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燃》 第1节 本书由 书书2017 整理 =============== 《一触即燃》 作者:妆晓 文案 牟燕然与心心念念的顾北川重逢 顾北川却对她视而不见 狂追不得后,牟燕然大怒,把顾北川直接……扑倒吃了。 敢作敢为强悍女主vs糙汉身温柔心男主 防汛队威猛队长vs普外科高冷女医生 一句话简介:他的男性魅力,没有女人能抵抗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主角: ┃ 配角: ┃ 其它: =============== ☆、1.见死不救 早上八点,牟燕然走出中心医院门诊楼。 眉头紧拧,目光冷凝,没有往常值了夜班下班时的轻松。 昨晚,她值急诊,夜里三点,来了一个满脸鲜血的病人。 她安排紧急手术通道,手术台上,夹着消毒棉抹拭干净病人脸上血迹。 看清病人的脸时,她扔了手术钳,说:“这个人的手术我不做。” 而后,径自出了手术室。 那一瞬,麻醉师一助护士等人尽皆呆滞。 医生不能有个人喜恶,救死扶伤是这个职业的天职。 牟燕然知道自己不能任(性性),然而那一刻,她只扔手术钳,而不是抓起手术刀一刀扎进那人(胸胸)膛,已是一再克制。 清晨明灿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院门口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牟燕然在医院大门外停住脚步,眯起眼睛。 她的睫毛浓而密,不用刷睫毛膏,不用画眼影,自然就有一股嚣张的美丽。 回家?还是漫无目的走走? 不想回去,想一个人静一静,又怕养母担心。 牟燕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突然之间,多年不见的茫然无依(情qing)绪涌上,她又成了十八年前的她,这些年得到的亲□□业,光鲜亮丽,全部失去意义,她的人生又陷入重重黑雾中。 “借过。”耳边传来低沉醇厚的男声,牟燕然循声看去,面前男人很高,宽阔的(胸胸)膛,领口解开三个钮扣,在晨光中,浅麦色(胸胸)肌显得极为结实,往下,是低腰深蓝色牛仔裤,衬衫下摆松松扎进裤里,窄腰长腿,干练利落。 牟燕然侧(身呻),男人抬腿,笔直刚劲的一双腿,牛仔裤裤管紧绷。 两人即将擦肩而过,周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人,吵嘈的人声如突如其来的倾盆暴雨,放肆且疯狂,镁光灯闪烁,摄相声嘀嘀达达此起彼落,一支支话筒递过来。 “请问你是中心医院主治医生牟燕然吗?” “听说你在手术台上罢医,拒绝给病人做手术,能说说原因吗?” “牟医生,医者仁心,医生面前人人平等,你拒绝给病人做手术,严重渎职,你不害怕吗?” “牟医生,你这么做是因为病人没给你塞红包吗?” “牟医生,你这么做,会被吊销执业医师资格证吗?” “牟医生,医学生的誓言你还记得吗?健康所系,(性性)命相托,你怎么能这么做?” “要是因为你拒医而断送一条生命,你会感到内疚吗?” …… 尖锐的提问扑面而来。 牟燕然执过最锋利的手术刀,刃吐青光,嗤一声划开皮(肉肉)时,血液甚至还没反映过来,得过了好一会儿才会有血液涌出。 人言比手术刀还锋利,杀人于无形,劈头盖脸无处不入,专挑弱点,哪里柔软就捅哪里。 “那个人渣不值得我救!”牟燕然咬牙。 清冷华丽的声音淹没在喧嚣里。 没有人问她为什么说那个病人是人渣,记者不想听她说什么,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创造出耸动的吸人眼珠的震撼(性性)原因。 他们争先恐后,用力朝牟燕然挤,牟燕然(身呻)上的黑色紧(身呻)衫歪了,(裸裸)露着白皙的锁骨线,衫摆上掀,黑色阔腿长裤的金属腰扣若隐若现。 下巴被话筒多次撞上,**辣的疼。 她往外挤,有人拽她胳膊不让她走,拉扯的力度很大,也许肌(肉肉)拉伤了,她感觉整个胳膊都麻了。 拥挤混乱中,一只有力的臂膀圈住她肩膀,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说:“走!” 是刚才喊她让路的那个男人,未及走开,被媒体记者一起围堵在人流里。 人潮如水后退,男人护着她,动作迅捷地将她带出人流。 耳膜还在擂鼓似响着,面前停下一辆出租车,牟燕然坐了进去,回头时,她看到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睛,宽广,深邃,无边无际。 一瞬间,面前似乎敞开一扇通往天堂的门。 牟燕然愣了愣,说了声“谢谢”,调回视线,对出租车司机说:“开车,到昆山路凌云花园小区。” 侧转头间,栗色及肩头发微微卷曲外翘的发梢扬起,右耳垂后面,发根处,(肉肉)红色一道一公分长的伤疤落进男人眼里。 男人瞳眸遽然放大,周(身呻)肌(肉肉)紧绷,垂在(身呻)侧的一双手因(情qing)绪激((荡荡)荡)而微微颤抖。 车门关上,出租车启动,淡白的汽车尾汽在金黄色霞光下如烟袅袅。 提速,汇进车流里不过眨眼工夫。 男人像突然想起什么,疯了似大喊:“燕子!燕子!” 朝出租车离去方向,如被困囚牢许久,得以脱困的野兽一般,狂奔急冲,钻来拐去,无视所有行驶着的车辆。 刹车声喇叭声此起彼伏,“不要命了”的诅咒声从一个个降落的车窗冲出。 “川哥,你怎么啦?”一个皮肤黝黑瘦皮猴一样的男人从医院门口追来,拽住男人,阻止了他自杀般的行为。 “我看到燕子了。”男人喃喃,目光流连远方。 车流熙熙攘攘,只有红蓝白绿几种颜色,看不清哪一辆是刚才载人的出租车。 “燕子?刚才那个女医生?”瘦猴子一样的男人挠头,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你对她一见钟(情qing)?” 男人摇头,从裤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人群,车流就在(身呻)边,路两旁,城市高楼大厦林立,红尘万丈,他却是孤寂落寞的。 瘦猴子男人眨了眨眼,皱起稀少的淡黄的眉毛:“川哥,你可不能见异思迁,对不起陶卫娟啊!” “我要是喜欢陶卫娟,那才是见异思迁。”男人粗声道。 瘦猴子男人没听清,眉头皱得更紧。 男人抿了抿唇,望了一眼远方,转(身呻)朝中心医院走。 医院大门外平静如常,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记者在短短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人进了门诊楼,挂消化科专家号。 顾北川,二十九岁。 瘦猴子一样的男人名侯希林,二十七岁。 导医台的小护士的目光跟被强力磁铁牵引一般,牢牢跟着顾北川转动。 空旷的门诊大厅,他进来时,带进一室阳光,浓眉之下黝黑深邃的眼睛,鼻梁高(挺挺),嘴唇线条明晰,健康的浅麦色皮肤,抬步间,笔直的长腿矫健有力,带着强悍的爆发力与桀傲的野(性性)。 一个令人着迷的男人。 注意到护士的视线,顾北川眼里闪过思索,略一停顿,拿着挂号卡朝导医台走去。 “你好!请问消化科怎么走?” 有礼的询问,若有若无的笑容,低沉醇厚的(性性)感声音,小护士脸颊浮起酡红。 十分钟后,顾北川不仅问到消化科在哪里,连牟燕然的一切,也打听得一清二楚。 牟燕然,二十七岁,本市有名的医科大学w大临(床床)专业毕业,医学博士学位,中心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院长牟平山的养女,虽然是养女,却疼如亲生,说掌上明珠也不为过,牟平山有一个儿子,名牟随风,比牟燕然大五岁,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据说,牟平山夫妻俩希望养女嫁给儿子,陪伴膝下,小护士说,牟燕然跟牟随风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qing)很好。 “青梅竹马!”顾北川从喉咙底下嗤出一句,眼神讥讽,“九岁才认识,算什么从小一起长大。” 第2节 “川哥,你嘀咕什么?”侯希林狐疑看他。 “没什么!”顾北川冷冷道,摸出香烟,想起医院里不能抽,掐住,一动不动站了一会儿,用力将烟塞回烟盒里,阔步往外走。 “还没看医生呢。”侯希林大叫。 “不看了。”顾北川出了门诊楼。 “啊?干嘛不看?”侯希林跟上,絮絮叨叨:“这家医院治老胃病(挺挺)出名的,好不容易来w市集训,顺便就把病治了多好。” “干咱们这一行,吃饭从没准时过,就算治好了,以后还得犯,我不治了。”顾北川淡淡说。 侯希林挠头,愁眉半晌,说:“那我也不治了。” 顾北川漫无目的地走。 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路边早餐摊还没收摊,蒸笼里包子冒着腾腾(热rè)气,油条在油锅里翻滚,香气扑鼻。 早上空着肚子想做检查,闻着香味,侯希林肚子叽咕响。 “川哥,咱们吃早餐吧。” “不吃。”顾北川说,脚下一刻不停。 侯希林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早餐摊,咽一口口水跟上。 “川哥,这不是回防汛办的路,你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 顾北川自问,抬眼四顾,回忆了一下这几天在w市走过的路,在十字路口向右拐。 气势磅礴的小区大门,“凌云花园小区”六个镀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从外面往里看,喷泉假山,绿树繁花,崭新的住宅楼,数不清每栋有多少楼层,落地玻璃窗承接了夏(日ri)的阳光,给楼房镀上温暖幸福的通透与明媚。 顾北川久久地,一动不动打量着。 “别看了,咱们一辈子不吃不喝,把工资都攒起来也买不起这里面的房子。”侯希林酸溜溜道。 顾北川沉默。 是的!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这里面的房子。 他和燕子,不是十八年前的阿川和燕子,他们处在社会不同的阶层,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到尘埃里。 ☆、2.他很刚猛 牟家住在凌云花园小区十八栋九楼,一梯一户,二百四十平的复式住宅。 室内装修舒适温馨,沙发、茶几、餐桌椅子、橱柜、落地钟都是名贵的红木,沙发上搁着绵软的米白色海棉坐垫,茶几下铺着清雅的米白色羊绒地毯,博古架上摆着精美小摆件,客厅沙发后方的墙上挂着跟这个家庭的家庭成员极吻合的柳叶刀剪影画。 雄浑厚重的古典意韵里,又渗着现代的时尚简约,居家与艺术融为一体,无处不体现主人独特而高雅的审美观。 牟燕然的养父牟平山今年五十八岁,还没退休,养母原来是整型医师,收养牟燕然的次年辞职办了个美容医院,今年五十七岁,两年前退休,将美容医院交给手下打理,如今在家一心一意照顾家人。 牟燕然推开大门,看到沙发上程静雅茕茕孑立的(身呻)影,喉头有些酸堵。 “燕然,回来啦。”听到推门声,程静雅回头看,眼睛一亮,猛一下站起来。 起得太急,膝盖撞上茶几,哗啦啦声响,水果盘里的苹果葡萄梨滚开,在几面一阵蹦跳后落到地上。 “妈,撞伤腿没有?”牟燕然惊叫。 “没事。”程静雅笑,抚抚裙子,直起(身呻),看牟燕然,张嘴,(欲欲)言又止。 牟燕然知道她想问什么。 养父昨晚连夜赶去医院处理拒医事件,问过她。 为什么拒绝救治那个病人? 明明迅速安排了紧急手术通道,换手术衣上手术台了。 牟燕然用沉默作回答。 一句两句说不清,扯出一个线头,就要翻出很多往事。 埋藏在脑海深处的往事,从昨晚看清那个病人的脸那一瞬起,就如火把上浇汽油,熊熊燃烧。 牟燕然揉了揉眉心,说:“妈,我很累,我去洗澡。” 抛下满眼担忧的养母,径自上楼。 楼下客厅厨房餐厅卫生间带一个储物间一间客房,楼上三个卧室和一个书房,两间南向,两间北向,牟燕然和养父母分住了南向两个房间,房间里带卫浴间。 不像一般女孩的卧室,卧室颜色偏冷色调,窗帘、(床床)单和被罩都是深蓝色纯棉布,墙壁上没有明星海报,(床床)头柜没有手办没有绒毛玩具,落地阳台一侧一组白色亚光漆书桌书柜,书柜里摆满医学相关书籍,唯一的例外是一副焦枯的狼骨架。 狼骨架占了书柜正中位置,前半(身呻)肋骨弯垂,后半(身呻)细刺竖起,干巴巴的腿骨,尾巴像枯枝,嬴弱单薄,唯一能看出它生前的凶猛的,只有狰狞的狼牙,邪恶黑暗,(阴阴)森恐怖,仔细看,它空洞的眼窝似乎还有莹莹绿光在闪动。 当年她晕倒路旁,怀里紧紧搂着这副狼骨架,后来被牟家收养,这副狼骨架她无论如何不肯丢掉,牟平山和程静雅拗不过,只能依她。 牟家搬家,狼骨架也跟着搬家,不离不弃。 “你的(爱ài)好真是与众不同。”牟随风不只一次这样说,每次进她房间,都不敢看,总要问她:“燕然,你半夜里醒来看到它,不会害怕吗?” 不害怕,看着它,她才能安心。 有它陪着,就好像阿川还在她(身呻)边,在保护着她。 想念阿川时,她会轻轻抚摸狼骨架。 经年累月,狼骨架表面平滑如洗,透着沉褐色的光泽。 在狼骨架的注视下,牟燕然打开(日ri)记本。 (日ri)记本很厚,十几个本子合订而成,最前面的字,字体歪歪斜斜,后面的,越来越好看,只是,大刀阔马,硬弓利戟,撇划捺如疆场上奋力搏杀的将士,铠甲尖锐,杀气冲天,完全没有女孩字体的娟秀温婉。 牟燕然翻到后面,在最新一页写道:“阿川,凌晨时分,我遇到山羊胡,送的急诊,满头满脸的血,要缝合时,我认出他来,我拒绝救治,我没找借口,以(身呻)体不适或者突然头晕目眩不能执行手术做借口,我直接说这个人我不救,当时我想做的不是脱了手术衣,而是把手术刀往他心窝捅。” “阿川,你在哪里?有生之年,我们还能再见吗?” 十八年过去,再相见,还能认出彼此吗? 牟燕然摸着耳朵后方微微凸起的伤疤,呆坐出神。 狼骨架瞪着空洞洞的双眼看着她。 窗外,太阳升到半空中,红彤彤的阳光照进室内,在深棕色地板上洒下点点淡金色光芒。 楼下落地钟一声声敲响。 牟燕然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十点,她竟愣坐近一个小时了。 程静雅没来敲门,也许敲了,她愣神没听到。 养父母关心她,也体贴尊重她,给予她足够的空间,从不迫((逼逼)逼)她。 即使她没锁门,如果敲门她没回应,他们也不会推门进屋。 牟燕然抿紧唇,深吸了口气,收起(日ri)记本,起(身呻),拉上窗帘,进浴室洗澡。 脱了衣服的束缚,二十七岁的女人白皙丰满,像枝头汁水甜腻吹弹可破的水蜜桃,(诱诱)人采摘。 牟燕然抿了抿唇,镜子里,女人眸底聚拢起千年不化的坚冰。 人前,牟医生专业专注,虽不亲和,却彬彬有礼,人后的她,(阴阴)冷黑暗,像滋生在旮旯缝隙的青苔。 牟燕然凑近镜子,伸出手指描摹。 嘴唇哈出的(热rè)汽凝结在镜面上,手指划出剪影般的线条,刚硬的脸部轮廓,眉毛粗浓,眼眦上挑,高(挺挺)的鼻子,边棱分明的嘴唇。 牟燕然指尖在剪影唇角顿住,迟钝的脑筋忽而反应过来。 她顺着自己眉眼描摹,可画出来的,分明是另一个人。 一个男人,早上医院门口偶遇的那个男人。 男人的面孔在镜子里面浮起,静静看着她,眼神凌厉而又温柔。 阿川长大了,就是这样的相貌吧? 铁骨铮铮,强悍刚强。 空气流动,牟燕然抖了一下,抱臂搓了搓手臂,镜子里,男人的面孔消失,只有女人白皙的**,(胸胸)前因抱臂而饱满突出。 (身呻)体有些(热rè),火苗从心窝窜起,一点一点漫延,慢慢地周(身呻)血液燃烧起来,苍白的脸颊染上鲜润的红,眼睛更黑,裹着亮晶晶的**。 闭眼的瞬间,牟燕然脑子里不期然浮起早上视线掠过男人衬衫里面(胸胸)膛的(情qing)形。 男人(胸胸)肌中部毛发茂盛,黝黑的一片往下延升。 职业的关系,她知道,体毛多的男人,雄(性性)荷尔蒙旺盛,(性性)需求很强,(性性)能力也很强。 十八年过去,阿川二十九岁了,也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当年白皙瘦弱的(身呻)体,是不是也这么健壮刚猛? 阿川还记得当年誓言吗? 山脚下的孤儿院,冬天总弥漫在云雾,他们从小小的四方窗户,望着漂浮在夜空中的星星,紧握着对方的小手,幼稚而坚定地说:“我要一直和阿川(燕子)在一起。” 儿时的誓言,不仅牟燕然记得,顾北川也记得清楚分明。 w市的防汛办,各地过来参加集训的队员挤在一处大通铺宿舍里,侯希林在收拾衣服,顾北川蹲在(床床)前写信。 他们是离w市六十公里的x市y县防汛专业队队员,刚接到上级通知,x市下属y县地区普降暴雨,q镇最严重,多处河流河水上涨,山区和平原河道可能会产生洪水,山区泥石流易发区可能会出现局部山体滑坡,汛(情qing)黄色iii级预警,让他和侯希林赶紧归队。 “燕子,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无数个夜晚,我梦见跟你重逢,当你就在我面前时,我却没有认出来,直到看到你耳垂后面的伤疤!” “看到你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年跟你失散后,我找了你很久,山里没找到人,又到附近乡镇找,到城里找,找你的过程接触到社会,发现自己不识字不行,十三岁那年,我进了学校,一边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一边上学,高中毕业后我去部队当兵,一年前退伍,进了y县防汛队,现在是专业队五队的队长。” “我后来去过孤儿院,那里已经荒废,残墙断垣,不知那年山羊胡有没有死,我曾试着在断墙上给你留话,却没得到你的回复。” 几千个(日ri)(日ri)夜夜的思念,有许多话要说。 提起笔,除了世俗的境况介绍,却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是那样分明的不同阶层的人。 他手里的笔,是最普通的一元一支的签字笔,纸是防汛队发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细条线,淡黄色,纸质粗糙。 第3节 低头看看,(身呻)上廉价的三十元一件的衬衫,牛仔裤从地摊买的,清仓尾货,五十元一条。 不出险不工作时,虽然衣服廉价,却还算得上衣着整洁,出险防汛排涝清障时,(身呻)上又脏又臭,连队友们都不愿靠彼此太近。 燕子(身呻)上的衣服,虽然没看到是什么品牌,光从(挺挺)括的面料,得体而顺服的剪裁,也可以看出价钱不菲。 凌云花园小区,w市几个高档小区之一,一(套tào)房子几百万,住在里面的人,(身呻)家没有上亿也上千万。 她过得很好,养父母疼她如掌上明珠,养兄青梅竹马长大,感(情qing)也很好,她会嫁给她的养兄,自己出现,只会让她烦恼。 他想说:“我记得咱们小时候的誓言,我(身呻)边的位置,一直留着给你。” 却说不出口。 他想问:“突然间,不知怎么面对你,你生活的很好,我如果出现,会不会打扰你?” 却觉得是多余的。 顾北川把信揉成一团,擦亮打火机,点燃。 “写了那么久,干嘛又烧了?”侯希林往行李袋装衣服,停下来,扭头,莫名其妙看他。 “想烧就烧,有什么为什么。”顾北川淡淡道。 信纸化为灰烬,落在水泥地面上,暗淡的黑色,脆薄而飘忽。 ☆、3.很舒服吧 牟燕然洗过澡下楼。 (身呻)上穿着黑色简单小立领无袖真丝衫,搭配一条灰色铅笔裙,铅笔裙的长度至小腿,优雅(性性)感。 她对穿衣打扮不讲究,衣服全是程静雅给她买的。 美容医院盈利可观,程静雅(热rè)衷打扮女儿,家里几乎开成女儿个人时装店。 最初,她给女儿买粉紫嫩黄,(娇交)媚活泼,后来觉得不搭,又换成浅蓝淡烟紫等清丽颜色,最后,发现女儿气质清冷,渐渐的改变购物风格,或黑或白,深紫暗蓝,修(身呻)时尚,衬得女儿腿更长腰更细,将女儿打扮得神秘优雅,惊人的漂亮冷艳! 十二点半,家政做好午餐,牟平山也回来了。 已近花甲之年,因保养得好,并不显老,(身呻)材(挺挺)拔,不像一般老年人发福(挺挺)个啤酒肚,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长年上位的缘故,眉目严肃,只有在看养女和老妻时,才会露出浅浅的笑意。 亲生儿子和养女,牟平山毫不掩饰更疼养女。 牟燕然十岁上学,上完一年级直跳到三年级,上完三年级直接跳到五年级,初中高中虽然没跳级,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高考不负父母期望,考了牟平山的母校w大医学临(床床)专业。 牟平山虽然不亲自带女儿,平时在家,却没少传授临(床床)知识,不是师傅,也跟亲传弟子差不多,牟燕然在中心医院年轻一辈医师中,技术最硬。 牟平山是当年风头强劲的中心医院普外一把刀,如今风光再度出现在养女(身呻)上,老怀欣慰,对养女更疼(爱ài)。 牟平山告诉牟燕然,拒医事件影响极其恶劣,医院领导班子开会研究后,对她做出停职反省处分。 这个处分在牟燕然意料之中。 昨晚扔手术钳时,她就想到这个结果。 “没(日ri)没夜上班,休息一阵也好。”程静雅笑呵呵道,没责备女儿,在她看来,女儿做事一向有主见,她拒医,那就是那病人的错。 牟平山叹口气,也不想责怪女儿,搓了搓手,道:“那个病人是本市红十字会会长,来头不小,记者揪着不放,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你暂时出去,避避风头吧。” “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帝都看你哥。”程静雅接话,从餐桌一角拿起一张飞机票递给牟燕然,“妈给你订了明天飞帝都的机票,劝劝他,别再不务正业,找份工作干,要是肯回来最好。” 牟随风大学时就跟同学鼓捣乐队,填词作曲,有音乐才子之称,大学毕业后,也不找工作,直接飞帝都,说是要在音乐路上走下去。 这些年也没见他出过歌曲,家里每个月还要给他寄生活费。 牟平山和程静雅不心疼钱,却觉得他不思进取不像话,每次通电话都要念叨他,牟随风不胜其烦,后来,连电话都不给父母打,父母打电话找他,各种不得空,说不上三两句就挂电话。 家里与他保持良好通讯的只有牟燕然。 牟燕然第二天没让程静雅送她,自己打车去机场。 登机前,她给牟随风打电话。 “你可别来,小雯知道你不是我亲生妹妹,醋着呢。” 牟随风大叫,背景叮叮咚咚乐器声,他的声音比平常说话也高了很多个分贝。 “那我就不去了,爸妈那边,你别说穿梆了。”牟燕然挑眉,眼睛看向汽车站方向。 “不会不会,你想上哪玩就上哪玩去。”牟随风大大咧咧道。 牟燕然退了飞机票,去了长途汽车站,她要到w市邻近的x市下面y县q镇。 w市没有直达q镇的汽车,得先到y县的,然后再转车去q镇。 y县降暴雨。 连天雨幕,天地间雾蒙蒙一片,只能看清两三米远距离。 夏(日ri)从没体会过森森的寒冷,牟燕然搓了搓手,没多停留,走向售票口。 到q镇的车停运。 “q镇那边昨天上午汛(情qing)黄色iii级预警,昨天下午挂出橙色预警ii级,今天上午是红色预警i级。”售票窗前一个人都没有,售票员见牟燕然非去不可的样子,好心地提醒:“最好别去了,听说多处河流河水上涨,q镇紧挨着的jf山随时有可能山体滑坡泥石流往下冲,那时再跑就来不及了。” 牟燕然笑笑,说:“谢谢!” 要去q县的执念,更坚定。 孤儿院就在jf山山脚下,山体滑坡,泥石流冲下,连废墟都没了,这时候去,也许就是最后一次看。 刚与阿川失散时,她回过孤儿院,到牟家后,最初几年,每年暑假都会到孤儿院,因为不知山羊胡死没死,怕山羊胡还活着报复,不敢明白说,只在断墙上写上牟家的电话号码后面画一只燕子。 年复一年,却没等到阿川寻来。 五千元,重赏之下,一辆出租车答应拉牟燕然往q镇。 闪电划过(阴阴)沉沉的天空,紧接着一声接一声令大地颤动的闷雷响,震耳(欲欲)聋。 狂风撕打着路两旁的树木,根浅的,歪歪斜斜,根深的,勉强挣扎着。 进了镇子,司机听说要开到jf山山脚下,无论如何不肯去。 牟燕然下了车。 狂风暴雨劈头盖脸抽打,眼睛睁不开,前进一步都困难。 离jf山还很远,小镇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频繁,暴雨越来越急,牟燕然有些晕眩,医生的职业让她感觉到自己(身呻)体状况不妙,失去的理智猛然间回笼。 来过很多次,知道q镇中心街有家庭旅馆。 牟燕然没再挣扎前行,进了旅馆。 旅馆很小,两层楼建筑。 建了十来年了,(阴阴)暗的天气里更显老旧。 门窗密闭,房间潮湿闷(热rè),墙壁因为潮湿,颜色深浅不一,斑驳难看。 牟燕然打开风扇开关,吊扇嘎吱嘎吱转动,每转一下就喘一口气般,牟燕然觉晕眩感更重了。(身呻)上衣服已经被雨水完全浇湿,头发**滴着水,脚下一汪水渍。 所幸行李箱密闭很好,里面的衣服干燥洁净。 牟燕然脱光了自己,湿冷粘腻的衣服离体瞬间,周(身呻)鸡皮疙瘩,随后,温暖的(热rè)水抚慰了肌肤,令人不自觉地舒服地长吁出一口气。 从浴室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夜色沉沉,雨雾笼罩着大地,窗玻璃都是水珠,一波滑落,又一波泼上去。 牟燕然吹干了头发,将自己抛到(床床)上。 木板(床床)硬硬地硌着骨头,被子没有家里的纯棉被子柔软,被面有些许粘腻,翻来覆去,迷迷糊糊中,面前忽然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呻)材高大,敞着衬衫,浅麦色的健康肤色,肌(肉肉)结实壮硕,(胸胸)肌中部以下浓密的体毛,漫延到人鱼线以下,男人定定看着她,幽深的眼眸流露出饥渴得近乎残忍的气息,就像(身呻)处荒蛮中,饿极的野兽,要将人撕个粉碎吞吃入腹。 牟燕然轻颤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没觉得害怕。 男人俯下来,撩开她半遮着脸的头发,离得很近,她闻到他呼出的鼻息,浓烈的男(性性)阳刚味道,牟燕然垂下眼睫,轻轻喊了一声:“阿川。” 男人抚着她脸颊的手忽地用力,眼神森冷,低沉的声音说:“看清楚,我不是你的阿川。” 他就是阿川!他怎么会不是阿川。 牟燕然摇头,忽然间想起,男人真的不是阿川,只是医院门口偶遇的路人。 她剧烈挣扎起来,试图离开男人的侵控范围。 “这会儿才反抗,太迟了。”男人哑着嗓子说,一只手勾起她后颈,咬住了她的耳垂,牟燕然感到湿(热rè)的舌头在((舔舔)舔)动撩拔,随后,尖利的牙齿轻咬住,又麻又痒的生理反应直冲脑门,令人不由自主颤栗着逸出一声低吟。 “很舒服吧?”男人低笑,一只手从她的衣摆下方探了进去,粗砺的指腹磨着她嫩滑的皮肤,摩擦出不容忽视的高(热rè)。 牟燕然惊跳,男人的手往上裹住她(胸胸)前浑圆时,她猛一用力,狠狠将男人掀开。 闷闷的啪达声响,牟燕然霎地睁开眼睛。 哪有什么男人,吊扇像垂危病人苟延残喘转动着,原来盖在(身呻)上的被子被她掀落地上,(身呻)体因失去温暖而轻颤着。 醒过来,才发现周围很嘈乱,旅馆女店主在慌乱地叫喊着,语速很快,听不清叫着什么,牟燕然打开房门,看到走廊上乱成一团的旅客。 “发大水了,一楼被淹了,马上就漫上二楼了,快上天台。”女店主看到她,尖声叫。 没有雨衣,没有雨伞,也不可能打得起伞。 狂风暴雨肆虐,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浑浊的洪水一浪赶着一浪涌来,浪头扬起时,几乎有一人多高,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房子都在颤动。 从二楼上天台不过片刻,洪水便淹了二楼,并迅速地推高。 “这样下去,没多久,天台也会被淹了。”有人哭起来。 “怎么没人来救我们?防汛队呢?”有人叫。 似是回答那人的说话,暗沉沉的远方突然亮起一盏桔色的防风雨照明灯,马达的突突声与洪水翻腾声混响,灯光渐近,浑黄的浪花腾空又下落,一艘救生艇来到楼前。 “有救了。”众人尖叫,争先恐后朝救生艇停靠方向冲来。 牟燕然站在外侧,一股大力向她袭来,未及作出反应,整个人朝地面仆去。 “一个一个来,不要争。”低沉的愠怒的男声喊,有力的臂膀扶住牟燕然。 男人穿着荧光黄安全防雨服,(身呻)材高大,牟燕然抬头,触目一双千年古井般深沉的眼睛,相视的瞬间,男人眼里闪过讶异,接着,是难以自抑的惶恐害怕,紧接着,是勃发的怒意,眸底瞬间充血赤红,种种复杂(情qing)绪瞬间交织,烙印进牟燕然眼里。 是医院门口偶遇的那个男人,从他(身呻)上的衣服看,他是防汛队员。 第4节 男人直起(身呻),高大的(身呻)影遮挡了照明灯的光,脸庞沉进黑暗里,看不见,高(热rè)的体温和愤怒气息更重,牟燕然张嘴,才想说话,(身呻)体腾空,男人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牟燕然惊颤了一下,随即意识到,男人是想抱她上救生艇。 洪水咆哮,狂风撕打,暴雨兜头冲刷下,(身呻)体相贴的地方却极快(热rè)起来,莫名的暧昧气氛蒸腾,牟燕然有些发窘,抬头看,男人紧抿着唇,没看她,眼圈周围,沉沉一圈黑色,眼窝深陷。 才过去一天,他比昨天憔悴了很多,似乎这一天过得很不好! ☆、4.有仇必报 十来个人争先恐后往救生艇上挤,救生艇在洪峰中颠簸,摇摆不定,没有人能跳上去。 男人冰冷的眼神扫过,厉声道:“不想死就别挤,让到一边,等我拽你们上艇。” 人群推搡的动作僵住,缓缓让开一条通道,男人抱着牟燕然跳上救生艇,救生艇晃了晃,男人丝毫不受影响,如履平地,轻松地抱着牟燕然来到驾驶台前。 “侯希林,看好她。”他说,放下牟燕然,转(身呻)离开。 “今天上午就挂了红色预警i级,今天y县过来的汽车都停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侯希林顺着灯光看了牟燕然一眼,惊讶地叫。 牟燕然看他,瘦巴巴的脸,稀薄的眉毛,尖尖的腮帮子,长得像猴子,不认识。 也许是昨天跟那男人一起到过中心医院门口,目睹了那场闹剧。 牟燕然张嘴,没能说出话。 强烈的恶心从喉底冲上来,((逼逼)逼)得她紧紧捂住嘴巴。 “怎么啦?”侯希林问。 牟燕然脸色惨白,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颊,样子像女鬼。 侯希林惊得大喊:“川哥!”洪流咆哮,没有回应,更大声叫,换了称呼:“顾北川,快过来看,这个女医生好像要死了。” 天台上最后一个人接上了救生艇,顾北川回头,快步走过来,搂住牟燕然,看了一眼,抱着她来到艇沿。 牟燕然张嘴,吐了个一塌糊涂。 晚餐没吃,胃酸水吐完后,整个胃部抽搐,浑(身呻)虚软无力,脑袋却格外清醒。 他叫顾北川!他的名字里有个川字,他是阿川吗? 牟燕然睁圆眼,在雨幕里,借着暗淡的桔色灯光,竭力想从面前男人的脸上寻找阿川的痕迹。 一点不像。 阿川清秀单薄,男人健硕粗犷。 也不是完全不同。 两人的眼神一样的凶狠,狼一样的强悍。 牟燕然看着眼前的男人和记忆中的阿川渐次重叠,一时竟是怔住了。 “怎么样?好点没?”顾北川如爆裂黄豆般的话语,将牟燕然唤醒。 她能清晰的看见,顾北川脸色铁青,一串雨水混着汗水,随着他的叫喊声滚落脸颊。 “没事,就是有点累。”牟燕然吐出话语,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顾北川盯着牟燕然:“真没事?” 牟燕然缓缓摇头。 “候希林,开船!”顾北川扭头喊了一声,转过来又叮嘱牟燕然:“坐这别动,我去船尾看看!” 小小的救生艇挤满了人,叫骂声、啜泣声还有小孩的哭声混成一片。 顾北川拨开两个正在推搡的男人,怒喝道:“再吵闹就滚下去,省得翻船!” 这一声断喝很有效果,周围人迅速安静下来。 牟燕然看着顾北川从船舷一侧,抽出许多救生衣来,分发给人群:“都穿上!” 接着又看着他一路朝驾驶台走来,递给自己救生衣。 顾北川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舵轮,吩咐候希林:“你去后边看着!” 候希林没放手:“川哥,你歇息歇息吧,这儿我来!” 顾北川一瞪眼:“叫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牟燕然想要站起来,和顾北川并(身呻)而立,却虚弱得实在动弹不得,只好用双手撑起(身呻)体,靠在驾驶台旁。 顾北川扫了一眼,旋即将目光投向前方:“不要动,在船上很容易颠簸摔倒!” 牟燕然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知道了!” 洪水逶迤翻腾,吼叫咆哮着冲向救生艇,想要掀翻它。 顾北川如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把住方向盘,手臂青筋隆结,控制住了救生艇的方向。 救生艇如一叶浮萍,艰难的朝着预定的目标驶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救生艇慢慢降下速度。 船尾有人兴奋的叫起来“到了,到了!” 牟燕然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也恢复了不少。 她扶着栏杆,向外张望,河道拐了个弯,水流渐次变缓,靠右边不远处的岸上,有座平顶山峰巍然屹立。 山峰上面,灌木早已清理,腾出一片几丈见方的空地。 四处零兴散落一些物资,还有用油毡布临时搭建的帐篷。 已有不少受灾的群众转移到高地上,正和救援人员一道,紧张的忙碌着。 顾北川小心的开着救生艇往岸上靠,到几步远时,早有人伸出长竿,引导救生艇靠了过去。 顾北川这才松了口气,熄了火,从驾驶台钻出来,和候希林一道,将船上众人往上送。 牟燕然也跟着往船后走,没多久就来到顾北川(身呻)边。 顾北川停顿了一下,低声在牟燕然耳畔说了句:“小心!” 牟燕然就觉得有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扶着自己上了岸。 再转(身呻)时,顾北川已经开始扶起后面的一位老人了。 牟燕然来不及再看顾北川一眼,就再度汇入人流,沿着碎石小道,向着上方的帐篷走去。 其时雨流如注,十几步之外都看不清人影。 小道上众人尽管均雨具遮(身呻),依然有被淋湿的。 人们都想尽快赶到帐篷里,无奈数量实在不多,不少人在帐篷前挤成一团。 顾北川将最后一个小孩送上岸,见场面混乱,皱起了眉头。 他转(身呻)从后面的船舱里找到一个扩音器,对着人群使劲喊话:“各位不要挤!都让一让那些老弱妇幼!让他们先进!” 声音穿透雨帘,清晰的传到每位在场人的耳中。 现场开始变得有秩序起来,不少年轻人将路让开,帐篷内的人也自觉往里挤了挤,以便让更多的人可以进来。 牟燕然也顺利来到一顶帐篷附近,并在帐篷边缘占据了一个位置。 此时帐篷的门口忽然有些(骚骚)动,有三个青年硬挤了进来。 为首者是个胖子,肥头大耳,留着圆圆的寸头,穿着红格西装,敞着怀,露着略显夸张的(爱ài)马仕衬衫。 至于两个随从,一高一廋,眼珠提溜乱转,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鸟。 周围人厌恶的看着他们,却慑于三人的邪气,还是往里让了让。 这样一来,圆寸头就恰好站在了牟燕然旁边。 侧眼一看,发现旁边竟然站着一位美女,圆寸头开始出言调戏:“哎哟,今天是什么好(日ri)子,在这也能撞见这么水灵灵的大姑娘!” 牟燕然忍了忍,厌恶的往边上让了让。 圆寸头得寸进尺,竟然举起右手,迅速在牟燕然脸蛋上摸了一下:“哟,脸还(挺挺)薄。嘿嘿,这么的,小美女,洪水过后,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包你满意!” 跟着他的两人,也随即笑出声来。 帐篷外,狂风暴雨,天(阴阴)沉沉,黑黝黝,撕不开,划不烂。 帐篷内,是敢怒而不敢言的众人,还有圆寸头三人放肆的笑声。 牟燕然(阴阴)沉着脸,冷喝一声:“滚开!” 原本闹哄哄的帐篷顿时安静下来。 圆寸头怒极反笑,随即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牟燕然:“还没有人,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旁边两人也迅速围上来:“臭□□,敢骂我们高爷,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牟燕然轻蔑的看着圆寸头几人,同时悄悄向门外跨了跨:“你们算什么男人,三个欺负我一个!” 圆寸头恼羞成怒:“老子就欺负你了,怎的!” 随即高高扬起右掌,准备狠狠扇牟燕然一个大耳光。 牟燕然眯着眼,看着圆寸头的右手。 她(身呻)体微躬,准备挡住他右手后,顺势一脚踢在其□□。 正待还击,牟燕然猛然觉得耳边似有风声经过,紧接着一道黑影闯将进来,牢牢将圆寸头的右手钳住,再顺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牟燕然心头一惊:这男人是谁,二话不说就出脚,端的是狠厉异常! 周围的群众早已瞪大眼睛,嘴里都能放下鸡蛋。 新进来的男人,生猛强悍,出手果敢,几乎让他们错以为在看一场现拍现演的武打戏。 圆寸头不复嚣张,仰面躺倒在地,哇哇惨叫:“痛死我了,救命啊!” 牟燕然仔细一看,圆寸头的右手手腕软趴趴的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估计已经脱臼了。 顺着抓住圆寸头右手的铁钳般大手向上看去,来人正是刚才送自己上岸的顾北川! 顾北川站立起来,看着眼前疼得打滚的圆寸头,不动声色。 第5节 牟燕然靠了过来,低声对顾北川说声:“谢谢!” 顾北川看了牟燕然一眼:“举手之劳,谢什么。” 牟燕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了过去。 但见圆寸头的随从,一人跑过去查看伤势,连连安慰,一人则向周围人作揖:“各位大叔大婶,大爷大娘,有没有懂医的,帮帮忙,给我们高爷看看!” 见周围众人没有反应,拍着(胸胸)脯保证:“只要看一下,必定重金酬谢,真的!钱不是问题!” 旁边的人纷纷摇头:“我们也不懂医术啊,要不,你们去别的帐篷问问,看有没有医生。” 牟燕然神态漠然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眼前如杀猪一般哀嚎的圆寸头,半点没有救助的意思。 就你这样的人渣,活该! 想要帮你看病,门都没有,下辈子吧! 牟燕然甚至有些遗憾,没有亲自动手惩罚眼前的什么高爷。 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四个字最重要:有仇必报! ☆、5.烈火烹油 侯希林悄悄将顾北川拉到一边,低声说了一句:“她没有职业道德!” 顾北川追问:“谁?” “还能有谁?”候希林努努嘴:“刚才你救的美女医生呗!” 顾北川沉默不语,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眼前袖手站立,冷眼旁观的牟燕然(身呻)上。 眼神渐次柔和,似是陷入回忆当中。 转眼又回复正常,皱了皱眉头,转(身呻)向帐篷外走去。 “川哥,等等我!”候希林没料到顾北川说走就走,连忙拔腿就追。 顾北川闷不吭声,没有回头,依旧大步向前走。 牟燕然注意到两人的动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目光追随着顾北川,这个刚刚解了自己围的男人。 他雨中行走的(身呻)形,如此巍峨(挺挺)拔,似一棵移动的杨树。 蓦然间,她发现,雨幕中的顾北川,右手臂正向下滴着血水。 他受伤了! 不及细想,牟燕然跟着冲了出去,喊了声:“请留步!” 顾北川猛然顿住,回过头来,看着牟燕然:“什么事?” 牟燕然来到顾北川跟前,咬着牙,用双手抓住自己衬衫一角。 只听“嗤啦”一声,尺余长的布条,已握在牟燕然手中。 “你出血了,需要包扎!”牟燕然将他袖子往上撩。 顾北川右臂受伤部位,主要靠近肩膀一侧,是被尖锐的树枝所伤,鲜血濡染了外衣,雨水一刷分外显眼。 撩到肩膀位置时,牟燕然猛然停下来。 她看见顾北川胳膊上,留下道深深的牙齿痕,看上去已有些年月,有些暗淡,却清晰可见。 牟燕然瞳孔收缩,猛的抬头,眼前的男人仿佛幻化成那个少年阿川,神色狠厉,正挥舞着石块,使出全(身呻)气力朝咬着自己右胳膊的恶狼砸去…… 牟燕然定定的看着,两个字脱口而出:“阿川!” 顾北川扬扬眉头,诧异的望着牟燕然,没有答应。 牟燕然仔细观察,觉得他神(情qing)不像作伪,心中失望不已。 难道真不是他,那千百个(日ri)夜以来,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少年? 犹不死心,试探着又说了一句:“感觉你跟我儿时的一位玩伴很像。” 顾北川面色平静如水:“估计是认错了,前两天在医院门口才见过你。” 牟燕然上下打量,还想要从他脸上挖掘点什么,最终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也许自己是真认错了。 牟燕然没有再说话,咬着嘴唇,准备给顾北川包扎。 不管怎么说,毕竟眼前的男人帮了自己。 她先是掏出随(身呻)携带的云南白药气雾剂,给伤口处喷上消毒,查看了下,是静脉出血,就绕着伤口下方开始包扎起来。 顾北川瞧着牟燕然一本正经的样子,露出笑意,牙齿很白,晃得她心神不定。 “随便包一下就行了。干咱们这行,磕磕碰碰难免,流血是经常的事。用不着这么费力气。” 牟燕然又绕了一圈:“那怎么行,伤口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更何况还被雨水泡过!” 分神说话间,牟燕然手臂不小心蹭了顾北川一下。 真结实,肘部一屈,臂弯处的肌(肉肉)块便隆了起来,棱角分明,触碰起来有种沙石磨砺的感觉。 想起刚才被他用这粗壮有力的臂弯横抱起来,牟燕然不觉有些脸(热rè)心跳。 顾北川神色不动,只是在牟燕然有意无意的蹭碰之下,(身呻)体有些绷紧。 他静待牟燕然结完最后一个结,轻轻说了声“谢谢”,便领着侯希林向岸头的救生艇走去。 到了驾驶台,顾北川抹了一把脸,点着火,将档位拉到最高。 船如离弦的利箭,向前窜去,很快犁出一道水沟,在(身呻)后激起翻腾的浪。 候希林站立不稳,差点向后摔倒,急忙扶着旁边栏杆,大喊道:“你疯了,开这么快!” 顾北川没有回头:“救人如救火!” 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早已烈火烹油。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燕子还是和从前一样。 当年和燕子分开,她才九岁,转眼十八年时光匆匆而过。 再见面时,没想到还能记起他。 只是,在两人之间,却有如此之深的鸿沟。 一个是挂在天上的女神,而另一个,却不过是从炼狱出来的穷小子。 候希林很少见过顾北川这样,想了想,故意问道:“川哥,你是不是被那漂亮的女医生给迷住了?” 顾北川呛道:“好好想着等下如何救人,别尽琢磨些有的没的。” 候希林:“可是,川哥,我看那女医生对你(挺挺)有意思……” 顾北川不耐烦打断:“我跟她不可能!” 停了一会,又补了句:“再乱嚼舌头,我就把你从这扔下去!” 此时的牟燕然,早已回到帐篷之内。 站在门口,她望着远去的救生艇出神。 萍水相逢,那个粗犷的防汛队队长,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他要是阿川,就好了。 临近黄昏,雨渐渐的小了下去。 搭建帐篷的人们,加快了动作。 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再多搭出几顶帐篷,否则不少人只能露宿野外了。 由于出来匆忙,很多人都只带上随(身呻)钱包。 零食干粮什么的,早就分光吃光,众人只能饿着肚子,静等救援队下步动作。 等夜幕完全降临,总算又有两顶帐篷成型。 高地上的人,勉强能全部挤进帐篷。 只是这样一来,晚上睡觉就成了问题。 大家基本是两两一组,背靠背坐下。 稍微(身呻)形弱小的,或是小孩,就选择蜷缩起来,躺在别人怀里。 帐篷里有吸烟的,有低声交谈的,还有啜泣声从角落里传来。 牟燕然坐在垫子上,背靠着帐篷一角,静静的听着旁边人的谈话。 “太倒霉了!本准备到这边进点山货,没想到遇上这么大的洪水,被困住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有个明显是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在抱怨。 “大哥,你这算什么,我刚建好的新房子,准备讨媳妇用的,这下可好,被洪水冲得一干二净。我都怀疑还能不能成亲了,唉!”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瘦脸男人,唉声叹气。 两人的对话吸引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一位胡须皆白,脸上沟壑丛生的老人说道:“也不知是谁得罪天老爷,降下这滔天横祸。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交代进去了,还好跑得快!” “老大爷,这是老天存心不让我们好过呀。本指着今年能拿个好收成,唉,这下全完了,十几亩水田,被冲得是七零八落啊。” “大兄弟,要我说,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我都亲眼看见,有一家子人全部被洪水卷走,连头都没冒一下。唉,那可真惨!”一中年妇女接话道。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帐篷内喧闹嘈杂。 独有两人例外。 一个是白天调戏牟燕然的高爷,他正躺在同伙旁边,时不时哼出声来。 还有一个就是牟燕然,她抿着嘴,静静沉默着,只是听着众人的交谈。 附近有位大婶悄悄和旁边的人咬耳朵:“瞧帐篷边上那个姑娘,看那模样和打扮,就是外地的,怎么脸上一点神色都没有?” “嗯,看她那样,好像是跟自己没关系似的。” “要我说,城里人就是心硬!” 第6节 这几句议论飘飘忽忽的到了牟燕然耳中,顿时让她皱起了眉。 牟燕然想站起来,又觉得和这帮人计较没什么意思,干脆背过(身呻)去,闭上眼睛,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过不多久,一道骇人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伴随着雷声滚滚,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打在帐篷上啪啪作响。 闪电和雷声起时,帐篷中睡着的人都被惊醒。 有小儿吓得哇哇直哭,几位母亲连声安慰。 牟燕然感觉(身呻)上有些凉意,拿手一摸,原来是有雨水漫了进来。 她急忙起(身呻),喊道:“有水进帐篷了!” 帐篷边缘的人纷纷察觉,一时咒骂声埋怨声四起。 牟燕然喊:“得挖排水沟,要不然今晚谁也别想睡!” 帐篷中人迟疑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人站出来动一下。 外面雨太大,谁也不想就这样冒雨出去。 牟燕然冷眼扫了一圈,接着说道:“都这么坐等,到时水漫进来,谁也幸免不了!大家谁也不想躺在积水里,渡过这一夜吧?” 咬了咬牙:“是爷们的就跟我去挖排水沟!” 说完,披上雨衣,抄起一把锹,就往帐篷外冲。 几个年轻男人坐不住了,站起来,跟在牟燕然后面。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挖排水沟的队伍。 牟燕然直起腰来,开始指挥众人顺着山势挖,确保安全无恙。 不多久排水沟终于挖好,水和着泥沙与树枝,顺着帐篷周边,汇聚成一条小河,由高地向下流去。 帐篷内终于不进水了。 牟燕然来不及高兴,看着眼前的大雨,蹙着眉头:这雨估计要下一夜,再发洪水,也不知高地能否经受得住冲击? 仿佛要印证牟燕然的猜测,雨越下越大,如密集的鼓点打在帐篷上,打在她的心上,听在耳中分外清晰。 ☆、6.性命之忧 帐篷内的人们不由得提高了音调,纷纷表达了自己的忧心和不安。 “唉,瞧这雨势,一时半会都停不了,也不知咱们要在这呆多久!” “我就想我孩子和孩子她妈,洪水来时,跟她们分散了,也不知去哪个安置点安置了?” 躺着的高爷不知是不是被同伙碰着了痛处,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啊,瘦猴,你tm滚我远点!” 接着又开始哼唧起来。 牟燕然抱着膝头,朝高爷那看了一眼,嘴角露出讥诮,低声说了句“脓包!” 此时的顾北川,正紧张的带着防汛队员,坐着冲锋舟,搜寻着被困在水中的群众。 入夜一片漆黑,顾北川打着强光手电,四下照(射射),一边呼喊:“还有人吗?” 没隔多久就有了回应:“这有人,快来救我们!” 循着声音过去,顾北川看见有棵被洪水淹没大半的槐树上面,有一对男女,正抱着两个孩子,紧紧搂着树枝。 冲锋舟靠了过去,顾北川带上绳索,冲上前,三两下爬上了树。 “把小孩给我,先送小孩下去!”顾北川抱着小孩,将绳索绑在(身呻)上,就势下到冲锋舟。 没有歇气,又将另一个小孩救了下来。 等这对男女落到冲锋舟时,防汛队员们方才松了口气。 冲锋舟继续向前探去。 侯希林凑上前来,劝顾北川:“老大,夜深了,要不等下你回救生艇那歇会。这都出来几趟了!我和老林他们继续搜。” 顾北川拿手电四下里照了几圈:“不行,这雨势太凶了。这一夜下来,还不知有多少村子遭灾,多少人卷入洪水丢了命。我不放心!” 侯希林不再相劝,跟着顾北川,继续搜寻被洪水困住的群众。 有落水抱着浮木的,有聚在屋顶的,漫长的一夜过去,顾北川他们已救起百十号人。 晨曦微露,顾北川立在船头,从衣兜掏出烟盒来,放手中磕了磕,掉出一支,叼在嘴里: “火呢?” “给我一支。”侯希林扔过来一个打火机。 “就看中我的黄鹤楼是吧!”顾北川边点烟,边将剩下的烟盒扔过去:“自己拿!给我省点,最后一盒了。” 顾北川扭转(身呻)子,抬头看了看雨势,又朝西南方向看去,眼睛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夜幕。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狠狠吐出烟圈,透过袅袅烟雾出神: 也不知在那高地上的她,到底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夜,高地帐篷里的众人过得是胆颤心惊。 好在凌晨时分,滂沱大雨逐渐稀落下来,雨水顺着帐篷边缘,“滴答”有声。 帐篷众人困累交加,竟在这雨点伴奏声中,沉沉睡去。 牟燕然倚靠帐篷立柱,闭眼假寐。 想起白天与顾北川相逢的(情qing)景,怎么也睡不着觉。 不知为何,被他抱起来的瞬间,自己心中是那般的安定熟悉。 他与自己过往遇到的男人均不一样,除了阿川。 他们两人(身呻)上都充满野(性性)和蓬勃的生命力,深深吸引自己。 现在的他,估计还在哪个村庄,正在紧张的救援吧? 迷迷糊糊间,牟燕然开始做梦,一个接着一个。 在梦中,她和阿川手牵着手,奔跑在院子里,奔跑在山坡上,奔跑在丛林蔽(日ri)的森林中; 在梦中,她的阿川不知去向何方,只剩下她一人在偌大的天地哭泣…… 牟燕然觉得有人跟着她,在一同哭泣,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醒了过来,睁眼一看,离她三五步远,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哭泣:“妈妈,我饿,我好饿呀!” 的确,从发洪水到现在,有很多人一直饿着肚子,捱到现在,不要说小孩子,大人都(挺挺)不住。 牟燕然从兜里搜出一块巧克力,站起(身呻)来,递给了小女孩:“吃吧!” 小女孩接过巧克力,仰面看着牟燕然,破涕为笑:“谢谢大姐姐!” 旁边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也准备跟着道谢,看到是牟燕然,脸红了一红,有些尴尬。 原来,她就是之前私下议论牟燕然心硬的人。 牟燕然倒是没怎么在意,巧克力送完,便转(身呻)出了帐篷。 此时天已放晴,高地经昨夜暴雨洗礼,早已是沟沟壑壑。 再往下看,洪水的水位,又比之前抬高了不少。 昨天上山的路,现在只剩下半截了。 浊浪滔滔,裹挟着大量的稻杆、树枝和石块,汹涌地向南奔去。 牟燕然眉毛拧成一团:照这个趋势,水位不断上涨,高地能不能再呆下去,还真是个问题。 此时陆续有不少人走出了帐篷。 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震撼不已。 有人议论道:“幸好雨停了,这要一直下,可怎么得了!” 牟燕然心中叹道:停了又能如何,上游还在不断涨水,(情qing)况可没有那么乐观。 她没有把担忧说出来,怕引起帐篷众人的恐慌。 此时顾北川,还在组织自己的救灾队,进行紧张的抢救。 他的眼里,早已布满血丝,声音也有些嘶哑。 对讲机传来呼唤:“漳河一号,漳河一号!” 顾北川回道:“一号到!” “小王庄有十几个老百姓困在祠堂屋顶,赶紧去救他们!” “明白!” 放下对讲机,顾北川对后面的队员吼道:“准备好救灾器材,立即去小王庄!” 小王庄离顾北川所在位置并不远。 十分钟后,顾北川他们坐着冲锋舟,来到小王庄外围。 整个村庄早已被洪水淹没,只能偶尔看见零星的屋顶露在外面。 侯希林眼神最尖,捅了捅顾北川胳膊:“老大,你看那边!” 顾北川顺着候希林手指方向望去,看到前方十几米处,有处仿佛从水里长出的屋台,上面不少人正紧紧抱作一团。 水涨得很快,已经覆盖到人的脚面。 “还等什么,快!靠近他们!”顾北川吩咐道。 冲锋舟往前冲了过去。 没等靠近,顾北川带着短绳,一个纵(身呻),率先跳到了屋台上。 他赶紧将屋顶上的人排了排队,妇女小孩在前,青壮年在后,自己拿绳子牢牢系在屋顶正脊的挑檐上,让他们顺着绳子,向冲锋舟游去。 等最后一人走过,水已经没到顾北川的(胸胸)腹处。 顾北川赶紧将绳解下,系在自己(身呻)上,吼了一声:“快往回拽!”重新跳入水中。 第7节 此时正好一个浪头过来,将屋顶全部淹没,不见踪影。 众人七手八脚将顾北川拽了上来。 刚才好险,再慢个十几秒,顾北川就要完全没顶,到时神仙难救。 这么折腾一番,顾北川早已筋疲力绝,连爬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 周围群众都关心的围在一旁。 没有顾北川,今天他们都会丢了(性性)命! 此时,离这十几里远的牟燕然他们,也面临着(性性)命之忧。 到十一点左右,水势基本平稳,还有回落的迹象。 高地上众人正准备松口气,异像陡生: 远处猛然起了大浪,拍打呼啸着朝高地奔来。 水位又迅速回涨! 到中午时分,整个高地成了一小块山丘,水流已经漫上了安置点。 几个帐篷里的人们惊慌失措,有人哭喊:“防汛队怎么还不来救我们!” 牟燕然看了还躺在地上的高少,稍微犹豫一下,沉默着走到跟前。 旁边瘦子拦住:“你要干什么?” 牟燕然冷冷说一声:“我是医生,治病!” 瘦子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高少,高少点了点头。 牟燕然蹲下(身呻),左手稳住高少手臂,右手握住他的手慢慢内旋,牵引手腕接近原来的位置,轻轻一拧,只听到高少关节部位“咔”地一声,他的手腕复原了! 高少活动活动,见无大碍,非常高兴,正准备抬头致谢,牟燕然已经离去了。 牟燕然来到人群当中。 此时有人骂到:“老天爷,你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逼)逼)啊!” 还有的失声痛哭:“完了,完了,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小孩子们也紧紧搂住父母,颤抖着喊道:“爸爸,妈妈,我怕!” 牟燕然清清嗓子,大喊一声:“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一句!” 正在喧闹的众人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防汛队是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顿了一顿,牟燕然接着说道:“但现在,我们必须团结起来,自己救自己!” 话音刚落,就有人追问:“你说,怎么个救自己?” 牟燕然眼神坚定,看着问话的人:“相信我,就听我指挥!” 围着的众人还有些犹豫,看着场中的牟燕然,没有作声。 有个妇女打破场中的沉静:“我相信你!” 原来是之前嚼舌根说坏话,随后自己的女儿被送巧克力的那位大婶。 高少也跟着喊:“我相信!” “我们也相信你!”昨夜追随牟燕然挖排水沟的十几个男人站了出来。 随即,站出来支持牟燕然的人越来越多。 牟燕然点点头:“很好!大家相信我,就先把帐篷拆了!” 众人纷纷动手,拆帷布的拆帷布,拆立杆的拆立杆,十分钟不到,四顶帐篷很快被拆了下来。 随后,牟燕然又让大家将帐篷布叠起来,铺在脚底,边缘用石头压住。 牟燕然接着喊:“大家现在手挽手,围成圆形。老人妇女和小孩子站在里面,老少爷们站外围!” 众人按照吩咐,紧紧手牵手站到了一起,聚成了好几个圆圈。 高少旁边的瘦子靠过来,建议道:“高少,你站最里面吧!你受伤,有这待遇!” 高少屈了屈手臂:“我没事,你看我恢复得多好!” 拿眼看着牟燕然,故意大声说:“我是个男人,要站外面!” 牟燕然瞥了高少一眼,鼻子里轻轻一哼:“站什么外面?你就一只手,别拖大家后腿了!” 说罢自己离开原来的位置,走到了最外圈。 ☆、7.我弄死你 顾北川将冲锋舟最后一名人员送上救生艇时,又收到防汛指挥部的命令: “漳河一号,紧急任务,紧急任务!” “请讲!” “2号临时安置点将有被洪水淹没的危险,请速速前往救援!” 顾北川一眯眼:2号临时安置点就是燕子所在的高地! 想了想,按下了对讲键:“2号安置点地势很高,怎么这么快就要被淹?” “因为刚刚jf山水库泄洪道的控制闸门意外失控,洪水奔涌而下,首当其冲的就是2号!” 顾北川猛的瞪大眼睛:洪水失控,高地危在旦夕! 对着对讲机回了句:“明白!马上执行任务!” 将对讲机往旁边候希林手中一塞:“有事喊我!” 边走边喊:“紧急任务,所有人员就位,目标2号临时安置点!” 到了驾驶台,一把将驾驶的队员推开:“我来!” 救生艇油门迅速轰到最大,调转船头,向高地开去。 此时高地上正暴雨如注,洪水很快漫过众人脚腕,逐渐漫上膝盖。 水面时不时漂浮过来垃圾,门板、拖鞋、水瓢…… 甚至夹杂着些死鸡死鸭死猪,躲在内圈的妇女小孩都吓得叫出声来。 “看,那是什么?”有人喊道。 牟燕然朝前望去,一团衣服漂浮了过来。 到了近处,牟燕然才发现,那是一具男(性性)尸体,全(身呻)肿胀,面目全非,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早有人尖叫起来,连站在外围的男人都吓得脸色苍白。 牟燕然泰然自若,当医生,像这种死尸,见得太多。 尸体顺着她的大腿漂过,随洪潮涌向了远方。 高少的两个跟班就在牟燕然旁边,也吓得脸色惨白,双腿打颤。 人群有些混乱,眼看围成的圈子就要散开。 牟燕然见(情qing)况不妙,厉声疾喝:“别慌!都站稳了!” 经此一喝,人群在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镇定下来。 又一个浪头从上游扑面而来,牟燕然大喊:“大家都拉紧手,千万别松!” 人们低着头,弓着腰,紧紧的抓在一起,顺利(挺挺)过这个浪头。 在暴雨风浪之中,牟燕然(挺挺)(胸胸)抬头,指挥着,鼓励着,高地上所有人,如同屹然矗立的巨石,(挺挺)过洪峰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来了,防汛队来了!”当洪峰漫到肚子时,终于有人发现,不远处驶来了救生艇。 牟燕然看到,救生艇上的人面容越来越清晰,还是昨天救他们的那一批人! 站在救生艇最前面的男人,迎风岿立,(身呻)姿(挺挺)拔。 “我们得救了!”人群开始沸腾,不少人叫着哭出来。 顾北川在看见高地时,就把驾驶台让给了之前开船的队友。 他几步走到船头,紧张的看着对面的高地。 近了,近了,更近了! 顾北川瞪圆眼在人群中搜索,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呻)影正手拉手跟众人站在外圈,一直紧绷的脸不自觉放松了一下,紧接着又恢复了原样。 牟燕然恰好和他的眼神对上,捕捉到深眸里那一闪的雪亮,感觉有些诧异。 萍水相逢,他竟然会为自己紧张? 心头顿时涌上一丝温暖。 眼前救生艇离牟燕然就差五十来米,迎面却出现许多的旋涡,引得它左右摇摆。 “给我稳住!”顾北川赶紧对驾驶员喊,紧锁眉头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旋涡。 偏头对候希林说:“猴子,船怕是冲过不去了,我现在下水去趟条道来!” 候希林一把拦住:“老大,你不要命了!你看这水(情qing),多危险啊!” 顾北川抬眼看看前面的人,咬牙道:“来不及了!” 说完,让旁边的队员给自己系紧系好粗绳,脱掉衣服就往水里跳。 顾北川入水后,凭借良好的水(性性),感觉着水流速度的缓慢,巧妙的避开了旋涡,从中间硬是闯出一条道来。 十分钟后,顾北川终于冲到高地上,仰面躺着,大口大口喘气。 刚才上岸前,差点就没劲了,他是硬撑过来的。 早有人扶起了顾北川,关切的问:“没事吧?” 顾北川摇摇头:“没事!” 翻(身呻)起来,将绳子固定在地上的帐篷柱上,对着冲锋舟喊道:“顺着绳子,再过来几个人,准备接应!” 第8节 又有七八个队员,(身呻)披救生衣,腰拴安全绳,顺着顾北川开辟的道游了过来。 还是按之前方案,先送老幼病残,再送妇女,最后是青壮年。 牟燕然不愿先走,她帮着组织运送人群,和顾北川呆在了最后。 牟燕然早将自己的雨具给了一位老人,此时在暴雨冲击下,早已淋得通透。 她打着哆嗦,准备顺着绳子游过去。 却不料站立不稳,差点摔入水中。 顾北川皱了下眉头:“别动,我来带你!” 一把将牟燕然挟住,侧着(身呻)向救生艇游去。 夹的位置是她腰部,十分用力,挤得牟燕然闷哼一声。 顾北川稍微松了松,只是(胸胸)腹却更贴近牟燕然的背部。 感受着从衣服上传来的(热rè)力,牟燕然(身呻)体有了异样的感觉。 她稍微扭动了一下,就被顾北川喝住了:“不要扭,危险!” 牟燕然能明显感到顾北川(身呻)体有那么一瞬间绷了起来 ,像是已经拉满的弓。 她扭过头来,正好与顾北川四目相对。 两人均是怔了一怔。 牟燕然能清晰的看到,顾北川脸上闪过复杂的(情qing)绪,高兴,(爱ài)怜,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味道。 顾北川避开了牟燕然的眼睛,说了一句:“快到了!” 顾北川靠近救生艇时,早有人过来拉牟燕然。 牟燕然感觉自己猛的被举离水面,紧接着就来到甲板。 顾北川随即纵(身呻)跃上后舱,大吼一声:“开船!” 他赤脚站立在甲板上,眼神锐利,神态凛然,浑(身呻)肌(肉肉)爆裂,似乎要挣脱湿衣的束缚,在狂风暴雨之下,看上去如同赫拉克勒斯下凡。 救生艇载着百十号人,向着另一处安置点驶去。 安置点位于下游十几里的地方,是一栋四层小楼的天台。 牟燕然看到,这地方更加简陋,没有帐篷遮雨,更没有防汛器材。 最关键的是,连衣服和食物也没有。 高少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靠近顾北川,悄悄往他手里塞钱:“搞点吃的,都快要饿死了!” 顾北川一把推开,冷冷扫了高少一眼:“用不着!” 转(身呻)就走,抛下一句:“等下直升机会过来投递食物和水!” 这消息犹如一剂兴奋剂,立刻让天台站着的人兴奋起来: 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顾北川临上船前,扫了天台众人一眼,在牟燕然(身呻)上略作停留,转过(身呻)去,跳上船尾: “目标四号高地,出发!” 随着救生艇远去,人群开始陆陆续续散开。 刚从一场生死考验中舒缓过来,众人都感觉几近虚脱。 没过多久,在天台上休息的人群中,一股沮丧的(情qing)绪开始弥漫开来。 洪水如此势大,也不知何时才能退去,是不是还要转移,所有人心中都没底。 有些小孩早已饿得受不住,在一旁哭哭啼啼,搅得众人更加心烦。 没过多久,人群中突然有个中年男人尖叫起来:“淑清,你怎么了?” 牟燕然循声看去,只见有个男人,正半跪在地上,望着地上躺着的女人,神(情qing)凄惨。 “哎呀,真可怜!”旁边的人议论纷纷。 旁边一位大娘告诉牟燕然,这男的是她们村的,地上躺着的是他老婆,怀孕都七个月了。刚才也许是在洪水中泡得太久,累得晕过去了。 中年男人拍着大腿,哭天喊地的嚎,旁边的女人却纹丝不动。 此时,有人实在看不过去,对男人喊:“不是有医生吗,赶紧求人家看看呀!” 听到这里,中年男人立时止住哭喊,回头问道:“我们这有医生?哪个是?” 有人指着牟燕然:“就是那边坐着的穿黑衣服的女孩。” 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朝牟燕然望来。 牟燕然此时看清了中年男人的形象:脸瘦削无(肉肉),眸子细小,颧骨很高,鹰钩鼻。 两只眼睛闪烁不定,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牟燕然还注意到,刚才这男子一直垂手蹲在他老婆(身呻)边,手都没碰一下。 她眼底闪过鄙夷,头转向另一边。 中年男人见是年轻女子,转向说话的人:“那不就是个学生吗?” “什么学生?你没看见刚才她给人手腕都接上了。” “对对对,她之前还给防讯队的人包扎来着。”又有人补充道。 中年男人又望向牟燕然这边,犹豫片刻,起(身呻)走了过来。 来到牟燕然面前,噗通跪下,又开始哭喊:“医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吧!” 牟燕然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头发披散着,上面沾着菜叶和白色碎末,腹部高高隆起。 她皱了皱眉,看都没看中年男人一眼,站起来快步走向孕妇。 牟燕然趴了下来,把了下脉搏,又听了听心跳,然后将耳朵贴在女人的腹部。 过了好一阵,才皱起眉头:看来孕妇因过分惊吓和疲倦,在两天没有进食进水的(情qing)况下,昏厥了。根据脉搏和心跳显示,女人凶多吉少,生命垂危。 至于腹中胎儿,听了这么久,既没有听到胎音,也没有感受到胎动,应该已经丧失生命迹象。 牟燕然起(身呻),望着中年男人,眉头紧皱:“这位大姐随时有生命危险。” 中年男人一愣,眼睛圆睁:“那我儿子呢?” 牟燕然蹙眉,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实(情qing)告诉他: “大姐现在重度昏厥,肚中胎儿已经失去生命迹象。建议你去做引产手术,保住大人(性性)命。” 停了一下,看了眼四周,又说: “我手头现在没有器械,眼下天气极度恶劣,根本没法动手术!还是等救援队过来吧!”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直盯着牟燕然:“你说什么,我儿子活不过来了?” 牟燕然重复了一遍:“肚子里的胎儿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现在大人很危险,随时……” “你敢见死不救!” 男子瞪大眼睛,脸上暴起青筋,抬手一拳,打向牟燕然。 牟燕然站在那里,没有躲闪,硬受了一拳,握紧了手,转(身呻)离去。 “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tmd弄死你!弄死你!”中年男子大吼大叫,两眼通红,指着牟燕然的背影,跳着大骂。 “那个破医生,敢说我儿子死了,敢诅咒我儿子,太tm狠毒了!”中年男人转向围观的人群,挥舞着双手,疯狂的咆哮。 ☆、8.一群野兽 周围有几个人实在看不过眼,想上前劝阻。 可是一看到那中年男人瞪着猩红的双眼,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qing),活像一只狂化的野兽,又都犹豫着退了下来。 有人低声议论:“估计是知道自己孩子保不住了,得了失心疯。” 还有的劝着旁边人:“别惹他,小心一(身呻)(骚骚)!” 高爷还有他的两个同伙,正站在旁边,互相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他们悄然向外走了几步,脸上流露出十分不自然的神色。 牟燕然没有丝毫退缩,就那么站在那里,如同屹立在风暴之眼的巨石,纹丝不动。 当然,也没有还击,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宣泄,就当是观赏一场话剧。 在牟燕然眼神((逼逼)逼)视下,中年男人到底没敢再动手。 他只是一个劲的叫骂着,骂老天不开眼,骂在场的人见死不救,骂牟燕然不是人。 骂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在暴雨声中逐渐消停下来。 他回到自己妻子旁边,抱着双臂,蹲在那里,(阴阴)沉的看着,久久没有说话。 高爷这才靠近牟燕然(身呻)边,悄悄凑到她耳边说:“不是不想帮,你也看到了,那男人跟疯子似的,讲道理估计也听不进去!” 牟燕然没有看高爷,也没有理睬他,眼神一直落在不远处发呆的中年男人(身呻)上。 表面平静,内心翻腾:如果阿川在,他绝对不会胆怯,第一时间就会站出来,保护自己! 雨幕中,牟燕然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个倔强少年的形象。 他靠着墙角,张开双臂,将自己护在(身呻)后。 盯着将他和她围在中间的几个高大的孩子,语言稚嫩却又异常坚定:“不许你们欺负燕子!” 一丝微笑挂上了牟燕然的嘴角。 雨势小了不少,天空却依然没有放晴的迹象。 站在平台的众人,穿着雨具的还好一些,没有遮挡的,就和牟燕然一样,浑(身呻)湿透,衣服如铁器贴(身呻),风一吹,冰冷透骨。 众人都焦虑的向外张望,期盼那些救援船只再度回来,将自己带离这个鬼地方。 没多久,救生艇真的又回来了。 只是,并非要载着他们离开,而是又带来一波受灾群众。 第9节 平台之上更加拥挤了。 中年男人看到了希望,使劲抱着妻子挤到救生艇前,焦急的喊到:“快带我们离开,我老婆要死了!” 顾北川目光落到中年男人手中抱着的女人(身呻)上,双眼紧闭,腹部高高隆起。 是孕妇! 顾北川连忙拿起对讲机呼叫: “汉江,汉江,1号呼叫!” “1号请讲。”防汛指挥中心传来回音。 “3号安置点发现病危孕妇,请求立即送往附近医院!” “灾(情qing)紧急,请你们立刻赶往风渡村,那里有十几个受困群众!” 顾北川握着对讲机:“孕妇怎么办?”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商量什么。 几十秒后,有了回音:“等下将另派冲锋舟过来!” 顾北川放下对讲机,对男子说道:“救援马上就到!你先等等!” 随即领着众人上船,重新发动了救生艇。 中年男人将女人放到地上,指着救生艇,跺脚破口大骂:“我老婆孩子都要死了,你们这帮畜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侯希林气得上前一步,刚要开骂,被顾北川一手拦在(身呻)后。 他皱着眉头,冷冷扫了中年男人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走!”顾北川发出命令,救生艇再一次呼啸离去。 半小时后,果然有一艘涂着橘红色标志的冲锋舟来到平台。 下来两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将孕妇送上船。 接着又大声问道:“在场的有没有医生护士?跟我们一起走!” 有旁边老人好奇问道:“小伙子,为什么就带医生护士走啊?” 医护人员解释:“x市大小医院进了不少受伤灾民,临时(床床)位都加满了,医护人员奇缺。我们需要医生帮着做手术,护士帮着看管病人!” 听完这句话,看到牟燕然救人的群众,刷的一下都把目光投向这个冷静的女人(身呻)上。 医护人员注意到这场景,冲牟燕然喊道:“你是医生吗?快上船!” 牟燕然缓缓摇头:“我现在不是。” 的确如此。 停职反省期间,不能行医,更加不能上手术台。 医护人员又喊了几遍,见无人答应,摇了摇头,对旁边的防汛队员说道:“咱们走吧!” 防汛队员将中年男人也带上了冲锋舟。 临去前,他转过(身呻)来,恶狠狠盯着牟燕然,放出狠话: “我老婆孩子没事就算了,有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牟燕然只是默默的看着,神色不变。 高爷凑了上来,问道:“奇了怪了!你怎么不承认自己是医生呢?” 牟燕然眼神如刀:“我是不是医生,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转(身呻)就走,留下高爷一脸尴尬。 风雨交错间,牟燕然依稀听见有“嗡嗡”声起,越来越大,最后形成轰鸣声。 紧接着感觉头上有气旋压过来,将自己的头发吹得乱蓬蓬。 “快看!直升机过来了!”早有村民忍不住,喊了出来。 牟燕然抬头张望,只见如巨大黑鸟一般的直升机,正悬停在平台上空几米处。 因为机翼卷起的风太大,牟燕然眯起了眼。 上有工作人员举起喇叭:“大家不要惊慌,我们是救援直升机,来给你们投放食物和水的!” 底下一片欢呼,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救援。 工作人员喊完,开始不断往下扔食品和水。 现场忽然混乱起来。 站在四周的人,开始拼命往里挤。 甚至还有仗着力气,将人一把拉开的。 有人扭了脖子,哎哟乱叫。 有人闪了腰,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还有人被推倒在地,擦得脸上血迹斑斑。 抢到食物的洋洋得意,一把撕开包装袋,迫不及待的取出饼干和面包。 没有抢到的嚎啕大哭,趴在地上拍着地面。 更多的人甚至为抢一瓶水大打出手,揍得鼻青脸肿。 不少食物就因为被抢夺,而失手掉出平台,被洪水一股脑冲走。 牟燕然没有抢,退到外围,抱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人就是这么可悲,面对危险时可以众志成城,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等面临(诱诱)惑时,又转眼变了一副嘴脸,极度自私自利,就像是一群野兽。 直升机拿着扩音器,在上方使劲喊着:“不要抢!不要抢!” 可惜根本就没有人听。 投放完所有食物和水,工作人员看着下方一片狼藉,无奈的摇摇头,让驾驶员返航了。 抢到东西的众人,心满意足的散落到四周,开始品尝自己的胜利果实。 高爷和两个跟班,各自抢到了一袋饼干和一瓶水,兴高采烈的朝牟燕然过来。 来到牟燕然(身呻)边,高爷((舔舔)舔)了((舔舔)舔)干裂的嘴唇,扯开袋子,抓了一块饼干嚼道:“你怎么不抢呢?你虽然是女的,可个子不矮,精神还足,要是抢,应该能抢到啊?” 牟燕然一脸鄙视的看着高爷:“我是人,而不是动物!” 高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敛住笑。 “你怎么跟我们高爷说话呢?” “闭嘴,滚一边去!”瘦跟班刚张嘴,被高爷喝了回去。 他默默从自己的饼干袋里,抽出十来块饼干递给了牟燕然。 牟燕然没有客气,直接拿了过来,向旁边扶着栏杆的老人走去。 她拿出两块饼干,塞入老人右手。 然后又把剩下所有的饼干,分给几个没有去抢的老人。 自己一块没留。 “老大,转过头她就把你给的饼干送人了!” “这没心肝的女人,老大你管她干什么?饿死得了!” “你俩再tam磨叽,信不信我把你们踹下去!” 高爷作势一脚,吓得两人躲了开来。 他又将目光投向走开的牟燕然,陷入沉默之中。 分饼干时,牟燕然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 其实她也很想将那些饼干,一把吞进肚子。 可看着那些面露渴望与悲哀,颤颤巍巍站在那看别人吃食的老人,她又怎能吞得下? 望着老人们的笑容,听着老人们的谢谢,牟燕然感觉也不再那么饿了。 这么做,很值得。 牟燕然觉得眼前有些恍惚,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只好坐下歇息。 “隆隆”的马达声又响了起来,顾北川再次送受灾群众过来,这是最后一批。 牟燕然看到那熟悉的(身呻)影,撑着站起来。 她想要当面致谢。 上次顾北川来去匆匆,牟燕然没好意思打扰。 只是浑(身呻)虚弱无力,走两步就感觉支撑不住。 牟燕然只好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顾北川。 她看到高爷凑了过去,瞧其嘴形和手势,应该是向顾北川讨要食物。 顾北川冷着脸,扒拉开他的手,高爷又将手指向牟燕然,说着什么。 然后就看见顾北川径直朝自己大步走来,站在面前。 从裤兜内翻出半包饼干,递了过来:“拿着!” 侯希林也紧跟了过来,看到这,拽住顾北川的胳膊:“老大,这可是你仅剩的口粮!你可是一天一夜什么都没吃!” 顾北川回头瞪了候希林一眼:“就你话多!” 转(身呻)将饼干硬塞入牟燕然手中:“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有停留,带着一干队员,向救生艇走去。 牟燕然摸着入手的饼干袋子,似乎还裹带着顾北川的体温,温(热rè)烫人。 她目送着顾北川离开,良久,才从袋子里抽出一块饼干,开始细细品尝起来。 第10节 这个防汛队长,对自己不是一般的好。 为什么? 牟燕然一时心绪难平,陷入思索。 ☆、9.原来是他 牟燕然正出神间,高爷又靠了过来:“那个防汛队长对你真好!我要不给,一提到你,立马就将饼干双手奉上!” 见牟燕然没有搭理他,继续自说自话:“美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伟民,跟着我的两个兄弟,那瘦成麻杆的,叫季安达。那提溜转的,叫袁经成。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算是认识了!” 被叫做季安达的也跟着凑了过来:“不认识我们高爷?他老爸你肯定听过,w市红十字会会长。” 听到这句话,牟燕然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紧盯着高伟民。 她的一双手不自觉将饼干攥紧,停了停又松了开来。 牟燕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高伟民:“红十字会会长我知道,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高伟民见牟燕然听说过他父亲,兴奋起来:“我就说嘛,我老爸好歹是w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肯定听过。我爸叫高建,建设的建。” 听到高建两字,牟燕然睫毛下垂,眼底闪过仇恨的火焰。 原来真是他! 我说怎么这高伟民看上去似曾熟悉,让自己无比厌恶,搞半天竟然是父子俩。 高伟民还在那喋喋不休:“我老爸厉害,季安达和袁经成的老爸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扬子服装厂听过吧,那就是季安达他爸开的,底下几百号员工。至于袁经成他爸,开的是(春春)达药厂,一年光营业额就上百万!” 旁边的季安达和袁经成连忙摆手:“见笑了,跟高爷比实力,我们家那都不算什么,谁不知道,高会长掌管的经费,就得以亿计!跺跺脚,w市都得跟着抖一抖。” 三人互相吹吹捧捧,可牟燕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再多的钱又如何,也影响不到自己。 更何况,自己对那高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牟燕然不再理睬三人,低着头,若有所思。 平台的另一侧,突然起了(骚骚)动,引起牟燕然的注意。 牟燕然循声看去,好像是有人突然发病了。 “妈!你到底怎么了?”是个穿着蓝布衣服的中年妇女,正扶着怀里的一位老人,焦急的询问。 周围的人气嘴八舌,有怀疑老人心梗的,有说老人或许是饿晕的,还有的说赶紧掐人中。 这时有人指了指牟燕然,建议中年妇女去找她。 中年妇女来到牟燕然旁,深深鞠了个躬:“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吧!” 牟燕然皱眉:“我说过,现在我不是医生。” 中年妇女放声大哭:“天啊,就没人能救我娘了吗?” 牟燕然终有些不忍,起(身呻)朝老人走去:“那我试试吧!” 来到老人(身呻)边,牟燕然仔细观察:老人大概七十多岁,脸上表(情qing)惊恐,瞳孔放大,嘴唇和面部皮肤呈青紫色,已陷入意识模糊当中。 牟燕然连忙追问蓝衣妇女:“刚才老人在发病前有什么异常(情qing)况?比如动作什么的?” 蓝衣妇女带着哭腔:“刚刚还好好的,我让娘吃了块饼干,没多久她就开始咳起来,然后伸出手指,也不说话,像现在这样张着嘴,再然后就成这样了!” 牟燕然可以断定,这是异物阻塞呼吸道。 她连忙吩咐蓝衣妇女:“快搭把手!” 将老人翻过来,俯卧躺在蓝衣妇女(身呻)上,让其低头朝下,然后开始有节奏的用力拍背。 随着“哇”的一声,老人吐出了浓浓的一口痰,开始急促呼吸,脸色也渐渐转为苍白。 老人活过来了! “闺女,我这是怎么了?”老人翻过(身呻)来,瞅了瞅四周,好奇的问蓝衣妇女。 蓝衣妇女指着牟燕然:“娘,是这个姑娘救了你!” 眼眶蘸着泪水:“我都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转过(身呻)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作揖:“大恩人,谢谢你,救了我娘的命!” 牟燕然连忙将蓝衣妇女扶起:“大姐,你快起来,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旁边有个男子疑惑道:“刚刚问你时,你怎么说你不是医生呢?” 牟燕然回答:“我只是说我现在不是医生,不代表过去不是啊。” 男子更糊涂了:“什么意思?那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 “我是被停职的医生!”牟燕然没有避讳,笑着答道。 围过来看(热rè)闹的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这么好的医生会被停职?” “是不是得罪院长了,我听说医生归院长管。” “这么厉害的本事,怎么能被停职了?” “瞧这姑娘,长得这么好,能犯多大的错,至于要被停职吗?” 牟燕然没有解释,默默的离开了围观的群众。 方才用力,自己消耗过多,现在十分乏累,再加上没有进食,牟燕然怀疑,自己会不会也像那位大娘一样晕倒。 她扶住了栏杆,坐了下来,头向后靠去,想好好歇息。 有个小孩拿着一袋面包过来:“姐姐,你饿了吧?这是我爸让我拿给你的!” 牟燕然推了回去:“姐姐不饿,还是你吃吧!” 小孩的爸爸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你刚刚救的那个,是我婶。刚才抢吃的,我藏了一袋。拿着吧!” 牟燕然没再推辞,接过了面包,放在(身呻)旁。 她准备等别人需要或自己实在饿得不行时,再拿出来。 知道牟燕然是医生,天台上的人顿时对她亲近了不少。 在这种孤立无援的场合,有医生在场,那就相当于定海神针。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需要医生的救治。 同一时刻,顾北川还奋斗在救人一线。 他们这次来到的是一座山脚下的小村庄。 绝大部分人早在洪水来临前撤走了,只剩下一户人家,不愿撤离,现在被困在洪水当中,抱着山崖的竖石和松树,不敢松手。 顾北川看了看地势,北坡陡峭,南坡平缓。 只是南坡水流太急,船只都无法靠近。 思索再三,顾北川下定决心:从北坡上! 他点了几个人:“猴子,老李,小林,跟我来!” 四人紧紧系上安全绳,检查了一番,便从一处峭壁附近入水,开始攀岩。 暴雨将岩石洗涮得分外干净光滑,也大大增加了几人攀登的难度。 候希林和走在后面的小林不时滑倒,走在前面的顾北川不得不时停时走,以便后面的人能够跟上。 毕竟是山峰,上面有不少长着尖刺的小灌木丛,一路行来,顾北川等人的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手掌上更是布满伤口。 好在没有别的大意外,一路磕磕碰碰,四人终于登下山顶。 被困住的一家正好四个人。 一位老人,一对夫妻,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顾北川迅速分工,自己带那位老人,候希林带小孩,老李和小林带那对夫妻。 救援过程很顺利,一家人被迅速转移到冲锋舟上。 正准备开走时,小林忽然喊道:“不行,我得回去!” “怎么了?”顾北川蹙眉。 小林看了眼对岸:刚才下水前,好像腕表落草丛了。 老李劝他:“算了,回去再买一个吧!” 小林摇摇头:“那是我女朋友送我的生(日ri)礼物。” 顾北川看了看水势:“抓紧时间,洪水随时都有变化!” 小林敬礼:“谢谢顾队!马上回来!” 十分钟后,小林从悬崖边上的草丛冒出头来,兴奋不已:“找到了!” 他高兴的直接往水里扎了个猛子,准备游过来。 过了许久,小林也没冒出头来。 候希林大喊:“不好!” 众人赶紧拽起安全绳来,却怎么也拽不动。 顾北川神色冷峻:“估计是被水草卡出了!” 说罢脱了衣服,露出强健宽阔的(胸胸)膛。 “顾队,你要干什么?” “废话,下去救人!” 候希林赶紧拦住:“老大,你不要命了。” 顾北川皱着眉:“那也不能见死不救!” 第11节 不再理会候希林,一头扎入水中,留下一船人焦急的等待。 顾北川入水后,很快找到了小林的踪影。 他右手被卡在两块石头之间,双脚乱蹬,眼看越来越慢。 顾北川浮上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又沉入水中。 拽了小林一下,没有拽动。 顾北川只好沉到水底,使劲推着石头。 还是没有用。 顾北川呼吸用尽,只好又浮出水面。 他举起右手做了个拽绳的动作,大声呼喊:“等下拽我绳子!” 候希林看清楚了,使劲点头! 顾北川这才沉到水底,将绳子绑在其中一块较小的石头上面。 拽了拽绳子,感觉拉紧时,顺着劲开始拉起石头。 他浑(身呻)肌(肉肉)青筋绽出,已使出最大的力量。 终于,石头才移动了一点。 顾北川憋住最后的力量,一脚将旁边小林的手臂蹬出。 小林随势而起,向着水面浮去。 可顾北川的绳索,却被石头紧紧困住。 挣扎了一番,没能脱开。 再困在水底,将有(性性)命之忧。 没奈何,顾北川只好解开绳索,双脚一蹬巨石,离开了水底。 再向冲锋舟游去时,感觉已经脱力,坚持不了多久了。 顾北川咬着牙,迎着水流,朝着冲锋舟游去。 二十米,十米,五米,近了,更近了! 在看见船上有人向他伸出手臂时,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10.罪魁祸首 再醒来时,顾北川发现自己躺在甲板上,胡子拉碴的一张大脸闯入眼帘。 “队长,你总算醒了!”侯希林大喊,鼻涕眼泪挂了一脸。 “唾沫星子喷我一脸!”顾北川发出微弱的声音。 “老大。”侯希林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咧嘴笑出声。 “队长,你没看刚才猴子那疯样,差点要投河了!”老徐捏了侯希林肩膀一下。 “去你的!”侯希林给了老徐(胸胸)脯一拳。 “队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队长,你缓一缓,等下喝点水。” “队长……” 看着眼前满是担心焦虑的眼神,顾北川勉强撑起眼皮,微微笑着。 “我没事!” 说完,顾北川闭上眼,又重新睁开:“猴子,小林怎么样?” “那臭小子没事,先比你弄上来的,就是有点虚脱,现在躺那歇着呢!”侯希林指着船头的方向。 顾北川笑了一笑:“那就好!” 小林得知顾北川醒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躺着,他在别人扶持下,来到顾北川(身呻)边,慢慢蹲下,语带哽咽:“队长,谢谢你救我。” 顾北川保持平躺的姿势,拍了拍小林肩膀:“什么救不救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就是我弟弟,哥哥救弟弟,天经地义!” “队长……”小林感动得哽咽起来。 “对,老大说得对,我们都是兄弟,是一家人。”侯希林蹲下,把手伸过来。 “一家人!” “好兄弟!” “好哥们!” 队员们纷纷蹲下来,将顾北川围了起来,十几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最后,顾北川铁掌一般的大手覆在最上面。 “都是响当当的好爷们!” 顿时欢呼声一片。 顾北川缓过乏来,被侯希林扶着站在船头,神(情qing)复杂严肃。 他眉头紧锁,眼光穿透雨幕,看向远方…… 牟燕然感觉似有一道目光,穿透这重重雨幕,从远方投(射射)而来。 她用手抹了下脸,将脸颊上的雨水,狠狠摔落在地。 自己怕是累过头了,方才竟然出现这般幻觉。 也不知在这天台上方,自己和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还要呆上多久? “牟医生,你说这洪水什么时候能退啊!”不经意间,高伟民又凑到牟燕然跟前。 刚才自己实在烦不过高伟民的软磨硬泡,终于将自己姓什么,告诉了他。 恰好有个中年女人,一脸忧色,抱着小孩走过来:“医生,麻烦你,帮我看看我家小孩,头(热rè)的烫手。” 牟燕然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又翻了翻小孩的眼皮细细看了看,安慰道:“有些发烧,但不严重。应该是雨水淋得感冒了。” “等下给她吃点东西,拿雨具护好,应该没事儿!” 中年女人如释重负,千恩万谢离去。 随后,高伟民见缝插针继续缠着牟燕然。 牟燕然蹙眉:“我是人不是神,洪水什么时候能退,我怎么知道?” 高伟民吃了个软钉子,不再作声。 过了一会,又继续问道: “牟医生,之前多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跟着救生艇和那孕妇一起走?只要到县医院,你不就安全了吗,省得现在还和我们一起,守在这危险的平台上遭罪。” 牟燕然冷冷回道:“你觉得我要跟着孕妇走会更安全?” 高伟民摸了摸头:“那当然了!” 牟燕然摇头,轻蔑的瞥了一眼高伟民:“你错了,跟着孕妇走才危险!” 见高伟民睁圆了眼看自己,牟燕然哼了一声:“那孕妇怀的胎儿早已胎死腹中,必须引产清宫,才能保住大人的(性性)命。” “可她那丈夫愚不可及,还是自私自利的偏执狂。他心中,只懂得传宗接代,根本就没有将妻子的(性性)命放在眼里。” 牟燕然继续抽茧拨丝的分析:“他肯定不会同意引产,结果不言而谕,百分之百一尸两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我要是跟了去,就是罪魁祸首,那孕妇的男人失去理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再反问一句:“你现在,还认为我当时应该跟着走吗?” 听完牟燕然的分析,高伟民佩服得五体投地:“牟医生,你真厉害,把那男人都分析透了!我看你比我还小,怎么看人这么厉害!” 牟燕然笑笑,没有回话。 人心的云谲波诡,又岂是你这样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富二代所能理解和把握的。 一想到他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一股怒火又从心底不可遏制的窜了上来。 沉默了一阵,牟燕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起了高伟民他父亲: “你爸是会长,平时应该很忙吧?” “那是,我爸一天忙得像陀螺,不是组织社会捐助,就是去各县区开展慈善活动。上周,还到帝都开会,接受表彰去了呢!” 高伟民对他父亲十分崇拜,言语间是掩不住的自豪。 “那他这么忙,对你也很少过问吧?” “那倒是。不过我爸对我特别好,要什么给什么,前一阵子出国,我要他带块泰格豪雅的腕表,他一下子就拿了三块回来,说是让我换着戴!” 高伟民说到兴头处,故意露出手腕的表:“看,这就是其中一款!帅不,我最喜欢!” 一番交谈下来,高伟民显得十分兴奋,对自己父亲那点事儿言无不尽,甚至,连喜欢喝什么样的酒,休息时愿意去哪里,都竹筒倒豆全说了出来。 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到傍晚时分,雨逐渐停了下来。 洪水也不再上涨,渐有回落的迹象。 平台上的一干人群(情qing)绪好转起来,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这贼老天,总算是停雨了!” “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停雨,估计我们很快就能离开!” “太好了,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了!” 轰鸣的马达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众人抬头一望,原来直升机又过来了。 这就像一个信号,一下把所有人的(情qing)绪调动起来。 人们开始站立起来,朝着直升机的方向涌去,又要重演早上的(情qing)景。 第12节 高伟民想起昨天牟燕然说的话,脸上有些发燥,他站在那劝着别人: “各位老少爷们,咱们别抢好不好!都让着点!有点素质!” 旁边站着的人“呸”了一下:“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我就在你旁边,就数你抢得最欢!” 没有人理会高伟民的话,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大家听我说一句!”牟燕然猛然在场地大喊一声。 “是那个医生!”底下有人悄然议论,随即人群如沸水中投入了冰块,迅速冷静下来。 众人都把头扭向了牟燕然,想听她究竟要说什么。 “早上直升机投送食物的时候,我没抢,一直站在旁边。” “其实咱们要是不抢,那些食物应该是够的!” 牟燕然环视了一圈,继续说道:“因为争抢,掉到地上,掉进水里的食物,能占到你们手头得到的一半!” 牟燕然停顿了一会,周围人都陷入思考之中,有的还低下了头。 “我有个提议,咱们先把食物接下来,均匀分配。青壮年食量大,可以多分一些,老幼妇孺食量小,那就少分一些。” “这样一来,谁都不会饿到肚子!” “大家也看到了,洪水开始回落,灾(情qing)不久应该就要解除了。这个时候,大家更应该同舟共济,为什么偏偏要弄得一(身呻)伤呢?” 牟燕然的话引起人群的巨大回应。 先是牟燕然救助的几个病人及家属站了出来,表态支持牟燕然: “医生说得对!咱们应该听她的!” 早上得了牟燕然分饼干的几个老人,也出来赞成。 接下来众人纷纷表态,除了个别人沉默不语,牟燕然的话得到绝大多数人的同意。 “好,既然都赞同,就由我来主持分发,大家有没有意见?” “我们相信你,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 高伟民和季、袁两人也上前来:“牟医生,我们帮你发!” 牟燕然让大家站立外围,给中间留出足够大的地方。 然后抬头示意直升机,开始投放食物。 直升机的工作人员十分佩服下面的这个小姑娘,短短一天功夫,底下如同散沙一般的群众,就被她拧成了一股绳。 他们赶紧将食物和水投放下来,不一会就投完了。 直升机投完就离开了,牟燕然开始带着高伟民和其余几位志愿者发放食物。 牟燕然按食物门类摆好,基本每人都能领到一块面包和一袋饼干,外加一根火腿肠和一瓶水。 当然,青壮年面包和饼干加倍。 牟燕然和高伟民是最后领取的,还剩下一些面包和几袋饼干,她把饼干分给了小孩,面包让高伟民保存起来,以备众人不时之需。 高伟民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对牟燕然说:“牟医生,真像你说的那样,每个人手头都能分到食物!” 牟燕然没有理会高伟民的话,望了一眼狼吞虎咽的群众。 别看在场的这些农村人受教育少,可只要你对他们好,他就会认可你,信任你,并且愿意听从你。 虽然刚开始也很自私,那是因为没人引导他们。 一天下来,牟燕然又饿又渴。 她先是喝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慢条斯理吃起了面包。 咀嚼了一下,分外香甜。 有小孩一边吃,一边向旁边的老人嘟囔:“外婆,外婆,你说这饼干怎么这么香呢?比我以前吃过的任何饼干都要好!” 旁边的人都笑了。 那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傻孩子,那是因为你饿了!慢点吃,别噎着了!” 早上被分了饼干的几位老人走到牟燕然(身呻)边: “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医生,还是还给你吧!” 牟燕然推脱了:“还是自己留着吧!下次食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 旁边有人看到,都暗暗点了点头。 ☆、11.顾队出事 雨过天晴,洪水(日ri)渐消退。 虽然大家还被困在天台一隅,(情qing)绪上却好多了。 之前显得沉默悲观的众人,也在熟悉之后,三三两两唠起家常来。 “王婶,这几天,你儿子应该急坏了吧?” 王婶的儿子,就读于神州大学土木工程系,之前是县城的状元,在十里八乡都非常有名。 “可不,这一发洪水就失掉了联系。回头赶紧得打电话,省得他担心。” “唉,也不知道我那几间砖瓦房现在怎么样了?” “老刘,你放心,政府不会不管的,没准洪水一退,救济就能过来!” “嗯,希望能像你说的那样。” 这时有个中年男人跳到场地中央,瘦瘦高高,脸上布满了红血丝。 他拍拍手:“各位父老乡亲听我说一句!”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大家将目光都投向了这红脸男人。 “不管受多大灾,咱们的(日ri)子是不是还得过?愁眉苦脸是一天,欢欢喜喜也是一天!” 他停顿了一下:“更何况眼看洪水退去,咱们可以回家,是不是值得庆祝啊?” 底下有人喊:“是!” “这样,我先献个丑,给大家说一段评书,大家乐呵乐呵!” “好!” 鼓掌声响起。 “话说三皇五帝,混沌初开……” 红脸男人倒真有几分口才,将封神演义的故事讲得是有模有样,底下的小孩巴掌都拍红了。 跟着,又有几个平常好打好闹的,纷纷上台表演了节目,武术、相声、口技什么的,把个小小的天台,愣是闹腾成大戏园子一般的舞台。 牟燕然也看得十分开心,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些普通老百姓了。 面对困苦,他们可以笑脸相迎; 面对灾难,他们能够(挺挺)起腰来。 只需要稍微引导,就能焕发出惊人的力量。 有个五十来岁的大叔,十分乐观,开始哼起歌来:“jf山的天是明朗的天,jf山的人民好喜欢……” 受他的感染,大家也跟着哼起来,慢慢汇成了合唱,歌声越来越大,飘过尚未退去的洪水,飘向远处青黝黝的山峦,飘上碧空如洗的天空…… 接下来的两天,按照牟燕然之前的安排,分发食品依旧公平公正,顺利圆满。 此时大家看向牟燕然,充满了敬佩之心。 别看这女医生年纪小,处事却很老道,关键时刻沉得住气,豁得出来,有着女侠的风范。 虽然不怎么(爱ài)说话,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信任感。 出的主意,确实管用有效。 更何况她还能救人! 到了第三天,洪水消退的速度越来越快。 中午时分,有人跑到楼底探了探,水位已降至离地面只有半人高。 “哎,我说大牛,看来这洪水支撑不了多久了。” “嗯,真是这样。要不咱们先行离开吧!也不知家里头到底怎样了,真想快点回去看一眼!” “你说得对,我家老人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qing)况呢!”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传到了牟燕然耳中。 牟燕然站在平台向下面,向远处看了看,蹙起眉头:汛(情qing)并未解除,这要直接走,太危险! 她让高伟民还有几个青年下去,将想要直接离开的几个人拦了回来。 上来的人兀自有些不服,有人说道:“我走我的,拦住我又是怎么回事?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底下不少人也纷纷附和,眼看场面又要失控。 牟燕然不慌不忙:“请大家稍安勿燥,我绝对没有要限制大家离开的意思。听我说完,还要走的,我绝不阻拦!” 旁边吵吵不已的众人安静下来,听牟燕然会怎么说。 “不错,洪水一直在退,可能明天就会全部露出地面。可是咱们没有广播,没有电视,对周边洪水具体(情qing)况并不了解。 “这里水位降了,也许别的地方没降。假如洪水再涨,大家岂不是要陷入危险的境地。” “我觉得还不如待在原地,等防汛队员过来安排更好!” 讲到这,牟燕然看着第一个想走的人:“你觉得呢?” 那男人讪讪道:“我……我也是担心家里!” 牟燕然:“洪水没退,你即算是回到家中,又能起到什么效果呢?” 第13节 这一问,男子直接低下头。 过了一会,才抬起来:“医生你说得有理,我不走了!” 牟燕然眨了眨眼:“很好。接下来谁还想走?” 沉默,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既然大家都不走,我再提个建议,不如大家都转移到二楼。那里房间多,可以好好休息。” 牟燕然又抛出一个提议。 她带头从天台下去,选择了二楼的一间房。 这次大家又听从了她,除了几个不愿到房间的,其余人基本都走了下来。 二楼之前早已清空了。 但是由于洪水带来大量的白色垃圾,退潮后,都留在了各个房间。 大家齐齐开始收拾,没过多久就收拾干净了。 有些累了的,直接靠墙躺下,不一会就昏睡过去。 到了下午,有人发现,不远处零星几个人,趟着水,慢慢朝这栋房子走来。 看上去他们疲惫不堪,走过来时一步一顿。 “谁过去接应一下他们?”牟燕然问道。 “我去!” “我也去!” 几个小伙争先恐后的站了出来,下了楼,朝着那几个艰难跋涉的人大步趟去。 将人接上楼时,牟燕然仔细看了一眼,他们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手指泡得起了皱,看来在水里遭了不少的罪。 众人赶紧将这几人扶着墙壁走下,还递给之前留的面包和水。 为首的是位大汉,说话如猫叫,有气无力:“谢谢!” 抓过来却像饿狼扑食。 牟燕然待他吃完,问道:“你们是从哪来的?” 缓过来的大汉咂咂嘴,显得十分满意,他开口了:“我们都是陈关村那边过来的。” 陈关村是个大村,有上百户人口,距离这里也(挺挺)远,估计有十几公里。 有大娘吃惊的追问:“陈关村?那么远?你们受灾后没人救吗?” “有人救,其实之前我们也在一个高地上呆着。” “后来呢,高地被淹了?” 大汉没有说话,像是陷入回忆当中,良久,才叹口气:“不是。” 跟在他(身呻)后一起过来的小个青年接着补充: “我们是见洪水退得差不多,自发下来,想回村子看看。” “走到半路,旁边山坡突然有大水涌了过来,我们这几个跑得快,才逃得一命。有几个直接被水卷走,生死不明,估计是没救了。” “来去的路都被淹了,我们只好漫无目的走,走了一天一夜,这才来到这里。” 大汉一锤(胸胸)膛:“当初真不应该从高地离开!要不然,我那兄弟就不会死!” 后悔之(情qing)溢于言表。 旁边的人纷纷上前安慰,不过,眼光却都投向了牟燕然:没有这位医生的坚持,说不定自己的下场会跟他们一样! 之前一个劲吵着要离开的男子,走到牟燕然(身呻)旁,说了声“谢谢!” 没过一会,有人喊道:“快看啊!有人划着船过来了!” 二楼的人都兴奋不已,把头探出窗,向外张望。 牟燕然也朝人群指点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穿着救生衣的人,正坐在一个小船上朝这边划过来。 等来到楼房底下时,众人都失望了:也就是个普通的小舟,估计最多只能坐三四个人。 很快,又有人兴奋起来:没准是过来安排人员回家的。 “外面水(情qing)怎么样?” “救援队是不是随后就到?” “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了?” 七嘴八舌开始问起来。 牟燕然也稍有失落:过来的男子脸长得精瘦,嘴巴上颚鼓起,像只猴子。 并不是之前救她的顾北川,而是候希林。 怎么回事? 他的脸色这么灰白凝重。 没等牟燕然细想,只见候希林满头满脸大汗,一步并做两步跑上二楼,逢人就问: “那个女医生在哪?” “在那!”有人指点道。 他找到牟燕然,一把拉住,语气焦急:“你还救不救人?” 牟燕然一愣,有种不祥的预感,追问道:“怎么了?” “我们顾队,出事了!”侯希林的语带颤抖,显得十分激动。 “你说的是顾北川?”牟燕然陡然音调抬高。 “对。”侯希林连连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牟燕然猛吸了一口气,赶紧追问。 “被埋淤泥里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候希林还没讲完,牟燕然二话不说,就往楼下跑。 “他在哪,快带我去!” 侯希林反应过来,领着牟燕然就上了救生艇。 在救生艇上,侯希林讲了事(情qing)发生的前后经过。 下游h村有处涵洞被淤泥和杂物堵塞了,不能泄洪,指挥中心命令他们立即前往疏通。 顾北川很快带领大家来到涵洞附近。 他先指挥大家用泥袋将涵洞上游围起来,防止水流进去,等涵洞不被水淹没了,再开始疏通。 涵洞不大,仅能容纳一人进出。 探险队员纷纷请战,要求第一个下洞清理。 顾北川观察一下,拦住了众人:“你们都没有经验,我先来,趟出条道,你们再跟着进。” 系上安全绳,带上挖掘工具,顾北川只(身呻)一人向涵洞内走去。 挖掘作业十分顺利,不多久顾北川就来到涵洞中间。 此时顾北川隐约听到外面有人焦急的喊:“顾队!快出来!” 接着绳子一紧,要把他往回拽。 然后就是汹涌的水流冲来,将他重新冲入了涵洞深处。 再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发现洪水过来的时候,救险队已经来不及将顾北川拽回来。 幸好这洪水不不大,很快就退了。 再拽安全绳时,已经完全拽不动了。 候希林心急如焚,大声吼道:“老徐、刘鹏,观察水(情qing),其余人快跟我到涵洞对面!” 心中默念:老大,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12.钢铁男人 “快来看!这儿有双鞋!”小林大声喊,划破了搜救的沉闷与平静,众人纷纷看向了他。 小林弯腰,将沾满淤泥的鞋子拾起。 是双解放鞋。 侯希林直嚷嚷:“把鞋给我!” 跑过来接着鞋子,用手抹掉鞋底的泥,赫然露出45码的数字,深吸口气: “没错!的确是老大的鞋!” 又冲众人急吼:“老大肯定就在这附近,大家给我把眼睛都瞪圆了,赶紧找!” 又是小林的声音:“快来,老大在这!” 果然,顾北川就在离鞋子不到10米的地方,整个(身呻)体都被深深埋在淤泥之中,仅露出一只胳膊和半个头部。 侯希林激动的冲了过去,疯了一般往外掏淤泥。 其余人也飞奔过来。 “快,老徐和刘鹏你俩拽住老大!” “小林,你挖那边!” “老徐,给我使劲挖!” 当顾北川露出半个(身呻)子时,众人再加把劲,连拽带拉,终于把人从重重淤泥里给拖了出来。 第14节 抬到附近较为坚硬的地面,众人手忙脚乱的清理附着在顾北川(身呻)上的树枝与垃圾。 侯希林半跪着,使劲摇着顾北川,大声呼喊:“老大,醒醒,快醒醒!” 没有回应。 又拍了拍脸,依然闭眼,抿嘴,还是没有反应。 侯希林赶紧爬在地上伏在(胸胸)膛听,有心跳! 用手在鼻子处探了探,有呼吸! 这才抹了把汗,略微松了口气。 小林焦急的盯着侯希林:“侯哥,咱们赶紧给老大送医院啊!” 侯希林一瞪眼:“往哪送?乡里的卫生所都淹了!” “要不往县医院送?”小林紧跟着说。 侯希林蹦了起来,敲了下小林的头:“现在到处是洪水,怎么送?再说,县医院离这十万八千里!等送到,人估计也完了!” 老徐皱着眉头,望向侯希林:“咱们应该想想办法,就近找个医生!” “医生?”侯西林低下头想了想,忽又抬头,一拍脑袋,“你提醒我了,就找她!” 说完,撒腿就往外跑。 “你们都给我守住老大!我马上去找医生。” 候希林讲述时,牟燕然专注的听着。 听到顾北川遇险时,眼睛遽然张开。 听到他被发现时,屏住了呼吸。 听到他还有心跳时,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随后,牟燕然又详细了解当时的具体(情qing)景,问完紧紧抿住了嘴。 (情qing)况不容乐观,必须马上进行抢救,多拖延一分,顾北川就多一分危险。 牟燕然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桨,和候希林一起拼命划了起来。 好在出事地点离牟燕然呆的安置点不远,路上又没有什么障碍,牟燕然和候希林很快就回到了顾北川出事时的涵洞。 看到这么快就将医生找来,众人都精神一振。 小林将牟燕然拽上岸时,用力拉着,扯得牟燕然胳膊都快断了: “医生,你快点过来看看,你一定要救救我们队长!” 再次看见这个男人,竟然是躺在地上。 脸上挂满了淤泥,已然看不清模样。 牟燕然感觉心没来由的一揪,不敢多想,赶紧蹲下来,俯(身呻)仔细观察了一下,摸摸脉搏,听听心跳,再掀开嘴唇看看,基本可以断定: 顾北川因遭受外力冲击而昏迷,又因淤泥杂物堵塞鼻孔和咽喉,有局部缺氧症状。 时间紧迫,得赶紧把鼻孔和咽喉处的淤泥清理出来,否则人脑在持续缺氧的状态下,很容易脑死亡。 牟燕然先是用手指将顾北川鼻腔和口腔内的杂物抠了出来,然后开始挤压腹部。 见没有什么大的效果,她又从附近找了芦苇杆,将中空部分拿木棍捅穿,做成简易的导管。 将导管深深插入喉咙之中,一边叫候希林有节奏的按压腹部,一边跟着使劲吸(吮吮)。 随着候希林重重的按压,一股恶臭般裹着异物的粘稠液体,重重的(射射)入了牟燕然的口中。 