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凶猛(异界,种田,NP)》 人祭 “终于可以下班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彻底变黑,新入职的女同事如释重负般伸了个懒腰,恰好看到对面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偌大的办公室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对面一片灯光。 那是他们组长姜茵的办公室。 入职前,她就听人事打趣说她领导是“拼命叁娘”,上班后,她发现果真名不虚传。 “茵茵姐,文件我发你邮箱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作为新人,她很懂事地在下班前去请示 “文件?”姜茵从游戏界面退出,切换到邮箱,又看了看时间,“啊,收到了。也不早了,你先下班吧。” “那你——”新同事又试图的问。 “我这边还有点工作要忙,快结束了,你赶紧下班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 新同事得到许可,关了自己工位区域的灯,走了。 姜茵坐直身子稍稍伸展了一下自己因久坐而发疼的腰,继续切换到游戏界面。 公司最近决议开发一款以妖兽为主题的经营策略类游戏,她要在下周一前撰写出草案;但她并没有类似游戏策划经验。为此,她不得不去别的游戏找灵感。 她现在玩的是一款名叫《妖兽横行》的游戏。 顾名思义,异世大陆妖兽横行,人类反而成为弱小的存在,如何在险象环生的妖兽世界生存下去,就是这款游戏最大的卖点。 姜茵刚开始玩,输入创建的游戏名字后,游戏进入叙述背景阶段。 屏幕上一个村落少女正面临被祭天的命运——无助地被绑在高台之上,等待活活烧死。 “万邙大陆的溯平村因为位置靠山时常遭受妖兽袭击。为了祈求神灵的庇护,每叁年就会举办一次圣祭。 圣祭也就是“生祭”,人祭的一种!用活人来祭祀,大多是少女,用其的处子之身,奉献给神灵。” 屏幕上字幕提示着。 不知是不是盯得久了,姜茵恍惚觉得那少女正直直盯着自己,目光阴森又诡异。 后背一阵发寒,姜茵连忙了揉太阳穴。 连续好几周的高强度工作,她最近都开始出现幻觉了;姜茵笑,起身准备给自己冲一杯咖啡,刚站起来,一个踉跄再次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趴在电脑前晕了过去。 “神灵保佑。” “神灵保佑!” “神灵保佑……” 姜茵再次醒来时,面前是一方祭台和陌生的人群。 祭祀呈方形,四周摆满了新鲜的果子,中间是一堆木材,而她正躺在木材上,手脚被缚,动弹不得。 祭台外,人群朝向她跪着,双手合十,嘴唇不停地翕动,念念有词。 这是哪儿?她是在做梦吗? 被绳子绑住的手腕传来的酸酸麻麻的肿胀感,姜茵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莫名熟悉,正回想;祭祀台上一个手执木杖的男人抬了抬手,台下跪着的人们立刻停止了祷告。 男人转向姜茵:“姜茵,你是上古神农氏的后人;溯平村今年的圣祭恰好是你成年之日,以身祭神,是你责任,也是的荣幸。” 这句台词姜茵记得,正是刚才的《妖兽横行》里的开场对话;而刚才创建游戏ID时,她用了自己真实的名字——姜茵。 她这是梦进了游戏里?姜茵有些疑惑。 “姜茵,你是在为溯平村做贡献,我们会永远铭记你的。” 男人看她神情茫然,俨然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不忍和无奈,坚定的神情却始终没有松动。 他将一个白布团塞到了姜茵嘴里;紧接着,祭祀台下几人抱着枯树枝井然有序地将姜茵身下的木材一圈又一圈地堆起来。 按照祭祀礼仪,接下来就是点火。 姜茵眼睁睁看男人用火点燃了她身下的木材,后知后觉的恐惧如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到四肢百骸。 这不是梦吗? 可为什么不管现在是手腕上的疼痛,还是柴火点起来后的温度,都这般……真实。 她现在到底在哪儿?难道真的穿进游戏中了? 肾上腺素一下子飙升,对死亡和疼痛本能恐惧让姜茵心心脏怦怦直跳, 不,不会的,就算真进入了游戏中。她是主角,她也应该没有那么快死去的—— 姜茵努力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口里被塞着布团,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扭着身体不住挣扎。她用力将腿向后勾,将被束缚着的脚踝用力送到手边,伸长了手指想要去够那麻绳。 尽管那极有可能是死结,她仍努力操控者已经酸麻得有些失去的双手,努力拉住绳子的一端—— 就在她挣扎着想办法自救时,“吼……”的一声深沉的嚎叫震破山林,原本正在姜茵脚边堆枯枝的村民身子一僵。 “你听到吗?什么声音?” “听到了,好像是野兽……” 妖兽横行这款游戏设定里,野兽是比人类更加有力量的存在,且智商也被拔高,相当让人头疼。溯平村靠山而居,时常遭受野兽侵袭;也是无奈所以要生祭活人,以祈神明保佑。 “村长,好像……好像有野兽过来了。” 村民恐慌的报告,不再像祭拜神灵时那样整齐有序,全都看向领头人。。 就在,他们交头接耳,惶惶不安时,一团巨大的黑影忽然出现在远处的一个山崖上。 那是一头……豹子,黑色的豹子。 以姜茵5.0的视力来看,那与她从前在动物园看到的豹子没什么区别。 就算是猛兽,这里这么多人,必不至于束手无策。 她不太明白众人为何如此惧怕,直到黑色的身影,敏捷地跃起,借着山峰和大树,没几下就窜到了众人面前。 这速度,这也未免太快了…… 姜茵惊呆了。 “是黑豹!” “快跑!” 村民见状,更是慌作一团,你追我赶地四散逃命。 短短几秒钟,祭祀台下便空无一人,只剩台上的姜茵。 她被绑住手脚,无法挪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看黑豹朝她的方向而来。 黒豹 黑色的庞然大物一下子跃上高台,慢悠悠地靠近姜茵,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然后猛然低头,埋在她脖颈细嗅。 姜茵身下的柴火不知是柴太湿还是什么原因,早已熄灭。 动物带着热气的浓重鼻息就这么喷在她脖子附近的肌肤,连喉咙里低低的呼噜声也在耳边放大了好几倍。 姜茵恐惧至极,耳边的皮肤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从前她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言论,说如果在野外遇到熊,只要装死,熊就不会吃你。 她不知道这种办法对眼前的豹子是否管用,但这是她唯一可以采取的自救方式。 她连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谁知接下来,黑豹直接用嘴吊住绑在手脚上的绳子,咬着她,拖到祭祀台边,纵身一跃。 山风猎猎,姜茵只觉眼前风景不住变化。 黑豹叼着她攀援、纵跃,不断地在山壁上借力。 周遭空气化作疾风,吹得姜茵衣服“嘶嘶”作响;那种比过山车还刺激的失重感,让她忍不住闭眼尖叫。 口里的布团终于在她张开嘴 许久,就在姜茵晕得想吐的时候,黑豹落到了地面上。 姜茵睁眼,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处,紧接着就被拖到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这是豹子的巢穴? 姜茵被摔回地面,便感觉一个圆弧形的东西搁到了自己的大腿。 她扭动着坐起身来,努力适应黑暗,借着洞口射进来的曲曲折折的光线,勉强看清了身下的东西。 那是一个圆形的,白色的骨头。 黑洞洞的眼眶,歪歪扭扭的牙齿,虽然尺寸稍小,但依然能看出形状。 姜茵顿时吓得魂都飞了,扭动着往后爬了几步,却又被一根腿骨似的骨头搁到。 她定了定神,这才看清堆在她身边的东西。 全是白骨,有的明显是动物的,还有的……她不确定是不是人类的骨头。 白骨堆在一起,带着干涸的血迹以及动物的毛发,透着隐隐的血腥味和某种腐败的气味。 “唔——”胃里一阵泛酸,姜茵看着那堆骨头,忍不住干呕出声。 经历了两次濒临死亡的绝境,她才渐渐意识到自己究竟身处在一种多么可怕的境遇里。 冷汗不住从后背浸出,又蒸发。 姜茵反手摸索着绳索,好不容易摸到一头,然而怎么都解不开。 黑豹自顾自地在洞穴另一头躺下,开始舔毛。 姜茵不知道它是不是吃饱了,想把她储存起来做下一顿的食物。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悄悄挪到角落,借着石头尖厉的棱角摩擦手上的绳索。 这时,角落里一只小小的、毛绒绒的东西忽然从大黑豹身下晃了出来,睁着大眼,好奇地看她。 小豹子?还是个没断奶的小豹子。 姜茵环顾四周,只见到这么一只小影子。 它凑近姜茵,试探地将一只小爪子踩到身上,先是在她身上一阵嗅,然后整个身子踩到她身上,咬她的衣服,开始邀请她跟它玩耍。 它湿润的鼻头在她身上不住蹭,小爪子踩在她身上,肉噗噗的。 虽然长得很萌,但姜茵此刻内心只有恐惧,她一个后退,撞到堆起的骨头,发出了突兀的声响。 洞口的舔毛的豹子顿时歪过脑袋,朝小豹子吼了一声,像是训斥。 小豹子微弱地喵呜了一声,从姜茵身上下来,蜷缩到了角落里去了 洞里潮潮的,光滑岩壁时不时有水珠滴落,将滴滴哒哒的打击声回荡在空空旷旷的洞穴里。 很快,靠洞口的大豹子换了个姿势,闭眼开始休憩。 姜茵这才继续磨她的绳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洞穴外的天光渐渐暗了下去,气温也渐渐变凉;那被黑豹咬了一路,早有些松动的绳子,在姜茵坚持不解的摩擦下,总算解开了。 姜茵小心地活动了一下早已酸麻的手臂,继而解开腿上的绳子。 她看了一眼分睡在两边的大小豹子,偷偷摸索地活动了一下腿脚,然后起身,一个箭步朝洞穴口冲出去。 她知道她必然跑不过那豹子。 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一下子跑出了洞穴老远。 她甚至都来不及细看路,只庆幸黑豹没有追来,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咆哮,漆黑的树林里骤然出现一双亮着的眼睛。 这……这又是什么野兽? 姜茵吓得一滑,身子跟着向后倒去,紧接着,有东西扑倒了她身上。 姜茵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那是一只狼,灰狼。 它满口血腥,哈着气贴近姜茵;而它身后,还远远地亮着两只眼睛,似乎是它的同伴。 姜茵的腿顿时软了。 大脑在不住催促着快跑,可是四肢却绵软无力;她一脸惊恐得瘫在地上,被野兽扑倒的恐惧使他连手掌和膝盖都疼痛都感受不到,身体控住不住的发抖。 后面忽然又传来一声吼叫,沉睡的黑豹不知何时醒了。 “嗷——”灰狼低吼。 它弓身,呲着牙便朝着黑豹便扑去—— 然而瞬间,它又发出哀嚎,如一只破布袋般重重跌倒在地上。 “……”姜茵。 她眼看着地上被咬断咽喉,一命呜呼的灰狼,不知该恐惧还是该庆幸。 远处另外两头灰狼见状,退后了几步,但却并没有因此逃掉;徘徊着,似乎还不死心。 黑豹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狼,又转头看向姜茵。 眼看它朝自己走来,姜茵连忙后退,手脚并用地往后爬,这一爬,竟又摸到了那洞穴 远处那双眼睛还在转悠,应该是等着时机。 一想到狼都是群居动物,也许并不止她看到这两只;姜茵很没骨气地自己爬回了洞里。 天亮了再走吧;黑豹看起来还不饿,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吃了她。 姜茵摸回原来的地方,缩在角落。 夜晚的风凉嗖嗖的,潮湿又阴冷。 姜茵刚刚被吓出一身冷汗,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小黑豹当即凑过来,歪着脑袋疑惑的看她。 姜茵忍顿时住打喷嚏的冲动,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弦月依稀,月光从外面照进来。 洞口不远处的黑豹一身的皮毛油光水滑,通体乌黑,流线型的背部肌肉发达而匀称,看上去就是个有力量的。 它要是扑向她,她是不是只能闭眼等待脖子被撕裂? 这个念头让姜茵混身一哆嗦,再次缩了缩身子。 碰瓷 一夜悬心,姜茵只有几次短暂地打盹,根本不敢睡过去。 时间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天终于亮了。 微熹的晨光从洞外射进来,姜茵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耐心等待着黑豹去觅食或饮水。 而黑豹也不负她的所愿,在晨光中升了升懒腰,很快便走出了洞口。 要逃跑,现在是个好机会。 姜茵同自己道,她打算等黑豹走得远一些就开始逃跑,然而下一秒,外面忽然响起狼嚎。 是昨天那些狼? 姜茵偷偷摸索到洞口,只见洞穴四周的灌木后,她昨天见过的那样的灰狼,一只又一只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群狼围住洞穴,低嚎着,怒目圆睁,毛根直竖。 姜茵对上其中一只灰狼狠厉的目光,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两步。 这些灰狼不会是来寻仇的吧?她害怕地想。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黑豹的低吼。 它亮出长长的獠牙,厉声咆哮着,金瞳直直顶着领头的狼,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破对方喉咙。 领头的灰狼受到此等挑衅,当即凌空跃起,冲着黑豹扑去。 姜茵看到那矫捷的身姿,当即吓得躲回了洞穴的石头后;洞穴里,小豹子也醒了,警醒地竖起耳朵,蹭起身子就要往外面而去。 姜茵连忙拉住它,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再次悄悄从石头后探出头。 外面,黑豹已经将打头峰的灰狼扑倒在地,一爪子给对方拍了上去。 它指甲是尖利的,灰狼的头部立刻出现了叁道长长的血痕。 灰狼顿时被激怒,也凶狠的低吼了一声,从黑豹身下挣开,张着大嘴便朝着它反扑—— 它锋利牙齿咬在豹子的皮肉上,豹子当即嚎了一声,松开了头狼闪到了一旁。 其他灰狼见他们的头狼重新站起来,也纷纷转加入战局,弓着身子将豹子围在了中间,低嚎着冲它扑去。 激烈的斗争就此展开。 虽然昨晚已经见过一次黑豹和灰狼的大战,可今天这么多的狼前赴后继的扑向豹子,仍旧是让姜茵心惊胆战。 不过好在两方交战激烈,竟好像都忘了她的存在。 眼看如此良机,姜茵忍着紧张一步步挪到洞穴外,瞧着交战的双方仍旧没有注意到她,她当即撒腿便跑—— 四百米,八百米,一千米…… 嘶吼声越来越远,姜茵在心头估算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实在是没了力气了,这才扶着腰往回望。 身后并没有豹子或是狼追来的痕迹,她喘了半晌,终于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休息。 薄雾渐渐散去,天色越发明亮,足以让姜茵看清四周。 在游戏里,这片山是子暮山。 按《妖兽横行》的设定,这座山的山脚下就是游戏中女主所居住的村落。 村里有一半的村民猎户,还有一半是手艺人;这些人要么靠着打些山上的野味药材,要么靠山上的竹林做些竹筐竹篓等日用品,再送到不远的城镇换钱。 本来也算是安安稳稳的日子,但近百年来,妖兽肆虐,村民根本不是进化后的猛兽的对手,不说打猎,村里养的家畜常常都被野兽袭击。 有门路的人早就搬离了村落;剩下的人户也都是几户老弱病残,所以显得这个地方愈发偏僻荒凉。 姜茵试着寻找下山的路。 可她周遭不是石头便是稀稀落落的荒草,哪里看得出路来。 奔跑半日,肚子早“咕咕”作响。 姜茵低头揉了揉肚子。她现在这具身躯,是一个瘦弱的少女,手脚小小的,就连胸脯也有微微一点起伏。 之前村长说她即将成年,也不知到底这里的成年到底是十四岁还是十六岁。 许是祭天的缘故,她身上穿的衣服倒还不算差。 但因为这一日多来的遭遇也是没法看了:裤子破了,沾满了泥;衣服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树枝石头刮了好几道口子,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不然就算不被野兽吃掉,她也得被饿死。 可昨天她是被黑豹带回洞穴的,黑豹飞快地掠过,一路风驰电掣;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路,再加上今日这一跑…… 姜茵抬头看了看太空,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她干脆借着太阳辨南北,继续向前走,然而没一会儿,一朵乌云将太阳完全遮住。 本身对方向就不敏感的姜茵很快迷了路,半日后,转转悠悠地又回到了黑豹洞穴附近。 “这……”姜茵挫败地看着不远处熟悉的景色。 就在这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传来。 她眉头一皱,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洞穴外,两方的酣战已经结束,地上满是洒落的鲜血和碎肉,两只灰狼的尸体,还有一副被撕扯的七七八八,骨骼更大的尸体。 “这,不会是那只黑豹的吧。” 姜茵看着那尸体下那黑色的皮毛,顿时后脊发冷。 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打算离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嗷呜声。 姜茵回头看去。 不远处两块石头的夹缝里,一个黑色的影子颤抖着,正是之前的小豹子。 “你怎么在这里?”姜茵以为小豹子卡住住了,连忙去拉它。 小豹子见到姜茵,忽然又微弱的嗷呜了一声。 姜茵蹲下身才发现,对方并没被卡住,而是主动躲在里面的。 也是,大黑豹死了,这小的必然怕极了。 姜茵看着那颤抖的小豹子,不由心生怜悯,然而想到灰狼随时可能再回来,她还是决定先可怜自己。 “赶快离开这里吧,你妈妈已经死了。” 姜茵摸了摸小黑豹的头,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转身就打算离开。 然而刚迈出步子,就感觉后面被扯住了。 她回头,只见小黑豹不知何时从石头缝里蹦出了身子,一口咬住了她的裤腿。 “……”姜茵。 “你咬住我也没用啊,我又帮不了你。”她只好再次蹲下身子,将对方从她裤腿上拉开。 