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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苇很不适应,直到要去排练了,她都有点想逃避。

    这三个星期过得相当的忙碌。

    首先,她当然要练歌。

    歌没什么,并不难唱,词有点绕有点长,但能记下来,问题在于状态。她必须要唱出气势来!

    请来的老师很年轻,一问,竟然是民歌硕士!她瞬间肃然起敬!

    音乐老师是个小姐姐,非常漂亮,长得端庄秀丽,是军艺团的现役军人哦,气质非常好,是那种在人堆里不看脸只凭站姿就能一眼看出来的。

    柳苇自己算是有一定的基础,所以小姐姐带她把歌唱熟之后,就开始扳她的姿势。

    小姐姐说:“精神一定要饱满,抬头挺胸,目视前方,眼神一定要有力量。”

    什么叫有力量的眼神?

    柳苇一时真的想不明白。

    小姐姐随即给她做了个例子,眼神顿时变坚毅了。

    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等陆北旌过来了,他竟然也能瞬间变成这个状态,神态特别的庄严,眼神一看就像军人,跟小姐姐有异曲同功之处的样子。

    小姐姐说:“你是不是在军队训练过?当过兵吗?”

    陆北旌笑着说:“以前为了拍一个角色在军队训练了一年。”

    柳苇:每天都想跪下。

    她觉得,陆北旌真是她在这一行中能遇到的最敬业的人了。

    为了让柳苇也能染上一点气质,陆北旌和小姐姐商量了一下,就让她站军姿。

    每天练歌时就站军姿。

    陆北旌还在她前面摆了一面立镜,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说:“别动,没人看的时候也别放松,自己心里绷住劲,慢慢的你就懂了。”

    还别说,柳苇站第一个四小时的时候就懂了,静静的站着的时候,什么都不做,人心里其实是很乱的,会觉得这样会不会是浪费时间,会想去做别的事,然后就会很累,会想动一动,旁边还有自己家的狗和猫,唐希他们也会偶尔走过去。

    但这个时候就是要坚持下去。

    要坚持就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个精神支柱:我为什么在这里站着。

    这时候想“我要唱歌”、“我要唱好歌”、“上台了我要表演好一点”等等,都不对。柳苇想的是:我要体会军人的精神,要学习他们的精神。

    这点心理转变在这四个小时内就完成了。

    期间陆北旌还过来看她,拿着一碗水果块站在她面前吃,发现她不为所动后就笑着点点头,说:“悟了。”

    然后就走了。

    她就这么一直站着,小姐姐给她上课时她站着,试妆时她站着,后来全妆加高跟鞋表演的时候也这么站着,站了三个星期。

    小姐姐说她出师了。

    陆北旌也说:“你这样站在队伍中间唱就会出挑了。”

    连路露百忙之中赶过来送他们去排演现场时都说,“这是去哪儿又学了新东西回来?看起来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她去排演现场时才知道春晚排演有好几场,有小排演,就是一个节目一个节目的过,还有最后的大排演,全员到齐,舞台灯光美术全都上,转播分镜全真上。

    她先去的是小排演场,就排这一个开场大合唱的节目。

    她是化好了妆去的,因为那边说也准备了有化妆师,但像柳苇、陆北旌这样自己肯定有熟悉的化妆师的就最好自己化好了再来。

    她和陆北旌一车去的,路露肯定跟着,唐希几人和陆北旌的三个助理也全都带上了,一行人按说好的时间提前半小时就到了。

    路露这段时间往这边跑得很勤,下车前就对他们说:“早点到了好,不然说好给你们用的化妆间容易被人占了。”

    下了车,路露一边打电话给这边的对接人员,一边就熟门熟路的把他们领进去了。进去前先每人脖子上挂了一个牌,表示是工作人员。

    出了电梯就撞上对接的人了,工作人员是个瘦瘦的小姑娘,一看就是辛苦的打工人,她跟路露仿佛很熟了,马上说:“路哥,到的很及时,那边化妆室刚空出来,赶紧去换衣服吧。”

    路露:“多谢啊。”回头叫陆北旌和柳苇:“跟上。”

    一行人一路小跑,工作人员领着他们找到门口贴了9的化妆室,开门让他们进去,她站在门口跟路露说:“路哥,换完就去三号厅,对了,给你们的人拍全身照,回头发我微信上存档。”

    路露:“放心。”

    柳苇和陆北旌分别换上衣服——她先换,他出去,她换好了,他再进来换。

    她比陆北旌麻烦得多,她是一条无袖裙子,裙子七分长,露出一截小腿。

    怎么说呢?