牟燕然皱起眉头,猛的朝外吐去。 “怎么样?牟医生?” “继续!”简单擦了擦嘴边的淤泥,牟燕然吩咐道。 来来回回好几次,顾北川终于哇的一声,连水带泥,全部都吐了出来。 他的脸色也由苍白转为红润,慢慢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队长终于醒过来了!”一旁紧张不已的队员们,高兴得欢呼起来。 “我这是在哪?”苏醒过来的顾北川,第一眼看到的是候希林,问道。 “队长,你不记得了?咱们过来疏通涵洞,你被洪水冲走,陷泥潭里了。” 顾北川摇摇脑袋,伸出胳膊:“快点扶我起来!” 一旁的牟燕然赶快扶住顾北川的手臂。 顾北川这才看见(身呻)旁的牟燕然,眼底闪过一抹晶亮,旋即暗下,眉头蹙起: “你怎么会在这?” “老大,你刚才昏过去了,我去找的美女医生,是她救了你!”侯希林边看牟燕然边说。 “谢谢你”,顾北川把牟燕然拽着自己的手拿下来,头转向一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撑起(身呻)体,反而带动了伤口。 他感觉(身呻)上像是被千刀万剐,疼得脑门出汗。 咬了咬牙,强行忍住。 侯希林见状赶紧上去扶。 “你别拉他!”牟燕然低声喝止,(挺挺)直皱眉,“我再检查检查!” 顾北川闻声,看了一眼牟燕然,没再作声。 牟燕然刚要掀开顾北川衣服,他僵了一下,用铁钳般的大手握住牟燕然。 “手拿开,你(身呻)上有伤,我看一眼。”牟燕然瞪了顾北川一眼。 顾北川迟疑了一会,将握着的手松了开来。 掀开衣服,宽阔的前(胸胸)□□在牟燕然眼前。 健硕有型的(胸胸)肌腹肌,条块分明,上面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许多地方还混着血水与泥水,看上去触目惊心。尤其是腹肌处,一块硬币大小的血洞翻出了白(肉肉),往外渗着血水。 牟燕然用手指在伤口四周轻轻摁了一下,顾北川闷哼一声。 “你多处擦伤,需要清创缝合。我建议你立即去县医院,住院治疗。”牟燕然盯着顾北川说。 “住院?”顾北川眉头紧锁,“我不同意!” 牟燕然直视顾北川的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是防汛队长!”顾北川躲过牟燕然的目光,缓缓出声,“医生,首先我要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可住院这个事,我不能听你的。” “老大,你都这样了,别犟了,求你听听医生的吧!”侯希林忍不住插嘴。 “没你事,给我滚一边去!” 侯希林被骂得缩了下头,求救的目光投向牟燕然。 “他说的对,你是队长不假,可你现在的(身呻)份是病人,你……” 顾北川打断了牟燕然的话: “你也看到,这次洪水百年难遇,虽然逐渐退去,可防汛队要做的事更多。” “灾后清理场地,进行环境消杀,指导各村防疫工作,宣传防疫知识。” “还有组织帮扶困难户,给一些心理失常的受灾群众进行疏导,哪一项,能离开我们防汛队的组织与参与?” “我是队长,这么多事,你要我怎么安心去医院?” 牟燕然看着眼前铁塔般的七尺汉子,心中暗自敬佩: 都伤成这样了,心里还挂念着工作。 “那你的伤怎么办?” 顾北川望着牟燕然,眼睛发亮: “医生,你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就在这给我简单处理一下。” “你说什么,就地简单处理?你知不知道,你(身呻)上有好几处伤口需要清理缝合的,没有手术器材,没有麻醉药,你疯了?”牟燕然震惊地看向顾北川,失声喊道。 旁边的队员也纷纷劝阻:“队长,你就安心住院吧,这还有我们呢!” 顾北川:“你只要告诉我,这手术能不能做?” 牟燕然与顾北川直接对视:“可以,如果你能忍得住!” 顾北川松了口气:“你说行,我就行!开始吧!” 牟燕然摇头:“这里环境不行,先找间民房再说!” 众人一起,小心翼翼将顾北川抬起,送上救生艇。 到了h村,洪水已经退去,露出淹没的房屋。 牟燕然挑了一间没有被洪水破坏,屋子里还留有桌椅板凳的房间:“就这了!” 候希林他们七手八脚,将屋里简单收拾一下,把两张木桌拼起来,当做顾北川的临时手术台。 此时顾北川的对讲机再度响起:“1号,汉江呼叫!” 顾北川接过小林递过来的对讲机:“1号在,请讲!” “请立即前往风林渡,那有受困群众需要援助!” “马上到!”放下对讲机,顾北川吩咐候希林:“猴子,你带着大家,赶紧去风林渡!” “谁留下照顾你?”候希林问。 “一大老爷们照顾什么,都给我赶紧滚,救人要紧!”顾北川呵斥道。 “可是队长……” “怎么,我说话没人听了?”顾北川眼睛一厉,候希林只好带着众人离去。 临去前,再三请求牟燕然:“照顾好我们队长,等完成任务我们就回来!” 扭头看了一眼,走出了房屋。 屋子里就剩牟燕然和顾北川两人。不觉气氛有点尴尬。 第15节 牟燕然看着顾北川,感到一阵心慌,低着头问道:“现在开始?” “行!”顾北川瓮声瓮气。 ☆、13.想男人了 屋里很静。 牟燕然将顾北川上(身呻)衣服脱了下来,拿着先前候希林留下的毛巾,就着屋子一角水缸的水,沿着顾北川(胸胸)毛覆盖下的块块肌(肉肉),像处理草丛中隐藏的小砖块一样,先把伤口处的砂石和淤泥冲洗掉,再简单给顾北川擦了擦。 每擦一下,顾北川就轻微抖一下。 牟燕然停了下来:“没事吗?” “没事!”顾北川摇头。 牟燕然接着清洗伤口。 有时擦得重了,顾北川猛吸一口冷气,却没有叫停。 清洗完,牟燕然又从随(身呻)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云南白药,均匀敷在伤口上。 幸好牟燕然有这种习惯,出门都会随(身呻)带些常备药品,包括针线和纱布。 哪怕自己是在停职期间。 否则,手术都无法进行下去。 做完这一切,牟燕然抬起了头:“开始缝针,会很疼。要忍不住的话,就叫出来!” “等等!”顾北川将旁边的手巾拿了过来,塞入自己嘴中,然后朝牟燕然点头。 牟燕然望向顾北川,看着他紧实的腹肌,划分出六块标准的小砖块,从脐部向下延伸,是浓密的黑色汗毛。 她将手指放到腹肌上,轻轻摩挲,寻找下针的部位。 这样一来,就牵动了顾北川的汗毛,大腿跟着扭了扭。 “不要动,我要开始缝合了!” 说完,将针穿上棉线,先从腹部最大的一处伤口缝了起来。 刚一缝,顾北川腹肌就抖了一下,带动腹部上下起伏。 “要不别做了,还是去医院吧?”牟燕然停住,轻声问。 “继续!”顾北川拿掉毛巾,讲完又咬上。 牟燕然深吸一口气,继续缝了起来。 她能看到顾北川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落下来。 他忍住了! 牟燕然动作小心,打起百倍精神。 她仿佛回到当临(床床)医生,动第一次大手术时的(情qing)景。 那时是要给一位胃部大出血的病人主刀。 旁边是傅院长,还有许多医生观摩。 她有些紧张,额头都渗满了汗。 傅院长拍怕她的肩,面带鼓励:“你能行的!” 牟燕然顿时不再紧张,暗自说道:“对!我能行!” 好在牟燕然迅速从这种紧张的(情qing)绪中摆脱出来。 她定了定神,继续进行着手术。 不多久,腹部的伤口,就被处理完毕。 牟燕然又让顾北川翻过(身呻)来,将背后的几道小口子也缝了起来。 她看到趴着的顾北川,不停撕咬着毛巾。 每当针刺进再穿出时,喉咙“嗬嗬”作响,却始终没有喊出声来。 看着已被咬烂的毛巾,牟燕然敬佩不已:的确是条硬汉子! 从医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像眼前这人一般拥有钢铁意志。 换作一般人,应该早就疼晕过去了。 集中全部精神,手下运针如飞,将背部的伤处理完毕,牟燕然松了口气。 就剩下脚上的伤口没有处理了。 为方便手术,之前顾北川(身呻)上脱得只剩一条内裤。 牟燕然脑中鬼使神差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他! 她借着查看伤口的机会,偷偷将视线朝顾北川左大腿根部探去。 俄顷,眼睛遽然增大:就是那处部位,就是那样伤疤! 靠近他大腿内侧部位,有块二指宽的伤疤,呈不规则的椭圆形,异常显眼。 牟燕然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儿时伙伴阿川,(身呻)上同样的部位,也有着同样的伤疤。 眼前的男人,就是阿川! 牟燕然(身呻)体开始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终于控制不住,一把扑在顾北川(身呻)上,带着哭腔失声喊出来:“阿川!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阿川对不对?” 顾北川(身呻)子一震,迅速坐了起来,他冷冷的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牟燕然: “你认错人了!” 短短一句话,便划清了两人之间的界限,也让一旁的牟燕然难以置信: “为什么你不愿认我?” 手却还抱着,不肯松开。 顾北川嘴角挂上一丝戏谑的微笑:“你不会是想男人想疯了吧?竟然想出这么蹩脚的借口?” 牟燕然抬起头来,眼神闪过一丝错愕:这还是她认识的阿川吗? 顾北川继续毫不留(情qing)的打击道: “近距离看到老子不同一般男人的(身呻)体,受不了了?忍不住了?” 抓住牟燕然的胳膊,眼神凌厉的看着她: “最近很久没碰女人了,也憋得慌,我不介意跟你在这来个一夜(情qing)!” 牟燕然只是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你不信?” 顾北川将牟燕然一把拽入自己怀内,粗暴的扯开她的黑色衬衣,几粒衣扣被扯断,露出黑色(胸胸)罩紧裹下两团雪白的柔软。 粗壮有劲的右手开始在她衣服内肆意的游走,如游龙戏凤,又似百鸟归林。 他恶狠狠抓起牟燕然的下巴,直视着:“这样,你还不相信?” “不信!”牟燕然眼神坚定,雪白的肌肤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毫无避让之意。 她说的不信,并不是不信顾北川不能睡了她,而是不相信事实俱在眼前,他仍不与自己相认。 牟燕然的态度,让顾北川更加恼怒。 他翻过(身呻)来,一把抱起牟燕然,放到桌子上,整个(身呻)体压了上去。 牟燕然还是没有反抗,眼睛紧盯着顾北川。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只听得见顾北川浓重的鼻息声越来越重。 “啊……”顾北川大吼一声,猛的起(身呻)坐起,背对着牟燕然,嘴里冷哼一声: “木头一样的女人,跟条死鱼似的,不开放,没味,老子没兴趣!” 牟燕然默默起(身呻),面无表(情qing)的将衣服穿好,走到门口,脚步一顿,随即离开了。 顾北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半响。 他从下衣兜内掏出一盒黄鹤楼,抽出一根烟,连续点了好几次,火才点着。 烟雾缭绕间,顾北川抬着头,看向门外,陷入回忆当中。 候希林跑进来时,一眼看见坐在桌子上闷头抽烟的顾北川。 惊喜的叫道:“老大,你没事了!” 顾北川抬眼看是侯希林,没有言语。 侯希林看顾北川(阴阴)沉着脸,靠了过来,担忧的问:“老大,现在怎么样?好点没?” 顾北川把烟头掐灭,拍了拍侯希林的肩膀:“不用担心!” 侯希林看看了一眼屋外,问道:“老大,牟医生怎么在外面呆着?” 顾北川没好声色的回答:“我没事!牟医生你也不用((操cāo)cāo)心!” 停了会问候希林:“风林渡的受困群众怎么样了?” “老大放心,那里的群众全部都安全转移到临时安置点!”候希林答。 顾北川(情qing)绪这才略好点,拿出烟盒放在手上,磕了磕,掉出一支烟。 候希林看看满地的烟头,劝到:“老大,你这刚做完手术,少抽点吧!” 顾北川朝前吐了个眼圈:“我就这点(爱ài)好,你别管!” 两人沉默了一阵,侯希林时不时瞄顾北川一眼。 顾北川看着屋外,低声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不会就光为看我一眼吧?” 侯希林笑得眯了眼:“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老大你!” “少拍马(屁pi),快说!” 第16节 “那什么……我们在风林渡遇见陶卫娟了。她听说你被冲进涵洞受伤了,(挺挺)担心你的。不过她正赶着去村子里洒药水消毒,防止疫(情qing)发生,抽不开(身呻)。这不,千叮咛万嘱咐,先让我过来看看你!” 候希林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别老拿陶卫娟说事,我受伤我的,跟她有什么关系!”顾北川不耐烦的说道。 “老大,你可不能喜新厌旧啊,我们防汛队上下谁不知道,她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 停了停,候希林继续说: “你忘了,当初你发烧躺(床床)上时,她是怎么一趟趟给你送药送汤,一口一口喂你的?” “还有,你还记得不,有次我们几个执行紧急任务,一天一夜没沾水米,也是她千辛万苦找到我们,打着旗号说是慰问防汛队,可谁不知道,她就是冲你才来的!” “她还记得你的生(日ri)。我们一帮糙老爷们,记不住那么多,一到过生(日ri),不都是她来张罗的吗?” 候希林还想再说,顾北川狠狠掐了烟,打断道: “行了行了,她对我好,我都知道。但我跟她不可能!” “老大,为什么呀?”侯希林急了,从桌子上跳下来,看了一眼屋外,“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牟医生了?” “滚蛋,别乱说,让牟医生听见不好。”顾北川踩了踩烟头,“跟你说实话,在认识陶卫娟之前,我就喜欢上一个人了。” “那时我们还小,彼此依赖,彼此扶持,感觉两人都是对方生命的一部分,血(肉肉)相融。我们一起,渡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 “如今长大了,我才猛然发现,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如果这一辈子一定要和一个女人组成家庭,那只能是她,否则,我宁愿单(身呻)过一辈子!” 半是解释,半是宣言,顾北川向着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和好兄弟,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你觉得,我还会接纳陶卫娟吗?”顾北川最后反问一句。 候希林顿时无话可说,呆立当场。 顾北川推了候希林一下:“还愣着干什么?带我归队啊!对了,带上外面的牟医生!” 候希林这才反应过来:“老大,你真没事?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别没完没了,快走!” ☆、14.毫不退让 上船后,三人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牟燕然背对着顾北川,偶尔还跟候希林搭几句话。 候希林感觉有些不对劲,并没有多问,而是使劲的划着船。 救下风林渡的群众后,防汛队原地休息,正等着上级的下一个指示。 看到顾北川安然无恙的归来,众人都兴奋得原地跳起,将顾北川团团围住: “队长,你没事太好了!” “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没你在,总感觉缺了点啥!” 顾北川佯装生气:“都离我远点,想憋死我呀!” 小林挤上前来,语带哽咽:“队长,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旁边早有人嚷道:“说什么丧气话呢!咱们队长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哪有那么容易挂!” 顾北川笑眯眯的,唯有回到防汛队里,他才感到踏实和安心。 候希林此时悄悄躲到一个角落,给陶卫娟挂了个电话:“娟子!” “猴子,北川怎么样了?”电话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放心吧,没事!娟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候希林一五一十,将与顾北川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了陶卫娟。 讲完以后,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娟子,你没事吧?”侯希林握着电话,轻声问道。 见还是没有回应,侯希林紧张的说:“娟子,你倒是给句话啊!你别伤心,凡事慢慢来,没什么事都是一定的。你对老大这么好,老大不会没有感觉的。” 过了一会才有回音:“我知道了!猴子,谢谢你,你先忙去吧!” 挂了电话,候希林闷闷不乐回到人群当中。 此时的防汛队员,已经把围困的对象,改成了牟燕然: “牟医生!你真是神医!队长幸亏有你啊!” “太谢谢你了!” “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防汛队的事,要是皱皱眉头,我就不姓徐!” 牟燕然有些吃不消这种(热rè)(情qing),皱了皱眉头。 顾北川看在眼里,朝候希林递了个眼色,努了努嘴。 候希林心领神会,赶紧冲上前将众人赶开:“你们这帮糙老爷们,别把我们的牟医生给吓到了,快散开,该干嘛就干嘛去!” 人群散开,牟燕然看见不远处的顾北川,有些神(情qing)落寞。 为什么明明是阿川,就是不愿与自己相认。 甚至故意装作急色的样子,想把自己吓跑? 这十多年来,在他(身呻)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容她多想,防汛队里有几个小伙喊起来:“娟子来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水蓝色的长裤、绿色迷彩帆布鞋,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孩,出现在牟燕然眼前。 乌黑的秀发扎成马尾,柔柔的垂在背后。 白净的瓜子脸,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顾盼神飞,看上去十分青(春春)阳光。 看起来她在防汛队的人缘(挺挺)好,众人纷纷上前跟她打着招呼,不时还开起了玩笑: “这一看到娟子,心(情qing)就好!” “娟子,几天不见,怎么又漂亮了?” “这次又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零食了?” “娟子,怎么有空到这来了,是来看我们队长的吧?” “老徐,明知故问,你以为娟子是看你这老树皮呀?” 七嘴八舌。 “你们几个,少跟我油嘴滑舌,小心我在你们顾队那参一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陶卫娟点着一个(身呻)高和她差不多的队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背着药箱,快步走到顾北川(身呻)旁,双手拉住他的胳膊,满脸关切:“北川,你的伤要不要紧?” 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顾北川神色如常,声音平淡似水:“没事!” “听到你出事时,我都吓坏了,真想放下手头的一切跑你(身呻)边!”陶卫娟眼睛盯着顾北川,“幸好你没事!” 远远在旁边看着的牟燕然,瞧见陶卫娟高兴的神态和亲昵的动作,心中涌起一阵悲哀: 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吧? 让自己熟悉的阿川成了陌生人。 她感到(胸胸)口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火辣辣的疼。 陶卫娟不停的找着话题,顾北川只是间或点头,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 谈论了几句,陶卫娟有些索然无味。 她扭头看见牟燕然,一愣,当即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露出一对小梨涡: “你就是牟医生吧?”伸出了右手。 牟燕然跟着轻轻握了一下:“我是,你好!” “我叫陶卫娟,是县防汛指挥中心工作人员。” 四目相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织。 牟燕然抿着嘴,微笑着扬起头,毫不退让的对视着。 陶卫娟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救了北川,防汛队上下都很感激你,包括我!” 牟燕然心中冷哼:防汛队?是为了证明你跟阿川的关系更近吧? 再回答时就显得十分生硬:“救人是医生的天责,没有什么值得感激的。” 陶卫娟被顶得一愣,笑了笑:“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恰好有防汛队员过来,她就没有再与牟燕然继续交谈下去,而是转(身呻)换了个谈话对象。 牟燕然特意朝顾北川那边看了一眼,见他根本没有望向自己,顿时觉得刚才跟陶卫娟的对话没有任何意义。 连陶卫娟都过来了,哪怕是作为一个被救治的病人,他是不是都应该过来跟自己打招呼? 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晾在一边? 为何要躲避自己? 是感到愧疚吗? 牟燕然望向顾北川:阿川,你明不明白,我不需要愧疚,我需要的是你一如小时候那样,对我无条件的(爱ài)与保护。 人群那端的顾北川仿佛听到了牟燕然的呼唤,站起(身呻)来,朝这边迈了过来。 只是他走不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掏出手中的对讲机。 是防汛指挥中心的呼叫:“1号,汉江呼叫!” 第17节 顾北川望了牟燕然一眼,接起了对讲机:“我是!有话请讲!” “你速来指挥中心开会!其余人到吴村待命!” “明白!” “侯希林”,顾北川转过(身呻),冲着围在陶卫娟(身呻)边的一群人喊。 “到!”侯希林拨开人群跑了过来。 顾北川命令:“你带队,立即前往吴村!” “那队长,你去哪?”侯希林追问。 “开会!估计是布置任务!”顾北川又低声补充一句,“照顾好牟医生!” 然后就匆匆离去了。 牟燕然看见,陶卫娟背着药箱追了上去,拽住顾北川的胳膊说着什么。 顾北川回头说了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雨后的晴空,太阳悬在空中灼灼燃烧,将地面蒸腾得水汽氤氲。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顶着烈(日ri)站在那,望着顾北川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防汛指挥中心,就设在陈关镇政府大楼,这也是因为汛(情qing)紧急,临时从县城搬过来的,以便于就近指挥。 进会场时,顾北川看见座位基本都坐满了。 他悄然进屋,准备朝最角落走去。 主席台上正主持会议的是防汛指挥中心副总指挥,县水利局局长吴天来。 他朝顾北川点点头:“顾北川,你坐前面来,有重要任务布置!” 顾北川只好移到前面就座。 “好了,人到齐了!现在开会!”吴局长威严的扫视了会场一圈,“先请防汛办刘主任,汇报前段时间防汛抗洪的相关(情qing)况!” 刘主任清清嗓子,开始说起来:“截至目前为止,‘715’强降雨造成我县18个乡镇423058人受灾。因灾倒塌房屋327间,转移人口8241人,直接经济损失491亿元。全县农作物受灾较重,农作物受灾面积592万亩,其中粮食作物39万亩。” “……此次洪水为五十年一遇,但经政府和群众不懈努力,有效控制了洪水的危害。共出动防汛人员200余人,防汛车辆70多台次,紧急调用抢险物资折合人民币10余万元,共抢救和转移人民群众两万人。尤为值得一提的是顾北川带的专业防汛队,先后出勤三十余次,连续奋战四天四夜,共救出群众1500余人,转移近万人。汇报完毕!” 在提到顾北川时,吴局长用满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不出顾北川所料,待刘主任汇报完毕,吴局长开始布置下一阶段任务: “医务人员要进村入户,及时开展防疫工作;各级民政部门核实灾(情qing),及时调拨救灾救济物资,确保群众基本生活;农业部门指导受灾农户做好生产自救;水务部门及时排除各水库、水电站险(情qing),供电、通讯等部门及时做好保电、保通讯等工作……” 吴局长最后提到了顾北川:“顾北川,你率领防汛队,协助开展灾后重建工作,主要是防疫消杀和清理环境!” 顾北川站起来,声音洪亮:“保证完成任务!” 同一时刻,牟燕然跟着防汛队来到了吴村。 饶是有心理准备,她依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电力线杆被冲得七零八落,折断的树枝树木到处都是。 入村的道路已看不出形状,全部被泥石和垃圾掩埋。 全村基本没有完整的房屋,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散掉的木梁木柱铺满一地。 满目苍痍。 牟燕然知道为何要让防汛队过来了。 看到如此场景,候希林当时就要将牟燕然送走。 因为他知道,迎接防汛队的,将是一场艰巨的挑战。 牟燕然此时找了块石墩,用手拂去上面的沙粒,坐下。 侯希林走到牟燕然面前:“牟医生,等下我让小林送你回县城吧。” 牟燕然抬头看了一眼侯希林,淡淡回道:“我是医生,正好可以留下来帮你们!” “这里条件这么差,你还是回去吧”,侯希林挠挠头,继续劝说,“你帮我们够多了,这两天给你累够呛。对了,我们防讯队的医生这回不也过来了吗,也用不着再麻烦你了。” “医生?你说谁?”牟燕然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就是那穿白衣服的女孩。”侯希林笑着指向远处背着药箱的陶卫娟。 “她是医生?”牟燕然盯着侯希林,一抹嘲讽挂上嘴角。 “嗯,应该算吧。”侯希林被问得有些不确定了。 “应该算?”牟燕然眼神投向那白色的(身呻)影,平静的说了一句:“我不走。” ☆、15.醉翁之意 不多久,顾北川赶了回来。 他将防汛队所有人召集起来,传达了上级指示。 讲话的时候,一眼看见落在队伍后方角落的牟燕然,顿时皱起眉头。 一散会,顾北川就把侯希林喊过来。 “猴子,你麻溜给我过来。” “什么事”,侯希林赶紧小跑,“老大,什么指示?” 顾北川看了眼四周,低声道:“她怎么还在这?” 侯希林装糊涂:“谁?” 顾北川拍了一下侯希林的后脑勺,说道:“少跟我装,不是告诉你照顾好牟医生吗?怎么不把她送到途中的安置点去!” 候希林眨巴眨巴眼:“她不肯,非要留下,我有什么办法?” 顾北川道:“你平时机灵劲都哪去啦?劝啊!” 侯希林一脸无辜:“我劝啦,没用!老大,我总不能给她绑了送回去吧?依我看,美女医生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你(身呻)上!” 说罢,侯希林摊开双手,慢慢后退,一转眼就溜了。 “你个臭猴子!”顾北川皱皱眉,指着侯希林,“回头给我等着!” 顾北川想了想,走到牟燕然面前,指了指(身呻)后的村庄,皱眉问道:“为什么不走?你也看到了,这地方受灾有多重。” 牟燕然看着顾北川:“你又为什么不走?” 顾北川抬高了声音:“我为什么要走?我是防汛队长,留下来,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牟燕然微微一笑:“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你……”顾北川无话可说,狠狠一甩手,转(身呻)朝村庄走去:“你愿意跟就跟着吧!” 洪水退后,村子里的人陆续回来。 牟燕然耳边净是呼号声和哭喊声: “哎呀我的拴子啊,你就这么被洪水冲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今年刚建好的房子,还准备给儿子娶媳妇用的,可现在……” “贼老天,把我家几亩水田都淹了,我这一年来的心血,全完了!” 还有的人根本就哭不出来,看着自家的惨象,满脸悲愤,无言以对。 顾北川开始迅速分配任务: “猴子,你带几个人去村里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 “小林,你跟陶卫娟一道,给井水消消毒,搞好防疫宣传!” 对剩下的人说:“其余人跟我来!” 顾北川选择了一处比较完整,还无人居住的房屋,组织大家将院里院外的垃圾清理出来,设为防汛临时办公室。 接着,在墙外贴出安民告示。 准备工作全部结束后,将队员全部发配出去,挨家挨户开始走访。 此时防汛办公室,只剩下顾北川和牟燕然两人。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望着窗外的牟燕然,顾北川咳了两声。 “牟医生,你就留在这吧。如果有人来了,你帮着登记一下(情qing)况。” 牟燕然回头看了一眼顾北川,没有吱声,又转过头去,望向窗外。 “那我走了。” 说完,顾北川向外走去,到门口,又走了回来,低声嘱咐:“这(挺挺)乱的,危险,你……不要乱跑。” 待顾北川离开,牟燕然立即就跟着出了屋。 她悄悄的跟在了顾北川后面。 顾北川刚缝合伤口,牟燕然根本就放不下心。 拐过一道墙,顺着巷子走到尽头,顾北川来到一处民宅。 刚才他似乎听到屋里有人在哭。 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屋子里显得十分晦暗(阴阴)沉。 地面是青砖铺就,早就长满苔藓,不小心都容易摔倒。 堂屋没有什么家具,一张八仙桌,几张长条凳,再加上几把椅子,看上去十分简陋。 一位极瘦的老妇人正坐在一张木椅上,两眼早哭得像桃子一样红。 她头发苍白,脸上布满了老年斑,看上去十分憔悴。 见顾北川进来,站起(身呻)就扑过去:“儿子!你总算回来了!妈都快急死了!” 顾北川一愣,双手举在空中,望着眼前的老人。 眼睛里闪过犹豫的神色,紧接着就将手放下来,轻轻在她背后拍了拍:“别担心,我回来了!” 第18节 老人露出高兴的神色,将顾北川拽着坐下,一边喜滋滋的说: “肚子饿了吧!你回来太好了,妈这就给你做饭去!” “可是……”顾北川看着老人笑眯眯的样子,(欲欲)言又止。 摇了摇头,看着她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不一会又响起“噼里啪啦”菜入油锅的声音。 借此机会,顾北川好好打量了一下屋子。 他被墙上挂着的一副全家福所吸引:是那种老式的彩色照片,照片里前面站着一对儿女,后面站着一对年轻的夫妇。四人都咧着嘴,露出笑容。 顾北川发现,站着的那位妇女,与厨房那位大妈眉目有些相似。 看来这就是一家四口了。 就是不知这照片中的人,是不是都还在世。 正在打量之时,大妈系着围裙,端出来一小盆大的碗,还有碗冒尖的白米饭,将其放在了八仙桌上。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眯眼笑着:“儿子,饿坏了吧!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北川没有推辞,拿起了筷子,只是看向菜碗时,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也难怪顾北川吃惊。 只见盆大的碗里面,放的全是切得碎碎的青辣椒和红辣椒,上面还浇着一层厚厚的红油,还加上点大蒜和葱花。 只看一眼,顾北川就要吐出来。 他从小胃就有毛病,稍微凉一点的东西,吃了就呕,更何况辣椒之类的刺激(性性)食物,压根就不敢碰。 大妈却没有放过他。 拿勺子挑起满满一勺,就往饭碗里送:“儿子,怎么不吃啊,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油泼辣子!” 眼神看着顾北川,满怀期待。 “我吃!我吃!”顾北川只好皱着眉头,舀起白米饭上的辣椒末子。 刚送到嘴边,刺鼻的辣椒味呛得顾北川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一入嘴,就如熊熊烈火直((逼逼)逼)喉咙,刺激得他几乎要失声叫了出来,赶紧塞了几大口米饭,把辣椒硬生生压了下去。 旁边坐着的大妈,一个劲追问:“怎么样?好吃吗?”赶紧笑着又舀了一大勺盖在米饭上。 “不错,不错!” 顾北川捏着嗓子,咳了两声,在大妈的(热rè)(情qing)注视下,又如临大敌般,舀起一大勺放入口中,嘴巴猛然鼓起,忍着没有吐出。 面色很快涨红了,眼睛如进沙子般浸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将嘴巴张开,不停地吐着嘴里的辣气,似乎这样,便能好受一些。 红彤彤的脸颊上很快冒出了汗珠,鼻头上更为明显,是那种亮晶晶的红。 顾北川细嚼慢咽,一边笑着跟大妈说话,将她哄得开开心心。 十分钟过去,一碗白米饭见底,那飘着红油的辣子,也几乎被顾北川消灭殆尽。 顾北川吃饭的全过程,都被牟燕然看在眼里。 那么厚厚一大碗辣子,就是平素酷(爱ài)吃辣的牟燕然看了,都有些胆战心惊。 看那顾北川谈笑风生的样子,让她佩服不已: 真行!这都能吃下。 随即又有些困惑:记得阿川小时候从来就不能吃辣,还被自己取笑过。 怎么长大后还转(性性)了? “妈,你先歇息歇息,儿子出去干点活!” 顾北川见大妈心(情qing)不错,准备告辞。 大妈显得十分高兴,没有反对,只是说了句:“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妈还给你做好吃的!” 顾北川苦笑一声,连声答应,告别大妈,迈出了院门。 一出大院,顾北川就手捂肚子,右手扶墙,慢慢蹲了下来,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qing)。 门后的牟燕然看见这一幕,赶紧跑上前去,将顾北川扶了起来:“没事吧?” 顾北川五官拧成一团,见是牟燕然,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低声说:“我没事!” “你看你,疼得全是汗,还说没事!” 牟燕然用袖子擦去顾北川额头上的汗,把他的胳膊扛在自己肩上,柔声说道,“我扶你回去!” “好”,顾北川没有推让,虚弱的点点头。 他忍着胃痛,尽量把(身呻)体躬起来,以避免全(身呻)的重量压在瘦弱的牟燕然(身呻)上。 饶是这样,扶着铁塔般的壮汉,牟燕然还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放下我,喊猴子他们过来吧!” “找他们浪费时间,我慢慢扶你,没事!” 两个人搀扶着,一路无话,慢慢回到了防汛队占用的小平房。 “你歇会,我给你拿药去。”扶着顾北川坐下,累得满(身呻)大汗的牟燕然赶紧去里屋打了点(热rè)水,又从自己的百宝药盒里拿出一板胃药。 再出来时,发现防汛队有人回来了。 是陶卫娟和侯希林。 陶卫娟看了看趴在桌上的顾北川,又看了看牟燕然手中的药,神(情qing)一滞:“怎么会回事?” “你们队长吃出了胃病,我给他拿点药。”牟燕然不冷不(热rè),把温水和药放到桌子上,拍了拍顾北川的肩膀。 “快把药吃了。”说完,从药板上挤出两粒塞到顾北川手里。 顾北川抬起头,看也没看,把药送进嘴里,嚼了两下,端起水,把药送了下去。 候希林早急得团团转:“老大,吃什么了?没事吧?” 顾北川头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吃了些辣椒,估计伤着胃了。” 陶卫娟蹙眉问道:“北川,要不要上医院?” 顾北川摇头:“现在好多了!” 陶卫娟转(身呻)对牟燕然说:“牟医生,又麻烦你了!对了,我们给你找了家农户,屋已经收拾干净了,你晚上可以住那,等下我带你去看看!” 候希林也跟着点头:“对对对,省得和我们这群又臭又脏的老爷们混一起,你也落个清静!” 牟燕然看顾北川没有出声,心中一凉: 敢(情qing)就我是外人,你们都不欢迎自己。 好,那我也别杵在这碍眼了,走! “不用,告诉我在哪就行,我自己去!”牟燕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抬脚就往外走。 候希林跟了上来:“牟医生,还是我带你去吧,你不熟悉路,别找不着!” 牟燕然没有拒绝,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说了一句:“药一天吃三回,一次两粒。” (身呻)后传来顾北川“谢谢”两字。 牟燕然再无犹豫,直接出了屋。 在候希林指引下,牟燕然来到一家农舍。 诚如陶卫娟所说,打扫得十分干净。 牟燕然坐在那里,却思绪难平: 为什么自己对他这么好,他却一点也不领(情qing)? 难道一声生硬的“谢谢”,就可以割裂过往那些深入骨髓的记忆? 即便是认识的普通朋友,也不应该这么冷淡吧? 我是燕子,你曾经拿(性性)命守护的燕子啊! 阿川,你究竟是怎么了? ☆、16.是走是留 顾北川在桌上趴了一会,感觉好多了。 他慢慢坐起来,掏出了烟。 守在一旁的候希林这才放下心来,赶紧拿出打火机把烟给点上,问道: “老大,究竟怎么回事?” 顾北川将前后经过讲了一遍。 侯希林叹口气:“唉,看来那大妈真是可怜,估计是她儿子没了,疯掉了。把你当他儿子了!” 顾北川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展开,问候希林:“你看了看,村子里秩序恢复得怎么样,有危房没?” “我们检查一圈,总体(情qing)况还不错,就是有几处民宅被浸泡得太久,一碰就往下掉渣。这些房子我们已经做了记号!” 顾北川点点头:“这就好。对了,你记着,把这些危房拿绳子围起来,别让人靠前。” 两人正聊着,陶卫娟手里拿着一瓶(奶奶),兴冲冲从外面进来: “北川,我去小卖部,淘了一瓶牛(奶奶),你快喝了吧,能解辣!” “辛苦你了,娟子,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看看你这几天都累成什么样了?” 陶卫娟走过来,把(奶奶)瓶打开,递给顾北川,“快喝了!” 顾北川却不过她的(情qing)谊,接过喝了两口,随口问道:“防疫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村里大大小小几十口井,都洒了药粉。村委会的公示板,我们也贴上了防疫知识的宣传画!” “那就好!防疫可是要命的大事,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第19节 “知道了!病成这样还惦记工作,队长你太((操cāo)cāo)心了!”陶卫娟嗔了一句,“还不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不行!” 顾北川没有看陶卫娟,转向侯希林说,“你带我出去转转!” “现在吗?老大,你是不是信不过我们啊!” 候希林有些着急,“你这刚吃了药,就好好歇着吧!” 顾北川摇摇头:“猴子,你跟我这么多年,你看我是能歇下来的人吗?” 说罢站起(身呻),就往外走。 留下陶卫娟在(身呻)后,怔然不语。 候希林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顾北川村头巷尾的转了起来。 顾北川将每一处地方走到,再回到小平房时,天都快黑了。 此时防汛队员开始陆续回到屋里,顾北川让候希林领着先回来的人,去小卖部买点熟食和啤酒,辛苦好几天了,他想犒劳犒劳大家,简单会次餐。 候希林走后没多久,顾北川就听到屋外有老妇人的呼喊声。 声音很熟悉,顾北川仔细听了一会,这不就是中午喂自己吃辣椒的大妈吗? 他走出小屋,果然看到了那位大妈正踮着脚,四处张望。 大妈看到顾北川出来,面露欣喜之色:“儿子!你跑哪去了,让我村里村外好一顿找!快快跟我回去,饭都做好了!” 伸出手,不由分说拉着顾北川就往外拽。 顾北川说了声:“妈,你等等啊!” 扭头对跟出来的小林说道:“你告诉大家伙,不用等我了,直接吃吧!” 说罢就和状若疯癫的大妈离去。 辛苦了这么多天,难得能打次牙祭,候希林几人几乎将小卖店的熟食搬空了,啤酒也提溜了好几箱。 洪水退了,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可得喝点酒,然后美美的睡一觉。 回来时,没有见到顾北川,候希林愣了:“队长人呢?” “队长被一个叫他儿子的大妈给拉走了,说是要让队长到她那吃晚饭!” “什么?你怎么能让队长跟她走呢?”候希林急得一跺脚,大喊:“队长就是被这大妈搞出病的!” “我……我也不知道这事呀!”小林被侯希林吼得直发蒙,急忙辩解。 “那临走时,队长说去哪没?” “没说啊!” “服了!”候希林将手中抱着满满一兜的食物塞给小林,指着院里的几个队员:“你们几个,跟我找去!可不能让队长又被那个老太太给祸祸了!” 入夜的乡村,道路不像白天那样好走,何况还被洪水泡过,更显得泥泞异常。 候希林几人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碰到有亮光的农户就去询问。 只是走了十几家,也没看到顾队长的踪影,连他的消息也没打听到。 “老候,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大海捞针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候希林看了看到处散落的灯光,想了想,说道:“小林和我留下继续找,你们直接回去吧!” “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我们也不会一直找,半小时后咱们就回去!” 同一时间,牟燕然正在与牟平山通着电话: “爸,都告诉你我没事,在这(挺挺)好的,你就别问东问西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不让人担心?电话好几天打不通!” “我手机出故障了,这才刚修好!” “那你怎么就不知道主动打个电话!我就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牟燕然握住手机,沉思了一会,回答道:“过几天吧!回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电话那头牟平山还想说点什么,牟燕然直接截断话题:“爸,我累了,今天先到这吧!明天再给你打!” 原来,这几天牟燕然的手机早没电了。 被困在临时安置点,也无法充电。 这一到自己住所,牟燕然就拿出手机,开始充电。 等充得差不多,牟燕然打开一看,消息提示全是未接来电。 她翻看了一下记录,大多数是父母的,也有牟随风的。 想了想,她先给牟随风打了电话。 牟随风接到电话很激动:“你跑哪去了,爸妈都找你找疯了!” 牟燕然耳边传来震耳(欲欲)聋的乐器声,她只好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些: “我手机出了点问题,现在还在外地呢!你没穿帮说出我真正的去向吧?” “没有没有,你哥反应多快呀,当时就编出一个理由,说你去天津看同学去了!我跟你说,爸妈可不是善茬……” “行了,别啰嗦了。好好陪你的小雯,我还有事,挂了!” 牟燕然心中有底,结束了与牟随风的通话。 然后她才给牟平山打了电话。 放下手机,牟燕然若有所思。 是自己直接回w城,回家见父母? 还是继续陪着那冷漠的顾北川,直至等其回心转意? 或者是把话挑明,直截了当问顾北川的真实想法? 牟燕然万分纠结,感觉头都要炸裂了。 牟燕然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陶卫娟和侯希林找上门了。 “牟医生,求求你帮帮北川吧!”陶卫娟语带焦急。 “究竟怎么回事?”牟燕然听了心头一紧。 “他晚上又去那大妈家吃油泼辣子了,回来路上犯了胃痛,是猴子和小林给扶回来的。” 原来候希林带着小林,又走了十几户人家,还是没有发现顾北川的踪影。 眼看时候已晚,候希林只好带着小林返回小平房。 在路上发现有人蹲靠在房屋墙边,发出闷哼的声音。 小林壮着胆子过去,等看清人的模样,喊了出来:“队长,你怎么在这?” 再然后,就是他和候希林一起搀扶着顾北川,回到了住所。 正在等待的队员们,见顾北川回来,呼啦一下全围了过去: “队长,你怎么了?” “队长,你没事吧?” 陶卫娟也等在屋里,瞧见顾北川痛苦的模样,说道:“赶快给队长吃药!” 众人将顾北川扶到里屋躺下,陶卫娟拿出牟燕然留下的胃药,给他服了下去。 可是过了半天,顾北川的胃痛症状还是没有缓解。 没有办法,陶卫娟和侯希林找到了牟燕然这。 还没听完,牟燕然就坐不住了:“你们防汛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看着你们队长呢!” “当时就他和小林在屋,小林还不知(情qing)……”侯希林解释。 牟燕然拿起药就出门:“不说了!走,救人要紧。” 看到牟燕然进来,众人眼睛都亮了。 “哎呀,牟医生你总算来了!” “牟医生,快给我们队长看看。” “牟医生,我们队长他……” “行了,都别说话了,我知道了!” 牟燕然绷着脸,打断了七嘴八舌,进了里屋,径直来到顾北川(身呻)边,又拿出一种药丸,塞入他嘴中。 顾北川闭着眼吞下药,又喝了一口水。 过了一会儿,像虾子一样躬起的(身呻)体,才恢复了原样。 牟燕然看到顾北川脸色蜡黄,浑(身呻)冒汗,又心疼又生气:“你这么大个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吃一遍辣子犯病,这还没隔半天呢,又跑去吃!” 顾北川有些虚弱,笑了一笑:“那大娘(挺挺)可怜的,吃就吃吧!” “你怎么不可怜自己呢,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看你都折腾自己病多少回了?” 牟燕然话刚冲口而出就后悔了,在众人面前说这个干什么? 好在小林闯了进来:“要实在不行,送队长上医院吧!” 见缓过神来的顾北川瞪着他,这才讪讪道:“我就是个建议!” 牟燕然将手放在顾北川胃部,换着几个方位按了按,低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没事!” “真没事?” “就你刚才按的地方有点疼,现在又不疼了。” 牟燕然松了口气,看来消炎药见效了。 她把被子给顾北川掖了掖,嘱咐道:“好好休息,再也不要喝凉水和其它刺激(性性)的东西!” 第20节 说罢,就要起(身呻)出屋。 (身呻)后传来顾北川的喊声: “等一下!” 牟燕然转过(身呻),看向躺在(床床)上的顾北川,感觉鼻子有点发酸。 “又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比上回的谢谢,又多了几个字。 这就算是对我态度好点了吗? 牟燕然深吸一口气,没有言语,低头走出外屋,对等在外面的队员们说道: “你们队长没大碍了!” “我送你吧,牟医生!”陶卫娟追了出来。 牟燕然转头看着陶卫娟,语气严厉:“你也学过医,应该知道吃辣过度的严重后果。千万看住他,不能再让他吃辣了!否则他的胃,也不用要了。” 说完,把剩下的消炎药递给了陶卫娟。 “光吃胃药顶不住的,给他再加点消炎药。” 陶卫娟点点头:“我会看着他的!” 牟燕然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早上给他熬碗小米粥。” 没再说什么,顺着坑坑洼洼的大路走去,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牟燕然并没有回家,她直接奔向了上午跟踪顾北川去的那条巷子。 走到尽头,她找到那家熟悉的老房子。 刚想敲门,却清晰的听见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说话声。 牟燕然悄悄透过门缝的亮光向里面看去,是那位大妈,还有几个村民,估计是她的邻居。 她没有马上敲门,而是静静的等在门外,听她们究竟说些什么。 ☆、17.胆敢害他 “吴姐,我看你晚上又把那黑熊般的大个子领回家了,他好像是刚进村的防汛队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故意的!”被叫作吴姐的大妈语气有些洋洋得意,“谁让他们这帮防汛队员占着茅坑不拉翔!”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 “哼,我们娘俩需要救命的时候,他们在哪?要不是他们救护不力,我的儿子怎么会被洪水冲得无影无踪,直到今天连尸体都找不着!现在水退了,他们晃晃((荡荡)荡)((荡荡)荡)进村了,早干什么去了!”吴大妈声调陡升,言语尖厉刺耳、充满恨意。 “那什么破防汛队长进屋,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装疯卖傻,就是要骗他吃下我亲手做的辣子。看他那样,我就知道他吃不了辣,这方法,我算是选对了!” “我((逼逼)逼)他多吃,每多吃一点,我心里就更痛快一点,哈哈哈,让他辣死才好呢!” 牟燕然听得火苗蹭蹭直往脑门窜,一把推开大门,冲了进去。 正在谈话的几个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闯进来的牟燕然。 “你是谁?找错人了吧?”吴大妈一愣。 “找的就是你!”牟燕然指着吴大妈的鼻子,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厉声喝道:“你这个恶女人,没想到年纪一大把,心这么歹毒!” “呸!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凭什么说我!那些防汛队员心比我黑,活该!”吴大妈被骂得一愣,随即手掐着腰,一跺脚,大声嚷嚷起来。 “你竟然说他们活该?你知道过去的几天,防汛队抢救了多少人?” “好几千号人,你们整个村的人加起来恐怕都没这么多吧?” “他们四天四夜,没合眼休息,甚至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他们被树枝划伤,被石头割伤,甚至差点因精疲力竭被洪水吞没时,你都看到了吗?” 牟燕然眼神如刀,言语如箭,刷刷向吴大妈激(射射)过去。 吴大妈被说得呆立当场,过了一会猛拍大腿,跳着嚎哭起来: “哎哟,欺负我一个糟老太太呀!儿子,你这一走,人家都欺负上门了!我还不如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甩着,还偷偷拿眼瞄着牟燕然。 牟燕然双手一抱,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面沉似水,波澜不惊:“继续演!” 眼看牟燕然不吃这一(套tào),吴大妈眼珠一转,忽然大喊一声:“怎么回事,我好像看不见了!” 话音未落,两眼发直,向旁边的桌椅倒去。 旁边的人赶紧扶了一把,纷纷谴责: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这要把老太太气个好歹,这可怎么办?” “这老太太儿子刚没,够可怜的,你是谁?为什么跑来这瞎闹,太不像话了!” 牟燕然故作慌张:“哎呀,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这吴大妈是假装看不见。 这老太太可不是善茬! 瞧瞧接下来她还会耍什么花样! “别着急,我是医生,看来大妈是因激动过度昏厥,我能治!” 闻听牟燕然此言,众人纷纷给她让了条道:“那还等什么?医生,快救救她!” 牟燕然装模作样,左摸摸,右碰碰,有时手指故意使劲,捏了下皮肤。 只见吴大妈脸皮抖动,然后又迅速恢复平静。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牟燕然暗笑,对众人蹙眉道:“不好,大妈看起来病得很严重,只能点(穴xué)位了!” 然后,按着她的人中,狠狠用力掐了下去。 吴大妈疼得哎呦一声叫出来,紧跟着(身呻)子也弹了起来。 “我就说这招有用吧!” 旁边众人纷纷惊叹。 “这姑娘,厉害啊!” “小小年纪,本事不小。” “这么一掐一按,就把人给救过来了!” 牟燕然笑笑,接着问吴大妈,“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是晕!”吴大妈坐了起来,闭着眼睛,扶额,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 行,到这地步还要装是吧! 看我怎么治你! 牟燕然又故意翻了翻吴大妈的眼皮:“嗯,眼神涣散,无法聚焦!” 她转(身呻)问旁边的几个邻居:“最近,大妈跟往常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能跟以前一样吗?她儿子刚被大水给拖走了。” “昨天她出门,给大门锁上了,忘记带钥匙了。我儿子翻墙过去,给找的钥匙,开的大门。” “这两天,她就拿着板凳坐在门口,嘟嘟囔囔的,从早坐到晚。” “今晚,她给我们几个老邻居找来,说有重要的事儿。结果,就光听她骂人了。” 几个老邻居仔细回忆着吴大妈的反常表现。 牟燕然点点头:“那就对了。” 她眼睛扫了围着的众人一圈,叹了口气,语气十分沉重: “现在完全可以确诊,这位大妈是因为精神受到过度刺激,得了癔症。” “癔症?” 几个邻居听了一惊,面面相觑。 有人立刻问道:“什么叫癔症。” 牟燕然起(身呻),搓着双手,神(情qing)严肃的解释:“简单点说,就是急(性性)精神障碍,还会出现感觉、运动和植物神经功能紊乱。” 旁边的人早已被一堆医学名词给唬住了,感觉有些不明觉厉。 又有人看了一眼吴大妈,捂着嘴,压低声音凑到牟燕然(身呻)边:“是不是就是精神病啊?” 牟燕然挤着眼睛,猛点头,继续煞有其事的说道:“现在还是早期,发展下去甚至出现幻想,放火烧屋、伤人杀人或是往井里投毒,什么都有可能!” 停了一下,重重强调了一句:“关键是她自己不知道。而且在法律上,患者所做的一切,都不用负法律责任。” 旁边的人早信了个七七八八,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吴大妈。 吴大妈终于受不住,跳将起来:“我没病!” 牟燕然在旁边冷冷补刀:“癔症病人都这样,有病愣说没病,就跟酒喝多了说自己没喝多了一样。看来病(情qing)发展得很严重啊!” 这下几个邻居怎么还呆得住,吓得不敢再停留在屋中,纷纷说家中有事,如避蛇蝎般离去。 过不多久,牟燕然相继听到“砰砰砰”的关门声,此起彼伏。 吴大妈张着嘴,看着众人纷纷离开,爬起来,仇恨的目光投向牟燕然: “你个小丫崽子太狠了!我跟你没完!”说着就要扑上来,抓牟燕然的头发。 牟燕然冷笑一声避开,大声喝道:“要怪就怪你自己!” 随即抓住吴大妈伸过来的胳膊,瞳孔紧缩,眉梢眼角俱是厉色,沉声说道: “我警告你,再敢折磨顾北川,我就对外宣布,你患上精神病,到时县城里的安康医院,就是你最终的归宿!” 第21节 听到安康医院四个字,吴大妈整个人软了下来。 “像你病得这么重,到医院后,得先绑起来。手指头般粗的针,噗嗤一下扎进你(身呻)体!” 牟燕然用手指作势往吴大妈(身呻)上一扎, “如果还不见效,就用电击疗法,就是把电极接在太阳(穴xué)上!” 吴大妈吓得面如土色,脚步连连后移,恐惧的望着牟燕然。 “你就等着医院的人来接你吧!” 说罢,冷哼一声,狠狠甩开吴大妈的胳膊。 牟燕然整理了下衣领,昂着头,轻蔑的瞥了一眼傻站在屋子中央的吴大妈,转(身呻)跨出了房屋。 夏夜的乡村,繁星点点,凉风习习,走在路上,牟燕然深吸一口气,很是惬意舒爽。 谁让这个恶老太太这般戕害阿川。 他要再吃辣子,肯定要胃出血,那时麻烦就大了! 敢欺负阿川,让他遭那么大罪,就必须承受代价! 对付恶人,就得用恶手段! 相信这恶大妈,应该会长些教训! 候希林是最先发现牟燕然回来的。 他见陶卫娟要去小卖部买小米明早煮粥用,急忙自告奋勇,抢过了这个差事。 回来时,恰好看见牟燕然快步向这边走来。 他有些诧异,张嘴问道:“咦,这么晚了,牟医生你怎么又回来了?” “先进屋再说!”牟燕然(阴阴)沉着脸。 进屋后,众人同样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再度返回的牟燕然。 牟燕然没有理会,径直往里屋走去,站在顾北川对面,张口就问: “如果我说,那个让你吃辣椒的大妈是个大骗子,想害死你,你信吗?” 没等顾北川回答,随着牟燕然进来的众人先炸开了锅: “什么?怎么可能?” “不会吧,那大妈看上去(挺挺)可怜啊!怎么会是骗子?”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队长跟她无冤无仇,她害队长干什么?” 侯希林急忙挤上来,问牟燕然:“牟医生,为什么这么说?” 牟燕然斩钉截铁:“因为是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 接着将自己刚才听到和看到的(情qing)形,给在场众人讲述了一遍。 候希林在旁边听得是须发皆张,瘦瘦的(胸胸)膛一时如拉风箱一般。 牟燕然话音刚落,他嚷了句:“这恶老太太,真是欠收拾!” 说完,便往门外冲。 “给我回来”始终沉默不语的顾北川大喝一声,坐了起来。 候希林扭头看向顾北川,气急败坏: “老大,叫我回来干什么?这老太太心太tmd坏,我非当面找她算账不可!” “是啊,猴哥说的没错,这老太太就是害人精。” “队长,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走,猴哥,队长心眼好使,我可忍不了!” “我也受不了这个气!走!” “都听我说!”顾北川大吼一声,满屋俱静。 他一字一顿说道:“我早就看出来,这大妈是装的!” ☆、18.是恋人吗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顾北川,惊讶、困惑、疑虑,更多的是不相信。 候希林眼睛瞪得溜圆,就差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这怎么可能?老大,你这不是找虐吗?还让人家虐两回?” “其实在她端出那满满一大碗的辣椒时,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顾北川吁了一口气,接着说:“大妈说她儿子很(爱ài)吃辣,可是她根本就不会做辣菜。她所做的辣菜,无非就是狠狠地放最辣的辣椒和辣椒油。” “一个人哪怕疯了,这做菜的本能不会丢,无非是味道变得难以忍受。可她这么明显的做法,完全就是故意的!” “北川,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硬吃下去呢?” 一旁的陶卫娟嗔道,满眼关切。 牟燕然也两眼炯炯的看着顾北川,看他究竟怎么说。 “原因很简单,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从小就体会过!” 话音刚落,牟燕然猛地睁大眼睛,与顾北川四目交错。 深眸思几许,沧海忆桑田,往事俱怦然。 顾北川仿佛又回到自己小时候,亲眼看着父母离开时的(情qing)形。 那时他还只有五岁吧? 秋意萧瑟,偶有变黄的树叶飘下。 小北川羡慕的看着幼儿园的小伙伴一个个被父母接走,只留下自己孤零零呆在园内的草坪里。 盼到天黑,他的父母也没有过来,而是等来了两个大盖帽。 他看见老师皱着眉,听那大盖帽讲着什么,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他。 然后老师就走了过来,蘸着泪水蹲下来看他: “川川,你的爸爸妈妈,不能接你了,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我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小北川睁着大大的眼睛,感到很害怕,紧紧拉着老师的手,哭着问。 老师没有回答,就是抱着小北川哭。 从那以后,顾北川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 他感到自己被全世界抛弃,心中充满无尽的痛苦和对父母的恨。 直到有一天知道父母的死因,他又把这恨转移到别人(身呻)上。 顾北川从回忆中出来,接着说: “当时我恨不得杀了天下所有人,因为感觉全世界都负了我,对不起我。” 牟燕然听了这句话黯然神伤。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种想法。 顾北川所做所想,她全部感同(身呻)受。 站在旁边的陶卫娟听得泪眼婆娑。 她默默走到卫生间拿来毛巾,走到顾北川(身呻)边,眼带温柔,想给顾北川擦汗。 顾北川扬起右手,将陶卫娟拿毛巾的手推开:“不用!” 陶卫娟有些失望,将毛巾送了回去。 恰好此时牟燕然抬起头来,看到拿着毛巾离开的陶卫娟。 再看看因(情qing)绪激动、(身呻)体虚弱,导致脸颊流汗的顾北川。 她莫名的感到心(情qing)烦躁,再也不能淡定下来。 看来阿川跟这娟子关系果真不一般。 他们是恋人吗? 男的英俊威猛,女的年轻漂亮,看起来的确很般配。 近水楼台先得月。 自己跟阿川多年前的感(情qing),也许只是孩童时的懵懂,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洗礼。 牟燕然顿感眼前场景一片灰暗,多一秒她都不想再呆这。 “她失去亲人,那种痛苦我能明白。既然碰上了,那就陪着她把戏演下来,吃点辣子又算什么!”顾北川继续对众人解释。 “看来我是多((操cāo)cāo)心了。你先休息,我走了!” 牟燕然再也忍不住,说完就往外走。 “牟医生,等等。”牟燕然走到院子外面时,候希林从后面追了上来。 “什么事?”牟燕然停住。 侯希林走到牟燕然(身呻)侧,说道:“牟医生,这么晚,我送你吧。” 牟燕然没有反对,两人沉默并行走了一段。 候希林忍不住开口:“牟医生,今天你也听到了,咱们队长还是(挺挺)可怜的,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 牟燕然没有搭腔,心想:他的(身呻)世,我比你们谁都清楚。 “还好他到防汛队后,我们这些兄弟们都十分关心照顾他。特别是队花陶卫娟!” 听到这里,牟燕然放慢了脚步,仔细倾听着候希林的话。 “她没事就给老大做好吃的,还给老大洗衣服、袜子、(床床)单。全队的人都看出来,她喜欢咱们老大。” “那你们老大呢?”牟燕然看向候希林,问道。 第22节 “我们老大?”侯希林一愣,用手摸了摸鼻子,顿了一下,说道:“当然喜欢了!陶卫娟可是我……我们不少队员的梦中(情qing)人,长得好看又贤惠,老大能不喜欢吗?” 牟燕然低着头走路,不声不响。 侯希林继续自说自话:“他俩是我们防汛队出了名的天仙配,两人(情qing)投意合,好得蜜里抹油,天天在我们这帮糙老爷们面前秀恩(爱ài)!” 见牟燕然没有言语,侯希林讲得更来劲了。 “陶卫娟每年过生(日ri)啊,老大总要买块大蛋糕,邀请我们一起吃!他们还经常在县城里的卡拉ok唱歌呢!” 买蛋糕?唱歌?牟燕然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侯希林。 心中顿时失笑。 阿川是最不喜欢吃(奶奶)油的,就更不要说生(日ri)蛋糕了。 小时候过生(日ri),阿川送自己的都是玩具和娃娃。 至于唱歌?印象中的阿川五音不全。 “你们老大声音洪亮,歌唱得一定不错吧?”牟燕然不动声色的问。 “那是自然,老大唱民族歌曲的,叫什么来着,刘和刚!著名军旅歌手,听过吧?” “那相似度,简直了,你听老大唱的,就跟听刘和刚本人唱一样。” 牟燕然笑了笑,一脸认真的看着侯希林,继续问:“说一说,你们老大和队花陶卫娟是怎么秀恩(爱ài)的。” 侯希林转了转眼珠:“牟医生,你怎么这么(爱ài)听啊!” “平时看你们老大(挺挺)严肃的,想八卦一下。” “他们两个是从患难中走过来的,老大有一次发高烧,娟子一口一口的喂水、喂饭。老大过生(日ri),娟子每次都能记住,提前张罗买蛋糕……” 牟燕然紧盯着侯希林,发现他始终躲避着自己的眼神。 他讲的顾北川,跟她认识的顾北川,差距太大了,简直是两个人。 讲到娟子和顾北川时,都是在说陶卫娟如何付出。 而顾北川所做的,好像只有过生(日ri)和唱歌一些十分普通的事(情qing)。 再加上候希林讲话时的神态,牟燕然可以断定: 顾北川和陶卫娟根本不是恋人。 甚至连红颜蓝颜都谈不上。 侯希林在撒谎。 牟燕然没有揭穿,只是静静的听着。 终于到了自己所住的农舍,候希林长吁一口气,挥手告辞:“牟医生,我走了!” 牟燕然一改刚才冷冰冰的表(情qing),笑得灿若星辰:“谢谢你!猴子。” “猴子?”侯希林一愣,牟医生怎么还叫上自己绰号了? 他悄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再放眼望去,牟燕然竟然哼着歌,轻快的入屋了。 进入屋内,房东大娘正蹲在地上往柴灶里添木块。 “大娘,辛苦了!这么晚还没睡?” “我烧点水,一会给你洗个澡。” “谢谢大娘!” 大娘看着牟燕然,笑着问:“牟医生,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我知道了一个秘密!”牟燕然神秘一笑,回屋了。 大娘把木质的大浴盆抬进来,用水瓢把(热rè)水一勺勺盛满。 牟燕然谢过,待大娘离开后,脱光了衣服,用脚尖试了试水温,温度正好。 她将整个(身呻)体坐进浴盆内,双手掬起一捧水,洒到(身呻)上。 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雪白柔嫩的肌肤,跳跃着滚落。 牟燕然用手指蘸着水珠,顺着脖颈、锁骨、饱满的(胸胸)部,滑到柔软的小腹。 透过袅袅蒸腾的水汽,她仿佛看见那个强壮的男人向自己走来,伸出肌(肉肉)隆结的双臂。 大手骨节分明,轻轻摩挲着自己每一寸肌肤。 此刻,牟燕然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兴奋地欢唱,迎接男人的(爱ài)抚。 闭上眼,她喃喃说道: 阿川,你永远是属于我的!。 我不会(允yun)许任何一个女人把你夺走! 牟燕然走后,顾北川显得十分疲乏,坐在那里没精打彩,一言不发。 队员们都劝他早点休息,纷纷告辞离开。 屋里就留下陶卫娟和顾北川两人。 陶卫娟简单收拾下屋子,把水杯倒满,药放在桌子上。 “北川?”陶卫娟看了眼躺在(床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的顾北川,轻轻喊了一声,“我把药放桌子上了。牟医生说……”陶卫娟轻声说道。 顾北川看向陶卫娟:“嗯?” “牟医生说,你不能再吃凉的和刺激(性性)的东西了。” “嗯。”依旧还是一个字。 “那我走了,明天一早,给你煮点粥拿过来。” 说完,陶卫娟起(身呻)给顾北川掖了下脚底的薄被,然后笑笑,准备往外走。 “麻烦了。” (身呻)后传来顾北川的声音,客气而平静。 陶卫娟听了(身呻)子一顿,低头说了句:“明天一早,等喝完粥再吃药。” 推门离去。 候希林本来和顾北川住一屋,为了让他能休息好,让了出来,自己和老李他们挤在另外一屋睡。 顾北川被折腾了一天,躺在(床床)上眼皮虽然直打架,可怎么也合不拢。 他想起了牟燕然,想起了自己成为孤儿后的(情qing)景,各种回忆交替反复萦绕在脑海,辗转反侧。 顾北川索(性性)从(床床)上爬起来,将隔壁屋已进入梦乡,正打着呼噜的候希林叫醒:“猴子!” “怎么回事?”候希林一下弹起来,晃着脑袋惊慌张望。 “猴子,是我!”顾北川笑笑。 候希林看清叫醒他的是顾北川,顿时紧张起来:“老大,不舒服了?” “别紧张,我没事。你起来陪我聊天!” “那就好”,侯希林吐口气,顺便打了个哈欠,“老大你病成这样,就不能好好歇歇吗?这深更半夜的!” 顾北川一瞪眼:“聊不聊!” “聊!”侯希林立马爬了起来,“服了你了,我这就起来还不行吗?” 于是,两人披上衣服,一人搬了张小马扎,坐在院子里。 入夜,月朗星稀,院子里很静,能清晰听见青蛙和蝈蝈的叫声。 屋子里,还传来队员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来一支!”候希林给顾北川递烟、点火,自己也跟着吸了一支。 “猴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顾北川吐了口烟,悠悠开口。 “很好啊,做事认真负责,待人有(情qing)有义,最重要的是,在你手下干活,舒坦!” “行了,少拍马(屁pi),就知道问不出个什么。” “老大,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停了一会,顾北川接着又问:“再问你个事,你有喜欢过的女人吗?” “我?”候希林眼前浮现出陶卫娟甜甜的酒窝,“也许算有吧?” “什么叫也许算,有还是没有?痛快点!” “那就是有!” 顾北川眼睛看向远方: “那么,假如你喜欢的那个女人,你会为了她的幸福,牺牲自己的(爱ài)(情qing)吗?” ☆、19.情绪失控 候希林拿着烟的手一抖,脸色一沉,紧接着恢复正常,坚定的说道:“我会!” “为什么?离开她难道你不会更痛苦?”顾北川追问。 候希林摇摇头:“不会。假如她离开我过得更幸福,那我宁愿离开!” 顾北川沉默了一会,长长吐了个烟圈,拍了拍侯希林的肩膀。 接下来两人又聊起今后几天的大概安排。 候希林困得直点头,连打了几个哈欠。 “行了,不折腾你了 !去睡觉吧!”顾北川见状,结束了聊天。 “老大,你不用陪了?” “不用了。” 第23节 “我今晚买一赠一,陪聊还可以□□。” “快滚,我又不是小孩!!” 顾北川还是听从了侯希林的建议,让他搬回里屋,睡自己旁边。 说来也怪,随着候希林的鼾声再度响起,顾北川心中逐渐平静下来,在呼噜的伴奏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顾北川睡醒时,已经是(日ri)上三竿。 这一阵子太过劳累,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的防汛队员,终于睡了个囫囵觉。 等顾北川洗漱完毕,在院子里活动时,那些在附近居住的防汛队员也三三两两的过来了。 “队长,你好没好?”队员们纷纷问候。 “全好了!”顾北川中气十足的回答,还拍了拍自己(胸胸)膛。 见顾北川精神状态不错,众人这才放下心,开始在院子里互相打闹起来。 牟燕然此时也过来了,不同昨天走时的冷漠,笑得阳光明媚,晃得顾北川有些头晕。 他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怎么样?好点没?我检查检查。”牟燕然一把拉住顾北川的胳膊,感觉硬邦邦的,像抓住水泥柱子。 顾北川稀里糊涂的跟着她往屋里走,并找了个椅子坐下。 牟燕然俯下(身呻),准备把手放在顾北川的胃部。 眼睛恰好透过他敞开的衣领,隐约看见延伸到下面浓密的(胸胸)毛。 牟燕然收回视线,按了按顾北川胃部周围:“疼吗?这里呢?这呢?” 看着牟燕然低头露出的雪白后脖颈,侧脸不停颤动的长睫毛,顾北川不觉呼吸沉重起来。 牟燕然感觉脖子有些痒,猛一抬头,差点贴上顾北川的脸。 顾北川回过神来,回答道: “不疼,一点不疼。” 听到顾北川的回答后,牟燕然这才松口气:“应该是没大碍了!” 此时陶卫娟赶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热rè)气腾腾的小米粥。 看到牟燕然,先是一愣,接着打了个招呼:“牟医生也过来啦!” 牟燕然点了点头。 陶卫娟径直走到顾北川面前:“北川!” 接着舀了一小勺粥,用嘴吹吹,就往顾北川嘴里送:“快趁(热rè)喝吧!” 牟燕然心中不是滋味,暗自懊恼: 当时真不应该提醒陶卫娟煮粥。 但是她转瞬多云转晴,因为看见顾北川皱了皱眉,接过勺子和粥碗放到桌上,说了句: “谢谢,我自己来。” 陶卫娟站在那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顾北川闷头喝着粥。 此时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顾队长在不在?” 随即有队员在院子里喊:“队长,那个大妈又来了!” 候希林的大嗓门充满了整个院子:“你怎么还敢来!” 顾北川赶紧放下粥,快步出门,一把拦住正要冲上去开骂的侯希林。 吴大妈看见顾北川出来,脸上堆满了笑: “顾队长,实在是对不起了!这是一点心意,请收下!” 说完举起提着的一筐鸡蛋,送到顾北川面前。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大妈吃错药了,怎么才一晚上过去,态度来个180度大转弯?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会又是变着法骗队长吃辣椒吧? 吴大妈紧接着又看到跟在顾北川(身呻)后的牟燕然,吓得手一抖,差点将鸡蛋扔地上: “医生,我再也不敢了,你千万不要把我送往精神病院!” 说完,把鸡蛋放地上,弯腰作揖,对顾北川恳求道: “领导,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帮我跟这个医生说说,千万别送我去精神病院! “我不想打针!我没病!我不要过电!” 顾北川回头看了一眼牟燕然,见她面无表(情qing)的看着,转过(身呻)来,拿起地上装着鸡蛋的筐劝道:“大娘,放心吧。不会送你去的,你先回去。” 说完,搀着吴大妈的胳膊送到院外。 “哎呀,队长,怪我老糊涂了,不该让你吃辣椒。” “你一定得跟那医生好好说说,我真没病啊。” “看在我孤苦伶仃一个人份上,求求你了!” 吴大妈抹着眼泪,不时回头战战兢兢地瞄着牟燕然。 牟燕然不置可否,目送着吴大妈离开。 “小林,给大妈送回家,鸡蛋拿好。”顾北川吩咐道。 回到院子里,顾北川皱着眉头问牟燕然:“牟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牟燕然淡淡回道:“她是罪有应得,我是吓唬她的!” 接下来,牟燕然将自己如何上门去找大妈算账,又是如何骗邻居说她得了癔病,还准备送她去县城安康医院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顾北川耐着(性性)子听完,终于忍耐不住,厉声说道:“她有错,难道你就没有错?” “我哪里做错了?”牟燕然没想到自己一番打抱不平,不但没得到顾北川的赞扬和感激,反而受到了埋怨。 “她一个孤老婆子,你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点?” “我狠?是你太低估人(性性)的恶了吧?你知道她在背后是如何诅咒你的吗?你以为你一直吃辣,就能让她气消下来?大错特错!你那叫妇人之仁,不客气的说就是养虎为患!”牟燕然气得(胸胸)膛起伏不定。 顾北川摇头:“人(性性)也不能都是恶。谁能保证自己没有遭难的时候,那大妈的确做得不对,可前提是她儿子死了呀!你这么吓她,于心何忍?” 牟燕然毫不退让:“儿子死了就能为所(欲欲)为啊?她的儿子,又不是我们整死的。要我说,还是人(性性)中的贪婪、嫉妒和**起的作用,那是人,生而有之的原罪!” “照你这么说,你我都是恶人,在场的都是恶人?”顾北川反唇相讥。 “不客气的说,还真是。从生物学角度来说,自私的基因深植在每个生物的细胞基因里。” “什么意思?” “就是说每个人生来必定是自私的,这就是人的动物(性性)!” 顾北川想了想,忽然反问了一句: “你养父母收养你,对你那么好,难道他们也是恶人?” 牟燕然无言以对,半响才抬起头来,盯着顾北川: “山羊胡呢,红领带呢?他们让我看到的,就只有人(性性)的恶!” 此言一出,顾北川顿时沉默下来。 他只是抿着嘴,不再和牟燕然辩驳。 本是兴冲冲而来的牟燕然,看着眼前顾北川的模样,不觉兴致全无。 她没有再说话,也不告别,转(身呻)离开了。 牟燕然害怕自己忍不住。 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心里的阿川。 那个阿川,嫉恶如仇,帮自己挡住多少冷言冷语,甚至拳脚相向。 是他,带着自己走出那段最黑暗的岁月,在绝望无助的关头照亮了自己的心。 她的阿川,只会无条件保护自己,而不是像刚才那样跟自己争锋相对。 如果有可能,她宁愿回到十年前,在阿川的怀抱中温暖入睡。 牟燕然落寞的走着,心中冰冷如雪。 顾北川视线一直追随着牟燕然远去,对周围人的问话一概不理。 候希林没有办法,扯了下顾北川的手臂: “老大,你怎么了?我问你话呢?” 顾北川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候希林:“到底什么事?” “老大,我就想问问你,刚才牟医生提到的山羊胡和红领带,究竟是怎么回事?”候希林一脸问号。 顾北川听到候希林的话,脸色一变,没有搭腔。 候希林以为顾北川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顾北川忽然爆发:“不要问了,快滚!” 候希林被吼得愣了一下,只见顾北川太阳(穴xué)青筋暴起,面露狰狞,双拳紧握,像头受伤的猛兽,摇摇头,退到一旁。 陶卫娟上前,试图安慰顾北川,怯怯的喊了一句:“北川,你怎么了?” 顾北川沉默不语,转(身呻)走进屋,将门一关,扔下一院子错愕不已的众人。 候希林敲了敲门,没有反应,无奈的对陶卫娟笑笑: “咱们出去吧!让他好好静一静!” 出了院子,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各自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前面走的陶卫娟停了下来,“猴子,问你件事!” 第24节 “你说吧?” “猴子,你说老大跟那个什么牟医生,是不是旧相识?” 候希林挠挠头:“不会吧?我跟老大这么久,就从来没听他提过!上次见到牟医生,还是去医院的路上。” 陶卫娟若有所思:“我觉得老大和她之间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候希林双手挠头:“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你没发现吗,我们老大极少有(情qing)绪波动的时候,越是遇到大事,就越冷静。” 候希林点点头:“嗯,老大的确是这样!”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在牟医生面前,他却一次又一次(情qing)绪失常,甚至最终失去控制,就像刚才那样。”陶卫娟继续分析。 “你说得对,的确如此!” “所以我的结论是,两人显然不是刚认识的。他们之间,应该有很深的交往!” 陶卫娟讲完,最后问候希林:“你同意我的看法吗?” 候希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说得有道理,可惜没有什么证据!” 侯希林接着说:“队长行为反常,还有一种可能,是让那吴大妈给闹的。你想想,咱们队长是孤儿出(身呻),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也能感同(身呻)受,我估计他是触景生(情qing)了!” 陶卫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侯希林看着她,咬了咬牙:“娟子,就我个人来看啊,我觉得队长他不应该喜欢牟医生。” 陶卫娟眼前一亮:“为什么?” “很简单,老大要是喜欢她,会撵她走吗?老大要是喜欢她,会跟她那么吵吗?你也知道,咱们队长面冷心(热rè),很少这么待人的。” “再说了,你这么温柔听话,待人亲切,而牟医生一看就冷冰冰的样子,你觉得队长会更喜欢谁?” “他对你亲口说过?” “啊……那什么我跟他处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陶卫娟展颜一笑:“谢谢你!猴子!” 谈话间,侯希林和陶卫娟到了她居住的民房。 陶卫娟停住了脚步:“就到这吧,你先回去看看北川怎么样了。” 正准备进院子,又叮嘱道: “对了,猴子,你跟队长住一屋,最近多关照他一点。他虽然十分坚强独立,但是人就有脆弱的一面。你多关心关心他!” “放心,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侯希林神(情qing)落寞的站在原地,嘴里嘟囔了一句: “只要你开心幸福就好!” 候希林回到小平房,意外的发现,顾北川竟然不在屋里。 老大,究竟去什么地方了? ☆、20.峰回路转 顾北川此时正往牟燕然住的地方走去。 同一时刻,牟燕然正低头委屈的坐在(床床)沿,心事重重。 房东大娘进来,看到她这幅模样,问道:“怎么了,丫头?今天是笑着出去,愁着回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牟燕然抬起头来:“大娘,谢谢关心,我还真有些不痛快。” “能跟大娘说说吗?” 几(日ri)下来,牟燕然跟大娘一见如故,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大娘一问,她几乎就忍不住要全部把心事吐露出来。 牟燕然摇了摇头:“大娘,我没事,静一静就好了!” 房东大娘没有勉强:“那你先歇着吧!我去小卖店买点蔬菜去!” 菜园早就被洪水冲垮了,现在想要吃点蔬菜,就必须去村西头的小卖店去拿。 “大娘,要不我去买吧!”牟燕然问道。 “当医生你行,挑蔬菜还是我来吧!”大娘乐呵呵道。 顾北川来到大娘房前,在大院外徘徊良久,迎面遇上了拎着菜篮走出来的大娘。 “小伙,你找谁?” “你好大娘,牟燕然是在这住吧!” “我见过你,你是防汛队的吧,快进屋!”大娘(热rè)(情qing)的让道。 顾北川谢绝了大娘的好意:“不进去了,麻烦你给她带句话,就说防汛队有个姓顾的后悔了,为今天的行为道个歉!” 又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大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匆匆离开。 房东大娘愣了一下,看着顾北川离去,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她先去了小卖店。 回来时,见牟燕然还是郁郁寡欢,递过去洗好的西红柿: “刚从邻村拿过来的,可新鲜了,吃吧!” “谢谢大娘!”牟燕然接过了西红柿。 “刚才出去时,看到有个防汛队的小伙”,大娘看着牟燕然吃着西红柿,一边不经意的提到:“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牟燕然停止咀嚼,放下手里的西红柿:“他说什么?” “他说,有个姓顾的后悔了,为今天的行为向你道个歉!” “大娘,他长什么样子?”牟燕然赶紧问。 “他呀,长得跟铁塔似的,威风凛凛……” 牟燕然一听就明白了,是顾北川! 看来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能够亲自上门来道歉。 虽然最后没有进来。 大娘最后补充了一句:“我看这小伙,在外面来回走,好像有什么心事。”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有话怎么都不能好好当面说呢?” 牟燕然默然。 的确如此,明明心中还有着对方,为什么一见面就要争吵? 在院子外等了半天的候希林,见顾北川回来,赶紧把烟头一扔,迎上前去: “老大,你哪去了?” 顾北川闷着头往屋里走:“你不用管!去把兄弟们召集过来,开始干活!” 候希林试探的问:“都通知?包括陶卫娟?” 顾北川不耐烦的摆手:“先不用她,给我喊几个(身呻)强体壮的!其余的人也没跑,接下来还有(挺挺)多事儿要做!” 不多久,防汛队员除陶卫娟,全部到齐了。 顾北川站在院子台阶上,扫了底下众人一眼:“把大伙召集过来,是准备对村里一些危险房屋,进一步排查和处理!” “昨天我基本将全村都转到了,看到有不少房屋被水泡得快要烂了,十分危险,必须马上进行清理!” 接下来,顾北川将队员分为三组,东边一组,西边一组,中间又是一组。 顾北川带着小林几人,去了地势最低,受灾最重的村西头。 在顾北川他们的劝说下,不少村民都从危房里撤了出来。 有的人不肯走,顾北川就现场示范: “你瞧,这墙壁一推,砖石刷刷直掉,真不要命了?” 每清理出一户,他就叫人做个标记。 出来的百姓,有的直接去外村投奔亲戚,有的直嚷嚷要顾北川给安排住处。 顾北川告诉村民,今天下午就会有工程队进入,给大家搭设临时的帐篷,请大家不要担心。 大部分村民都还是通(情qing)达理的,不再吵吵,有的还帮着顾北川他们巡查。 到了山脚单独一户农家面前,顾北川他们遇到了难题。 这一户死活不肯撤,还说什么家在人在,家亡人亡的话。 旁边跟着的人悄悄告诉顾北川:“户主姓丁,是六十来岁的老头。儿女都在外地,就和自己老伴住。(爱ài)认死理,为人最是倔强不过。人送外号丁老倔。” 顾北川想了想,继续朝屋里喊:“丁大爷,不要拿自己(性性)命开玩笑啊!不信你出来看看,你的邻居们都出来了!” 丁老倔隔着门喊:“你们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出去!我都在这老屋子里呆了几十年了,让我走?不可能!” 眼见劝说无效,顾北川将旁边的两个队员悄悄拉到一边:“我继续在这劝说吸引注意力,你们从后院进入,强行将老人带离,切记不要伤着老人家!” “明白!” 见两人绕到后院,顾北川叫上丁老倔的邻居,一起继续劝说。 猛然听到里面出现丁老倔的惊怒声:“啊,谁让你们闯进我家的!别想拉我走!” 还扯起杀猪般的叫声:“救命呀,有土匪进屋了!” 突然没动静了,顾北川心中咯噔一下。 门被打了开来,进屋的防汛队员十分慌张:“不好了,丁大爷晕倒了!” “快扶出来!” 第25节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丁老倔抬出门来。 他老伴也从里屋跟出来,呼天抢地:“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你们这帮土匪,我老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玩命!” 顾北川皱着眉头,探探呼吸,微弱。 听听心跳,几近于无。 心头一凛,扭头对候希林喊道: “快去把陶卫娟找来!” 待候希林走后,顾北川想了想,又叫小林:“去请一下牟医生,就说有人晕倒,(情qing)况危急,请她出手相救!” 此时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丁老倔的老伴见有人过来,坐地上拍起大腿,哭闹得更加起劲:“乡亲们,快来看啊,就是这些土匪、强盗将我老头给害死了呀!丧尽天良啊!” 队员老徐气愤不过,涨红了脸反驳:“大娘,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旁边有乡亲跟着问:“李大嫂,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冤枉你们?这是我的家,你们是不是刚闯进来的?我们不走,是不是你们给我们两人硬抓出来的?” 李大嫂指着老徐,越说越激动,索(性性)跪了下来,用头磕着地,边哭边嚎:“老天爷开开眼吧,再来场大水,淹死这些个杀千刀的土匪、强盗、畜生吧……” 唾沫横飞。 此时,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几个队员被羞辱得按捺不住,当场就要发作。 顾北川对老徐几人使了眼色,摆摆手,走到李嫂面前,蹲了下来。 正要劝慰,陶卫娟赶到了。 “北川!” “娟子,你赶紧给老人看看。” 陶卫娟拿出听诊器给丁老倔仔细听了听,皱着眉说:“不好,病人昏厥了!” 在(胸胸)口按了几下,没有什么反应。 正准备做人工呼吸,旁边有人冷冷道:“我来试试!” 陶卫娟转(身呻)抬头一看,是牟燕然! 再看向顾北川,他点点头:“让牟医生试试!” 陶卫娟这才不(情qing)愿的退到一边。 牟燕然握紧拳头,拳眼向上,快速有力猛击老人(胸胸)骨正中下段。 一次无效,她又来第二次、第三次…… 成了! 丁老倔“哎呦”一声,坐起(身呻)来。 满面疑惑:“谁打我?怎么回事?” “老头子!你总算醒来了!”李大嫂扑过来,上下摸索了几遍,发现真没事,一时又哭又笑。 返过(身呻)来,朝牟燕然谢道:“哎呀医生,得亏你过来救了我家老头啊!” 牟燕然冷冷道:“先不用谢。我问你个事儿。” 李大嫂点点头。 “大叔之前是不是经常有不明原因晕倒的时候?” “是啊,医生。我老头是有这毛病。” “是不是他一(情qing)绪激动,就喊(胸胸)闷或是(胸胸)口疼?” 牟燕然继续问道。 “神了!医生,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假如你去过医院,就会明白,大叔应该是窦(性性)心动过缓!也就是心跳次数过少导致的毛病。” 牟燕然注意到,提到这几个字时,李大嫂猛然瞪大了眼睛,又迅速恢复了原样。 “大叔正是因为(情qing)绪过于激动,(诱诱)发心动过缓,最后才昏厥的!也就是说,并不是这些防汛队员害的他!”牟燕然大声说出了结论。 李大嫂没有再狡辩,低头扶着丁老倔起来,向一旁走去。 丁老倔犹自不服,冲着李大嫂嚷嚷:“往哪走,回家去!” “哎呀,你别倔了!”李大嫂跺了跺脚。 两个老人正撕扯间,忽听(身呻)后的半边房子“砰”的一声塌了下来,烟尘四起,将围观众人吓得均是一跳。 丁老倔张着嘴看了半天,良久才反应过来,朝着刚才拉他出来的防汛队员直作揖: “救命恩人啊!” 四周的村民纷纷朝顾北川他们点头,交头接耳议论着: “瞧见没,这丁老倔算是捡了一条命!” “应该是捡了两条命吧。防汛队员救了一次,那个医生又救了一次!” “别说,老丁头命还真大!” 趁着议论的当口,顾北川靠近牟燕然,悄悄在耳边说道:“谢谢!” 牟燕然一侧头,盯着顾北川说:“谢什么?就许你火线救人,不许我妙手回(春春)啊?” 顾北川眉毛舒展,轻声问道:“你原谅我了?” 牟燕然白了他一眼,看向一旁:“你以为我是小肚鸡肠的人吗?” 其实牟燕然在看到顾北川的一刹那,就已经原谅了他。 毕竟,他能为素不相识的人,奔波劳累,(性性)命相搏。 对待曾经的故交,更不可能如此绝(情qing)。 接下来几天,牟燕然跟着防汛队,救助了不少村民。 当然,一般(情qing)况下她是不会出手的,毕竟还有陶卫娟在。 只是两人同时在场的时候,颇有些尴尬。 因此,不论是陶卫娟,还是牟燕然,都很有默契的尽量相隔得远一些,至少不要挨得太近。 几次三番,牟燕然故意提到阿川。 顾北川不是沉默就是找话题岔开过去,始终不肯正面承认自己是阿川,牟燕然也只能急得干瞪眼。 ☆、21.要出人命 村里的工作接近尾声, 顾北川召集防汛队开会, 准备按计划向下一个村庄进发。 目前村里的电话和电缆都已经恢复正常, 牟燕然他们甚至可以观看电视新闻,虽然农村地处偏远, 收不到几个台,但毕竟是了解外界信息的渠道。 更何况, 这里没有3g信号,想用手机上网都不可能。 这天, 牟燕然巡诊回来, 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忽然听到外面锣鼓喧天。 恰好房东大娘乐呵呵抱着一大捆菜回来, 没等牟燕然发问, 就赶紧说道: “丫头, 村里来人慰问了。” “慰问?”牟燕然想了想,好像前几天听候希林提到过, 说是过几天县城会来人,代表民众捐钱捐物支援灾区。 “你不去瞧瞧(热rè)闹?”房东大娘把菜放到厨房, 走到牟燕然(身呻)边。 “不去了,我这好几件衣服得洗。”牟燕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哎呀, 我来洗, 你去吧!”房东大娘蹲下来,说着就要抢牟燕然手里攥的衣服。 “大娘, 你当我是小孩子啊!哪有(热rè)闹去哪, 不去!”牟燕然笑着推开。 说话间, 院门被推开,防汛队的小林火烧眉毛般跑了进来: “牟医生,你在啊?” “怎么了?”牟燕然站起来。 “县里领导来慰问,队长说让你赶快过去一下。” “我又不是你们防汛队的,我不去了。” “队长说,好像是县里送过来一批药,请你过去看看。” “快去吧!”房东大娘扯过牟燕然手里的衣服。 “大娘,你把衣服放这,一会儿我回来洗!” “行,你去吧。” 牟燕然回屋擦了擦手,又换了(身呻)衣服,和小林匆匆赶去。 捐助大会是在村里广场召开的。 现场早就竖起了红色的长横幅,上面写着“抗洪救灾,(爱ài)心捐助”八个大字。 牟燕然赶到时,捐助大会已经开始,村支书正在主席台上讲话: “下面,欢迎季经理讲话!” 季经理? 牟燕然朝主席台上望去,一下就认了出来: 那不就是季安达吗?旁边坐着的是袁经成。 这两个高爷的跟班,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各位父老乡亲们好,洪水无(情qing)人有(情qing)!我代表杨子服装厂,给大家送来了衣服,我旁边的这位是袁经成副总经理,他代表(春春)达药厂给大家送药来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牟燕然暗自点点头。 第26节 “……等下我们将统一将衣服和药品移交给村委会,请大家监督!” 季安达笑眯眯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村支书站了起来,冲着季安达鞠躬:“我代表全村人,感谢你们!” 季安达和袁经成下了主席台,叫来自己跟过来的手下,将停在广场一侧卡车上的物资卸下来。 村里和防汛队的人也帮着将物资归拢,并进行点数。 牟燕然靠近的时候,眼尖的袁经成一下认了出来,朝牟燕然(热rè)(情qing)打着招呼: “牟医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洪水退后我没有回县城,跟着防汛队来了这里。”牟燕然回道。 “我们几天前就回去了。路上高爷还一个劲念着你,说是不知道牟医生去救人,有没有危险。” 说话间,有个带眼镜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季经理,袁经理,魏局长请你们过去一下!” 魏局长是水利局常务副局长兼防汛办公室主任,这次也亲自跟着季安达和袁经成过来。 水利局一把手曾特意嘱咐魏局,据说季安达和袁经成的父亲,有很深的背景,他们不敢怠慢。 “好,马上!”季安达扭头对牟燕然说道,“不好意思,牟医生,等下再跟你聊!” 跟着眼镜男,两人一起朝主席台后面走去。 顾北川正指挥人员搬东西,看见牟燕然就在附近,走了过来: “正好你在这,你看需要什么药品,我优先给你!” “行,让我看看!”牟燕然点头,开始挑选起药品来。 蓦然,看着其中一个药盒,她睁大了眼睛。 她回头问了问顾北川:“今天是几号?” “7月20(日ri),怎么了?” “你看看使用说明书!”牟燕然将药盒递给了顾北川。 “是英文,我看不懂!”顾北川还了回来。 忘了,阿川没有念大学,直接去参了军。 这么多年,英文的确应该记不住了。 “我给你翻译翻译。这药品的失效(日ri)期,是7月18(日ri)。” 牟燕然提高了音调,“也就是说,袁经成拉过来的,是过期失效药!吃了可能要出人命的!” 她越说越生气,将药盒举过头顶,大喊道:“这药有问题!” 周围的人一下朝她看过来。 顾北川赶紧喊:“牟医生说这药没问题,是特效药!” 将牟燕然拉向了一边:“你跟我来!” 现场复归于平静。 “这药有问题,为什么不让我说?”牟燕然被顾北川拉到角落,焦急的说。 “你先别着急,这事我先向领导反映!”顾北川低声说道。 “那你快去说啊。” “我这就去。” 顾北川拿着牟燕然给的药盒,向主席台后方走去。 牟燕然远远望去,只见他来到魏局长(身呻)边,将其叫到一旁,出示了手中的药盒。 魏局长接过药盒,看了半天,将顾北川的手合拢,一边说,一边举着指头,最后做了个平切的手势。 见顾北川低头沉着脸走了过来,牟燕然觉得事(情qing)不是那么乐观。 “你们领导怎么说?” “我们局长说了,要将这批药品悄悄销毁,千万不要声张!”顾北川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什么?”牟燕然有些难以理解,怎么会是这种处理方法? 为什么不现场打假? 牟燕然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正和魏局长谈笑风生的袁经成。 “他们是不是官商勾结?”牟燕然强忍着怒火,一字一顿。 “我们领导不是那样的人。”顾北川摇摇头。 “那为什么不当场揭穿?而是要暗自销毁?”牟燕然穷追不休。 此时眼镜秘书又找了过来:“顾队长,局长找你过去有事!” 顾北川对牟燕然说了句:“你别急,回头我再给你解释,相信我!”跟着秘书走了。 牟燕然扫了广场一眼,村里的人基本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再继续揭穿,已经失去时机。 信他这一回,看怎么解释! 牟燕然没有再等下去,而是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推开院门,自己走时扔在盆里的脏衣服已经被洗干净,晾了起来。 牟燕然心里一(热rè),朝房东大娘屋里走去: “大娘,我回来了。” 牟燕然推开门,屋里没人。 她转(身呻)来到厨房,拿起笤帚,开始清理灶台和地上的垃圾。 收拾了半天,她累出了一(身呻)汗,拿起木瓢,走进水缸打水洗脸,一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镜子。 已经使用多年,都有些看不清了,镜沿还有些锈迹斑斑。 牟燕然把手覆上镜子,轻轻抚着镜里的自己。 脸虽然模糊,但仍能瞧出那份憔悴不堪。 不是为了阿川,自己也不会来乡下遭这个罪。 也不知道阿川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对自己放开心扉。 “牟医生,牟医生!”院子里有人喊。 牟燕然一下就听出是侯希林的破锣嗓子。 “什么事?”牟燕然将湿手巾放下,来到了堂屋。 “晚上我们防汛队准备聚餐,请你过来参加!”侯希林大步迈了进来。 “我不……”牟燕然本想随口拒绝,因为从来她就不(爱ài)参加聚会,更何况防汛队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 转念一想,阿川还在呢,去那顺便问问上午药品的事。 “几点?” “怎么的也得等到天黑吧,差不多六七点钟!” 牟燕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下午三点多,距天黑还有三个多小时。 打电话,洗个澡,看下书,正好。 “行,我晚上过去!” “那好,牟医生,我回去了!”侯希林转(身呻)就往外走。 牟燕然摇了摇头:真是头猴子,(屁pi)股闲不住,本来还想让他喝杯水再走呢! 她想了想,给牟随风打了个电话:“我有话跟你说!” “燕然,什么事?你回家没?” “没有,还在外面流浪呢!”牟燕然半是真话半是假话。 “我觉得自己够贪玩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能玩!” “找你就是这事。爸妈问起来,你千万别说漏嘴了,就说我还在你那!” “多年的掩护都过来了,放心,不会(阴阴)沟里翻船!”电话那头忽然(热rè)闹起来。 “好不说了,小雯找我去酒吧演出,先得暖场呢!” “你忙吧!” 挂了电话,牟燕然才放下心来。 从来没有出来过这么久,她怕养父母怀疑。 回屋翻出一个小本,开始补写起这几天的经历来。 那本厚厚的(日ri)记本,没有带过来,只好临时找个本子代替。 “17(日ri)夜,风雨大作,站在水中,我咬牙坚持,直到看到那魁梧(挺挺)拔的(身呻)影……没想到多年之后,又是阿川救了自己!这是宿命吗?只是,当时的他没有和我相认……” “那天看着阿川的伤疤,我一下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我(日ri)夜思念的阿川!我紧紧地抱住他,流着泪喊他的名字。可他却矢口否认,看上去冷淡冷漠。最后又粗暴的想要得到我,只是最后放手了。我伤透了心……” 牟燕然仿佛又回到那惊心动魄的(日ri)(日ri)夜夜,手腕猛的停顿了一下,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墨痕。 算了,不写了,就让回忆成为回忆吧! ☆、22.宁愿错过 牟燕然合上本, 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 算了, 不洗澡, 洗个头吧! 到灶台烧壶(热rè)水,倒在脸盆里, 再混入冷水,用手指试一试, 水温正好。 第27节 解开扎头的黑皮筋,牟燕然将头发浸入水中, 觉得前所未有的舒适。 洗完头, 用梳子仔细梳理一番, 她感觉心(情qing)好了很多。 再伤心, 有些人有些事, 还是要去面对的。 牟燕然不相信, 十年光(阴阴),就能完全割断她和阿川的联系。 既然找到, 不能就这么轻易放手。 牟燕然简单打扮了一下,和房东大娘打声招呼, 就出门了。 来到小平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候希林在院门口焦急的踱步, 见牟燕然过来, 眼前一亮,停下来迎了过来: “牟医生, 你可算来了!我可是跟大家伙夸下海口, 说是一定能把你请来的!” “我有那么重要吗?你该不会是故意恭维我的吧?”牟燕然这几(日ri)总和候希林接触, 了解他的(性性)(情qing),难得也开起了他的玩笑。 候希林连连点头:“重要!太重要了。牟医生,你不知道,我们防汛队上下都夸你呢,说你医术高超,还勇敢刚强,面对危险也很冷静。你就是我们的偶像、女神!” 牟燕然淡淡笑道:“晚上会餐准备开始了?” 候希林叹口气:“可能要推迟一会。” “为什么?” “老大还没回来。”见牟燕然投来疑惑的眼光,候希林接着就解释了原因: “吃过中午饭,他就跟着局长走了,临走前交代我们补上昨晚的会餐。刚刚又打来电话,说半小时后就能回来。咱们先进屋等会吧!” 牟燕然跟着侯希林一进屋,就听见一群糙汉子的欢呼声。 “牟医生!你总算来了!”有的年轻队员还站了起来,(热rè)(情qing)的打着招呼。 “牟医生,看吧。我们防汛队多么欢迎你的到来。”侯希林借机说道。 牟燕然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在靠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把女神给吓跑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侯希林大声嚷嚷。 因为推迟吃饭,有的队员聚在一起抽烟侃大山,畅快的大笑声几乎可以掀翻屋顶。 有的队员凑了几伙打扑克,争得是面红耳赤。 还有队员将里屋的电视搬出来,在后院里支在木桌上看着。 十几平的小屋子里,三张方桌拼在一起,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碟碗和酒水、饮料。 牟燕然直接找了个能看到院子外的地方坐下,静等顾北川的到来。 院子里突然传来喊叫声:“快来看,咱们上电视了!” 引得屋里的人都朝院子里聚去。 牟燕然也好奇的跟过去,站在后面看了电视一眼。 上面的确出现了今天捐赠现场的镜头。 牟燕然依稀想起,在广场一角见过有支起来的摄像机。 看来是有电视台记者跟过来采访了。 镜头出现在晚间新闻里,一晃而过,紧接着又对(春春)达药厂董事长,袁经成他爸作了专访。 电视里袁父一脸崇高,侃侃而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企业,就应该要有这种社会责任……” 牟燕然冷冷看着他在电视里讲话,心中充满鄙夷:就这种用过期药品充当慈善捐赠的败类企业,还好意思说什么社会责任。 看来县里有意将药厂造假的事给隐瞒下来,牟燕然对那位水利局副局长的行径,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至于顾北川的保证,她还能相信吗? 牟燕然开始后悔,白天就应该在记者的摄像机前,好好揭露这药厂卑劣的勾当! 她没有再看电视,直接找到候希林:“转告你们顾队长,我走了!” 说完转(身呻)就走。 侯希林着急的追了出来:“怎么了?牟医生,是我们队里哪个不开眼的小兔崽子惹你了,说出来,我教训他!” “谁也没惹,是我自己的原因。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想回去!” 牟燕然脚步没停,径直往院外走。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侯希林继续追问,牟燕然没有再搭腔。 “牟医生,那我送你吧。” 正说话间,顾北川迎面走进院里。 看到两人,阔步走到面前,询问道:“你俩不在屋里呆着,跑外头来干什么?” 候希林赶紧说:“队长,你可算回来了。牟医生不知怎么回事,没吃饭就要走。” 顾北川紧盯着牟燕然问道:“你要走?为什么?” 牟燕然视线迎了上去:“不舒服,想回去!” “哪不舒服?”顾北川皱眉。 牟燕然开始沉默不语。 顾北川转头看向候希林:“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这猴崽子惹牟医生不高兴了?” 候希林委屈道:“真不关我事!我将牟医生请过来时,还好好的呢!刚才和我们还一起看电视,然后不知怎么的,她现在就是要走。” “电视?” “嗯,老大,咱们上电视了。”侯希林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是捐赠的事吧?”顾北川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牟燕然。 “老大,新闻里给你好几个镜头呢……” “你不是说要给我解释吗?”牟燕然打断侯希林,冷冷问道。 “过期药品的事?” “没错。”牟燕然直直看着顾北川的眼睛。 “所以不是不舒服,是看见新闻,不开心了?这就要走?” “你说过给我的交代呢?为什么电视台里,对药厂的报导竟然还是赞扬?” “电视台这么报导,很正常。” “很正常?”牟燕然冷哼一声。 “对。”顾北川低声回道。 “那就是说电视台揭露这个黑心药厂不正常!受灾的老百姓吃好药不正常了?” 牟燕然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高。 “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顾北川解释道,“洪灾过后,受灾的老百姓最需要的就是外界的帮助。必须通过正面报导,号召大家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牟燕然摇头:“那样就可以罔顾人命,歪曲报导了?然后鼓励更多的黑心老板坑害灾区百姓,借舆论为自己脸上贴金?” “你想得太绝对了。确实有想借灾难之机谋取名利的,但是也有更多真心实意帮灾民重建家园的。” “拆穿这件事,只会在老百姓中造成极坏的影响。你想过没有,这么一来,本来愿意真心捐助的人,也会因不再相信捐助渠道,心灰意冷放弃捐助。最终,遭罪的不还是老百姓吗?” “我觉得,应该通过正面引导,来唤起更多人心中的良善,去帮助那些受灾群众,而不是一味的暴露黑暗,让需要帮助的人最终得不到帮助,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牟燕然冷冷问道。 “对。”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的解释?” “对。” “我明白了!” 牟燕然没有再说话,低头从顾北川(身呻)旁走过。 顾北川伸手想要拦住牟燕然,却被她一拧(身呻),摆脱了。 “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你快去送送。”望着朝着黑夜深处走去的牟燕然,顾北川转头嘱咐侯希林。 “放心吧,老大。”侯希林追了上去。 留下顾北川站在原地,任由月光拖出长长的(身呻)影。 回去的路上,侯希林本想劝劝牟燕然,可见她冷冰冰的表(情qing),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到了牟燕然住处,侯希林道别后,逃也似的跑了。 刚进院子,房东大娘正蹲在地上摘菜,看见牟燕然,很是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些累,突然不想参加了。”牟燕然没精打彩的往自己屋里走去。 “我给你去做粥,煮个鸡蛋。好歹吃点东西。”大娘在(身呻)后喊了一句。 “谢谢大娘,我肚子不饿,真不用了!” 坐在(床床)上,牟燕然越想心越凉: 记忆中的阿川,(身呻)单力薄,年纪虽小却疾恶如仇。 现在的阿川,威猛强壮,行为处事说好听点叫明哲保(身呻),说难听点,简直是太窝囊,太小心了! 还搬出国家和人民的什么大道理,难道他不知道,纵容坏人,就等同于助人为恶吗? 又或者顾北川早已下水,成为那些黑心企业利益链条上的一员? 牟燕然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假如阿川变成这样无原则无风骨的人,她宁愿两人错过,不复相见。 牟燕然感觉意兴阑珊,再也不想呆着这个村庄了。 她找到了隔壁的大娘:“大娘,明天早上有去w城的汽车吗?” “牟医生你要回城啊?” “嗯,我回去有事。” 第28节 “得到咱们县城汽车站坐车。早上大概6点多,村东口会经过一辆中巴,它是专门载客去县城的。要不,就只能搭载农用汽车去了。” 牟燕然点点头:“明白了,谢谢大娘!” “那你还回来吗?”大娘看了牟燕然一眼。 “应该是不回来了”,牟燕然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大娘,这几天住你这多有打扰了,这给你,算是表达一点我的心意吧!” 