小豹子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她,软软地嗷叫。 姜茵不由想到猫。 以前她也是养过宠物的,对这种还没长大的小家伙一向没什么抵抗力;但她现在自身难保,自然不可能带上这么个小家伙。 “叫也没用,别跟着我。”她于是冷声道。 然而没走出两步,小家伙又追了上来,缠在她的脚边。 她走一步,它就跟着走一步。 她停下,它也停下。 她退后,它跟着退后。 小豹子羸弱的四肢似乎还不能很好地维持它身体的平衡,跌跌撞撞的,小短腿迈两步就一歪一歪的,像是要摔倒。 姜茵好几次把它拎回去,它又追出来。 眼看着它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朝她嗷叫。 姜茵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咱俩也算是同病相怜,那你就跟我走吧。” —————————— 开文当日叁更达成,之后的更新是每天20:00——23:00之间。 秃鸡 姜茵终究还是不忍心,带了小黑豹一起上路。 未免再次迷路,这次她一路标记,等终于见到了水源——小溪,她决定顺着溪流走;这样至少渴了的时候她可以有水喝。 小黑豹一撅一撅地跟着姜茵,仰着脑瓜到处打量。 不得不说这山林间真的是荒芜啊,小型动物一只没见着,不知是不是全都沦为了大型食肉动物的食物;而从林中的果实和树叶也被食草动物们吞食得所剩无几,姜茵一直走到快傍晚的时候,才找到一棵果树。 那果树上的果子红彤彤的,外形颇像苹果,其中有许多果子都只剩一半,像是被某种鸟类啄食的。 姜茵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进,实在饿得不行,于是够着脚摘了一颗。 果子闻起来是水果的芬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但这并不能排除它没毒—— 姜茵又用衣服擦了擦,小心地尝了一口,缓了好一阵感觉没什么不适,才大口啃了起来。 这果子看着像是苹果,但比苹果酸涩多了。 “难怪这种果子会剩下。” 要姜茵形容………这果子实在是难吃得不能多嚼;但好歹没什么怪异的味道,她于是坚持把它咽了下去。 一旁小黑豹也饿了,眼巴巴的望着姜茵,舔了舔舌头。 姜茵于是咬了一块“苹果”扔给了它,它立马咬着吞进了嘴里,然而,下一秒又一口吐了出来。 “……”姜茵。 她以前养过猫,知道猫是“纯”肉食动物,只有肉是生存必需,几乎不需要摄入植物。 眼前的小黑豹大概也是“纯”肉食动物;可沿途一路走来,除了天空偶尔飞过的乌鸦,她压根就没见过任何小动物—— 姜茵看看四周,正为难,这时,一个绿油油忽然东西从眼前跳过。 她还没来的及看清,小黑豹已经一爪扑住,送进嘴里。 “你吃了什么?” 姜茵怕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连忙去掰它的嘴,却从它肉爪子缝里发现一条绿油油的昆虫的腿。 看形状,似乎是蚱蜢的。 “看来你这是饿坏了。”姜茵无奈地摸了摸小豹子的脑袋。 那小家伙并未听懂,竟又用爪子拍刚刚姜茵吐给它的果子玩耍了起来,姜茵只好又摘了个果子继续啃起来。 很快,天色暗下来。 夜色如漆,虽有星光,但蝙蝠在夜空中成群结队地飞过,加上森林里总会不时响起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叫声…… 姜茵自然不敢趁着夜色赶路。 凭着从电视上学来的一点野外求生的技能,她先是找了一颗适合睡觉的大树,然后又找来了一堆带刺的树枝在下面防止别的动物爬上来,这才拎着小黑豹爬到树上。 “晚上乖乖待在树上,不许下去。”她把它放在树杈上嘱咐道。 小黑豹乖乖地蜷缩成一小团,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看它,也不知听不听得懂。 姜茵无奈笑笑,转头靠着树枝开始睡觉。 刚闭眼,就感到有东西钻到自己怀里,睁眼,果然是小黑豹。 小东西暖暖的,软软的,像一坨小毛球;它缩在她怀里用小爪子在她肚子上一下下踩着,并发出“咕噜咕噜”的颤声。 姜茵本想拉开她,伸手摸到那意外柔软的皮毛和软噗噗的肉垫,顿时被那触感惹得多捏了几下,也就由它去了。 第二日,姜茵是被小黑豹蹭醒的。 小东西踩在她身上,不时嗅嗅她鼻头,不时又伸爪子掏掏的脸。 姜茵睁眼睁眼,小黑豹正舔着黑乎乎的小肉爪蹭洗着小脸;姜茵摸了摸它的头,“你这么黑,就叫小黑吧。” 酸痛的身体提醒姜茵自己昨晚睡得并不安稳,姜茵伸展了一下酸软的手脚从树上下来,带着小黑继续上路。 早餐还是昨日那样的“苹果”。 小黑不能吃果子,姜茵沿着溪流行走的时候,于是格外留意溪里的鱼。 最后她真的发现了一条,连忙挽起裤腿下去,花了好大力气将其捉上来—— 然而那鱼根本没什么肉,小黑咬了一口就不吃了,姜茵凑过去闻,不知是鱼的问题,还是小黑咬破了鱼胆,她只闻到一股腥臭的苦味。 “要是有火就好了,烤一烤还能将就吃。”姜茵揉着饿扁的肚子道。 两人继续前行。 这一路上,姜茵只能谨慎的选一些野果来填充自己的肚子,至于小黑,沿途遇到的蜥蜴、蚱蜢和蜗牛,只要是活物,姜茵全都一股脑捉给了它。 就这样又走了快一整天,村庄依然不见踪影。 姜茵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小黑也越来越没精神,连步子都慢了。 姜茵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去,就在她觉得她和小黑这一人一豹可能要被饿死在这丛林里时,姜茵无意间在丛林中看到一只鸡。 一只体型格外巨大,但看上去并不肥美,反而有些瘦瘪的鸡。 它浑身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仿佛下一秒就要自己跳进锅里把自己炖了。 小黑大概没见过这种生物,当即弓身,戒备地垂下尾巴。 姜茵盯着那只没有毛的鸡,脑中不住闪过叫花鸡、麻油鸡、鸡公煲……于是伸手按住准备冲出去的小黑,低声道:“嘘,别出声,今晚给你加餐。” “……”小黑茫然瞪着姜茵,大概没听懂什么叫加餐,但还是乖乖地安静乐下来。。 姜茵放轻步子,悄悄地绕到无毛鸡的背后,趁其不注意,一把扑上去,用双手按住它。 “虽然不怎么肥,但瘦的更有嚼劲。这么大一只鸡,也够我们吃几天了。”她转头同小黑道,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怎么砖木取火了。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我不是鸡。” “谁在说话?”姜茵惊呆,看向四周。 除了懵懂看着她的小黑豹,并没有任何活物。 姜茵看向手里的鸡,用不可置信的声音问:“是你……你在说话?” “你先放开我。”无毛鸡倒是很淡定,“我的肉不好吃,不过我知道哪里有食物。” “?!”真的是手里这只鸡。 姜茵忽然觉得很渗人,手一脱就把鸡给扔了出去。 无毛鸡在地上扑腾几下,终于站稳。 姜茵盯着它看了半晌,才消化了鸡会说话这个事实,摸着饿扁了的肚子:“你真的知道哪里有吃的?” 无毛鸡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去。” 烧烤 无毛鸡带着姜茵和小黑在林间穿梭,很快来到了一个被杂草覆盖的洞穴旁。 姜茵趴下去看,只见漆黑的洞里铺着干草,几只刚长齐毛的小兔子正缩在里面相互挤着取暖,而母兔子似乎外出了。 “这就是你说的食物啊?” “嗯,母兔子上午被野狗咬死了,这些兔子守在窝里也是个死,不如给你们当晚餐。” 姜茵看着那几只毛茸茸的小兔,忽然觉得于心不忍,但是转头看到小黑豹亮晶晶的眼睛,又有些无奈。 “吃吧,这就是你的晚餐了——” 姜茵只好道。 话刚说完,小黑速度冲向兔子窝,用爪子将兔子掏出来,叁两下全咬死了。 别看它现在走路都不利索,牙齿却挺锋利的。 它没一会儿就解决了一只兔子,吃完又歪头看着仍愣在一旁的姜茵,用爪子将两只兔子拨到她面前,似乎在问她怎么不吃。 “额……你吃吧。” 姜茵挪开视线。 小黑纳闷地看了她一会儿,继续埋头大嚼。 旁边的无毛鸡看着,似乎也有些眼馋。 姜茵不可置信地看着无毛鸡:“你也想吃?可……你是鸡啊,鸡也吃肉的?” “我说过了,我不是鸡。”无毛鸡咬牙切齿地再次强调。 “那你是什么?”姜茵问它。 “凤凰。”对方咳了咳,用一种傲娇,却又底气不足的声音回答道。 “凤……凤凰?”姜茵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没忍住,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无毛鸡顿时有些脸黑,别过头不再理她。 姜茵笑够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分了,于是从小黑脚边捡了一只兔子递给无毛鸡。 谁知无毛鸡并没有立刻食用,而是后退了两步,不住张开嘴,然后又闭上。 姜茵疑惑地看着它的动作。 忽然,无毛鸡的嘴里吐出一团火苗,虽然极小,但姜茵看清楚了,那确实是火。 它似乎没办法像小黑那般茹毛饮血,于是打算将兔子烤熟;只是它喷出的火苗太小了,好几次都只是把兔子绒毛烧焦就熄灭了。 姜茵看着它一次次喷火,内心无比诧异。 这无毛鸡不会真的是……凤凰吧?这游戏设定里居然还有凤凰? 困在这么一个妖兽横行的异界,姜茵已经无比崩溃了,现在游戏却告诉她,这里不仅有变异的妖兽,还有凤凰这种根本不存在的生物。 它要不是被人拔了毛战斗力减弱了,是不是一喷火就可以烧死她啊? 姜茵无比操蛋的看着眼前的无毛鸡,极度想要问候游戏策划组全家。 但咕咕叫的肚子又将她拉回现实,她看看地上的兔子,又看看无毛鸡嘴里的小火苗,顿时 有了主意。 姜茵立刻行动起来。 她先是跑进了一旁的树林里,抱了一堆干树枝出来,将干树枝小心的围成一个圆形堆好;然后又就地取材拾了一大捧干草挽成一把,同无毛鸡借火。 干草极易燃,姜茵小心翼翼地将点燃的干草团放在堆好的树枝底下,借着晚风,火很快便燃了起来。 姜茵见火旺了,把小黑吃剩下的两只兔子和无毛鸡脚下那只黑乎乎的、半生不熟的兔子一并扔进了火里。 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着,很快烤肉的味道便弥散开来。 饿了两天的姜茵闻着那肉味,用树枝将兔子掏了出来,叁两下扑掉上面的灰,又急切地吹了两下,然后就大口地啃了起来。 无毛鸡则没那么心急,等过了好一阵肉没那么烫了,这才用爪子扒拉着开始低头啄起来。 它慢条斯理用餐的样子还挺斯文的。 “凤凰不是饮清露吗?”姜茵两只兔子都啃完了,看无毛鸡才吃完半只,忍不住问道。 无毛鸡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姜茵有些腻地打了个饱嗝,想起连吃了两天的各种酸涩果子,又问无毛鸡:“对了,你知道哪些野果稍微好吃一点么?” “当然。”无毛鸡道。 用完餐,它于是继续发挥自己的带路作用,带着姜茵和小豹子来到了一棵果树面前。 那果子黑不溜秋的,密密麻麻地结在果树树干上,像肿瘤一样,不仅看着恶心,闻着也有些令人反胃。 “你确定这个能吃?”姜茵怀疑地问无毛鸡。 “你把壳剥了就能吃。”无毛鸡提醒。 姜茵于是半信半疑地剥开了果子;只见厚重的、闻着有些恶心的外皮被拨开后,里面竟是清香的乳白色的果肉。 姜茵尝了一口,果肉味道意外的好,很像山竹,但没有核。 她于是又够着脚摘了几个,大快朵颐起来。 小黑吃饱了,身手敏捷地窜到树上,不一会儿,又帮她扒拉了一地的果子来。 无毛鸡挑剔地从里面捡出最好的几个,慢条斯理地啄开。 天很快黑了。 姜茵于是在附近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又捡来一堆枯柴,再次向凤凰借火。 这次有了火,姜茵也不用再爬到树上睡觉了。 小黑一开始还有些怕火,可见姜茵凑得很近,也小心翼翼的往火堆靠。 姜茵见它毛都炸起来了,忍不住安抚它。她顺着它头顶心轻抚到它后背,一下下帮它顺着又柔又软的黑毛,很快,它便不自觉地发出了呼噜噜噜的惬意声,团在她脚边睡着了。 火堆暖烘烘地烧着,发出橙红色的光,噼噼啪啪地响。 “所以你身上的毛去哪儿了?换毛?”姜茵暂时还没有困意,问一旁同样睁着眼睛的无毛鸡。 然而无毛鸡似乎并不愿意提这个话题,扭过头闭上眼,便摆出了一副准备睡觉的架势。 “……”姜茵 她只好也跟着躺下,没一会儿,却听一旁的草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姜茵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小黑已经惊醒,扑上去一爪子把那草丛中窜动的,黑漆漆的东西按在了地上。 那是一条小蛇,比姜茵大指姆略粗一点,不到半米长,颜色绿中带黑。 它被小黑按住后,弓着身子弹跳起来,就要给小黑一口。 然而小黑毕竟是豹子,就算现在还小,但速度和反应力却是天生地比蛇快;它灵敏地避开攻击,另一只爪子一拍,拎起它,像辣条一样玩耍。 很快蛇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蛇有毒吗?”姜茵见蛇不动了,这才敢凑近一些,问无毛鸡。 “谁知道?”无毛鸡,“不然你让它咬你一口试试?” “……”姜茵。 不管有没有毒,蛋白质加热总是要变性的。 姜茵等小黑又玩了一阵,等蛇彻底死透了,这才小心地拿了树枝将蛇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无毛鸡本来睡着了,闻到味道又醒了,瞪大眼看着姜茵:“你干嘛?” “烤蛇肉吃啊。”姜茵,“蛇这种动物,看起来恶心,肉其实很嫩的。” 她看肉熟的差不多了,剥了一块,递到无毛鸡面前。 无毛鸡嫌弃地扭头:“你有这么饿吗?” 姜茵没说话。 来这里叁天了,从一开始的恍惚到恐惧到麻木再到适应,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求生的本能支配着她,让她根本不敢停下来细想她这几天的遭遇。 她看着手上考得焦黄焦黄的蛇肉,好一阵才问无毛鸡:“你知道潮平村怎么去吗?” 沉船 不知是不是选择的方向错了,姜茵在山里几天了,压根儿没见着潮平村的影子。 尽管她就算能找到潮平村,也不知道能怎么在这个异世生存下去,但目前除了潮平村,她并没有更好的去处。 “潮平村?你是说这附近的村庄?”无毛鸡问。 “是啊。”姜茵。 无毛鸡忽然用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看着她,许久:“你走反了。” “……”姜茵。 无毛鸡摇摇头,用爪子在地上刨出几条痕迹,试图给姜茵指出正确的路。 姜茵看着那由几条线构成的地图,问了半天才搞明白;第二日带着小黑准备上路,没想无毛鸡也跟着他们。 “你也要去村里?”姜茵看着那光秃秃的身子,心说你去村里不就是给人送菜去吗。 “我长毛这段时间正好需要保镖。”无毛鸡咳了咳。 “……”行吧。 姜茵想着等自己回了村里,必然不能带上小黑,让无毛鸡和它做个伴也好;虽然不知小黑再长大一下会不会把无毛鸡当猎物。 一人一豹一鸡就这么上路了。 一路上无毛鸡教会姜茵如何辨认能吃的果子和植物根茎,哪里可以捕到小动物;和无毛鸡在一起日子里,姜茵至少没有再挨饿了。 逮兔子、上树掏鸟窝、水里抓鱼……小黑毕竟是黑豹,无毛鸡只要告诉它哪里有猎物,它本能便渐渐学会了捕猎。 有时实在没猎物的时候,无毛鸡会告诉他们什么样的树皮下面有树虫。 那东西白白的,肉唧唧的。 姜茵被恶心得满脸发青,然而理智上却告诉她这种东西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她只能闭着眼睛把虫子全丢进火堆里,烤熟了一个个撩出来嘎嘣嘎嘣地吃掉。 就这样走了四天。 终于无毛鸡带着姜茵来到林子的边缘,说:“到了。” 姜茵抬头望去,果见大片的农田和隐约的村落。 此时无毛鸡已经长出了一些绒毛,薄薄的一层,看起来十分滑稽。 姜茵也知道它不方便再送了,低头同它道别:“那就再见了啊。” “嗯。”无毛鸡哼了一声,无甚表情。 姜茵又蹲身去看小黑。 此时的小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直直的看她。 姜茵有些不忍心,却还是开口;“小黑,你不能再跟着我了,你现在也能自己捕食了,回到山里好好生活吧。” 小黑没出声,只是不住在她脚边蹭着。 姜茵最后摸了一下它的头,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姜茵警惕地回头,看着一个村民带头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 “对,就在这里,看,她在和那只鸡和那只豹子说话——”领头的人如是说。 后面的村民脸色立刻就变了,那是一种害怕却又隐约透着贪婪的神情……仿佛再看什么值钱的货物。 姜茵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眼前一黑,自己被一个东西给罩住了。 那是一条麻袋。 姜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傻了,许久才反应过愤怒地质问:“你们做什么?” 然而没人回应她。 她听到不知谁说了一句绑起来,紧接着套在她身上的麻袋便被从中间套上了绳子,连带她的双手也被绑了束在身后。 “放我出去!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姜茵连忙挣扎,但根本没有人回应她哪怕一句话,她于是伸腿去踢抓她的人,忽然间肩上被砸了一下,她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 姜茵再次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从头顶天窗漏下来的几丝光线让她勉强看清周围。 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举目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同样的笼子,半人多高,通体漆黑,不知是什么坚固的金属铸成,而笼子里关着的,全是各种动物,大概是和他们一样被抓来的。 姜茵手脚被捆着,只觉身下晃动颠簸,似乎是在船上。 她想起被抓后晕晕乎乎那段时间听到的对话,慢慢拼凑起来她被抓的原因: 在这个世界,变异妖兽的智商也跟着增加,有的能学会人的语言,有的甚至还能化人形。 有不少贪图稀奇的达官贵人喜欢养着这样的妖兽做宠物,于是渐渐的就有了一批不怕死的以捉妖兽,驯妖兽为生,并将此发展成一个产业。 姜茵现在就是被村民抓了,卖给了这群人。 无毛鸡和小黑就被关在姜茵旁边的笼子里,昏睡着;姜茵有些担心这两只的状态,刚要开口叫醒他们,忽然间感到身体一阵晃动。 身下的木板强烈地震动起来,震得她有些想吐。 “是海盗——”外头不知谁喊了一声。 姜茵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团不辨面目的黑漆漆的东西燃烧着,就这么穿过船体,落到姜茵所在的船舱—— 很快整个船舱的动物都醒了,发出各种各样的嚎叫声。 小黑也醒了,被吓得弓身,又看看姜茵,一下子就从旁边的笼子挤了姜茵的笼子。 “……”猫科动物果然液体做的。 姜茵现在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见小黑过来,连忙把被绑着的手递到它面前,“小黑,快帮我解开。” 小黑一开始不明白,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姜茵,姜茵又晃了晃自己的手,小黑终于明白过来,开始去咬绳子。 费了好一番力,绳子打结的地方被咬松了。 姜茵用力挣开,又解了脚上的绳子,这才去看关着自己的笼子。 大概平时装的都是动物,笼子并没有上锁,只有一个插销,但这种东西对姜茵来说不管用。 她伸手把栓子抽开,从笼子出来,又把凤凰的笼子也打开。 其他动物见状嚎叫得更厉害了,似乎在叫她帮它们一并解开。姜茵回头,看着黑暗中的一双双眼睛,犹豫了。 要救吗? 不说时间来的来不及,这些大都是猛兽,并不是所有的动物都通人性,如果救了他们,它们会不会反而把她当食物给吃掉? 就在姜茵犹豫时,又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带着火砸进船舱,不知砸中了舱内什么易燃物体,很快,只见不远处窜出火焰,沿着船舱壁直直窜到舱顶。 这一层显然也要坚持不住了。 “快走。”凤凰催促。 姜茵回过神,连忙带着小黑和凤凰往船舱外跑。 去到甲板上,上面早乱作一团:大船主桅已经起火,燃烧着的帆片一块块从桅杆上脱落下来,除了桅杆,甲板上也还有好几个地方被炮弹射中起了火,船上的人正四处逃窜着。 船上看来也不能待了。 姜茵从没经历过如此凶险慌乱的场景,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眼尖的凤凰提醒道:“他们有小船。” 姜茵这才回神,忙跟着旁边一个逃命的人去寻找逃生的小船;可到达船舷边,才发现下面仅有的几只小船全都被划走了,就连旁边人不住大喊,底下的人也不管不顾。 “现在怎么办?”姜茵焦急地问凤凰。 就在这时,又一声“嘭!!!”的巨响。 姜茵只觉一阵强烈的冲击力朝着她来;炮弹打到了她的身边,甲板彻底破碎,带起的气浪把她直接掀翻。 她不受控制地飞出甲板,然后落入无边无际的海水中。 海水又咸又苦;姜茵呛了一口水,浮起来又沉下去;不会游泳的她用两只手拼命地拍打着水花,手脚并用地挥来舞去,却越游越往下沉。 海水一股脑儿地灌进她的鼻腔、口腔和胸腔—— 很快,她便失去了意识。 荒岛 姜茵晕晕乎乎地醒来,睁眼,只见阳光刺目。 意识渐渐回笼,她感到身体被一阵一阵的浪花冲刷着,衣服湿透了,身下满是细沙,还有小石头硌着她的后腰和肩膀。 这是沙滩?她回到现代了? 姜茵撑着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身体坐起来,看着远处深蓝色的大海;还没来得及狂喜,忽然旁边一团黑色的东西又将它拉回现实。 是小黑。 它看到姜茵醒来,忙高兴地围着她转,不住舔着她的手;用爪子去踩她。 湿乎乎的肉爪踩在她皮肤上,触感是那么真实。 “啊……”姜茵长叹一口气,绝望的闭眼,缓了好一阵,才又重新睁开,迎头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身下是被阳光晒得有些暖和的沙滩,姜茵慢慢从站起来,首先发现的是脚边的物体。 无毛鸡。 它红色的绒毛被全部打湿,闭着眼躺在沙滩上,不知死活。 姜茵用手戳了它一下,没反应。 “喂,无毛鸡你还活着吗?你要是死了,晚上我和小黑可就要加餐了啊。”姜茵又戳。 如果昏迷不醒的是个人,姜茵还能试一下人工呼吸,可一只鸡—— 姜茵实在无能为力。 她试探性地将手探向它喙上的鼻腔,想看看它是否还有鼻息,然而根本感觉不到;她于是又按了上去。 “咳!咳咳……”无毛鸡突然剧烈地咳嗽,颤抖着醒过来。 “?!”姜茵和小黑豹对视一眼,小黑豹眼里出现了一丝失望,仿佛是因为加餐的愿望失败了。 “你还活着?”姜茵伸手把无毛鸡捞了起来,让它站稳了。 无毛鸡咳嗽了好一通,把身上的水都快抖干了,这才顺过气来:“这是在哪?” “……”她还想问它这个问题呢。 它这个土着都不知道,她怎么清楚这是哪儿? 姜茵站起身,打量起周围。 她脚下是一片宽阔的沙滩,身后大片绿色的丛林,丛林后面是山峰,好几座连在一起,再后面,她就看不清。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儿,或者我们看看能不能找个人问一下。”姜茵建议道。 无毛鸡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开始沿着沙滩往前行。 正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很快姜茵的衣服上被晒出了白白的盐霜。 她喉咙干渴得几乎冒烟,然而一路行来半只渔船、半个人也没见着—— 就在姜茵想提议先休息一下的时候,无边沙滩忽然到了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岬角。 这不是一座岛吧? 姜茵看着那岬角:“不然我们去树林里看看?” “嗯,先找水源。”无毛鸡同样渴了。 她们退回沙滩,修整了一下,继续往林子里走去。 林间相比沙滩阴凉许多,进到其间,暑热顿时消减大半;姜茵从某种熟悉的野果树上摘下几个果子,给她和无毛鸡暂时解了渴后,继续往丛林深处走去。 微风吹得树木沙作响,和林中不时传来的鸟叫虫鸣汇成一曲原始交响曲。 越往中心走,地势也越高。 很快姜茵他们抵达一座山峰脚下,他们顺着爬到半山,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们上岸的沙滩。 这果然是一个岛。 外圈沙滩,往内丛林,再往里是大山。 高矮不一的山峰组成这座岛的骨架,骨架往外是郁郁葱葱的密林;只是密林里既不见农田,也不见任何建筑物,都不知岛上是否有居民。 不过这不是姜茵现在最关心的,她最关心的是肉眼可见的溪流和湖泊,也就是水源。 “我怎么没有看到小溪呢?你视力好,你看看。”她把手扶在一旁的树木上,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喘气道。 无毛鸡没开腔。 姜茵以为它高度不够,连忙把它举起来。 “你做什么?”无毛鸡扑腾。 “站得高看得远啊。”姜茵解释。 “……”无毛鸡翻白眼,“我也没有看到水源,不然让你的小豹子趴地上听听,看能不能听到什么声音。” 姜茵只好把无毛鸡放下来,又去看地上的小黑。 后者正舔爪子呢,收到姜茵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继续舔爪子。 “我怀疑它听不懂这句。”姜茵无奈地摊手。 忽然,林间一灌木从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姜茵转头还没看清是什么,小黑已经机警地竖起耳朵,猫着身子靠了过去。 “小黑,你干嘛?”姜茵疑惑地走过去。 忽然,灌木从中又是一阵动静,伴随着“噗噗”声响,一只野鸭模样的禽类,从下面飞了出来。 对了,鸭子不就喜欢在水边活动吗。 姜茵当即朝着野鸭飞走的方向奔去,然而速度所限,她根本追不上。 好在小黑飞快地窜出去。 它爬上高大的树木,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行动矫捷地追着飞飞停停的野鸭而去。 不一会儿它就脱离了姜茵的视线,然而又隔了一阵,它又回来了,走在姜茵和无毛鸡的前面,开始给他们领路。 一人一豹一鸡穿梭在密林中。 约摸走了十多分钟,姜茵便听到了水流的哗哗声,她连忙加快脚步,不多时,只见一条潺潺的小溪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的溪水真清澈啊,不像子暮山上的水,偏黄,喝起来有种苦苦的碱味。 而且这溪流里的鹅卵石,圆溜溜的大小各异,剔透又光滑,和姜茵初在暮山上见到的那些黑黄黑黄,棱角分明的石头也大不相同。 “真甜啊。”姜茵低头掬了两大捧水喝下后道。 渴极了的小黑早一头扎进水里,扑腾了一身的水花,正一边玩一边喝水。 姜茵又捧水洗了个脸。 清凉的水源沁透心扉,姜茵解决口中的焦渴,这才坐到一旁的树荫下细细打量这周围的环境。 不得不说,这里比子暮山富饶多了:高大的乔木、茂密灌木丛、形形色色的花草、还有各种各样的鸟兽虫鱼。 热带?亚热带? 眼前的场景完全脱离她的常识,像是无数不同气候下植物混长一起,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而林中不时传来的动物的鸣叫和窜动声里,一切又那么的生机勃勃。 苦等 解决了口渴,接下来肚子又饿了。 姜茵看着溪水里的鱼虾,这比他们之前吃的那些又苦又瘦的鱼看起来肥美多了,足够他们饱餐一顿。 她从旁边折了一根尖利树枝,挽起裤脚跳进水里,瞄准水中一条大鱼,便猛地刺了下去—— 结果,扑空了。 因为光线折射的关系,人视线产生错觉。 姜茵不死心继续扑,许久终于抓住了一条,转头,只见小黑歪头看着她,脚边好几条摆动的大鱼。 “……”姜茵,现在的小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太阳过午,生火做午餐。 姜茵从树林里找来柴火,凤凰照旧充当“打火机”,他们很快便在溪边点起一堆篝火。 姜茵找到一块带着菱角的石头,将鱼用石头破开,掏干净内脏后对半剥开,用树枝叉起来在火上烤。 鱼肉格外肥美,滴落着油星,很快就被烤得面皮焦黄,发出诱人的香气。 姜茵没有急着吃,她把从河边找到的薄荷叶捣碎,涂了一点在上面,又撒了一把从衣服上抖落下来的盐霜,这才开始慢慢地享用起来。 “你加了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们也加一点?”凤凰面前的鱼并没有这道工序,它不禁问。 “猫不能吃盐。”姜茵理所当然地看了一眼小黑,再转头看凤凰,“鸡嘛,应该也不用吃盐吧,没听过谁家喂鸡还要在饲料里放盐的……” “……”凤凰。 一路上,它无数次强调自己不是鸡这个事实,已经累了。 反正小黑豹都被当成猫了,它也懒得跟姜茵争辩凤凰到底算不算鸡的同类。 它看着旁边的石头上还剩一下姜茵捣碎的薄荷酱,于是用爪子抓了一点涂在鱼上,又学着姜茵那样,从她衣服上抠了点盐,撒了洒在鱼肉上。 “味道确实好些了。”它道。 “……”姜茵。 她寻思着凤凰这口味还挺接近人类的,于是将自己的鱼肉剥了一小块递给小黑。 小黑却嫌弃的别开了头。 尽管这段时间以来,它跟着他们,已经习惯了吃熟食,但对于姜茵递来的带了调料的鱼肉,它似乎还是没办法适应。 姜茵也不再勉强,收回手自己吃了。 饱餐一顿后,他们稍作休息,便沿着原路返回沙滩。 毕竟这密林实在太大了。 他们这样毫无头绪地继续前行,未必能碰到岛上居民;反而留下沙滩上,更能及时见到看到经过的船只,才有离开的机会。 沙滩没有淡水,姜茵于是在沿途采了许多果子,用衣服兜着带回沙滩。 岛上的果子种类丰富,除了姜茵在子暮山上吃过的品种,还有一些连无毛鸡都没见过的品种。 其中有种长得特别像雪梨,一看水份就格外多。 但凤凰也不确定能不能吃,姜茵不敢贸然采摘,只好树下耐心地等着,等见到鸟类和松鼠啄食后,才让小黑爬上去晃落了一大兜下来,打包带走。 回到沙滩,烈日仍旧当空。 明晃晃的太阳晒在沙滩上,温度袭人,他们叁个只好轮流着,一个在沙滩打望,两个在不远处树下休息。 就这么轮换,一直到夜幕降临,也没见到任何船只经过。 “看来晚上得睡这里了。” 当太阳从海上沉下去,姜茵垂头道;凤凰跟着垂头,只有小黑,依旧若无其事的舔毛。 姜茵羡慕地看了一眼不知愁的小黑,它若有所思地同她对视,然后站起身,飞快地跑进丛林里,叼了一干树枝出来放到姜茵脚边。 “……”姜茵。 照旧生火、做饭。 晚餐是沙滩上拾的不知名的贝类和螃蟹。 当太阳沉落下去后,沙滩的水位忽然退了一大截,露出岩石上附着的细长的贝类,夹缝里的螃蟹,还有没来及撤离沙滩的蚌壳和章鱼。 姜茵一开始是想用某个捡到的大蚌做晚餐的,方便省事。 然而她怎么都打不开那蚌壳,往树上撞也好,用石头击也好,那蚌壳坚厚得很,不管她怎么摔,都纹丝不动,反而肌带更是收得紧了。 姜茵无奈,只好改而捡贝壳和抓螃蟹;但它们的肉实在太少了,加上螃蟹肉难剥,小黑和凤凰明显都吃不惯。 他们一个自己去林中觅食,一个转头啃水果。 姜茵于是不客气地把它们的份都吃了,在沙滩上剥了一大堆壳。 饭后,姜茵就近在树林边找了一块干净干燥的地方铺上干草,准备睡觉。 沙滩蚊子多,活动着的时候不觉得,一躺下来,姜茵觉得自己仿佛都被蚊子包围了一般,嗡嗡嗡吵得她根本无法睡觉。 人迹罕至的地方,蚊子总是格外的毒。 很快,姜茵的脸、手,脚踝……只要是裸露的地方都叮出了好几个红肿的包。 她本来就因吃多了螃蟹有些反胃,再被蚊子这么一叮,丁点睡意都没了,干脆坐到篝火旁,一边拍蚊子,一边等待经过的船只。 小黑混身是毛,头埋在沙滩上,蚊子大概找不到下嘴的地方,并没有怎么叮它。 而凤凰不知什么稀奇体质,蚊子都不会靠近它。 它们两只倒是睡得安稳,姜茵枯坐无聊,干脆从沙滩捡了几个贝壳,分别装满海水;然后又用树枝在篝火上搭了个架子,把贝壳一一放上去,煮盐。 自从来了这异世,姜茵基本就没有摄入过盐。 她知道动物的血液也可以摄入盐分,但她实在没办法茹毛饮血。 这几天来她明显感到自己腿脚浮肿,尽管她现在用这样的方式提取的盐分并不纯,可能含有一些有害成分,但总好过缺盐而死。 姜茵就这么一边拍着蚊子煮盐,一边留意着海上;可直到天亮,她仍旧一条船也没见到。 接下来几天,是重复的这般的等待。 岛上不缺食物,但顿顿烤肉着实让人没有食欲,姜茵于是开始试着寻找调料。 酸的、甜的、辛辣的……她神农尝百草一般,逐一尝试见到的所有的眼熟的植物,包括他们叶片,果实、鳞茎和根菜,最终挑选出了几种植物。 她把它们分别命名为:野葱,胡椒、柠檬、薄荷……再加上她提炼的海盐,以及小黑被蜇肿了爪子和耳朵搞来的蜂蜜,她做的食物越来越有滋味。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海边仍旧连一只经过的船都没见着;而密林越走越深,也不见丝毫人类在岛上生存的痕迹。 巢穴 姜茵堆在海滩的东西于是越来越多:干草铺的床垫,各式各样的充当餐具和刀具的蚌壳,海盐,海藻干,调料、各种石头和木枝工具…… 一天下午,天气异常闷热,姜茵和凤凰他们正在丛林里采集果子,忽然间一滴水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发生是什么。 下雨了。 岛上天气一直晴朗,这还是第一次下雨。 稀稀拉拉的小雨点,不多一会儿便变成瓢泼大雨;雨势来得猛,很快将地上浇起了一层白雾,天色也阴下来了,雷声和闪电不绝地交替—— 姜茵连忙和凤凰、小黑一起找地方躲雨。 密林里植被茂盛,参天大树比比皆是,他们并没有被淋得太惨;只是当雨终于停了,他们赶回沙滩上时—— 那些姜茵辛苦收集来的小零碎,全都被大雨冲走了。 “或者我们应该找个巢穴。”姜茵看着狼藉的沙滩,开口道。 凤凰点头应和。 第二日,他们便开始寻找适合居住的洞穴。 为了方便时时留意海上经过的船只,洞穴当然得选在海边。 他们回到上岸的地方,沿着当初没走过的另一个方向往前走,走了差不多小半日,总算找到一处适合的海滩。 那海滩布满黑色的岩石,靠近岸边的高地上有几处突起的岩质壁障;不规则的峭壁形散成长列,其中就有不少岩洞。 姜茵点着火把一一进去查探,最终选定了其中一个。 洞穴平坦宽敞,姜茵先是用火把驱赶走了里面的蝙蝠和昆虫,又用树枝扫干净穴壁上的泥沙灰尘,然后在穴里找到一块地势稍高的平地,开始铺床。 睡觉的地方首先要平坦,其次要干燥、干净。 姜茵先是把地面的小石头都搬开,然后又找来枯草厚厚的铺了一层,最后又找来一种类似芭蕉的宽叶子铺在干草上,才算把“床铺”布置好了。 “铺上这个叶子确实更舒服些。”凤凰试了下,称赞道。 姜茵正在扎枕头,白了它一眼:“那你倒是帮忙一起弄啊。” “我不适合干这种体力活。”凤凰仰头。 小黑正在用嘴叼着干草递给姜茵,无所事事的凤凰和它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姜茵盯着凤凰,许久后叹了口气道:“可鸡就那么一点脑子,也不适合干脑力活啊;难怪最后成了被人类圈养的牲畜。” “……”凤凰。 铺好了床,姜茵又开始布置洞穴其它地方。 首先是“厨房”。 她找来两块高度一样的石头贴着岩壁堆成灶,再找来一块特别薄的平整的石头做菜板,两个锋利的蚌壳做刀,简易的灶台便搭好了。 只是,她还想要一口可以煮汤的锅。 岛上暂时还没发现蔬菜,偶尔有野菜也是又苦又涩的,姜茵根本吃不惯。 这些日子来,她都是靠水果和海菜补充维C和纤维素,但天天烤肉,她免不了上火,嘴上也起了火疮。 姜茵想起前几天见过的一种果实,外形跟椰子差不多,但是比椰子大很多,于是让小黑爬上去咬了几个下来。 她先拔干净外面的纤维,然后用石头把果子砸开后,刨开里面的瓜瓤,将坚硬的果皮晒干,便用它试着煮汤。 纸锅尚且能烧水呢,姜茵做的椰子壳最终还是煮熟了肉汤,只是不太耐用,被火烧过后有点脆,很容易就磕破了。 姜茵于是多储备了几个,大的可以做锅,小的可以做碗,那种特别小的,正好做调料罐,放她之前发现的,山胡椒,柠檬,薄荷叶…… 等全部搞定,厨房也就算完善了。 “厨房”有了,“卧室”也有了,姜茵再看洞穴,就差客厅了。 她见洞穴内有一块大石头,某个面还挺平整的,于是费力将平整那面转过来朝上,再将下面垫平整做成桌子。 她又搬来几块石头做椅子。 桌子凳子都有了,姜茵自然的就想到鲜花。 正好岛上蚊虫多,而最近她又发现了一种可以驱蚊的植物。她于是找了几个大海螺,敲穿尖角充当花盆,把驱虫茶移栽回了洞穴里。 等驱虫草成活了,姜茵又开移栽别的好看的花草。 洞穴被她布置得越来越有模有样,就在这时,岛上的气温忽然转凉了。 秋天来了。 姜茵最先感知到这一点是从岛上树木颜色的变化开始的。 本来郁郁葱葱的树木一点点开始变黄变红,连地上的小草也开始被染黄了发尖。 姜茵身上的衣服开始显得有些单薄,每次出门都是脚步匆匆。 而岛上其它动物似乎也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渐渐地没那么活跃了,很多动物都开始储存过冬的食物,姜茵每次经过树林,都会看小松鼠。 它们攀爬在坚果树上,努力把一颗颗坚果塞进腮帮子里,带回隐蔽的洞穴藏好,又返回来继续塞坚果。 姜茵原本以为岛上是没有冬天的,见到这番情形,也忽然开始担心岛上是否会下雪。 未免寒冬找不到食物,姜茵决定在冬天来临之先储备好粮食。 —————— 今天有事耽搁,抱歉更晚了,以后还是会尽量在说好的时间段更新。 储粮 万一岛上要下雪呢? 姜茵和凤凰商量后,又清理了一个洞穴出来,专门存放食物。 首先是采摘野果、坚果。 在岛上一个多月,姜茵把所有的果子都尝了一遍。 哪些果子能吃,哪些果子好吃,她自然是清楚的,但哪些能长时间储存——这个问题,她就拿不准了,只好尽量挑选果肉坚硬或果皮厚的。 她用麻藤编的箩筐,一筐筐将果子搬回洞穴。 小黑负责帮她摘果子;凤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姜茵于是交给了它一个任务——堆果子。 她将果子卸到洞穴里,凤凰便负责把他们一个个堆好,而堆的过程中,每一层都要铺干草。 “你从哪里听说这样能把果子存一个冬的,可靠吗?”对此凤凰颇有意见。 “怎么不可靠?在我们家乡就是这么保存柑橘的?”姜茵脱口而出,完后才想起潮平村那地儿根本没有柑橘。 