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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无戒递了一只老鼠在她眼前,道:“熟了,真香,可以吃了。”令儿还是没有回答。色无戒道:“照你这样,你还不如饿死算了。”令儿道:“我干嘛要饿死?”

    色无戒道:“你不是菩萨心肠,觉得吃老鼠肉残忍吗,你不吃东西,当然会饿死了。难道你是神仙,不吃不喝的就能长这么大。”令儿道:“谁说我不吃东西的,青菜水果不是东西,难道不能吃呀。”色无戒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令儿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你哦什么?”色无戒道:“我原先还没看出来,原来令儿姑娘却是个虚伟的人。”令儿厉声道:“我怎么虚伟了,难道不吃肉,就算作虚伟。”色无戒又点着头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吃肉,反而肯吃青菜水果?”令儿道:“动物都是有生命的,你为了口福,把它杀来吃了,这……这实在是残忍。”色无戒又问道:“那你吃青菜水果就不残忍了?”令儿只觉莫名奇妙,道:“你瞎说什么,青菜水果又不是活的。”

    色无戒正言道:“谁说没有生命?青菜也像动物一样,有血有肉,有生有死,只不过它不像动物那样,遇到死时会发出惨叫,还且还会流出红色的鲜血,但是它们的感受,却是和我们一模一样,都知道痛,也不喜欢被人吃掉,只是它开不了口,动不了身体而已。”

    色无戒刚才说的话,其实是不满出家人的那种虚伟。他曾经就想不通,当和尚为什么要不准吃肉,难道就因为动物会反抗,会叫会动就说不能杀生,而青菜水果不会反抗,不会叫不会动,就可以拿来吃,这跟欺软怕硬,自以为是有什么区别?色无戒小的时候就这么想,曾经还为此让方丈罚他面壁。其实色无戒说的话何尝没有道理,世间万物应该都属于平等,不管是人,是动物,还是花花草草,都有生存的权利。但要生存,就得吃东西,不应该有吃肉吃素之说。难道说一只老虎吃掉一头山羊,你都说他烂杀无辜吗?而如果有一只特别的老虎,他不吃肉,却像羊一样吃草为生,你就能说它大慈大悲吗?世间万物都有定律,生老病死,以他物为食,或被他物所食,都是一人的造化。老虎吃羊那是为了生存,羊吃草也是为了生存,他们没有残忍与慈悲的分别,而对于人类之间互相的残杀,争个你死我活,却是天所不容。因为难道你不杀人,你就活不了吗,你就会饿死吗?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没有一定的规律。

    第080章

    令儿听着色无戒侃侃而谈,也觉得有理,再加上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只道:“只从我懂事之后,我就从来没吃过肉,这可是第一次。”而后接了过去,轻轻咬了一口,只觉特别的甜美,大概是由于很久没有吃过肉的原故或者其他。

    色无戒笑道:“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姑娘了。”令儿道:“小贫嘴了,我吃了你烤的肉,不代表我对你的态度会改观,你可别乱想。”色无戒又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只隔了好久。还亏他忍得住,看来他真的是当令儿为妹妹一般,不然如此孤男寡女,以色无戒的性格,怎么能忍得住不做出一些无礼的事。

    令儿见雨有些小了,但还是下个不停,于是走到门边。色无戒以为他要走了,只道:“天都黑了,你还准备去哪,真不怕色狼。”令儿道:“谁要我要走了,我可没那么傻。”而后用手接了一口水喝了。色无戒一看他那样子,便知道定是渴了。令儿喝了几口水,转过身来,色无戒早已经不知了影踪,里外找了一遍,却没见到人影,如今这个庙里,只剩自己一个人在,不免有些害怕,叫道:“喂,你在哪,你不会一个人逃了吧?”叫了数声,都是没人应对。

    令儿还以为色无戒见自己无礼,才故意不出声,于是又道:“无……无戒……哥哥,你在哪呀,不要玩了,快出来呀。”还是没人应当。这一下可真吓坏了,见雨还未停,风又起,心道:“他到底是去了哪?”幸好庙宇中还生着火,不然还真害怕。这时只怕火会被风吹灭,便不断的加柴添火,嘴里还埋怨着:“死拿人,臭男人,留下我一个弱女子,就这么快了,真没良心,我要告诉小姐。”突然风越吹越大,几乎吹的她都睁不开眼来,同时还不知哪传来口哨之类的声音,着实令人心惊胆战。不免又念道:“老天爷,我今天是吃肉了,但我可不是有心的,你可不能怪我。”总算庙宇里柴草还比较多,火越吹越旺,却是没有灭掉,这才是稍稍静下心来。

    又等了好久,还是没色无戒的身影,不禁又是念道:“这个色无戒到底去了哪?难道他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先跑了?不会的,他刚才还是好好的对我,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都怪我自己,对他爱理不理的,定是惹他生气了。”正所谓距离产生美,跟色无戒接触了这么久,令儿还是第一次想念他,晚一刻看到他,心中都是不舒服,这种感觉,连她自己也是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心中只求着色无戒快快回来。

