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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的电影,也开始把土耳其人描绘成性感、复杂的人物,而不是奇怪的异类。两个土耳其出生的德国人已经被选入德国议会。虽然在德国的土耳其人还和德国社会十分隔离,但作为土耳其在欧盟的一块“实验田”,这样的收成按说已经不坏。

    再看土耳其目前这位人气甚旺的总理埃尔多安(receptayyiperdo?an)。仅仅在5年前,这位虔诚的穆斯林还公开吟诵这样的诗句:“清真寺是我们的军营,其穹顶是我们的钢盔,

    拜楼(伊斯兰教寺院的尖塔)是我们的刺刀,虔诚的信徒是我们的勇士!”从这诗里,你恐怕能听到那些恐怖主义者和在费卢杰的清真寺里与美军殊死激战的反叛者的心声了。无怪埃尔多安为此被关进监狱。要是在“9·11”之后有此行为,他可能就被当成恐怖主义嫌疑犯了。其实,如果他在与美国的对抗中成为一个恐怖主义者和反叛战士,没有人会奇怪。但在和欧盟打交道的过程中,他却变成了一个保守的民主政治家。他正在用他手中所有的权力,在宗教、人权等一系列问题上让土耳其达到欧盟的标准。不久前他的原教旨情绪发作,试图把通奸定为犯罪。欧盟一干预,他立刻放弃。事实上,对他权力威胁最大的,是土耳其军方。而欧盟的要求,则是让军方退出土耳其政坛。在土耳其,埃尔多安是欧洲民主的最大受益者。

    欧洲宣言(2)

    美国新保代表人物卡根(robertkagan)比较美欧时说:美国代表着力量,欧洲代表着软弱。

    阿什挖苦说,这话让他想起当年斯大林对梵蒂冈权力的著名质疑:“教皇有几个师?”但是最后还是教皇赢了。美国目前对欧洲采取的,正是斯大林当年对梵蒂冈的态度。因此大大低估了欧洲在战场之外的力量。

    欧盟有25个成员国,四亿五千多万人口。欧盟gdp总和按现在的汇率算已经达到11万亿美元,和美国平起平坐。美国的generalelectric和honeywell合并,美国的监管部门已经批准,但欧洲的监管部门否决,合并只好作罢。欧盟向wto提出诉讼,美国就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企业税条例。这一回合的交锋引发了共和党众议院领袖哈斯特(dennishastert)的著名讲话:“230年前,我们打了一场独立战争,目的就是要欧洲人少对我们在国内如何征税说三道四。如果他们还要我们服从他们的意志的话,我就会怒发冲冠。但是我们这次也只好照他们说的去做。”在经济上,我们显然还不是生活在一个单极的世界。

    在反美情绪席卷世界的时刻,欧洲的生活方式、文化和社会,几乎吸引着它的每一个邻居。欧盟在世界拥有更大的“软权力”。越来越多的国家在加入欧洲的大家庭。你不能指望海地会像夏威夷一样加入美国。甚至波多黎各想成为美国的第51个州,也受到本地居民的强烈抵抗。但是,欧洲的邻居都要加入欧盟。欧盟已经从西欧的6个民主国家,扩张到12个国家,又再进一步扩张到25个国家。而这个进程还在继续。

    不错,欧洲的整合还会碰到许多问题。但如果放眼过去的二百年,我们仿佛看到了欧洲与美国历史的倒转。二百年前,欧洲陷入战争,美国却不断扩张。当美国从法国手里收购路易斯安那时,碰到的问题并不比现在的欧洲接受土耳其轻松。路易斯安那的加入,扩张了奴隶州的势力,削弱了北方的工商利益,乃至有人在新英格兰地区酝酿脱离联邦。更有人争论路易斯安那的法属和西属居民缺乏自由的天性,无法成为美国公民。但是,美国还是不断西扩,生机勃勃。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基于三个基本条件:第一,它不断扩张领土;第二,它基本不卷入战争;第三,美国的理想,召唤着世界,吸引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移民。这些原则,正是现在欧洲开始运用的。相比之下,美国却更像当时陷入拿破仑战争的欧洲。

    历史已经为欧盟提供了“自然疆界”:东至土耳其,西临大西洋,北顶北极,南濒地中海。俄罗斯以外的前苏东地区,几乎可能全入欧盟。虽然欧盟国家在对外政策特别是与美国的关系上有诸多不同,这些不同也主要反映了政府之间的政策分歧。一系列“民调”显示,即使在最亲美的国家,大多数选民都强烈反对布什的单边主义,反感美国的霸权。一个整体的欧洲意识已经浮现出来。从长远看,美国很难在欧盟中拉一派打一派。这就像美国刚刚建国之时,亲英和亲法的势力在国内势不两立,但最终还是形成了完整的美国意识。目前要考验欧洲人的,是他们能否意识到土耳其的历史意义、扩大西方文明的包容性,能否迅速完成内部的文化、政治、经济整合,能否更加开放、吸收和消化大量移民,来弥补其人口的衰减。如果能够完成这些目标,欧洲就无疑会为人类的发展提供一条新的道路。

