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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55j小说网 > > 明争暗秀 > 明争暗秀 第22节
    窗开了一条缝,白色的纱帘随风轻扬。半人高的画布上架着他刚画完的作品,中间是一抹抽象的肉色,看体态像少女的胴体,被青草和鲜花包裹,恣意张扬又不落俗套。

    而这幅画的主人,此刻正仰卧在房间中心的沙发椅中,修长的双腿架在椅背上,深蓝色的睡裤滑下一截,露出脚踝和小腿的肌肉。

    他用一层白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蜷曲的手指上停着一只玄凤鹦鹉。见听到声响,鹦鹉一声啼鸣,扑腾着翅膀飞回了鸟笼。

    “你惊扰了我的花园。”下一秒,许江同收起双腿,熟练地摆正身体,盘腿端坐在沙发里。

    “老师……”陶希洪傻站在门口,屏住了呼吸。

    许江同优雅地低头,想要解开眼睛的束缚。陶希洪却不知怎么,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他悬空的手腕,推到了椅背上。

    “你干什么?”他的声音明显颤了一下。

    “不害怕吗?”陶希洪使坏地捏了捏他手腕的骨头,“居然在和陌生人同处一室的情况下,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

    许江同挺了下腰,但双手被陶希洪束在头顶,单凭腰力使不上多少劲。

    但他一点也不慌:“你不是陌生人。”

    “那是什么?”

    “你觉得呢?”许江同反问。

    陶希洪被他上扬的尾音撩乱了呼吸,看着身下主动蒙住双眼的小美人,几乎控制不住把他就地扒光的念头。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最终,他晕乎乎地松开了手。

    许江同活动了一下手腕,问道:“作业写完了?”

    “嗯。”陶希洪闷闷地应了声,冲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许江同又躺了一会,等眼药水的药效过去,才取下纱布,去书房拿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却狠狠地愣住了。

    十五分钟前,陶希洪给自己发消息:老婆,吃晚饭吗?

    许江同惊讶地握着手机,到客厅寻找他的身影:“陶希洪?”

    “怎么了?”他拧着滴水的刘海,狼狈地从卫生间探出头。

    许江同把屏幕竖到他眼前,陶希洪的笑容也在瞬间凝固。他记得很清楚,那时自己刚写完作业,正对着许江同的电脑直呼“老婆”,没想到竟顺手发过去了。

    “打错字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都怪垃圾输入法,小江老师不要介意。”

    许江同半信半疑地收回手机。

    陶希洪终于看清了他的戒指,话锋一转:“食指戴戒指,老师还是单身?”

    许江同下意识抚摸左手,点了点头。

    陶希洪又问:“你都28岁了,应该谈过恋爱吧?”

    提起学生时代,许江同脑中只有画不完的作业和那年挥之不去的阴霾,摇头说:“没有。”

    陶希洪的眼神一亮。

    “你呢?”没想到下一秒,许江同问他,“找女朋友了吗?”

    听到这个词,陶希洪酝酿已久的骚话卡在了喉咙里——许江同好像误会了自己的性取向。

    “我……”开口解释的瞬间,他却退缩了。

    他清楚两人的经济地位悬殊,如果想在童话世界里多待一会,利用“直男”的保护伞接近他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和你一样。”掩饰好情绪,陶希洪恢复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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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暧昧期会稍微长一点。

    第31章 新世界的大门

    为了感谢许江同,陶希洪提议请他吃晚饭,却被婉言谢绝。

    “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之前生病,不也是你照顾了我?”

    “好吧,”陶希洪又问,“老师身体恢复得怎样?”

    “挺好的,怎么了?”

    “下周日我们举办跨年排球赛,来吗?”

    许江同闻言笑了声:“又缺二传了?”

    “缺你。”陶希洪走到他眼前,故作委屈地说,“老师技术这么好,不多实操几次,太可惜了。”

    “?”许江同不自然地拨了下头发,觉得他话里有话,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这次站在我身边,做我的二传吧。”陶希洪朝他伸出了手。

    许江同没有动,也没拒绝,矜持地点头答应了。

    但等他如约到球场后,却发现球馆的氛围不同往日。

    玻璃门上贴着春联和福字,二楼走廊的围栏上张灯结彩,挂着来年的生肖,提示旧岁的翻篇。

    看到场外聚在一起热身的同学,许江同走到陶希洪身边,脱掉外套:“今天真热闹。”

    “毕竟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家都不想落单吧。”

    许江同不置可否,脱下宽松的运动长裤,戴上运动耳机,躺在瑜伽垫上活动腰部肌肉。今天他没有穿leggings,一双白花花的长腿随着腰腹收缩,有节奏地晃动。

    正沉浸在音乐之中,身旁突然落下一道阴影。许江同缓缓睁眼,见陶希洪捧着一个礼盒蹲在自己身边。

    “这是?”他直起身子,盘腿坐在垫子上,乖得像只等开饭的猫。

    “今天比赛用的球,你打开看看。”

    许江同接过礼盒,耐心地解开丝带,里面放着一颗红绿白相间的排球。他拿起来掂了几下,手感和市面上常见的无异,却在本该印logo的地方看到了一串花体英文——merry christmas,mr.xu.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yours sincerely,txh.