房东大娘将钱推了回来:“那怎么行,这个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这几天你给咱们村的人辛苦看病,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怎么还能反过来要你的钱呢?” “大娘,你还是收着吧,要不我过意不去!”牟燕然想把钱塞回去。 大娘直接后退:“你要这样,大娘可生气了!” 牟燕然这才无奈将钱收回。 ☆、23.有眼无珠 看着牟燕然, 大娘脸现担忧:“怎么这么着急回去?家里有事了?” “别担心, 大娘, 我就是出来久了,有些想家, 想回去看看爸妈。” “应该的,都出来这么久了。代我向你父母问声好!” “谢谢大娘!” “你要早说就好了, 大娘好好给你做顿晚饭送行。对了,大娘给你烙几个饼, 明天坐车时路上吃!”说完就扭(身呻)奔向后厨。 “大娘, 不用了……” 牟燕然看着大娘忙碌的背影, 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可一想起顾北川所说的话, 对自己的态度, 她复又下定了决心。 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吗? 第二天一大早, 牟燕然就起来了。 大娘也起得很早,帮着牟燕然整理了行李。 将昨晚做的饼放灶台(热rè)了(热rè), 塞进牟燕然的手中。 然后执意要送牟燕然到村西口,一直目送她上车。 找了座, 拉开窗子,牟燕然又细细看了村庄一眼。 看着炊烟袅袅升起, 看着红砖绿瓦的房屋逐渐变小, 看着送行的大娘成了黑色小点,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 一小时后, 牟燕然来到了县城, 下了车, 走过几个街区,就来到了长途汽车站。 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期,车流、人流汇聚起来,伴着鸣笛声和叫喊声,显得分外(热rè)闹。 早市的摊子也摆上了街面,不少人坐在小凳上,“呼哧呼哧”的吃着(热rè)腾腾的面条,喝着刚出锅的稀饭。 牟燕然路上吃了个饼,也不怎么饿,就直接去汽车站旁边的售票厅买票。 进入大厅,人员很多,牟燕然找了个较短的队伍,排在后面跟着往前移动。 这时,牟燕然在旁边的队伍中,发现一个女孩十分眼熟。 她迅速在脑海中反复过电影,也没想起她到底是谁。 而此时,正在排队的女孩也注意到牟燕然,先是一愣,盯着牟燕然看了又看,然后从队伍里走了出来,来到牟燕然面前。 她打量了下牟燕然,略微犹豫,试探着问了一嘴:“你是不是医生?” 牟燕然一扬眉,点点头:“对,你是?” 女孩赶紧接着问:“前一阵子,你是不是在高地上躲过洪水,当时雨下得非常大。” “嗯,的确有这么回事。” “好!就是你!没想到在这撞上了。” 话音刚落,女孩忽然发狂般朝牟燕然扑过来,直接去拉扯牟燕然上衣,大声嘶喊:“杀人犯,我打死你!” 牟燕然快速侧(身呻),抓住女孩的双手,皱眉怒喝:“你疯了!你究竟是谁!” 女孩面容扭曲,脸颊涨得通红,嘴里不断的喘气,全(身呻)发抖,咬牙切齿: “我就是那孕妇的亲妹妹!我姐夫说了,就因为你见死不救,我姐才死的!你这个杀人犯!” 是她! 牟燕然的脑海里如电光火石一般,终于知道眼前的女孩长得像谁了: 是发洪水期间在临时安置点见过的那个孕妇。 眉毛、鼻眼,甚至那薄薄的嘴唇,和印象中的孕妇都十分肖似! 牟燕然沉着脸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孕妇的妹妹。” “怎么,才想起来!是不是杀的人太多了!” 说完,女孩疯狂的扭动(身呻)体,狠命的想要甩开牟燕然的手。 “你给我冷静些,别一口一个杀人犯!你可以去问问你姐姐送医的医院,当时医生是不是建议引产清宫?而你的姐夫,是不是没有同意?”牟燕然寒着脸问道。 女孩听了这句话,(身呻)体立时僵住,安静下来,“你怎么知道?” 牟燕然继续说:“我可以猜到,医生不但建议引产清宫,还向你姐夫说明,你姐术后会宫壁变薄,以后再怀孕很难着胎,会有习惯(性性)流产。” “而你的姐夫,绝对不肯医生给孕妇做引产清宫手术,也不会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最终让你姐姐得不到及时抢救而丧命!” “而且,你姐夫是不是跟你说过,叫你来找我,要赔偿?” 女孩被牟燕然连珠炮似的一番话说得垂下眼眸,她开始回忆起当初自己到医院的(情qing)景。 当时她得到姐姐病危的消息,连夜赶往县医院,可惜晚了一步,没有见到姐姐最后一面。 姐夫组织一帮人,在医院接待大厅摆下灵堂,摆满了花圈,披麻带孝,烧纸焚香,在那里哭天喊地,说是医院害死了他老婆和尚未出世的孩子。 同时,在医院门口拉起几米长的白色条幅,写着“黑心医院,还我妻儿命来”! 引得来往市民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堵得医院大门水泄不通。 而她,也被拖入到哭丧的队伍中,成了灵堂哭泣的一员。 姐夫悄悄告诉她,等要到赔偿,准备再去w市,找一个女医生讨说法。 他说要不是当时高地上的那个女医生见死不救,姐姐和自己的儿子就不会死。 一尸两命,罪魁祸首还得怪那冷血的女医生。 还把自己从医院网站上找的女医生照片指给自己看:“就是她!” 这次,她从县医院出来,准备回家拿点衣服和生活用品,没想到在汽车站碰到了牟燕然。 见女孩听得认真,牟燕然又补充道:“我今天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你姐夫的为人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姐姐有眼无珠,嫁了个自私无(情qing)的白眼狼。这白眼狼在你姐姐生命垂危时,想的不是她活,而只顾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姐姐冤死后,竟然还准备借她的死发一笔横财!” “而你,被人当枪使了而不自知,却放过真正害死你姐姐的凶手!” 一番话说得女孩的脸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好似打翻颜料的染色盘。 女孩知道牟燕然句句说得在理,她的推测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的。 女孩羞愤交加,再也呆不下去,一跺脚:“我回去再问问医生!” 刚走几步又转过(身呻)来,指着牟燕然说道: “你给我等着,如果事实不像你说的这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在围观群众面前,牟燕然云淡风清的回到队伍尾部,仿佛刚才的对话场景没有发生一般。 女孩再回到医院时,想了想,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过人群,来到后门,上了二楼。 有护士急忙拦住她:“你找谁?” “我是死者的妹妹,我要找院长!” 护士还想劝阻,有位穿白大褂戴眼镜的老医生拦住了: “算了,让她进来吧!” 原来,这就是医院院长,他刚从楼下劝解回来,曾经在闹事的人中看到过这女孩。 “我就是院长,说吧,你们到底还有什么要求?”院长揉了揉太阳(穴xué),皱着眉问坐在一旁的女孩。 女孩摇头,态度诚恳:“我不是来提要求的,我就想知道,我姐姐从送来到去世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院长从椅子上直了直(身呻)子,有些讶然:“难道你姐夫没告诉你?” 然后自己摇了摇头:“估计也不能讲真话,因为他的确是无理取闹!” “我记得,那天来就诊的病人特别多。因为整个县都发大洪水,胳膊腿受伤的,溺水的,都一股脑的往医院送。整个医院都塞满了病人,走廊上的(床床)都加满了!” “你姐夫将病人送来时,(情qing)况已经十分危险了。我们的急诊医生不敢怠慢,扫了x光,会诊结果是胎儿已无生命迹象,也就是说孩子没了。只能保大人,但是必须先做引产清宫手术。” “我们也把(情qing)况告诉了你姐夫,包括以后容易流产的后果。谁知你姐夫死活不同意手术,甚至在眼见你姐姐生命垂危,我们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想强行给你姐姐做手术时,也被你姐夫扑在(床床)上拦住。” “还是和你姐夫一起过来的人,劝他,说你姐姐快不行了,他才放手。而这时候,我们医生再去抢救,已经来不及了!” “再接下来的事(情qing),你应该都了解了!” 听完院长的讲述,当(日ri)的(情qing)形犹如历历在目。女孩泪流满面,紧握着拳头,缓缓站起来: 事实真如那个女医生所说,竟然毫厘不差! 而牟燕然在女孩走后,虽然表面平静,可内心却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倦和伤心: 那个可怜的孕妇,最终还是死了。 虽然这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可闻听噩耗,她还是感觉很难受。 也许真像之前医院有的患者说的那样,自己冷血,无(情qing)? 可当时那种(情qing)况,自己真的有心无力,要跟着去医院做手术,接下来被缠着的,肯定会是自己! 第29节 她都可以预料到,那家医院接诊的医务人员,也许会被那孕妇丈夫打得头破血流。 他们却不能还手,还手了,事(情qing)就会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一发不可收拾再闹出人命,这就是可悲的医患现状。 而整个医院,也会被缠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到最后,为了名誉不受损,只能拿出一笔钱,掩口赔偿了事。 多少医生护士因为医闹受重伤、甚至失去生命。 又有多少医院因为医闹变得门庭冷落。 这种(情qing)况,她听多了,也见多了。 因此,她从来不会去做那些眼见毫无希望的手术。 在医院里,她是出了名的“冷面医生”,同事们都在背后议论她冷血。 连自己的养父,也在一次她拒绝给一个颅脑大出血的病人做手术后,连声叹气: “燕然,你是我们医院外科的首席,临(床床)医术出神入化,甚至比我还强!可为什么却没有医者仁心呢?” 而这个仁心,顾北川却有! ☆、24.依然没变 牟燕然不知怎么又想起顾北川昨天说的那番话。 看上去有些冠冕堂皇, 很大可能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的心中, 装的不是一人一事, 而是万千民众。 这么看来,自己的想法, 是不是也有些狭隘了些? 望着售票窗口,牟燕然有些犹豫了: 回w市?还是不回? “什么, 你说牟医生已经离开村子了?”顾北川对着候希林喊道。 上午,顾北川让候希林把牟燕然请到院子里开会。 马上就要转移去另外的村庄了, 有些善后事宜要进行交代。 “老大, 房东大娘告诉我, 牟医生走了!”侯希林回答道。 “走了?”顾北川皱起眉头。 燕子怎么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走了?看来是真生自己气了。 “你问房东大娘她的去向吗?”顾北川急着追问。 “说是回家了。” “回家了?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牟医生不会再回来了。” “不回来了!”顾北川眼睛一瞪, “那她坐什么车走的?” “老大, 我问了。牟医生一早坐汽车到县里汽车站, 然后从那里再转车到w市!” “快,去村里赶快找辆车!”顾北川吩咐候希林。 “干什么?” “去追牟医生!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其实候希林真心不想去借车。 就算追到了又能如何, 她一心想走,谁也拦不住。 更何况他还想成全陶卫娟和老大。 他再弱智这回也瞧出来了, 一听牟医生走,老大就抓狂, 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好感! 万一两人一拍即合好上了, 那娟子可怎么办? 不行,得让牟医生走, 不能让老大把人给追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见候希林呆呆傻傻的样, 顾北川一脚朝他(屁pi)股后面踹了过去, 把候希林踢得鸡飞狗跳。 “老大,饶命,我这就去!” 候希林跑到一个熟识的村民家里,故意磨磨蹭蹭聊起了家常,全然不管这边急得火上房的顾北川。 他一心想追上牟燕然,如何会坐等侯希林去借车。 见侯希林半天没回来,自己跑到村西头几户熟悉的农户,终于借到了一辆两座的农用小货车。 “猴子,你死哪去了?”顾北川开着小货车,给侯希林打电话。 “老大,你别急,我正找车呢!”侯希林语气故作焦急。 “别找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什么?老大,你借到了?” “别废话!两分钟后到村头马路,过期不候!”没等侯希林回话,顾北川挂断了电话。 侯希林气喘吁吁赶到地方,上了货车,跟着顾北川朝县城汽车站开去。 顾北川手握方向盘,把车速加到最大马力。 “老大,你慢点,我都快散架了。”侯希林绷直了(身呻)子,紧紧抓住车座把手。 货车一路上发出震耳(欲欲)聋的嘶吼,(屁pi)股后面冒起滚滚黑烟,颠簸在乡间窄路上。 田野里,几个正在耕种的村民被货车的噪声吸引。 “这不是那个防讯队的顾队长吗?他怎么开着刘栓家的货车?” “看样子(挺挺)急啊,这破车感觉都要被他开飞了!” “出什么大事了啊?” 开了大约一个小时,顾北川远远望见前面有辆客车,心下一喜,脚下狠踩油门,冲了过去。 开到和客车平行的位置,顾北川从车里探出头来,对客车司机大喊:“停一下!停一下!” 客车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塞着耳机听歌,根本没有听见顾北川的喊叫。 顾北川急了,又加大了油门,超过客车十几米后,往右猛的一打轮。 客车司机远远看见一辆农用货车疯了似的跑到前面,如土匪劫道般横在路中间,吓了一大跳。他急忙刹车,在距离货车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定睛一看,有个一米八几的壮汉,从货车上跳下来,朝他跑了过来。 顾北川跑到驾驶室前,敲着车门,大声喊:“师傅,麻烦你开一下门!” 司机摘下耳机,本想发作,但见顾北川人高马大,一(身呻)腱子(肉肉),有些发憷,赶紧把车门打开。 “师傅,我找个人,你稍等两分钟。”说完,顾北川从中间车厢门跳上汽车,往里走去。 一排一排仔细寻找,没有发现牟燕然。 顾北川问客车司机:“师傅,你是第一辆到吴村的车吗?” “不是,我是第二辆。第一辆估计比我早走两个小时。” 没等司机说完,顾北川跳下车,跑到货车上,给上油门,一溜烟朝县汽车站开去。 牟燕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不回w市。 只是因为面对过期药品的分歧,就要放弃多年的感(情qing),她不甘心,更觉得不值。 她和阿川都是成年人了,不是曾经的孩童。 经历了世间百态,她有她的处事想法,他也有他的立世原则。 怎么能把对人(情qing)世故的看法和感(情qing)搅在一起,破坏影响两人的关系呢? 牟燕然越想越通透,拿起手中的车票,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又来到了售票窗口,买了一张回吴村的汽车票。 坐上回吴村的中巴车,牟燕然感觉心(情qing)十分畅快。 顾北川会不会给她打电话?知道她走了,又会不会伤心难过? 想到这,牟燕然把放在包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昨天晚上手机忘记充电,现在都打不开了。 牟燕然叹口气,望着车窗外,想着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回到吴村,心下又有点焦急起来。 这边顾北川开着货车风驰电掣赶到汽车站,那边牟燕然坐上回吴村的汽车刚离开。 顾北川跳下货车,跑进汽车站,打听到开往w市的汽车已经开走20分钟了。 他再次拿起手机,给牟燕然打去电话,又是无法接通。 站在车站外的台阶上,顾北川紧攥手机,望着来往的旅客,焦虑万分: 燕子,你究竟在哪? 客车回到吴村,牟燕然原想一下车就直奔顾北川的防汛办公室。 可转念一想,自己拿着行李跑了过去,让防汛队其他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自己又如何解释? 不差这一时半刻,还是先回房东家吧。 刚进院子,房东大娘正忙着嗮菜,看见牟燕然一愣,接着高兴的喊:“哎呀,牟医生,你怎么回来了!” “大娘,想你了!就回来了。”牟燕然放下手里的行李,走过去,拉起房东大娘的手。 “回来就好。”房东大娘笑着用手拭着眼角的泪。 “大娘,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嫌我麻烦呀!” “哪能呢,你这孩子长得好,心眼更好,能留下陪我这孤老太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拉着手,边聊边往屋里走。 “别看你才在我这住了几天,你这一走啊,我这心里空((荡荡)荡)((荡荡)荡)的。”房东大娘帮着牟燕然一件一件把衣物和生活用品从包里拿出来。 “大娘。其实我也舍不得,您就像我妈一样。对我特别好!”牟燕然笑着搂了搂大娘的肩膀。 第30节 “以后可别再说什么不回来的话了。有时间常回大娘这看看。” “好。”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你前脚刚走,防汛队就来了人,说是让你去开会。” “开会?”牟燕然眼睛一亮。 “是啊。” “那你说我走了?” “对啊。” 牟燕然咬了咬嘴唇,低头想了一下: “大娘,那我现在过去看看。东西等我回来自己收拾。” 说完,照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妆容,向小平房走去。 沿着熟悉的小路,牟燕然来到防汛队的临时办公室门前,院子外停着一辆农用货车。 大门虚掩,牟燕然站了一会儿,吐了口气,正准备进入,忽然听见顾北川的声音从门缝中飘了出来:“你立即把过期药拉到w市去!” 牟燕然将伸出推门的手又收了回来。 她想听听顾北川究竟怎么说。 “不是就地销毁吗?”侯希林问道。 “你把这些药全部卖给袁经成!”顾北川语气冰冷刺骨,“他要不买回去,告诉他,这事立刻见报!” “明白了。老大,退回来的钱怎么处理?” “你匿名将钱捐给灾民,其它的什么都不要说,直接回来。” “可领导要是问你药的下落该怎么办?” “这不用你((操cāo)cāo)心,我会告诉他,过期药物销毁了!” 牟燕然听到这里,心头一喜:我就说阿川嫉恶如仇,不可能就这么放过那群道貌岸然、唯利是图的小人! 这么多年了,阿川还是那个阿川,骨子里依然没有改变,是自己想多了! 原来,顾北川接到县防汛办公室电话,召集他下午再去开会。 同时,顺便问了问药物处理的事。 顾北川怕起什么变数,决定立即处理收集起来放着的药物,同时教训一下那个黑心药厂。 牟燕然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推开了房门。 屋里只有顾北川和候希林两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看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是谁。 ☆、25.终于上钩 候希林最先出声:“牟医生!”随即又有些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呻)体。 而顾北川只是眼睛瞪了一下, 立即就恢复过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牟燕然落落大方的来到两人(身呻)边, 对候希林说: “这里没有你事了,我要给你们顾队长换药!” “可是……”候希林看了看顾北川。 一丝笑容挂上顾北川的嘴角。 他对候希林努努嘴, 示意候希林离开。 “那老大,我先办事去了!”候希林无奈, 高声喊道,慢吞吞的往外挪着小步, 不时还回头看看两人的表(情qing)。 他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顾北川和牟燕然之间好像有些不可告人的暧昧。 自己的娟子, 要危险了! 侯希林想了想, 决定先去找陶卫娟提个醒。 陶卫娟刚从外面回来, 见到候希林有些诧异:“猴子, 你不跟着川哥出去干活,跑我这来混什么?” “我是特意抽空过来找你的, 等下我还要出差去w市呢!” “发生什么事了?” “一言难尽。先不说这个,娟子, 我是来提醒你,可得小心牟医生。” “什么意思?” “之前我不是跟你分析过了吗, 说老大不可能跟牟医生在一起。我现在收回这句话。” “为什么?”陶卫娟脸色一暗, 赶紧追问道。 候希林将这段时间以来,特别是近(日ri)因假药风波而发生在顾牟两人之间的事, 和陶卫娟讲述了一遍。 当然, 牟医生现在正跟顾北川在一起的话, 没有说。 “还是那句话,我从未看到老大如此失态过。牟医生前后对老大的态度,更是值得怀疑。” 候希林最终下了结论。 “那我现在就去找川哥问清楚!”陶卫娟沉不住气了,转(身呻)就要走。 “老大去开会了,现在不在!”候希林赶紧编了谎话,稳住了陶卫娟。 “再说了,他现在心(情qing)不好,你别去烦他。这几天,我经常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倒是实话。 陶卫娟没有再坚持:“嗯,那等过两天我们转移时,我再找川哥(套tào)(套tào)话。” 候希林这才放下心来:总算达到提醒的目的,还不会把自己给扔了进去。 刚才要是让陶卫娟去找,顾北川肯定知道是自己嚼的舌头,非手撕了自己不可。 候希林可是领教过顾北川发怒的样子,那可真是排山倒海,吓煞巴人,惊天地泣鬼神,自己才不去触这霉头呢! 天气渐(热rè),陶卫娟拉着侯希林,来到葡萄树架下,继续谈话。 “娟子,你打算怎么(套tào)老大的话啊?”侯希林擦了一把汗,继续问道。 “我也没想好,怎么办啊?”陶卫娟倚靠在支架上,左手使劲挠了挠头,见侯希林半天没动静,提高了音调:“猴子,问你话呢!” “让我想想。”侯希林摸了摸自己的尖下巴,“你还是别问了,老大多精明能干,你还(套tào)他话,别让他把你(套tào)进去就不错了!?再说现在你和老大之间,那就是普通同事关系,你一女孩问这问那的,不合适吧?” “你说得也有道理!”陶卫娟皱起了眉。 侯希林从兜里掏出烟盒,在手背上敲了敲,弹出根烟来点上: “我帮你分析分析啊。你和陶卫娟之间,现在就是竞争关系。” “老大孤儿出(身呻),内心肯定渴望别人关心是吧!我看那牟医生,一天总冷着个脸,对谁都差不多。不温柔,更没有女人味,没事还跟老大对着干、掐架,长得再好看也白搭!时间长了,绝对会烦她。” “不像你,小鸟依人,温柔听话,和谁都处得来!” “你呀,应该学会发挥你的优势,没事就得往老大跟前凑,多往他屋里跑。” 听到这里陶卫娟坐不住了,绷直了(身呻)体:“那怎么好意思,别人看了不得说闲话啊!” “说什么闲话,你(情qing)我愿的,不很正常吗?你这么做,一是不给牟医生留机会,二是让她吃醋跟老大掐,三呢,让老大好好瞧瞧,谁才是真正适合他的女人!” 侯希林一看表,急道:“不多说了,我得走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告别陶卫娟,候希林开着载满药物的货车,踏上了去w市的公路。 陶卫娟望着侯希林离去,陷入了沉思。 同一时刻,顾北川一边往档案袋里装着材料,一边问牟燕然: “今天早上找你好像不在?” “我去县城买药去了,你手头的都是假药,没办法,只好自己去买了!” 牟燕然找了个凳子,坐在顾北川(身呻)旁。 “早告诉我,就叫候希林去买了。他今天正好进城!”顾北川抬起头来,看向了牟燕然。 “告诉他也白扯,他能分得清药名吗?”牟燕然笑了笑。 顾北川微微颔首:“那倒也是,就是折腾你了。” “你早上找我有事?”牟燕然看着顾北川的脸红润起来,好像是有点(热rè)。 “我们马上就要转移到镇上去。”说到这,顾北川停了下来,看向牟燕然,斟酌了一下,问道:“你还跟着吗?” 跟,怎么不跟,多少个(日ri)(日ri)夜夜,自己就这样跟着阿川的(身呻)后,他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 牟燕然望向对面的顾北川,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顾北川皱眉:“不愿跟着了?” 牟燕然这才反应过来:“看(情qing)况吧!” 牟燕然接着又问:“最近老忙着救助别人,也不知道你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 “我看看!” 牟燕然上前将顾北川的袖子卷了上去,顿时一皱眉头:“这还叫没什么大碍?” 只见顾北川胳膊上有处伤口脱线了,红色的伤口翻了出来,很是显眼。 “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不用了吧?” “叫你掀就掀!” 顾北川将衣服掀开,牟燕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只见顾北川的腹部,几道一指长缝好的伤口,都出现崩线的现象,有血水渗出,还有一处甚至变了颜色。 “不行,你那几处崩裂的伤口,必须拆线重缝,否则感染伤口,就只能去医院了!” “至于那么严重吗?” “至于!别啰嗦了,快进屋!”牟燕然从包里掏出从县城药店买的药和纱布,推着顾北川往里屋走。 第31节 顾北川按照吩咐,脱下外衣外裤,只着一条及膝的短裤,伏在了(床床)上。 牟燕然拿酒精和棉花简单消消毒,然后开始给顾北川前腹和后背的几处崩开的伤口拆线。 天气太(热rè),就是打开窗户,吹进来的也是(热rè)风。 刚缝好一个伤口,牟燕然已经是满头大汗。 幸好窗外有茉莉花迎风招展,透过窗户给屋里带来一丝清香,稍稍能减少些许酷(热rè)。 她看了眼顾北川前(胸胸)如岩石般坚硬突出的块块肌(肉肉),索(性性)将上(身呻)的半袖纱衣脱掉,就剩下一件吊带黑色小背心。 白皙的皮肤在黑色紧(身呻)衣的映衬下,像羊脂一样洁白无暇。 牟燕然俯下(身呻),专注的给顾北川缝线。 顾北川稍一抬头,就可以撞上牟燕然的(胸胸)部。 他清晰的看见,一滴滴汗珠从她头上滚落,一路顺着脸颊、细长的脖颈,跳跃进丰满的**之间。 顾北川的喉头不停的上下滚动。 此刻的牟燕然再次为顾北川强大的意志力所震撼。 没想到这次他连毛巾都没咬,硬是一声不吭(挺挺)了下去。 恰好有滴汗珠从她脸上滚落,正好掉落在伤口之中。 顾北川(身呻)体一抖,倒吸了一口冷气。 “受不了就叫出来吧!”牟燕然劝道。 “这算什么,比这更大的罪我都遭过。”顾北川谈笑风生。 缝线完毕,又涂了一遍碘酒,牟燕然拿出绷条,准备开始包扎。 此时顾北川端坐起来,正对着她。 牟燕然总感觉眼前的顾北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深邃如星空的双眸,似乎要把她给拉进去。 岁月的洗礼,让阿川长成了铁血硬汉,刀削的眉,高(挺挺)的鼻,五官轮廓深邃如刻,气势((逼逼)逼)人,让人联想起蓄势(欲欲)发准备扑向猎物的野狼,充满挑战,又极度危险,让牟燕然没来由感到一丝心悖。 她稳了稳神,继续开始包扎。 转到(身呻)后时,故意用自己的(胸胸)器,不时蹭了蹭顾北川的后背,内心发出满意的叹息:真是结实(诱诱)人。 牟燕然看见顾北川肩膀抖动,显然是在忍耐。 再给你加把料! 将绷带缠到前方时,故意装作不小心跌落(床床)头。 她弯下腰,将自己的(胸胸)前轮廓完全暴露在顾北川面前。 起来时,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蹭了蹭顾北川那如阿米尔-汗般强大宽阔的(胸胸)膛。 顾北川再也忍受不住,两眼喷出可以焚烧一切的(欲欲)火,转(身呻)将牟燕然按到(床床)上,大手开始在牟燕然(身呻)上抚摸。 牟燕然浑(身呻)颤动,双手紧紧搂住顾北川的脖颈,(挺挺)直了(身呻)体迎了上去。 鱼儿终于上钩了! 顾北川迸发的张力也唤醒了牟燕然久违的激(情qing)。 她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生怕他再度逃走! 窗外的知了声适时响起,似乎要为屋内的激(情qing)尽(情qing)伴奏,又或者是想掩饰牟燕然他们那惹人羞的声音…… ☆、26.血水横流 顾北川被牟燕然勾起了原始的**, 血气方刚的(身呻)体, 再也忍受不住。 他是男人, 而且还是成熟男人。 只是十多年来,他始终封闭自己的内心, 从未触碰过别的女人。 牟燕然对自己的每一次触摸,甚至每一次喘息, 都会让自己的肌肤产生战栗。 强有力的心脏咚咚作响,如同远古草原不断擂响的战歌。 驱使着他不断加大动作幅度, 去征服(身呻)旁的女人。 顾北川的(身呻)体开始跟着牟燕然扭动, 将刚缝合的伤口又给崩裂开来。 伤口有鲜血流出, 如针刺般的痛, 可他却全然不管不顾, 甚至混着这痛这血, 让他更加兴奋。他只想要和眼前的女人融为一体。 此时牟燕然将双手攀上顾北川的后背,抚摸着那块块绷起的肌(肉肉), 紧接着双手又向前(胸胸)探去,贪婪地摩挲着繁茂的(胸胸)毛。 再往下滑, 是(性性)感的腹肌,触手处结实坚硬, 块块肌(肉肉)分割得泾渭分明。 牟燕然感觉入手之处, 有些湿(热rè),抬起迷蒙的眼睛看了一下, 是血! 没有恐惧害怕, 只是兴奋如歌。 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月夜, 在杀死那头饿狼之后,自己和顾北川背靠一棵绿藤缠绕的大树,也如那绿藤般紧紧抱在一起。 那时的阿川,脸上、双手、胳膊,一如此时这般血痕满(身呻)。 牟燕然感觉自己意识逐渐迷失,眼前男人的形象和儿时阿川的形象逐渐重叠。 她再也无法隐藏内心的张狂肆意,一口一口开始啃咬起顾北川来,从脖子一直到下边的腹部。 牟燕然的攻击,让早已血脉贲张的顾北川顿时化(身呻)为发狂的野兽,喉咙里发出“嗬嗬”之声,一把将她(身呻)上的吊带紧(身呻)衣扯断撕开。 两只手扑了上去,如磨砂般开始肆意在她双峰上游走。 “啊……”牟燕然(禁jin)受不住,终于忍不住唤出声来:“阿川,我的阿川!” 犹如冰入沸水,顾北川听到牟燕然的喊叫,忽然停顿下来。 他眼眸中的血丝渐渐退去,盯着牟燕然: “你刚才喊什么?” “阿川!”牟燕然(挺挺)直(身呻)子,脸贴上顾北川的面颊,满脸绯红,目光迷离,连声唤道:“一直陪伴我长大的阿川!” “我不是你的阿川!”顾北川大吼,一把推开了牟燕然。 然后猛的起(身呻),背对着牟燕然,拿起(床床)边的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 “咳咳……”由于吸的过猛,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牟燕然看着被撕碎的吊带衫,十分失落。 她真想质问眼前的男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阿川? 在那般动(情qing)的时候,也没有松口的迹象。 牟燕然坐了起来,真想甩顾北川一个耳光再离开,可看着他抖着(身呻)子,伤口处鲜血直流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沉默了一会,平缓了心(情qing),淡淡说道:“你伤口流血了,我给你缝上!” 顾北川没有反对,只是坐在那里闷头吸烟。 牟燕然把半袖衬衣穿上,系好衣领处的蝴蝶结,然后拿起消毒棉花将顾北川伤口的血水擦干,洒上药粉。 她有心报复,再次缝线的时候,故意拿着针往深里钻。 顾北川疼得直戳牙花子,掐灭了烟头,双手死死把住(床床)沿。 不叫出声是吧? 不够疼是吧? 很能忍是吧? 无所谓是吧? 我让你这么狠心! 牟燕然拿针往皮(肉肉)里又多扎了几毫,然后用力带出来,针线上下翻飞,伤口处血水横流。 顾北川竟然疼得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心里却十分欣慰: 燕子这样的(性性)(情qing),任谁也欺负不了她! 她长大了,翅膀硬实了,再也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露出微笑,躺倒在(床床)上。 牟燕然起初见顾北川晕了过去,不觉心头一惊。 摸了摸脉搏心跳,依然那么有力,这才放下心来。 壮得跟头熊似的,死不了! 嘴里骂了一句,接下来将所有的伤口缝合完毕,简单包扎了一下。 然后轻轻的在顾北川额头上吻了一下,将衣服盖在(身呻)上,便悄然离开了。 牟燕然双手抱在(胸胸)前,低头快步回到住处。 大娘正在院子里捡着豆荚,见牟燕然回来,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牟燕然回了一句 “嗯”,便急匆匆的进了自己屋。 又换上一件内衣,牟燕然依然有些心绪难平。 今天的激(情qing),来去匆匆,就像涨潮和退潮一般,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牟燕然仔细回忆当时(情qing)景,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关头顾北川要更进一步时,来了个急刹车,然后又狠狠将自己推开? 她思来想去,自己是提到阿川后,顾北川才行为异常的。 明白了,肯定是因为顾北川也想起了在孤儿院的往事。 那时她和他相依为命,不是兄妹,胜似亲人。 顾北川是把自己当妹妹看,所以才推开自己的吧! 理解到这一层,牟燕然有些慌乱了。 第32节 阿川,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想做你的女人啊! 一向冷静无畏,觉得世间没有什么事能难倒自己的牟燕然,竟感到前未有过的恐惧。 是的,不是担忧,而是恐惧。 她开始害怕顾北川把她当妹妹,那将让她无法接受。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的女人谈笑风生,而她只能成为一种叫做妹妹的陪衬。 那样的画面太凄惨,她不敢想。 牟燕然蜷着膝盖缩在(床床)的一角,双手抱着胳膊,头深深埋进腿间。 对了,可以找自己那不务正业的哥哥,他不是号称阅尽千帆,人送外号“汉江(情qing)圣”吗? 没准他就能帮着解决这个问题! 牟燕然说打就打,拨了一串号码过去:“哥?” “燕子,我可照你吩咐一直打掩护来着。不过你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时间长了,老爸老妈该怀疑了!”电话那端的牟随风,说话还是一如既往,上来就啵啵个不停,像机关枪。 “知道了哥。我还有事问你,”牟燕然按腹稿说道,“怎样才能追到自己喜欢的男人?”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紧接着爆发一阵大笑,“欧my god,我没听错吧?没想到冰山美人一般的妹妹,竟然也有喜欢的男人了!” 紧接着说话声急促起来:“快说,是谁,能让我家的牟大仙女动了凡心?” 牟燕然:“你怎么比女的还八卦!” “你是我妹,当哥的关心天经地义!追你的男人在w市都绝((逼逼)逼)够一个加强连了,mba,海归,富二代什么的,你放过眼里吗?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一阵有个局长的少爷,因为你闹着要自杀,你还不是理都没理。我很好奇,到底是哪个了不起的男人,还能让你倒追?” “别跟我扯些乱七八糟的,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忙你的去吧!” “千万别挂电话,我错了,我嘴((贱奸)奸)行不行?”牟随风停了一会,接着问道,“你还在q镇吗?” “还在,怎么了?” “那就行,我直接飞过去给你当面指导!” 牟燕然笑了:“你要过来,小雯怎么办,她还不得把你给吃了!” 牟随风有些得意:“她呀,现在忙着呢!前一阵子她时来运转,签了一个大公司,叫什么神龙演艺公司,还准备出音乐专辑呢!” “是吗,那恭喜你们了!” “听我说完啊,她现在正参加公司的封闭训练,要好几周。我现在跟她都没时间见面,正好闲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我过去找你吧!” 自打牟随风去年因(身呻)份证的事儿回家呆了几天,牟燕然又有一年多没见着他面了。 期间断断续续的保持联系,直到今天。 听着他嬉笑打闹的声音,牟燕然忽然觉得自己想与他见面了。 “随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过来吧!”牟燕然同意了。 “欧了,我这就定明天的飞机票!”电话那头的牟随风显得很兴奋。 牟燕然摇摇头,道了声再见,就挂了电话。 哥哥还是那个样子,老大不小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没个正形。 不过对她好得真是没话说。 很多时候,一有事,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养父母,而是这个陪伴自己度过生理和心理适应期,重返正常社会和家庭生活的哥哥。 牟燕然记得很清楚,自己刚被领进牟家时的(情qing)景。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可牟燕然的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就在不久前,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阿川哥哥离开了她,说是要去寻找更好的未来,而且还不让自己去找他。 她是孤儿院那一批孩子中最后被领养的,为了找到阿川,最终同意了牟家的领养。 彼时的她,桀骜不驯,像个野小子。 脸瘦瘦的,胳膊腿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 也许这就是最终打动牟平山和程静雅的原因。 牟燕然拒绝穿上程静雅给她带来的裙子。 她穿着孤儿院统一发的蓝白色(套tào)装,上面沾满了锈渍,裤子膝盖处磨得发白。 就这么随意的来到了牟平山的家中。 初进家门时,牟燕然内心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在孤儿院,她和十几个孩子住一间房,上厕所都要到室外。 而牟家,是二百四十平的复式住宅,房间大得可以踢足球。 室内装修简约而不简单,充满浓浓的古典意韵,又有着现代的时尚简约,两种风格交相融合,竟然看不出什么违和感,而是呈现出一种别致的风采。 牟燕然当时自然不懂得欣赏这些。 她穿着鞋,走在地毯上,显得有些谨慎,两只大眼睛滴溜溜转,不停的打量着大厅内的摆设。 有个胖胖的男孩,穿着小绅士装,看上去比牟燕然还要高一个头,对牟燕然露出了微笑:“你好!我叫牟随风,随意的随,大风的风!” 牟燕然冷冷回了句:“我叫燕子。” 就没有再开口,对牟随风伸出来的手,也毫无反应。 牟随风只好尴尬的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接下来的几天,牟燕然把自己武装得像刺猬,几乎从不与人交流。 上餐桌就是一顿狼吞虎咽,甚至把筷子扔到一边,用手抓。 到了晚上,回到自己房间,把门一关,也不上(床床)睡,就是缩到靠近窗户的一个角落,和衣睡下。 若是有人进来,便如受惊的小兽,张牙舞爪。 带她出去,总是躲着人群,喜欢走在僻静的小路。 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抓了就跑,害得牟父牟母和商贩连连道歉,赔偿了事。 等熟悉了周边环境和(日ri)常生活,牟燕然再也呆不住了。 思念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长,每天折磨得她坐卧不宁,她要去找她的阿川。 趁着牟父牟母不在,她紧紧攥着攒起的零用钱,悄悄从后门溜了出来,开始四处打听阿川的下落。 牟随风发现了她不在,打电话告诉上班的牟父牟母,自己也疯了一般出去寻找。 在长途汽车站,牟燕然被一个刀疤脸盯上,骗她说自己有阿川的线索,要她跟着自己走。 越走越偏僻,来到一个巷子里。 是个死胡同,那里还等着几个人。 为首的男人肥得像猪,手里拿着一叠人民币。 看见牟燕然,猥琐的笑着,露出了焦黄的牙齿。 她感觉不对,开始大声呼喊救命。 刀疤脸狞笑着靠近了她,说:“找什么阿川,你跟那几个叔叔走吧!” 牟燕然知道,她碰到了传说中的人贩子。 眼角快速一扫,看中了墙角的一块砖头。 同样凶险的场面她也遇到过,她才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没有丝毫犹豫,躬下(身呻),捡起砖头,狠狠朝着刀疤脸砸去。 刀疤脸全无防备,就看见一道黑影晃过,额头处剧痛无比。 用手一抹,全是血!顿时感到头晕目眩,竟然直(挺挺)(挺挺)躺下来。 原来他晕血!牟燕然冷笑一声,扭头就跑。 大黄牙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连骂带喊,朝着牟燕然追了过来。 牟燕然跑到大街上,见人来人往,这才松了口气。 她大声叫喊:“他们是坏人,快帮帮我!” 不少人围了过来,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大黄牙追上牟燕然,看到她手中有钱,眼珠一转,将她拖到墙边,大声嚷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不学好,敢偷老子的钱。快把钱拿出来!否则,送你去派出所!” 有人本想上前帮忙,闻言停了下来,想看牟燕然怎么说。 牟燕然对着大黄牙又踢又踹,想要挣脱: “你们才是坏人,你们是人贩子,我不是小偷!” 有大黄牙随从上来:“你不是小偷,那你手里攥着的是什么?你一小孩,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又有一光头男人上前,抓住牟燕然握钱的手,想要使劲掰开牟燕然的手。 这是找阿川的钱! 是我的全部希望! 牟燕然眼现癫狂,一口朝光头男人的手上咬去,咬得鲜血淋漓。 “啊……”光头男人疼得直叫唤,一脚将牟燕然踹倒在地。 牟燕然匍匐在地,披头散发,嘴中含血,仇恨的眼光看着隐隐将她包围的坏人: “一群男的欺负我一小孩,算什么本事!” 围观的群众这才发现不对劲,有几个年轻人想要走上来,旁边几个有纹(身呻)的大汉,从怀里抽出刀,(阴阴)测测说道:“不想惹麻烦就滚一边去!” 大黄牙走到牟燕然面前,踩着牟燕然的手:“我看这回你往哪跑!” 牟燕然感觉手指传来钻心一般的痛,却死死咬住牙,始终没有叫出声。 “哟,还(挺挺)犟!那就打到你服为止!” 周围人已不敢再看,有的女人吓得闭上了眼。 第33节 牟燕然也闭上眼,听天由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打。 “住手,你们这帮坏蛋,我刚报了警,马上警察叔叔就过来了!”是清脆的少年的声音。 恰在此时,隔着一条街,响起了警车鸣笛声。 大黄牙几人有些心虚,丢下牟燕然,重新钻入巷子,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将手伸向牟燕然:“不要怕,有我呢!” 阳光下的少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在光线照耀下,让牟燕然产生错觉:是阿川! “阿川!”牟燕然低声喊道,将手伸向了少年。 少年将牟燕然拉起,粲然一笑:“我是牟随风。” ☆、27.乖乖就范 回家以后, 牟燕然不再随便往外跑了。 可她却沉默了许多,经常坐在一个地方, 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山, 一句话也没有, 就是默默看向远方。 有时是在公园的长凳, 周围洒满了落叶。 有时是在庭院的草地,白云在天上飘过。 更多的时候,她是呆在自己的卧室里,抱着腿, 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 而这时, 陪在她(身呻)边的, 依然是牟随风。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旁边, 看着她,同样不言不语。 有小伙伴找他出去玩,他总是微笑着摇摇头:“我要陪我妹妹!” 一周过后, 牟燕然终于开了口:“你不用陪我!” 牟随风却没有听从, 而是摇摇头说了句:“你是我妹妹, 我要一直好好陪着你!” 声音温暖和煦, 让牟燕然心中的坚冰轰然开裂。 牟燕然又感受到似曾熟悉的呵护,渐渐开始接纳(身呻)旁的小哥哥。 除却那些过往的惨痛经历不愿提起, 牟燕然将自己的喜怒哀乐, 慢慢与牟随风分享。 甚至还包括自己感(情qing)上的困惑。 想着想着, 牟燕然嘴角露出了笑意, 她有些渴盼早些见到自己的哥哥了。 顾北川派人过来通知牟燕然, 因为有新的任务,今天就要转移到小镇上去。 牟燕然知道要走,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房东大娘知道这一消息,抓着牟燕然的手不放:“怎么刚回来,就又要走了呢!” “大娘,我会回来看你的!” 又是依依惜别。 此时小林跑了过来:“牟医生,我们老大和侯哥他们,正忙着与村委会交接工作,走不开!所以派我过来,帮你拿东西。” 牟燕然听了一笑。 这顾北川,是怕我生气不和他一起走吧? 还特意派人看着我来了! “我也没什么东西,你帮我拿门口那包就行!对了,去村口还是小平房?” “先回小平房,到时我们一起走!” 来到小平房时,防汛队员们正忙忙碌碌收拾着东西。 有的将防汛器材搬出来,放在水泥坪上。 有的将物品分门别类,依次摆好。 还有的将携带物资分发一部分给村民,以便于他们灾后恢复生产生活。 不少村民赶了过来,帮着防汛队员们收拾东西。 有个曾经被牟燕然诊断救助过的老太爷,颤颤巍巍走了过来,对牟燕然鞠了躬:“牟医生,谢谢你了!” 牟燕然赶紧扶起老太爷,帮他整了整衣领:“老人家,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顾北川从外面回来,迎面撞见牟燕然,眼底划过亮光。 接着又把头转开,指挥院子里的队员搬东西。 牟燕然这才放下心来,壮得像头熊似的,看来那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牟燕然摇摇头,为刚才自己隐隐的担心叹了口气。 顾北川一愣,脸沉了下来,冲着侯希林大吼: “猴子,磨蹭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这些防洪膨胀袋还没搬上车!” “老大,我一直没闲着啊!”侯希林委屈的嚷嚷。 镇里特意调派了一辆中巴车过来,再加上防汛队本(身呻)就有的物资车,载着所有人员和物资,踏上了去往h镇的路途。 路上,不少村民纷纷从家里出来,到路边送行。 还有的硬是将自家的鸡蛋、花生和采摘的蔬果,塞入了车中,送到牟燕然和顾北川他们的手上。 汽车喇叭声起,在吴村上百户人家的夹道送行中,缓缓驶向了远方。 坐在车里,回头看着使劲朝车子挥着手的村民,牟燕然微微有些感动: 乡下的村民还是淳朴,你敬他一尺,他就还你一丈。 你帮他一下,他就恨不能给你掏心窝。 救助这些人,值! 牟燕然收回视线,又将眼光投向前方坐在副驾驶位的顾北川。 他眼望前方,抿着嘴,神(情qing)专注,雕塑般的脸透着丝丝冷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在想到w镇的后继工作吧! 原以为防汛队就是发洪水的时候工作紧张,没想到洪水退后,却更紧张。 这些年来,阿川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不像自己,是在牟家的集体呵护下长大的。 牟燕然甚至怀疑,当年的顾北川,是故意从孤儿院出走的,为的是让她有个好归宿。 到了镇上,车子直接驶进镇里的小学。 正是放假时分,学校除了一个打更的,什么人都没有。 水利局和镇上的领导早已等在((操cāo)cāo)场,在顾北川下车之际,握住了他的手: “辛苦了。抓紧安顿,等下我们直接在校长办公室开会!” 防汛临时办公室,设在了那里。 顾北川点点头,扭头对车上的人喊道:“都下来!卸货!” 沉寂的((操cāo)cāo)场顿时人声鼎沸起来。 货车的车厢门被打开,车上的物资被有条不紊的卸下来,如蚂蚁搬家,一点一点挪进了教室。 顾北川抽空来到牟燕然(身呻)边:“等下我叫候希林带你走,去镇上找个地方住。” “不用这么麻烦,你们住哪我就住哪。” 顾北川蹙眉:“我们是集体住宿,你也跟着?”缓了一下,低声说道,“镇子不大,治安很好,你放心!” 和一群老爷们住一起是不方便。 找个地方也好,清净,自在。 牟燕然还有个小小的念头,到时还可以和眼前的男人独处,要是有点意外就更好了。 牟燕然挑眉:“在镇上住没问题,我自己找地方,不用候希林跟着。” “你确信不用帮忙?”顾北川面露担心。 “不要忘了我是怎么来的。”牟燕然悠悠补上一句。 顾北川盯着牟燕然看了看,紧绷着的脸慢慢放松下来:“好!” 恰好有人叫顾北川过去开会,扭头看牟燕然一眼,叮嘱了一句: “记得手机充电,随(身呻)带着!”便跟着过去了。 牟燕然提着行李,出了校门。 学校是在一座山丘上,牟燕然顺着盘山道慢慢下来。 在山下,牟燕然拦住一辆摩的:“师傅,带我去附近的旅馆,不用太好。” 她不想太过惹人注目,所有没有选择宾馆。 摩的载她到达的地方是叫“(春春)成旅社”,三层楼高,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外墙有些陈旧斑驳,露出大片的灰色墙皮。 地面是磨石的,(日ri)久天长,竟然可以泛出许光来。 牟燕然倒是不怎么在意,野外都住过了,眼前的简陋根本算不上什么。 相反,她还感到一种心安。 走入大堂,倒是颇为干净。 也许是没有什么生意,两个服务员正懒洋洋的聊着天。 牟燕然掏出(身呻)份证,丢到她们面前:“住店,一位!” 其中一个短发女孩,也就十**岁的年纪,发现有顾客,脸上挤出笑容: 第34节 “住几天?” 牟燕然想了想:“先按一周来吧!” “一天五十,押金三百。”另一个胖胖的女孩嘴里嚼着口香糖,面无表(情qing)的说。 她长着一张大圆脸,满是雀斑,看上去就跟向(日ri)葵一般。 牟燕然嘀咕一句:“(挺挺)便宜!” 向(日ri)葵侧耳:“你说什么?” 牟燕然换了一句:“旅社供早饭吗?” 短头发翻了翻眼:“门口就是小吃摊。” 牟燕然笑笑,也是,这么便宜,自己多此一问了。 “刷卡可不可以?”牟燕然问了一句。 “对不起,本店没有pos机。”向(日ri)葵回道。 牟燕然搜遍全(身呻),也没凑齐五百元钱。 从零钱里抽出100元:“那就先住两天。” 向(日ri)葵低声嘟囔了两句什么,牟燕然感觉她语气不善,眼神锐利如刀,扎向将钱收起的向(日ri)葵:“你说什么?” 向(日ri)葵被她看得发毛,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几乎将嘴里的口香糖咽了下去:“没……没什么。” 赶紧拿出钥匙:“二楼207,收好!” 牟燕然收过钥匙,又盯了向(日ri)葵几秒,这才转(身呻)提着行李,上了楼梯。 短头发拉了拉向(日ri)葵:“刚才那女的眼神好可怕,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向(日ri)葵稳稳神:“可不是怎么的,从她眼里能看到杀气,我都怀疑她是混道上的,动过刀子。” “好了,不说了,可别去惹她!” 然后向(日ri)葵像见了鬼一样,看着重新折返的牟燕然,紧紧捂住了嘴巴。 牟燕然绷住笑,冷冷问道:“你们旅社的电话是多少?” 短头发这才松了口气,轻声回道:“8265431,房间里可以直接拨小号001。” “谢谢!”这才重新迈向楼梯。 两个女孩大气没敢出,静悄悄目送着牟燕然上楼。 过了好一阵,向(日ri)葵才说了句话:“走了?” “嗯,走了!” 向(日ri)葵这才拍了拍(胸胸)脯:“吓死了!她怎么走路都不带声的?” 牟燕然有些好笑:没想到楼下两个女孩竟然将她当成了黑社会。 这也难怪,自己看人就像x光,可以将人来回切透。 在医院里,有不少(爱ài)闹腾的病人,在她眼光注视之下,大都会乖乖就范。 走廊有些(阴阴)暗,地上铺了层刷了红漆的木板。 可能是没有人的缘故,皮鞋走在上面“咚咚”作响,有了回声。 牟燕然径直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把行李一放,开始打量起自己新的容(身呻)之所。 房间不大,靠右边摆下一张(床床),再加一个(床床)头柜和一张小圆桌,基本就没了地方。 铺的地毯一看就很陈旧,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白色,估计是被鞋蹭出来的。 窗帘就是简单的一层布,上面缀着一些碎花图案,边上还沾着没洗干净残留下来的色渍。 整体看来,房间显得有些晦涩不明。 牟燕然却很满意。 她不太喜欢过于明亮的房间,在家时从来就遮着窗帘。 甚至也不(爱ài)开灯,这习惯从她到牟家起,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简单归拢了一下个人物品,牟燕然决定出去转一转,顺便吃个晚饭。 出门时,两个服务员齐声喊:“大姐慢走!” 还主动过来给推开门。 牟燕然觉得有点古怪,看看向(日ri)葵和短头发,摇摇头,走了。 后面的向(日ri)葵直发抖:“完了,完了,大姐不满意,小命难保啊!” 牟燕然没有听到向(日ri)葵的话,因为她一出门,就被巨大的噪音给吞没。 不远处是个建筑工地,搅拌车发出轰鸣的声音。 前面的马路挤满了准备回家的车辆,好像前方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一群人围着,到处都是鸣笛声和叫骂声。 牟燕然有些头疼(欲欲)裂,早知道就不住这间旅店了。 ☆、28.休想逃掉 牟燕然想了想, 朝旁边的小巷内走去。 到了后街, 果然喧嚣声一下就小了下去。 自己是回小学看看呢,还是直接打出租车找个地方吃口饭。 正在犹豫间,手机铃声响起。 牟燕然一看, 是顾北川的来电。 “找到住的地方没?” “找好了,是家靠近车站的旅馆。” “叫什么名?我让人去找你。” “找我什么事?” “刚开完会,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一抹笑容浮上牟燕然的嘴边:“商量可以,得请我单独吃饭!” 电话那边一愣:“什么?” “我友(情qing)帮忙这么久, 让你请吃个饭不为过吧?” 回答十分迅速:“好,时间地点你定!” “时间就是现在,地点你来定。你可是地头蛇, 哪有特色你再清楚不过。”牟燕然握着手机,感觉有点发烫。 电话那边稍微沉默了一下:“那就定在城南街的云梦饭庄。我在门口等你。” “这还差不多。”牟燕然满意的挂了电话。 小镇上没有出租车, 用得最多的交通工具就是之前牟燕然坐的摩托车。 不过这次连摩托车也没有。 等了半天, 过来一辆三轮车:“姑娘坐车吗?” 牟燕然抬头一看, 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精瘦黝黑。 “坐,怎么收费?”牟燕然问。 “三元钱。” 牟燕然暗自点头,价钱还算公道:“走吧!” 只是上车之后, 牟燕然就有些后悔了。 三轮车蹬得太慢, 再加上交通不便,短短几里路, 愣是踩了半个多小时。 不过夏(日ri)炎炎, 这老汉踩得汗流浃背, 牟燕然实在不好说什么。 给了钱,还说了声谢谢。 牟燕然一下车,就看到顾北川在饭店门口来回踱步,不时还揪揪自己耳朵。 心里暗笑:多年了,阿川还那样,一不耐烦就开始揪耳朵。 她故意慢吞吞的靠了上去。 顾北川眼前一亮,快步走了过来:“总算过来了,都等了半个小时。” “怎么,等不及了?” “不是,是怕再晚了,就没位置了。” 原来,顾北川选的一家,是镇上最火的饭店。 到这个时候,基本都是爆满。 不提前预定,就只有老老实实排队。 牟燕然跟着顾北川进屋,里面(热rè)闹如茶馆。 谈天说地的,碰杯敬酒的,夹杂着后厨煎炒油炸的声音,顿时头疼(欲欲)裂: “就不能选安静点的地方吗?” “跟我来!”顾北川笑笑。 两人一前一后如两条鱼,滑过喧嚣的人群。 从后门出去,竟然到了另外一处吃饭的地方。 “这里是这家饭店的另一个门面,人少,安静,很适合你!”顾北川解释道。 牟燕然点点头,看来阿川没有忘记自己喜静,早就预定好了座位。 房间是用屏风隔开的雅间,最多只能容纳四人。 第35节 “我先点了两个菜,你看还想吃些什么?”顾北川将菜谱递给牟燕然。 牟燕然看了看,顾北川在最前面的点菜单上,勾上了麻花桂鱼和生爆鳝卷。 顾北川跟着解释:“这两样菜是本地特色,特别好吃。别的你看再来些什么?” 牟燕然主要目的是和顾北川多接触,对吃什么菜根本不在意,随便点了两个素菜。 顾北川又问:“喝不喝酒?” 牟燕然正中下怀,表面无所谓:“随你!” “这里的米酒味道不错。来一壶?”顾北川建议。 “可以!” “服务员!”顾北川打了个响指。 一个长相白净,眉目清纯的女孩进来,看见顾北川,红了脸: “你好,点什么菜?” 顾北川将菜谱和点菜单丢了过去,说道: “菜快点上,再来一壶(热rè)好的米酒!” “马上就好!” 很快女孩拿了一壶米酒和一盘菜就回来了,脸依然红彤彤的,给两人倒完酒就站立一旁。 顾北川皱眉:“出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 “好的,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吩咐。”女孩有些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溜了出去。 “酒和菜简单了点,等回县城我再请你!”顾北川先开了腔。 “就怕一结束我就得回w城。”牟燕然注意到顾北川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这么的,到w城,我请你!对了,把猴子和老徐几个也叫上!”牟燕然紧接着说。 顾北川眉毛不可觉察的扬了一下。 “我们忙,你也忙,到时候就不打扰你了。” 怎么故意装得这么生分了? 这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吗? 或者正如自己猜测的,阿川只是把自己当妹妹? 看着杯里的酒,牟燕然有了主意。 “来,我先敬你这抗洪英雄一杯,也谢谢你救了我!”牟燕然先干为敬。 “份内之事,谈什么谢不谢的。”顾北川笑笑,也跟着喝下一杯。 这米酒果然不错。 清香袭人,甜润爽口,入腹之后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此时菜也端了进来。 顾北川劝道:“尝尝咱们这的特色菜!” 牟燕然夹起筷子尝了一口,的确有味道,鲜美异常,入口生津。 顾北川没有动筷,而是看着她微笑:“怎么样?” “很好吃!”牟燕然没有客气,连夹了几筷。 吃了几口,觉得不对劲,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 “这第二杯酒,是替村里老百姓敬你的!” “说头真多,行,我喝!”又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两人的脸都有些酡红。 聊了些近几(日ri)的经历,又讲些闲话,牟燕然忽然话锋一转: “我想讲个故事。” “故事?”顾北川刚要端起酒壶,放了下来。 “是啊,想听吗?”牟燕然抬头盯着顾北川。 “你讲,我听。”顾北川神色不变。 “故事发生在孤儿院。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因不想受虐待,逃了出来,但最终还是被抓了回去。” 讲到这,牟燕然停了下来,紧盯着顾北川,期翼能从他脸上的神色看出些许端倪。 顾北川依然没有表露声色,静静的看着她:“继续。” “后来,两个孩子约定,要收养就一起被收养,谁也不许先离开。” “可是,男孩失了约,丢下女孩,离开了孤儿院,没有任何音讯。那女孩没办法,只好选择了一户人家。” “多年以来,女孩始终都在寻找男孩的下落,却终究没有消息。” “那个女孩,就是我,”牟燕然一字一顿,凝视着顾北川缓缓说道,“那个男孩,却始终不知落在何方?” 顾北川低了下头,说了句:“那男孩就是你说的阿川吧?” “你认识他?”牟燕然紧盯不放。 顾北川摇摇头:“听你提起过!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来,吃菜喝酒!”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牟燕然有些不甘心,继续要了一壶酒,就要往面前的酒杯里倒。 顾北川抓住牟燕然拿酒的手腕:“少喝点!” 牟燕然使劲甩开顾北川的手:“不,今天高兴,我就要喝!” 一仰脖,喝下刚倒满的酒。 “痛快!” 顾北川垂下眉,复又抬眼,端起酒杯又放下,迟疑了半天,说道: “好,你想喝,我奉陪到底!” 于是,你一杯我一盏,什么话也没有,两人脸色越喝越红。 待第三壶酒见了底,牟燕然望向顾北川,已经是重山叠嶂。 她开始诉说自己与阿川过往的一点一滴。 “你不知道,阿川对我可好了,什么好吃的都是先让我吃,哪怕自己饿肚子。” “多少次发烧的时候,都是他一宿一宿陪在我(身呻)边。” “有一天夜晚,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我被吓得躲在(床床)底下直哭。阿川过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我就那么趴着,听着他的安慰,再也不害怕了。” 牟燕然越说越激动,眼泪控制不住,终于流了下来。 “我们勾了手指,要一起上学,一起工作,一起长大,永远不分开。” “可是阿川却违背了我们的誓言,他不要我了,丢下我,独自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顾北川默默的听着,眼圈通红,却还是没有开口。 牟燕然又喝下一杯酒,(身呻)体前倾,注视着顾北川的眼眸:“其实你……” 手机铃音起,打断了牟燕然。 是顾北川的来电。 “喂?”顾北川咳了咳,接起了电话。 “现在开会?到镇政府?” “我可不可以请假……指定我参加?那行,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顾北川微微叹口气,抬头看着牟燕然说道: “抱歉,有紧急会议,我必须参加!” 牟燕然有些失落,语气很淡:“没事,你去吧!” “下次再请你,以做补偿。” “改天我请你!” 结完账,顾北川走到饭店门口,脚步不稳,还差点绊了一跤。 米酒后劲大,他有些撑不住。 “我送你去镇政府吧?”牟燕然上前扶住顾北川的胳膊。 顾北川定了定神,摆摆手:“不用!” “还是送你一段吧!” 顾北川没再勉强。 镇政府离这不远,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不久就来到门口。 “我先进去了。”顾北川深深看了牟燕然一眼,转(身呻)迈进大门。 牟燕然怔怔望着顾北川远去的背影,一时竟忘了离开。 刚才酒桌上,有句话她差点出口:“其实你就是阿川!为什么不承认。” 当时当景,牟燕然看着顾北川有所意动,直接摊牌,绝对会有所收获。 找机会再说吧! 牟燕然突然感觉背后始终有双眼睛,如锥子般一直盯着自己,回头望了一圈,却看不出什么异常。 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赶路。 看来真是酒喝多了,竟然出现了幻觉。 第36节 牟燕然使劲晃了晃头:还是先回旅馆休息吧! 叫了摩的,冷风一吹,牟燕然清醒多了。 其实,刚才喝酒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灌醉顾北川,将他拖往自己住的地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不信他还能绷得住。 管你把我当成什么,你都得对我负责! 阿川,这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休想逃掉! 只是没想到顾北川酒量也不错,愣是没被她给灌倒。 ☆、29.道貌岸然 到了旅馆, 又是向(日ri)葵开的门, 点头哈腰:“大姐回来了!” 神(情qing)中满是恭敬。 牟燕然再也忍不住, 含着酒气瞟了向(日ri)葵一眼:“不用这么客气!” 向(日ri)葵怔立当场,等牟燕然走远,开始忧心忡忡: “完了,大姐看来心(情qing)不好, 我是马(屁pi)拍在了马腿上。” 短头发用胳膊肘碰了下向(日ri)葵:“让你乱献殷勤,她喝酒了,你还敢往前凑!” 向(日ri)葵哭丧着脸:“我哪知道她喝酒了,我不就想给大姐留个好印象吗!” “没事, 大姐一看就喝多了。” “可万一她要没喝多呢?” “你鼻子堵了?离老远, 我就闻到酒味了!还是米酒呢!” “你鼻子灵,你当警犬去得了!” “你敢骂我?” 两个女孩在前台互相追打起来。 向(日ri)葵还真蒙对了,以牟燕然的酒量,很难喝多。 她知道自己的量,虽然平常不怎么喝, 可要真上了酒场,还真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曾经有男同事跟她叫嚣,连喝三瓶红星二窝头后, 钻到了桌子底下, 可她只是略微红了脸。 从此再也无人敢找她挑衅。 这也是她敢和顾北川拼酒的原因。 可顾北川也不是善茬, (身呻)大力不亏, 酒量也不错。 加上米酒的后劲大, 她才有些经受不住。 回到房间, 牟燕然简单洗漱一下,就躺在了(床床)上。 想起过去和阿川交往的点点滴滴,牟燕然不觉有些恍惚。 酒劲上来,她就这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窗外清脆的鸟叫声将牟燕然唤起。 牟燕然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直照进来,((逼逼)逼)得她眯起了眼。 一只黑白相间的小鸟“扑棱扑棱”离开枝头,腾空而起。 是喜鹊。 难道今天有好事发生? 牟燕然看看手机,显示时间九点整。 睡过头了。 牟燕然决定去办公室找顾北川,她总觉得话没说透,心就这么吊在半空,难受。 临出门时,向(日ri)葵她们没有再迎上来,也没有打招呼,装作没看见牟燕然。 只是她们脸上的表(情qing)出卖了自己。 强作镇定而又惶恐不安。 牟燕然摇摇头,径直出了旅馆。 今天没有搅拌车,也没有交通堵塞。 牟燕然顺利在旅社前面的马路坐上摩的,“突突突”一路喷着黑烟,朝山上的小学开去。 一入校门,正在搬运东西的小林就发现了她:“牟医生好!” “你们队长在吗?”牟燕然顺嘴问道,又扶了下额,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问了。 不过回答却让她有些意外:“不在。” 牟燕然愣了一下,急忙追问:“那他去哪里了?” “早上临时得到的任务,我们队长带着几人去附近的王村了。” “那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林摇摇头:“他没说。不过临走的时候说是先期进入,探测(情qing)况,应该不会呆太久。” 牟燕然有些失望:怎么这么不巧! “牟医生,要不你进办公室等等?”小林看了看牟燕然,问道。 牟燕然打量了一圈,见留下的防洪队员进进出出,十分忙碌,想了想:“算了,不进去了!” 转(身呻)离去之前,又留下一句话:“碰到你们队长告诉一声,就说我来过了!” “放心吧,牟医生!” 下了山,牟燕然不想就这么早回旅社,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 只是镇上不比城里,就那么几条街,走一走就能到头。 牟燕然来到一家看上去较大的商店,准备进去买点(日ri)常用品,带回旅社。 正低头行走间,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牟医生,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 牟燕然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天蓝色半袖格子衬衫,粉色西裤的年轻男人。 这不是高伟民吗?他怎么也到这来了? “是(挺挺)巧,你怎么在这?”牟燕然并没有表现出他乡遇故知的样子,不咸不淡的问。 高伟民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站在牟燕然面前:“我是跟我老爸过来的。” 他过来了? 牟燕然眼眸紧缩,脸上却是依然保持着平静。 场面有些冷,高伟民只好继续说: “这不洪水退了吗,我老爸代表红十字会,到q镇上救济来了,还带来不少钱。” 见牟燕然还是没反应,高伟民伸出三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语气洋洋得意: “这个数,整整三十万!还有价值十几万的衣物药品。” 牟燕然心中冷哼:道貌岸然的老东西,作秀而已,也就眼前的高伟民当回事。 高伟民继续在旁边卖弄:“这么大的慈善活动,可都是我爸一手((操cāo)cāo)办的。还有,这次市电视台特意跟过来几个记者,专门为这次捐款实况录像呢!” “现在他们离这不远,要不你跟我过去看看?”高伟民发出邀请。 要放往常,牟燕然根本就不屑一顾。 她喜静,不(爱ài)往人堆里凑,尤其对各种场面上的事儿更是无感。 记得有次,一位美国商人对w市作商贸访问,参观途中突发心脏病,是她动手术救了过来。后来这美国人特意安排了答谢宴,把市长都请过去了,她愣是没给面子,不去。 害得牟平山亲赴宴会,赔礼道歉。 不过,今天的场面,有位她的老熟人在,那就必须要去看一看了。 “走!”牟燕然扬了下眉,点了点头。 本来没抱多大希望的高伟民,见牟燕然同意了,顿时咧开大厚嘴唇子笑了: 还是哥的魅力大,这刚一邀请,对面的美女医生就同意了。 可惜没把自己的两个马仔喊上。 得让他们看看,我高少还是很有魅力的,什么冰山美人,带刺玫瑰,都统统可以拿下。 表面上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兴奋之(情qing):“好,咱们走!” 这次红十字会组织的捐款捐物大会,为吸引更多的民众,设在了一个居民楼前的广场。 隔着一条街,都能隐约听到,广场上人声鼎沸,伴随着“(爱ài)的奉献”的音乐,更显(热rè)闹非凡。 牟燕然随着高伟民,挤进了人群中。 高伟民对着主席台兴奋一指:“看,那就是我爸!怎么样?有派吧!” 牟燕然看到,有个长相富态的中年男人,黑色西装,内着白衬衫,黝黑铮亮的大背头显得很是富态,正红光满面的和(身呻)旁县里、镇里的领导说话。 她的眼中迸(射射)出仇恨的火焰。 就是他! 虽然已经发福,可化成灰,牟燕然也能认出来。 “这里看不清楚,我带你到前面去吧!”高伟民建议。 牟燕然盯着台上的高建,缓缓摇头:“不挤了,就在这看!” 此时主席台上的主持人已宣布大会开始,音乐也随之停了下来。 “下面,有请市红十字会会长高建先生讲话!大家欢迎!”主持人带头鼓掌,底下也跟着响应起来。 第37节 高建笑着把手往下压了一压:“q镇人民真(热rè)(情qing),从你们(身呻)上,我看到了灾后重建的希望!” 声音高亢激昂,如(春春)雷般滚过底下黑压压的人群,也带起一阵更为(热rè)烈的掌声。 电视台的摄像机也适时跟进,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待掌声平息,高建把手一扬:“我们的心,永远是和你们联系在一起的!今天,我代表全市各界群众,给你们送来捐款三十万,还有衣物和药品!” 又是一片掌声雷动。 人群之中,牟燕然心绪难平:台上的高建,道貌岸然。可谁知那看似悲天悯人的大善人面具后面,隐藏着多少触目惊心的卑鄙与肮脏! 老天爷也不开眼,怎么没让他死在医院! 牟燕然(阴阴)沉着脸,满腔仇恨翻滚。 高伟民没有注意到牟燕然的表(情qing)变幻,在旁边喋喋不休: “怎么样,我老爸(挺挺)有魅力吧!我跟你说,我老爸绝对是焦裕禄似的好官。” “他平时在家,喝的茶都是最普通的,一(套tào)西装,穿了好几年,袖口都发白了。” “当上会长后,那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经常不着家。他心里,装的是所有的穷苦百姓和灾民!” “这次y县发洪水,我爸还在住院呢,听到灾区人民受苦,不顾医生劝阻,就是要提前出院。他带着伤,四处奔波筹集善款,这刚筹集完,就立刻送了过来。” 高伟民,谈论起自己的父亲,眉飞色舞,眼中充满崇拜之(情qing),唾沫星子横飞,几乎溅到前面人的后脑勺。 牟燕然只是冷笑,听到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拨开人群,向着外围走去。 高伟民正说到兴奋处,一侧头发现牟燕然竟然离开了,急得直喊: “牟医生,你干什么去!等等我!” 他拼命的往(身呻)后挤,却不提防有人群涌过来,将他又往里带了带。 高伟民挤得满(身呻)是汗,只能眼睁睁看着牟燕然走远。 他看了看台上,转了转眼球,有了主意。 高伟民开始向主席台方向挤去。 这时会议接近尾声,高建跟捧着“红十字会捐款叁拾万圆整”的长匾牌的灾民代表合了个影,就向后台走去。 高伟民连忙跟到了后台:“爸!” 高建回头:“是你小子,刚才跑哪去了,怎么不见你人影?” “刚才去超市买盒烟,碰到熟人,多聊了几句。”高伟民简单解释一句,急不可耐地就切入了正题:“爸,手头有钱没?最近手紧,缺钱花。” 高建看着高伟民:“一个星期前刚给你二万,怎么就花完了?” “爸,那点钱,我跟朋友聚次会,开个party就没了。”高伟民看父亲有些不高兴,赶紧说:“这次拿钱,我是有正经事的!” 高建好奇:“什么正经事?” “我准备追一个刚认识的女孩,我感觉她就是我要找的另一半。” 高建听了眼睛一亮,指着高伟民:“你小子什么时候转(性性)了?你妈多次想给你介绍对象,你都说还早,还没玩够,怎么这回又改变主意了?” 高伟民摸了摸脑袋:“这不撞上了吗?爸,你就说给不给吧!” “给!这种事我坚决支持!对了,女孩多大,哪里人,在哪工作……” “爸,你放心吧,你儿子眼光没问题,绝对包你满意!” “好,有时间把女孩领家里看看!”高建闻言很是高兴,满口答应。 “我刚刚开始追呢,还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 “我儿子这么优秀,没问题!给你五万够不够?”高建开始往外掏手机。 高伟民瞪圆了眼睛:怎么老头这么大方了,上次给的二万,还是他磨了半天,最后找他妈出面才要着的。 怕高建反悔,连忙说:“够,太够了!” ☆、30.置之死地 高建点开手机里的电子银行, 直接给高伟民的卡转去5万。 “滴……”高伟民听到自己的手机发出短信声, 低头一看,钱已经到账了。 “老爸, 你真好!”高伟民赶紧把钱划到银行卡上。 他一蹦而起, 说一声:“爸, 我先走了!”转眼就离开了主席台。 高伟民是想快点追上牟燕然。 刚才从主席台过来的时候, 他看见牟燕然被散场时离开的人重新围了起来, 半天也无法移动。 高伟民抄了一条捷径,向着牟燕然追去。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 这时人群逐渐散开, 牟燕然迅速的朝外走,转眼就拐过墙角,消失在高伟民的视线中。 高伟民暗叫糟糕,急忙拨开人群追去。 再转过来,已经看不到牟燕然的踪影了。 高伟民眼睛望着前方, 有些垂头丧气。 此时一辆大卡车从高伟民(身呻)旁经过,高伟民眼前一亮:马路对面,牟燕然正俏生生站在那里,好像在等着什么。 牟燕然是在等摩的。 今天人流太多,附近摩的早就消失一空。 牟燕然想到对面碰碰运气,恰好有辆大卡车经过, 将她和高伟民隔离开来。 高伟民挥着手, 冲牟燕然大喊:“牟医生!” 牟燕然听背后有人叫她, 迅速转过(身呻)来, 只见高伟民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你还真是牛皮糖,怎么老沾着我不放?”牟燕然皱了皱眉,冷着脸说道。 高伟民不以为意:“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对你表示一下感谢之(情qing)!” “谢什么?”牟燕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你复位了我的胳膊,也谢你在高地的时候组织了我们!要是没有你,当时受伤的我没准会让洪水冲走了!” 牟燕然嘴角露出一丝讥诮:“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也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高。放心,我就是想救自己,对你也只不过是捎带的!” “你不领(情qing)是你的事,我就是单纯想请你!” 高伟民顿了一顿,摸了摸鼻子:“怎么,嫌镇子太小?我带你去县城,再不行直接去w市。时间地点你随便挑!” 看着高伟民拽上天的浪((荡荡)荡)样,牟燕然心下鄙夷。 高伟民还不自知,继续吹嘘自己:“牟医生,你要是愿意,再找十个八个人来,我也请的起!钱在我这根本不算事!” 炫耀之(情qing)溢于言表。 牟燕然低头笑了笑。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没有原则了,竟然浪费宝贵的时间,听一个纨绔夸夸其谈。 站这站久了,对自己耳朵都是一种侮辱。 一念及此,她转(身呻)就走。 高伟民正说到兴头上,不提防牟燕然说走就走,根本连招呼都不打。 等反应过来时,牟燕然早已截辆摩的回旅社了。 “牟医生!”高伟民跑到马路中央,挥手大喊,想拦一辆摩的追上去。 可是半天没有摩的过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牟燕然消失在视线中。 高伟民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先要个电话号码,这人海茫茫上哪去找? 他想了想,决定找自己的左膀右臂拿主意,看怎么追牟燕然。 那哥俩平时泡妞有一(套tào),关键时刻得冲上去。 他先给季安达打了电话:“达子,你现在在哪?回城没?” “高少,我在汉昌呢!“ “你怎么跑省城去了,我还想找你耍耍呢!” “我爸让我去省城谈笔生意,后天才能回来,不能陪你玩了!” “算了,真扫兴!” “高少,你找经民吧!他一天闲得没事!” “用你废话,早点给我滚回来。上我这报道!听着没?” 高伟民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又给袁经民打了过去。 “死哪玩去了?” “高少,我忙正事呢!” “少tmd跟我装,快说在哪” “真没骗你。我在h镇,要不现在拍照给你发过去?” h镇? 高伟民顿时精神起来:h镇就在q镇旁边。 “你怎么去那了?” “前一阵我和老三不是搞捐赠吗,后来这个镇有家药厂要和我们搞合作,所以就留这了。”季安达解释道。 “现在谈完没?” “差不多了。” “赶紧给我到q镇来,我有急事找你商量!” 第38节 “高少,你来q镇了!太好了,正好我也要找你!等我,我马上开车过来!” 半小时后,袁经民开了辆黑色大奔,一路狂奔来到高伟民旁边。 此时忽然刮起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高伟民把手里的烟头一扔,钻到袁经民的车中。 还没等高伟民说话,袁经民就率先开了口: “高少,我最近太倒霉了!” “倒什么霉?” “上周我和季安达不是到q镇吴村捐赠衣服和药品吗?那该死的防汛队队长发现我拉过来的是过期药物。然后就让他们一个叫候希林的队员,开车到市里,硬((逼逼)逼)着我买回过期药物。” “防汛队长?”高伟民侧脸盯着袁经民,“就那个傻不愣登的肌**子?” “对,就他。”袁经民咬牙切齿。 高伟民气得捶了袁经民一下,喊道: “你是不是傻,让你买就买啊?让你死,是不是也去死啊!凭什么?他们又不是药监局的!” “他们说,我要是不买回去,就让电视、报纸给我们药厂曝光!” “(挺挺)黑啊!”高伟民杵着下巴,咬了咬嘴唇。 “他走后,我越想越憋气,最后还是告诉了我爸。我爸臭骂我一顿,说那药刚过期没几天,还有药效,给乡下人用正好。说我就是榆木脑袋,被人一吓就傻了!” “他们防汛队都是群疯子,下手(挺挺)狠!也不怪你!”高伟民眯起眼,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旧怨加新仇,我们必须好好感谢他一下!” “老大,我还有别的重要事跟你汇报”,袁经成把(身呻)子凑近高伟民,“还记得那次发洪水不,后来牟医生走了,说是要去救顾北川,这一走,就再没见她回过城。昨天我和爸过来,开车的时候,就撞见他俩从一饭店出来,贴得很近,都搂一起了。” “什么?搂一起了?”高伟民瞪圆眼睛,嘴里喷着粗气。 “我开车跟着,看见两人直接进了镇政府。这小子,肯定是利用职务之便,拿公款勾引牟医生,哼,在我们面前硬装什么大尾巴羊!” “这个顾北川,敢动我的女人!”高伟民握紧了拳头。 “老大,这口气咱可不能忍啊!”袁经成赶紧说道。 高伟民闭上眼睛,把手腕上戴的沉香手串退了下来,拿手上搓半天。 半响,睁开眼睛,瞥向袁经成,“我有个主意,能让他吃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非叫他扒层皮不可!” 袁经成兴奋的大叫:“这么厉害!老大,怎么弄!” “那些过期药你放哪了……” 候希林送来的过期药,被袁经成放在w市的仓库里。 袁经成先给看管仓库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将那些过期药立即销毁,再拿些同样药品名的药,让他们直接送到y县长途汽车站附近。 然后袁经成带着高伟民,驱车前往县城。 来到长途汽车站,仓库保管员已提前一步到达。 接过送过来的药盒,两人转而向县水利局奔去。 到了县水利局,高伟民嘱咐袁经成:“我在车里等你,知道怎么说了?” “放心吧,老大!” 袁经成举着药盒和发票,直接拍在了水利局局长秦立军的桌上,(情qing)绪激动: “秦局,我要举报!” “举报?”秦立军蹙眉,摆了摆手,“袁总,坐下,慢慢说。” 秦立军之前因捐款捐物的事和(春春)达药厂打过交道,见过袁经成。 “秦局,捐完药品后不久,我们药厂的市场监督员发现,在w市有人低价兜售我们药厂的药品。后来,经排查,发现竟然是防汛队的人干的!” 秦局盯着袁经成,眼眸紧缩:“继续说!” “然后我就打电话给防讯队的顾队,问他知不知道这事儿。没想到他竟然倒打一耙,居然说我卖的是假药,还威胁我们,不给钱就曝光!” 秦局长听得坐不住了:“竟然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去q镇打听一下,他究竟有没有将药给老百姓发下去!” “好,我会查个究竟,如果事(情qing)属实,一定会给你们药厂一个交代!” “局长,这可不是单单我们一个药厂的事儿。我们这些民营企业为遭灾的老百姓捐款捐物,他们竟然转手就把给老百姓的救命药品给卖了!这事要传出去,你们水利局的名声就毁了!” 秦立军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拍着袁经成的肩膀,“袁总,放心!如果事实果真如此,我们一定不会捂着盖着,会给你们药厂一个交代,给q镇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那好,就不打扰秦局长工作了,我先走了!”看着秦立军的表(情qing),袁经民知道,他和高伟民的计谋已经成功了大半,接下来就看顾北川他们怎么死了。 秦立军望着袁经成的背影,紧绷的脸(阴阴)沉得可以挤出水来。 回到车里,袁经民将谈话的内容讲给高伟民听。 高伟民兴奋得一拍袁经民肩膀: “干得漂亮,我真想亲眼看看顾北川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了,哈哈哈!” 袁经成竖起大拇指: “还是老大有办法,这下顾北川和他的走狗候希林死定了,最轻也会丢掉工作!” 高伟民嘴里冷哼道:“哼,打我女人的主意!丢掉工作都便宜他了,我们还得加把劲,把他扔监狱去。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翻腾!等他进去后,再让里面的兄弟好好招待他!” 此时的顾北川浑然不知巨大的危机朝他((逼逼)逼)近,照旧率领着大家(热rè)火朝天的奋斗在农村一线。 从村里回来,顾北川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喝杯茶,就接到了镇政府的电话,说是要让他马上去开会。 “领导也太不通人(情qing)了,这不是把人当牲口吗?刚回来就开会,亏他们想得出来!” 侯希林抱怨道。 “行了,少说两句吧!你也不是第一天在防汛队干了。白加黑,五加二,这不都是我们工作的常态吗?”顾北川拿过小林递过来的毛巾,简单擦了擦汗,上了趟厕所,就直接朝着镇政府赶去。 来到会场,顾北川怔住了,不是因为人太多,而是因为人太少。 空((荡荡)荡)((荡荡)荡)的大会议室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个人在场,还背对着他。 等那人转过(身呻)来,顾北川纳闷的喊道: “秦局?你怎么在这?” 秦局长板着脸,看向顾北川:“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 顾北川笑笑:“刚才通知我说是镇政府的会,没想到你亲自到q镇来参会,最近不是很忙吗?” “还不是为了你!”秦局长盯着顾北川。 “为了我?”顾北川闻言一愣。 “对,今天的会议,就是你和我!”秦局长徐徐说道。 听了这句话,顾北川有点意外,看了看四周,挠挠头问道: “局长,我最近没犯什么错吧?” 秦立军黑着脸走近顾北川: “当年推选防汛队长,有人说你学历太低,担不起这么重要的岗位,是我觉得你能力出众,人品过硬,顶着来自方方方面的压力,将你推了上来!” 顾北川神(情qing)也严肃起来:“秦局对北川的知遇之恩,北川一辈子也忘不了!” 秦局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重起来:“既然知道,为什么要作出那种龌蹉透顶,背后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声音铿锵,回((荡荡)荡)在偌大的会场内。 ☆、31.贼心不死 “我龌龊?被人戳脊梁骨?” 顾北川没反应过来, 蹙着眉。 “我问你, 前一阵子捐的东西, 你们发下去了吗?” “衣服发下去了, 药品……” 秦立军插话道:“药被你们给卖了是不是?” 顾北川一愣, 连忙追问:“这到底是谁说的?” “不要问是谁告诉我的”,秦立军抬高了声音,“就是今天,有人跟我举报, 说你们私自贩卖药品,中饱私囊!”说完, 将药盒递给顾北川。 顾北川没有立即辩解,前后翻看起药盒来。 秦立军见顾北川不回话,以为他是做贼心虚, 用手指点着他的头, 痛心疾首: “君子(爱ài)财, 取之有道。你知不知道,这些药品是发给灾民救命的!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说卖就卖?卖了的钱呢?干什么用了?不说是吧?你就等着蹲监狱吧!” 顾北川猛地抬起头来:“秦局, 这药是不是袁经成拿给你的?” “是啊, 然后呢?” “局长,袁经成他是故意陷害我的。” “他为什么要陷害你?你们之间有过节?” “捐赠大会那天,袁经成拉过来的药品, 我们发现是过期的, 当时我就跟吴副局长汇报了, 他的意思是让我就地销毁, 这件事到此为止。” “老吴?”秦立军皱了皱眉,盯着顾北川缓缓说道,“你是说吴局知道这件事?他让你就地销毁?” “吴局这么要求,我也能理解。当时有媒体在场,要是当场把这事儿曝出来,影响很坏,还有可能让捐助的人寒了心,后果难以预料。两相比较,我选择了不声张。” “只是秦局,你想过没有,那可是整整一车的过期药!会让灾民吃出人命的。” 顾北川拿起药盒在手上敲了敲。 “灾区的老百姓并没有得到捐助的药品,而这黑心的(春春)达药厂却摇(身呻)一变成了大慈善家。这口气,我不能忍。” “后来,我就找到(春春)达药厂的袁经成,让他们把药买回去。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就说要是不把药买回去,就把他们的丑事儿曝光!” 秦立军瞪大了眼睛:“你可真敢干!那钱呢?” 顾北川从兜里掏出一张汇款单,交给秦立军: “钱一到手,我就立即一分不差的汇给了红十字会。” 第39节 秦立军接过汇款单,看见上面鲜红的金额数字和收款单位落款,沉默半响。 良久才出声:“自作聪明!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呻)了?一个人就可以单枪匹马、行侠仗义了?就可以不把组织放在眼里了?” 顾北川低下头,态度诚恳:“局长批评的是。是我没跟组织汇报,擅自行事!我愿意接受组织处理!” 秦立军叹了口气,拍了拍顾北川的肩膀:“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做这么大决定,为什么不先跟上级汇报?你想过没有,万一被(春春)达药厂抓住纰漏,告你一个敲诈勒索,我们想帮你说话都说不上!” 顾北川没有作声。 这件事,他就是故意隐瞒不汇报的。 考虑各种影响,领导肯定不会同意他这样做。 既然这样,那就来个先斩后奏好了,所有的后果,他一力承担。 秦立军见顾北川默不作声,有些恙怒。 正准备发火,接到了袁经成的电话:“秦局,顾北川承认没?” 秦局登时破口大骂:“你们药厂做的龌龊事,你自己不知道吗?再tmd纠缠下去,我就公布你们(春春)达药厂捐假药的事!” 挂断电话,也不看顾北川,怒气冲冲走了。 顾北川看着秦立军离开,不紧不慢的点起了一根烟。 顷刻间,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眼。 袁经成他们搞这些伎俩,根本就影响不到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不过,他心中对(春春)达药业鄙视更甚。 这种昧良心的黑心企业,这么收拾他们还算轻的! 袁经成前一秒打电话时,还皮笑(肉肉)不笑,后一秒表(情qing)就变了。 等秦立军发完火,他捧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嘟嘟”的忙音,瞪着眼,神(情qing)凝固。 高伟民看袁经成像霜打的茄子,怼了他一下胳膊:“怎么了?” 袁经成颓丧的放下电话:“老大,事儿败了!” “你说什么?”高伟民音调陡然升高。 听完袁经成复述完秦立军的话,高伟民也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袁经成跌坐在椅子上,直搓脸:“完了,这下可好,秦局长那也得罪了!万一真把我们药厂捐假药的事给捅出去,就废了!这回,我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高伟民咬咬牙:“不能就这么吃个哑巴亏。我问我爸,看他有什么办法!” “对,对,对,高少,快请高叔救我!要是让我爸知道了,我就死定了!”袁经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复又振作起来。 他直接给高建打去电话。不过,电话一直是忙音。 他只好对袁经成说:“算了,先回q镇吧!” 一路上,两人都十分消沉。 好不容易出个主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看来这顾北川有点斤两,在领导心中分量很重啊。 这可怎么办? 正想着心事时,高建给高伟民回拨了电话:“什么事?” “爸,事关救命的大事!电话说不清楚,你还在q镇吗?我去找你!” “我要去y县,现在正在路上。” “什么?爸你要到y县?准备做什么?” “有点事,要会一会老朋友。我到金山宾馆,你到那再给我打电话!” 高伟民转向袁经成:“调头,去金山宾馆!” 十分钟后,车子停到了宾馆门前的停车场。 宾馆地理位置十分偏僻,不过环境倒还不错,竹林掩映,绿草成茵。 喷池周围,散落着或红或紫的小花,透出盛夏的气息。 高伟民无心欣赏眼前的景色,跟着旋转门进去,直接穿过大厅,来到服务台前。 “爸,你到没到?” “我在302房间,你过来吧!” 高伟民对袁经成说:“你在大厅等我一会。” 接着便上了楼。 302房间直接开着,高伟民进门,跟坐着的高建打声招呼:“爸!” “门关上!”高建沉声吩咐。 高伟民带上门,坐到高建面前的沙发上。 “混蛋玩意,你又给我惹什么事儿了?”高建在茶几上泡了一杯碧螺(春春),端起杯子,瞄了一眼灰头土脸的高伟民。 高伟民将假药事件的来龙去脉给高建说了一遍。 “爸,我就是为袁经成打抱不平,他吃了个暗亏,竟然被一个小防汛队长给威胁了,还不能反抗,实在是太憋屈了!这不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吗?而且,现在事闹大了,水利局的那个秦立军也插了一脚进来,说是要公布(春春)达捐假药的事儿……老爸,你可得想办法救救小袁啊!” 高建不动声色的听完,吹了吹茶杯上的浮沫: “你不仅是向着小袁说话吧?这件事,你也参与了,而且还出了主意,对不对?” 高伟民涨红了脸,满脸怒气的说道:“是,我是参与了。爸,你不知道那个防汛队长,差点把你儿子给弄死了!我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他?” “什么?”高建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凌厉的目光望向高伟民,“你跟这个防汛队长也有过节?” “上回发洪水,我和小袁、小季被困在一个村里的高地上,我们三个进帐篷躲雨,那防汛队长非说帐篷太小,不让我们进去。其实帐篷够大,是因为他女朋友在里面,怕挤到她。然后我就不干了,他就仗着自己会点功夫,把我胳膊给扭折了!” “这么大事,你怎么没告诉我呢?”高建赶紧站起来,去摸高伟民的胳膊,“哪只胳膊?” “爸,我怕你担心才没说。”高伟民抬起右胳膊,眼含委屈,继续吐苦水,“爸,我那时拎着半条胳膊,差点疼昏过去。后来,又下大暴雨,水都要没腰了,好人都跑不掉,更何况我一个残废!要不是我现在正追的女孩救了我,把我胳膊复了位,估计你现在就得雇个打捞队,去吴村捞我尸体了!” 高建听到这,抓起茶杯,扔到了地上。 “一个小小的防汛队长,太猖狂了!他叫什么名字?” “顾北川!” 高建用手摁了摁额头,闭上眼睛,嘴里默念了几遍,没再言语。 过了好一会,高伟民盯着倚躺在沙发上的高建,有些急躁: “爸,你倒是说句话啊!” “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高建没有睁开眼睛,沉声说道。 “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办啊?” “急什么?等我拿定主意再说!” “可是……” 高伟民还想说,却被高建挥手打断:“我给你订了宾馆二楼的一个房间,去服务台报我的名,拿钥匙。明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我有事(情qing)交代你!” 说罢挥挥手,示意高伟民出去。 高伟民低着头,一脸郁闷的回到大厅。 坐在沙发上焦躁不安的袁经成看见高伟民,赶紧起(身呻),面带紧张:“怎么样?高叔叔想出办法没?” “他没说,让我再等等。”高伟民无奈的摇摇头。 袁经成像泄了气的皮球,重新躺倒在沙发上:“没戏了,这事我只能认栽了。听天由命吧!” 高伟民拍拍袁经成的脸,恨恨说道:“别担心,我爸没说不帮,就说明事(情qing)还会有转机。敢欺负我,我老爸能放过他!我就不信弄不死他个小破队长!你等着吧!” 正如高伟民所说,高建在儿子走后,拨出了一个电话,和对方聊了大约半个小时。 放下电话,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紧接着又消隐不见。 踱着步子,走到窗户旁边,高建一把扯开厚厚的窗帘,推开窗户,望向q镇方向,眯起了双眼…… 牟燕然刚回到旅社,楼下的服务员就告诉她,刚刚有人找过自己,说是请她去开会。 她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顾北川的。 刚才在人群中穿梭,声音太吵,没有听到手机铃音。 将电话打过去,传来顾北川愠恼的声音:“去哪了,电话打不通,派人去旅社找也没人?” “刚才在大街上,没听见。” 听着顾北川埋怨的口气,牟燕然反而心里有点窃喜。 他找不到自己着急生气,说明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有什么事?” “过几天就要转移去新的地方了,你还跟着去吗?”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看来顾北川这几天(挺挺)累,说话也多,声音显得嘶哑。 不过,听起来还是(挺挺)(性性)感(挺挺)吸引人的,牟燕然都舍不得把耳朵拿开。 “喂?”电话那头等不及,又问了一句。 牟燕然这才回过神来:“去!” 为什么不去? 两人的关系刚刚有些突破,牟燕然还没摸透顾北川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时候回城,又怎能甘心。 “那你休息一会儿。晚上到小学这边吃顿饭。刚刚有人送来一条大鱼,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好的,晚上见!”放下电话,牟燕然感到意外又高兴。 顾北川竟然主动向自己发出了邀请! 牟燕然愉快的补了一觉,起来后对着镜子,仔细梳妆打扮起来。 第40节 一直以来,牟燕然基本都是素面示人。 一是因为在医院工作十分繁忙,根本来不及化妆。 另一方面,她也没有这个心思。 平时,都是自己的养母程静雅负责打理自己,她还乐得省心。 不过现在,牟燕然心里却起了变化。 为了那个他,她愿意验证那句话——女为悦己者容。 简单擦了点粉,又淡淡涂了点红色的唇膏,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让她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瘦猴般的黄毛小丫头,还是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人花。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能不能吸引到他。 好容易盼到天黑,牟燕然出了自己的房间。 临出门时,牟燕然对着服务台的两个小丫头笑了笑。 两个小丫头还是没有反应。 待牟燕然出门走远,向(日ri)葵才怔怔的拍拍短头发: “你掐掐我,看究竟是不是做梦,刚才过去的,真的还是那位大姐吗?” 牟燕然(挺挺)直(身呻)子,昂着头,秀发迎风飘逸,引得经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此时的她十分享受这种注目礼,脚步轻快的朝摩的走去。 顾北川,我来了! ☆、32.摊大事了 到达小学的时候, 几个防汛队的队员站在走廊,交头接耳, 差点没敢认: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牟医生吗? 侯希林和小林正从一间教室出来, 看见牟燕然,也怔了一下。 “牟医生, 是你吗?”小林凑了过来, 揉揉眼睛, “打扮得这么漂亮我差点都不敢认了!” 牟燕然用手拂了一下头发,笑着问:“接受你的赞美,你们队长呢?” “往前走,在厨房里。”小林赶紧转(身呻)指路。 “好!”牟燕然莞尔一笑, (挺挺)直了(身呻)走过去。 几位队员痴迷的看着牟燕然,嘴里啧啧有声:“没想到牟医生打扮起来,简直比电视里的明星都漂亮!” 侯希林板起脸喊:“都没事了是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牟燕然刚一进来,顾北川返头看了一眼,瞳孔不由自主瞪大, 迅速扫视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语气淡然:“过来了?”就又回过头去切菜。 “嗯,来了。”牟燕然见顾北川只顾着切菜,微微有些失望。 顾北川:“你先回教室吧!菜马上就炒!” 牟燕然(欲欲)言又止, 想了想憋出一句话:“嗯, 等下看你的手艺!” 又原路返回, 来到准备会餐的教室中。 这次聚会, 防汛队全员到齐。 虽然条件简陋,餐桌是拿课桌临时拼凑而成,上的菜除了顾北川亲手做的红烧鱼,就是一些熟食和家常炒菜,可大家依然兴高采烈。 防汛队的快乐其实就这么简单,一次普普通通的会餐,就能给他们紧张枯燥的工作生活添上一道亮丽的色彩,让他们经久回味。 牟燕然听着队员们海阔天空的侃着,眼神却一直投到顾北川(身呻)上。 看样子,这么多年,顾北川过得还是(挺挺)好。 他把防汛队当成了家,而这些防汛队员,也成了他的家人。 虽然苦,虽然累,他的心却是安定的。 不像自己,多少个电闪雷鸣之夜,蜷缩一团,感到深深的害怕与孤寂。 顾北川感觉到牟燕然追逐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端起酒杯起(身呻)说道: “这一阵,牟医生跟着我们四处奔波,受了不少苦。来,我提议,防汛队集体敬牟医生一杯!” 有人开玩笑说:“敬一杯怎么够,至少得敬三杯!” “老李,你找事是不是,这么想喝,等下大家单独敬你!” “行了,队长都举杯半天了!别啰嗦,喝!” 众人一饮而尽,场面顿时(热rè)闹起来。 到了相互敬酒的环节,陶卫娟找个空档,单独敬牟燕然一杯: “牟医生,你比我大,叫声姐吧。说实话,以前我是看不上城里姑娘的,觉得(爱ài)打扮,吃不了苦。不过,见到你以后,我这印象就改了。没说的,为你医者心,敬你一杯!” 牟燕然压低了一下酒杯:“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本职工作,遇上了,帮忙很正常。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夸奖!”说完,一饮而尽。 陶卫娟笑着再次把自己的酒杯斟满,给牟燕然的酒杯也倒满,双手举杯站起来:“牟姐,这第二杯酒,是替我们队长敬的。你救了我们队长,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场合表示感谢。我先干为敬。” 刚要举杯就喝,顾北川的大手一把将酒杯抢了下来:“娟子,既然提到我,这杯酒就该我来敬,你凑什么(热rè)闹!” 有平时跟陶卫娟玩得熟的队友起哄道: “队长,这可不行,还没娶回去呢,就开始怜香惜玉了!” 陶卫娟刷的一下红了脸。 “都一边去,起什么哄!” 顾北川把陶卫娟的酒倒到自己杯里,对着牟燕然举起来,语气真诚的说道: “救命之恩,永远难忘!我敬你!” 牟燕然心里咯噔一下:这样说,怎么听起来那么生份。虽然知道在众人面前,顾北川不可能表露以前的感(情qing),可他这么说了,就是把两人的关系简单化,定位在救与被救之间。 借着敬酒的机会,牟燕然几次试探着提起旧事,可顾北川总能把话题扯回到工作上,语气平静,态度诚恳,让她找不到漏洞。 坐在这里,难道就是让我听你的客(套tào)话吗? 是在向你的队员,还是向陶卫娟声明,你跟我之间一点男女之(情qing)都没有。 还是借此暗示我,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有非分之想。 难为自己之前还满心欢喜为赴宴精心打扮,现在看来,简直是多此一举。 想到这,牟燕然对顾北川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拿起桌上的包就往外走。 顾北川赶忙站起来挽留:“再坐会!” 牟燕然装作没听见,直接出了门。 见牟燕然已经快步消失在门外,顾北川起(身呻)追了出去。 侯希林红着脸,喷着酒气喊道:“牟医生,你杯里的酒还没喝完呢!” 转头看了一眼陶卫娟,见她失落的望着顾北川的背影,想了想,也追了出来。 三人前后出了教室,来到学校((操cāo)cāo)场。 正是盛夏的夜晚,天空清澈透明,一轮明月洒下余辉,披在三人的肩上。 草丛中蛙声四起,转眼连成一片。 顾北川追到牟燕然(身呻)旁,关切的问:“看起来你精神有点不好,是不是这一阵累着了?” 牟燕然不置可否:“也许吧。” 顾北川还想再问,候希林从(身呻)后赶了上来。 他只好转口说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对了,猴子,你给我送送牟医生。” “放心吧,老大,牟医生我一定送到位,”侯希林一边说,一边往后拽着顾北川的胳膊,“你回去吧,弟兄们等着你呢!” “谁也不用送,我没什么事,你们都留步!”牟燕然冷冷说道,加快脚步,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顾北川站在那里,望着渐行渐远的那个(身呻)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直到不见,仍不肯离去。 候希林重重咳了几嗓:“老大,走吧,防汛队还等你主持大局呢!” 顾北川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低下头来:“走,回去!” 防汛队这一夜闹得人声鼎沸,还是顾北川说明天还有任务,大家这才依依不舍的结束。 顾北川中间给牟燕然打了好几个电话,没有接。 他想了想,也许她已经睡了,便发了个短信:“晚安,明天开会见!” 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候希林去她落脚的旅社问问,看回没回去。 牟燕然其实收到了顾北川的来电,可她却不想接,也不想回。 什么意思? 每一次见面的时候表现得这么冷淡,装作不熟悉的样子,私底下还联系什么。 有意思吗? 索(性性)将手机一扔(床床)上,去冲个(热rè)水澡去了。 候希林十分钟后赶到站前旅社,只见两个女孩坐在前台都在低头全神贯注玩着手机。 用手使劲锤着前台的桌子,粗声唤道: “喂喂,美女!有个叫牟燕然的回来没有?” 见是一个满(身呻)酒气的男人,短头发赶紧起(身呻)回道:“回来了,刚上楼。” 听见牟燕然已经安全回到旅社,侯希林转(身呻)朝门口走去,((操cāo)cāo)起手机,大声豪气的喊: “老大,她回去了。” 第41节 后面的向(日ri)葵一手捏住鼻子,一手使劲扇着: “尖嘴猴腮的,还喝这么多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味,闻得我都想吐!” “嘘!别乱说话,让他听到就完了!”短头发赶紧捂住了向(日ri)葵的嘴。 向(日ri)葵等候希林出门,嘘了一口气,朝楼上看了一眼: “楼上这大姐也不知什么时候走,我这小心肝啊,被她一天吓得七上八下的!” 洗完澡出来,牟燕然擦擦头发,坐在(床床)上,随手拿起手机,翻开看了一下。 除了一条天气预报,另外一条是顾北川的。 看这短信,还有刚才那几个未接来电,说明顾北川还是(挺挺)在乎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他要刻意回避两人从前的事呢? 牟燕然想了想,还是发过去一条短信:“知道了,明天我会准时到!” 躺在(床床)上睡不着的顾北川,先后接到了候希林的电话和牟燕然的短信,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着短信,不觉笑出声来:这燕子,这么迟才发过来,不会是生自己气吧。 将手机掖进枕头下面,闭上眼睛,不久鼾声起来,伴着窗外的虫鸣。 第二天顾北川起得很早,换上迷彩短袖短裤,在((操cāo)cāo)场打起了军体拳。 候希林打着哈欠起来上厕所,看见外面打拳虎虎生威的顾北川,揉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走了过去:“老大,起这么早!” 顾北川收式(挺挺)立,擦了擦额头:“锻炼锻炼(身呻)体!” 候希林开始献媚:“啧啧,老大,这么多年了,功夫还没落下!你在防汛队屈才了!” “那我去哪不屈?” “出国,去好莱坞当武打明星!” “行了,瞧你这马(屁pi)拍的,”顾北川拍了拍候希林肩膀,“说点正事,你等下来校长室找我,帮我想想会上还有哪些事要说。” 候希林拧着脸:“老大,我能再睡会不?” “睡什么睡,快给我滚回去洗漱!” 半小时后,候希林来到校长室。 “猴子,我想了想,准备这么分工,你看一下。”顾北川将草拟的计划丢给了候希林。 顾北川虽然文化不高,但一手字写得却是龙飞凤舞,隐隐有些书法家的风范。 候希林记得听一位懂行的店老板评价过,说他写字铁划银勾,力透纸背,有魏晋风骨。 侯希林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只知道顾北川的字很厉害。 “想什么呢?快提意见!”顾北川的话将侯希林从遐想中拉了出来。 侯希林将目光从纸上拉起,想了想,建议道:“队长,我觉得前期可以这么安排……” 两人正在议论间,顾北川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秦局长打来的。 这么早打过来,有急事吗? 顾北川有些意外,接起电话。 