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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宪一听这话脸上露出豁然大悟的表情,击掌道:“此计妙啊!只是……只是那兴阿岳都当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如今真的会把他府里的那些肮脏事都捅出来吗?”要知道,这里面首当其冲被牵连的肯定就是隆科多和其身后的家族。无论如何,这子告父总是与里不合的,到时候,不但兴阿岳与隆科多的父子之情会被断送,兴阿岳以后的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前途了。

    “公主放心,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年若兰笑着说道:“当他知道隆科多已经上了折子要立李四儿的孩子为世子,以后继承他的爵位家业时,他就一定会这么做的!”荣宪闻言眼神顿时爆亮,重重地点了点头。胞弟说的果然没错,想要出这口气,就得来找皇贵妃娘娘啊!

    养心殿中,胤禛看着自己手中的秘折,整张脸孔霎时铁青一片。有人夜闯乾清宫,胤禛第一个怀疑地对象其实是八阿哥一党等人,然而在经过粘杆处的层层查询,最后的线索竟是指向了自己的心腹隆科多。胤禛此人的性格有些古怪,他若是信任欣赏一个人时,他必当会把其捧在天上,即使此人在他处有不妥当的地方,胤禛也会一概包容。然而,当他开始怀疑某个人而信任不再时,那么此人定会被其摔落在地,粉身碎骨。

    隆科多乃是胤禛能够顺利登基的有功之臣,胤禛自认为并没有薄待这位功臣,便是有人上折子攻奸其狂妄、奢靡不休内汇等等,胤禛也一概留中不发。然而,就是这位他予与信任的大臣却被粘杆处查出是夜闯乾清宫的幕后主使。

    隆科多究竟想要做什么?胤禛的双眼中闪烁着阴骘的光芒,在这一瞬间他联想起了很多东西,弘时、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小李氏。弘时是否有参与到了此事中去。

    越想,胤禛脸上的表情便越加的冷凝。

    “苏培盛!”

    “奴才在。”

    “传忠勇公进宫见驾。”

    “嗻!”

    荣宪公主的效率着实不错,不过两日,那法海的折子便呈到了御前。折上,法海详细的写出了自己的额娘是如何被李四儿给活生生逼死的,以及李四儿暗地里大肆收受贿赂之事。此折一上,立即在朝野中引起巨大的反响,一时间,参隆科多的折子如同雪花般飞往御前。

    胤禛大怒,立即着令怡亲王胤祥、忠勇公年羹尧联手彻查此事。二人得了圣旨,当下二话不说带着人马直奔隆科多府邸而去,那留在家中的李四儿尚不知大祸临头正躺在床帐内睡的舒服。等家中丫鬟慌慌忙忙地跑过来,大叫道夫人不好了,有人来抄家了时那李四儿还是一副不可相信之色呢!年羹尧可不愿看这个恶毒的疯女人在这边胡言乱语,干脆让人堵了她的嘴巴,扔到了一边。

    “搜!”年羹尧眼角半垂,一声令下,带来的人马立刻如容猛虎扑羊,整个府邸的上空顿时响起许多绝望地哭叫之声。

    第194章 败亡

    “启禀皇上,臣等在隆科多家中搜出白银十万两,黄金五千两,以及各色奇珍异宝无数。并且,还在隆科多的书房中搜出一本账册上面详细的记录了隆科多收束贿赂的人员名单,请皇上过目。”胤祥跪在地上,双手呈上账册,在胤禛无比阴沉的视线下,苏培盛赶快接了过来。

    年羹尧跪胤祥的身边,眉目舒缓,眼中却有着精光流过。

    养心殿中的气氛瞬间凝滞无比,除了胤禛翻看账册的声音外,竟再也听不见别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就听一道怒急而笑地声音猛然响了起来:“好、好、好。”胤禛连道三声好,整个脸孔却是铁青一片:“真是好一个隆科多,好一个大忠臣!”

    有感于康熙朝末期时官僚系统贪污之重,自胤禛登基后,却是狠抓贪腐,为此不知道有多少人掉了顶戴花翎有的甚至还被砍掉了脑袋。胤禛心恨贪官污吏,而如今手中的这本账册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心腹重臣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贪官污吏!

