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李想。哭够了,人群去屋外商量什么。只剩下尸体一人躺在屋里。
长发李决定拿他试试。
孝子贤孙们还在说话,似乎在争吵。
长发李迅速从包里抽出清洁剂,他揭开白单,对准尸体喷个够。
长发李收起清洁剂,站在火葬厅的角落里看效果。
儿孙们个个红着脸回来了,看样子矛盾不校长发李估计是遗产的分割出了问题。
“烧不烧?”
一位儿子虎着脸问血亲们。
“烧!”
“先不能烧!”
“不烧!”
“干吗不烧?!”
“表决!”
结果,8票对8票。
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埋怨老爷子不生个单数,也好行使民主权利。
“不满18岁没有表决权。”
一位女儿指指7岁的侄女说。
就在这时,有人尖叫了一声。
“干吗?”
大家问她。
“你。……们。……看。……”
她指着尸体说。
白单子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差点儿得了对眼儿玻长发李一个箭步窜到尸体旁,眼睛也是瞪得贼大。
白单子又动了一下。
长子猛的掀开白单子,里面除了尸体没别的东西。
紧接着,女儿之一大叫一声,那声音要是放在流行音乐会上准博得满堂喝采。
现在的人恨不得喝了硫酸再唱歌,嗓子越糙越受欢迎。
她边叫边指尸体的眼睛。
尸体的眼睛睁开了。
孙子辈和女流们都吓得奔出屋外,边跑边喊闹鬼了。
长子胆大些,他摸摸老爷子的手,老爷子抓住了儿子的手。
儿子像中了电,全身发抖。
尸体索性坐起来。
“我这是在哪儿?”
老爷子揉揉眼睛。
“你。……”
次子说不出话来。
“这是哪儿?”
老爷子边说边下了停尸床。
长发李上前扶住老头儿,他激动得差点儿昏过去。
这清洁剂能起死回生。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闻讯赶来。
“什么,要烧活人!”
工作人员盯着死者家属问。
“他已经死了。”
长子不敢看亲爹的眼睛。
“这不是活着吗?”
工作人员摸摸死者的胳膊,挺软乎。
“你看,这里有医院的死亡证明。”
长子看见警察进来了,忙掏出证明递上。
警察接到报案后迅速赶赴现场,这种拟烧活人的案例尚不多见。
“我们控告医院!”
次子读过几天大学,对法律略知一二。
“听听死者怎么说。”
警察开始调查。
“我。……”
死者好像从梦中醒来,"我是住院了,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刚才醒来一看,怎么在这里。
……”
女警察飞快地记录。
“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
警察有礼貌地对所有的人说。
长发李无心再看戏了,他几乎是跑着奔回家里。
他插好门,拿出清洁剂。
“真是宝物啊!
”
长发李明白它的意义。
一只苍蝇落在窗户上,长发李击中了它。
他又拿清洁剂冲它喷。
苍蝇活了。
长发李无法渲泄心中的激动,他拿大顶10分钟,以平衡心情。
窗外车水马龙,长发李从冰箱中抽出一瓶冰水,仰脖灌进肚子里。
突然,他呆了。
他意识到如果人们掌握了这种清洁剂,人类的末日也就到了光生不死。
长发李像看鹰鬼似的盯着桌上的清洁剂。
他不想当毁灭人类的祸首。
长发李拿起清洁剂,准备将它的液体倒入抽水马桶里冲走。
恐龙的眼神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眼神给他的印象太深了,那是中生代的眼神呀!
“今晚值班时再把它弄活!
”
长发李决定再看一次恐龙的眼神。
他活这么大没见过这种目光,那么腾远、深刻。
下午,长发李来到自然博物馆。
馆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对付游客外,其他的人都在办公室里睡大觉昨晚折腾苦了。
恐龙木然地站在大厅中央。
“来啦!
”
短发张和同事打招呼。
“来啦。
”
长发李还记着煤气的事。
“你吃枪药啦?
”
短发张觉出长发李对她有敌意。
“没吃。
”
短发张白了长发李一眼。
长发李懒得理她,走进值班室将清洁剂藏好。
◇第七章◇夜,把自然博物馆涂黑了。
长发李从值班室悄悄出来,打开恐龙大厅的门。
他走进大厅,回手将门关严。
恐龙身躯的轮廓在黑暗中仿佛a待着什么,它一动不动。
长发李拿出清洁剂,对着恐龙喷起来。
够不着的地方就站在椅子上喷。
一阵扫射后,长发李回到值班室藏好清洁剂,又来到大厅等待恐龙复活。
大厅里漆黑一片,长发李坐在恐龙身边,好像在经历地球的沧海桑田。
恐龙的身体活动了。
长发李一跃而起,说来也怪,他一点儿也不害怕恐龙了,他想帮助恐龙挣脱被束缚住的脚。
复活的恐龙力大无比,它轻而易举就摆脱了脚上的螺钉。
“让你受委屈了。
”
长发李内疚地对恐龙说。
恐龙的长脖子垂下来,碰碰长发李的头。
“它懂我的话!
