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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嫂,茹儿她们真的安全了吗?”卢氏的手紧紧拉着秦云,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秦云轻轻拍了她的手,“弟妹别着急,也别露出了马脚,马车外面这么多人,仔细他们听了去,别到最后反而是我们坏了事儿。”

    卢氏没见到人,始终放不下心来,人却谨慎了不少,“还是大嫂遇事处变不惊,你这样的才适合当做主的那个人。”这是要放权不再与之相争的意思。

    秦云仿若未觉,“这是用小二的遗失换来的,我倒是宁愿不懂这些。真儿你且安心罢,护送他们回来的是安道、不良帅,还有小一...师父他们,绝不会出错的。”

    卢真咬咬牙,凑过去小声问,“小二当真找不着了吗,可需要我回娘家,找一些手人帮忙,大嫂只管放心,我对他们只说找一个像大伯的人,不会说是找小二的。”

    秦云嘴角带了丝笑,“真儿好意大嫂心领了,但小一...小二的事,回家了再与你们细说。”她倾耳听车外的动静,“你听,似有大队人马进城。”

    卢真也静下心来听,高兴的坐真了身子,手不是手,腿不是腿的,她有些语无伦次,“大嫂我们去接她们,应梁说什么才好?”

    秦云拍拍她的手背,“你且安心跟着我便是。”

    道一走到马车边上,“阿姐,快进城了,你们别探头出来了,记得你与三娘子是去城外的庄子避暑,别的什么也不知,什么也没做。”

    谢大娘子瞧她骑着乌鸦,顶着烈日晒黑了一圈,仍兴高采烈的,也就没提她也应该是坐在车里的一位,只是轻轻应了声,“都听小一的。”

    谢三娘子亦是依言而行。

    王玄之打头骑着马,后边的不良帅、不良人,带着周编、百会等人,还有虞仁、吴娘子的遗体,先一步入城,她们的马车紧随其后。

    秦云两人听到他们入城,恨不能立刻掀开帘子,去见她们的女儿,待马车行至他们身边时,那一截队伍已经走了很远,车旁只有道一护着,“谢大夫人、谢二夫人,两们娘子从庄子上回来,正好遇上寺卿他们回城,便一直跟着队伍后面,寺卿担心两位娘子出行不便,特令我护送一段。”

    她拱了拱手,调皮的说道:“如今便交两位娘子交给你们,我也算是幸不辱命了。”言罢骑着乌鸦离开了,卢真望着她的背影感叹,“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仵作,听闻医术也不错,得空请她来谢家坐坐。”

    秦云笑着应下,心里却在想着,下次来便是归家长住,转念又想到不应该订亲的,按她如今的年岁,又能在家中待几年,但只要想到这个想法是耽误了她,况且王玄之也是她们自己挑的,等了道一这么多年,再让他等下去,恐误了好儿郎,纠结令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见到谢大娘子时,又重重的舒了口气。

    “你们这两个皮猴子,说去庄子上连个交待都没了,害得阿娘与你婶娘,在家里是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的。”秦云一指点在谢大娘子的额头,感触到真实的温暖,她眼眶红红的。

    谢大娘子抱着她便撒娇,“阿娘,下次我与阿妹去哪里,都同你们交待一声,这下总行了吧。”

    卢真也拍着谢道茹的脑袋,“你呀你呀,再这样跑,阿娘就不理你了,吓得我同你大伯娘两人,早早便在城门口候着了,现在你给我捏捏酸疼的肩。”

    谢道茹吐了吐小香舌,认命的忙活起来。

    秦云已经问起谢大娘子,“你们这回私自去庄子上,都长了什么见识,说与我们听听。”

    卢真惬意的闭上了眼睛,舒服的哼了声,“故事说得不好,你们回去了,没得晚饭吃。”

    两人对视一眼,哀嚎出声。奈何阿娘心似铁,认命的说起了‘庄子’上三日的故事来。

    ———

    “据《大周律》卷二十三第九则,诸诬告人者,各反坐。即纠弹之官,挟私弹事不实者,亦如之。其告二人以上,虽实者多,犹以虚者反坐。(谓告二人以上,但一人不实,罪虽轻,犹反其坐)。以其人、事各别,故得罪不同。”

    王玄之下了判决书之后,又亲自写了一檄文,将冤案的始末道清,便令人张贴了出去。

    此判决一出,几人顿时慌了神,忙求饶起来,王玄之一敲堂木,不良人便将几人拖走了,剩下一个周编,还有一个进气少出气多的百会,“道一你且先替百会治一治。”

    道一被点到名,她有些吃惊,在滈河岛上,已经说过百会无救了,怎的还让她去救人,虽然不理解他的用意,却还是听从王玄之的安排,带着百会去了验尸房,在附近找了一间房,将人安置在里面。

    周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直到此时他才有些害怕。

    王玄之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周采官,什么样的事,能使一个采官名扬天下,本官有些不解,你可否解释一二?”

    周编瞳孔猛的一缩,快速的低了一下头,再抬起来时,已经是恢复了正常,“王寺卿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明白。”

    王玄之:“想来时日久远,周采官有些记不得了,本官替你回忆一下,六年前有人找你,只要你完全他们做的事,便可以名扬天下。”

    周编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的!”

    此话一出,他深知不妙,堂上传来一声轻笑,王玄之徐徐道:“本官也不知,正要周采官你的故事。换句话说,周采官如何解释,你家中泼天的富贵。”

    周编死撑道:“王寺卿说什么,下官小小的采官,如何有富贵。”

    王玄之:“采官娘子姚氏,她身上绢布,便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如此你可明白?”

    周编跌坐在地,苦笑道:“王寺卿果然慧眼如炬,什么也瞒不了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几个前朝旧臣,在前朝末年时,想利用下官职位之便,散播几则起事的流言而已。”

    王玄之若有所思,“前朝末年的流言,不值一提;反倒是如今有一则,可是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