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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场平坦且大,三面矮墙,一面为殿、亭、楼、台,可作看台。

    道一目不暇接,此时这几处,都坐满了人,显然是要看蹴鞠的。广场里已经去了好几支队伍,清一色的服饰,属于哪个队伍的一目了然。

    已经有好几队准备上场了,他们正在场中舒展四肢。

    “为何叫齐云社?”道一边看热闹边问。

    “小兄弟你这都不知道啊?”王玄之与其他人准备蹴鞠事宜,此刻他旁边坐了好些陌生人,他满脸惊讶的看着道一,听她很自然的答,“是呀,才来长安不久,还有许多东西都不懂。”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小兄弟某同你说,只要你给一两银子,某便告诉你关于齐云社,还有关于蹴鞠的所有事,如何?”那人期待的看着她,出门有些急,只能先赚些银子应急了。

    道一看着这个同她年龄相仿的郎君,一时有些傻眼,要什么都可以,这人竟然和她要银子,这不是和她说,“嘿,小子,我看你的命不错,拿来罢。”

    真是叔可忍,婶亦不可忍也。

    她正要发彪,又听旁边的人出声了,“小七,不可无礼。”

    道一觉得这声音耳熟,不由得乐了,真是全京皆熟人也。

    这不是才见过的阮思么,她从善如流打招呼“阮郎君!”

    那个陌生的小郎君大惊失色,正在变声的他,不期然提高嗓音,像破了的铜鼓,蹂躏着旁人的耳朵,“大兄,你们是认识的?”

    “嗯,是为兄的好友。”道一那句刚认识,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阮思拱手一礼,“小一师傅,是某七弟无礼了,这小子惯会做这些投机取巧的事,但他并无恶意的。”他的手准确无误的落到对方头上,“还不同小一师傅赔礼,若非她大度,你就等着哭吧。”

    道一暗惊,没想到瞬间的‘邪恶’思想,就被阮思捕捉到了。她不禁感叹,上天果然是公平的,收走了他一些东西,便会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

    际七郎苦着一张脸,撒起娇来,“大兄。”

    阮思不容置喙,“做错了就要认,还是大兄回家,说你骗为兄好友的钱财。”

    阮七郎这回脸色是真的变了,“大兄,小七真的错了,你千万别回家说。”他扭捏的走到道一跟前,“那个,小一师傅对不起,方才看你脸生,想赚点儿茶水钱。”

    道一嘴角直抽,什么样的茶水,要一两银子,她的肉可真疼。

    她倒是宁愿喝,在九宵观山上种植的野茶,不要钱能随便喝。

    “无事无事,你好歹还拿了消息来换,并没侵犯我的利益。”道一保住了钱财,心里正高兴,又怎会计较,“就是那个你还会与我说,关于齐云社的事吗?”

    阮七郎简直无语了,他在各种宴席、活动中,从来都是薅别人羊毛的,怎么的今日被这小子,快将头发薅秃了,奈何形势没人强,他大兄也听着呢。

    他拼着气血亏损的劲儿,“要说这齐云社,首先要从蹴鞠的由来说起,这是战国之时,由齐人发明的游戏,‘临淄之中七万户……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蹋鞠者。’其中说到的蹴鞠,便是今日的博戏。”

    “何谓蹴鞠,蹴就是踢的意思,“鞠”则是外包皮革、内实米糠的球——小一师傅看到两道门了吗?”阮七郎指着场地东西而悬空的两道网,“比的就是踢得高,才更容易踢进去。然后什么是最高呢,当然是踢入云宵了,‘齐云’便是每人队员的梦想,‘齐云社’由此而生也。”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西汉时身为“安陵阪里公乘”的项处,因迷恋“蹴鞠”,虽患重病仍不遵医嘱继续外出蹴鞠,结果不治身亡。”

    阮七郎挑挑眉稍,“你现在知晓,这蹴鞠的魅力了罢。”

    道一很认真的摇头,“没玩儿过,不清楚,也不评论。”

    阮思又点他,“此类博戏,应当有规矩罢,与一并说了。”

    阮七郎脸更苦了,见道一偷笑,冲他龇龇牙,认命的说了起来,“共有二十点需要记得的。”

    “啊?!”道一惊了,“不就踢个蹴鞠,还有这么多的要求。”

    阮七郎看她可稀奇了,“你是从哪儿来的,怎的什么也不懂呀。”

    道一骄傲抬头,“九宵观!”

    阮七郎脑海中找了一圈,很好,没找到,“那是什么地方,但好像有些耳熟。”

    道一霸气十足宣言,“那是个人人向往的好地方。”

    凌虚子、抱一二人若是在此,他们定要惊掉眼珠子的,这徒弟、师妹,又要作什么妖蛾子了。可惜的是他二人,还在某处山中出不来,面前的人与她也不甚熟。

    “你还是说说那二十点罢!”道一想趁阮思没注意,主动提起了其他的话题。

    阮七郎道:“首先记住,有十紧要,‘要和气,要信实,要志诚,要行止,要温良,要朋友,要尊重,要谦让,要礼法,要精神’。”

    “还有十禁戒,‘戒多言,戒赌博,戒争斗,戒是非,戒傲慢,戒诡诈,戒猖狂,戒词讼,戒轻薄,戒酒色’。只有达到这二十规定,才能下场一试。”

    道一的嘴巴保持着张开,任热风肆虐。

    “道一你在这里呀,寺卿找你呢。”许南亭欢快的跑过来。

    他也换了服装,天青色的,与阮思身上的一样,便是阮七郎也换了,道一若有所思,同阮家兄弟二人告辞之后,便跟上了许南亭,“寺卿这会儿找我做什么,我都找好位置看热闹了。”

    阮思嘴角勾起,“小七,你以为这道仵作如何?”

    阮七郎直接原地跳起,“她就是道一,我说那九宵观,怎的如此熟悉。”

    际思的手找准位置,拍了拍他,“都快弱冠了,还这么毛躁,跟孩子似的。为兄是问你,她为人如何?”

    阮七郎还没想出什么,又听他说,“能得安道信任,交负后背的可不多。”

    “大兄不也挺看好她的么。”

    “知我者,小七也。”

    阮七:“.....安道大哥叫她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