    “皇上息怒。”胤祥与年羹尧同时劝道。特别是胤祥,只见他皱着眉头,叹气道:“隆科多买官卖官,大肆收受贿赂,确有其事,并无可抵赖之处,然而臣弟今日奉命抄其家时才发现除了这点以外,隆科多竟然还在私底下蓄养了几十名死士,皇上,这实在是其心可诛啊!”隆科多是九门提督,禁军首领。可在瞬息间调动京城内外将近两万的人马,可谓是位高权重了。由此也可见,胤禛对其的恩宠程度。而也就是因为这样,被背叛和被辜负的信任也就越加的不可饶恕。

    “除此之外。据隆科多的随身的小厮交代,隆科多还在多种场合中宣称,宣称……”胤祥的声音有些犹豫。

    “说!”

    “是!”胤祥拧着眉头沉声道:“隆科多海曾多次宣称,当年先皇病危时,身边只有他一人再场,是以万岁之所以能够登基大宝,全赖其自身之功。

    “荒谬!”胤祥的话音一落,身边的年羹尧便愤而斥之:“万岁爷之所以能够登基大宝,此乃是先皇指任的关系,与那隆科多和碍?”胤禛此人最容不得别人说他的皇位来路不正,这是一点死穴,基本上是谁碰谁完蛋。

    很明显,此时此刻,胤禛已是到了怒极的边缘。

    “来人啊!宣朕之旨意,隆科多贪赃枉法,骄奢成性,辜负皇恩,即日起,罢免隆科多一切职务,革其爵位,下大狱审讯!”

    大约隆科多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区区一日的功夫自己就由朝中重臣变成了阶下之囚,所有的一切都来的是那样的迅速,如同毒蛇般瞬间咬住了他的七寸之位,让其瞬间便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隆科多被革职抄家,那李四儿自然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如今也已是被下了大狱,其结果恐怕要惨烈的多。

    “也算是恶有恶报。”弘煦等几个孩子围在母亲身边,讨论着隆科多陨落之事。

    弘福大点其头:“那兴阿岳上的折子,如今都已经阖宫传遍了,上面写着的李四儿的那种种恶行,简直是骇人听闻,隆科多的原配福晋,居然被她弄得几近人彘,细细想来,这个女人简直是癫狂的可怕!”

    “没错!那李四儿本就不是什么纯良之人,她心中藏有怨恨,是以行动做事,便与常人有异。而那隆科多却只知道一味的包庇宠溺,这才酿下了如此大祸。”年若兰缓声说道。

    弘煦与弘福均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那个兴阿岳也是个窝囊废。”弘福露出满脸不以为然的嘲讽表情,哼道:“自个的亲娘都被那个贱人折磨死了,若儿子是他,拼了命也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了她丫的!”

    年若兰闻言笑了笑,摸着弘福的脑袋道:“人心各异,有的人就是这样,在没有关系到自己的绝对利益前,任何其他的东西都是可以抛弃的。”显然,她自个也是看不上兴阿岳的。娘几个说了会儿话,年若兰留了他们用午膳,弘赐见了两个哥哥很高兴,缠着他们顽了一会儿,这才老实了下来。

    隆科多被下大狱后的十五日,在天牢之中,有人前去看他。

    “是你!”看着自个眼前的男人,隆科多的脸上出现了仇恨之色。

    “佟大人别来无恙啊!”此人不是别的,正是年羹尧无疑。只见他拱了拱双手,脸上的表情也是轻松而愉悦的。

    “年大人是特意来看我的笑话的吧!”相比于年羹尧的华服裹身,身为阶下之囚的隆科多看起来就狼狈多了,不但衣物肮脏且蓬头垢面,想来也是没少受磋磨。

    “佟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家同僚一场,您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于情于理本官都要来探望一下才是。”示意手下把牢房的锁头打开,年羹尧身子一弯,走了进去。

    “年大人倒是好心。”隆科多连连冷笑道:“我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想来这其中也少不得您的手笔。”年羹尧闻言则是笑了,本来隆科多以为他会断然否认的,没想到,这此生大敌,竟然道:“佟大人知道便好。”

    年羹尧,他竟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一下子,隆科多可就彻底炸开了,只见他蹭的下站起身子,怒目圆睁,指着年羹尧大骂道:“奸臣果然是你从中作梗,陷害本官!”

    “陷害倒称不上。”年羹尧笑了笑,似乎隆科多越愤怒,他心中越是高兴一样:“本官最多也就是推波助澜了而已,毕竟,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可都是隆科多大人,您自己做的啊!”

