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千年》 1 第一章:穿越 修改完毕 今天,2006年11月7日,立冬。 明年,丁亥年,也就是我的本命年,本人是一个小猪尾巴,据各大八卦网站解说,需要从立冬这一天开始佩戴吉祥物。怎么说都算是本命年,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就算再怎样都得带些东西也好趋吉避凶。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或者,我是信的。 虽然网上广为推荐的是“本命年灵芝兔子”,“本命年金猪”,可惜我都不喜欢。幸好有我的生肖玉猪——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绝世珍品,只是在路边一个小摊上买下来的。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雪天,路上的行人本来就少,可路边竟然有个摆摊的老人,那天的雪下得很大,但那人却并不收摊,只是静静的守着。本来是觉得他挺可怜的,于是凑过去想要买点东西,可是在那莹莹的白雪之中,这块玉也在瞬间捉住了我的眼睛,记得最后走的时候,那人告诉我,“这玉跟你有缘。” 我听了却是笑着摇头,卖玉的都是这么说吧,只是不管有缘的没缘的,我只要我喜欢的。 虽然第一眼见的时候,就喜欢它,看着那般熟悉。但自买了之后,我却并未戴上,好些年了,也许不过是因为他不喜欢那块玉,可现在的我早已不必在乎这些。 依从在老人那里听来的方法,玉器戴之前是要先洗的,说是为了让它和我的磁场更契合。洗过之后,我凝视手中的这块玉,浅浅的月白色,光洁的玉料,上面一只可爱的小猪,突然间,我仿佛觉得它好熟悉,可熟悉中又觉得它似乎又像并不应该只是这样子。 看着这熟悉的玉,我恍然有些失神,这情形怎么觉得好像在梦里见过一般,只不过梦里,梦里似乎不是我自己,身边依稀像是有个人影,但我却看不清晰。 笑着摇摇头,或者,我真的跟这玉有缘么?可缘分?我还会信么? 对着镜子把玉猪挂在颈上。抬眼看去,镜子里恍然一个古装的女子正对着我笑,身子一僵,又眨眼再看——明明就是我自己,看来最近看小说看多了,太费神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看着镜子里的我的笑脸,才松了口气。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是自己一个人呆着,不禁叹了口气。最近这一年读诗经,看史料,看小说,看得我越发安静了。间或对着电脑,也只是安静的查些资料,再这样下去,我想,恐怕就会变成木乃伊了。 苦笑一下,也许自己老了?虽然还没有过二十三岁生日,但仿佛觉已经老的不行,别人都说心如止水,我是心都懒得动了。也许在别人眼里,我只是沉浸在那段感情的旧伤里走不出来,可,我知道,我只想是站在原地,至少,我享受着此刻的一切,享受着此刻的安静,与世无扰。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这,算是我的追求。 当然,也常常会变得现实无比,想想未来,想想眼前一切的实际,比如要在这个城市拥有我的房子,想想我的开题就在周末——心情却因为现实而变得烦躁无比。可是,我总有本事把这些暂时搁置云端,不去想它,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事情明天再说。反正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顶着,如果天要塌下来,也不是我阻止得了的,不是么?一如当年,我无力改变人和即成的事实…… 算了,不想这些,还是玩会儿游戏吧。打开笔记本,点开了今天小q同学给我推荐的游戏。小q说男主角很是特别,笑容阳光,个性温和,倒是男配角酷酷的,符合我喜欢的类型——喜欢酷酷的男生?也许命中注定我会在这样的男子手中一败涂地,使劲摇摇头,不再想起…… “你呀,玩过这游戏或者就不会那么痴心了,这男主可是一等一的好男人哦!”小q揶揄我道,“喜欢什么样子的人不好,非得喜欢冰块!” 轻笑了笑,或者,这游戏会让我有所改变。 游戏点开,音乐突然响起,心中一颤,蓦地愣住——这游戏竟会用这曲子,“连就连,我俩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这该是怎样的故事呢?心下暗自期待,从这首曲子开始,我便会进入了这个游戏的爱恨情仇,但愿游戏里面的故事爱恨不要太痛苦……希望,会有完美的结局——现在的我,再经历不起任何伤心的故事。 回过神来,继续看着片头,先是湛蓝湛蓝的天,接着镜头切近,一片碧水盈盈,仿佛是一个湖,湖心有个小岛,绿树成荫,恍若人间仙境。 正惊叹间,屏幕突然闪现了苏东坡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心头又是一颤——这首词算是我的最爱,看来这游戏我定是要继续下去了,一切仿佛为我设计,这曲子,这首江城子,心里想着,改天有机会真该认识一下这故事的创意…… 继续看下去,镜头切到一间小亭,远处是一座桥,只能看清那女子的背影,她正遥看远处的景色,——这会是女主角么? 正想着看清女子的面貌,镜头一步步切近,那少女缓缓的转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啊”,看到她那张脸,那颈上挂的那块玉,我瞬间一身冷汗,那人,那玉猪,好生面熟,只见她轻启朱唇,幽幽一笑,“你终于来了!” “啊!”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怪光,瞬间把我们的玉猪连在一起,我终于生平第一次晕倒,第一次没有知觉了。 “头好疼啊!”,早上起来,下意识的揉揉自己的脖子,看来是睡多了。 想想昨晚做的梦,倒也稀奇,小q给的那游戏到底是梦还是真呢?摇摇头,却印象模糊。看来我是穿越小说看多了,还真就梦见自己呢!不过这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尤其不可以让她知道,不然肯定会嘲笑我的。自己笑罢,还是决定先起床,今天还得去实验室,早上班里还要集合——事情好多。 伸一伸懒腰,坐了起来。“天哪!”——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人,心中一骇,仔细看看,是个小女孩,再往四周一看,这是什么地方?低头看身上——我的衣服?这是什么衣服啊?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对着睡眼惺忪的女孩儿问道。 “筱言,你怎么了啊,早上起来就大呼小叫的”,那女孩揉了揉眼睛,嘟嘟囔囔道。 大脑瞬间短路,死机。对,这一定是做梦,呵呵,我真是睡晕了,还是继续睡吧。于是躺下继续睡,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醒过来就好了,估计是睡多了,梦里还是梦。” “一定要醒来,一定得醒过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只可惜我一边祈祷着自己醒来,一边确切的听到身边的女孩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 “筱言,”身边的女孩继续跟我说话,一边还推醒我“快点起来吧,要上工了!” 心里坚定的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做梦,一边继续努力闭眼,努力睡着。 “筱言,再不起来刑大妈又要扣你工钱了!”女孩好心提醒道。 “完了,完了,完了!”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一万个不愿意,我还是得承认,好像,大概,貌似我是例行了一下穿越的最经典桥段了,我真的穿越了! 非常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眼见那个唤我筱言的女孩的清秀的脸庞,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哎哟!”看来,我真的没有在做梦。 心头忽得一丝窃喜,我来到古代了么?我真的穿越了么?我会见到四阿哥么?可这些想法却被女孩的又一次提醒打断。 “筱言,你干嘛掐自己的脸啊,快点穿衣服啊,不然晚了上工咱们又要挨罚了!” 听听她这语气,我知道,或者我并没有那么命好,只能无奈的起来,定了定心神,静观其变吧。 曾无数次想过自己回到古代的样子,遇到的人和事,可却从来没想过是这个样子,更加从来没想过我来到古代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穿衣服的问题,我身上现在穿的一身衣服,足足有几十个盘扣,在那个名叫小青的女孩的帮助下,我终于穿上了“衣服”,穿完之后累的我半死,吐一口气,好复杂啊,暗自想着还是毛衣仔裤比较简单。小青却惊讶的半天都合不上嘴。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叹了一口气,——唉,古代的日子,果真如我们宿舍的姐妹所说——没那么好过。 在穿衣服的时候我从小青口中得知,我们是总督府的洗衣打扫的丫头,果然被我们寝室的姐妹说中——我是穷人——跟我想象的大家小姐根本就是天壤之别。而我现在只能庆幸自己是个有工作的人了,至少可以赚口饭吃。又是无奈的对自己笑了笑,还好日子还不至于太惨啊。幸好没有被姐妹们说中回到元谋人时代,不然我可真是无从应对! 穿好衣服,洗过脸,就在清冷的大清早开始了我一天的工作——“洗衣服”。虽然我曾经说过我喜欢洗衣服,可上天不会这样英明吧,直接给我一个洗衣服的工作。在小青的指引下,我知道了这个时候洗衣服基本上是用一个木棒捶打完成的。脑海中瞬间想起电视剧里面无数浣衣局的画面,冰冷的水,严苛的责罚,心中顿然一凛。手刚刚伸进水里的时候,还是不禁窃喜了一下,幸好杭州的天气还没有那么冷,若是在北京,我的手估计已然被冻掉。可惜我的乐观并没有持续多久,连续的锤打,让我无比想念洗衣粉,当面对诺大的十几盆衣服的时候,我再次无比怀念学校的洗衣机。也许,我再不能用到它们了。 在我洗完第不知道多少盆衣服的时候,一天的任务终于完工了,看着身边洗好的衣服,我不得不佩服小青的速度,不但洗完了她的那份,还帮我多洗了不少。 站起身来,一边晾晒着最后一盆衣物,一边对小青说:“小青,谢谢你,等干完了活我请你吃饭。”接着又自己琢磨道,“恩,涮肉还是饺子呢?不然咱们今天可以尝试一下新开的那间韩国料理,……” “筱言,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小青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瞬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误,这并不是在学校,这里没有我熟悉的一切。 小青帮我把被单晾开,继续说道,“平日里都是你洗的比我快,看你今天怎么连衣服都洗的这么慢,还净问些奇怪的问题。” 我笑了笑,却无以应答。 小青一边晾起衣服,一边又回头问:“筱言,韩国料理又是什么啊”。 我看着她,忙接话道,“没什么,就是等我赚了大钱我一定请你去吃你最想吃的东西就是了。” 可旋即便发现自己就是一派空想——在这里洗衣服,能赚到钱么? 看着晾衣服的小青,我突然想起我的死党们,现在,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我到了这个这个年代呢,曾经跟她们的戏言,没想到一切竟成了真,她们会想到我是来了这个地方么?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幸好,晚上我们的膳食还不错。 恩,我还算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吃过饭,整个人才松了下来,而我也可以有时间理清思路了。 我,确定无疑的来到了过去。想到这里,我才发现,我竟没有问过现在究竟是哪个朝代,看着一旁绣花的小青,问道:“小青,我再问你个问题,现在是什么朝代啊?” “筱言,我看你是不是前几天风寒还没好,脑子还迷糊啊?”她蹙眉看着我,仔细的解说道,“现在是元和元年啊,新皇刚刚登基,前几天刚大赦天下,你忘记了么?就是你风寒还没好的那几天。” “元和元年?”心下一惊,平日里吹嘘对历史了若指掌的我,此刻却完全的无助了——这是什么年号,这是哪个年代,这是什么地方?? 定了定神,努力想着,转念又是一惊——难道这就是架空历史?我倒是真的来了个彻底穿越了,只不过这样糗的穿越,完全让我手足无措,背诵了历史年代表都没有用了,想见的胤禛肯定见不到了,我——完了! 叹一口气,望着窗外的星空,心头一片惘然。 我——莫筱言,从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研二学生,回到了这样的一个时空——元和元年,杭州,而且竟然做了洗衣的婢女。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是空白,而我也只能假装是几天前的伤风伤到脑子才能从小青那里探知一切。 所幸小青这丫头简单的像一张白纸,只犹豫了一下也就相信我是脑子可能因为生病出了些问题,她便也一一回答了我的问题。 此刻的我终于了解到现在这个身体前主人的状况,从小青口中,我得知自己是两年前被总督府收留的下等丫鬟,说是本是在路边卖身葬母的,名字是莫筱言,竟然跟我现在的名字这样的一致,算是万幸! 从二十二岁的研究生变成一个十六岁的小丫环,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呢,以往总是说自己老了老了,这下上天待我不薄,一下子回到六年前的时候,还可以做我“喜欢的”洗衣服的工作。另外我还知道了这里的城市竟然跟古代中国并无二异,问了小青几个地方,竟然都是有的,只是北京似乎不是北京,而叫京城。更让我惊奇的是,此刻我所在的便是梦里寻它千百度的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知我是否该向天叩拜,再次感谢上苍待我不薄呢? 抬头看了看那轮明月,随口问道,“小青,今日是什么日子啊?” “今天?”她停下手中的针线,想了想,“九月十六阿,昨儿刚立冬。”接着又自己喃喃自语,“看来你真是烧坏脑子了,昨儿立冬还是你跟我说的呢。” 昨天立冬?心中一恍,一切都好生奇怪和诡谲,连日子都是那样吻合。心中不禁纳闷,难道这个年代真的存在过?但是史书上并没有记载。或者我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平行的时空中,而我,现在究竟又是谁呢?…… 只是这些事情,又那里是我能想得明白的,事已至此,我只能想想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了。 首先,很肯定的是我现在是灵魂穿越,身体没有穿越。首要原因便是身高的缩水,原本的个子生生的矮了一截,至多一五七的身高让我郁闷不已。看着镜子里的人,这张脸,熟悉?陌生?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我,又不是我。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的主人确乎该是个美人坯子,而我,比她尚有太多差距,但那眉间眼角,却总带着属于我的神情,只能安慰自己,也许是这身古代装束的缘故,或许古人都比现代人要好看,暗自笑了笑,难道人都是越来越退化的?冲着镜子笑了笑,只这浅浅一笑,倒是把自己惊住了——原来微笑竟也可以这般淡雅,眉间带笑,嘴角微翘,仿佛清风拂面,犹如花香满室。正恍惚间,镜子里的人又恍然换了另外的神情,眉头微蹙,淡淡的忧愁人觉得无比怜惜,心中一惊,再仔细看时,又只剩这张笑脸。对着镜子,一时间陷入迷惘…… 既然是灵魂穿越,以我的经验,估计我必须要再死一回才能回到我的时代——不对,我怎么会用“再”呢?难道我死过一回了?轻叹一口气,原来这时空的转换还真是让人无所适从,向来冷静的我,竟然也有些晕了。 环顾四周,我分析清楚了现下的状况——这里环境虽然不是太差,但还是比不得我的寝室,没有我的电脑,没有网络。不是我没良心,原谅我首先想起的是这些,还有我亲爱的老爸老妈,他们是世间最惦记我的人了,还有我的死党,朋友们,只能等我死的时候我再回去了,况且我目前还没有自杀的打算,万一我回不去,万一真的就消失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心意恍惚间,想起那个心底挂记的人,他,自然会有他的将来,只是不是我们,而是他们的未来——也许就此时空阻隔,对我来说不是什么不幸的事情吧。心底苦苦的嘲笑一下自己,都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记得,竟然还会牵挂…… 既然上天让我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个时空了,一切都要好好面对! 对着窗外的明月默默喊道,“azaazafighting!莫筱言,加油!”一边给自己加油鼓劲,一边挥去那些黯淡的想法。 想到这儿,我对小青微微一笑:“睡吧,咱们明天还要加油洗衣服呢” 小青点了点头,收起针线,也对我微微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筱言,看来病了一场,你倒是比以前开心很多。” 以前的“我”?“小青,以前的我是怎样呢?”对于这个身体的主人,我充满好奇。 “以前?筱言你是温温和和的,不怎么爱说话,”小青看着我,沉思了片刻,“但是对我们都很好,我洗不完的衣服都是你帮我洗的。” 我想这个女孩至少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子,心中有些欣喜。 “不过很少见你笑,有的时候挨了罚,你都是一个人默默的流泪。”小青看着我,又继续说道,“看到现在的你,真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看我没有说话,接着说道,“筱言,你今天一天就笑了好些次,看到你现在这样,真高兴。”小青笑着熄灭烛火,“以后你要多笑才好呢,睡吧!” 心下一沉——一个人默默流泪?难道这身体有着什么特别的经历? 不过,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有怎样的故事,但我却明了,我就是我,新的莫筱言,面对每天的新生的太阳充满希望,信心满满的莫筱言。莫筱言只要笑脸,不要眼泪,我要好好过每天,好好珍惜每天。 2 第二章:初遇 第二章:新生 来到这里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月有余,虽然说每天都要开心面对一切,虽然我是信心满满,可面对一大堆的衣服,我又一次的唉声叹气——看来以前的莫筱言不开心也不是没有原因啊,这么多的活儿,每个月有限的工钱,我想是任谁都不会开心的起来吧。 最“难得”的是,还有看起来很像环珠格格里面容嬷嬷的刑大妈做监工。回响耳畔的总是那句话——“做不完洗不好就甭想吃饭了!” 民以食为天,而我也只能为这一碗米折腰。想到这儿,手下加紧了洗衣的速度,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挥到摩羯座工作狂的特质——加油洗衣服。当然,所作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 幸好总督府还算待下人不薄,吃食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学校餐厅好多了,而且都是免费的——也许人真是没有吃不了的苦吧,看来我总能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的。脑子里胡思乱想间,手上的活儿也就慢了下来。 “莫筱言,又在偷懒!”刑大妈那聒噪的声音又在刺激我的耳膜。 “刑大妈,您别生气,我是在想怎样把衣服洗得更干净。”我对她笑笑,又补充道,“生气是容易变老的。” 心下暗想,我再不是小青口中所说的那个莫筱言了,再不会任人欺负。被她骂两句又不会掉几斤肉,我会忍下,会跟人说好话,至少这样,我的日子就好过许多,至少我跟小青不会被罚钱了。也许,我依然还是爱钱的——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这点儿工钱我要攒到什么时候才能养活的起自己呢? “你这小蹄子,这一病倒是把你那臭德行改好了啊,别净跟我说好听的,衣服洗不好仔细你的皮!”心里白了这刑老太一万个白眼之后,嘴上甜甜的说道“大妈,我知道了。再说您哪能忍心打我们不是,我们都会努力干好活的,邢大妈,您放心!” “筱言,你真是变了啊!”,看着邢大妈走远,小青惊讶道。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张大嘴巴表示惊讶了。“小青,你要是再说几次,我估计你嘴巴就大的合不上了,哈哈!”我笑着揶揄她。 “筱言,你坏死了,看你嘴这么刁,以后怎么找婆家!”小青白了我一眼,停下手中的活。 “婆家?我可没打算嫁人,”又想了想,接着说道:“再怎么着也得等我赚够钱,三十岁以后吧。” “三十岁?”小青再次向我展示了那经典的“小青式惊讶状”,“筱言,外面的女孩子在咱们这个年纪都嫁人了,再有两年咱们就都要被放出去了,再者总督府的丫头都是由老爷给配人的,你怎么可能到三十岁再嫁人呢?筱言,你,你上回生病是不是真的烧坏脑子了?”小青满是担忧的看着我。 我愣了一愣,从未想过上天会把这样的问题摆在眼前,我恍然有些失神,嫁人?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不会去想这个问题。可听到小青这一连串的话,让我瞬间直面,不得躲闪。 曾经,恍惚茫然间许过愿的,既然有些人不能伴我此生,那不若嫁给一个陌生人,大家彼此不爱,彼此也便无害。心头苦笑一下,难道上天是听了我这愿望,生生地把我抛到了这异时空,让我无从选择的面对这些么?只是,嫁个陌生人,从此过一辈子,那会是我么? “筱言?”小青拿手在我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没事,呵呵,那不是还得等两年么。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吧,为了晚饭,加油!”撇下这些无聊想法,我还是继续干活了。 可心底不由又一声叹息,十八岁或许在我的时代只是刚刚成年,可在这里仿佛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命运究竟会怎样待我呢,两年的时间我又会变怎样呢?两年,时间好久远,谁又知道这两年我会否梦醒呢? 仰头看了看天,碧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禁不住问自己,命运的事情,真的是老天指定的么?一切仿佛冥冥中有天定,而心头却一片迷乱,长舒一口气,不经意间,哼唱起花木兰的那首《天下大乱》。 “老天搞不定,命运我自己摆平; 善解人意百无禁忌。 爱只会麻痹,不爱也没有关系; 称兄道弟不伤感情。 天不灵,地不灵,天下大乱发神经; 你太入迷,我太清醒,十万八千里。 我干杯,你随意,管它野火烧不尽。 今夕何夕,随心所遇,无事一身轻。 云淡风也轻,花飞花落花满天; 色不迷人人自迷……” 心里想着这里是洗衣房,除了我跟小青没几个人能听到,我对她笑了笑,小青也笑看着我,反正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我。一时间越唱声音越大,仿佛只为纾解心中郁结之气,毫无顾忌。 “我干杯,你随意,管它野火烧不尽。 今夕何夕,随心所遇,无事一身轻。 雾里看风景,爱与恨分明, 风里来浪里去别在意……” 一边唱歌,一边跟小青加快洗衣服的速度。 “哟,我这刚走,你还就唱起曲儿来了啊。”一不留神,门被推开时竟也没有注意,刑大妈声音再次响起。 我忙停住歌声,低下头继续干活,心道,不反抗就会把惩罚降到最低。 正等着她的苛责,却没想到她却放低了声音,道,“筱言,小青,这是新来的木先生。”邢大妈接着又笑着道,“木先生可是木管家的亲戚,以后就是咱们的帐房先生了,木先生这次来就是要在你们两个中选一个,以后要负责照顾木先生的起居……” 我没有理会她喋喋不休的说辞,大概就是让我跟小青中的一个人去照顾那位木老先生吧。心里想着,反正在哪儿都是侍候人,我早已麻木在这万恶的旧社会了。懒得理会,于是无精打采的继续我未完成的衣服。一旁的小青却停下了洗衣,我转头看着她,轻轻推了推她,小声道,“不快点儿洗今天晚上的饭就没得保证了。” 她恍然回神,低下头,继续干活。 接着又听刑大妈谄笑道:“木先生,这是咱们府上的筱言,小青,您看您要她们两个哪个服侍您呢?” 不用抬头我都知道邢大妈此刻的脸色是怎样,定是满脸堆笑,灿烂得像媒婆的,这老太婆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谁不知道木管家是她的头儿,此刻她一副谄媚的样子,就像妓院的老鸨给客人介绍姑娘似的——呸,呸,呸,我竟然把自己也骂进去了,随后鄙视了那个叫什么“木子轩”的——虽然是个不错的名字,可,跟木管家扯上亲戚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角色——那个木管家对谁都是冷面孔,就跟大家都欠他几万两银子一般。 想到这儿,我突然万般不想去侍候这位木老先生。祈祷着千万别是我去伺候这号主儿。可千万也被让小青摊上这样的活儿。就让他谁都不要选把,心中暗自祷告。 可这回的祷告好像并没有被神仙听去,“就她吧!”,耳畔传来一个温和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心中一顿,原来竟然不是个老头?或者这声音还算好听,我的心顿时没有那样坚持。 抬起头,看着那声音的主人,突然间,觉得阳光仿佛闪了我的眼睛。 我想,也许我永远不能忘记阳光下的那个小院,那一身月白色长衫,他俊朗的脸庞,指向我的那修长的手指,还有我对上的那双温润的眸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仿佛瞬间把人抓住,温和,安静,让人忘却一切,只想这样安静的呆在这个午后散满阳光的小院。 他微微一笑,我猛然回神,低下头暗骂自己刚才花痴般的表现。暗自叹气,虽然他那般温和,虽然笑容那样亲切,但这些都不会让我想有去伺候这位木先生的冲动。只因为这样的帅气,亲和力,这样的笑容,都是会被我贴标签的——杀伤力a级,请勿靠近!心里暗自想着,怕是难有人能抵挡的住这样的温和的眼眸吧——旋即笑了笑自己,又不是让我去跟他谈恋爱。只不过,帅哥身边是非多,我自然是能躲就躲。 “筱言,木先生跟你说话呢。”小青好意提醒我。 “哦,”我回过神,看着木子轩。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堆银子,心里暗自盘算着,如果去了账房,至少不必每天在冷水中洗衣服,至少也许他是和好相处的人,还有——工钱——估计会升一级吧?想到这个问题,刚刚的一切瞬间清零,人总离不开这个最基本的问题,我并不打算离开总督府之后身无分文,无处可去,流落街头。如果这份工作可以让我尽快攒足钱财,我想我是可以忽略一切其他。 定了定神,放下手中的衣服,我歪着头看着他,开口问道,“那个,木先生,我的工钱是不是会涨啊?” “莫筱言,我看你这小蹄子就知道钱了。”刑大妈这会子又开始训话,只可惜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教训我了。 “对,姑娘若愿意,工钱是你现在工钱的三倍。”还是那个温和的声音徐徐的说道。 “我愿意!成交!”想都没想,我就脱口而出——就这样,我把自己“卖”给了木子轩。开始了在总督府做账房先生随侍的日子。 跟着账房先生木子轩,我算是见识到总督府的气派了。 想想在来这里以前我经常在周末去北京的各大景点转悠的。刚刚去过的就是当年和珅的府邸,恭王府花园。 看到总督府,总让我想起恭王府来,虽然总督府比不上故宫那般大气磅礴,但是比恭王府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雕梁画栋,府院重重,后花园更是处处鸟语花香,楼台庭阁,布局独具一格,处处显示处府邸主人的气派,使得我不得不仔细琢磨这总督到底是何等身份,区区一个总督怎么会这样显贵。 “木先生,您的茶。”我轻声说道,接着把茶放在书桌上他的手边。 其实木子轩没并没有太多事情需要我做,不过是每日跟着他,看着他算算帐,给他准备些茶水点心之类的。这人表面看上去很随和,对茶却很挑剔,只喝安溪铁观音。所幸这铁观音也是我的最爱,既为同道中人,我也乐于为他沏茶,当然,顺便我也会为自己偷偷斟上一杯。 “嗯。”木子轩基本上都是头都不抬的继续看他的账本。接着会抿一口茶,继续蹙起眉,继续看书。 我站在窗边,看着木子轩,不由感叹,——帅哥就是帅哥,看侧脸都觉得很帅,连皱眉都觉得很有味道。唉,看来我是无聊得紧了,只能看看帅哥养养眼,然后就是整日的对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看着窗外的晴空,万里无云,心思却飘忽。虽然终究是历经了穿越之旅,想着别人穿越都是到了大清盛世,而我竟到了这莫名的时空。别人都是投身皇亲国戚,遇到也都是四阿哥,十三阿哥,至少也是个老九老十的,可我却是个卖身葬母的小丫头,整日都只能被困在这总督府里为账房先生沏茶送点心。 清楚的记得自己还规划过自己的穿越之旅的,首先是入宫选秀,接着便被安排到德妃娘娘的宫中,接着便会认识我最爱的胤禛,虽然也许并不会发生什么故事,即便整日面对的都是他看似冷漠的面孔,我也会甘之如饴,但哪怕单单每天给他沏一盏茶也是好的。一切只为那满心的崇敬和心疼,——或者,单单望着他的背影,为他守望也是好的,或者偶尔也希望自己可以温暖他那颗冰冷的心。 轻轻笑了笑,也许那一切只能还是想想了——看来有些事情真的是无法预料的,谁能知道还真的可以穿越,谁又知道就算回来也不是可以由得了自己做主的。 “唉……”想到这些,不由得一声叹息。 “怎么唉声叹气的?”耳畔传来木先生温温的声音。 恍然回神,看来我以后要改改这动不动就神游八方的习惯了,“没有什么,木先生。”我笑了笑看着他,心道,我哪能告诉你我在想什么?难道告诉你没有能穿越回清代,反而是在这里无聊,没有电脑,没有我的mp4,只能空等每天日出之后再等日落?谁又能明白呢? 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将信将疑。 这几日,跟木子轩相处下来,觉得他还是很不错的一个人。至少在他身上,我知道了怎样的男子才算温文尔雅。所以跟他说话,我都是规规矩矩的,再不是那个洗衣丫头的样子了。 其实本就是宜静宜动的人,在这样安静的人眼前做事,我竟也越发的安静了,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每天读书练字看论文的日子。只不过,现在的我,没有书看,没有字可练,也没有论文需要担心了…… “筱言,准备一下,随我出去一趟。” “好的,木先生。”,我公式化的答道。旋即明了,出去?兴奋得看着他,又想了想,真的是要出去么?来了古代好久了,我还真的没有出总督府的大门呢,心里不免雀跃,“木先生,您说的是出去?” 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一时间竟问了出来,“对,出去,有笔账目要去收。”木子轩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一脸惊喜,温和的脸庞,嘴角一丝上扬,仿佛我的惊喜实在是让他觉得有趣。 立即收敛我的表情,耸一耸肩,冲他微微一笑。虽然这一次,只为去收账,但我终于要走出府门,终于要站在杭州的土地上,或者我可以看到西湖的,就算看不到,至少我可以看到杭州的树木,杭州府的人,杭州的山水,看一眼这片曾让我梦系魂牵的地方。 ———————————————————————————————————— 背景音乐——《天下大乱》 3 第三章:游湖 简单的跟木管家汇报行程之后,木子轩带我出了门。 心下纳闷,平时都是一张冷面孔的木管家对他的亲戚倒是客气的紧,仿佛木子轩是他的主子一般。暗自揣测着,不知道木管家面对总督老爷的时候是怎样呢?谄媚?肯定不是平日里对着我们的那样一张冷脸吧?等总督大人出巡回来之后我一定要看看。 说起总督老爷,我倒想起来了,自我来到古代之后见过的府中各路人马,就是没见过老爷和少爷。还是问过小青才知道的,老爷是去巡视各州府衙门了。 总督府门口,马车已经备好,看到这马车,着实让我兴奋异常——这也是我第一次坐马车呢,值得纪念的,今天一定值得记日记的。若是在现代,我的博客可以更新一下了,并且要跟马车合影留念的。旋即又兀自笑了,我怎么总想起现代的东西呢?现下是什么都没有的——不过也不错,有些事情是要记在心里的,或者可以用笔记下来的。 而且我回去可以跟木子轩拿一本子用来记日记的,这样等我哪天能回到现代说不定可以把日记大卖,就叫《在古代的日子》?不好,那就叫《穿越游记》?也不好。…… “筱言,上车了。”木子轩适时的打断我的春秋大梦。 我是该改改这个毛病了,以前总被舍友笑我神游也就罢了,可现在我可算是在上班时间了。要是在这样神游下去,估计连脾气好的木子轩也会有解雇我的冲动的,我可不想就此放弃如此高薪而且轻松的工作。 我看着马车,却没有看到电视剧上都演过的马凳,也没有看到有人可以踩——嘿嘿,估计我这丫头级别的没有可能会可以踩着别人的背上马车吧——都怪自己刚才做什么春秋大梦,也没瞧见木子轩同学是怎样上的马车。 看着那马车,打定主意——算了,又不是很高,就撑着边边儿跳上去就好了。于是准备好,就一手拉着车门框,另外一只手撑住车辕,——天知道我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身高,还有这一身累赘的衣服,我闭上眼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接受上天赐予的这次与马车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还好,我觉得后果不会很严重。 就在我觉得要与马车接触到的时候,一双臂腕有力的挡住了我的去势——我知道,这次,糗大了——不用猜都知道是木子轩。 赶忙仓皇起身,“谢谢你,木先生”,正要起身,奈何车上空间太小,不小心又踩到自己的裙角,“哎唷”,我的头! 看来我是出门没有看黄历,今天一定写的是“忌出行”。 “呵呵”,木子轩禁不住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我循声看去,阳光正照着他的脸,一脸灿烂,一瞬间,仿佛那缕阳光照遍全身,暖暖的,就那么愣在那里,盯住那张充满笑意的脸。 突然想起《蓝色生死恋》里面恩煕跟哥哥一起擦窗,阳光洒满整个房间的温暖的场景。阳光下,指尖碰触,心意相通,温暖祥和。 正看着出神,恰巧对上他那双暖暖的眸子,脸上一烫,瞬间把眼转开,赶紧“钻”进了马车。心下暗想,上个马车,弄的自己这么糗,估计我现在的脸跟关公有的拼。没脸了,没脸了,若是被寝室姐妹知道这个状况我一定会被笑死的。 “马凳,在另外一边。”耳边是木子轩的事后提醒。 “你不早说。”话才出口,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幸好他不会跟我计较这些。 车上,一路无语,我是没胆量再看木子轩什么脸色了,肯定被他笑死的,还是自己看看车外的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吧。 掀起帘子,看向车外,我不由的感叹杭州府的繁华,街市热闹,车水马龙,但热闹而有序,不知是古人更加知书达理还是怎样,没有喧哗的景象,就是让人有一派祥和的感觉。 外面风和日丽,丝毫感觉不到这已经是冬日。从小就生长在北方的我似乎还有些不习惯南方的冬季,不太冷,还有丝暖意的冬。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我来之前的北京的立冬之日,那天正好是4-5级转5-6级的大风,从实验室往宿舍走回的路上几乎要被风吹走。虽然只是刚刚入冬,好多人早就把冬衣穿上保暖了。 