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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娇从枕头底下把头抽出来,抱着枕着,红着鼻子和眼睛瞪着裴幻烟,满嘴满鼻子的墨汁油污。

    “扑哧——”裴幻烟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某人恼羞成怒,一下子抓住裴幻烟,按住,压倒在床上,“你打了我还敢笑!”

    “哈哈哈哈!”裴幻烟被拓跋娇压倒在床上,灵感住刚好被拓跋娇抓住,痒得她不行。

    “还笑!”某女愤怒得眼睛里都冒火了,按住裴幻烟,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啊——”裴幻烟低声惨叫,疼啊!还咬还咬!还在咬!痛!皮肤细腻的她只觉得脖子都被人快咬断了,疼得眼睛都罩上层水雾。

    拓跋娇狠狠地咬下去,咬得都尝到血腥味儿了,才松开口,骑在裴幻烟的身上低头望着她,也觉得解了气了。

    裴幻烟大口地喘着气,捂着出血的脖子,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她喘着气问,“解气了没有?”

    “嗯!”拓跋娇坐在裴幻烟的小腹上点了点头。咬这么一口,真解气了。她家表姐的性子也真好,居然真让她咬。眼珠子却蓦地落在裴幻烟胸前的那片雪山□之间,浑圆挺俏的□雪地正若隐若现地矗立在青纱之下,显得圣洁而又飘渺,美伦又美焕。□之上,又是火红泛血的朱唇,还有那含嗔带恼又显无奈的娇容,被淡淡雾气罩住带着几分娇弱的眼眸,略显倔强和孱弱的秀眉!这一切,用一个“美”字怎能形容!

    拓跋娇用指尖轻轻滑动裴幻烟脸上细致的肌肤,真比冰雪还细腻,比暖玉还滑,指腹来回在上面摩挲,好思致的触感。

    “娇儿!”裴幻烟在拓跋娇痴醉的眸子之下极不自在,心跳也不听使唤地加速。她低唤一声,想要挣开。

    “别动!”拓跋娇俯下身子把裴幻烟换在怀里,“让我抱抱。”低喃声似魔咒般把裴幻烟罩住。

    拓跋娇抱着裴幻烟,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笑得像个满足的孩子。她放松下来,连日劳日带来的疲累在此刻涌上,她很快便睡着,沉稳的呼吸传来。

    裴幻烟在拓跋娇温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她感受着抱着自己的人儿渐渐的放松睡熟,听着她香甜的呼吸,望着她如婴儿般安祥的睡颜,心底有什么东西荡漾开来,又似铺开一张大网将她罩住。她知道她沉沦了,在这一刻彻底的沉沦了。沾上了这种属于拓跋娇身上的气息,这种被她抱着的触感,这张无害的睡颜就像着魔般渗进了骨髓里,渗进心的最深处,连同之前埋下的火线全部点燃。

    裴幻烟咬着自己的柔唇,手紧紧地揪住拓跋娇的衣角,恍然醒悟,自己刚才在怕什么!她在怕自己被拓跋娇吸引,战场中的拓跋娇就像一只野兽,那么的危险又有那样致命的诱惑。她在害怕拓跋娇这枝曼陀罗,美得令人窒息令人痴迷却带着要人性命的剧毒。

    她该很清楚地知道被段十四深深伤害过的拓跋娇代表着什么?在情感上,拓跋娇会把自己裹得像天山一样严实,她会用比天山上的积雪还厚实的外衣把自己牢牢包裹保护起来。

    她不是别人,她是沐浴在血海中的拓跋娇!是一个已经用尽的感情,日渐无情的拓跋娇。谁再带着感情靠近拓跋娇,都会踩中她的伤口,会遭到敌人一样的对待,会被拓跋娇的自卫防止击得鲜血淋漓,甚至剿得粉碎!

    她是裴幻烟,她有极度敏锐的直觉,她有着极强的洞息力!她总能在事情一发展的开端便觉察到,所以她总能轻松地掌握住全局。可面对拓跋娇,她能洞察一切却无力去改变,甚至于无力拯救自己的伦陷。她去看过母亲,也见过姑姑,从她们身上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刻骨铭心的痛,那两个女子相恋的殇!一个将自己锁在冰天雪地里只为在极度的酷寒中寻求一丁点的平静,只求用那极度的苦寒来麻痹那灭顶的痛!一个把自己锁在深宫中,每到子时便疯了似的把镜中的自己当作自己至爱的人,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一边□一边自残,在极至的爱和极至的恨中折磨自己。

    第六十一章

    裴幻烟抱着拓跋娇一夜未睡,她睡不着,心揪着的疼,从没有过的疼。

    天快亮时,又听到了战鼓声,中原王朝的人又开始攻城。

    拓跋娇被惊醒,她睁着迷朦的眼睛□着身子坐了起来。

    “城主,不好了,中原王朝那边又攻城了。”有婢女在屏风后高声喊道。

    拓跋娇揉了揉眼睛,脸上仍带着朦朦的睡意,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她“哦”地应了声,爬下床,张开双臂,等着有人过来替她穿衣。

    裴幻烟见状,低低地叹了口气,罢了,估计是她上辈子欠了这个小祖宗的。正欲起身却替拓跋娇拿衣服替她穿上就见到有婢女捧着衣服和饰物进来了,她才猛然顿住,这是在天也城,何劳她费这个神。她寻来自己的衣服,见到衣服上沾了血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没有婢女来侍候她。于是她到拓跋娇的衣橱前去找拓跋娇的衣服穿,数百件衣服,就只有两三件是白色的,其中八成是红色的。她穿好衣服,回头见拓跋娇仍坐在梳妆台前任婢女替她梳头。战鼓声敲得人的心脏都在颤抖,喊杀声连城主府里最深处都听得到。听这动静,不比昨晚的攻势弱。怎么拓跋娇还无动于衷?