    突然,大风又吹,并且比刚才更加猛烈,风夹带着雨水,洒在火上,火顿时便要灭了,令儿一怔,正想上去添柴,可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一点火光灭了,庙里顿时漆黑一片,一个雷声打过,只吓得令儿大叫,不由的往里面跑。再接着几个雷声,竟把她吓得哭了,喊道:“色无戒是我错了,你快回来。”刚一说完,却听到正脚步声向庙里走近,她只以为色无戒回来了,顿时喜极而泣,正想出去时,却觉得不对。这脚步时极杂,不像是一个人的,随即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唉呀,早知道就在陕县先休息一晚,也不至于落的如此浪狈。”又有一人声音道:“都是伍师兄,说天还早,还能再赶些路,早日上得华山,知道事情的原由,免得到时出丑。”那伍师兄道:“劳师弟,你就别说后话了。谁知道天还好好的,突然会下起雨来。”

    首先开口的一个人道:“岸青说的对,早到华山总比晚到好,为师和华山掌门素有交情,谁料他突然猝死,华山长徒发下英雄会,如果晚到了,显得太看不起他了。”那伍岸青道:“今天够倒楣了,过了陕县,连个遮雨的地都没有,幸好这里有间庙宇,不然不知道要湿到什么时候。”说完便见他们走近庙来。

    令儿一个人,本来就害怕的不得了,此时听到有人向庙里走了进来,哪还听得清楚他们讲些什么,只以为正让色无戒说中,遇到色狼了。一个姑娘家,可吓的不行,匆匆找地方想躲,找来找去,只觉得庙堂前的佛像背后最安全,于是小心的挨近身子过去,躲到了佛像后面。里面较黑,又有些帏布挡着,外面自然发现不了。

    听得出说话的有两个人,一个师父,两个徒弟。但从脚步声来看,不下十人,其他的人都不说话,看来都是辈份极的师弟。那伍岸青道:“我的火烛子都让雨水湿透了,劳师弟,你们身上有没有带。”众人搜了一阵,总算还有一只。伍岸青晃了晃,火烛发出些许亮光,照的庙宇一隐一暗,反射着数十人的影子在墙上。

    伍岸青道:“劳师弟,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干的柴用来生火。”姓劳的不乐意,道:“凭什么我去,黑灯瞎火的,怎么找呀。”伍岸青道:“你越来越大胆了,连师兄的话都敢不听。你是不是怕,有师父在,你有什么好怕的。”姓劳的还是不服,道:“我怕什么怕,我是不服,这么多师弟,你偏偏让我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又自吵上了。

    那师父咳嗽了几声,两人便不敢再说话。姓劳的道:“夏师弟,田师弟,去找些柴来。”夏田两位师弟答应一声,渐渐的向四周找柴火。众人也顺着伍岸青的火烛,慢慢的走进庙里。姓劳的突然叫道:“师父。”众人见他叫的奇特,都挤了过来。

    那师父斥道:“丰乐,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瞎叫什么?”劳丰乐道:“师父,你看这地上有生过火的迹像,像是用水洒灭的。”令儿一听不对,知道这些人疑心重,一定会到处搜索,佛像后面不是很安全。正想找个地方躲藏时,却见佛像乃是中空,年久背部剥落一大块。令儿只觉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藏身之所了。于是也不顾脏不脏,爬进了佛像里面,微一下蹲,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果如令儿所料,伍岸青与劳丰乐等人觉得事情不对,便道:“庙宇可能有人,大家四处找一找。”便有几个人提着单刀,把整个庙宇都找了一遍,还真有一个人来佛像后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令儿的藏身所在。

    劳丰乐叹道:“这就奇怪了,这火是刚浇灭,或许那人看到我们竟冒雨逃了?”那师父道:“如此鬼鬼祟祟,定是有不诡图谋,我们可要小心。”伍岸青道:“师父,我看用不着这么紧张,那人或许只是个过路良民,见我们手中都拿着刀上来,误以为我们是土匪,所以逃了。”劳丰乐道:“就属你大胆。”看样子两人又要嘴上较戏了。那师父道:“不要吵了。江湖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大家聚在一起,不要走远了,等雨一停,马上赶路。”他说话总是不加重气,可却有一股威慑力,众人不敢不听。

    令儿虽然没被发现,但心中还是很害怕,因为她蹲在佛像体内,几乎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见庙内那群人看样子一时半刻不会走,更是紧张,竟念叨着:“无戒大哥,你赶快回来吧。老天哪,你快别下雨了,雨一停,这群人就会走了,我也就安全了。”却在那里祈祷起来,把天上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地上的土地公,阎罗王,自己认识的人,都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