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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海琼天的基业,在这一仗上,算是被毁去一半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嘴角轻轻念出几个字,“天魔大法!”一道淡淡的紫光从她的眉中一隐即逝,跟着她“哇”地一声吐出口鲜血,却蓦地站直了身子,眼中陡地射出一道精光,整个人仿似突然拥有了无尽的力量一般。

    “血龙灭世!”拓跋娇暴吼一声,突然跳了起来。

    “走!”白晓飞一见到拓跋娇的那眼神就知道情况不好,身形一转冲到呼延亭的身边抓住呼延亭就要朝远方飞去打算避开。

    可呼延亭离她有几步距离,这一冲一退之间便给了拓跋娇时间。她的身子刚离开船舷,拓跋娇的长鞭便飞了过去,没有卷住白晓飞,但却卷在了呼延亭的身上。

    白晓飞只感觉到有一道劲风扫过,刮得她全身疼痛,衣服都破体离去,她反射性地运功自保,落在另一艘船上扯下一面旗帜裹住身子,然后对旁边的呼延亭问道,“你没事吧?”说音刚出口,感觉到手上有点不对劲,扭头看向呼延亭,他怎么一下子那么矮!

    “我没事!”呼延亭随口接了句,跟着就觉得有问题,低头一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白晓飞提着呼延亭的肩头也被吓得突然松开,只见呼延亭整个人被拦腰截断,上半身鲜血淋漓如风被千刀万剐过一般,而腰部以下整个不见了,只留下花花绿绿的肠胃露在外面。

    “啊啊啊——”呼延亭凄惨的惨嚎声爆发出来,连江边都能听到他的惨叫。

    白晓飞的脸色瞬间煞白,跟着她蓦地抬起头盯向如一个浴血罗刹般立在船头的拓跋娇,她手中的剑握得更紧,连握剑的手都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拓跋娇冷冷地睨着白晓飞,血红的长鞭垂于地上,如一只盘聚起的毒蛇猛兽。

    “拓跋娇!”白晓飞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拓跋娇的嘴角再次浮出一丝冷笑,她轻声说,“下一个就是你。”懒洋洋的声音,却透着死神召唤的魔力,又像是阎王在进行死亡宣判,没有人敢怀疑她所说出的这句话。

    “娇儿!”一声娇叱声从江边传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入耳。

    如惊鸿的翩然白影领着一队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踏着江面凌波奔来,眨眼间全聚在拓跋娇所立身的那艘船上。

    “哟,天冥禁地的也来凑热闹?”白晓飞调笑,眼中的怒意瞬间转为冷意。

    “娇儿!”一声轻喊,拓跋娇被一抹纤白色的身影搂入怀中。那一袭白衣顿时被染上朵朵红渍,眨眼间便被浸红一片。

    “裴幻烟?”拓跋娇头也不回,只是听这声音和感到这股冷清的气质便知道来者是谁!

    “别说话!”裴幻烟轻声说道,迅速喂了颗丹药在拓跋娇的口中,“护住心脉,别再用天魔大法。”

    “我要她死!”拓跋娇的身体开始发软,却依然倔强地站着。

    第三十五章

    裴幻烟把拓跋娇揽在怀里,抬起头看向白晓飞,冲她轻轻摇了摇头,“你回吧!”

    白晓飞“哈哈”一声冷笑,“就凭你裴幻烟也能拦住我?今天我是拿定拓跋娇了!”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拓跋娇突然站直了身子,拳头一握,嘴角再次喷出鲜血,一抹紫色的光芒再次从她的眉中划过。

    “娇儿!”就在裴幻烟的惊呼声中,拓跋娇已经冲了出去,长鞭卷起,直朝白晓飞所在的船上劈去。

    “娇儿——”裴幻烟大叫一声,随即朝拓跋娇扑了过去。

    白晓飞看到拓跋娇冲来,运足全身的力量冲了上去,避开拓跋娇攻来的长鞭举剑便朝拓跋娇刺去。但剑在离拓跋娇身子只有一尺的时候,突然遇到一股极其强悍的力量,顿时被弹飞了出去落在甲板上,跟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压来。她的身形一翻就朝旁边滚开,同时看到拓跋娇正挥着长鞭朝她栖身的地方劈来。“好强悍的内功!”她惊呼一声,不敢力敌,赶紧朝旁边避开。

    拓跋娇的长鞭斜斜地从白晓飞的身边甩过,虽然鞭子没有扫中白晓飞,但那股强悍霸道至极的劲道却仍把白晓飞卷起出去,甩到桅杆上,将桅杆的一段撞成碎块,整根桅杆都倒了下去。

    “噗——”白晓飞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桅杆倒下,她赶紧滚到一边,眼角余光却见到拓跋娇的第二鞭扫来,赶紧连滚再爬地躲开,闪到船尾。

    那霸道至极的一鞭扫从船腰扫过,只听得“哗啦”一声响,整个船腰如推枯拉朽一般被扫成碎块,船身断成两断,朝江水里翻去。

    白晓飞强行提了口气,跳到边上的小船上,心有余悸地看着拓跋娇那边。这么猛的攻势,如果再来一招,她就再没有半分力气可逃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被她重伤的人居然还能有如此强悍的攻击力!