不过,凤凰大概也不知道柑橘是什么;姜茵于是又一本正经道:“你看地上这么潮,不铺点草,果子很容易腐败变质了。” 凤凰根本听不懂什么是腐败变质。 姜茵辛苦忙活了几天,终于存够了她认为足够他们过冬的果子。 但考虑到可能会坏掉一部分,她又多采了一些果子切成果条晒干,用椰壳做的容器存放起来;她甚至还腌制了两罐蜜饯。 果子存好,接下来是肉。 进入秋天,虽然岛上外出活动动物少了些,但由于小黑捕猎技术越发成熟,食物倒也不成问题。 兔子,野鸡,鱼……小黑每天给姜茵的猎物供叁人饱餐后,都会有剩,但储存却是个难题。 按说腌制是最方便的办法,但海盐本就难提炼,加上小黑不吃盐,再考虑到海盐的杂质,姜茵放弃了这个方法。 那就只剩下风干和熏干了。 姜茵一开始是打算风干的,她找了些木棍架在沙滩上,把鱼剖成两半挂在上面晒晾—— 但每次不是被海鸟叼走了,就是被海豹偷吃,就算侥幸剩下叁两条;因为没有抹盐,肉质到底有些腐败,闻上去臭臭,吃起来也一言难尽、 姜茵最终决定还是用熏制的方式储存肉。 她用每顿吃剩的肉做实验,一开始离火太近,肉总是里面没熏干,外面却被烤焦,根本不耐储存。 姜茵不断调整,终于搞清楚所谓熏制完全是靠烟熏;但他们煮饭的灶台上方只有那么大点地方,加上没有烟囱,热量不能聚集,效率格外低。 她于是又找了一个半人高的、两头连通的小洞穴,把进出口用石头和苔藓封住,分别只留下一个小口。 她将肉挂洞里,然后在一头点火,让烟从另一头出来。 这样一个下午就能熏干一小筐肉。 她算好叁个人的食量,忙活了小半个月,肉也储存好了。 接下来是蔬菜,主食的储存。 这两个是最简单:蔬菜是海菜,本身就带盐,挂在岩石上晒一晒就可以。 主食是姜茵在岛上发现的,一种个头和外形都颇像土豆,但吃起又有点像芋头的果实。 姜茵给她取名黄芋头。 在它尝过的所有能吃的植物根茎中,黄芋头最饱腹,适口性也最好;而且还耐放——姜茵有次带回洞穴,被小黑掏了一个当玩具,玩够丢在一角,愣是半个月都没坏。 姜茵于是花了一个下午,挖了几大筐黄芋带回洞穴里。 小黑不吃这个,凤凰食量小,主食于是也就够了。 食物储备好,已经是深秋了。 岛上漫山遍野层林尽染,风景越来越美,可温度也越来越低。 姜茵每次在海边处理食材都会被冻得混身发抖、双手通红;外出饮水、方便更是只能速战速决。 姜茵越发觉得自己需要一件冬衣。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那套,经过盐浸水泡,风吹日洒,早已经辨不出本来颜色了,材质也变脆,一撕就破。 她需要保暖的冬衣,最好是兽皮。 但以小黑目前的战斗力,抓一些小动物不成问题,但要做衣服,至少得要一头羊或者更大的动物。 姜茵不打算拿小黑冒险,她决定自己制陷阱。 一开始是小陷阱。 她用尖利的石头在丛林里挖了几个窄而深小坑,而后覆上树枝苔藓,伪装成正常的地面。 等两天后,第一只小兔子掉进坑里证明陷阱管用后;姜茵开始把陷阱挖大。 这并不容易。 姜茵从前看野外求生节目,知道有更简单的方法,比如在地上布一个装置,等动物踩进去便触发装置,直接套出动物的脚把其吊起来。 但她不会这么复杂的装置,只能用笨方法。 没有工具,姜茵挖了好几天才刨出一个跟她一样高的大坑。 她在上面覆盖好树枝和落叶,耐心又等了两天,结果掉进去的还是兔子。 姜茵只好把上面的树枝加固,加强其承重。 从兔子到狐狸到狗獾……半个月后,她捕获的猎物终于可以做衣服了。 陷进里掉进了狍子,而且,一下子两只。 温泉 有了兽皮,还需要针和线。 针,姜茵用鱼骨头磨出了一根;至于线,要麻烦一些。 她虽然在岛上找到一种植物,拉开的丝像蚕丝一样,但要一点点搓成线还是很费功夫的。 姜茵花了大概一周,总算给自己缝了一条兽皮裙出来。 她的鞋也破了,她于是用兔子皮给自己做了两双鞋。 只是不管衣服还是鞋都有些味道,姜茵于是又用薄荷叶熏了一下,总算好多了。 解决了保暖的问题,还有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洗澡。 小黑可以自己舔毛,黑色还比较耐脏,凤凰就没几根毛,不需要洗澡,实在要洗,进水里扑腾几下就可以了。 只有姜茵比较麻烦。 夏天还好,随便在溪水里淌一淌,晒干就行了,可如今溪水越来越刺骨…… 姜茵好多时候都在庆幸,不知是这具身子是太小还是发育不良,她至今还没来月事;但随着天气转凉,她也不敢随便洗澡,怕把自己弄感冒。 要是有温泉就好了。 姜茵这么想,结果还真发现了一处温泉。 温泉是在她在山上收集干草的时候发现的。 自从第一个陷阱成功后,姜茵又在林子里加了大大小小好几个陷阱。 她做衣服的和搬家时间里,不少野鸡和兔子掉进了陷阱里,加上之前屯的肉和小黑这段时间又捕获的猎物,一时也不缺食物 姜茵于是在洞外找了一块能避雨的地出来,铺上干草,又做了一个篱笆,将多余的牲畜养在里面。 喂食方面,野鸡很方便,一点芋头块或剩的食物就可以了。 兔子比较麻烦。 姜茵以前喂过兔子,它们只能吃少量的水果,主要吃草的;就算冬天草都干了,它们依旧吃草,干草。 所幸现在还没有完全到冬天,它们吃的那种草虽都枯黄的,但还没腐败。 姜茵于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屯一些。 结果,某天她正在拔草的时候,一只猴子忽然不知从那窜了出来,学着她的样子拔草,并搬着她的箩筐上蹿下跳。 很快,她辛辛苦苦拔的一箩筐草,就被风吹走了,落得得满地都是。 姜茵气得够呛。 她连忙去追猴子,想要给它一点教训。 忽然间,一阵水声吸引了姜茵的注意力。 她停下下,顺着水声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蒸腾的雾气从稀疏的树木里透出来。 而树木后,是一方蒸腾着热气的温泉,两只猴子正在池中嬉戏,水声就是它们拍打出来的。 姜茵往温泉里扔了块石头,两只猴子顿时从温泉里跳起。 她见猴子走了,连忙凑近水源,慢慢把手放进去。 很暖和,很舒服。 滑滑的水冒着热气,除了淡淡的硫磺味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姜茵当即就想脱了衣服下水,想到自己油得快黏成股的头发,又转头在附近采了一把薄荷叶。 当天,姜茵美美地洗了一个澡才回洞穴。 她把给兔子带的干草存放进放水果的窑洞里,小黑正好打猎回来。 它见到她,放下口中的猎物就像往常一样奔出去迎接她;结果刚靠近了又退后了两步,露出疑惑的眼神。 “怎么了?”姜茵低声问道。 小黑放低了身子,以一种戒备的姿态在她身边绕了一圈,而后才慢慢放松下来,先是嗅了嗅裤脚,又站起身趴在她腿上去不住去嗅她的手、她的腰,似乎发现了什么新事物一般。 姜茵一开始还没明白,后来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她身上的气味变了。 虽然夏天的时候她也洗澡,但每次洗澡她都是尽量避开小黑和凤凰的;而夏天很容易就出汗,很快她的味道就再次回来了。 小黑没闻过,还不熟悉本身的、干净的她的味道。 说起来,洗澡其实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但小黑到底是个雄性,而凤凰——,姜茵虽然不能从它外观分辨雌雄,但它的声音一直是男人的声音,姜茵也不好当着它面洗澡。 自从发现了温泉,姜茵洗澡方便多了。 一开始,她叁天两头的带着薄荷叶出门,身上或头上一脏了就去清洗,但时间久了,她就就有点懈怠了—— 天越来越冷,同时因为路程太遥远了,姜茵每次都要走半个小时才能找到泉水,回来也要半个小时,哪怕温泉里泡得再暖和,回来也冻麻木了。 她开始思考,能不能将洞穴搬到温泉边。 冬天临近,海边越来越冷,风也越来越大;他们等了叁四个月了,根本不见船只往来,她开始觉得他们其实没必要这么苦守在海边。 姜茵找了个白天,围着温泉四周走了一圈,总算在温泉背后的山坡发现一个有些突兀的、仿佛是被刀子在山体上横切出的平台, 平台四周都是峭壁,一侧是一个洞穴;而另一侧边上,一个小型的瀑布正哗啦啦的流着清水,她试着喝了一点---淡水,且没有任何异味。 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居住地。 姜茵进洞穴探视了一番后,当即决定搬家。 “好好的为什么搬家?”凤凰问道。 姜茵不好说是为了方便洗澡,只道,“那儿借着温泉的热气,比海边暖和多了,而且还有水源,方便。” “冬天觉得暖和,夏天你又该嫌热了。” “……”姜茵,“夏天的事夏天再说,大不了再搬回来就是了。” 凤凰于是没再说什么了,毕竟干苦力的主要还是姜茵,它没什么不乐意的。 姜茵于是开始搬家。 洞穴生活用具不多,储存的食物却不少,姜茵和小黑一人扛,一人驼,连带凤凰也被安排上了—— 他们叁个断断续续花了一周时间,一切总算布置好了。 新的洞穴借着地热,仿佛设了壁炉,不管屋外如何寒风呼啸,室内可说是温暖如春。 洞穴外宽敞的空地,正好成为姜茵洗东西,晒东西、煮饭的地方。 不过冬天没啥好晒的。 姜茵于是试着搭了一个茅屋,确切地说,是一个靠着山壁的用树枝和阔叶搭起了一个小树棚,给它养的鸡和兔子。 等她忙完,岛上的冬天也来了。 过冬 岛上的冬天比姜茵想象中冷,树木掉光了叶子,还下了一场薄雪。 雪虽然只持续了半日,地上并未能结冰,但气温着实低。 新家虽温暖,有时夜里仍需要烧柴取暖,姜茵之前算漏了一这点,现在不得不每天外出找干柴。 凤凰的毛的仍然没有长齐全,最是讨厌这类任务,偏偏姜茵每次出门都要带上它,美其名曰做个伴,实际上就是不想让它好好睡觉。 “我每天在外面砍柴烧火的,你在家里睡懒觉,你觉得这合适吗?”这一天姜茵又把凤凰拎出来一起找柴火,凤凰一脸不耐烦,姜茵就如此教育他。 “你带着我我也不能帮你捡柴火,有什么用呢?”凤凰问道。 姜茵想了想:“这样我心里就平衡了呀。” “……”凤凰 姜茵对着一堆柴火挑挑拣拣,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怎么了?”凤凰看着她。 姜茵摇了摇头,道:“柴火太潮湿了,烧不起来……” 话音未落,凤凰就吐出一团火苗,红红的火苗很快就把那堆木材烧成了木炭。 “你现在可以吐这么多火了?”姜茵呆愣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才道。 “如果不加控制,应该比这个更大。”凤凰道,语气却不太肯定。 姜茵低头看着那木炭,忽然丢下手中柴:“你想不想找个地方好好试试?” “你想干什么?”凤凰倒是很满意有个地方能试试,不过不解姜茵企图。 “当然是关心的你的伤恢复情况啊。” “呵呵。” “咳咳……其实吧,我想种点菜。” 姜茵之前发现了一种野菜,吃起来和生菜很像,很鲜嫩,适合做蔬菜也适合喂兔子。但这种菜太过于稀少,姜茵很难挖到,所以她打算自给自足。 还有她的主食——小芋头,山里虽多,但很少成片生长,到处挖太花时间,要是能直接播种就方便多了。 姜茵在新家的山上选了一块朝南的平缓坡地,然后让凤凰喷火。 火烧了小半天,把一切枯草和树枝都烧得干干净净;姜茵把其中大块的木炭捡回去当柴火,草木灰便留在地上做肥料。 趁着冬日无聊,她又在新家外面的林子里挖了一个大坑,把养的兔子,鸡粪都收集起来,和腐败的果子堆在一起,做错堆肥给明年用 那发酵的气味熏死人,凤凰每次外出经过都忍不住绕道。 它埋怨姜茵事多。 姜茵抱怨它不做事。 日子就在两人的拌嘴中进入了深冬。 一天早上,姜茵照例准备出门,却忽然发现外面变成了雪白一片。 她站在洞穴门口愣了一下,用好几秒的时间辨认出来,外面是下雪了。 “你们快来看!出来!”姜茵扭头朝着洞穴里喊。 还在睡梦中的凤凰和小黑都发出不满的声音,然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在姜茵的催促声挪到门口。 “下雪了。”姜茵兴奋地指着外面。 她吐出的空气都变成了白雾,凤凰和小黑循着那白雾望去,只见外面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还好搬到这里来了,不然指不定得冻死。”姜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表情却是开心的。 她作为一个南方人,也没见过几次雪,就那么惊喜地看着。 凤凰没说话,看了一会儿便倦倦地回到了洞穴里。 小黑倒是一直陪着姜茵,这也是它出生以来第一次碰上下雪,虽然没有姜茵那么兴奋,但也感到十分新奇,他一直探头看着,还拿爪子去掏地上的雪。 不过外面的温度实在有些冷,它很快又缩回了脚。 大雪连下了两天,把一切都覆盖起来。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雪白,空气又干又冷了,外出变得不再适宜;还好洞穴里炭火足够,粮食也足够,不用再担心过冬的问题。 姜茵不再外出,闲下来就在洞穴里做衣服。 她将剥下的鲜皮割去蹄、耳、唇、尾等部分,再削去皮上的残肉和脂肪,用薄荷水清洗后烘干,一点点拼接缝成袄子。 小黑冬天特别能睡,大多时候不是窝在姜茵身边睡觉就是舔毛。 只有凤凰闲得发慌,居然石桌上刨出一个棋盘一样的图案来 “陪我下棋吧。”凤凰邀请姜茵。 “你居然还会下棋?”姜茵惊讶,“棋子呢?” “你不是晒了很多果干吗?” “……好主意!” 姜茵于是找来两种不同颜色果干做棋子和凤凰下棋。 一开始,她兴致勃勃,然而下了几盘,盘盘都输个凤凰后,她逐渐没了兴致。 凤凰再找姜茵下棋,姜茵便以各种理由推脱。 “我没时间,你找别人吧。”姜茵。 “这里有别人吗?”凤凰四处看了看。 姜茵停下动作抬起头,想了想,起身走到外面去。 过一会儿,她从外面抓了只鸡回来:“诺,你同类。” “……”凤凰。 搓线、缝衣服,倒腾小家具……没有网络没有游戏更没有外卖的冬天,对于姜茵这个现代人来说格外漫长。 日子重复又单调,只有两件事算的上新奇。 第一件,是凤凰化形了。 免*费*首*发: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 雪狼 一天晚上,姜茵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间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从朦胧中翻了个身,睁眼,只见一个穿着兽皮裙,身材颀长的男人正侧对着她,站在床前,似乎在给身上的衣服打结。 洞穴黑漆漆,只有一盏亮着的椰壳灯。 灯用的油是姜茵用动物脂肪练出来的,配上姜茵搓出丝线,照明效果并不太理想。 可即便在这种昏暗中,姜茵还是能看出来那是个美男子:长相俊美,白皙皮肤,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带着微隆的肌肉,紧致且线条流畅,一如古希腊时代的美少年雕像。 “你是谁?”姜茵问。 伴随着她的声音,小黑也惊醒过来,警觉地竖起耳朵、瞪着大眼看着男人。 但很快它又放松下来,从床下跳下去,围绕着男人嗅了起来。 它一边嗅,一边看向床头另一角落,凤凰平日窝着睡觉的地方;很快便扭头回床上继续睡觉。 姜茵看到小黑此半举动,再看看空空如也床另一头,试探性地开口:“无毛鸡?”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个称呼了,如今不知为何随口而出。 男人视线终于从他腰前带子上移开,白了她一眼,“嗯,是我。” 姜茵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总算放下心来,可凤凰居然化成了人,这也太…… “……你什么时候能化形了啊?”姜茵消化良久,终于艰难地开口。 “一直能化,只不过以前受伤了。”凤凰语调平静。 “哦。”那以后多了一个劳动力了,姜茵心想,又看他:“你穿的谁的衣服?” “你的啊。”凤凰一脸的坦然,“难不成你想让我裸着?” 他说着拉了拉那明显有些小了的衣服。 “你穿!你穿着就好!”姜茵默默转过头,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她背对着凤凰,继续睡觉。 然而看着贴着自己熟睡的小黑,脑中却止不住的浮出一个想法:小黑会不会化形? 从一开始小小的一团,到如今有她半个身子这么高;小黑一天天长大,也一天比一天更加聪明。 尽管它还不曾开口说话,但她和凤凰的日常对话,它都是听得懂的。 它要是某天也化形,是什么样子? 它这么擅长运动,肌肉比凤凰要发达吧?不会是个猛男…… 姜茵想到这儿,忽然觉得脸有点热,再看和自己贴着的小黑,连忙退开了些,挥去脑中少儿不宜的场面。 凤凰化形了,但洞穴里的床只有一张。 床靠着石壁最为温暖,加上姜茵铺的厚厚的干草和她用兽皮缝的被子,大冬天里也没办法再复制一张出来。 凤凰化形后,一开始是姜茵睡晚上,凤凰睡白天。 但姜茵总觉得不自在,仿佛床榻上都是男人的味道;而凤凰也觉得不方便—— 姜茵的衣服和被子对他而言都小了,取暖成了问题,加上外面冰天雪地的,他即便化成人形后,也只能窝在洞穴里,实在没什么意思。 于是没过几天,他又变了回去。 “对了,这套衣服有点小,下次做件大一点的,还有鞋也给我做一双。”凤凰变回鸟身前,嘱咐姜茵道。 “#%Wamp;@amp;……”姜茵想骂人,然而抬头对上他那张俊脸,又骂不出口,只好默默地又把话收回了肚里。 凤凰化形这事儿给姜茵带来的新鲜劲,随着凤凰变回鸟身,没持续几天就消退了。 另一件新鲜的事儿,是岛上发现了一只狼,雪狼。 那也是在一天夜里。 当晚,姜茵正睡觉,忽听外面鸡窝一阵响动,公鸡反常地开始打鸣—— 她被吵醒,忍不住举着火把出洞穴查看,刚到门口,映入眼帘便是一头狼,是一只体型健美,通体雪白的狼。 它口里叼着一只鸡,见姜茵出来,并没有逃头,反而用锐利的目光与其对视,仿佛在打量姜茵。 这岛上还有雪狼? 姜茵回想在岛上见过的狼,都是灰溜溜,从没见过这般漂亮的;倒是之前船上—— 姜茵正回忆,就在这时,身边一道黑影窜过,是听到声响惊醒的小黑,正一下子窜了出去。 经过一个夏天和秋天,小黑如今已有半个姜茵那么高了,牙齿也坚利得撕得动筋肉、咬得骨头了。 它呈一种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势挡在姜茵面前。 强烈的危机感让它本能地拱背、绷紧四肢,连浑身的毛都震悚的倒竖起来;但它还是低吼了一声,狠狠地盯着雪狼。 雪狼听到吼声,这才把目光从姜茵转移到小黑身上,但只是一瞥,便再度移开目光,锐光里明显满是轻蔑。 目前的小黑明显还不是雪狼的对手。 小黑被被雪狼这么一激,当即不肯服输地龇牙哈气,似乎要同雪狼一决高低。 姜茵生怕冲动的小黑受伤,连忙俯身抱住它的脖颈:“一只鸡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这大冬天的,它也不好找食物,咱们就当施舍给它的。” 她不住抚摸着它的脑瓜和下颌安抚。 雪狼听到姜茵的话,转头又看了姜茵一眼,然后叼着鸡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冬季寒冷又漫长,厚厚积雪覆盖着整座岛,连枯草都找不到,别说小动物。 许是姜茵的纵容,此后,这雪狼隔叁差五地过来逮一只鸡或者兔子,偶尔姜茵能听到声响,但大部分时间雪狼都是静悄悄把猎物叼走。 它倒也利落,半点没留下血迹,姜茵通常在第二天发现牲口少了,仔细查找,才会在雪地上找到一串隐隐的脚印。 “我总觉得那雪狼跟岛上的狼不太一样。”几次后,姜茵同凤凰道。 来岛上后,她发现这个岛上的动物都挺正常,并没有特别高的智商,或者特别强的战斗力。 