    有点冻人。

    陆北旌是男人就很占便宜了,里面有衬衣,里外三件套。

    这里,就要表扬唐希同志了。

    她不知怎么搜的,在淘宝搜了发热胸-罩和毛线短裤。

    唐希:“羊绒的,很保暖,苇苇快穿上。”

    柳苇穿上发热胸-罩和毛线短裤,再套上裙子。

    依旧冻人。

    这里的暖气十分不足,基本没有,房间里有,走廊里没有,一会儿的拍摄大厅里肯定没有。

    唐希拿一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给她裹上,还不敢穿,怕把已经收拾好的裙子给压坏了,就这么裹着。

    另一边,陆北旌也是冻得直哆嗦,小脸雪白,白得透明那种,这时就看出来他是真白了。

    虽然他比柳苇多那么一层衬衣和长袖长裤,但仍然还是不够暖。

    他也是穿一件羽绒服。

    路露想起来要拍照,又喊他们俩把羽绒服先拿走。

    “我给你们拍了再裹。”他举着手机说。

    两人只好把厚重的、有安全感的羽绒服拿给旁边的助理,站直了让路露拍照。

    拍完,路露把照片发过去,说:“好了,走。”

    他再领着,把人送去三号厅。

    三号厅在楼上,电梯口刚好有一堆人,有工作人员也有扮舞的气氛组,眼前的气氛组显然是一群的,全是小姑娘,梳着大光明头,头发紧紧贴头皮,穿一件奇怪的纱裙,配角有点像牡丹鹦鹉,绿绿红红一大片,别说,站在一起特别的显眼醒目,还有气氛。

    柳苇现在还处在半红不红的状态,走路上路人看到可能还要想一想她到底叫什么名字,而且这里的明星太多太多了,都不稀罕了,一眼看过去能看到好几个春晚熟悉的面孔。

    实红的是陆北旌,一出来就被电梯口的小姑娘们看到了,一声细细的哇声。

    “哇!”

    “陆北旌啊!”

    “他也来了!”

    “他什么节目?”

    “那个是不是……”

    搭着陆北旌,柳苇也被人看到了,几个小姑娘指指点点的看着她,她笑一笑,很高兴。

    电梯一来,门口等着的工作人员和伴舞小姑娘们都让开,让显然是要赶去参加排演的陆北旌和柳苇先上。

    路露一路陪笑:“谢谢,谢谢大家啊,我们去三号厅,谢谢谢谢。”

    上楼,一出电梯就是三号厅,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层的工作人员就很多了,表演的人也很多,能清楚分清两边,没化妆穿便服的都是工作人员,舞台妆加舞台服的全是表演的。

    进去后,前面是一片漆黑,正中央的舞台灯光辉煌。

    舞台极大,上面挑高极高,从上面垂下来的和旁边全是亚克力板做的灯光效果板,现在全是冷光源,安全性提高了不少,不然这么多灯全集在这一个屋子里那是真吓人。

    舞台上现在全是站好的伴舞,一排排跟站军姿似的,一眼望去至少五十人以上,舞台有层阶,他们就高高低低的站在不同的层阶上,层阶不同衣服颜色也不同,显然是为了跟后面的背景效果做映衬。

    舞台下是导演组的人,舞台另一边也站着几个人,看起来像是跟他们同台唱歌的人,他们穿的不是黑的就是白的。

    柳苇从左看到右,再从右看到左,发现了一件事。

    好像就她一个女的。

    她问路露:“就我一个女生吗?”

