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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阮知涵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饱满,雀跃地跑下楼陪晏澄一块吃早餐。他提起她今天的行程安排,说是让王叔接送他,他有事要办。

    阮知涵不是得时刻粘着他。她知道晏澄忙,除去看望奶奶和帮忙处理公司事务外,课程同样没有完全搁置。她前天和保姆阿姨闲聊才发现,辅导完她的学业,他书房的灯会亮到深夜。

    所以,她欣然接受安排,早餐结束,上楼收拾好自己便挎上包包出门。

    黎清凡的生日派对在晚上正式举行,阮知涵白天过去,是因为他组了场局,让她跟之前关系要好的同学一块聚聚。

    他当时一提,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作为一个社交恐怖分子,她热衷于大部分跟人打交道的活动。

    王叔送她到黎清凡家所在的小区内,由于高档住宅区的限制较多,车辆出入要通过识别,她选择自行徒步进入。

    他家虽在市区,周围的公路四通八达,但环境依旧不乏清幽。她在外边看,只看见林立的高楼,觉得不免朴素乏味。进入小区后,才发现公用设施和绿植规划其实做得很不错。

    阮知涵沿人为划出的小径路过大片大片绿茵地,再穿越三四个鲜花拱门,视野开阔不少,远处树木的深绿与阳光的金黄辉映成趣,数道阳光错落地铺排开来,光影相隔,明暗交错,盈满春夏之交的蓬勃朝气。

    她靠着路边指示牌辨别方向,好不容易找到他家所在的楼栋,偏偏尽职尽责的物业人员以她无法通过人脸识别为由,拒绝她入内。

    阮知涵无可奈何,蹲在门口等黎清凡来接。幸好她来时戴着顶鸭舌帽,否则定会被灼眼的眼光晒得头皮发热。她百无聊赖,随手捡根树枝画熊猫,手一挥,圆圆的熊猫头初具雏形,粗糙的摩擦声变得越来越响亮。

    一道黑影笼罩划痕形成的图画,她下意识往上看,少年抱臂俯视她。他的五官不像晏澄那样深邃,主要靠高挺的鼻梁撑起了骨相,眉目稍显清淡。不过,唇红齿白,眼型偏圆,眼神干净清澈,整体长相透不出一丝攻击性,清纯俊秀。

    两双眼睛对上线时,她毫不犹豫地握着树枝戳向他的大腿。

    黎清凡反应很快,往后跳开,躲避她的攻击。他的笑容开朗,小虎牙半掩在薄唇间,“阮知涵,你做什么?”

    “我捅死你,”阮知涵跟他是损友,说话直来直往,“我快热晕了。”

    黎清凡朝她伸手,她不屑地拂开,正要自己站起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自脚底传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双腿。她“啧”了一声,见他缩手,摆出袖手旁观的姿态来,强硬地说:“拉我一下啊,你别傻站着。”

    他见识过她的大小姐脾气,却忍不住想惹恼她,他摇头,“刚刚要拉你,你不起,现在晚了。”

    阮知涵重拾树枝,趁他不备,狠狠戳他的小腿。

    这对黎清凡来说,不痛不痒的,跟乌鸦叼熊毛一样,最多是有点烦人。他刚认识阮知涵那会,不太喜欢她,原因就是她的脾气大。后来嘛,恰如此刻,莫名其妙的,瞄到她红扑扑的脸蛋和倔强的双眼,气总能消一大半。

    他屈起手指,轻敲她的脑袋,“走吧,他们都来了。”

    阮知涵拍掉他的手,依靠自己的力量勉强站起来,“都有谁?”

    “很多。”

    她使劲翻白眼,“废话。”

    “你小心眼睛抽筋。”

    “你话真多,要你管。”

    黎清凡家位于十三楼,高度中等,不会受太阳直射而积蓄炎热,也不会在台风天感受到强烈的晃动,算是不错的位置。内部装修为轻奢现代风,着重于雅致色彩和烫金的搭配,家具色调偏冷,简约时尚,墙上的挂饰和桌面摆放的艺术品十分注重勾勒线条。

    阮知涵来过他家两三次,每次都短短地停留半小时,没认真观察内里构造,这次过来,仍然跟来到个新地方一样,处处新奇。

    黎清凡领她去会客厅,里面的六个人或结伴聊天,或玩手机,有男有女,都是熟面孔。趁众人还没发现他们,她的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晚上在你家吃饭?”

    他答:“订了CBD附近的云中餐厅。”

    阮知涵艰难地搜寻回忆,记忆中,她似乎去过,江景不错,菜肴味道中上,价格较贵,“哇,你家真有钱。”

    黎清凡斜睨她,“少来。”

    她嗤嗤地笑,引来地毯上两个朋友的注意。紧接着,厅里相熟的朋友纷纷拘谨地和她打招呼。

    阮知涵人缘好,混进去说说笑笑,不一会儿,数月不见的疏离感烟消云散,女生们主动围着她问国际学校的新生活,羡慕她能拥有更多自由时间。

    她如鱼得水,侃侃而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黎清凡在一侧,望着包围圈中的她,她笑得明媚,眼睛弯弯,眉毛亦如弦月。他不自觉地跟随她调皮的话语和搞怪的语调畅想她的生活,眸中浮现丝丝笑意。

    “嘿。”好哥们儿勾住他的肩,压低声音,“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黎清凡对阮知涵的感觉,他们的共同好友或多或少能觉察到。

    他自得其乐,反手捂住兄弟的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