这里似乎是一方并没有被妖兽作乱的净土。 但那只狼看起来不像是这里的生物,上次撞面时,它的眼神仿佛轻蔑又高傲地说,借我只鸡。 “我还记得上次在船上见过一头雪狼,你有印象吗?”她于是问凤凰。 “好像是有一头。”凤凰想了想道。 但两人并没有办法对此进行求证。 日子终于在无聊中迎来了开春。 日渐回暖的气温中,草色代替积雪爬上地皮,溪水渐渐解封,积累了一个冬天的冰雪融为急流,带着未消退的冷寒,淌在鹅卵石上。 姜茵是从门外的小瀑布恢复流动,和洞口裂缝里几根嫩草新芽,感到春天的到来的。 整个冬天,她给自己做了好几套衣服,见春天来了,穿着新衣就要出门踏青。 小黑缩了一个冬,也迫不及待地跟着她一起奔出洞穴。 凤凰是最后踏出来的。 一个冬,它的羽毛基本长齐了,迈着骄矜的步伐,整个鸟看上去格外拉风。 之前洞里暗暗的,姜茵都没仔细看,如今在阳光下才看出它羽毛的徇烂:红色、蓝色、橘色、姿色……之前那些红红的绒毛分别长成五百斑斓的羽批,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身毛好漂亮!”姜茵忍不住感叹。 然而还等她细细欣赏,忽然间,凤凰一个展翅,飞了起来。 —————— 姜茵:凤凰,你的毛掉了还能重新长,不如我们—— 凤凰:什么? 姜茵:你听过羽衣吗? 凤凰:你想都别想! 雪狼 一天晚上,姜茵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间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从朦胧中翻了个身,睁眼,只见一个穿着兽皮裙,身材颀长的男人正侧对着她,站在床前,似乎在给身上的衣服打结。 洞穴黑漆漆,只有一盏亮着的椰壳灯。 灯用的油是姜茵用动物脂肪练出来的,配上姜茵搓出丝线,照明效果并不太理想。 可即便在这种昏暗中,姜茵还是能看出来那是个美男子:长相俊美,白皙皮肤,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带着微隆的肌肉,紧致且线条流畅,一如古希腊时代的美少年雕像。 “你是谁?”姜茵问。 伴随着她的声音,小黑也惊醒过来,警觉地竖起耳朵、瞪着大眼看着男人。 但很快它又放松下来,从床下跳下去,围绕着男人嗅了起来。 它一边嗅,一边看向床头另一角落,凤凰平日窝着睡觉的地方;很快便扭头回床上继续睡觉。 姜茵看到小黑此半举动,再看看空空如也床另一头,试探性地开口:“无毛鸡?”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个称呼了,如今不知为何随口而出。 男人视线终于从他腰前带子上移开,白了她一眼,“嗯,是我。” 姜茵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总算放下心来,可凤凰居然化成了人,这也太…… “……你什么时候能化形了啊?”姜茵消化良久,终于艰难地开口。 “一直能化,只不过以前受伤了。”凤凰语调平静。 “哦。”那以后多了一个劳动力了,姜茵心想,又看他:“你穿的谁的衣服?” “你的啊。”凤凰一脸的坦然,“难不成你想让我裸着?” 他说着拉了拉那明显有些小了的衣服。 “你穿!你穿着就好!”姜茵默默转过头,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她背对着凤凰,继续睡觉。 然而看着贴着自己熟睡的小黑,脑中却止不住的浮出一个想法:小黑会不会化形? 从一开始小小的一团,到如今有她半个身子这么高;小黑一天天长大,也一天比一天更加聪明。 尽管它还不曾开口说话,但她和凤凰的日常对话,它都是听得懂的。 它要是某天也化形,是什么样子? 它这么擅长运动,肌肉比凤凰要发达吧?不会是个猛男…… 姜茵想到这儿,忽然觉得脸有点热,再看和自己贴着的小黑,连忙退开了些,挥去脑中少儿不宜的场面。 凤凰化形了,但洞穴里的床只有一张。 床靠着石壁最为温暖,加上姜茵铺的厚厚的干草和她用兽皮缝的被子,大冬天里也没办法再复制一张出来。 凤凰化形后,一开始是姜茵睡晚上,凤凰睡白天。 但姜茵总觉得不自在,仿佛床榻上都是男人的味道;而凤凰也觉得不方便—— 姜茵的衣服和被子对他而言都小了,取暖成了问题,加上外面冰天雪地的,他即便化成人形后,也只能窝在洞穴里,实在没什么意思。 于是没过几天,他又变了回去。 “对了,这套衣服有点小,下次做件大一点的,还有鞋也给我做一双。”凤凰变回鸟身前,嘱咐姜茵道。 “#%Wamp;@amp;……”姜茵想骂人,然而抬头对上他那张俊脸,又骂不出口,只好默默地又把话收回了肚里。 凤凰化形这事儿给姜茵带来的新鲜劲,随着凤凰变回鸟身,没持续几天就消退了。 另一件新鲜的事儿,是岛上发现了一只狼,雪狼。 那也是在一天夜里。 当晚,姜茵正睡觉,忽听外面鸡窝一阵响动,公鸡反常地开始打鸣—— 她被吵醒,忍不住举着火把出洞穴查看,刚到门口,映入眼帘便是一头狼,是一只体型健美,通体雪白的狼。 它口里叼着一只鸡,见姜茵出来,并没有逃头,反而用锐利的目光与其对视,仿佛在打量姜茵。 这岛上还有雪狼? 姜茵回想在岛上见过的狼,都是灰溜溜,从没见过这般漂亮的;倒是之前船上—— 姜茵正回忆,就在这时,身边一道黑影窜过,是听到声响惊醒的小黑,正一下子窜了出去。 经过一个夏天和秋天,小黑如今已有半个姜茵那么高了,牙齿也坚利得撕得动筋肉、咬得骨头了。 它呈一种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势挡在姜茵面前。 强烈的危机感让它本能地拱背、绷紧四肢,连浑身的毛都震悚的倒竖起来;但它还是低吼了一声,狠狠地盯着雪狼。 雪狼听到吼声,这才把目光从姜茵转移到小黑身上,但只是一瞥,便再度移开目光,锐光里明显满是轻蔑。 目前的小黑明显还不是雪狼的对手。 小黑被被雪狼这么一激,当即不肯服输地龇牙哈气,似乎要同雪狼一决高低。 姜茵生怕冲动的小黑受伤,连忙俯身抱住它的脖颈:“一只鸡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这大冬天的,它也不好找食物,咱们就当施舍给它的。” 她不住抚摸着它的脑瓜和下颌安抚。 雪狼听到姜茵的话,转头又看了姜茵一眼,然后叼着鸡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冬季寒冷又漫长,厚厚积雪覆盖着整座岛,连枯草都找不到,别说小动物。 许是姜茵的纵容,此后,这雪狼隔叁差五地过来逮一只鸡或者兔子,偶尔姜茵能听到声响,但大部分时间雪狼都是静悄悄把猎物叼走。 它倒也利落,半点没留下血迹,姜茵通常在第二天发现牲口少了,仔细查找,才会在雪地上找到一串隐隐的脚印。 “我总觉得那雪狼跟岛上的狼不太一样。”几次后,姜茵同凤凰道。 来岛上后,她发现这个岛上的动物都挺正常,并没有特别高的智商,或者特别强的战斗力。 这里似乎是一方并没有被妖兽作乱的净土。 但那只狼看起来不像是这里的生物,上次撞面时,它的眼神仿佛轻蔑又高傲地说,借我只鸡。 “我还记得上次在船上见过一头雪狼,你有印象吗?”她于是问凤凰。 “好像是有一头。”凤凰想了想道。 但两人并没有办法对此进行求证。 日子终于在无聊中迎来了开春。 日渐回暖的气温中,草色代替积雪爬上地皮,溪水渐渐解封,积累了一个冬天的冰雪融为急流,带着未消退的冷寒,淌在鹅卵石上。 姜茵是从门外的小瀑布恢复流动,和洞口裂缝里几根嫩草新芽,感到春天的到来的。 整个冬天,她给自己做了好几套衣服,见春天来了,穿着新衣就要出门踏青。 小黑缩了一个冬,也迫不及待地跟着她一起奔出洞穴。 凤凰是最后踏出来的。 一个冬,它的羽毛基本长齐了,迈着骄矜的步伐,整个鸟看上去格外拉风。 之前洞里暗暗的,姜茵都没仔细看,如今在阳光下才看出它羽毛的徇烂:红色、蓝色、橘色、姿色……之前那些红红的绒毛分别长成五百斑斓的羽批,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身毛好漂亮!”姜茵忍不住感叹。 然而还等她细细欣赏,忽然间,凤凰一个展翅,飞了起来。 —————— 姜茵:凤凰,你的毛掉了还能重新长,不如我们—— 凤凰:什么? 姜茵:你听过羽衣吗? 凤凰:你想都别想! 希望 姜茵愣愣地看着凤凰飞上天。 它张开翅膀,羽毛在阳光下更显灿烂。 难怪都说彩凤,原来还真是,姜茵心叹;就在这时,一道彩光在她面前闪过——凤凰仅仅飞了几下,就落到了地面上。 姜茵:“你怎么不飞了?” “还没恢复好。”凤凰道,脸色不太好看。 姜茵绕着他左看右看,没见他有哪儿没恢复好。 她猜凤凰应该是没力气继飞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冬没运动,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肌肉的退化,何况凤凰——它已经至少半年没用过翅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姜茵见天气转暖,开始忙着播种 在凤凰去年烧的那块地上,她用薄石块当当锄头一个个挖坑,把冬天吃剩的小芋头分成块状,一块块埋下去。 她种完芋头,又刨出两块地方,一块播种一种瓜的种子,另一块中她从山里挖来的野菜苗…… 在她忙碌的期间,小黑开始恢复打猎,而凤凰也一改往日睡懒觉的习惯,每天天一亮就出了门。 姜茵一开始还纳闷,打趣说凤凰是染上了鸡的习性居然早起了;后来无意在后山撞到凤凰后,她才知道凤凰每天都在干什么。 他一直在山坡上练习飞行。 一开始有些艰难,每次飞不到几分钟就会落地,但是凤凰依旧坚持不懈地练习,等姜茵忙完播种再去看,发现凤凰已经可以飞的很高了,并且飞行的很稳。 “你这恢复挺快的啊。”姜茵感慨。 “还行。”凤凰却似乎不太满意。 “年轻人,别太心急。”姜茵道,想了想又问他:“你这么飞着,能带个人吗?” 如果能带人的话,他们就可以离开这座小岛,某种意义上来说,凤凰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希望了。 姜茵开始变得十分殷勤:一会儿要给凤凰做衣服,一会儿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并且也不再有事没事怼他。 她的讨好凤凰都看在眼里,只是—— “我飞到高空看过了,岛的四面都见不到陆地。” “啊?你是说……你现在也没办法离开这里?” “嗯。”凤凰点头。 他最多能飞半天,没有着陆的地方,他根本没办法离岛,更别说带上姜茵和小黑离开。 姜茵眼中顿时闪过失望,但仍旧不死心:“不然你带我也飞上去看看。” “……你看了结果也是一样。”凤凰被姜茵变着法子讨好了半个多月,也不太好拒绝,嘴上虽这么说,身子还是俯了下去。 姜茵连忙爬到他的鸟背上。 凤凰察觉到她上来,只说了一句“坐稳了”,便扑腾着翅膀开始往上空飞。 姜茵看着地面一点点远离,心也跟着攥紧。 这种感觉有点像坐飞机,但飞机很平稳,且四周有遮挡:但是坐在凤凰的脊背上,四周没空无一物,只有猎猎风声。 在低空的时候姜茵尚能忍受,到高空就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闭嘴,再叫把你扔下去。”凤凰警告她。 姜茵只好收声。 她开始深呼吸,小心地睁眼看,先从四周,再慢慢到脚下。 岛屿的全貌一点点呈现在她眼底,但四周确实如凤凰所说,除了一望无垠的海水,什么都看不到。 “你现在带着人能飞多久?”姜茵问凤凰。 “半天吧,你有点重。”凤凰面无表情道。 “……”姜茵想骂人。 她哪儿重了?她不过是整个冬没运动有点发福罢了。 但她人还在凤凰背上,也不敢怼他。 为了让姜茵看清楚,凤凰带着姜茵,在高空环绕着岛足足飞了一圈,才落地。 下来后,姜茵整个腿都软了,扶着一旁的树一个劲儿干呕。 凤凰以为她被吓得够呛,没想第二天姜茵又做了好吃的来讨好,让他带着她再飞几圈。 “?”凤凰,“你——不是脑子吓坏了吧?” “……”你才脑子坏了。 姜茵忍住问候凤凰全家的冲动,深呼吸后道:“我想画张岛上的地图。” 这岛太大,上岸后他们一直在岛的一边,都没翻过中间的比连的山峰看看另一边是什么模样。 如果接下来还不知要岛上待多久,姜茵觉得有必要摸清楚这座岛。 她于是同凤凰说了她的想法。 凤凰倒是无所谓,他反正都要练习飞行,多一个人正好也没妨碍。 接下来的时间,姜茵一有空便找凤凰便带着她四处飞。 一开始她还有些畏高,后来便渐渐适应,开始指挥着凤凰不时飞高飞低,以便她更清楚的了解这座岛的全貌。 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姜茵总算把整个岛的地形图在洞穴石壁上绘完了。 但因为几经修改,地图不够直观、也不够清晰,姜茵于是又用木炭做笔、兽皮为卷重新腾抄了一份。 她在地图上,把一些他们经常去的地方一个个圈出来,分别取上名字,为的是大家日后交流起来更方便。 等一切大功告成后,姜茵决定做顿大餐好好犒劳一下辛苦了近一个月凤凰和自己。 她让小黑去多逮些猎物回来,自己则去后山挖凤凰最爱吃的某种野菜。 正当她挖累了,直起腰休息的时候,只见远处,一向平静的海面上,有什么白白的东西正移动着。 船!一艘大船! 姜茵顿时搓了搓眼,瞪大了眼睛想要确认眼前这一幕不是在做梦。 有了船,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姜茵眼见大船缓缓行驶海面之上,方向虽不是直直朝着岛上,却正一点点离他们越来越近。 她忙丢下野菜篓,转身就去叫人。 免*费*首*发:po18.org | Woo1 8 . V i p 失望 “有船了——” “小黑,凤凰,有船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姜茵拔腿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叫,声音兴奋得有些颤抖。 很快,她就在山坡山见到凤凰,对方正站在它平日起飞的山崖上,目光直直望向海面,明显已经注意到了那船。 “凤凰,快——我们去找小黑。”姜茵气喘吁吁地在他旁边站定,催促道。 凤凰没应她,沉默地望着远处的船,脸上却不见任何激动,锐利的目光中反而透露出些许凶狠。 “怎么了?” 姜茵感受到他的反常,再次转头朝着海面看去。 在她奔跑这阵儿,船离岛又近了一大截。 姜茵举目望去,这才发现,船桅杆上最中间那块帆布其实是一面旗帜:黑色的底,红色的火苗—— 这个图案她见过,就在当初囚他们的那艘船上。 “这是当初抓我们的那些人?”姜茵还抱着希望,像凤凰求证。 凤凰没吭声,但脸上表情却足以说明一切。 它作为鸟类,视力更好,自然比姜茵看得清楚。 希望的破灭仿佛一泼冷水直接浇到姜茵头上,她吐了口气,当即颓然地坐到地上。 而就在这时,凤凰忽然展翅,朝着大船方向飞了去。 “凤凰你做什么?你快回来,危险——”姜茵急忙朝着天上的凤凰大喊道。 凤凰像没听见一般。 姜茵只好跟着他又往山下放下跑去。 她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没跑一会儿,就累得停下来喘气,再次抬头看向海面时,凤凰已经分到了大船正上空,对着那船帆张口就喷出一串熊熊烈火。 “凤凰!”饶是知道对方根本听不到,姜茵仍旧没忍住呼喊了出声。 她看着那一团火焰瞬间击中船帆,很快往下蔓延到下面甲板。 船上的人反应过来,很快从船舱里拎着水出来开始灭火。 甲板上一个个黑点像蚂蚁一样不停的忙碌着,不一会儿,火势减小,谁知船上空的凤凰,张口又吐出一团火来。 这一次,火则击中了最中间一只桅杆,大帆很快便熊熊燃烧了起来,姜茵都似乎感受到了那股热浪。 凤凰这是疯了吗? 就算他记恨上次的事,可毕竟他们好好地活了下来;再说船上这么多人,难保没有无辜。 他这是要做什么? 姜茵愣愣地看着凤凰火喷桅杆后,不甘心地又补了一团火,直烧着船舱。 船上的人眼看火已经救不过来了,纷纷开始跑到船边,寻找小船逃生,乱成一团。 凤凰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追着想要逃跑的人喷火,这群人四散着,有些人甚至因为恐惧直接跳了水—— 姜茵觉得残忍的同时也觉得纳闷:按说船上的人一个个都是捕妖兽的能手,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难道说,真的无辜的人占了大多数? 姜茵连忙下山朝着最近的岸边奔去,等她奔下山,穿过从从密林赶到沙滩上再看时,小船一只不剩,全都沉了,大船也正燃烧着往下沉。 姜茵愣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这一幕让她觉得恐怖。 “你,你把他们都给烧死了?”姜茵问飞回来的凤凰。 后者没有回答。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残忍!”姜茵冲他喊着。 凤凰站在岸边,面色阴沉,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姜茵的话。 他和平时的样子差别很大,似乎恨极了那些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其愤。 姜茵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的光秃秃的无毛鸡,犹豫地开口:“你……你的毛不会是……” 凤凰终于开口了,却只是一声冷哼:“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那……”姜茵还想再问。 然而对上凤凰陌生且恐怖的表情,最终还是收了声。 当晚晚餐,格外沉默。 姜茵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凤凰,他脸上的狠厉已经褪去了,可是姜茵却不敢怎么说话,一想到白天凤凰发恨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有些发寒。 虽然不是对她,但那也是杀戮,都不知道凤凰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按照往常的习惯,他们吃饭的时候都会开玩笑,插科打诨。 但这一次,没有人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小黑抬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沉默地啃着骨头。 接下来几天,姜茵继续种菜,逛岛,完善地图细节。 她沉默地起床,沉默地早出晚归,就算要去再远的地方,也不会再叫凤凰载她。 小黑察觉到了姜茵的反常,一有空就围绕在姜茵的脚边,蹭她、逗她。 姜茵总算感受到一丝安慰:至少小黑还是那个小黑。 一天,两人在海边捞海菜。 姜茵挽着裤脚负责下水捞,小黑不便下水,就负责把她从海里捞的海菜一条条叼去沙滩上晒晾。 忽然,回来的小黑,冲着姜茵低叫了两声。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东西?”这么久的相处,姜茵对小黑的叫声大致能分辨了。 她以为它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它又没办法捉的东西——比如她喜欢的大螃蟹,所以过来叫她。 