    印度洋海啸挑战美国的领导力

    印度洋海啸过后,各国慷慨解囊相助。人们也许没有注意到,这场危机,是美国自“冷战”后的世界独霸地位第一次受到真正的挑战。

    自海湾战争以来,国际上只要有大危机,没有美国的参与似乎就无法解决问题。从波斯尼亚到伊拉克,世界即使不是处处跟着美国行动,也是看着美国行动。美国在各种国际援助中,也一向投入最多。

    但是这次危机,美国却出奇地落后于人。最新一期《经济学人》公布了各发达国家的救援数字,与美国国内的报道略有出入。如今各国许诺的救助总额达40亿美元。在政府许诺的援助总量上,贷款和辅助金加起来,德国第一,达674亿美元。日本第二,5亿美元。澳大利亚第三,38亿美元。美国仅排第四,35亿美元。如果对照一下各国的经济总量,就更说明问题。美国gdp达11万多亿美元。日本4万多亿美元,不及其一半。德国2万5千多亿美元,不及美国的1/4。澳大利亚仅5千多亿美元,仅相当于美国的零头。以人均gdp算,美国38000多美元,日本34000多美元,德国30000多美元,澳大利亚26000多美元。美国绝对是最富。就对发展中国家的援助在本国gdp的比例而言,美国远远落后于其他发达国家。比如法国拿出gdp的0.41%作援助,英国为0.34%,德国为0.28%,美国仅0.15%,可见都落后于欧洲国家。

    《华尔街日报》发表社论,继续宣称美国是世界最慷慨的国家,并称媒体一天到晚比较政府的捐助数字,根本不去注意民间捐助。美国是个小政府大社会的国家,一切事情主要依赖民间。从过去的国际援助看,民间捐助远远超过政府,欧洲根本没有办法比。但是,在这次印度洋海啸的救助中,截止到1月5日,美国的民间捐助仅1亿美元左右,略高于英国,但落在德国之后。

    这次海啸对世界的冲击,不比波斯尼亚危机、伊拉克战争小。美国媒体纷纷强调,这正是一个向世界显示美国的伟大的机会。但是,到目前为止,这却是海湾战争后第一次可以不让美国充当领袖的重大国际危机。特别是经过出师无名的伊拉克战争,世界视美国为一个仅仅为石油而战、为自己的利益而战的国家。美国这次作为世界最大的经济体又没有领头救助,就更加深了人们的这种印象。

    也正是如此,反应迟钝的布什政府渐渐感到压力。布什宣布,这次美国人的个人捐助,要破例从马上就要申报的个人税收中扣除(按惯例要等到下一年度才能够扣除),以鼓励民间捐助。鲍威尔也公开表示,布什随时准备提高救援款项。但这要根据受灾地区的需要而决定,需要一个评估过程。

    美国政府这次落后于人,原因可以理解。布什政府陷入伊拉克的泥沼不能自拔,巨大的减税又使联邦赤字攀升,不愿意再有更大的国际承诺。但是,民间捐款落后于德国,实在是一大惊奇。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的民间捐款很可能后来居上。但是,以美国的经济总量和国民的富裕程度,这样的数字显然太低。美国的老百姓注意力一方面被伊拉克吸引,无心他顾,一方面对自己的经济状况忧虑重重。看来,不仅是美国政府,就连美国社会也感到不堪重负的帝国之累。

    克林顿与布什家族交情日深(1)

    美国的总统政治,经过两次势均力敌的大选,两党势如水火,仇恨不仅表现在意识形态上,而且落实到了个人层面。比如戈尔和布什,两人即使在正式场合,也藏不住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状。想想美国的党争,从建国开始,就是你死我活。比如1800年亚当斯和杰弗逊之间的大选,双方不仅极尽诽谤之能事,而且几乎要兵戎相见。亚当斯落选后,作为卸任总统,竟然连杰弗逊的就职典礼都不参加。更不用说反杰弗逊的汉密尔顿后来在决斗中死于其政敌、杰弗逊的副总统布尔的枪下。仇恨,似乎就是政治的天性。

    然而,虽然如今大家一口咬定两党的仇恨正在分裂美国,但克林顿和布什这两个代表对立政治力量的家族,却感情日笃。早在里根的葬礼时,就有评论员注意到,当老布什和克林顿在一起时,双方的寒暄之间,透露出彼此的友善和敬慕。这种感情在布什和戈尔之间是无法想像的。印度洋海啸后,布什派老父和克林顿一同领导赈募工作,并前往灾区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