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胡来!”
嫪毐支起身子,搂住了她:“我只是想维系我们的情感,只是想和你朝夕相处、白头偕老。”
赵红博轻轻挣脱他的搂抱,在一片昏暗中凝视着他的脸:“真心话?”
嫪毐:“真心话。”
赵红博:“那你让所有门客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徒惹其祸。”
嫪毐:“但是万一…你可动用玉玺……”
赵红博:“你疯了?那不就真成了叛乱了吗?还有,别说凭我的玉玺根本调动不了地方政权和军队,就算调动得了,有谁会对抗朝廷、对抗大王?”
嫪毐万分沮丧:“…我们……”
赵红博吻了吻他的脸颊,温存地:“还没发生的事,不要总往坏处想。我一生中拥有过两个男人的爱。我全心全意地爱先王,你全心全意地爱我。爱别人和获得别人的爱的感觉截然不同,但都同样幸福。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超乎幸福的事呢?应该没有。我想过了,等大王正式加冕亲政后,我就正式隐退,与你在这片净土里做一世恩爱夫妻。好好哺育我们的孩子成人。大王当年跟着我受的苦太多了。万幸的是这孩子有出息,有大出息。”
嫪毐仍心有余悸:“你认为大王真的会放过我们……”
赵红博:“到现在不是一切都风平浪静吗?当然,如果你觉得见到大王会很尴尬,可以托辞不参加加冕大典。带着我们的儿子在宫中等着我回来。”
嫪毐叹了一口气:“万一你回不来……”
赵红博微微一笑:“男人有时候比女人更多愁善感。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两个相拥倒在床上,极度缠绵。
宫灯一盏盏地亮了。
225.秦国国都
吕不韦在灯下批阅奏章。
字幕:秦国国都咸阳
一名侍卫进来禀报:“吕相。冯去疾大人求见。”
吕不韦:“请。”
一会儿,冯去疾衣冠楚楚地走进来:“吕相。”
吕不韦起身相迎:“冯大人,几年不见,你显得成熟了。快过来坐。”
冯去疾走过来坐下,瞅着吕不韦华发丛生的模样,由衷地:“您苍老了许多。千万要注意身体。”
吕不韦拍了拍案桌上的一大堆奏章,微微一笑:“我是想偷会儿懒,可不成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你在蜀郡主持兵工厂的工作,成绩显著。我为你感到骄傲啊。这次回来和任珣成婚后,就把她也带回蜀郡去吧。你的工作繁忙,身边需要有个人照顾。”
冯去疾:“任珣当不好贤妻良母,她是那种喜欢独挡一面的女人。挡”
吕不韦:“我大秦国的女人似乎都是女人中的女人,自主性很强。不过也许正因为这样,大秦国的女人才别具魅力。对了,关于大王加冕仪式的程序安排,你有什么建议?”
冯去疾:“庄严而不铺张。我认为很好。”
吕不韦嘘了一口气:“但是这里面存在几个问题。大王坚持不册立王后,这是一个缺憾。扶婳王妃和胡逖王妃其实都不错。”
冯去疾:“或许在大王心目中,任凭谁都无法代替甘罗的位置。”
吕不韦:“也许吧。还有,大王省却了歌舞仪仗,去雍城的随行队伍都是金甲武士,这恐怕太威严了。”
冯去疾不动声色:“这一点我能理解。大王身系一统天下的重任,自然不喜欢粉饰的歌舞升平。”
吕不韦:“嗯。这样安排尽管锋芒太露,不过…年轻人嘛,有阳刚之气无可指责。何况你从蜀郡带回了一批新型武器。你是文武全才,好好干。我指望将来你能接我的班,辅佐大王顺利地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冯去疾十分复杂地:“…吕相……”
吕不韦做了一个手势:“新老交替,是自然规律嘛。好啦,多抽时间去陪陪任珣,别总把她冷落了。”
冯去疾站起身来:“那您早点休息。”
吕不韦:“嗯。”
冯去疾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神情极其复杂地:“吕相……”
吕不韦握住刚提起的笔:“嗯…”
冯去疾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您……您多保重。”
说完,匆匆出门。
吕不韦瞅着大门发了一会儿呆,喃喃地:“这年头的男人,成熟了,也就多愁善感了。”
226.兵营
辛胜在大帐中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冯劫和曲宫走进来。
辛胜赶前两步,执住冯劫的手:“大王和文武百官向雍城出发了…”
冯劫点了一下头。
辛胜:“那么……”
冯劫再次点头。
辛胜费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嫪毐那个家伙该千刀万剐,可是太后和吕相…我们亲如兄妹啊。”
冯劫面无表情地:“国法大还是人情大?”
辛胜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曲宫掏出了虎符:“辛大将军,这是兵符。请你过目。”
辛胜瞅了瞅兵符,又瞅了瞅两人的脸色,咬了咬牙,大叫:“传令官!传令官!”