谁知当她跟着它走到另一边沙滩时,看到的,却是一个人。 一身黑衣,湿透了,躺在沙滩上的男人。 免*费*首*发:win10.men | Woo1 8 . V i p 人才 这儿怎么会有个人?海水冲上来的? 那人怀里紧紧抱着个盒子,黑色的底,上面也有一朵红色的火焰,看样子应该是前两天船上掉下来的人? 姜茵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人还有气。 “醒醒——”她又拍了拍那人的脸,试图唤醒他。 按说对方是船上下来的人,她应该更有戒心才对。可不知是来到异世后久不见同类的孤独感作祟,还是对方那张怎么看都不像大凶大恶的脸给他加了分。 姜茵觉得自己没办法见死不救。 喂,醒醒——”她继续拍。 许久,身下人嘴唇艰难地动了动:“水——” 像是呓语,声音又沙又哑。 姜茵连忙掏出别在身上的葫芦,给对方喂水。 半壶水灌下去后,对方眼皮微动,终于虚弱且缓慢地睁开了眼,第一件事是坐起身检查身上的盒子。 他小心擦掉盒子上的水和泥沙,打开盒子。 那盒色的盒子做的倒也巧妙,他整个人湿透了,盒子里面的绒布却还是干干爽爽的,姜茵悄悄看了眼,绒布正中裹着的是一个蛋。 一个看上去像鸡蛋,但比鸡蛋更圆更大,不知什么禽类下的蛋。 姜茵见男人这么宝贝那蛋,忍不住凑近了些,想看看那蛋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然而还没待她看出来,男人再次闭眼晕了过去。 “喂,醒醒——”姜茵连忙又去拍他。 然而,无论姜茵怎么叫都叫不醒。 对方额头滚烫滚烫的,肩头处某块衣服也黏黏的,姜茵心道不好,连忙把人翻了个身,只见对方身后衣服破了好长一道口子,而衣服下,皮肉深深破开,早被海水泡得泛白发胀。 乖乖,得亏得是海水,不然这伤口只怕早感染化脓了。 姜茵皱眉,好一阵,转头道:“小黑,我们先把驮到洞里去吧。” 姜茵把人扶起来,放在了小黑的身上。 经过一个洞和半个春天,小黑又长大了一圈,已经足够扛动一个人。它驼着人就往密林方向,想要穿过密林回他们的窝。 姜茵想起凤凰前两天的表现,生怕凤凰一个没忍住喷火把人烧成渣渣—— 她于是连忙叫住小黑,指了指沙滩另一边:“去我们以前住的那个洞穴。” 一个冬天没回来,洞穴积了不少灰,但所幸以前留下的东西都还在。 姜茵用之前留下的干草扎的扫帚随便的扫了扫“床铺”,把人放上去,接下来便准备生火。 它让小黑去附近帮她找干柴,别下挂在腰间的“火种”。 所谓火种,就是用树皮裹住的缓慢燃烧着的干草和树枝。 初来岛上时,姜茵每次要生火都是让凤凰点火,后来需要分工,姜茵有时出门直接就是一整天,凤凰没办法随叫随到,姜茵只好学着自己点火。 用石头碰火星,钻木头取火,这些方法姜茵都试过,可能技术不到家,就没一次成功的。 姜茵只好把火随身带着,一开始是火把,后来是木炭罐子……再后来一点点简化道如今的一段树皮。 姜茵把树皮打开,把里面冒着烟的一段树枝取出来,放在从扫帚上薅下来的干草下。 她用力吹了吹树枝,树枝溅起的火星很快就把干草点燃了。 洞穴原来的灶台里还留有几块干柴。 姜茵把干柴都点着,很快小黑咬着一段干枯的树杈回来了;姜茵把树枝折断丢进火里。等柴火将洞穴的温度一点点升起来,便扒了床上男人的衣服,开始准备帮他处理伤口。 虽然海水也能杀菌,但他伤口里还有不少泥沙,必须得清理出来。 姜茵把男人翻了个身,用他换下来的衣服避开他的伤口擦拭干净他背部,把葫芦递给小黑,让它去打水。 在这里,没有酒精,也没有别的消毒药水。 姜茵只能用煮沸后放凉的开水帮男人清洗伤口。 她帮他清洗完,又从他衣服上撕了几块布条,煮沸后拧干当做绷带,帮他缠上。 至于药,这里没有。 姜茵只能祈求对方自己挺过去。 当天,姜茵在男人清理伤口后,又煮了些肉汤给男人灌下。 她走之前,把自己的兽皮袄子借给了男人,又给洞穴暖暖地烧了一堆篝火,希望借此帮男人帮男人发汗降温。 然而第二天赶去洞穴,想看看对方情况时,却在门口撞到了凤凰。 “你……”姜茵看着凤凰,第一个反应,“你跟踪我? “跟踪你?”凤凰不屑地哼声,“我不过是远远看着这儿有烟,过来看看什么情况而已。” 姜茵不由皱眉。 很明显,凤凰已经什么都看出来了;而洞穴里男人依旧昏迷不醒,凤凰要是现在动手,对方根本没有反抗地余地。 “凤凰!”眼见对方往床边走去,姜茵叫住他,“你不能再杀人了。” 凤凰回头看她一眼,表情似乎在说给他个理由。 “我……”姜茵,“或者我们可以靠他离开这里。” 凤凰挑眉。 “你想啊,他们每从这里经过,肯定比我们更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凤凰继续挑眉。 “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络他同伴呢。” 凤凰还是挑眉。 “还有,他的家人知道他遇难,肯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他们不死心找来这里呢,到时我们就可以跟着一起离开了啊……” 姜茵不住找理由,可这些理由都没有什么说服力。 凤凰忍不住打断她:“只怕他的朋友还没找来,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姜茵于是大声叫住他:“好!” “那好,那我们都不要管——”姜茵,“你别杀他,我也别救他,他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他自己的命如何?” 许是她面色的表情太过强硬,这次,凤凰没再反驳,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这个样子,你觉得他靠什么在岛上活下来。”凤凰走前最后说了一句。 然而这男人还真活了下来,并且……似乎活得还不错。 不同于姜茵一开始就有凤凰和小黑两个外挂,这男人什么都没有,但什么都难不倒他—— 姜茵曾见他砖木取火,他找来蒲苇草做火绒,用指粗的硬木棒对着木头钻进去摩擦,很快就把木头摩擦得冒烟,点燃了火绒; 她也曾见他做武器:他用石块对某种石料进行特定部位打击、敲砸,使其局部破裂,从而获得片状的锋利石块,他再将这些石块边缘、尖部或其他部位进行“二次修理”,便制成了利器; 她还见过他布置的陷阱:只用弹性幼树加绷紧的绳套,便可以把猎物弹离地面并吊起; ………… 男人求生技能满点,不仅在岛上活得好好的,一周后,居然开始造船了。 不对,准确说,应该是造独木舟。 岛上的一场暴雨,闪电劈倒了一颗大树;男人借着溪水将木头运到沙滩,在树中间用火烧,等中间烧成木炭,再一点点挖,看那样子竟是要挖一个独木舟出来—— 人才啊。 “你说……他要真造出舟来,能靠这个能离开这里吗?”姜茵看清对方意图后,当即目瞪口呆。 “妄想。”凤凰当时嘲笑。 然而一周后,姜茵再来看的时候,发现木头已经被男人挖空。 他把初具形状的木头架起来,在下面生火烤,又用椰子熬出油,又找来一种看着像石灰石的矿石,磨成粉末,混着椰子油涂磨匀船底内外。 等被船底晾干,男人带着一大袋贮备的食物,几个动物的胃做的囊袋装着的淡水,以及他一直小心看护着的盒子,就那么出发了。 破壳 “他走不远的。”看着独木舟下水,凤凰道。 姜茵也觉得以男人那简陋的装备,大概很难在茫茫大海上找到新的着陆之地,但她还是衷心地祝其成功,因为只有他成功了,她和凤凰和小黑也有离开这里的希望。 不过这些都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姜茵决定做顿好吃,化解和凤凰这么多天以来的尴尬相处。 上次她怪凤凰残忍,是站在人的角度,但在凤凰看来,那些人又不是他的同类,如果他真被他们“虐待”过,有什么过激行为,也并非难以理解的。 姜茵就是个这么容易自我开导的人;她看在这段时间凤凰信守承诺,没有为难那男人的份上,当即决定原谅凤凰了。 她和小黑一起去树林找吃的。 正好前一日下了场雨,树林间多了许多白白嫩嫩的蘑菇,姜茵想着可以做个烤肉蘑菇串,于是采了一篮子回去。 烤蘑菇鲜美可口,就连不吃肉的小黑也都吃了一些。 结果当晚,问题就来了。 首先是小黑,忽然间兴奋地上蹿下跳,不知在扑什么。 小黑小时候虽然也爱调皮,爱扑蝴蝶、蛾子、苍蝇等一切带翅膀的东西,但自从长大以来,越来越沉稳,很少在夜里这么“蹦迪”。 况且洞穴里因为养着驱虫的植物,根本没有蚊虫—— “小黑,你扑什么呢?”姜茵见它反常,连忙问它。 然后很快,她就见到了。 小精灵。 像蓝精灵一样带着白白帽子,但却五颜六色的小精灵。 它们手拉手绕着圈跳舞,一会在小黑周围,一会儿又跳到了凤凰身上,从他头顶滑到翅膀,又在他尾巴上跳来跳去。 “你看着我干什么?” 凤凰。 “你身上有好多小精灵。”姜茵。 “?” 凤凰, “……什么东西?” “小精灵啊,带着白白帽子的小精灵。他们现在在你尾巴上——”姜茵,“你别动,让我摸一摸——” 姜茵说着就朝凤凰扑去,凤凰一个甩尾避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姜茵。 然而没不一会儿,他也开始愣愣地盯着桌面。 那里亮着椰壳灯,可他分明看见,有白色的小人手拉手绕着那灯跳舞。 “小精灵?小什么?你说的东西长什么模样?”他问姜茵。 “就是长这样啊,我捉一只给你看——”姜茵道比划着,再次伸手去摸凤凰的尾巴。 然而还没摸到,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连忙捂住嘴跑出去。 当晚,姜茵整个人上吐下泻的,折腾了一个晚上才算恢复正常…… 凤凰没好哪儿去,也是又吐又呕,嗓子都差点咳哑了;只有小黑还算正常,扑了会儿蝶,就歪头睡着了。 叁只一合计,这差别就出在蘑菇吃得多与吃得少上面。 那有问题的必然就是那蘑菇了。 凤凰一把火将剩下的蘑菇都烧了,让姜茵以后少乱采没吃过的东西。 姜茵委屈啊:白色的蘑菇在她原来的世界都是没毒,谁知到了这儿就跟致幻剂似的呢。 不过蘑菇的事,还有之前给黑衣男人清理伤口的事,却让姜茵觉得,她可能需要备一些药。 她这具身体,自上岛后,虽然没生过大病,但头疼脑热,擦伤扭伤,也是常有的。 以前每次遇到不舒服或受伤,她都只能硬抗,等身体自己修复,但如果真要在岛上常住,她想,备些药也是必要的。 医学这方面,姜茵是个完全的外行。 这里的动物和她原来的世界倒是大同小异,但植物的差别就大了,姜茵也不知道怎么找草药,只好请教凤凰。 然而凤凰表示它也不清楚,姜茵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小动物上面。 据说野外的动物受伤了会自己找草药。 姜茵于是把掉进她陷阱里受伤了的动物一一都放了,让小黑暗自跟着他们,看看它们回去找什么植物吃。 小黑是个外来的变异物种,它比岛上的动物们敏捷多了,跟踪些小动物完全不是问题。 但每次后来它跟踪完回来,姜茵让它带自己去找草药的时候,它就不动了,开始趴在地上舔毛。 一开始,姜茵以为是小黑没明白她的意思,后来才发现,小黑那是在给她模仿它跟踪后看到的场景。 大概就是,哺乳动物受伤后疗伤的方式全靠——舔。 那就换禽类吧。 姜茵于是让小黑跟踪受了伤的野鸡和野鸭。 这次小黑终于带姜茵找到了几种植物,但不知这植物是鸡鸭平日就吃的,还是禽类和哺乳类动物的构造差别。 这几种植物,姜茵分别用受伤的兔子实验,发现都没什么效果。 总不能让她自己神农尝百草吧?恐怕还没尝出来,先被毒死了。 姜茵忽然开始有点怀念那黑衣男人,他野外求生的技能这么熟练,是不是也会辨认草药? 她有点懊悔自己当初没厚着脸皮拜师。 就在她懊悔的时候,男人又回来了—— 人还是小黑发现的,就如当初一样,奄奄一息地在海滩上。 他的独木舟就在飘不远的海面上,可里面什么物资都没有,连储水的囊袋都被啃得只剩腐败的残边。 姜茵想,男人大概是弹尽粮绝,自己又把船划了回来。 姜茵没办法见死不救,只好再次帮忙检查伤情,却发现对方胸前有个东西在动。 是男人之前一直小心看管的盒子,此时他虽然昏迷了也紧紧地抱其在怀里。 但为什么会动?还伴随着轻微的敲击声—— 姜茵忍不住打开了那盒子。 里面仍旧一片干爽,原来的蛋早破壳了,一只灰溜溜的,鸡仔一样的东西,正用力地啄盒子,刚才的敲击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小鸡?不对,刚孵出来的小鸡没这么大。 那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姜茵疑惑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里的小家伙也不敲盒子了,只歪着脑袋看她。 他们就这么大眼对小眼。 有点萌怎么回事?姜茵看着那黑溜溜的眼珠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当即闭眼,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唧唧”地叫住,跳出盒子便钻进了她胳膊弯里去了。 免*费*首*发:win10.men | Woo1 8 . V i p 去留 据说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幼鸟都有印随行为,这是把她当妈妈了? “……”姜茵。 她才带大一个小黑,又要做“妈妈”了? 看着“小鸡崽儿”亲昵地蹭在自己的怀里,姜茵有点哭笑不得。 她看看小鸡又看看地上的男人,决定还是先救人再说。 “小黑,辛苦你了。” 姜茵让小黑再次把男人驼回了海边的洞穴。 这一个月来,岛上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本不需要点火。 但男人混身湿透了,又有些发烧,姜茵只好像上次一样,生了一堆火,并煮了些肉汤喂他。 男人烧得有些重,一碗肉汤灌下去也只是咕哝着梦话不见睁眼,姜茵于是决定过个晚上再来看他。 只是临走,小鸡怎么都不肯留在洞穴,非要跟着她。 它“唧唧”的叫着,一步一蹒跚地迈着小短腿跟着姜茵;常常因为不会刹车,一下子撞在姜茵的裤腿上。 那可怜的模样当初碰瓷的小黑,姜茵只好把她捧起来,装进了自己的兽皮袋里。 “一会儿别出声。”回到山上的洞穴前,姜茵嘱咐道,在袋子里又撒了一把碾碎的芋头干。 “小鸡崽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安静啄食芋头干,完了就躺在袋子里乖乖睡觉。 姜茵忙着做晚餐,渐渐地也就把它忘了。 直到晚餐餐桌上,“小鸡崽儿”闻到了香味,一下子从姜茵的兽皮袋子里蹦出来了。 “唧唧——” 它似乎睡醒了,活力十足地蹦跶着,一双黑豆子般滴溜圆的小眼睛好奇地瞅瞅这个菜,又瞅瞅那个菜,但都因为无处下口,只好又转头向姜茵求助。 然而还没等姜茵听懂它的意思,一只大掌已经掐住了它后颈的毛,将它绒球般的身体从桌上拎了起来。 拎起它的正是凤凰。 天气渐热,凤凰不耐烦自己一身毛,开始越来越多的化成人形。 他揪着“小鸡崽儿”,把他拎到自己视线正前方仔细观察了半晌,皱眉问姜茵:“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姜茵。 男人又回到岛上的事,姜茵本来还想着饭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同凤凰说呢,谁知这“小鸡”先蹦出来。 “咳咳……外面捡的啊。”姜茵顿时有些心虚,不敢对上凤凰的眼,“也不知道哪只鸡下的崽儿。” “鸡?”凤凰白了姜茵一眼,又将目光转回手上的那一团,“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总不能小凤凰吧?只要不是凤凰,任何禽类都好解释,姜茵心想。 凤凰却道:“这是只孔雀。” “蓝孔雀。”他又补充,指了指“小鸡崽儿”额头上一股浅浅的蓝色的毛。 “啊……”姜茵的flag顿时倒了。 这岛上可没有孔雀啊,她对上凤凰询问的目光,只好把下午的事坦白了。 “我看那人动手能力挺强的,他要是愿意和我们合作,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姜茵陈述完事情经过,又解释道。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算不能离开,多个邻居也不算坏事,我们还能跟他学点东西,改善下生活。”她实在怕凤凰再起杀心,又补充道。 没想,这次凤凰居然反常地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日,姜茵一早就去找那黑衣男人。 洞穴里不见人,灶上剩下的肉汤却都被吃了。 姜茵猜想男人应该是出门了,于是摸了摸小黑的头,让它去找。 小黑凑到男人睡过的石床边上闻了闻,便开始领路;很快,姜茵便在沙滩边上找到了正在做木工活儿的男人。 昨日浮在海上的独木舟已经被拉回了岸上,桨却不知所踪。 男人于是重新找来木头,一点点削磨,准备做一副新的。 这是又要出海? 姜茵看着沙滩上忙碌的男人,不明白他才被迫回来,怎么又不死心地打算出发。 “喂——”她试着唤了一声。 对方听到声响,顿时警觉地看了过来:“谁?” “……”姜茵。 男人皱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半晌后放松下来:“是你。” “你记得我?” 对方看向她身后的小黑,“我记得你身后这只豹子,是你救了我,两次。” “谢谢。”他又道。 但手中的动作一点没停。 姜茵觉得也挺神奇的,这男人都被她救了两次了,一点问题都不想问她? “你不好奇自己现在在哪儿?”她于是问。 “在哪儿?”男人顺势反问。 “……”姜茵。其实她也不知道,总不能说不知名岛屿吧。 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看出她的尴尬,自嘲地叹了一句:“反正是座荒岛,具体在哪儿又有什么区别。” “?”这次轮到姜茵吃惊了。 这座岛,确实是座实实在在的,没人居住的荒岛,可这一点她也是今年开春才敢确定的,还在凤凰的帮助下确定的,这人怎么…… “你怎么知道?”姜茵问他。 “看洞穴里的那些东西和你林中布置的陷阱就知道了。”男人道,又看了看她身上的兽皮裙,“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岛上的?” “一年前。”姜茵如实道。 刚才来的时候,她还在想,别太快交底,毕竟对方是从船上下来的人,也不知道好坏,她得保留戒心,先套套话先什么的。 现在看来,对方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她干脆把自己怎么会流落到这儿的事坦白了,只是没提凤凰,也没说原是被抓的,只说自己坐的船遇到了海盗,然后她就被冲这儿来了。 男人就那么一边听她说,一边继续手上的活儿。 “你这是在干嘛?”姜茵讲完才问他,“你准备再次出海?” “嗯。” “你知道这里离最近的陆地有多远?” “如果方向正确,且不遇上风暴的话,大约半个月。”男人停下动作,看了下海面。 “半个月……”这么远?姜茵又问,“那你清楚方向吗?” 这次男人没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你看,既然你也不清楚,就先别急着走了,我们大家一下好好想想办法。”姜茵见机会来了,忙道。 男人没说话。 “我说的大家除了我和小黑,还有一个……”姜茵继续劝,说到凤却凰顿住了,不知该用一个人还是一只鸟。 