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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家。

    曲尚才捧着一碗鱼饵,心情不错地抓了一大把撒到了鱼池子里。

    他看着一池子花花绿绿的锦鲤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抢夺着池子里的饵料,心里那叫一个乐啊。

    这一池子的鱼都是风水鱼,今年他们曲家进账比上一年翻了一倍,这池子鱼又养得好,曲尚才看着,心里那叫一个乐啊,随即又抓起了满满一大把饵料撒在了池子里。

    “哎哎哎,别抢,别抢。”曲尚才乐呵呵地说道,“我这儿还有,吃吧,吃吧。”

    曲尚才满心满眼都是这一池子风水鱼,他用多年经商练就的犀利眼神一条条地在心里默数着锦鲤的数量,忽然脸色一变,将手里的鱼饵塞到了旁边的陈管家手里,沉着脸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陈管家抱着一碗鱼饵,尽职尽责地上前询问道:“老爷,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自己看看!”曲尚才指着鱼池子的一角,气呼呼地说道,“那是什么!”

    陈管家莫名其妙地顺着自家老爷指着的方向一瞧,这一看可不得了,他吓得一边招手喊人,一边安抚着曲尚才:“老爷、老爷别急,我这就让人把它弄走。”

    池子的一角漂浮着一条死去的锦鲤的尸体,金色的锦鲤翻着白眼,直挺挺地在那一个小小的角落里飘来飘去,也不知死了多久了。

    做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死了风水鱼,枯了发财树,像曲尚才这样特别讲究的生意人,那就更见不得这些了。

    陈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暗骂着底下一群吃白饭的东西,明知道自己老爷紧张这一池子鱼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居然还不机灵着些,给他留下了这么大个烂摊子。

    很快,两个小厮便拿着一个渔网将死掉的锦鲤捞了起来,曲尚才看着自己那一池子风水鱼,顿时什么高兴劲儿也没了。

    “老爷,”陈管家将手里装着鱼饵的碗随手递给了旁边一个小厮,他弯着腰走向前,觑着曲尚才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昨天祈临商会给您送来了一一对金晶貔貅,据说能旺宅招财,我让人把它收在了库房里,不如现在去库房品鉴品鉴?”

    曲尚才的嘴角直往下撇,好一会儿才出声道:“走吧。”

    陈管家松了口气,引着曲尚才往库房走,一个守大门的小厮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喘着气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放肆!”陈管家怒气冲冲地喝了他一声,“老爷好得很!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小厮摆着手,着急忙慌地说道:“不、不是,是小姐、是小姐……”

    曲尚才将挡在前面的陈管家搡开,拔高了声音问道:“小姐?小姐回来了?”

    “回老爷,小姐她确实回来了,只是……只是……”他畏畏缩缩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脖子里。

    若不是因为他资历最浅,进府的时间最短,也不会被那些人推出来向曲尚才禀告这件事。

    “只是什么?”曲尚才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卖什么关子!再不快说清楚你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小姐她……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是两个眼生的男子将小姐带回来的。”

    曲尚才听完这小厮的话,膝盖一软,险些晕了过去。

    多亏了陈管家眼疾手快地将曲尚才给搀住了:“老爷!老爷!”

    曲尚才堪堪站稳,指着那小厮道:“没用的东西!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大少爷给我找回来!”

    小厮忙不迭地应了下来:“是,老爷。”

    “等等!回来!”曲尚才拍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问道,“小姐现在在哪儿呢?”

    “李嬷嬷让那两位将小姐送回府里的仙君把小姐安置在了房间里。”

    曲尚才睁开眼,腿脚还是软的:“陈述,快扶我过去!”

    陈管家吓出了一身冷汗:“是,老爷!”

    ……

    曲尚才刚进了曲湘湘的房门,一眼就看见了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可怜女儿。

    这么多年来,虽然曲湘湘受过的皮外伤也不少,但是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会离开他的身边。

    若不是陈述扶着,曲尚才恐怕会支撑不住地跌在地上。

    “湘湘……”他快步走到曲湘湘的床前,握着女儿的手柔声道,“湘湘,我是爹爹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爹爹啊……”

    慕含章和黎渊对视一眼,慕含章走上前去,喊了一声:“曲老爷。”

    曲尚才想起刚才那小厮说将曲湘湘送回来的是两个陌生的男子,那么应该就是面前这两个人没错了。

    令他意外的是,这两个男子皆是相貌不凡,特别是他眼前这个少年,堪称龙章凤姿,气度不凡,将来必定有一番大的作为。

    曲尚才在生意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看人这方面是从未出过错的。

    “是二位将小女送回来的?”

    慕含章点点头,快速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曲湘湘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先用金枫玉露丸给她续命,不知曲老爷可有办法?”

    “剧毒?”

    曲尚才忙撩起曲湘湘的袖子,探听着曲湘湘的脉搏,

    半晌后,他皱着眉头,像慕含章之前那样从指尖处分出一小股灵流来,注入曲湘湘的灵府之中,不一会儿,曲尚才神色大变,急匆匆地将那一缕灵流收了回来。

    慕含章问道:“曲老爷,你可有办法?”

    曲尚才的目光落在了曲湘湘的灵府之上,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毒,我从未见过。”

    黎渊急得插嘴道:“难不成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湘湘现在的身体太过虚弱,未必能承受得住,况且……也不一定能成功。”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心无不凉了半截。

    “爹!”

    曲蔚然急急忙忙地从屋外闯了进来:“小妹她怎么样了?”

    曲尚才见到自家大儿子,又看看自家苍白如纸的小女儿,不禁心中泛酸,神情哀戚地摇了摇头。

    曲蔚然连慕含章都顾不上了,几步跨到了曲湘湘床前,看清楚床上的人后,脸色青白地问道:“爹?”

    “……你把过脉就知道了。”

    曲蔚然两指搭在了曲湘湘的手腕上,片刻后似乎被烫到了似的收回了手:“小妹的脉搏怎会如此虚弱?”

    慕含章默默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是邪神。”

    曲尚才父子俩异口同声地问道:“邪神?!”

    慕含章凤眸微抬:“若不是她丹田内的一道灵流将她护住,她断不可能活到现在,还在中毒后将邪神斩杀。”

    “灵、灵流……”

    曲家父子微微失神,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曲湘湘。

    慕含章瞳孔一缩,他猜对了,连曲湘湘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但是曲蔚然和曲尚才却很清楚。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曲湘湘的丹田里或许有着比他体内还要强悍的禁制,所以才会被人当成是灵根薄弱的草包。

    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们要瞒着曲湘湘,将曲湘湘伪装一个不折不扣的草包?

    而曲湘湘的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