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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意来势汹汹,阮知涵甚至没看清客房构造,蹬掉鞋子,往上面一躺,被子一卷,双目紧闭,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黎清凡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旁观她熟稔的动作,忍俊不禁。他笑着笑着,忽然转念一想,她并不在意房间里有异性,是出于信任,或是天生太有安全感?

    他走近两步,床上的她睡得安稳,睡姿规规矩矩,双手搭在身侧,一动不动,唯有睫毛时不时颤动,如微风吹拂过的花瓣。他轻声唤她,“知涵。”

    阮知涵强撑着拉开眼皮,朦胧的视野中,他的身影都是虚浮的。她的声音混杂浓重的鼻音,喃喃道,“你怎么还没出去?”

    原来是太过困倦,才没发现他的存在。

    黎清凡低头看鞋尖,即使她的神智不清醒,丝丝羞耻感依然涌上心头。他胡思乱想大半天,到头来,再一次自作多情了。

    他有时会很苦恼,阮知涵似乎缺根筋,就是一只花蝴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实际上,她并非完全不懂恋爱,平时没少听她提身边的小情侣,只是她无心让自己从旁观者成为深陷恋情的主角,干脆将身旁的异性通通判定为朋友和亲人,不考虑其他可能性。

    况且,她不在意诸多议论,别人的想法干扰不了她,她自然继续遵循固有的判断规则。

    黎清凡暗示过她很多次,她回回不接招,最后反过来痛击他。时间一长,他开始不确定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深吸一口气,控制住下脚的力道,悄无声息地退出客房。

    阮知涵的午觉很香甜,醒来时,姿势变成四仰八叉,被子踢掉一大半。她依稀记得睡梦间有规律的铃声传入耳朵,下意识搜寻手机。进行地毯式搜索后,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几通未接来电占据了消息栏。

    她敏捷地翻身下床,随便整理裙子,迈着小碎步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的黎清凡单手撑墙,满脸无奈,显然等待已久。

    他说:“你睡得真死,我敲了十分钟门,打了八通电话,愣是没叫醒你。”

    阮知涵吐吐舌头,心虚地左顾右盼,“我的睡眠质量好。”

    黎清凡还能说什么,他敷衍地点头,“脑袋空空,睡得香。”

    她狠狠瞪他,一脚踩到他鞋上,反复碾压三四次,生怕肮脏的印子无法布满鞋面。达到报复的目的后,她慢悠悠地收脚,挑衅地挑眉,“生气吗?”

    黎清凡的脸早黑了,他珍视拥有的每双鞋,如果对面的人不是阮知涵,他指定发火。

    但是,话说回来,区区一双鞋,难以跟她相提并论。

    他的瞳孔微缩,神色稍缓,不客气地捏她脸。刹那间,她那股欠欠的野蛮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识时务者为俊杰,是阮知涵做人的名言。

    她“诶诶”叫唤几声,连连讨饶。好不容易逃脱他的魔爪,她抚着娇嫩的肌肤,发出弱小却隐藏着些许不甘意味的声音,“赔给你就是了,小气鬼。”

    黎清凡深深地看她一眼,她的双唇无意识地抿住舌尖,露出的一小截淡红色舌头偶尔调皮地舔舔上唇。他想,挺欠揍的,也挺可爱的。

    她偃旗息鼓,抬手挡住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先这样吧,我们先存档,下次吵。”

    两人暂时停战,黎清凡回去换鞋,她在客厅喝果汁等他。

    阮知涵刚喝下第三口果汁,他已如旋风般归来,一身轻便的休闲装,立在她跟前,倒是赏心悦目。冰凉的果汁源源不断送入口中,甜滋滋的味道令她心情大好,眼珠子转来转去,视线始终未脱离他所在的区域,“你这家伙,有点帅。”

    她赤裸裸的打量过于明目张胆,黎清凡一早发现了,一直不提,是要等她主动开口。

    没想到,她憋半天,仅仅得出这一结论。

    黎清凡并未因自身外貌而自卑过,可她居然用“有点帅”来形容他,未免吝啬。还是说,不是她用词不准,是她见过更好的,两相对比,有了高低之分。

    他瘫着张脸,毫无动弹之意。

    阮知涵看不下去,慢条斯理地喝掉半杯果汁,催促道,“现在五点半啦,派对六点就开始了,你这个主角竟然有心情摸鱼,不像话。”

    她能说出这话,有大半得益于亲哥阮知洲的言传身教。她磨蹭成性,阮知洲没少数落她。

    黎清凡不上她的当,“你还敢说?你是罪魁祸首。”

    她一搅局,他原先的猜想破裂重组,另一种可能突破重围,沉沉砸在他心上。

    是那个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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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点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