正在这时,男人打断了她,略带歉意的看着她:“抱歉,我没办法带上你们。” “诶?” “你也看到了,我这么出去极有可能丧生大海,所以没办法带上你们。”男人指了指自己简陋的船。 “额……”姜茵,“那为什么不留下,有更稳妥的办法后再走呢?” “我有要紧的事情。”男人手上动作一顿,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什么事啊?”姜茵问。 男人却没有再解释。 之后姜茵无论再怎么费尽口舌,男人都不肯松口留下。 他就这么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姜茵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值得他冒着性命危险往回赶。 她说得口干舌渴,忍不住取下腰间的葫芦喝了口水。 就在这时,袋子里的小孔雀睡醒了,蹦跶着跑了出来,唧唧地同姜茵叫着,似乎在说饿了。 “这是?”旁边忙活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去拿怀中的盒子。 当他发现自己的盒子早空了后,直直地盯着姜茵手边的小孔雀,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哦,对了,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姜茵忙同他解释, “你的蛋孵化了。” 她拿出芋头干掰碎喂给小孔雀,一边喂,一边同男人交代昨天的事。 男人皱眉听着,每听一句,脸色便越惨白一分,最后看着依偎在姜茵手边的小孔雀问姜茵:“它认你为主了?” “为主?应该是把我当妈妈了吧……”姜茵不太好意思地回道。 然后男人仿佛一下子泄了气,面如死灰地坐到了地上。 免*费*首*发:win10.men | Woo1 8 . V i p 苦恼 “你怎么了?没事吧?”姜茵连忙去扶男人。 “你听过千湖山的蓝孔雀吗?”男人怔愣地坐在地上,许久才道。 姜茵摇头。 “那你知道安仁公主吗?”男人又问。 姜茵仍然摇头。 男人没再说话,许久后才从地上撑起身:“你不用管我,我想冷静一下。” 他说完,踉踉跄跄地进了一旁的树林。 姜茵跟了一段,见他神志虽恍惚,捕猎物还是很利落的,这才放下心来,忙自己的事去了。 接下来几天,男人没有再修船;每除了打猎、进食,大多数时间都是看着海面沉思。 姜茵又去了几次,各种套话,总算大致了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 原来男人叫祁寒,是一名捕兽师。 他们的队伍每年都会经过这座海岛,一般是过了元宵从东边的大陆出发,七月从西边的大陆返回,将捕获地猎物贩卖给东边陆地上达官贵人们。 今年他们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四月就返航,特殊的就是祁寒带的那枚蛋。 原来,银湖山蓝孔雀是很珍稀的一种孔雀品种。 这种孔雀长大后羽毛异常漂亮,且孵化时,会将第一眼看到的人认作主人,因此历来便有权贵们将其家养当宠物的做法。 但现在跟着姜茵这只小孔雀,又有些不同。 跟着姜茵的这只小孔雀,其母据说被当地村民看到已经能化形,时常在山中银湖沐浴,美艳不可方物。 但传说归传说,没人能抓得住那只母孔雀;于是,有的人便将注意转而打到了孔雀蛋上。 安仁公主就是其中最有权势的。 祁寒他们好不容易偷了一个蛋,本是要赶在下个月初安仁公主生辰前献上去,给她做生辰贺礼。 没想,这蛋居然自己孵化了。 而且,还有一点,安仁想要的是一只雄孔雀,而跟着姜茵这只,据凤凰说,是只——雌的。 “这怎么看雌雄?”姜茵曾请教凤凰。 “鸟腿部附跖部的尖状突起,有突起的是雄的,没有是雌的。”凤凰简单地指出。 姜茵于是又同样教给祁寒。 祁寒却不肯相信。 他说当时一窝蛋,这个是里面个头最大的,必然是公的。 他还像拎小鸡一样,把小孔雀倒悬起来,希望它能像小公鸡一样抬头,拼命地扑动翅膀。 但,小孔雀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只乖乖地垂着头,转着小眼睛看他;跟小母鸡崽儿的反应如出一辙。 祁寒还是不愿意相信。 但不管小孔雀是公是母,差事总归是办砸了,再赶着回去也没意义了。 姜茵于是趁机劝其留下来。 她带他去看了她现在住的山洞,和她耕作的菜地,表示资源可以共享,但他也要把他的本领都传授出来。 祁寒皱眉看着她手上简陋的耕地工具:“你来这里一年了?” “怎么了?”姜茵。 祁寒:“我之前补船,在岛上找灰岩的时候,见西边的山脚底下有露出来的矿石……” 他开始说他之前一个月在岛上的发现。 姜茵听得目瞪口呆:什么叶蜡石,地开石,高岭石……一时间,她虽没办法将这些名字和它们的化学成分对应起来。 但祁寒的意思她还是听懂了,简而言之,就是岛上有矿。 “你说的西边,哪个西边?”姜茵问。 “就在这山脚下。”祁寒,“但我想既然这座山有,其它几座山可能也有。” 姜茵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兽皮地图。 祁寒看着那地图,眼睛倒是亮了一下,对姜茵有了那么一点刮目相看的意思,然后指着几处山脉:“这些地方可以找找。” 接下来就是找矿了。 姜茵和祁寒花了几天时间,发现岛上果然好几处都有不少矿石——这还只是露在外面的,若能开采到地下的,量只怕更多。 姜茵身为现代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却苦恼于自己不会利用。 “如果我们要利用起来这些矿石,该怎么做?”她于是请教祁寒。 “首先需要建一个窑。”祁寒。 “那就先建一个窑!”姜茵。 可岛上就他们两个人,这光建窑怕也得要好些时日—— 姜茵决定说服凤凰和他们一起干。 可怎么讨好凤凰,说服他呢? 美食? 现在凤凰越来越多地化成人形,也开始折腾着做吃食,姜茵那点厨艺已经不够捕获他的胃了;光靠美食,恐怕行不通。 美酒? 来岛上后,姜茵也尝试过用果子酿酒,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酿出来的都是醋,还是带着怪味的醋……美酒,算了吧,别又整出个蘑菇中毒事件。 美色? 姜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来到这异世后,她一面镜子都没见过,至今不知自己这张脸具体长何模样;只是在溪边喝水时看过模糊的五官,似乎还算清秀。 但再清秀也不比过凤凰化形后那美色啊……加上她天天风吹日晒的,自己摸着都嫌弃自己皮肤粗糙,这条,恐怕也行不通。 那还有什么办法? 姜茵想了想,羽毛长齐后的凤凰似乎挺苦恼洗澡问题的;不然,把她一直藏着掖着的温泉池分享出来? 免*费*首*发:win10.men | Woo1 8 . V i p 洗澡 当天中午回到洞穴,姜茵就开始铺垫。 她先是在做饭时抱怨,要是有炒菜的锅就好了;一会儿又说洞里椰壳灯不够亮,想要蜡烛,等到好不容易开饭了,她又嫌弃餐具不行,说要是有瓷器就好。 凤凰窝在一边梳理它的毛。 以前毛少的时候,它顺便溪水里洗洗就好了;现在毛多了,过浅的溪水就不那么方便了,后背的面的毛总是洗不到。 加上最近几天老是下雨,潮潮的,一身毛不能及时晒干;他总觉得后背——痒,也不知是不是洞穴里有跳蚤。 凤凰知道姜茵那些小九九,懒得搭腔,只专心致志地梳毛。 小孔雀,现在已经被姜茵取名叫小蓝了,见它举止奇怪,也学着它的样子转着脑袋往回啄它后背上那没几根的毛。 “唧唧……唧唧唧……唧唧……”小蓝啄了一阵,不得乐趣,凑到凤凰身边,开始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念念叨叨的姜茵已经够烦了,现在她还多了个小尾巴。 凤凰有些不耐烦,干脆化了人性,准备去溪边。 “凤凰啊,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好好洗澡了啊?”姜茵叫住。 “?”凤凰挑眉。 “咳咳。”姜茵咳了咳,“其实,岛上有处温泉还挺不错的。” “温泉?” “嗯,不如我带你去啊。” 姜茵做狗腿状,放下手上的活儿就开始带起路来。 温泉虽就在洞穴附近,但因树木掩映着,平日从天空上面看上去就是一个水潭;要不是上次追猴子,姜茵大概也发现不了这么一个地方。 她见凤凰还不曾踏足过此处,连忙一番介绍。 凤凰用手探了探那水,又掬起一捧闻了闻,终于在姜茵聒噪的声音中,将脚踏了进去。 脱衣,下水。 凤凰动作很是利落。 根本没把姜茵当异性,或者说就没把她当同一个物种。 他把自己浸在水中,惬意地吐了口气,又转头问姜茵:“你怎么不下水?” “我……”姜茵。 她倒是想下水啊,这不是不方便吗—— 这里又有没有泳衣,她里面完全是真空,怎么下水?当她跟他一样豪放啊。 “我前两天才洗过,你洗吧。”姜茵别开微红的脸。 凤凰于是闭上眼开始泡澡。 没一会儿却见一块木板浮到了他面前,上面摆着果干,熏肉条,还有薄荷水,都是他爱吃的。 “你还没走?”凤凰问姜茵。 “咳咳……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泡澡无聊吗?”姜茵,“我留下陪你聊聊天。” “……”凤凰,又看向眼前托盘,“这是什么?” “给你准备的零食啊。”姜茵,“你中午不是没吃什么东西吗,泡温泉的时候,空腹很容易头晕的,吃点东西吧。” 凤凰于是不客气地端起了杯子。 薄荷水清清凉凉的,正适合泡温泉时喝。 “你倒是会享受。”凤凰看了眼姜茵。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那边的习俗了。”姜茵摆手,“对了,马杀鸡要来一个吗?” “马杀鸡?” “就是按摩啦。” “泡温泉时按摩,可促进皮肤对温泉里矿物质的吸收,更可起到最好的保健、美容、治疗的效果,要不要试试?” “怎么试?你是说,你给我按?”凤凰不确定地看着姜茵。 “是啊。”姜茵点头。为了建窑,她豁出去了,“你把背靠过来。” 凤凰看着姜茵,在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后,这才慢悠悠起身,朝着姜茵方向而去。。 他混身就下半身围着一条兽皮裙,流淌的清泉漫过他的腰,池间雾气蒙蒙,蒸汽化成水珠滑过他流畅的肌肉和那被熏得微红的肌肤—— 姜茵看着他一点点走向自己,只觉那澎湃的荷尔蒙气息,几欲将她淹没。 “这样?”凤凰撩开头发露出后背,裸着滑润的肩头,背靠姜茵面前的石头,站定。 他眉毛,睫毛上都挂了水珠,五官在雾气中更显俊秀,皮肤也在雾气中越显细腻,像是上好的美玉,经了温水的浸泡,变得更加纯粹透亮。 姜茵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捂住鼻子,生怕自己流出鼻血来。 上辈子还没摸过这么极品的男人呢,今天就算没劝成功,貌似也不亏。 她用手抠出事先准备好的椰子油,在掌心推开,然后抹上凤凰的肩颈,一点点往下推去—— 凤凰这阵子飞得多了,肩颈酸痛,被她这么一顺,当即享受的闭上眼。 “说吧,到底什么事。”他问。 “咳咳……”姜茵,“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发现岛上有矿,但是这矿用起来有点麻烦……” 当天下午,姜茵谄媚了一下午,总算说服了凤凰。 回了洞穴,她自己却混身酸痛,加上前几天跟着祁寒到处跑,她觉得自己身上都有味了。 姜茵于是趁着晚上小黑和小蓝都睡着了,拿了薄荷叶准备去泡温泉。 角落蜷缩一团的凤凰听到动静,睁眼看了一眼,闭上,继续睡觉。 月色郎朗,姜茵没点火也从洞穴一路到了温泉边。 自下午雨停,天空乌云尽褪,此刻,岛上没有被污染过的夜空,万里无云,星光闪烁。 姜茵脱了衣服把自己浸在水中,张开了双臂架在水池边上,整个人瘫在那里头靠着自己的手臂,享受着这迷人的夜色。 忽然,岸边探出现了一个脑袋。 “小……小黑?” 这还是姜茵第一次夜晚外出,也是姜茵第一次在小黑面前裸着身子洗澡。 她看着不知何时给来的小黑,连忙抱住自己的胸,沉进水里。 “小黑,你……”姜茵想叫它转过身去。 可转念又想,它哪里懂这些。 来岛上后,它一天天长大,她好几次赶它,让它自己去睡觉,可每次它等她睡着了,它仍旧偷偷溜过来趴在它身边。 姜茵想起她从前养的猫,她走哪、猫就跟哪儿,每次洗澡,都在门口喵喵叫,生怕她遭遇什么不测。 现在的小黑也一样。 大概从来没见她在这么深的水里洗过澡,它有些着急的从旁边踩下来,又害怕被水漫过身子,左右徘徊着—— 姜茵对上它关切且清澈的目光,慢慢松开了手,站起了身。 “小黑,你要不要洗个澡啊?”姜茵看看小黑。 上岛以来,天热的时候,小黑自己也会在溪里淌一淌,加上每天都舔毛,看上去倒也挺干净的。 但不管自己怎么淌、怎么舔,总归有清洁不到的地方,比如后脊—— 姜茵想到自己下午还给凤凰做了个马杀鸡,不该厚此薄彼,忙招呼小黑道:“下来,我给你洗个澡。” 她说着抓起放在岸上的叶子,朝着小黑走去,开始帮它洗。 最近她又发现了一种叶子,类似皂角,能搓出泡泡。 她用水将小黑身子冲湿透,把叶子揉碎,像沐浴露一样给它抹上去,小心避开它的眼、口、鼻…… 泡泡很快就被搓了出来。 小黑一身毛很是顺滑,下面的肌肉匀称有力,摸上去手感格外好。 姜茵手攀上温暖的后颈,沿着它脊椎往一节一节摸下去,像是从前给自家猫洗澡一般,轻柔地按搓。 小黑任由姜茵摆弄,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尾巴上扬着,不时摆动。 姜茵见它喜欢,多搓了几下,当她的手摸到尾椎骨往前一点的地方,它忽然一阵颤栗,脊背微微拱起。 咦,受伤了?姜茵忍不住扒开那儿的毛发—— 没有啊。 她于是又按了一下。 小黑身子再次轻微地抖了一下,低低呜了一声,回过头看她,眼里带了带水光。 那表情又萌又可爱,是在长大后的它身上几乎再没见过的。 “我就是帮你把后面也洗一下。” 姜茵忍不住继续动作。 小黑不知被摸的舒服还是不舒服,喉咙里发出的哼哼像是愉悦又像是求饶的声音,最后忍不住回头轻轻咬姜茵的手。 姜茵这才停下来,开始帮它冲洗。 “你先上去吧,我再泡一会儿。”帮小黑洗好后,姜茵重新瘫靠着石壁。 小黑听话地上岸。 它甩掉身上的水珠,在姜茵旁边的石头边坐下来,开始舔毛。 姜茵用皂角叶给自己也美美地搓了一个澡,又惬意地泡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然而不知是不是泡久了,低血糖,她刚起身,脚就踩滑了;“扑通”一声,直直扑进了水里。 温泉池并不深,姜茵呛了口水,很快就站稳了身子,准备站起身来。 但也就是那电光火石之间,伴随着“砰——”一声巨响,有黑色的东西跳进了水里。 姜茵一开始以为是小黑,然而当对方朝她游过来,又抱起她时—— 那分明是一具人类的躯体。 劳作 是错觉吗? 姜茵回洞穴后一直在想。 当时,当她跌落温泉池时,她分明感觉是一具人的躯体托住了她,可上岸后,驮着她的又变成了小黑。 难道真的是她在水下的错觉? 可那搂住她的、结实有力手臂,触感为何那么真实? “小黑你是不是也能化形了啊?”当时,姜茵曾问小黑。 对方只茫然盯着她。 之后姜茵装摔倒也好,装疼也好,甚至再次带小黑去泡温泉也好,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形。 正好岛上梅雨季过去,祁寒也选好了建窑的地址,姜茵只好先把小黑的事儿抛到一边。 建窑是个体力活。 姜茵让凤凰化作人形,带着他和祁寒正式见了个面,工作便开始了。 采黏土——滤净土中的杂质——把土做成砖头的形状——柴火烧砖;祁寒给的步骤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并非那么回事儿。 首先是采黏土,浅浮土面的黏土当然容易采集,土下面的就难办,得用水浸湿之后,将土用工具耕起,才能采得数寸。 采完黏土,接下来去杂质,垒砖。 陶土先浸水里,姜茵他们叁个人,手脚并用地把陶土调和好,然后把它们分成一样大小的一块一块;因为没有模具,他们只能用手一点点揉搓、拍打,等两千块砖做好,差不多小半个月也过了。 而后是烧砖。 在祁寒一开始就选定的空地上,他们把砖坯堆到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窑炉,从里面点燃堆好的木材,一共烧了两天,窑炉总算初步烧好了。 等砖块冷却,就可以烧制他们需要的东西。 姜茵期待不已,可就在窑炉建好的第二天,她大姨妈来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一直营养不良,也许是因为前几天的劳作太过辛苦—— 姜茵的初潮来势凶猛,疼得她脸色苍白,在洞穴里直直躺了两天才算作罢。 等她生理期完全过去,准备继续和凤凰他们一起劳作时,两个男人已经开始采铁矿。 铁矿不像黏土。 它在地表的少,石头里的多,需要用棒撬开石缝,再用火烧,经过冷缩热胀,使其破碎,采取矿石。 姜茵光是在旁看着都觉得危险,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用之前采来的剩下的黏土开始折腾起生活用具来。 坛子、杯子、碗碟…… 姜茵第一次就做了一大批容器,结果因为收缩率没把握好,加上烧制时温度过高,除了几个盘子,其它全都破了。 正好祁寒他们采好铁矿,准备先练铁矿,姜茵只好将窑炉让给了他们。 接下来,是一个忙碌的夏天。 凤凰每天白天都化作人形和祁寒一起从早到晚的忙碌着。 姜茵负责做饭,打理菜园。 她如今菜园子里种的蔬菜越来越多,小孔雀每天都跟着她下地,没事儿就在土里啄虫子。 打猎的任务自然还是小黑,它除了每天负责它自己以及姜茵他们叁个人的食物,还有一个任务——放羊。 羊,是开春的时候,雪狼送过来的。 也许是为了偿还它冬天叼走的鸡和兔子,开春动物刚开始活跃起来的时候,它就赶了两只羊过来。 姜茵也不知道雪狼怎么做到的,那天傍晚,她正在瀑布边洗菜,忽然听到一阵“咩咩”叫,抬头就见到两只羊朝她洞穴方向来,走两步停一下,走两步又停一下,害怕地回头看着不远处的雪狼,最后乖乖地跳进了姜茵关兔子的圈里。 姜茵当时那个惊叹,小黑看到了,许是不服气,第二天也赶了一只羊回来。 然后,姜茵就有了叁只羊。 一开始,姜茵其实也不想养的。 在食物并不稀缺的春天,她更喜欢烹饪鸡、兔子和鱼,一是这些动物个头小,不会有什么浪费和剩余,每天都能吃新鲜的;二是这些动物没什么骚膻味,料理起来方便。 雪狼这么送来两头羊,姜茵根本不知如何烹饪,每天还要割草回来喂羊,心头本是不太乐意的。 但后来看到羊身上那层厚厚毛,她又改变主意了。 之前冬天姜茵用兽皮给自己做了不少衣服,但始终没有里衣。 她身上那套衣服已经烂得快不成样了,但苦于岛上没有棉麻,她也只能凑合着继续穿。直到看到那羊毛,她才生出主意——为何不给自己织一件毛衣呢? 姜茵试着用羊身下掉下的毛加植物的丝搓线,那线结实又松软,正适合织毛衣。 姜茵于是开始每天薅羊毛。 这岛上天黑过后就不放便外出,她正好用晚上的时间搓线,织毛衣。 凤凰没有里衣,先要了一套去。 姜茵自己的还没织出来,夏天就来了,她也用不上,就先停下了——不过羊还是这样被留了下来。 就在前不久,叁只羊中的母羊下了一窝崽儿。 现在羊的数量越来越多,需要吃的草也越来越多,姜茵懒得割草,干脆就让小黑赶着他们去山坡上吃一圈草再回来。 工具 在忙忙碌碌中,时间过的飞快。 天气渐凉,随着漫山遍野层林尽染,小岛又迎来了秋天。 