未曾想过冬日竟会有这般惬意的温暖,怪不得有“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诗句呢。 心下暗自可惜着今天是去收帐,否则这样好的天气,最好是去西湖边去看看了。看了看木子轩,唉,谁让我竟是个小丫鬟呢,想想别人穿越都成了大小姐爱去哪儿玩去哪儿玩,我这里还得伺候别人,不过,幸好,木子轩同学还算好侍候。收回目光继续看着车外的景致,不再多想。 “在想什么?” “要是能去西湖就好了!”我脱口而出。就在“了”字还未出口的那瞬间,我再次意识到神游的好处了,刚才问话的就是木子轩。 “那好,等去赵府收完账,我也正有此打算,莫要辜负了这样好的天气。”他缓缓淡淡的说出,好似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真的吗?”在这个18岁的本该是我弟弟的小子面前,我仿佛一点也没有大姐的样子了,幼稚的问话一再出口。难道身子变16岁,智商也变16岁了。心下苦笑着鄙视自己着自己的举动,不过心情依旧是雀跃期待着他的回答。 他并未作答,只是嘴角上扬,挂着一丝轻笑,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我的问话。 期许已久的愿望瞬间成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定了定神,算是相信一切都是现实。若能回得到现实,也不枉穿越一场。 所谓的到赵府收账,不过是一刻钟就结束的事情,木子轩并未让我们近前,只是进府呆了片刻旋即出来。一切解决停当,木子轩叫车夫驱车去向我向往已久的西子湖畔。 马车加快了速度,让人觉得不时的颠簸起来,我才发现,不晕车不晕船的我,竟然有丝晕马车——幸好平时洗衣服比较多,算是锻炼身体了,不然定是会晕的七荤八素的。 “老张,车驾得慢些。”木子轩适时的对车外的车夫提醒道。 我心下一阵感激,冲他微微一笑。 西湖有十景: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西湖十景个擅其胜,组合在一起又能代表古代西湖胜景精华,所以无论杭州本地人还是外地山水客都津津乐道,先游为快。 可现在已近黄昏,又恰逢初冬,去看哪个地方比较好呢?想来想去,我心下倒是有了主意,只不过这次我可不能这样冲动,毕竟不是跟随同学出游,可以有自己的主意,还是等木子轩的意见吧。 “西湖有十景,时候不早,咱们只能去看最适合的,我想咱们就去看雷锋夕照吧。”木子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心下一惊,他说的正好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我是贪心之人,向着要是能再晚些回去,等到晚上再去看平湖秋月,那定是别有一番意境的。 “等月圆时再看平湖秋月或会更好,下雪时再来赏断桥残雪,今天不是十五,今日也不宜晚归。”他仿佛知晓我在想什么一般,平缓的说着他的想法,却是无可辩驳的。 我点头答道“晓得了,木先生。”对着这样安静的人,我似乎也变得安静,这样的感觉,好奇怪。 这一刻,看着木子轩,突然有种没有来的熟悉,也许是因为今日的天气,又或者因为刚才他的话语恰是我的心意——他,竟只是总督府的账房先生,这样的人该是去做些大事的,或者至少能算是个文人雅士的。 一路上安静的看着杭州的街市,不多久就行至湖边,木子轩让老张把车停在湖边。 老张放了马凳,他先行下车,随后转身过来伸出手来,看来我是不能再“跳”下去,可这手——自小便不喜欢与人太过亲密的,尤其牵手,在我看来更是男女之间最为浪漫之事,除非是我所爱,否则我的手不会被任何人牵,笃定的相信,牵手就是牵心,笃定的坚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笃定的以为那个牵过手的心会一直伴着我的…… 我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轻声道:“木先生,我得自己学会下车,这次肯定不会出状况了。” 他淡淡一笑,收回手去。看我下车。然后他就安静的信步走在湖边,仿佛世间就剩下这湖水,还有他独自一个人。 喜欢这样安静的看景,看属于一个人的风景,享受一个人的安静,——看来,我们确有相似之处的。 第一眼看那片水——我被西湖的水闪到眼了。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水面波光粼粼,水光莹动,仿佛一湖金子,闪着诱人的光辉。 水对我有致命的引力,在我心里,水才是至情至性的,有灵气的。 想起家乡济南的七十二名泉,想起北京的后海,想起颐和园的昆明湖,回到眼前的这诱人的西湖。 那瞬间,我仿佛忘却一切,只想拥抱这片绿水,这片纯净。像是无数次旅行一般,我一路竟奔跑起来,赶过了木子轩,一直奔到湖畔,“啊——啊——西湖,我终于来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一抒多日在古代的郁结之气。 回头看向木子轩,看他微微有些怔住,冲他眨眼一笑,旋即又转向这片美丽的人间仙境,这片我梦寐求之的仙境…… 过了许久,才从惊叹中醒了过来,默默的走在湖畔,努力的看着属于这里的每一眼景色——看着现代不可能看到的雷峰塔,想起以前看《新白娘子传奇》的时候,想起那好多故事,谁能想到我竟然还会看到这塔矗立人间的样子,真想去塔下看看到底是否还压着白素贞。 “你说,白娘子还会在塔下压着么?”我看着在一旁同样默默走着的木子轩,问道。 “嗯?”显然,他觉得我的问话好像很突兀,可转眼又笑开了,“你若想知道的话可以去塔下看看”,一摸夕阳恰好照在他的脸庞,好安逸。 “还是不去看的好,世间凡事都有它的缘法,不是么?”说罢,就地坐在了湖边。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雷锋夕照。 木子轩就站在我面前,侧身回答我的问话,“嗯,或许是,”他顿了顿,接着问道,“缘法,你怎么看缘法呢?” “就比如许仙跟白素贞,有缘分的时候就是相聚,缘分尽头就必须分离,凡事都无从强求,”我想了想,接着说道:“但无从强求不代表无须努力,就连白素贞在塔下努力修行也是为了今后与许仙的长相厮守。这就像缘分一般,缘是天给的,分是自己努力的,你觉得呢?” 听到这里,他也坐在我身旁,不知是望着远处的雷峰塔,还是在看那夕阳。“还有呢?” “我想世间万物都有它的规则的,我们要做的就是遵循这个规则,把一切做到最好吧。”我接着说道,“看那夕阳,多美,好些人会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我却觉得既然可以看到这般好的夕阳,就该珍惜此刻。不然在感叹的时候,连这样无限好的夕阳又错过了。算是这样吧,”我一边指向夕阳,一边跟他继续着,“呵呵,说来说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冲我笑笑,示意我接着说,我歪着头看着他,“这些都是我最近经常想的事情,既然活在当下,那就只能珍惜当下的每天,或者今天不太好,但也许明天会好呢,就算老天要跟我过不去,但我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把握住每天,开心过每天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总在想还是会有希望的。” 自来到古代,事情一团乱麻,我没有像自己期待的那样遇到什么皇帝,也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激动的在古代过着精彩万分的生活,只是每日平淡的过着并不算如意的日子。但我也学会了接受现实,学会了享受每天点滴的快乐——只是,竟然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到这里了。 “嗯……”他转过脸来,不再看夕阳,颇有意味的点了点头。 冲他微微一笑,我依旧看向这美好的夕阳。 看着这样的景色,想起自己曾经在高中时候每每都跟好友一起看夕阳,畅谈人生,梦想……可到了大学,到了北京,当现实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当梦想渐渐磨灭的时候,总在忙碌,总在茫然,就这般度过了5年的时间,我有多久没看过这样安静的景致了,又有多久没有这般安静的心了?我又把自己丢了多久还未曾找回呢? 不知不觉间竟然絮絮了这么多,原来好的景色竟然让人这样容易就说出自己的心底之言,仿佛之前从未跟别人提及的,竟然说给一个只是认识几日的古人,仿佛我们认识几百年了,仿佛是熟识了的好友。许是这样的美景,这般的夕阳,最是能醉人的…… “走吧,天色晚了。”正迷茫间,木子轩站起身来。 我也随着起来,把身上的草打扫干净。却看木子轩正望向我,突然醒悟,赶忙拿出手帕,把他那月白色长衫“打扫”干净。 他并未说话,依旧只是笑看向我,我慌忙摸摸自己的脸,却看他笑了起来,伸手过来,在我的鬓边轻轻一拂,一片枯叶随之落下。脸颊瞬间火热,看来我今天丢人总是难免了。 回去的路上,我没有来时的兴致,有丝疲惫,马车的摇晃仿佛催眠一般,眼皮开始打架,终于睡着了,突然间,一阵颠簸,又是到了来时的那段难走的路端,旋即醒来,发现木子轩端正的坐在对面,眼光依旧看着我,赶忙把眼睛挪开。 再抬眼看去时,他已将目光转向它处,瞬间让我自己怀疑刚才看向我的目光是我刚睡眼惺忪的错觉。 车外天色已暗,我们也终于回到了府中。 “给我些纸笔吧。”突然想起我今天要写游记,下车时候,没头没脑的对木子轩说道。 “嗯,随我来。”他没有问什么,带我到了账房,递给我一管小毛笔,并着一摞宣纸。 “今天很开心,谢谢!”我拿过纸笔,对他笑了笑。 他没有说什么,对我也是一笑。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月白色的长衫没入夜色中,想着刚才他的笑,恍然觉得今天的一切仿佛一直只是在梦中…… 4 第四章:秘密 “你总是习惯神游吗?”我手上拿着抹布正擦拭木子轩的桌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出神,却刚好被他撞见走神。 “没有,”嘴上立即反驳,继续装做擦桌子。 他低声笑着,继续翻看他的帐本。 那日的游湖,仿佛拉近了我跟木子轩的距离,面对他,仿佛没有那般的陌生和距离。至少不会像第一次见他那样,再闪了自己的眼。渐渐的,我仿佛已经把他列为朋友,有些事情,好像不用说,我们就已经有了某种默契——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初初相识,却好似熟识已久。 我抬头看了看木子轩,他眉头紧锁,好像在看账簿。 我斟了杯茶轻轻的放在他手边,他没有抬头,顺手拿起那杯茶,端在手中,揉了揉眉头,饮一口茶,继续看着。 我很好奇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但仿佛一切的事情他都看的通透,有种廖若指掌的镇定。 自那日湖边回来,他虽然不曾再像那日那样说话,那般笑。但我知道,对他我可以算是半个朋友吧。不知道是哪来的这样的自信,也许,这就是他给人的感觉吧。至于为什么我觉得是半个朋友,却又实在说不好,半个?呵,也许,我们之间的话总是太少吧。 最近的木子轩好像很忙,我却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也许我是懒得看他在记账——用惯计算机的我,最讨厌写字了。 不过说起写字,那日跟他拿走纸笔要记个游湖有感的时候。落笔的那瞬间,发现一切都是如此的熟稔。行云流水般,一篇游记完成的瞬间——我也被自己的游记惊叹到了,不是内容,却是那字——虽然在现代是练过毛笔字的,但那都是10年前的事情了,再说这繁体字,我是未曾学过的。 可看着这笔落处,连我这不懂书法的人也知道这字的漂亮,定是练过多年的。虽然我还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字什么体,但我肯定的是,这个莫筱言一定念过书的。而且竟然我会继承这些本领,心中一阵狂喜——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不用练字坐享其成了,而且我一个人还可以拥有两个人的知识——虽然这不过是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有再多的知识带来的或许是更多的烦恼。但,我还是喜欢这笔落生花的感觉的。 想想以后的日子,可以看看书,练练字,想来甚为不错,仿佛离我的梦也不是太远了。 “你识字?”木子轩的声音又把我从无限的神游中拉回来。 “嗯,应该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是识字的,虽然那天写的字不多,但恍惚觉得这个莫筱言是念过书,识字也该是不少的。 “应该吧?”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又是那样的微笑,好多日子不见他这样笑了,总见他眉头蹙起,偶然见到这样的笑容,想来近几日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无事可做的他貌似在找我聊天。 “我是说认字,但不多。”我小心谨慎的回答道。 “读过书?”他端起刚刚给他沏好的铁观音,轻轻的用拇指、食指扶杯、用中指托住杯底,标准的品茶高手。这手势看似平常,其实在茶道中叫做“三龙护鼎,初品奇茗”。心下不禁赞叹。 “小时候跟着家母识得几个字,并未读过什么书”我只能继续编着故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我现在会什么,不会什么,索性还是装做笨一点比较好。 心下不禁苦笑,来到古代之后,我骗人编故事的本事倒是得到大大的增长,改天总督府不收留我的时候我可以改说书的了,——至少不至于饿死街头了。 “嗯,”他用茶杯盖轻轻拂去茶叶,细细的品着。仿佛世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杯茶了。“那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吧。” “啊?奥。”我不再看那盏茶,走到桌前,拿过一张纸,提起他的玉脂雕璃笔。 写什么呢?暗自琢磨着,恩,心下有了主意,就写自己喜欢的一句话吧“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赫然纸上,真漂亮~~自己都不禁赞叹。 “卫夫人小楷?” “啊?”难道这字他竟然识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王羲之的老师的卫夫人小楷? “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他走到我身边拿起那字,看向我,“这是你的心愿?” 我看着他,不待我回答,他又低声在我耳边道:“你究竟有多少神奇的理论呢?到底让我惊诧多久呢?” “啊?”我不知改如何作答, “呵呵,不要再想了,”紧着脑袋就被敲了一记爆栗,“你这小脑袋里,到底有多少秘密呢?” “痛!”我气愤的揉着自己的脑壳,“木子轩!” “不再叫木先生了?”依旧是那般戏谑的目光,温暖的笑脸。 “哼,”我不理会他。站在一旁揉着自己的脑门,想着或者今天木子轩中邪了吧,突然间竟也学会了拿我开涮了。 再看向他时,他把那张我写过的字收了起来。“这是做什么?”我伸手要去抢下。 “算是留个证据。”眼中闪现一丝狡诘。 “证据?”我疑惑到。 “明明写得一手好字,却骗我说未曾读过书,不曾识得几个字。” “我前段日子病重影响到脑子,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故事既然已经开始,就只能继续往下编了。此刻除了失忆我也想不出别的好理由了。 “从明儿个起,帮我整理帐目吧”虽是请求的话,自他口中说出,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哦,好的,木先生。”我点头诺到。 “还有一件事情,”他伸手招我过去,看上去像是要附耳才能说,我撇撇嘴附耳过去,“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谁也不许说。” 耳边是他温温的气息,柔柔的话语,耳边痒痒的,脸又瞬间变热了,我想我是变得脸皮薄了太多了。可又不服气被他忽来喝去的,于是我也附在他耳边,看他一脸疑惑,我大声喊道:“知道啦,木先生!” “你!”他摇摇头,无奈的笑了“唉……” “以后,可以叫我子轩。”他微微一笑,恍然恢复了那个安静的木先生,旋即又狡猾一笑,“或者木子轩也可以,只不过不要是那般骂人的语气就好。” “子轩?”我呆愣的看着他,总觉得木子轩是个谜,偶尔温暖如阳光,可偶然又会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今天又让我看到他这样的一面。温暖,安静,狡诘看似矛盾,在他身上却完美的组合在一起。难道每个人都是这样分裂的?就如我的宜静宜动么? 好喜欢“轩”这个字,也许是他的名字让我熟悉吧,或许就是喜欢这个字才会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感觉到仿佛认识几百年一般。他,究竟是谁?为何总是让我觉得温暖,让人觉得安静,让人觉得是个谜…… 就这样在距离他脸庞这样近的距离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呼吸,看着他温暖的笑容,仿佛这样的场景我曾经见过,曾经有过,可又是在哪里呢? “木先生,”就这样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木子轩,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钻入”我的耳边,“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娇嗤。 我连忙起身,转身向这个一身红装的女孩请安:“大小姐好”。 来人正是总督府的大小姐,岳芙蓉,是总督的大女儿,一身贵气颐指气使的样子,不过脸蛋也是一流的漂亮,我低头请安。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不回答?”岳芙蓉一派兴师问罪的样子,若是在现在,我才懒得理会这样的人——可,这是古代,这是岳芙蓉大小姐的家,我只是她们家的丫头,身份悬殊,拿人家的工钱,必须回答问题。 心下想着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才能避祸,一边想着,一边气忿木子轩怎么不替我解围,这大小姐明摆着找我的茬儿,大家朋友一场,怎么也得帮衬帮衬。 谁都知道自从木子轩来了府上,府上的两位小姐隔三差五的往帐房这边跑,二小姐也就罢了,也就一小黄毛丫头,大小姐我可惹不起,每次都看我不顺眼,每次木子轩都看我跟她杠,只是自己在一旁笑看着——也许那样温和的木子轩才不是他的本性——每当这种时候,我总在想到底哪个是他的面具。 心下一边不忿着,转眼得了个主意,非得整整木子轩这厮,我笑了笑,对岳芙蓉大小姐说道:“回大小姐的话,木先生说会看相,给我看相呢。”心下暗笑,瞄了一眼在一旁轻笑着的木子轩,只见他笑容瞬间僵住。 “真的吗?”岳芙蓉显然认为我在骗她,不过旋即转身问木子轩“木先生,您会看相,那给我看看吧。”说罢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像是瞬间失去了骨架一般。 我转眼看木子轩,他一脸无奈,心下肯定恨死我了,“小生只是略通一二,不敢随意给大小姐看。”木子轩赶紧起身,生怕这女人贴上身。 我心下得意,看这次是谁看谁的笑话,不过这古代的小姐也真是开放,见到木子轩这号的就狂追不舍,跟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真是不知道人是越来越退化了呢还是越来越进化了。 看他们俩人纠缠不清的样子,我还是赶紧撤退吧,省得一会儿芙蓉大小姐嫌我碍事。我跟木子轩做了个手势,赶紧溜人了,临走还不忘给他做个鬼脸嘲笑一番。 转身出房的时候还能听见岳芙蓉嗲声嗲气的声音,心下暗暗摇头,我还是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闲去吧。 “哎哟”出门就碰到一个人身上,心里正嘀咕我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见来人一身绿色裙装,抬眼看去,才赶忙又请安道:“给二小姐请安。” 今儿个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阿,刚还说怎么大小姐今天来报道了,二小姐未曾出现呢,这不就来了么。 姐姐总爱穿一身红装,妹妹总爱穿绿色的裙衫,姐妹俩倒是不像一个妈生的,姐姐脾气不怎么好,妹妹倒是文静温和,特别可爱。虽然都是14,5岁的孩子,可还是有区别的,姐姐一身贵气打扮,妹妹倒是清丽可人。 “恩,起来吧。”这就是总督府的二小姐——岳玎宁。 其实我觉得要是不是因为年纪太小,玎宁倒是跟木子轩蛮配的——人也和气,温温柔柔的,说话细声细气的——多好的大家闺秀阿。可比大小姐芙蓉强个百倍。 转念一想,怕是木子轩还需要努力考个功名才行。这两位大小姐的外公可是当朝相国的。暗自感慨道,真不知道木子轩哪里来的这么大魅力,能得如此两位美人的倾心。又想起初见他时竟然被他闪到自己的眼,若不是我早已心若止水……兀自摇摇头,他,可真足以称得是古人所说的“红颜祸水”了! “轩哥哥在么?”二小姐给木子轩起了个名字——轩哥哥,虽然听来有些肉麻,可这样温温柔柔的小女孩说出来还算好听。 “回二小姐的话,木先生在给大小姐看相。”我心想,这两姐妹以后还是分开来比较好,这样我就一天不用在帐房这边呆了,可以偷得整日闲散了。 “哦,原来姐姐在这里啊。那我就不进去了。”玎宁的声音有些黯然,接着她又微微一笑,对我说道,“那筱言,你陪我去后花园走走吧。” “是,二小姐。”看着这样漂亮的小女孩开口,我怎能忍心拒绝。再说,我心下也是挺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的。正好趁机去后花园看景儿,倒是比在这里看木子轩给芙蓉看相要得多了。 眼下虽然是初冬,可总督府的花园却美丽依旧。 不知是杭州的气温较高还是总督府的花匠比较好,一片菊花依旧盛开。我对菊花并没有特别喜欢,只不过这样大朵儿大朵儿的菊花不得不令人惊叹,有人赞牡丹的雍容,可此刻在我眼中,每朵菊花都如碗大,盛开的那样璀璨,自有它的华贵之处。丝毫不逊于牡丹仙子。这一刻的菊花仿佛仙子般,“此花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见几回”呢,看来这古代是来对了,至少开眼了。 “这菊花是娘亲手栽培的,这株花是娘亲的最爱。”玎宁看我伫立在菊花前跟我说道,随手指向一株开的特别好的给我看。 那是一株绿色的菊花,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株果然开的极好,人淡如菊,也许爱菊的人也淡雅。虽然夫人身为相国千金,但几次远看她总是绝美的淡雅的,对什么事情都是淡然的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身上未有一丝华贵雍容,却自有她的风度优雅,恰似这一株菊花。但也似这冬日的菊花,美丽的,但却有种凉凉的意味。夫人待下人不坏,没有刻薄,没有苛责,但就算待二位小姐也是及其淡,仿佛与人都不亲近。她这两个女儿哪个也不随她,一个一身贵气任性,一个可爱可怜。 “筱言,你这样的神情可真像娘。”我正对着菊花遥想,被玎宁柔声唤回。 “啊?”我立即回过神儿来,“二小姐,您可折煞奴婢了,夫人那么漂亮,而且夫人身份贵重哪是我这样的小丫头能比的。” “可我看你就是很美的,”小丫头特别认真的说,接着她低下头摆弄着菊花,小声说道,“轩哥哥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激灵,这种事情是万不能有的,“木子轩?二小姐多虑了,在木先生眼里我也就是一个特别好玩的傻丫头。”我连忙辨白。 “可”玎宁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继续说着,“上次我去找轩哥哥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在窗边望着外面,轩哥哥就那么望着你,连我叫他都没听见呢。” “啊?”心下一惊,怪不得大小姐也看我不顺眼呢,大家定是以为我们经常在一起,就产生了这许多的猜疑了,这是必须要说清楚的,“木先生肯定是为府上的事情烦忧,而不是看着我的。请二小姐不要猜疑,木先生是眼里肯定是没有奴婢的。”我赶忙撇清道,心想,幸亏让我知道玎宁是怎样想的,不然也许哪天我被赶出了府,也可能死都不知道原因呢——不过就是因为木子轩这个“祸水”,不由得银牙暗咬——早知道就算给五倍的工钱也不来侍侯他了。 “筱言,我很是喜欢你,很是羡慕你,”这小丫头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眼睛里面单纯的仿佛一湾春水,“你每日都喜气洋洋的,而且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看过,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当二小姐看待的”,玎宁看着我,抿了抿嘴,说道:“我,能叫你言姐姐么?” 我心下一动,自小最看重的就是别人真心待我,若能得到别人真诚对待,我是愿意为人两肋插刀的,看到玎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话语,本就喜欢这小丫头的我立刻把自己当人家姐姐了。 “二小姐这样待我,我愿意为二小姐两肋插刀。”我义正言辞的说道。 “呵呵,言姐姐,从小到大,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一个人。”玎宁旋即笑开了。 看她这样笑着,我的心松了下来,真希望永远这样,可以带给别人开心的笑,可以自己一直开心的笑着。 转身绕过菊花,我们坐在了水边凉亭。这会儿,小丫头倒是不说话了,一会儿看着水面,一会儿看向远处,一会儿又看向我。仿佛有话要说,我也不好开口问什么,只能自己看着水波出神。 “言姐姐,你每日都跟轩哥哥在一起,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小丫头支吾半天终于把话问出口了。我心下明了了,却有丝黯淡,说了这么些心里话,原来是为了打听木子轩的动向。叹了口气——这年头,小女孩才多大点儿啊,——旋即想开,也许,古人都早熟吧,自小学会的也自然不同。 “木先生说二小姐聪明啊,漂亮啊,人又可亲可爱。”我只能替木子轩扯谎,省得伤了小女孩的心。 “真的吗?”玎宁瞬间变成了一只雀跃的小麻雀。 “真的。”我笃定的点点头。 “那他看我的眼神怎么没有像看你那般。”瞬间又把话题扯向我。 我忙着跟木子轩撇清,“那是你想的太多了,二小姐,木先生肯定不会对我这种人感兴趣的。”我想也许跟木子轩做朋友也不是那样轻松的事情。 就这样看着流水,想着木子轩那温暖的笑容,时而又想起他狡猾的诡计,我看着玎宁问道,“你喜欢他,是么?” 小丫头脸瞬间就红了,神色扭捏,不过旋即像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眼神笃定的看向我:“嗯,言姐姐,我心下是喜欢轩哥哥的。” “那你呢?你喜欢轩哥哥么?”玎宁咬了咬嘴唇,问道。 “我?”未曾料到她会回转问我,心下黯然。想起木子轩,他是温和的,暖暖的,笑意溶溶的,或者没有人不会被他那炫目的却不刺伤的光芒吸引吧,那般温暖,那般亲切,又那般熟悉。曾问过自己的心,或者没有爱过,或者我会在见他的第一眼就被他抓住吧。可是我的心早就被别人带走了,就在那人牵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的心也被他牵走了。 我苦笑着,对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去喜欢任何人的,也绝对不会喜欢木子轩的。”这句话,很久以前曾经告诉过自己的。这一次,我第一次告诉别人,也再一次告诉自己。 每每看到木子轩那样温柔的笑,我总时不时的想起那个也会那样笑着的人,也许就是那样的笑,会融化所有人,会带给我阳光。可是阳光固然好,但失去阳光却也是那样的痛楚,历经了多少个黑夜,我才渐渐暖和,渐渐忘却……来到另外一个空间的我,有怎能去碰触感情这东西呢?剑不伤人,情伤人,我给不起别人,也再不要去受那得而复失的苦楚…… “轩哥哥”正想着,听见玎宁望着我身后甜甜的叫了一声,刚刚转淡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红。 “啊?”我也赶忙转身,看向木子轩时,心下一沉,从未见过他这般的面色,难道是因为刚才的话,他到底听去了多少呢?耳边又响起刚才玎宁说过的话“上次我去找轩哥哥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在窗边望着外面,轩哥哥就那么望着你,连我叫他都没听见呢。”心下苦楚一片,到底……唉…… 再看向他时,面色如常,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让我瞬间怀疑刚刚看到的他的表情是我的错觉,他淡淡的回了声“二小姐,我找筱言有些事情,请恕在下失陪。” “恩,那言姐姐你去吧。” “是,二小姐。”我诺道。心下不禁有丝黯淡,我到底还是被14岁的孩子当眼线了,怎么这个世界瞬间变得这样复杂?我这样喜欢的小丫头甜甜的一声姐姐究竟掺杂了些别的,听来有些不爽,暗自伤神间,木子轩已经走远,我忙快步跟上,摔开那些不快的想法,紧随其后。 “言姐姐,这件事情,我只告诉过你,秘密哦。”走的匆忙间,耳听得玎宁在身后轻声说道。 “恩,秘密。”我停下脚步,转过头小声回答,宛然一笑,心下轻松了许多——我果然没看错这丫头,这颗水晶般的心。 看着渐行渐远的木子轩,我一路小跑,想着今天早上的事情,不由摇了摇头,又是一个秘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样多的人让我保守秘密呢? 木子轩叫我去难道又会有什么别的秘密么? 5 第五章:侠士 跟着木子轩的脚步慌乱走出后花园,直奔账房去,刚才的事情仿佛都未曾发生过,我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看到的他的脸色变化都是我的幻觉,他只是恢复了淡淡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 玎宁的话,让我一片惘然,我看不清木子轩,可看不清自己,只能告诫自己,我,再伤不起心…… 看着那月白色长衫,背影依旧,只是我以后还能这样守望着这背影么?我们还能回到今天早上的景况么? “这是前三个季的账目,你去给赵府上的管家送去,顺便跟他说,都好了,就等到冬至结算了。” “嗯”我答应到,自那日游湖之后,木子轩又有几次带我去过赵府,虽然每次去都匆匆忙忙,但跟府上的人也算混了个脸儿熟,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我自己去他们府上。 出了门坐早就准备的好马车。心下想着,若是在现代一切都好办了,发个email,打个电话,发个传真,这事情两三分钟就搞定了,省得我再出去了。 不过还好,出去可以趁机逛逛杭州城的,回到总督府,看到熟悉的人,总让我心里一片迷惘,不如不见便也不想。 坐在车里,看着这即便是在冬日依旧风景如画的杭州城。若有可能我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买个房子,做个小生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边看着,一边心下盘算着,我攒的银子到底够不够买一个房顶的呢?旋即觉得这个目标还是很宏伟的,叹了口气,希望可以在剩下的两年时间里攒足了余下的钱。 正盘算着自己的私房钱,已然到了赵府,把账目交给了赵管家,并把木子轩交待的事情转述给赵管家,赵管家接过帐目,却并未查看,只是对我点了点头,道:“冬至,嗯,知道了。” “有劳筱言姑娘了,请转告木先生,一切我们都会在冬至之前准备好的。”赵管家是个温和的老头儿,说话也是那般的和和气气。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对他笑了笑,回道。 出了赵府,一身轻松,正好看到前面集市很是热闹,反正木子轩也没说让我尽快回去,今天也快到晚饭时分了,我倒是可以趁机逛一下,顺便买点东西带回去,心里想着,不觉就定了主意。 “张伯,您先回去吧,我去前面集市买些东西。”我对车夫老张说道。 他点了点头,驱赶着马车离去。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我一个人溜达到了集市上。 这样子一个人在古代逛街,真的有种拍电视剧的感觉,仿佛周围的人都是群众演员,很有意思。可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一个人站在这样的街市上,周围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更加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挥去脑海里不快的想法,继续看着这样热闹的街市,虽然人回到古代,我还是没有改变喜欢逛小饰品的习惯。看着这满街的玉器店,珠宝铺,我恍然找到了宝贝。 站在一个不大的首饰摊前,看着各色各样古朴雅致的簪子。拿起簪子,想着这若是在现代,定是古董吧,每件都得是价值连城了。看着手边的簪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若是哪天回到现代,说不定可以卖个好价钱呢?——转念又想,我现在到底是在怎样的年代呢?历史上都没有,我这个人到底该怎样定位呢?再说,我都来了这么多时日了,我究竟还能回得去么?——摇摇头,劝慰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了,还是继续看这些簪子耳坠之类的比较好,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不是么? 挑了半天,选定了一支月白色的簪子,简洁大方,还选了一幅翠绿色的耳坠儿,正好送给小青,看她总带那一幅耳坠,我还是送她一副新的吧。正准备付钱,突然一个人撞向我身上,“在我的地盘上买卖,竟然有胆不交钱,我看你这老不死的是活的不耐烦了。”耳边传来让人厌烦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刚才撞到我身边来的竟然是位老婆婆,显然是被眼前这几个贼眉獐脑的家伙推倒的。 我连忙扶起地上的老婆婆,“婆婆,您没事吧。” “哎,没事。”这衣着破旧的老婆婆被吓得浑身发颤,我看着这些人,想着他们刚才说过的话,肯定是因为婆婆没有交保护费之类,就被这帮地痞流氓欺负了。 “唉,又是赵三这帮败类。”首饰摊儿的老板低声叹了口气。“就知道欺负老弱。” 只见那帮流里流气的人就要围上老婆婆,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家伙,估计就是“赵三儿”了吧。 “你们太过份了!”我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这股勇气,或者还是因为今天本就心气不顺,反正今天我是看不过这样的事情了,欺负老人算什么人! “要多少钱,说!”我冲那个叫“赵三儿”的人吼道。自己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旋即镇定下来,自古邪不胜正,我今天非要证明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姑娘,你不要管这种事情啊!”身后首饰摊儿的老板小声提醒。 “这事情,本姑娘管定了!”越说越气,为什么要给这样的泼皮无赖欺负,为什么这世界总会有恃强凌弱的事情,最是看不惯这样的事情,最恨这样的人。 “哎呦,哪里来的小妞儿,别在这挡大爷的道儿!” “赵爷,这小妞儿长得还挺标志,嘿嘿,小妞儿跟我们赵爷回去做第八房姨太太吧” “啊哈哈哈……”一帮无赖狞笑着。 “姑娘,我知道你心好,可是这帮人根本就是禽兽,”老婆婆颤巍巍的握住我的手,“你就别管我了。唉……” 看着老婆婆的模样,当下心头一热,勇气倍增,“一帮败类,你们到底要多少钱,我给了!”我把声音提高,止住要爆炸的脾气,心下想着,若是我有一身武功早就把他们打的四处鼠窜了,定不会让他们沾得一分便宜的。 “呦,看来这小妞是跟我们赵爷杠上了啊。”其中一个张得尖嘴猴腮的家伙在叫嚣“一共一百五十文。” 一百五十文!我心下盘算着,这帮家伙够狠的,刚才我买两件饰物总共才10文钱,老婆婆不知道一天能赚多少钱竟然要交给他们一百五十文!自从跟了木子轩到帐房这边之后一个月也才一两银子的,这在府上算是丫头里面最好的收入了。再者说,平常人家三五口人一个年有十两银子也就足够了,根本不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动辄几百两银子的。若真是每个月收这一百五十文,我想这老婆婆得有大半个月是白干的。 “给!”我把钱丢在地上。 幸好今天出来带了钱,不然这个忙想帮都不知道怎么帮了。他们要的钱也真够正好的,这也是我带的所有钱了,幸好可以帮到老婆婆。 “姑娘,不是一百五十文,刚才说的是五十的。”老婆婆着急的说道。 “婆婆,就当咱们拿来喂狗的了。”我劝慰道,我是不想跟这些地痞去计算到底应该是多少钱的,可以用钱解决,就是最好的。心下了然,若是被他们缠上,吃亏的或者只有我们。 “婆婆,我看您也摔倒了,我还是送您回家吧。”我看老婆婆身上穿的衣服都已沾上好多泥水,打算还是送她回家,估计今天她也没有心情做生意了。 “慢着!”那个头目突然喝道,“你要打算帮她还钱就把以前她欠的都还清了!刘四儿,算算!”冲着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说道。 “败类!”我心里骂道,这下该如何是好。我已经没有钱了,只能看看能不能回府去拿。“我没有欠你们钱啊!”老婆婆说到,“孙老太,你今年摆过几个月的摊儿就欠我们赵爷几个月的钱,一个月一百五十文,一千五百文,利滚利,一共是五两银子。”那个叫刘四儿的不愧是张的像猴子,我边看着他,一边心里已经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五两?!你把老身卖了也不值五两银子啊!”孙婆婆哭道,“姑娘,你就别管了,我老太婆没钱给他们也不能连累你啊。” “你们太过份了!!”我愤愤的说道。我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一共才做了两个月1两银子的差事,以往的月钱也没怎么攒下的,就算我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也不够给的。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天理王法?!”我气的浑身发颤。 “天理?我们赵爷就是天理!王法,赵爷就是王法!”一群无赖又猖狂的笑了起来。 我又气又急,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敢说话的。这下该如何是好。 “我倒是有个主意,”那个刘四瞄着我们,不知道有什么坏水要使出来了:“不如小妞儿就跟了我们赵爷,爷,您看怎么样啊?” “嗯,不错,长得算标志,你跟了爷我,我给你享受不尽的荣华,这老太婆的账咱们就一笔勾销。”张三看着我狞笑着,一张脸笑到扭曲,让我不住的恶心。 不想他竟然还伸手过来要拉住我,我忙闪身,“你要干什么?” 不料却跌坐在地上,手撑住地的时候,却正好按住了地上的一块瓦砾,手心瞬间被划破,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血止不住的流。 “干什么?跟我们爷回家做爷的姨太太吧!!” “哈哈哈,恭喜赵爷又得一房姨太太!!”一帮败类随声附和。 怎么会这样?我顿时愕然,顾不得手上的伤,忙站起身来,要躲过他们。心下乱了章法,没了主意,这周围看去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不能回去告诉子轩,这该怎么办呢? “住手!”只听有人大声喝道,接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把赵三的脏手打了下去。 “光天化日,竟敢欺负老弱,强抢民女!”寻声看去,一位深蓝色紧身衣装侠客模样的公子,长身而立,深邃的轮廓,浓眉俊目,一头卷曲的头发散在肩后,身材健美,仿佛功夫不错——只是外貌看起来并不像是汉族人,好像是外族。 “小子,少管闲事!”接着一帮地痞蜂拥而上。 只见那位公子,只用单手就解决了为首的赵三,把他丢在另外一帮人身上,小喽罗们见为首的都败下阵来,慌忙架起赵三儿预备逃命为先。 “厉害啊!”周围人群一片叫好!“打得好!” “慢着,”侠客帅哥又说话了,“留下这位姑娘的钱两。” “小子,你等着!”赵三一帮愤愤的丢下我的钱。我欲作揖道谢时,那位侠客立刻过来扶住我,并把钱袋递到我手中,我接下了钱袋,立身福了福“多谢侠士救命之恩。” “多谢这位公子搭救,孙老太谢过了。”只见婆婆颤颤巍巍的要行礼,被那侠客扶住。——原来这婆婆是姓孙的。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也是跟这位姑娘学来的。”他笑着回答,看向他时,发觉他的笑容很特别,特别爽朗,让人感觉有种江湖气,豪爽之气。 “侠士过谦了,我现在要送孙婆婆回家,若这位大侠不嫌弃,请在此等待片刻,晚上我请大侠吃饭。”我满怀欣赏的看着他,邀请道。 “姑娘客气了,在下苏赫巴鲁,”那人朗声道。“还是由我陪姑娘送这位老人家回去吧,以免那些匪类再生滋扰。” “嗯,也好。”我想了下,还是由他护送较为周全,“还是你想的周全,我叫莫筱言,很高兴认识你。” “我真是遇到好人了”孙婆婆喃喃道。“谢谢姑娘,谢谢公子。” 正欲转身去送孙婆婆,“这位姑娘,”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住我,转过身看是首饰摊儿的老板“这是姑娘看上的首饰,送给姑娘。算是表达我对姑娘的钦佩。” “这,这怎么使得!”说着就要往外掏钱,“您做生意也不容易,怎么能白白送我这些东西。” “老板,这首饰我买下了,我送给这位莫姑娘,请您也体谅我对姑娘的钦佩之情。”苏赫巴鲁当下把钱放在摊铺上,不容分说,就把东西接过,转身对我说:“呵呵,莫姑娘,给我个面子吧” “好吧,那晚饭我请噢~”我冲他一笑,接过东西。 “孙婆婆,我们送你回家吧。”转身过来,我们帮孙婆婆收拾起地上散落的东西,我搀着孙婆婆,苏赫巴鲁拿着孙婆婆的货物,我们一起送孙婆婆回家。 孙婆婆家就住在西湖畔,一路走着,一边听着老人家说着她的境况——孙婆婆的老伴已经去世,婆婆无儿无女,现在只有她孤苦一人。 “婆婆,”我听到这里,笑着对婆婆说道:“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我可以常来看您的。” 婆婆停下脚步,握紧我的手,看着我点了点头,“嗯,”接着帮我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我老太婆真是命好啊!” 到了孙婆婆家发现我终于了解什么是家徒四壁,虽然我现在在古代是下人的身份,但也没受过什么苦,尤其跟从木子轩之后,比外面平常人家的日子过的还好,孙婆婆的家充其量只是一个没有坍塌的茅屋而已,不知道这样冷的天气,身体这么弱的老人家是怎么过活的,还要自己去集市卖些自己做的鞋子,绣品。心下不禁一酸。 “姑娘,公子,你们真是好人啊。”孙婆婆这人就是容易激动,今天已经好几次泪眼婆娑了。“姑娘,你还为了老身受伤了,快坐下,我给你洗一下。” “婆婆,不碍的。”我忙辞说“回头我自己回家弄好就成了。” “婆婆,您还是先看看您自己有没有受伤,”我忙扶着婆婆坐下,“婆婆,您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姑娘了,叫我筱言就好了。”我不怎么习惯别人叫我姑娘,尤其是老人家。 孙婆婆满目感激的看着我,我忙低下头,拿出那些碎银子,“婆婆,这是些碎钱,虽然不值什么,但足够您一段时间不用出去摆摊了。”接着站起身来,看着这屋子,又道:“我看您的房子也需要修葺一下,改天我再来看您,顺便找人给您修下房子吧。” “这,这怎么使得?”孙婆婆连忙推辞:“你已经帮我这老太婆太多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 “老人家,您就不要推辞了。这里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也能收下,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了。”苏赫巴鲁拿出一锭银子和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又说道:“天太冷了,今日是来不及修葺房子了,改日我来给您修缮房子。” 真是有钱人阿,我心下想到,这些钱足够婆婆一年的生活费了。看孙婆婆欲要推辞,我连忙说:“苏赫公子,咱们走吧。” 拉着苏赫巴鲁就跑出了院子,站在院门口,转身对孙婆婆说:“婆婆,您好好休息,改天我们开看您。”转眼我们就跑开了。 做好事心情就是好,这会儿子心情好极了,早上总督府发生的事情,不快,一扫而光。不过想来这还多亏了这位苏赫大侠,不然这会儿我说不定已经成了别人的小老婆了。 “谢谢你啊!”我扬起头,笑着对苏赫巴鲁说“苏赫公子,不过我不知道这样叫你的名字对不对呢?”没办法,苏赫大侠实在是比我高一个头不止,估计得有1米八几,比木子轩还要高些,不过,这样仰着头说话也够累的。 “呵呵,我的名字是苏赫巴鲁,姑娘如愿意可以叫在下苏赫。”他爽朗的笑道。 “那好吧,你也别总姑娘姑娘的叫我了,你可以叫我筱言。”我想,跟这样爽朗的人结识,太有意思了,他看起来好象是蒙族人,我还没有交过少数民族的朋友呢。 “咱们去太白楼,我请你吃饭,”我当即决定好好跟他这有趣的人聊一聊。 “难得筱言姑娘如此洒脱,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他抱拳躬身笑道。 “呀!”我瞬间想起刚才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孙婆婆了,这会儿哪来的钱请人家吃饭呢,还是去太白楼。 “怎么了?”苏赫问道,接着又道:“姑娘的手上还有伤,险些忘记了,咱们还是先去看大夫,处理好伤口吧。” “可是,我忘记刚才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孙婆婆了。”我小声嘀咕,窘到不行,这会儿回去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跟他实话实说了。 “呵呵,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估计他是从未见过我这样乱七八糟的人吧,什么事情都似一团麻,“我身上还有银两,今天我请姑娘,伤要紧,咱们还是先去看大夫吧。” 我点点头,我估计我的脸肯定窘成了一个大红苹果了。虽然苏赫看起来不像本地人,但好像对杭州城很是熟悉,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医馆。 刚才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这会儿看到我自己的手,伤口处的血已经凝结,一寸多长的口子就在手心处,好疼啊。 “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大夫感叹道。“不然这可就严重了。” 我冲苏赫吐吐舌头,“看来我还是挺幸运的。” “这是药,回去每日熬好了喝一副,7天之后再来看。”大夫交代苏赫。“仔细照顾好你娘子,不要再让她碰水了。” “娘子?!”我眼睛瞪得超级大,这大夫肯定脑子充满幻想,怎么能觉得我们是夫妻呢?赶忙解释:“大夫,我们不是夫妻。”苏赫笑着看着我,好像在看一部搞笑的喜剧片——虽然他肯定没看过电视。 “不是夫妻,那也不能再沾水了,要忌辣的,荤腥的。总之就是小心注意,不然落了疤就不好了。”大夫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嗯,知道了。”我应道。拎着药,出了医馆。 已近黄昏,我们就直接去了太白楼。 6 第六章:王子 太白楼是杭州有名的酒楼,听说刚刚驾崩的皇帝也来过这个楼呢。不过它虽然有名,但价格不至于很贵,普通人家也能消费的起,而且他们的特色菜——西湖醋鱼,做的非常地道听说当年皇上还点了这道菜而且吃过之后还赞不绝口的。本来打算请苏赫在这里吃西湖醋鱼的,无奈我身无分文,只能下次了。 在太白楼,捡了个靠窗的位子坐定,“你暂时不会离开杭州吧”我可不想在他走之后再想起请人吃饭这件事情。“你看得出我不是本地人?”苏赫问道。 “是啊,你的名字,你的长相都不像本地人,你是蒙族么?” “是的,我是蒙族人,我不是端木朝人,我是你们的邻国——科萨国人。”他解释道。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蒙古的名字我一直很好奇,都有特别的意义吧。”我兴致勃勃的问着。 “咱们先点菜,然后再说名字的意义吧。” “小儿,点菜。”紧接着,上来的是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我曾跟木子轩来过一次的,这位先生看起来就像是老板的样子。 “原来是王子殿下到来,小店招呼不周,请王子殿下恕罪。”老板满脸堆笑。“小二,还不上茶,上最好的龙井。” 王子?难道他是王子?我顿时脑子不能思维了,刚才他说什么来着?科萨国?难道他是那个国家的王子?我来古代之后只知道有端木朝这一个国家,至于邻国是什么,有多大根本全无概念,估计应该跟现代的内蒙古自治区差不多吧,王子也算是个不小的级别了,不过幸好不是端木朝的王子,端木朝的疆土在我印象中,在我的不断打探中发现跟现在的中国相差无几,疆土实在辽阔。 “您看你来点什么菜呢?”老板一边儿嘱咐小儿上茶,一边请示这位“王子”。 “你看着推荐些菜色吧,再来壶酒。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说是王子,瞬间这位苏赫巴鲁也显示出他作为王子的架势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现在看他时倒是越看越像王子了。本来就应该看出来他谈吐不凡功夫也不一般的,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的我,怎么竟然来了古代之后智商变的差很多呢? “王子?”我诧异道“你是王子?” “未曾告诉姑娘,是怕姑娘拘谨,再说在下认为朋友是不分王子与否的吧,身份而已,与个性无关。”他歉意的解释。“希望筱言姑娘还可以继续跟在下畅谈,吃完这餐饭。” “呵呵,还好,没被你吓到。”我拍拍心口,“呵呵,我也算是赚到了,认识王子,多牛啊!” “牛?”他惊诧。 “呵呵,就是很厉害的意思拉。”我解释道。心想,要是在现代,他可算是众人追捧的对象了,多少女孩儿梦想认识的人,我就这么轻松的认识了,正乐滋滋的想着,菜上来了。 抬眼看去的时候,正看到苏赫也看着我,“你真有意思。”他意味深长的说,貌似我好像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般。 “我说王子殿下,你已经是第二遍说了,咱们还是研究一下这么些好菜比较好吧。”我眼看着满桌子的菜,垂涎三尺。 “苏赫王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这簪子。”大夫的话我还是记得的,不能饮酒。 “筱言姑娘不必客气,姑娘算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有豪气的一位,我也敬有豪气的姑娘!”苏赫王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难得遇到这样豪爽之人,难得有这样轻松的心情,这餐饭算是我到古代之后吃的最惬意的一顿了。 “苏赫王子,你的名字什么意思呢?蒙古名字都有意义的吧?”吃过饭,我们一边饮茶一边聊天。 “是猛虎的意思。”他笑看着我答道。 我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在你们那边女孩子都取什么样的名字呢?”歪着头,看着他,又道:“给我也取个蒙古名吧。” 对蒙古名字从来就感觉好奇,这次可以由正宗的蒙古人给取个名字就好了,而且还是个王子哦,想着心下窃喜。 “恩,我想想。”苏赫看着我,又低头沉思半晌,“萨仁,如何?” “听起来不错,不过是什么意思呢?”嘴里叨念着“萨仁”,不过只要不被人误叫做“杀人”就好,呵呵,不过听上去确实像是不错的样子。 “月亮的意思,”苏赫认真的解释,“萨仁在我们蒙语里面代表的是美丽皎洁的月亮,我想这跟你很像,美丽,纯洁。”,一双深邃的眸子盯住我的脸。 “呵呵,那谢谢你的称赞了。”我端起一杯茶水,把视线转开。看窗外天色已晚,我想起还要早些回去才好,毕竟我已经出了一个下午了,起身向苏赫王子告辞:“王子殿下,天色晚了,我想我还是早些回去吧。” “那好,我送你。”他起身欲送。 “不必了,很近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冲他笑笑,接着说道,“谢谢你今天请吃饭,谢谢你的名字,我很喜欢。下次我请你。”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还没有他的住址,怎么联系呢?连忙问道:“怎么找你呢?” “我想找你的时候就会出现的。呵呵,你要记得你说过请我的。”苏赫朗声笑着。 “嗯,后会有期。”辞别苏赫王子。看天色已晚,我加快脚步,刚才吃的好饱,正好当饭后散步了,只是有些凉意,我还是得快些回去。 7 第七章:生辰 回到府里,心里琢磨着,想来车夫应该已经跟木子轩汇报过我交代他的事情了,我也不便这么晚去找他,于是决定还是明天一早再去见他。 今天折腾了这一天,浑身倒像是散了架一般,我还是回自己屋里,先休息了,大夫嘱咐不能沾水的,澡也不必洗了。刚刚转过弯,突然想起今天给小青买的一副耳坠子,还未曾给她送去,从怀里掏出那副耳坠,看了看,还是决定去找小青。 于是回转头,去找小青。自从我在账房做事之后就有单独的一间房子住了,小青依旧还在以前的地方。虽然现在住的比以前好了,可我还是怀念跟小青同住的日子,至少——不寂寞。所以常常还是会过来找小青的。 “小青,小青。”我急急的敲着窗户,伸头向里面看着,小青正在灯下绣一块手帕。。 “筱言,进来吧。”她抬起头,手中的活停了下来。 我在窗口冲她笑笑,走到门边,推门进去。 “让我看看你绣的什么。”我伸手就去抢。 “兰花?呵呵,说,送给哪个情哥哥的啊?”我戏谑道。 “送你的。”小青拿过我手上的绣箍,把东西收在一旁。 “送我的?” 小青微微笑着,起身去给我倒了杯水,一边倒水一边说道:“快到你生日了,送你的生日礼物。” 接着把手中的茶杯递到我手上,“你最喜欢兰花了,所以就给你绣了朵兰花,虽然不如你绣的好看,不过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小青认真的看着我,满脸笑意的说着。 心下一阵暖意,“小青,谢谢你。”我接过茶杯,放在桌上,握住了小青的手。 世界上最最暖人心的莫过于用心准备的甚至是亲手准备的礼物,而且还是“我”最喜欢的兰花——原来这个莫筱言也是喜欢兰花的。 “你的手,怎么了?”看到我手上包扎的样子,小青惊诧的问道。 我抽回手来,笑了笑,轻松的解释道:“没事,只是不小心被石头划伤了。” “给你的礼物,今天出去的时候帮你买的。”我拿出耳坠,递给小青。“好看么?” “嗯,好看,可是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啊?”小青关切的问。 “一会儿再告诉你,现在你先戴上给我看看。”伸手把耳坠递给小青,看着她戴上。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嗯,我的眼光果然不错,美女呀美女。”,小青戴好耳坠,转过身让我看。 小青的名字起的真好,她很适合这个青色的,看来我送的礼物也是不错的。 “你呀,”小青笑了笑,我把茶杯递给她,她接过茶杯,“还要么?” 我摇摇头。 “那你该告诉我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了吧。”她把杯子放下,在我身边坐下,关切的看着我包成粽子的手——看来还是免不了把白天的事情再说一遍。 我坐在床边,把鞋子脱掉,说:“那我今儿晚上可得住你这里了,”狡诘的冲她笑笑,“咱们可以聊到明天天亮。” “好,我去给你拿床被子。”她摇摇头,笑着说道——小青总是顺着我。 就在她转身拿被子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小青,我生日哪天啊?” “下月十二阿?筱言,你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吧。”小青一遍抱着被子,一边诧异的的看着我。 “没有啦,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记错而已,嘿嘿。”冲她吐吐舌头,微微一笑。 现在是十一月初八,下月十二,那就是腊月十二,难道我的生日竟然都没有改变?好神奇啊!我还会绣花,小青刚才好似说过,看来我还有一些本事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呢,改天我也绣个花看看。说不定可以绣些绣品拿到街上去卖呢!心下窃喜着,不过只要不被赵三那帮家伙找麻烦就应该没问题吧。 “对了,筱言,这个小包裹是你的,上次忘记拿走了吧,正好给你。”小青又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那小包裹,放在一旁,瞬间钻进了暖和的被子——好暖和。 好久没有这样热闹的睡觉了,记得以前在寝室大家都是开卧谈会的,我激动了好一会,开始跟小青叽叽喳喳的讲起了白天的事情。 听到赵三一帮人要强抢我的时候小青紧张的握住我的手,“他们没伤你吧?” “没事,你听我继续讲啊。”接着我又把苏赫救我然后把那帮地痞打败的事情描述了一下,“天啊。”小青只剩下这样的感叹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幸好那位侠士相救。”小青喃喃道。 “呵呵,我现在不是没事么?”我笑着推推小青。 “还说没事,你看你手上这伤,都不能碰水的,而且不能吃荤腥的不能沾辣的,你知道么?” “知道啦,青大夫,青大妈!”我怕她继续说下去,赶忙让她打住。“睡吧,明儿个一早我还要去帮木先生算帐呢。”我还是记得今天早上木子轩的交待的。 “小青,”睡意朦胧间,我突然想起小青的生日,于是推推她“你生辰是哪天?” “我没有生辰,记不得了。”小青迷糊间说着。“我只知道自己是乙戌年的,属狗。” “那你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呢?” “你怎么都忘记了呢,你是丙亥年的,比我小啊。” “那你以后跟我一天生日吧。这样咱俩可以一起过生日了。你做我姐姐吧。” “嗯,睡吧,以后咱俩一天过生辰。”小青喃喃道,接着转身就又睡去。 原来我依旧是个小猪仔,我到底是谁呢?我还是我么?这个莫筱言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不想了,明天再说,但愿明天会是个好天气,会有个好的开始…… 8 第八章:梦魇 “娘,爹为什么不要我们了。”一个小小的娃娃拽住一个妇人的衣角,哭的那般委屈。 “言儿,爹不是不要我们了,”那妇人低下身来抚着孩子的头,抹去那小娃儿眼角的泪水,“言儿,爹没有不要言儿,爹会来看言儿的。” 说到这里,那妇人怔住,搂住孩子,低声抽泣着,“言儿乖,言儿有娘就好了。” “娘,不吗,我要爹,我要爹。”小孩子哭道。 “言儿乖,言而不哭,言儿不哭,不哭……”妇人抱住孩子,两人哭做一团。 又被这个梦惊醒,我坐起身来,却陷入梦里的情绪难以自拔,抱住被子,却止不住发抖。 又是这个梦,梦里,一个孩子在哭泣着问母亲爹爹在哪里,女人哭的凄凄然,梦里的人面貌都很模糊,我看不清,可每次做梦都会觉得心悸,仿佛心被揪成一团。 自来古代之后,总会梦到这样的情景,每次梦醒来总会无端的觉得心里发冷,仿佛心里被抽去了一部分——好痛。 一切就像一个谜团——哪个女人是谁?那个孩子是谁?这一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努力的想看清楚这一切,却什么也看不清楚。这究竟是怎样的梦,这梦又代表了什么呢? “筱言,做恶梦了?”小青显然被我惊醒了,也坐了起来。 “嗯,不过没事,睡吧。”轻叹了口气。 “嗯,你也睡吧,明儿个木先生不是说要你帮忙么?”小青又躺了下来,嘴里含糊的嘟囔着。 明天?睁开眼睛,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想到明天,不知道见到他会是怎样的情形,昨天一天忙乱,希望新的一天会好过些,平静些,温和些。 想这些终究也是无用的,躺下来,再次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中做着乱梦,一夜终究也未曾睡得安稳,天蒙蒙亮时却睡熟了。 “筱言,起来了。”早上起来的时候竟然是小青叫了几回才叫起来的。身子软软的,头也沉沉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筱言,你是不是病了?”小青伸手搭在我额头了下温度。“还好,不曾发热。” “不碍的,可能昨晚睡的不好的缘故。”我一边解释,一边起身穿好衣服。昨天去赵府回来还未曾见过木子轩,而且说过学账的,要从今天开始了,我不能给他留个言而无信的口实。 “咝——”好疼,没想到昨天的伤还是会痛。 “怎么了?碰到伤处了么?”小青慌忙放下手中的脸盆,“快给我看看。”说着拿起我的手。 “没事,大夫说只要不流血就不碍的。”我抽回手,看来今天是得注意些了。心下暗想,古时候没有破伤风的针,我可不想因为这小小伤口就一病不起的。穿好衣服,用湿毛巾拭了拭脸,盐水漱完口。 只是要麻烦小青给我梳头——幸好昨晚跟小青一起,看来这几天我要跟小青住在一起了,不然还是挺麻烦的。 “小青,这几日我就要麻烦你了。”我冲着镜子里面的小青笑着说。 “说什么麻烦,昨天晚上不是都认我这个姐姐了么,妹妹生病我怎么能不照顾呢。”小青一边给我把头发分开,一边笑着回道。 看着镜子里面小青给我梳头的样子,好熟悉,恍然好像看到一个美丽的少妇在给我梳头。 “言儿,娘给你梳六股的辫子,好吗?” “好,娘真厉害。” “言儿乖,以后等言儿长大了梳各种好看的头,等言儿嫁人的时候,还要给言儿梳髻,让咱们言儿做最美丽的新娘子。”那少妇温柔的说着。 “娘,言儿不要嫁人,言儿要一辈子陪着娘。”那女孩儿天真的说着,镜子里面是母女俩人的笑脸,温馨,甜美,我看不清她们的容颜,只是恍然觉得好像我见过这样的情景,好熟悉。 头好痛!! “梳好了”,小青的声音把我唤醒。 再看镜子里时,就只有我的脸,看着镜子里的人,这是我么?是古代的莫筱言吧,一张精致的脸庞,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越发不像现代的我了,虽然眉间眼角还是有我的模样,但那只是神情。仔细看着镜中的人,我不得不承认,镜子里的莫筱言是个美人胚子,虽然我的神情或比以前的她开心些,但模样还是她的模样,美人的模样,但又好熟悉的模样。 在哪里见过呢?我怎么想不起来呢?头好痛,我是不能难为自己了,只能放弃去想。 收拾好一切,小青赶忙先走了,她依旧在刑大妈手下,还是像以往那样从早到晚的忙碌着。 说起刑大妈,她对我好像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有所提高,还是因为木子轩的面子。本来,我是懒得理会这样的人,也懒得跟这样的人交好,只是小青还跟从她手下,我见她面也都还客气的很。后来听小青说,现在刑大妈对她没有那样苛责了。我才发现原来在木子轩手下也会有这样的连带好处。 转念想起让人头疼的事情——虽然现下是没了刑大妈,但谁曾想又来一个大小姐岳芙蓉,几乎每天必去木子轩那儿报到。木子轩自己躲的远远儿的,无奈这位大小姐就知道使唤我了,不知道今天迎接我的又是怎样的挑战。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日子还要继续过,不是么? 对着镜子里的我,大声喊一声“加油!”,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9 第九章:僵持 总归是要面对的,我还是来账房报到,信心满满的迎接新的一天。远远就听见芙蓉大小姐大呼小叫的声音:“木先生怎么还没来?” “回大小姐,木先生未曾告诉今天会不会来。”小丫头们唯唯诺诺的回道,生怕惹怒了这怒气冲天的芙蓉。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样子追木子轩是下辈子也不可能的,谁要是娶这样一个爆竹回去还不每天只能听爆竹声声了么,又不是天天过年。木子轩每次都极力的躲避,也不知这大小姐是看不出来呢还是我该说她勇气可嘉,若是我,只有一句话:“你若无心我便休,明日黄花蝶也愁。” 我低着头,进了房间,“大小姐早。”给岳芙蓉请过安。 “早?莫筱言,都什么时辰了,还早啊?”刚说爆竹,这下被我引爆了。“木先生有没有教过你何谓守时,你不要以为自己张的漂亮些,一副小狐狸精的样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告诉你这是我们家,我看你不顺眼随时可以把你撵出去。” 无奈了,我懒得跟她吵架,昨晚上没睡好,还不如靠着窗边睡个觉呢:“奴婢知道了,大小姐。” 岳芙蓉没想到我根本不生气,这下把她气坏了,真是小孩子脾气,没人跟她吵架她就只能找碴了。 “这窗子是你擦的吧,一点儿也不干净,重新打扫。还有这摞书,不能放在这里,给我搬到这儿来。” “是,大小姐。”没办法,谁让咱是奴婢来着。只能去搬书,好沉啊,搬在手上连路都没办法看,手上的伤但愿不要裂开就好,心里默念,木子轩,你快点来搞定这个爆竹阿。 “木先生,你来了阿。”耳边听着岳芙蓉忽转甜美的声音。“玎宁你怎么跟木先生在一起?”一句话,整个屋子里充满醋意。 “姐,我早上要找言姐姐借本书,正好碰到木先生就一起过来了。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呵呵,玎宁可真可爱。 “我啊,我来帮木先生整理房间阿。”芙蓉讪笑道。紧接着冲我喊道:“莫筱言,你能不能快点。”接着推了我一把,上天可怜,这书抱在怀中就已经是失重状态了,这下我可怎么能站得住,她这手劲也不是很小,我只能顾全自己,把书抛弃了,只是不想,去势太强,根本来不及收住脚,“阿!”我惊呼着就要趴在地上。 “筱言”“言姐姐!”耳边是大家的呼声,但任谁也赶不及过来扶住我了,他们在门口,而我在书架前面,除非会凌波微步。都到这会儿了,我还真有心思开自己玩笑。 下意识的用手撑住地,还好,还好,我没有跟大地来个亲吻。 “咝……”我的手,看来伤口肯定是裂开了。 “言姐姐。”玎宁奔了过来,“流血了。” “言姐姐,你怎么受伤了?怎么办啊?”眼看玎宁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我顾不得自己的伤,拿出手帕给她擦去眼泪:“不碍的,昨天不小心划伤的。过会儿我去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抬眼看向门口,木子轩依旧在那里定定的站住,仿佛入定一般。心下一冷,站起身来。“木先生,跟您告个假,今天我能不能休息。” “恩。”他并未看向我,冰冰的一个“恩”——原来他的话语也可以没有温度的,那瞬间我觉得我的手不再痛了,仿佛整个人被这个“恩”字冻结一般。 “言姐姐,血。”我看着手上满是血的包扎,冲着岳芙蓉福了下身“大小姐,那我告退了。” “你下去吧,看你笨手笨脚的,还得让别人收拾这些烂摊子。” “木先生,昨天赵府管家说他们会在冬至之前准备好的。让我转告您。” 阳光下,木子轩倚门而立,背向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嘴仿佛要说些什么,抽动了下,却什么都没有说。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空空的。 若不是玎宁陪着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到小青的房间的。 让玎宁帮忙从药箱里面拿出昨天在药铺拿的药,准备换上,却发现张口说话时,满嘴血腥,原来刚才我一直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咬住自己的嘴唇,一直咬着,就要破了一个血口子。用手抹掉嘴上的血,把药换上,再让玎宁帮忙包扎好。 “言姐姐,你没事吧。”玎宁担忧的问我。“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没事,二小姐,你先去忙你的吧,要找我借什么书的话去问木先生要也是一样的。”我累的紧,只想要好好睡一觉。 “言姐姐,那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找你吧。”玎宁满是担忧的离开房间。 吱嘎一声,门关上了,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为那句话么?为什么要碰触爱这个字,它是伤人的,难道他不曾了解么? 这样一个有着温暖笑容的人,难道从此就要变成冰冷的脸孔,才发现失去他的温暖笑容,我连笑都不会笑了。难道我们就此变成两个僵持的冰人么? 我能做到的唯有管好自己的心,木子轩是聪明人,况且认识并不算太久,我想过些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我想我是想太多了,最近总是累累的,头也沉沉的,就这样倚在床边迷糊了过去。 “言儿,不要哭了,娘在这里。”一双温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拭去我眼边的泪水。 “妈,我好累。我好累。”我啜泣着,抬起头看着那双温暖的手的主人,好眼熟,却不是妈妈,只不过那温和的眼神只有母亲才会这般看我。 “言儿,娘不能一直照顾你,娘只能告诉你有些事情必须要面对,你要学会坚强。”她温暖的双手把我的头发抚向两边,母亲的味道,就像小时候生病的时候妈妈的手,总是那么的柔和,温暖。 “言儿,娘要走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娘!”我惊醒。转身看四周却空无一人。心中瞬间空落落的。 靠着窗边,望向窗外,已近中午,院子里一片暖意。 “木先生?”耳边传来小青的声音。他竟然来了?“您来是有事?” “筱言伤了手,你告诉她最近几日不必来账房了。”也许不见面是最好的。 “哦,好的。”小青问道。 吱嘎一声,门推开了,“筱言,你怎么在阿?刚才木先生说你这几日不必去了。” “我听到了。”我眼睛依旧看向窗外,我们或许从此就陌路吧,有些人,也许做不成朋友么? “木先生的神情好奇怪啊,从没见过他这样冷淡,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哦。”我无心回答这个问题。“筱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小青说着就走到床边。“咦,这是你新拿的药么?”我转头看着桌几上的一包药,原来他进来过,梦中的温暖的手,是他的吧,他还是那般的暖。 “哦,看来是木先生送来的。难怪我想他怎么会来我这里呢。”小青一个人自言自语。“那你没见到他么?” “刚才我睡着了,不知道他曾来过。”知道他来过,药是他的,心下还是暖的,可这样的暖…… “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些饭过来,你先休息吧,看你迷迷糊糊的跟木先生差不多了,看来你是被他传染了。”小青拿着药就出了门。