    拓跋娇“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一下子跪倒在甲板上,跟着便随着那倾斜的甲板朝江中倒去。“天魔大法”是人在重伤的情况下以自残的方式催发人身体所有的潜能全力暴击,施展出来对人体有莫大的伤害,一个人再强,最多也只能施三招便会爆毙身亡。

    “娇儿!”裴幻烟冲过去提起拓跋娇飞向旁边的船上,“娇儿!”她忧心地喊道。

    拓跋娇双眼微闭,脸色如血般潮红,身子却如玄冰般僵冷。她咽下口中的血,深吸口气,艰难地睁开眼,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睁开眼,却在朦胧中突然看到段十四正正对着她笑,“楚楚,你真美!”清涩而低沉的声音里竟流出一种眷恋。

    “姓段的?”拓跋娇的道海中似有什么东西飞快的划过,快到她来不及捕捉就又消失了。

    “娇儿!你放心,我会救他的。”裴幻烟说了句,飞快地点了拓跋娇身上了几处大穴,“撑住!”她抱起拓跋娇,朝岸上飞去。

    段十四被天冥禁地的人解下来,押着她跟着裴幻烟奔去。

    梵净山庄的人也在此时赶了过来,意欲将离开的裴幻烟他们围住。但在岸边却突然出现许多身着天冥禁地装束的人,人数在梵净山庄的两倍之上。

    白晓飞被属下扶起,她强行咽下喉间翻涌而上的血,吩咐了句,“撤!”

    段十四被天冥禁地的人带到一处庄园中,被十几名天冥禁地的一流杀手看管着。段十四脱身不得,只能盘膝而坐,自行运功疗伤。同时也为拓跋娇的伤势忧心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拓跋娇会舍身前来救自己,那惊心动魄的浴血混战,那不要命的搏命撕杀,那在昭水中翻滚在江面上奔腾飞舞的身影,如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脑海中,再如皮影戏一般不断地回复播放,一遍又一遍!段十四心绪不宁,差点走错内功运行路线,只得强行停下,焦心地等着拓跋娇的消息。

    一天一夜过后,段十四被带到满身疲惫的裴幻烟面前。

    “坐。”裴幻烟在椅子上坐下,喝了杯人参茶,再轻轻地将茶杯搁在旁边的小几上。

    段十四问道,“娇儿怎么样了?她没事吧?她的伤势是不是很重?”他尽量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听起来或看起来失态。

    裴幻烟点了点头,“她动用了两次天魔大法,根元已伤,能不能救回来就全看天命了。”她说这话时,语气低得近似于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惋惜和疼意。

    段十四顿时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两步上前,大声问,“可有法子救?”

    裴幻烟摇了摇头,若能有法子,早就用了。她缓了口气,轻声问,“东西在哪里?”

    段十四的脸色一变,不说话,一副抵死不会把东西交出来的模样!

    裴幻烟突然有些怒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你还不肯把东西拿出来么?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差点第二次害死……”话到这里,裴幻烟突然惊觉到什么,猛地住口。她转过身,猛吸口气,再回过头看向段十四,眼神有些凄厉,“那东西在你手上没有丝毫作用,相反它会引起无尽的杀戮和血腥。”

    段十四凛然说道,“我有我的承诺和信义,我答应过拓跋前辈就一定会把东西交给她。”

    裴幻烟摇了摇头,说,“交给她?”她望向段十四,“你当真以为交给她就会没事了吗?你会害死许许多多的人。”说到这里,她深吸口气,冷声倏地转为冰冷,“两条路,要么把东西交出来,要么就让天冥禁地杀绝在你拿到那两件东西之后遇到的所有人。”她冷冷地睨着段十四,眼中全是冰冷,“包括你段十四的至亲至友。”

    “你——”段十四身色一凛,怒声咆哮,“有什么你冲我来就是,你滥杀无辜算什么?”

    裴幻烟睨着他,“今天我杀你一千,便是它日救人十万!给与不给,就是你的一句话,生与死,你自己选择!”

    “你就算是杀再多的人,我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段十四怒声叫道。他段十四不是怕死的人!他要是怕死,东西早就落在了梵净山庄的手中,他要是怕死,拓跋娇也就不必舍身前来救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好!”裴幻烟也怒了,叫了声好,右手变爪就朝段十四的脖子抓去。

    “主子主子,拓跋小姐快不行了,她一直在喊段十四的名字!”一个侍女急冲冲地跑了来。

    裴幻烟扣在段十四脖子上的手甩开了,随即痛心地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看了眼段十四,说,“你跟我来。”说罢领着段十四朝屋外走去。

    转过一座小院落,段十四随着裴幻烟来到一间香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