    那些个受贿的账册,早早地就被隆科多藏在了极隐秘的地方,可是这次抄家,却非常轻而易举的被找了出来,隆科多这才知道,自家中肯定早就被埋伏了内贼,不知道暗地里监察他多久了。

    “你早就想致我于死地。”隆科多双目欲裂,一字一字地问道。

    “本官只不过是有了与大人您一样的心思罢了。”年羹尧继续笑了,然而一双看着隆科多的眼睛,却是寒光肆意。隆科多心里也知道,他两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政敌,若今日二人的情况调换过来,隆科多也不会手软的。

    “对了,本官今日来,除了看望佟大人外还有一事要告知佟大人,想来这也是佟大人心里最惦念的事情呢!”年羹尧面色愉悦,不紧不慢地说道:“您的那为爱妻……”

    “你们把四儿怎么了?”隆科多的脸色骤然一变,脸上也出现焦急地表情。

    “佟大人果然是一往情深呢。”年羹尧笑了笑:“放心,李四儿还没死,不过也不算好,您的父亲已经下了命令,废了李四儿的正妻之位,她又因为不守妇道,作恶多端,已是被判了刺刑,充为官妓。”所谓刺刑便是在女子地脸上刺上如淫、恶、妒、等污蔑性的字眼,至于官妓,那更从表面上就知道是个什么营生。

    心爱之人,竟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隆科多顿时五内俱焚,双目流出血水,大叫道:“种种事情与四儿并无任何关联,你们为何要去为难一个女流之辈,无耻!无耻!!!”

    “也许这就叫做报应吧!”面对着隆科多几若疯狗似的叫嚷,年羹尧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您的爱妾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下场还是多亏了兴阿岳四处活动的关系呢!您大可以把这看成是因果报应轮回不爽,别忘了,您前头的那位福晋,下场那才叫做惨绝人寰呢,不是吗?”

    随着年羹尧的话,监牢之中突然无端地刮起一阵冷风,隆科多的的脸色也在瞬间灰败了下去,年羹尧勾了勾自己的唇角,最后再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大步离开。

    如此,这位曾经红遍两朝的隆大人,就这样在猝不及防之间,骤然陨落下去,胤禛倒是没有杀他,一来是因为孝懿仁皇后的关系,二来,胤禛也不想落个刻杀功臣的名声,于是,隆科多便这样被圈禁了起来,再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孤零零地凄惨的死在了床上。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转眼间,便又是一年的年底。

    “今日是个好机会!”皇后乌拉那拉氏紧紧握着温氏的双手,脸上净都是志在必得的笑容。温柔低头,抿唇一笑,眉宇间也是布满了欣喜与娇羞,轻声道:“婢妾都听皇后娘娘的。”

    “好!”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

    双目却情不自禁的放在了温氏的小腹之上。

    “本宫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乌兰那拉氏笑着说道。不过是春风一度,竟真的让她怀上了。

    “都是娘娘抬举。”温柔抿唇一笑,带着点讨好的意思。

    她十分的明白,怀上孩子只是第一步,想要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少不得要这位皇后娘娘的保驾护航。

    第195章 丑闻1

    一开始的时候,温柔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直到她的葵水迟迟未来时,她心中才了几许预感,又再等半月,温柔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是怀孕了,惊天的狂喜在其心中炸开,温柔激动到几乎晕厥的程度,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温柔暂且隐瞒了消息,直到三个月后,胎儿已经在肚腹中坐稳了后,这才对皇后告知了真相。

    乌拉那拉氏明显也是十分兴奋的,两人计定,要在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公开此消息,乌拉那拉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年氏的脸色会变的有多难看了。而这一机会并没有让两人久等,还有什么比的上在新年宫宴上,公开此消息而更为美妙的场合呢?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您该起驾了!”苏培盛站在门口,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胤禛闻言则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折子,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颈:“拐道去你年主子那,朕接了她一块去长春宫。”

    “嗻!”