我,竟然跟他一般…… 10 第十章:迷雾(下) 今天难得的假日,手上的小伤可以得来这么些假期,可以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这样的午后该看些书的,只可惜小青这里没有书,在屋里转来转去的,好无聊啊。 “包裹?”猛然间看到昨天小青给我的包裹,说是莫筱言的东西,不知道这样小巧的包裹里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呢?满怀着寻宝的心情就打开看了。 一叠纸,一个首饰盒,古色古香的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放的是一个小孩子带的长命锁,上面还有字——定不负相思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莫筱言有什么情人?这个长命锁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不对啊,这明明是小孩子带的东西。难道是他们的孩子的东西?不是吧,莫筱言还这么小!我看我脑子是有些短路了。 还是研究一下那些貌似信的纸,也许里面有些什么秘密呢。顺便发挥一下我福尔摩斯迷的特质。 那些信看起来都是一个叫百川的人写给他的情人名叫羽君的姑娘的,看信的内容大概是他们俩属于未婚同居,然后好像是羽君有了孩子,百川答应她自己高中之后就去娶她,让她等他。可是好像自从他写自己感觉自己考的不错,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最后的一页是女子的字体,竟然跟我写的一样,都是卫夫人小楷,瞬间对这个女子充满好感。 看到内容的时候,我瞬间傻了眼。 “百川: 君当做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韧如似,磐石却已不再。夜夜思君不见君,方知君已不再来。若问有怨恨,我不会怨你,曾经深爱,自当知你,懂你,为你,也许我们的缘分就此了断也是天意。长命锁乃是你送予我们的孩子的,我给她取名筱言,她是我们的言儿,我会把她养大,你的言儿,我的言儿,我们的言儿。不会予你的信,不知此生能否告知妾心,或此生不会再相见,我会带着我们的言儿离开杭州,故地,恐不堪回忆,不若离去。 妾:羽君” 原来百川高中状元之后,就抛弃羽君了,真是一个陈世美,抛弃妻子孩子——等等——言儿,难道羽君就是莫筱言的娘亲,而这个名叫百川的书生就是莫筱言的爹爹。怪不得我会做那样的梦,怪不得我会觉得那妇人好眼熟,我想我脑子里肯定是还有古代莫筱言的记忆的,只不是很是模糊。看到这信,顿觉女人好生命苦。为了心爱的人有了孩子,还被抛弃,所有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随风飘散,留下的唯有自己的苦楚吧。在现代单身妈妈并不少见,但也颇有压力,在这样保守的古时,羽君又承受了多少压力呢?最后还落了一个女儿卖身总督府才能换得一口棺材的下场。这究竟是怎样的苦楚,多情不似无情苦,不若无情…… “筱言!”门被猛的推开,小青推门而入。我连忙把东西都收起:“筱言,今天少爷跟老爷回来了,这是给我们下人的赏赐。”说着难掩满脸的兴奋,快步走向床边,要给我看手中的赏赐。 “筱言,这是怎么了?你哭了?”小青把东西搁置一边,扶住我的肩头,关切的问。 我慌忙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刚才出去吹了些风,许是冻得流了眼泪。”我看着放在床上的一些布料,微微一笑,看着小青:“看看都赏了你些什么好东西!” “嗯”小青接着又拿起那些布料,说着少爷老爷回府给下人们打赏的情况,然后说:“你的那份,木先生领去了。我还没来得及跟木先生取,二小姐好像找木先生有事的样子,我就先回来了。” “哦。”我目光直直的看着小青手中的布料:“我知道了。” “对了,筱言,……。”小青接着自己继续喃喃自语。 我仿佛入定般,耳边一片空白,兀自想着他跟玎宁在一起的画面,也许我这小伤应该久一些,再久一些,时间总会化解一切…… 11 第十一章:迷雾(下) 一夜无梦,转醒的时候,却看外面天色沉沉,难道天还早? 心下暗自想着,可小青已经走了,也许是阴天吧。起身穿上衣服,却发现肩膀好酸,看来我是缺乏锻炼了,昨天搬了几摞书就弄得胳膊酸痛。揉了揉肩膀,想了想,决定还是起来锻炼身体——自来了这里,从未锻炼过,在这样下去,我怕是真的变作古董了。 收拾停当之后,把毛巾浸湿,只能擦了把脸,看桌上有小青早上给我留的些点心,干嚼了几块桂花糕,噎得够呛,赶忙倒了杯水,好凉!就这样将就了一餐早饭。 看到昨天的那个包裹,心情顿时低落,又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看看手上包扎的像馒头似的纱布,长叹一口气,好复杂! 不过幸而今天不必去“上班”才,估计我手好之前暂时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无事却也不是一身轻。不过一切好像都不是我的事情啊。或许哪天我就回去了也说不定哦,来到古代,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件好事,有些事情,想不通我就可以不想了,一切都淡淡然,轻松松的过吧。我还是我,不管是哪个时间的莫筱言,我只愿好好过好每一天。 难得这样悠闲的日子,总不能辜负这样的清晨,又难得总督府有这样好的后花园,正好可以舒展一下筋骨,ohyeah!自己不禁赞叹自己的主意!好极了! 推门出去,迎面袭来一股寒气,打了一个哆嗦,“好大的雾啊!”整个院子5米内的距离都看不清,转身关好门,一路走到花园,仿佛做梦一般,大家都看不清对面的人,只有我事悠闲的,此刻仿佛成了云中仙子——飘飘然。 虽然说大雾的天气空气中有害物质比较多,不过难得这样的机会,这样的早晨,没人能看得清楚,我可以在这片花园如入无人之境,难得有属于我的一片天地。 看着仿若仙境的花园,心驰荡漾,好美的菊花,空气里充满了早晨混着雾气香气的甜美,甜美的味道带来轻松的心情。这样的花园,这样的情景,仿佛迪斯尼的《花木兰》木兰从军前的那段场景,想起那时候木兰也在为自己如何自处而烦恼,那背景音乐是coco李玟的《自己》不由的轻轻哼唱起来, “仔细的看著波光中清晰的倒影 是另一个自己 他属於我最真实的表情 不愿意生活中掩饰真心敷衍了 爱我的人的眼睛 我心中的自己 每一秒都愿意 为爱放手去追寻 用心去珍惜 隐藏在心中每一个真实的心情 现在释放出去 我想要呈现世界前更有力量的 更有勇气的生活 我眼中的自己 每一天都相信 活的越来越像我爱的自己 我心中的自己 每一秒都愿意 为爱放手去追寻 用心去珍惜 只有爱里才拥有 自由气息 诚实面对自己才有爱的决心 我眼中的自己 每一天都相信 活的越来越像我爱的自己 我心中的自己 每一秒都愿意 为爱放手去追寻 去珍惜去爱 为爱放手去追寻 用心去珍惜” 随着歌声,在这样的梦幻般的仙境,不由的转起圈来,自由的旋转,仿佛此刻我只是花丛中一只蝴蝶,只需要挥舞翅膀…… 勇气,心中的自己,心底里的我究竟还是那个充满勇气的我么? 正忘我的舞动旋转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的凉亭下,仿佛正看向这边,我立刻停了脚步,心下暗自庆幸,幸好大雾,大家互相看不清面目,趁着这雾气,我还是早些回去…… “唱得好!”几声掌声,仿佛是亭边的那人的声音。 我立身站住,这声音听来并不熟悉,回头看时他已走进近旁,站在离我身边不远处。虽然有雾气,但太阳已经升起,雾气已散去大半。仔细看向他,我还是看不出这究竟是谁。他一身贵气的穿着,俊朗的面孔,一双剑眉,长身而立,仿佛武侠小说里面的剑客,帅气的脸,健美的身姿,脸上充满谐谑:“怎么,有人看到就要转身要逃走啊?” 我想我并不认识这位大哥,可或许之前我们认识的,看来他身份不低,可我又不好开口说什么,只能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研究着他脸上的表情。 “呵,这小丫头,有点意思。”他终于又说话了,此刻他脸上充满了笑意,这笑却与子轩的温暖不同,歪歪的嘴角,坏坏的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做事?” 听这语气,我大致明白了,或许是府里的主子的,我虽不认识他,但庆幸的是他也不认识我的,心下想着,欠身请安,回答道:“奴婢莫筱言,现在在木先生那边。” 他又近身走到我身旁,上下打量着我:“莫筱言?莫筱言?昨儿领赏赐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你是新来的?” 昨天?领赏?昨天仿佛听小青说过老爷,少爷回来赏赐大家,难道这个就是总督府的少爷? 早先听小青说起过这位少爷——总督府上的只有一位大少爷,是夫人跟前任丈夫赵甫大将军的孩子,赵将军英年早逝战死沙场,夫人才又嫁给总督。从此夫人一直未曾生下男孩,只有芙蓉和玎宁两位小姐。这两个月我未曾见过老爷跟少爷,据说老爷是去巡视各州府衙门了,少爷则一同跟随。 眼前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凌云少爷?小心打量着他,看年纪,穿着,仪态,还是很像的。看来十之八九是没错的了。 “在想什么?”他的手在我眼前挥动,我突然从沉思中惊醒。“啊?” “呵,怎么突然变傻了?刚才那个手舞足蹈又唱又跳的小丫头难道是鬼上身?”他看着我神情故作严肃的仿佛在研究一件器物,可嘴角依旧难掩他的笑意。 “回少爷的话,我进府有两年了,只是以前一直在浣洗处。”我把头低下,觉得还是做个谦卑的小丫头或许比较本分。 “刚才的曲儿我怎么从未听过?你自己编的?” “回少爷的话,是奴婢以前听别人唱的时候,学来的。”我依旧低着头,想着如何快些回答完这些问题。 “哦,这样啊,那改天我跟木先生说一声,你就不用去账房了,以后就跟着我吧。”他轻松的说道。 “啊?”我抬起头,却对上了他那双眼眸,笑意融融,一丝邪气,却依旧纯净的眼神。 正思考怎么回答他的问话,却听得仿佛玎宁的声音:“木先生,我正找您呢,昨天跟你借的书有些地方看不太懂,要跟您请教的。” “哦。”恍惚间听到木子轩的声音。 “哥!言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玎宁看到了我们,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言姐姐?”赵凌云的语气有丝诧异,旋即又是笑,“有意思。” “我刚看了一个手舞足蹈的表演,觉得有意思的紧。”他朗声笑着,“哈哈哈” “你!”我窘得脸烫烫的,哭笑不得的小声求饶:“少爷您就饶了我吧。” “好啊,你答应跟着我,我就不说了。”他小声的附耳过来跟我说着 “你若答应跟着我,我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他附在我耳边悄声说着。 “哥,什么手舞足蹈啊?”玎宁好奇的催问着。 我眼看着他就要张口说出什么,赶忙答应他:“好,我答应你。” “没有了,呵呵,刚才看到一只小蝴蝶飞过而已。”赵凌云笑着跟玎宁打哈哈。 “蝴蝶?这个季节会有蝴蝶阿?”玎宁一个人嘟着嘴疑惑的看着我跟赵凌云,“哥,你又骗我!”玎宁撅起嘴,转身对木子轩说:“木先生,咱们走吧,不理他们了。” “木先生!”却看赵凌云叫住了木子轩,:“这丫头,借我几天。” 我抬眼看向木子轩,不期而遇他那双眼眸,瞬间划过一丝异样——我不敢去想那是一丝怎样的情绪,只是低下头来,自顾扯着衣角,不知道他会怎样回答。 “好的。”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我的心猛地一松,却没由来的一次怅然,抬头看着他,他却再不看我。 “二小姐,咱们走吧。”他淡淡的对玎宁说着。 听着脚步声渐远,我方又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远去,想着刚才他眼中闪过的那丝痕迹——那丝让我心下一沉的痕迹。 “人早就走远了,还看不完?”赵凌云又开始笑我。“明天开始你先到我那边去,以后我的衣食就由你料理了。” “少爷!”我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你可是刚才答应了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他满脸得意的看着无奈的我。 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笑着,我脑子一转,“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女人而已,呵呵!”我更加得意。 “你!”他仿佛第一次被人戏弄,满脸挫败,只是看他又笑了开来:“好啊,你尽管可以不作丫头,小女人的话,我去求爹把你许了我做个妾,怎样啊?” 如果有块豆腐在眼前,我真想一头撞死,不过眼前并没有豆腐,我只能怪自己道行太浅,暂时斗不过他,只能举手投降:“不过我手上的伤还未曾好,希望少爷高抬贵手,给我几天时间。” “好啊。本少爷还是慈悲为怀的。”赵凌云说罢哈哈大笑,剑眉上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那少爷,没事了吧。”我暗自咬牙切齿,却满脸堆笑的问着。 “嗯,你下去吧。”他摆摆手,:“不过,我会去找你的。”旋即转身就走开了,剩我一人在花园发呆。 阳光已经灿烂,雾气都已经散开,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子的事情等着我,心头一片迷茫…… ————————————————————————————————————————— 背景音乐——李玟《自己》 12 第十二章:安静 第十二章:安静 日子过的好平静,好温馨,好惬意,在这样寒冷的冬,暖暖的呆在屋里,看书,写字,对了,还会绣花——上次听小青说我绣得花很漂亮,想来这也是这个莫筱言本就有的本事,我倒是对绣花没什么兴趣了,闲来无事绣了个加菲猫,最欣赏加菲猫的态度,凡事漫不经心,最喜欢猪肉卷,最喜欢欺负欧弟,想起它曾经说的那些话我都觉得好玩。 加菲猫要有了三个愿望:\\\\\\\"第一个是要猪肉卷,第二个还是猪肉卷,第三个,哦,你错啦,我想要更多的愿望,那样我就能得到更多的猪肉卷啦.\\\\\\\" 今天我要做俯卧撑.....呃呀呀呀呀呀.........今天先俯卧...........明天再撑............. 加菲猫肯定不是为猪肉卷而生,但猪肉卷一定是为加菲猫而生 最可爱的东西莫过于一张放着猪肉卷的小桌子 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 想到这里觉得加菲猫真是个哲学家,厉害,可惜我只能在这里想念它了。 “一个人偷笑什么呢?”我头都没抬,就知道这就是平静生活的唯一破坏者——赵凌云。刚才说到日子过的平静,忘记加一个条件——如果不是赵凌云大少爷时不时的过来取笑我的话,不知道他拿来的本事,他就是有本事把我惹毛,每天来视察伤势,说要等我伤一好就要开始干活了。不过看到这样快乐的人,我也是开心的,开心的气氛可以轻易的感染别人。当然他拿人开涮的本事也是会传染的。 “我在想啊,最可爱的东西莫过于一张放着绿豆糕的小桌子,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绿豆糕是永恒的”我又拿了块放在桌几上的绿豆糕,放在嘴里——好吃啊!绿豆糕依旧是我的最爱。 “哪里来的这样的想法?”他也顺手夹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嘴中,不过也许听多了我的古怪想法,他也见怪不怪了,“真想打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哈,不必了,我告诉你都有什么,都是绿豆糕。”我乐得要歪掉了,又补充道:“不过我也知足了,至少比你好些。”看着他好奇的看着我,我继续说着:“你的都是豆腐渣,哈哈哈哈……” “莫筱言!”我乐得看他这样抓狂,跟他接触几次,几次过招之后,我终于有赢他的时候了,开心死了! 把赵凌云气走,屋子里又剩下我一个人,加菲猫绣好了,放在一旁,拿起桌上未看完的书,看来这是我在古代唯一的消遣了。 有书为伴,有绿豆糕可吃,有这样的日子过着,我算是逍遥了,其实说实话,手上的伤口并没有怎样,只是既然跟凌云少爷说过要休息够了才去的,那就抓住这样好的机会好好休息,在古时候,我们这些下人们是没有每周两天的休息日的。想起之前没多久,我还每日8点准时去实验室报道,每周只有一天休息日的抱怨。可见人须学会知足,不知足的人就连仅有的一天假日都会被剥夺。 其实也不是我懒得去干活,也是这伤口伤的恰到好处,手不能沾水,那次跌倒之后伤口又裂开了,现在我还是小心为上策,这样药材奇缺的时候,我想自己还是自求多福吧。 只不过,说实话,偶尔还是会有些无聊的,不过幸好小青晚上会陪我聊天,当然白天的时候也少不了大少爷“打扰”的功劳。偶尔,玎宁会来看我,这孩子,我很是喜欢。虽然自知她是小姐,我是个丫头,但我本就是没有阶级观念的人,看到这样可爱单纯的小姑娘,自然把人家当妹妹了,而且她对我又是那样的毫无保留。 “言姐姐,你以后就不去轩哥哥那边了么?”玎宁忽闪着她美丽的睫毛,问我。 “暂时要在少爷那边了。”我帮玎宁捋顺耳畔的碎发,笑着说:“不过少爷要是嫌我做的不好,赶我回去,那就说不准了。” “我哥哪来这么多事情可以做的,他就知道骗人,拿别人寻开心。”玎宁说起哥哥的时候,虽然稍有愠色,但还是那样一脸微微的笑——那是哥哥对妹妹的一种疼爱的表示吧,至少玎宁的日子过的开心,这也算凌云少爷带给她的。自小就是独生子女的我,向来羡慕有哥哥疼爱的人,玎宁此刻哪能知道她有多幸福,“玎宁,你知道么?那是哥哥对你疼爱的表示啊,你要知道惜福噢,有爹娘的疼爱,有哥哥姐姐的陪伴,还有你轩哥哥,很幸福了。” “嗯”玎宁认真的点了点头,“还有你,言姐姐,你对我也很好,我觉得很幸福了。我也知道哥哥虽然喜欢逗我玩,可哥哥还是很保护我的,记得小时候,做错事情,娘要责罚我的时候都是哥哥替我挡下的。” “嗯,其实凌云少爷是很好的,要是我有这样的哥哥,我也会觉得幸福的……”至少,每天都过的简单,开心,也便幸福。 “拿我去跟哥哥说,让他做你哥哥就好了!”玎宁天真的说着。 “呵呵,好啊,只要少爷不嫌我这个丫头讨厌。”我不好拂了玎宁好意,只能搪塞道。 “嗯,我改天一定跟哥哥商量一下。”我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绢帕,真是一个孩子。 “言姐姐,你怎么也叹气阿,这几天轩哥哥也常常叹气呢,以往他都常常笑呢,这几天都没见他笑过……” 手中的绢帕扭成一个结,脸色却也淡然,“他最近可能帐目上的事情太忙了吧。” “哦,这样啊。” 想起那日,最后一次见木子轩的样子。 我进去的时候,他仿佛只当是我往常在那里一般,抬头看了我一眼,“木先生,我想拿几本书去读。”我静静的看着他,他也静静的看着我,那天午后的阳光正照着书桌那边,他的脸上布满阳光,脸色也是那般的柔和,就这样只是看着我,我径自走去拿了几本要看的书,他又继续看他的书。一切都是那般的静谧,没有声音,我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他偶尔翻书的声音。 走的时候,我跟他告退,淡淡然的他,只是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转身离开。心里只剩下一片安静,或许这样,很好。 也许之前是我想太多了,其实好些事情,想得太多不是最好的,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曾经经过了几次三番才学会顺其自然的我,渐渐的对待所有事情,终于可以顺其自然了。日子总要一天天的过,事情永远也解决不完,那就这样简单的什么都不想的去过,简单,自在,惬意,虽然也许有些驼鸟…… 13 第十三章:故事(上) 逍遥的日子总有过完的时候,今儿十五了,正好是去看看大夫,伤口都长好了,我也如愿过了一段“养病”的日子。其实本来就很想过养病的日子的,没有什么大碍的病,懒懒的呆着,享受惬意——这是我在过去的22年没有享受过的,每次生病的时候都是雪上加霜的遇到考试或者恰逢重要时刻,总之这病总会生的“恰到坏处”,让我总是享受到苦苦的药,痛痛的感觉,在学校的日子,又享受不到妈妈的温暖,家里的香甜美食,又不像人家有绝世好男友的女孩一般会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只能一个人“自得其乐”了。 看来我来这里,这个不知名的时代还是不错的,梦想一点点的实现,呵呵。无比得意的窃喜中……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天出府去,正好可以去看看孙婆婆,上次匆匆忙忙的走掉,也不知道孙婆婆最近这几日过得怎样了,天越来越冷,不知道她的房屋修葺好没有。天这样冷,不知道她过冬的衣服够不够,上次苏赫给她的银子足够花好一阵子了,应该还好。我收拾了一些冬日的棉衣,打了个小包裹,还带了些点心,另外包了一包干菊花瓣,拿给孙婆婆。 出门的时候照了一下镜子里面的我,突然发现携着一个小包裹的我怎么看怎么像回娘家的小媳妇——自己对着镜子傻笑半天,想起那首回娘家里面的经典歌词:“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背个胖娃娃……”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个鬼脸,就出门了。 正要出门,门却打开了,我正往外奔的势头来不及收回,正好撞到来人的身上,那人还未曾站稳,就被我一撞,立刻向后倾,我伸手要去拉他,被他拽住袖子,这一拽不妨,他也没站住,我也就被拽倒,直接趴到他身上了,“好疼啊!”我心下暗想是不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呢? 真尴尬阿,正好是电视剧里面的经典镜头,趴在别人胸前,我还是快点爬起来比较好,却听见耳边有人大声叫叫道:“莫筱言!”这声音好熟啊,哈哈哈,心里乐死了,原来是赵凌云,哼哼,终于他也有这样倒霉的时候啊,“你要把我压死啊,还不快些爬起来!”我想既然是他,那不妨慢慢爬起来,谁让他平时那样嚣张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我也不能这样欺负他不是——虽然我没怎么把他看作男生——可能在我眼里他已经被我归为姐们类了吧~ 我们终于各自爬起来,我又把自己小包裹重新打包一下,顺便察看了一下我给孙婆婆带的小点心,幸好只是碎了几块。 “莫筱言,你的东西重要还是本少爷重要?”耳边传来赵凌云的埋怨声。对了,人家大少爷的千金之躯哪能经得住我这么一压阿。 我立刻停止看点心,转而看着他,在他身旁看了一周,却瞥见他的脸却不知为何红了起来,心下暗想:“不会吧,又不失我沾他便宜。他脸红什么啊。” “经过我详细检查,少爷您并没有任何损伤,一切完好。”我忍俊不禁的报告。 他摆了摆手,指着我放在桌上的东西,问道,“你这是要干吗去?” “报告少爷,我要去看大夫,顺便探望一个熟人。”我回答。 “熟人?你不是没有亲人了么?”他好奇的问道。我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于是骗他说:“一个远房亲戚,我唯一的姑婆婆了。” “哦,那你去吧。”我正要走出去,他又说:“莫筱言,今天看完大夫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去给本少爷干活了?”我听着他阴险的笑着,心里暗骂他不愧是个小地主:“是,少爷,明儿一早我就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一出门,才发现好像变天了,好冷啊,可我实在懒得回去,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那个大少爷,我还是忍忍吧。一路小跑到了医馆,进了屋,算是暖和了些。等待大夫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下这个医馆,好像还不错的样子,看病的人不少,不过秩序井然。看来上次苏赫王子是带我来了家不错的医馆。又想起上次在医馆大夫误以为我跟苏赫是夫妻的笑话,想起来若是能嫁给苏赫做老婆也是不错的,只不过这样侠肝义胆的王子,嫁给她怕是一般人不能够的事情,得是个侠女,还必定是个公主,然后两个人仗剑走天下,或者在他们科萨国牧马放养,围炉煮酒……快意人生啊! 正想着,大夫叫我了。他把我的包扎拆开来,然后仔细看了看伤口,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伤口,仿佛比上次的更深些。还有姑娘的手,好像又扭伤过,只不过怎么好的这般快呢?”他一个人喃喃自语。 “后来不小心摔倒的时候又划开过,后来用了些别的药,可能是那些药起的作用吧。”我心下想,不知道木子轩从哪儿搞来的药,还挺厉害的呢,回头我得好好谢谢他。 大夫拿起包扎过的纱布仔细看了下“难道?”他又摇摇头。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姑娘的手上的伤好的特别快,而且疤痕也去的快,老夫想可能是后来用的另外的一种药起的作用。”他解释道,“只不过,老夫也未曾见过这种药,只是看医书上记载,现在应该只有皇宫大内才有这种奇灵百宝散的。” “皇宫?大内?奇灵百宝散?”我诧异道。旋即又想,或许是总督老爷从皇上那里得来的赏赐,然后正好又赏给了木子轩也说不定。 手上的伤好的这样快,大夫嘱咐已经不用包扎了,并且只要继续用药,疤痕很快就会消失的。出了医馆,心情不错,我快步走向孙婆婆家。 “孙婆婆,孙婆婆”我在篱笆门外叫了几声。 “谁呀?”吱嘎一声,孙婆婆推开门出来,看到是我,立刻笑着说:“原来是筱言姑娘啊,真巧,苏赫公子也在呢。”紧接着,苏赫王子也推门而出,:“原来是你,刚才我还跟婆婆说起你呢。” 跟他打个个招呼,我们三人进了屋,我把东西放下,看着苏赫已经跟婆婆很熟悉的样子,问道:“说我什么呢?你好像跟婆婆很熟了啊。” “苏赫公子常来陪我这老太婆,前几天还让人给我把这房子修葺好了,我老太婆真是命好啊。”说着孙婆婆倒了一杯热茶给我。我忙接下,说:“看来苏赫公子真是侠胆柔肠啊,好生佩服。” 我打开包裹,把衣服跟点心拿给婆婆:“婆婆,这些衣服都是我跟小姐妹的冬衣,您别嫌旧,还有些小点心,很好咬的。”我把点心放在桌上,婆婆颤巍巍的手握住我的手,“真是好人啊,我真是遇到好人了。” 我拉着孙婆婆的手,让她坐下:“没什么,比起苏赫公子来,我这些算得了什么呢,再说我们都是把您当自己家老人家一般看待,看到你的笑,我就像看到自己奶奶一般。”说着我拿起一块点心,“您尝尝。” “哎,好。”孙婆婆坐下吃着点心,我看着苏赫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们,也拿了些点心递给他,“或许比不得你们那边的点心,不过吃起来也不错噢。” 他笑着接过点心,拿了一小块放入嘴中,仔细品尝。点了点头:“确实甜而不腻。” “对了,婆婆,这里是干菊花瓣,您拿来泡水喝,去火的。”我把菊花也放在桌上。 “我老太婆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姑娘真是好心肠啊,我老太婆以后一定每天烧香求菩萨保佑你嫁个好郎君。”孙婆婆颇为认真的说。 “婆婆……”我无奈的摇摇头。孙婆婆又颇为神秘的附耳对我说:“不过我看苏赫公子就不错。他刚才还惦记你的伤势呢。” 我的脸瞬间变得很红,什么时候孙婆婆成媒婆了。 “筱言姑娘,你的伤怎样了。”苏赫王子问道。 “不碍了,今天去看大夫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再包扎了,过几天疤也就都没有了。”我回答。 孙婆婆握住我的手,看着手心的那道疤,“幸好不会留疤,不然我老太婆又多一条罪状。”我拉着婆婆的手说,“就算留疤也无妨啊,手心里面的,看不到的。”我笑着对婆婆说。 “真是个心善的姑娘”孙婆婆拉着我的手,看着我出神,:“像,真像。” “像什么啊?”我好奇的问。 “婆婆说你像当年她服侍过的小姐。”苏赫解释道。“人长得像,心也一样的好。” “这世界大了,人长的像的太多了,呵呵,也许我就长了一张大众脸吧。”我对婆婆说“那婆婆,现在小姐在哪儿呢,有这样相像的人,我倒想看看呢。” “唉……”婆婆松开我的手,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自从十六年前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小姐,小姐是个命苦的人啊……” 孙婆婆就那样望着窗外,絮絮的讲着原本我就知道一部分的故事——此刻我方知道,原来她口中的小姐,就是莫筱言的亲娘——莫羽君。 14 第十四章:故事(下) 原来,莫家本来是杭州府上的大家,莫小姐生得美若天仙,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孙婆婆当年是莫羽君的奶妈,小姐待人可亲,性情温和。年方二八,因为貌美如画,才艺非凡,登门求亲的人就要把莫家的门槛踩破。可羽君的爹娘还是尊重羽君的意见,让她自己挑选自己的如意郎君。 羽君在等待上天赐给她的缘分,就在那一天去月老庙回来的路上,羽君遇到了一个卖画的书生。她认识了这个书生,他的银子被人抢了,身无分文,却要进京赶考。于是只能杭州暂时以帮人写信卖画维持生计,积攒起进京的盘缠。小姐看上了书生的画儿,看上了书生的满腹经纶,一腔抱负。几次来找书生买画儿,一来二去,两人互生情愫,西湖畔,留下了两人的身影,共同吟诗作画,弹琴赏月,日子过的飞快。书生要进京赶考了,小姐把她的首饰都变卖当掉,当作书生的盘缠。临行前,小姐以身相许。书生答应一定考取状元回来迎娶小姐。 就在书生刚走的时候,小姐的家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因为小姐有喜了——莫家大小姐竟然未婚而有孕,这件事情让莫老爷和莫夫人深受打击,他们要羽君把孩子打掉,另择一门亲事嫁了,不能等待那样的穷书生——哪怕他会高中状元,他们莫家丢不起这个脸。 就在事情最关键的时候,传来了书生高中的消息,紧接着传来了当今状元已经被皇上赐婚的消息。小姐把自己关在屋里几日不曾吃饭,不曾见人。 “接着,小姐就失踪了。”孙婆婆又叹了一口气,“老爷和夫人寻遍了整个杭州城,也没有找到小姐,有人甚至说在湖边见过小姐”孙婆婆抹了一把眼泪:“傻小姐,或许就为了那个负心的书生寻了短见,两条人命啊。” “婆婆,您别伤心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说不定你家小姐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呢?”我当然知道后来的故事,羽君在一个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生下了筱言。可我怎么能告诉孙婆婆我就使羽君的女儿,这事情还是缓缓再说吧。 “小姐自小就对人好,可哪知道竟然这般命苦,唉”孙婆婆又是一声叹息。 “后来呢?”苏赫问道,“莫家的人呢?没有任何音讯了?” “夫人因为思念小姐悲伤过度,1年后就病重死去了,老爷也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没几年也去了,莫家就这样败落了……” 我定定的看着孙婆婆,想着故事里面的人物都是莫筱言的至亲,她的外公外婆,她可怜的娘亲,可恨的亲生父亲,一切都是一场孽缘,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命运,羽君这样的苦命,而那个负心人说不定此刻正飞黄腾达,原来电视里面有过的故事竟然真的会发生。 “我不该说这些的,难得你们来,唉,看把筱言姑娘都说的哭了。”孙婆婆自责道,用手拭去我眼角的泪水。“没有了,婆婆,我只是觉得那个书生太过无情,婆婆我想上天一定能看到这一切,会惩治那个大恶人的。” “嗯,咱们不说这些了。”婆婆把我给她的衣物收好,张罗着要给我们做饭吃,我跟苏赫连忙推辞,苏赫说他有事要处理,我推说府里面还有活儿没干完,就立刻出来了。 一路上,我依旧在想刚才的故事。“还在想羽君的故事?”我竟然忘记了苏赫王子就在身边。 “嗯,只是在想到底是否有命运这样的事情呢?为什么会有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样的俗语呢?” “不要想这么多了,或许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般,也许当年那个书生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的,事件事情若非亲见,不好说的。” “哪里来的什么苦衷,不过是一个陈世美罢了。”我恨恨的说着。 “筱言姑娘,你”苏赫惊异于我的语气。 “不好意思,我刚才过于激动了。”我解释道,随即释然的冲他笑笑:“我今日还有些事情,改天我回请你,我可没有忘记。” “好啊,一言为定。今天我看你情绪也不怎样好,改天,一定。”苏赫也笑着说。 “那怎么找你呢?”我想还是定个日子比较好。可又想起他说过的话,于是两人一起说道:“想找我(你)时自然会出现。”两人笑着告别。 我目送着苏赫离开,看了看就要晌午了,想着还是回府收拾下心情。毕竟今天十五…… ————————————————————————————————————————— 15 第十五章:醉月 孙婆婆的故事,让我想了好多,也许这也只是故事的一部分,但我确信莫筱言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孙婆婆算是唯一跟我有联系的人了。再有就是那个名叫百川的书生,若有天让我遇到他,我想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不过想想也只能是想想,说不定他已经娶了某个王公大臣的女儿平步青云,哪里是我这样的小丫头能所及的。只是口头抱打不平而以。我还是相信世间有轮回报应的,这样的人,我相信不会有好的结果,至少若他还有一丝良心,他会一生难安的。 我能做到的就是过好当下的每天,收拾好心情,我还要过我的日子,那些都是以前的莫筱言的事情,我还是我,现在的莫筱言,来自现代的莫筱言吧。 我可是没有忘记我的重要任务,今天是十五,我都算好了,今天不能看到平湖秋月,能看到平湖冬月也是好的。在杭州的日子这样过着也是蛮惬意的。其他烦心的事情都放置一旁。再说过几日说不定我就会被派去照顾少爷。虽然也许这份差事也许我并不熟悉或者更难说喜欢,但至少跟赵凌云相处是快乐的,轻松的,至少可以远离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我不想碰触,…… 跟小青交待了几句,说晚上我可能会晚回来,让她给我留门。我带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壶花雕酒,一点小菜,酒杯,竹筷,都置于一个小食盒里面。准备这些的时候,心下很是激动,也许是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很有意思,梦想成真的一刻,难免还是激动的。 天刚蒙蒙黑,我就出了门,心情总是雀跃的,记得在现代的时候曾经一个人在北京城里面串胡同,看湖,一个人赏景,颐和园,昆明湖,后海,烟袋斜街……都留下了我的脚印。最是喜欢一个人去享受这样的景色的心情,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属于我的。我听不到别的声音,看不到人群熙攘,只听得到风声鸟语,看得到风景,只有我自己,只有这般美好的心境。 心情是轻快的,脚步也便轻快,走到白堤西端,这里孤山南麓,濒临外西湖,是赏月的绝佳地点。湖畔正好有一凉亭,幸好我多穿了衣服,还不算太冷,虽然现在是在杭州,但也已经是入冬,天气也渐冷。把东西摆置于凉亭的石桌上,看向月亮,在看向水面,好美!我不得不感叹自然的伟大,水面很是平静,一轮满月挂在空中,让我想起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四处无人,我正好把这首早就熟稔的诗句念出来,虽然是首描写相思之情的诗,但此刻吟诵出来,再看向这象征团聚的一轮满月,心下忽地一沉。来到这里已经有2个月了,现在已经是阴历11月15了,不知道爸爸妈妈此刻怎样了,他们知道我来了这个时空了么,在那个时代的我,还存在么?妈妈若知道我或许永远不能见到她,怎能承受的住。 