菜园子里一片丰收的景象,放眼望去,茂盛成熟的蔬菜把菜地遮得严严实实,挖出来的黄芋头也是又大又饱满…… 望着这些的丰硕的果实,姜茵表示十分满意。而另一边,一直忙碌的凤凰和祁寒也收获颇丰。 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失败后,两人终于总结出经验,成功地用陶土烧制出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大大小小的杯子和碗、用来储存物品的陶罐、装水的大缸等等。 还有就是炼铁,熔炼的过程通常持续数天,且需要不间断的往里鼓风和往炉顶添加木炭,即使姜茵也加入两人,叁人一起换班进行作业,几天下来,也都累的够呛。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是成功冶练出了铁。 虽然由于窑炉温度限制,炼出来的铁成色不是太好,但在条件有限的前提下能够练出铁大家也是相当满意了。 祁寒和凤凰将烧红的铁进行打制,打造出一批工具,包括锯子、斧头,和姜茵强烈要求制作的各种农耕用具:铁耙、铁铲、锄头、镰等刀等。 有了斧头和锯子,砍树变得又快又方便,木桶、脸盆、桌椅等也随之被制作了出来。 一个夏天,祁寒胡子长得飞快,他趁着稍闲暇的功夫,为自己做了一把小刮胡刀,刮完后,小黑和小蓝适应了好几天,才接受了眼前这个男人和之前的大胡子是一个人的事实。 姜茵看着那小刮胡刀,十分心动。 来岛上后,她头发疯长,现在已经长到腰下了;她每天把头发辫成大麻花辫,倒也不算碍事,但每次洗头——没有梳子,又没有吹风机,那叫一个难受啊,尤其冬天。 姜茵于是问祁寒能不能把刮胡刀改良下,做把剪刀。 祁寒果然心灵手巧,剪刀很快便做好了. 姜茵立马行动,将头发剪到齐肩长度,瞬间感到一身轻松,同时,因为有了剪刀,剪羊毛、做针线也就方便多了。 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之下,各种基础生活用品逐渐置办齐备了。 夏去秋来叁个月的时间,变化最大的要属小蓝:个头大了不少,已经长的有小黑的半个身子高了,但混身羽毛灰不溜秋的,和传说中那异常漂亮的银山湖蓝孔雀,看起来愣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尤其每晚凤凰化作鸟形,灰灰的小蓝唧唧叫着,兴奋地围着五彩斑斓羽毛的凤凰打转时,这种对比——简直天与地。 祁寒很是郁闷,每每看着像火鸡一样丑丑小蓝,总怀疑是不是弄错了,那真的是自己辛苦寻得的蓝孔雀鸟蛋孵出来的吗? 他曾听说,叁个多月年龄的小孔雀,就可以从后背的花纹处分辨公母了,公孔雀一般花纹比较明亮鲜艳,母孔雀的花纹则比较灰暗。 在之前小蓝刚孵化出来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它是只雌孔雀,现在小蓝一天天长大,他不得不彻底死心,接受这个事实。 真的是丑啊。 姜茵有时候摸着小蓝的头也纳闷:说好的孔雀呢,怎么会长这个样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但每当这时,小蓝就会扭着小脑袋看她,然后用小嘴轻轻的啄啄她的手心,虽然长的稍微丑了那么一点点,但憨憨傻傻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记得小蓝刚刚满一个月时,有次姜茵饭后带着它和小黑去海边散步。一条蛇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吐着信子就朝小蓝扑去,吓得小蓝炸毛跳起——好在小黑眼疾手快,一爪子压住了那蛇。 自那以后起,小蓝每次去海滩碰见乌龟,便是一顿猛啄。 可怜的乌龟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了这只“小火鸡”,只能缩着坑里等小祖宗啄个痛快—— 姜茵也纳闷,后经过凤凰提醒才明白,小蓝是将那乌龟当作了藏在壳里的蛇。 这样好笑的事儿还有很多,对于无聊的岛上生活来说,也算一种调剂,姜茵便把渐渐把小蓝长相这回事抛到了脑后。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这个秋天也是十分忙碌的。 姜茵照旧进行着食物的储备工作,在新的工具的帮助下,菜地里的蔬菜和芋头很快就收割完了。 她把芋头堆进地窖,把蔬菜一部分晒成菜干,一部分洗净后一层层的压扁塞满放入清洗过的陶罐里,浇上盐水后密封,等着冬天吃腌菜;然后又像去年一样采果子,熏肉…… 等她忙完,岛上已是深秋。 趁着树木都枯了,姜茵再次同凤凰借了把火,烧了更大的一块菜地出来,计划着来年要开发更多的种类来进行种植。 在姜茵忙碌的时候,祁寒亦每天忙碌着:先是打了一批铁钉出来,然后又没日没夜地在树林里砍木头。 姜茵一开始以为他建屋子,后来看形状不对才发现——他这是要造船。 造船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受伤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很快,山间冰雪渐融,溪水叮咚流淌,树枝生出嫩绿芽苞,冬眠的小兽们苏醒过来,在丛林间快奔跑嬉戏——春天再次来了。 船已经造好,这次造好的船不仅宽敞,还很结实,上面竖着兽皮缝制的大船帆。 祁寒一刻都没有停歇,见天气一回暖,便带小黑一起去上山打猎,为再次出海储存充足的食物。 祁寒忙着储粮的时候,姜茵却在——种地。 在凤凰新烧出的大菜地里,憋了一整个冬天的小蓝撒欢地奔跑着,追赶这岛上很像田鼠的一种鼠类,好不容易抓到了玩会又放走,再继续抓,不亦乐乎,直到可怜的小鼠被玩晕,闭眼开始装死。 在小蓝扑腾的菜地另一边,姜茵戴着用线织出的简易口罩,从大桶里舀出满满一大勺肥料浇在已经翻好的地里。 这肥料是早先用兔子,鸡粪和腐败的果子一起发酵制成的,味道极其酸爽—— 祁寒路过,一下子被熏得弹开两米的距离,不解地皱眉:“都快离开了,你怎么还在折腾这菜园子?”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么。”姜茵,“万一要是没成功,还要回来的话……我们至少还有菜吃啊。” 她呵笑,没说的是,她其实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走。 又经过一个洞,小黑更大只了,身形结实矫健,俨然一只威风凛凛的成年豹子。 外面普通人见到它,十有八九会害怕它,或者打它的主意……姜茵想,如果她要走,最好的选择是把它继续留在这座岛上。可几年的感情,她又如何舍得? 另外她还有一点顾虑,她本是异世来的,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亲人,如果离开了这小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以何谋生。 “凤凰,船过两天就可以下水了,你走吗?”当晚,姜茵问凤凰。 开春以来,他既不帮祁寒打猎,也不办她干农活,反常地又开始早出晚归地练习飞行。 姜茵摸不准他的想法,干脆直接问他。 “走?”凤凰转头看祁寒,“你真打算靠那么一条小船离开?” “……”祁寒。 “你们的船不是每年都要经过这里吗,为什么不让他们经过时把你捎上?”凤凰又问。 祁寒没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任务办砸了,回去要受惩罚?”凤凰顿时了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擦擦手再次看向祁寒,“那不如这样,今年,等船来的时候,我们把船抢了,如何?” 祁寒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半年多来,尽管凤凰一直像个正常的人类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但从他一直没长的胡子,还有好几次,他暗中撞见他几吐火给窑炉加温的事看来,他可以肯定——他并非人类, 姜茵一直叫他凤凰;从前他没多想,现在结合凤凰这番言论,有些事就可以解释了。 “凤凰,去年那只朝我们船上吐火的鸟就是你吧?”祁寒直直看向凤凰,见他没否认,皱眉摇摇头,“今年……我劝你别再冲动。” 接着他开始解释。 原来,去年凤凰之所以能轻易的一把火烧船,是因为祁寒他们要赶在安仁公主生辰前,将孔雀蛋带回去,同行的人只回去了不到一半。 还有——去年在祁寒他们回程途中,在凤凰火烧船只前,祁寒他们先遇到了一波水贼,损失惨重,船上的武器、食物还有捕获的珍禽异兽大都被抢走了,只有祁寒偷偷藏起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去的孔雀蛋。 “我不知道你和我们船上的人到底有何过节,”祁寒说完,看了凤凰一眼,接着又道,“但船队已经连续两年遭遇水贼,今年,他们肯定会做足防范——我劝你别乱来。” 凤凰安静听完,只轻轻哼了一声,仿佛极不屑。 祁寒见状,没再多说。 又过了两天,海滩边上那艘船就不见了。 祁寒就这么走了,没有告别,没留下一句话,带着食物和淡水,就这么走了。 在一起好一段日子了,祁寒突然离开,姜茵有些不习惯。生活仿佛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但日子还是要照常过。 姜茵继续忙活她的菜园,春去夏来,天气渐渐变热—— 一天早晨,姜茵让凤凰带她飞到岛另一面去。 她记得去年在那边一块山石下见过一种植物,祁寒说是一种健胃消食的草药,她最近不知是不是吃杂了,胃总不舒服,于是让凤凰带她去采点药。 凤凰本不太情愿,看她脸色不好,也只好张开了翅膀。 “我怎么感觉你今年又变重了。”这还是今年凤凰第一次驼姜茵,他忍不住开口。 “……”姜茵其实也感觉自己变重了。 自从去年月事来了后,她身体发育了不少,胸、臀都长了肉不说,连腰摸着也不像以前那么瘦了。 但女孩子嘛,没人愿意承认自己长胖了。 “咳咳……长身体呢。”姜茵。 凤凰转头打量着她那并没有变高的个头:“你这是横着长?” “……”姜茵,“你话怎么这么多?” “看路看路!”她又提醒。 凤凰转回头,就在这时,两人都注意到了,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白色大船,船桅杆上飘扬的熟悉黑底红火苗旗帜。 “凤凰,他们来了……”姜茵颤抖着声音道。 凤凰没应声,却突然加速。 姜茵险些从凤凰背上跌落下去,忙抱紧凤凰的脖子—— 很快,她被放落到了地上。 “凤凰你……”姜茵看见凤凰盯着大船露出凶狠锐利的眼神,心头一个咯噔—— 她刚想劝他不要冲动,话还没出口,凤凰已展开双翅,疾风一般的冲向那艘大船而去。 “凤凰,危险!你快回来!” 想起祁寒当初的话,姜茵连忙喊叫到。 可根本没有一丁点用,很快,凤凰便飞到了大船上方,吸了口气,对着大船就是一串火焰。 “凤凰,快回来——”姜茵在岸上大喊。 然而隔得太远了,她的声音根本无法传入凤凰耳朵里。 她连忙继续往山下奔跑,想要离船更近一些。 忽然间,盘旋大船上空的凤凰开始不住地左右摆动起来,姜茵停下细看,船上不知何时已经列好了一列弓箭,齐齐瞄准上空的凤凰。 “凤凰——” 姜茵慌张的喊,加快脚步下山。 然而等她跑下山,奔出密林,从沙滩望去时,早不见凤凰的踪影。 碧蓝的天空只有几只飞鸟,一望无际的海面除了那艘船,根本不见漂浮着的东西。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ṁe. ḉom┇Wσó₁₈.νɨρ 开嗓 凤凰不会被船上的人擒获了吧?姜茵担忧。 他那么多羽毛,掉海里一时半会儿是不该沉下去的——可此时此刻,深蓝色的海面风平浪静,只有远远的一艘白色大船停在那里。 船上的人正在给被凤凰烧毁桅杆换新的帆。 姜茵见船上似乎并没有凤凰的影子,连忙跑回海边的洞穴拿了一件“救生衣”过来。 说是救生衣,其实就是一串用藤条套着的葫芦。 姜茵有次在海边采海藻,差点被海浪卷走,,后怕地她就用葫芦做了这一件“救生衣”。 姜茵穿上 “救生衣”,挽着裤脚就下了海,循着凤凰之前跌落方向而去。 “凤凰……凤凰……”她双手拍打着水面,脚踩着海水下的浅滩,四下边喊边寻找着。 尽管她不会游泳,尽管她知道凤凰就算掉进海里,也是在船附近——可万一海浪把他冲岸边了呢,就像当初他们被冲上岸一样。 “凤凰——”姜茵继续大喊。 然而耳边除了听见海浪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再没有一丝回应。 渐渐的,海水就淹没到了姜茵的颈部。 她知道不该再朝深处走去了,往后退了退,无力地扶着生旁的礁石,试图让自己接受这个难过的事实。 正在这时,远处一阵水花扑动,好像有个肉色的东西正朝着她奔来。 是个人? “凤凰——”姜茵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一边朝着那人奔去,一边喊道。 这还是凤凰第一次听到姜茵如此激动地叫他的名字,本想揶揄两句,张嘴却只有一阵咳嗽。 “你没事吧?”姜茵上前紧张地看着他,“怎么忽然化形了?” “掉海里,羽毛全湿了,只能游回来。”凤凰裸着身子站起来。 浮力一下子消失,本就脱力的他一下子往姜茵身上栽了去。 姜茵连忙扶住他,这才看清,他身上有两只折断的箭,分别在手臂和侧腰上;血珠正顺着箭身往外滴,伤口有些撕裂,被水漂得发白。 还好都不是致命的部分,。 姜茵也顾不得害羞,连忙脱下外衣递给凤凰裹上。 眼下先得赶紧处理伤口,回去岛那边的洞穴显然太远了,她扶着凤凰去了之前海边的巢穴。 之前祁寒在洞穴住了一个冬,巢穴里的东西比以前更加齐备。 回到洞穴,姜茵扶凤凰躺下,便开始烧水帮凤凰处理伤口—— 她先用沸水给匕首消毒,又用匕首割开伤口处皮肉,小心翼翼地把箭拔出来。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但由于凤凰的配合——疼也咬着牙一声不吭,整个过程还是很顺畅。 只是凤凰的血流得有些多,不知是不是伤到了动脉。 姜茵想起之前祁寒在时,曾教过她辨认一些基本的止血草药,于是让凤凰自己按压着伤口,又出了洞穴去找草药。 这些基本的止血草药在岛上还算好找,姜茵很快就在附近的林子里采够了一大把;她拿着止血草沿着原路返回洞穴,刚出到沙滩,就听见前方一阵喧嚣声。 她闪身躲在树后,探身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赫然停着那艘伤了凤凰的大船,而船上的人正摸着梯子,叁叁两两地下到下面的小船上,将小船划着往岸边而来。 他们来做什么? 最先抵达岸边的小船上,四个黑衣人带着武器,气势汹汹地下了船就往旁边的林子里去。 那只鸟、岛上、珍奇异兽、赚一笔…… 姜茵努力竖起耳朵,总算从他们的交谈中听清几个字眼,拼凑起来的内容,却让她暗道不妙。 他们不会是回来抓凤凰的吧?或者想看看岛上有没别的妖兽? 姜茵等第一批黑衣人走远,连忙溜到一旁的礁石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洞穴。 “凤凰,不好了,他们来抓你了——”她回到洞穴第一时间就是告知凤凰这事,想和他一起想办法。 然而床上的人并没回应她,只痛苦的闭着眼,脸色红得像煮熟地虾子。 姜茵忍不住走近摸了摸凤凰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这还真烧得是时候—— 姜茵皱眉,开始捣药。 她担心林子里的小黑,迅速地把药捣好,又迅速地给凤凰清洗了伤口,敷上药后,便准备去林中找小黑。 身后却传来的陌生男人的声音:“你是岛上的居民吗?” 糟糕,被他们先发现了这里。 心下一惊,姜茵僵硬扭头看向后方,只见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正站在门口打量着她身后的洞穴。 姜茵不着痕迹的挪了挪,带上门,生怕他们见到洞穴受伤的凤凰,面上却装出一副是因为见到了陌生人才有的紧张和防备:“你们什么人?” “我们是路过的船队。”陌生的声音又开口了,是那个高个子男人,“姑娘,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受伤的大鸟,是彩色的?” 姜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摇摇头:“什么鸟?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矮个子男人却指了指她脚边:“那这些止血的草药是你摘的吗?是不是家里有人受伤了?我懂些医术,可以帮你看看。” “!”姜茵缓缓看向脚下,糟糕,自己之前面回来跑得太慌张,不知何时掉落了一把草药在门口。 这两男人明显是看出来端倪,在试探她。 姜茵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脑内却在飞速的旋转着:要如何打发两个男人走 正在这时,一阵欢快的“唧唧唧……”响起,姜茵转头就见小蓝扑着翅膀朝她奔来。 小蓝是从山上洞穴过来的。 早上,姜茵就和凤凰一大早就外出了,小黑也出去捕猎去了。 小蓝醒来,洞穴空无一人,她无聊地在洞穴外转悠,正好看到沙滩那边的烟,猜到姜茵在沙滩上,于是就赶过来了。 经过一个冬天和夏天,小蓝又长大了许多。 尽管它全身大部分羽毛还是灰扑扑的,但已经长出了蓝色的颈毛和头冠,尾巴部分也长出了厚厚的覆羽,已经可以初步看得出孔雀的形态了。 “蓝孔雀?看,这岛上居然有蓝孔雀!”矮个人男人见到小蓝,当即兴奋地去拉旁边人的衣袖,双眼冒光。 姜茵暗道不妙,忙给小蓝使眼色让它赶紧跑—— 谁知小蓝傻乎乎的,歪着小脑袋不明所以地愣了愣,居然加快了步子,叁两下就蹦到了姜茵面前。 “……”姜茵内心是奔溃的。 她只好又不动声色地移了移身子,挡在小蓝面前;然而两个男人已经什么都看到了。 “这蓝孔雀是你养的?”高个子男人问她。 “嗯?什么蓝孔雀?你说它——”姜茵指着脚下的小蓝,咳了咳,开始装傻充愣,“这是一只鸡啊!””呵呵,鸡?”高个子男人反问,冷笑出声。 “刷”的一声,忽然拔出剑驾到姜茵脖子上,“姑娘,你这是当我眼瞎么?” “……”姜茵。 “我再问一次,你有看到一只受伤的大鸟么?”男人顿了顿,表情戏谑,“或者用你的话说,一只受伤的鸡?” 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她看着架在脖子上的锋利的剑,脑子一下子当了机,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小蓝忽然跳到姜茵面前,抖着身子张开尾屏,仰头叫了起来。 “嘶——嘶——” 姜茵从没有听见小蓝发出过这种声音,平常的它都是轻声地唧唧叫着,这是它第一次用这种叫声。 怎么形容呢,恐怖。 那声音入耳,像超声波一样,姜茵顿时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耳膜疼得嗡嗡作响,连天地都开始旋转——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₁₈.νɨ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