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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没有任何家具,所以说话回声很响。

    安辰看着她,轻笑着道:

    “你说呢?皇上不想选秀,自然就要阻止。既然他们说天灾是天谴,那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你的意思是……”

    “弄块帝后琴瑟和鸣的星石,不是最好的契机?”安辰说完,心疼的叹口气又道,“碧海罗刹阁的镇阁之宝啊,就这么被征用了。”

    星石,若星之恒,若石之坚。传说是天上的星星掉落凡间,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反正坚硬无比,世间只存在两颗。

    一颗在皇上的白玉冠上,另一颗在皇后的凤冠上,价值连城。

    碧海罗刹阁居然能有?

    丁琬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道:

    “你那里有星石,当时朝廷难道没征用?”

    “朝廷也不知道啊。”安辰耸耸肩,轻笑着道,“从我往上数三代,三代阁主都不知道这东西哪儿来的。不过是阁主跟下一任阁主口口相传的东西。到我这儿就算结束了。下一任没有阁主,也不知道星石是何物。”

    丁琬紧抿嘴角,见他一脸坦然,内心佩服不已。

    人都是自私的,有这么个稀罕的星石,换谁都要保留起来。

    可他竟然肯拿出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就现在他的举动,可以说是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

    逼宫选秀,迫在眉睫,原本是死局的局面,不想竟被他的“贡献”之举,轻易化解。

    想来皇上那边,对小姑父也是心存感激。

    “如今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抛砖引玉的东西。如果现在能有一件好事儿发生,那等星石发现,就更加不同。”

    安辰这话说完,丁琬仔细想想,突然“啊”了一声。

    “干嘛,哪里不舒服了?”

    丁琬不住摇头,看着安辰欣喜若狂的道:

    “姑父,我先去抛砖,你晚上去我家吃饭,咱们见面详聊。”

    “啊?你说什么?”

    “晚上见。”

    说完,丁琬急急忙忙出去了。

    安辰傻愣愣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

    ……

    皇宫御书房

    “恳请陛下,顺应天意,大选秀女。”

    “恳请陛下,顺应天意,大选秀女。”

    “恳请陛下,顺应天意,大选秀女。”

    以左丞相为首,四个一品朝臣,两个侯爷,全都跪在地上,大声恳求。

    如果他们此刻抬头,便能看到龙椅上的人,已面色铁黑,暴走边缘。

    这些都是曾经寒窗苦读十余年的人,朝堂尽忠二十余年的人。

    可在看他们,一个两个打着“一切为了大周着想”的号令,做着最卑鄙无耻的行径。

    到底谁该顺应天意?

    谁?!

    皇上不说话,朝臣不起来,一时间御书房安静无比。

    他已经坚持了好些天,可偏偏对策想出来,还要再有三天。

    但眼前这些人,明显不让他再推辞,非要今日逼迫他答应不可。

    这简直……简直可恶至极。

    他的人还没有名正言顺,这帮老家伙若真告老还乡,朝堂势必要坍塌半数。

    该死,就不能再等等?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书房门开,太监从外面进来,双膝跪地——

    “启禀皇上,酒承司徐夫人求见。”

    丁琬?

    “宣!”

    “皇上三思,御书房乃朝堂重地,岂容一介妇人,三番五次进来?”左丞相急忙出声谏言。

    实则,就是拦阻。

    今日必须得到回应,否则等皇上那里筹谋好了,他们就前功尽弃。

    当日皇寺逼宫,后果历历在目。

    太监是打小就跟在太子身边,闻言继续又道:

    “启禀皇上,徐夫人带来了一坛酒,说是务必让皇上见她。”

    皇上一听带酒进宫,“啪——”地一声拍下桌子,道:

    “糊涂东西,还不快请徐夫人进来?众位爱卿,你们所求之事暂且不急,先看徐夫人带来的酒是何物。你们也知道,如今我大周,兵力、粮食蒸蒸日上,唯有这酒,刚刚起步。”

    刚刚起步?!

    左丞相很想反对,但混迹朝堂多年,他能坚持至今,也不是没长脑子。

    太监领命出去,很快丁琬带着一坛酒进来,双膝跪地,道:

    “臣妇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丁琬起身,把手里的酒坛交给一旁的太监,说,“启禀皇上,幸得皇后娘娘提点,臣妇已经酿出了忘忧二段。”

    话落,打开酒坛盖儿,很快整个御书房充斥着酒香。

    很浓郁,很好闻。

    皇上故作欣喜的站起身下来,走到酒坛前看了看,道:

    “来人试毒,朕要亲自尝上一尝。”

    顺喜闻言,笑着说:

    “皇上,徐夫人来了有一会儿,已经让试毒的宫人用过了。没有问题,您可放心尝试。”

    说完,急忙冲门外挥挥手,两个太监拿着酒盅进来,一切都那么迅速,其余朝臣就那么跪着,有些心里担忧。

    丁琬一侧站着,恰好封锁了皇上的所有视线。

    “皇上,臣妇一直故步不前,若不是上月进宫跟娘娘念叨,只怕如今臣妇也酿不出来。”

    皇上接过太监递来的酒,喝了一口。

    片刻后不住点头,道:

    “嗯,的确比你上一次的要好。这一次是如何做的?”

    “回皇上,忘忧加入的是新粮,但第二次封坛之后加入的,是熟粮。如果不是皇后提醒,臣妇迄今都够呛能想得出来,毕竟太过大胆、冒险。”

    皇上笑着“嗯”了一声,算是认可她的说法。

    丁琬眉骨轻佻,继续又道:

    “臣妇推测,第三次封坛仍是加新粮,然后熟粮再次新粮,相信忘忧就能彻底酿成。如果不是,那就反过来,此次忘忧二阶成功,皆为皇后功劳。臣妇不敢居功,一定要提前告知。”

    皇上闻言,“呵呵……”笑着颔首,道:

    “你也算脚踏实地没有好大喜功,是朝臣学习的表率。”

    “哎哟,皇上可是谬赞臣妇了。臣妇不过实事求是,不敢欺君。”

    丁琬说完,微微福身,又道:

    “皇上,如今各地雪大、气候差,但历任君王皆是如此,这是上天给您的考验。臣妇一介女流,旁的做不了,唯有酿酒能为君分忧。不曾想皇后娘娘无心的一句话,竟然柳暗花明,实乃我大周之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