突然听得琴音响起,听来仿佛是古筝的声音,琴音仿佛一剂良药,把刚才的思乡之情淡化许多,听着曲子,正是古筝曲《平湖秋月》,琴音合着水面的波光,直把游人醉。一曲琴声奏罢,一曲又起,恰是《春江花月夜》,这究竟是谁呢?这样的月夜,同来到这里赏月的人,算是有缘人,或许可以认识一个朋友,我循声找去。琴音越来越大,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琴音嘎然而止,还是那身月白色的长衫,那样温和的背影。 “是你?”本想避开的人,却总会遇到,也许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的。他并未回头,只是停住了琴音,站起身来,面对湖面:“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刚才的诗句看来他是听到了。 “你也喜欢这首诗?”我轻声问道。 他并未回答,只是直立在那里,在这样的月色中,银色的月光洒在他月白色长衫上,不知是水容易让人伤感,月容易让人感怀,看着木子轩的背影,突然觉得那背影不再温暖,而带着一抹孤寂,一丝无奈,一声叹息……看着地上他的影子,伸手想去触碰,却连触碰他的影子的勇气也没有。 这些日子,习惯把自己蜷缩在壳里面,不去思考所有问题,真正不敢面对的,原来是自己的心,我对他,他对我,到底是怎样?湖边的风虽然很凉,但这样的冷风也没办法让我想清楚这样的事情。曾经想过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何谓我所求,所求不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个可以跟我牵手一生的人,可总害怕失去,就永远不会拥有吧,一直在等待有人或可以把我的心结打开,他是这个人么?情殇——我伤不起,我宁愿待在壳里,宁可做鸵鸟。 一句话也没有,只有月色洒满湖面,只有凉风渐渐变冷风,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就要永远停在这一刻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问道。 “今日,是我的生辰。”他的声音恢复了那般温和,只是这刻让我觉得无限凄清,一个人的生日,怎样的心境。 “你的生辰?”心下盘算该怎么办才好,一直热衷于给别人过生日的我,木子轩算是一个在古代的重要朋友了,他的生日,怎能就这样凄凄凉凉的过呢?幸好,我带了酒和小菜来的,只不过酒杯只准备了一盏,也不管这么多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分说,“你跟我来。”拉起他就往凉亭走去。 “祝你生辰快乐!”走到凉亭,我斟了杯酒递与他。他一饮而尽,我又斟了一杯自己喝掉。“祝你在新的一岁里,事事顺心,每天都开开心心,总是心想事成!”他看着我手中的酒杯,看来古人的规矩还是挺多的,男女不能共用一个杯子么?“没办法,只带了一个杯子,你不要嫌弃我啊!”我戏谑道。 “许个愿吧!”我赶忙让他许愿,看着他不解的眼神,我解释道:“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生日时候许愿,很容易实现的。你就对着月亮默念你的愿望吧,我保证一定会实现的。就这样许愿。”我接着做了个许愿的姿势。没想到他还真的对着月亮许愿了,木子轩许愿的时候可真是一脸虔诚,不知道他会许什么愿。 “许的什么愿啊?”我问。木子轩直直的看着我,那眼神太认真,我避开头去,“呵呵,还是别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也没有准备别的东西,只有这些小菜还有这壶酒了。”他把琴置于亭子边的石栏上,坐了下来,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看他还要倒酒,我把酒壶抢了下来,自己斟了一杯,“你不能跟我抢酒喝啊,这可是我的酒!”两个人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一杯杯的把酒喝完了。湖边的风仿佛有魔力一般,自认为酒量一向很好的我竟然有些醉了,也许喝的太急了,我仿佛看不清木子轩的脸了,只是觉得自己的脸好烫,头有些晕,不知道这算不算微醺呢? 看着放置在一旁的古筝,我瞬间想去抚琴,虽然不会弹,可终究是对它很感兴趣的。手指碰触琴弦的瞬间,突然觉得好熟悉,仿佛这是我熟悉的琴,仿佛我已经会抚琴一般,顺手带上义甲,竟然可以弹出刚才木子轩弹奏的《春江花月夜》的片段。好神奇,转身看木子轩也站了起来,充满探究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是刚发现,呵呵”我估计自己已经只能傻笑了。“你坐下,我送你个生日礼物,送你一首曲子。”刚得的主意,别的东西我是没有了,既然发现自己可以抚琴,不如就送他一首曲子吧。酒意朦胧,月色朦胧,凉风习习,湖水粼粼,想起弦子的《醉清风》了,试了试音,借着酒意,借着清风,借着月光,我不由得边弹边唱了起来: “月色正朦胧 与清风把酒相送 太多的诗颂 醉生梦死也空 和你醉后缠绵 你曾记得 乱了分寸的心动 怎么只有这首歌 会让你轻声合 醉清风 梦镜的虚有 琴声一曲相送 还有没有情浓 风花雪月颜容 和你醉后缠绵 你曾记得 乱了分寸的心动 蝴蝶去向无影踪 举杯消愁意正浓 无人宠 是我想得太多 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 最后 还有一盏烛火 燃尽我 曲终人散 谁无过错 我看破” 一曲奏罢,我转身看着木子轩,他竟然就在我身后,“好听吧。”我傻兮兮的笑着问他。 他走向古筝边,“跟我合奏一曲吧,再让我听一遍。” “好。”未曾知道还可以两人合奏,也不知道他怎会知道这曲子,只是曲子奏完的那瞬间,我才知道他是如此的了得,竟然只听一遍就知道这曲子的音律,竟然还会跟我如此的合拍。我看着月色,还沉浸在刚才的曲子里,转身看着他赞道:“厉害!” 他并未说话,却突然拥住我,手臂环住我,一双修长的手覆上我的手,好暖,这样的臂膀,这样温暖的手心,心脏瞬时跳的好快,一阵风吹过,心却猛的警醒,要挣开他。 “不要逃开,好不好?”耳边是他低低的声音。 我使劲摇摇头,欲要挣脱,他却把手臂加紧,手被握的生疼。“痛!”还是触到了那个伤口。 他松了手上的劲道,却依旧拥住我,把我手心打开,看着掌心的伤疤,“你知道那日看到你手上的伤,我有多心疼么?” 我听诵南乱欢??植坏媚侨账??炊疾豢次业氖郑?疤勖矗俊彼?蜕?省n乙∫⊥贰!昂昧耍?丫?惶哿恕!?耳边是他喃喃的低语,只能由着他这样拥着,摩挲着我手上那条伤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要守候的双手的温柔么? “我告诉自己不能去想你,不能去关心你,不能去看你,要对你冷冷的,可你在的时候就只能看你,你不在的时候就只能想你,我对你冷的时候心就像被刀割一般,我是中了你的蛊了,这辈子只有你了。”他把脸贴在我的脸边,我仿佛觉得有一丝凉意——心下惊到,难道——这竟是他的眼泪。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下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那日我听到你跟赵凌云在花园里面的话,看到许久没见过的你的笑脸,我更加知道我是不能忘记你了,筱言,不要逃开我,好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泪却像决了堤一般倾泻,开始是小声啜泣,可是不知道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他的缘故,我转身拥住他,眼泪蔓延。就这样一直哭着,哭着,“不要再逃开了,好么?”他抬起我的脸,用手把我的眼泪擦干,温暖的手心,温暖的眼神。我在逃什么呢?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温暖的双手,我在逃开他,还是在逃开自己,还是在躲避那个久已结疤的殇? 突然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神越加温柔,低头下来,我转头避开他的唇。“给我些时间,好么?”我慌乱的请求。“好。”他用手转过我的脸,只是吻了下我的额头:“我会等到你不再逃跑的那天。”他的唇,竟也是如此的温暖。 而我,可以么? ----------------------------------------- 背景音乐——弦子《醉清风》 ----------------------------------------- 这样的爱情,爱了就爱了,有些人,遇到的那一刻就知道——注定是没办法忘却的 16 第十六章:暖暖 这几日,睡眠严重不足,晚上总是睡的晚,早上还要起个大早。从早到晚的跟着凌云大少爷,本以为这个差事会轻松的紧,但貌似轻松的差事,却整日超过八个小时~还没有加班费。 天越发的冷了,已经过了小雪,这会儿我正站在赵凌云的观雨澜门口,手里面拿的是一盆热热的洗脸水还有一条毛巾,正等着少爷起床。虽然说杭州按说应该是比北京暖和的,但我不得不相信地球变暖的事实,这会儿的杭州已经冷得需要穿棉衣了。 早上大约6点钟,赵凌云就要起床,我只能每日匆忙收拾一下就过来侍候他更衣起床,然后陪他到后花园去练武。大约练半个时辰左右,再返回他的观雨澜用早饭。我也只能等他吃完之后匆匆的吃些东西,然后上午基本上就是看他处理些事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公职在身,仿佛是还没有的样子,只是偶尔会有信件要看,其他的时间,他基本上就是看书写字,好像闲得很的样子,倒也未曾见他出门有什么事情,仿佛就是在家的大少爷——纨绔子弟。 想起在观雨澜的第一天——那夜的酒,还吹了湖边的冷风,又冷又乏,我竟然一觉睡到天大亮,早上睁开眼睛,突然想起赵凌云那张怀坏的笑脸,立刻坐了起来,可看着外头已经大亮的天,我知道——早就已经来不及了!早就跟小青打听过了,凌云少爷每日早晨都是要早起然后练武半个时辰的,那日在花园遇到他时,我想应该是他正在练武。虽然已经来不及了,但我还是抓紧时间,迟到可不是我的习惯。虽然跟赵凌云算是交情不错了,但毕竟主子还是主子,我还是分得清这些的。虽然迟到了,而且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至少应该去报个到,跟他请个罪。 匆忙的洗了洗脸,穿好衣服,梳好头,就出了门。我不得不佩服我的能力了,记得刚来的时候,这衣服的扣子着实让我烦恼了许久,总是怀念拉链,不过现在看来再多些小盘扣儿我也能应对自如,只不过这头发,我依旧只会梳简单的辫子,今天也没有时间编辫子了,只得梳了两个低低的辫子散在后面。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是什么时代,但不用裹脚这一项我还是非常知足的,至少在这样的早上,我想要一路狂奔到观雨澜的时候,我可以用跑的。 总督府总共划分为三大部分,前庭,后院,花园。其中后院有一处院落是老爷夫人住的地方,叫做谐园;另外一个院落是大小姐跟二小姐的闺房——绛雪轩;再有就是少爷的这处院落,有一个两层的观雨澜。当我一路狂奔到了观雨澜的时候,我收住了脚步,连呼吸都敛住了,观雨澜一共两层,二层是少爷的书房,可以看到后花园的风景,视野很好,一层是少爷起居的住所。就在正中的那间房子。现在房门已经大开,看来他是已经起身了,门口站着少爷的跟班,福顺儿,还有小雪。我跟小雪还算熟,用手指了指屋内,然后用眼色问她少爷是否在屋里。 小雪笑着摇头道:“少爷这会儿早就去练武了,昨天听少爷说起你要来,早上见你没来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让我过会儿去瞅瞅是不是你的伤还没好,我正打算去呢,可巧儿你倒来了。” 我忙笑着解释:“昨天睡得晚了些,才刚起来,就匆匆赶过来了,少爷去哪儿了?” 福顺儿接话道:“后面园子里习武呢,爷练武时不喜欢别人看着,我们是从来不许跟去的。” 我想着还是早些去给他解释一下,毕竟我是现在到的,一会儿等他回来我可就百口莫辩了,于是说:“我去园子里看看,给少爷告个罪去。”说着没有理会他们的阻拦,又跑去了后面花园。 刚进园子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正在亭子边舞剑,我虽然不懂得武学之道,但电视剧看了这么多,金庸大侠的小说也读了个遍,看得出赵凌云的功夫还是不错的,至少招数稳住不轻浮,出剑去势强劲,收放自如,我不知道他内功如何,但这剑气还是颇为凛冽的。我知道习武之人最讨厌别人看自己练习,但又觉得这样帅气的表演实在难得,就慢慢的走进,躲在假山后面,刚好看的清楚他的招式。看着正在认真的练剑的赵凌云,真的很难想象这就是平时那个总是嘻嘻哈哈的他,此刻的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一身正气,仿佛武侠小说里面的大侠,有点令狐冲的意味。 正为他的身姿而赞叹不已,突然之间,赵凌云剑锋一转,一跃而至假山后,喝道:“是谁?”剑锋直指向我,我顿时一愣,往后一退,不料脚下一滑,瞬时就跌到在地上,“哎哟,好疼啊。”我被摔的嘴都歪在一边,却看赵凌云却笑的嘴都歪在一边,心里不忿,于是心下有了打算。 “我的手!”我惊呼:“好痛!”然后我就抱住自己刚好的那只手腕,然后眼泪就要掉下来,一直抱住手臂坐在地上。 “怎么了?”他闻声手中的剑掉在地上,立刻蹲在我眼前,“别动!”一脸焦急,我心下暗自盘算,手臂由他轻轻托住,我用力往后一推,赵凌云立刻跌坐在地上,“哈哈,偷袭成功!”我乐得不可开交。赵凌云此刻看着我面皮一松,却立刻转为怒气,他站起身来,把剑拾起,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以后不许拿自己的伤开这样的玩笑!”转身就要离开。 我想这下可惨了,玩笑开大了,毕竟人家是少爷,赶忙追上:“你生气了?”我忐忑的轻声问道,“对不起!”我道歉着,心下想下次再不敢了,不能总拿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开涮的,“这次是我的不对,我道歉。”我郑重的向凌云少爷说着。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却见他一直站在那里,也不回答,抬头看着他时却满脸是笑——又被骗了! 现在想起那天还是觉得不平,看来我还得加强锻炼——防止被骗。 这会儿估计他也要醒来了吧,我的手脚都要冻得成冰冻萝卜了,红红的,可又不能把东西放在地上,这里也没有手套可以带——改天我一定自己缝一副手套。 “少爷,起来了么?”我小声的在门口唤到——怎么觉得自己像电视剧里面等着皇上上朝的小太监之类的呢?不过幸好没有少奶奶,不然我这不就不仅仅是扰人清梦的罪过了。嘿嘿,不知道赵凌云的老婆会长啥样子呢?想不出来。 “嗯,进来吧。”里面传来了凌云少爷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吱嘎”的门声,在这样的大清早越加显得清脆。门打开的那会儿,一阵暖流迎面扑来,整个人暖和了起来,好像冬眠的动物苏醒一般。我看着穿着一身白色内里衬衣的凌云少爷,忙把盆子放在盆架上,他走了过来,我把毛巾浸湿递给他,一阵寒气袭来,我刚暖和过来又被风这样一吹,打了个寒颤,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好凉啊!”他抓住我的手,我立刻把毛巾递给他并且抽回手。 “奴婢天生手就凉。”我笑嘻嘻的解释道,顺便看了一眼在门口的小雪和福顺儿,幸好没被他们看到这些,我可不想多一条“绯闻”——跟主子纠缠不清是自古以来大家最喜欢的谈资了吧。 “你倒学会说奴婢了!”他拿着毛巾,擦完脸,讪讪的说,“把门关了,冷风吹的太紧。” “奴婢遵命。”我冲他傻笑道,接着转身把门关了。 “伺候本少爷穿衣!” “啊?”我愣住了,这可是头回听说,虽然见过电视上演过,但那仿佛是皇上吧,不知道前几日怎么没见他说呢,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怎么想起这茬来了。 “你既然自称奴婢了,就让你做回奴婢。”我不必抬头都可以想到他一脸坏笑。 “是,奴婢遵命。”幸好男子的衣服还算比较好穿,心下想着。打开衣柜,把他经常穿来练剑的那件衣服拿了出来,然后心下庆幸并没有那么复杂,很简单的就搞定了伺候少爷穿衣的工作,我颇为满意的看着一身玄色武装的赵凌云,心下打了个90分——那十分是因为他那涮人的坏毛病去掉的。 “怎么了,被本少爷的英俊迷倒了?”刚才打的分再去掉10分。这人真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了。 我懒得理他,并为回答,然后说:“少爷不去习武了?” “那好,走吧。”我跟随他走出屋子,自那日看过他练剑之后,每天陪他练武也成了每日的必修课,我想这样倒是可以顺便学两招,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一招也学不来。 “福顺儿,去给筱言拿件披风,一会儿送到花园去。”他给福顺儿吩咐着。 “是,少爷。”福顺儿答应着,转身就一路小跑。 我心下一暖,感激的看着他,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这笑——没有那么坏。 在后花园,坐在亭子里面,太阳刚刚好升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披风暖和还是太阳的伟大,身上被太阳照的暖暖和和的,看着练剑的赵凌云满头的汗水,我想起那日子轩的那滴泪水。 这几日并未说过几句话,他好似很忙,我也在观雨澜这边整日忙着。每次见面都是匆匆的,只能看到他那暖暖的笑,心里想起子轩的时候,就会像现在的阳光一般——暖暖的,享受着那般细腻的喜欢,我知道暖暖就在胸膛……现在的我,享受着此刻的阳光,阳光正好照在我的额头,仿佛那日子轩的吻,我想起看过的《亲亲》的mv:“第一次你抱紧我,轻轻的亲亲,紧紧闭着眼睛,是你不是你,说不定,还不一定,梦一样的亲亲,不敢用力呼吸,不敢太贪心,太相信,我的幸运,百分之百,是你……”那轻轻的吻,让人心动的初恋的感觉,我不想去想太多,我只想享受着这温暖的吻一般的阳光,我只能闭上眼睛,微笑,醉倒了…… 突然额头被弹了一下“哎哟!”我睁开眼睛,看着满头是汗的凌云少爷,“想什么呢?一脸的笑。”我把汗巾递给他,他一边擦着汗一边问我。 “想——想钱呢,正做梦接钱呢,就让你打断了。”我假装很失望的看着他,一边用手揉着额头。 “哈哈,我看你真是个钱罐子。”他朗声笑了起来,阳光下,我第一次发现,凌云的笑也是那样的暖暖,原来真心的笑都是那样的暖暖,我看着他,对上天许了个愿:“只愿大家都会每日这样暖暖的笑。” 17 第十七章:明了 这几日,就这样忙碌着,跟凌云这样相处几日下来,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不是那种淡然,淡然是因为心中的事情太多,不想面对不能拿起的舍弃。这几日的日子是快乐的,只有蓝天,白云,太阳,月亮,星星的简单快乐,与任何事情无关。 想起小时候跟着邻居家的哥哥的整日的满街乱跑的日子,偷人家玉米,烤来吃,或者去逗他们家养的那只白色波斯猫,还记得哥哥推着我荡秋千的时候,那样快乐的笑着,叫着,仿佛就要飞入云端。长大之后,很少去碰秋千,但心底还是那般的喜欢,记得有次去一家店吃冰淇淋,椅子都是秋千的,我只顾的在上面要来荡去,竟忘记了要化掉的冰淇淋…… 长大之后的快乐总是那样的难得,仿佛个性里面总是有悲伤的情愫——总在开怀大笑之后,有丝彷徨不知所措,害怕欢聚之后的分离,害怕得到之后的失去,害怕…… “在缝什么?” “啊?”思维从遥远的时空被拉回,却猛然觉得指尖一痛,连忙放了手中的东西,把手放在手中吮了一下。 “吓到你了?”子轩伸手过来要看我的手。我避过了他的手,又拿起刚才缝的“手套”放在他手上:“手套,见过没?” 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问“戴在手上的?” “嗯,手总是太冷,就自己做了个。”我把东西都搁置在针线筐里面。他就坐在床上的桌几旁边,我们就这么隔着桌几,他就看着我收拾着这些东西,并未说话。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没有听到呢。” “来时看你一个人正对着灯花入神,不知道又神游到何处去了,叫你几声都不应。”他温温的说。 “喝茶么?”我问他。 “不用了。筱言,”他突然叫住我。 “嗯?”我把手中东西放下,看着他,“怎么?” “这几日都未曾见到你”他顿了顿,眼光深深的看着我,“你……”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大少爷这几日都要看书到深夜,所以回来的晚,不过今天老爷宴客,我倒清闲了。” “哦”他低低的哦了一声,“明天我要出府,可有要买的东西。” “明天我跟少爷请了假了,正好可以出去玩一天了,我也没有什么要的东西,若有的话还是自己去买,女孩子的东西估计你也不会买。”我坐了下来,对他说。离上次去看孙婆婆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已经是月底了,正好去看看婆婆。 “那明天一同去吧。” “嗯,好啊,正好顺便搭你的车,呵呵”我冲他傻笑着。 “那日,在湖边”他顿了顿,定定的看着我。 我不再笑,看着桌几上的蜡烛,我不能再闪躲,不能再阻碍他说什么了。 “我有些失分寸了。”他终于还是说出了,“我不希望每天见到你这般躲闪。” 我冲他苦笑一下,终于开始被他看出了。 “若是那番话,让我再见不到以前的你,我宁可收回。”他笃定的说道,“我不希望给你压力。” “我只是想快乐开心的过每一天,大家都开开心心。”我转眼看着子轩,终于还是说出了:“有些事情,我现在没办法去想。” 他却看着我笑了,“终究还是这个答案,你就是你。” 我诧异的看着他,一切原来他都已料到。我心下放松很多,“我需要给自己些时间。” “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他柔声说道。 我心下一动,——不是一个人,这样的话,仿佛触到了心底,曾几何时,我告诉自己,有天要陪我到老的那个人,只需要告诉我:“你不只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在我需要依靠的时候,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些什么,只是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我不只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陪我守着受着这一切,不离不弃,我只要他牵住我的手,告诉我——他在。 这句话,“他”未曾说过,很少说这样的话,但我却执着的爱上了那样的伤,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是幻影,到头来只剩下一身伤,满心痛。 曾经那样勇敢坚定的我没有了,表面看上去依旧那般乐观开心,却总会在某个瞬间落入谷底,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坚强,却总会在喧嚣的人群中茫然不知所措。 此刻看着子轩,他笑着,温和的笑,烛光下,一切都都那么让人放轻松。这样看着暖暖的烛光,心都温温的,不痛。可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给他任何承诺或者话语,在没有把心打扫干净之前,这样对他,不公平。 “谢谢你。”我回过神来,对他说。 “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好么?” 不要对我说“谢”字,我曾说过那样的话,我明了的,好多人不明白,子轩却明了…… “嗯”我努力点点头。 “希望看到真正开心的你。像你说过的‘不管今天的日子怎样,明天又会如何,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竟然记得,心下感激的冲他笑笑,“嗯,我会的。” 他起身告别,“那明天见。”我笑着送客。 “嗯”他点头应道——我们又恢复了那样的自在。 送走子轩,关上门的那刻,我深深的吐了口气。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心底的想法,虽然曾经贪恋那样温暖的笑容,那样温暖的双手,曾经因为那样温暖的吻脸红心跳,但我还是依从了自己的心。 不管何时,我都会依从自己的心,等它可以接纳另外一个人,要给人的心,是要完整的,干净的。 这一刻,我仿佛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勇气——若眼前是属于我的幸福,我会笃定的抓住——那属于我的幸福。 好轻松,明天会是新的一天——不是么? 18 第十八章:真相 呵呵,谢谢静琪看文看的这么仔细,偶修正了这个错误,谢谢谢谢~~!!!!第十八章:真相 一夜无梦,睡得好轻松。 早上起了个大早,正好这个月的月钱刚刚领了,正好去买些新鲜的点心给孙婆婆拿些去尝尝,正好跟子轩一起去,可以给孙婆婆买袋大米送去。 正打算着,听到有人敲门:“筱言姐姐,我是小雪。” 打开门,让她进来,“少爷找你去有事情。”小雪气喘吁吁的说着:“幸好你还没走。” “看你着急的,哪有这么大早出门的,我正收拾东西呢。”我让小雪坐下,然后说:“你先歇会儿,咱们再去少爷那里。”心下暗想,他哪来的什么要紧事儿啊,说不定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收拾停当,我随小雪去了观雨澜,赵凌云正站门口,我快走几步,“少爷,有什么吩咐?”心下忐忑到,不会今天给的假取消了吧。 “你今天跟我告过假要出去的,老爷有幅字在城里陈老板的字画行裱了起来,正好今天去取,这是单子,你拿了单子去取了回来。”说着递给我一张纸,好像现在的收据。我收好单据,然后问:“少爷,没别的吩咐的话我就去了。” “嗯,”他摆摆手说:“你去吧。” 正要出门,却遇到夫人跟大小姐二小姐一行三人正好来了观雨澜,我福了福身,退下了。回头看时,玎宁冲我吐着舌头笑了下。我也冲她一笑,看着母子四人亲亲密密的一幅图像。心下有丝黯然,不过很快自己挥去了不快,快步走出院子。 走出总督府,子轩正等在门口,冲他微微一笑:“等久了吧?刚才去少爷那里拿了张单据。” “上车吧。”他轻声说。 上车坐定,我看着子轩,仿佛第一次跟他去游湖的那天,一切都仿佛那天一样惬意。我冲他笑了笑,他也笑了,“这次,没有摔跤。”我笑开了,整个车里充满灿烂的阳光,好暖和。 “要去那儿?” “你先办你的事情吧,把我放在集市上就好了,我去买些东西看望一个老人家。”我望着外面热闹的街市说道。 “上次让你一个人出去弄了个伤回来,这次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他笑着说,“我先去赵府收账,然后跟你一起去吧。” “嗯,也好。”我心下一动,连我自己都要忘记上次的事情了,他竟还记得上次是因为我一个人出门。不过心下想着,他怎么总去赵府收账呢?随口问道:“你怎么总去赵府,怎么没见你去别的地方收账啊?” “这个,以后会告诉你的。”第一次见他这样神秘兮兮的说话,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马车很快到了赵府门口,我只能自己无聊的在车上等着,今天天气还算好,正是暖洋洋的冬日。不一会儿,子轩就回来了,只是这次仿佛事情不怎么顺利,脸色郑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笑着说:“不是人家不给你钱你就气成这样了吧。” 他面皮一松,转眼看着我,假装无奈道“是啊,钱没收了,倒让人给赶了出来。” “好了,剩下的时间归你了!” “那咱们先去城里的陈老板的字画行去拿老爷裱好的字,然后让车夫给少爷拿回去,咱们就可以去做咱们的事情了。”我乐滋滋的描述着。 他就那样看着我得意的描述,依旧是微微笑着,阳光透过马车的小窗,照进车内,我恍然回到那日跟子轩一起去看西湖边落日的情形,那时的他,也是这般微微笑着,这时的他,也微微的笑看着我,只是空气中多了种感觉——安稳。我可以就这样看着他,晒着冬日暖暖的阳光,一切是那般的让人心安。 “木先生,到了。”车夫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静谧。 我随着子轩下车,抬头看去,好大的一方招牌——文殊轩,这便是杭州城里最大的字画行,进门就有人招呼子轩,“这位公子,要来看字画?”那上去像是二老板的样子。 我心想,木子轩看上去像是能买得起字画的人么?可仔细打量,看上去还挺像样的。我这人向来不喜欢仔细看人的穿着,从未在意过子轩的穿着。印象中,他总爱穿他的月白长衫。这一刻,我仔细看了看,头上的长发用一个看似简单的发带束起,依旧是一身月白色,这身打扮看似书生,但看到子轩一脸的淡然,但又透着一股坚毅的神色,直让人觉得仿佛出世的世外高人。若不是我知道他就是总督府的帐房先生,我都会被他这身装束,这脸淡定的深情欺骗,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筱言,拿单子。”子轩打断我花痴般看向他的眼神。 “哦”我答应着,把单子给了迎我们进来的那位先生。 “您二位稍等。”他拿了单子去,顺便吩咐上茶。“请二位在此稍候片刻。” 不出片刻,茶先上来,置于桌上,一个徒弟模样的人说道:“先生请用茶。”旋即下去。我却没有丝毫要喝茶的意思,只是一味的看着这满屋子的字画。虽然我不是很懂得这些字画。只能说好看,丝毫没有半点评语。子轩却看得津津有味,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我只能看着干纳闷,索性坐下饮茶。 过了片刻,只见里面有人出来,把一个盒子递与子轩“公子,这是您的字,请收好。” 子轩打开盒子,取出来看,我也站起身,一副装裱好的《虎》字,写的虎虎生威的样子,虽不是很懂,但看得出写字人的霸气,心下暗想,不愧是总督,有这般魄力。 看到落款处——岳百川于苏州…… “百川!?”两个字赫然纸上,重重的的击到我的心。我抢过子轩手中的字,仔细辨识百川,确实是百川这两个字。难道? “筱言。”子轩唤我,拿走我手上的字,卷好,放入盒中。 我心下安慰自己,或是同名之人说不准。却听得那貌似二老板的人赞道:“岳老爷不愧是状元出身,写的这样一手好字。在下着实佩服,这虎字写的这般气魄,堪称大家了。” “状元?同样也是状元?”心下猛的一惊。却看字画行又进来一些人,我不好问些什么,只能随子轩出了门。 “这个拿回去给少爷。你就先回去吧。”子轩嘱咐着车夫。 “子轩,”我一路沉默思索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子轩也没有问,此刻我终于想好了。 “嗯。”他轻声答道。 “老爷名字是岳百川?”因为紧张,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 “是哪一年的状元?你知道么?”我紧张的抓住他的衣袖问道。 “恩……”他深思了片刻,“应该是丙亥年的。” 我抓住子轩的手瞬间松开,莫筱言是丙亥年出生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羽君的那个百川应该就是这个丙亥年的状元——岳百川。 之后的故事,羽君不知道,孙婆婆不知道,而我却知道了,岳百川作了状元郎,皇上赐婚与相府千金成了亲,自然把羽君忘得一干二净,够狠,不愧是能写出那样的“虎”字的人。 “筱言”子轩疑惑的看着我:“怎么想起问这些。” “没什么,只是一直不知道老爷竟然是状元出身,有些诧异。”我不知道我这般说辞是否能够瞒得过子轩,只是他并未继续追问。 “那咱们现下要去哪里?是去看你说过的那位老人家么?” “哦”我回过神来,“只是还要去买些点心。” 买完点心,一路上,我无意说些什么,子轩也并不说话,只是帮我拎着东西,跟着我一路走着。刚才看到岳百川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确实很震惊,现在算是平静下来。我并不是莫筱言,那一刻,我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莫筱言,羽君的孩子,心心念念的言儿,仿佛看到了百川那两个字,我就看到了仇恨一般,其实事情最明白不过,誓言敌不过权力,情爱不及利益,这点,无数的电视剧,无数的事实已经教会我了,只是事情发生的太近切,我措不及防。连羽君都不曾痛恨岳百川,我这个外人顶多就是愤慨而已,我能做什么呢?现在已经是总督的岳老爷,我能把他怎样呢?就算到了现代,他也不过是有悖道德,并为触犯法律的。我无意在这个时空上演一场已经司空见惯的血海情仇…… 羽君不是曾经躲起来,不是已经离开杭州了么?可为什么还要回来,记得小青曾经告诉过我,筱言是卖身葬母的,多讽刺,到头来是死在了心爱的人的家门口。难道羽君是要筱言认祖归宗?古人的想法还真是传统,怪不得之前小青说筱言总是不开心的,难道她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在总督府呆了两年,怎么都没有认到爹呢?我想她是不愿吧,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亲人该去恨他还是去认他吧。 想起早晨看到岳夫人母子四人亲密温馨的场面,我想莫筱言以前定也常常看到吧,心越发冷,又怎堪相认,不过是个多余人…… 心下突然一惊——多余人,而我又来到这里,我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见惯了别人的穿越都是一个灵魂的逝去换来另外一个灵魂的取代,想来真正的古时的莫筱言是不愿再面对这复杂的一切,也许宁肯作个孤魂飘散…… 算了,权当是别人的事情吧,再想下去我要疯掉了。叹了口气,终于搁下了。不去管它。 “想通了?”子轩问。 “你知道我在想事情?”我蹙眉问他。 “一会儿愁眉紧锁,一会儿唉声叹气,最后长叹一声,不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做什么呢?”子轩道。“凡事想开放下就好了。” “你不问我想什么?”我问。 “你想说自然会说。”他伸手揉开我蹙起的眉头,“想通了就不用再皱眉了。” “哦。”我看着他,哦了一声。 走至孙婆婆家,却发现铁将军把门儿——婆婆不在家。今天事情可真是不顺,窝了一肚子不痛快,只能憋在心里,不得解脱。只好把东西放在婆婆的窗台上。 “现在去哪儿呢?”子轩问。 “回去吧。”我垂头丧气的说。 一路走着,我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只是看着路边的人来人往,只是心情不再明快。现在有些想念在现代的日子,郁闷的时候,总想念雪糕,去年冬天,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在这样的大冷天去买雪糕,然后冷冷的吃下去,冰冰的,甜甜的,什么郁闷就都没有了——可现在,去哪儿弄来什么雪糕呢。天还未下雪,就算下了雪,总不会捧起地上的雪就放在嘴里吧。 只能暗自惨然一笑,这样的事情估计说给别人听,只能换来别人的躲避,诧异,怀疑,……就算说给子轩听他也不懂。看起来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哪能体会我现在的复杂心境呢? “跟我去个地方。”子轩说着,拉起我的手。 “啊?”我惊异的看着他,头晕晕的,一时间就任凭他牵着我的手。只知道现在有人牵着我走路,自己不必思考方向就是好的。 一路快步走,竟然到了西湖边的一个小山丘上,看着冬日的西湖,一片宁静,这个小山丘地处隐蔽,并不很高,却刚好可以看到西湖全景,看到这般的水,享受着这样的阳光,心下放松了一些。 “把你想说的话喊出来,心里就不会憋闷了。”子轩看着我说。 我讶异的看着他,他点点头,说:“我不听,你可以放心。” 他松开我的手,此刻我方才反应过来原来我们一直牵着手一路走来的,我竟然没有察觉,没有不适,只是觉得好温暖。此刻手中突然空落落的,竟有丝不适应。微微一笑,“没事的,我没打算对你保密的。” 我走到前面,对着西湖大喊:“我不是莫筱言,我不做莫筱言。我是我,不做莫筱言……”虽然同样叫做莫筱言,但此刻心里总觉得这个名字都已经不是我了,它仿佛只是属于这个莫筱言的,而我呢?