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蕾抿嘴笑得荡漾得意，等他付好钱，挽着他的手一起往外走。
慢悠悠下楼除了商场，正是约莫黄昏的时候，天空上日月同辉一东一西，门口宽敞的广场上给小孩子们坐的小车排成两列，已经有几个小孩拉着父母往车里坐。车水马龙，人间烟火。
隔着几米张蕾眼尖地瞧见有卖花的小女孩，她很是不会处理这种尴尬相撞的场景，明明不是很想买，但又不好意思不买，所以她赶紧拉着沉钧绕了小半圈才绕过去。
沉钧光用余光偷看张蕾了，突然被拽着加快脚步一头雾水，“怎么了？”
“怕尴尬。”张蕾站定，带他转身看向女孩的方向，“小姑娘看到牵手的肯定跑过来，然后说一些可能会让人尴尬的话，闹得不买又不好意思。”
“其实……”沉钧看向女孩儿匆匆的身影，隔着距离她应该是一脸笑意的。
“我以前也卖过，不过是情人节那天，感觉好像也就那天，一切还都理所应当一些。”张蕾原本的笑意淡了淡，眼神中的情绪沉钧没看懂，不过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张蕾又是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
“你要想买，不如给我买个氢气球，那个大爷卖的那个。”张蕾的冲广场入口的十字路口处努嘴。
“呵，你喜欢那个？”沉钧换成十指紧扣的姿势拉着她走过去。
“买气球吗帅哥？”大爷眼睛咪咪，像是弥勒佛一样。
“喜欢哪个？”沉钧问道。
“嗯……这个吧。”张蕾扒拉了几下，挑了个独角兽的气球。
沉钧付了钱，拿着绳子看了几眼她的手，最后把绳子绑在她右手手腕上，还系了个蝴蝶结。
张蕾抬手认真看了下蝴蝶结，笑着嗔他，“心灵手巧，还挺内秀呢弟弟。”
内秀二字把沉钧给弄不好意思了，没理她，牵了手就走。
隔着一个大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有学生陆陆续续从学校出来，看到张蕾头上飘着的粉色独角兽，都看了眼两个人，沉钧面对这种目光感觉还能应付，起码比张蕾时不时的调侃稍微好些，不会羞得脸红心热。
“她们都好羡慕我呢。”张蕾垫脚在他耳边轻声说。
“！”沉钧右耳突然一阵热风吹过，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一会儿大爷那儿生意说不定会好呢。”张蕾抖抖手腕，独角兽在她头上跳动了几下，俏皮可爱。
“爸爸……我也想要气球。”后面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张蕾突然有种恶劣的想在小女生面前显摆的心理，刚想回头得瑟一番，绿灯亮了。
“绿灯了，走吧。”沉钧及时握了握她的手提醒。
感谢红绿灯，没让这座城多了一个哭鼻子的人。
街道上的路灯渐渐亮起，每走一步仿佛打开一排开关，原本清透的蓝色天空里晕开一滴墨一般，天色不知不觉深了几分，张蕾看着高架桥上汹涌的车流突然有种不合时宜的悲凉，胳膊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大概是文科生矫揉造作多情善感发作起来了。
两人缓步走到公园里，树杈上缠绕的灯条规律地闪烁，这里也比白天热闹了许多，疯玩疯跑的小孩，情热的情侣，年迈的夫妻……
弯弯绕绕了一会儿，张蕾拉着他到一个长椅上坐下。
光线还算清晰，两个人靠在一起相顾无言，唯有眼角眉梢流动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