    拓跋娇的眼睛逐渐转为清明,她皱了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攻城了,中原王朝的人在攻城了!”

    “攻城!”拓跋娇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么快!”她的眉头一下子拧得老紧,怎么这么快?莫非中原王朝的人是想在今日决战?顾不得梳头,随便抓了根绸带,让婢女替自己把头发束了束便提了弓箭与长鞭冲了出去。

    裴幻烟看着拓跋娇快步离去的身影,想起昨天夜里的浴血混战,心里隐隐作呕。她不喜欢战场,不喜欢血腥。可她也知道这一战至关重要,这一战该是天也城与中原王朝的最后一战。如果天也城胜了,中原王朝应该是会退兵了;如果天也城败了,昨天拓跋娇杀了元世爵最后一个儿子,他应该会屠光天也城。

    将手负于身后,裴幻烟缓步出了拓跋娇的香闺,来到院子里。

    天仍是那般的湛蓝,不管发生怎么样的血腥厮杀,不管地上如何的改朝换代,天永远是那片天。可天不管,她得管,这片城是她爷爷一生的心血,现任城主是她的表妹,是……是那个让她觉得心疼的人。

    裴幻烟抬起头,闭上眼睛,从袖子里射出一道响箭。响箭带着尖锐的啸声划破长空,在空中湛放出极其耀眼的光芒。这是天冥禁地的总攻信号!五千天冥禁地的弟子来对中原王朝剩下的十几万大军,裴幻烟觉得自己有些疯了,她这是在让天冥禁地的人去送死。可她做不到置之度外,她做不到不帮娇儿,她宁肯赔上整个天冥禁地,宁肯自刎到地下向姥姥谢罪,也不想见到娇儿有事。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想到拓跋娇有事就会心痛得如刀绞。她定是疯了!

    拓跋娇冲到城头上的时候,就见到身负重伤的守城将领冲到她的面前,红着眼叫道,“城主,快顶不住了,弓箭和投石全部用光了!”

    拓跋娇站在城头上,别说投石,连能拆的房子也拆来砸人了。中原王朝的那些士兵的尸体填满了护城河,一直堆到城楼上,有一些地方踩着尸体就能爬到城楼上,天也城的守城将领直接与他们展开了肉搏战。而城墙下,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攻城的人,人数最起码有十二万。她也红了眼了,厉声叫道,“死守!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抽出鞭子就朝缺口处冲了上去。

    如蚂蚁般的大军冲上来,一下子把守城将领冲散了,跟着就是疯狂的屠戮。

    拓跋娇冲了上去,直接在那缺口处落下,她挥着手中的长鞭,舞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球。长鞭飞扬,扫清鞭子可触及范围内的所有人,也成功的暂时截下了涌入的人群。首先冲入城中的中原王朝的士兵很快就被天也城里面的人围堵住灭了。

    拓跋娇堵在那口子那里,把长鞭舞得淋漓尽致,不管多少人冲入她的鞭子圈内都被撕成数截,浓烈的血腥罩在整座天也城的城门口。那地方,已经化成了人间炼狱。

    天也城的士兵也开始涌出来,跟在拓跋娇的后面对着那些冲上来的中原王朝的人砍去。

    他们死守在城门口,见到有人冲进来就拼死抵杀,坚决不让中原王朝的人踏入天也城一步。

    “城主,撤吧,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坚持不了多久。”有人红着眼冲到拓跋娇的面前大声叫道。

    拓跋娇咬着牙,想吼出句,“不撤”可她一眼望去,天也城的作战将领剩下不到一万人,拼死坚守也不过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时辰。她深吸口气,吼道,“领着老弱妇儒走!带走所有的粮食,烧了所有的财物!”说出这话时,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外公交付到她手中的基业,就这样子没了!她赤红的双眸瞪向远方,元世爵,你个王八蛋!她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宰了他!

    “娇儿,我来帮你!”段子奕骑在火儿的身上,手中抬着一柄青龙大刀,从城巷里冲了出来。

    拓跋娇夺了匹白马,召集了自己最精锐的部队,爆吼一声,“保护天也城,杀——”随手抓起一枝长枪就冲进了乱军当中,对着中原王朝的人猛砍猛杀。段子奕跟在拓跋娇的身边,一边护着拓跋娇,一边奋力杀敌。这小子杀起敌来骁勇至极,把近身的敌人是一片接一片地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