那个21世纪的莫筱言,仿佛就要迷失在这个时代了…… 喊完话,发现子轩已经坐在了地上,他指了指身边的位子,我也坐了下来,虽然是冬天,但还算好,不是很冷。 “以前我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时候,或者心里郁结的时候,总会找个地方大喊一阵,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心情就会好了。”他看着远处的西湖,徐徐的跟我说着。 他竟然也有好多事情不顺的时候,竟然也会选择这样的大喊大叫的方式——本以为温文尔雅的他,不会用这样张狂的方式,看上去那样意气风发的他,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原来,他,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这是我的秘密,只告诉过你一个人。”他冲我笑笑。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做你的听众,不必跑这么大老远的来这么冷的地方大喊大叫一番——省得别人以为你有病呢,呵呵”我笑着对他说,心下充满感动。 “那你也是,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他敛住笑容,“记得,有我在。” “嗯。”我点点头,转过头,看着西湖。“这件事情,我以后不会再想了。属于不能改变的事情,我只能接受。”我笑着说。 接着叹了口气,“只不过,突然之间,觉得好累,有些挨不住了。”把所有的郁结都喊了出来的时候,心结都打开的瞬间,仿佛如释重负的人,我猛地好像要垮掉一般,好累。 突然间,觉得天地间好像就只有我跟子轩的存在,仿佛万物都失去了声响,只有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得人眼晕…… “借你肩膀靠。”子轩低低的说。 我踌躇片刻,还是歪过身子,把头靠在子轩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上总是那样的温暖,让从不喜欢与人接近的我,竟会——依恋…… 19 第十九章:偶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靠在子轩的肩膀睡着了。转醒时分,却看日头已经开始偏下,肚子好饿,已经过了中午了。 我揉揉眼睛,看着他:“你怎么没叫醒我,你的胳膊肯定酸了吧。”他摇摇头,站起身来问道:“饿了吧。” 我点点头,子轩伸手拉我起来,一同下了这个小土丘。我们并肩走着,都没有说话,仿佛此间的空气都是那般的安静,天地间,再没有比这样的安静更让人享受的了,不是一个人安静时候的茫然不知所措,而是有人陪着你,这个人,让你觉得熨贴,安心…… 突然觉得就这样吧,就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因为此刻一切让我放松,觉得美好……那瞬间,我看着子轩,有些恍惚,忽而使劲摇摇头,也许是今天说太多话了吧。 “去吃些东西吧。”子轩道。 “嗯,随你。不过你得请客噢。”终于可以轻松的笑了。 跟着他到了一处僻静的茶社,地处幽静的西湖边,不细看会以为是一个寻常的农家,只是外表如此,内里却装璜雅致,还有些字画,意境都很淡雅。 店主见到我们,立刻招呼道:“公子又来了,还是老地方么?” 子轩点点头:“先来壶铁观音,再上些点心,准备些清淡的小菜。”看来是子轩平时就会来的地方。我只顾着看周围的环境,子轩叫我,才快步跟上,原来老地方是后院的一个雅致的房间,打开窗户正面对湖水,虽是冬季,没什么风景,但看到这一潭碧水,一切都已足够。 依窗坐下,托着腮,看着窗外,只是那么看着,最近总想着,假如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也许就这样在这个幽静的地方,这样坐看云起云落,看一湖西湖水,看世间悲喜人生,只是看着别人过,自己就这么看着。恬然,自得。或吟一首诗,品一盏茶,翻一卷书,饮一壶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呵,看来何时都忘不了这个“酒”字…… 偶尔或许有人路过,问一句:“你从哪里来?”回答:“从来处来。”一切都充满禅机。之后依旧一人独坐,享受着天地间的灵气。只是日子依旧得过着,这样的想法讲与别人听也会让人觉得荒唐。 “想什么呢?”子轩轻声打断我的神游。 “面对这样的湖水,你会想什么呢?”我转过脸,看着他,问道。 小儿正好上了茶,回过茶后,斟与子轩,他中指轻轻点桌面,算是答谢,我也谢过茶,拿起杯子,轻轻的嗅了嗅茶香,赞道:“好茶。” 子轩轻轻拿起茶杯,在手中把玩,看看窗外,然后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想就此入定,如佛陀一般。做一个世外人,一叶浮萍,随波漂,随风散,不去管这红尘俗事……” “哦。”嘴上轻轻哦了一声,心下却是一惊,“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原来这世间竟有这般相似的人,而我却是寻到了千年之前的时空才寻到。” “又在想什么呢?”子轩把茶杯置于桌上,指了指小二送上的点心,“仿佛听你说过喜欢绿豆糕,这家的不错。” “我在想,仿佛几万年前,我见过你。”我眼睛盯住远方的水面,心里对自己说着。嘴上却说:“没什么,那我吃吃看了” 我尝了口点心,正要赞叹,却听得有人高声招呼道:“端木兄,你也在?”我闻声觉得耳熟,却看那人正是苏赫王子,今天他并不是一个人,身旁有另外一个身穿蒙族衣服的高大男子,比苏赫稍高,身形却偏瘦,我未曾看清那人面貌,却好奇苏赫王子怎么会冲我们这边打招呼,正纳闷间,却见子轩站了起来,抱拳笑道:“二位王子,别来无恙?” ————————————————————————————————————— 我诧异的看着子轩,又见苏赫与那人一同走过来,苏赫是满脸笑意,而另外那人却面色冷清,我站起身来,子轩迎上前去,伸手要与苏赫拥抱,却见苏赫一转身,两人却动起手来。我看得张口结舌,心下有100个谜团要解,两人却笑意朗朗的停了手,苏赫拍拍子轩的肩膀说道:“没想到这一年未见,你的功夫未曾退步。还想着这回来做了王爷,定是公务繁忙,怎料到端木兄你却乐得在西湖边逍遥自在,想来定是有佳人相伴,不思政务了。” 子轩并不回答,只是笑着摇摇头,引他们进来,道:“□□王子,苏赫王子,请。” “王爷,功夫,王子”我的脑子要爆炸了。面上难掩的疑惑,看着子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筱言姑娘?”苏赫认出了我,“原来端木兄的佳人就是你。”随即朗声笑了起来。 我无意于他争论这样的问题,只是看着子轩,再看看苏赫。 “筱言,这位是科萨国的大王子,□□王子,二王子,苏赫巴鲁王子。”子轩介绍道,“这位是莫筱言姑娘。” “奴婢莫筱言见过二位王子。”心下纳闷他为何要将我这无名丫头介绍与这两位王子相识,我向他们两位微微福了福身,心下的疑问暂时按住,一切只能等回头再问了。 “嗯,起身吧。”声音冷冷的,抬头看去却是那个名叫“□□”的王子,看他眼神肃穆,定定的打量着我,我浑身不由打了个寒颤,别开头,不去看他。 “我们原是认识的。”苏赫跟子轩说着:“上次在街市上,我算是见识到所谓的女中豪杰了,筱言姑娘一身侠气,让在下好生佩服。” 子轩这时却也一脸疑惑,眉毛上挑,好像在说:“怎么未曾听你提起。” 我想起上次,只是觉得自己好生没有本事,哪里来的什么侠气,只能对苏赫说着:“多亏王子相救,筱言才是万分佩服王子的功夫,要是能学得一两招我就不至于那般无可奈何了。” “你不必跟我学啊,端木兄武艺出众,你该拜这个师傅才是。”接着又笑了起来。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无奈,子轩却道:“两位坐下再说吧。” 接着对小二吩咐:“小二,再拿两副碗筷,两盏茶杯。” 子轩示意我也坐下,我却摇摇头,正巧被苏赫看到,说:“筱言姑娘是不是嫌弃我们几个,不肯与我们同桌?” 我赶忙摇头,只能坐下,这是一个方形桌子,这样坐下来,我正好面对那个冷冷的□□王子,左边坐着子轩,右边就是窗户,不过,这样正好我可以看窗外的风景。 “端木兄,怎么得闲来到杭州?朝中新君登位,正是繁忙时期,令兄怎能放你在此游山玩水呢?”苏赫问。 “呵呵,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子轩笑着说:“不过,就要回去了。” “这次两位都来到杭州,看来杭州的风景真是够美了,能把二位王子都引来。”子轩说道。 我看着他们笑着说着,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但又不能说,只能做锯嘴儿葫芦,一句话也没有了,只顾着给他们斟茶。不过,不言不语的也不止我一个人,那位□□大哥也是不怎么说话的,子轩跟他说话时,总是简短做答,我心下想:“真是会耍酷。”不过看起来那样帅帅的耍酷,也是有耍酷的资本的,本来就是王子,我是可以接受帅气的王子耍酷的。偷偷看了他几眼,却见他总是冷冷的看着子轩他们说话,仿佛冰人一般。突然间他转过头,被他逮到我正在看他,顿时心跳过速,那眼神太凌厉了,我手中的茶杯顿时没有端稳,水洒了出来。 真是糗到家了,我慌忙手忙脚乱的把茶杯扶起,唤小二近来擦桌子,又笑着对他们说:“不好意思。” 苏赫看着我却笑了起来,“今天见你,怎么跟往日不一般啊。” 我只能满脸歉意的笑笑。 重新坐下时,小二已经将酒菜上齐,“几位请慢用。” 本来很饿的我,此刻却没了吃东西的兴致,只是偶尔夹些青菜,子轩却夹了些虾仁到我碗里,仿佛一切都好似很自然,苏赫呵呵一笑,我没敢抬头看什么,只能埋头吃了起来。 吃过饭,子轩与他们告别,说着什么一定要去京城怎样怎样的,我却听着越发晕了起来,只是纳闷今天并未喝酒,怎就这样晕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忙上前问苏赫:“苏赫王子,你们科萨国是不是有奶酪?” “是啊,怎么?”苏赫看着我。 “那,你现在有没有?”我问道。 “改日你到我们的行馆来吧,那里有,呵呵,我随时欢迎你来。”他笑笑。 我心下想着,这下有雪糕吃了,于是笑着对他说:“好,谢谢,行馆在哪里呢?” “就在城北,端木兄知道的。”他笑着看着子轩,说着:“后会有期。” 跟他们告别之后,看着远处就要落山的夕阳,想着今天的一切事情,我的心仿佛跟此刻的夕阳一般,模糊,迷茫…… 这章的曲子是therainhttp://home.5a5/tvln/2006212233631263.mp3 20 第二十章:迷茫 此刻坐在亭子里,看着凌云舞剑,手上戴着我缝好的手套,在这样的一个冬日清冷的早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看着正在舞剑的凌云,想起那日子轩跟苏赫过招的情形,想来大家都是高手的样子,只有我一个傻瓜什么也不会,看来我得拜师学艺了。 想起那日的偶遇,想起一些事情,心,好乱…… 那天,从小店出来,我和子轩漫步走在湖边,就那样走着,起初我们都没有说什么,仿佛谁也不想开口打破那丝静谧,那种平衡…… “有些事情,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筱言,请你相信我。”子轩还是开口了,只是看着他时,他却望着远处。 “嗯。”我点点头,没有看他,我了解每个人都要有他的秘密,就如同莫筱言也没有把她的身世告诉子轩——或许这名字也是假的?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我问。 “端木子轩。”他低低的回答。 “端木子轩,端木王朝……”我喃喃自语着,忽然想起那日医馆里大夫说过的:“皇宫,大内,奇灵百宝散……”看着子轩,他的气度,他的仪态,也许这本该就是皇子的样子吧,心里有些不舒服,郁郁的,像是天空有片乌云压着,喘不过气来。 不过我知道,他是不会骗我的,一切我也不想知道了,子轩依旧是子轩吧,不管他是王爷也好,皇帝也罢,或者他就是个江洋大盗,我认识的子轩就是此刻站在我眼前的子轩,想到这些,仿佛一切都明朗了起来。 “呵呵,你是微服私访的么?难道?这总督府的岳老爷犯了什么事儿?”脑子里闪现的是《康熙微服私访记》的经典桥段。 “筱言……”他看着我。 我笑着摇摇头:“不用说,呵呵,我相信你做的事情都会有道理的,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的身份的。” 他了然的点点头,我接着说道:“不过你也太大意了,遇到苏赫这样的人,要是别人在你身边你不就露馅儿了么?” 他目色迷茫的看着远处,“不会了,一切就要结束了。” 我心下一惊,难道真的被我猜中,难道真的是岳百川犯了什么事情,难道都要解决了…… 岳百川,究竟还是莫筱言的父亲,凌云的继父,玎宁的亲生父亲,我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么?也许都是天意吧,想起岳百川对羽君所作所为,我狠了狠心,对自己说,世间一切都自有它的定数,也许这就是岳百川的劫数。 明明知道的,却不能说;明明明了的,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 看着兴致正酣的凌云,想着今后可能发生的一切,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或许会发生的一切,心里对这一切还包含着莫筱言的一丝期待,不知道今后我该如何面对凌云,面对对我那般坦诚的玎宁,原来世间的事情不止是对与错,还有太多复杂的,感情…… “嘿”凌云一个健步冲进了亭子,“莫筱言,是让你来侍候本少爷的,不是让你来发呆的。” “哦,那少爷,你需要什么?”我无奈的问。 “本少爷的功夫这般好,你就不喝彩或者鼓掌叫好啊?”他歪着头看着我。 “哦”我听到这里,立刻鼓掌,不温不火的说着:“好!” “莫筱言!”他看到这里,更加气愤:“全天下,也就你了!”说罢愤愤的坐在亭子里,不再看我。 我立刻起身,把手套摘下,拿着帕子递给他:“我怎么了,快些擦擦汗,仔细闪了汗。” 他不理我,只是看着别处,我只能无奈的帮他把汗拭去,却不料他转过头,握住我的手腕,定定的看着我:“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也不值的,是么?” 我由着他这样握住我的手腕,虽然很疼,但好清醒,我只是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我,猛的甩开我的手,奔了出去。我就这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定定的站在亭子里,想着刚才的情形。喃喃的说着:“你当然值的,多希望你是我哥……” 明明是那般亲切的感觉,却不能说…… 整个上午,凌云都是冷冷的,只不过我看得出,他并未生气,只是绷着,想着谁先说话谁就失败了之类的,我也没有理会他,省得让他觉得每次这样都得让着他。 中午跟他告了假,他也是冷冷的恩了一声,我心下想着,呵呵,看你能忍多久。 这几天天冷的厉害,正好趁中午的时候出去找苏赫王子要些奶酪用来做雪糕,想起这些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至少可以做酸奶味道的了,或者找他要写新鲜的牛奶再加些糖就可以做奶油的了。 虽然眼前有万种芜杂的事情烦恼,可我总有种身在梦境的感觉,我到底是南柯一梦,还是真的就这般回来了?虽然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不少日子了,可这种模糊的感觉还未曾消除。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明明在眼前的,却又觉得那般的遥远,明明是天气晴好,却总觉得憋闷。我看不清,或许,从心底里,就不想看清…… 想着就到了子轩的屋前,门并没有关,“子轩”我刚要喊,却见他正与赵府管家好似在商量些什么。我未敢上前,只是远远看着子轩的神色从未有过如此凝重,心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又见赵管家匆匆告辞,也是神色诡异。我见他走远,才进屋。轻轻叩门。子轩却未曾应声,我只能自己进去。 “谁?”他低声呵斥。 “我,敲了门,没见你应,就直接进来了。”我解释道。 “哦。”他揉揉头,面色稍缓,“有事?” “我来问苏赫王子的行馆的地址。”我答道,“你怎么了?”第一次看着这样满脸愁容的他,我关切的问道,走进他的身边。 “筱言。”他握住我的手,紧紧的握住,第一次,他的手好冷…… 我握住他的手,“你肯定可以把事情做好的,不管发生什么,我支持你。”虽然心下一片迷茫,我只能选择相信,相信子轩,相信我的直觉…… 离开子轩,走在路上,依旧满心担忧,就像此刻的天,阴阴郁郁的,最近的天气,总是让人觉得郁郁,是不是要下雪了?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只是觉得好像有种特别坏的预感,最近那个奇怪的梦越来越真切,我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暗示还是怎样,只是感觉所有的平衡要被打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就这样一路思索着就走到了苏赫的行馆,门人并未难为我,让我进去等着,过了片刻,有人进来了,我以为是苏赫,立刻起身笑着,正要说话,却见是□□王子,我赶忙请安:“见过□□王子。” 他并未说话,只是摆摆手让我起身。然后走进对我说:“你就是苏赫起名叫做“萨仁”的女人?” 我心下很是惊诧,这样的语气,仿佛好像我跟他们家有什么大仇一般。 “抬起头来!”他狠狠的对我说,我只能抬起头,却看他一双冷冷的眸子对着我,仿佛一把冰锥刺进我的胸口。我不愿再看他这样冷冷的眼神,只能低下头:“请问,苏赫王子在哪儿?” 他却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头抬起:“这样的姿色,也耽得起“萨仁”的名字。”接着冷哼了一声。 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强迫我做什么,这样被捏的生疼,却只能咬着嘴唇,忍住疼,我冷眼看着□□王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若想让我低头,我偏不低了。 就这么僵持着,他看着我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惊讶,然后低头下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发现你对苏赫有什么企图,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谁,要让我发现什么,我决不留情。”然后松开我,转身要离开。 “□□王子。”我唤住他,他停住脚步,却并未转过头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也告诉你,不要总带着有色眼镜看所有人,不是每个人结交朋友都是为了所谓目的。”我冷冷的说到。 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 我瞬时瘫坐在椅子上,好疼…… “筱言姑娘。” 我抬起头来,看是苏赫王子,忙起身笑着看向他:“苏赫王子。” “有事?”苏赫示意我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是来找你要东西的。奶酪,还有最好有新鲜的牛奶。”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来抢劫的呢,随即解释:“呵呵,我不是跟你白要的,做好了成品会给你送来的。” 苏赫朗声笑了起来,“好啊,我等着你的成品。” 我拿着苏赫让下人给我准备好的奶酪还有一罐牛奶,要回去。却发现好沉,估计有十几斤,看来这些牛奶足以做一个总督府的人吃的雪糕了,剩下的还可以拿来做面膜,或者我自己喝掉吧——无比得意中。 “我送你回去。”苏赫说着就让下人备马。 “哦”我正发呆,却看苏赫已经上了马。 “上马。”苏赫催促我。 “啊?”我惊讶道,原来是要用马送我,可我好像连上马都不会。 “来。”苏赫伸手要拉我上马,我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拉住他的手,踩住马镫,闭上眼睛,就上了马背。 以前不是没有骑过马,只不过那只能算是坐在马背上而已,这样在马背上驰骋,还是别有一番体会,仿佛飞在空中,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我抓住苏赫的衣服,突然松开手,像是真正飞起来一般。 “筱言,抓住我。”苏赫王子低声警告。 “哦。”我只能放弃自己的危险性动作表演。这一刻,有种飙车的感觉,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假如超过了光速,人就可以穿越时空,假如此刻的速度可以超越光速,我,还可以回去么? 这章背景音乐是我喜欢的罗文的《戏说人生》~推荐 21 第二十一章:释然 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发白,听到早上的鸡叫声,我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又是一夜未曾合眼。自己苦笑一下,没想到,我,竟也失眠了。最近这几日,睡的总是很轻,闭上眼睛,总出现的是筱言的爹娘,人的模样越发清晰,羽君的样子就跟莫筱言一般??腊俅ㄒ老》路鹁褪窍衷诘淖芏礁?弦?哪q??? 那天,苏赫送我回来,却巧遇到老爷回府,我躲在府门口,第一次这样近切的看岳百川,发现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虽然是总督,却一身书生的潇洒,没有太多做官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一个中年的教书先生,但确有他的气度不凡,若不是我知道他抛弃妻女的事情,我断不会把有这样俊朗外表的人与岳百川划等号的。 “筱言,你怎么了?”苏赫问我。 苏赫把东西递与我,我匆匆与他致谢告别,慌乱进了府。几乎一路奔到自己的房间,长舒一口气。 我,究竟是怎样了?我不是那个莫筱言,我也不要搀合她的仇怨,该明了的是仇恨不仅仅是伤害别人,伤的最深的是自己,不是么?无数的电视,无数的小说里面,无数的现实告诉我们的——恨,伤的最深的是自己吧。 梦里总是惊醒,梦外只能想起熟稔的面孔——子轩,凌云,玎宁。而我又是谁?来到这样的一个异时空,是一个过客,那为何却留下这许多挂牵…… 唉……叹一口气,我还是起来吧。穿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无神,眼圈黑黑的,拿粉去补,却只剩下两个无神眼睛,越发的没有精神,只能补些胭脂。努力冲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却发现连嘴角都难以牵动,终究,还是把自己牵扯进来了,或许,回不去了…… 此刻,我手中端着水,等着凌云起床,自那日冷战之后,我们之间很少说话,所谓说话,不过是我请安他恩两声,仅此而已。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化解这些,只是每每看到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筱言,少爷叫进去呢。”小雪推推我。 “哦。”我低下头,把水端了进去。刚要把水放在架子上,风却把门关掉了,心下一骇,手却松了,“当”的一声,盆子掉在了地上。 我慌忙蹲下去要把盆子捡起来,可一双手却伸过来,将我阻住,“筱言……”凌云低低的说道。 “少爷。”小雪在门外唤到。 “小雪,再去端盆水来。”凌云把我扶起,冲门外吩咐道。 我抬起头,看着他,一切都是清晰的在眼前的——凌云,屋子里熟悉的一切,却恍然如梦般,他那样温和的看着我:“那天的话,让你难过,当我没有说过,那天是太过冲动了些,我道歉……” “少爷……”我低声的唤他。 “不要把我当少爷好么?”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那般凌厉的闪现在我眼前。 “少爷,水备好了。”小雪在门外扣了扣门。 我转身去开了门,低着头接过小雪手中的水,置于脸盆架上,小雪把地上的盆子收了,退了出去。 我拿起毛巾,湿透了拧干,拿给凌云:“你从来不是什么都不值的,你很重要,很重要。”我直直的看着他,话语有丝颤抖。 他接过毛巾,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恩,你对我也很重要,很重要。” 我笑了,说:“快些洗脸吧,这样脏兮兮的太邋遢了。” 他冲我呵呵一笑,又摇摇头,擦洗起来。我看着凌云,心下对他说:“凌云,不管什么时候,都希望我们可以这样轻松的笑着,这样坦诚的对待彼此,做彼此最重要最温暖的朋友。” 看着满天的云朵,天竟然这般的蓝,云也是这样的白,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污染的天空,还是人只要心情开朗了,一切也都豁然开阔起来。早上晨曦微露,一切都是欣欣然的,看着凌云在舞剑,我也照着比划了几招。可惜连模样都学不好,只得看着赞叹。 不管未来怎样,此刻我坚定了自己的心——凌云和玎宁都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他们有事情发生,即使岳百川有什么事情,我也定当尽我所能帮助我的朋友,这才是我,我就是这样的我。 “哥,言姐姐。”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正在书房拿起凌云的一本书打算消磨一下时光,耳畔响起玎宁的声音。 我冲她微微一笑,听凌云问道:“怎么了,难得看你来你哥这里。你怎么不去找你的轩哥哥?”又是一脸坏坏的笑。我无奈的看看他,把书放下,过去拉着玎宁的手:“人家是来找我的,好吧。”笑着对玎宁说:“是吧,玎宁?” “恩”玎宁对我笑笑,然后转头对凌云吐了吐舌头:“哼,对。爹叫你去呢,你快去前面厅里,好像来了客人了。” 看到玎宁突然想起来,前几日跟苏赫要的奶酪还有牛奶,做成的雪糕早该拿出来吃了,前几天,看天气虽冷,可总白天总还是会在冰点之上,本来想过几日再做呢,可小青知道了之后,跟我说起了总督府的一个冰窖。正和我意,于是两人兴冲冲的把牛奶拌了奶酪再加了些糖,正好拿府里面做糕点的模具做了模子正好做出各种形状的雪糕来,上面插着筷子,一时间竟像回到了小时候拿冰箱里面的小盒子自己加糖水冻冰棍吃的时光,长大之后虽然吃过好多雪糕,但那样的味道,却再也寻不到了——不是好吃,而是特别。 “玎宁,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狡诘的冲她眨眨眼,拉起她就往后厨的冰窖走。 “言姐姐,是什么东西啊?”一路上,玎宁不停的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走到冰窖门口,我让她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把冰好的“雪糕”拿出来了两块,一个是桃形的,一个是梅花的。 “这是什么?”玎宁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问:“是冰么?怎么是白白的,不是透明的呢?” “这啊,是雪糕,牛奶做的。”我递给她一根筷子插着的“雪糕”,“尝尝,应该很好吃的。” 玎宁盯着瞧了半天,没有动口,我却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了下去:“好凉。”不过——挺好吃的,心里想着要是能用这些做雪糕去卖,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很甜呢,而且有股很香的奶味。”玎宁咬了一小口,不住的向我点头说好。 我吃着雪糕,突然想起,这样好的东西不能就我们两个偷吃啊,于是跟玎宁说:“你等会儿,”去厨房拿了一个托盘,把带着模具的雪糕拿了出来。 “咱们去分给你哥他们吧。” “言姐姐,也拿些跟轩哥哥还有姐姐吧。”虽然不怎么喜欢芙蓉,可毕竟她也算是小孩子,我点了点头说:“你去拿给大小姐吧,我去看看凌云少爷有没有回来。然后最后咱们再去给你轩哥哥送过去,好么?” “恩”,玎宁点了点头。 想着要分这么些雪糕,索性拿了大部分出来,留了几块给小青还有答应给苏赫送去的。给了玎宁一些让她拿去给芙蓉和她那边的丫头。剩下的我放在托盘上,一路走到了观雨澜。 “筱言,这是什么啊?”小雪和福顺儿围了上来,我拿出两个递给他们:“雪糕,尝尝,这是我家乡的特产。”虽然这雪糕看起来比较特别,因为是整个像一把伞一根筷子顶着一块冻好的“雪糕”,不过并不影响它的味道。 “少爷呢?”我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吃着雪糕的福顺儿问道。 福顺停住嘴,低声说道:“少爷从前厅见过老爷之后就一脸严肃,现在去了木先生那里,还不许我跟去。” “哦”我低头沉思道。心下一沉,难道…… 我拿起桌上剩下的雪糕,转身走开:“我去木先生那里,给少爷和先生送些过去。” 一路上惴惴不安,虽然是冬天,手中却不住的出汗,难道——难道是子轩的身份被发现了?难道凌云要把子轩……不敢去想,总想着或许最后要保护要支持的是凌云和玎宁,从未层想到这样的局面,我该如何面对,如何自处…… 转眼间,走到了帐房门口,门却紧闭着,我心里一紧,电视里面的无数中场景都出现在脑海里,顾不得敲门,我就冲进门去。 “子轩”,我叫着子轩的名字,冲进门去。 “筱言?”却看子轩跟凌云两人正并肩站在书案前,看着账目,两人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我。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想太多。瞬间整个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 我扶住门口,看着子轩,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害怕失去他,看着他在,我一时间不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种要哭的冲动,可凌云也在,我只能笑着对他们笑着,一时说不出一句话。 缓了片刻,我走向他们,“这是今天刚出来的“雪糕”,怕送来的晚了,就化了。”接着递与凌云一块,接着再给了子轩一块,“尝尝,他们都说好吃呢。” 凌云接过咬了一大口,把自己冰的叫了起来:“好冰。”旋即大声赞道:“好吃。” 我冲他笑笑,顿时觉得放松好多。 子轩没有再问我什么,只是默默的尝了一小块,冲我点点头。我看着他,微微一笑,心里对他说:“还好,你都好。” “言姐姐,你来的好快。”转身看去,是玎宁和芙蓉。 那一瞬间,看着从门外射进的阳光,照着玎宁她们,就连芙蓉的笑容此刻在我眼中都是甜美的,我突然释然——我只要现在这刻的安宁,平静,也许一切都好…… 我对自己说:“希望此刻的所有人,都永远这样幸福的笑着……” ———————————————————————————————————————— 背景音乐——何洁《你一定要幸福》 22 二十二章:星空 “猎户座会出现在冬季北半球的星空,那最亮的两颗星就是他的肩膀,猎户座旁边是大熊星座,大熊星座最明亮的七颗星组成北斗七星,沿着北斗七星勺柄的方向就会找到北极星,那是小熊星座里面最亮的星……” 想着以前记忆最深刻的猎户座,每每仰望星空时最常看的那三颗星,被我戏称为“猎户的腰带”,想起高中时候,每每走在回家的路上,手被牵着,只管看星星的自在…… 北京的星空是模糊的,太多高楼掩住了大半的星空,太亮的路等,霓彩遮盖了星光的璀璨,看到的零星的星星也只能努力闪着让人不忍的微茫…… 也许,没有了让人心安的那双手牵着,那样不尽如人意的星空,我恰好不必去看…… 此刻,我却在千万年前的杭州,这样熟悉的星空,这样美丽的星光,看着熟悉的各个星座,跟他们打个招呼:“hi,你们还记我么?猎户座,大熊座,小熊星座?能这样亘古不变的守护在属于自己的每片星空的星座,你们能这样坚守自己的誓言……” 心下一片黯然,为何人不可以坚守誓言,这样千古不变的星空下的人类,他们的心,为何总是那般的变幻莫测呢? 那双手的温柔,又在哪里呢?时光安安静静的走过,偶尔回过头,曾经拥抱过的双手——还留着温柔么?而他,此刻又拥住了幸福么?而我呢,伸出手,握住的,只有空气…… 突然,有人给我披上了披风,我想着定是小青了,这几日小青总会过来陪我说会儿话的。未曾回头,就指着天上的猎户座说:“你看,那是猎户座,旁边的大熊星座,上面有北斗星……” “还有那颗最亮的,小青,你看到了没?” “那是北极星” 我转过头,却是子轩,他正抬头仰望着星空。 然后低下头看着我:“那些名字是你取的?”然后解释:“猎户座?大熊星座?” 我转过头,抬头看着天:“是从书上学来的,其实每一群星星都有自己的名字,都有自己守护的一片星空,所以就根据这些星空的主要星组成的形状起名字,并且还都有他们的美丽传说。” “书?” “是啊,但是这书我可没带来。”我可不曾随身带着我的地理课本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时代。 “那些美丽的传说是什么呢?” “这个啊,那我给你讲一个你的星座的传说吧。”我冲他莞尔一笑。 他一脸疑惑看着我,我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星座的,按照生日分了十二个星座的,你就属于这星座十二宫里面的射手座。”我继续说着,心想没曾想在这个古时候竟然又重操旧业给别人讲起星相的东西了。 我看着天上闪动的星光,喃喃的讲述着那些古老的传说,“在遥远古希腊的大草原中,驰骋着一批半人半兽的族群,这是一个生性凶猛的族群。“半人半兽”代表着理性与非理性、人性与兽性间的矛盾挣扎,这就是“人马族”。 人马族里唯独的一个例外--奇伦。奇伦虽也是人马族的一员,但生性善良,对待朋友尤以坦率著称,所以奇伦在族里十分受人尊敬,有一天,希腊最伟大的英雄--赫丘力,来拜访他的朋友,这位幼年即用双手扼死巨蛇的超级大力士,一听说人马族也是一个擅长酿酒的民族,想到香醇的佳酿,也不管这酒是人马族的共有财产,便强迫他的朋友偷来给他享用,否则就打死他,所有人都知道,赫丘力是世间最强壮的人,连太阳神阿波罗都得让他三分,迫于无奈,这个人马族人只有照着吩咐的意思办了。 正当赫丘力沉醉在酒的芬芳甘醇之际,酒的香气早已弥漫了整个部落,所有人马族都厉声斥责赫丘力,赫丘力怒气冲天,拿着他的神弓奋力追杀人马族,人马族们仓皇的逃至最受人尊敬的族人--奇伦家中,这时奇伦在家中听见了屋外万蹄奔踏及惊慌的求救声,他连想都没想,开门直奔出去,说时迟那时快,赫丘力拉满弓瞬间射出去,竟然射中了奇伦的心脏,善良无辜的奇伦为朋友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天神宙斯听见了人马的嘶喊,于是他双手托起奇伦的尸体,往天空一掷,奇伦瞬间幻化成数颗闪耀的星星,形体就如人马族,从此为了纪念奇伦,这个星座就称为“射手座”,也叫做“人马座”。”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觉得你挺像那个奇伦的呢。”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不过这个传说里面的凶猛的半人半兽族不怎么像你,不过射手座的据说很花心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呢?”我回头看着他,调侃道。 子轩依旧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摇摇头,笑了笑:“还有11个星座?还有11个故事?” “嗯。不过那得慢慢跟你讲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呢。你应该就要走了吧。”