    明黄色的御撵出现在景仁宫的大门口时,陈满早就连跑带颠儿的进去报告过了,所以此时出现在胤禛面前的就是跪了满园子的奴才们,以及最头前的,一身皇贵妃大妆礼服,明艳不可方物的年某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胤禛下了御撵,走到年若兰前面弯下腰亲手扶起了她。

    “像只黄金色的大灯笼!”俯在皇贵妃娘娘的耳边,皇帝陛下如此说道。

    年若兰心里顿时一囧,这皇贵妃的礼服为了彰显华贵,上面不知道缝了多少的金银绣线,镶嵌了不知道多少的名贵宝石,所以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确实是十分的金光闪闪,人都不能多看,因为会刺眼睛,虽然现在天色已黑,但是景仁宫中为了新年的喜庆可是挂了老多的大红灯笼,照的整个院子也是亮如白昼。

    不过你就算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可也不能说出来啊!年若兰愤愤地暗道,然而这四周左右都是奴才们,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于是————

    “什么神仙妃子的,臣妾都已是人老珠黄的年纪了,可当不得皇上缪赞!”臻首微垂,附带羞涩笑容一枚。原来如此,四周的奴才们频频点头,原来皇上是被贵妃娘娘今日的盛装打扮给迷住了,真不愧是六宫第一人,看看这热乎劲儿。

    被众多脑洞包围着的皇帝陛下:“……”

    这一次两人倒是没有再坐同一驾御撵,胤禛坐着他的龙撵在前头,年若兰坐着她的青凤御撵跟在后头,被百十名护卫、太监、宫女们簇拥着浩浩荡荡地往长春宫去了。长春宫是皇后的正宫,因为这一次的新年宫宴是属于家宴的形式,只有后宫各路嫔妃们还有皇子公主们出席,没有外人在,所以乌拉那拉氏便提议在长春宫设宴。毕竟是皇后,在这样的小事上,胤禛自然也不会驳了她的面子。

    “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听着内侍那高高地同传声,所以人皆都站立而起,没有人对此感到疑惑,仿若早已习惯,皇上名字的后头连着皇贵妃的名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与年若兰落座后,手一抬,点头道:“平身都坐吧。”

    众人闻言这才起身,各归各座。乌拉那拉氏与年若兰分别坐于胤禛的左右处,再往下是各宫嫔妃,皇子公主们则坐在了一侧。

    “又是一年新春佳节,臣妾恭祝皇上龙体安泰,大清朝五谷丰登,国运昌隆。”乌拉那拉氏举杯贺道。

    胤禛微微一笑,举杯而饮。

    这一杯下去后,这场宴会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宴上的气氛还是十分热闹的,后宫嫔妃们各个都穿的是花团锦簇,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嫔妃们,个顶个的都是葱样的水嫩。“臣妾祝皇上龙体安康,皇后娘娘凤体安泰。”年若兰举起面前的夜光杯,笑着说道。

    “承年妹妹吉言。”乌拉那拉氏笑的大有深意。之后,弘时、弘煦、弘福、弘历、弘昼、弘赐、秀秀、以及几个养在宫里的公主们也都分别上前或敬酒,或说了一些恭贺新娘的吉祥话。

    “儿、儿、儿、儿臣、祝、祝皇、皇阿玛福如如如东、东东海,寿寿……”

    “好了!”不等底下的弘昼说完,就被胤禛抬起手给打断了,他皱着眉头,毫不客气地斥责道:“老七你本就愚钝不堪,怎么几日不见,又添了结巴的毛病?”

    一句话说的本就紧张的弘昼更是脸色发白,乌拉那拉氏面上顿时无光,然而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弘昼在那里丢人现眼,是以不得不尴尬地说道:“皇上息怒,弘昼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最是个腼腆不过的了,平日里他与臣妾说话时,可是不结巴的,想是皇上天威太盛,弘昼又太想好好表现所以在有些失常罢了!”

    胤禛的脸色依然不大好,弘历是个残疾,弘昼倒是健康的,但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性子那叫一个闷,脑袋那叫一个笨,上书里的就属他学的最差,胤禛一向是个严于律己更严于律人的。在他心里他的孩子就应该是天底下最优秀的才行,所以也就格外不喜蠢钝的弘昼。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还不是皇上您整日板着张脸,把孩子们都给吓坏了。”年若兰笑着对底下地弘昼招了招:“七阿哥,你过来。”

    弘昼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叫了声:“年额娘!”

    “好孩子!”年若兰笑了笑,弘昼小时候长的很可爱,但大了后却显的有些普通了。

    “别紧张,弘昼是不是想要给你皇阿玛敬酒啊,咱们慢慢说,不碍事的!”看着年若兰温柔的眉眼与和缓的声音,弘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不是那么紧张了。

    年若兰把自个凤案上的酒杯塞弘昼的手中,示意性的看了眼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