    是他特别定制的球。

    “这个配色像不像圣诞树?”陶希洪一语点醒梦中人。

    许江同抬头环视四周,看到满屋的人有说有笑地朝自己走来,才意识到陶希洪是借着打球的名义陪他过节。

    一晃离家七年,他依然没忘记与家人团聚的场景。一周前,他独自出门拍平安夜的雪景,心中还有些失落。

    这场跨年排球赛是由老师和校队学生自由组队的,许江同这边除了陶希洪,其他都是之前师生赛配合还不错的老师。

    陶希洪把他拉起来,拍了拍肩说:“第一球就让你发吧。”

    “那就按照我们之前定的战术来。”许江同故作镇定地给他比了个手势。

    陶希洪挑眉以示回应。

    手里的球却有些沉,许江同愣了几秒,把印着圣诞快乐的那面转向外侧,抛球起跳。

    第一球无功无过,被谭新凯防起,章成平拉开给四号位进攻,被陶希洪和接应双人拦入死角,顺利得下一分。

    许江同朝他一笑,陶希洪却像只扑中玩具的大狗,二话不说就跑到到他眼前邀功请赏。

    “继续保持。”他只能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

    这句话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许江同把玩着球走到场外,看着上面那句暧昧不清的“merry christmas”,多少还是有些分心。

    第二球跳飘,球路有些刁钻,到中场后高速下坠,被对方后排的主攻捞起。章成跑到前排给四号位调整攻,被陶希洪拦回。对面再次组织进攻,许江同也跑到了网前,将球传给主攻,再次被对面防起。

    两边的纠缠到了第三回 合,章成组织短平快球,陶希洪起跳拦网,不料对方直接将球扣在陶希洪的手上,球被拦回后出界,反而丢了一分。

    陶希洪看着对面主攻,不甘心地啧了声。对方是临近毕业的大四学长,也是校队的前任队长,曾带领央理连续两年登顶华北赛区。如今站在他的对面,可谓是又爱又恨。

    许江同看出他的失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陶希洪立刻满血复活,转身回应了一个踌躇满志的笑。

    队伍终于开始轮转,许江同的注意力也逐渐集中。

    陶希洪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技术,他的动态视力很强,几乎可以预判对手七成的假动作,拦网效率极高,又懂得和队友配合。许江同每次将球传出,看到陶希洪在身前起跳,都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无论是掩护进攻还是扣自己的快球。

    落地的时候,陶希洪总是及时地越到最高点。右侧衣角下露出一点腹肌,击球刹那手臂沾着汗水,肌肉筋骨分明,然后零点几秒,是扣球成功的声音。

    又是一场多回合的较量。许江同跑到网前,下意识用余光寻找陶希洪的身影。球碰到手指的瞬间,许江同一如既往平静地目视前方,腰却微微后仰,手指轻巧地一拨,将球传到二号位。

    陶希洪如同约定般出现在身后,沿着对方拦网的空档,快速将球扣入对方界内,打破了僵局。

    “好球!”随着欢呼声,两人默契地举起手,在空中清脆地击掌。

    许江同笑得很轻松,仿佛又找回了曾经运动与创作相辅相成的快乐。

    扣下这球后,比分变为24:20,他们领先4分,率先迎来局点。

    这一轮由学生队的前队长发球。他顶着决胜球的压力,打出了一个不错的跳发。由于力量和角度的问题,高勋在后排接得不好,球低空飞向网前,他也因为重心不稳坐在了地上。

    许江同见状立刻跑回去,单手把球托到四号位打调整攻,被对面轻松地拦回。眼见球落在前场,原本三号位的陶希洪不得已俯身救球,瞬间将 原本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许江同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顿时察觉对方在局末的不甘与气势,大有追平比分的狠劲。

    绝对不能让他们成功。

    球很快向他飞来,许江同纵身起跳,用余光扫了眼对方场地。

    有趣的是,对面还保持着刚才两点攻拦网的阵势,二传和接应分别站在两侧,大主攻发球后还没有明显跑动,自由人则在后场随时待命。

    六人分别站在六点,构成了一个标准的六边形。

    许江同触球瞬间,不假思索地转身,对准几何体的重心扣了下去。

    出其不意的二次球避开了拦网,队员们纷纷回头、抬头、助跑,反而因为这些本能的举动,互相让了半秒。

    于此同时,陶希洪依旧履行着副攻掩护进攻的职责,在他的身侧起跳。虽然碰到的是虚无的空气,他却因为这一跳清楚地看到了许江同魔术般定格的画面。

    六位队员都没有防守动作,任凭那球落在他们中间。

    裁判的哨声划破沉闷的空气,宣告着许江同等人率先拿下首局。

    “耶!”许江同同样难掩扣球成功的喜悦,激动地看向陶希洪。

    陶希洪顺势握住他的手腕,一把拉入怀中,摸了摸他的后颈,亲昵道:“原来这就是艺术家眼里的世界吗?真有趣。”

    “艺术家的世界?”许江同反而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