”
长发李欣喜若狂。
他忘了世间的一切,打开大厅的灯。
整座大厅如同白昼。
恐龙看着长发李,那目光使长发李心醉。
他从未在人和动物眼中领略过这样纯洁的目光。
“应该让它到外界去,把它的目光传播给地球上的生物。
”
长发李想。
大厅的门容纳不了恐龙的巨大身躯,让恐龙撞破墙出去?
长发李又舍不得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这座建筑。
值夜班的副教授觉出恐龙大厅里有动静,他下楼一看,惊呆了。
长发李和恐龙正说话呢。
恐龙又活了!
副教授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上打电话。
副教授忙乱之中拨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喂,是馆长吗?
”
“什么馆长?
我是急救中心。
”
重拨。
“馆长吗?
”
副教授大喘气。
“等一下。
”
馆长的老婆。
“谁呀?
”
馆长一百个不情愿。
“我是副教授,恐龙又活了!
”
“。
……”
“恐龙又活了!
”
“。
……”
“恐龙又活啦,馆长!
”
“我马上去。
你先组织人稳住它。
”
“长发李和恐龙在说话呢!
”
“和恐龙说话?
”
“千真万确。
”
“这世界快完蛋了。
”
馆长冒出这么一句。
“您快来吧!
”
副教授央求。
电话挂了。
副教授立即将值夜班的工作人员都叫醒,还吩咐每人抄了一件家伙,以防不测。
恐龙大厅处于监视之中。
长发李和恐龙交流感情,忘记了人世间。
馆长、副馆长等等都赶到了。
他们趴在门缝上往大厅里看。
“不可思议!
”
副馆长边看边说。
“恢复各小组长职务!
”
馆长下令。
昨天成立的小组已经由于恐龙的复原解散了。
一阵忙乱。
点名。
上任。
分工。
长发李听见了大厅外的声音,他警觉地离开恐龙,走到大厅门口。
几乎全馆的工作人员都在大厅里行动。
长发李傻眼了。
“你出来。
”
副馆长将门推开一道缝儿,叫长发李。
长发李回头看看恐龙,走出大厅。
“你发现恐龙又活了?
”
馆长问。
“嗯。
”
长发李没别的回答方式。
“它不咬你?
”
副馆长对恐龙的性情发生了兴趣。
“嗯。
”
“报告馆长,各组准备完毕。
”
保密组长跑过来汇报。
“准备煤气!
”
馆长说。
“煤气?
!
”
长发李大叫一声。
他意识到自己让恐龙又受一次罪。
他要保护恐龙。
“你们不能再杀恐龙了!
”
长发李吼叫道。
“为什么?
”
馆长和副馆长异口同声。
“你们没这个权利!
”
馆长像看天外来客似的看长发李。
“煤气没有了。
”
有人来报告。
“怎么搞的?
”
副馆长想发火。
“昨天都用光了。
”
“想办法!
”
馆长说。
长发李趁混乱中溜到值班室,他准备往外打电话,披露恐龙复活的事实,保住恐龙。
给哪儿打呢?
长发李首先想到古生物研究所。
他查到了电话号码。
“喂,是古生物研究所吗?
”
“有病啊?
深更半夜打什么电话?
”
“我有重要的情况报告。
”
“这儿不是警察局。
”
“我们这儿的恐龙活了!
”
“我们这儿只管死恐龙,不管活的。
”
电话挂了。
长发李又拨体育晚报社。
他听说了白天两位记者的事。
“体育晚报吗?
”
“是的。
什么事?
”
“我们这儿的恐龙活了。
快派记者来吧!
”
“还恐龙呢!
昨天我们有两位记者就因为相信恐龙活了的谣言,被自然博物馆告了,说是干扰人家正常工作,已经被解雇了。
”
“恐龙真的活了!
”
“你还想砸我的饭碗呀?
!
”
对方挂了电话。
长发李又连续拨了文物局、野生动物保护局、动物园等机构的电话。
不是没人接就是人家不相信恐龙会活。
还有人威胁长发李要告他深夜打匿名电话骚扰居民睡眠。
长发李只有背水一战了,他决定挺身而出死保恐龙,坚持到天亮。
大厅门口充满火药味儿。
既然恐龙不咬人,也就用不着煤气了。
副馆长亲任捕杀恐龙敢死队队长。
敢死队员们都是有儿子的父亲,不存在绝后的危险。
他们手持长棍、菜刀和绳子,正在听馆长的战前动员。
长发李瞅空子钻进大厅。
恐龙看见朋友回来了,很兴奋。
“他们要来杀你。
”
长发李十分不情愿说出这句话。
他觉得丢人。
恐龙的目光暗淡了一下。
“咱们一起对付他们。
”
长发李说完想找武器。
恐龙卧在地上。
长发李不明白恐龙要干什么。
恐龙用目光示意长发李骑在它身上。
当敢死队员们打开大厅的门时,他们看见同事长发李骑在复活的恐龙背上,严肃地望着他们。
长发李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敢死队长示意部下冲锋。
没人敢上。
“围住它!
”
副馆长运用计谋。
队员们向两边散开,开始迂回包抄。
恐龙注视着他们。
“缩小包围圈!
”
副馆长挥手。
敢死队员们小心翼翼地前进。
恐龙跺了一下脚。
大厅摇晃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白粉块辟里啪啦往下掉,吊灯剧烈地晃动。
敢死队员抱头鼠窜,队长跑在最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