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传来如炮弹出膛的声音: “顾北川,你干的好事!” 声音很大,把顾北川的耳膜震得生疼。 旁边的候希林听了,也有些震撼,看来队长真摊大事了。 “局长,发生什么事儿了?” “装,你给我继续装!好你个顾北川,竟然连我也敢骗,你就等着蹲大狱去吧!” “局长,你先别生气,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好,我就问你一句,那批药的钱,你到底给弄哪去了?” 顾北川错愕了一下:“不是给你看了汇款单,全给了红十字会了吗?”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我到红十字会那查账,说根本就没有这笔钱,你给我看的汇款单,恐怕是假的吧?” “什么?”顾北川瞪大了眼睛。 ☆、33.死无对证 “顾北川,你知不知道, 这么干是贪污, 贪的还是捐款!你还敲诈勒索药厂,这是要蹲大牢的”, 秦局长恨铁不成钢,“我那么信任你, 你居然搞了一张假汇款单来骗我!” 顾北川迅速冷静下来。 肯定是背后有人捣鬼,要陷害他。 强忍着怒火说道:“秦局,你听我解释,我没骗你。钱, 我是在q镇寄出去的,你可以带着汇款单,到那里的银行验证一下, 看这汇款单是真是假!” 手机那头静默了几秒:“你真没骗我?” “真没有!” “好,我上午就过来!”秦局长挂了电话。 候希林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等顾北川放下手机,早已按捺不住:“怎么办,老大, 咱们被陷害了!” “我们并没有贪污, 怕什么!” 顾北川点起一支烟,吐口烟圈,“银行总不能说没把钱汇出吧?” “那倒是。”候希林想了想, 又问:“可红十字会为什么说没收到钱?” “估计是银行那边出了问题。等秦局过来, 去银行一趟, 我们就知道了。” 吃过饭,牟燕然就到了学校。 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一眼看见顾北川坐在办公桌后面,扶着额头在想着什么。 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有抬头。 牟燕然刚要打招呼,发现侯希林也在,来回踱步,抽着烟,脚下一地的烟头。 “牟医生来了!”看见她进来,侯希林打起了招呼。 牟燕然看向闷闷不乐的两人,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侯希林看了顾北川一眼:“牟医生,前一阵子(春春)达药厂捐赠过期药品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老大不是让袁经成拿十万块钱换回了过期药吗,可我们领导认为汇款单是假的,还说老大贪污、敲诈勒索,要蹲监狱!” 牟燕然听得心里一惊,看向顾北川:“什么汇款单,什么贪污,究竟怎么回事?” 顾北川猛吸了一口烟:“你不用担心,事(情qing)我会处理好!” 牟燕然皱起眉头:“这事我也有份,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顾北川想了想,说道:“我让候希林把(春春)达药厂给的钱,以电汇的形式汇给了市红十字会的账户,结果不知为什么红十字会那边说没有收到。领导这才误会我贪污了。” 牟燕然耳中闪过“红十字会”的声音,整个人都绷了起来:“你刚才是不是说红十字会?” “对,怎么了?”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劈在(身呻)上,牟燕然气得差点吐出血来。 她把手里的包一把摔在桌上,看向顾北川,一字一顿: “你知不知道,红十字会会长,就是山羊胡!” “你说什么?山羊胡?”顾北川万分震惊,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了眼睛。 “对,就是他!”牟燕然跺跺脚。 山羊胡这三字如同导火索,将顾北川和牟燕然瞬间点燃。 候希林看顾北川的脸色渐变,呼吸也沉重起来,感到有些不同寻常。 这山羊胡,究竟是什么鬼,竟能让两人的(情qing)绪如此激动? 候希林赶紧凑了过来,问道:“你们说什么呢?山羊胡?这是什么典故?” “你不懂。”顾北川回了句。 “早知道是他,我绝对不会汇这笔款”,顾北川脸涨得通红,用手捶着桌子,“他领导的红十字会,根本就无法相信。” “汇都汇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牟燕然蹙眉说道。 “关键是那个老混蛋居然说没有收到汇款!” “他说没有收到就没有收到吗?一查汇款单就知道谁说谎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北川摸了摸胡茬,看着牟燕然,“按理说,这山羊胡老(奸奸)巨猾,不应该想不到这一层啊!” “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就算他胆子再大,白纸黑字的,他想不承认都不行啊!” 顾北川:“不想了,等秦局过来就知道了。” 牟燕然: “汇款单在他手上?” 顾北川点点头。 两人猛的抬头对视,异口同声道:“汇款单?” 同一时间,秦局长坐着红色的桑塔纳,正风驰电掣的行进在国道上。 他打开提包,抽出汇款单,看了又看。 顾北川一口咬定这汇款单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高建又一口咬定没有收到汇款呢? 第42节 他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人讲真话。 到底谁在撒谎? 以自己对顾北川的了解,耿直聪明,虽然有时意气用事,但应该不至于在这个事(情qing)上犯错!而高建,在w市有头有脸,是个人物。他每天手上过的账都得上六位数,应该也不至于在这个事(情qing)上说谎。 很大的可能就是银行这方面出了问题。 秦立军回想起今早的(情qing)景。 刚一上班,(春春)达药业董事长袁大龙,也就是袁经成的父亲,从w市驱车而来,急匆匆来到他的办公室。 袁大龙脸现忧色,张口就是喊冤:“秦局,我们(春春)达药业冤枉啊,你可一定要给我们这些守法企业做主!我们是市里招商引资过来的企业,为w市做出了不少贡献,你们这么干,多让人寒心!” 秦局长劝道:“袁董事长,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没法不激动。你们水利局下面一个防汛队长,叫顾北川的,无法无天,名目张胆敲诈勒索我们企业。前一阵子,我儿子袁经民送了批药品到q镇,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秦局长点点头:“知道,我还派了吴局长一起过去。” “我们那是做慈善、为老百姓做好事。知不知道那批药品,价值十多万。可那个小队长见钱眼开,硬说我们送的药是过期药,还敲诈我们,说是不给钱的话就向媒体曝光。” 秦局长:“这事我也了解。那你们有没有给他钱?” “我们的药是好药,凭什么给?”袁大龙高声说道,脖子上的青筋跟着跳了起来。 秦立军(身呻)体动了一下,盯着袁大龙问: “可顾北川说,他从你们手上拿到了钱,直接寄给了红十字会。” “他撒谎!我们药厂没有给他钱,他哪里来的钱寄给红十字会?” 见秦立军皱着眉,袁大龙趁(热rè)打铁: “局长,你可以去红十字会调查一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收到那笔钱?” “那顾北川给我的汇款单又是怎么回事?”秦立军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汇款单递给袁大龙。 袁大龙接了过来,前后翻看了一会儿,放在桌子上,指着上面的落款说:“肯定是假的!现在这种汇款单伪造起来太容易了。这样,局长,你现在有没有空,坐我的车,咱们直接去红十字会对质。” 秦立军想了想,此事关系重大,把汇款单放进手提包,跟着袁大龙到了w市的红十字会。会计拿着汇款单一口咬定,并没有收到顾北川的这笔捐款。 还将当(日ri)入账表出示给了秦立军。 袁大龙冷着脸看向秦立军:“秦局,事实可都摆在眼前。如果你们水利局不给我们(春春)达药厂一个交代,就别怪我们反映到市纪委去!” 秦立军脸现(阴阴)沉:“放心,袁董事长!这种事我们局里绝对不会姑息,等调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们(春春)达药业一个交代!” 送走袁大龙,秦立军立即给顾北川打了电话。 他内心虽然不相信顾北川会做这么糊涂的事,可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不信。 只是,听完顾北川的解释,他觉得也非常有道理。 秦立军出了单位,直接叫上一辆出租车。 他自己的车昨天派出去了,心里着急,也来不及再找单位的车。 一路上,秦立军反复思索,究竟是谁说谎。 两边都有理,可也不能两边都说的是实话。 谜底只有等到q镇揭晓了。 q镇离w市也就100余里,虽说中途有段路不是那么好找,一个小时后,秦立军还是赶到了q镇。 车到十字路口,找位卖冰棍的老大爷,问清了顾北川所在小学的具体位置。 老大爷(热rè)心的告诉秦立军,车再往前行进一个红绿灯,下车后右拐几百米就到。 要是现在下车,过了马路,穿过一个小巷也能到。 看看没有几步远,他决定下车直接走过去。 走到巷口,秦立军忽然感觉眼前有黑影一闪,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衫的年轻人,如风一般从他(身呻)旁经过,抢了他腋下夹着的皮包就跑。 待秦立军反应过来,那青年已经快跑到巷尾,就要往右转了。 秦立军愣了一下,边喊边追:“抢劫了!” 那青年显然熟悉地形,七拐八绕,转眼就消失得不见影踪。 秦立军一米七的小个子,却多年没锻炼,有了小小的啤酒肚。 这一猛追,使过了力也没追着,倒是累得气喘吁吁。 无奈,他只好扶墙蹲了下来。 像这种小镇没有什么监控录像,就算是报了警,基本也很难追查到。 更要命的是,刚才那个青年,是戴着帽子的,他根本就没看清他的长相,甚至是胖是瘦都没注意。 秦立军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手机还在。 只是那张顾北川给的汇款单,放在那黑包里,跟着一起丢了。 秦立军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赶快给顾北川打了电话:“我被打劫了!” “什么,局长,你受伤没有?” “还好,就是钱包丢了,还有你的那个汇款单!” “汇款单丢了?”顾北川看向牟燕然。 两人对视了一下,都在想: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否则没有这么巧,谁也不抢,就是抢秦局长的包。 而且就在这关键当口。 “局长,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接你!” 十分钟后,顾北川好不容易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秦立军。 一路上,顾北川看向秦立军,见他始终(阴阴)着脸,因有司机在场,两人无话。 他心里现在也没底,不知道秦立军怎么看待汇款单被抢这件事。 可以说是(春春)达药业派人过来抢包,毁灭证据。 也可以说是顾北川作贼心虚,找人半路抢包,让事(情qing)死无对证。 到了校长室,侯希林跑前跑后给秦立军端茶倒水,而牟燕然则回避到旁边的教室等候。 迎着秦立军审视的目光,顾北川昂首站立,视线没有退缩。 “怎么回事!”候希林出去后,秦立军的眼睛盯着顾北川,沉声说道:“顾北川,我要你给我个交代!” “局长,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 秦立军冷哼一声:“不是我不信,而是你无话可说!少跟我来这(套tào)!现在证据丢了,红十字会和(春春)达药业的指控能互相对上,而你,只剩下红口白牙!就算你说得句句是真,也证明不了你的清白。” “不是,秦局,我还有个办法,可以证明自己!” 顾北川坚定的说道。 秦立军眼睛一亮,站了起来,沉声追问:“什么办法?” ☆、34.峰回路转 “我手头的确没有别的证据, ”顾北川平静的说道,“但是, 我说的办法是, 可以去汇款的银行, 调出监控录像!” 秦立军眼睛一亮,点点头, “这的确是个办法”。 “那局长,我们现在就去。” “好。” “猴子!”顾北川打开门, 冲着走廊大喊。 候希林和牟燕然同时过来,看着顾北川。 牟燕然皱着眉, 脸现担忧, 顾北川朝她笑着点点头, 对侯希林说: “走,带我和秦局去你汇款的那家银行!” 侯希林见事(情qing)有了转机, 连忙点头称是:“好!” 顾北川又问秦局长:“找个车去?” 秦局长摇摇头:“抓紧时间,镇子没多大, 走路去吧!” 侯希林当时汇款的银行,就在镇中心一家卖家电的商场旁边。 三人到的时候, 正值中午,银行里稀稀落落, 没有几个人。 侯希林敲了敲其中的一个窗口,冲里面一个穿着白衬衫, 扎马尾辫的女孩喊道: “你好, 还记不记得, 前几天我就在你这个窗口,填了一张汇款单?” 马尾辫抬头,仔细看了眼候希林,想了一会答道:“记得!怎么了?” “我想问问,你们这能调出当时我在这填汇款单的监控吗?” “不行!”马尾辫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行?”侯希林有些急了。 “因为之前发洪水的时候,水漫过来,将我们银行的监控系统淹了。到现在还没修好呢!”马尾辫一脸不耐烦的回道,将头又转向了电脑。 听到这,顾北川将候希林拽到一边,从窗口看向马尾辫:“真坏了?” “坏了!我还能骗你不成!”马尾辫不(情qing)愿地从电脑屏幕前抬头,一看问话的是顾北川,眼睛一亮,声音也变得细软起来,“哦……真不骗你,哥,你还有别的事需要帮忙吗?” 候希林心想:这妹子也是个颜控,前后态度差那么多。 “那你这有没有汇款单的复印底子?”顾北川继续追问。 “哥,对于汇款单,我们只有登记。”马尾辫将(身呻)体正面朝向顾北川,露出甜甜的笑容。 “麻烦你把登记给我看看。” “没问题,等我找找啊。”马尾辫蹲下来,在柜台下的一个抽屉里翻了又翻。 第43节 然后从窗口递出来一个登记本:“瞧,哥,看这里!” 马尾辫指着本子:“x月x(日ri),侯希林汇款十万元,汇往市红十字会。” 顾北川看了一眼记录无误,将本子递给秦立军。 秦立军扫视了几遍,抬头看向顾北川:“我错怪你,委屈你了!” “局长,我受点委屈没事儿,关键是怎样才能证明我和侯希林,甚至整个防汛队的清白!” “是啊,现在监控也没有,光靠记录,怎么证明?”侯希林使劲搓着头发,苦着脸说。 “实在不行,就报警”,顾北川考虑了几秒,“就说汇款单丢了,请警方协助。只要进入刑侦阶段,就可以调查红十字会的账目,他们就算作假,也瞒不过去!” 顾北川说着,漆黑的眸子闪出精光。 秦立军将手上的记录本交给顾北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知道你小子办法总比困难多!” 旁边的侯希林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队长,我太崇拜你了,你就是我偶像啊!” 顾北川将本子递给候希林:“别拍马(屁pi)了,干正事要紧,”叮嘱了一句,“赶快拍照,还给他们!”然后随着秦局往外走。 候希林对着转账记录拍了几张照,把本还给了马尾辫,就追了出去。 马尾辫目送着那个伟岸的(身呻)影消失在门外,杵着下巴,满眼失落的看着本上写的“防汛队”字样,嘴里喃喃道:“太man了,我怎么有点心慌慌的感觉?” “行了!赶紧报警吧”,出了银行大门,秦立军看向顾北川, “不过牵涉到红十字会,必须去市里的公安局报案。” “好,秦局,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过去?”顾北川询问。 “当然是越快越好。这屎盆子扣我们头上,再不处理就要发臭了!” “那好,马上我就从镇里联系车辆,咱们直接走!” 顾北川给镇里的水利站打了个电话。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抗洪救灾和灾后恢复重建的事,顾北川没少跟水利站站长老胡联系。 “老胡,赶快给我派个车过来,我要去w市!对……就今天,快点,别墨迹,回头我请你喝酒!” 秦立军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北川:“你小子行啊!这老胡是水利站长里最老最倔的,有时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你竟然能让他出车?” 顾北川笑着解释:“他就是顺毛驴,说两句好话,再喝顿小酒,摆平!” 候希林补充道:“秦局,事(情qing)可没我们队长说的那么简单。之前为了救灾的事,队长找过老胡好几次,实在缠得他没法子,答应了。后来老胡跟咱们防汛队出了几次任务,看见队长像拼命三郎似的。救灾结束,主动找上我们,跟队长说,以后再有什么事找他,没毛病!” 正说话间,有辆大吉普一溜烟跑了过来。 在地上滑过一道车印,刚停稳,就看见有个矮小精廋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大声喊: “什么事儿,着急忙慌的要去w市?” 看见顾北川(身呻)旁的秦立军,一个急刹车:“呀,是秦局!你怎么到这来也不通知我?” “怎么的?你是镇长呗,我到你地盘,还得通知你一下!”秦立军瞪了老胡一眼。 “那哪敢,秦局,借我两胆!”老胡讪讪笑着。 “借你两胆,你还不大闹天宫了!” 顾北川插话:“秦局和我一起去w市!” “早说是局长用车啊,说什么也得找辆轿子。” 秦立军骂道:“得了,老胡,还给我找轿子呢,估计要是我找你,你能给我出辆拖拉机!是谁上个月跑到我那哭穷,愣是要走五万块钱!” 老胡嘿嘿直笑:“局长,你也知道,咱们q镇只要下暴雨就发大水,我这不想着多备点防护措施吗?” 看见顾北川,转移了火力:“对了,上次软磨硬泡,从我这借走的抗洪物资,打的白条还在我手上呢!” 顾北川看向秦立军:“你找我们局长要去!” 正在说话间,顾北川接了个电话,是牟燕然。 牟燕然:“你现在在哪?” 顾北川:“我们刚上车,准备去w市!” 牟燕然:“车开到哪了?” 顾北川:“马上出镇子,上国道!” 牟燕然:“那好,你们先别走,事(情qing)有转机!” 顾北川:“你说什么?” 牟燕然:“在路口等我,见面说!” 没过多久,牟燕然坐着摩的急匆匆赶到了。 顾北川迎上去:“究竟怎么回事?” “等下跟你说!”越过顾北川,牟燕然直接跑向副驾驶位前坐着的秦立军。 秦立军见牟燕然敲车窗,示意老胡,“把车窗摇下来”。 “秦局,事(情qing)解决了。你现在可以给红十字会那边,打一个电话问问,钱已经到他们的账上了。” “什么?”秦立军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用充满狐疑的眼光,看向牟燕然。 “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局长,你打电话试试。” 见她目光笃定,神色平静,秦立军半信半疑,打通了之前存的红十字会的号码。 “喂,您好!w市红十字会为您服务!”接电话的是总机,声音甜美。 “我是y县水利局的,给我转你们财务室。” “好的,马上转接过去,请您稍等!”总机给转了过去。 过了几秒,有中年女人声音响起:“你好!财务室。” “我是y县水利局秦立军。” “秦局你好,有什么事?” “我想再问一遍,之前那个候希林十万元的汇款,究竟有没有到你们账上?” “到了!秦局。”电话那头答到。 “到了?!”秦立军立即转头看向牟燕然,只见她冲自己点了点头。 “那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没到账?” “啊,秦局,真不好意思。那天我请假了,是一个刚实习的会计登记的,他忘记写入帐薄了。“秦局,你还有事吗?” “好,没有了,再见!” 挂了电话,秦立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这……”秦立军刚准备开口询问牟燕然,又接到一个电话。 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春春)达药业董事长袁大龙打来的:“秦局,忙不忙?” 声音低沉,不似之前嚣张的口气。 秦立军听得一愣,袁大龙是市政协委员,平常眼高于顶,对县里的人从来不放在眼里。 所以上回敢在办公室,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睛。 “不忙,什么事?董事长?” “秦局,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春春)达药业吧,”电话那头哀求道,“我们鬼迷心窍,拿过期药品充数,是我们没良心啊!” 秦立军不动声色:“不对吧,之前你到我办公室来,不是这么说的呀?你不是跑过来一直喊冤,要我给个说法吗?我还正在抓紧调查呢!” “秦局,您就不用费心调查了。这事儿啊,都是我那混账儿子撒谎。这么的,再来个捐赠大会,我愿意重新捐二十万元的药品,补偿我们犯下的严重过错!这次我保证每一盒都绝对不会过期!” “这刚刚开完捐赠大会,又开会,怎么跟村里的老百姓解释?”秦局长故作为难。 “秦局,拜托!劳烦你了!我亲自带队,把药拉过来!先让你们检验,然后我们挨家挨户送药!只是别说是新换的药!” 说来这袁大龙太可恨,昨天一(套tào),今天又一(套tào),把他耍得团团转。 可是此事如果揪住不放,闹大了,对方谁也落不到好处。 此次虎口拔牙,能让袁大龙出血,给灾民们又捐了一倍的药品,总算给老百姓们又做了一件好事。 顾北川弄来的那十万匿名捐款,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吧! 权衡再三,秦立军语气严肃的回道:“好吧,这次的事儿到此为止,我们就不追究了。现在受灾群众缺药,本来还准备等红十字会再次捐赠呢!” ☆、35.女中诸葛 “行,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听秦局的口气,是不打算追究了,袁大龙喜不自(禁jin),立刻表态: “秦局你同意了?我明天就过来!不……你要需要, 今天就能过来!” “就定在明天!记住,千万别再拿过期药糊弄我们!”秦局长重重说了一句。 “不会的,再这么做, 天打五雷劈!” 秦立军将袁大龙的话转述给众人。 话音刚落, 候希林跳出来, 为顾北川叫屈: “局长, (春春)达药厂太可恨,把我们队长折腾成什么样?就这么放过?太便宜他们了!” 顾北川呵斥了候希林:“你多什么嘴?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又转向秦立军:“事(情qing)总算解决了, 局长,我请你在镇上吃顿饭!” 老胡急忙拦道:“我是地主!我请!” 秦局摇摇头:“改天再说吧!我这手头焦头烂额的事一大堆, 我得先回去!” 老胡将车门打开:“局长我送你!” 第44节 秦局摆摆手: “算了,我自己走。你们q镇防汛任务很重, 你就好好配合顾北川,把工作干好吧!” 说罢,朝着不远处的客运站走去。 秦局走后, 老胡也告辞了:“顾队,改天再聊!就像秦局说的,(身呻)不由己啊!” “你去忙吧, 忙过这阵子, 我请你喝酒!” “你可得说话算话!我可记住了!”老胡打开车门上车, 发动车辆,向旁边的三人挥了挥手。 吉普车一路轰鸣而去,带起一阵灰尘。 候希林指着车说:“这老胡,都五十岁的人了,成天活蹦乱跳,跟小伙似的!” 顾北川瞪了候希林一眼:“你还笑话他,你不也这样吗?没个稳当时候。当着局长的面,也大呼小叫的,你真当自己是孙悟空呢?欠收拾!” “队长我不是替你说话吗?再说我讲的是实话,能怎么的,大不了开除我!” “替谁说话也得想想后果。幸好秦局大度,放别的领导,收拾不死你!” 候希林默然,没有再辩解。 转头瞥见牟燕然平静的样子,愈发觉得她高深莫测。 还是顾北川先提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你是怎么让红十字会和袁大龙改口的?” 牟燕然理了理搭在前额的头发: “很简单,因为我给高伟民打了个电话。” “喂,是高伟民吗?”牟燕然从手机通讯录翻出高伟民的号码,拨了出去。 两秒没过,电话就接通了,里面传来高伟民亢奋的声音:“牟医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太忙,没时间接?”电话里隐约可以听见“哗哗”作响。 “不忙,不忙。就是有些受宠若惊!”高伟民高兴的说着,里面传来有人催促出牌的声音。 原来他是在牌局之中。 牟燕然心里冷哼一声,接着说:“有件事通知你一下。”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眉头绝对不带皱一下!”高伟民抬高声音。 “是吗?”牟燕然讥讽道,“你最好把我现在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清楚了,否则你和你老爸就要在监狱里见面了!” “你说什么?你等一下,我到外面接!” 牟燕然听见高伟民和(身呻)旁人说了句“有急事,你们先玩”,然后打麻将的声音就渐行渐远。 “牟医生,你可别吓我,进监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告诉你爸,顾北川在退过期药时,录了相。还有,侯希林在去w市与袁经成接洽时,全程手机摄像头是开着的,也已经录相留证。侯希林拿着袁经成给的钱,去银行汇款时,顾北川为以防万一,也特意录了相!” 牟燕然一口气说完,电话那端顿时沉默下来。 “我不信!”高伟民声音再起,可却显得底气不足。 “你可以选择不信。对了,忘了告诉你,红十字会收到汇款后的回执,顾北川也拍照留存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是压倒高伟民的最后一根稻草。 电话那头,高伟民气急败坏:“牟医生,你为什么要帮顾北川?” “告诉你爸,还有袁经民和他爸,再不收手,所有的证据,我们都会交给媒体。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就是我们想收手,也不可能了。(春春)达药业名声扫地,你老爸乌纱帽不保!你要觉得没什么关系,你可以当我这个电话从没打过。” “你……你威胁我!” “再说一遍,这不是威胁,而是通知。” “你和顾北川处朋友了?你这么帮他?” “好了,明天等着看报纸吧!” “别,千万别!”高伟民声音放低,低声下气的恳求,“好,我这就跟我爸说。” 牟燕然眉毛上扬,眼睛里投(射射)出神采奕奕的光芒: “这就是事(情qing)的全部经过。至于高建,这条老狐狸,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地。果然,结果真如我所料!” 牟燕然完全称得上这份骄傲,因为事(情qing)的发展,和她的预想一模一样。 高伟民第一时间找到他爸,将牟燕然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了高建。 听完儿子的叙述,高建闭上眼,用手指敲着桌面,过了许久,盯着高伟民: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是假?” 高伟民哭丧着脸:“她说得有板有眼的,应该是真的。” 高建再次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虽说空口无凭,可她万一说的是真的,曝光后,对红十字会和(春春)达药业来说,都会是致命的打击。这是个赌局,可我们赌不起!也不值得赌!” 他忽然睁开眼睛,似对高伟民说,又似对自己说: “不行,必须给袁大龙打个电话,让他改口!” 袁大龙自从红十字会回来后,心(情qing)大好。 在他看来,自己和高建的密谋简直是□□无缝。 他还记得那天高建主动打电话找他的(情qing)形。 高建告诉他,防汛队寄来的十万元汇款,他要独吞。 袁大龙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高建的贪婪其实他早就知道,平常逢年过节,他也没有少去送礼。 当然,送礼是假,送钱是真。 没事再请高建吃喝玩乐,这一来二去,两人竟成了好哥们。 不过像这样明目张胆的吞掉汇款,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高哥,你这么做,不怕防汛队那小子抓到把柄吗?” “就凭他?想抓我把柄,再多练几年吧!老弟,实话跟你说,q镇那个什么银行的行长,是我的熟人。让他抹掉录像,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秦局手里的汇款单”,高建停顿了一下,“可以找机会抢过来,销毁就行!” 袁大龙这才明白为什么高建敢独吞汇款。 不过,他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油子,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对劲: “那要是他们报案了,警方到你们红十字会财务那查进出账(情qing)况,不还是能查出来吗?” 电话那头高建笑笑:“你尽管放心,如果报案也不用怕,我在警方有人!” 袁大龙心里暗惊:高建真是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有人。 自己偌大一个企业,被普普通通的小队长给威胁,这口气,绝对不能忍。 再说,如果此时不反咬一口,一旦假药事件泄露出去,将会严重影响(春春)达药业的名誉。 后果有多严重,他也是一清二楚。 袁大龙下定决心,跟着高建干: “高哥,我全听你的!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你先去秦局那告状,他肯定会找顾北川算账!” 果然,他去秦局办公室拍桌子瞪眼睛后,秦立军的火立即被拱了起来。 待他出来后,看着秦立军的脸黑的跟煤似的,袁大龙就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一半,接下来就是等高建的好消息了。 这想曹((操cāo)cāo)曹((操cāo)cāo)就到,袁大龙接到了高建的电话。 “怎么样,高哥,顾北川给处理了?”袁大龙喜滋滋的问。 接下来高建的一句话却犹如一盆冷水,将他浇得透心凉: “计划有变,他们手头可能有关键证据……” 高建将高伟民跟自己讲的简单复述了一遍。 袁大龙听得脸都白了:“那可怎么办?” “你直接跟秦局道歉,说是要追加捐赠,堵住他的嘴!” “什么!还让我追加捐赠?”袁大龙按捺不住,喊了起来。 “你要不想你的(春春)达药业完蛋,扔点零花钱算什么!就得这么做!”高建也吼了起来。 袁大龙压低了声音: “我不是心疼那点小钱,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高建眯起眼睛,从鼻孔嗤了一口气: “你以为我能咽下?两个老头让一(乳乳)臭未干的小孩给摆了一道?我跨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要多!以后有的是机会弄死他,何必争一时之气?” 袁大龙想了想,的确只能这么做,打碎牙齿和血吞。 他调整了一下(情qing)绪,换上一张笑脸,给秦立军打去电话。 放下电话,袁大龙面露狠厉之色: 顾北川,你等着,这事没完,你就准备迎接我的报复吧! 此时在q镇的顾北川,正一脸含笑的看着牟燕然。 旁边的候希林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牟医生,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高明的主意也能想到!不费一兵一卒,打得敌人落花流水!这就叫什么来着,对,兵不血刃!” 顾北川笑着对候希林说道: “头一回听你这马(屁pi)拍的这么好!” “老大,我可把这当表扬了,是不是得有点奖励?”候希林嬉笑道。 “奖励你一脚。”顾北川说着,抬腿照着候希林(屁pi)股就是一脚。 “哎呦,队长你真来啊!”候希林捂着(屁pi)股。 第45节 “少废话,赶快滚回去干活!” “这好消息我得先告诉大家伙!”候希林回答。 牟燕然和顾北川落在后面,并肩往回走,时不时对视一下。 从他眼里,她读到了赞赏与欣慰。 阿川,没想到吧,我再也不是只会躲在你怀里的那个小燕子。 我也可以利用我的智慧和能力,来帮助到你! 顾北川三人表(情qing)轻松,先后走进了学校。 防汛队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队长,怎么样了?” “猴子,现在什么(情qing)况?” “没有了证据,怎么对付那黑心药厂?” 候希林挥挥手:“先让我们进去喝口水!这半天紧张的!” 等顾北川他们进屋坐下,早有人端上了茶水,是陶卫娟。 一(身呻)迷彩服,白色的休闲鞋,几天不见,牟燕然觉得她消瘦了不少。 陶卫娟先给顾北川倒上茶水,露出一对小酒窝,“北川,先解解渴!” “嗯,谢谢了!”顾北川接过来一口饮尽。 末了问道:“给牟医生也倒一杯!” 陶卫娟“嗯”了一声,赶紧给牟燕然倒上水: “牟医生,这几天,让你也跟着我们防汛队受累了!” 牟燕然看了陶卫娟一眼,没有动,也没有言语。 陶卫娟没有在意,转头看向候希林:“猴子,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侯希林指了指面前的茶杯,陶卫娟白了他一眼,拿起水壶给倒上。 “这还差不多,”候希林得意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又抹了抹嘴,“还是牟医生厉害,连续抛出几个证据,把高建那小子给砸晕了。后来袁大成就打了电话来,估计是那什么红十字会会长施了压。” 接着,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硬是将牟燕然的对话演绎成一出斗智斗勇的话剧。 有的队员听得张大了嘴,过一会才反应过来:“太厉害了!牟医生,你就是再世女诸葛啊!” 老李、小林等队员纷纷转向牟燕然:“牟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这可是解决了我们顾队长的一大难题,也是我们防汛队的一大难题啊!” “我在防汛队呆这么久,也受到大家不少照顾,”牟燕然笑笑,“风风雨雨这么多天,我早已把自己看做防汛队的一员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顾队,你说呢?” 顾北川一愣,连忙高声说,“对,是一家人!应该的!” 转向队员,喊道:“你们能有点诚意吗?就口头说谢谢啊!我出大头,你们出小头,回城后请牟医生吃大餐!” 队员们听到顾北川的话,顿时又是一阵欢呼,场面开始(热rè)闹起来。 顾北川双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请客归请客,接下来干活,你们可不能给我偷懒!” 老李喊道:“队长,你放心吧,这点觉悟我们还是有的!” 众人跟着附和。 趁众人(热rè)闹之际,侯希林偷偷给陶卫娟发了信息,让她出来。 “什么事,猴子,非要出来说?” 侯希林朝教室里努努嘴:“你觉得牟医生今天表现怎样?” “很好啊,非常机智。” “那你怎么还不担心?我跟你说,你可得小心了,把你的川哥给看好了,小心被她抢过去!别到时候,说我没提醒你。” 陶卫娟望向教室里的两人,笑了笑,没有搭腔,表(情qing)有些不以为然。 ☆、36.那片柔软 侯希林讲了几句, 见陶卫娟沉默不语,还以为她伤心了,连忙安慰: “其实你也有很大优势。长得漂亮, (性性)格又好, 最最重要的,你一直在我们队长(身呻)边。而牟医生, 始终是要回去工作的!” “不用安慰我, 没事。”陶卫娟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谈笑风生的顾北川和牟燕然。 “真没事?”侯希林凑到陶卫娟脸前, 仔细打量着, 末了还用手晃了晃。 “行了, 不说了, 我们进去吧!”陶卫娟把侯希林的手拿下来, 转(身呻)推门走了进去。 (情qing)敌凶猛, 娟子竟然毫不在意? 难道她现在不喜欢老大? 还是她觉得自己竞争不过牟燕然,准备放弃? 侯希林透过教室窗户往里望,看到陶卫娟回到座位,顾北川问一句, 她笑吟吟的回了一句。 不会,娟子不会放弃。 她对老大的感(情qing), 都好几年了。 再说老大并没有说和牟燕然处朋友。 那就是娟子有办法对付(情qing)敌了? 侯希林叹口气, 觉得自己有些瞎((操cāo)cāo)心了。 可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陶卫娟陷入苦恋而无法自拔。 说到底, 陶卫娟再小的事, 在他眼里也是天大的事。 此时话题接近尾声, 顾北川正准备安排下一步工作。 看见侯希林回来,连忙招手: “跑哪去了。我正准备告诉你,明天开始,就要投入到汛期预防工作!” 侯希林一听,连忙说:“这工作可不轻松!” “要不还得你来打头阵呢!明天开始,我领一组,你领一组,天亮就开始干!” 顾北川找了张地图,开始拿着铅笔在地图上简单标画。 牟燕然此时一下子成了局外人,可又舍不得离开。 看着顾北川专注的神(情qing),和周围队员不时颔首称是,牟燕然知道,顾北川能降服住这帮桀骜不驯的防汛队员,靠的是他的过人本领,和在长年累月中形成的人格魅力。 天气炎(热rè),顾北川讲着讲着,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阳光从窗户透过来,照在汗珠上,散(射射)出光芒,晶莹剔透。 牟燕然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好,就讲到这,大家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 “散会!” 按照安排,大家开始准备和检修物资。 顾北川出教室时,见牟燕然还呆在教室不走,提醒道: “现在暂时没有你什么事,先回去歇息吧,有事我再叫你!” 牟燕然摇摇头:“我还是跟着吧,一个人在旅店呆着也没意思!” “行,我这手头忙,不能陪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朝着仓库走去。 牟燕然看到,顾北川指挥一群人,将仓库深处的器材给拖了出来。 他带着众人,对清淤器材和检测器材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有些通淤管许久没用,顾北川还用竹竿挂上浸水的抹布,进行认真的清理。 即算是站到十几步开外,那阵阵的恶臭还是直往牟燕然的鼻子里钻。 牟燕然只是皱了皱眉头。 以前观察组织标本,那浸泡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比这还要恶心刺鼻,她照样(挺挺)了过来。 牟燕然开始帮助防汛队归拢器材。 有防汛队员看不下去,劝她:“牟医生,真用不着帮忙,别脏了你的手!” 牟燕然没有听,继续归类。 顾北川看到后,抢上前,拿她手中的器材: “这么多大老爷们,还用得着你一女的沾手,一边看着就行!” 牟燕然一甩头,又抢了回来:“不看,干这些活又不累!” 顾北川没辙,干瞪眼说道:“愿意干你就干吧。” 见队长吃了瘪,一旁的队员有的笑出声,有的互相咬起了耳朵。 顾北川一瞪眼:“看什么看,好好干你们的活!” 大家这才又恢复了平静。 忙碌了一天,晚饭大家吃得格外香。 都顾不得说话,到处响起吸溜吸溜的声音。 牟燕然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筷子。 顾北川看在眼里,没有作声。 第46节 晚饭后,防汛队众人侃大山的侃大山,打扑克的打扑克。 牟燕然在((操cāo)cāo)场溜达了一会,见顾北川所在的校长室灯火通明,想了想,走了过去。 在门外,就闻到了面汤的香味。 看来是顾北川给自己开的小灶。 也难怪,看他壮得跟头牦牛似的,食量也不能小,这累了一天,打打牙祭很正常。 牟燕然想起自己在图片上见过的牦牛,四肢粗壮,满(身呻)鬃毛,充满野(性性)的力量。 顾北川有着少见的倒三角形(胸胸)毛,肚脐周围靠近下面的地方,尤为茂盛。 加上他那块垒分明的(胸胸)肌腹肌,说他是牦牛也不为过。 推开门,果然看到顾北川手里拿个锅煮面条,忙得不亦乐乎。 “你来得正好,本来等下我还想去喊你呢!”顾北川回头看了一眼,稍愣了一下,接着眉毛扬起来。 “叫我?” “晚饭我看你没吃多少,估计是饭菜不合口,我给你做点面,省得半夜饿着。” 顾北川说话声音十分平和,可听在牟燕然耳里,却如黄钟大吕,震得她心潮澎湃。 小时候的自己,脾胃不好,吃东西跟猫食似的。 经常在吃正餐的时候,没有胃口,草草吃几口饭了事。 可一到晚上,却又饿得浑(身呻)冒汗。 阿川常常在晚上大家睡了之后,偷偷溜到厨房,煮一大碗面条,拌上辣椒油、酱油和乱糟糟的调料。 然后再叫上自己,两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痛快的吃着面条。 当然,大头总是给自己。 偶尔还能放入一两个鸡蛋,也让年幼的牟燕然,将此视为天下最美好的食物。 锅里的面条如同温泉一般沸腾起来,上下翻滚,顾北川将面条捞出来,抬头喊了句: “面条好喽!再加点料!” 说完,又加了辣椒油、酱油、陈醋。 “来,尝尝咸淡!”顾北川将盛面条的碗推到牟燕然面前。 牟燕然没有推让,夹起了几筷子。 果然,里面还有煮的鸡蛋。 这么多年了,看来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偏好。 她感觉鼻子发酸,吸了一下。 “怎么?味不对?”顾北川见牟燕然的筷子停了下来,自己赶紧挑了一大筷子尝了一口,“还行啊!” 牟燕然这才猛醒过来,夹起一根,慢慢送入嘴中。 这其中,却有千般滋味。 将面条全部吃完,牟燕然觉得自己浑(身呻)舒坦。 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让她似曾相识。 多少个寒冷饥饿的夜晚,靠着阿川的一碗面条,撑了下来。 那黑夜里袅袅升腾起的(热rè)气,是她这辈子也难以忘怀的记忆。 “好吃!”牟燕然不自觉说出了这句。 “好吃?”顾北川跟着重复了一遍,看向牟燕然。 牟燕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再给你做点?”顾北川看着只浮着一点汤底的大碗,里面一根面条都没有。 “吃饱了!”牟燕然微微一笑,那么亮眼,闪得顾北川有些恍惚。 “那你坐着歇会儿,我收拾一下。”他赶紧收拾碗筷,不再看向牟燕然。 为免尴尬,顾北川随口问了一句: “这么多天跟着防汛队,感觉怎么样?” “很累,但是很充实!” 牟燕然看着顾北川的侧影:“说实话,你们还是很辛苦的,能坚持下来,真不容易!” 顾北川简单洗了洗手,坐在了牟燕然对面: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你离开医院这么久,跟着我们,没事吗?” 这木头终于问出来了。 还知道我是有工作的啊?真以为我是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啊! 傻瓜,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表面上却很平静:“我现在被医院停职了,不着急回去。” 顾北川眉毛一皱:“停职?” “我之前在医院值急诊时,来了个病人,我拒绝做手术!” “为什么?” “因为,在手术台上,那病人虽然有些看不出旧模样,但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就是山羊胡!”牟燕然提及最后三个字,握紧了拳头,脸上现出狠厉。 顾北川看向牟燕然,回到那一天她怒怼媒体的(情qing)景。 她虽然被一众记者□□短炮的包围,却夷然不惧,“那个人渣不值得我救!”脱口而出。 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独立率(性性),胆子还很大。 怎么也没想到她就是燕子,那个怯弱胆小,喜欢躲在他背后的小燕子。 她长大了,也不会任人欺凌了。 想到这,顾北川又是心疼又是自得。 内心翻腾似海,面上却依然冷淡: “你们院长不就是你养父吗?他就不能帮你挡一下这风波?” 牟燕然十分惊讶,抬头看向顾北川:“你怎么知道?” 顾北川笑笑:“别人告诉我的。我还知道,你的养父母对你很好。” 看来顾北川很关心自己的(情qing)况,对自己的家庭了解得这么清楚! “你说得没错,养父母对我的确很好。给我买最漂亮的衣服,最好吃的食物,还培养我上了名牌医学院。”牟燕然缓缓道来。 看着顾北川竖起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自己说话,眼里那藏不下隐不住的关心,她没来由感到心安,(身呻)体慢慢放松下来。 她有些疲惫,就像独自在沙漠里穿行的寂寞旅人,走了很久很久。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片绿洲,让她愿意将背了十多年的负荷卸下来,好好栖息一番。 于是,牟燕然把椅子挪到顾北川(身呻)边,直接趴到顾北川腿上。 顾北川先是(身呻)体一紧,想要把她推开。 可看到牟燕然躺下的样子,他就再也舍不得推开。 这样的姿势,他再熟悉不过。 心里梦里闪现过无数回。 穿梭回那些在孤儿园时的(日ri)子里,燕子就喜欢这样,像小猫一样软趴趴的伏在他的腿上。 牟燕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低声诉说: “毕业后,养父又亲自带我,手把手把他几十年的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我。他常说,牟家的医术总算后继有人了。他们真的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不过,那天在手术台拒绝做手术,的确违背了医生的职业道德,”牟燕然想起自己步入医学院时许下的誓言“健康所系,(性性)命相托”。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我爸即使是院长,也不能包庇!” “可当时我并不后悔。我在想,假如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会这么做,还会这么说。这个人,我就是不救!” 听着牟燕然的话,顾北川不由得伸出手来,覆上牟燕然的头,轻轻理了理头发。 猛然间看见她后脑勺的双发旋,电光火石间,回忆转向那个夜晚。 那时月色正好,躺在(床床)上的牟燕然怎么也睡不着,将顾北川叫起来,靠着孤儿院二楼的窗口,漫无边际的聊天。 聊着聊着,顾北川摸着牟燕然的头发:“燕子,你知不知道你有双发旋?” 牟燕然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那是什么?” 顾北川故作神秘:“我听我妈讲过,一个旋儿横,二个旋儿宁,三个旋儿打架不要命!” 牟燕然歪着头问:“宁又是什么?” 顾北川想了想,解释道:“就是倔,不听话。” 牟燕然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才不倔呢!” “那院长的话,你怎么不听?”顾北川又抛出一个问题。 “不对的话,我凭什么要听。”牟燕然嘴巴一倔,愤愤的说道。 还是那样倔强啊,自己认定的事绝不会妥协。 回忆触动了心头深处最柔软的部分,顾北川温柔的看着趴在自己(身呻)上的牟燕然,觉得眼眶有点潮湿。 牟燕然享受着顾北川的抚摸,(情qing)绪也平复了不少。 “这几天跟着你们东奔西跑,看着大家在那么困难的(情qing)况下,还在说笑。包括在洪水中,人迸发出那么强烈的求生**,也让我觉得,其实人生并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不再把病人当做冷冰冰的对象,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肉)的人,这,也许是我这次最大的收获吧?”牟燕然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在这难得的温(情qing)怀抱中,沉沉睡去。 第47节 顾北川在灯光映照下,如同被时间凝固的雕像,许久没有动弹…… ☆、37.温柔着呢 不多久,牟燕然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顾北川知道, 这几天她肯定也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没有休息好。 一旦放松下来, 自然睡得分外香甜。 顾北川轻轻唤了一声“燕子”, 见没有回应,知道她已经睡熟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牟燕然的头抬起来,右手臂顺势放在背后。 左手臂搂住她的腿, 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真轻真柔软,这样瘦小的躯体下,却蕴藏着那么无比巨大的能量。 那幼时的倔强,已经长成为参天大树, 任谁也不能动摇分毫。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燕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睡梦中的牟燕然浑然不觉, 躺在顾北川的怀里,嘴角含着笑。 顾北川将牟燕然轻轻的放在(床床)上,脱下鞋, 又给她盖上了薄薄的一层毯子。 他半跪在(床床)边, 用手撩开遮挡在牟燕然额前的几缕头发,整理好。 “阿川!”牟燕然翘起嘴唇,呢喃了一句。 顾北川将嘴唇凑近, 想要吻上去, 又停住, 转而蜻蜓点水覆上她的眼睑。 校长室不大, 除了一张(床床)和一张办公桌, 几乎就没有地方了。 顾北川不放心牟燕然,更不想就这么出去找个地方凑合一晚。 他搬了个木凳来到窗户下面,靠着墙,一边看向外面的夜空,一边点起了香烟。 他准备就这么坐到天亮。 烟雾扬起,顺着窗户飘向远方。 顾北川的点点思绪,也随着这缕缕香烟,飘向那渺不可知的远方。 到了后半夜,牟燕然在转(身呻)时,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床床)上。 再扭头,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呻)影正坐着倚靠在墙上。 他没有睡,就这么陪着自己。 牟燕然没有叫顾北川,而是痴痴的看着。 外面走廊有灯。 昏黄的灯光从窗户找寻进来,打在顾北川的脸庞,透出希腊英雄般的剪影。 他的脸轮廓分明,有着阳刚的美,雄健无比。 小麦色的肌肤泛出润泽,在灯光下显现出渐变的光亮。 捏着香烟的手骨节修长有力,显现出别样的(性性)感。 牟燕然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的侧影在烟雾缭绕中逐渐虚化。 到最后,就剩下那张咬着香烟微湿的嘴,越来越清晰。 似乎连那嘴唇下的青色胡茬,每一根都看得一清二楚。 牟燕然将视线在他的唇上停留良久,恍惚中,自己的(身呻)体飘了起来,朝着那在自己生命中有着特殊意义的男人走去,俯下了(身呻)子。 然后将自己的两片嘴唇,轻轻贴在男人的那有着完美弧度的嘴。 就这么粘在一起,直到时间无涯的尽头…… 顾北川吸完一支烟,将烟头扔在地上,正低头准备将其踩在鞋底,感觉有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扭头一看,只见(床床)上的牟燕然,正躺在(床床)上怔怔的望着他。 顾北川赶紧起(身呻),走到牟燕然面前,皱皱眉头:“怎么醒了?” 牟燕然如梦初醒,赶紧坐起来:“你怎么坐那呢?” 问完,一丝红晕爬上她的耳垂。 顾北川回道:“不用管我,以前在部队野外宿营的时候,经常这么睡,习惯了。” 牟燕然拍了拍(床床),说道:“你还是睡(床床)上吧,我回旅店!”就要起(身呻)下(床床)。 顾北川将手一拦:“这么晚,你就别折腾了。你感觉不好意思,我拿(床床)毯子去隔壁的教室睡!” 不等牟燕然回答,从(床床)头拿起叠好的一个毯子就往外走。 出门的时候还叮嘱一句:“桌上水瓶里的水是凉好的,你渴了就喝!” 说完就将门带上,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其实牟燕然有句话不好意思开口: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等顾北川离开,她又有些后悔:真应该说出来。 也不知道他听了会是什么反应。 再闻着(床床)上毯子里传来那人(身呻)上好闻的烟草味,牟燕然竟然有些兴奋起来,过了很久才重新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之间,牟燕然梦见顾北川拉着自己的手,骑着同一匹黑色骏马,策马奔腾在一望无垠绿油油的草地上,天地间回((荡荡)荡)着两人欢畅肆意的笑声…… 牟燕然是被窗户外面的一阵喧闹声给吵醒的。 推开窗户一看,顾北川早就领着一伙人,在((操cāo)cāo)场上(热rè)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牟燕然简单拿凉水泼了泼脸,擦干以后,就出了门。 想了想,没有直接朝((操cāo)cāo)场走去,而是绕到走廊,准备直接从教室那头去((操cāo)cāo)场。 小林正扛着一大堆物资往外走,瞧见牟燕然,眼里闪过诧异: “牟医生,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牟燕然笑了笑,没有回话,跟着小林一起向((操cāo)cāo)场走去。 顾北川一眼瞧见了牟燕然,走了过来:“休息好没?” 牟燕然点头,旋即问道:“今天你们就准备出勤吗?” “对,汛期预防工作正式开始了,我等下去镇上的防汛指挥部开个会,估计回来就得带领大家去检查各处的涵洞了。早做准备,省得来不及。” 正说话间,候希林跑了过来,先是冲牟燕然笑笑:“牟医生来得真早!” 然后转(身呻)对顾北川说:“车辆已经跟镇防汛站的联系好了,马上就能派过来。” 顾北川吩咐道:“我等下去开个会,你带着大家再检查检查器材,听我通知,随时准备出发!” “放心吧!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候希林应声答道。 “少胡吹大话!要出漏子,小心我收拾你!” 此时,顾北川手机响了,是指挥部来的电话。 顾北川接了起来,沉声道:“好!我马上就到!” 又嘱咐了候希林几句,看了牟燕然一眼,(欲欲)言又止,还是急匆匆离去了。 牟燕然开始帮着防汛队干起活来。 侯希林劝了几次,见牟燕然不置可否,也就没有再劝。 不多久,镇水利站派出的车就过来了。 还是站长老胡亲自送过来的。 跳下车,老胡扯着大嗓门嚷:“顾北川呢?” 候希林迎了上去:“我们队长开会去了!” “这送来的车和器材,可都是我们站最好的!告诉你们队长,这次他可又欠我一次人(情qing)!” 侯希林扫了一眼车上的器材:“老胡,别那么小家子气,都是为了工作!” 老胡一瞪眼:“小家子气?行,我现在就将车拉回去!” 候希林赶紧拦住,抽出一支烟递给老胡,满脸堆笑:“别,胡叔,跟你开玩笑的!” “叫叔还差不多,以后就这么叫了!” 老胡接过烟,别在耳朵后面,转头看见牟燕然,诧异道: “牟医生,你怎么还跟这帮糙老爷们混一起?” 牟燕然开句玩笑:“习惯了!” 老胡听了一愣,待反应过来,意味深长笑着对牟燕然说道: “顾北川(挺挺)爷们!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可温柔着呢!牟医生,你眼光不错!” 候希林一把将老胡耳朵上别的烟给抢了下来: “老胡,你胡说什么!牟医生就是来帮忙的!” “怎么又叫老胡?不叫叔了?混小子,痛快的,赶紧把你手里那一盒黄鹤楼交出来!”老胡搂住候希林,开始抢他手里紧握着的一盒烟。 不再理打打闹闹的两人,牟燕然转(身呻)忙去了。 不久,顾北川就给候希林打来电话: “你现在赶紧告诉大家伙,带上器材,前往镇东的五金商店集合,我在那等你们!” “队长,咱们去哪?” “去h村。具体(情qing)况等到集合点时我再讲!” 挂了电话,候希林找到牟燕然: 第48节 “牟医生,这次我们的工作会很辛苦,你就不用跟着了。有事我和队长再打电话叫你!” 牟燕然摇摇头:“我既然答应跟你们防汛队在一起,就不会单独离开。有什么活动,我都会参与。” “可是……” 牟燕然摆摆手:“不用再劝我了,就是你们队长来劝,我也照样要去。” “那……好吧!我先去告诉大家装车了!”候希林只好退让。 由于准备十分充分,器材不到十分钟就全部装好了。 这次总共出了三台车,一辆车载人,两辆车载货。 陶卫娟也跟着上了车,和每个人打了招呼。 见牟燕然也在车上,呆了一下,接着问道:“牟医生,你怎么也来了?” 牟燕然反问:“怎么,我不能来吗?” 陶卫娟笑笑:“这次任务很重,怕你受累。” 牟燕然冷冷回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 不久,车就开到了五金商店门口。 按照之前的安排,众人纷纷都下了车。 顾北川看见牟燕然从车上下来,怔住:“你怎么也来了?” 转向候希林:“之前我不是跟你说,就不要带牟医生过来了吗?” 候希林无奈的耸耸肩:“她硬要跟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牟燕然走上前来:“你不要怪他,是我自己要求来的。” 顾北川皱了皱眉:“胡闹,这几天要奔波在q镇及附近几个镇,你能受得了?” 牟燕然丝毫不在意:“我怎么就受不了?” 顾北川低声劝道:“那都是大老爷们干的活,你一女的,凑什么(热rè)闹?” “我也是防汛队一员,所以我也要去。” “你……”顾北川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北川只好默认了这个现实。 他吆喝一声:“都过来!” 然后给队员们简要讲述了任务地点和数量,最后说一句: “人员分工跟昨天说的不变,上车,出发!” h村离q镇有二十公里,谈笑间,车队就到了。 下车后,顾北川吩咐:“各组组长将手持机拿好,信道20,随时候命!” 底下众人轰然答道:“明白!” 第一个清理是位于铁道之下的涵洞。 顾北川呼叫:“现场防护组,迅速到达预定地域!” 老李是防护组,他大声答道:“明白!” 然后穿上反光防护服、带上哨子、信号旗,两两一伙,来到施工作业面两端。 众人将高压水泵及泥浆泵在工作面上放置好,然后开始敷设排泥橡胶锦纶管。 开始抽引河道清水供应高压泵用水。 顾北川又喊道:“泥浆车就位!准备清运淤泥。” 大量的泥浆被高压泵带动的水枪冲洗,形成泥潭,然后迅速被泥浆泵抽吸,送到排泥区, 再通过排泥管送到泥浆车上。 顾北川带着小林几人,在冲泥区和排泥区来回检查,检查管道工作状况、排泥区堆填(情qing)况和泥浆的沉积(情qing)况。 牟燕然这才知道之前顾北川说的辛苦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每个人都忙碌无比,各有各的任务。 有时还要跳下去观察泥浆(情qing)况,(身呻)上难免粘上泥浆点子。 不多一会,在冲泥区和排泥区作业的众人,衣服上、脸上、头上都粘满了泥浆,看上去就像一个个泥猴。 ☆、38.跟得夫人 牟燕然却丝毫没有觉得好笑, 她神(情qing)肃然,帮着来回运送一些简单的器材。 此时, 老李在对讲机中大喊:“远处有列车驶来,人员注意避险!” 各组纷纷停止作业, 远离涵洞, 来到旷野之所。 列车轰隆隆而来, 又轰隆隆而去。 底下众人嘻嘻哈哈开了几个玩笑, 抽了抽烟,就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去。 此时万里无云, 骄横的太阳毫不吝啬的挥洒着它的(热rè)(情qing), 让干活的众人几乎成了烤炉上的蚂蚁。 早有队员忍耐不住,脱掉上衣光着膀子。 顾北川也脱掉汗衫,露出一(身呻)的腱子(肉肉)。 有队员夸赞:“队长就是队长, 这(身呻)材好得没话说!” 有队员羡慕:“就咱们队长这条件,上大城市都可以当健美冠军了。” 还有的故意喊:“还有女同胞在场, 队长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牟燕然心中暗想:好得很!又可以光明正大一饱眼福了。 顾北川笑骂:“兔崽子, 还想不想吃午饭了!赶紧干你的活!” 抬头对旁边的牟燕然笑笑:“就是一帮粗人, 你可别介意!” 接着又劝道:“快躲树林里去吧!这(日ri)头太毒!” 牟燕然这下没有坚持, 而是听了顾北川的话,躲入树荫当中。 总不能因为逞能,就让自己成为非洲人吧? 休息之余,她把目光, 更多的投向了场中干活的顾北川。 在她眼里, 他就如同一匹猎豹, 狂野而不失优雅,在人丛中来回穿梭。 所到之处,都能燃起干活的激(情qing),队员们都嗷嗷叫,如同打了激素一般。 在这帮队员眼里,顾北川就是他们的领袖,他们的支柱,甚至比最亲的人还要重要。 这需要经历多少磨难,才能形成这样的默契和联系。 牟燕然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己的阿川了。 一上午一晃而过。 整个涵洞,也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顾北川冲着对讲机喊:“全体收工,开饭!” 只听得四处纷纷响起“噢噢”的声音,然后一群光着上(身呻)的汉子,叫唤着冲进了树林。 有的拿水简单冲洗了一下,有的直接拿瓶水,咕咚咕咚仰脖一饮而尽。 牟燕然没有发现陶卫娟的(身呻)影,问了下候希林,说是上村子找什么东西。 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休息过来的众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开起了玩笑。 “哎,我说老李,这么久没回家,想孩子了吧?” “他哪会想孩子,是想孩子他妈吧?” “我想又能怎的?总比你打着光棍,一见年轻姑娘就走不动道强吧!” “cao,下次见到嫂子,看我怎么说你跟那小卖部的姑娘借水的事!” “我借水怎么了?你告去呗!” “嘿,嘴还(挺挺)硬!三更半夜借水,你喊破喉咙谁信啊?” 小林也插话进来:“你们光看到借水了,没看见小媳妇钻被窝吧!” “林子快讲讲,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服了行不行!千万别跟你嫂子瞎说,她知道了,得把我皮给扒了!” “哈哈哈……” 候希林见牟燕然默然不语,怕她有意见,凑过来说:“牟医生,老爷们就这样,凑一起,没事就(爱ài)讲点黄段子。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牟燕然看着谈笑风生的队员,不在意道:“能理解,你们工作压力这么大,常年也见不着家人,很正常!” 此时陶卫娟回来了,还端了满满一壶绿豆水。 有眼尖的看着了,拦了上来: “还有这好东西,让我先喝一口!” 陶卫娟一侧(身呻):“少来,这是我特意从村里打来给队长喝的,没你份啊!” 那高个队员倒也不恼,拱手笑道:“我错了,嫂子,记得千万别跟队长吹枕边风,说我坏话!” 陶卫娟脸一红,啐了高个一脸:“讨打是不是?不乱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没有理会高个,朝着顾北川走去,递到他眼前:“给,渴了吧!” “不渴,你先喝吧!”顾北川委婉拒绝了。 陶卫娟没有放弃,依然举壶:“大(热rè)天的,喝点吧!” 瞧向顾北川的眼神,温婉而不失坚定。 第49节 顾北川没奈何,只好端起来,倒在自己杯里,喝了一大口。 刚喝完,旁边就有队员起哄: “队长,好喝不?” “牟医生,我也渴了!” “受不了,看不下去了!” 顾北川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将候希林喊来: “这是娟子对我们大家的一份心意,你拿着,每人都喝一口!” 候希林看了一眼有点手足无措的陶卫娟,低声说道: “队长,这是娟子单独给你的,我们喝不合适吧?” 顾北川站起来,把水壶塞给侯希林: “哪来那么多事!叫你拿就拿,难不成让我一个个给你们喂到嘴里?” 侯希林只好接了过来。 牟燕然走过来,神态自若的对候希林说: “卫娟的好意我们不能辜负了。这样,我响应队长号召,先来一口!” 从水壶里倒出一口喝了,又朝向陶卫娟:“谢谢!水很甜!加冰糖了吧?” 陶卫娟尴尬的笑笑:“牟姐喜欢喝,我可以帮你再要点。” 牟燕然一扬眉:“我不渴,就是不想辜负你这份心意。大老远拿过来,要是不喝感觉不太好。” 转向候希林说:“猴子,你说对吧?” 剩下候希林杵立当场,不知接什么话好。 “开饭咯!”幸好树林那边的开饭声,解了候希林的围。 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朝林子深处走去。 午饭做的是财鱼闷藕,汤鲜味重,再加上防汛队一干人都饿了,一时到处都是狼吞虎咽的声音。 有饭量大的,直接干了三大碗米饭,被人笑称“饭桶”。 饭后,顾北川又布置了下步的任务: 简单休息半小时,然后将工程收尾。下午分组检查,看还有没有别的涵洞涵管受阻。器材车随时候命。 顾北川讲完话,众人就一哄而散,各找(阴阴)凉地休息去了。 他在一棵大树下找到牟燕然,见她正靠着树干闭目养神,蹲了下来,轻声问: “怎么样,累不累?” 牟燕然睁开眼睛:“我就干了一会活,不累。” 顾北川:“其实你跟着我们意义也不大。天这么(热rè),你要实在受不了,就回去休息吧!等晚上你再过来,或是有事的时候我再叫你!” 牟燕然:“我一个人在旅社呆着也没意思,还不如跟你们出来。” 顾北川:“那行,我一天忙,照顾不到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两人没说几句,候希林就凑了过来: “老大,你过来一下。” “有事?” “嗯。” 牟燕然朝顾北川点头:“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顾北川站了起来,跟着侯希林没走几步,转(身呻)又嘱咐了一句:“别逞强!” 牟燕然瞥了一眼绷着脸的候希林,拉长了音:“知道了!” 眨眼半小时就过去了。 防汛队众人拿凉水洗洗脸,又精神抖擞的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 随着最后一些泥浆被抽走,h村最大的涵洞,终于宣告浚通了。 将器材简单洗刷洗刷,运送到车上去,众人马不停碲的又赶赴下一处地点。 按照分工,顾北川带一组,侯希林带一组,老李又带一组。 陶卫娟跟着车走。 本来按照安排,顾北川也让牟燕然跟着车走。 牟燕然死活不愿意,理由是坐不住。 她跟着顾北川这一组。 检查了几个涵洞,堵塞都不严重。 顾北川作了标记,意思是可以直接用高压水枪贯通。 还是候希林发现有个大型管道给堵了,在h村和t村交界处。 顾北川这一组离得很近,率先赶了过去。 候希林这一组有队员看见牟燕然寸步不离的跟着,之前被她治过病,跟她很熟。 趁着顾北川前去查看管道(情qing)况,朝牟燕然笑着开起了玩笑: “牟医生,你跟得这么紧,是不是看着我们队长呢?” 有人附和道:“肯定是,要不怎么不坐车就是要走路!这下好了,队长勾搭村里小姑娘的机会都没有了!” 候希林直嚷嚷:“乱说什么,别吓到我们牟医生,别让她以为我们就是群流氓。” 转向牟燕然:“这帮人,队长不在,嘴里就没个把门的,你千万别介意。我们这些老爷们常年高强度紧张训练抢险,队里女孩子就陶卫娟一个。平常大家没时间出去找女朋友,你过来了,他们就忍不住说说黄话。” 刚才说话的队员听了站不住了,连忙道歉:“牟医生,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开句玩笑!” 牟燕然笑笑:“我是医生,就你们那点小心思,我能不知道?没关系的。” 大家这才又恢复了原样,继续活泼的开着玩笑。 顾北川回来,见队员们冲着自己,笑得别有意味,疑惑的问:“你们说什么呢?” 有嘴欠的队员回道:“队长,我们说以后你想勾搭小媳妇没机会了!” 候希林赶紧解释:“没什么队长,就是大刘讲了个笑话,把大家逗的!” 顾北川看了牟燕然一眼,见她低着头笑,指着众人: “什么大姑娘、小媳妇乱七八糟的。没事讲点正经的。一不在都能上房揭瓦了!” 不多久器材车也赶到了,顾北川率领着大家,又投入到紧张的清淤工作中。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防汛队都快累得散架了。 众人疲惫得不再开玩笑,而是咬着牙坚持。 终于,顾北川宣布:“各组收拾器材,带回!” 这无异于天降福音,到处都有欢呼声,从对讲机中传了过来。 上了车,众人活了过来,又开始有说有笑。 不过,少部分人还是很沉默。 毕竟累了一天,不想开口。 看着眼前满面灰尘,声音嘶哑的众人,牟燕然决定,给大家买点好吃的,打打牙祭。 路过镇上时,她借口说要买点东西,提前下去了。 临走时还特意交代,晚上要跟着防汛队一起吃。 这么多天下来,防汛队都对牟医生产生了很大的好感。 漂亮、聪明,还非常懂事。 关键是,没有一些城里人居高临下的臭毛病,能够接纳他们的喜怒哀乐,把自己真正当做了防汛队的一员。 即使牟燕然不说,他们也会自觉的为她留一份饭菜。 ☆、39.花心女人 牟燕然来到镇上的八珍卤店。 此时华灯初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 进了店子, 她看到柜台后坐着一肥头大耳, 脸上坠着双下巴的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 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苍蝇拍四处扇着。 牟燕然看了一眼柜台里摆着的熟食,望向双下巴:“老板,就这些熟食?” 双下巴懒洋洋的回答:“这些还不够你选的啊?” “真不够。” “柜台里这些都是今早新做出来的。后厨还有一些, 你要吗?” “新鲜不新鲜?” “你尝一下, 不新鲜, 我全都白送你。”双下巴说完, 捉起刀切了一小块, 递给牟燕然。 “味道不错。” 牟燕然尝了一下,点了点头, 然后指着柜台里的熟食: “我要十斤酱牛(肉肉),三斤鸭脖子和鸭腿,两斤猪耳朵, 嗯, 再来些鸡骨架!” 双下巴惊得要变成单下巴:“美女, 你家也太能吃了吧?” 牟燕然横了一眼:“二十几口人,不点这么多,都不够垫底的。” 双下巴恢复了平静:“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家也真是个大家庭!” 第50节 拿袋子装好, 整厚厚一大包, 牟燕然没拎起来。 想了想, 干脆从旁边的食杂店又买了些咸菜, 外加十几筒面条拿回了卤店。 结完账,临出门时,牟燕然告诉双下巴: “的确是大家庭,我们都是防汛队的!” “你怎么不早说。你们防汛队救了我们镇上不少人。这样,你就给我个成本价,拿原来价钱的一半就行!”双下巴喊道。 “那怎么行。你毕竟出门做生意!”牟燕然不同意。 最后,双下巴还是退了不少钱,牟燕然只好说声“谢谢”。 双下巴还帮牟燕然叫了辆三轮车。 快到学校时,牟燕然给顾北川打了个电话: “叫两人出来一下,帮我拿点东西。” “你直接送镇里旅社不行吗?还非要拿上山。”顾北川以为牟燕然买的是生活用品,不觉语气有些埋怨。 “你叫人来拿就行!”牟燕然没有解释,她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好,我让侯希林和小李过来!”顾北川放下手机,让侯希林带着小李去门口接牟燕然。 接过牟燕然递过来的东西,候希林猛的嗅了嗅,脸上放光: “牟医生,你买了熟食吧?还这么多!” 牟燕然笑笑:“猴鼻子(挺挺)灵,这是给你们打牙祭的!” 旁边的小李兴奋得直叫: “太好了,这真是瞌睡遇枕头,刚想着今晚没有什么好菜,回头牟医生就给送来好吃的。” “行了,快进去吧!”牟燕然催促了一下。 等熟食摆在了防汛队众人面前,顿时就炸了锅。 “哇,大手笔啊!这馋(肉肉)馋了好几天了!” “今晚可以好好打牙祭了!” “快点,大刘,把你藏的酒拿过来!” “牟医生,太够意思了!” “牟医生,你真是讲究人!” 一群大老爷们手舞足蹈,像是过节般高兴,兴奋之(情qing)溢于言表。 这些都在牟燕然意料之中。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更何况之前和防汛队的人都相处得很好。 没想到陶卫娟也走了过来,一如既往的招牌式微笑: “牟姐,你想得真周到。谢谢你买来这么多好吃的,给大家改善伙食!” 听她的口气,俨然把自己当成防汛队的发言人了。 “我们防汛队的兄弟们这几天太辛苦了,吃点(肉肉)补一补!”牟燕然看向陶卫娟,故意强调了下“我们”。 陶卫娟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刚要说什么,顾北川走了过来: “你们这帮吃货,看着好吃的就走不动道了,能不能谦让点。” 有队员诉苦:“队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辛苦一天,这都饿得前(胸胸)贴后背了。” 顾北川:“瞧你那没出息样,我曾经三天三夜不吃饭,也没像你那样抱怨。” “队长,你就不是正常人类。我们可没法和你比!” 一阵嬉笑怒骂之后,众人还是喜气洋洋的开始了丰盛的晚餐。 顾北川在开饭前,简单说了几句:“今天的确是比较辛苦。不过,干我们这行,这都是正常的。你们得感谢牟医生,让你们在劳累的时候,还能收获一顿丰盛的晚餐。你们再不好好做,怎么对得起牟医生的一份心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防汛队众人都纷纷表态,一定会紧紧团结在顾北川周围,掀起清淤检修新**。 至于牟燕然,更是成为晚餐的主角,轮番有人表示感谢之(情qing),搞得牟燕然都有些不好意思。 晚饭过后,牟燕然准备撤离,先行上了厕所。 归来途中,经过有间堆放杂物的教室,牟燕然无意间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女人?防汛队除了自己,那就只能是陶卫娟了。 她在和谁说话? 牟燕然好奇的停住了脚步,悄悄站立在窗口。 是候希林和陶卫娟。 牟燕然暗自嘀咕:难怪刚才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俩,敢(情qing)是跑这来了。 难不成他和她处上朋友了? 牟燕然没有听墙根的习惯,正准备离开时,忽然从窗口飘出一句话: “牟医生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啊?” 是候希林的声音。 怎么提到了自己? 牟燕然将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什么无动于衷?”陶卫娟回问。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这几天牟医生对老大多主动!明眼人都看出来,她看上我们老大了!就是今天,她买熟食,你敢说她不是为了老大?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醉翁之意不在酒!”候希林显得十分急躁,说话声也快了起来。 “那又能怎样?”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不喜欢老大了?” “猴子,你别急。听我说,之前你有听北川提起过牟医生吗?” “那倒没有。” “这不就结了。他俩之间的事,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rè)!” “你有什么依据?”侯希林皱起眉头,有些想不通。 陶卫娟只好耐心解释: “你以前是不是说过,牟医生是城里人,她终归要回到城里去。” “嗯,然后呢?” “她看上北川,很正常。像北川那样的男人,哪个女孩见了不动心。喜欢他的女孩从这估计都能排到汉江了。女孩的(爱ài)慕,北川见得太多了。牟医生虽然很优秀,但毕竟和北川不是一路人,不可能有结果。” “继续。” 陶卫娟继续分析:“简单的说,她和北川之间没有感(情qing)基础,无非就是救与被救产生的联系。” “再说了,我观察了好多次,北川始终保持着与牟医生的距离,不冷也不(热rè),少了男女之(情qing),更多的是感恩和尊重。” “可是我看老大也(挺挺)关心牟医生的,没事还让我送她回去呢!”候希林插话道。 “你看你急了是不是,听我把话说完!” “你也不是不知道,北川是个重(情qing)义的人。更何况牟医生还几次救了北川的命,帮我们防汛队做了那么多事(情qing)。滴水之恩还涌泉相报呢!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候希林搓搓头发:“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反正我是从没听队长说过喜欢牟医生的话。” “你和北川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他要对牟医生有意思,还不得告诉你。再说了,牟医生(挺挺)强势的,一看就是条件好的家庭(娇交)惯出来的。长得这么好,还是大医生,追她的人肯定也不少。从她的家庭背景、工作、(性性)格,哪方面来看,都和北川不是一路人。碰上北川这样对她不感冒的男人,好胜心一起,兴致上来,过来一顿缠。北川不搭理她,久而久之,她自然没有兴致,也就会丢开北川,回到她熟悉的环境。” 听到这里,牟燕然心下冷笑。 竟然不看好自己和阿川之间的感(情qing)。 难怪自己三番五次当面挑衅,陶卫娟都是笑脸相迎,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敢(情qing)是把自己当成了花心、轻浮的女人。 压根没把自己当(情qing)敌。 可恨顾北川那木头,自己三番五次的暗示,他就是不挑明两人的关系。 这下可好,竟然被陶卫娟给瞧不起了。 不行,一定要((逼逼)逼)他承认我们的关系。 想到这,牟燕然没有再听下去,当即往回折返,去找顾北川。 她拿定主意,等散席后,直接跟着顾北川回校长室。 此时聚餐的大教室门口站着一大堆人,顾北川看见牟燕然回来,直接把话给堵死了: “太晚了,已经给你找好车,你现在跟小林赶快回去吧!” 众目睽睽之下,牟燕然实在没法说出“我就不走,今晚就住你们队长那”之类的话。 算了,明天再说。 怀着不甘,忍着怒火,牟燕然回到了自己的旅社。 阿川,现在的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对我依然一如故往的好,却始终不愿和我更进一步。 难道真像陶卫娟所说,我们之间仅有恩(情qing)。 你对我没有半点男女之念,只不过是兄妹(情qing)份而已。 你现在对我好,只因为我是燕子,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能再这么不清不楚,我们的感(情qing),必须得有个交代。 想起过往的岁月,牟燕然失眠了。 第二(日ri)出发时,顾北川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成黑眼圈了?没休息好?” 牟燕然沉着脸:“睡的房间有那么几只老鼠,总是在耳边吱吱叫,烦得很。” 候希林凑过来:“这么巧?我住的房间也闹老鼠,不过我们睡得很实,没有受多大影响。” 顾北川:“等下经过镇子时,买点老鼠药。” 第51节 牟燕然没有作声。 顾北川宣布了当(日ri)的作业内容:到j村检查涵管,顺便对镇里的下穿积水预警系统进行检修。 这一(日ri)牟燕然沉默了很多,基本都没怎么和顾北川他们说话。 顾北川倒也没太放在心上,以为是天气炎(热rè)导致的。 全天的作业基本比较顺利圆满,就是有两人在烈(日ri)下脱水,晕倒了。 在牟燕然指导下,众人将两人抬到树荫下,然后用凉水擦拭了(身呻)体。 同时,适当补充了盐水,喝了解暑的药品。 没多久,两人就苏醒过来,对牟燕然表示了谢意。 中午休息时,牟燕然学陶卫娟,也从村子里找了点绿豆水,端给顾北川喝,故意从陶卫娟(身呻)旁经过,想看她的反应。 果然,如同昨晚说的那样,陶卫娟根本就没当回事,还帮着她打了饭菜,说牟燕然毕竟是客人,有义务关照好。 劳累的一天很快过去。 回到学校,又是繁星点点,蛙声此起彼伏。 防汛队众人早早便回房休息了。 牟燕然心里装着事,一路跟着顾北川,回到校长室,还把门给反锁上了。 顾北川看着牟燕然反常的举动,皱着眉: “锁门干什么?” 牟燕然转过(身呻)来,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才说一句: “阿川,你真的就这么绝(情qing)?” 顾北川瞳孔骤然缩了一下,低着头,转(身呻)绕到办公桌后面,从兜里摸出烟,点起一支,看向窗外。 过了半晌,缓缓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老沉浸在过去,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牟燕然喊道:“那些过往的一切,都有意义!” 说完,扑了过来,从后面紧紧搂住了顾北川。 ☆、40.二轮进攻 顾北川(身呻)子一僵, 想要将眼前的女人推开。 牟燕然将头埋入顾北川宽阔的(胸胸)膛, 低声诉说: “阿川, 你不会将我抛弃的对不对?” 顾北川的手停在半空, 良久,落在牟燕然的后背上,轻轻抚摸起来。 感受到顾北川(身呻)体的变化, 牟燕然心中充满了希望。 她踮起脚尖,将脸扬起,猛地咬住顾北川的嘴唇。 微凉温润, 含在嘴里有淡淡的烟草味。 没有遭遇任何抵抗, 舌头长驱直入,顺利占领了阵地。 顾北川稍微僵了一下, 接着开始(热rè)烈的回应。 牟燕然顺势将(胸胸)部紧紧贴在顾北川火(热rè)的(胸胸)膛, 伴随缠绵悠长的舌吻, 双手从顾北川后背向下滑去, 沿着翘起的部位, 细细抚触。 结实、浑圆、有弹(性性), 还带着细细的绒毛。 顾北川的吻也越来越霸道, 牟燕然感觉嘴里的空气被裹吸一空。 两人边吻边退, 朝着(身呻)后的椅子跌坐而去。 牟燕然顺势跨坐在顾北川(身呻)上, 感觉到他硬邦邦的所在。 顾北川满脸通红, 闭眼不语。 缠绵(热rè)烈的长吻后, 牟燕然双手搂住顾北川的脖子, 用头顶了顶他的额头, 轻声说: “你去和陶卫娟说,你和我早就认识,关系非同一般,好不好?” 顾北川睁开眼睛,没有回话,更没有看向牟燕然。 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用力一扯,推开,站了起来。 牟燕然想抓住顾北川,却扑了个空,大声质问: “阿川?怎么回事?你说句话!” 顾北川背对着牟燕然,冷冷道: “太晚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牟燕然心一点点往下沉:难道真如陶卫娟所说,顾北川对自己,并没有男女之(情qing)? 又或者像自己之前猜想的那样,他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qing),其实真正喜欢的,还是陶卫娟? 可刚才他的吻,分明又是那般饱含激(情qing)。 牟燕然不甘心,她重新转到顾北川面前,再次紧紧靠了上去,想发动第二轮进攻。 一迎一拒之间,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骤然打断了两人的纠缠。 牟燕然只好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 上面显示大写的“牟随风”三个字。 “燕然,我已经到q镇了!惊不惊喜?开不开心?”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声音。 “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牟燕然看着顾北川,对手机说道。 “不是你让我马上过来的吗?怎么,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我现在可是(身呻)无分文!” “别告诉我,你行李都没拿。” “哈哈哈,真是我的好妹妹,这都猜到了!” 牟燕然知道她哥平常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却怎么也料想不到他会做得如此彻底,空着双手就来投奔她。 看来今晚只能暂时放过顾北川了。 “你在哪?” “当然是车站了。这里真冷清,都没几个人。” “你在那别乱走,我马上过来!”牟燕然喊完,就挂了手机。 心里微微叹了一声,对顾北川说道:“我哥来了,得去接他。” 顾北川一愣,连忙说:“我送你过去。” 牟燕然半是倔强半是赌气:“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用余光扫了顾北川一眼,一转(身呻),就离开了房间。 出门时,她故意停了一下。 感觉(身呻)后没有动静,更生气了:这木头,我说不用就真不用啊! 于是头也不回,纵(身呻)扎进茫茫的夜幕中。 顾北川本来想起(身呻)拦一下,终归还是忍住了。 他只是抿着嘴,一直目送着牟燕然离开。 良久,才微微叹了口气。 牟燕然在山脚下好不容易才等到辆三轮车,慢悠悠的晃到了车站。 昏黄的路灯下,有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人,背着单肩包,正焦虑不安的来回踱步,时不时还看看手表。 再仔细一看,眉眼宽阔,及肩的头发,半袖的格子衬衫,破洞牛仔裤,一副放((荡荡)荡)不羁(爱ài)自由的打扮。 还能有谁,那不就是牟随风吗? 牟燕然下了车,大声喊着:“哥!” 牟随风抬头一看,赶紧跑了过来:“燕子,你总算来了!” 再走近些,牟燕然才发觉,牟随风脸上、下巴上胡子拉茬,看上去跟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哥,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牟燕然有些心疼,埋怨道。 “没办法,小雯不在。”牟随风把手一摊,耸了耸肩。 这几天女朋友封闭训练,没法照顾牟随风。 他就靠点外卖打发肚子,屋里衣服扔得哪都是,自己的仪容更是没心思收拾。 牟燕然太了解他哥了,有艺术家的做派,却没艺术家的天资,从小自理能力就很差。 幸亏家里有保姆,妈还惯着,这才养出一位五体不勤的少爷。 好在这少爷脾气还不错,也善于交朋友。 对牟燕然来说,最关键的是,在自己最黑暗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是眼前的这个少爷陪她一起度过的。 否则,一向做事井井有条,有洁癖的牟燕然,早就把牟随风拉入暴力对待的黑名单了。 “燕子,这风吹得凉飕飕的,咱们能不能别在这里叙旧?”牟随风手半插着兜问。 牟燕然笑笑:“走,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好!” 不多久,两人就来到(春春)成旅社。 看到旅社老旧得墙皮都有些脱落,牟随风停在旅社门前,皱起了眉: “不会吧?你竟然住这?有没有搞错?” “没错,就是这。外表看上去不怎么样,里面设施还行,(挺挺)干净的。” “走,进去吧!”牟燕然拽着牟随风,进了旅社门。 第52节 旅社里还是短头发和向(日ri)葵值班,两人正玩手机,抬头见牟燕然带个陌生男人进来,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牟燕然径直来到总台,敲了敲柜台:“找个单人间,要好一点,在我房间隔壁的!” 短头发抬起头来,慌慌张张:“马上好!” 接过来牟燕然递来的押金,将隔壁的门房钥匙拿了出来:“给。” 等两人上楼,向(日ri)葵才对短头发说道: “这姑(奶奶)(奶奶)消停好几天,开始往屋里带小白脸了!” 短头发敲了向(日ri)葵一下: “你什么破眼神,没看见刚才走过去的是个大叔吗?” 向(日ri)葵愣愣神:“还真是。” 接着补了一句:“大姐口味真重!” 牟燕然先回自己房间拿出洗漱用品,然后带着牟随风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她不由分说将牟随风推入洗漱间:“赶紧洗洗,(身呻)上的臭味都可以召苍蝇了!” 牟随风嗅了嗅自己的胳膊,低声说:“有那么夸张吗?” 洗完出来,牟随风显得精神了许多,看上去不那么邋遢了。 牟燕然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牟随风大大咧咧往牟燕然(身呻)旁一躺,双手枕在脑后: “老妹,你这么着急把我喊过来,快告诉我,真命天子是谁?” 牟燕然白了他一眼:“急什么,明天就能见到面了。先说一句,你只能看,千万别乱说话。” “哟,这八字没一撇,就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爸妈要知道的话,还不定多么伤心呢!”牟随风戏谑的看了牟燕然一眼,怪腔怪调。 “讨打吗,给你阳光你就灿烂,看我不收拾你?”牟燕然上前揪着牟随风的胳膊,狠劲一拧。 “我错了还不行吗?又给我来这招。”牟随风疼得哇哇叫,看着胳膊上的红印子,哭笑不得。 “让你乱说。”牟燕然接着问,“别光说我,你现在的音乐玩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还那样。前一阵子写了几首歌,找了些公司,都没有什么下文。现在我找了几个北漂,在酒吧搞些临时演出,积攒一些经验。”牟随风简单讲了讲,神色有些黯然,显然做得有些不如意。 “要实在不行,你还是回来吧!w城这几年发展的其实还是不错的。”牟燕然安慰道。 “那怎么行,当初我可是跟父母夸了海口。再说了,还有小雯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 见牟随风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牟燕然劝道: “看你困的,早点休息,明天我来喊你!” “好的,晚安!” “晚安!” 第二天牟燕然来找牟随风时,他还四仰八叉的躺在(床床)上。 牟燕然摇摇头,推醒了牟随风。 牟随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你还别说,这小旅店住得还(挺挺)舒服,没什么动静,不像我们那,整天闹哄哄的。” “别磨蹭,你赶快洗漱,等下我带你出去吃早饭!”牟燕然早就收拾好了,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 牟随风哼着歌,在洗漱间弄得“哗哗”直响。 他什么东西都没拿,洗漱完,就直接跟牟燕然走了。 来到一家早点铺,点了烧麦和米粥,牟随风吃得赞不绝口: “没想到这小地方的东西这么好吃!” 牟燕然逗了一句:“你那是饿的吧?” 牟随风把脸埋进碗里,头也不抬: “倒也是。这一阵子净吃盒饭,快吃吐了。” 在消灭了两笼烧麦,三个油饼,外加一大碗粥后,牟随风这才满意的咂咂嘴: “吃饱了!” 牟燕然给早点铺老板结完账,扭头对牟随风说道:“走,带你先去把头发剪了,看你这头发长的,都能筑窝了,再去买衣服和生活用品!” “还是先去看妹夫吧。” “就你这样过去还不把人吓着,别丢我脸!”牟燕然啐道。 “行,听你的。我真想看看是谁家的小子,把我妹迷成这样。” 从理发店出来,牟燕然眼前一亮:流浪汉秒变小鲜(肉肉)! 五官立体,浓眉高鼻梁,一双大眼灵动有神,嘴角总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看上去十分明朗阳光。 “看什么呢?” “哥,你还别说,这一收拾,能年轻十岁!” “你这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你意思是我长得太嫩了?” “好赖话都听不懂,不跟你说了。走,上街给你买(套tào)衣服!”像以前那样,牟燕然很自然的拉着牟随风的手,就像过去在家一样。 两人有说有笑,挎着胳膊逛起街来。 q镇很少有外地人,此时一对璧人满面(春春)风,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竞折腰。 同一时刻,顾北川、候希林和陶卫娟三人,也正在大街上溜着。 按计划下午才开工,顾北川和候希林一商量,正好趁着没事,去镇上买些生活用品。 陶卫娟听到了,自告奋勇要跟着来,说两个大老爷们,买东西肯定不行。 穿过马路,拐过街角,顾北川忽然停住脚步,立在人流中。 他看见牟燕然和一个陌生男人,手挽着手,走进了一家百货商店。 ☆、41.不来跪舔 顾北川没有犹豫, 加快脚步,紧跟着两人进了商场。 候希林和陶卫娟突然被甩在(身呻)后, 感到纳闷, 喊了声“队长”,追了上去。 走进商场,顾北川远远望见, 牟燕然挽着一年轻男人的胳膊,来到男装售卖区。 经过一排排衣架,牟燕然目不暇接,精心挑选, 取下一件白色的休闲衫。 然后在男子(身呻)上比量了几下, 退了回去, 另外又挑了一件。 男子很配合, 没有反对,始终盯着牟燕然摆弄着衣服,显得乖巧又听话。 牟燕然笑得眯起了眼,男子则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个男人,大概就是昨天牟燕然对自己说的哥哥吧。 看上去潇洒阳光,高大帅气,与旁边的牟燕然站在一起, 十分登对, (情qing)投意合。 两人互动时的举止神态, 一看就是多年形成的默契。 顾北川顿感鼻子一酸, (胸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 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燕子长大了,她也有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退场了。 莫名的(情qing)绪在(胸胸)中起伏激((荡荡)荡),提了口气,顾北川转过(身呻)去,猛然看见侯希林和陶卫娟。 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径直从两人(身呻)边走过。 “你要是喜欢她,就把牟医生从那个男人(身呻)边拉开!” 是陶卫娟! 顾北川停住脚步,陶卫娟快步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把她拉过来!” “拉开后呢?” 顾北川再看向牟燕然兄妹,缓缓将目光移开,微微叹口气:“走吧!” 望着顾北川落寞的背影,陶卫娟微笑着看向一旁的候希林。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她的表(情qing)很轻松。 刚才的问话,只不过是试探。 而顾北川给的答案,印证了她的猜测。 原本出来购物的三人,两手空空的往学校走去。 陶卫娟看了一眼闷头走路的顾北川,冲候希林点点头。 “老大,你刚才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候希林受到示意,开始劝道:“老大,你要是喜欢牟医生,就抢啊!谁都看出来牟医生也喜欢你!” 顾北川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侯希林一支:“我问你,我们防汛队的工资高不高?” 候希林摇头:“不高,甚至还很低。” 顾北川:“我再问你,w市的房子,60平,就算我工作五年,钱一分不花,都攒起来,我买不买得起?” “就是卫生间也买不起啊!” 顾北川:“那不就得了,房子、车、钱,一样我也提供不了。凭什么娶人家?” “可牟医生家里有钱,她可以出!” 顾北川瞪着眼:“(屁pi)话,我一大老爷们,花女人的钱,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要是人家牟医生不介意呢?” 顾北川狠狠吸了一口:“她不介意,我介意!再说了,防汛这工作,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危险(性性)多大,随时都可能小命不保。真要在一起,不是害了人家吗?” 候希林叹口气:“老大,原来你考虑得这么多。” 第53节 顾北川心头苦笑,不考虑行吗? 自己不再是那个对世事懵然不知,只知死死护着燕子的少年阿川。 当过兵,打过工,摆过摊,社会上的辛酸苦辣,他尝了个遍。 他看得很透,想得很远,燕子跟着牟随风,能过上富有的生活,跟着他,只能风风雨雨,尝尽艰辛。 燕子的命够苦了,没爹没娘,受尽欺辱,好不容易碰上好人家,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在占有与祝福之间,他宁愿选择祝福。 只要燕子过得好,自己愿意一辈子埋藏这份感(情qing)。 “我怎么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我啊?”正在挑衣服的牟燕然忽然停了下来,朝四周看了一眼。 “你呀,就是疑神疑鬼,小时候就这样,没想到都这么大了还改不了!”牟随风无奈的说道。 牟燕然想:可能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 顺手将衣服塞牟随风手里:“再试试这件,我感觉风格跟你(挺挺)搭!” 买完衣服,牟燕然又给牟随风买了双凉鞋。 然后转到(日ri)用化妆品店,买了些毛巾香皂和男士洗面(乳乳)、剃须刀之类的(日ri)用品。 出来时,已是大包小裹。 牟燕然对自己的眼光还算满意: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瞧见没,这一打扮下来,像个人样了!” “敢(情qing)头发也理了,衣服也买了,一番折腾下来,我只不过是像个人样?” 牟随风瞪圆了眼睛。 “怎么,有意见?” “你是不是拿我和你男朋友比?” “就喜欢你这种有自知之明。” “我呸,我就不信了,他能比我还帅?” 牟燕然拿手指点了点牟随风,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我还就不服了,快让我见识见识!” “我怕伤你自尊。” “我脸皮厚,没事儿。” 回到旅社,两个服务员瞪直了眼:这还是早上出去的那个大叔么,怎么变这么帅了? 待两人走远,短头发如梦初醒:“果真是包了小白脸,我看走眼了!” 向(日ri)葵咬着拳头,使劲晃着短头发的胳膊,喊道: “天啊,这就是我喜欢的那款!帅到没边!” 第二天,牟燕然带着牟随风,直奔小学而去。 路上的时候,牟燕然稍微透了点底:那里住着防汛队。 牟随风兴奋起来:“你别告诉我,看上的是防汛队员?” 牟燕然没有正面回答:“你到了就知道了!” 进了学校大门,牟随风看着稀稀落落点缀着花草的((操cāo)cāo)场,蹙着眉头: “防汛队怎么住学校里?” ((操cāo)cāo)场上的小林率先发现了牟氏兄妹的踪影,上前朝牟燕然(热rè)(情qing)的打着招呼: “早啊,牟医生!” 转眼看见旁边的男人,眼里闪过诧异。 “哦,这是我哥。”牟燕然赶紧介绍。 小林略显客(套tào):“牟哥好,欢迎你到防汛队做客!” 牟燕然领着牟随风继续往里走,陆续碰到不少防汛队的人打招呼。 众人反应各异,神色也各异。 有(热rè)(情qing)相迎,却皮笑(肉肉)不笑的。 有始终绷着脸,不拿正眼看牟随风的。 还有的只是礼貌的打声招呼,然后就走开的。 在牟随风的想象中,自己应该是受到夹道欢迎的。 至少也应该有领导出来相迎吧? 没想到却受此冷遇。 牟随风的脸色越来越沉。 一进大厅,牟燕然兄妹正巧碰上从楼上往下一路小跑的顾北川。 他看见姐弟俩,脚步一顿,然后走了过来。 牟燕然介绍:“哥,这就是防汛队队长顾北川。” 传说中的妹夫? 牟随风赶紧仔细打量了一眼:长得还行吧,就是那张冰川脸,看着不那么舒服。 顾北川眼睛没有在两人脸上停留,一边往外走,一边冲两人点点头: “牟医生,陪陪你哥,我们忙,就不单独招待了!” 说罢扬长而去。 牟随风目瞪口呆看着顾北川离开。 “怎么样,哥,顾北川还不错吧?”牟燕然的声音将牟随风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怎么样?”牟随风指着顾北川的背影,抬高了声音,“你别告诉我,成天在我面前夸得跟神仙似的男友,就是这个大马猴?” “什么大马猴?你才是大马猴,找死是不?”牟燕然不干了,瞪了牟随风一眼,上手就照着他的胳膊狠狠拧了一把。 “你打我,他也是大马猴。”牟随风捂着胳膊嚷,“这人,我坚决不能同意!太狂了,太傲了,太不像话了!你要跟了他,指不定遭多少罪!” 他看出来了,是牟燕然对他上杆子,人家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怎么行,自己的妹妹宝贝着呢,是坠落牟家的小天使。 我妹妹长得跟天仙似的,还是个名医。 他顾北川不来跪((舔舔)舔)他家的小公主,反倒鼻孔朝天,拽得一脸欠揍样! 这口气,不能忍! 再说了,防汛队? 不就一群当兵的吗? 一听这名就不好,随时都会挂掉。 要真处上了,燕然成天跟着提心吊胆不说,万一成寡妇了,找谁哭去? 趁妹妹上厕所,牟随风赶紧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妈,最近忙什么呢?” 程静雅接到电话时,首先是有些担心。 她了解自己儿子,没事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难道在帝都出什么事了? 不能不能,没准是缺钱花了。 她不动声色的回道:“我很好。说吧,要寄多少钱?” “妈,你怎么总把我往坏里想呢?”牟随风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我是那种张口就要钱的人吗?” “那上个月是谁跟我要五千块钱的?” “妈,我那不是有正经事要用钱嘛!” “那你这回又有什么正经事了?” “妈,这事特别正经,特别严重,是关于燕子的!” 程静雅心吊到了嗓子眼:燕然这一出去半个多月,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这一急就脱口而出:“你别吓我,妈心脏不好,快说怎么回事?燕然到底怎么了?” 牟随风:“她呀,找了个男朋友……” 程静雅这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你别说一截留一截,想吓死我啊!你妹处男朋友怎么了?” 牟随风用手敲着桌子,语带气愤: “你根本就想不到,她竟然找了个防汛队的。” 程静雅一愣:“你再说一遍!” 牟随风:“我说是防汛队的,就是那种哪地方下雨了,就得去抗洪、抢险救灾的防汛队。” 程静雅惊得瞪大了眼睛:“不行,坚决不行,我女儿怎么能找那种人!” 在程静雅的预想中,就凭女儿的条件,至少也得找个职业稳定,收入高的男朋友。 当然,要是她跟儿子牟随风两厢(情qing)愿,结合在一起就更好。 这半路杀出个什么防汛队的,实在是超出了她想象的底线。 程静雅继续问:“你俩现在在哪?” 牟随风顺口一答:“在q镇。” “你们怎么跑那去了?” 第54节 牟随风这才感到说漏了嘴。 他想了想,编了个理由:“我们到处旅游,转到这来了。” 程静雅忧心牟燕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交给你一个任务,把你妹妹给我带回来。” “妈,你觉得她会听我的吗?” 程静雅:“就说我心脏病犯了!” “妈,你这招是缓兵之计,没用。回去了,一看你没事,燕然那脾气,还得回来找她对象。” 程静雅:“那你说怎么办?” “我留在这,给他俩搅黄。” “好,搅不黄,你就别回来了!”程静雅气哼哼挂断电话。 “喂,喂……真是的,又不是我惹你了!跟我这么凶干什么!” 牟随风也是一肚子气,看见瞪着自己的牟燕然,吓得差点手机掉地上。 “哥,你干什么,还打电话和妈告状?” 牟燕然(阴阴)沉着脸,看向牟随风。 “我只不过跟妈说了事实。你看,妈也反对吧?燕然,我劝你早点离开那男的,你不会幸福的!”牟随风放低了声音。 牟燕然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牟随风: “哥,我就不明白了。顾北川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你们要反对?” “反正瞧哪都不顺眼!”牟随风有些生气,哼了一声。 “还能好好说话吗?”牟燕然推了牟随风一把,“你要是看不惯,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说罢,冷着脸就往外走。 “我才不走!”牟随风抬起双腿,搭到桌子上,拿耳机插到手机上,竟然摇头晃脑的听起歌来。 看着牟随风一副无赖样,牟燕然气得哭笑不得。 本来还想让牟随风过来,帮着出主意,这下可倒好,反而极力阻扰她和顾北川在一起了。 还直接捅到了自己父母那。 不过,牟燕然是个遇强更强的人。 她反倒坚定了要和顾北川在一起的心。 想到这,牟燕然不由分说,上去一把将牟随风的耳机扯了下来。 “别听了,跟我会旅店。” “我不回。” 两个人正拉扯间,走廊外响起了小林的声音:“牟医生,牟医生!” 牟燕然跑出教室应了一声:“什么事?” 小林循声走了过来: “我们今天要去q村,队长让我告诉你,可能很晚才能回来,让你不用等咱们!” 牟燕然:“不行,我得跟着去!” 扭头问牟随风:“你去不去?不去就回旅馆,我给你拿点钱。” 牟随风怎能放心:“你要去我就跟着!” 他心里还存了个小心思:得看着牟燕然,让她少跟那什么防汛队长接触。 牟燕然转(身呻)对小林说:“咱们走!” ((操cāo)cāo)场的车辆已整齐排成一列,人员和装备都已上车。 见小林带着牟燕然和牟随风过来,顾北川紧走两步迎上来,对牟燕然说: “你不带着你哥好好休息,跑过来凑什么(热rè)闹?” ☆、42.无赖兄妹 牟燕然迎着顾北川的目光, 坚定的看过去: “我也是防汛队的一员,为什么我不能去?” 顾北川:“那你哥呢?也是防汛队的?” 牟燕然:“我是我, 他是他。他要跟着, 我有什么办法?” 牟随风凑了上来,跟了一句:“怎么的, 你们防汛队干的事不能让人知道?都不让人跟?” 顾北川盯着牟随风,眯了下眼:“跟着没问题,就怕你这大少爷遭不了这个罪!” “小看我?本来去不去都行,你这么说, 我还偏要跟着了。”牟随风自然不会示弱。 顾北川冷笑一声,扭头对(身呻)旁的候希林说道:“你跟他一组, 照顾好这位大少爷!” 说罢, 没再理会牟燕然兄妹,转(身呻)走开。 “我谢谢你了”,牟随风一抱拳,大声冲着顾北川喊,“不用!我自个走!” 顾北川脚步一顿, 继而大步向前,招呼起别的队员抓紧上车。 牟随风将牟燕然拉到一旁,埋怨道: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念着的男人?就这么瞧不起人, 也不看看他自己有多少斤两。” “他多少斤两我不知道,但肯定比你沉!” “你到底是不是我妹, 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 “他就那样, 你别放在心上”, 牟燕然看了眼远处的顾北川说道,“话说回来,在这帮防汛队员眼里,你还真是个少爷!” “你!……”牟随风瞪着牟燕然。 “你什么你!早告诉你别跟着了。”牟燕然丢下牟随风,朝顾北川那边走去。 激将法啊! 小爷偏不上(套tào),倒要看看防汛队这帮人,到底给你下什么**药了! 想到这,牟随风松松挎挎的背着单肩包,紧紧跟在牟燕然(身呻)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牟燕然停了下来。 牟随风:“我不跟你跟谁走?” 牟燕然:“不是让你跟着候希林那组吗?” 牟随风:“我哪知道谁是候希林?” “就是那个瘦子。”牟燕然指着不远处正和顾北川说话的候希林。 牟随风撇撇嘴:“就那尖嘴猴腮样,跟那大马猴一路货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怕了?”牟燕然顶了一句。 “切,我怕他?我是怕你吃亏,这里全都是男人,我得保护你!” 牟燕然:“用不着!” “我就要跟着。”不管牟燕然如何说,牟随风死活不离她左右。 真当本少爷是去玩的啊,本少爷带着任务,专业搅黄你俩! 百里之外的牟平山家,程静雅正坐在沙发里生闷气。 牟平山从医院回来,有些事本想找程静雅谈谈,没想到她先发置人,上来就是雷鸣闪电。 在牟平山的印象中,上一次程静雅发这么大脾气,还是刚怀上牟随风的时候了。 “我跟你说牟平山,就你出的馊主意,停了燕然的职,现在可好,她不要我们了,要跟别人跑了!” 程静雅是真急了,平时温文尔雅、说话细声细语的她,竟然喊声如雷,震得牟平山耳膜生疼。 “静雅,有话好好说,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儿子上午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燕然在外面找了个男朋友!” 程静雅没有降低声调。 “我还当是什么天塌的大事儿,找就找呗。燕然这么大了,谈恋(爱ài)不很正常吗?” 牟平山揉了揉刚才被喊炸了的额头。 程静雅接着问:“那你知道这个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吗?” 牟平山从沙发上直起腰来:“做什么的?” “是防汛队的!就是天天抗洪抢险的那种。燕然真要跟了他,得遭多大的罪啊!” “什么?防汛队的!” 牟平山听得直接站了起来。 