    路露翻了翻微信,说:“我记得还有一个,我问一下。”

    他赶紧问筹备组,那边回的很快。

    “不来了。”路露说。

    柳苇:“不来了?是有事?”

    路露拍拍她,她就不问了。

    陆北旌小声说:“应该是把她给撤了。”

    柳苇跟他对视了一眼,突然,她明白了。

    为了让这个表演只有她一个女生。

    这是钞能力吗。

    柳苇有点麻了。

    杜大老板的“好意”,有点让人消受不起了。

    路露把他们领过去打招呼,导演组就分出一个导演助理来领他们去上面站位子。

    柳苇站正中间,毫无疑问。

    但另一边跟她一起站中间的却不是陆北旌,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男艺人。

    她在来之前,路露就提醒过她,因为这回陆北旌是被她带去的,所以位置可能会不太好,让她到时别在意。

    柳苇就只好装不知道,看陆北旌被领到左边第三个位置站,还对他眨眨眼。

    其他表演者也都被领过去站好了。

    导演助理在舞台上大声提醒着:“大家都站好了,别动啊,先拍个照存档啊。”

    导演助理下去后,一个扛着□□短炮的人过来拍了个照片。

    接下来就是站站站站站,走走走,站站站站站。期间放伴奏乐,不用他们唱,只是看舞台效果,后面灯光依次亮起,上上下下的亚克力板升升降降。

    再然后,就是让他们拿着话筒,随便想唱就唱,不想唱就对口型,反正不录,跟伴舞一起去歌给走一遍。

    伴乐起,柳苇在正中央站着开始边唱边往外走,伴舞跟她一起出来,然后每一拨表演者出来,就跟着出来一拨伴舞。

    ——她才发现她是唯一唱一整句的,其他人都是两三个人一起唱一句。

    但她真唱起来反倒不心虚了,因为一亮嗓子就发现谁是不会唱的,除了她和陆北旌唱的听起来气息足像是个专业会唱歌的,剩下的竟然有几个像是ktv水平,唱起来都快没气了,声音一听就单薄的很,跟陆北旌一起唱的那两个人完全听不到声音,全被陆北旌的声音给压住了。

    柳苇暗地里握了下拳头,也擦了把冷汗。

    ——跟他们比,她好像更有底气一点了。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导演组不知是不是不满意,让他们休息一下后,让伴舞们换了一拨,再试了一次,这回不用唱了,只走走站站站就行。

    后来导演组跟伴舞们磕上了,一会儿加人数,一会儿减人数,一会儿让一排伴舞在唱歌的表演者后面跳,一会儿又让伴舞的全都后退,把空间留出来。

    最后柳苇也不知道折腾好没有,因为有工作人员进来提醒说时间到了,要换下一个节目来排演了,导演组就喊了停,让他们都出去。

    临走前,导演组把柳苇和站她身边的两个男表演者都叫过去,对男表演者说:“你们俩的衣服一个黑一个白,最好统一一下是一个颜色的,不然站在台上太乱了,都是黑的或是都是白的,到时多带几套,真上台前可能还要变。”

    那两人都赶紧答应说好。

    那两个人走了以后,柳苇问:“我的裙子也要换颜色吗?”

    她今天穿的是粉色的,要换也不是不可以,她上回去买还有一件同款的绿色。

    导演组说:“不用不用,你这件挺好的,不过也最好多备几件不同颜色的,上台前可能还会有调整。”

    柳苇:“有什么要求吗?”

    导演组:“这个看你们自己的需求了,想跟后面的伴舞区别开就穿不一样的颜色,只要别奇装异服就行。”

    柳苇回头看伴舞,觉得有点难,伴舞们的颜色太多了,有的像金刚鹦鹉,有的像白凤,还有蕃茄炒蛋的颜色,也有像小葱一样绿加白的颜色。

    随便吧,不然想完全避开伴舞的颜色就太难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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