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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难道在病房里问当事人,不比专门追出来问他更来得快?

    当然,疑惑归疑惑,人家可是钦差。

    他可得罪不起。

    遂如实回答:“大人放心,没有受任何外伤。”

    却不想自己回答完,反而被对方一把抓了手臂。

    “那是受的内伤?”

    大夫汗。

    这般紧张激动,人家的阁主丈夫都没有如此好不好?

    “没有,也没有受任何内伤,只是受到了严重惊吓,然后身子又遭受颠簸,动了胎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猛地感觉到男人落在他手臂上的大手骤然一收,痛得他瞳孔一敛,感觉到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一般。

    “大人……”他准备提醒对方自己胳膊要断了。

    却是再次被男人打断:“你说动了什么?”

    “胎气啊。”他声音很小吗?

    他明显地感觉到男人双眸一愕,震惊、难以置信、再到茫然。

    大夫莫名其妙看着他失控的样子,正准备将手臂抽出,却又被陡然回过神来的他攥住,然后拉着他边走。

    大厅里人来人往,有些吵,郁书瞳没怎么听清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看到郁临渊的反应,也是吓住。

    见郁临渊将大夫拖进了边上的一间空病房,她担心出什么事,连忙跟了过去。

    刚准备也进门,却听得“嘭”的一声,门被人大力带上,将她阻在了房门之外。

    若不是她后退一步,躲避地快,险些都撞到她的鼻梁。

    郁书瞳无语。

    伸手推门,推不开。

    她“咚咚”拍门。

    见还是没有打开,又喊了几声:“大人,大人”。

    依旧没有反应。

    无奈,只得在外面等。

    房内,郁临渊松开大夫的手臂。

    大夫被他的样子吓住,腿下发软,戒备地后退了两步,靠在一张桌案边上,满眼惧怕地看着他,喘息道:“你想怎样?”

    郁临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抬手按住自己的眉心,闭眸,让自己冷静。

    耳边是郁书瞳“咚咚”敲门的声音和“大人大人”的呼喊,他直接无视,将手自眉心拿下,他好言跟大夫解释。

    “你放心,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私下里问你几个问题。”

    大夫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眼里的惊惧和戒备依旧未散,“大人请问。”

    “你说她动了胎气是吗?”

    大夫怔了怔,若不是一直在问的就是那个女人,他真的怀疑这个“她”指的是谁。

    别人的妻子,做什么这么上心?

    上心也就算了,做什么怀疑他的诊断?

    这么多年,他可没有一例误诊。

    再说,那个女人的症状明显得很,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是,动了胎气,所以,需要静养。”他笃定道。

    “那也就是怀孕了?”男人又问。

    大夫就懵了。

    被这个男

    人神经质的反应搞懵了。

    动了胎气自然是怀孕了,没怀孕哪里来的胎气动?

    他也真是无语了。

    点头,“是,怀孕了。”

    男人就开始进入暴走状态。

    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朝他的面前一凑,语无伦次地问了他第三个问题:“你说,如果一个人,二十八日之前滑胎,然后,在这二十八日里会不会再度怀孕?”

    大夫觉得自己也要暴走了。

    哪有这么白痴的问题?

    忍无可忍,他回道:“如果是一个人,不会,如果是老鼠,可能会,这世间,只有鼠类有这样强的繁殖能力。”

    ******

    在另一间病房里,郁墨夜跟潇湘云大概讲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当然,主要是讲选丝会上发生的事情。

    因为他是潇湘阁阁主。

    这两日他不在,今日又才刚刚回兰鹜,应该还不知道。

    潇湘云很平静地听着,将她扶着躺下,偶尔附和地“嗯”一声。

    待她讲完,也没针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问她:“等会儿药开好了,是继续留在医馆静养,还是回铺子里去?”

    郁墨夜陡然想起梁子。

    她可是跟梁子约好碰头。

    迟迟不见她的人,梁子肯定早已心急如焚。

    “能派人去西郊的望南坡通知一下我弟弟,让他回来吗?”她问潇湘云。

    “当然可以,我这就去安排,你先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

    潇湘云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郁墨夜一人躺在床榻上微微失了神。

    她觉得好乱。

    心情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此次离开失败,后面想走更难。

    方才潇湘云问她,是留在医馆静养,还是回铺子去养?她没有回答。

    她也不知道去哪里?

    哪里都不适合。

    她怕郁临渊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她腹中的孩子。

    今日出了这件事,估计腹中的孩子也瞒不了多久了。

    他若想要堕掉,明着暗着手段方法多得很,她怕自己防不胜防。

    而潇湘云的态度也很模糊。

    虽在人前承认自己是他的夫人,但是,私下却也很明显地跟她保持着些些距离。

    一种叫做君子的距离。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颗心正乱做一团,病房的门忽然“嘭”的一声被人撞开。

    她惊错望去,就看到去而复返的两人。

    郁临渊和郁书瞳。

    郁临渊拉着郁书瞳的手,直直冲了进来。

    郁墨夜蹙眉,缓缓坐起身,看了看两人,又瞥了一眼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淡声开口:“还有事吗?”

    郁临渊一双眸子黑曜一般,攫在她的脸上,胸口微微起伏。

    片刻之后似是才蓦地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对了,她是我妹妹,叫郁书瞳,然后,一直被我二叔养得心肝宝贝一样,就养成了这样一副娇惯刁蛮的性格,今日之事,她都跟我说了,都是她不对,竟然跑去跟踪你,差点害了你也害了自己,书瞳,快道歉!”

    一口气说完,大手扣住郁书瞳的后脑,按住她的头朝郁墨夜一鞠。

    郁书瞳那个汗啊。

    哥哥啊,你想澄清我们两人的关系,也不带这样说我的吧?

    而且,有没有搞错,直接告诉人家她叫郁书瞳,她又是他的妹妹,那岂不就是告诉人家自己也是姓国姓“郁”?

    那方才还自我介绍说,姓廖。

    这不是前

    后矛盾吗?

    这可是大事啊,他疯,她不能陪着傻。

    遂连忙笑着解释道:“对,表妹,表妹,我是廖大人的表妹,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不好,请夫人不要……”

    “明明是妹妹,为何要说表妹?”男人将她的话打断,“你是我二叔的女儿,就算不过继,也应该是我堂妹,也扯不上表妹不是,何况原本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过继过去给我二叔的,自然就是妹妹。”

    郁书瞳彻底无语了。

    还能讲得更清楚一点吗?

    连过继,同父异母这样的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