对他来说,这无疑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今天上班的时候,红十字会的人带着电视台的记者,直接找上医院。 质问他:“那个见死不救的医生,为何不开除?” 甚至更进一步,要求医院吊销牟燕然的医生执业资格。 这是摆明要断了牟燕然的前程! 牟平山只好点头哈腰,连连陪着小心,说是等她回来一定处理。 心下想的是,如何找人疏通,让对方不要做那么绝。 万幸的是,牟燕然停职在外地,否则直接找上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牟平山做完一台手术,心急火撩的往家赶,没想到牟燕然休假也不消停。 开玩笑,和防汛队的在一起? 且不说两人家庭、地位、经济状况之间的巨大鸿沟, 第55节 单单是防汛工作没(日ri)没夜还有生命危险这一点,就让牟平山无法接受。 “不行,我得问问她怎么回事儿!”牟平山直接拨电话过去,听到的是忙音,没人接。 “打通了也没用,你难道不知道她有多倔,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程静雅嘀咕道。 “那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啊!”牟平山音调陡然升高。 程静雅发完火,逐渐冷静下来。 她起(身呻)从茶壶里倒杯茶,递给了牟平山: “平山,别上火,先喝口茶!” 牟平山摆摆手:“这回你不急,我急了,火烧眉毛了!” “还有牟随风在呢,他说了,自己已经赶往q镇,就在燕然(身呻)边,绝对会想办法把他俩掰开,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和这帮土包子混在一起。”程静雅安慰道。 “等等,你刚才说牟随风是赶过去的?他俩不一直在一起吗?”牟平山想到了漏洞,追问道。 “哦,我也问了,随风说是前一阵子燕然和朋友一道旅游去了。” “撒谎!旅游去哪不好,偏偏要去受灾最严重的q镇!这牟随风,肯定是打了掩护!”牟平山有些气急败坏。 “现在再纠缠这些事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想燕然的事怎么办!” “对,咱俩一起来想个办法。”牟平山边说边想,今天的事就先不跟程静雅说了,省得她更着急上火,先把眼前女儿谈恋(爱ài)这道难关过了再说。 正说话间,有电话打了进来,牟平山一看,是自己的医校同学,有着几十年交(情qing)的好友吴圆。 “吴院长,有何指教?” “平山,还什么院长,我马上要被停职了!”从声音听出,吴圆十分焦急。 “怎么回事?”牟平山追问。 “别提了。前一阵子医院出了医疗事故。病人家属都把医院堵死了,还叫了电视台过来,我现在真的弄得是焦头烂额!” “没想到你们也出了这档子事。”牟平山扶了扶眼镜。 “现在医院最怕什么,就怕医闹啊!兄弟,你得帮我想想办法,要不这个坎我可过不去了!” “你现在在哪?” “就在人民医院啊!我跟你说,现在来回上班我都戴着口罩,还必须从后门进去,这都叫什么事啊!”电话那边哀声叹气。 牟平山:“你别急,我正好也有事要去y县,我过来跟你商量!” “哎呀,那太好了!关键时刻还得是老同学!” 放下电话,牟平山对程静雅说:“我得去y县一趟!” 程静雅点点头:“去吧!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女儿带回来!” “好!” 第二天一大早,牟平山就开车赶到了y县。 在人民医院附近,牟平山给吴圆打了电话: “到你们医院了。” “我没在医院,你到幸福小区门口,我马上过来接你!” 十分钟后,牟平山的车停在幸福小区门口。 下了车,他看见一戴着帽子眼罩墨镜的小个子男人,急匆匆从大门口出来。 他伸出头试探的叫了一声:“吴圆?” 小个子男人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嗯,我是,别说话,跟我走!” 带着牟平山又急匆匆往自己家赶。 牟平山心中暗笑:这老同学,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估计是怕病人家属认出来。 直到进了楼栋的单元门内,吴圆这才放慢了脚步,摘下口罩和墨镜。 “平山,不好意思,现在这帮家属找我找疯了。” 牟平山:“能理解。我记得你不是住人民医院家属院吗?搬家了?” 吴圆:“还不是被这事闹的。死者亲属早就盯上家属院,天天派人守在门口,我哪敢还住在那。我就搬到儿子家住一阵再说。” 吴圆的儿子去年刚结婚,房子也刚买不久。 掏出钥匙,吴圆打开了门: “儿子儿媳上班去了,正好咱哥两好好商量商量。” 牟平山坐在长沙发上,接过吴圆递来的茶水,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圆拉了张椅子坐在牟平山对面,长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原来,死者就是那个在临时救援点的孕妇。 孕妇叫杨翠,她丈夫叫庞庆。 庞庆喊了一帮亲戚,又从社会上找了些流氓,堵住医院门口,在门前拉了条幅,大喊要医院赔他妻儿(性性)的命。 “唉,明明送治的时候,是他阻拦我们医生动手术,可他却偏偏颠倒黑白,硬说我们见死不救,就因为嫌他交不出住院费!”吴圆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说实话,真有这回事吗?”牟平山追问。 “平山,我们是正规的医院,这点起码的医德还是有的。”吴圆回答道,“你也知道,当时洪灾一起,医院里都塞满了人。当时一个医生要救治多人,我们医生在说明(情qing)况后,那个庞庆坚持不肯动手术,也不愿签字。没办法,我们医生才离开的。” 吴圆陷入回忆中:“可恨的是,这庞庆在医生离开后,自己用手机录下的视频是他抱着晕迷的妻子孤零零坐在地上,周围没有医生问诊。” 牟平山:“后来呢?” 吴圆:“后来庞庆在杨翠死在手术台后,将视频送到了县电视台,还发到了网上的媒体。这事(情qing)就闹大了。本来是医闹,反过头来却变成我们医院见死不救,被媒体炒翻了天。” 牟平山拍了拍吴圆肩膀:“老弟,不是当哥的说你。既然他们不愿意动手术,当时你就应该让他们离开。” “我们有医生去劝了,可这庞庆硬是不走啊。现在想想,我都怀疑他是故意赖在我们医院的。” 牟平山皱了皱眉:“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挺挺)棘手的。” “可不是,现在媒体和这帮医闹混在一起,搞得医院根本就无法正常营业。这一停,损失相当大。” 牟平山继续问:“那他们有什么要求?” “本来我们想着息事宁人,赔点钱算了。可庞庆不干呀,”吴圆掰着手指头,“他提出,一是将不救治他妻子的医生给开除了,二是狮子开大口,要求赔偿三百万!” “什么,他是不是疯了,要这么多!”牟平山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吗?平山,我现在真是走投无路,死的心都有了啊!” 牟平山想了想: “你带我去医院,我和那个庞庆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转机。” 吴圆:“那倒没问题,就是怕你被他们伤了!” 牟平山:“不至于,我不是你们医院的人。走吧!” 出了小区,两人开车直接朝县人民医院后门奔去。 ☆、43.冤家路窄 车子从医院门前经过的时候, 牟平山特意朝窗外看了一眼。 果真是人潮汹涌,医院前面的广场, 里三层外三层,聚集了大批的人。 声泪俱下者有之,摇旗呐喊者有之, 评头论足者有之。 说难听点, 简直就是个菜市场。 “平山, 赶紧绕到这医院后面去!”吴圆见车子慢了下来,害怕被人发现,连忙催促。 牟平山看看老同学害怕的样子,心中叹息不已。 这帮医闹,得有多狠, 才能将年过半白的老同学((逼逼)逼)成这草木皆兵,坐立不安的样子。 吴圆始终绷着脸, 到了后院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进入的地方是个小巷子, 医院的后院门,其实就是小巷的尽头。 吴圆张惶着四处打探周边环境,生怕有人忽然蹦出来。 “老同学, 至于吗?看你紧张成那样!”牟平山有些好笑, 拍了拍吴圆的肩膀以示安慰。 吴圆却吓得一下跳了开来,待看清是牟平山时, 才吐了口气: “你是站着说活不腰疼, 要是你被这帮人连续围困轰炸一周, 我保证, 你会变得跟我一样精神崩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你什么好呢?你呀你。”牟平山感慨着摇了摇头,跟着吴圆进了后门,朝医院里的一座十来层的建筑走去。 那就是县人民医院最高的一座建筑,也是门诊大楼和医生、护士们的办公大楼。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就在接近后门时,忽然有人喊道:“快来,院长就在这里!” 然后从后门黑压压涌出一大票人。 吴圆急道:“快跑,我们被发现了!”拽着牟平山就往后跑。 后面的人大喊:“站住,我看你往哪跑!” 两人带着一大帮人兜起了迷藏。 牟平山跑得气喘吁吁,他干脆停住了脚步,站在一颗大树旁边直喘气:“不行,我是不能跑了!你先跑吧,别管我,我也不是你们医院的!” “不行,这帮人现在疯了,看见你跟我在一起,肯定不会放过你!”吴圆跑了回来,扶着牟平山的胳膊,想要拽着他一起跑。 牟平山回头瞧见如潮涌的人群后面,竟然还有几人肩上扛着摄像机跟着跑,正在纳闷间,忽然人群中窜出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朝他扔了过来。 牟平山来不及躲避,感觉额头一疼,紧接着两眼发黑,渐渐失去知觉,顺着大树倒了下去。 意识消失前,听到有声音大喊:“出人命了!”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牟燕然兄妹上了顾北川所坐的车。 第56节 “不是让你哥坐候希林的车吗?”坐在副驾驶上的顾北川冷着脸问牟燕然。 “是我要坐的,我不放心我妹妹!”没等牟燕然说话,紧跟着上车的牟随风把车门一关,紧挨着牟燕然坐下,嘴里不停的说,“我妹妹从小(娇交)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袜子裤头都不洗……” “瞎说什么!说你自己吧?”牟燕然瞪了牟随风一眼,悄悄在他大腿上狠劲掐了一把。 “哎呀,疼死我了,”牟随风夸张的大喊一声,“我说的是事实。” 牟燕然从后视镜里看着顾北川,只见他把车里的音响打开,放起了军旅歌曲,把牟随风鼓噪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这些歌太老,有没有流行点的,”牟随风(身呻)子往前凑了凑,“比如周杰伦、潘玮柏的歌,有没有?” 司机默默开车,顾北川寒着脸看着前方,都没有搭理牟随风。 见驾驶室的两人如木头人一般,牟随风撇了撇嘴,掏出手机,自己放起了歌曲。 “你插耳机听!真烦心!”牟燕然拽了一下牟随风的胳膊,狠狠瞪了他一眼。 牟随风从包里掏出耳机,一只塞自己耳朵里,一只往牟燕然耳里塞。 “干什么?”牟燕然把耳机线甩了回去。 “听听呗,有些是我自己新创作的歌曲,提点意见。”牟随风又把耳机重新递过去。 牟燕然好奇问:“你写的歌?”拿着耳机听了起来。 “这首歌怎么样?”牟随风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牟燕然。 牟燕然:“节奏不错,是b?” “光是节奏?旋律和歌词也不错吧?” 牟燕然:“表扬两句你还喘上了。真是你写的?” “那当然,别忘了,我可是燕京大学中文系的才子。”牟随风得意的说道。 一路上,牟燕然兄妹围绕着歌曲的创作进行着(热rè)烈的交流。 顾北川在两人听歌时,就把车里的音响关掉了。 随着兄妹俩聊得越来越投机,脸也是越来越沉。 一旁的司机本想跟顾北川聊几句,但看他始终蹙着眉头,问了几句也没有回应,也就识趣的闭嘴了。 终于到达目的地,顾北川招呼也没打,径直下车,开始指挥人员车辆卸载。 牟燕然紧随其后,跟在顾北川(身呻)边。 旁边是贴(身呻)跟随的牟随风。 在整个防汛队员眼里,就出现这样滑稽的(情qing)景:顾北川表(情qing)冷峻、语气烦躁的指挥,(身呻)后一左一右拖着两个小尾巴。 牟燕然这一上午快要烦死了。 牟随风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紧贴着自己不放。 只要跟顾北川一说话,他就立马上来,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这是做什么用的?” “你们为什么要采用这个办法?”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牟燕然瞪着牟随风。 “我这叫不耻下问,多掌握点知识,是不是顾队长?” 顾北川没有答话,牟燕然接着反问: “高考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用心?” “人要活到老学到老,懂不?再说了,多了解一点常识,有错吗?” 牟燕然:“知道怎么样?难不成你准备写首防汛之歌?” “话不能这么说……” 顾北川使劲搓了搓脸,扔下争论不休的兄妹俩,朝另一个方向大步离去。 见顾北川离开,牟燕然刚要追上去,牟随风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牟燕然:“拉我干什么?” “人家工作呢,你跟着有什么用?” 牟燕然:“你管我!” “我是为你好……” 等顾北川一离开,牟随风就开始喋喋不休洗脑,说些什么人生啊,幸福啊之类的心灵鸡汤,听得牟燕然一阵阵头大。 要不是她哥,牟燕然早就大耳光子打上去了。 太tmd烦人了。 牟随风心中却是窃喜。 棒打鸳鸯看来很有效果。 半天下来,燕然都没和顾北川那大马猴说上几句话。 看那大马猴的脸,气得乌黑乌黑的,还没法发作,真是爽呆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防汛队员还真是辛苦。 太阳那么毒,那么(热rè),顾北川他们却浑然不惧。 二十来条精壮的汉子,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却没有一个人叫苦。 牟随风估摸着自己要到太阳底下,不要说干活了,就是呆半小时,就得活活累晕过去。 这么一想,牟随风都有些佩服这帮防汛队员了。 佩服归佩服,这也更坚定了牟随风要让燕然远离顾北川的决心。 开什么玩笑,这么辛苦,自己的妹子肯定要受委屈,只为这个,两人就坚决不能在一起! “你说完没?”等牟随风闭了嘴,牟燕然冷冷问道。 “啊,我歇一会,等下继续说!”牟随风感觉有点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水后,又扔下这么一句话。 牟燕然终于受不了了,转(身呻)就走,她决定去村子里的小卖店,买点冰镇饮料。 她觉得,要再不降降火,自己的满腔怒意,将再也无处安放。 到时必将成为狂暴的女战士,会毫不留(情qing)的将(身呻)边人一一撕毁。 不过牟随风只是愣了一下,又追了起来:“等等我,你去哪?” 终于来到商店,牟燕然朝店老板点点头:“来两瓶冰镇饮料,一瓶雪碧,一瓶可乐。” 接过瓶子,打开盖,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牟随风适时跟进,看见柜台上摆着瓶可乐,眼睛一亮: “老妹,还是你了解我!”也一把抓过瓶子,喝了起来。 “爽快!”一口入肚,分外清凉。牟随风满意的打了个气嗝。 “本台最新报道,县人民医院医疗纠纷事件再度升级,发生流血事件。请看记者从第一线采集的视频。”从左边柜台,传来电视播放新闻的声音、 作为医生,听到关于医院的字眼,自然十分敏感,牟燕然不由得抬起了头。 她忽然从电视镜头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呻)影,竟然是——养父牟平山! 没道理,他怎么会出现在县医院? 牟燕然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这时电视里正播放到牟平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呻)来。 真是他! 牟燕然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牟燕然看见人群中有人扔出半块砖头,正好砸在了牟平山的左额上。 伴随着电视里“出人命了!”的喊声,牟燕然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叫了声:“爸!” 牟随风也看到这一(情qing)景,仿佛被施展了定(身呻)法,瞪着眼,张着嘴,吃惊得呆立当场。 还是牟燕然率先反应过来,赶紧给牟平山打电话,没有接通。 “快!咱们马上去县人民医院!” 牟随风这才如梦方醒:“对对,赶紧打车去!” 因为事出突然,牟燕然并没有和顾北川告别。 恰好村子里有车去q镇,牟燕然和牟随风直接搭了个顺风车。 q镇去y县的汽车一小时一趟,等车的过程中,牟燕然心急如焚。 虽然从电视的角度来看,砖头只是擦着左侧额头,以常识判断,不至于出生命危险。 可毕竟牟平山年级大了,受此冲击,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挺挺)过去。 牟燕然只有强自保持镇定。 “哎呀,燕然,你说用不用给妈打个电话?”上车后,牟随风询问。 “不用,等看看爸是什么(情qing)况再说,省得妈担心!”牟燕然迅速拿定了主意。 牟燕然话虽不多,却很有主意。 在家的时候,碰上什么难以决断的事,就连牟父牟母,都会找牟燕然商量。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牟父给牟燕然的评语,牟随风觉得简直说得太贴切了。 下车前,牟燕然给牟平山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到了y县汽车站,牟燕然心急如焚地直奔人民医院而去。 医院正门依然乌烟瘴气,牟燕然皱着眉头,挤开众人进去。 她直接问大厅负责接待的中年医生:“电视里有个被砖头砸到的老人是不是还在这。” 中年医生直点头:“嗯!正住院呢!” 第57节 牟燕然:“在什么房间?我是他女儿!” 中年医生:“外二科322房。” 牟随风接着问:“他怎么样了?” 中年医生摇摇头:“就知道缝针了,具体(情qing)况我也不知道。” 住院大楼就在门诊大楼的后面,穿过一个走廊就到。 牟燕然没有耽误时间,问完(情qing)况就朝322房奔去。 322房是特护病房,吴圆特意安排的。 进房间时,牟平山正闭眼躺在(床床)上。 “爸!”牟燕然扑了过去,半蹲着,仔细观察牟平山。 他头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绷带,几乎把整个左眼都给包了进去。 牟平山听见牟燕然的喊声,睁开眼睛,看见兄妹俩,嘴角勉强挤出笑容: “燕然,爸没事,不用担心!” 吴圆也站在旁边:“还好你爸就是额头被打破了,没有脑震((荡荡)荡)这种后遗症。” 牟燕然又问:“吴叔叔,我爸缝了几针?” “缝了六针,我亲自做的手术。”吴圆回答道。 牟燕然看着牟平山:“还说没事,六针!这得是多大的口子!” “爸,你看清是谁砸你的吗?”一直沉默的牟随风开口了。 “当时人太多,事(情qing)也突然,我隐约看见,好像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砸的。” “不用问了,是庞庆!”旁边的吴圆插话,“我对他太有印象了!” 牟燕然转过来问吴圆:“他现在在哪?我进医院大门时怎么没看见他?” 吴圆叹口气:“他正领着记者,在医生办公室质问医生呢,说是不给个说法就没完。我刚从那过来,准备还要回去处理这事。” “吴叔叔,现在带我去。”牟燕然冷冷的说道。 “对对对,得找那什么庞庆算账去,敢打伤我爸,不能轻饶了他!”牟随风转(身呻)就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牟平山挣扎着坐起来,脸现担忧:“燕然,你们别去了,那庞庆就是个疯子。再说了,有媒体在场,你要跟他起冲突,最终板子还会打还到你(身呻)上!” “爸,你好好歇着,我自有分寸。”牟燕然上前搀了牟平山一把,回头叮嘱牟随风,“你留这照顾好爸!”便跟着吴圆回门诊大楼。 牟随风看着离去的牟燕然,又看看躺在(床床)上的牟平山,左右为难。 “你跟着燕然去吧!这有护士照看呢,我没事!倒是你妹妹,她过去我实在是不放心!” “爸,那我先过去了,你好好歇着!” “快去快去!” 在去门诊大楼的路上,吴圆还试图劝说牟燕然: “燕然,这庞庆就是个地痞无赖,你还是不要去趟这趟浑水了!” “没事吴叔,我就善于对付无赖。” 牟燕然眯起眼,目光投向前方的大楼,脸现厉色。 真是冤家路窄,想躲都躲不过。 恶人是吧?无赖是吧? 我牟燕然一直是没事不惹事,但是事来了也不怕事。 庞庆,你摊大事了,给我等着! ☆、44.□□养的 牟燕然进入一楼候诊厅的时候, 发现庞庆正领着一大伙人,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团团围住。 吴圆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说在二楼医生办公室吗, 怎么又下来了。” “你说怕影响别人办公, 行, 听你的。现在下来了,你还有什么说的?”庞庆那如公鸭般的破嗓子在大厅中响起,听来格外刺耳。 “我都说了无数遍了,你妻子的死, 真不是我们的错!”中年医生辩解道。 庞庆眼露凶光, 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 “放(屁pi), 还他妈不承认, 不是你耽误时间,我老婆和儿子能死吗?赶紧把你们院长喊来,怎么的, 当缩头乌龟,不愿出来?” 旁边有几个护士上来劝阻:“有话好好说!” 庞庆往地上卒了一口痰:“呸,少来这(套tào),我跟你们说,今天必须得给我个说法,要是再躲,别怪我把你们医院给拆了!” 周围一伙人帮腔:“对!把这个黑心医院给拆了!” 几台摄像机在人群里钻来转去, 抓紧捕捉镜头。 一个女记者手持话筒, 站在一旁做着现场报道:“观众朋友们, 我现在是在人民医院, 孕妇家属……” 议论声、劝解声、叫骂声,大厅一时嘈杂起来,场面眼看又要失控。 牟燕然拨开外围人群,走了进去,站到了庞庆面前: “你是庞庆吧?还记不记得我?” 正扭着医生骂得脸红脖子粗的庞庆,闻言一愣,转过头来,一看是牟燕然,目露凶光。 “怎么不记得,你就是那天死活不肯救人的恶女人,”庞庆松开了中年男医生,用手指着牟燕然,“我还正愁找不到你,没想到你竟然主动上门了!说吧,你拿什么赔我老婆和儿子的命!” 在外围采访的电视台记者,见事件又有了戏剧(性性)的变化,连忙也跟着挤进来,想要抢拍第一手资料。 牟燕然夷然不惧,将庞庆指着自己的手打掉,冷哼一声:“赔命?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事发当天,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胎儿已死,你老婆也必须立即做清宫手术?” “那是你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庞庆叫道。 “很好,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拖着我做手术?我没有做手术,又为什么非要赖是我害了你妻子?” “你……”庞庆被问得哑口无言,开始耍无赖,扯着嗓子喊:“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妻子死了,你们谁也跑不了!” “我再问你……”牟燕然紧跟着开口,就被庞庆粗暴打断:“问什么问,老子就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然后冲周围亲戚喊道:“把她围住,不要让她跑了!”说罢,一只手拽住牟燕然胳膊。 “放开她!”旁边有人大喊一声。 庞庆被震得愣了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小姨子,老婆杨翠的妹妹杨冬。 杨冬在车站听了牟燕然的话后,回到了医院。 这几天虽然没抓到庞庆害死姐姐的直接证据,可通过跟医生和在场目击者的问话,对庞庆的所作所为却起了深深的怀疑。 她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牟燕然被围困在人群中,赶紧朝中间挤了过来。 “你给我放手!”杨冬冲到两人面前,用力将庞庆扭住牟燕然的手拽了出来,(身呻)子一横,将两人从中隔开。 “杨冬,你干什么?是不是疯了?”庞庆瞪着血红的眼睛,指着她(身呻)后的牟燕然吼道:“知不知道,害死你姐有她一份!” 她对周围亲戚喊道:“大家静一静,这牟医生是好人,听她把话问完!” 这么一说,旁边的人安静下来。 有年长一些的,还劝庞庆:“你就让她说话,又不会少一块(肉肉)!” 庞庆眼见局势超出自己控制,只好退了一步,冲牟燕然点点头:“你问吧!” “我先问你,你和你妻子杨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牟燕然先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庞庆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自然有用。怎么,不敢回答?”牟燕然盯着庞庆,咄咄((逼逼)逼)人。 庞庆:“有什么不敢说的,两年前。” 牟燕然:“你现在有三十了吧?” 庞庆:“三十二。” 牟燕然:“在农村,结婚怎么这么晚?” 庞庆没有搭话。 杨冬说:“我姐夫他之前结过婚,后来又离了!” 牟燕然看向庞庆:“为什么要离婚?” …… 牟燕然:“怎么,不敢说?” 庞庆喊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没听过那句话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停了下继续说:“我以前那老婆给我生了两女儿。我牟家三代单传,到我这不能断根了。为了生儿子,我就离了婚,再然后就跟杨翠结了婚。有问题吗?” 庞庆这倒说的是实话,w市的农村就这风俗,还是那种男尊女卑的思想。 在吃饭时,男人都围桌而坐,女人只能端着饭碗站在一旁,或是找个角落蹲着吃。 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女人干,农闲时分,男人都是聊天打牌,家务活碰都不会碰。 牟燕然嘴角隐现笑容,旋即又消失不见。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怎么知道杨翠会生男孩?” 庞庆:“我以前不是说过吗,照了b超!” “如果b超是女儿,生还是流产?” “当然是流产了!”庞庆不假思索的说道。 牟燕然没有给庞庆反应的机会,紧跟着又问:“到医院后,医生是不是说过,你孩子胎死腹中,因胎儿月份过大,引产清宫极伤(身呻)体,杨翠以后很难再怀孕。就算怀上,也会流产,你当时怎么想?” 语速很快,牟燕然终于抛出了核心问题。 “那这女人肯定不能要了!”庞庆脱口而出。 第58节 牟燕然转述了一遍:“听见没,他说不要这个女人!” 反应过来的众人一片哗然,顿时议论纷纷。 庞庆这才发觉上了牟燕然的(套tào),急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站着的杨冬,听到庞庆亲口承认,肺都要气炸了,全(身呻)发抖,指着庞庆:“你这个畜生!”说完,伸手朝他脸上狠命抓去。 杨冬的两个弟弟也跟了过来,雨点般的拳头朝庞庆(身呻)体招呼上去。 庞庆的几个亲戚赶紧上来阻拦,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众人搅成一团。 庞庆被杨冬兄妹揍得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一旁的牟燕然眼尖,看见庞庆手机从裤兜滑了出来,被甩到一边。 她趁人不注意,赶紧把手机捡了起来,冲(身呻)旁的牟随风丢了个眼神。 牟随风心领神会,跟着牟燕然挤出了人群。 来到大门外的一个角落,牟燕然把手机打开,开始翻看里面的通讯录和通话记录。 “燕然,你找什么?”牟随风也凑过来看。 “你看!”牟燕然指着一个电话号码,上面备注“老婆”两字。 “这有什么?不就是他死的那个老婆吗?”牟随风不解。 “你再看这个。”牟燕然又指着一个电话号码,上面备注的是“翠”。 “这又是谁?” “庞庆死的老婆叫杨翠。” “那这个老婆又是谁?” “今天早上,这个女的和庞庆通了三个电话。” “难道是庞庆外面还有女人?” “不管这女人是谁,等下你演场戏,给她打个电话,然后假装庞庆的声音和她通话!” “没问题,演戏我最擅长!”牟随风也来了精神。 牟燕然又预想了这个女人接电话的(情qing)形,并告诉牟随风如何应对,该说什么样的话。 至此,牟随风对自己的妹妹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人找了比较吵闹的地方,准备好后,牟随风给“老婆”打去电话,同时按了外放和录音键。 牟随风学着庞庆的粗嗓门,对着手机开始说话,语速很快,还故意说得含糊不清。 电话那头的女人没有听出来不是庞庆,追问道: “你到底拿到赔偿没?什么时候能跟我复婚?” 原来是庞庆的前妻。 牟随风稍微愣了一下,牟燕然朝他点了点头。 “哎呀,我有意拖着不签手术同意书的事被揭穿了,记者都在呢,现在有点麻烦了!” “庞庆,你这□□养的,早就跟你说过,别为了儿子来什么假离婚,跟那小□□在一起。”电话那头骂骂咧咧,“就不能听你的。看吧,你命里面就是没儿子的,怀上都得死了!” 牟随风也跟着喊:“都什么时候了,把你那破嘴给我闭上!那赔偿不要了?” “怎么不要?你就别再说什么三百万了,少要点,省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大闺女都6岁了,马上要上小学了,你赶紧拿钱回来跟我复婚,好安排她上学!听到没?混蛋玩意!” 听到这里,牟燕然和牟随风对视一笑。 把电话挂断,牟随风竖起大拇指: “燕然,真有你的,现在证据也有了,我真想看看庞庆听到这段录音时的表(情qing)!” “行了,咱们先回医院,跟院长沟通,让他们拿着证据报警。” 牟随风想起一件事: “这手机怎么办?说捡的,估计谁也不能信,别再让他们反咬一口!” “简单!”牟燕然将庞庆手机中的录音分别传了一份,到自己和牟随风的手机里,删掉原来的,然后把手机丢到医院的垃圾桶。 大厅里杨冬一方和庞庆一方正打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有注意到返回的牟氏兄妹。 牟燕然没有再插手,而是直接在院长办公室找到了吴圆。 听完录音,吴圆气得胡子直抖:“这庞庆,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想拿人命换钱!” “吴叔,证据我就交给你了,报警吧!”牟燕然提议。 “对对对,马上报警!”吴圆看向牟燕然,有些激动:“燕然,这次多亏你了。你要不来,我都不知该如何脱(身呻)!” “吴叔,别这么说。我爸也是因为庞庆受的伤,将他绳之以法,对我爸也是个交代!” “牟平山养了两个好孩子呀!”吴圆看着牟燕然,又拍了拍牟随风的肩膀。 一行三人,从后门出来,直奔当地派出所去。 ☆、45.无法阻挡 派出所就坐落在隔医院两条街, 600多米远的地方。 走路10来分钟就到了。 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去过医院,认识吴院长, 打了声招呼: “院长,出什么事了?” “哦, 是这么回事, 我想告一个人,告他无端滋事, 干扰医院正常办公秩序, 还告他拒做手术,导致妻子死亡的间接故意杀人罪。” 值班民警皱起了眉头:“你告的是不是到你们医院闹事的庞庆?” “对,就是他!” “聚众搅乱医院秩序的,我们派出所能管。但你说的这故意杀人罪,我们无法处理, 得到县公安局立案!”值班民警解释道。 “吴叔, 别耽误时间了,直接去公安局吧!”牟燕然冲吴圆说道。 吴圆点点头:“嗯, 事不宜迟,走!” 在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吴圆等人顺利立案。 当天, 警方就传讯了庞庆的前妻。 “叫什么名字?” “王亚丹。” “你前夫是不是庞庆?” “是!” 审讯室内,两个民警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 桌子上还摆着一盏台灯, 打在前面坐在审讯椅上面的王亚丹脸上。 问了几句, 王亚丹有些害怕了: “警察大哥, 我向来都是遵纪守法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其中一个(身呻)材瘦削的警官说道:“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的。我问你,庞庆的现任妻子杨翠住院死亡的事,你知不知(情qing)?” “我不知(情qing)……就从电视里看到了新闻。”王亚丹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神(情qing)不安。 “你说谎!我们调查了你和庞庆的通话记录,就在杨翠死去的当晚,你们通了好几次电话!” “那……我记错了,当时打电话是说我女儿上学的事。我……我是害怕才说谎的!”王亚丹开始结巴起来。 “害怕?恐怕还不至于吧?你听听这段录音!”另一个微胖的警官拿起手边一个小录音机,按下按键。 里面响起了一段对话。 “庞庆,你这婊子养的,早就跟你说过,别为了儿子来什么假离婚,跟那小婊子在一起。”“就不能听你的。看吧,你命里面就是没儿子的,怀上都得死了!” 听到这里,王亚丹脸都白了。 胖警察见状,关掉了录音:“王亚丹,还想往下听吗?” 王亚丹瘫在椅子上:“不用……我全说。” 王亚丹将事(情qing)经过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庞庆在听说杨翠肚子里的孩子已死,并且以后很难怀孕时,动了歪心眼。 他决心不管杨翠死活,故意拖延医生救治时间,并留下证据。 等杨翠死后,赖医院见死不救,进行讹诈,搞到一大笔赔偿金后,再和前妻王亚丹复婚。 他立即给前妻打电话,谈了自己的打算,让前妻等他,不要改嫁,这边弄到赔偿金,那边就马上跟她复婚。 王亚丹独自拉扯两个小孩,大的刚念初中,小的刚过了六岁生(日ri),(日ri)子过得是紧紧张张。 刚听到庞庆的电话,她还有点恨他,正准备回绝,可一想起巨额赔偿的(诱诱)惑,再也无法淡定,同意了庞庆的主意。 没想到钱没到手,就被当地公安发现。 在确定了口供后,刑警大队征得检察院批准,对庞庆出具了逮捕令,罪名是间接故意杀人罪和搅乱公共秩序罪。 逮捕庞庆的当天,牟燕然正陪在牟平山(身呻)边。 “爸,你放心吧,这庞庆肯定会罪有应得。我们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听说要对他实施逮捕。” 牟随风说:“可惜没有告他故意伤害爸,便宜他了。” 牟燕然摇摇头:“当时(情qing)况太过混乱,就连爸也不能确定就是庞庆扔的。要找旁人证明,就好比大海捞针。还不如现在这么痛快。间接故意杀人罪,估计后半辈子都扔监狱了!” 此时楼外警铃大作,牟燕然向着窗外望去: “你看,警车来了,看来是过来抓庞庆的,走,瞧瞧去!” 牟燕然和牟随风到达时,大厅里闹事的人早就被驱散了。 庞庆被拷上手铐,垂头丧气的往警车上走。 第59节 有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没想到这男的这么狠!为了点钱,眼睁睁看着老婆去死!” “我听说是医院害死他老婆的?” “你不知道啊,刚才带走他的警官说是故意杀人!” “心肠这么歹毒?比陈世美还狠啊!这男的,给他一枪都不解恨!” “那孕妇真可怜!找个白眼狼,把命都给丢了!” 吴圆和一众医生护士站在大门口,扬眉吐气的看着一干闹事人等被带走,看见牟燕然过来,连忙上前表示感谢:“燕然,多亏了你,帮我解决这么大一个难题。” 牟燕然:“吴叔,不用谢,都是医生。再说了,像那种人渣,就得好好收拾!” 杨冬红着眼睛,走了过来,神(情qing)戚然:“牟医生,警察说的是真的吗?庞庆真的是故意不救我姐的?” 牟燕然点点头:“的确如此,有录音为证!” 牟随风将录音打开:“你再听听!” 杨冬听完,把脸埋入手中,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那苦命的姐呀!你怎么就摊上心肠如此歹毒的人啊!” 牟随风默然,掏出纸巾,递给了杨冬。 待(情qing)绪平缓,杨冬起来,上前紧紧握住牟燕然的手,顺势就跪了下去。 “你快起来,这是干什么?” 牟燕然想要将杨冬拉了起来,可她死活不肯: “牟医生,谢谢你帮我姐报了仇。之前我对不起你,还冤枉你!要不是你,我就稀里糊涂做了那恶魔的帮凶,将来我哪有脸去见我死去的姐姐!” “别这么想,那庞庆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这么单纯的一个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管怎样,现在庞庆总算受到了惩罚。你姐姐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牟燕然安慰道。 杨冬重重的点了点头。 杨冬走后,牟燕然几人又回到了牟平山的病房。 吴圆告诉她,牟平山伤(情qing)恢复不错,过两天就可以拆线了。 牟燕然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因为工作等原因,牟平山和牟氏兄妹很少有在一起的时候。 自从牟随风执意要去帝都,父子两人的关系闹得很僵。 牟平山的意外受伤,让两人的关系出现了缓和。 牟随风主动跟父亲讲起了自己在帝都的生活,谈到了自己的理想。 牟平山默默的听着,最后说了句:“在外打拼也不容易,自己多保重。” 不知有多久没听到父亲的安慰,再联想到自己这几年在帝都打拼的不容易,牟随风鼻子一酸,眼泪就要留下来。 他强自镇定,说了句“上趟洗手间”,把门一关,哭了个稀里哗啦。 出来时,牟燕然守在门口,递上了纸巾:“哥!别太难过,家是你永远的后盾。” 牟随风捏了下牟燕然的脸蛋:“我刚哭完,你又要煽(情qing),真不怕你哥丢丑啊!” 牟燕然看了眼视线始终不离两人的牟平山:“趁这机会,多陪陪爸吧,其实他也很担心你的。” 牟平山出院前一天,牟随风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说有事急着找他。 牟燕然看他有些为难,劝道:“你先回去吧!爸有我照顾。你走的事我跟他说。” 将牟随风回帝都的消息告诉牟平山时,他躺在(床床)上沉默了很久。 牟平山其实内心里,还是不愿意牟随风离开。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音乐梦想,只不过是儿子玩票耍酷,不切实际,当不得真。 “走就走吧!他有自己的选择。”牟平山叹了口气。 就在来县人民医院的当天晚上,牟燕然就接到了顾北川的电话。 问她去哪了,为什么不辞而别。 牟燕然告诉顾北川,在电视看到自己养父被砸伤,因为担心,就直接去医院了。 顾北川在了解具体(情qing)况后,没再说什么,说了句“保重”就挂了电话。 在他想来,牟燕然肯定会跟着回w城。 这样也好,就这么成为燕子生命中的过客吧! 自己躲在一边,默默祝福就好。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明明相(爱ài),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远离。 牟平山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他心(情qing)也跟着好了不少,对牟燕然说: “燕然,回家后想吃什么?红烧(肉肉)怎么样?” 牟平山医术好,厨艺更好,自学成才,竟然比一些专业厨师还要厉害,最拿手的就是红烧(肉肉)。据说有吃过国宴红烧(肉肉)的领导,都认为牟平山的厨艺不出其右。 小的时候,牟燕然兄妹时常盼着牟平山的红烧(肉肉)。 牟平山当上院长后,工作一忙,回家的时候渐少,这红烧(肉肉)就几乎很少做了。 看着牟平山鬓角的白发和眼角藏不住的笑意,牟燕然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不忍说出口。 可一想到顾北川那一脸沧桑,风尘仆仆,牟燕然还是下定了决心: “爸,我不回w市。” 牟平山一惊:“你说什么?” “爸,在q镇,我喜欢上了一个防汛队员,我要去找他!” 牟平山:“原来你哥说的是真的!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牟燕然平静的说:“爸,这是我第一次全(身呻)心喜欢一个人,希望你能支持我!” “燕然,你谈恋(爱ài)我不反对,那我问你,这男孩家庭条件怎么样?” 牟燕然:“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牟平山眯了下眼:“那他是什么学历?” 牟燕然:“中专。” 牟平山缓缓劝道:“燕然,你自己说,你们之间的差距是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确定,将来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 “燕然,在爸心里,你是独立懂事的好女儿。爸爸绝对不想看到你在感(情qing)上栽跟头,爸是过来人,相信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爸,我不是心血来潮,我考虑得很清楚。你不要劝我了!别的事都好商量,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牟燕然看着牟平山,语气不容置疑。 正好有去q镇的中巴车经过,牟燕然扬扬手,拦住上车。 上车前,牟燕然冲牟平山一鞠躬:“爸,对不住了!” 牟平山孤零零的站在人行道上,看着中巴车远去。 一阵风吹来,吹起他霜白的头发。 儿子去了帝都,女儿回了q镇,只剩下他一个孤老头子,形单影只。 牟平山伤心愤懑:养了一双儿女又有什么用,没有一个听劝告,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46.只身遇险 越接近q镇, 牟燕然想见顾北川的心(情qing)就越迫切。 牟燕然发觉现在她已经离不开顾北川了, 心里满满都是他的影子。 吃饭时想他, 睡觉时想他,就连与人聊天时,还是想他。 也不知他现在是不是还那么辛苦, 是不是被晒得更黑了。 推开校门,牟燕然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整个广场都是空的,没有人。 地上的草被车子压出一道又一道印子, 说明车队离开不久。 往里走时, 有个大爷拦住了她:“姑娘,找谁?” “大爷,我想问问,之前在这里住的防汛队呢?” “哦,你说他们呀。前天太阳一落山, 他们就连人带车一起走了!” “走了?他们说去哪了吗?”牟燕然急忙问道。 “我不知道, 我没问。”大爷摇了摇头。 牟燕然朝空((荡荡)荡)((荡荡)荡)的院子看了一眼。 顾北川撤离时, 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 是事出匆忙,还是压根就不想见到自己? 想了想,牟燕然掏出手机, 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过去。 手机里传来那略显低沉的男中音:“喂?” “离开学校为什么不告诉我?”牟燕然上来就质问, 单刀直入。 “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北川冷冷反问。 “我也是防汛队的一员,我当然要知道你们去哪了?” “你是医生, 不是防汛队员。再说了, 走就走呗, 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用跟着你们防汛队了?” “说实话,还真是。你说你一个大姑娘,老跟着我们这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 牟燕然有些奇怪,怎么几天不见,顾北川对自己冷淡这么多,竟然还说出不要自己跟着的话。 第60节 她有些不甘心,接着问:“是不是有人说我坏话了?” “没人说你坏话,只是我觉得你跟着不合适。”顾北川语速转快。 “我跟着走,碍着你们了吗?”牟燕然继续追问。 “碍着了。” “怎么就碍着了?你们队里多少人生病都是我给治的,难道你都忘了?”牟燕然火上来了。 “我们有队医,用不着!” “你说的陶卫娟,就她?”牟燕然抬高了声音。 “那就足够了,我们不是医院,不需要医生。好好回你的医院上班去吧!” “北川,我呆在防汛队这么长时间,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你……” “行了,牟大医生”,顾北川打断牟燕然的话,语气狠厉,“怎么回事,你一女孩家,老想跟我们在一起,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顾北川,你真是这么想的?”牟燕然火冒三丈,强自按捺住(情qing)绪。 “我现在很忙,要带大家工作,没闲心跟你瞎扯。再见!”不等牟燕然说完,顾北川就挂断了电话。 牟燕然急忙回拨了过去,电话那头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牟燕然抓着手机没有放下,她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绝对不对劲,这顾北川为何对自己前后态度起了如此大的反转? 就跟吃了枪药一样,一句顶一句的呛着自己,说出的话跟刀子绞(肉肉)似的。 牟燕然恨得咬牙切齿:顾北川,你给我等着,非得要治得你叫苦不迭,跪下来求我! 还得看本小姐心(情qing)再决定饶不饶得了你! 顾北川打电话时,正和候希林走在乡间的小道上。 挂断电话,他(阴阴)着脸,嘱咐候希林:“千万不要将我们新驻扎的地方告诉牟医生!” “怎么回事,老大你和牟医生闹翻了?”候希林好奇的追问。 顾北川一脸不耐烦:“滚一边去!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临了还不放心,再三叮嘱:“她要打电话给你,千万别说我们住哪,记住没?” “放心吧老大,烂肚子里我也不会说!”候希林答应着,扛着仪器朝前方的涵洞走去。 候希林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顾北川就对牟医生不好了? 难道是发现和牟医生不合适,放弃了? 还是两人吵了架,掰了? 不管是哪种(情qing)况,对陶卫娟来说,都是好消息。 从此她就少掉一个强劲的对手,可以独享顾北川了。 牟燕然在放下手机后,依旧憋着一肚子气。 顾北川的话的确让人生气,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防汛队的住所。 找谁去打听他们的下落呢? 候希林?不可能,他跟顾北川好得穿一条裤子,肯定不会告诉我地址。 小林,老李?他们只听顾队长的,够呛能说实话。 对了,找陶卫娟! 这个电话,一是试探,二是询问,没准还会有意外收获。 牟燕然:“是娟子吗?” “啊,牟医生?听北川说你在医院照顾牟叔叔?”接到电话的陶卫娟主动询问起近况。 听北川说?你们很熟吗?又来将我军是吧? 牟燕然:“北川告诉你的?” “是啊,叔叔(身呻)体怎样了?” 牟燕然:“我爸出院了。” “之前,我还想着要去看叔叔,就是忙得没时间,不好意思啊!”陶卫娟在电话那头说道,“那你现在一定是回w市了!” 牟燕然:“我没回。” “对了,牟医生你找我什么事?” 牟燕然:“顾北川现在在哪?” 电话那边明显停顿了一下: “牟医生,你不知道?” 牟燕然:“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北川,而是问我呢?” 牟燕然:“怎么,你们的行踪保密?” “不是,就觉得有点好奇。” 牟燕然:“顾北川没有告诉我。” “原来是这样。” 牟燕然:“那你呢,也不愿说?”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转移到c镇来了,就住在镇里的粮仓内。” 出乎牟燕然的意料,陶卫娟竟然痛痛快快给说了出来。 自己是陶卫娟的(情qing)敌,现在顾北川躲着自己,最高兴的人肯定会是她。 又怎会把心上人拱手相让? 原本牟燕然还想要使用激将法,刺激陶卫娟说出来。 这么一来,牟燕然说话的节奏被打断,停顿了下来。 “牟医生?” “谢谢你,娟子!”不管人家怎么想,毕竟是主动告诉的,起码的礼貌必须有。 牟燕然认认真真道了谢。 得到了顾北川的行踪,她立即赶到镇上客车站,准备去买去c镇的汽车票。 顾北川,躲着我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哪去? 接到牟燕然的电话,陶卫娟就猜到,她是为了顾北川的事。 听到她的请求,陶卫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就透露了顾北川的行踪。 她知道,感(情qing)的事堵不如疏,越是不让牟燕然和顾北川接触,牟燕然就越是会对顾北川念念不忘。 而且以牟燕然的智商,即算自己不说,她也肯定会想办法找到顾北川。 她相信,牟燕然不过是心血来潮,被顾北川的男(性性)魅力所吸引,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 可一旦两人相处久了,这种(热rè)(情qing)能不能持续下去,要打一个很大的问号。 她也想仔细观察,看顾北川到底对牟燕然还有没有感(情qing)。 现在顾北川开始躲避起牟燕然,说明他暂时不想和牟燕然处,又或者处于矛盾之中。 牟燕然缠过来,只会适得其反,最终让顾北川对她仅剩的那点好感都消磨殆尽。 等到她和他彻底没戏的时候,自己就可以顺势上位。 想着想着,陶卫娟不觉笑出声来。 恰巧,侯希林来找陶卫娟,看见她笑得诡异,连忙问: “什么事这么开心!” 陶卫娟:“没什么,想笑就笑呗!” 候希林看看四周没人,故做神秘:“你要听了一件事,保证会开心!” 陶卫娟扬了扬眉毛:“说来听听。” “老大跟牟医生闹翻了,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我们住的地方。” 陶卫娟笑笑:“就这档子事呀,那我早知道了。就是刚才,牟燕然还给我通了电话,问顾北川住的地方呢!” 候希林:“你肯定没说是不是?” 陶卫娟看向候希林:“错,我说了!” 侯希林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说呢?你怎么想的啊!你这不是把他俩推一块吗?” 陶卫娟:“你这就不懂了。只有让她来,我才能彻底放心。” 候希林赶紧坐下来,催促道:“快说说,她来了,你怎么就放心了。” 陶卫娟:“跟你几句话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就是告诉她了。” 候希林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老大看到牟燕然过来,会是什么反应!” 陶卫娟:“想那么多也没用,来了就知道了。” 牟燕然没有坐上去c镇的汽车。 不是没有买着票,而是根本就没票。 c镇也是受洪水肆虐的重灾区,道路毁得崎岖难行,售票窗说后天才有班车。 “那c镇离这有多远?”牟燕然打算,如果离得近,就走过去。 “离这大概有40多里吧。” 40多里?至少得走5、6个小时。 牟燕然打消了步行前去的念头。 第61节 怎么办? 牟燕然紧锁眉头走出大厅,看到川流不息的车辆,其中还夹杂着摩托车。 她眼前一亮:对呀,可以雇一辆摩托车去! 车站附近有不少载客的摩托,牟燕然随便挑了一辆问:“去c镇多少钱?” 摩托车上坐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带着墨镜,留着莫西干头,看上去肌(肉肉)鼓鼓,估计是长年开摩托练出来的。 “两百块,不还价!”摩托车主回答道。 “这么贵?”牟燕然还以为最多一百块钱。 “贵?嫌贵你可以坐后天的班车”,莫希干头扫了一眼牟燕然手上戴的浪琴腕表,继续说,“道路这么难走,你去打听打听,看要不要这个价。” “行,我赶时间,走吧!”牟燕然没有犹豫,直接跨上了摩托车。 还别说,这开摩托的车主技术不错,直接开到120迈,只是在遇到起伏路面才降下速度。 牟燕然这才知道,为何道路不通了。 到处都是水坑和石头,摩托车都得左拐右拐,这汽车要上了道,还不知颠簸成什么样。 有路政工人正在抢修路面,这才好了很多。 趁速度慢下来,莫西干头问道:“美女,一看你的气质就不是本地人?去c镇走亲戚的?” “我是从w市来的,到c镇看个朋友。” “要我说你来得不是时候,发完洪水,去哪都不方便。” 简单聊了几句,车速又加快了。 莫西干头不再作声,盯着前方开起来。 牟燕然感觉强大的侧风从(身呻)旁流过,自己的西裤都被吹得鼓鼓的。 此时太阳逐渐西沉,牟燕然看看表,都已过了五点了。 要是抓紧赶车的话,应该天黑就能到c镇。 只是牟燕然感觉车忽然慢了下来。 正在诧异间,摩托车靠边停住。 她听到耳边冷冷一声断喝:“下来!” 牟燕然下了车,奇怪的看着莫西干头:“出什么事了?” 牟燕然暗自猜想:是摩托车开坏了,还是眼前的人,另有企图? ☆、47.揉碎吃掉 此时天色渐黑,莫西干头摘下墨镜, 绿豆般的眼里露出凶狠的光: “很简单, 之前谈好的价格不算, 你得再给我加两百!” 牟燕然毫不畏惧, 紧盯着莫西干头:“凭什么?” 莫西干头手里掂着墨镜,朝牟燕然((逼逼)逼)近,狞笑一声: “你说凭什么, 天太黑, 我要涨价!” “你这是讹诈,我不给!”牟燕然提高声音。 莫西干头指着牟燕然, 小眼球瞪得溜圆,大声嚷道: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地,我劝你乖乖把钱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动手了!” “要钱不成又改抢劫了?告诉你,刚才你要二百元是讹诈, 顶多判你一年,如果你现在敢动手,那就是抢劫犯,准备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吧!”牟燕然昂着头,毫无退缩之意。 莫西干头眯着眼睛:“你敢吓我!” “不信走着瞧!” “臭婊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 莫西干头将摩托手(套tào)脱下,甩到地上, 凶狠的扑了过来, 一把拽住牟燕然(身呻)上的挎包肩带。 牟燕然双手紧紧拉住挎包, 撩(阴阴)腿顺势而起。 莫西干头只好松开挎包绳,快速往后退了一大步。 然后,再次扯住牟燕然的挎包往后用力拽去。 牟燕然没有松手,连人带包给拖倒在地。 莫西干头翻(身呻)压住牟燕然,使劲夺着挎包。 撕扯间,牟燕然用嘴狠狠咬了莫西干头的胳膊一口。 莫西干头抱着胳膊,疼得哇哇大叫,从牟燕然(身呻)上滚了下来,躺在地上,嘴里疯狂的喊道: “臭娘们,下手真黑,我他妈废了你!” 此时,牟燕然的衬衫被撕得七零八碎,黑色的(胸胸)罩一半暴露在外,头发也披散开来,显得十分狼狈。 她双眼通红,将肩上的挎包摘下猛地扔到一边,站了起来,正准备再给莫西干头一脚狠的,忽然远处打过来一束远光灯,照在两人(身呻)上。 光线太过强烈,牟燕然不觉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一辆北京吉普停在了(身呻)边。 从车上跳下一道高大的(身呻)影,转瞬之间就来到两人(身呻)旁。 他一把将莫西干头从牟燕然(身呻)旁揪开,怒吼一声:“让你打女人!” 挥拳直接朝莫西干头脸上招呼,顿时鼻血横飞。 再接着一脚,莫西干头就腾空而起,重重甩在地上。 “大哥饶命啊!”这一拳一脚,直接就把莫西干头打趴下了。 捂着肚子躺在草地上,竟然都无法动弹。 车灯雪亮,将来人的(身呻)影映衬得格外高大。 男人穿着“城市防汛”的反光衣,在黑夜中十分耀眼。 他就那么站着,宛如远古的神诋。 牟燕然这才看清,来人是顾北川。 刚才的动作,只能用疾如闪电,力如山崩来形容,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莫西干头就已倒地不起。 顾北川将莫西干头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用轻蔑的眼神看着: “孬种,还敢不敢再打女人?” 莫西干头吓得如筛糠般浑(身呻)发抖,结结巴巴说道:“再……再也不敢了!” 瞧见牟燕然在旁边,双手连连求饶:“大姐,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帮我向这位大哥求求(情qing)!” 牟燕然整理了衣衫,看自己只是受点轻伤,于是对顾北川说声:“放了他算了!” 顾北川将莫西干头往地上一扔:“滚!” 牟燕然掏出一百元钱,给了莫西干头:“你的车费,拿走!” 莫西干头抓起钱起来,上了摩托车一溜烟没影了。 等摩托车离去,顾北川黑着脸,死盯着牟燕然半天,没有说话。 牟燕然被看得浑(身呻)不自在,顺了顺头发,把被撕成流苏款的衣服往(胸胸)前拢了拢,勉强遮住了雪白的(胸胸)部:“这么巧?” “怎么回事?”顾北川将地上的挎包捡起来递给牟燕然。 “我到c镇找你,雇辆摩托车,没想到那混蛋半路涨价,非找我要钱。我不给,就打起来喽!”牟燕然接过挎包背上,说得轻描淡写。 瞧见她一副不当回事儿的模样,顾北川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一步跨到牟燕然面前,大声吼道:“牟燕然,你还能不能再不靠谱一点?从q镇到c镇,40多里地,雇摩托车?多危险!坐就坐了,他要涨价,你乖乖给钱就是了,逞什么强?” 牟燕然梗起脖子争辩:“他说涨就涨?凭什么?就不给!” 顾北川:“就凭你是个女的!” 牟燕然:“女的怎么了?女的就活该被欺负?这口气,我咽不下!” “幼稚!你要是被打了呢?或者干脆把你扔到半路上,你怎么办?”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天黑下来,你一个人被丢在荒野,你怎么办?” “这就是我来了,我要是不来,你万一出什么事儿,又该怎么办?”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最后一句话,顾北川几乎是从喉咙里吼出来的。 看到顾北川一副暴走的样子,牟燕然心中反倒很高兴:就凭刚刚说的几句话,阿川还是在乎自己的! 于是觉得,之前发生的事,也未必是坏事了。 牟燕然抱着胳膊,没有说话,笑眯眯的看着顾北川。 此时平地起风,牟燕然衣服撕烂,感觉有些冷,不由得双手抱着胳膊,缩了一缩。 顾北川皱眉,一把拉过牟燕然护在(身呻)前,挡住风,大喊一声:“上车!” 刚才争斗间,牟燕然脚扭了一下,初时不觉得,现在走动起来才有些疼痛。 “哎呦。”忍不住低声□□。 顾北川皱眉:“怎么了?” 牟燕然低头看了眼:“好像脚扭了。” 顾北川将牟燕然横抱而起,放到了车上。 牟燕然双手环抱着顾北川粗壮的脖颈,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股暖流在心头来回((荡荡)荡)漾。 将牟燕然放在副驾驶座位上,顾北川从车前绕过来,也坐了上来。 第62节 他手握方向盘,望着前方,却没有发动车辆。 车里很静,可以清晰地听见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牟燕然转过头,望向顾北川:“阿川……” 话还没完全出口,顾北川搂过牟燕然的头,猛的咬住她的嘴唇,不管不顾吻了上去。 此刻顾北川的吻,比以前更加霸道蛮横。 长舌有如饥饿许久的蛇,疯狂((舔舔)舔)舐着她的每一颗贝齿,包裹住她嘴里的柔软,往外用力抽拉着,意图吞入腹中。 顾北川脸涨得通红,喘息声越来越大。 牟燕然也毫不示弱的回应,让自己的舌头和顾北川的舌头相互纠缠在一起,宛如两朵抵死缠绵的丁香,在这漆黑的夜里散发无尽的芬芳,让两人不断沉醉沉醉,仿佛要沉到深深的海底。 顾北川一只手将牟燕然控入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覆上她(胸胸)部,将(胸胸)罩扯落下来,露出雪白光润的□□。 同时用手轻轻捏住了(诱诱)人的粉红,缓缓揉搓起来。 牟燕然只觉一阵酥麻快感,从(胸胸)前窜起,迅速向小腹下激烈((荡荡)荡)去。 她再也忍不住,发出(诱诱)人的声音。 这声音犹如号角,点燃了顾北川的激(情qing),他加大了抚摸的频率和力度,似乎想要将牟燕然按入体内。 牟燕然(挺挺)直了上(身呻),迎着顾北川的抚摸,将手紧紧抓向他的后背和前(胸胸),感受着那块块隆起的肌(肉肉)的力量。 偶尔触碰到他的腹部,入手之处是密实粗硬的体毛。 就这样,两个人唇齿不离,四肢交合,都恨不得将彼此揉碎了、吃掉。 车窗打开,凉凉的夜风伴着野草香味,吹了进来,让如火炉一般融在一团的两人逐渐冷却下来。 顾北川停住了动作,轻轻将牟燕然推开,跳下车,从兜里掏出黄鹤楼的烟,叼上,靠着车门,望着前面的荒野。 牟燕然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不堪的衣服,捋了捋头发,双手支起下巴,趴在车窗上,看着顾北川吸烟。 牟燕然对顾北川刚才的表现还算满意。 不管怎么说,他对自己还是有□□的,就是在最后关头忍住了,让她稍稍有些失望。 但是至少证明了一点,他对自己绝不仅仅是兄妹之(情qing)。 此时的顾北川在牟燕然看来,充满了阳刚野(性性)美。 那健美先生般的完美(身呻)体曲线,和爆炸(性性)的力量,让自己深深的迷醉。 牟燕然不觉笑出声来。 顾北川吐了一口烟圈,沉声问道:“笑什么?” 牟燕然用手指戳了一下顾北川的肩膀: “我心里有感应,知道你肯定会赶过来!所以我才一点也不害怕。” 顾北川转过头来,有些气恼的瞪着牟燕然: “感应?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如果我没有过来,你怎么办?” 牟燕然淡淡说:“你知道,我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她看向顾北川,眼前渐渐虚化。 往事如烟,将她和阿川萦绕,渐渐吞没。 牟燕然仿佛又回到自己8岁那年。 “燕子,别怕!找机会,我们逃离这个鬼地方。”阿川蹲在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燕子旁边,搂住她瘦小的肩膀,小声安慰。 自从发生那件可怕的事后,燕子连续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 她再也不敢躺在(床床)上,而是缩在走廊角落躲起来。 这个地方,她一时一刻也不想呆了。 “阿川,你说的是真的吗?”燕子将眼睛睁得圆圆的,稚声稚气的问道。 “你放心,我一定带你逃出去!”阿川坚定的点点头。 他是晚上出来上厕所时,才发现燕子躲在走廊的。 他知道燕子害怕什么,小小年纪的他,下定决心,要带燕子离开孤儿院。 这个机会第二天就等来了。 看门的刘伯,因为女儿出嫁,请了几天假。临时顶替他的,是一个电工。 这电工别的都不好,就是喜欢喝酒。 白天的时候,阿川看见电工从外面回来,藏了瓶酒,阿川知道,他晚上肯定要喝。 等到11点,孤儿院众人都睡着,保育员来查过房间后,阿川悄悄叫醒了燕子。 “你跟我后面,别出声!”阿川嘱咐道。 燕子兴奋不已,阿川这是要带自己逃跑了! 牟燕然清楚的记得,出逃的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只有黯淡的星光。 阿川带着自己,悄悄摸到了门卫室。 他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酒瓶子洒落在地,里面早已鼾声如雷。 “走!”阿川回头招呼了一声,两人向旁边的一棵大树走去。 在孤儿院呆这么久,阿川早就知道,最好的逃跑路线,就是这棵百年老树,翻过去,就是田间小路,再走一会,就能到大路。 阿川小心翼翼的爬上大树,随即借助早就系在燕子(身呻)上的绳索,将她吊了上来。 牟燕然拉着绳索,脚踩着树干,随着阿川一起用力往上爬。 “燕子,小心点!”翻围墙的时候,阿川又特意嘱咐了一句。 当燕子的脚踏在外面的土地时,幼小的她激动不已。 一直都是在高墙内生活,这次她终于来到外面的世界。 自由的空气,真好! 看着围墙,燕子欣喜万分: 再见了,万恶的孤儿院! “燕子,你还发什么呆!快走!”阿川见燕子没有跟上来,急了,过来又拽着她走。 于是,苍茫夜色之下,两人向着未知的地方走去,为期一年的流浪生活,开始了。 因为害怕被大人发现,送回孤儿院。两人都是选择人烟稀少,比较僻静的小路走。 毕竟是小孩,不辨识方向,本想是往大城市走的,却离城市越来越远。 两人靠摘野果,抓野鸡为生。 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从路人讨要一些吃的。 曾经有村民盘问他们,警惕的阿川带着燕子转(身呻)就跑。 从那以后,不是万不得已,他们都不进村子了。 到了晚上,在野外随便找个地方就睡了。 牟燕然清晰的记得,自己睡过山神庙,睡过草垛,还偷偷跑别人废弃的牲口棚里住过。 半个月下来,牟燕然的脸上、胳膊上全铺了厚厚一层灰,就留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转。 “哈哈哈,燕子,你这样子真逗,像个猫头鹰!”阿川指着燕子,捧腹大笑。 “你还笑我,我是猫头鹰,那你就是黑猩猩!”燕子学着猩猩嗷呜乱叫,逗得阿川哈哈大笑。 那段(日ri)子,虽然缺衣少食,却是牟燕然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当然,除了那个差点让自己丢掉(性性)命的晚上。 ☆、48.不要分开 直到现在,牟燕然对当时的(情qing)景, 都还历历在目。 在离开镇子, 又一次迷路之后,燕子和阿川, 误入了一片野树林。 “阿川,你觉得我们走这条小路真的对吗?”看着前行的道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木也越来越高, 燕子有些害怕, 紧紧抓住阿川的手臂, 警惕的望向四周,怯怯的问道。 “别怕, 燕子!一直顺着道往前走就行, 咱们又不是没穿过树林。” 其实阿川也有些害怕,可为了不让燕子担心,只好这么说,既是给燕子壮胆,也是为自己鼓气。 这样才有勇气走下去。 两人进入的是一片冷杉林,巨大的树木拔地而起,将整个林子遮蔽的严严实实,偶尔从枝叶之中,露出斑驳光影, 照在地面上成了如蝴蝶般的片片圆斑。 虽是盛夏, 林子里却很凉爽, 偶尔吹来一阵风, 让两人感到十分舒服。 燕子不再害怕,开始欣赏眼前的景色。 马桑花、旋覆花、杓兰、火棘花、桔梗花,众多的野花点缀于树林当中,增添了别致的美丽。 偶有飞鸟鸣叫,从枝丫间穿过,瞬间就打破了树林的平静。 “阿川,快来看,这有条小溪!”燕子快活的叫着,蹦蹦跳跳来到溪水的旁边。 蹲下来,双手一舀,喝一口,甘冽清甜,燕子陶醉的叫了一声:“真甜!” 看到阿川过来,燕子调皮的掬起一捧水,洒在阿川(身呻)上,然后“咯咯”的跑开了。 阿川玩心顿起,跟着燕子在溪水附近追逐起来。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长久走路的疲惫,就这样被两个快乐的少年,远远扔在了脑后。 燕子想跟阿川捉迷藏,跑到一棵大树后面躲了起来。 其实阿川早就看到燕子了,为了将游戏玩下去,故意装作没看见,朝另一边走去。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燕子见没有动静,躲不住了,赶紧跳出来: 第63节 “你在哪呀?” 一团黑色的影子从她(身呻)旁窜过,吓得她“啊”的大叫一声,跌坐在树叶上。 “燕子!”躲在一旁的阿川听见叫声,立刻跑了过来。 “阿川,那是什么?”燕子指着不远处草丛中活动的黑影。 阿川仔细一看,笑了:“瞧把你吓得那样,就是只兔子!” 那兔子恰好腾空而起,窜向旁边的灌木丛内,被燕子看得个清清楚楚。 燕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抿嘴笑了。 “燕子,你饿不饿?” 问话间,燕子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她使劲点点头:“嗯,真饿!” “我估计啊,这树林里还有野鸡,你等着,我去给你抓一只回来!咱们烤着吃!” 逃出来的时候,阿川一直随(身呻)带着火柴。 这一路上,燕子跟着他下河摸鱼,入田捉□□,或是到地里挖土豆,才一路撑了过来,没有饿死。 没过多久,阿川回来了,喜滋滋的拎着一只长尾野鸡:“你看燕子,我真抓了一只回来!” 燕子和阿川一道,收集了一些枯枝枯叶,聚成堆,用火柴点燃了。 然后拿刀做了个木头烤架,用粗粗的棍子,将处理过的野鸡穿过去,开始烤起来。 “我之前看到那边有一大片蘑菇,我去采些,洗一洗,咱们等下再烤点蘑菇吃!” 阿川蹲了一会,看火势已经起来,扭头对燕子说道。 燕子手拿小树枝,认真扒拉着火堆:“嗯,你去吧!” 阿川嘱咐一句:“看好了,千万别把鸡烤糊了!”然后起(身呻)就往远处走去。 野鸡冒的油滴入火中,带起一阵火苗,“滋滋”的烤着,金黄金黄的。 香味很浓,飘了出来,燕子使劲嗅了嗅,感觉更饿了。 忽然林间起了一阵风。 燕子以为是阿川回来了,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隐约间,她听到奇怪的声音。 她朝那声音走了过去。 转过一颗冷杉,燕子看到一只瘦瘦长长的动物正站在对面的土丘上。 瘦骨嶙峋,肋骨都出来了。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狗? 只是它的眼神好吓人,(阴阴)呼呼的。 那被燕子认为的“狗”,忽然动了,朝她扑了过来。 燕子灵光一闪:这不是狗,是狼! 她吓得转(身呻)就跑,嘴里发出尖叫: “阿川,快救我!” 幸好树木很多,加上那条瘦狼好像左腿有伤,跑起来一瘸一跛。 燕子绕着树左躲右闪,这才勉强没让它扑到。 可是她毕竟还小,眼看和狼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慌,摔倒在地上,再爬起来时,只见如小山般的黑影朝自己压过来。 燕子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本能的将双臂抵在前面,闭上了双眼。 怎么自己感觉不到疼呢? 燕子再睁眼时,只见旁边躺着一只狼,脖子以下汩汩冒着鲜血,(身呻)子一抽一抽的。 两只眼睛没有闭上,直直的盯着她。 燕子吓得毛骨悚然,再仔细一看,有双手(套tào)在狼的脖子上。 是少年的手。 这才放下心来。 是阿川救了她。 原来,阿川正在附近的溪边洗蘑菇,听到燕子的救命声,急忙将蘑菇一扔,顺手将藏于腰间的匕首拿了出来。 他赶到的时候,野狼已经朝燕子扑了过来。 (情qing)急之下,他用自己的(身呻)体,挡在了燕子的前面。 瘦狼一下咬住了阿川的右胳膊。 阿川忍着痛,将匕首深深插入狼的(胸胸)膛。 受此致命打击,狼一下子就失去了活力,犹自不甘心,想要张嘴去咬阿川的脖子。 阿川放下匕首,躲过攻击,两手合围,将狼的脖子深深掐住,脸现狠厉之色。 狼不再蹦跶,脑袋渐渐歪了下去。 阿川精疲力尽,犹自不肯松手。 燕子朝阿川喊了一声:“阿川,它死了!” 燕子认真的给阿川检查了伤口。 狼牙咬得他血(肉肉)模糊,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 打来溪水,燕子掏出随声携带的手帕,仔细给阿川清洗。 阿川咬着牙,表(情qing)肌随着燕子的动作,一抽一抽。 燕子如针锥心,豆大的泪珠滴落在阿川的胳膊上: “阿川,忍着点,实在不行就喊出来!” 阿川闷声答道:“我没事,你尽管擦。” 清洗完毕,燕子从自己衣服(身呻)上撕下一个布条,给阿川扎了个结:“阿川,等回到城镇,再去诊所看看。” “咱们哪有钱,算了,就这样,过几天就好了。”阿川扭了扭胳膊。 燕子:“我可以唱歌卖艺,挣点钱!” 阿川皱着眉:“不行!坚决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燕子:“为什么?” 阿川:“被人发现,我们肯定要被送回去!要不就得在收容所呆着!” …… 燕子沉默了。 在林子里穿了七天七夜,饿了就吃些野味,渴了就喝些山泉水,累了就找树洞藏起来睡觉,或者干脆爬到树上,两人终于走了出来。 牟燕然记得自己从树林里钻出来时,阳光刺眼,自己眯了很久的眼才适应过来。 就这样历经(春春)、夏、秋、冬,燕子和阿川在外面整整流浪了一年。直到最后被警察发现,送回了孤儿院。可能是害怕两个孩子真出什么事不好交代,这次,孤儿院的院长和养育员没有为难他们。 顾北川一个劲的抽烟,认真听着牟燕然的讲述,脸上略有所动。 牟燕然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继续讲道:“那一年在野外我们经常露天而眠,我都没有害怕。现在我都二十七岁了,你觉得我就算在野地里过夜,还会害怕吗?” 顾北川抿着嘴,没有回答。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为了让我被收养,你故意离开了。还留下纸条骗我,说自己被好人家收留。我当时哭了一夜,终于同意了牟家的收养。” “我的养父母家庭条件相当不错,我也受到了很好的照顾,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能融进去,我心里想的念的还是跟你在一起。” “于是有一天晚上,趁着他们都睡着,我悄悄又跑了出来。” “按照你给我的家庭名字,我找了过去。可是你是骗人的,你根本就没去那家。眼看那家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怀疑他们要报警,赶紧跑了。” “接下来,我漫无目的在外流浪,就是抱着一丝希望,能够在哪个地方,不经意的碰到你。” “我还记得有很多个夜晚,我躲在墙角,靠在桥墩,就盼着自己的阿川哥,能像从前一样,将自己紧紧搂住,那样我就不再害怕了!” 牟燕然后来又出去流浪的事,顾北川完全不知(情qing)。 听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将吸了一截的烟头狠狠扔在地上踩灭。 二话不说,回到驾驶室,一把搂过牟燕然,吻了上去。 牟燕然闭上眼,迎接再一次狂风暴雨的洗礼。 她感觉自己的嘴唇被紧紧裹住,不再像刚才的激(情qing),而是充满了柔(情qing)。 牟燕然睁开眼,只见顾北川泪流满面。 想起过往的事,她再也忍受不住,泪珠从她的脸庞滑过,混着顾北川的泪水,滑入了她的嘴唇,咸咸的,却让她感觉十分甜蜜。 有多久,没有体验这种相拥在一起的美好? 记得无数次,向上天祈祷,愿意拿自己的寿命,换取与阿川的相依偎,哪怕时间再短,也心甘(情qing)愿。 牟燕然不贪心,名利金钱财富对她来说都是浮云,唯有阿川才是她活着的意义! 现在,阿川回来了,那个用(性性)命守护自己的阿川回来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阿川找到了! 牟燕然多么渴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她(情qing)不自(禁jin)的喃喃道:“阿川,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了,好吗?” ☆、49.你个混蛋 牟燕然十分后悔自己说了这句话。 第64节 她清晰的看见, 顾北川的脸色迅速变了一下。 紧跟着(身呻)体也起了变化,逐渐僵硬起来。 顾北川轻轻将牟燕然推开,双手把住方向盘。 不再看向她, 直接发动了车辆。 牟燕然实在无法理解, 自己简单的一句话, 竟然导致阿川这么大的反应。 她愣在副驾驶位,等到车子发动才回过神来。 “阿川,你这是什么意思?”牟燕然眼神转冷。 “天太黑了,必须马上回去!”顾北川直视前方,答非所问。 “阿川,怎么回事?你好像不愿跟我在一起?”牟燕然抬高了声音, 手不觉伸了过去, 抓住了顾北川的胳膊。 “不要((逼逼)逼)我!”顾北川(情qing)绪激动, 手晃了一下方向盘, 吉普车差点往旁边的土沟带去。 幸好顾北川反应很快, 及时将方向盘打了回来。 牟燕然被吓了一跳, 怕自己说话再让顾北川分神,只好抿着嘴,不再作声。 阿川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说在一起,(情qing)绪变化这么大? 这样的(情qing)况都好几次了。 从刚才的(热rè)吻和触摸中,自己明显可以感到, 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啊!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难道他有结婚恐惧症? 或是还没想好和自己永远走下去, 还想再玩几年? 要不就是他把陶卫娟给睡了, 要对她负责? 牟燕然想破脑袋也没想出。 于是,就出现这种(情qing)形:两人各自看向前方,默默随着车子前行,彼此之间再无眼神交流,各自想着心事。 远处的灯光渐渐由零星点点向连成一片过渡,牟燕然知道,c镇快要到了。 进镇子的道路是新修建的,在绕过一条街后,吉普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顾北川将车子停在一盏路灯旁边: “镇子到了,你自己下去找地方住,明天一早,就直接回城吧!” “你说什么?”牟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车!”顾北川就甩出两个字。 “天这么晚,我一个女孩,你就这么忍心给我丢下?”牟燕然一脸不可置信。 顾北川没有作声,眼睛直视着前方。 牟燕然愤愤说道:“我刚刚遭遇危险,差点让坏人给害了!” “脚还扭伤,你就这么让我下车?” “你说让我下我就下,凭什么?我就要跟着你!” “还听不懂吗?我们那没地方住,你就不能好好去过你的(日ri)子?求你别缠着我了!” “没有你,我哪也不去!” 顾北川没有再劝,(阴阴)沉着脸从驾驶位跳下来,绕过车头,将副驾驶门打开,双手将牟燕然抓了下来:“这是你((逼逼)逼)我的!” 牟燕然死死把住车把手不肯撒手,使劲摇着头大声喊道: “阿川,你就这么忍心抛下我?不要我?” 顾北川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肩膀微微抖动,过了会,恢复了平静。 “放手!”顾北川将牟燕然的手用力甩掉,随后把拳打脚踢的牟燕然拖出来,又快速跑回了驾驶室。 牟燕然咬着牙紧追上来,没跑两步,忽然“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可是,吉普车没有丝毫犹豫,依然发动起来,伴随尖利的嘶吼,扬长而去,留下牟燕然坐在地上。 牟燕然恨恨的看着远去的吉普车,尖厉的声音划破街面的平静: “顾北川,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我恨你!” 你以为就这么跑了,我就不找你了?就这么算了! 想躲,做梦! 混蛋,你给我等着,我非等到你跪地求饶的那一天! 其实顾北川一直从后视镜中观察着牟燕然,也看到她躺地的(情qing)景,看到她扶着腿站不起来。 他知道自己刚才根本没有用力,以他对燕子的了解,这种状况十有**是假的。 可随着车辆远去,顾北川在烦躁不安之中又开始担心起来: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想到这,他赶紧踩住刹车,将车停靠路边,给候希林打了电话。 累了一天的候希林,冲完澡,刚躺上(床床)闭上眼睛,就接到急促的铃声。 这是候希林特意为顾北川设的,以防止有什么特殊紧急的(情qing)况。 候希林惊得从(床床)上弹了起来,拿起手机问: “怎么了老大,出什么事了?” “我去q镇的路上,见到了牟燕然。” 候希林有些迷糊:“什么?牟医生过来了?” 紧接着反应过来:“老大,我可没告诉她我们住在c镇!” “我将牟医生接回了c镇”,电话那头沉声说道,“到大市场门口时,我让她下去了。” “不过我好像看她受了伤,估计是脚扭了。你现在立刻赶到大市场门口,看看她怎么样,要是她伤的重,就送去镇上的卫生所看看。” 候希林追问:“老大,你怎么不去看看呢?” “我还有别的事,你少给我废话!快给我去!对了,别说是我让你去看的!”电话那头有些不耐烦的吼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积威之下,候希林还是乖乖答应了。 出门时,侯希林见陶卫娟屋的灯还亮着,估计她还没睡。 想了想,陶卫娟也懂医,带她过去,正好。 “娟子,睡没?”侯希林敲着门问道。 “没呢,有事?” “你现在方便跟我出去一趟吗?” “猴子,到底出什么事了?”陶卫娟立即打开了门。 “牟医生到c镇来了。好像快到的时候,出了点事。” “出什么事?”陶卫娟脸色一变。 她知道,牟燕然肯定要过来的,没想到过来的这么快,当天晚上就来了。 更没想到,路上还会出事。 候希林赶紧补充:“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老大在路上看到她,说是受伤了。” 陶卫娟有些疑惑:“受伤了?” 候希林:“对,老大说的。让我现在过去看看。” 陶卫娟:“他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候希林:“他说有事,让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到这,陶卫娟大概弄明白了,心里有点窃喜,还有点蔑视。 牟燕然受伤,北川自己都不去看看。 就算再忙,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啊! 看来顾北川真烦牟医生了,甚至不愿见她。 看来,自己说实话让她来,做对了。 她从桌上拿起医药箱:“走,我陪你去!” 候希林开着五菱小货车,带上陶卫娟,匆匆朝镇东头的大市场赶去。 就在同时,牟燕然站在大市场前面,来回踱步,咒骂着顾北川。 听见有汽车开来的马达声,心里又转忧为喜:就知道这混蛋舍不得我! 赶紧重新坐回到地上。 这下说什么也要让他抱自己上车,还得叫他服侍自己,以示惩罚! 让牟燕然失望的是,来的并不是顾北川。 侯希林透过车窗,看见前面道边坐着个人,赶紧驱车赶了过去,停在那人的(身呻)旁。 跳下车一看,可不就是牟医生吗! “牟医生,你怎么了?”候希林上去就想将牟燕然扶起来。 牟燕然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假装的,只好演起了戏: “哎哟,扭着脚了!”说完还特意皱了皱眉头。 陶卫娟也下了车,来到两人(身呻)边: “牟医生,需不需要我帮你看一下!” 牟燕然没想到陶卫娟也能来,稍微有些不自然的顿了一下,然后摆摆手: “不用,我是医生,没什么大碍,回去涂点扭伤药就好了!” 在两人的搀扶下,牟燕然一蹦一蹦的上了车。 第65节 开车时,候希林好奇的问道: “牟医生,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记得q镇没有班车到c镇啊?” 牟燕然:“哦,我雇了辆摩托车过来的。” 候希林:“你怎么不早说,我去接你呀!” 陶卫娟在旁边听了好笑:他能去接?顾北川都吩咐他别告诉防汛队的下落,他要接回来,北川不得吃了他! 候希林继续说道:“牟医生,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啊,大家伙都特想你!特别是小林,三天两头的跟我叨咕,说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城里看看你!” 候希林说了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至少队长和他,是不希望牟燕然过来的。 其实牟燕然也心知肚明,不过她也不想去拆穿候希林的谎话。 毕竟人家是好意。 她笑着说:“是吗?我也很想念大家!” 候希林又试探着问道:“路上,你看着老大没?” 牟燕然故作茫然:“他?没看见。怎么了?” 候希林一脸黑线:“哦,没什么,随口问问。他说要去q镇办点事,我以为能遇见你!” 牟燕然:“你们两个去哪?” “老大说了,”侯希林看了陶卫娟一眼,“让我俩出来买点东西,正巧碰上了你。” 侯希林心里嘀咕,这都什么事儿啊!让自己来看,还得说是偶遇,不让说是他看见的。 “对了,牟医生,你住哪?” “我想去你们那住。” 侯希林连连摇头:“那怎么行?我们那条件太差,还是给你找家旅店吧?” “这么晚,我(挺挺)累的,脚还疼,不想再折腾了。就带我去你们那吧,你们那我也不是没住过。” 候希林脑子飞快地转了几圈,老大光叮嘱自己别说是他让来的,没说不让牟医生回队里。 再说了,这要求很合理,自己没法拒绝啊。 旁边的陶卫娟先开口了: “牟医生到队里住也好。你脚受了伤,如果需要帮忙,请尽管说!” 谈话间,三人来到了粮仓,防汛队住的地方。 粮仓一般(情qing)况下用不着,且地势较高。 而整个c镇,遭受了洪水内涝,前几天刚退水。 就连镇政府都被泡了,大家都住在临时住所。 相比而言,他们住的地方还是相对不错的。 临时防汛办公室设在粮仓的两层办公楼楼上。 至于住的地方,就在一楼。 候希林:“牟医生,办公楼里有张折叠(床床),条件简陋了点,你就临时睡这吧!” 牟燕然:“有地方睡就行。对了,你们队长什么时候回来?” 候希林:“晚饭的时候,应该会回来。” 侯希林和陶卫娟扶着牟燕然上了二楼,坐在了(床床)上。 候希林去打水去了,陶卫娟打开药箱: “牟医生,我给你上点药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牟燕然赶紧拒绝了。 这要被看到脚没扭,多尴尬! “你有云南白药吗?”牟燕然看着陶卫娟的药箱。 “有药粉。” “给我点药粉、酒精和绷带就可以了。”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开饭的时候我喊你!” 牟燕然接过药粉,看向陶卫娟:“你能告诉我北川的下落,我真的很感激。” 陶卫娟笑笑,将话题错开:“等会吃饭的时候,你就能见着了!” 恰好候希林打回了水,两人不再交谈下去。 陶卫娟扭头喊了候希林:“咱们先走吧!让牟医生好好休息!” “嗯!”候希林答应了,跟着陶卫娟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时,陶卫娟回头说道:“我们就住在你楼下,有事可以叫我们!” 牟燕然点点头:“我会的!” 牟燕然打量了自己住的地方,估计以前是个娱乐室。 靠边摆放着一张大台球案子,就是网袋都破了,案面也坑坑洼洼。 有台大电视,看这款式,至少也是十几年前的。 在天花板的四角,还有不少蜘蛛网,挂满了灰尘。 条件虽然简陋了些,牟燕然却很安心。 因为自己的阿川,也住在这里。 牟燕然嘴角挂上一丝笑容:这下看你往哪躲! ☆、50.出卖自己 侯希林刚离开牟燕然的房间, 就接到顾北川打来的电话: “侯希林, 你在哪?”基本是吼出来的, 震得人耳膜生疼。 候希林捂了捂耳朵:“老大,我刚给牟医生安排……” 话没说完,又被顾北川的喝声打断:“安排个(屁pi), 谁让你给带回队里的!” 候希林皱皱眉:“老大, 她硬要来,我有什么办法?”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后你干脆跟牟医生混得了!” “老大, 你也没说不让牟医生住这,你要说了,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啊!要不, 我这就把牟医生给送走, 给她再找间旅店去!” “少给我出馊主意!” “老大,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电话那端声音一顿,语气缓了不少: “牟医生, 她的伤怎么样了?” “哦,她说没什么事儿, 刚才娟子拿了点药给她, 她说自己抹!” “嗯。知道了。对了,今天告诉大伙,晚饭稍微晚点, 大家都辛苦了, 给加几个菜!” 彼时的顾北川, 也处于煎熬之中。 丢下牟燕然时,他就已经后悔了。 给候希林打的电话,其实已经出卖了自己。 可是他自己却不敢回头。 他害怕面对燕子那渴望的眼神。 害怕燕子对他犀利的提问。 更害怕那埋藏在心底却无法说出口的承诺。 他只希望燕子能幸福,至于其它的事,对他来说只是奢望。 侯希林放下电话,看向陶卫娟: “老大,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把牟医生带回来,怎么发这么大火?你当时也在,她非要来这住,我又有什么办法?好吧,我说那就将牟医生送走,他又不说话了,开始问牟医生脚伤得怎么样。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俩到底怎么回事?” “也许还是北川舍不得她吧?”陶卫娟皱起了眉头。 陶卫娟现在可以敏感的感觉到,顾北川和牟燕然之间的关系,远远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一个追求者,以她对顾北川的了解,他的反应不会如此强烈。 她深深感觉到巨大的危机,那是女人的直觉。 顾北川对牟燕然的感(情qing),不是看上去那么无所谓,而是…… 陶卫娟不愿再往下想,转移话题问侯希林: “猴子,今天晚饭你安排谁做了?” “老赵头啊,他现在就在厨房里忙呢!怎么了?” 陶卫娟追问:“现在快7点了,那是不是马上要开饭了?” “刚才老大特意说了,今天晚饭要往后拖,说看大家辛苦一天,犒劳大家,要再加几个菜。” “他做还是老赵做?” “他没说,估计还是老赵呗!”候希林摇摇头,“老赵的手艺跟你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做的菜,都可以直接当狗粮!” 陶卫娟捶了候希林一拳: “瞎说什么?让老赵听到,往你碗里吐口唾沫,洒点土,看你怎么吃?” “哎呦喂,你轻点!”侯希林假装疼得龇牙咧嘴。 陶卫娟笑了笑,想起之前自己的猜测,脸色又有点暗淡下来。 第66节 防汛队工作十分紧张,天已经完全黑了,牟燕然还能听见防汛队员在水泥坪跑来跑去,不时响起喧闹声。 看了看手表,快7点了。 按道理,防汛队应该开饭了,怎么没有人上来叫自己呢? 不会是顾北川这混蛋知道自己追过来,一生气,连饭都不管了? 披上衣服,牟燕然推开了窗户。 她看到楼下那些熟悉的队员。 有小林、老李,还有大个。 牟燕然感到非常亲切而熟悉。 她发觉自己已经渐渐融入这个集体,不止是与顾北川,还有眼前这些虽然粗犷,却无比真诚的防汛队员,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密切联系。 她假装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小李眼睛尖,最先发现了牟燕然,高兴的跑过来: “牟医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看到你呢?哎呀,你的脚怎么啦?” 他这一声喊不要紧,正在忙活的众人都停了下来,纷纷朝牟燕然看过来。 “啊,是牟医生!” “牟医生过来了。” “牟医生,你的脚怎么了?” “严重吗?” 队员们七嘴八舌围了上来。 牟燕然微笑着点点头:“没事儿,就是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扭到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别吓着人家牟医生!” 侯希林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的喧闹声,挤开人群进来。 “他们也是好意,猴子别紧张!”牟燕然劝了一句。 “牟医生,甭替他们说话,就是一帮糙老爷们”,侯希林挥手将围着的众人赶开,“该干嘛干嘛,今天晚饭晚点,老大说犒劳大伙,给加几个硬菜!” 候希林这句话,成功转移了大家对牟燕然的关注,队员们一阵欢呼雀跃。 “天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是娟子做的红烧排骨吧?还是做的清蒸鱼?” “我估计是红烧(肉肉)!” 侯希林狠狠剜了几个队员一眼,高声喊道: “就知道吃好的!今晚是老赵掌勺!” 一听是老赵掌勺,队员们顿时哀鸿遍野。 “他掌勺?行,我减肥不吃了!” “我可听到了,小林,你那份归我!我不挑食!” “为什么娟子今天不出手呢?” 牟燕然听得津津有味,看来这老赵做饭,是有黑历史的。 候希林见她不作声,以为她饿了: “牟医生,别着急,估摸着马上就能好!”同时伸手准备过来扶她。 牟燕然笑着推开候希林:“谢谢,没事,我自己能走。” 候希林尴尬的收回了手,指着吃饭的地方:“牟医生,那要不我们去食堂等?” “好。” 牟燕然故意一瘸一拐,朝食堂方向走去。 底下一群大男人看着,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正为难间,陶卫娟走了过来: “牟医生,我扶你!” 等的就是你! 牟燕然这回没有客气,直接点头示意:“谢谢!” 众人也跟着说说笑笑,来到仓库临时改装而成的小食堂。 第一个进食堂的是大刘,长得五大三粗。 他使劲嗅了嗅,惊奇的喊道: “好香!也不知道老赵头放什么佐料了,这么好吃!” 后面跟进来的也闻到了阵阵香味。 饿了一天的队员们早已忍耐不住,一窝蜂的朝厨房跑去。 跑到门口,都愣住了:“队长,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有问题吗?”顾北川见几名队员围在门口,蹙了蹙眉头。 候希林分开两人,挤了进来:“问题大发了!老大,你说,多久没给大家伙做过饭了!” 小李在旁边高兴的喊道:“今天我们有口福了,队长做菜,那是相当好吃!什么菜?” 顾北川拿着菜刀往案板上一剁:“走走走,都出去,别影响我!” “听队长的,快出去!”侯希林将几名队员往外撵。 顾北川在后面跟了句:“猴子,你赶紧带两人去买啤酒!” 牟燕然站在门外,看着顾北川忙碌的(身呻)影,若有所思。 多少个夜晚,少年阿川也像现在这样,紧张的在厨房忙碌,张罗着做好吃的。 她心有所动,准备推开厨房门进去。 “牟医生,我的腰好像扭伤了,你能帮我看看吗?”就在她手将要碰到门把手时,一个防汛队员的声音拦住了她。 牟燕然转过(身呻),点点头:“没问题,走吧!” 临走时,还看了厨房一眼:等晚饭的时候再说吧! 一楼有个餐厅,平时都是七八个人围一桌。 这眼看有好菜好酒,大家伙乐呵呵的将三张桌子拼成了长桌。 菜没上齐,餐厅早已鼎沸反天。 都是大嗓门,几十个糙汉子的说话声、大笑声,震得牟燕然都有些发晕。 当顾北川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的时候,声音才小了下去。 “看你们这帮馋鬼,要造反是吧,在厨房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队长,谁让你做的饭菜香!你是不知道,这一天下来,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有队员嘻嘻笑道。 “你们给我好好干,天天做饭都行!”顾北川笑道。 候希林站了起来:“别,老大,你说的好好干,还不得累死我们!” “天天要能吃队长做的菜,累死也愿意!” “猴子,你别干,你也别吃啊!” “你们这群吃货!叛徒!” 谈笑间,顾北川视线重重落到牟燕然(身呻)上。 他明显神(情qing)一滞,然后轻轻朝牟燕然笑了一下。 这是想跟我和解是吧! 忘了刚才是谁那么狠心把我扔车下的! 想这么便宜就原谅你,没那么容易! 牟燕然装作没有看见,故意将头偏了过去。 顾北川把菜放到桌子上,接着说:“饿了就先吃吧!” 防汛队众人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纷纷甩开膀子大快朵颐。 小李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奇怪了,怎么跟队长过去做的菜味道有些不一样。” 老王接道:“还真是,就这菜,也不是我们之前吃的菜,不过说真的,也(挺挺)好吃!” 看向餐桌,牟燕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菜其实很普通,都是些家常菜,无非就是莲藕排骨汤、孔明菜炒青椒豆丝、清蒸云梦鱼。 但是,这些菜都是她在孤儿院时最(爱ài)吃的。 夹起筷子尝了一口,嗯,的确是儿时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牟燕然眼睛亮了起来:这是阿川特意为自己做的! 一股暖流在心底激((荡荡)荡),眼角有些湿润。 “这排骨汤真鲜!”候希林舀了一勺,喝了一口,直咂嘴,“我头一回喝这么好喝的汤!” “北川,到底怎么做的?真的好鲜美!”陶卫娟也跟着赞叹道。 牟燕然看向顾北川,只见他面无表(情qing)的打开一瓶啤酒,把杯倒满,低着头,喝了一大口,对周遭人的赞美没有反应。 “这些菜,都是我最喜欢吃的!”牟燕然扬起眉毛,嘴角含着笑,有意无意的说着。 声音不大,却如(春春)雷一般迅速从桌面滚滚而过,清晰的传到了餐桌的每个角落。 众人神态各异。 有皱眉的,有点头的,还有沉思的。 第67节 饭桌上此时一片寂静。 牟燕然眼睛瞥向顾北川,刚才这句话一出口,他迅速抬头,端起酒杯的手愣了一下。 候希林和陶卫娟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齐齐看向牟燕然。 候希林笑着说道: “牟医生,没想到你出(身呻)这么好,(爱ài)好却如此平民!” ☆、51.我睡了你 候希林的本意, 是想将场给圆回来,以免防汛队其他人误会。 想要和稀泥? 不想让防汛队的人知道我和阿川的关系? 牟燕然心里冷哼了一声, 借着他的话,把自己想说的给引了出来: “我算什么出(身呻)好!到养父母家之前,我只不过是个孤儿, 还在孤儿院里呆着。” “这几样菜,要放在孤儿院, 那时就是顶级菜肴了,可是很难吃到的!” 没有理会顾北川, 牟燕然开始说起自己在孤儿院的经历。 “那时我还有个最好的朋友, 叫阿川。我们曾经约定,要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说话的时候, 牟燕然故意看向顾北川, 他没有抬头, 视线停留在另一边角落。 “那时候孤儿院的生活条件特别苦, 我们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年幼的我们,都盼着能有好心的人将我们领走。不过一般人家只收养一个男孩或一个女孩,我们两个却一定要捆绑在一起。” “我们两个长得都不错,曾经被不少的叔叔阿姨相中, 却因为我们两个要走, 一定要在一起的原因,只好遗憾的被他们所放弃。” 牟燕然慢慢回忆:“记得当时有一对从美国来的夫妇, 来到我们孤儿院, 条件非常好, 开了个家族企业。他们一眼就看中了阿川。” “可无论院长说什么,阿川死活都不肯自己走,一定要带上我。我还记得美国夫妇那满脸失望的表(情qing)。” “后来也要不少家庭想要收留我,也被我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这样一年年下来,我们始终没有被人领走……” 一旁听着的防汛队员,纷纷议论起来: “这阿川真仁义啊!” “你们两人感(情qing)真好!” “那你们后来被收养了吗?” 候希林和陶卫娟隐约猜到,牟燕然口中提到的阿川,其实就是顾北川。 两人将眼光一致投向端坐一边的顾北川。 顾北川被看得发毛,拿起筷子往桌上一砸: “要吃饭就都给我吃饭,不吃就滚!” 听到顾北川的暴喝,饭局刹时静了下来,防汛队员们都低下头,端起碗筷“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牟燕然拿眼睛瞥了一眼顾北川,见他黑着脸,把头埋进饭碗里,使劲往嘴里扒拉着饭。 感觉到牟燕然的眼光,顾北川抬起头来,狠狠剜了她一眼。 牟燕然不以为然,眼神里含着笑意。 怎么,揭你老底,沉不住气了? 还是不愿面对过去? 从这一点看,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否则他根本没有必要发这么大火,完全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听下去。 这么一来,就算再愚钝的人,都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了。 你不愿意接受,我就公开来,((逼逼)逼)你接受! 牟燕然这顿饭吃得异常高兴,比平常都要多吃不少。 吃过晚饭,累了一天的众人纷纷散去。 顾北川没有再看牟燕然一眼,丢下她,径直离去。 陶卫娟和候希林简单跟牟燕然打过招呼,也各自回去休息了。 牟燕然回到房间,看了一下手表,已是晚上9点。 顾北川,你这混蛋! 今天的事,一顿饭就给我打发? 想躲开我,休想! 想到这,牟燕然拿着镊子、剪刀、碘伏和消毒棉,来到顾北川门前。 “咚咚”敲门声起。 顾北川拉开门,见是牟燕然,愣在当场:“不好好休息,跑我这来干什么?” “怎么,不欢迎?” 顾北川只好侧(身呻):“进来再说!” 进了屋,牟燕然直接说道:“你伤口缝线有段时间了,想过来帮你拆拆线。” 顾北川点点头,随即又问道:“脚没事了?” “上完药好多了。就是扭了,没伤到筋骨。”牟燕然一边说,一边走近了顾北川。 “你先坐下,我给你看看伤口。” 顾北川没有说什么,按照吩咐坐在(床床)上,将上衣脱掉,露出了包扎好的伤口。 牟燕然小心翼翼的将缠着腹部伤口的纱布一层层揭了下来。 伤口比上次看到的(情qing)况好多了,但还是没有彻底愈合。 有的地方结了痂,有的地方还红通通的。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没有休息好?一天睡多长时间?”牟燕然皱眉问道。 “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休息。我一天也就睡五六个点。”顾北川回答。 “再忙,你也要休息好!你伤口再发炎,就得去医院了!”牟燕然叮嘱着,“我先给你涂点药吧!” 牟燕然拿着棉签,蘸上碘伏,从腹部一端开始涂起,小心翼翼。 一边埋怨:“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顾北川神(情qing)有些不自然,眨了眨眼,紧抿着嘴。 将顾北川大大小小的伤口涂完,牟燕然松了口气。 望着眼前如铁塔般的男人,她心头((荡荡)荡)漾起别样的(情qing)绪。 拿起白色纱布,牟燕然开始重新包扎。 牟燕然穿的是紧(身呻)的吊带衫,一低头,□□清晰可见。 包扎中,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自己的(胸胸)部提到顾北川的眼睛部位,不时(身呻)体往前凑,还故意用手蹭了蹭顾北川的后背,拿指甲划拉几下。 顾北川却如老僧般入定,紧闭着眼。 牟燕然不死心,在将纱布绕到(身呻)体前面时,故意拿(身呻)体贴了上去。 嗯,还是那么让人着迷,贴着就有满满的安全感。 体温隔着衣服传过来,再加上混杂着的汗水和烟草味,让她有些痴迷。 可顾北川仿佛是块万年化石,就这样都无动于衷。 只是肌(肉肉)绷了起来。 看着顾北川紧抿的嘴唇,牟燕然轻轻覆了上去。 冰凉凉的,不似自己的火(热rè)。 难道你的心如你的唇一般,寒冷而没有温度吗? 牟燕然咬住顾北川的嘴唇,(吮吮)吸了几下,感觉纹丝未动。 她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努力想要透过那层障碍。 “你还包不包扎?”顾北川猛地睁开眼睛,抓住牟燕然的手腕,站起来,将她推开。 牟燕然失望透顶:这样都没有反应?还是不是男人? 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匆匆给顾北川包扎起来。 扎完最后一个结,冷冷说了句:“好了!” 拿起桌上的纱布、碘酒等物品,匆匆就往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顾北川低声说了句“谢谢”。 牟燕然略微停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出了门。 自己的好心,难道只能换来一句程式化的谢谢? 顾北川,你究竟心里有没有我? 回到屋子,牟燕然又有些后悔。 她回忆了一下,顾北川在自己触碰时,还是有感觉的。 只是强自忍住罢了。 就算是普通人,在那种(情qing)况下也应该有所反应! 是什么理由,迫使他如此强忍自己的□□? 要不是看他满(身呻)是伤,当时就应该撩拨到底,撩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没头没脑的吊着,简直就是种煎熬。 第68节 牟燕然越想越烦,索(性性)不再去想。 她决定洗个澡,让自己清爽冷静一下,同时也洗掉那些烦恼。 二楼有个淋浴间,就在走廊的尽头。 没有多大,也就能容纳一个人冲凉。 牟燕然带着防水耳机进去,通过蓝牙播放流行歌曲。 她脱下衣服,将淋浴头水量开到最大。 水珠如瀑布般溅落下来,落在(身呻)上,让她感到分外惬意。 既带来了清凉,也带去了烦恼。 洗开心了,还跟着歌曲哼了起来。 只是这歌好像还有点问题,时不时来点砰砰的声音,像是打击乐。 牟燕然记得自己听的是美国乡村音乐,不是非洲舞曲啊?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很沉闷“咚”的一声响起,牟燕然惊讶的发现整个淋浴间的门被人踢开。 她扭过头来,发现一道高大的人影堵在门口。 再一看,竟然是顾北川。 之前牟燕然洗澡时,有队员听到围墙外有群众大喊:“发洪水了,发洪水了!” 长年累月的抗洪抢险,使得顾北川他们对“洪水”字眼十分敏感。 虽然奇怪没有下雨哪来的洪水,也没有收到上级通报,但灾(情qing)就是命令,顾北川立即跳出屋子,见平地上早跑出来不少人。 顾北川立即召集所有防汛队员,安排侯希林带两人先行出粮库看究竟是什么(情qing)况,其余人员则纷纷去器材室取防汛器材。 他则朝二楼跑去,叫牟燕然赶紧下来。 顾北川扫了一眼,发现房间没人,(床床)上杂七杂八的放着衣服。 跑到走廊,听见了水声,知道牟燕然肯定是去淋浴间了。 急匆匆跑到门外,握起拳头使劲敲门:“快出来,发洪水了!” 敲了几声,见没有动静,猜想可能是晕倒了。 退后几步,暗自运一口气,起跑,抬腿,踹门。 动作一气呵成,木门也应声而开。 牟燕然赶紧摘下耳机,下意识捂住了羞羞部位:“干什么!” “喊你怎么不答应!你聋啦!” 顾北川视线躲无可躲,气得大骂,正准备转(身呻)退出来,后面传来侯希林的叫声: “队长,查清楚了,是外面有群小孩,故意闹着玩,喊着发洪水了!” 顾北川只好顺势往前一步,抱住□□的牟燕然,大喝一声: “你快离开!” 侯希林刚开始冲上楼的时候,还有些奇怪,队长到走廊尽头干什么,等看清眼前(情qing)景,才有些尴尬:原来牟医生正在里面洗澡! 老大又是什么意思,给牟医生站岗吗? 不对劲,老大抱着牟医生。 看着紧紧拥抱的两人,候希林不由得联想翩翩: 难道是牟医生洗澡的声音让老大控制不住,要她开门不从,老大就把门给踹开了,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 那自己现在上来,是劝阻呢还是装作没看见? 候希林各种脑补,耳畔响起顾北川的吼声: “没听见吗?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侯希林赶紧捂住眼睛,转(身呻)往回走: “我这就走!老大!我什么也没看见!” “滚!” 伴随着顾北川的吼声,侯希林急匆匆下楼去了。 牟燕然趁机将门关上,(身呻)体紧倚着门:“怎么的,顾队长,敢做不敢为?这么闯进来,没有一句交代就想离开?” 眯起了眼,直盯着顾北川:“我(身呻)体都被你看光了,你打算怎么办?” 心里暗想:小样,这下落我手里了吧! 顾北川脸涨得通红,小声说道:“刚才叫门没叫开,以为你出事了!” “为什么要叫我?” “我刚才不说了吗,听人喊发洪水,担心你才过来的!” “刚才侯希林还说是假的呢!”牟燕然面露狡黠,“谁知道你俩是不是故意串通的!” “你要不信就算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牟燕然拿手指点了点顾北川的(胸胸)膛: “你也将衣服全都给我脱了,让我看个够!” 顾北川咽了咽口水:“绝对不行!快让我出去!” “你要不脱,我就喊救命!我就喊非礼!” 顾北川狠狠的盯着牟燕然:“再这样信不信我睡了你!” 牟燕然将(胸胸)高昂的(挺挺)起,朝着顾北川凑过去:“来啊!就怕你没有这个胆!” “你不要后悔!”顾北川眼睛转红,抓住牟燕然的双手,一把将她顶在门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牟燕然扬起眉,眯着眼紧盯顾北川:“后悔的是你吧?” 顾北川喉结上下滚动,脸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咬着牙说道:“真当我不敢?” ☆、52.