传令官应声而至。
辛胜:“传令三军,按原计划即刻向雍城出发!”
人喧马嘶。
227.雍城
夕阳西下。
嫪毐带着两个儿子在膳室中用膳。
面对满桌菜肴,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嫪毐则捏着一只酒杯,索然无味。
字幕:雍城大郑宫
一名内待走进来。
嫪毐眼巴巴地:“怎么样……”
内侍低眉顺眼地:“加冕仪式已经结束。现在正举行宴会。太后请侯爷别担心。她马上回来。”
嫪毐舒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内侍退下。
嫪毐饮尽了杯中酒,又斟满酒杯,欲饮,两名浑身血污的门客先后闯进来,带着惊骇与绝望交织的神情,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外面一阵大乱。
两个孩子打翻了饭碗,呆若木鸡。
嫪毐抛弃酒杯,起身刚欲拔剑,辛胜带着几名手提滴血的宝剑的武士闯进来。
嫪毐:“你们……别吓着孩子……”
两名武士不由分说,挥剑刺杀了两个孩子。
嫪毐双眼血红,发出一声狼嚎,拔出了宝剑:“你们这些畜牲!他们还是孩子啊!”
说着挺剑扑向辛胜。
一名武士挥剑击落嫪毐的手中剑,另一名武士把他踢倒在地。
嫪毐挣扎起身,捏着滴血的手腕,仰天哈哈一笑,收敛笑容瞪着辛胜:“辛大将军,恐怕你不敢给我写一封遗书的时间吧?我要对我爱的女人倾诉我无怨无悔的爱!我要说明事实真相!”
辛胜冷冷地:“出生证明总是由别人填写,遗书总是由自己写。这是谁都无法颠倒的规律。可是,你忘了另一个规律,写在白纸上的黑字尽管对历史能产生或大或小的作用,但对于拯救生命是完全无用的。”
嫪毐嘶声地:“我爱太后,这难道错了吗?”
辛胜:“爱本身没有错。只是你爱错人了。”
嫪毐瞅了瞅躺在血泊中的孩子,两行泪珠滚滚而下:“爱只能是爱,没有对错。我——不后悔——永远不后悔!”
说着,捉着一名武士的剑,刺入自己的身躯。
辛胜瞅着嫪毐慢慢瘫倒在地,脸上飞快划过一抹怜惜之意,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天边的一抹残霞渐渐变暗。
228.蕲年宫
夜幕下,宽敞豪华的宴会大厅灯火辉煌。
欢快的气氛中,嬴政头戴王冠,身着王袍、腰佩‘鹿卢’宝剑高坐在主位上,扶婳和胡逖分坐左右。赵红博、吕不韦和文武百官作陪。
美酒飘香,美食倾桌,笑语朗朗。
与厅内的气氛相比,厅外的气氛显得异常紧张。上千名全副武装的武士在走廊上、通道上握剑而立。岗楼上布满弓弩手。另有大队武士四处来回巡视。
一弯新月挂在空中。
嬴政斟了一杯酒,离座走到赵红博面前,隔几案长跪,恭恭敬敬地:“为感谢母后的哺育之恩,寡人特意敬您一杯酒。”
赵红博倾身接过酒杯,喝干了酒,把杯子放在几案上,笑吟吟地:“快起来,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一国之主了,不可随意向人下跪。”
嬴政:“不管天变地变,寡人永远是您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可改变。”
赵红博起身绕过几案,扶起嬴政,一脸欣慰地:“我打心眼里为有你这样有出息的好儿子无比骄傲。”
嬴政脸上飞快划过一丝寞落:“母后…”
赵红博:“你终于长大成人了。若先王在地下有知,也会备感欣慰……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伤感的话就不说了。你就和大臣们开怀畅饮,我先回宫去了。”
嬴政:“母后……”
赵红博微笑:“你放心,我没喝醉,不过你可别喝醉了,免得惹人笑话。”
说着带着宫女内侍向大门走去。
嬴政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大厅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异常沉闷。
吕不韦端着酒杯,瞅了瞅嬴政,又瞅了瞅蔡泽、王绾、冯劫、辛胜、王翦、张唐、冯去疾、曲宫、李斯、颜泄等人,皱紧眉头,疑惑地把目光投向白镜。
白镜面无表情。
赵红博等人走到大厅门口,章邯带大队武士突然闪现出来:“卑职恳请太后归位。”
赵红博吓了一大跳:“…章邯!你如何敢挡本宫的去路?”
章邯一言不发,握剑而立。
武士们快速关闭了大厅门。
赵红博转身推开宫女内侍,向前疾走几步,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脸色苍白地:“……大……王……”
嬴政仍站在原地,面露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