红尘过客 牟燕然睁大眼睛, 盯着顾北川,寸步不让:“来呀!” 顾北川粗重的喘气声逐渐平息下来:“燕子,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 将手放了下来, 同时拿起衣服给她披上。 牟燕然用贝齿咬着嘴唇:“孬种, 为什么不敢碰我!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qing)?” 顾北川不说话, 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朝向了另一边。 牟燕然心中失望至极,穿上衣服,打开门出去,再也不理(身呻)后的男人。 顾北川默默地看着牟燕然回到房间, 举起手想敲门,紧接着又停下了。 既然自己都准备祝福退出, 为何还要去惹这个(情qing)债? 就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吧! 顾北川落寞的下楼,走得很慢很慢,任斜影在墙上被灯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牟燕然这次是真的失望了,本来满怀希望而来, 却没想到顾北川是这种态度。 明明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情qing)意, 可他却始终回避。 这还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敢作敢当的阿川吗? 这十余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竟让他变得如此隐忍, 如此绝(情qing)? 她决定,一大早就离开,再也不要待在这伤心地。 防汛队的工作异常紧张, 天刚刚露出一丝晨曦, 就陆续有人起来干活。 牟燕然被喧嚣声吵醒, 看了看手机, 5点都不到。 本想悄悄的离开,看样子实现不了。 披着衣服,牟燕然出了门,站在走廊上。 防汛队员们早已在((操cāo)cāo)场上忙忙碌碌。 牟燕然回忆起之前与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依然历历在目。 她又有些舍不得走了。 看着他们这么辛苦,牟燕然决定,走之前再帮他们做点事。 她就着昨天侯希林打来的冷水,简单擦了把脸,又梳了下头发,然后施施然下了楼。 小李起得早,正在楼下忙碌,最先发现了牟燕然,关心的跑过来问: “牟医生,你脚不要紧了?怎么自己下来了?” 牟燕然感觉一股暖流涌上(胸胸)膛:“不要紧,我好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小李露出高兴的笑容。 看着他真诚而纯净的笑,牟燕然又想起了顾北川。 她鼻子一酸:顾北川也曾经有过这种笑容,可重逢后却再也没见他这么对自己笑过。 牟燕然决定自己到镇上走走,排解排解心(情qing)。 她跟小李告别后,没有惊动其他人,从后门悄悄离开了仓库。 牟燕然记得,昨天随着车队走,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镇上的(情qing)形。 出了仓库,在晨曦之下,c镇破败的(情qing)景,真实地呈现在她面前。 主要街道都已经清理过了,但路边堆积的淤泥和枯叶,还有马路上刮出的道道痕迹,表明这里刚刚经受一场特大洪水的洗礼。 第69节 街上的店铺陆续开张了,却显得十分萧条。 有的招牌上的字都看不清,模模糊糊的,显然是被水泡过很久。 有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推着自行车,在沿街叫卖:“新鲜的(肉肉)包子,一元一个!” 牟燕然眼前一亮:可以将包子带回去给防汛队员们做早点! 这不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吗? 这要再离开,心里也就没有负累了。 “大伯,你总共有多少包子?” 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牟燕然:“怎么着也有五六十个吧!” “那这些我全要了!”牟燕然直接拍板,全买了下来。 “丫头,你这是带回去给谁吃的?”老人徐徐问道。 牟燕然:“防汛队!给他们当早餐!” “哦,就是前两天到粮仓的一帮人吧。他们一来,就做了不少好事啊!”老人感慨道。 看来,防汛队到哪的口碑都(挺挺)好。 “大伯,还得麻烦你跟我一起走,这么多我也拿不动!”牟燕然提了个请求。 “没问题,你买这么多,送货上门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是给防汛队送了!”老人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顺着人行道,两人朝着粮仓走去。 “大爷,洪水不都过去了吗?怎么大街上还这么冷清啊?”牟燕然问道。 “丫头,你是没看到镇子受灾的(情qing)景。整个街面都给淹了呀!有的地方,都淹到三层楼房的地板上来了!” “洪水过后,不少人没有回来,而是去县城或是邻近镇子亲戚家避难。这几天陆续回来不少人,这街道清理得还算有个人样了,你要早两天来,就跟鬼城似的。” 老人的讲述非常平实,可牟燕然却从他平静的叙述后面,隐约猜到当时发洪水的惨烈。 洪水无(情qing)人有(情qing)。 牟燕然深深体会到像顾北川他们这些防洪抗洪第一线人的价值所在。 没有他们,不知将有多少家庭要流离失所。 牟燕然觉得,阿川做的事,的确非常有意义。 “姑娘,听你这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老人问。 “我是w市的。”牟燕然答。 “你来这找亲戚?”老人有些好奇了。 牟燕然沉默了一会,眼前浮现出顾北川那俊朗(挺挺)拔的(身呻)形,缓缓点了点头: “对,找亲戚,他就是防汛队的!” 进入仓库,牟燕然对老人说:“就送到这吧!” 将钱递给了老人。 有位防汛队员恰好就在门口,看见牟燕然手里拎着大口袋,赶紧跑过来: “牟医生,来我帮你!” “给你们买的包子!”牟燕然答。 “那怎么好意思!总让你这么破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客气什么!”一丝笑容挂上牟燕然嘴角。 旁边的老人对那队员说道:“太谢谢你们这些防汛队员了。我家那小孙子,就是你们的人救的。要不是老头我实在太穷,得养活一家子,这包子我都不该要你们的钱!“ “老伯,你太客气了,这些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救命恩人,要放在以前,那都得来世当牛做马来报答的!” 老人絮絮叨叨说着,被防汛队员好生劝慰一番才离开。 送走老人,两人将包子一起拿到了一楼餐厅。 老李正在厨房忙碌,见是牟燕然,很高兴地打了招呼: “你看你,牟医生,一来就破费!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牟燕然:“你们一天干活消耗大,我也帮不上太大的忙,拿着!” 谈话间,有人进了厨房,看到包子,眼睛发亮:“老李,可以啊,给我们做包子了?” 老李唾沫星子直飞过去:“美得你!这是牟医生买的!” 说话的叫老胡,他这才转过(身呻)来,向牟燕然表示了感谢。 同时询问道:“牟医生,昨天睡得还习惯吧?” 牟燕然礼貌的点点头:“还行!” 老胡又问:“你的脚好点没?” 牟燕然这才想起,昨天自己是假装摔伤来着。 摸了摸脚踝:“嗯,晚上自己涂点药,早上起来,好多了。我说过,没有什么大碍!” “牟医生你可得休息好,别大意了!” “放心吧!” 吃早饭的时候,防汛队众人看见餐桌上摆的包子,顿时兴奋起来: “昨天队长做好吃的,今天早上又吃包子,幸福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老李,谢谢啊!” 老李连连摆手:“不是我做的,你们要谢,就谢牟医生吧!” 牟燕然又收到了一批(热rè)(情qing)洋溢的赞扬。 顾北川坐在一旁闷闷的喝粥,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拿包子。 看到他那冷冰冰的样子,牟燕然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吃得跟没事人似的,真拿我当空气啊,竟然对自己一点愧疚之(情qing)也没有? 牟燕然实在想不通。 吃过早饭,侯希林找到回屋的牟燕然: “牟医生,今天我们都要出去干活。你自己好好歇着吧!” 要按昨晚的想法,牟燕然就答应了。 等他们走了,自己悄悄的离开,谁也不告诉。 可是她心里还是舍不得扔下那个混蛋,就这么走了。 更多的还是不甘心。 她存了个念头,想要看看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打算再留两天观察观察。 于是拒绝了候希林的提议:“这可不行,我不能闲着,还是跟你们走吧!” 候希林知道牟燕然的脾气,没有再勉强。 就这样,牟燕然在时隔多(日ri)之后,又重新与这些可(爱ài)的防汛队员们呆在了一起。 上午顾北川去县城开会,防汛队临时由候希林负责。 临走时,顾北川见牟燕然要跟着走,问了句:“你脚没好,跟着走干什么?” 牟燕然梗着脖子:“我有分寸,你管不着!” 顾北川知道她是为昨晚的事生气,没有再说话,看了她的脚一眼,走了。 牟燕然跟着大家到达现场,防汛队由候希林进行了任务分配。 合作多年,队员相互之间很有默契。 按照安排,勘探的勘探,通淤的通淤,警戒的警戒…… 现场众人顶着毒辣辣的太阳,干得十分起劲。 牟燕然穿梭其中,递送着毛巾和水瓶。 偶尔,检查一下有着不适感觉的队员。 当然,她总是有意无意的,与陶卫娟——这队里的另一个女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哪怕擦肩而过,也只是微微点头。 牟燕然知道,这都是因为顾北川的缘故。 哪怕陶卫娟(性性)格再好,哪怕是她告诉了自己行踪,哪怕昨天扶起了自己…… 她喜欢阿川,就是自己天然的敌人,而不论是非对错。 陶卫娟也感受到牟燕然的冷淡。 她也知道牟燕然与她之间有着隔阂。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该离开的总要离开,该在一起的还是会在一起。 说到底,牟燕然在那个男人心中,也只不过是个过客。 至于其他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微妙之处。 唯有候希林,目光始终追随着陶卫娟,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有些妒忌顾北川:眼前的两个女人,都对顾北川(爱ài)得痴狂。 如果娟子能将对顾北川十分之一的感(情qing),投到自己(身呻)上,他就会感到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北川呢?到最后他会选择谁? 第70节 应该还是娟子吧? ☆、53.苦不堪言 彼时的顾北川, 内心饱受折磨。 昨天晚上从二楼浴室离开时, 他再一次陷入自责。 内心里明明是那么(爱ài)她。 那么美的燕子, 血气方刚的自己恨不得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可是自己却死死克制,却又一次伤害了她, 让她伤心。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些分开的好。 否则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过去! 他原本都以为,经过昨晚浴室的事, 牟燕然会跟他来个不辞而别。 可第二天看见牟燕然时,他先是欣喜,紧接着又开始头疼: 看来燕子还没有死心,这可怎么办? 他想直接找牟燕然把话挑明,可是自己却既不敢,也不忍。 也许自己对燕子冷处理几天,她就会逐渐冷静下来, 离开自己? 开会的时候,顾北川明显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 秦局长注意到这一点,借着中途休息的机会, 找到了顾北川。 接了顾北川的火,秦局长边吸烟, 边问了问防汛队的近况。 说着说着就聊到他(身呻)上:“看你开会时魂不守舍的,最近工作太辛苦?没休息好?” 顾北川狠吸了一口:“不是,眼前的这点活, 还累不倒我。”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北川闷声道:“给人((操cāo)cāo)心((操cāo)cāo)的!” 秦局长笑了笑:“是不是之前一直跟着防汛队的那个牟医生。” “局长, 你怎么知道?”顾北川追问。 秦局长:“不认识的人都能看出来, 那牟医生对你很有想法,否则也不会一直跟着你们了。怎么,你跟她闹矛盾了?” 顾北川摇头:“没有,我就是不想和她在一起。” 秦局长:“为什么?我看你俩(挺挺)般配呀,你对她没感觉?” 顾北川:“般配,我怎么不觉得?我俩就不是一路人,无论家庭还是工作,都差太多。” “顾北川,你怎么现在说话的口气,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保守!” 秦局长忍不住笑了,拍了拍顾北川的肩膀,“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什么门当户对?现在的年轻人,只要你(情qing)我愿不就行了,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顾北川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找借口结束了这个话题: “局长,我再好好想想。对了,下阶段防汛重点是什么?” 秦局长:“你呀,就是太犟!算了,不劝你了。下步一是检修水位探测器,二是开展河道整治工程,前面还能轻松点,后面的可是大活,你要有心理准备。” “放心吧,局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会议重新开始,两人结束了交谈。 接下来顾北川没有再想牟燕然的事,而是认真听会议内容,时不时作作笔记,写下自己的想法。 中午的时候,秦局长想留顾北川吃饭,顾北川以不放心防汛队工作为由,婉言拒绝了。 “也好,忙过这一段,等你们凯旋归来时,我请你们喝庆功酒!”秦局长打了包票。 “我先替防汛队谢谢局长!我先走了!”顾北川话不多说,开着吉普车就回去了。 顾北川的确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早上就将任务交代给了候希林,可自己不在场,总是有些不托底。 毕竟,像这种自己不带队工作的(情qing)况,并不常见。 再有就是燕子,脚上的伤肯定没痊愈,跟着队伍奔波,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赶到现场的时候,见大家有条不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同时,眼睛四下张望,开始找寻那道倩影。 他看见不远处的牟燕然正在给队员们倒水。 他赶紧把脸转了过去。 候希林(热rè)(情qing)的上前打招呼:“老大,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下午才能赶回来呢!” “你们这帮兔崽子,我可不放心!”顾北川递给候希林一支烟。 “老大,你小看我!好歹也跟你这么多年了!”候希林接过烟,顺手给顾北川先点上。 “行了,你有几头蒜我还不清楚啊!没事就好。”顾北川扫了眼山坡下干活的人群,“准备开饭!” 午饭是在山脚的村子安排的。 听说防汛队过来清理涵洞,检修防洪工程,村长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在野外吃饭。 这村子在之前的洪水来临时,被防汛队救起不少村民,所以全村上下都分外感激。 村长早早吩咐众村民,在村委会支起大锅,给防汛队准备了丰盛的农家菜。 看到防汛队员从村头过来,还特意迎了上去:“饭菜都好了,大家先打点凉水擦擦汗,马上就开饭!” 顾北川走了过来,和村长握了握手:“太客气了村长,这下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这么忙,想请还请不到呢!行了,这么(热rè),别在村口站着了,进屋歇歇吧!”村长(热rè)(情qing)的招呼。 牟燕然经过顾北川时,看都没看一眼,昂着头就过去了。 顾北川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燕然!” 牟燕然回过头来,脸色冰冷:“什么?” 顾北川终究没有说出口:“没什么。”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一前一后,向村子里走去。 好在活泼的防汛队队员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不时有人开着玩笑,顿时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都是活泼好动的年轻人,聊着聊着,就跟村里的年轻人成了好朋友。 吃饭时也是段子不断,将气氛一次次推向□□。 牟燕然只是静静的听着。 她故意离开顾北川很远,隔着好几张桌子遥遥相对。 你不是烦我吗?不是嫌我缠着你吗? 那我就躲远点! 她决定将顾北川晾一晾,看他怎么办。 吃过饭后,村里的年轻人执意要跟着干活。 顾北川却不过好意,叮嘱了注意安全的话,就让他们加进来了。 有这些生力军的加入,当天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见时间还早,顾北川决定现场开个会。 “咱们在c镇的清涵洞和检修工作,到今天就算告一段落。我刚从县里开会回来,又领受了新的任务。” “下一步,要对镇子里各处下水道进行检修保养,校准全部水位探测器。同时,还要疏通全镇所有的排水井。” “再过一阵,还要去其它镇,进行河道整治,大家要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 牟燕然和其它防汛队员,坐在背阳的一处草地上,静静的听着顾北川的侃侃而谈。 从顾北川的安排,可以看出他极为细心,动工方方面面,细到每个动作的安全,他都作了强调。 再联想到他能开完会匆匆赶回,和防汛队一起进餐,可以看出,他是一名对防汛队极其负责的领导。 这一点,从候希林等人平常的言谈中,也能了解。 只是,他能对防汛队负责,为何就不能对自己负责呢? 难道自己在顾北川心中,一点位置都没有? 甚至都不如小林、小李这些队员? 牟燕然内心有个声音嘲笑着自己: 牟燕然啊,牟燕然,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你总拿儿时的感(情qing)(套tào)在现在的顾北川(身呻)上,表错(情qing)了吧? 过去的就过去了,如何再找回来? “好的,我就讲到这里,大家还有什么疑问?”顾北川缓缓说完最后一句,将牟燕然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底下众人纷纷表态: “没问题!队长,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吃苦不怕,有队长领着,都不算事!” “好!有大家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回去后再好好准备,乘着凉快,明天我们起早就开始干活!” 底下哄然应诺。 散会的时候,顾北川找到候希林:“一会儿,你去劝劝牟医生,让她回县城或是w城,咱们这么累,她还受了伤,跟着我们不合适。” “老大,你怎么不去说?我算什么,她能听我的吗?”候希林不想沾手,推脱道。 “叫你去就去!我要方便说,还叫你干什么!”顾北川侗吓,“不愿去,你就代替陶卫娟和老赵,去炒菜!” 第71节 这下可算抓着了候希林的软肋。 他一进厨房,闻到那油烟味就犯晕,更不要说炒菜了。 候希林举起双手:“饶了我吧,老大,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逼)逼)。” “行,我不((逼逼)逼)你,明天早上开始,你去炊事班报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 顾北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但是事先声明啊,我劝了,她不走,你可别怨我啊!”候希林低头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 “你先去说去!去去去!”顾北川直摆手。 晚饭后,候希林借着给牟燕然送水果的机会,敲响了门。 牟燕然接过水果,说了声“谢谢”。 候希林乘机说道:“牟医生,这里的条件没有城里好吧?” 牟燕然望着候希林:“当然没有城里好,什么意思?” “是这么的。你看你脚扭伤也没好,这里吃和住条件都很差,我们还这么忙,照顾不上你。牟医生,要不你先去县里或是w市,等休养好了再过来,你看怎么样?” “你这是在给我下逐客令吧!”牟燕然插着手,嘴角闪过一丝讥诮。 候希林连连摆手:“牟医生,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这话是顾北川让你来说的吧?”牟燕然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话。 候希林愣了一愣:“是……不是,牟医生,不管是谁的意思,都是为你好!你别多心!” 牟燕然:“你别紧张猴子,我不是针对你。你去转告顾北川,他要想让我走,就亲自过来跟我说,别靠着中间人来递话!” 候希林见话说到这一步,没有办法,只好告辞。 他来到顾北川屋子,将刚才的对话一股脑讲给了顾北川听。 “她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老大,也不知道你和牟医生之间究竟怎么回事?要我说,你就直接去找她说开,省得我在中间受夹板气!”候希林抱怨道。 “行,我心里有数,你回去休息吧!” 待候希林走后,顾北川点了根烟,走出了屋子。 他抬头看看牟燕然住的地方,若有所思。 自己亲自去说? 怎么说得出口,不忍心。 不说就这么吊着? 也不是那么回事。 看来燕子还和以前那样,认准的事就不容易回头。 怎么才能让她明白,她和自己之间,早已是云泥之别,在一起是没有幸福可言的呢? 堂堂七尺男人,面对儿女(情qing)长,怎么就这么拖泥带水! 顾北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窝囊、憋屈过! ☆、54.直接走人 顾北川还是决定装聋作哑, 冷处理牟燕然, 直到她放弃为止。 侯希林走后,牟燕然其实有些忐忑。 假如顾北川找上门来, 自己见还是不见。 见面的话,怎么说?原谅还是不原谅? 要是不见面, 让顾北川误会,从此不再接触怎么办? 等了许久, 顾北川没有找来。 牟燕然松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望:他到底还是不愿见自己。 她真想找上门去,揪住他不放,((逼逼)逼)出他内心的想法。 脑海里过了好几遍镜头,最终还是没有行动。 她决定再等待等待。 第二天,牟燕然又被外面的喧闹声唤醒。 按照昨天的安排, 防汛队6点就出大门。 看着底下的众人忙忙碌碌, 牟燕然半眯着的眼睁了开来:他们并没有叫自己,这是准备开溜! 顾北川, 你这混蛋,休想把我撇下! 牟燕然匆匆洗把脸, 穿上衣服, 换上从镇子里买的布鞋,急忙赶到楼下,侯希林迎面走了过来。 侯希林看见牟燕然, 躲躲闪闪, 转头就往回走。 “侯希林, 你给我站住!”牟燕然冷喝一声。 “牟医生,你怎么醒这么早?”原想跑掉的候希林硬着头皮,讪笑着上来打了个招呼。 “为什么不叫我?”牟燕然没有理这个茬,直接问道。 “太早了,想着你多休息会!” “我早就说过,进防汛队我就是其中一份子,你们去哪我就去哪,不需要特殊照顾。” “可是你的脚……”候希林看着牟燕然的左脚。 “我心里有数,再说今天上午不是在镇子里工作吗?”牟燕然知道候希林想说什么,直接拿话堵死了。 其实牟燕然完全可以在家休息。 可是一来她根本没伤,呆不住。 二来她想在临走前多跟防汛队呆一会,顺便再看看顾北川。 昨天晚上她想好了,今天顾北川再不理她,自己就直接走人,不再为眼前的负心汉牵肠挂肚。 顾北川还是没有和她主动打招呼,远远看了她一眼,就领着十几个人朝镇子东边走去。 按照分工,防汛队分成两组,顾北川和候希林各领一组,分别去镇子东边和西边。 牟燕然自是跟着顾北川这一组。 跟着走,牟燕然才知道,就是这检修保养的技术活,也不轻松。 镇子里总共有一百多处需要检测的下水道,就是按人头分,每个人都得检修五六处。 而且,所有的工作都得在两天之内完成,下午还另有任务。 水位探测器一般位于下水道内壁,都得掀开盖钻进下水道进行检测。 里面污水横生,老鼠蟑螂乱窜,作业环境十分恶劣。 一般(情qing)况下,都要在里面呆十五六分钟,出来时经常带出一(身呻)恶臭。 小林在顾北川这组,劝牟燕然道:“牟医生,这活太脏太臭,你离我们远点吧!” 牟燕然不置可否:“没事,这点臭味我能(挺挺)住!” 她不时的帮着递送工具,有时(身呻)上难免粘上从下水道带出的垃圾,可她却毫不在意。 小林佩服的说道:“牟医生,你真厉害!想当初,我第一次接触这活的时候,差点把胃都给吐出来!” “你要跟福尔马林液体呆久了,你也不会怕!”牟燕然讲出了缘由。 过了一会,牟燕然看见小林跑到顾北川(身呻)边说着什么。 顾北川停下来,快速扫了自己一眼,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望着顾北川在下水道穿梭的(身呻)影,牟燕然仿佛又回想起当初的流浪岁月。 牟燕然依稀记得,当初自己和阿川被一些乞丐盯上,实在无路可去,被迫在下水道里躲过一段时间。 那时的他,保护着自己,将那些可怕的老鼠蚁虫赶跑,使得自己不再害怕。 看着顾北川的背影,牟燕然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 除了检修保养水位探测器,顾北川这一组还顺路检修了led现场显示屏,更换损坏、老化的配件,以确保汛期显示正常。 这活相对来说还要轻松些。 可这些显示屏一般都在室外,还没有遮挡。 等太阳升起来时,地表温度接近四十五度,顾北川他们顶着烈(日ri)作业,汗出了又干,干了又出,被毒辣的太阳烤得衣服上全是白花花的汗渍。 牟燕然实在经受不住,只好躲在(阴阴)凉处。 顾北川豆大的汗珠掉落在晒得黝黑的肌肤上,反衬着耀眼的太阳,泛出了晶莹的光芒。 牟燕然看得有些心疼,几次都想冲出去给他擦擦汗,最后却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期间,老刘拿三轮车送来了绿豆汤,牟燕然看到,这些防汛队员口渴到一定地步,一缸水“咕咚咕咚”几秒钟就落到肚子里,没多久,整整一大桶水就见了底。 有队员畅快的喊道:“太爽了!这要是能泡个凉水澡就更好了!” “行了,有得喝就不错了,还泡澡呢,你怎么不说背个空调呢?”老刘笑骂道。 哈哈哈…… 牟燕然听着他们的笑声,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么(热rè)的天,就在家呆着都是遭罪,更不用说跑户外连续作业了。 这么辛苦,可是连洗澡的要求都难以满足,两相对比,牟燕然觉得过往的十年,自己生活得简直如天堂一般。 牟燕然没想到,下午的活比上午还要累得多。 按照安排,下午是到镇子周边的排水井,从里面拉出淤泥。 第72节 因为排水井一般都有十几米深,要想清理下面的淤泥,就必须借助器械。 防汛队在排水井口处立起支架,挂上几个钢丝绞盘。 将钢丝沉入排水井口,深入管道之中。 通过搅拌,带动井内管道内沉积的淤泥。 然后放下铁桶,将已经搅动的淤泥一桶桶拉出来,统一汇集到三轮车的后兜。 满了之后,再运送到荒野或农田,当做肥料。 淤泥很黑很臭,拉上来时,几百米外都能闻到。 阳光暴晒之下,更是发出阵阵恶臭,让附近的人闻之(欲欲)呕。 牟燕然皱着眉头,不由自主将手捂住了嘴。 她看了看旁边的众人,却谈笑自若,连眉毛也没皱一下。 可见他们经历得很多,根本就不把眼前的恶臭当一回事。 牟燕然开始佩服这些防汛队员了。 这么苦,这么累,一天两天还行,长年累月如此,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通完几个排水井,顾北川喊队员们到树荫下休息,缓缓神。 自己蹲在一边,打起了电话。 从说话时飘出来的字眼,牟燕然猜测他是在询问候希林那边的(情qing)况。 牟燕然旁边坐着老刘,牟燕然开始和他攀谈起来: “怎么样,累不累?” “累,怎么不累!牟医生你也看到了,平常人在太阳底下站一会,都有些受不了。可我们经常一站就是一天,还得干重体力活。” “那你们怎么没有想过转行呢?”牟燕然又问。 老刘喝了口水,继续说:“干我们这行,不但辛苦,风险还大,常年四季回不了家。可我们能转行吗?” “为什么?”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我们这是只进不出。为什么?因为根本没人愿意来。这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能等新人过来,老人才能走。” “可几乎没有新人过来。这一晃都十年了,防汛队进的新人一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老刘点了根烟,继续说道:“我是加入防汛队之前和我老婆认识的,入队后,老婆并没有嫌弃我,还跟我结了婚。我这就算不错了,你看看我们防汛队,除了我和小林,全是光棍!没谈对象的,最小的是候希林,他都二十七了。” 老刘吸烟呛了一下,咳嗽两声,平静下来继续说: “咱们这行,一到防汛季节,任务就十分繁重,干起活来又脏又累。要是洪水来了,就更危险,这(性性)命,有一半是拴在裤腰带上,随时都可能丢了。” “我还记得,几年前我们队上有个叫吴六奇的队员,长得高高大大的,大概有一米八,特别年轻,特别帅的一个小伙。”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们去下游的一个高地去解救被围困的群众。” “我和他一组,去之前,我还记得他跟我说过,等这次抗洪结束,他就将乡下的父母接到县城,好好孝敬二老。” 老刘陷入了回忆当中,牟燕然静静的在旁边听着,仿佛跟他一起回到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我们举着手电筒,顺利的将高地上的几个受困群众救了下来。正准备松口气,我们好像听到了小孩的哭声,大概离我们有几十米远。” “吴六奇对我们说道,他下水去看一下,因为他水(性性)好。我们虽然觉得天黑下水十分危险,可毕竟是救人,没有谁比他合适了。” “吴六奇下水后,找寻了一阵,总算找到了。这小孩被困在一颗树上。小吴将他救下来后,(套tào)上游泳圈,朝我们游过来。” “这时忽然从上游飘下来一棵树,直朝他们撞去。我们的心都揪了起来,让他们快躲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看见吴六奇咬牙将小孩往前一推避开了树木,自己被树枝直接挂住,随着滚滚的大浪卷入洪水之中。他被冲走了!” “我们靠近小孩,将他救上船,一边焦急的朝下游探去,嘴里还大喊着吴六奇的名字。” “可是,回答我们的,只有漫天的风雨声。我们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吴六奇生还的几率很小很小。” 牟燕然听得心惊胆战,连声追问:“后来呢?” 有队员接着说:“几天之后,有人在下游几公里处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尸体。” 这句话一出,周围顿时陷入沉默之中。 也许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吧? ☆、55.借机调戏 牟燕然也跟着沉默了很久, 她没想到,防汛队员的工作竟然如此危险。 老刘接着说道:“牟医生, 你要是以为,只有在抢救群众时才有危险,那你就想得太简单了。” “我再给你讲个事。就在前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奉命在l镇进行防洪设施检查。” “当时我们还没有使用现在的方法,还是沿袭老一(套tào)办法。就是派几名队员穿上胶皮衣拿绳子吊到底部,再在排水管道里将淤泥一点点的往外倒。” “我们多年都是这么运转的, 也没有出什么事。那天将一名队员放进去, 刚开始还正常工作, 后来没有动静了。我们赶紧派人下去, 发现他晕倒在管道里。费力拉了出来时,他已经紧闭双眼, 没有了呼吸。等送到医院的时候, 心跳也停止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说之前也没出过事吗?”牟燕然找到了疑点。 “后来下去将那名晕倒队员拖出来的人说, 入井就感到(胸胸)口闷, 上不来气,头还有点晕。据专家分析, 是里面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浓度太高, 使人窒息中毒而死。” “后来的尸检报告和对出事管道的检验, 都证明了这一推论。” 有队员从旁补充道:“之前检查井清淤很麻烦的, 里面又臭又闷, 施工的人得钻到直径只有一米二的排水管道内。” 老刘点点头:“后来因为这个事, 我们不再单派人独自下井, 采用机械的方法来清淤。不过清到最后,人还是得下去。毕竟残留的东西只能靠人工清理。” 仿佛是要印证老刘的话,顾北川穿好衣服,系上安全绳,喊了一声: “走,再来个人跟我下井!” 牟燕然站了起来,看顾北川吊入井底,缩起(身呻)体往里爬,心中很是震撼。 没想到顾北川的工作,还充满如此大的危险(性性)。 她猜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顾北川躲避自己,不跟自己在一起,是不想让自己以后为他担心受怕。 越想越可能。 牟燕然知道,以顾北川那种倔强的(性性)格,当面直接问他,肯定是死不承认。 只能是寻找机会,或者引他说出心里话,或是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不由得他不松口。 非常之人,也只能用非常举措了。 想到顾北川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和自己在一起,多(日ri)的(阴阴)霾也一扫而光。 她不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而是开始和那些辛苦劳作的队员开起了玩笑。 这么一来,就轮到顾北川忧心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给牟燕然摆个冰川脸,她就会知难而退。 现在可倒好,紧紧跟着不放,还跟自己的队员打得火(热rè)。 可人家也没碍着什么,要直接赶走,还真找不出借口。 走一步看一步吧!工作这么辛苦,估计到后来她就(挺挺)不住了。 两人各怀心思,即算碰到一起也没怎么说话。 下午收工的时候,有一群老人拦住了防汛队。 牟燕然看了一眼,认出其中有位是昨天送包子的老人。 她走上前去询问道:“老伯,有什么事吗?” “是你啊,牟医生。这么回事,我们几个老街坊老邻居商量好了,准备慰问慰问你们,想请你们到家里坐坐,吃顿晚饭!” 牟燕然笑了笑:“这是好事啊!不过我说了不算,你得问他们!” 朝着旁边站着的队员指了指。 顾北川站了出来:“老人家,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防汛队有规定,不能到老百姓家里吃饭!” “就不能通融通融?” 看着老人们浑浊而真诚的眼神,顾北川又有些不忍心拒绝了。 想了想,他推出了一个提议:“要不这样吧!这周(日ri)晚7点我们在粮库里开个聚会,到时邀请你们参加!” 老人们想了想:“那也行!不过说好了,我们拿过来的东西你们不许不要!” “没问题!对了,给你们留个电话号码,你们出来的时候,我叫人去接!” 为首的老人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反正粮库离这也不远,到时我们自己过来!” “那……好吧!”顾北川只好答应了。 等老人们散去,牟燕然心想:看来防汛队在当地群众中口碑很好,也受到了大家的尊重。他们的付出与牺牲,并没有白费。 听到队长定好要和当地居民一起会餐,防汛队员们都很高兴。 疲惫了一天的他们,又开始兴奋的议论起来。 “好好干你们的活,这一天也不够你们折腾的!”顾北川呵斥着,这才让队伍重归平静。 晚上的时候,牟燕然决定主动出击。 她敲门的时候,顾北川正在屋里打电话。 顾北川拿着电话打开了门,看见是牟燕然,顿时有些发愣,举着手机问: “你怎么来了?” 牟燕然跟了句:“我怎么就不能来?” 电话那边有人喊:“你在跟谁说话呢?” 顾北川赶紧回:“局长,有人找我,你继续说!” 他不好再堵着门,放了牟燕然进来,并示意她先坐下等等。 第73节 “好,整个工程安排就是这样,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局长!” “行了,不耽误你跟别人说话了,是牟医生吧?呵呵,好好把握机会!” 手机音量很大,牟燕然基本都听到了,她微微红了脸。 “哎,局长,不耽误……喂!”那头挂掉了电话。 顾北川无奈放下电话,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牟燕然: “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牟燕然看着一脸紧张的顾北川,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什么,你也看到了,白天我们忙忙碌碌的,跟着我们走太累。你还是在家好好歇歇吧!” 顾北川摸了摸鼻子,眼睛没有与牟燕然对视。 “阿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那种能歇住的人吗?”牟燕然边说边靠近了顾北川,“找你吧,也不能说没有事。我感觉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想找你给我捏捏脚,帮我确定一下!” 顾北川有些警惕的往后退:“你可以去找陶卫娟,她懂医!” “她一个女孩,干一天活多累啊,还是别找她了。而且,你是男的,手劲大,能更好的看出问题!” 牟燕然不慌不忙的应答,好整以暇的看了顾北川一眼。 顾北川低下头,皱着眉想了一阵,然后抬头:“可是我对医术一窍不通!” “没事,有我啊,我在旁边指导你!”牟燕然步步紧((逼逼)逼)。 “那……好吧,要是看你没事的话,就早点歇息吧!我还要找候希林谈点事!” “没问题!” 于是,顾北川不(情qing)不愿的坐了下来,按照牟燕然的指引,隔着袜子,开始给牟燕然捏了起来。 “对对对,往上一点,嗯,再往下一点!”牟燕然不停的指挥着。 其实她根本就没事,就是想借机戏弄下顾北川,一是出出心头之气,二是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样的反应。 “嗯,手法太轻了。不行不行……按得太重了!”牟燕然不停的支使着,顾北川的脸也越来越黑。 随着牟燕然再一次出声,顾北川再也忍不住了: “你根本就没事是不是?就是特意来消遣我的是不是?” 牟燕然冷笑一声:“哟,知道生气了?那你将我扔在路边自己走了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这几天对我不理不睬,冷冰冰的,又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生气,我还委屈呢!” 顾北川绷着脸:“那天的确是我不对。可后来我让候希林去找你了!至于不理睬你,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几天干活有多累!” 牟燕然将脚缩回,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脚踝,然后继续说道:“好,姑且说还有点良心,让人将我接到仓库。可你们防汛队员跟我有说有笑的时候,你总是在一旁摆着脸,给谁看呢?” …… “不说话是吧,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望着眼前沉默的顾北川,牟燕然不依不饶。 顾北川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就想问你究竟对我是怎么想的!”牟燕然终于问了出来。 顾北川盯着牟燕然:“真想知道?” 牟燕然迎着顾北川的目光:“嗯!你说吧!” 望着牟燕然倔强的神(情qing),顾北川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燕子。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燕子!咱们……” 话没说完,外面响起了陶卫娟的敲门声:“北川,方便吗?我找牟医生!” 顾北川只得转过(身呻)来,朝着门外喊道:“门没关,进来吧!” 牟燕然正等着顾北川的下文呢,却被陶卫娟的声音打断,心中十分不愉快。 等陶卫娟进来,抢先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陶卫娟甜甜一笑,先冲顾北川点点头,接着回答牟燕然的话: “有个队员找我看病,我不是很把握,想向你请教请教!不打扰吧?” 牟燕然心中暗想:明知故问吗? 表面却不能说出来:“没事!他人呢?” 陶卫娟:“在下面!” 被这陶卫娟打断,牟燕然也没心(情qing)再呆下去了。 再说,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天职,也不能眼睁睁看人有病不去啊! 她转过(身呻)来,跟顾北川告别,就跟着陶卫娟出去了。 心头兀自恨恨不已:这陶卫娟,挑的真是时候! 故意的是吧! ☆、56.有些飘了 待牟燕然离开,顾北川却是松了一口气。 牟燕然的步步紧((逼逼)逼), 几乎让他招架不住。 他被((逼逼)逼)无奈, 准备硬着头皮拒绝牟燕然时, 陶卫娟出现了。 他不由得感慨一句:真巧! 下次如果牟燕然故技重施,他打算就继续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它。 否则说违心话的感觉, 实在太难受了。 其实陶卫娟也不是故意编的借口。 有队员找她时, 的确有些看不准。 她决定去二楼找牟燕然讨教一番,顺便慰问一下。 只是没想到扑了个空。 她想了想,猜测是在顾北川屋中, 一番试探, 果然如此。 她干脆顺水推舟, 将牟燕然请了出来。 牟燕然给队员看病时,陶卫娟一直在(身呻)边问东问西, 搅得牟燕然烦躁不已。 碍于有人在场, 她还是耐心解答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 牟燕然出来时,望见顾北川的寝室已经熄灯了。 旁边陶卫娟还跟了出来,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敲门。 再说了,又以什么借口呢? 牟燕然盯了陶卫娟几秒, 眼神变幻莫定。 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呻)来, 径直上楼去了。 后面传来陶卫娟的声音:“牟医生, 今晚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牟燕然闷闷丢下一句, 头也没回。 牟燕然刚开始还怀疑陶卫娟是故意的。 可看完那高个队员的病,牟燕然就知道,还真不是陶卫娟的事。 因为这病只有经过专门培训的医生,方能看出来。 只能怨自己挑选去撩顾北川的时机不对。 等下次机会吧。 接下来的两天,牟燕然跟着顾北川他们,在镇里镇外奔波。 检修仪器,疏通水井,忙得几乎都没有时间休息。 期间牟燕然多次想与顾北川沟通,他不是找借口躲了过去,就是被其他防汛队员叫走。 牟燕然看得牙痒痒:躲着我是不是,走着瞧。 转眼到了周末,劳累了好几天的防汛队员们,开始兴奋起来。 因为就在今天,他们要和镇上的老人,一起来次大会餐。 顾北川特意给防汛队员放了半天假。 让他们洗洗澡,洗洗衣服,顺便去镇子里采购一些吃的回来。 夕阳西沉,落(日ri)的余辉中,终于有人出现在粮库的大门口。 负责接待的候希林和陶卫娟两人迎了过去: “大叔大婶,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天还没黑就过来了!” 为首的是个姓孙的老头:“怎么,不欢迎咱们这些老骨头?” 陶卫娟赶紧上前搀扶住了说话的孙伯往里迎: “误会了!本来我们还准备开车去接你们的,没想到你们自己过来了!” 孙伯笑着摆摆手:“开什么车,就这么几脚路的事!我们这几个是来打前站的,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呢!” “一大堆?”候希林和陶卫娟对视了一眼,带着疑惑将几位老人送到大厅。 回来的时候,他们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门口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像是赶集一般。 来的不止是老人,还有青年和小孩。 第74节 他们手里都或多或少拎着东西,有拎着粮袋的,有提着鸡鸭鱼(肉肉)的,还有捧着大西瓜的。 最后面的更夸张,推着一车鱼进了大门。 “你们这是?”候希林上前问道。 “看你们这么辛苦,拿点东西慰问慰问,可别嫌弃!”有瘦高个擦了擦汗,解释道。 “不行不行,我们有规定,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候希林急得伸开双臂,直往外挡。 在远处的顾北川看到门口(热rè)闹的场景,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候希林找到了主心骨,赶紧转(身呻)对顾北川说道:“队长,你来得正好!他们拿了很多东西过来,说是慰问我们的!我说不能收,他们也不听!” 这时那瘦高个接着开口:“东西都拿来了,难道还要我们拿回去啊!” 顾北川对站在门口的众人说道:“乡亲们,实话实说,我们防汛队有纪律,不能接受群众的礼物礼金。因为这些活都是我们防汛队应该干的!” 人群中有声音喊道:“怕什么,我们是自愿拿过来的,你们就收下吧!” “是啊,洪水来时你们救人,洪水退后你们又帮着我们排除隐患。比起你们的辛苦,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人硬把东西往里塞:“你们不要,我们就扔在这里!” 顾北川眼见拦不住,退了一步:“谢谢乡亲们的好意。这么的,这些东西就当是借给防汛队的物资,先放仓库,容易坏的放冰箱!你们看怎么样!” 底下的人以为顾北川们不好意思当面接受编了个借口,这要拿进去了,还能拿出来? 嘴里都喊着“要得!要得!”,纷纷扛着物资,进院子里去了。 候希林和顾北川落到队伍后面。 候希林悄悄说道:“队长,就这么接下来了?” 顾北川看着前方的人群:“不接还能怎么办?” 候希林急了:“要让秦局长知道了,非得扒我们一层皮不可!” “小点声!”顾北川朝四周扫了一眼,“咱们临走时,将这些物资一半交给当地的水利站,一半给那些有困难的居民家里,这样既没有破坏规矩,还帮助了别人,多好!” 候希林眼睛一亮,竖起拇指:“队长,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人!” “猴子,少拍马(屁pi),要拍回你的花果山拍去!”顾北川笑骂道。 由于来的人太多,顾北川让整个防汛队的人将桌子拿了出来,放在水泥坪。 同时找来一些竹竿,缠上了白炽灯,牵出电线与房屋电源相连。 开关打开一刹那,整个楼前都亮堂了起来。 水泥坪上摆了十几张桌子,大人小孩纷纷入桌,一时(热rè)闹非凡。 此时夜幕降临,月亮已然升起。 月光皎洁,与下面的灯火交相辉映,在夏风凉凉中,晚宴开始了。 牟燕然没有和顾北川安排到一桌,她知道,这是顾北川故意躲着她的。 她定定的看着顾北川,看他端起酒杯,看他致着开场白: “乡亲们,你们能到这里,我们非常高兴!这说明,我们的工作,得到了你们的认可!我是个粗人,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希望大家伙快快乐乐,过好这个夜晚!来,干杯!” 老人以水代酒,小孩端起了饮料。 众人齐齐碰杯,大喊一声:“干!” 喝了几杯之后,气氛逐渐(热rè)闹起来,还有人开着玩笑,逗得旁边人哈哈大笑。 牟燕然决定主动进攻,找顾北川喝酒。 她找其他队员打听过,他们队长的酒量好像很一般。 刚举起杯子,小林就过来了。 “牟医生,我敬你一杯!一直想找个机会表达,你的救命之恩,让我无以回报。” “小林,我是医生,救你是应当的。” “不管怎么说也得谢谢你!我先干了,你随意!”小林一仰脖,一饮而尽。 牟燕然见此,也只好跟着喝了。 接下来受过牟燕然救助的防汛队众人,也纷纷过来敬酒。 盛(情qing)难却,牟燕然也一一接杯喝下。 镇子里的人听说牟医生是从大城市来的,在这场洪灾中救了不少人,钦佩不已,也纷纷赶过来敬酒。 牟燕然这一阵因为顾北川的事,心(情qing)不太好。 来敬的酒,均是来者不拒。 这一番下来,竟有些飘了。 她晃晃((荡荡)荡)((荡荡)荡),看远处的人都成了重影。 顾北川从别的桌敬酒归来,经过时,她一下扯住了他: “别走,跟我喝两杯!” 顾北川看了一眼牟燕然红扑扑的脸,皱起了眉。 “你喝多了!” 牟燕然一晃头:“我……我没多!你必须喝!” 顾北川只好跟着喝了一杯。 正准备走,却发现胳膊被抓住了,是牟燕然。 “阿川,不要离开我,你怎……怎么这么狠心!” 顾北川有些尴尬,看了眼四周,低声说:“回屋再说!” 搀扶着牟燕然向旁边的屋子走去。 此时陶卫娟从后面跟了上来,向顾北川提议: “牟医生喝多了,我来照顾她吧!毕竟都是女的,方便些!” 这么一说,顾北川就不好再坚持了。 他犹豫的看了牟燕然一眼,叮嘱道:“一定要把牟医生安排好!” “有我在,放心吧!” 牟燕然兀自抓着顾北川衣角不放:“不,我不让你走!” 顾北川没有办法,也不忍心,悄悄对陶卫娟说: “我送她上楼再说!” 于是,两人搀扶着牟燕然,慢慢送到了房间门口。 顾北川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趁牟燕然不注意,走了。 转(身呻)前,还冲陶卫娟点点头。 陶卫娟回应一句:“放心吧!” 牟燕然酒劲上来,刚开始以为扶自己进来的是顾北川,耷拉着眼皮,嘴里犹自笑个不停: “我就知道阿川对我最好了!” 陶卫娟打了盆水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将毛巾浸湿,拧干后,准备给牟燕然擦脸。 凉凉的毛巾敷在脸上,真舒服! 牟燕然一把搂住了陶卫娟的脖子:“阿川,不要走,陪我好不好!” 陶卫娟脸涨得通红:“牟医生,我是陶卫娟!” 搂上去时,牟燕然就觉得不对,听到陶卫娟的话,猛的一睁眼,连忙将陶卫娟推开: “怎……怎么是你!” 说完,直(挺挺)(挺挺)倒在(床床)上。 “陶卫娟,我不想看见你!快走!”牟燕然晃了晃脑袋,稍微清醒一点,冷冷说道。 “牟医生,是北川让我……” “北川?叫得真好听!你是他什么人?”说完这句,牟燕然腾地坐起来,顿觉天旋地转,不得已又躺了下去。 “别动,我给你打水洗洗脸!”陶卫娟拿打湿的手巾,给牟燕然擦了擦脸,又在(床床)头柜放了杯茶水。 然后不顾牟燕然的扭动,帮着脱了鞋还有外(套tào),然后在(床床)下放了个脸盆。 做完这一切,陶卫娟这才直起了腰:“好好休息,牟医生!” 然后就出了门,轻轻将门掩上,走了。 ☆、57.阴魂不散 牟燕然躺在(床床)上, 十分难受。 这种难受不只来自(身呻)体, 更来自饱受折磨的内心。 她不停的呼唤着“阿川”的名字,在(床床)上辗转反侧。 或断或续的做了很多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 与阿川一道, 手牵着手。 不过却不再是那么悲惨, 而是穿着鲜亮的衣服,拽着五颜六色的气球, 在阳光下快乐的笑着。 她和他在草地上((荡荡)荡)秋千, 坐跷跷板, 玩旋转木马,两个人肆无忌惮的笑。 转眼之间她长大了, 与阿川共同骑着一匹骏马, 在一条笔直的公路上奔驰。 她紧紧搂着他的腰,将(身呻)体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任(身呻)体起伏,就这么直到时间尽头…… 第75节 半夜时分,牟燕然醒了过来。 她感到胃部翻江倒海, 忍受不住, 趴在(床床)上就往脸盆里吐。 吐了好一阵,她才逐渐清醒过来, 回忆起晚上的(情qing)景。 自己怎么就喝多了呢? 阿川跑哪去了? 对了,好像是陶卫娟送回来的。 这个陶卫娟, 怎么老是(阴阴)魂不散? 牟燕然有些懊恼。 她慢慢的爬起来, 端着脸盆倒入厕所, 然后漱了漱口。 躺回(床床)上,牟燕然怎么也睡不着,开始浮想联翩。 想自己的过往,想自己的现在,甚至想自己的未来。 当然,这其中都离不开那个混蛋的(身呻)影。 不知为何,与阿川相处时间越长,自己就越不可避免的沦陷下去。 为他的(性性)感(身呻)材,为他的沉稳干练,更为他那颗金子般的心。 还有那虽年岁久远却深入骨髓的记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对现在的自己不够好。 牟燕然暗暗为自己打气:守得云开见月明,只要他心中有自己,就不信他不入彀! 迷迷糊糊间,她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阳光明媚。 牟燕然愣了愣,忽然醒悟过来:自己睡过头了。 没人叫她,就这么让她睡了过去。 牟燕然赶紧爬起(床床)来,简单洗把脸就冲了出去。 果然防汛队的人都走光了,就留下自己一人守着空空的房子。 牟燕然听到厨房里有声音,跑过去一看,是老赵。 他正带着手(套tào),起劲的洗着锅碗瓢盆。 看见牟燕然进屋,他打了个招呼:“起来了,牟医生!” 牟燕然点点头,接着问道:“他们呢?” “你是说队长他们吧,早出去了。队长走之前还上去看了一眼,说你睡得(挺挺)好,还交代我们不用叫你。” 牟燕然问:“他走之前还说了什么?” “差点忘了,他说等你醒了,让我告诉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用跟他们出来遭罪了!” 不是怕我遭罪,是怕我跟着吧? 牟燕然气得牙痒痒。 立即拿出了手机。 “醒了?”电话那头传来顾北川略显沙哑的声音。 “早上为什么不叫我?”牟燕然直接问。 “你不喝多了吗?” “你们也喝了酒!现在在哪,我过去!”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等了半天,见没有回应,牟燕然不疾不徐:“要不我出来找?” “你要不怕累,就顺着镇西头,再往前走五里。算了,我叫人来接你吧!”顾北川终于退了步。 “不用了,我自己过来!”牟燕然挂断了电话。 牟燕然出了门,按照顾北川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现场机器轰鸣声混合着叫喊声,防汛队员在烈(日ri)下跑来跑去,带给牟燕然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热rè)! 天(热rè),人(热rè),干活的气氛也(热rè)。 眼尖的侯希林瞧见了牟燕然,迎了上来:“牟医生,这么(热rè),你怎么还过来?” “我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你问这话是不是有点多余?”牟燕然直盯着候希林。 候希林尴尬的挠了两下头: “我不是看你昨天喝多了吗?” 那边顾北川大声喊道:“猴子,别偷懒,快过来干活!” 候希林如蒙大赦,赶紧答应了一声,便和牟燕然告别了。 顾北川从涵洞那头匆匆过来,在牟燕然旁站住: “怎么没在家好好休息?” 牟燕然故意一撇嘴:“想抛下我,没那么容易!” 顾北川继续劝道:“你看这天这么(热rè),你跟着我们跑,又是何苦呢!” 牟燕然秒回:“我愿意,你管不着!” 顾北川碰了不大不小的软钉子,不再搭话,而是默默拿起对讲机,开始忙起工作来。 牟燕然知道他们任务紧,也没有再纠缠顾北川,而是干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视线始终落在顾北川(身呻)上。 只要他一休息,就立即凑上来,递水递毛巾。 周围的队员早就看出了倪端,都笑而不语,休息时特意离得远远的。 顾北川蹲在一旁抽着闷烟,实在憋不住了,说道:“求你了,我的姑(奶奶)(奶奶),真不用你照顾。回去吧!” 牟燕然就当做没听见。 笑话,好不容易出来了,就这么灰溜溜回去。 自己还得好好看着顾北川,((逼逼)逼)着他主动跟自己说话。 可是始终没能如愿。 顾北川好几次都准备开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他知道牟燕然想要的是什么,也在跟牟燕然较劲。 看谁能(挺挺)到最后。 就这样在两人默默的较劲中,又过了两天。 c镇的所有防汛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根据县防汛指挥部安排,防汛队一行开始了最为紧张的河道整治工作。 防汛队去的第一站,是m镇。 这里是云梦江最大一条支流hb河的上游。整个工程,就从这开始。 此次调用了大型机械,光是挖掘机就来了四台。 牟燕然到达现场的时候,饶是她见多识广,真正到地方时依然被狠狠震慑住了: 四台挖掘机顺着拉出来的土路一字排开,将十几米长的机械臂直接伸向了河内,挖出淤泥,摆头再倒在岸边的倒斗车内。 倒斗车将淤泥运走,然后再由工人接手,对河岸进行铺设。 陶卫娟要参加县里的医务培训,这次去m镇就没跟着去。 这也让牟燕然松了口气。 总算没有这讨厌的电灯泡横插在她和阿川之间了。 牟燕然这下彻底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正在树荫下张望时,老赵过来了。 他继续代替陶卫娟,给大家做饭。 备好菜,他将早上煮好的绿豆汤,推了过来。 陆陆续续有防汛队员过来喝,牟燕然赶紧帮着打了几碗,递了过去。 汤里放了冰块,看上去就很解渴。 等防汛队员离去继续干活,老赵顺手递了一碗绿豆水给牟燕然: “你也喝点吧,牟医生,真的解渴!” 牟燕然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品尝了一口,从口腔凉到腹中,瞬间就带走了很多(热rè)量。 真是消暑佳品。 “赵哥,你说这个工程大概什么时候能干完?”牟燕然一边喝,一边开始和老赵聊起天来。 “估摸怎么着也得半个多月吧。这工程,可不能短了。”老赵是队里的元老了,对这些事儿门清。 他打开了话匣子:“咱们整个y县的防洪工程,主要是hb河、f河、z河三条河道,咱们今天干的就是最大的hb河。三条河的总堤防,加起来有105公里,你说工程大不大!” “不会吧,就咱们防汛队这么点人,干这么多活?”牟燕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除了运输和河岸铺设不用我们((操cāo)cāo)心,河道疏浚和沿河敷设截污管道等工作,可都得由我们防汛队干,这活呀,可不轻松。” 牟燕然接着问:“那你们还能像往常一样,周末请假回县城吗?” “回县城?我跟你说牟医生,咱们防汛队就得没(日ri)没夜连轴转,一天休息都不能有!” 牟燕然沉默了。 本来以为之前的活已经够辛苦了,没想到眼前的什么整治工程,比以前还要夸张,这简直让人累得喘不过气来! 第76节 牟燕然将目光投向在场地中来回奔波的顾北川,暗自嘀咕:这家伙真是壮得像头熊,都这么累了,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睡一觉起来就生龙活虎。 看来也不用心疼他了,晚上接着撩! 敷设截污管道,需要焊枪和手(套tào)等用具,还得用上扳手和螺丝。 牟燕然总算能插上手了,开始帮着他们递送工具。 这帮人本来累得不吭声,看见牟燕然过来帮忙,瞬间就满血复活。 “牟医生,你到(阴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吧,这里不用你!” “牟医生,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黑点不怕,你可别晒黑了?” “对了,牟医生,你怎么晒都不黑,是不是擦了防晒霜?” “要我说还得给小林抹点,他有女朋友,得保持形象。” 他们笑呵呵的跟牟燕然开着玩笑,当然是不带色的。 因为他们知道,别看牟医生看起来人畜无害,发起飙来谁也受不了。 没看见号称“活阎王”的队长,在她面前都只能吃瘪吗? 说来也奇怪,这队长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防汛队几乎每个人都看出牟医生在追求队长,可他却一不拒绝,二不接受,就这么吊在那里,把他们看得心里憋得难受。 当然,这些事他们只会私底下说说,当着顾北川的面? 那简直是找死的节奏好吗! 顾北川紧抿着嘴,瞧着牟燕然跟自己的队员说说笑笑,打得火(热rè),脸是越来越黑,都快要赛过煤炭了。 也不知究竟是晒的,还是气的。 只要见到有人干活不到位,他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小林,你发什么呆,不会干了?” “老李,你动动脑子不行吗?” “强子,你就这么干活啊!这地方你焊上了吗?眼睛瞎了!” 有些灵醒的队员感觉到了什么,开始离牟燕然远点了。 牟燕然不以为意,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继续主动找那些懵懂无知的队员攀谈,有时还故意当着顾北川的面大声说笑。 而有顾北川在场的时候,她反而没有多话,就是和他点点头,正常讲两句。 表面上十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晚饭后,牟燕然主动给顾北川打了个电话:“你到我房间来一下。” ☆、58.引人犯罪 牟燕然打电话之前, 故意拿后背蹭了蹭门, 把后背蹭的通红。 然后往空气中洒了些花露水。 再然后就给顾北川打了电话。 “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闷闷的男低音。 “有事求你!不来就算了。”牟燕然没有解释太多。 她赌顾北川放心不下自己。 “你等会,我马上过来。”电话那头稍微静默了一会,又接着发出了声音。 她赌对了。 “嗯,我等你!” 放下电话, 牟燕然在脑海中模拟了等下和顾北川见面的(情qing)景,不由得浮出笑容: 阿川, 等下让你见识见识燕子的手段! 敲门声起, 牟燕然将门打开,一(身呻)紫色蕾丝吊带睡裙懒懒披在(身呻)上, 恰好盖住(臀臀)部。 一双雪白的大长腿来回晃着,抓得人心里直痒痒。 “到底怎么了?”顾北川艰难的将视线抬起来,望着牟燕然的脸。 “进屋再说!”牟燕然瞧见顾北川一脸紧张的样子就好笑。 “就在这说吧!”顾北川站在门口, 没有动。 “找你来肯定有事,你不进屋,站在外面怎么帮?”牟燕然转(身呻),扭出了婀娜的步态。 “究竟怎么回事?”顾北川浓眉紧锁。 “怕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牟燕然甩出这么一句话。 顾北川想了想,还是走进了屋。 他闻到一股浓浓的花露水味,顺口问道:“屋里有蚊子?” “对,我找你就是因为这事。我被蚊子咬了。” 牟燕然说话间,把(身呻)上仅有的一件吊带裙给褪了下来, “就在后背, 你看!” 她竟然没有穿内衣! 顾北川下意识想要去抓牟燕然脱衣服的手, 可却没来得及。 回过神来, 牟燕然已经趴在了(床床)上。 他感觉大脑要死机了,愣愣的站在那里。 牟燕然**着的上(身呻)完全暴露在顾北川面前,侧面看去,隐约可见丰满的(胸胸)部轮廓。 “快把衣服穿上!”顾北川总算反应过来。 “穿上还怎么涂药?陶卫娟不在,只能找你帮忙了!药就放在桌子上。”牟燕然语气不带一丝波澜,“还愣着干什么?怎么,怕了?” 说完,就要直起(身呻)来。 “我给你涂!”顾北川慌忙拿起桌上的药,坐在(床床)边。 “你确定是被蚊子盯的,我怎么看整个后背都红了?” “刚才,我痒得实在受不了,靠着门蹭了几下。”牟燕然半真半假的回答。 顾北川拿起药水,沾着棉签给牟燕然涂了起来。 牟燕然是过敏体质,蹭了一会,后背全是疙瘩。 “不对劲,怎么全是包,你掉蚊子堆了?”顾北川起了疑惑。 “上厕所时被咬的,我皮肤过敏。”牟燕然早想好了怎么说。 顾北川这才认真的给牟燕然抹起药来。 牟燕然装作痒得厉害,将(身呻)体扭来扭去,嘴里还发出“哧哧”的声音。 后背不时触碰到顾北川的手,能感觉到他明显顿了顿:“这么严重?” “又痒又疼。”牟燕然加了点鼻音,显出软糯(娇交)憨的味道来。 涂完药,牟燕然站起(身呻)来,装作不小心绊了一下,摔入顾北川怀中。 高耸的(胸胸)部好巧不巧的吻上顾北川的(胸胸)膛。 牟燕然趁机紧紧抱了一下,感受着他(身呻)上传来的(热rè)量。 然后恋恋不舍的放开:“不好意思!差点摔了。” 又当着顾北川的面穿上睡裙,露出淡淡的微笑:“谢了!” 随即打了个哈欠:“困了,明天再聊!” 顾北川(身呻)体僵着,过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那你好好休息!” 然后转(身呻)离开了牟燕然的房间。 牟燕然在他转(身呻)时,看到他(身呻)体下面好像隆起了什么。 他忍不住了! 牟燕然立即反应过来,心中得意不止:让你之前不理我,看我怎么折磨你! 回到宿舍的顾北川,感觉自己浑(身呻)火烧火燎,似有无数的蚂蚁啃噬内心。 刚才在牟燕然房间,他差点忍受不住了。 大(热rè)的天,她穿得那么少,还扑到自己怀里,简直是要引人犯罪好吗? 顾北川赶紧冲进厕所,打开淋浴头,将水量开到最大,给自己浇了个冷水澡。 再不冷静一下,顾北川感到自己全(身呻)的血管都要爆裂了。 恰好此时侯希林过来,找顾北川商量事,听到了里面哗哗的水流声。 老大这是怎么了? 记得以前也不怎么洗澡,就是简单擦一擦。 更何况水流开得这么大。 有(情qing)况! 侯希林没有走,坐在一旁静等顾北川洗浴出来。 顾北川穿着短裤,披着毛巾就出来了。 看见侯希林在屋里随意坐着,扬了扬眉毛:“怎么,有急事?” 侯希林注意到,顾北川面色潮红,眼睛里还有血丝,下(身呻)敏感部位微隆。 老大刚才做什么了? 是自己对自己? 还是和牟医生? 第77节 “盯着我看干什么?脸上长钞票了?”顾北川见侯希林傻愣在那里盯着自己,也不说话,顿时有些不满。 “老大,我就想过来跟你商量,明天怎么安排干活。”侯希林赶紧回答,将那份怀疑压在了心底。 “平常就知道找我请客喝酒,怎么,改道了,开始研究工作了?”顾北川毫不留(情qing)的揭底。 “你看你,老大,我就喝酒这点(爱ài)好,总被你抓着不放。再说这么多年,我也没有耽误工作!” 侯希林眨巴眨巴眼,摸了摸后脑勺。 “你小子,酒醉后闹事的时候还少啊!哪次不是我出面帮你摆平的。要不是看你干活还行, 早把你踢回姥姥家去了!说吧,什么事?”顾北川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有两个队员泻肚泻得厉害,估计明天去够呛。这么一来就得重新调配人手了。” “怎么搞的?要不要紧?” “听说是出去吃了几个烤串,回来就拉肚子了!” 顾北川毫不客气:“就是嘴馋,活该!告诉他们,明天照常给我出工,肚子疼就在旁边看着!” 然后跟侯希林讲了讲明天的大致工作安排。 侯希林走后,顾北川给牟燕然打了手机:“我有两个队员泻肚了,麻烦你下来看看。” 刚听到顾北川的请求,牟燕然准备吊吊他的。 可想想白天队员那么辛苦,拒绝的话就没说出口。 “好!等一下!” 又过了十分钟,顾北川接到了牟燕然的来电: “我看过了,是吃变质食物导致的腹泻,给开了点药,没有什么大碍!” 顾北川松口气,低声说了说:“谢谢!” “不用,明天记得叫我!”牟燕然利落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两天,牟燕然白天跟着出工,晚上就以各种借口色(诱诱)顾北川,让他看到却吃不到,撩拨得顾北川(欲欲)火焚(身呻),天天用凉水冲澡。 侯希林每天晚上都过来请示工作,次次听到顾北川独自冲凉,有些恍然大悟:老大这是血气方刚,憋不住了。 看来老大和牟医生真没什么。否则不会每次洗完澡出来,下(身呻)都顶着小帐篷。 这是陶卫娟的好机会呀,赶紧叫她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侯希林借口想念陶卫娟的手艺,给她打了电话。 结束前隐晦点了一句,说是队长想她了。 这通电话很有效果。 第二天天刚黑,陶卫娟就风尘仆仆赶来了,还带来不少辣条、鸡爪等零食。 好几天没看到陶卫娟的队员们都很兴奋,纷纷围了上去。 “娟子姐,这几天没见,还怪想你的!” “娟子,带什么好吃的了?” “你这吃货,娟子特意来看我们,你就只惦记着吃!” 一时(热rè)闹非凡。 候希林没想到陶卫娟这么快过来了,赶紧叫了队员,骑着三轮车去镇里买熟食和啤酒。 顾北川冲陶卫娟点点头:“过来了,培训得怎么样?” 陶卫娟嫣然一笑:“老师讲得很好,(挺挺)有收获的!” “正好咱们还没吃饭,等下我叫老赵炒两个(热rè)菜,等候希林回来,咱们好好喝一喝!” “噢!队长万岁!”顾北川话音未落,周围就响起了欢呼声。 有人喊道:“娟子这大厨来了,还吃老赵的干什么!” “对对,得让娟子来做。这几天吃老赵做的菜,都快吃吐了,尽是老三样:茄子、土豆和西红柿!” 顾北川一瞪眼:“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娟子长途跋涉来看咱们,下来就要她做菜!” 陶卫娟摆手:“不碍事。我来就是想给大家做的!”说完径直朝厨房走去。 有人起哄:“看啊,咱们队长心疼娟子了!” 顾北川冷冷一瞥,那喊叫的人顿时小声下来:“开个玩笑也不行。” 同样不高兴的还有牟燕然。 她盯着陶卫娟的背影,心里恨恨不已:早不来晚不来,眼见阿川就要落入自己的手里就过来! 等陶卫娟炒好菜,买酒的队员们也已经回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饭菜端上了桌。 顾北川简单说了几句欢迎陶卫娟回家之类的客(套tào)话,酒宴就正式开始了。 劳累了一天,又恰逢陶卫娟归来,好菜好酒,大家喝得很是兴奋。 牟燕然却是一肚子心思,喝得没滋没味。 要不是看着有顾北川在场,她早就什么也不理会,回屋睡觉去了。 酒过三巡,在顾北川端起酒杯来到陶卫娟(身呻)边敬酒时,候希林忽然站了起来: “这么喝酒真没意思,弟兄们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底下轰然起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候希林,有的还说:“猴子,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候希林眼珠左右扫了一下:“你看今晚是为陶卫娟接风对吧,我提议,作为咱们队的主心骨,代表我们大家,和咱们的队医喝交杯酒怎么样!” 都是年轻气盛,都是血气方刚。 候希林的提议像是扔进稻草堆的火把,瞬间将酒局的气氛引燃了。 底下是一片叫好声,有的还唯恐天下不乱,在酒桌上敲起了筷子:“喝一个,喝一个!” 顾北川被架了起来,他实在不愿意破坏这么好的喝酒气氛,端着酒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还是陶卫娟主动,将酒杯端起:“喝就喝!” 拿起酒杯就要从顾北川的胳膊中穿过去。 “大家要看(热rè)闹,那不妨就再(热rè)闹一些!” 与此同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打断了正要喝交杯酒的陶顾两人。 是牟燕然! ☆、59.鬼迷心窍 “猴子, 咱俩来喝个交杯酒!” 牟燕然端着酒杯径直走到候希林面前。 候希林端着杯子, 张嘴瞪眼, 神(情qing)尴尬。 他万万没想到,牟燕然竟然会这么说。 此时场面陷入冷场,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 望着场中的牟燕然。 牟燕然大大方方抓起候希林的胳膊,摆好姿势,握紧酒杯的手环上侯希林的手腕。 “这杯酒,我来喝!”顾北川一声断喝,黑着脸, 几步来到牟燕然面前,抢过她手中的酒, 一仰脖, “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防汛队众人都惊讶的看着顾北川, 被他的行为狠狠震慑了一把。 队长是什么(情qing)况? 不就开玩笑,喝个酒吗? 怎么反应那么大? 候卫川在旁边结结巴巴的解释: “队……队长, 我不可能……和牟……牟医生喝交杯酒的!” 不说还好, 刚一说完,顾北川冷冷的剜了候希林一眼, 丢下一句“你们慢慢喝!” 酒杯重重扔到桌子上,然后转(身呻)离去。 陶卫娟端着酒杯,看着顾北川扔下自己, 看着他抢过酒杯, 又看着他愤然离去, 只留给众人一个冷酷的背影。 她显得十分委屈,好歹今晚自己是专门过来的。 不和自己喝酒也就罢了,临去时,连个招呼都没打。 如果可以,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牟燕然悄悄尾随着顾北川,在他进屋时,也跟着挤了进来。 手把门往后一带,脚往后一顶,门应声关上。 顾北川转过(身呻)来,看着迎面站着的牟燕然:“你干什么?” “顾北川,这句话应该我来问,”牟燕然抢了话头,“气氛这么(热rè)烈,大家伙都这么开心,你耍什么脾气?” “我哪里耍脾气了?” “你不是要和陶卫娟喝吗?你喝你的,我喝我的,你抢什么?” “那不是我提议的,我也并没有答应!”顾北川皱起了眉头。 “可你也没有反对!”牟燕然一动不动的盯着顾北川。 “只许你跟别的女人喝,就不许我跟别的男人喝?我是你什么人?” …… “不说话是不是。顾北川,我再问你,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牟燕然((逼逼)逼)近顾北川,将(胸胸)脯紧紧贴上他的前(胸胸),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回答她的依然是沉默。 第78节 “很好,你不要我,有大把的男人追我。往后,我找个人嫁了,不只要喝交杯酒,还会在那个人(身呻)下婉转呻吟,就像这样……” 牟燕然一边发出**的声音,一边仰着头,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路朝下。 同时(身呻)体贴近顾北川,上下摩蹭,随着声音的加快,动作也越来越快。 眼角余光扫到,顾北川的(身呻)体有了反应,呼吸也越来越急。 又补了一句:“我还要为他生儿育女,生一大堆小孩!”手顺势抚摸着腹部。 “不要再说了!”顾北川一声大吼,眼睛红了起来。 牟燕然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的男人肯定会心疼得不得了,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做,甜言蜜语安慰我……” 听到这里,顾北川猛然失控,狠狠将牟燕然搂入怀中,咬牙说道:“你是我的!” 然后开始了暴风骤雨的亲吻。 牟燕然见火候一到,不再说话,迎合了上去,一边吻着,一边有意识的朝(床床)上引去。 碰到(床床)边时,顾北川将牟燕然压在(身呻)底,同时开始撕扯起牟燕然的衣服来。 牟燕然自然是极力配合,帮着将自己的衣扣解下。 来吧,阿川!这一天我等得很久了! 房门外忽然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正扭作一团的两人,停了下来。 顾北川冷静下来,顺势放开了牟燕然,冲着房门大吼:“谁?” 有些不舍,又有些庆幸:要真和燕子那样了,以后还怎么面对她? “老大,是我!” 原来是候希林。 牟燕然不慌不忙,从(床床)上起来,系上衣服扣,简单理了下头发,走过去开了门。 看到开门的是牟燕然,候希林稍微愣了一下,就想往门外退: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也在屋里,我这就走!” “回来。”牟燕然紧盯着侯希林,把衣领上最后一颗钮扣系上,淡然说道,“我有话跟你们队长说,已经说完了,你进去吧!” 说罢,回望了顾北川一眼,就这么走了。 候希林有些尴尬的看着顾北川,讪讪道: “队长,我就是代表大家伙来问你,明天几点出发?” 牟燕然激(情qing)未退,感觉自己脸上还在发烧。 候希林来得真不是时候,恰好打断了自己和阿川的好事。 不过她并没有太失望。 至少自己从顾北川刚才的举动,看出他绝对是吃醋了。 语言可以欺骗,(身呻)体却不会骗人。 陶卫娟和侯希林想搞事(情qing)?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下总该明白,在顾北川的心里,究竟谁最重要! 至于今晚被打断,那都是小事。 要吃掉阿川,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也不着急在这一晚上。 不过刚才的亲密接触,勾起了牟燕然的□□,也让她更加渴望,能够早点和阿川在一起了。 候希林离开顾北川屋子时,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鬼迷心窍吗? 不是说好了让陶卫娟幸福,怎么牟燕然要和自己喝交杯酒时,自己没有立即拒绝? 刚才看见牟医生时,还想着先退出呢。 幸好牟医生主动提到退出来。 否则自己离开,他们孤男寡女的,在房间里还不定发生什么。 那样一来,娟子知道的话,得多伤心啊! 牟燕然坐在窗前,痴痴的想着自己和顾北川交往的点点滴滴,她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今夜无心入眠的,除了她,顾北川,候希林,还有侯卫娟…… 牟燕然在似梦非梦中,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来到阳台,牟燕然看见底下有一男一女站着,正跟防汛队员说着什么。 有人抬头看见牟燕然,指着其中的女人,喊道: “牟医生,她说认识你!” 原来是她!她怎么来了。 带着疑惑,牟燕然披上衣服就下了楼。 “牟医生,总算找到你了!”看见牟燕然出来,杨冬高兴的走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没等牟燕然开口,旁边站着的花衬衣男人也开了口:“牟医生你好,很久不见!” 牟燕然仔细一看,竟然是高伟民。 他怎么也跟来了。 杨冬跟高伟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絮絮叨叨说着,牟燕然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自从上次杨冬姐夫被依法严惩后,她一直想找机会向牟燕然当面致谢。 在汽车站,杨冬巧遇了高伟民。 他是从w城跑过来的,呆在家里实在没意思,一天无所事事。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牟燕然,觉得跟她说话非常有意思。 这一拍脑袋,就决定去找牟燕然。 两人目的相同,便结伴而行,首先去了q镇临时防汛办,被告知已经转移了,一番打听,又去了c镇。 可是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 终于昨晚打听到防汛队的下落,一大早,就兴冲冲的赶过来了。 “牟医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当面致谢,谢谢你替我姐报了仇!”杨冬有些羞赧。 “杨冬妹子,你太客气了。那庞庆就是人渣,不将他绳之以法,还不知他以后要去祸害多少人!我只是碰巧出手罢了!” “牟医生,你太厉害了!路上我听杨冬讲了你帮她找出真相的故事,我对你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没见过……”高伟民来了兴致,插话道。 牟燕然乜了高伟民一眼:“停!你又是怎么回事,不在那舒服的别墅呆着,跑这来干什么?” 高伟民嬉皮笑脸:“还不是因为你牟医生魅力大吗,把我从城里吊到这来了!” “去一边的,少跟我在这油嘴滑舌!”牟燕然一瞪眼,直接把高伟民后半截话给吓了回去。 然后挽起杨冬的手:“到这里来别客气,就当自己家!来,我帮你介绍一下,这是小林,这是老李,这是大雄……” 杨冬不再那么紧张,随着牟燕然的介绍,认认真真的给每位在场的防汛队的人打了招呼。 大家对这个青(春春)俏丽还不失朴实的女孩很有好感,有大胆的还故意开了句玩笑,把杨冬的脸臊得通红。 此时顾北川也出来了,像赶苍蝇一般将那几个口花花的汉子赶走:“明天想吃饭,现在就赶紧消失!” 杨冬对眼前这位俊朗高大的男子很有印象,低头打了个招呼:“队长哥哥好!” 牟燕然将杨冬拽到一边:“你是不是准备明天就走,要走的话你直接跟他说,他会派人送你!” 杨冬扯了扯牟燕然的衣角:“姐,我家也没亲人了,现在暂时也没农活,能不能跟你们在一起。对了,我会做饭!” 陶卫娟因为要返回县城学习,一大早就走了。做饭的重任,又重新落到了老赵(身呻)上。 旁边有队员听到了,连忙撺掇着顾北川:“队长,太好了,咱们就留下她吧!” 牟燕然也说了句:“留下她也行,跟我住也好有个伴。” 顾北川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行!听你们的!” “还是队长最体谅我们!”底下的人兴奋得吼起来。 表面上是因为老赵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只能勉强往嘴里咽,混个肚子饱而已。 这杨冬一看就是((操cāo)cāo)持过农活的,做饭手艺应该不差。 实际上,是防汛队的糙汉们动了色心: 天天能看着两美女,这(日ri)子该有多惬意啊! 顾北川急匆匆走后,牟燕然准备直接拉着杨冬上楼,发现高伟民还跟着,顿时拉下脸来: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正想跟你说呢。牟医生,你收留了杨冬,顺便把我也收留了呗。”高伟民嘻嘻的笑着。 “滚一边的,从哪里来你就回哪去。要再跟着,小心我告你(骚骚)扰!”牟燕然冷着脸说道。 杨冬帮着求了求(情qing):“牟医生,这么晚了,他也没法找地方睡。要不你跟顾队长说说,就让他住一晚上吧!” 牟燕然有些好笑:“妹子,这种人就属牛皮糖的,你越对他好,他还越来劲。粘着你不放。不用管他,咱们走!” 说罢拽着杨冬就上楼。 高伟民平时是有些嚣张,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些畏惧牟燕然。 一见到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牟燕然的话,他不敢不听。 他没有再跟上去,心里飞快打着小算盘: 我就不走,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第79节 ☆、60.心头之恨 牟燕然的房间里还有一张(床床), 上面摆放着杂七杂八的物品。 她帮着杨冬将其收拾出来,铺上了(床床)单,放好了被子,杨冬这就算有栖息之所了。 忙活完,杨冬感激的看着牟燕然:“牟医生,你真是个好人。没有你, 我姐也不会沉冤得雪。” “都跟你说不要说这见外的话了。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在医院遇见你姐姐,否则你姐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早。”牟燕然安慰道。 “唉,那都是我姐的命。其实我出来还有个原因,就是在家一看见我姐挂在墙上的像,我看着就……就难受。现在做什么事都没心(情qing)。”杨冬开始哽咽起来。 “都过去了,以后找个好婆家,好好过(日ri)子吧!”牟燕然递过去纸巾。 杨冬接过来纸巾,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明白,我以后会好好生活的。” “好了, 太晚了,睡觉吧!” “嗯, 好的牟医生。” 高伟民在牟燕然她们上楼后, 没好意思直接去找顾北川住下, 而是出去在附近找了个旅馆。 他打算以此为据点, 天天过来跟着防汛队。 当然他也打听好了, 防汛队很早就出来干活, 这点让他很不爽:在家他都睡到(日ri)上三竿。 可是想想牟燕然, 他只好((逼逼)逼)迫自己下了决心,给自己定了5点的闹钟,强迫自己起来。 第二天铃响的时候,高伟民习惯的想去按闹铃,想想已不是在家里了,只好闭着眼爬起来,刷牙洗漱,然后去早点铺买了大堆的油条,还有豆浆。 作为一名资深纨绔,高伟民是不会自己拎着那么一大包食物回去的。 更何况他还拎不动。 好说歹说,高伟民以同样价钱,雇卖油条的将食物送到粮库。 不过来得太早,门还是关着的,喊了半天门,才有刚起来的队员眯着眼睛走过来,一见高伟民,顿时精神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在他印象中,这高伟民应该昨天晚上离开了。 “看你们防汛队这么辛苦,买了些早点!”高伟民脸上挤出了笑容。 要照以前,这些队员他搭理都不会搭理。 还不是因为牟燕然。 油条豆浆! 队员眼睛刷的亮了。 他虽说也看不惯高伟民一副嚣张的纨绔模样,但瞧在带吃的份上,还是把大门打开了。 几人一起向着厨房走去。 杨冬早早就起来了,她准备给防汛队煮点粥,煎点鸡蛋。 见高伟民进来,还有些高兴:“高哥你没走啊,之前我还担心你呢,怕这么晚了找不着回城的车。” 高伟民嘻嘻笑道:“回家我实在没意思,还不如跟着防汛队混混。对了,杨冬,我给你打下手吧,还能学学怎么做菜。”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高伟民见杨冬有些犹豫,怕她反对,连忙自作主张定了下来,“说吧,我要做些什么?” 牟燕然醒来时,发现杨冬已经不在铺面上。 她想了想,很快明白过来:杨冬去厨房给大家伙准备早餐去了。 这真是个贤惠勤快的姑娘,谁娶了她,谁就有福了。 牟燕然就着昨晚(热rè)水瓶里剩的水洗了洗头,简单画了画眉,涂了点防嗮霜,就出了房间。 她准备吃完早饭跟着他们直接走,不再上楼了。 到了餐厅,有早到的队员和自己打招呼:“早啊!牟医生!” 牟燕然微笑着点了点头:“早!” 此时小林也走了过来:“牟医生,你怎么又破费呢?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破费?这是什么(情qing)况? 看见牟燕然疑惑的眼神,小林拿手指了指桌上的油条和豆浆:“这不是你买的吗?” 牟燕然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是。” “这就奇怪了,谁会这么大方,买这么多早餐呢?难道是队长?不可能啊!” “那是我买的。”高伟民跟着杨冬从门外进来,恰好听到了小林的话,连忙上前表功。 牟燕然看见高伟民,愣了一下:“你昨晚没回城?” 高伟民搓搓手:“我在镇子里找了房子住下了。我跟杨冬说好了,以后就负责防汛队的后勤保障。” 牟燕然皱皱眉,没有作声。 毕竟这里是防汛队的地盘,人家都没赶这高少走呢,自己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虽然自己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这什么高少。 再说这高大少爷向来享受惯了,哪能吃得了这苦。 呆不了几天,不用别人撵,估计自己就得跑。 顾北川也过来吃早点,看见高伟民在场,皱了下眉头,也没有说什么。 高伟民看见顾北川,颠颠跑过来,挤出了笑容:“队长,辛苦了!” 顾北川头也没抬,把高伟民当成空气,匆匆吃了几口,就起(身呻)来,告诉大家正点出发。 顿时队员们一顿狼吞虎咽,谁也不愿错过眼前的美食。 被晾在一边的高伟民尴尬的站在一旁,借口吃饱了就回屋了。 高伟民和杨冬留下,给大家准备午餐。 牟燕然以临时队医的(身呻)份,跟着防汛队去了施工现场。 依旧是机器轰鸣,依旧是汗如雨下。 和顾北川的距离,也依旧是不远不近。 牟燕然发觉,顾北川比之前沉默多了。 除了工作,闲暇下来就是抽烟,眼神老是飘向远方。 牟燕然想:阿川这是跟自己较劲呢,找时间得帮他一把,非得把他的心结打开不可。 中午杨冬做了四菜一汤。 样式虽少,可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有食(欲欲)。 除了一道菜:双椒爆鸭肠。 有队员刚一入口,就吐了出来:“呸,怎么这么咸,还有点腥,简直没法吃。” 他抬头看着杨冬:“妹子,其它菜都(挺挺)好,怎么这菜就没法下口呢?” 牟燕然也夹起一筷子尝了尝,皱起了眉头:的确很难吃。 见大家都望向她,杨冬不好意思笑笑:“手忙脚乱没来得及,下次一定注意!” 牟燕然注意到高伟民的神(情qing)有点不自然,就是低着头在那吃,离席来到他旁边,喝了一声: “高伟民,说实话,这菜是你做的吧?” 高伟民一惊,差点筷子掉地上:“啊!不是我……” 瞧见牟燕然眼中似有刀光闪过,吓得直接吐了实话:“是我做的。” “我就说嘛,同样人做的菜,味道怎么差距这么大!”老赵乐道。 牟燕然将两桌的双椒爆鸭肠全都拿过来,放到高伟民面前:“你做的,你吃!” 高伟民快要哭了:“牟医生,我下次一定注意,再也不抢着做菜了!” 牟燕然没有放过高伟民:“还有下次?你先把这菜吃了再说!让你长点教训!” 在牟燕然((逼逼)逼)迫下,高伟民哭丧着脸,皱着眉将自己做的菜咽了下去,脸上的表(情qing)要多丰富就有多丰富。 吃了几口,就想往外吐。 牟燕然恫吓他:“吐了你再给我吞回去!” 高伟民赶紧掐住自己脖子,硬着头皮往下咽,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帮你吃吧!”杨冬抢过一碗,就着饭,大口大口的咽下,“费了这么多食材,别浪费了。在我们乡下,能吃上这个,都得是逢年过节了。” 高伟民感激的看着杨冬:“妹子,你真好!回头哥请你吃大餐!” 牟燕然瞪了高伟民一眼:“这次杨冬帮你就算了,你瞧着再有下次的!” 牟燕然看了眼坐在角落里闷头吃饭的顾北川,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什么意思?玩冷暴力? 知不知道无视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 我是燕子,又不是你的仇人。 你等着的,找到机会,非得((逼逼)逼)着你说出心里话不可。 别看顾北川表面熟视无睹,心里却跟喝了油似的。 原以为自己冷着牟燕然,让她在防汛队待不下去,回城算了。 可哪成想,这个姑(奶奶)(奶奶)没送走呢?又招来了两个跟班。 高伟民,就那德行,还敢追求燕子,癞□□想吃天鹅(肉肉),自己恨不得一脚踹死他算了。 可是如果自己把高伟民撵走,岂不是让燕子看出来自己吃醋了。 顾北川一想到这些事儿,头都要炸了,还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北川……”牟燕然站在顾北川面前,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呻)旁的候希林。 第80节 “老大,我出去抽支烟。”候希林赶紧起(身呻),端起餐盘就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顾北川没有看牟燕然。 “顾北川!”牟燕然抬高了声音。 “牟医生,有事(情qing)吗?”顾北川终于肯正眼看牟燕然。 牟燕然定定的看着顾北川,没有回话。 “我到外面抽根烟。”顾北川拽着候希林,向门外走去。 “牟医生,你下午还跟着防汛队出去吗?”牟燕然刚要追上顾北川,被高伟民给拦了下来。 “关你什么事儿!”牟燕然冷冷说道。 “我也想跟你一起去!”高伟民哀求道。 “那你去问顾北川!”说完,牟燕然丢下高伟民,回宿舍休息了。 算了,和顾北川较劲的心(情qing)没有了。 等下午的时候,有机会再折磨他吧。 心急吃不了(热rè)豆腐,小火慢慢熬。 接连吃瘪的高伟民不以为意,他早已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但是历经鸭肠一事,高伟民开始将自己当成杨冬的男闺蜜亲近。 当然,是不关乎男女之(情qing)的那种。 他经常不是拍拍杨冬后背,就是直接将胳膊挽上杨冬的脖子,弄得她浑(身呻)都不自在。 以至于见到高伟民就脸红。 而高伟民,跟着防汛队吃苦耐劳,刚收敛了几天,又开始大手大脚,显出少爷本色。 饮料要买最好的,出门必须坐车,还嚷嚷着要给牟燕然和杨冬买个空调。 有一次,牟燕然听他炫耀的对杨冬说:“哥什么都差,就不差钱!” 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他那说话的口气,趾高气昂的神态,一下子与牟燕然脑中的高建形象重叠了起来。 顿时一股愤懑之气升腾而起,带着她沉积多年的仇恨。 牟燕然暗暗想:可以从眼前这草包中寻求突破口,(套tào)出话来,找出高建的罪证。 将这恶贯满盈的大坏人,送进他该去的地方——监狱,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远在w市的中心医院,此刻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而这场危机的始作俑者,正是牟燕然恨之入骨的高建。 牟平山待在院长室内,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望着远处(阴阴)云重重笼罩的山峦,忧心忡忡。 刚才他又接到了卫生局常务副局长的电话,暗示他必须把牟燕然拿下。 也就是说要吊销牟燕然的医师执业资格。 否则,他这个院长都干不长了。 再回想起这几天来的遭遇,他不由得揪起了头发。 就在两天前,有人以中心医院有医生卖假药为名,告到了消费者协会。 消协三天两头过来,调查事(情qing)的真伪。 有人递话过来,矛头指向了牟燕然。 说只要将她开除,就不会再告消协。 还有一些病人家属,以控告牟燕然为主,说什么她独断专行,根本就不把家属放在眼里,要求严肃处理。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汹涌的海水般朝牟平山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突然感到心口有点绞痛,颤颤巍巍的拉开了抽屉,撕开药包,刚准备往嘴里送,有医生进来:“院长,院长,之前那帮病人家属又过来了,说是一定要我们处理牟医生,闹得很凶,你去看看啊!” 牟平山手一抖,药片应声掉在地上。 他捂着(胸胸)口,嘴里早就说不出话来,点着手指,顺着办公桌就倒了下去。 耳边听到有人呼喊:“院长,你怎么了?” 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61.哥分手了 再睁眼时, 映入牟平山眼底的是一片熟悉的白色。 自己这是在医院! 他转过头, 盯着不远处闪动着波形的显示仪。 有护士惊喜的喊道:“院长, 你总算醒过来了!” 牟平山虚弱的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八号下午五点。”小护士回答。 自己晕倒前, 记得时钟指向上午九点,(日ri)期是七号。 也就是说,自己整整昏迷了将近三十个小时。 看来自己的病(情qing)很严重,竟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此时主治医生也进来了,姓杨, 是院里的老医生,比牟平山小不了几岁。 “院长, 你总算醒了。我们还准备会诊,看是不是应该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老杨,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有心绞痛的老毛病。这次的确是心力交瘁了,加上没有及时服药才导致的。你看心电图, 波形还是在正常区间,没有什么大碍!”牟平山说道。 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追问道:“那闹事的病人家属走没?” 杨医生叹口气:“唉, 院长,让我说你什么好。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挂念这工作上的事, 安心养病吧!” “老杨, 我怎么能安心啊。现在院里院外这么多事, 我都不敢想像我倒下去后医院怎么办?” 杨医生给牟平山肩后塞了个枕头, 让他靠得更舒服些:“院长,我看你主要还是为牟医生((操cāo)cāo)心吧?” 牟平山把眼光眺向了窗外:“做父母的不都这样吗。也不知道燕然现在在什么地方。” “院长,要不我给牟医生打个电话,让她回来?” “别,千万别!”牟平山连连摆手,“我不想让她担心!” 杨医生离开的时候,牟平山不放心,还特意交代了一句:“千万别告诉她!” 杨医生表面答应得好好的,转过(身呻),就找到牟燕然过去在一个科室相处得比较好的同事,将牟平山住院的(情qing)况告诉了她。 果然,牟燕然同事直接就将电话打给了牟燕然。 接电话时,牟燕然正和顾北川他们在野外休息。 听到自己养父晕倒病重,她当即就坐不住了,急忙给程静雅拨去了电话: “妈,我爸现在在干什么?我给他打电话怎么不接?” “在医院上班啊!他可能做手术没听见吧。”电话那头不假思索的答道。 “妈,你别瞒我了。都有人告诉我,说我爸晕倒住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声音重又响起:“是你爸不让告诉你的,说怕你担心!” 牟燕然皱着眉:“妈,你们有事不告诉我,这才最让人担心。妈,你好好照顾我爸,我马上回来!” 和程静雅通完电话,牟燕然又给远在北京的牟随风打去电话:“哥,爸晕倒住院了,你快坐飞机赶回来!” 通完话,朝顾北川和防汛队其他人打个招呼: “家里有事,我就不陪你们了!” 说罢,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施工现场,直奔长途汽车站而去。 顾北川就在牟燕然(身呻)边,刚才她与程静雅和牟随风的话,都听到了耳中。 想起之前牟平山在y县医院挨打时,她也是这般匆匆离去,可见她和她和养父一家关系非常好。 这样他就放心了。 看来这十几年来,牟平山一家给燕子照顾得很好,他们之间也产生了深厚的感(情qing)。 燕子要是以后跟牟随风结合了,亲上加亲,(日ri)子肯定也过的更好。 顾北川想为牟燕然高兴,可心底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想着将来就这般从燕子的生活中淡去(身呻)影,就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说到底,内心深处,自己还是舍不得燕子的。 可是没有办法,为了燕子的幸福,也只能牺牲自己的感(情qing)了。 顾北川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牟燕然远去,久久不愿离开…… 盛夏的帝都,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白天走到街道上,皮肤不一会就会晒黑。 人们纷纷躲在带有空调的高楼大厦内,不敢出屋半步。 牟随风呆在自己和女友小雯合租的小屋内,焦急的等待着她的到来。 就在刚才,他接到牟燕然的电话后,准备给小雯打电话。 他记得小雯的封闭训练行将结束,想趁这个机会,带她回去见见父母。 自己一直将父母蒙在鼓里,没有将与女友小雯同居的事告诉他们,趁这次机会,应该是让他和小雯的恋人关系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老爸老妈一直坚决反对自己搞音乐,要知道自己处了个地下音乐圈的女朋友,还不得把自己赶出家门啊。 到时让小雯直接买点帝都特产,再去医院看望下老爸,让她好好表现表现,没准自己父母就能当场同意了。 第81节 等到中午时分,他立即打去了电话:“什么时候训练结束?” “下午3点。”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牟随风刚准备开口,就被电话那头的小雯打断了: “我也有事要告诉你,等我回来再说吧!” 想想等下小雯就能回来,牟随风就没有把刚才想的说出口。 也不知道小雯要和自己说些什么,难道是准备和自己去旅游度假。 有可能,天这么(热rè),到夏威夷或是马尔代夫避避暑,对着蓝天白云,大海沙丘,和心(爱ài)的人一起漫步、烧烤、(日ri)光浴,想想就很美。 等父亲病好转后,直接从w市报个团,来次浪漫的海边之旅。 没多久,小雯回到了出租房。 一进门,牟随风就将小雯紧紧搂在怀里,嘴唇凑了上去。 小雯转头避让,推开牟随风,用手扇着风: “外面天(热rè)了,我一(身呻)汗。” “培训得怎么样?辛苦不辛苦?” 牟随风从桌上拿起沙冰,递给了小雯:“(热rè)了吧,吃吃消消暑!” 小雯并没有接,坐在(床床)上直接问:“你不是着急跟我说事吗?说吧!” 牟随风将自己父亲住院的事以及自己的打算,全部告诉了小雯。 讲述的时候,小雯静静的听着,一言未发。 牟随风以为小雯同意跟自己回去了,接着说: “要没有别的安排,我等下就定飞机票,我们明天上午就回去,你看怎么样?” 一直低头倾听的小雯终于抬起头来:“牟随风,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却始终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牟随风看着小雯严肃的样子,有些不适应:“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是,咱们分手吧!” 声音虽不大,听在牟随风耳中却不啻于晴天霹雳:“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咱两不适合,分手吧!” 牟随风有些摇晃,好不容易才稳住,盯着小雯,颤抖着问道: “为什么?” “因为跟着你,实现不了我的演员梦。有位大老板看上我,愿意出资给我拍戏,这次培训的机会,万里挑一,也是他给我找的。所以我选择了他。” 牟随风咬牙说道:“你骗我,我不同意!” 小雯平静的看着牟随风:“随风,你是好人。可是太单纯、太天真了。实话告诉你,培训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他同居了!” 这最后一句话直接将牟随风击倒。 他跌坐在椅子上,两耳嗡嗡直叫,甚至连小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醒过神来,狠狠的将自己和小雯的合影相框砸在地上,把出租屋里的东西扔了个一塌糊涂。 良久,才抱着头,蹲在地上轻声哭泣。 牟随风直接买了当晚的飞机票,回到了w市。回家后,直接钻入了屋子,把自己反锁起来,谁也不想见。 牟燕然回来后直接去了医院,见牟平山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她给牟随风打电话,却始终没人接。 怎么回事,难道他还在飞机上? 牟燕然没有想太多,等到给牟平山喂完药,叮嘱了护士两句,就准备回家拿两件衣服。 回到家,却看见程静雅郁郁寡欢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卧室。 “怎么了妈?你不舒服吗?” 程静雅这才看见牟燕然进屋,声音低沉:“你哥刚回来了!” “好事啊,妈,你怎么还不高兴呢?”牟燕然有些不理解,诧异的看着程静雅。 “他是回了,可进来跟我打声招呼就进了卧室,到现在还没出来,我叫他也不答应!” 原来是这样,我说他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妈,你别着急,我来试一试!”牟燕然走到牟随风卧室门前,使劲敲门: “哥,快开门,我是燕然!” 门那边传来沉沉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喊道:“你别管我!” “牟随风,你再不开门,信不信我把门踹开!”牟燕然威胁道。 沉默了良久,传来了开锁声,门打开了。 屋里一片狼藉,衣服甩得地上(床床)上都是,桌子上,摆着几个倒立的酒瓶。 站在牟燕然面前的牟随风,看上去就像醉酒的流浪汉。 头发乱蓬蓬,两眼猩红,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 “哥,你究竟是怎么了”牟燕然扶着牟随风,在(床床)上坐下,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对面。 程静雅也一脸担忧的跟进来,看着牟随风:“到底怎么回事?” 牟随风紧闭着嘴唇,不发一言。 牟燕然朝程静雅点点头:“妈,你先出去吧,我跟哥谈一谈!” 看着牟随风的样子,程静雅也只好点点头,出屋时顺手将门带上。 “好了,现在就你和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吧!” 牟燕然握住牟随风的手,静静的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还有那已空洞无神的眼睛。 ☆、62.解除收养 “燕子,我感觉现在我的心都枯萎了, 什么也不想说, 什么也不想干。”牟随风一脸生无可恋。 “你快照照镜子, 都成什么样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牟燕然没有客气,直接当头棒喝。 满(身呻)酒气,耷拉着脑袋的牟随风终于抬起头来:“燕子, 我失恋了!” 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下,牟燕然终于弄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哥, 你确定小雯真说了那番话?” 牟随风:“难道我还能骗你?” 牟燕然:“哥,这种女人, 不值得你留恋。” 牟随风:“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她!” 牟燕然抓住牟随风胳膊:“哥,你这么优秀, 相信我,肯定会找到更好的!” 牟随风抬抬胳膊, 有气无力:“不用安慰我,燕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否则怎么会守不住小雯?” “哥,她离开你, 是她的损失。不要再颓废了, 你瞧你把妈担心成什么样!”牟燕然拿起牟随风的手, “哥,不管怎样, 我和爸妈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牟随风感动的看着牟燕然:“燕子, 你真好!我听你的, 不喝了!” 劝牟随风早点上(床床)休息后,牟燕然来到了客厅。 “随风好点没?”程静雅依然十分担心。 “放心吧妈,我劝他睡了。你明天好好再安慰安慰,估计就没什么大事了!”牟燕然说完,拿起包又准备出门,“我回医院看我爸去!” “你在家好好休息吧!别刚回来就累着了。等下我去。”程静雅叫住牟燕然。 牟燕然冲程静雅笑笑:“妈,我(身呻)体好没事!倒是你要多休息!放心吧,爸那边有我,你不要担心!” “妈知道你孝顺。行,你去陪你爸吧,我看着你哥!” 接下来的几天,牟燕然家里医院两头跑。 这边照顾着牟平山,那头拉着牟随风散步、谈心,家里家外一手((操cāo)cāo)持。 有一天,趁着牟燕然跟牟随风出去散步,程静雅给牟平山打了个电话: “老牟,还有多久可以出院?” “还得个把星期吧。” “哎,这阵子真辛苦燕然了。” “嗯,可不是,她在这里给我打饭,督促我吃饭,回头还得安慰你那不成器的儿子!” “老牟,跟你商量件事?”程静雅终于将想要说的说了出来。 “老夫老妻了,有事尽管说!”牟平山躺在病(床床)上,稍微动了动(身呻)子。 “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吗,最好能让牟随风娶咱们懂事的燕然。这样燕然真正就融入咱们家,我们也能一直看到她。” “对,我是说过。怎么了?” “我琢磨着,你跟那个防汛队长好好谈一谈,不要再纠缠着咱家燕然。对了,我刚才看了燕然的手机,找到跟那姓顾的队长的通讯记录,等下我给你发过来!” “行,我等下就打。对了,静雅,你再找律师好好问一问,好像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不能结婚。”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程静雅想了想,自己有位大学同学是律师,姓刘。 她翻了翻电话本,找到刘同学的手机号码。 “喂?” 打过去后,过了一会有了回应:“哪位?” 第82节 “程静雅!” “啊,是静雅同学,你好你好,好几年没联系,这是你新换的号吧?” 上次同学聚会,是五年以前了,之后,程静雅丢了手机,换了电话号。 “刘大律师,有事向你请教一下!”程静雅轻声说道。 “班花,有事尽管吩咐!”电话那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当年,程静雅可是班级的风云人物,长得美,还画得一手好油画,是当时不少男生心中的梦中(情qing)人。 “我想问问,假如有人是别人家的养女,想要和养父母的亲生儿子结婚,在法律上(允yun)许吗?如果不(允yun)许,怎么办?” “这个(情qing)况,在婚姻法里是不(允yun)许的。假如一定要结婚,必须先与那家人解除收养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别客气,老同学。最近忙,等过一阵,咱们在w城的同学,我张罗吃顿饭,到时一定要赏光!” “可以!没事我一定去!”程静雅礼貌答复,然后挂了电话。 程静雅有些头疼:解除收养关系,还得和牟燕然商量。现在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先等她彻底跟顾北川断了关系再说。 只能先等牟平山打电话的结果了。 顾北川正在河道干活时,收到了一个w市的来电,是陌生号码。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接起了电话:“你好,找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沉沉的男声:“顾队长你好,我是牟平山。” “伯父,你好!”顾北川心头一紧,怎么是他打电话过来,难道燕子出什么事了? “现在方便说话吗?” “稍等一下!”顾北川捂住手机,将候希林喊来,“现场你指挥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好嘞,放心吧,队长!”候希林接过了顾北川的手持机。 顾北川一边朝旁边的树林里走,一边对着手机说:“好,伯父你说吧,怎么了?” “我先问你个问题,你觉得燕然怎么样?” 顾北川一怔,不明白牟随风问这问题的目的何在,想了想回答道: “(挺挺)好!医术高超,为人大方。” “其实,她刚到我们牟家的时候,不是这样。”电话那头娓娓道来。 顾北川找到树荫下的石头,坐在那静静的听。 “燕然是个(性性)(情qing)十分孤僻的女孩,刚到我家的几个夜晚,根本就不躺在(床床)上。而是坐在墙角,低声哭泣。” “我们去安慰她,她十分抗拒,让我们不要管。” “在外面的时候,动不动跟其他小朋友发生冲突,常常上来就是拳打脚踢,甚至用牙咬。” “她要发起疯来,神(情qing)可怖,像个小狼崽那么可怕。” 电话那头停了停,又接着讲道:“我和静雅一直悉心的照料她,将她视为己出,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好。我们给她最好的房间,最好的衣服,还送她上最好的学校。” “毕业后,我又将她召入医院,将自己毕生技艺都传授给了她。她也不负期望,成为医院最出色的外科医生。” “我和牟燕然妈妈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希望她(日ri)子过得幸福。” “可是我听说,她现在跟你在一起,准备跟你过(日ri)子。”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呻)份和收入,能保证给她幸福吗?所以,我以一名父亲的名义,恳求你放过我女儿。” 顾北川听着听着,脸渐渐沉起来。 等牟随风说完,他冷冷问了一句:“讲完了?” “嗯。” “那好,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从来没想过去招惹你的女儿,也没想过要追求你的女儿。说句不好听的话,是你女儿自己主动找上我,没完没了的缠着我,倒贴我。” 顾北川一字一顿:“所以,不是你求我放过你女儿,而应该是我求你劝你女儿放过我!” “好了,伯父,我工作很忙,就不多说了,再见!” 顾北川挂断电话,脸已经(阴阴)郁得要滴出水来。 牟平山没想到顾北川反应这么强硬,直把他呛得脸红一阵又白一阵,差点要重犯心脏病。 他气得抖着手,拿起杯子喝了水,又吞了几粒药,(情qing)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牟平山缓和下心(情qing),就立即给程静雅打过去电话,将刚才和顾北川的电话都讲述给她听。 程静雅非常生气,觉得这顾北川素质太差,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喜欢上他。 此时牟燕然和牟随风也回来了。 打了个招呼,牟燕然又去医院照顾牟平山去了。 等牟燕然离开家,牟随风正准备进屋,被程静雅叫住了: “随风,妈问你一件事。” 牟随风转过(身呻)来:“什么事,妈?” “我想问你,对顾北川的印象怎样?”程静雅看着牟随风。 牟随风倚着沙发坐下:“妈,问这个干什么?” “你就直接说你的看法吧!” “不怎么样,非常差!我跟他接触过几次,没有什么好印象。第一,他这人太傲,老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摆谱!第二,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对我们燕子态度不好。要么(爱ài)搭不理,要么呼来喝去,根本就没把咱家的小公主放在眼里,更不用说照顾了!” “你要这么说,妈就明白了。”听完牟随风的话,程静雅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和那粗俗的防汛队长在一起。 牟随风心(情qing)还是不太好,见程静雅问完没有再说话,便起(身呻)回屋了。 程静雅一心想的是牟燕然的事,对此倒也没有太在意。 她立即给牟平山打了电话,将牟随风对顾北川的评价告诉了牟平山。 牟平山同样斩钉截铁:“燕然坚决不能和那粗鲁的顾北川在一起。他算什么东西!他哪一样能配上我的女儿!还敢这么一副态度对待我们宝贝女儿!太狂了!咱们轮番找她谈心,做工作!她刚才出去了,等她回来,我跟她先谈!” 放下电话,牟平山犹自气愤不已:一个人可能是偏见,这一家子都对他印象不好,不用说,肯定是那什么顾北川的问题。 燕然估计是鬼迷了心窍,被那个顾北川给迷住了,坠入一段毫无理智可言的感(情qing)中。 这段感(情qing),坚决不能继续,必须快刀斩乱麻! ☆、63.下点□□ 牟燕然再进病房的时候, 看见养父正坐在(床床)上, (阴阴)云密布的样子,便上前询问: “爸,怎么了, 谁把你气成这样?” 牟平山绷着脸:“还不是你给气的!” 牟燕然没想到牟平山会这么说,一时竟然愣住了。 回过神来, 追问道:“为什么?” “燕然,我先问你, 最近你是不是一直跟那个防汛队长在一起?” “对,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燕然,你谈恋(爱ài), 我不反对,要是找了个不错的孩子, 我还举双手赞成。” “可是,你看你,都受过高等教育了, 怎么还去找素质这么差的人当男朋友!你, 太让我失望了!”牟平山激动的说完,把脸转向一边。 “爸。”牟燕然用手扶住牟平山的肩膀, 轻声说道, “爸, 你先别生气, 为什么这么说顾北川?” “燕然, 你和你哥不一样, 你成熟、懂事,怎么面对感(情qing)的事就犯糊涂了?别怪爸爸说话难听,那顾北川就是一没出息、粗俗不堪的人,你们两在一起能有共同语言吗?” “还有,你想没想过,将来你要跟了他,会吃多少苦!” “他常年工作在外,你觉得,一旦成家,他能有多少时间照顾家里?” “再说了,防汛队的工作有多危险你应该知道。嫁给这样的人,你天天就得跟他提心吊胆!” “将来有孩子了,怎么办?都是你一个人照顾吗?” 牟燕然给牟平山端来一杯水:“爸,其实防汛队的工作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吓人,毕竟都有现代机械了!还有,不知道你怎么会对他印象这么差,等哪天我领来给你瞧瞧,你就知道,其实他是一个善良、肯担当又负责的好男人!” “我不喝。你少给我领来。他敢进门,我就把他腿给打折了!” 牟平山推开了牟燕然递来的水:“就算你不计较他工作危险,我也不同意,那顾北川我见过,看着就不像是对女人好的男人,你要嫁给他,不定要受多少欺负!” “爸,你在哪见过的?”牟燕然赶紧问道。 “这你别管!反正我看那小子就是一个素质极低的人!”牟平山避开牟燕然探询的目光。 牟燕然笑笑:“爸,你难道是算命的吗,还能算出他对我不好来!” “我就是看不惯,你要真心疼你爸,就给我离开他!否则……咳咳……” 还没说完,牟平山就捂着(胸胸)口重重咳了起来。 牟燕然没有再吭声,赶紧拍了拍牟平山的后背,抚了抚牟平山的前(胸胸)。 因为她怕说下去气坏牟平山,毕竟他还卧病在(床床)。 其实牟平山不是装病,也真是被顾北川说的话给气到了。 他以为女儿被自己说服了,又着重强调了几句,最后问:“听明白没?” “明白了,爸,你就少((操cāo)cāo)点心,好好养病吧!” “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牟平山以为自己劝说有效,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嗯!”牟燕然匆匆点点头。 牟平山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道:“这还差不多!” 牟燕然只不过是为了让牟平山宽心,其实心里想的还是要继续和顾北川处。 她决定了的事儿,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第83节 她想的是,等生米煮成熟饭,不由得牟平山他们不答应。 再说,牟平山今后接触顾北川多了,印象肯定能扭转过来! 牟燕然替牟平山喂了药后,就告辞离开了。 连续几天家里家外的((操cāo)cāo)持奔波,牟平山的反对,顾北川的态度,让牟燕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力交瘁。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迈入了家门,迎接她的是(热rè)乎乎的珍珠(奶奶)茶,这也是她最(爱ài)喝的一种饮料。 是程静雅特意给她准备的: “宝贝女儿,这几天忙坏你了,快好好歇歇!” 牟燕然心想:还是当妈的最体谅自己。 接过来,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大口。 “燕然,妈问你一句话。你觉得我、你爸、你哥对你怎么样?”程静雅看着牟燕然抿着(奶奶)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好啊!这还用说嘛!你们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亲人!” “那你觉得我们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吗?” 听到程静雅这么问,牟燕然猛地抬起头,赶紧回道:“当然不会了。” “妈,你怎么这么说?” “既然相信我们,那当妈的就要劝你一句话,你不要跟顾北川处朋友,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牟燕然没有想到,程静雅也要劝她跟顾北川分开。 她实在没有力气,也不想再辩解什么了,静静的听着养母的劝说。 程静雅从出(身呻)、(性性)格、(爱ài)好一直讲到家庭,最后还以自己为例,论证了“(爱ài)(情qing)可以无条件,可是婚姻和家庭不能无条件”这一论点,还带上了自己的感(情qing): “燕然,相信我。妈妈是过来人,(爱ài)(情qing)虽然美好,可最终还是要回归现实。你是聪明人,妈妈真的希望你好好考虑!” 牟燕然没有针锋相对,也无心针锋相对。 自己太累了,实在提不起那个劲。 她点点头:“妈,我理解你!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休息!” “我的话你听进去没?” “听进去了!” 留下长长的语音,带着余韵,在客厅回((荡荡)荡)。 程静雅有些意犹未尽。 关键是牟燕然的态度不明朗,不知道她到底是同意自己说的,还是压根就没当回事。 待牟燕然回房,程静雅连忙给牟平山拨了电话: “老牟,你跟燕然是怎么说的?” “效果不错,我看她直点头,估计是说到心坎了。” 程静雅继续说道:“老牟,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觉得牟燕然还会跟那个顾北川在一起。” “那只有加紧促成燕然与随风的婚事,彻底断了她对顾北川的念想。” “怎么加紧?” “你想想看有什么好办法没?” “让儿子也抓紧。” “你儿子还不了解,就是一小孩,男女感(情qing),不懂。” “对了,我想了个主意,不如趁他们都在家时,往水里下点□□,然后咱们把房门一关,任其自由发展,生米煮成熟饭,你看怎么样?” 程静雅蹙起柳叶眉:“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这岂不是委屈了我们燕然吗?不行不行。还是再多做做工作,等她心甘(情qing)愿放弃吧!” 这几天经过牟燕然的耐心陪伴和开导,牟随风渐渐从失恋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他总算想明白:自己再怎么痛苦,再怎么颓废,小雯也不会知道,更不会回头。 持续的喝酒买醉,麻痹自己,到头来挽回不了感(情qing),而只会让自己伤心,更让家人担心。 是时候将感(情qing)的那一页翻过去,迎接新的开始了。 牟随风跑到一家理发店,将自己留的那头飘逸的长头发,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他理了平头,刮了胡子,以此与过去告别。 牟燕然再见到牟随风时,还吃了一惊:“哥,怎么感觉你整容了?” “燕然,你怎么说话呢!我就是去理了个发!” 牟燕然仔细端详了一会:“还别说,这么一理真不错,看上去有模有样了。” “那是,哥要告别昨天,拥抱明天!”牟随风又恢复了往常那放((荡荡)荡)不羁(爱ài)自由的(性性)子。 牟燕然知道牟随风这就算从失恋中走出来了,由衷的为他高兴。 她想了想,建议道:“哥,我请你去吃顿大餐!” “好啊,不过得我请你,谢谢你陪伴我走出这段最灰暗的时光。” “行了哥,别搞得这么文艺,一听起鸡皮疙瘩。说好了,我请!”牟燕然不容置疑的定了调。 牟燕然在菲尼诗西餐厅定了餐。 那里环境不错,特别是西冷牛排,味道十分正宗。 牟燕然穿了件深灰色的吊带蕾丝长裙,外面罩了短款的黑色半袖外(套tào)。 牟随风则是上(身呻)白色立领修(身呻)衬衫,下(身呻)穿了条黑色西裤。 两人分别打了出租车,按照预定的时间朝餐厅赶了过去。 一进餐厅,就吸引客人纷纷侧目。 “您好!先生,您好,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餐厅前台的侍者,见一对壁人进门,赶紧跑过来,鞠躬问道。 “有,a厅8桌。”牟燕然礼貌的回答。 “请随我来!”男侍者又仔细看了眼牟燕然,反复思考是不是哪个明星素颜过来的。 将两人带到预定的桌位,侍者将座位拉开,请两人坐下,就告辞离去了。 又来一名侍者,拿来菜单:“两位,请问点什么?” 牟燕然接过菜单,稍微扫了一眼:“嗯,西冷牛排一份,八分熟,焗法国蜗牛,小份。汤要俄式罗宋汤,再来份水果蔬菜沙拉。” 侧(身呻)又问牟随风:“这么点行不行?够不够?” “太够了!燕然,说实在的,你点得太丰盛了!” 牟燕然笑笑:“就当是给你回来接风了!你想咱们有多久没在一起好好吃饭了!等爸(身呻)体彻底好了,咱们一家人再好好吃顿饭!” 牟随风感慨道:“是啊,自我去北京,这一晃就好几年了。想来就跟做一场梦一般。不说了,咱们先碰下杯!cheers!” “cheers!”牟燕然端起红酒,和牟随风碰了一下。 两人互相讲了讲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讲到可笑处,还哈哈笑了起来,惹得周围的人好奇的看过来。 “算了,别说这个了,你看都影响别人了!”牟燕然憋住笑,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等平静下来,牟随风问道:“燕然,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对那顾北川很有好感!” “哥,不瞒你说,还真是!说实话,我感觉他就是值得我一生追求的男人。” “燕然,你跟他谈恋(爱ài)我不反对。可是几次接触,我发现顾北川对你真不怎么样,太冷淡了。你要这么痴缠着他,哪怕将来走到了一起,我也担心他对你不够好!”牟随风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牟燕然知道牟随风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和顾北川那段儿时的(情qing)谊,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说道: “哥,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我相信他心里还是有我的。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否则我就不嫁!” 牟随风看着牟燕然坚定的眼神,一时也不知劝什么好了。 他心中十分纳闷:为什么一向眼高于顶的妹妹,对别人追求不屑一顾的冰山美人,怎么会那么喜欢顾北川? 他实在不能理解。 那个大马猴哪里好了? 除了整天摆着臭脸,像谁欠他钱似的,哪里能配上天仙似的妹妹! 牟燕然还要去医院照顾牟平山,两人没有吃太久,就匆匆结束了。 牟随风到医院和父亲刚寒暄几句,就被牟平山找借口支开牟燕然,开始反复做牟随风工作,希望他把燕然的心给拉回来。 牟随风听着父亲絮絮叨叨的嘱托,烦躁的都快把头发拽下来了。 “燕然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妹妹往火坑里跳!听到没?你要是让燕然被那顾北川给拐跑了,你以后就别回家了!”牟平山几乎是吼出来了。 “听见了。”牟随风嘟囔道。 自己的妹妹,肯定会上心的,老头子太啰嗦了。 好不容易出了医院,牟随风不愿回家,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以前的几个哥们也各忙各的,不能陪他玩。 一时之间,牟随风有些百无聊赖,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找点事做!要不得疯! 对了!去y县! 打听一下防汛队的事,有机会看看能不能加入进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先近距离了解了解顾北川,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能把自己的妹妹吸引得神魂颠倒,家都不要了。然后再见机行事,两人恋(情qing)一旦出现小火花,就掐死在萌芽中。 牟随风想到做到,回家拿了点衣服和钱,就直奔火车站而去。 恰好下午2点有趟去y县的火车,紧赶慢赶,牟随风总算赶上了。 上了火车,他感到有一丝兴奋,不知将有怎样的生活,在等着他。 第84节 大马猴,我来了! ☆、64.宝贝哥哥 牟随风看着窗外的景色往后倒。 他计划好了, 先去县水利局问问(情qing)况, 看看如何加入防汛队。 实在不行,先当义务工都行。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 y县到了。 牟随风下了火车,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了火车站。 y县位于交通要道, 距离附近的大城市都很近。 南来北往的客人不少,还有从这转车去云梦湖旅游的, 整个县城显得十分(热rè)闹。 牟随风一路打听, 朝着县水利局走去。 在水利局门口的围墙上,牟随风发现贴着一则招聘启事。 他好奇的凑近一看, 顿时高兴得跳起来。 这不就是招聘防汛队员启事么! 真该去买彩票!原以为自己倒霉的喝凉水都塞牙,没想到时来运转! 牟随风跟着启事默念起来: “兹面向全社会公开招聘防汛专业队队员(非在编)。招聘范围和条件如下:一、坚持原则, 敢于负责,(热rè)(爱ài)森林消防及防汛工作并掌握一定的专业技术和有关法律、法规政策, 有一定的工作能力……” 招聘启事对人员的文化、年龄和(身呻)体条件都作了严格规定。 牟随风对照启事,一项一项比照检查, 发现自己各方面条件都符合, 不由心头一喜:这不就是给自己量(身呻)订做的吗? 他充满信心的跨入了大院,朝着招聘所在地——二楼小会议室走去。 推开门,牟随风愣了一下:屋里空((荡荡)荡)((荡荡)荡)的,只有两人懒洋洋的坐在一张桌子后聊天。 牟随风以为自己走错了,正准备退出来时, 里面的人发现了他。 “小伙, 别走!回来!你是来应聘防汛队员的吗?” 牟随风急忙停住脚步:“对!” 开口的是个瘦瘦的五十岁上下的老人, 穿着灰色西装。 按照程序,开始对牟随风进行面试,无非是看了看(身呻)份证,问了问牟随风的求学求职经历。 “你是说,你从w市考上的大学?还是帝都大学?”灰西装抬高了声音。 “对呀,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就是有些好奇,像你这样的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怎么想着来报考咱们这小地方的防汛队?你仔细看了招聘简章吗?你知道防汛队是做什么的吗?你家里人知道吗?”灰西装十分好奇,接连抛出了几个问题。 牟随风没有理会灰西装,坐在对面,抬眼反问:“我就想来锻炼锻炼,难道不行?” 一直沉默的另外一位年轻的考官,终于开口问道:“你没有进过局子吧?”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有没有被刑拘或劳教过?”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像犯罪分子吗?”牟随风有些不满了,要不是想迫切的加入防汛队,当场他就得拂袖而去。 灰西装赶紧出来打圆场:“小伙,别误会。在招聘条件中,也有这么一项,我们就是例行问问,不是特意怀疑你的!” “这样啊。” 一番交谈过后,灰西装对牟随风很满意。 他和旁边的考官交换了眼神:“我看他可以录用!” 灰西装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表来: “牟随风是吧,你填了这张表,签个字,明天就能正式上班了。” 牟随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 他追问道:“你们二位就决定我能入队了?不需要跟上级领导请示?” 灰西装笑笑:“对,我俩就能决定。别忘了,上班时间是8点钟。你到三楼的322房先领你的工作服和证件,然后会有工作人员给你分派单位和任务。” 牟随风没有想到应聘如此顺利,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晕晕乎乎。 自己就这么成了防汛队一员? 算了,不想了,找个地方美美的吃顿饭,再洗个澡,明天精精神神的上班去! 很快到了第二天,牟随风特意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将胡子剃得干干净净,夹着公文包就去水利局了。 到了三楼的322房,有位脸上长满色斑的中年人接待了他。 验证了牟随风的(身呻)份,色斑男将证件和工作服发给了牟随风: “新来的都得先到防汛三队实习。等下将剩余的手续办完,我就让人带你去找他们!” “防汛三队,他们在什么地方?” “l镇。” “是顾北川带的那个队吗?”牟随风眼前一亮。 “对。你怎么认识顾北川?”色斑男好奇的问。 “听说的,抗洪英雄嘛!” 牟随风心中得意不已。 真是瞌睡送枕头,这刚想着怎么才能去顾北川那,就有人告诉他分配到那去了! 牟随风告别了色斑男,哼着歌出门了。 色斑男和旁边的小姑娘嘀咕:“还从没看见应聘这项工作这么兴高采烈的。三队是几支防汛队中最苦最累的。这小伙真要过去,估计就笑不起来了。” 小姑娘问:“徐哥,我看这两年报名参加防汛队的越来越少啊。算上刚走的那位,今年光参加招聘的都不到十人。“ “是啊,防汛队风险太大,待遇还低,的确不怎么吸引人。说句实话,刚走的小伙是大城市过来的大学生,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参加防汛队。” “估计他看电视看多了,觉得防汛队员救人(挺挺)酷的,也许并不知道防汛队是干什么的?看着吧,我敢打赌,他呆不了多久就会吵着要走!” 色斑男喊了一位姓刘的工作人员,带着牟随风去顾北川那报道了。 一路上,牟随风旁敲侧击,想尽可能多的获取防汛队的信息。 上次呆的时间太短,对整个防汛队都不太了解。 “顾队长这人吧,(挺挺)好的,就是脾气差了点,动不动就骂人。你新去的可千万得勤快点,别让他找着由头骂你。当然,对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真是好得没话说。” “嗯,知道了。”牟随风暗想,那大马猴浑(身呻)腱子(肉肉),一看就是暴力分子,自己的确得小心。 牟随风到达的时候,防汛队还没有回来。 留守的老赵迎了出来,看见牟随风一愣:“新来的防汛队员就是你啊!真没想到。” 牟随风笑笑:“以后我也是防汛队一份子,请多关照!” “放心吧,我们防汛队人都很好的。就是队长严厉些,不过他也是为你好。” 正说话间,防汛队回来了。 天气分外燥(热rè),顾北川他们回来时一(身呻)汗一(身呻)泥,看上去像一个个泥猴。 姓刘的拉着牟随风,来到顾北川面前: “队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分到你们三队实习的新队员,牟随风!” 顾北川离很远就看见牟大少爷,正纳闷间,听说是来实习的,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顾队长你好!以后就在你手下做事了!”顾北川硬着头皮打了招呼。 顾北川冷哼一声:“在我手下没有照顾两字,你来了,得有吃苦的准备,否则不如早点走!” 小刘看看顾北川,又看看牟随风,恍然大悟: “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省得我介绍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侯希林上前拿胳膊勾住小刘的脖子:“别走了,吃过饭再走!”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下次回县城我请你!”小刘还是告辞离开了。 牟随风算是看出来了,这顾北川丁点就没瞧得起他。 男人的好胜心给激发起来:“队长,你放心,我可以吃苦,绝对能够呆下去!” “是吗?那以后就看你表现吧!”顾北川说完,扭头吩咐侯希林:“你先带他熟悉熟悉工作,下午就跟着我们走!” “队长,这……”侯希林看看牟随风,灰色的格衬衫、泛白的牛仔裤、阿迪达斯的运动鞋,一副未经风雨的模样,有些为难。 “这什么,叫你带就带!”顾北川瞪了侯希林一眼。 侯希林一缩脖:“那好吧!”言语中透着无奈。 中午吃过饭后,牟随风给牟燕然打了手机:“燕子,告诉你一件事……” 电话那头急切的问道:“你跑哪里去了?我跟爸妈给你打掩护,说你去朋友家住了一晚。打你电话还不接!” “我现在在y县,可能信号不好!” “什么!y县,你去那干什么?”牟燕然一听,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我打电话想告诉你的,我参加防汛队了,就在顾北川这一组。”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声音陡然升高,差点把牟随风的手机震落在地。 牟随风将手机稍稍拉远一点:“你别激动,我闲得无聊,准备去防汛队锻炼锻炼。” “你闲着没事,去当防汛队员?你是不知道玩什么好了是吧?” “燕子,我不是去玩,我就是想进去锻炼锻炼。本来想去当兵,不过岁数大了!那防汛队我看跟部队差不多,就动了去那的心思。没想到他们正招人,我顺利报名参加。没想到,还分在顾北川这队,你说巧不巧?” “行了,我知道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爸妈那你要我怎么说?”牟燕然没了好声气。 第85节 “你就跟爸妈说,说我出去旅游散心了!”牟随风想了想,随便编出了个理由。 “你自己打电话和他们说去!对了,防汛队工作(挺挺)辛苦,你自己多保重!” 挂了电话,牟燕然实在不放心,又给顾北川打了电话过去。 “北川,听说我哥跑你那去了?” “对,他今天上午过来了。” “我哥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在家时袜子都是妈给洗,更没干过什么体力活。别看长得人高马大,其实没有什么劲,你多照顾照顾他!”牟燕然轻声提了个请求。 顾北川毫不犹豫的拒绝: “防汛队就不该是少爷呆的地方。他既然要来,肯定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但绝对是更加严格要求的那种照顾。我会比对别的队员还有严格!” “顾北川,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牟燕然抬高了声音。 “没什么意思,我有我的原则。”顾北川冷冷说道。 “那你告诉我,你的原则是什么?” “我没必要告诉你。” “你的原则就是不近人(情qing)吗?就是连儿时的伙伴都不肯认吗?” “牟燕然,你在为他求(情qing)?心疼?他自己都没说什么,你((操cāo)cāo)哪门子心!有时间跟我在这吵,莫不如劝劝你那宝贝哥哥卷铺盖回家!好了,我工作很忙,再见!”没等牟燕然开口,顾北川就挂断了电话。 “顾北川!”牟燕然气得喊了起来,可是电话那端只余下忙音。 顾北川,你这不近人(情qing)的混蛋! 还有牟随风,你说你要去哪锻炼不行,非得跑他眼皮子底下! 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牟燕然感觉头都要炸裂了。 ☆、65.随风出事 顾北川果然照他之前说的, 好好“照顾”了一番牟随风。 大(热rè)天的, 让牟随风在太阳底下奔跑, 把牟随风跑得直吐白沫。 牟随风不服,找到顾北川论理:“我是来干防汛队的活, 又不是来搞体育比赛的!” 顾北川冷冷看了一眼:“知不知道,防汛队员所有工作的基础,都建立在体能之上。几天几夜连续不休抢险, 没有好的体能, 能(挺挺)住?” 顾北川顿了一顿, 指了指侯希林:“不跑可以,只要你能赢了他。” 又指向远处的松树林:“从这跑到那,让你先跑一分钟,赢了侯希林,你以后的体能就不用搞了。” 侯希林苦着脸:“这样不好吧, 毕竟他也没干过体力活。” 顾北川:“怎么的, 你还想放水?我告诉你侯希林,跑输了或是我看你偷懒了,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牟随风打量了一下距离,一分钟,自己怎么也能跑下来三分之一。 这要是还输, 自己也真是菜到家了。 于是一咬牙:“这可是你说的,跑就跑!” 侯希林用同(情qing)的眼光看着牟随风:这小子, 队长面前还不认怂, 那就没办法了。 牟随风低估了自己拿眼睛估算的距离。 一分钟过去, 自己竟然还没跑过四分之一,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跑了一半,就听到有人喊: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牟随风大喝一声,给自己打气,速度竟然又提起了几分。 只是侯希林如一阵疾风,在四分之三处就超过了他。 然后越拉越大,最后只剩下一阵风。 其实在侯希林超过自己的时候,牟随风就准备放弃。 可他不想面对顾北川那张冰川脸,以及将人藐视到尘埃里的眼神。 他抹了一把汗,勉勉强强冲到目的地,就一头栽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自己已躺在大树底下。 “没事吧?”侯希林询问。 牟随风感觉自己缓过神来,摇摇头:“没事!” 顾北川也过来了,见牟随风没有大碍,面无表(情qing):“你输了,明天继续!” 接下来的几天,牟随风跟着侯希林,上午搞体能,下午穿着厚厚的防护服,钻进涵洞爬行。晚上还补充学习防汛知识和技能,累得牟随风几乎是沾(床床)就着。 牟随风感到四肢火辣辣般酸痛,他几乎要怀疑(身呻)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牟随风虽然苦不堪言,却不愿放弃,越挫越勇。 竟然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的表现,也得到了防汛队上下的刮目相看。 在他们看来,这大城市来的少爷,这么训练应该两天都坚持不下来。 顾北川却没有松口,依然变着花样折磨牟随风。 牟燕然帮着牟随风隐瞒了他的行踪,可事后却越想越不对劲。 她是知道那帮防汛队员的工作强度的,顾北川说要对牟随风加大强度,就肯定会做到。 她担心牟随风那体格能不能经受得了。 跟牟随风打电话时,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问他(情qing)况时,却显得很不耐烦: “燕然,别担心,我能(挺挺)住!” 没说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却让牟燕然更加担心。 她决定找养父母,把实(情qing)说出来。 牟平山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和观察,终于痊愈,可以出院了。 当然,他回来的时候,被程静雅告知,牟随风旅游去了。 牟平山还有些不满意: “这混小子,一天不务正业就是玩,就不能好好将精力投入事业上吗?成天在外瞎逛,游手好闲,也不学好! 他哪怕能有燕然十分之一的懂事,我就烧高香了!哼,全都是你给惯的!” 程静雅沏了杯碧螺(春春)茶,端给牟平山:“听燕然说,他处了个女朋友,分了,心(情qing)不好。让他出去透透气也好!” 牟平山直摇脑袋:“女朋友没了就要死要活的,就这点出息!静雅啊静雅,你就惯着你儿子吧,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牟燕然正好回到家,见养父养母谈到了牟随风,想了想,决定还是将事实真相告诉他们: “爸,妈,牟随风没有去旅游,他参加工作去了!” 程静雅坐直了腰:“工作?你不告诉我他去旅游了吗?” “妈,怨我,是我没跟您说实话。牟随风报名参加y县的防汛队了,他不让我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让我编了个去旅游的借口。” “他竟然知道找事做了?这小子,看来总算长大了!”牟平山听了却很高兴。 程静雅白了牟平山一眼:“有你这么当爸的吗?不知道心疼儿子。你知道防汛队有多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还有生命危险!” 牟平山摆了摆手:“男人就该去经历风雨,牟随风从小(娇交)生惯养,吃点苦(挺挺)好!” 程静雅:“算了,不跟你说了,就讲不到一块去。” 程静雅趁着在厨房收拾碗筷时,给牟随风打了个电话:“随风,别在那什么防汛队干了,又累又危险,图什么呢?” 牟随风知道自己的事已经漏了,可却死活也不同意回去:“妈,这事你别劝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程静雅没想到儿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很是不满。 “哎呀,妈,我留着自有我的道理。行了,不跟你说了,马上要干活了!”牟随风挂了电话。 程静雅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和想法,也不会听自己劝了。 回头还得跟牟燕然商量商量,看怎么能把牟随风给劝回来。 牟随风的(日ri)子却是越过越好。 在经历了最初如地狱般的训练(日ri)后,顾北川不再对他((逼逼)逼)得那么紧了。 顾北川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如文弱少年般的人,居然有如此大的毅力坚持下去。 他决定让牟随风留下。 至于其它防汛队员,几天的朝夕相处,让他们对牟随风的印象大大改观。 甚至有人觉得,眼前的这位少爷,好像也可以当自己的兄弟。 慢慢的,他们开始接纳牟随风,和他一起干活,一起开着玩笑。 这几天与防汛队的深层接触,牟随风也感触良多。 防汛队的(日ri)子虽然枯燥,虽然很累很累,可是却让他觉得很有意义。 特别是在路上碰到有乡亲真诚的慰问和道谢时,他觉得防汛队所受的苦和累,全都值了回来。 在他眼里,这帮防汛队员都很可(爱ài)。 当然,也有例外。 那就是顾北川。 谁让他夺去了自己妹妹的芳心,而且还毫不珍惜的样子。 他想找出顾北川的弱点,一招制敌。 又过了一周,牟随风将防汛队的技能熟悉了个七七八八。 他不愿再做基础(性性)的工作,向顾北川申请出任务。 第86节 顾北川犹豫了一下,见牟随风十分坚定,答应了他的请求。 经过一段时间努力,河道清淤工程进入后期。 相对的防汛队的工作也更加繁重起来。 顾北川还是将牟随风分到了候希林那一组,一来是他知道牟随风对自己不是很亲近,二来是觉得这段时间的传帮带,牟随风跟候希林之间的默契应该更深一些。 再说了,他也相信候希林的能力。 顾北川正在岸边指挥着老李大刘他们干活,忽然看到远处起了(骚骚)动。 他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有人出事了。 果然,对讲机里传来候希林焦急的呼喊声: “队长不好了,牟随风掉河道里,再也没起来。你快来看看!” 顾北川心揪了起来:“你赶紧组织人搜救,我马上就来!” 然后飞奔着向候希林那边跑去。 等到了现场,候希林已经将牟随风捞上来了。 只见牟随风躺在地上,两眼紧闭,面如金纸。 再往下看,只见在他左(胸胸)处,深深扎入了一枚十几厘米长的钝器,鲜血浸出来,将上衣染得通红! 顾北川摸摸他的鼻子,见还有微弱的呼吸,冲着旁边的候希林吼道: “还等什么,赶紧将货车开过来。对了,快将救生担架拿来!” 等货车一到,在顾北川指挥下,牟随风被小心翼翼的放上担架,然后又抬到了车内货仓中。 顾北川扭头喊道:“猴子、小林、大刘,你们三人跟我走,先去镇医院!其余人由老李带领,只用机器清淤,不修理河道!” 他让大刘开车,自己跟其余两人留在了货仓后面,跟牟随风呆在一起。 汽车发动,顾北川锁着眉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牟随风。 他厉声质问候希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候希林脸色惨白:“我们在下面清淤了一段时间,准备拿工具下河道继续清理。牟随风自告奋勇下去,我没拗过他,让他跟着一名老队员下去了。” “谁料到下去时,他脚滑了一下,紧接着就栽入河道中。” “我们听到他惨叫一声,刚开始还没当回事,以为他是吓的。可见他躺在下面,半天没有动弹,这才觉得大事不好。” “后来的(情qing)况你也知道了!” 顾北川手指着侯希林埋怨道: “猴子,怎么说你好!牟随风虽然学得不错,但毕竟没有实际经验,你当时就坚决不应该让他下去。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防汛队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 候希林拿手使劲拽着头发:“老大,你别说了,我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顾北川一脸焦灼的盯着昏迷不醒的牟随风,看他紧闭双眼,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挺挺)过去。 牟随风啊,牟随风,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否则自己如何跟燕子交代。 当初燕子劝自己照顾他时,自己可是坚决反对! 顾北川,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燕子的幸福,可看看现在牟随风的样子…… 这要是他真的……这不是亲手毁了燕子未来的幸福吗? ☆、66.以死谢罪 送到镇医院的急救室, 医生剪开牟随风的衬衫,见钝器插入很深, 还靠近心口, 冲着顾北川他们连连摆手:“伤得太深,我们这没有这个条件施救, 还是赶紧送县医院吧!” 顾北川盯着医生:“你没看他都伤成那样了吗?医生,求求你了,人命关天, 救命要紧!” 医生直摆手:“这个我们真无能为力!你们就不要在这耽误时间了, 赶紧送到县医院吧!” 眼见牟随风呼吸越来越弱,顾北川猛然对侯希林他们喊道: “赶紧将牟随风抬上货车, 快走!” 对医生问道:“你们跟个护士,给照顾一下总行吧?” 医生点头:“可以!” 一行人又踏上了去y县的路程。 顾北川瞧着跟来的护士给简单包扎处理了一下,血流得不是那么多了。 他先是对侯希林说:“你给牟医生打个电话,告诉她哥出事了!” 想了想又阻止了他:“还是我来打吧!” 顾北川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牟燕然正在整理着自己的个人物品。 眼见牟平山术后恢复得不错,总算放下心来。 她准备再赴y县, 将自己哥哥给拉回来。 说什么, 也不能让牟随风一直在防汛队呆着。 接到顾北川电话时,她心头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哥出事了,现在正赶往县人民医院。”顾北川传来的消息如同一道霹雳,将她震立当场。 缓了一会, 牟燕然才咬牙问道:“我哥怎么了?” “他……”顾北川迟疑了一下, 硬下心告诉她实(情qing), “前(胸胸)被插了十多厘米长的铁片,刚才送到镇医院,医院让送县里。” “现在(情qing)况怎么样?伤口出血多吗?”牟燕然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 “一直昏迷。和他说话也没有反应。护士简单处理了伤口,血流得没有刚才多了。” “我现在就去县医院,等我。” 没等顾北川说话,牟燕然迅速挂断电话。 她不想责怪任何人,牟随风现在生死未卜,作为一流的外科大夫,谁动手术,她都不放心。 收拾好东西,牟燕然立即奔赴县人民医院。 出了门,她叫了辆出租车:“y县人民医院,要快!” 一路上,牟燕然不停地催促出租车司机快些再快些,恨不能马上赶到医院。 到达的时候,医院院长正和顾北川焦急的等在门口。 见牟燕然下车,院长几步赶了过来:“燕然,手术台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主刀!” “拍片没?”牟燕然匆匆往院子里走。 “拍了,做了x光,大约10cm长的生锈铁片刺入肺部,且铁片尾部距心脏不足1cm。” 牟燕然皱了皱眉头:“很危险,必须马上手术。这样,院长你将我动手术的助手和护士找来,还有拍的片,我临时开个会!” 牟燕然在一间小会议室里,对着拿上来的x光片分析,将施展手术时的步骤和注意事项详细讲了一遍。 然后沉声说道:“换衣服,进手术室!” 聚光灯亮起,牟燕然和几位医生护士一起,围站在手术台前。 麻醉师已将麻醉药注入牟随风静脉。 过了一会,见牟随风心跳平稳,陷入熟睡状态,牟随风对洗手护士点头示意: “可以开始了!” 无影灯下,牟燕然运指如飞,手术刀仿佛与她的手浑然一体。 划开(胸胸)膜,切开创口,露出了铁片。 巡回护士不停汇报(情qing)况:“血压100,心跳正常!” “血压下降20%,心跳120!” 牟燕然冷静处理,吩咐助手利用血浆袋给牟随风输血。 洗手护士给牟燕然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手术继续进行。 旁边的人但见手术刀在眼前细微的颤动,宛如在刀尖上跳舞,危险而又从容不迫,有着独到的韵律。 他们知道,这才是顶尖外科手术高手的风范。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牟燕然偶尔下命令的声音。 铁片被小心的拨了出来,落在旁边的器皿盘里“叮当”一声。 巡回护士看了看监视器,见生命体征平稳,松了口气:手术成功了! 牟燕然在洗手护士消毒后,对创口进行缝合。 她的脸有些白,手中却十分稳健,不到十分钟,就将伤口全部缝合完毕。 此时距离进入手术室,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 “送病人去icu监控。”牟燕然吐了口气,吩咐道。 她不放心,跟着去了icu房,紧张的观察牟随风的术后镜况。 有跟进来的医生劝她休息休息,她却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放心!” 这一站就是十个小时,直到第二天,牟燕然才走出了icu。 牟随风渡过了术后危险的“窗口期”,至此才可彻底放下心来。 顾北川这段时间也没有休息,他焦急的等在走廊,直到牟燕然从icu出来。 他看见牟燕然,迎了上去:“牟随风救过来了?” 牟燕然瞟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却感觉一阵眩晕,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昏迷前,只听到顾北川焦急的喊声:“燕子!” 再醒来时,牟燕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床)上。 第87节 她一侧头,看见顾北川闭着眼,脑袋靠着(床床),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牟燕然的动作惊醒了他,顾北川猛然抬起头来,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你总算醒了!” 牟燕然回忆起当初在孤儿院的(情qing)景,在她做噩梦惊醒之时,顾北川也是这么陪伴在她(身呻)边。 她眼泛柔光,不再计较之前与顾北川的冲突,没有让他走开。 顾北川看着牟燕然,沉声道歉:“你哥哥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 牟燕然摆摆手:“院长之前都告诉我事(情qing)经过了,不怪你,是我哥哥不小心的原因。” 停了一会,牟燕然又说道:“我终于明白我爸说的那句话了,医者不自救。医生在自己亲人做手术时,自己都不主刀,因为手术台上躺的是亲人还是陌生人,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拿起刀子那一刹那,我竟然有些紧张,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给我哥动手术,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还好将我哥救过来了!” 顾北川轻轻拍了拍牟燕然的手:“我明白,好好休息,少说点话!” 牟燕然摇摇头:“我要说。自从来到牟家后,牟随风对我一直很好,他真是把我当做了亲妹妹看待。他在我最孤独的时候陪伴着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安慰着我。” “我下定了决心,将来要一辈子对我哥好。” “我哥他(性性)格大大咧咧,玩心很重。虽然比我大五岁,可心智上,却像是我的弟弟。” “由于家境好,我哥经常随(身呻)带了不少钱。就这样,他被学校里的一些居心不良的同学盯上了。他们把我哥当冤大头,当提款机,买好吃的,买好玩的,有时甚至就直接要钱,名义上是借,可却从来没有归还过。”牟燕然陷入回忆当中。 “有一次我去给我哥送东西,发现了这一现象。我单独找到那些同学,((逼逼)逼)得他们吐出了要来的钱。” 说着说着,牟燕然坐了起来。 顾北川静静听她说话,不言语,伸手去抓牟燕然的手。 牟燕然没有避开,任他将自己的小手握入温暖的手心。 “后来我就充当了我哥的□□。有人欺负他,我就跳出来跟他们干,或者是想些计谋整治那些人,让欺负他的人不好过。” “他想去北京追梦,我想都没想就支持了他,还拿出了我刚工作时攒下的两万元钱。” 牟燕然缓缓的靠在顾北川的(胸胸)口:“我很累,真的很累。养父母对我这么好,我只能暗自((逼逼)逼)迫自己变得更好。学习上要争第一,工作中也要争第一,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牟随风进防汛队,我知道是因为我的原因。他要是因此死了,我根本就没有脸去面对待我胜似亲生父母的养父母。” 牟燕然抬头看了看顾北川:“你知道吗,真要那样,我都想过以死谢罪,来报答牟家的大恩!” 听到这里,顾北川轻轻将牟燕然揽入怀中:“傻丫头,你不能那么做!真要那样,你会伤透很多人的心。包括你养父母,也包括我。” “阿川,我真怀念以前,虽说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却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烦心事。小时候总盼望自己快点长大,可一旦长大,怎么跟自己完全想的不一样呢?” 顾北川拿手指轻轻拨了拨牟燕然的头发,轻声安慰: “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燕子,你别想得太多了。” 他如蜻蜓点水般,在牟燕然额头点了一下,极尽温柔。 牟燕然感觉那种久违的温暖又回来了,喃喃道:“阿川,抱紧我!” 这次顾北川没有再抗拒,而是将手臂又紧了紧。 两人相互依偎,就这么的坐在(床床)头,阳光从窗户透过来,照在两人的(身呻)上,在(床床)上拉出道长长的影子,渐渐融成一团…… ☆、67.爱意如火 之前怕牟平山他们担心,牟燕然离去时并没有告诉去哪, 只是在梨木桌上留了张字条:有事赴朋友家, 过两天就回。 牟平山和程静雅刚开始没当回事, 第二天回过神来, 连忙打去了电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牟燕然嗓子有些嘶哑:“爸, 妈, 哥出事了。我刚给他动完手术!” 听到这个消息, 牟平山立即带着程静雅驱车上百里赶到了y县人民医院。 他们来到特护病房,看见牟随风穿着病号服,躺在(床床)上,(胸胸)前插满红色绿色的导管。 程静雅当时就受不住, 大喊一声“儿子,你怎么啦!”扑了过去。 牟随风已经能够开口说话,反过来劝到:“妈, 我没事了, 你们别担心!” “儿子,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程静雅一脸担忧,语调都有些激动了。 “真的没事, 妈,你看看。”牟随风边说边挣扎着想起来,被牟燕然拦住。 “妈, 手术是我做的, 你放心!”牟燕然拉起程静雅的手, 轻声安慰。 接着,牟燕然简单向牟父牟母讲了讲给牟随风动手术前后的经过。 牟随风也跟着补充说明:“当时我就是没注意滑了一下,不小心掉入河道,感觉有东西刺入(胸胸)部,很疼,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牟平山和程静雅在一旁听得很认真,针对细节处还仔细询问了一番。 正在牟燕然一家交谈的时候,顾北川跟着护士进来了。 他瞧见了牟平山和程静雅,首先的第一句话就是: “叔叔、阿姨,牟随风的事我对不住你们!” 说罢鞠了个躬。 牟平山赶紧拦住了顾北川:“你做得没错,受伤只是意外。” 顾北川进来的时候,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他没想到这牟随风父母根本就没有责怪他,反过来还劝慰他。 他现在才开始明白,为什么牟燕然说养父母给她带来的压力很大。 对待外人尚且如此通(情qing)达理,对待燕子就不知道有多好了。 顾北川是了解牟燕然小时候是怎样的。 怯懦,孤僻,戒备心强,不(爱ài)与人交流。 看着眼前成熟、自信、气质高雅脱俗的牟燕然,很难将她与小时候相联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牟家人用(爱ài)融化了燕子心中的坚冰,而这背后,不知饱含着他们多少辛勤的付出。 无声地施恩,让人只能肝脑涂地回报。 可这样的父母大恩,又有几位儿女能够报答得了? 通过多(日ri)来的相处,还有这次大的变故,有些事,牟随风看开了。 他发觉这顾北川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冷血无(情qing),而是个有(情qing)有义有担当的汉子。 虽然内心还是有些反对牟燕然与顾北川在一起,但至少已经扭转了对顾北川的印象。 他劝了劝顾北川: “队长,这里有家人陪着我,你放心吧!防汛队还有一大摊事等着你回去呢!” “你毕竟现在也是防汛队的一员,队员受伤,队长陪着责无旁贷!”顾北川不愿就这么回去。 牟燕然注视着顾北川:“如果是因为内疚,那我劝你还是回去。要是谈到队长的职责,防汛队十几号人,都离不开你,而不仅仅是牟随风!那你更应该回去!” 顾北川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既然这么说,那我先回去了。” 和众人打了招呼,顾北川离开了病房。 回镇里的路上,顾北川还在思索着自己和牟燕然的将来。 通过这段时间与牟随风的相处,还有牟燕然披露她在牟家的经历,他能感觉到,牟随风对牟燕然,只有兄妹之(爱ài),而没有男女之(情qing)。 之前放手想成全牟燕然和牟随风的念头,他产生了动摇。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开自己的感(情qing),去全(身呻)心拥抱自己的燕子? 在y县中心医院,牟随风术后虽然没有发生并发症,恢复起来却很慢。 陪着呆了两三天,牟平山还是决定让牟随风转院,到自己的医院去,那样也方便照顾。 牟燕然他们也都同意了。 离去的前一天晚上,牟随风给顾北川打了个电话,感谢他在防汛队期间对自己的严格要求,让他明白了不少事理。 最后告诉他,自己要转回w市住院,以后欢迎他来w市作客。 顾北川追问了一句:“牟燕然也跟着走吗?” 牟随风回答:“是!” 然后电话那头就沉默了。 第二天,办完转院手续,牟燕然陪着躺在担架上的牟随风,向救护车走去。 她们一家人,准备坐救护车一起回w市。 此时牟燕然看到有个高大帅气的(身呻)影,于霞光掩映下,朝她走来。 是顾北川。 他坐了最早的早班车,赶过来送行。 既是牟随风,也是送牟燕然。 顾北川和牟随风打过招呼,在众目睽睽下,走到牟燕然(身呻)边,缓缓说了句: “我舍不得你离开!” 声音虽轻,听在牟燕然耳里却无异于如雷贯耳,顿时就怔住了。 等了多少个(日ri)(日ri)夜夜,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话。 阿川又回来了。 待反应过来,牟燕然(情qing)不自(禁jin),轻声说道: “我也舍不得你离开!” 顾北川一把将牟燕然搂在怀里,吻了上去。 于是,在旁观人的瞠目结舌中,两人依依不舍、(爱ài)意如火,竟然旁若无人的亲吻起来。 激(情qing)四(射射)! 过了一阵,牟燕然才醒悟过来:这是在医院! 第88节 轻轻推开顾北川:“我要走了!” 跟着从大门最后出来的牟平山夫妇,走向了救护车。 出了大门的牟平山和程静雅恰好看到两人接吻的一幕,均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女儿和那顾北川感(情qing)发展如此迅猛,竟然到了当众亲吻的地步。 作为家长,牟随风和程静雅都不愿意两人结合在一起,原因各不相同: 牟平山是嫌弃顾北川职业不安稳,而程静雅则认为他配不上自己养女。 于是在经过顾北川时,两人均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连声招呼也不打就上车了。 顾北川从中感受到牟平山两人对他的冷落,甚至是厌恶和反感,隐约猜到: 他俩是反对自己和牟燕然在一起的。 不过顾北川并没有太在意,他不想让燕子一辈子生活在恩(情qing)的(阴阴)影下。 他相信,经过自己的努力,二老是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的。 再说,只要燕子不愿主动离开自己,他就有充足的信心,将这段感(情qing)进行下去。 时隔两月,牟燕然又重新回到了w市中心医院。 牟燕然看着医院门前的生命之环雕塑,感慨不已:历经波折,自己终究还是回来了。 只不过,不是恢复(身呻)份上班,而是回来照顾牟随风。 有相熟的医生护士纷纷上前打招呼:“牟医生你回来了!” “牟医生好久不见!” 因为她是跟着院长回来的,他们还以为牟燕然又恢复了主治医师的(身呻)份。 牟燕然也没有刻意去说明(情qing)况。 她现在一门心思想多陪陪牟随风,让他快快好起来,至于其它的,还是留待以后再说。 牟燕然很低调的出入着医院大门,除了一(日ri)三餐,她都几乎很少出院门。 她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她不去找麻烦,麻烦却找上她。 一次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她被过来采访的一名记者盯上了。 他依稀记得,这匆匆行走的年轻女子,不正是两个月前拒绝手术,还拒绝媒体采访的那位女医生吗? 他兴奋的示意摄像,紧跟着自己来到牟燕然面前: “你好牟医生!我是都市频道的记者,请问你现在是不是又回来上班了?能不能告诉我当时拒绝手术时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提问一如既往的锋利。 牟燕然没想到记者会忽然出现,皱皱眉头,说了声: “我不明白你究竟什么意思?对于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摆摆手挡了挡镜头,往人群里一钻,渐渐远去了。 记者在后面追喊:“等一等,牟医生!” 见实在追不上,只好悻悻然的停下来,对着话筒说道: “观众朋友们,我现在是在中心医院门前。刚才,我看见了一位熟悉的人,她就是拒医事件的当事医生牟燕然。不知为何,她在停职后又出现在医院。是等候最终处理?还是又悄悄回来上班呢?请关注后继报道。” 拍完对摄像点点头:“行了,今天的新闻(热rè)点有了。走,赶紧交给新闻部!” 两人坐上电视采访车,匆匆离去。 在当晚的社会(热rè)点栏目中,播报了这则新闻。 高伟民正在家玩王者农药,接到了季安达电话: “高少,快看都市频道,你梦中(情qing)人牟医生出现在新闻里了!”兴奋之(情qing)溢于言表。 本来高伟民想臭骂季安达打扰他玩游戏,听到牟医生三个字,顿时兴奋起来。 他赶紧上网,回播了这则新闻。 自从牟燕然离开防汛队后,高伟民就不想再呆下去。 他给牟燕然打电话,发信息,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好不容易高冷的女神接了电话,却告诉她很忙。 怕女神生气,把自己电话拉黑,高伟民只好怀着相思,离开防汛队回家了。 看这条新闻之前,他还不知道不肯医治自己父亲的医生就是牟燕然,因为问父亲的时候他也没有搭理,让自己少((操cāo)cāo)心。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父亲处心积虑想要其不得翻(身呻)的人竟是她! 自己百花丛中过,还从未遇到过真正让自己想定下心来、娶回家的女人呢! 这可怎么办? 高伟民想了想,解铃还需系铃人。 还得去找自己老爸。 他将手机打了过去:“爸,求你点事呗!” “什么事,是不是又缺钱了,前天不是刚给你□□打过去三万吗?” “不是钱的事。你还记得之前不肯救你的医生吗?” “怎么不记得,我非让她脱了这(身呻)白衣服不可!” “她是不是叫牟燕然?”高伟民小心翼翼问道。 “嗯,你小子打听到了?怎么了?” 高伟民试探的问了一句:“你看能不能放过她?” ☆、68.丧心病狂 高建在红十字会会长宽阔的办公室内, 靠着老板椅, 和高伟民通着电话。 他随手拿起一个玉葫芦把玩, 在听到高伟民的请求后, 沉声道: “怎么想到给她求(情qing)?” “爸,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 放她一马吧!”电话那边恳切求道。 高建将玉葫芦放回办公桌,稍微坐正了(身呻)体: “你个混小子, 不会是看上这个什么牟医生了吧?” “爸, 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那什么, 的确有点意思。” “你小子,一天没个正形,(身呻)边女朋友走马灯般的换, 估计这个也长不了。算了, 你难得开口这么求我,可以放她一马。” “爸, 你真好!”电话那头高伟民显得十分高兴。 高建拿手指点了点桌面:“慢着, 我话还没有说完。我要就这么容易放过她,你爸的面子往哪搁。只要她在媒体面前公开道歉,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我明白了, 爸!” 放下电话,高伟民决定去医院找牟燕然谈谈。 为她, 也为自己。 自从上次被媒体记者逮到后, 牟燕然更加深居简出了。 她在牟随风住院的楼层找到一间废弃不用的病房, 在里面架了一张(床床),直接24小时都呆在医院,也不回家了。 她倒不是怕那些记者,而是觉得他们像苍蝇一般围着,让她烦不胜烦。 高伟民来到医院,说要找牟燕然时,被那些医生护士警惕的拒绝了: “你要干什么?” “是不是想采访她?” 他们把高伟民当做了记者。 无奈之下,高伟民只好直接找到了院长办公室。 “牟院长,我有重要的话,要找牟医生面谈,是关于她工作的。” 牟平山知道他是高建的儿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给牟燕然打了个电话:“燕然,高伟民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牟燕然想了想,答应了:“没事,让他到我这来吧!” 牟平山转过(身呻)来,告诉高伟民:“住院部六楼48号房间,她在那等你。” “伯父,那我先过去了!” 高伟民心想,眼前的可是未来的岳父大人,可得恭敬点。 摆了个自以为谦卑的微笑,躬(身呻)告辞,离开了房间。 坐上电梯来到六楼,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这就到了牟燕然所在的房间。 推开门,牟燕然早已坐着等候在凳子上,见高伟民进来,先开口了:“说吧,这么着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高伟民搬了张凳子坐下:“牟医生,你有很久没上班了吧?” 牟燕然冷冷道:“还不是拜你爸所赐!” 高伟民:“牟医生,我想你跟我爸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觉得再这么僵持下去,对你似乎不太好。毕竟你还是医生对不对,你也不想就这么离开手术台,再也成不了外科医生吧?” “用不着你假惺惺来关心!” 高伟民装作没有听出牟燕然话中的讽刺之意,继续说道:“我跟我爸求过(情qing)了,他答应放过你。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在媒体面前公开道歉。” 牟燕然心头讥笑不已:道歉?不将他亲手送入监狱就算不错了。跟高建和解?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见牟燕然闷不作声,高伟民继续劝道:“牟医生,我知道你医术高超,为人也(挺挺)好。犯不着因为误会就和我爸对抗到底。我爸是个很要面的人,你不道歉,他的脸面往哪搁?你看,我爸退了一步,你也委屈委屈退一步吧!” 牟燕然听着高伟民的劝说,默不作声。 她心头忽然有了个主意:看得出来,这高伟民对自己有意思。自己可以借用眼前这草包,对高建展开报复。 第89节 于是,假装听进去的样子,频频点头。 待高伟民说完,故作沉思状:“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高伟民以为自己的劝说见效了,喜上眉梢。 他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愉快的告辞了。 牟燕然又去特护病房看了看牟随风,见他(身呻)体(日ri)渐好转,这才放下心来。 按他的康复速度,大概几天之后就能拔管了。 说来自己的哥哥也是遭了不少罪,等他康复了,一定得想办法劝他在城里好好找份工作,绝不能让他再去遭那份罪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展开对高建的报复。 高建在w市人脉很广,平时在公众面前伪装的形象又非常好,想要抓住他的把柄,没有内部人很难。 高伟民倒是可以利用,只是他纨绔惯了,估计他父亲做的事根本就不知(情qing)。 怎么办呢? 吃过午饭,牟燕然正准备躺(床床)上休息,门被敲响了。 “请进!”牟燕然应声喊道。 进来的是位穿着蓝布裙子的姑娘,牟燕然仔细一看,竟然是杨冬。 “牟医生好!”杨冬怯怯的打了个招呼。 牟燕然笑着点点头:“原来是杨冬啊,快坐下!” 牟燕然因为牟平山病倒的事,离开了防汛队,从此就没有回去。 杨冬是为牟燕然而来的,在听说她离开后的当天,也告辞离开了。 高伟民对杨冬印象不错,他也准备回w市,就询问杨冬。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杨冬想想牟医生也在w市,便答应了。 路上的时候,高伟民问杨冬,家里有没有亲戚在w市,杨冬说没有。 接着高伟民问她到w市后想干什么,有没有落脚之所,杨冬也摇了摇头。 高伟民想了想,让杨冬干脆进他爸的红十字会当清洁员,吃住都在那里。 杨冬正愁没地方去,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回到w市,经高伟民介绍,杨冬和红十字会签订了合同,正式成为了清洁员。 住的地方就在杂货间,架张铁(床床),放张桌子,就入住了。 条件虽然简陋,杨冬却十分满意。 毕竟在大城市,能有自己的小屋,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杨冬听自己村里出去打工的人说过,有些人到w市,都找不着地方居住,往往是白天打工,晚上就找个桥洞或是公园里一猫。 杨冬去中心医院找过牟燕然,不过当时牟燕然并不在。 听说是去y县人民医院了。 她不再想那么多,一心一意做好手中的工作。 每天将地拖得干干净净,将厕所里的马桶刷得一尘不染。 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都十分喜欢这勤快的小丫头,有时还让她帮忙拿东西送到别的办公室。 有一天,后勤部门有一箱打印纸要给财会室,顺便就交给了杨冬。 杨冬捧着打印纸来到财会室,正准备敲门,却被里面的谈话吸引住了: “唉,又要做假账,这一天下来总是胆战心惊。”听声音是个女的。 “怕什么,会长手眼通天,没看见回回审计部门来查都是走马观花吗?”说这话是个男的。 “咱们会长胆真大,上次帐篷的事,以次充好,前后差价就得十多万!” “那算什么,上次给防汛队的物资……” “嘘!别乱说,让人听到就不好了!” 杨冬赶紧朝旁边一躲,过了会,稳了稳神,才敲门进去。 进去时,财会室的两人还不自然的看了杨冬一眼,见她神(情qing)无异,这才放下心来。 杨冬将打印纸放下,就转(身呻)出去了。 从那以后,杨冬多了个心眼,开始搜集印证自己刚才听到的一些线索。 她经常与人聊天,收集财务处理不要的文件,甚至有时借送东西的机会看到一些资料。 涉及的相关人员,看杨冬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有时谈论些事(情qing)都不避她讳,以为她听不懂。 其实杨冬是个很好学的姑娘,没事时,经常上门户网站看新闻,还时不时逛逛论坛。 毕竟,生活中她也没有什么朋友。 这一来二去,杨冬渐渐将其中的猫腻弄明白了。 隐藏在事件后面的真相,触目惊心:原来民间捐献的财物,并没有通过红十字会如数拔到灾民或需要帮助的民众手里! 比如说上次y县发洪水,y县有位籍贯在外地的企业家,恰好是做野外物品销售的,一下子向红十字会捐献了五百顶帐篷。 这批帐篷质量很好,达到了军用品质。 不过后来,却被红十字会给偷偷卖了,从地下渠道购进质量差了很多的帐篷。 这些帐篷在暴雨之下,会出现漏雨的现象。 而且,这帐篷经太阳一晒就发硬发脆,根本就使用不了几次。 关键是,这帐篷价格只及原来帐篷的一半,每顶都要便宜将近三百元。 这些劣质帐篷以捐赠企业的名义捐了出去。 这是明面上的,有名可查的。 至于那些匿名捐献的物资,基本都被直接卖掉,连手续都没有。 有一批(热rè)心群众捐赠给防汛办的雨衣雨鞋,以及崭新的led手提式充电手电筒,因为没有实名登记,就被直接卖掉,进入了红十字会的小金库当中。 牟燕然默默的听着,饶是有心理准备,依然被杨冬讲述的事实给惊住了。 这个高建,太丧心病狂! 这等人渣不收拾他,简直天理难容! 她要替天行道! ☆、69.复仇开始 牟燕然见过高伟民纨绔子弟的做派, 她已经猜到, 高建绝对会利用红十字会,给自己捞了大量的好处。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这高建的贪心, 竟然连防汛物资都要贪污,简直是毫无人(性性)。 于私, 她要报仇; 于公, 她要把这条大蛀虫给揪出来。 牟燕然看着眼前充满正义的女孩,不觉追问了一句: “你敢不敢帮我收集证据?” “什么?”杨冬愣了一下。 “我是说你敢不敢收集那些贪污分子的证据?” “怎么不敢?”杨冬瞪大眼睛,(挺挺)起(胸胸)膛,“具体我要怎么做?牟医生?” “你在红十字会里悄悄帮我收集证据,待收集足够后,交给我,由我出面, 把那帮红十字会的寄生虫给挖出来,将他们都扔进监狱去!”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好了!”杨冬一口答应。 “对了,你收集时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千万别让那帮坏人发现。实在不行, 你就打我电话!” “牟医生, 我会小心的!”杨冬认真的点了点头。 牟燕然又叮嘱了杨冬两句,就让她回去了。 她躺在(床床)上想了想, 应该双管齐下, 从高伟民这边入手, 去得到高建贪账枉法的罪证。 这样一来, 就得主动和高伟民接触了。 就以自己愿意在媒体承认错误为借口吧。 牟燕然直接给高伟民打了电话过去: “我想了想,你说得很对,我愿意在媒体道歉。” “你能这么想太好了!”电话那头十分高兴。 “不过我还要照顾我哥,暂时也上不了班。这样,等他病好差不多了,我再道歉行不行?” “这样啊。我跟我爸说说,应该没问题。”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请你吃顿饭。” “牟医生,你太客气了,之前你还救过我呢!这么的,明天下午5:00,咱们在上嘉咖啡汉江店见,我请你!不知道赏不赏脸?”高伟民没想到牟燕然竟然主动提出请自己,受宠若惊。 第一次两人在一起吃饭,必须自己请! 说什么也得挑个浪漫的地方! 牟燕然故意犹豫了一会,然后就答应了。 放下电话,她都能知道,高伟民在那边肯定乐开了花。 一直以来自己对他都没有什么好颜色,这突然转变态度,高伟民不蹦起来才怪。 如她所想,高伟民的确十分高兴。 他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牟燕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由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转变成主动邀请,但至少知道,他跟女神的关系有望进一步发展,而且是向自己希望的那方面发展。 第90节 高伟民觉得自己甜蜜的(日ri)子要来了。 他仔细筹划,想出了不少点子,必须不停的给牟医生惊喜。 她不是嫌自己粗俗吗,带她去听音乐会,参加些高档聚会,再时不时展现一下自己优越的家境,就不信打不动了她的心。 高伟民决定去买(套tào)上等西装。 平时穿的有些花哨、玩世不恭,这要追求牟医生,说什么也得穿得正式一些。 季安达到外地跑生意去了,他只好叫上袁经民跟他一起去商场购物,顺便帮他参考一下。 袁经民赶过来的时候,还对高伟民的计划有些吃惊: “高少,你这是要玩哪一样?我记得你最讨厌穿西装了。” “少废话,哥品味改了不行啊!” “不对劲,高少你不会是看上哪个美女了?” “你小子,是我肚里的蛔虫啊,这都能猜出来?” “能告诉我是谁吗?我见过吗?” “你认识,牟医生!” “原来是她!高少,看来你是真上心!还没变心啊!” “少说那有的没的,快帮我选衣服去!” 在袁经民的帮助下,高伟民总算选了款意大利杰尼亚西装,再配上皮鞋,花了大概五六千元。 不过,高伟民一点也不心疼。 反正就是刷卡,要是没钱了就找老爸要,基本还是有求必应的。 然后,又到理发店,洗剪吹,刮胡子。 最后又在袁经民建议下跑到美容院做了男士保养。 牟燕然第二天赴会的时候,没想到高伟民一改以前的风格,黑色的西装(套tào)服、里面是白衬衫,领口系着黑色的蝴蝶结,隆重的像参加颁奖典礼。 还别说,看上去人模人样的,顺眼多了。 这样出去,估计也能骗倒不少涉世不深的女孩。 至于自己,还是免了。 即算不提他那混蛋父亲,再怎么打扮也引不起自己半分兴趣。 表面上还得故作(热rè)(情qing):“来得(挺挺)早!” 高伟民左手背在(身呻)后,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微笑着看牟燕然: “等美丽的女士,多晚都不算晚。” 牟燕然都快要吐了,这高伟民学起了电视里的绅士做派,却学了个四不像,她差点都要笑场。 高伟民还拿出特意准备的一大束粉玫瑰,送给了牟燕然。 牟燕然礼貌的接受了。 当然心里想的是,离开后就将花扔进垃圾桶。 这一顿饭吃得心口不一。 一方是虚与委蛇,千方百计骗取对方信任; 一方是心有所属,刻意而为想要对方好感。 晚宴接近尾声,高伟民意犹未尽:“时间还早,要不要再出去逛逛?” 牟燕然委婉拒绝:“不好意思,我还要回去照顾我哥!” 高伟民想的是,答应最好,不答应,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来(日ri)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脸色不变,回了一句:“那就等你哥好了,到时再请你出去happy!” 高伟民开车将牟燕然送回了小区。 牟燕然下车时,高伟民还想着将牟燕然送到楼上,也被牟燕然以不想让牟父牟母看见为由拒绝了。 高伟民看着牟燕然离去的背影,暗暗感慨:女神就是女神,走路的姿势都那么好看。 唉,也不知何时能抱得佳人归。 回到自己卧室,牟燕然又接到两个电话。 一个是杨冬汇报之前没有说的线索,另外商量一下如何去搜集证据。 另一个就是顾北川的了。 自从上次y县人民医院前匆匆吻别,顾北川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他底下的防汛队员,感觉是最明显的。 顾队长不再像以前那样总在干活的时候板着脸,开始和队员有说有笑。 对一些小错误也不再放在眼里,总是点点头:“下次注意!” 有队员悄悄拉住候希林: “队长怎么回事,转(性性)子了?这说话客客气气,也不像他呀!” 候希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猴子,你和队长关系好,你去问问呗!” “你们这帮人啊,有事就把我往前推。行吧,有机会我问问。” 候希林趁着休息的时候,给顾北川点了根烟:“队长,受到秦局表扬了?” “没有。” “那就是咱们要涨工资了?” 顾北川敲了一下候希林脑门:“成天就琢磨钱,怎么,缺钱花了?” “不是队长,我就是看你这几天(挺挺)高兴的,就想着有什么好事发生。” 顾北川笑笑:“怎么,一定要我对你们严格才行?这样不好?” 候希林赶紧鸡啄米般点头:“好好好,队长你这样(挺挺)好!” 没敢再问,寻了个由头就告辞了。 明的不行,候希林就来暗的。 通过观察,他发现队长总是莫名奇妙的笑,晚上一到八点就不露头,把自己关在屋里,都连续好几个晚上这样了。 候希林好奇心实在忍不住,终于在顾北川再次将房门关闭后,悄悄躲到后院窗户底下,听顾北川究竟在跟谁说话。 这一听不要紧,让他发现了队长的秘密:好像最近和牟医生的关系密切了,打电话时有说有笑,虽然谈的还是工作上的事,但以前哪有这般(情qing)景啊! 牟燕然接到顾北川的电话,也很高兴。 虽说顾北川只是问了问牟随风的近况,顺便谈了谈自己的工作,没有涉及太多的内容,但毕竟是主动打过来的。 每天听他讲几句话,也渐渐成了习惯。 当然,她和高伟民开始交往的事,并没有说出来。 不是不相信顾北川的判断力,而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牟燕然知道,如果得知自己要启动复仇计划,顾北川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要参与进来。 她还不想把顾北川过早的拖进来,至少等有了眉目再说。 从电话中可以听出来,顾北川心(情qing)非常不错,虽然一天干活还是很累,可却充满了斗志。 牟燕然不(禁jin)想:这斗志,可能很大部分是自己带过来的吧? 候希林默默听了一阵,他开始为娟子担心起来:这样下去,娟子不就靠边站了吗?不行,我得赶紧提醒她! 果然,正在学习的娟子,听到候希林提供的消息后,坐不住了。 她决定时不时就去看看顾北川,平时就多与他通电话。 至于借口嘛,就说自己想念大家了。 牟燕然发觉,最近几天顾北川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她想也许是他工作太忙了,顾不过来。 虽然这么想,内心却还是有些失望。 想打个电话过去,又怕影响他休息。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现在自己正瞒着阿川展开复仇计划。 算了,他不打来也好,省得自己有心事还不能说。 这么一想,牟燕然又释然了。 牟燕然频频受到高伟民邀请去吃饭,她都毫不犹豫答应了。 当然,是为了拿到高建干坏事的证据。 为安抚高伟民,甚至答应让他送到楼下。 有次她跟高伟民回来,恰好被无意打开窗户的程静雅撞见。 程静雅对这名男子毫无印象,也从未听牟燕然提过。 她开始留意起牟燕然的动向来。 她发现,最近牟燕然晚上总是出去,而且是在接到电话之后出去的。 程静雅有次悄悄的跟着牟燕然,发现她出小区后,有位帅小伙来接她,穿得很不错,开的还是好车。 有(情qing)况!看来自己的养女开始谈恋(爱ài)了! 程静雅决定好好找牟燕然谈谈。 第91节 ☆、70.深入狼穴 程静雅决定好好找牟燕然谈谈。 她回到家,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直等到牟燕然回来。 牟燕然进屋时,看程静雅还没睡, 有些诧异:按照养母的作息习惯,这个时间应该早就上(床床)了。 她脱了高跟鞋,穿上拖鞋,走到程静雅跟前: “妈,你怎么还没睡?” 程静雅点点头:“我等你呢!来,在我旁边坐下, 咱娘俩好好聊一聊!” 牟燕然坐在了沙发上:“妈, 有什么事吗?” “我就想问你, 燕子,你最近是不是有新男朋友了?” “没有!”牟燕然很干脆的答道。 这倒说的是实话,高伟民对她来说就是个过客,仅此而已。 程静雅当然不会相信。 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女儿(性性)倔, ((逼逼)逼)着她, 只会适得其反。 她于是又捡起一些不痛不痒的事说了起来,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着话。 牟燕然心知肚明, 程静雅是乐于看到自己有新男友的。 她能看出来, 自己养母对顾北川没有什么好感, 也不会同意和自己处朋友。 其实承认也无所谓, 反正不过是逢场作戏。 她就是为自己的北川叫屈。 样貌、才干、魄力一样不缺, 就是可惜出(身呻)低了些, 一直在底层挣扎。 他比那些看似高高在上的衙内、阔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自己喜欢的,就是这种真男人! “燕然,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程静雅问了牟燕然好几遍,见没有回应,有些生气了。 “妈,这一天下来有点累,刚才没听清。”牟燕然答道。 程静雅见牟燕然一脸疲惫样,又有些心疼,她对牟燕然点点头: “快回去休息吧!有空再聊!” 牟燕然的确有些累。 白天想着如何与高伟民周旋,晚上还要谋划如何报仇。 同时又和顾北川保持着联系,又要去指导杨冬如何去搜集证据。 这一天下来,比上班都忙。 不过成效也是显著的,至少高伟民对自己越来越主动了。 正想着呢,高伟民就打来了电话:“睡没睡?” “没有,什么事?” “明天我有哥们从外地回来,你看能不能参加我在家里举行的party?” 在家举行?一听到这个,牟燕然就兴奋起来。 到了高建的老窝,找证据不就容易了吗? 表面上却保持矜持:“不太好吧,要是叔叔阿姨在的话,咱们这么闹腾他不会说吗?” “放心,这一阵子我爸出去了,好几天才能回来。至于我妈,经常打麻将打到后半夜,根本就不用管她!” 牟燕然暗自点头:的确是个好机会。 她答应了:“我去。明天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开始,我过来接你!” “好!” 放下电话,牟燕然有些兴奋:终于要直接去那老匹夫的家了,也不知道明天有什么收获。 她抬眼看了看手机,往常这个时候,顾北川本应该打电话来的。 牟燕然看向了窗外,目光穿过静谧的夜,投向他呆的小镇。 也不知现在的他,究竟睡了没有。 此刻的顾北川,正皱着眉头看着不请自到的陶卫娟。 她给顾北川带来自己煲的鸡汤,说是让队长改善改善伙食,第二天也好有力气干活。 毕竟人家是送东西上门的,顾北川也不好把人赶走。 陶卫娟毫无离开的自觉,打开了话匣子,说自己学医是多么辛苦,不过学到的东西又是如何有用,将来可以回来大展(身呻)手巴拉巴拉。 顾北川看着陶卫娟嘴唇一张一翕,渐渐有些犯困。 本来白天就很累了,再听陶卫娟那如连珠炮般的声音,他不觉连打了几个哈欠。 陶卫娟看顾北川是真累了,识趣的停住了嘴:“我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吧!” 待陶卫娟走后,顾北川也就没了再和牟燕然打电话的心(情qing)。 时间已晚,他估计牟燕然也睡了。 这陶卫娟实在有些缠人,得找个借口,让她明白,自己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实在不行,就挑开来说。 牟平山下班回来的时候,程静雅将这一阵发现女儿的异常讲给了他听。 牟平山问:“你看那小伙怎么样?” 程静雅答:“条件不错,长得一表人才。” 牟平山笑:“那就行,只要不是像顾北川那样。” “可是她就不能跟咱们儿子在一起了。”程静雅有些伤心。 牟平山摇头:“只要燕子得到幸福,过上好(日ri)子,不能由养女变儿媳,亲上加亲,也没什么。”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这么好的姑娘要嫁给别人,心里舍不得。” “你呀你,她即算要离开,不还得叫你一声妈吗?别想那么多,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高伟民果然早早就开车过来了。 牟平山和程静雅都在家中,牟燕然告诉他们:“等下我要去参加朋友的聚会!” 牟平山猜到是怎么回事,与程静雅对望一眼,然后对牟燕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嗯,路上注意安全!” 高伟民看来对此次聚会十分重视,还特意去做了个发型。 整个人显得成熟潇洒了不少。 在他看来,牟燕然应该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牟燕然见到时,差点笑出了声。 没想到高伟民打扮成这样,就像黑社会大哥一样。 只是这画风根本就不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 高伟民见牟燕然露出笑意,以为她对自己的的发型和打扮满意,心中暗赞自己做对了。 他殷勤的将牟燕然迎上了车。 油门轰轰作响,转眼跑车就绝尘而去。 高伟民打开车上的dvd,放入他特意找人要的碟片,音乐声起,是“yesterday once more”。 朋友推荐的,说是有文艺气质的女生都喜欢。 自己虽然不(爱ài)听也听不懂,为了佳人,拿! 牟燕然有些诧异,怎么看高伟民也不像听这种音乐的人。 看他摇头晃脑故作陶醉的样子,牟燕然了悟:他是为她而放的。 牟燕然也不点破,抿着嘴看向前方。 车到别墅门口,早有一帮他的狐朋狗友迎了上来:“高少,总算来了!” 高伟民一挥手:“赶紧进去,别吓着我们牟医生!” 将副驾驶位的门打开,让牟燕然下来。 牟燕然朝在场的几位打了招呼。 以她高冷的(性性)子,平常这帮人都不会放在她眼里,更不会打招呼。 不过,既然想要借用这次聚会的契机,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好歹面上要过得去。 旁边早有人惊呼:“牟医生没想到你这么漂亮,你颠覆了我对医生的认知!” “怎么说话呢?医生怎么了,韩林,你要再乱说可别怪我翻脸了!”高伟民生怕牟燕然不高兴,赶紧过来打圆场。 刚才说话的叫韩林连忙解释:“我就是想赞美而已!”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簇拥着高伟民和牟燕然进了大厅。 牟燕然扫了一眼,可以看出内部装修十分奢华。 如果说自己家是充满书香气息,这大厅就阐释了什么叫富丽堂皇。 高悬屋顶的水晶大吊灯,色彩斑斓的波斯地毯,再加上源自北欧的手工家具和墙壁上挂的油画和山水画,可以看出,别墅主人想极力营造出有格调,有文化的氛围。 不过,在牟燕然看来,不过是拙劣模仿罢了。 整个大厅,复古与现代并存,哥特式与中国风杂糅,显得十分不伦不类,还透着一点暴发户的味道。 第92节 高伟民见牟燕然打量着大厅,以为她被震撼到了,卖弄道: “我听我爸说,这些装饰全是最上等的,有些还是从国外直接拉过来的,怎么样,喜欢吗?” 牟燕然心头冷笑:喜欢,这些东西白送都不要,都什么品味! 表面上却笑眯眯的:“很不错,很吸引人!” 高伟民学的是美国的作派,摆了两张餐桌,上面堆满蛋糕、甜点、火腿汉堡还有鸡尾酒。 旁边有个桌上足球,有两人正在那起劲的你来我往。 正中央是一人多高的落地音箱,有帮人正对着投影仪投到墙上的大屏幕玩游戏。 旁边还有人大声叫好。 牟燕然被高伟民领着,向他的朋友一一作了介绍。 可以看出,介绍时他的脸上满是骄傲。 高伟民还亲自去餐桌拿了些甜点给牟燕然:“尝尝这个,是我舅舅从法国带回来的!” 牟燕然微笑着接受了,等高伟民一转(身呻),就把甜点放到角落里。 众人都(热rè)烈的交谈着,玩耍着,牟燕然看高伟民有些跃跃(欲欲)试,可就是在一旁跟着不离开。 她劝高伟民:“你不用总是跟着我。你是主人,去招呼他们吧!我自己随便玩玩!” “那好吧,有事随时找我!”高伟民离开了。 牟燕然东看看,西望望,觉得在客厅找不到什么线索,决定上楼去找。 恰好有人在大声开着玩笑,吸引了场上众人的注意力,牟燕然乘机上了二楼。 之前高伟民跟她介绍过了,他父亲住在二楼最靠东边的那间房。 牟燕然来到房间前面,尝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门竟然开了。 真巧,房门并没有锁。 牟燕然将门反锁,开始在屋里找起线索。 她先是看了看书桌上摆放的资料和书籍,没有发现什么。 又打开壁橱,同样还是没有异常。 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牟燕然有些失望,靠在了书桌旁。 忽然,她发现,在书桌一角和地板缝,有细小的红色斑痕。 她蹲了下去,仔细观察。 是血迹! ☆、71.血迹疑云 牟燕然仔细观察了一下,又拿手指摸了摸放鼻子下闻了闻, 有淡淡的腥味。 真的是血迹。 牟燕然从书桌上找到一把小刀, 将地板缝里的血迹刮了出来, 放入白纸, 卷成一团,放入随(身呻)携带的小包。 复原现场, 开门,下楼,底下狂欢的众人都没发觉。 只有高伟民找了过来:“刚才怎么没有看见你?” 牟燕然装作若无其事:“刚才上洗手间了。” 牟燕然又呆了一阵, 然后就跟高伟民告辞了: “刚才接了电话,我爸找我有事, 我得先回去!” 高伟民有些不舍:“你看好不容易出来happy!那好,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你陪你客人吧!”牟燕然没有同意。 高伟民想了想,将袁经民叫来:“你帮我招呼一下他们, 我送送牟医生!” 牟燕然没有再坚持, 她怕引起高伟民怀疑。 一路上,还是高伟民的单口相声。 牟燕然惦记着明天将血迹送去医院化验, 根本就心不在焉。 高伟民还以为牟燕然累了, 知趣的不再说话。 就这样高伟民默默将牟燕然送到楼下,然后说了句:“很高兴你能参加我party, 明天见!” 牟燕然点了点头:“再见!” 第二天, 牟燕然跟着牟平山一起去了人民医院。 她直奔血液检验科, 将从高建家拿来的少量血迹进行了检验。 测量结果证明, 这是两个人的血迹。 牟燕然又找到了档案室,查询了当时高建的住院记录。 从血型看,有一份血样是ab型血,与高建的不谋而合。 牟燕然仿佛看到了曙光。 直觉告诉她,如果能找出另一份血样的拥有者,也许就能找到高建的犯罪证据! 牟燕然立即给杨冬打了个电话过去: “帮姐查一查,看红十字会内部最近有没有人受伤。” “怎么了姐?” “这事跟高建有牵连,你直接去查就是了!” “好的,姐,我这就去查!” 事(情qing)到了下午就有了回音。 牟燕然接到了杨冬的电话: “姐,我查了一圈,这几周没听说有人受伤啊?” “你确定?” “我确定。”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比较反常的迹象?”牟燕然接着又问。 “没有啊,感觉(挺挺)好的。对了,去年年底会里进了个临时女工,今年本来马上要转正了,不知为何却被辞退了。” 牟燕然一听,感觉事有蹊跷,急忙追问:“你有她的详细资料吗?” 杨冬回答:“我没细问。我想办法给你打听一下。” “好的,主要是打听她住哪里。” 一个小时后,那位临时工的资料传到了牟燕然的手机里。 牟燕然打开一看,原来那女孩名叫赵洁,刚二十出头。 家住y县下属的q镇。 得到这关键信息,牟燕然决定明天上午去q镇一趟,找赵洁好好聊一聊。 第二天牟燕然早早踏上了去q镇的中巴车。 一路上,她还在猜测这赵洁和高建家的关系。 她觉得,其中肯定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按照手机上的地址,牟燕然来到一家小院子前面。 大门紧闭,有条小黄狗在那汪汪的叫着。 从门缝透进去看,庭院很干净,可却十分简陋。 农具都是旧的,还生着锈。 看得出来,赵洁的家境并不怎么好。 牟燕然敲了半天门,才有声音从院子里传出:“谁?” “请问赵洁在家吗?” 有位短头发的姑娘警惕的打开大门上的小窗口,看着牟燕然: “我就是,你是?” 牟燕然:“我是w市的医生,想找你询问点事。” 赵洁又打量了牟燕然几眼,确定她没有恶意,将门打开了: “说吧,究竟有什么事?” 牟燕然站在院子中,开始询问起来:“前一阵子你是不是在红十字会呆过。” 赵洁顿了一下,点点头:“对,怎么了?” 牟燕然:“听说你本来干得(挺挺)好的,能给我讲讲为什么会在签正式合同前被辞退吗?” “这是我个人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还是那种冷漠的表(情qing)。 牟燕然不死心,继续开始追问起来,甚至有意无意提到高建。 牟燕然注意到,在提到高建这两字时,赵洁脸上变了颜色,紧跟着大喊: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根本就不懂你想说什么!” 然后(阴阴)着脸:“请你不要打扰我好吗,我还有很多活要干!” 牟燕然见赵洁话里话外想赶自己走,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 只好留了句:“我把我手机号给你吧,要是想起了什么请一定要对我说!” 第93节 赵洁生硬的回答:“不用!” 牟燕然没有办法,只好悻悻然离去。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赵洁一问三不知,明明还表现得异于常人的样子,难道背后真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牟燕然苦笑一声,踏上了回w市的路途。 汽车一路颠簸,牟燕然正想着心事,售票员在那里喊道: “到l镇了,有下车的没?” 牟燕然猛然惊醒:l镇,那不是顾北川所在的防汛队最新驻扎的地方吗? “师傅,请停一下!”牟燕然连忙喊道。 刚刚发动的车辆又停了下来,售票员皱了皱眉:“怎么不早说!” 牟燕然笑了笑了,拿起挎包,很快下了车。 顺着蜿蜒的公路,牟燕然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才走到了l镇。 打听了一下,牟燕然找到了防汛队干活的地方。 顾北川正领着众人干得(热rè)火朝天,灰尘满面。 瞧见牟燕然时,愣了一下,过一会才反应过来。 一丝笑容挂上顾北川面庞,他健步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牟燕然故意说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就是没打招呼,有些太突然了。” “你等等,活有个尾巴还没干完,等下收工了,我直接带你去镇上吃饭。” 顾北川说完,又返(身呻)走回了施工现场。 牟燕然就站着看远处干活的防汛队队员,往(日ri)熟悉的(情qing)景又重回眼前。 可惜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否则一定要下场和他们聊聊天,干干活。 偶有过来拿工具的,见到牟燕然都(热rè)(情qing)的打招呼: “牟医生,真是你,刚才站远了都没敢认!” “最近过得还好吧!” 感受着队员的(热rè)(情qing),牟燕然也高兴得一一回答: “我很好,你们呢?” “小李,又晒黑了,吃了不少苦吧?” 顾北川惦记着早点和牟燕然去吃饭,不自觉加大了督促的力度。 旁边的防汛队员经口口相传,都知道牟医生过来的消息,心照不宣的也加大了干活的速度。 没到半小时就干完了。 顾北川将防汛队集合起来,简单点评几句,就让候希林将队伍带走了。 “想吃什么?”走过来的顾北川轻声问道。 “吃点当地小炒就行。”对于牟燕然来说,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阿川在一起。 “那好,镇西头有一家小餐馆,做的本地菜十分地道,去那吃吧!” 两人并肩同行。 牟燕然仔细打量了(身呻)旁的男人。 面庞依然是那么俊美,(身呻)材依然是那么(挺挺)拔,只是有些消瘦了,看得出来,他又吃了不少苦。 牟燕然有些心疼,将手挽了上来。 顾北川稍微停了一下,又接着往前走。 两人就这么紧紧贴着,走到了小店面前。 进了屋,点了些小炒,牟燕然和顾北川坐了下来,开始谈论别后的见闻。 牟燕然细细讲述了自己离开防汛队后的(情qing)景,顾北川认真的听着,偶尔还提提问。 没多久第一道炒菜就上来了,是农家小炒(肉肉),散发出(诱诱)人的香味。 牟燕然使劲嗅了一嗅,问顾北川:“你还记得吗,咱们从孤儿院逃出来以后,曾经路过小炒摊的(情qing)景?” “怎么不记得。当时的你就死活抓着我的手不肯走。可是(身呻)无分文,我只好陪着你站在那。” “是啊,”牟燕然感慨道,“当时咱们就那么停住不走,站在那里直流口水。还是老板见我们可怜,拿出一碗剩菜给了我们,那顿饭,吃得真香啊!” 牟燕然的话勾起了顾北川的回忆。 他比牟燕然整整大了两岁,当时的记忆更清晰,细节处记得更牢。 顾北川想起流浪后期,正值初冬,他记得叶子都变黄掉光,寒风四起,吹得他和燕子瑟瑟发抖。 他们没有固定的地方居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多少个夜晚,都是在桥洞或是废弃的民房,找个容(身呻)之所,点起火,两人相拥而睡。 睡梦中,牟燕然因为冷而做噩梦,顾北川拍打着安慰,还忍着寒冷从破被里爬起来,添些柴,让火烧得更旺些。 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小小的燕子瘦得吓人,(身呻)体轻飘飘的。 可是她却没有什么怨言,在她看来,和自己的阿川哥在一起,比什么都要强。 顾北川看着牟燕然,眼光渐渐柔和起来。 小时候的她,跟着自己吃太多苦了。 那些居无定所的(日ri)子,每每回想起来,都像经历过一场恶梦一般。 他和她,都吃够了苦,看着现在事业有成,生活富足的燕子,顾北川才感觉有所安慰。 ☆、72.猫爪挠心 本来准备敞开心扉接受牟燕然的顾北川, 又有些动摇了。 自己干这防汛的活, 报酬少, 危险大, 风里来雨里去, 的确不是牟燕然的良配。 想象一下,牟燕然当了自己的妻子,以后就只能在对柴米油盐的斤斤计较中,在对外出丈夫的无限担忧中过(日ri)子。 而这, 是顾北川绝对无法接受的。 顾北川想过离开防汛队,去城里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样将来对牟燕然也更有保障。 可他却实在舍不得。 舍不得候希林,舍不得小林老李,舍不得那些曾经朝夕相处共历生死的战友们。 牟燕然还在那里讲述着, 顾北川要了啤酒, 给自己和牟燕然各放了一杯。 “来,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为美好的明天, 干一杯!” 酒杯交错,在空中碰出了脆响。 牟燕然谈兴一起, 兴致勃勃的边喝边说:“阿川, 那段(日ri)子虽然吃不饱穿不暖, 可于我却是珍贵的回忆。那是我第一次品尝了什么叫自由的滋味, 虽然苦, 可这苦里却含着甜!” 顾北川难得见牟燕然这么高兴, 就没有打断她,继续听她讲自己的经历。 “……后来我就当了医生,再然后就遇到了你。”牟燕然讲完,把头偏向了顾北川:“别光我说啊,你也讲讲这几年的经历。”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当过两年兵,打过几年工,最后就干了现在这活。”顾北川简单讲了讲自己的经历。 牟燕然听得十分不过瘾,她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当兵几年有什么难忘的事?” 顾北川点了根烟:“难忘的事?我想想……” 烟雾缭绕间,顾北川回忆起军旅生涯。 “要细说起来,还真有。”顾北川顿了一顿,“那时我入伍一年,可以跟着班长单独出任务了。” “我们四个战士,加上一位司机,运送一批物资去另外一处营房。途中要经过一段戈壁,百里内都荒无人烟。” “半途中,车子后轮陷入裂缝中,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那条路位于无人区,信号非常弱,手机根本就接不到信号。” “我们只好停在路边,希望能有车辆经过。可是等了很久很久,天都黑了,连声马达也听不着。” “我们在车里呆了一夜,又冷又饿。总算等到第二天太阳出来。” 牟燕然听得入神,追问了一句:“后来有车来没?” “听我说啊。我们带的食物和水都不足。而且来之前我们听过预报,说是未来几天均是高温天气,太阳暴晒底下,地面温度可达五十多度。” “班长做了决断,背上最急需的物资,带领我们几个向附近的县城走去。那地方说是县城,其实不过跟我们这的镇一般大小。” “我们所在的地方,如果走,都得走两天才能到。” “也就是说,我们得在野外过夜。我算是经历过的,倒也不怎么在意。有位城市入伍的战士,夜幕降临的时候,都吓得不敢作声,还是在班长安慰下才平静下来。” “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白天的戈壁滩(热rè)得吓人。我们刚开始还不停的流汗,到后来嗓子渴得冒烟,脚上像灌铅一般越来越沉。” “班长鼓励着我们,甚至帮我们背了些物资。我们的水袋基本都空了,可让我们惊奇的是,班长都没怎么喝水,只是偶尔拿嘴唇((舔舔)舔)了一下。” “那时我也感觉眼冒金星,看着眼前茫茫的路,产生了幻觉,似乎自己要这么永远走下去,却永远也走不完。” “终于我们把水壶里的水喝光了,怎么倒都倒不出来一滴。班长走了过来,拿出了自己的水,给每人都分了一口。他说,早就告诉我们省着点喝,不听。他只好自己省下来水,就等着关键的时候用。” “我们实在不好意思去喝他给的水,可那种渴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我们接受了班长的好意。” “第三天,我们终于走出了戈壁滩,来到了小县城。” “手机又有了信号,班长将(情qing)况向连队作了汇报。做完这一切,班长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被送进医院,打了一个星期的吊瓶。医生说,他是因为体内失水过多而导致昏厥。我们这才知道,班长不是自己不渴,而是为我们才如此做的。” “班长那年年底就走了,临走时,我们几个老兵抱着他痛哭。没有他,也许我们走不出这茫茫戈壁。” “经历那件事以后,我感觉世间再没有什么事能拦住自己。再碰到困难时,我总是想着那次徒步穿越无人区的经历。” 第94节 牟燕然出神的听他讲述,眼睛亮闪闪的。 原来自己的阿川还经历过这些磨难。 难怪无论面对什么,他都一副不慌不忙,(胸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才是最吸引自己的一点。 就着啤酒,这顿小炒两人一直吃到了半夜。 结束时,顾北川问牟燕然:“等下送你去镇上的旅馆住吧!” 牟燕然喝得头有些晕,反应却很快:“不行,我也算是防汛队的编外队员,我要住自己家!” 顾北川无奈之下,只好把她带回了营房。 防汛队住的地方是一栋小平房,没有多少房间。基本上三个人一间房,顾北川的宿舍兼做办公室,他是单独一间。 顾北川紧锁着眉头:“只有一张(床床),要不我睡地下吧?” 牟燕然摇头:“你要睡地上我也睡!(床床)这么大,一人躺一边就行。” “那怎么行?” “怎么就不行,别婆婆妈妈的,就这么定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牟燕然故意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顾北川睁着眼:“真要一起睡?” “不敢?” “睡就睡!”顾北川让步了。 牟燕然心头暗喜:阿川终于答应了。 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和(日ri)(日ri)夜夜,自己终于又和他睡在了一起。 躺在(床床)上,牟燕然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头如同被猫爪挠心,十分难受。 牟燕然决定将刚才顾北川说的话置于脑后。 她从(床床)的一头爬了起来,绕到顾北川的一端,就要往盖在顾北川的毯子里钻。 顾北川一惊,半撑起来:“干什么?” 手就要把牟燕然往外推。 牟燕然(娇交)哼一声:“北川,躺你怀里,我才能睡得好!” 这句话让顾北川往外推的手一顿,顺势将牟燕然搂入怀中。 因为他想起了孤儿院时的(情qing)景。 那时的牟燕然,因为做噩梦经常半夜惊醒。 顾北川总是将她搂入自己怀中,轻声安慰,才让她慢慢睡去。 牟燕然在他怀里,总是睡得特别香。 牟燕然将头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开始絮絮叨叨讲些自己的事。 顾北川静静的听着,心中格外的平静。 “后来我就准备去q镇找赵洁,希望她能帮我……” 顾北川听到这,(身呻)体猛然紧绷,微微坐直了(身呻)体: “你怎么直接去找她了?假如那什么赵洁和高建关系密切,你这不是暴露自己吗?如果被高建发现,你必定会遭到他的报复!” 牟燕然翻了翻(身呻),继续靠在顾北川(身呻)旁: “之前我找人打听过了,这赵洁平时为人老实,话少,就知道埋头干活。也没听过她与高建有什么交集。” 手指点了点顾北川的(胸胸)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你要真担心我,就跟我一起去调查事(情qing)的真相,好不好?” 顾北川望着牟燕然,从她眼里读出了倔强与坚决。 他知道,这样的燕子,是谁也劝不回的。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报仇了。 顾北川担心她有事,点点头答应了。 得到顾北川的保证,牟燕然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 她整个(身呻)体松弛了下来。 靠在心(爱ài)男人宽厚的(胸胸)膛,听着他那坚强有力的心跳声,几天以来劳累奔波的牟燕然,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还发出了小小鼾声。 顾北川轻轻拨了拨牟燕然的头发,柔(情qing)涌上心头: 也不知她承受了怎样的压力,才能如此沉沉入睡。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越了过来,将躺在(床床)上的两人,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渐渐重叠…… 顾北川是被室外嘈杂的声音给吵醒的。 醒来时,牟燕然已不在(身呻)边。 披上衣服,顾北川推开大门,看见防汛队员已经在草地上紧张的忙碌了。 他看见牟燕然也帮着干活,一边和旁边的队员聊着天。 不时有愉快的笑声飘了过来,可见牟燕然和这帮粗糙汉子相处得不错。 顾北川想了想,叫来了候希林: “今天我要带牟医生去q镇,你负责指挥干活,注意安全!” 候希林眨巴眨巴眼睛:“队长,牟医生什么时候来的?你们去q镇干什么?” 顾北川一瞪眼:“不该问的别问,赶紧召集队员去!” 见候希林还呆在原地,飞起就是一脚:“皮又痒了不是?” 候希林一吐舌头:“队长,这就去!”一溜烟跑开了。 吃过早饭,牟燕然登上防汛队的吉普车,跟顾北川一道,踏上去q镇的征途。 路面坑坑洼洼,牟燕然颠簸得都有些受不了,有种恶心的感觉。 顾北川靠边停车,关切的问:“怎么了,想吐?” 牟燕然摇头:“没有大碍,继续开吧!” 顾北川还是担心,将车速降到一档,牟燕然感觉车平稳多了。 顾北川说:“洪水过后就是这样,等过一阵修好路就好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又沉默了下来。 牟燕然挂念着再见赵洁自己时应该怎么说,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这赵洁,不会又将自己拒之门外吧? ☆、73.毁我清白 两个小时后, 牟燕然和顾北川到达了q镇。 牟燕然带着顾北川,直奔赵洁住的农家院。 正如牟燕然预料的那样, 当她敲响门,喊了声“赵洁在吗?”时,从门那边的院子里, 传出赵洁充满愤怒的声音:“不是告诉你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吗?怎么又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 直至来到大门。 透过门缝,赵洁看到还有一位男子陪在牟燕然(身呻)边,这才放低了音调: “还带人来了,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随即拉开门,就站在门口说。 顾北川跟进一步, 接口道:“赵洁姑娘,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就你们, 别做梦了。再说, 我也不需要你们帮忙。”赵洁声音冰冷。 “只要你讲实话,我们就能帮你!”顾北川继续劝说。 赵洁低头沉默了一会,重新抬起头来:“你们说完没?我家里还有很多活, 没工夫陪你们说话!”说罢,将大门一关, 径自离去。 顾北川看着牟燕然:“这赵洁果真抗拒跟生人接触。我想她还是不信任咱们。” 牟燕然若有所思:“也许她把我们当作高建派来的人,所以才如此抗拒。” 顾北川点点头:“你分析得有道理。她现在明显(情qing)绪不稳, 等她想明白, 估计就能找人解决问题了。” 牟燕然:“看来咱们又白跑一趟。”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回l镇?” 牟燕然想了想, 提了个建议:“都到q镇来了,要不咱们去孤儿院那看一看?” “估计那都成废墟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去看看,你陪陪我呗!”牟燕然直接拽着顾北川就走。 “行,我陪你去!”顾北川答应了。 两人向着镇子西北方向的山坡走去。 由那向上走五百米,就是孤儿院的所在地。 牟燕然离开后没几年,孤儿院就不办了。 做了镇子里家具厂的厂房,又过几年老板跑了。 然后就一直废弃至今。 其间又被不少镇子里的人拆墙、拆窗户拿为己用,到现在只剩一堆残墙断垣,说不出来的凄凉与孤独。 牟燕然小心的从地上砖块石碓中跨过去,抬头摸了摸立柱。 第95节 儿时的点点滴滴,顿时涌上眼前。 孤儿院的外表看上去富丽堂皇,内里却藏着无数黑暗。 他们几十个人住在一起,一天就吃两顿饭。 而且限量供应,根本就吃不饱。 等到有(热rè)心人上门探望孤儿时,院长和阿姨们就打开锁上的衣柜,让他们换上仅有的一(套tào)好衣服。 他们被领到大厅,排好队形,手捧鲜花,列队欢迎。 牟燕然记得自己个头小,站在队伍末尾。 她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排成一排供人参观,同时接受那些好心人的馈赠。 直到(热rè)心人离开。 只是得到的衣物和糖果,不是每个小孩都能得到,唯有乖巧听话的孩子才能有。 顾北川在孤儿院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经常和小朋友打架,甚至有时阿姨的话都不听。 所以他根本就拿不到那些好东西。 而自己就不同了。 十分乖巧,很听老师的话。 让做游戏就做游戏,让休息就休息。 还经常主动问候老师。 带过她的老师都喜欢,往往给她的东西都要比别的小孩多一些。 她这么乖巧听话,其实都是为了顾北川。 她把多余的食物,悄悄藏在自己的柜子里。 等到天黑的时候,再拿出来和顾北川分享。 顾北川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牟燕然长得瘦小,再加上受到老师偏(爱ài),经常遭到其它小朋友欺负。 这个时候,顾北川就站了出来,挥舞着小拳头,将那些欺负燕子的人都赶跑。 一段时间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燕子。 两人偷偷约定,将来一定要被同一个家庭收养。 可那些来孤儿院的人,要么看上了顾北川,要么看上了牟燕然。 要收养两人?几乎是不可能。 两人就这样看着别的小孩被一个个领走,自己却剩了下来。 后来,燕子逐渐长大,也长得越发水灵。 得到的糖果越来越多,吃的也比其他孤儿好。 牟燕然以为自己幸运,却不知有罪恶的魔爪,早就悄悄缩在(阴阴)暗的角落,一有机会就要将她拽入深渊。 牟燕然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道可怕的(身呻)影。 她忽然一把紧紧抱住旁边的顾北川,浑(身呻)震颤。 “怎么了?”顾北川眉头一皱。 “阿川,抱紧我,我害怕!”牟燕然颤抖着说话。 顾北川猜想牟燕然肯定是回想起当初那段噩梦般的历史,表现方才如此失态。 他没有再追问,将牟燕然紧紧搂入怀中。 良久,牟燕然才恢复了平静,离开了顾北川的怀抱。 她信步走到一面断墙面前,细细看着,眉头越锁越紧。 她扭头追问:“北川,我曾经在这面墙上给你留过很多次消息,上面还有联系电话,为什么不回复?” 顾北川摇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而且,我回来过几次,也给你留下不少消息,直到进部队当兵后才没有再发。” 牟燕然与顾北川对视了一下。 他们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留在墙上的消息,都被人擦掉了。 这个人,只可能是高建! 难怪这么多年,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消息。 牟燕然还十分伤心,以为阿川再也不想见她。 牟燕然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当年正是因为顾北川悄然离开,才导致她最终被牟家收留的。 虽然她过上了好(日ri)子,可她始终对顾北川背离两人的誓言耿耿于怀。 借着这个机会,她想质问一下顾北川,问他当年为何要逃避自己。 “北川,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正准备说话时,顾北川忽然神(情qing)一变,低声说:“有人过来!” 拉着牟燕然就朝墙后的角落躲了起来。 “赵洁,找你出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竟然是高建的声音! 牟燕然心头一怔,难道两人之间真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这个大恶魔,毁我清白,还要来骗我吗?”赵洁哭诉道。 “我可是真心喜欢你的,那天只不过喝多了酒。你看,我现在不是找来了吗?” “什么意思?” “我是这么想的。你做我(情qing)妇,跟着我,我保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不同意,你把我当什么了!”赵洁听得睁大了眼,继而嘶喊出来。 “你看你,不要这么感(情qing)用事嘛。跟着我,首先给你在市郊买(套tào)别墅,每月零花钱至少上万。这可比你在这乡下地里刨食,一年挣不来三瓜两枣的,不好多了?” 赵洁没有答应,低头不语。 她不敢得罪高建,因为她知道高建的能耐。 她害怕还没把他告倒,自己的(性性)命就没了。 高建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连忙补充:“好好想想,是吧?别急着作决定。我等你的消息!” 他就不信,这么优厚的条件,还不能让乡下的穷姑娘动心? 先不((逼逼)逼)她,没准过不了多久,她还会主动和自己打电话呢! 高建就这么离开了。 牟燕然想跳出来,顾北川拉住了她:“再等等!咱们这样出去,容易让她误会!再说高建还有可能回来!” 两人跟着赵洁,见她打开大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这才放下心来。 牟燕然对顾北川说:“现在她一定非常反感高建,咱们再去找她,没准就有用了!” 顾北川点点头:“嗯,至少从刚才的谈话,可以听出赵洁非常恨高建。高建许下的利益,估计她不会拿来交换!” 和顾北川达成共识,两人又敲响了门。 赵洁过来愣住了:“怎么还是你们?” 牟燕然劝道:“把门打开,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在这说吧!”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是那禽兽高建的说客?错了,我们同样恨他入骨!” 牟燕然见她还是一副不配合的表(情qing),终于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说到赵洁的心坎。 她手头的确是有高建犯罪的证据,害怕高建发现让人来骗取。 看牟燕然如此骂那个高建,难道他们真不是一伙? 赵洁决定先放两人进来,看他们怎么说。 打开房门,赵洁说了句:“进屋说话!” 就带着两人来到了客厅。 牟燕然打量了一下,说是客厅,却是家徒四壁。 除了几张桌子还有几张凳子,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看来这赵洁家并不好过。 “赵洁妹妹,咱们真的是想来帮你的。我非常同(情qing)你的遭遇,希望你能站出来和我们一起,揭露那高建的丑恶嘴脸。” 赵洁却还是犹豫:“他的势力很大,我们斗不过!” 眼见谈话还是进行不下去,牟燕然低头,终于下定决心,揭开自己的伤疤,将自己的事讲出来。 “妹妹,咱们都是女人,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说。”牟燕然朝顾北川点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顾北川猜到她要说什么,贴近了问:“是不是要说那件事?” 牟燕然坚定的点点头:“要说!” 然后望着顾北川担忧的脸:“我没事!” 顾北川拍了拍牟燕然的后背,听从她的话,出去了。 牟燕然拉着赵洁的手,一起坐到了凳子上。 她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神,开始讲述那段藏于心底多年的经历。 ☆、74.被强.奸了 第96节 “你可能不知道, 我在q镇整整呆了八年。”牟燕然缓缓说道。 “是吗,怎么姐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赵洁有些好奇。 “你当然见不到我,这八年, 我都是在孤儿院呆着的。” “就是那个后山上废弃的孤儿院?”赵洁想了起来。 牟燕然点点头:“对!”然后继续说道: “我们这些孤儿, 其实最盼望有好人家能收留我们。因为一些原因,我一直没有同意别人的收养, 就这么来到了八岁。” “有一天,园长找到了我, 说是有位好心的伯伯愿意答应我的条件, 收留我。” “我当然很高兴,打扮得漂漂亮亮就过去了。来到一间大屋子,有位长得很瘦, 穿着却很高档的人等在里面。” “这个人就是高建。当时他还不是会长, 是副会长,分管青少年这一块。他经常来孤儿院视察工作, 所以我认识他。” “他告诉我,有位富商要收留自己,他还给孤儿院捐了不少钱, 要我好好表现, 有什么要求一定要配合他。” “我没想那么多, 当然是点头答应了。” 牟燕然一边回忆,一边摸了摸额头, 对于她来说, 回忆的确是件痛苦的事。 “后来过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 看见我时眼睛就睁大了。他笑眯眯的问了我的一些个人(情qing)况,忽然话锋一转,竟然要我把衣服脱了,借口是看看我(身呻)上有没有疤痕。” “我当然是不同意了。富商说要帮我脱,上来动手动脚。我看着眼前的大肥脸,厌恶极了,对他又踢又咬。” “那富商恼羞成怒,把我往地下一摔,怒冲冲的出去了。” “我正想这下没事了,却没想到高建(阴阴)沉着脸进来。问我刚才怎么把那肥猪给惹恼了。” “我当然是将那肥猪提出的无理要求说了出来。” “后来呢?”赵洁追问了一下,紧张得揪着牟燕然的衣服。 “万万没想到,高建竟然骂我,说我不识抬举,说什么脱个衣服算什么……” 牟燕然脑海中闪现当时的(情qing)景,历历在目。 高建朝她((逼逼)逼)了过来,狞笑道:“你不愿意脱,我就偏要让你脱!” 他(身呻)手比那富商厉害多了,灵活而有力,一下就捉住,还掏出事先准备的绳子,将自己手脚都捆了起来,然后抱着她扔到里屋的桌子上。 牟燕然记得,自己当时都吓傻了,在那里瑟瑟发抖,拼命哀求: “求求你过我,别的事我什么都答应!” 语带凄凉,哀入心扉。 可那高建却根本不听,厉声道:“坏我的好事,那就得千百倍来偿还!” 牟燕然看着那狰狞的面孔逐步靠近,似乎在看一头正准备噬人而咬的野兽。 她感到深深的绝望,流着泪水,大喊了一声:“阿川!” 只听一声惨叫,牟燕然看见高建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居然真是阿川! “别说话,我带你逃走!”阿川低声吩咐。 原来,早上的时候,顾北川他们一个宿舍的被老师带走,说是要去郊游。 出去时,顾北川没有见到牟燕然,还有些诧异,问老师时,说是院长找她有事。 顾北川越往外走,感觉越不对劲。 趁着休息的时候,他避开了老师的视线,悄悄跑了回来。 恰好听到有老师议论说什么今天有大人物要来,还说好像跟牟燕然有关。 顾北川一听,顿时就急了。 他悄悄跑到厨房,偷偷拿了些辣椒水,以备无患。 朝着会客厅走去,发现门口有保镖把守。 他知道有个房间的窗户破了,可以从那进去。 结果一进去,就听见隔壁有燕子的喊叫声。 他摸了过去,看见高建正压着牟燕然,准备脱她衣服。 他跑了过去,拍了拍高建肩膀。 “谁?”高建十分不满,回头时,只见有水朝自己眼睛泼过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发出了惨叫。 然后牟燕然就看见顾北川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快走!”顾北川带着牟燕然,从隔壁房间的窗口逃出,从此开始在外颠簸流浪,长达一年之久。 事(情qing)过去这么多年,牟燕然在晚上睡觉时,还时常梦见高建满脸狞笑,朝她((逼逼)逼)过来。 多少次她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赵洁听得感同(身呻)受,紧紧抓住了牟燕然的手。 牟燕然继续说:“我其实动过想告高建的念头。可一是时间隔得太久,二是当时根本就没有留下证据,这样报警,只能是无用功。” “高建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假如没有人去告他,他将会继续逍遥法外,会有更多受害者出现!” 赵洁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姐,我错了!” 她将自己的遭遇也讲了出来。 那天,高建找了个借口,让手下将赵洁带到自己家中。 高建递给她一杯水,待她喝完,然后问她:“想不想转正式工?” 赵洁辛苦半年,就是想早早签订正式合同,见高建这么说,以为要提前给自己转,心头还很高兴,连连点头:“想!” 接下来高建的话,让赵洁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想的话,就做我的生活秘书,服伺我。” 赵洁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一句:“会长,您说什么?” 高建有些不耐烦:“就是和我一起生活!” 赵洁顿时睁大了眼睛:“会长,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跟着我,不比你当那什么清洁工强多了。” 赵洁感觉有些不对劲,开始往门口退: “会长,你放过我吧,我宁可不干这份工作。” 高建脸色一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快步走过去,将赵洁拽了回来:“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赵洁吓得直抖,咬着牙摇摇头。 这彻底激发了高建的兽(性性)。 他嘿嘿冷笑:“这是你((逼逼)逼)我的。” 将赵洁按倒在(床床)上,开始脱她衣服。 赵洁拼命反抗,可却感觉浑(身呻)无劲。 她忽然反应过来,之前进屋喝的水,被高建下了药! 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高建将她衣服一件件剥了下来,紧接着高建就如黑石一般压了过来。 下(身呻)传来强烈的痛楚,赵洁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赵洁发现自己浑(身呻)**躺在(床床)上,高建正在书桌旁接着电话。 她感觉下面火辣辣的疼。 赵洁意识到,她已被强(奸奸)了! 她穿上衣服,就朝高建扑了过去。 高建背对着她,打电话没有注意,被她扑倒,额角正好撞到书桌一角,顿时鲜血直流。 他竟然就这么撞晕了过去。 赵洁有些害怕,摸了摸高建,还有呼吸,她急忙收拾一下,就逃出了高建的卧室。 临走时,将(床床)上洒落的□□,也小心的用纸包起,塞入口袋带了出来。 有保镖守在门口,见赵洁出来,拦住问:“会长呢?” “他,他累了,让我出去给他买点吃的!”赵洁急中生智,编了个谎言。 保镖知道会长是什么目的,看着赵洁面色潮红,理解的点了点头:“去吧!” 赵洁这才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她找到民营医院,检查了自己隐秘处,作了诊断。 赵洁害怕高建的报复,她留着证据,准备自保。 再往后牟燕然也都猜到了。 保镖后来肯定是发现了不对劲,冲到了高建的房间,将他送往了医院。 恰好,准备给他动手术的就是自己! “相信我,咱们一定可以告倒那个披着人皮的狼!”牟燕然坚定的看着赵洁。 赵洁从她眼神中得到力量,点了点头:“嗯!” 牟燕然将顾北川叫了进来,一起商量告高建的细节。 牟燕然建议先完善证据链,务必将高建给告倒。 顾北川却不这么看: “高建现在可能有了防备,只有先告,打乱他的阵脚,我们才能找到他更多破绽!” 牟燕然想了想,也同意了顾北川的意见。 三人分头行动。 第97节 赵洁去公安局立案,顾北川暗中保护,牟燕然保持与杨冬的联系,搜集高建其它的罪证。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在赵洁报案后,高建展开了疯狂的反扑。 先是反告赵洁诬告,说什么她是因为没有转上正式工而对红十字会和高建怀恨在心。 接着又有(身呻)份不明的人,打电话警告赵洁注意点,否则小心(性性)命不保。 顾北川还发现有人跟踪赵洁,他(挺挺)(身呻)而出,赶跑了那些跟踪的人。 为了保护赵洁,顾北川又从防汛队调了几个人过来。 最近工期不紧,抽调几个人还是没有什么影响。 牟燕然决定将事(情qing)捅开,以获得媒体的支持。 她先征求了赵洁的同意。 赵洁听完了牟燕然的计划,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 “燕然姐,只要能将高建绳之以法,让无辜的姐妹不再遭其毒手,我愿意公开我的经历!” 牟燕然深知名誉对女孩的重要(性性),见她如此深明大义,心头也十分感动。 有了赵洁的配合,牟燕然相信,不管那高建有多大的势力,这次他必定逃不过法律的惩罚! ☆、75.罪有应得 牟燕然拒医事件, 经当时的媒体报道后, 在社会上掀起了舆论风暴。 绝大部分人,都是指责牟燕然不顾医德,对不起(身呻)上穿的那(身呻)衣服。 当时网络上还掀起了(热rè)烈的讨论,成为一时的(热rè)门话题。 这也最终导致牟平山顶不住舆论压力, 将牟燕然停职。 时过境迁, 就在拒医事件逐渐平息时,w市的各大媒体又收到这一重磅消息: 牟平山将在中心医院会议室召开记者招待会, 届时牟燕然将专门就当(日ri)事件进行解释。 记者们纷纷兴奋起来, 他们预感到,这次报道又将引起社会(热rè)议, 没准将成为焦点新闻! 新汉报、w市都市频道、z网络直播媒体等各路媒体, 纷纷赶赴现场,将会场挤得水泄不通。 镁光灯闪,摄像声咔嚓咔嚓此起彼伏, □□短炮林立。 只是事件的主角并没出场。 牟平山在台上解释:“牟燕然正在准备证据,到时肯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过了没多久,牟燕然领着一位戴着墨镜,脸上蒙着纱巾的姑娘出来了。 底下的记者议论纷纷,不知道牟燕然要唱哪出戏。 牟燕然清清嗓子,看向前方一脸迫不及待的媒体记者,开门见山: “各位媒体朋友, 我就是那位拒绝医治病人的牟医生。” “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位蒙面姑娘。她姓赵, 曾经是市红十字会的临时工。” 有记者忍不住发问:“她和你今天的说明会有什么关系?” 牟燕然沉声:“请听我继续说。” “她本来要由临时工转为正式工, 谁知红十字会会长高建以此为要挟,((逼逼)逼)小赵跟他上(床床)。小赵不许,高建这个畜生,竟然将小赵□□了!” 底下一片哗然,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 “听说高建就是那位被牟燕然拒绝医治的病人!” “是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牟燕然揭开了谜底:“高建当(日ri),被遭受屈辱后的小赵撞倒,额头碰在桌脚,鲜血直流,这才被送到我们医院。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 此言一出,记者们终于炸了锅。 没想到会挖出这样的猛料。 新汉报记者提问:“牟医生,这位赵姑娘没有去告高建吗?” “问得好!小赵,你跟记者们说吧!” 赵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只是声音有点小:“我已经将证据递交给公安局,可是没想到却被高建诬告,竟然说我是想转正式工想疯了,编造证据来污蔑他!” 牟燕然接着说:“小赵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花样年华,却遭到那畜生不如的男人糟蹋!希望媒体记者们,将此事客观报道,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掷地有声,如金玉落地。 第二天,各大报纸和媒体纷纷报道: “拒医风波的背后” “市红十字会会长惊爆□□丑闻” “见死不救与人面兽心” 各种震撼标题的新闻,瞬间就让w市内的老百姓家喻户晓。 有人说牟燕然拒医是因为知道高建是□□犯,她是正义的化(身呻)。 还有人说不管病人怎样,医生都不能见死不救,毕竟又不是她被强(奸奸)。 网上也很快形成讨论的(热rè)潮,关于牟燕然的帖子一下成为各大论坛的(热rè)帖。 众网友在医德与道德之间,展开激烈的口水大战。 渐渐的舆论的风向倒向了牟燕然一方,越来越多的人,公开支持牟燕然,还有人成立了应援团,支持赵洁将高建告到底。 高建在赵洁控告他后,反咬一口。 他在公安局有熟人,与他是利益之交。 这熟人将案件压下,硬是将涉案的高建放回了家。 只是没想到牟燕然来这么一出,甚至w市的市长,将电话打给了公安局,要求他们立即将涉案人员控制,不论他职务有多高。 于是,沙发还没坐(热rè)乎的高建,又被送进了公安局的拘留室。 此时,牟燕然又拿到了控告高建新的铁证。 这次是从高伟民那得到的。 事(情qing)还得回溯到几个星期以前。 高伟民在跟着杨冬,为追求牟燕然而来到防汛队后,与杨冬渐渐熟悉起来。 苦追牟燕然而不得的高伟民,发现杨冬也是那种让自己喜欢的女孩。 青(春春)靓丽,温柔可(爱ài)。 一次高伟民发高烧,杨冬跑前跑后照顾他,非常的细致入微,也让病中的高伟民十分感动。 因为高伟民其实也明白,不少女人都是冲着他的钱还有他爸的背景才找上他的,真正关心他理解他的,几乎没有。 这也是高建拼命要追求牟燕然的原因之一。 因为她根本就不被那些虚荣所吸引,特立独行。 而这杨冬,刚开始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身呻)份,却对自己这么好,高伟民第一次体会到那种被人关(爱ài)的感觉。 在那天牟燕然从家中不辞而别,再也不接他电话后,高伟民才痛苦的认识到,牟燕然根本就不喜欢他。 他渐渐从对牟燕然的苦相思中走了出来,开始移(情qing)到杨冬(身呻)上。 杨冬在从牟燕然那得知高建的罪行后,也顺势接受了高伟民的感(情qing),开始与他朝夕相处。 一来二处,杨冬发觉这高伟民并不像高建那般(阴阴)险狠毒,还存有孩童般的天真。 她有些不忍心骗高伟民了。 只是杨冬朴素的观念中,就对那些欺骗老百姓,喝老百姓血的贪官恨之入骨,在矛盾间,还是通过高伟民取得了高建贪赃枉法的证据—倒卖捐赠物品的小账本! 牟燕然拿着账本,直接递交到检察院反贪局,高建又多了个罪名:贪污罪! 刑拘之后,高建往(日ri)苦心经营的关系,瞬间土崩瓦解。 谁也不敢此时伸手,害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去。 于是,反贪局直接介入,从高建家中查抄大量的古玩、银行卡,甚至还有藏在书房地板暗格内的黄金珠宝,还有一本写满符号的(日ri)记。 经专家破译,那就是记录他与一干企业的权钱交易,其中就包括(春春)达药业和服装集团。 不明财产,已达到两亿之巨! 这数字,让多年办案的检察官们,也惊叹不已。 高建被关入牢房,如(热rè)锅上的蚂蚁。 他完全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盼来了警察,打开铁门,脚步声渐近。 来到高建牢房前,开锁,点头:“跟我走!” 高建充满希望:“是不是来放我出去?” 警察不屑:“做梦吧,将你带到审讯室,有检察官要讯问你!” 高建心直往下沉:怎么会有检察官。 “难道要我俩夹着你走?”见高建不动弹,警察不耐烦催促道。 高建只好在忐忑之间,走向审讯室。 “姓名?” “两位同志不认识我?” “严肃点,问话呢!”年轻的检察官呵斥道。 “我叫高建。” “职务?” 第98节 “市红十字会会长。”高建老老实实开始回答。 “你知道犯了什么罪吗?” “我被人告了□□罪,但说实话这是诬告!” “少转移话题!你银行卡上的几千万元是怎么回事?” “什么银行卡?”高建装傻。 检察官掏出一叠银行卡,在高建面前晃了晃:“看见没,就是这个!在你卧室找到的。” 高建眨眼:“这是朋友们给我的,我以为就一千两千的购物卡,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钱。” “还装是不是?那好,这个(日ri)记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本(日ri)记,高建顿时觉得大事不好。 但他却强装镇定:“啊,那就是写着玩的,我对古文字有兴趣。” “是吗?不过已有专家将你那所谓的古文字翻译出来了。丁酉年3月15(日ri),收(春春)达药业袁经成送来的明宣德青花瓷一对,另有唐伯虎真迹一副。戊子年8月6(日ri),大泉集团送金卡一张,内有80万元,密码是自己生(日ri)……” 高建早已听得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事漏了。 “还需不需要请出证人?” “不用了,我全部交代。”高建虚弱的低下头,如同生了一场大病。 对高建的审判是在一个星期以后。 因强(奸奸)案已家喻户晓,再加上案件当事人还是大贪污犯,媒体对此十分关注。 当(日ri)法庭开庭,现场挤得水泄不通。 审判进行得十分顺利,除了对个别细节有所纠正,高建承认了全部罪行。 鉴于他有主动退赃和交代的表现,法官宣布,高建强(奸奸)罪和贪污罪成立,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并处没收全部财产。 宣判那天,牟燕然也在现场。 她听到这一结果(热rè)泪盈眶。 多少年了,每每想起当(日ri)高建的狞笑嘴脸,牟燕然都有如坠冰窟的感觉。 而今高建终于罪有应得,她也放下了压在心头多年的包袱。 人在做,天在看。 正义虽然迟到,但却永远不晚。 牟燕然感到畅快淋漓,这是她这辈子最高兴的(日ri)子之一。 高伟民也来到现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赖以自豪的父亲,竟然是这样十恶不赦的人。 他呆立当场,看着父亲低头认罪,听着法官高声宣判,看着他被法警带走。 他的世界,坍塌了。 ☆、76.我是你的 高伟民借酒浇愁, 买了几十个啤酒易拉罐,将自己关入了一间旅社。 家是暂时不能回了,因为已被判定为非法财产。 他是醒了喝, 醉了睡,物品扔得乱七八糟。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天。 高伟民悠悠醒了过来, 正准备继续喝, 发现旁边的酒没有了。 “我的酒呢, 谁拿走了?快还给我!” “酒是我拿的!你瞧瞧自己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高伟民听到熟悉的女子声音, 抬眼一看,是半蹲在他旁边的杨洁。 “不用你管我, 快把酒拿来!” “我就要管。高伟民, 你爸的错,不需要你来承担。你要是个男人,就勇敢的站起来, 躲在这里喝酒, 算是怎么回事!”杨洁喊了起来,“你要再不振作,高家就彻底完了!” 高伟民失声痛哭:“我一直把爸当偶像,没想到他竟然是强(奸奸)犯、贪污犯,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杨洁搂住了高伟民:“天还没塌下来, 还有我呢!我陪着你!” 高伟民(情qing)绪渐渐缓和下来, 看着杨洁:“为什么你想到要过来陪我?” “因为我心里有你, 在乎你!”杨洁勇敢的将自己的心声讲了出来。 望着眼前的壁人, 高伟民百感交错。 没想到在自己人生跌入低谷,痛不(欲欲)生的时候,竟然能有这么一位好姑娘不嫌弃、来拯救自己! 高伟民心中重又充满了希望。 同样充满希望的不止高伟民一人。 牟燕然和赵洁大仇得报,高兴得抱头痛哭。 痛哭之后,牟燕然决定和顾北川一道,将赵洁送回q镇。 临别时,赵洁紧紧拉住牟燕然的手:“姐,谢谢你!从此我不用担惊受怕,可以过上我想过的生活了!” “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不是你勇敢的站出来,高建那坏蛋还不会如此快的落网。” “姐,什么都别说了,以后常联系!” “好,常联系!”牟燕然依依不舍告别离开。 两人并排走着,沉默了一会,顾北川开口: “到防汛队坐坐?” “嗯!”牟燕然点头。 防汛队驻扎的地方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热rè)闹而充满欢笑。 小李看见顾北川和牟燕然一起回来,高兴得奔走相告: “队长回来了!牟医生也回来了!” 众人纷纷出来,欢迎两人的到来。 牟燕然微笑着和大家一一打着招呼,觉得就像回到家一般。 她忽然在人群后方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呻)影,惊讶得喊了出来: “哥,你怎么也来了?” 早有人将牟随风拉了出来:“牟医生,你忙不知道,你哥又回来上班了。” “是真的?”牟燕然看着牟随风。 牟随风一笑:“是真的!” 防汛队去镇上买了点熟食,给顾北川和牟燕然接风。 席间,牟燕然寻了空隙,将牟随风喊了出来。 “哥,实话告诉我,为什么重新回到防汛队!” “因为我不想一辈子这么放((荡荡)荡)下去,想干点有意义的事(情qing)。” “那你的音乐梦想呢?” “燕然,我做了一辈子的梦,想要当名音乐家,可其实我心里明白,我不是那块料。”牟随风开始吐露自己最近的想法,“自从上次为追你来到防汛队后,我发觉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我觉得干这个有意义。” 牟燕然没有插话,继续认真听牟随风说。 “虽然当防汛队员又辛苦又危险,报酬也不高,我每一天过得都很充实。因为我知道,我干的每一份活,流的每一滴汗,将来都有可能救下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晃((荡荡)荡)了半辈子,从现在开始要发奋努力了。干防汛队员,就是我新的起点!” 牟燕然从牟随风的脸上看到了散发的光芒。 她明白,自己哥哥是真喜欢上了这份职业。 “你不后悔?” “不干我才后悔!” 牟燕然握住牟随风的手:“那我支持你,哥!” “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牟随风高兴起来,“爸妈那边,你帮我解释解释。” “好!你先回去,我在这给他们打个电话!” 待牟随风离开,牟燕然打了电话:“爸,有件事想跟你说。” “怎么了,燕然?” “我现在跟我哥都在防汛队。” “你去我不奇怪,怎么他也去了?” “他想当一名防汛队员。” “……”电话那端沉默了。 “爸!”牟燕然喊了一声,“你倒是说话呀?” “那个逆子,我管不了了,由他去吧!”电话那头顿了一顿,“你呢,别告诉我也要加入防汛队?我可告诉你,我还等着你回来接我的班,继承我的衣钵呢!” 牟燕然非常明白牟平山的心意。 他耗尽心血,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她,就是有薪火相传的意思在里面。 于公,牟平山是将她领进医学(殿diàn)堂的师傅; 于私,牟平山是一直疼(爱ài)她关心她的养父。 无论如何,她都开不了口,抛弃养父母独自在w市,自己和牟随风一起在防汛队打拼。 牟燕然决定回去。 第99节 “爸,你放心,过了今晚,我就回w市!” “真是我的好女儿!”电话那头的牟平山十分欣慰。 回去时,晚餐已经吃完了。 有人正收拾桌子,看见牟燕然,赶紧说道: “牟医生,你去哪了,刚才我们队长打电话找你,一直没打通。” 找我?又发生什么事了? 牟燕然心中暗自琢磨,决定去顾北川屋子里看看。 顾北川给牟燕然开了门。 “你找我?”牟燕然直接问。 “嗯,有些话,该和你谈一谈了。”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说。” 两人靠着(床床)边的两张凳子坐下。 顾北川先开了口:“燕子,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恨着我?” 牟燕然没想到顾北川会这么说,怔了一下,回过神就说: “恨!当然恨,从与你重逢的那天起。为什么一直不敢认我?” “因为我喜欢你,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顾北川道出了原因。 牟燕然先是心中一喜,因为顾北川终于敢承认对自己的感觉了。 紧接着又有些转不过弯:这怎么能解释自己提的问题! 顾北川接着说:“我喜欢你,所以不敢认你,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qing)。” “我想先给你讲讲我的(情qing)况。” “你说,我听。” “从加入防汛队至今,工作也有十年了。没准我一辈子得干这个。你也看到了,防汛这活,经常要去外地,活累不说,还有生命危险。” “假如你跟我在一起,说句实话,房子票子车子我都没法给你,生孩子和养孩子时,也许我也不能在你(身呻)边,还得担惊受怕,你能受得了?” “咱们队的老石,前几天刚跟他妻子离婚了。想当年,他妻子可是疯狂的追着老石,要死心踏地跟他过一辈子,可结果呢?他妻子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清贫而折磨人的(日ri)子,最终选择放手。” “我不想走老石的老路。不是不(爱ài),而是根本(爱ài)不起。”最后一句话,顾北川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似在卸下千斤重担。 牟燕然静静听着,心中也有些茫然: 她不是吃不得苦,而是牟随风很随(性性),他说要当防汛队员,那就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养父母对她恩重如山,她必须陪在他们(身呻)边,使他们老有所养。 难道真如顾北川所说,她和他之间,存在无形的天堑,将两人分离开来? 从此人海茫茫,遥遥相念? 牟燕然(情qing)难自(禁jin),上前扑入顾北川怀里: “阿川,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qing),就这么说放就放?” 这句话也点燃了顾北川藏于心中多年的感(情qing)。 他不再压抑自己,而是紧紧抱住牟燕然,开始亲吻抚摸起来。 两人都开始主动索吻,如同天雷勾地火,吻得是天翻地覆,(日ri)月无光。 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良久,两人才分离开来。 顾北川咬着牙:“咱俩还是分开吧!” 牟燕然脸带潮红,眼中媚波流动:“阿川,我需要你,最后再给我一次美好的回忆吧!” 说罢,开始自行脱去衣服,露出如藕片般的(胸胸)脯和(诱诱)人曲线的大腿。 顾北川气喘如牛,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了。” 将牟燕然横抱而起,向着旁边的(床床)走去。 轻轻的放在(床床)上,顾北川很快就脱掉自己(身呻)上的衣服,**着上(身呻)。 古铜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肌(肉肉),就像是黑色猎豹,危险而充满了爆发力。 牟燕然轻轻搂住顾北川的蜂腰:“我是你的了,阿川!” 这一句话彻底击倒了顾北川。 他很快就脱去了牟燕然最后一层遮羞布,用颤抖的手开始上下游走。 牟燕然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皮肤被摸过之后,都起了颤栗。 她十分享受这种抚摸,同时也给出了回应: 与自己朝思暮想的阿川贴得更近了。 她对即将到来的激(情qing)充满向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顾北川(身呻)下男(性性)雄物昂首(挺挺)立,他脱去内裤,准备吹响进攻的号角。 只是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十分刺耳! ☆、77.春风几度 顾北川皱眉,(挺挺)起(身呻)来, 看了一眼屏幕, 没有去接。 他按了“拒接来电”, 然后将电池也取了下来。 “今晚谁也别想打扰我们。” 顾北川重又伏下(身呻)去, 开始了冲锋。 牟燕然感觉自己的(身呻)体就如同被街头狂奔的西班牙斗牛, 用尖锐的牛角顶住一般,被迅速抛向了半空。 她经不住“啊”的叫出来声。 双腿抬起, 紧紧夹住了顾北川的蜂腰。 顾北川猛烈地一进一出,带动牟燕然上下颠簸。 牟燕然忍着痛楚,在度过最初的不适后,开始迎合起顾北川的动作。 这一夜两人都激(情qing)难耐。 累了躺下,恢复精力又继续。 空气中弥漫着糜烂的味道。 惹人兴奋, 令人沉沦。 如同红色罂粟,使人(欲欲)罢不能。 终于在又一次获得攀上巅峰的体验后,牟燕然大汗淋漓,累得睡了过去。 伴随着顾北川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在她听来,也如天籁一般,带着她遁入更深的梦。 再醒来时,顾北川已不在(身呻)边。 牟燕然挣扎着爬了起来,发现自己浑(身呻)酸痛。 昨夜(春春)风几度, 自己早已是精疲力尽了。 回想起两人抵死缠绵的(情qing)景, 牟燕然只觉意犹未尽。 只是阿川此刻不在(身呻)边, 心头有些稍稍的失落。 再想起今天就得离开他, 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正胡思乱想间,顾北川轻轻推开了门。 “醒了?怎么不再睡会?” “睡不着。你这么早出去干什么了?”牟燕然追问。 “我给你拿来了这个。”顾北川拿来一个小盒子。 “什么?”牟燕然偏着头,疑惑的看着。 顾北川拆开了外包装:“这是避孕药。昨天我没带(套tào),怕你怀上。” 牟燕然心中有些失落:看来顾北川还不想跟她有(爱ài)的结晶。 虽然第一次就有的几率,也实在太小。 顾北川将药丸递给了牟燕然。 牟燕然接了过来,本准备咽下去,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手指拨了一下,将药片夹在指缝中,当着顾北川的面,假装将药片丢进嘴中。 顾北川没有看出破绽,低着头递给了牟燕然衣服:“吃过饭后,我送你去车站。” 牟燕然拒绝了:“你还是带着他们干活去。我自己走!” 牟燕然不想惊动其他防汛队员,悄悄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 临行时,感慨不已:自己就这样要离开他了吗? 狠狠心,扭头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就这样牟燕然又回到了w市,回到了牟平山和程静雅(身呻)边。 “我还怕你不回来呢!”牟平山给刚回到家的牟燕然端上了刚(热rè)好的(奶奶)茶,这是牟燕然最(爱ài)喝的。 “爸,答应了你,我肯定回来。明天就安排我上班吧!” “不歇一歇?” “不用,离开岗位这么久,我也惦记着早点回去。” 第100节 第二天,牟燕然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在简单适应之后,牟燕然重新做起了手术。 毕竟是医院第一刀,这台手术做得十分顺利。 跟着她的助手和护士知道,那个在手术台上无所不能的牟神医,又回来了。 只是牟燕然仿佛变了个人。 不再动不动教训那些实习医生,而是沉默着,接了一台又一台手术,从早到晚。 仿佛要将这两个月以来落下的手术全部补做完毕。 医院有值夜班的,每隔几天就换一次人。 牟燕然直接找到分管值班的副院长,要求承包夜班。 副院长以为这是牟平山的意思,答应了。 于是牟燕然开始住到了医院,成为住院总值班。 这下就连吃住都在医院了。 刚开始的时候,牟平山看牟燕然这么辛苦工作,还觉得很欣慰,以为她将全(身呻)心扑在工作了。 后来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再(热rè)(爱ài)医生这份工作,也不能常住在医院里啊! 有一天,牟平山找到正在值班的牟燕然:“走,跟我回去,我找好了替代你的医生。” “我不回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爸,我既然答应要接你的班,我就不会违背这个承诺。但我的做事方式,也请你不要干涉我。” 牟平山深知,这牟燕然又犯了倔劲,一时半会是劝不动她了。 他回到了家中,程静雅迎了上来:“燕然怎么没跟你回来?” “回什么回,她一看就是铁了心要住医院了,我说什么都不听!”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程静雅急了。 “唉,我估计还是因为顾北川的事!” 程静雅皱着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人轮番劝说,可始终也没有效果,牟燕仍然还是待在医院,白加黑没(日ri)没夜上班。 牟平山又发动医生护士来劝她,也没有什么效果。 半个月后,牟随风回家了。 当时程静雅在家,差点没认出来。 因为牟随风皮肤黑了,(身呻)体也瘦了,显得更加结实健康。 程静雅心疼不已,捏了捏牟随风的胳膊:“你受苦了!” 牟随风一甩头,嘿嘿一乐:“妈,别担心,我过得很好!这次就是休假来看看你们。” “我去给你买菜,晚上做点好吃的!” “太好了,就想吃妈做的菜!”牟随风给了程静雅一个熊抱。 快天黑时,牟平山下班归来。 见到牟随风在家,有些吃惊,旋即皱起了眉: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脚扎在防汛队那,拔不出来了呢!” 程静雅在旁边嗔道:“老牟,说什么呢,儿子回来应该高兴才对,瞧你拉着个脸,都快拉到地板上了!” “我高兴,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我能高兴起来吗?” 牟随风插了句:“爸,我这样子怎么了,当防汛队员,我过得很充实。(身呻)体好,心(情qing)还舒畅。关键是队员们都对我好,尤其是顾队长。” “顾队长,你是说顾北川?我记得以前你对他死看不上,现在怎么又说他好话了?” 程静雅有些奇怪,怎么儿子对顾北川的态度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因为他值得我称赞啊!过去都是我误会他了。” 牟随风说得口渴,抓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 “他对自己的手下真好,虽然工作严格,可私下里却十分关心。我都偷偷问过那些防汛队员,没有一个说顾北川坏话的,还有的说这么苦这么累,能坚持下来,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 “这几天跟着他干活,我发现他特别厉害,再棘手的事,他都能迎刃而解。虽然没读过什么书,说话却非常到位,很有说服力和感染力,为人也很真诚。” 牟平山和程静雅听着牟随风的叙说,惊讶不已:没想到儿子对那顾北川有这么高的评价。 程静雅伸手去摸牟随风的头。 “干什么,妈?” “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发什么烧!妈,我刚才说的可都是实话。” 牟随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牟平山:“爸,怎么燕然还没下班?” “她?别提了,扎在医院出不来了!” “究竟怎么回事?”牟随风追问。 程静雅帮着回答:“这丫头,从防汛队回来后就一直担当医院的住院值班,谁劝也不听。” “妈,你是说她这半个月都没回家住?” 程静雅点点头。 “我给她打个电话!” 牟随风转(身呻)就拨号码,手机打了过去。 “燕然,你在哪?” “医院值班。” “我回家了,想见你一面。” “你等着,我找人替班!” 程静雅摇摇头:“还是你们兄妹(情qing)深!” 没多久,牟燕然就回来了,笑着看向牟随风: “怎么回来前也不打声招呼!在防汛队过得怎么样?” “(挺挺)好的!” 牟随风简单跟牟燕然聊了几句,对程静雅挤了挤眼: “妈,我饿了,饭菜做好没?” 程静雅连忙配合:“做好了!我这就去厨房端菜!” 一家四口终于又团聚在一张餐桌前。 吃过饭,牟随风借口要和自己好久不联系的哥们联系,回了自己房间,给牟燕然和父母留下独处的空间。 “燕然,跟我们说实话,你是不是心中还想着顾北川?” 还是程静雅先打破了沉默。 看着一脸担忧的养父养母,牟燕然终于开口说了实话:“是!” “为什么?”牟平山又问。 “你们真想知道?” “当然想。” 牟燕然整理整理思绪,缓缓讲述起来:“爸,妈,你们都知道,我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可是你们不知道,顾北川也是孤儿,而且跟我在同一个孤儿院。” 听到这里,牟平山和程静雅都怔了一怔,这事牟燕然从来没跟他们讲过。 “孤儿院其实根本就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我们在里面穿不暖吃不饱,还常常受保育员的虐待,动不动就受体罚。” “有些大点的小孩,也有样学样,去欺负那些瘦弱胆子还不大的小孩。很不幸,我就是其中那个。” “要是没有顾北川护着,替我赶跑那些欺负我的小孩,替我半夜去厨房偷吃的,没准我都已经饿死了,或者是((逼逼)逼)疯了。” 想起当时那些暗无天(日ri)的经历,牟燕然的眼睛似乎被蒙上重重的(阴阴)霾。 程静雅是第一次听自己养女说这些,心疼的紧握着牟燕然的手: “燕然,没想到以前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声音有些哽咽。 牟燕然摇摇头:“更大的磨难,其实还在后头!” ☆、78.左右为难 程静雅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还能有更悲惨的事? 听着听着,她的(身呻)体立了起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那高建能做出那种禽兽的事, 当时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我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幸好顾北川及时出现,将我从那魔鬼的手中救了出来。” “我们一路奔逃, 逃离了那个曾让我和他深恶痛绝的地方。” “那时我们还小,不知道可以去报警。我们害怕高建再把我们抓回去, 就避开大路, 顺着偏僻的小路,往深山老林里钻。” “我们风餐露宿,渴了喝泉水,饿了打野鸡野兔,后来还碰到了狼。实在饿得受不了, 只好从山林里重新出来。” “我们就这么走走停停,在外面大概流浪了一年。流浪的时候, 顾北川当时也才十岁,我们就靠乞讨为生, 他有什么好吃的, 都先让我吃。” “后来, 我们还是被人找到了, 又重新回到了孤儿院。” 第101节 “可能是害怕我们再出事,上到院长, 下到孤儿, 谁也没有把我们怎么样。也有可能是高建感到丢脸, 这事也没法跟人说,就放过了我们。” “我们一直在孤儿院呆着,后来,顾北川丢下我,偷偷离开孤儿院,而我等到你们过来,将我领走。” “当时我还十分伤心,说好的不分开永远在一起呢?为什么要离开我先走。直到上次去q镇,碰到百年难遇的洪水,我这才有机会再见到阿川,这一分别,就是十年。” 牟燕然讲完时,程静雅早已泪流满面。 她将牟燕然拉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孩子,没想到你过去吃了这么多苦。” 程静雅又对牟平山说道:“燕然这么可怜,和顾北川的感(情qing)又这么深,咱们就别反对他们了吧!” 牟平山叹口气:“算了,强扭的瓜也不甜。这样,只要顾北川肯辞了防汛队的工作,另找一份职业,能给燕然安定的生活,我就同意他们结合在一起。” 程静雅摸了摸牟燕然的头:“你爸也是为你好!你也体谅体谅他!” 牟燕然知道,防汛队的工作,对顾北川来说,十分重要。 让他放弃,估计比登天还难。 可看着程静雅请求的眼神,牟燕然又不忍心拒绝。 “行,我劝劝他试试。”牟燕然答应了。 牟平山和程静雅均松了口气。 他们就怕女儿钻牛角尖,硬要和顾北川在一起,到最后吃苦受累,那是他们根本就不愿看到的。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牟燕然给顾北川打了个电话: “想我没?” “什么事?” “你先说想不想我。”牟燕然坚持问道。 “想。”电话那头瓮声瓮气。 牟燕然听着很高兴,说话也轻快了许多。 “是这么回事,我把咱两过去的事跟我爸我妈说了,他们原则上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是提了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你必须重新找一份工作……” “不可能,防汛队这一大家子都靠着我,不能走!”顾北川没有听完牟燕然的话,急切地说道。 “听我说北川,我并不是现在就要你离开防汛队。我爸我妈也是担心你居无定所,以后我跟着你吃苦受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这些我知道,这也是我一直犹豫,不想放开来和你相处的原因。” “燕子,假如我不愿意离开防汛队,你会离开我吗?” 牟燕然本想顺口答“不会”,可话未出口却犹豫了:父母这头怎么办? “我再慢慢做做父母工作。”牟燕然只好这么说。 顾北川也听出了牟燕然的犹豫,有些消沉:“知道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就到这吧!”挂了电话。 牟燕然的心(情qing)也同样十分低落。 未来的路怎么走,她也没有把握。 关键是自己没有想好,能不能放弃现有的一切,只为和他在一起? 牟随风一家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牟燕然照常上班,只是不再值夜班了。 牟随风最终听从父母的意见,离开防汛队,并开始制作简历,准备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至于程静雅,还是在家呆着,做做饭,画个画,(日ri)子过得倒也平淡舒适。 这天,牟随风投递一家互联网公司,面试完出来,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希望。 毕竟自己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快三十的人了,要从底层员工干起又不甘心。 牟随风有些后悔,难道自己曾经去追求音乐梦想,真是错了? 正在这时,手机里一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来:“你在哪?” 这声音牟随风再熟悉不过,是小雯。 他本来删了她的号码,想彻底将她忘却,可没想到就在自己从与她的那段感(情qing)中走出来时,她竟然打来了电话。 “我在哪现在还和你有关系吗?”牟随风生硬的回答。 “你还在w市对不对,我过来找你了!” “你说什么?”牟随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在哪,我刚下飞机,我们见面再说。” 究竟出了什么事? 毕竟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qing),牟随风不忍拒绝。 “霞飞路四十五号a座,回眸咖啡馆见!”牟随风说了个地方,离机场较近。 再见小雯时,牟随风有些感慨:这就是之前朝夕相处的恋人啊! 容貌未变,却憔悴了许多。 在咖啡厅里,小雯直接说道:“随风,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你。我们和好吧!” 原来,小雯在成为富商的(情qing)人后,过了几天金丝雀般的好(日ri)子。 在大商场随便购物,出则豪车,入则酒店,过足了上流社会的瘾。 只是那名富商又见到了比她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顿时就将她视为昨(日ri)黄花。 就在前两天,甩给她一笔分手费,让她滚出自己的别墅。 小雯痛苦了好几天,想起牟随风的好,便立即飞过来找他,想要和他重归于好。 牟随风静静的听完小雯的诉说,面无表(情qing): “你觉得,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希望吗?” 直接拒绝了小雯的请求。 小雯有些歇歇底里:“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牟随风狠了狠心:“因为我觉得你不配!” 离去时,潇洒的到吧台结了帐,只剩小雯独坐角落一隅,黯然神伤。 也许,更多的是后悔。 其实牟随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潇洒。 毕竟感(情qing)这东西,不是想丢就能丢的。 牟随风决定去酒吧买醉。 地心引力酒吧,w市小有名气,是白领们的天堂。 酒吧中间有舞台,如果觉得dj唱得不过瘾,可以亲自上阵。 此时台上正放着老歌“海阔天空”,下面的酒台散布在舞台周围,不少人正在窃窃私语。 牟随风直接来到吧台,挑了个高脚凳坐下。 酒吧侍者礼貌询问:“先生要喝什么?” 牟随风:“先来两杯龙蛇兰,加柠檬片和盐。” “好的,稍等!” 调酒师调好两杯,递给了牟随风。 牟随风喝得很快,不到十分钟两杯已经入肚。 他觉得兴奋起来,干脆要了一整瓶白兰地。 喝到兴头,牟随风忽然想上台高歌一曲,伴着吉他。 他找到了dj,dj同意了。 “先生们,女士们,有位牟先生要上台给大家唱首歌,没有名字,自己写的歌,即兴演唱。” 底下的人有些诧异。 上台或是唱歌或是演奏的人多了,但都是别人的成名曲。 像今天自己创作的,真是少之又少。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舞台中坐着的牟随风。 牟随风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先用吉他弹了一段华彩。 “也许(春春)风可期,也许逝者难追,走过来的(日ri)子,我却并不后悔……” 声音质朴,却充满着感(情qing)与力量。 这是牟随风在诉说自己的感(情qing),和对往昔理想的缅怀。 很多人都静静的听着,被他的旋律带起了自己的回忆。 “我要去追寻着我的梦想,哪怕关山万重,哪怕无人理解……” 动人的旋律和歌声在酒吧飘((荡荡)荡),吸引了不少酒吧来客停止说话,静静谛听。 一曲终了,先是沉默了一阵,紧接着掌声四起,还有人叫了好。 牟随风弹唱完这一曲,心头舒畅多了,放下吉他,站起(身呻)给众人鞠躬:“谢谢!” 他回到自己座位时,有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士过来:“牟先生,我们郝总想请你过去喝杯酒,不知是否赏脸?” 顺着金丝眼镜的指引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坐在十几步开外的酒桌上,朝他微笑示意。 牟随风没有拒绝。 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过去看看她想干什么。 牟随风过来时,郝总矜持的站了起来。 第102节 “介绍一下,这是丽莎唱片公司董事长,郝总!” “你好,郝总!” 郝总笑笑:“不要那么见外,我全名郝海丽,叫我郝姐就行。” 然后伸手跟牟随风握了握手。 两人坐下,开始闲聊起来。 “牟先生是不是音乐学院毕业的?”郝海丽提了个问题。 “不是,搞音乐只是我的(爱ài)好而已。” 郝海丽有些惊讶:“那你的确很厉害。老实说,就算音乐科班的人都没你厉害。” 她注视着牟随风:“想不想加入我们公司,出自己的唱片?” 牟随风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打中了。 他从少年时代的梦想,就是能拥有自己的歌,让成千上万的人传唱。 到了现在,他几乎要放弃了,没想到事(情qing)有了转机。 牟随风抬起了头:“为什么看上了我?” ☆、79.阿川变心 郝海丽听了牟随风的话, 笑了:“你就这么没有自信?你知不知道,单就你刚才自编自唱的表演, 我可以告诉你,w市甚至全国,能达到你这个水平的, 并不多。而他们, 无一例外都在音乐圈有着一席之地。” 郝海丽顿了顿:“换句话说,我非常看好你在音乐上的造诣, 想要与你合作, 培养你成为一流歌手!” 牟随风听得心潮澎湃。 他搞音乐以来, 一直是在写歌, 从没想过自己走到台前, 亲自演唱。 听郝海丽这么一说, 本已沉寂的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我真有这么好?” 郝海丽见牟随风有些意动, 继续劝说: “相信我的眼光。知道火凤传奇吗?” “知道, 他们的歌都火遍全国了。” “他们刚出道时,就是我们公司包装, 并且进行宣传推广的。” “还有王健、疯狂传奇, 都是从我们公司走出去的。相信我, 跟着我们公司, 你一定能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音乐道路!” 音乐从来就是牟随风追寻的梦想, 只是遭逢无人赏识和女友背叛, 牟随风才有些心灰意冷。 他被郝海丽的最后一句所打动, 坚定的点点头:“好!我跟你走!” 牟随风和郝海丽互相留下电话号码, 约定办完离职手续,就跟郝海丽去帝都。 他第二天驱车去y县水利局,辞了职。 然后到防汛队那里,说明了(情qing)况,又匆匆回到家中,和牟平山他们告别。 牟平山和程静雅对牟随风的率(性性)早就了解,也没有怎么太惊讶。 他们已对牟随风放手,只希望他过得开开心心。 在他们看来,这牟随风想一出是一出,肯定还会从帝都回来。 唯有牟燕然理解牟随风的梦想,她为牟随风的决定感到高兴: “你去吧,我相信你能在歌坛有所成就!爸妈这头我来照顾!” “谢谢你,燕然!”牟随风很感动。 他收拾完行李,跟着郝海丽,登上了飞帝都的航班。 起飞后,隔着舷窗往外看,街道房屋越变越小,w城已然远去。 牟随风感慨:也不知迎接自己新的旅程,究竟会是怎样。 牟随风走后,牟燕然又恢复了以前那种状况,成为拼命女郎,经常加班。 程静雅好心劝一劝,让她不要那么拼,牟燕然说:“妈,我很享受这种全(身呻)心投入工作的状态,你不用担心。” 由于吃饭不准时,就是吃的时候也以泡面冷饭居多,牟燕然不久得了胃病,还并发胃肠炎。 细心的程静雅发现,最近牟燕然总是在呕吐。 联想起牟燕然在防汛队的经历,程静雅有些心惊。 她到医院找到牟燕然,悄悄拉到一旁:“燕然,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怀孕了?” 牟燕然刚听到时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程静雅是因为自己呕吐的事。 其实说句实话,牟燕然也希望能够怀孕,问题是她知道自己没有。 牟燕然灵机一动,决定就坡下驴,直接承认了这件事,还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妈,被你猜到了。” 看到牟燕然起初发呆,然后又面带羞涩的样子,程静雅顿时就相信了。 牟平山回来后,程静雅将牟燕然怀孕的事告诉了他。 “什么?怀孕了?”牟平山没想到牟燕然和顾北川发展得那么快。 “现在怎么办?”程静雅问。 “还能怎么办,凉拌!只有同意他们在一起了。”牟平山叹口气,“等她回来,我再问问具体(情qing)况。” 没多久,牟燕然下班回家,看见牟平山和程静雅端坐在沙发上,有些奇怪:“爸,妈,你们怎么还没休息?” 牟平山先开口:“燕然,我问你个事儿,听你妈说你怀孕了?” “嗯!”牟燕然点点头。 “是你和顾北川的?” “没错。” “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要和他在一起。”牟燕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了,真是女大不中留,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爸,你同意了?”牟燕然语带惊喜。 “不同意还能怎么办,都要做外公了!” “爸,妈,你们真好!”高兴之下,牟燕然抱着牟平山和程静雅,各亲了一下。 在医院加班的这几天,牟燕然也想好了,不论顾北川做什么,不管他还在不在防汛队,自己都要跟着他,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第二天,牟燕然跟牟平山请了假,收拾好行李,就要去l镇。 她是如此渴望再见到顾北川,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告诉他。 牟燕然兴冲冲的来到防汛队驻扎地,却没有碰到顾北川。 想了想复又释然:出去干活去了。 不行等他回来。 留守的队员老石看着牟燕然,神(情qing)有些不自然:“牟医生,你怎么来了?” “老石,我好歹也是防汛队的临时编外人员,怎么就不能来了?” 牟燕然心(情qing)很好,跟老石开着玩笑。 “看你这样子,准备长住?” “对,我呀,准备跟你们顾队长住在一起。”牟燕然笑眯眯的。 “不可能!”老石脱口而出。 “怎么就不可能?”牟燕然追问。 “牟医生,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陶卫娟在环境消杀防疫时出事了,双眼都看不见了。她很伤心,说什么不想活了的话。我们队长很同(情qing)她,要和她结婚。” “什么?”牟燕然被这消息惊得发麻,几乎都不能动弹了。 自己长途奔波,满怀希望,难道就等来这样的结果? 顾北川变心这么快? 牟燕然看看表(情qing)有些不自然的老石,一个想法忽然闯进她的脑海:老石没说实话,他撒了慌! “哦,他们准备在哪里办酒席,我要去道喜!”牟燕然盯着老石。 老石没想到牟燕然会这么问,慌了手脚:“啊……我也不知道。” 牟燕然继续追问:“那他们现在在哪你总应该知道吧?” 老石被问得瞠目结舌,避而不言往别的屋子走。 牟燕然追过来,((逼逼)逼)问顾北川的去向:“到底顾北川怎么了,老石你得告诉我实话!” 经不住牟燕然的((逼逼)逼)迫,老石终于说了实话: “陶卫娟失明是真的,不过要跟她结婚的是候希林。至于我们顾队长,出事了!” 牟燕然听得心头直往下沉:“究竟怎么回事?” “前天下午,顾队领着一帮人在河道清淤,为救一个失足踏空的队员,将他推到安全地带,自己在反作用力下摔到河(床床)内,摔断了一条腿。 “我们紧急将队长送到县人民医院,诊断的结果不容乐观,医生建议截肢。” “现在动手术截肢没?” “不知道。” 牟燕然有些着急,直接就往医院赶。 她给顾北川打了电话,没打通。 想了想,她又给牟平山打去了电话。 牟平山当上院长前,是中心医院骨科主任医师。 第103节 接到牟燕然电话后,他劝牟燕然不要担心,他马上跟人民医院院长联系。 牟燕然将电话紧紧攥在手中,手心都出汗了。 不久牟平山打来了电话:“还没开始截肢,我马上往医院赶过去!” 牟燕然这才稍稍吐了口气。 她十分相信牟平山的医术,相信他过去的话,事(情qing)会有转机。 牟燕然赶到y县人民医院时,牟平山也前后脚过来了。 吴院长亲自迎了出来,向两人介绍了顾北川的(情qing)况。 “我们拍片看出,膝盖以下开放(性性)粉碎骨折。关键是有膝盖血管堵塞,冲血管3次,未冲通。这种(情qing)况,只能截肢。不过顾北川没有同意。” “带我先去顾北川那!”牟平山沉声道。 此时顾北川喝了药,睡过去了。 牟燕然看着躺在(床床)上瘦了一圈的顾北川,可以想像这两天他经受了怎样的折磨,恨不能以(身呻)相代。 牟平山仔细检查了患口,又同其它骨科医生对拍的片子进行会诊,最终确定手术方案:不截肢! “牟燕然,等下手术时,你给我当一助!”牟平山吩咐。 顾北川被推入手术台,进行了部分麻醉。 上台时,还一再叮嘱牟平山:“牟院长,请一定保住我的右腿!” 牟平山朝他点头示意:“放心!” 牟燕然是后进的手术室,还带着头罩和面罩,顾北川没有认出她。 手术进行得十分紧张。 牟平山划出创面,将碎骨取出,然后动了微创手术,将膝盖内的淤血一点点排了出来。 这次手术做了将近十五个小时。 将钢板打入关节附近,上好螺钉,手术才算正式完成。 不过还要观察,看有没有术后排异反应。 二十四小时后,进行了复查,关节固定良好,血管通畅,手术成功! 听到这一消息,牟燕然痛哭流涕。 刚才给牟平山做手术时就一直绷着,总害怕做不好。 听到手术成功的消息,自己这才完全放松,将真实(情qing)绪流露了出来。 一旁的牟平山看到了,百感交集。 他明白,自己的女儿是彻底陷进去了,顾北川在她心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牟平山给妻子打了个电话:“手术成功了。程静雅,依我看,等顾北川出院,就同意他和咱们女儿结婚算了。我看他俩感(情qing)很深。” “顾北川术后恢复得怎么样?” “还行,不过可能落下残疾,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路。” “那不行,我不同意!”程静雅出声反对。 ☆、80.棒打鸳鸯 程静雅接着说道:“假如顾北川成了一个瘸子, 你想没想过,燕然跟着他要吃多少苦?为了女儿的终(身呻)幸福,这事我坚决不能同意。” “对了,你跟他们在一起, 可得给我盯着些!” 牟平山放下电话, 摇摇头:牟燕然和顾北川两(情qing)相悦, 又岂是说让他们分开就能分开的。 果然,术后的第二天, 牟燕然就主动担当顾北川的陪护。 顾北川起初还有些抵触(情qing)绪,不愿牟燕然陪护: “燕子,别耽误你工作了, 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牟燕然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看着眼前经受如此折磨而不低头的硬汉, (禁jin)不住拉起了顾北川的手,捧在心口:“阿川,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害怕以后腿落下残疾,才想将我赶开的。” 顾北川躺在病(床床), 沉默了一会,没有看牟燕然:“燕子,我都这样了,你就别跟着我了。” “阿川, 我都没放弃, 你怎么就放弃了?哪怕你将来变成残疾, 我也要跟你一辈子!”牟燕然坚定的说道。 顾北川十分感动:“燕子,你这样做,那就太委屈你了!我不能那么自私。” 牟燕然:“阿川,咱们之间还谈什么委不委屈。只要能在一起,再大的苦难我也不怕。” 顾北川没有再说什么,默认了牟燕然的陪伴。 为了顾北川,牟燕然开始学着煮粥煲汤。 手忙脚乱的在厨房折腾了几次,煮沸的汤水洒在灶台到处都是。 牟燕然总算成功了一次。 她做的是当归(肉肉)鸽汤,对术后恢复很有好处。 牟燕然端着冒着(热rè)气的汤,递给了顾北川:“尝尝这个。” 然后满怀希翼的看着顾北川。 顾北川接了过来,拿勺子轻轻舀了一口,吹了吹,然后送进嘴中。 他稍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一口就吞了下去。 牟燕然有些紧张:“不好喝?” 顾北川笑:“你做的什么东西我都(爱ài)喝!” 牟燕然倒了一点粥放在另外一个碗,苦着脸:“真难喝,我回去给你重做!” 顾北川伸手拦住:“不用拿走!我喝!” 开始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同病房的有个小夫妻正在闹别扭,看见这一(情qing)形,妻子对丈夫说: “看见人家没,对自己妻子多体贴!” 牟燕然听到了,转(身呻)对那对小夫妻笑了笑。 不知为何,听到“妻子”这两个字,她的心底如抹了蜜糖一般,说不出的甜蜜醉人。 接下来的(日ri)子,牟燕然天天陪伴在顾北川(身呻)边,要么说些逸闻趣事,彼此说得哈哈大笑。 要么就听听音乐,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默默地互相对望。 两人的感(情qing)迅速升温,让周围的病友都能明显感觉到。 在了解两人并未结婚后,有病友打趣,要牟燕然他们在病房里就发喜糖,也好让他们沾沾喜气。 牟燕然都有些感激这次顾北川的受伤了。 没有这次受伤,就不会有长相陪伴的机会,也就没有这段蜜如调油的美好时光。 过了几(日ri),顾北川收到了一张请柬。 是陶卫娟和候希林托人送过来的,就在y县鸣天大酒店举办婚礼。 顾北川此时还不能下(床床),他把请柬递给牟燕然:“要不你替我去吧!” 牟燕然点点头:“应该的,不替你去,我自己也要去祝福。” 没多久,牟燕然接到了候希林的电话,是直接邀请她过去参加婚礼了。 “我就说嘛,他们也应该会请我!”挂断电话,牟燕然笑了笑。 婚礼是在周三上午十点五十八分举行,牟燕然赶到时,候希林穿一(身呻)黑色西装,陶卫娟穿一袭白色婚纱,看上去十分登对。 牟燕然走近前去,递上了红包,送上了祝福:“祝你们有(情qing)人终成眷属!” 陶卫娟看到牟燕然,显得特别高兴:“谢谢你,牟医生。希林对我很好,有这样的丈夫,是我的幸运,我很满足!” 候希林早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是我的幸运,是我的幸运!” 牟燕然又将写有祝福话语的另外一个红包递了过来: “北川病还没好,不能过来。他托我给你们送来祝福,祝你们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候希林自是高兴不已:“老大能有这份心意,我就很满足了!” 陶卫娟看着牟燕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你和北川的喜酒?” 牟燕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没跟我求婚呢!我们现在还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老大早把你和他过去的事跟我说了,你……” 陶卫娟打断了候希林的谈话:“行了,先别杵在这了,马上婚礼就开始!” 对牟燕然说了句:“牟医生快到里面坐会!” 然后就拉着候希林向后台急匆匆走去。 在欢快的婚礼进行曲中,候希林和陶卫娟满面(春春)风站在来宾面前,在主持人引导下宣誓,互赠戒指。 牟燕然看得心驰神往。 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和北川一起经历这幸福的时刻。 牟燕然在参加婚礼回来的路上,意外接到了程静雅的电话: “你还在医院吗?” 牟燕然问:“妈,我马上回医院,什么事?” “到医院的小花园,我再跟你说!” 什么事,还必须单独跟我说? 听妈的口气,很急躁。 牟燕然想了想,难道是因为顾北川的事? 第104节 见到程静雅时,她一脸焦急。 牟燕然好奇的问:“妈,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燕子,你觉得妈对你怎么样?” “很好,很照顾我。” “那妈的劝,你能听吗?” “哎呀,妈,你就别卖关子,有事快说!” “妈是这么想的,趁着你刚怀上,赶紧去做流产,我给你在w市找最好的大夫,保证没有后遗症。” “你等等妈,你是说让我去打胎?” “对呀。妈让你这么做是为你好。你不还没和那顾北川结婚吗?没有孩子,你们也就脱离干系了。” “妈,实话跟你说吧,我并没有怀孕!”牟燕然觉得不能再瞒着程静雅了,将真相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没有怀上他的孩子?”程静雅先是一愣,接着笑出声来,“真是太好了,老天都帮我。那还说什么,别跟那顾北川在一起了,回家妈给你介绍对象,胜过顾北川百倍。” “妈,你怎么就这么看不上顾北川呢?他哪不好?” “女儿呀,你真是被感(情qing)冲昏了头脑。他工资低,工作危险,你瞧现在不是出事了吗?难道等他走不了路,你照顾他一辈子?” “妈,顾北川并不是就没有康复的希望。再说了,就算真不能走路,我养他一辈子,我愿意!” “你……”程静雅气得发抖,“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正在两人僵持间,牟燕然又接到一个电话,是牟随风打过来的。 “燕然,你看你是医学院高才生,哥问你个问题,就是孕妇呕吐很厉害怎么办?” “你问这干什么?” “那什么,我不跟着郝海丽去帝都了吗,她怀孕了。” “你别告诉我,那孩子是你的?” 电话那头嘿嘿直乐:“还真是!” 牟燕然嚷了起来:“可以啊哥,不声不响就追上了郝姐,连孩子都有了!” 旁边的程静雅听得早就按捺不住,让牟燕然把电话给她。 接过来,冷冷问道:“你跟那女老总在一起?” “妈,你也在?没跟你汇报这事,我还准备过一阵子再给你惊喜呢!” “惊喜?牟随风,我告诉你,在外面野也就算了,你居然找了个妈当媳妇,还把肚子给搞大了!你想气死我啊?” “妈,我这头有急事,等下再跟你聊!”牟随风见势不好,立马就准备挂电话。 “你小子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帝都找你!喂喂……” 程静雅看了牟燕然一眼:“现在没功夫搭理你,你好好想想妈说的话!” 然后就急匆匆离开了医院。 牟燕然摇摇头,看来妈是准备到帝都棒打鸳鸯去了。 不过牟燕然也有些意外。 她见过郝海丽,也听过牟随风的描述,在她的印象中,郝海丽比牟随风大了十岁,长得也不漂亮,是个犀利泼辣的女强人。 从哪方面来看,也不符合牟随风的择偶标准。 也不知道怎么他俩感(情qing)发展这么快,就这样迅速走到了一起。 难道是牟随风受了前女友的刺激,为了自己的音乐事业,牺牲色相? 可是她了解牟随风的脾气秉(性性),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正恍神间,牟随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妈走没?” “走了!” “那就好,我最怕她啰嗦。” “好什么,她去帝都找你去了,你要有准备!” “什么?妹,你帮我劝劝她呀,这可要了老命了!” “你自己做出来的事,自己收拾!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会和她走到一起呢?” 牟随风简单讲述了他回到帝都后发生的经历。 在郝海丽公司包装下,通过选秀和出新人专辑,他短短时间就名声大振,收获了一批死忠粉。 新出的一首歌还成为帝都新人榜金曲,获得极大的关注。 在这过程中,牟随风和郝海丽朝夕相处,也了解到她女强人背后的另一面。 原来,她能走到今天,也是吃了很多苦,历经了很多坎坷。 她只念了中专,就从学校来到帝都打拼。 端过盘子,做过宾馆服务员。 一次偶然的机会,被星探发掘,当了一阵不愠不火的二线电视剧演员。 她出来后,联合一些不得志的姐妹,开办了演艺公司。 在她诚心感动下,居然有风险资本投资,这才让公司能够运营下去。 历经坎坷,逐步壮大,才有了她风光的今天。 郝海丽十分欣赏牟随风的才华,也被他率(性性)和善良的本(性性)所打动,没多久,他俩就坠入了(情qing)网,在一次酒醉激(情qing)之后,两人就正式走到了一起。 听完牟随风的讲述,牟燕然终于明白他怎么就和郝海丽结合了。 联想起自己的经历,牟燕然轻轻说了句: “哥,你是对的,放手去追寻你的幸福吧!” ☆、81.绝不退缩 程静雅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性), 在奔向机场时有些不放心。 她给顾北川打了个电话, 希望他能放手,还牟燕然幸福, 隐约间, 故意透出他将终(身呻)残疾的信息。 顾北川做完手术后, 一直不知道自己会落下终(身呻)残疾。 他将牟燕然叫进来,核实程静雅说的(情qing)况:“燕子,你跟我说实话, 虽然手术成功,我是不是还会留下终(身呻)残疾,以后只能瘸脚走路?” 牟燕然咬着牙:“谁说的, 你会变好的!” 顾北川笑笑:“你是医生,不可以对病人隐瞒病(情qing)!” 牟燕然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告诉了顾北川真相。 她看了看顾北川, 发现他表(情qing)十分平静,仿佛没听到过这消息一般。 牟燕然心一下子揪起来。 她以为顾北川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想着什么不好的念头。 她过去摇了摇顾北川的胳膊,一脸担忧:“阿川, 你别吓我, 说句话啊!” 顾北川看到她的神(情qing), 猜到是怎么回事,轻轻拍了拍牟燕然的后背: “放心, 我不会想不开。干防汛队这一行, 早就有受伤甚至死亡的准备了。这个结果, 我能接受。” “你真没事?”牟燕然还是有点不相信。 顾北川看着牟燕然,眼神专注:“你知道吗燕子,从脚手架上掉下来那一刻,我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你。我想过,只要能好起来,我就再也不和你分开。” “之前醒过来时,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其实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是怕你委屈,才不想马上接纳你。没想到你对我们的感(情qing)如此坚定。我那时就对自己说,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我也绝不退缩。你这辈子,都只能成为我的女人!” 听完这句话,牟燕然眼角湿润,担忧、害怕的(情qing)绪化为乌有,激动、幸福溢满(胸胸)中。 她(情qing)难自(禁jin),紧紧搂住了顾北川。 病房里同时也响起了掌声,那是对这对饱经磨难恋人的祝福。 牟燕然开始按照牟平山的方案,协助顾北川进行康复治疗。 每(日ri)帮着按摩腿部,做来回伸展运动,然后带到户外,由易到难,由少到多,逐步让其能靠着拐杖行走。 在牟燕然的陪伴和鼓励下,顾北川恢复速度惊人,三个月后,就能不用拐杖,靠着墙壁慢慢行走。 通过拍片检查,膝关节处恢复很快,已有骨头的软组织在融合生长。 知道手术(情qing)形的吴院长也惊讶不已:这恢复速度也太快了。 他分析了一下原因,一是顾北川自(身呻)生命机能非常旺盛,二是牟燕然照顾得非常好,病人的生理和心理都处于最佳状态。 按照这个趋势,顾北川估计可以复原。 听完吴院长的分析,牟燕然的信心也更足了。 她加快了对牟随风的康复训练,在医院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牟燕然陪同顾北川慢慢散步的(情qing)景。 假山前,草地间,树林下,都留下她和他的(身呻)影。 牟燕然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在和顾北川处于初恋状态,缠绵而又幸福。 要不是碍人眼目,牟燕然甚至想和(身呻)边的男人成就好事,来一番酣畅淋漓的运动。 一晃半年过去了,牟平山亲自赶到县人民医院,给顾北川做了复查。 他也为顾北川神速的康复而吃惊。 从整个骨骼愈合(情qing)况来分析,骨骼恢复十分良好。 只要做好复健,顾北川有很大的几率不会瘸。 “爸,这复健必须在医院做吗?” “不用,只要照顾得好,回家也可以做。” “那我能不能将顾北川接回家里做。” 第105节 牟平山来的时候,已经观察到,自己的女儿对顾北川感(情qing)渐深。 他望着牟燕然渴求的眼神,认真点了点头。 “太好了,谢谢爸爸!”牟燕然难抑兴奋,抱了抱满头银发的养父。 “看你那高兴的样,都快变成小女孩了!”望着几乎要挂到自己(身呻)上的牟燕然,牟平山笑着摇了摇头。 牟燕然这才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爸,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知道,行了,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 程静雅也准备收拾回家了。 到了帝都,她并没有达成心愿。 牟随风是铁了心要跟郝海丽在一起。 见面的第一天,两人就吵了个天翻地覆。 牟随风没想到自己母亲这么快就来到了帝都。 接站时,程静雅就劝牟随风:“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的,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妈,不许你那么说海丽!” “还没怎么说呢,就开始维护她了。你也不想想,她比你大十几岁,都可以做我妹妹了。你要我今后怎么与她相处。” 牟随风瓮声瓮气:“还要如何相处?你就是她妈!” “我觉得丢人,没有这么老的儿媳!” “妈,不管你怎么想,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就是要跟郝海丽在一起!” “你敢!” 两人越说越激动,当街吵了起来。 牟随风一甩膀子,头也不回就离去了。 过了一会,才复又开了车过来,让程静雅上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母子俩就这么僵持着。 郝海丽工作繁忙,很晚才回来。 早上的时候,与刚从别墅外面散步回来的程静雅不期而遇。 她笑了笑,主动迎上前去: “是伯母吧,常听随风提起过你。” 程静雅没想到这郝海丽看上去如此年轻,还很随和。 在她印象中,四十多岁的女老总应该是那种气势凌人,让人不敢接近的类型。 虽然第一印象还好,程静雅还是维持了冷淡的神态,只是点点头,说了声:“你好!” 然后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程静雅昨天就不想住在郝海丽家中,只是因为时间太晚。 本来她准备等儿子醒来,就搬出去。 当然,一定要劝到儿子回心转意才能离开帝都。 牟随风当然不肯同意,说什么你要搬出去住就是打脸之类的话,后来干脆把程静雅的行李扣下,搬到自己和郝海丽的卧室。 程静雅没有办法,只好住了下来。 两人开始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不管程静雅怎么说,牟随风就是不松口。 有一天,郝海丽下班得早,吃过晚饭就开始在厕所里大声呕吐。 出来时脸色惨白。 程静雅怀牟随风时也经历过那种(情qing)形,她知道是因为妊娠反应大的缘故。 她复又心软了。 程静雅买来一些苹果,做了些苹果酱。 还给郝海丽做专门的早餐,准备烘烤的土豆和香蕉。 “吃这些能够缓解你的症状。”程静雅主动跟郝海丽开口了。 “谢谢你,伯母!”郝海丽连忙表示感谢。 晚上的时候,郝海丽还给牟随风说了这事: “你妈对我很好啊。不像你说的那样。” 牟随风皱眉:“你是没见过她反对我们的样子!” “慢慢劝劝你妈,她也不容易,大老远跑这边来,人生地不熟的。” “我知道!” 郝海丽主动抽了一天休息时间,和牟随风陪着程静雅,在帝都逛了逛,还给程静雅买了很多衣服。 程静雅看得出来,这郝海丽是主动想和自己处好关系。 看着她(日ri)渐增大的肚子,程静雅退步了:要不等生完孩子再说? 很快郝海丽就分娩了,生了个男孩,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 郝海丽的母亲早已去世多年,父亲也另娶了继母,这样一来也没人照顾她月子。 程静雅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继续照顾她和孩子。 虽然手忙脚乱,却因为孙子的关系,觉得自己和郝海丽越来越像一家人。 另外,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程静雅也逐渐了解了郝海丽的经历与品(性性)。 她独自一人在帝都打拼,其实也很不容易。 再者她也看出来了,牟随风是真的喜欢郝海丽,而不是心血来潮的缘故。 她渐渐松了口,默许了牟随风和郝海丽的关系。 牟随风见妈不再反对,很是高兴。 有一天找到程静雅:“妈,我想跟郝海丽登记一下,也不能让我儿子小榔头当未婚子女啊!” “妈不反对,你的事你自己做主!” “妈你这是同意了?”牟随风高兴起来:“太好了!” 牟随风的歌唱事业做得顺风顺水。 为了继续将事业做大,经郝海丽的建议,两人只是悄悄去民政领了结婚证而没有举办酒席。 牟随风向郝海丽许诺:“等这次专辑顺利发行,我就给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郝海丽(爱ài)溺的刮刮牟随风的鼻子:“咱们之间的感(情qing),不需要靠这婚礼来证明。” “那我也要办!”牟随风倔强的表态。 “行,听你的。不过,这酒席要做,不能光在帝都做。咱们回w市,也得做一场!” “好!” 又过了半年,眼看临近(春春)节了。 小榔头眼看也过半岁,开始活泼起来。 牟随风的专辑进入后期制作阶段,得开始进行宣传了。 为了打拼事业,牟随风和程静雅商量,决定让她把小榔头带回w市,等这一专辑发行完毕,他和郝海丽就赶回w市举办婚礼。 就这样,程静雅带着小孩,飞回了w市。 程静雅心态这半年发生很大改变。 在飞机上,她下了决心,不再干涉顾北川和牟燕然的事。 只要他们能够幸福,做父母的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82.食髓知味 回家的时候, 牟平山和牟燕然正在张罗买过(春春)节时用的物品。 见到程静雅回家,两人都十分高兴。 之前程静雅给他们打了电话,说是(春春)节前可能带小榔头回来。 只是不知道竟然回来这么快。 牟燕然小心翼翼的从程静雅手中接过小榔头, 看见他冲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这就是自己哥哥的孩子啊,自己一不小心就当上姑姑了。 将小榔头还给程静雅照顾,牟燕然将房门中的顾北川叫了出来。 “伯母好!”顾北川在牟燕然的示意下, 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他已经预备好要听到程静雅的奚落了。 程静雅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身呻)体不好, 还是先回屋休息吧!” 语调平和,就像是跟家里人说话一般。 顾北川和牟燕然均是一愣。 程静雅的反应, 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牟燕然走了过来,挽起程静雅的手:“妈, 你不反对我和北川在一起了?” 程静雅白了牟燕然一眼:“住都住一起了, 我反对还有什么用!” 牟燕然大喜, 赶紧朝顾北川丢眼色: 第106节 “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叫妈啊!” 顾北川这才反应过来, 冲着程静雅喊了一声:“妈!” 程静雅点点头,答应了。 牟燕然心(情qing)大好, 晚上整整吃了两碗米饭。 牟平山劝道:“可别撑着了!” 牟燕然回答:“放心吧,没事!” 回到卧室,顾北川还是有些不明白:“奇了怪了,你妈怎么突然转(性性)子, 不反对我们了?” 牟燕然帮着顾北川按摩, 一边说:“我猜是因为我哥的事导致的。你想啊, 她都默许我哥的事, 将小孩都领回家,咱们的事肯定也不会反对了!” “那咱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好不好?”顾北川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怎么这么急?” “怕你跑了。” 牟燕然连连摇头:“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行!” 谁料到顾北川忽然转过(身呻)来,单膝跪(床床),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 “燕子,这是我在那次洪水退后,特意去县城买的戒指。我盼望着有一天能亲手给你戴上。这一天我终于等来了。你愿意接受这枚戒指,当我的女人吗?” 看着顾北川坚毅的脸庞,看着他充满决心的眼睛,牟燕然听得心头咚咚直跳。 这一天,她也盼望很久了。 虽然不是那么浪漫,可她却感受到顾北川满满的(情qing)谊。 这,不就足够了吗? 牟燕然眼角有些湿润,重重的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我愿意!” 接过戒指,牟燕然顺势倒入顾北川的怀里: “阿川,咱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是啊,分离了漫长的岁月,牟燕然几乎都要绝望了。 她甚至怀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自己的阿川。 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呼唤,通过一场洪水,将阿川送到了她的(身呻)旁。 长时间的相处,又让她和他,从兄妹之(情qing),转化为炽烈的(爱ài)(情qing)。 这世间,还能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登记那天,牟燕然特意带着顾北川理了发,刮了粗糙的胡子。 再穿上白色西装,顾北川整个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牟燕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太帅了,帅得自己有些目眩。 “茄子!”相机咔嚓声起,画面定格,牟燕然面露微笑,头微微靠在顾北川的肩膀。 在(热rè)闹的鞭炮声中,(春春)节不期而至。 牟平山一家三代,喜气洋洋的坐在了一起。 牟随风和郝海丽正在全国各地巡回宣传,赶不回来。 他们在电话里给牟平山和程静雅拜了年。 虽然相隔千里,牟平山他们也感到了浓浓的亲(情qing)。 这(春春)节,添家进口,无疑是喜上加喜。 牟平山是如此高兴,不知不觉竟然喝多了。 嘴里还嚷着:“好好好,牟家人丁兴旺,祖宗保佑!” 整得旁边牟燕然的脸白一阵红一阵。 (春春)节过后,顾北川就算正式成为牟家的一员。 每(日ri)耳磨鬓厮,牟燕然内心的□□越来越压不住了。 她只是担心对顾北川恢复不好,所以始终没有开口。 有一天,顾北川盯着书柜里的狼骨架,凝视良久。 “难道是那匹狼?” “是!”牟燕然使劲点了点头。 在树林里杀死那匹狼后,饥饿交加的顾北川和牟燕然,在离去之后又返回来,拖着狼尸一路前行。 风吹(日ri)晒,蚁虫叮咬,再出来时只剩下骨架。 牟燕然说什么也不肯扔掉这幅骨架。 顾北川怎么劝也不听。 牟燕然表面的说法是靠这匹死狼才能走出森林,舍不得。 其实内心就是想留个纪念。 看着它,就能想到阿川保护自己时的(情qing)景,很安心。 天塌下来也不怕。 就这样狼骨一路跟着牟燕然,回到孤儿院,又跟着她被牟家收留,跟着她再次流浪。 这其中的深意,顾北川突然明白过来。 他紧紧搂住牟燕然,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伤!” 牟燕然终于抵受不住,细细说了一声:“我想和你结合。” 顾北川微笑,看着牟燕然:“就等你说这句话!” 脱了上衣,对牟燕然点点头:“我不方便,你来吧!” 牟燕然有些迟疑:“能不能伤到你的腿!” 顾北川笑笑:“狼都杀过,还怕你这小羊的进攻?” “那我就化(身呻)母狼,看你能不能经受得住?”牟燕然故作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牟燕然跨坐在顾北川(身呻)上,望着眼前曾经朝思暮想的男人。 她化爪为柳,轻轻拂过顾北川的(胸胸)膛。 感受着他健硕的肌(肉肉),和那起伏如大山一般的(胸胸)膛。 她想想着自己融入这片大山,在郁郁丛林中疾驰。 跨过草地,绕过乔木,任呼啸的风从耳边划过,带起飘逸的长发,迎风飘舞。 牟燕然呢喃道:“北川,我来了!” 这一场缠绵让牟燕然大汗淋漓,直至化为一滩水,伏倒在顾北川(胸胸)前。 顾北川轻轻帮牟燕然擦拭汗水,眼神充满(爱ài)溺:“真是头小母狼,我都要快被你吃到肚子里去!” 牟燕然抚弄着顾北川的肌肤,回应道:“要是可能,还真想把你吞入我的肚子,那样咱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接下来的几天,牟燕然食髓知味,放开自我,开始了与顾北川的彻夜狂欢。 这些动静也偶尔透了一些出来,传到程静雅和牟平山耳中,也让他们有些老脸通红。 “老牟,他们也太不把咱们当回事了吧,也不知道避讳避讳。”程静雅嗔道。 “年轻人嘛,难免有些贪恋(床床)底之欢,咱们多理解理解!”牟平山劝道。 “倒也是,总不能跟他们说,让他们注意点?算了,再睡觉时放点轻音乐。” 牟燕然正趴在顾北川(身呻)上时,耳畔响起了悠扬的钢琴曲。 她犹豫了一下:“阿川,你听到音乐声吗?是不是咱们影响到爸妈了?” 顾北川将牟燕然搂入怀里:“傻丫头,他们这是同意咱们的行为才会放音乐。咱们相互喜欢,老天爷都挡不住。” 牟燕然(娇交)嗔起来:“那我呢,你挡不挡得住?” “你可以试试!” “那我可来了!” 在顾北川的大手抚摸下,牟燕然重又燃起激(情qing)。 她随着舒缓的音乐声,有节奏的起起伏伏,与顾北川紧贴,分开,再紧贴,再分开。 她的(身呻)体内部涌动着(热rè)流,引导她不断加快动作的幅度。 牟燕然节奏逐渐加快,伴随着顾北川沉闷的鼻息声。 如果说顾北川是苍茫草原上奔驰的野马,那她就是技术淳熟的高超骑手。 在不停的颠簸起伏中,渐渐与□□的野马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闪电,穿梭到苍穹尽头。。。 良久,牟燕然才从那种癫狂状态退了出来,浑(身呻)虚脱了一般。 她翻过(身呻)来,将头枕在顾北川的胳膊上。 “北川,真想你的腿能快点好起来。” “燕子,怎么想起说这个呢?” 牟燕然透过窗子,看向漆黑的夜空:“没什么,就是发句感慨。我就想和你像从前一样,在山林荒野间流浪。那段(日ri)子虽然苦,却是我在孤儿院期间最快乐的(日ri)子。” “燕子,好了之后,我不会带你去流浪。我要带你走遍好山好水,玩最好的,吃最好的。” 牟燕然直视着顾北川的双眸:“北川,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在我(身呻)边。到哪都是好山好水!” 顾北川抚摸着牟燕然的头:“我的燕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牟燕然朝顾北川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和顾北川贴得更紧。 她满足的眨了眨眼睛,倦意袭来,就这么沉沉睡过去了。 牟燕然一家子过得是其乐融融,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 第107节 顾北川逐渐康复,可以不借助拐杖,走出几十步之远。 他不愿意牟燕然不工作继续陪着他,硬是要牟燕然去上班。 牟燕然见顾北川好转,也没有再勉强,开始白天在医院工作,晚上回家陪伴顾北川的生活。 顾北川(日ri)子过得十分舒坦,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对劲。 难道是生活过得□□逸? 顾北川摇摇头,打开了电视。 来回切换着频道,屏幕中有段场景吸引住了顾北川。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担忧从何而来。 ☆、83.目眦欲裂 电视上播出的是现场采访节目, 采访的对象中, 有一个家庭是丁克家庭。 他们是被迫丁克的,因为夫妻双方都丧失了生育能力。 顾北川回想起自己与牟燕然的交往, 从发生关系到现在都过去大半年, 好像牟燕然肚子根本就没有反应。 要知道他根本就没有采取避孕措施, 直接和牟燕然颠鸾倒凤。 也就是说,他和她,很有可能(身呻)体存在那方面问题。 这个念头一经生成,就盘桓在顾北川的脑中无法驱散。 半年以来,顾北川与牟平山下棋谈心, 翁婿之间处得很好。 无论是国事时事, 还是对人对物的看法,顾北川的表现都让牟平山惊艳。 顾北川看问题全面成熟, 分析透彻, 大大扭转了牟平山之前认为他低俗的看法。 牟平山开始从内心深处真正接纳顾北川, 反过来,顾北川有些重要的事(情qing)都愿意跟牟平山说。 于是有一天, 顾北川单独找到牟平山,将自己的担心讲了出来。 “这样, 你明天跟我去医院,你先检查检查。” 牟平山也觉得牟燕然这么久不怀孕有些蹊跷,想了想, 还是建议顾北川先去看看。 顾北川心头没有什么芥蒂, 牟平山话音刚落, 就立即答应了。 在男科仔细检查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医生的结论是生殖功能正常。 难道真是牟燕然的原因? 检查回来的当天,牟平山将此事告知了程静雅。 “老牟,这事你们男的说不太好,我去和牟燕然说吧!”听完牟平山的话,程静雅提出了建议。 “嗯,你说得有道理,你找个机会跟牟燕然说吧!” 于是趁着午餐后收拾房子的机会,程静雅找上了牟燕然: “燕子,最近跟顾北川过得怎样?” “很好。妈你不是没看到,北川的腿逐渐好转了。” “我不是说他,而是说你。”程静雅开始借题发挥,“最近我怎么觉得你跟北川晚上动静(挺挺)大啊?” 牟燕然有些不好意思:“妈,影响你们休息了?” “没有,妈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特殊的反应,比如呕吐什么的?” 牟燕然知道程静雅想了解什么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是医学院毕业,怀不怀上我能不知道吗?” 程静雅继续引导:“妈呀就是担心你,再说你们证也领了,妈也想早点抱上孙子。” “我也想,可是没来又有什么办法?” “要不你去检查检查?”程静雅终于说出核心问题。 “妈你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程静雅将顾北川做检查的事讲了出来,见牟燕然沉默不语,劝道: “咱们还是检查检查,这样心里也有底。实在不行,将来还可以做试管婴儿。” 牟燕然回想起来,觉得这的确是个事。 北川去检查了,说明他还是很在意这事的。 自己早点检查也好,省得以后落下埋怨。 这么计较一番,牟燕然同意了程静雅的建议。 临检之时,牟燕然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万一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牟燕然都觉得对不起顾北川。 好在最终的诊断结果是没有问题。 听到医生的判断时,牟燕然长出了一口气。 牟平山和程静雅得知这一消息,也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这事也急不来,只能顺其自然吧! 好在顾北川恢复非常不错,再到医院检查时,骨骼和软组织都生长良好。 牟平山亲自看了看片,结论是再过一个月就彻底痊愈了。 于是牟燕然和顾北川的婚礼就摆上了议事(日ri)程。 讨论一番,最终牟平山拍板,就在十月份举行。 顾北川还补充了一下,婚礼结束立即就带牟燕然进行蜜月旅行,以实践自己之前对牟燕然许下的诺言。 牟随风和郝海丽也回来了,他们在得知牟燕然和顾北川要结婚的消息后,很是高兴。 两人一商量,干脆也在同一天举行婚礼,来他个双喜临门。 最高兴的是程静雅,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心头满满的都是幸福感和成就感。 不过面对郝海丽的一声“妈”,程静雅还是有些不适应。 好在牟随风和郝海丽都在家呆不住,经常外出,也省得见面时的尴尬。 金秋十月,牟燕然和顾北川的婚礼如期召开。 当然,还有牟随风和郝海丽那一对。 经过商量,他们都选择了w市郊的一处对外开放的庄园,举行浪漫的草坪婚礼。 婚礼当天,人潮如涌。 牟燕然的同事,牟随风的朋友,还有各路亲朋故友。 防汛队不少人也赶了过来,其中为首的就是候希林和陶卫娟。 候希林送上了祝福,打趣道:“队长,你算是陷入富贵温柔乡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这帮老兄弟!” 牟燕然插嘴:“还亏你说是队长的生死兄弟,怎么养伤时没看见你来?是因为陶卫娟吧?重色轻友!” “冤枉啊,牟医生,我新婚第三天就投入工作中去了。你也知道,顾队长不在,所有的事都靠我张罗!” 顾北川哈哈一笑:“燕然,你就别挤兑他了。要不,以后都不敢过来见我们!” 正(热rè)闹间,杨冬和高伟民也过来了。 牟燕然主动打招呼:“你好,杨冬!” 杨冬挎着高伟民的肩膀:“你好,牟医生!祝你和顾大哥百年好合!” 牟燕然打量了杨冬和高伟民一眼:“瞧你们这架势,也是好事临近的样子啊?” 高伟民咧嘴笑笑:“不瞒你牟医生,我们打算在年底结婚!” 牟燕然:“看不出来你们发展(挺挺)快啊!” 杨冬补充道:“我们现在都在一家超市上班。” “难怪发展这么快,原来工作都在一块了。”牟燕然停了停,又关心的问道,“工资待遇怎么样?” 高伟民抢着说:“还行。虽然工资不高,我们这(日ri)子却过得踏踏实实!” 牟燕然看着他俩颇有感触。 之前的高伟民,是典型的纨绔子弟。 他爸出事之后,居然能沉下心来,跟着杨冬一起打拼,一起吃苦,很难得。 看来他对杨冬是动了真心。 正沉思间,忽然有位到酒楼吃饭的客人停在了不远处。 高伟民最先认了出来,上前跟那人打了招呼:“袁叔叔,你怎么也来了?” 将他介绍给牟燕然和顾北川认识:“这是袁经成的父亲,袁大龙。” 袁大龙有些尴尬,冲两人点头:“过来吃饭,没想到正碰上你们结婚,新婚快乐!” 顾北川说了声“谢谢”,牟燕然却在一旁沉默起来。 眼前的人似曾相识,肯定自己在哪见过。 牟燕然的眼光落到了袁大龙的右眼眼尾,在那有一颗十分明显的大红痣。 是他! 电光火石间,牟燕然终于想了起来: 眼前的袁大龙,就是当年在孤儿院里想要狎玩她的那个富商。 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稀还是那副模样。 第108节 牟燕然满眼喷火,盯着袁大龙目眦(欲欲)裂。 顾北川感觉到了不对劲,将她拉到一边,悄悄问道:“你们过去认识?” 牟燕然冷笑:“何止认识,对他我太刻骨铭心了!” 接着牟燕然将当年的(情qing)形简单向顾北川讲了一遍。 袁大龙根本就没认出牟燕然,十几年过去,牟燕然早就不复之前小姑娘的模样。 高建倒台时,并没有带起当年那宗旧事,袁大成根本就没有将牟燕然跟他做的事联系起来。 他只知牟燕然是高建倒台的□□,多看了两眼便离开了。 牟燕然讲完,见袁大龙离去,便想要追上前去,揭穿那袁大龙的丑恶嘴脸。 顾北川拉住了她: “现场这么多来宾,你的事没有必要暴露在众人面前。那个人渣,有的是机会收拾!” 牟燕然想了想,今天毕竟是自己的大(日ri)子。 再说还有牟随风的婚礼,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把今天的婚礼都搞砸了。 于是听从了顾北川的劝告,强打笑容,把报仇的心思压了下来,将婚礼进行下去。 婚礼进行的盛大而隆重。 气球白鸽放出,嘉宾(热rè)烈鼓掌。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牟燕然和顾北川交换了结婚信物,互相戴上了钻戒。 香槟酒一开,冲出了漫天的泡沫。 牟燕然暂时忘却了不快,全(身呻)心投入到这场婚礼当中去。 期间甚至有牟燕然过去抢救的病人过来,向她表达了祝福,这也让她舒心不少。 望着(身呻)旁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如同明星般的顾北川,牟燕然真希望时光能永远停在这一刻,在天地间见证(爱ài)的誓言。 曲终人散,盛大的宴席终究还是落幕了。 回到新房的牟燕然,回想起白天见到袁大龙的(情qing)形,又蹙起眉来。 正是因为他,才给自己带来了十多年的噩梦。 虽然最终没有让他得逞,可那段经历,还是在心中留下了永远的创伤。 牟燕然沉浸在仇恨之中,完全没有了新婚的喜悦。 ☆、84.大结局 顾北川感觉到了牟燕然的异常。 他想了想, 问道:“是不是因为遇见袁大龙的事不开心?” 牟燕然沉默, 良久说了一句:“你不用管。” 由于牟燕然的心(情qing)不好,新婚之夜,两人竟是言语寥寥,很快便睡了过去。 顾北川看着(身呻)旁心事重重的新婚妻子, 知道其实她还怀着报仇的心思。 对于他来说, 其实十多年的往事他早已看淡了。 正所谓恶有恶报,高建被判无期,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他看来, 即算牟燕然不出手, 这袁大龙也难逃法网。 只是眼看牟燕然心结未开, 说不得, 顾北川怎么也得帮着出手了。 顾北川想了一夜, 终于在天亮前想了个主意。 以袁大龙那种品(性性), 之前应该不止光想对牟燕然下手。 肯定还有其它的受害者。 顾北川准备给袁大龙写封信。 当然, 写的是蝇头小楷,也是防止那袁大龙认出来。 信是以一名受害者的口吻写的。 开篇就大骂袁大龙不是人是畜生,然后说他做的事定遭天谴。 最后说要告他猥亵幼女。 封号信封, 什么也没注明,就这么直接投递到袁大龙的公司。 为了引起袁大龙恐慌, 还特意准备三天一寄。 投递了几次,顾北川发觉袁大龙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这么沉得住气? 顾北川也没有其它办法, 只有静待事态发展。 好在牟燕然不久就将精力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不再念叨报仇之事。 顾北川小心观察, 尽量避免提到袁大龙的事。 牟随风和郝海丽十分繁忙,结婚不久,就准备带小榔头返回帝都。 这次直接找了个老家的保姆带过去,就不怕没人照顾小榔头了。 w市汉江机场,偌大的机场内,南来北往的旅客熙熙攘攘。 程静雅送到安检处前,有些舍不得,抱着小榔头亲了又亲。 牟随风劝道:“妈,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不忙,就带小榔头飞回来看你!” “妈知道,就是有些舍不得。你呀,还是专心做你想干的事。家里这头不用((操cāo)cāo)心,有我,还有燕然呢!” 牟燕然上前也逗了逗小榔头,对牟随风说:“哥,妈说得对。你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业,并看到了希望,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这边,不用挂念!” “那爸妈这边就交给你了!”牟随风还是有些不放心,私下再叮嘱了一番。 “行了,要登机检票,你们快走吧!” 牟燕然目送牟随风通过安检,挥手告别。 出了机场,有轰鸣声响起,牟燕然仰头张望,一架飞机如银色巨鸟一般从头顶掠过,直奔北方而去。 牟燕然猜测,牟随风他们也许就在其中。 她觉得,此去帝都,牟随风必会如同这在蓝天翱翔的飞机一般,在事业上有所腾飞。 她在底下也默默的祝福,为自己的哥哥感到由衷的高兴。 一天,牟燕然从菜场买菜回来,听到有人议论道: “老许,听说没,(春春)达药业的老总袁大龙前几天被公安逮捕了。” “因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犯了猥亵幼女罪,前天的晚间新闻插播了这一消息。” “是吗,没想到堂堂董事长,居然能做出这种恶心的事来!” 两人一边议论,一边远去。 牟燕然顿时兴奋起来:还有这事? 她连忙跑到一个报摊,买了份两天前的报纸。 翻到背面,一行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昔(日ri)董事长今(日ri)阶下囚-----药业旗舰老总今(日ri)被警方逮捕” 再细看内容,法庭审判定在下周一。 牟燕然看完报纸将手一扬:太好了,袁大龙你也有今天! 庭审那天,自己一定会去! 袁大龙曾经当过w市政协委员,在w市商业圈颇有名气。 他犯的罪名,又如此吸引人,早有媒体向法庭申请,准备现场出新闻。 法庭以牵涉当事人**为由,婉拒了这些媒体的要求。 只同意在宣判阶段让记者进来。 在袁大龙取保候审时,又有了新的突破。 刑警去其家调查,发现袁大龙向相关领导行贿的证据。 移交给检察院后,决定在同一天提起公诉。 消息传出,舆论大哗。 庭审当(日ri),法庭内挤满了人。 有受害者的父母亲属,有相关证人和利益人,还有控方和辩方律师。 “现在宣布开庭!”法槌落下,庭审正式开始。 首先审理的是猥亵幼童案。 袁大龙面容憔悴,在两名法警陪同下,低着头站到被告席上。 旁听的牟燕然,通过控辩双方的你来我往,终于明白袁大龙如何会落网了。 原来,袁大龙收到三天一封的匿名信后,心虚的他终于坐不住了。 他怀疑这些信是被他猥亵幼女的家长写的。 他指使手下,对那几个他认为有可能的家长百般((逼逼)逼)迫。 有的是上门恐吓威胁,有的干脆将那些在外面做生意的摊位砸了。 不少人敢怒不敢言。 这些人都是底层的民众,基本都没有什么固定生活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