我神色有丝黯然,“不过你们京城里面应该有更好的故事吧,我听过的最美好的传说故事都是中国的,比如牛郎织女星之类的——不过就是有些悲伤了。” “筱言,”他伸手扶住我的肩膀,“跟我回去,好么?”子轩盯住我的眼睛。 “我……”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从哪里来,能回得去么?而我能跟他去属于他的地方么? 过了许久,我不曾回答,“嗯?”子轩手上用了些力。 我抬起头,“给我讲个故事或者别的传说什么的吧,权当交换,我刚才可是给你讲过故事的。” 子轩松开扶住我的手,抬起头看着星空,我转过头,也看着星空。 “迢迢牵牛星,皎皎汉河女。 纤纤擢素手,扎扎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我看着星空里的那条银河,说出了最后两句。“这个我听过的,不作数的,你欠我一个故事,你得记住噢。” 没听见子轩回答,我转身看着他,他低下头,“筱言” “嗯”我看着他,“怎么了?” “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他的眼神突然那般坚定。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岳总督的事情,不会连累到你的。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就忘记一切,跟我回京里吧。” 我整个身子一震,“你,知道?” “嗯”他点点头,“我也是刚知道的。” 突然想起那日匆匆离去的赵管家,也许,一切对于子轩来说,没有秘密可言,“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好。” “我还没说什么,你就答应?” “只要我可以做到,我一定会做到。” “我希望看到凌云他们都好好的,可以么?” “我定当尽力。” “至于他,我只希望,给我个机会能跟他说会儿话。” “好的。” “筱言,”子轩从背后拥住了我,“我们不会做相隔银河脉脉不得语的那两个人。” 这样的被温暖的拥住,此刻突然只想闭上眼睛,就让我贪婪片刻的温存。偶尔的失落,偶尔的不需要这样坚强,偶尔可以背对着大家,允许我自己可以悲观失落,闭上眼睛,恣意流泪…… “怎么了?”子轩的声音柔和的在耳畔响起。 “只是想这样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不想明天,就在这里,就在此刻……” 想起那日,生怕失去大家的感觉,现在的我,不敢去想明天,能拥有的就是此刻,能把握的就是当下的…… 想起曾经被拥住的幸福,那一刻是徜徉在天际的大朵大朵的云朵般的幸福,眩目,眼晕,笃定,心安…… 此刻剩下的,只有那首《双手的温柔》 先别说 先别说 离开我的理由 反正都将是相同的结果 拥抱着 拥抱着 没开口泪先流 因为我学习着放手 偶而抬头看天空 心还会有一阵阵难过 当我习惯寂寞 才是自由的时候 啊~~ 眼泪安安静静的流过 相爱的时候 你说过的话还清晰在耳朵 啊~~ 时光安安静静的走过 偶而回过头 曾经拥抱过的双手 还留着温柔 多年后 多年后 也许不再伤痛 当我们已经失去了连络 可能你 可能我 在不同的角落 依旧吹着同一阵风 睁开眼睛,突然看到天空中闪过一颗流星,我从未曾对流星许过什么心愿,看着那即将逝去的流星,我心下默默许愿:“希望大家都会幸福……” “子轩,”我轻轻的问,“大家都会好,是么?” “嗯。”他低声在我耳边回答。 “牛郎织女也会见面是么?” “是的。” “子轩,希望你能幸福。”我心里对子轩说着。 而我,可以给你要的幸福么? 23 第二十三章:期待 “小青,杭州每年都不下雪么?”我跟小青站在院子里,看着这灰蒙蒙的天,我泄气的问着她。 “每年都下的,今年还没到时候吧。”小青一边吃着我给她拿的雪糕,一边回答。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看到这样的大雪啊,心里一边期盼着,一边无比有兴致的看着小青斯哈斯哈的吃雪糕的样子——天是冷了,可怎么就不见下雪呢? “明天会下雪吧,明天要是下雪就好了,……”我一个人絮絮地说着。 “若是下雪了,你难道要用这雪做雪糕么?”是凌云的声音。 “少爷。”小青忙请安道。 小青又说:“少爷,邢大妈找我还有事情,我先退下了。”凌云摆摆手。小青这丫头接着冲我挤了挤眼就溜了 我转过身,歪着头,看着凌云想了想,“这想法不错啊,反正雪是最纯洁的了,无根之水最好不过了。” 他嘿嘿一笑,从回廊里面跳了出来,“那——到时候雪糕要分我一半,点子可是我出的。” “好啊,我分你一个雪糕的一半哈”我笑着说。 “你!”凌云被我气得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我看着他,心下喜忧参半。终于又可以跟凌云这样嘻嘻闹闹了,可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呢? “凌云。”他还假装不理睬我,我走过去,拉拉他的衣角:“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他转过头,“想给你请假呢,要是下雪的话,许我半天假好么?” “为什么?”他问。 “想去看雪,断桥残雪。”我说。 “那好吧,等下雪的时候我带你一起去。” “不要。”我脱口而出。却又来不及收回。 “为什么?”凌云看着我,疑惑道,旋即黯然:“木先生?” “不是,是就想一个人去。”我解释道:“有些东西就想一个人去看,就想让那刻的时光景物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凌云不解的看着我,我笑了笑,也许没有人能懂吧。 “少爷,少爷……”福顺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没形没状了。”凌云斥责道。 “老爷让你过去。前庭来了客人了。”福顺扶住柱子喘气。 “知道了,你先去回老爷,我就过去。”可怜的福顺儿又是一溜烟儿的跑了。 凌云起身要走,顿了顿,回头说:“那你就自己去吧,我答应你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我好奇的看着他。 “若有想有人分享的风景时,记得我。” “嗯。”我点头诺道。 望着凌云的背影,我只能呆呆的站着。对着他的背影说:“或许,没有这样的时候了。” 曾经说起过的,是定要在一个大雪天去故宫的,那时候的故宫人一定少,或许可以找到属于我一个人的故宫,有些东西,只想一个人去体会那份深沉的浓重。 此刻,却多了一个理由,让我不得不选择一个人去欣赏那般风景。我不愿留下太多回忆,太多两个人的回忆,或者是爱人,或者友人,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留下的越多,当失去时,定会越痛吧。回忆若总是一个人的,那就不会有太多的痛楚,当舍时,才可舍得……凌云,你明白么? 天色渐晚,我站在庭院中,看着暮色由浓转淡,月上枝头时才回神过来,看着那一弯月牙儿,算算日子,好像离我的生日也近了。那天曾说过跟小青一同过生日的,还没有预备下礼物,但已经选好了,那天跟小青一起出去的时候一同经过一家铺子,小青很是喜欢里面的翠玉手镯,不过要一两银子,那是她三个月的工钱,没舍得买。改天我就去买了来送她。礼物,自当选过生日的人最喜欢的。而我,想要什么呢? 曾经跟朋友讨论过礼物的问题,接受礼物,接受的是那份最真的心,所以礼物不管是什么都好。但最在意的人,那份礼物,仿佛总是希望是自己最想拥有的。曾经很想要一根蜡烛,那种雕了花的蜡烛,谁也不曾说过,但没曾想,朋友却送了,那一刻,不可名状的喜悦,但心下依旧有丝遗憾——我不知道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对不起朋友,但那一刻,多希望那礼物是他给的——连我的生日都会忘记的人,会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记得他曾经生气的问过我这样的问题,我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时他的脸庞,那一刻的表情如此鲜活的呈现在我眼前。虽然是个健谈的人,但有些事情,我不想说,不知道我的坚持是不是正确,他不明白,喜欢的东西,对在意的人来说,是不必说的,是要用心体会,会懂得的。 跟他一样喜欢雪,喜欢看下雪,每每逛街时候看到水晶雪球,总会驻足,那最美丽的雪就在那完美的水晶球里面——这就是我想拥有的,像水晶球里面的世界一样,牵着你的手,一起看雪——你知道么?这句话,分手的那一刻,我也不曾说起过——不知道是我的遗憾,还是他的错过。 生日,我只期待一场雪——可以么? ---------------------------------------- 背景音乐是范晓宣的《雪人》 24 第二十四章:初雪(上) “筱言,帮我磨墨。”在看书的凌云突然说道。 “哦。”我茫茫然的走过去,机械的磨墨,直盯着墨汁发愣。 “好了,不用再磨了,再磨下去再好的砚台也被你磨穿了。”凌云戏谑道。 “不好意思。昨晚没睡好,今天有点脑子进水了。”我耸了耸肩解释道。 “什么?”凌云诧异的看着我。 “没拉,没什么。”我想这脑子进水之类的话,他还不能接受吧。 “老爷。”耳边传来福顺儿请安的声音。 “恩,起来吧,少爷在书房呢?”是岳百川的声音。我身子一抖,手上研磨的动作停了下来。我不想见到他。 “筱言?”凌云疑惑的看着我。 “我有些头痛,我想回去休息一下。”我随口编排了一个理由。 还不待凌云回答,岳百川就进来了:“凌云。” 我忙转过身,低下头,福了福身,低声道,“老爷。” 岳百川摆了摆手,凌云也起身请安“爹,您找我?” “恩,随我出去走一趟。眼看你也要回京述职了,有些事情还是在你回京前办妥比较好。”岳百川交代道。 “是,爹。” 我却是吃了一惊,回京述职?难道凌云也在朝为官?依稀记得小青曾经说起过少爷在京里做事云云,这次才明了。原来这段时间算是回家休假,怪不得他总说:“我这算是跟木先生借你几日的,过一些日子你还会有你的自由身的。”我都当作玩笑话听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要出门时,凌云回头说道:“筱言,今天你就回去歇着吧。” “是,少爷。”我抬起头,诺道。却刚巧看到岳百川看向我的眼睛,他看到我,眼神忽然一惊,然后又摇了摇头,随后他们就都出门走开。我看着岳百川的背影,喃喃道:“他还记得那个叫羽君的女子么?” 突如其来的半日闲散,倒让我无所适从了,难道去花园里面看蚂蚁上树?这会儿闲着的也许只有玎宁和芙蓉了,那天吃过雪糕之后,芙蓉倒是对我好了些,我心想,毕竟还是不多大点儿的孩子,想想她都比我小6,7岁呢,算是小妹妹了。虽然不喜欢她的做作之举,但毕竟没有多少让人讨厌的城府,因为玎宁的缘故,渐渐的我们倒也活络了起来。只是想到芙蓉每每看到子轩的神情,想来真是说不出是好笑还是一片痴心。 也许我只能羡慕她的敢爱敢恨吧——曾几何时,年少的我们都是那般轻狂,现在的我们却总是那般的愁绪繁多,再年长些呢?会否多些平和,更少些无端的烦忧,多些柔和,少些棱角呢? 就此打住——再想下去,这一天的时间估计就都耗在这儿了,还是去找她们吧。 走到绛雪轩门口,却没听到任何动静——奇怪了,两位大小姐难道不在?去找子轩了?平时若是在的话就算不在院子里,远远地就能听见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筱言姐姐。”站在门口的小丫头跟我打招呼,我仔细一看是玎宁的小丫头小红,“小红,小姐们都去哪儿了?”我问道。 “大小姐和二小姐一大早就去夫人那里了,好像是夫人病严重了。”小红回答道。 “奥?是么?”我心下了然,岳夫人一向深居简出的,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身体很弱,我并没有跟她直接接触过什么,倒是听玎宁说起过,夫人总是胸口痛,还咳嗽,厉害的时候还有血丝的。我想可能是肺病再加上心脏的问题吧,可惜我不是学医的,不然我倒是可以医治一下的。 经常听小青说起,夫人是待下人极好的——着跟我看过的无数电视剧里面的相府小姐的个性可算是大相径庭的,不过真正的大家闺秀也许就是这样吧。只可惜她嫁了个岳百川这样的人,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岳百川曾经有过一个莫羽君的事情。 一路走出绛雪轩,却巧碰到福顺儿,“福顺儿,你这匆匆忙忙的端的什么?”我叫住他。 “哦,这不,给夫人熬的汤药,可少爷刚走的时候,又让我过会儿出门去办差,我正忙着赶紧的把药端给夫人呢。”福顺停住脚跟我解释道,“我就不跟你说了,我赶紧去送药了。”还没说完,又赶紧快步走起来。 “把药给我吧,我刚巧没事,你快去办你的差吧,小心你这么端药的再把药给洒了。”我看他急急火火的,想着自己也没事,就把送药的事情揽了下来。 “哎哟,这感情好。”他赶忙把托盘递与我手上端着,像是省了天大的事儿似的。作揖道:“谢谢你了,筱言。” “可别,不过是顺手帮忙,你赶紧办你的事儿去吧。”我忙笑着让他赶紧的走了。 接过那药,才发现味道好重,不过我倒是不讨厌中药的味道,药的味道也自有它的妙处——不过此刻不是我欣赏药的妙处的时候,趁热还是赶紧总去夫人房里吧。 “王大夫请。”刚进夫人和老爷的别院,就听到穆管家的声音。 “穆管家,不必相送。”我抬头看,却是那天给我看手的大夫。 “筱言,你怎么端着药呢。”穆管家看到我,问道。 “少爷有事情让福顺儿去办,我就把药送来了。”我解释道。 “赶紧端进去吧,这药得趁热服下。”那位王大夫和和气气的说着。 “这位姑娘?”他好像发现了我。 “谢谢你给我医手。”我冲他点点头,笑了笑。 “医者本职而已,姑娘言重了。”他捋捋胡子,“姑娘手伤可好的彻底了?” “恩,继续抹那个药膏,都好了,连疤都没留呢。真是多谢您了。”我笑着言谢。 “那是姑娘自己的药好,老夫岂敢居功。” “筱言。”穆管家低声叫我。 “总之还是多谢您的,我不跟您多说了,这药还得给夫人送去呢。”我忙跟大夫请辞。 “老夫也告辞了。” “赶紧把药端进去,给夫人服下。”穆管家一脸肃穆的交待。 “哦”我诺道,心下想着,若是穆管家笑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实在难以想象,还是赶紧送药吧。 “夫人,我来送药了。”我在门口冲门里报了声来意。 “进来吧。”是芙蓉的声音。我端着药进去,这是第一次来夫人的房间,房间分了三部分,中间供着一尊菩萨,这我倒是知道,听说夫人是很虔诚的信佛的。左中间是一个小圆桌,几把圆凳,还有一个贵妃椅。右间就是夫人的卧室了,整个房子布置的很是雅致,能看得出主人的个性必定是与世无争,心静如水的。 “筱言姐姐?”玎宁惊讶道。我冲她微微笑,然后说:“夫人,这是刚熬好的药,刚才大夫吩咐说要趁热服下的。” “咳咳咳,现放在那里吧。”传来的虚弱但柔和的声音。 “娘,大夫说要趁热服下的。”芙蓉劝解道。 “娘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这药,”又是一阵咳嗽声,“这药,喝与不喝,都差不多了。” “夫人,药还是按大夫说的服下吧,世间的事情都是不到最后不能绝望的。夫人您不服药,我们很难跟老爷和少爷交待啊。”我说这番话是有来由的,身边就有一个叔叔曾经得了血癌但是就是渐渐好了起来的,如果不是继续治疗,不放弃每一丝希望,怎么可能战胜血癌的呢?所以我总是充满希望的看待一切事情,因为,我相信,生命中处处充满希望,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不过,话虽这样说,也得人能听得进去,不知道夫人是听进去了我的话,还是怕下人们难做。只听得里屋里说:“把药拿进来吧。” 我端着药进去了,接着蹲在床边“夫人,请服药。” “芙蓉,咳咳咳”她支撑着自己要起来,“扶我起来。” 我第一次仔细看岳夫人,虽然病痛让她脸色苍白,但依旧能清晰的看得出她年轻时候肯定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此刻的她随着年纪的增长眉间眼角还透着股淡定,从容的成熟。不是西施般的病态,却有种修行的隐忍。 “夫人。”我端起药,拿着小勺舀了一勺,在嘴边仔细吹了吹,递与她。 她闭着眼睛喝了下去,芙蓉和玎宁都松了口气。 “你是就是服侍少爷的筱言?”玎宁给岳夫人擦着嘴角,岳夫人睁开了眼睛。 我抬起头,看着她回答:“回夫人的话,奴婢是莫筱言。”却看她此刻却脸色巨变,“咳咳咳,”岳夫人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起来,“娘!”玎宁和芙蓉都慌乱起来。 “不碍的。”岳夫人坐了起来。 “你姓莫?”她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看着问道。 “回夫人的话,奴婢姓莫。”我纳闷的回答道。 “娘,怎么了?”玎宁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你下去吧,药给玎宁吧。”岳夫人挥了挥帕子,又靠在了背后的软垫上。 “是,奴婢告退。”我起身告退。 正走到门口,岳夫人突然道:“要下雪了吧。” 我回头看着岳夫人正看着外面的天空,我也抬头看了下天,阴阴的。 难道真的要下雪了? ————————————————————————————————————————— 背景音乐——《人间情多》 25 第二十五章:初雪(中) 从夫人房里出来,闲来无事,突然想起正好趁这个空档去给苏赫送雪糕,顺便可以给小青买了礼物。想来有几日没去看过孙婆婆了,正好去探望她老人家。 也许个性就是这样吧,虽然想要的是平淡如水的日子,但也想把日子排的满满的——或者这样,脑子就不会闲下来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从厨房里拿了食盒,把剩下的雪糕拿出来,正好放在食盒里面。戴上自己做的那副手套,正好拎着食盒也不怕冻手了。正兴致冲冲的走出门去,却看到子轩正进门。 “你这是去哪儿?”子轩打量着我,问道。 “少爷今天出门了,得了一天的假,就给苏赫送雪糕去。”我拿起手中的食盒在他面前晃了晃。 “哦,那你路上小心。” “怎么了?”我看他面色很是倦怠疲惫。 “没事。”他努力冲我一笑,“你去吧,我还有事。” “嗯。”我点头答应着,按耐住了想要追问的想法。 “筱言。”子轩突然叫住我。 “怎么?”我问。 “今天可能会下雪,”他顿了顿,“跟苏赫去看雪吧,断桥残雪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么?” “会下雪么?”我嘀咕道,愈加纳闷的看着他。 “既然出去了,就多玩儿会儿吧。”子轩解释道。 “哦,我知道了。要是下雪,我就去看雪,呵呵。”我笑着与他道别。 “嗯。”子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一路走到苏赫的行馆处,虽然是上午,路上的行人却稀少,天色也渐渐变暗,大片的云朵都变的灰暗,太阳方法隐身在云层后面,给厚厚的云层渡了一层金边,竟有些像日落前的景况。快到时,竟然起了风,不禁打了个寒颤,脚步也快了起来。算是最后一路小跑到了苏赫的行馆,竟然跑得气喘吁吁的,看来我得锻炼身体了,时刻谨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门口停了会儿,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大门开着,我就直接进去了。 门人已经认得我了,于是客气的让我在偏厅等待。我坐了下来,一边看房间的布置,一边等着苏赫。 在这里,想起上次□□王子的威胁,真是搞不懂古人都在想什么,以为他是王子就每天有人搞暗杀么?——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有人接进王子之类的,然后伺机报仇或者暗杀可是电影电视剧里面的经典桥段。算了,这种人,我懒得跟他计较。 呀,突然想起雪糕,没有化掉吧,赶忙打开食盒。 “还好,还好。”我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看来天是冷了,雪糕丝毫未化呢。不过看起来还是那么诱人,这样的冷天,在暖和的屋子里吃雪糕,真是诱惑阿。 “什么还好啊?”是苏赫的声音。 我忙把食盒盖上,起身,却看是苏赫和巴特儿两个人,忙请安道:“见过两位王子。” “筱言,不必如此拘谨,咱们还是像刚认识的时候那般就好。”苏赫笑呵呵的走过来,看着我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打量着:“这里面是?” 我打开食盒,笑盈盈的说道:“上次说过的——雪糕。” 他随手拿起一盏,端详半天,看来还不知道怎么吃,我把雪糕取出来,递与苏赫,他正要尝,却被□□抢下,递给我。 我一脸惊讶,不解他为何作此,苏赫却说:“王兄,筱言姑娘是我的朋友。” 听到这里,我心下了然,原来是怕雪糕有毒,我接过雪糕,心下有些愤愤的大咬了一口,虽然好冷,但气愤让我一直在嚼着,没有理会□□。 待我把这口雪糕咽下,我才转头再拿起一块递给苏赫:“这下□□王子放心了吧,若不放心,用不用我每块都试吃呢?” 苏赫面上有丝尴尬,接过雪糕,大咬了一口,不顾雪糕的冰冷大声赞道:“嗯,好吃。”我知道若是我再僵持着,难做的是苏赫,于是笑着说:“那是当然。”看着一旁的□□,心想反正雪糕多的是,拿了一块递给他:“不知道小女子做的东西还能不能入您的法眼呢?” 他看了一眼苏赫,避过我的眼睛,讪讪的接过了。 苏赫把手中的雪糕放下,转过头看着我,“该怎么谢你呢?送这么好吃的东西来。” 我摇摇头说:“这是你送的牛奶做的,本来早就该拿来给你的,只不过一直没得空,今天刚好有时间才送来的。” “今天有时间?”他问。 “嗯,是啊,难得有一大整天的时间呢,说是要下雪的,要是下雪的话,就去看雪。”我一脸陶醉的想像着去断桥看雪景:“那简直太好了……” “哈”苏赫突然笑起来,“筱言,你可真享受生活。” “生活就是用来享受的,不是么?”我歪着头笑着看着他。若是以前,也许看不太开呢,工作学习,然后生活,不过还好,只要不触及有些事情,一切还都是很让人满意的,只不过现在的日子仿佛更让我满意,有时候就想着,就这么呆在这个年代,仿佛也不错呢。 “嗯,说的对,那咱们就去享受生活吧。”苏赫突然站起来。 “嗯?”我诧异道。 “去街上看看逛逛,然后请你吃饭,算是谢谢你,也算是你给我送个行。”苏赫说。 “送行?”我不解道。 “我们就要离开了,该回去了。”苏赫说着,看了一眼□□。 我心下突然有些黯然,最是喜聚不喜散的人,“好吧,假如□□王子没有意见的话,我陪你上街逛逛,然后我情你们吃饭吧。”我解着解释道:“以前就欠你顿饭的,你可别跟我抢啊。”我笑着说。 “这……”苏赫犹豫了下:“好吧,那你来我们科萨国的时候记得找我,我请你吃最好吃的烤全羊。哈哈” “恩。”我高兴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孙婆婆,说道:“正好去看看孙婆婆吧,上次我去的时候,她不在呢。” 苏赫点点头,说:“好的。” “王兄?”苏赫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还在慢慢品尝雪糕的□□。“随我们一同去吧。” □□突然看着我,依旧是那凌厉的眼神,我转脸看着别处,听他说道:“好的。” 于是收拾了食盒,把剩下的雪糕,让下人收起来,我把食盒拿上,戴上我的手套,然后就要出门了。 “这是?”苏赫好奇的问道。 “手套,”我举起左手的手套冲他炫耀道:“可暖和的。” “呵呵,”他笑着说:“你的主意可真多。” “眼镜是什么?”突然□□说话了。 “啊?”眼镜?他怎么会问这个?想起来了,那日我说不让他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估计人家不知道眼镜是什么吧。 我解释道:“就是戴在眼镜上的可以让眼力不好的人看的清楚的东西。就是两个薄薄的镜片。”我比划着说着,他却依旧一脸疑惑。看来镜片是什么他都不清楚。 “总之就是让人看清楚的。”我下了结论。 “哦”□□看起来还是没能明白,看到他这样不解的表情,突然觉得很好玩,于是笑了起来。苏赫问:“笑什么呢?” “没有。”我笑着说。我可不敢说我觉得□□王子特别可爱,估计说出来他会把我杀了的。“咱们还是走吧。” 一出门,却被寒风吹的打了个寒颤,好冷啊,风里面竟然夹杂着雪花儿。 “下雪了,竟然下雪了!”我惊喜的看着雪花儿,跳了起来,高兴的拉起旁边苏赫的胳膊,转过头高兴的看着他,却看身边的却是□□王子,我尴尬的松开手,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雪花儿:“太好了,下雪了。” 苏赫牵着两匹马出来,说:“看你高兴的,咱们骑马去,这样节省时间。” 我高兴的点头:“好啊,那样可以去断桥看雪了。” 苏赫笑着摇摇头:“你真就会享受生活。” 接着他们两个都上了马,苏赫对我说:“筱言,我的这匹马前几日刚怀了小马驹,不能载两人了,你就与我王兄共乘一骑吧。” “啊,噢。”我丧气的低着头。 □□伸手要拉我上马,我只能拽住他的手,上了马。 轻轻的拽住他的衣服,不敢靠近。 “驾!”两匹马奔驰而出。 我险些跌下马,拽住他的衣角的手紧了些。 □□侧过头说:“要是不想摔死,就抓紧。” 我只能靠在他的背上,慢慢的抱住他的腰。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期待着快些到断桥…… —————————————————————————————————————— 26 第二十六章:初雪(下) 第二十六章:初雪(下) “刚才是在笑我?”趴在□□的背后,声音透过他的背传来,浑厚有力的传来。 “嗯?”只顾着看雪的我,回过神儿来。 “没有啦。”我说,然后盯着他的背,瞪了他的背几眼。心下嘀咕:“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吓我一跳。” “哼。”他冷哼了一声。 我吐了吐舌头。 “坐好。”他低声道。 我只能再抓紧他,靠着他的背。虽然这姿势我很不爽,不过为了安全,还是这么着吧。“那雪糕,很好吃。”耳边又传来那低低的声音。 “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奥”了一声。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路边的风景飞快的闪过,像是以前坐在公交车里看外面的风景,只是此刻有些冷,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现在的冷——冷空气让人清醒——不是么? 突然间,马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我正诧异,苏赫已经下马。我却不知该如何下马了,□□现行跳下马,然后伸手给我,我撑住他的手,算是顺利的下了马——真是纳闷古代女子怎么这么矮小,难道因为是江南女子的缘故?要是以前的我,上马下马肯定没问题的,现在看起来我连上下马都要别人帮助——要是公交车的话,我估计就属于老弱病残类了…… “筱言。”苏赫招呼我过去,我赶忙快走几步过去,看他正站在一家米铺门口。 “我想着给孙婆婆再添置些过冬的大米,你就去看看别的吧。”我不禁暗自赞叹他的细心。我点头答应着,然后就去上次买点心的那家点心铺子,还是买些比较好咬的心点给婆婆带去。买完点心,出门正看到对面的首饰铺,他们也都买完。 “我去买点东西。”我招呼他们一声,然后拎着点心进了那家“聚古斋”。 上次小青跟我就是在这家看到的那个翠玉镯子的,我打了打身上的雪花儿,进了店铺。 “老板,拿那个翠玉镯子我看看。”我直接指着那个翠玉镯子说。 那老板头都没有抬,只是那眼角瞥了我一眼,未曾回话,依旧看他的帐,拨他的算盘。我无奈了,只能再张口说一声:“老板。” “老板。”突然听到□□的声音。转身看到苏赫他们已经进来。 “哎哟,二位爷,看点什么。”这老板可以去学变脸了,绝了,就那样冷若冰霜的一张脸突然间就变的热情洋溢。不过心下纳闷——我看起来很穷么?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一身装束,再看看他们俩个一身行头,——没辙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俩来头不小。 “是这位姑娘要看那个镯子,没听到么?”第一次觉得□□那冷面孔特别拽,特别可爱。我冲他笑笑,然后接过老板麻利的递过来的镯子。 我仔细看了看,就是它了,拿出准备好的银子说道,“老板,我买了,给我包起来吧。” “筱言,”苏赫却制止住我付银子,说:“老板,不许收这姑娘的钱,这镯子我买下来。” “算是我送你的。”苏赫解释道,“临别的礼物。” 我摇摇头,“这是要送给别人的,不必了。”我推开苏赫的银子,转身把自己的银子给了老板,说,“包起来吧。” “这是送给朋友的生日礼物。”我笑着对苏赫说。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出门的时候,雪越下越大,看着这雪,突然想要拥抱这样的天地,或许这就是上天提早给我的生日礼物吧。深吸一口气,我们三人就取道孙婆婆家了。 到了门口,他们两人去拴马,我去叩门。“有人在么?” “筱言姑娘?”门开了,婆婆把我拉进门:“这大雪天儿的,你怎么来了?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婆婆,不止是我来了,还有两个人呢。”我拉着婆婆的手,指着门外都要成雪人的两个人。 “你先进来吧。”婆婆拉我进屋,接着出门迎他们两个,“苏赫公子,快进屋吧。”婆婆眼力还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苏赫。只不过婆婆还不知道苏赫不是公子而是王子吧。 他们两人每人拎着一带米,苏赫问道:“婆婆,这米,还是放在上次的地方?” 婆婆忙说:“放在里屋吧。又给我送米来了,上次的还没有吃完呢。” 苏赫他们把米放进了屋里,婆婆忙拿起手巾给苏赫打身上的雪,“筱言姑娘,里间屋还有一块干净的手巾,你拿来给这位公子吧。” “婆婆,不必劳烦您老人家。”苏赫接过手巾自己打下身上的雪。 我把给婆婆的点心放在屋里,“婆婆,点心放在这里了。” 从里间屋拿出手巾递给□□,他接过手巾,说道:“谢谢。” “啊?”一时间,竟然无法适应这样客气的他。 “这位公子,不知道怎么称呼?”婆婆问道。 “这位是苏赫公子的哥哥,婆婆。”我帮他回答道。 □□向孙婆婆点点头:“老人家好。” “哦,麻烦你们了,还总惦记着我这老太婆。”婆婆说着:“今天冬至,我正包饺子呢,都留在这里吃饺子吧,吃了饺子不冻耳朵的。”婆婆捏捏我的耳朵,笑着说道:“筱言姑娘会包饺子吧,咱俩包,让他们等着吃。” “这……”我没了主意,本来是要请苏赫他们去吃饭,送行的,这可怎么是好。 “来了几次了,每次都不留下吃饭,这可不好,你们是嫌婆婆的手艺不好了。”婆婆佯愠道。 “婆婆。”我拉着婆婆的手,看看苏赫,又看看□□,苏赫点点头,我说:“好吧。” 于是,我洗了洗手,帮着婆婆包起饺子来,说起包饺子,我想这个应该是我从现代带回去的本事吧。不然这饺子皮肯定擀不了这么快。不过再怎么快好像也比不上婆婆的手艺好,每个饺子都像是工艺品一般,都是有八个褶的。“婆婆,你这饺子包的太好看了,我都不忍心吃了。”我看着煮出来的饺子晶莹的样子赞道。 苏赫也点头称赞:“我们可是很少吃饺子的,这次看来可以大饱口福了。” “筱言姑娘也不差啊,这个年纪手艺也算很好了。”婆婆看着我,又说:“刚才再看筱言才确信不是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可是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婆婆眼睛直直的看着饺子说着:“不过小姐最爱吃的也是我包的饺子。” “婆婆。”我轻声打断,“不说了,看我又絮絮叨叨了。”孙婆婆看来还是难以忘记她的小姐——羽君。 第一次吃饭吃的这般温暖,象是一家人一样,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一顿热呼呼的饺子。突然觉得这样大雪天,不用看景儿,只是这样吃顿暖和的饺子,不知道是不是饺子的热气的缘故,连冷冷的□□此刻看起来都让人觉得温暖…… 吃罢饭,我看到雪势渐小,提议去断桥看雪,苏赫赞同,□□没有意见,于是辞别孙婆婆,一路骑马到了断桥。刚才吃饭的空档,竟然下了这许多雪,整个世界都洁白无瑕,仿佛世界初创,没有一丝浊物。 终于如愿看到雪,看到断桥的雪,那一刻,心里却蓦然有种失落感,看着身边的苏赫,就要离开,看着这雪里的世界,飘飘洒洒的雪掩盖了所有真的假的,只剩下洁白。雪——是上天提前给我的生日礼物么? “在想什么?”苏赫问。 “在想这场雪,或许是上天提前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淡淡的说。 “你生日?” “就要到了,可雪却等不及了。” 看着还未结冰的水面,落满积雪的断桥,不大的雪花漫天飘洒着。人应该珍惜眼前的一切,不是么? “看着这么好的景色都想吟诗作词了。”我笑着对他们说。 “奥?”苏赫好奇的看着我。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柳宗元的《江雪》”□□接口道。 “嗯,”我点点头,“真想体会那样的情境。那一定是很特别的感受吧。” “真想体会?”□□问道:“那只有一种体会。”我好奇的看着他:“什么?” “孤寂。”他不再作声,只是看着远处的风景。 “那我还是吟一首别的词吧。”想起了毛爷爷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馀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苏赫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我继续朗声念着下半阙: “□□,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样气派的词,在这样的雪景,最合适不过了,没有儿女情长,没有苦楚孤寂,有的只是英雄气概,豪迈无比,胸中一团郁闷之气也一扫而光。看着他们惊讶的眼神,我说道:“可不是我作的,是一位英雄领袖的词作。” “未曾听过。”苏赫好奇的说着:“这气派,只有为人君者才能作得出。□□,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他还在细细的品味这词。 “不要问我这人在哪里,他早已不在人世了。”我看着□□疑惑的目光,忙解释道。 “呵呵,不错的词吧,我若是男儿身,也仗剑走天涯了。不过是不是男儿身好像也不是问题,我现在连把剑都没有。”我看着这满眼的大好江山,一潭碧水,满眼银装素裹,不禁引发了自己的英雄梦——唉,没辙了,若是在现代还可以在游戏里面满足一下,现在只能空想了。现在只能自我解嘲了。 “筱言,”苏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英雄梦。 我看着他,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剑,大约20多厘米长,说着,“送你。”接着递给我。 我看着那剑身上的宝石闪着荧荧的光,知道这剑价值不菲,忙推辞:“我说着玩呢,给我剑我也不会啊。” “收下。”苏赫第一次神情这么肃穆。“若你还当我是朋友。” 我只能接过剑,摩挲着剑身,很是喜欢,说:“谢谢你,我会好好收着它的。” “苏赫。”□□突然叫住苏赫。 “王兄,这算这把短剑最好的归宿了,不是么?” “罢了。”□□没再说什么。 “这剑?有什么故事么?”我小心的问道。 “是我小妹的。”苏赫说,面色突然抽动。 “她?”我低声问。 苏赫转过头去,不再说话,我不敢再问。只能走上前去,同他们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的风景。 天色渐晚,雪渐渐停住了,我们只是站在雪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走吧。”□□王子说道。 我点点头,身子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见我这般冷,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我的身上。 “我。”刚要推辞。 “不要逞强。”被他厉声制止住。 这次马走的很慢,我在□□背后,披着他的披风,突然觉得他也是那般的温暖。 “那把剑是萨仁的。”他突然说道。 “萨仁?”我小声问道。 “是苏赫最疼爱的小妹。最有侠气,最爱笑的。”我看着他的侧脸,仿佛在回忆什么,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好的回忆,再看苏赫,依旧一脸黯然,也许他还在想念他的小妹,心下有丝心疼。 “苏赫说你像萨仁,仗义救人,永远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继续说着。 才明白萨仁的名字,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怪不得第一次见□□他会说那番话。“你觉得我不配这个名字?”我问。 他没有说话,继续说着:“你好好保管那把剑。” “嗯。我会的。”我说。 一路无语,很快就要到总督府门口。 “我就在这里下来吧,再走过去就好了。”我说。 “也好,”苏赫面色已经恢复了,下马牵住马。我也下了马。想着就此就各自天涯,心里有丝难受,不过面上还是笑着抱拳说:“就此别过了。” 苏赫也抱拳道:“筱言姑娘,就此别过。” 苏赫与□□并列站在那里,我突然跑过去,各自拥抱了一下下。然后站在他们面前,忍住眼泪,笑着说:“我会去找你们的,去吃烤全羊,去看你们的大草原,去跟你们骑马牧羊的。” 苏赫点点头,“好的,我等你。”说罢纵身上马。 我看着□□,说:“我也会去找你的,要跟你学骑马。” 他并未回答,只是转身牵骑马,起身上马,突然回头,说道:“你若不来,我就派人把你抓了去。” “啊?”刚才惜别的情绪全被消散。 “哈哈哈……”□□两腿夹紧马肚子,“驾!”两人绝尘而去。 “后会有期!”我已分不清是谁再跟我道别,只能大声的喊道:“后会有期!” 眼看着他们消失在茫茫的雪野中,我才转身走上了回去的路。 一路上低着头走着,未曾想到已经到了门口,却看门口有官兵把守,好多人围着观望,吵闹非凡。 “让开,让开……”官兵还在躯干围观的人。 “看来是要抄家呢。”耳边不时传来这样的言语。 “说不定会满门抄斩呢。” 心猛的一沉,想起子轩早上的言语神情,难道? 我推开众人,努力的挤向前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背景音乐——雪中莲 27 第二十七章:事发(上) “不许围观,让开,让开”一群官兵把大家推搡到两边。我终于挤到了前面,正要冲进去,却被官兵拦下:“干什么的?” “官爷,我是府上的丫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我看着那个貌似官制比较高的官差,问道。 “丫环?这倒好了,还有送上门的。”那官兵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带进去吧。”于是指着一边的一个衙役,让人把我带了进去。 一进府院,竟然满目狼藉,我停下脚步,看着这满院子的箱子,纸张满院乱飞,在雪地里,越显凄凉。 “快走,别乱看。”那衙役催促着我。 我只能转过身,继续前行。原来一直预料中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却平静了许多,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再想了,也不再担心什么了。或许就是该来的总会来的,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 突然那差役停住了脚步,跪了下来,请安道:“王爷。” 我抬头看过去,竟然——是子轩,一身朝服的他站在雪地里,突然间,看不到他的温暖,却透出丝丝威严。 那衙役看我没有动弹,拉着我衣角,小声说着:“还不跪下。” 子轩看着我,对那衙役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我就那样呆愣愣的站着,一句话也没有,看着那样陌生的他,突然觉得好像是在演戏一般,想问一句:“现在是在拍戏么?”可我知道,这不是,一切都是真实的世界,一个不该有我的世界。 王爷?从未想过,真的就让我遇到这样的一位王爷,知道他的身份却是与他熟识之后,宁可,他不是。 “筱言。”他看着我,那样陌生的眼神,不知是我敏感还是他敏感,或者此刻的我们距离最远。 “王爷?”我歪着头看着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在演戏,或者做梦,也许梦醒来,一切都恢复了。” 我问:“你果然是王爷?什么王爷呢?” “睿亲王。”子轩淡淡的说道,接着,他顿了顿,“不过我依旧是我,还是木先生,还是子轩。” “现在可以告诉我岳百川的事情了么?”我从未想过这一刻我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子轩看着我,“是前朝的积案。”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继续说着:“他与前朝相国曾经收受赃银,当时父皇被其蒙蔽,所谓的引贤举能,其实就是他们卖官求财。” 我心下了然,怪不得岳百川攀上相国这样的岳父,有钱可赚,又有地位,有多少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呢?总督府这样的气派,绝不是他的俸禄可以筹建的。 “筱言……”子轩满脸担心的看着我。 “这些我大概能猜到,”我继续说道:“我能见见他么?” “嗯。”子轩点点头。 “你等我一等。”我对子轩说。转身跑到自己的房间,拿起羽君的那个首饰盒,摩挲着那古老的盒子,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信,看着那长命锁——我想,也许,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只是为了完成羽君的心愿吧。 收好盒子,把门关上。快步走到子轩身旁,说道:“好了。” 跟随子轩,到了后院,家里的众多仆役丫环就站在院子里,大家看到我时,突然喧哗起来,“原来筱言竟然也……” “不许喧哗!”熟悉的声音,闻声看去,却是穆管家——怪不得说子轩是穆管家的亲戚,这样的老管家都是他们的人,岳百川输得彻底。 我只能低着头继续走着,经过一间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几声咳嗽,转头看去却蓦然瞥见了凌云,玎宁,芙蓉,玎宁扶着岳夫人,她不住的咳嗽着,我顿了一下,凌云看到了我,一脸讶异,张口要说什么,我旋即走开,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此刻的我,仿佛成了间谍,仿佛是我背叛了大家——突然明白了无间道的感觉,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他们解释,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子轩停住脚步,我抬头看着他,他正看着我,我无奈的摇摇头,“现在在大家眼里我现在好像已经是你的眼线了。” 他一脸歉意,要说什么,我却笑着说:“逗你的。我没事,快走吧。” 却是到了一间偏房门口,门口守着的衙役见是他,忙跪下请安:“王爷。” 子轩对看门的衙役说,“把门打开。” 转身对我说:“他供认不讳,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我疑惑的看着他,纳闷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看他好像早就料到这些,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求家人平安。”子轩继续说道:“我看他表面很镇定,但情绪很低落。” “筱言,”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他担心什么,对他笑了笑,摇摇头说:“我只是有些东西要给他,有些事情要问清楚,不用担心。”心下对自己说:“只是为了完成羽君的遗愿吧,对岳百川,我只是个旁观者,没有爱恨的立场。” “你进去吧。”子轩担忧的看着我。 门“吱嘎”一声开了,我看到的已非那个早上气魄非凡的总督,此刻的他,没有斗败的狼藉相,却一派平和的景象。仿佛参禅的老僧,坐在子轩常坐的那张椅子上,看着窗外暮色沉沉,雪色皑皑。 他并未转头,只是自顾在他的世界里面,我此刻才明白子轩说的,他好像料定了一切。 转念一想,或许,像电视剧中演的,他也许有更深刻的心机……想到那样可怜的羽君,从小没有爹爹疼爱,还要做下人的莫筱言,想到他过的二十年的奢华生活,成了朝廷的大蛀虫,而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终其一生的不幸,临死前都未曾见到他或者质问哪怕一句话,我的火气就上来了。 “岳老爷,难得的好兴致啊,这时候还有心情看景。”我看着已经是败军之将的岳百川,愤恨的说到。 他转过头看着我,“你?”仿佛很惊讶,我猜到也许是这张酷似羽君的脸吧。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是你此刻想的吧。”我冷笑着对他说。 他看着我,未置可否,“真不愧是状元,读书读得满眼黄金屋,满心颜如玉,佩服。”我继续讽刺他。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知道你为什么失败么?”我气愤于他的毫无反映。 “成败?”他竟然笑了,摇着头,仿佛满是无奈。“从十六年前,就注定是这样的结局,哪里还有什么为什么。”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却看向窗外,继续说着:“我怎么会跟一个丫头说起这些,有什么用。” “为什么?”我继续追问。 “命运。”他只给了我两个字。 命运?命运都是他自己选的吧,这就是那个羽君心心念念的百川么?那个单纯的书生,那个曾经写下,“定不负相思意”的岳百川么? “所谓的命运,不过是抛弃自己心爱的女人,连自己的骨肉都不会顾及,一心选择所谓的命运吧?”我冷笑道。 “什么?”他惊问:“你是谁?” “我?”我哼了一声:“我不过是匆匆而过,看不惯世间不平事的路人!” 我取出首饰盒,把那叠信还有那个长命锁放在桌上,他看到锁惊呼:“你怎么会有这锁?羽君呢?” “她死了。”我冷冷的看着他说。“什么?”他像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瞬间变成一个潦倒的老人一般。拿着那个长命锁,念道:“定不负相思意,羽君,你一定怨我,是么?” 接着看他颤颤巍巍的拿起那些他曾经写给羽君的信,一封一封的看着,一边听他喃喃自语:“你一定怨我的,对么?羽君,你一定恨我的,是么?” 我听着这些,终于遏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对,她就该恨你的,就改怨你的,可她凭什么不怨,凭什么不恨!你这个败类!你凭什么值得她为你至此?” “羽君,她不怨我?不恨我?”我第一次见岳百川这样的语气,是看一个男人这样的语气,小心翼翼,这样的深情,望着一些早就成为遗物的纸片。 “最后一封是她给你的信。”我还是帮羽君完成她的心愿,毕竟这样的女子,这个女子还是莫筱言的母亲。 “君当作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却已不再。夜夜思君不见君,方知君已不再来。羽君,你竟然不恨我,羽君,你竟然不怪我,为什么?”他竟然哭了,我第一次见一个中年男子这样的恸哭。那瞬间,我觉得羽君仿佛没有空等。 “故地,恐不堪回忆,不若离去。羽君,我来杭州找寻你这么久,你却离开这里,难道这真的是天意?上天为什么让我们天人永隔?” 这些话还有什么用,羽君再不可能听得到,缘分早在16年前就已经断了。也许羽君可以安心了,毕竟这个男人,未曾忘记过她,也许,这就是她要的爱情,也许无恨,就是幸福的。 “言儿,筱言,你是我的女儿,莫筱言,羽君的女儿,我们的言儿。”岳百川突然自言自语般由悲伤转为狂喜:“你是言儿么?一定是的,今天见你就觉得你像极了羽君。你是我的言儿。”说着就要过来抓住我的手。 我闪躲开,擦干眼泪,冷笑:“我是莫筱言,我娘是莫羽君,我爹早就死了。我也不会认你这个爹。” “唉……”岳百川长叹一口气,“也许这都是轮回报应,羽君,你说呢?” “言儿,我知道你恨我,爹不怪你,爹只能告诉你,爹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你骗人!你自己攀上高枝作了相国的乘龙快婿还能记得我娘和我?这些年娘带着我怎么过的你知道么?娘一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就这么怀着你的骨肉受尽世人嘲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你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该!”我不想听这无关的狡辩。 “言儿,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爹也不想解释了,爹只能告诉你,若是让爹再选择一次,爹还是会做出同的选择。爹必须做出同样的选择。”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淡定。岳百川走到我的面前,伸手要握住我的手臂,我转过身,不去看他,此刻我心乱如麻,难道,我看错他了?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羽君,看到言儿都张这么大了,我心安了,羽君,你也去了,在下面一定很孤单吧,我们说好的生生世世,我不能再让你等了。” 我惊得转身,难道他竟要…… “不要!”一柄匕首已经□□他的心口…… 我立刻慌了神,“快来人啊!”我连忙惊呼。 “不要叫人了。”他已经气息紊乱,我扶住他坐在地上,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眉眼间,我们是有几分相似的,这一刻,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脆弱的生命,想到的竟然是若他能和羽君在一起,他定也十分疼爱筱言,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所说的血浓于水?“筱言,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你先不要说话了。”我连忙制止住他继续说话。眼看着他的血根本止不住,我只能用手帕按住他的伤口,眼泪倾泻而出。 “言儿,你能原谅爹么?”此刻他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你能叫我声爹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子轩闯了进来,门被打开,我看着门外的子轩,夫人,玎宁,凌云,惊呼声一片,我只能任由眼泪流着:“快点救他!” 岳夫人一声:“老爷!”旋即晕了过去。 “娘!”凌云扶住夫人,岳芙蓉连忙一起扶住岳夫人,玎宁哭着问端木轩:“轩哥哥,我爹怎么了?” 子轩奔了进来,扶住我,并点住他的穴道:“快找大夫!”“筱言,你先起来。要让他平躺下。”可岳百川拉住了我的手,不放开我的手,他脸色已经苍白,气息微弱转头看着子轩:“睿王爷,罪臣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允许。” 子轩看着他,沉思道:“你说。” “罪臣自知罪大恶极,死不足惜,我,我希望王爷能请求皇上原谅我的家人,给,给他们一条活路。”仿佛费了很大的气力,岳百川才完成这句话。 “皇兄做事向来赏罚分明的,我担保你家人性命无忧。”子轩肯定的向他保证道。 “今日是我的大限,我,想能不能让我跟这位筱言姑娘还有我夫人单独待一会儿。” “爹!”芙蓉和玎宁哭作一团。 “这——好吧。”子轩屏退众人,留下我跟岳夫人。 “老爷!”岳夫人过来扶住岳百川,岳百川一手拿起我的手,放在岳夫人手中,我充满疑惑的看着他,岳夫人握住我的手,看向岳百川:“是羽君的孩子,是么?” 岳百川点点头,难道夫人也知道羽君和孩子的存在?这个故事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情节?“夫人,我岳百川一生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羽君,一个就是你,”突然间,他猛的咳了起来,“我跟羽君有缘无份,跟你有份无缘”“咳——咳——”仿佛说这些话耗尽了他的生命一般,岳夫人已经泪眼婆娑:“老爷,你没有对不起我,能嫁给老爷,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福,是我的错,才让你跟羽君分开的,是我对不起你们,老爷。”岳百川松开握住她的手,拭去岳夫人的泪水:“也许,这都是天意。” “夫人,我把筱言托付给你了。希望你善待她。” “咳咳咳……”一瞬间,他握住我的手松开了。“老爷!”岳夫人惊呼。 “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就不原谅你了。”我慌乱无神,紧握住他的手。 他摇摇头,笑了,那笑容是那般的柔和“言儿,爹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过好你的人生,爹希望你能幸福,不要,不要——咳咳——像爹娘这般,这般——”手中握住的他的手松开了,冷了,他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边, “老爷!”岳夫人伏在他身上,一边哭着,一边不住的咳嗽,门被闯开,人们乱作一团,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眼见一个生命在我眼前逝去,我错了么?这是我的亲生父亲,至死也没有听到我叫他一声爹爹的父亲。面对生命,我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呢?即便是他最大恶极,我又为什么要让他带着遗憾离去呢? 眼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模糊,我被推开,他的身体被人抬走,我僵直的伫立在那里,任由眼泪流下,我连哭都不能有声音…… ---------------------------------------- 背景音乐——《滚滚红尘》 故事里的事情,已经分不清楚对与错,有些人这一生遇不到是寂寞,也许,遇到了还是是寂寞。 到底是为爱,还是为得到?故事里面的人们,都为爱去爱了,我们能做到么? 誓言又究竟抵得过流年么? 28 第二十八章:事发(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被谁带到了一间小屋,让我坐下。外面好似天下大乱,这里好静,好静。 “言儿。”是筱言的娘亲。 “娘,我做错了么?”我趴在娘的怀里,贪恋着母亲的温暖。 “你爹犯下的罪,是死罪,就算没有你,今天也会是他的劫数。”娘温和的抚摸着我的头。 “娘,我本来要原谅爹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呜咽着,泣不成声。 “他会明白,会明白的。”说着娘竟然飘走了。我伸手欲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 “娘!”我猛然惊醒,才发现是一场梦。可手中确实握住一双温暖的手。 “你醒了?”岳夫人柔声问。原来我握住的竟是岳夫人的手。 “恩”我点头,随即起身坐起。我也许刚才是晕了过去。 我坐在床边,看着夫人,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淡定的模样,却依旧带着病重的苍白,只是眼睛肿肿的难掩哭过的痕迹。她并未看着我,只是眼睛看着前方,仿佛什么也没有在看:“那日见他的时候,是新科状元进宫觐见皇上,我与公主正在御花园里放风筝,他们一群书生在御花园赏花。我们放着风筝,并未看见他,就这样一路跑着,正到一个拐弯处,一不小心竟然撞到了他身上,他慌忙说:‘对不起,小姐。晚生唐突。’一副书生的模样,我还记得那日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脸上,那般灿烂,他的笑容那般温暖。”我看着岳夫人的脸色,竟然变得红润,仿佛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他就那样傻兮兮的站在那里,笑着道歉,就这么一撞,他便也撞进了我心里。” “咳咳咳……”岳夫人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着。 “岳夫人,”我看着她。 她摇摇头:“无妨的。” 这是她与岳百川的故事么?傻傻的书生,俊俏的小姐,美好的故事,可是他已经有了羽君了不是么?这故事不会完美,这故事只能成为陈世美与公主的美丽故事,苦难只留给秦香莲。 我看着岳夫人,不知道是咳嗽的缘故,还是回忆的甜美,她竟然面色红润了些。 “嫁给赵甫,是爹的主意,我们两个只有相敬如宾,我却不知道什么是爱情,遇到他我才知道,原来爱情是让人如此神魂颠倒,我去求了爹,说我喜欢他,爹说去求皇上赐婚。那该是多美好的婚事。”她一脸幸福跟憧憬,宛若当年充满期待的相府小姐,“成亲那天,我才知道,他并不开心,我看到的不再是满脸笑意的那个傻书生,后来我才知道,他有他的羽君,他有他的‘定不负相思意’。”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黯然,也许那感情她是她一辈子的期待,也许她从未得到过:“我不知道爹用了什么办法让他答应娶我的,我只知道他的心已经给了别人,不可能爱我了,虽然他待我很好,可我知道,这不是爱。” 她继续喃喃道,声音渐小:“后来我们有了芙蓉,有了玎宁,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好,他会爱上我,可我发现,他只是像兄长对待小妹一般。”她突然停住不再说了,转过脸来,看着桌子那边:“有一次,他喝醉了,嘴里叫着的还是羽君的名字。酒醒之后我问他,还忘记不了羽君么?他只是说对不起,我知道的这辈子,他忘不了了。” 她突然惨然一笑:“我竟然比不上一个消失多年的人。” 她突然停住,就那样看着我,呆呆的看了片刻,又说道:“我们到杭州来也都是为了找你们。百川说她欠你娘一个解释,欠她一辈子的幸福。” 她突然看着我,眼神直愣愣的:“你长得跟你娘很像”她仿佛看着我出了神,过了片刻,接着说:“百川有张你娘的画像。极美。”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继续说着:“你在我们府中两年我竟然没有发现你,百川也没有发现你,若早些见到你,也许……”只有一声叹气,一生叹息。 我想这也许就是莫筱言的宿命吧,也许她的母亲是为了让她见到她的父亲,可她这般个性,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若一辈子在洗衣,只要她不想,岳家的人是一辈子也发现不了她的。也许,莫筱言是不恨她的父亲的,她连恨的勇气都没有吧。 她忽然间握住我的手,“筱言” 我恍然醒悟:“夫人。” 看着她已经红肿的眼睛,又流下眼泪,“是我欠你跟你娘的,希望你不要恨百川。当年是我爹以羽君全家的性命要挟,百川才答应娶我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恨就恨我吧。咳咳咳咳……” “岳夫人。”我扶住她 “言儿,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爹也不想解释了,爹只能告诉你,若是让爹再选择一次,爹还是会做出同的选择。爹必须作出同样的选择。”耳畔响起岳百川临死前的话,原来他竟有这般苦衷,恨,又有何用,人都死了,我能去恨谁呢?我只是个时空穿梭的过客,我又有什么可恨的呢? 我摇摇头,对岳夫人说:“我谁也不恨。娘虽不知情,却连爹都能原谅,我又能恨谁呢?” 岳夫人松开握住我的手,站在我眼前:“筱言,我对不起你跟你娘。”说这就跪了下来。我赶忙扶起她来,“夫人,请不要这样。” “那你是原谅我了?”“也许都是天意,我谁都不怪,没有谁不能原谅的,没用什么放不下的。”她面色一松:“那我就放心了。”又抬头看着我,“你是个有慧根的人,希望你能如你爹所愿——幸福。” 眼看着她转身出门离去,我身子一松,坐在床边,又一次问我自己:“我,错了么?” ----------------------------------------- 范玮琪的《到不了》 送给岳夫人——总在想,为什么,有些幸福——总到不了? 29 第二十九章:决断 正兀自对着窗外发呆,已是傍晚时分,夜色渐浓,渐渐可以听到外面噪杂的声音,也许岳百川的家产正在查抄,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他的逝去只不过是与他有关的人的伤痛,与那些抄家的人,无碍。 只听得外面一阵慌乱,“娘!”“夫人!”吵闹声一片。 我想起下午岳夫人的神情,赶忙奔出去,“怎么了?”我拉住子轩问。 他摇摇头,“岳夫人,突然病情加重,去了。” “什么。”我兀自站在那里,一阵眩晕。 “筱言”子轩立即扶住我,“我没事,让我去看看她。”我转向子轩请求。 “好吧。”他叹了口气。 我正要进屋,芙蓉冲了出来:“都是你害死爹,又害死娘的,我要杀了你。”她勒住我的脖子,我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芙蓉!”凌云喝住芙蓉,把她拉开一旁,扶住我。“咳咳咳……”我一边咳,一边起身要进屋,抬眼看向屋里,玎宁正俯身在岳夫人身边:“娘,玎宁不要娘死,要娘活,娘不要离开玎宁,玎宁以后不再惹娘生气了,娘——” “娘!”被凌云架开在一旁的芙蓉也扑过去跟玎宁抱成一团,哭声仿佛穿透了我的心脏,我看着凌云,他的眼里都是强忍住的泪水,握住我的手臂的手紧了紧:“我们暂时不想见到你。”随即转过身去,走向床边,又转身回来,递了一封信给我:“这是娘留给你的。”我张口欲说些什么,看到凌云从未如此冷的眼眸,我只是张了张嘴,又闭上。 “筱言,你还是先离开吧。”子轩把我拉开一旁。“请节哀”对凌云说。接着带我离开。 出了院子,我奔向府外,却一跤跌坐在雪地里,想要爬起来,却再次跌倒,趴在雪地里,想要支撑起身子,却一丝力气也没有。 “筱言。”子轩伸手要拉起我来,我看着他,忍住眼泪,起身,顾不得一身酸痛,甩开子轩的手,奔出院子…… 我要逃离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找我的爸爸妈妈,我不要在这个时空里面呆了。我要回去! “筱言。”子轩拉住我,“你要去哪里?” “带我离开,带我离开好么?”我扑在他的怀里,“我不要在这里了。” “好,我们走。”他抚了抚我的头,用我的手帕拭干我的泪。带我上了马车,一路上我就这么僵坐在马车里,子轩驾着车,我手里拿着看完的信,只能任眼泪横流, “筱言: 未曾想你可以原谅我,过往都已如云烟,我们所做的对的错的,只盼不要给你们留下不好的回忆。这一生,嫁与百川,不管对对错错,我幸甚。羽君是百川一生挚爱,他随她而去,是他的幸福。我只我命不久已,若能追随百川而去,也是我的幸福。我深知自己命不久已,有些话,怕来不及当面与你说,只能留书与你。 百川所犯之罪,实由我爹引起,父之过,子女自当承受。只愿我们的生命可以换的一切的结束。 一生唯愿可伴百川左右,百川已逝,至此我方明了,百川这一生与我一起,不能陪伴羽君实是苦痛。 百川把你托付于我,我不能完成他的嘱托,是我辜负他,但愿阎君面前他可原谅我。我此刻将芙蓉与玎宁托付与你,望你可以作为娘亲的心情,可以做她们的姐姐,原谅我这个贪心不足娘亲,要你的原谅,还要你的承诺。 虽初见你,但知你是个有慧根之人,定会允我的不情之请。 唯愿你们的一生都平顺,幸福。” 岳夫人真是病情加重么? 想起下午她说话的神情,只是心里一凉——或许,她早就做好准备,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吧。一个病重之人,若无求生意识,只怕华佗再世,也无回天之力…… 马车停下,眼前是那未断的断桥,为什么断桥未断,人却都走了? 看着那满眼的雪,难道这就是断桥残雪的意义? 脑子里此刻是两个痴心的女人,一个不怨,不恨,一个幸甚,随他而去,一个无奈的男人,为了她的性命,独自承担所有罪责。三个人无可奈何的一生,一个独自到老,两个虽然相守不相亲…… 为何情字总是伤人?如果羽君没有爱的那般深,如果岳夫人没有动情,如果岳百川无情些,世间是否就不会有这许多苦痛呢? 曾经深爱过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仿佛伤疤再次揭开,好痛——此刻看着断桥,心仿佛被撕裂,想起分手的那天,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偶尔听到的那几句歌词,仿佛刺入心头的刺,此刻拔了出来。 谁让你心动 谁让你心痛 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他在怀中 谁又在乎你的梦 谁说你的心思他会懂 谁为你感动 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 无悔付出青春 他就会对你真 是否女人永远不要多问 他最好永远天真 为她所爱的人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总是为情所困 终于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 她可以奉献一生 为她所爱的人 “只是女人,总是为情所困,多情不似无情苦,多情不似无情苦……”我只顾自己喃喃的,在雪地里乱步走着。 “筱言”子轩拉住我,我看着他,“为什么大家总是受伤,为什么大家不能开心的在一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都走了,就剩下我自己,为什么要我来面对这些问题?” “你告诉我啊,为什么啊?”我抓住子轩的手,哭喊着,再也无力站住,只拉着他的衣角,蹲在雪地里。 莫羽君,岳百川,岳夫人,三个为爱所伤的人,到底谁得到了幸福,又到底谁对了,谁错了?芙蓉,玎宁,两个同样对端木子轩痴心的女人,值得么? 我这个时空的过客不该留下什么,也不值得子轩待我若此。我,哪里来哪里去,我终会消失,如同今日这两个生命一般。我什么也不该留下…… 站起身来,走到桥边,突然漫天飞舞起雪花,我张开手臂,仰起头,迎接着漫天的晶莹,真想随着这雪花儿一起飞舞,消逝,也许,眼前一切,不过是梦一场,或者,明日醒来就会不同。 可,这不是梦。 “筱言”,子轩走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凌云他们会受到什么样子的责罚?”我冷静的问子轩。 “凌云曾经在御前立过功的,可能会降职,至于芙蓉她们……” “她们会怎样?”我急切的问道。 他思索片刻,答道,“可能是要入宫的。” “不能不去么?”我问道。难道等待她们的只有这条路么?想想那样的深宫,那样单纯的玎宁。 “筱言,你也许也是要跟她们一起入宫的。”子轩无奈的摇摇头。 “这算是证明莫筱言是他的女儿么?”我幽幽的说道。 “筱言。”子轩扶住我的肩,转过我的身子,看着我。 没想到,等待我的,竟然是宫门…… “子轩,”我顿了顿,笃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宫门,也许就要隔断一切吧,“我不能给你什么,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些东西,我给不了的,别人或许可以给,我不值得他等,也再没自信给他要的幸福。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他把我拥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个人会永远为你守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第一时间想到我,来到我身边。” 就让我最后一次享受他的温暖的怀抱,这片刻的温存。他会忘记我的,他会有他的幸福,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更何况是宫门呢?他,可以忘记我的。 --------------------------------------- 背景音乐《问》 30 第三十章:了断 雪连续下了几日,断断续续,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下雪这一件事情。每日看着窗外的雪,睁眼闭眼,仿佛只有看雪这一件事情。 岳百川死了,一切却依旧在继续,虽是戴罪之身,但听小青说,子轩还是同意府里可以布置灵堂,看着满目的白色,和这雪地融在一起,仿佛整个天地是一个巨大的灵堂。 在他死后的好几日,我没有再见过其他人,只是小青每日给我送饭,我也只是呆呆的坐着,累着。子轩仿佛整日忙着,偶尔过来,我们只是不说话,我不想解释,也不想说话,只是每次听到关门的声响才敢看着那门口,却,连背影都看不到…… “筱言,”小青把饭摆在我的眼前。我拿起筷子,夹了几口饭,随即放下。 “再吃些吧。”小青劝道。 我摇摇头,靠在软垫上,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什么。 “唉……”小青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又把饭菜端了出去。 门“吱嘎”的关上,我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今天,仿佛不再飘雪。 “怎么吃那么少?”我知道是子轩,并未转过头,只是对着窗外,摇摇头。 “筱言,这不是你的错。”子轩说道,“为什么要自己揽一身责任呢?” “或许,”我停了停,转过脸,看着他:“是命运吧。” “今天,是头七。”子轩突然说道。 我的心突然一颤,七天了么? “我想去拜祭一下。”我说。 “嗯。”子轩点点头。 收拾停当,本来就穿这一身素色,就直接去了前庭。 ———————————————————————————————————————— 头七,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据说,人死后前七天,灵魂还尚在人间,过了这七天,死人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据说,头七死去的人会回来、会托梦。最近,我是连梦都没有了。再没有梦过羽君,也没有岳百川,岳夫人。难道,他们的灵魂都已经消逝了么? 平时热闹非凡的总督府,此刻,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看到灵堂的那瞬间,那满目的白,突然一阵眩晕,子轩扶住我,“我没事。”我摆开他的手。 看着满屋的白色,诺大的灵堂,看过去,只有凌云,芙蓉和玎宁三人跪着,没有哭声,我却仿佛听到了那日玎宁的哭声“娘,玎宁不要娘死,要娘活,娘不要离开玎宁,玎宁以后不再惹娘生气了,娘——” “你们都给我出去。”芙蓉看到我,冲了过来,我看着她,依稀觉得她长得好像岳夫人,“啪”,我仿佛看到了满天的星星,嘴里一丝腥甜。 “芙蓉。”凌云喝止住芙蓉。 “我能拜一下么?”我望着凌云。 他定定的看着我:“恩。” 我缓缓的走向牌位前,眼前一切都是那样恍惚,恍惚中,有人递过点燃的三炷香,我冲着牌位鞠了三个躬,有人又接过香。 “死去的人们,仿佛都得到了平和,可为什么活着的人们这样痛苦呢?” 看着那牌位上的岳百川三个字,我突然想起了羽君,或许羽君是希望父女相认的吧。 看着地上的蒲团,我跪了下来。对着两人的牌位默默的说道:“安息吧,但愿我可以完成你们的希望,若此刻是你们在今世的最后一日,那就忘记今世的一切吧,但愿你们的来世都会幸福。” 眼看着两个牌位越加模糊,头越来越晕,再也支撑不住,只听到耳边不停的有人在唤我的名字:“筱言,筱言……” 我却再也无力睁开眼睛…… ————————————————————————————————————————— “头好痛。”我挣扎着要睁开眼睛,周围好安静,看着这屋子,仿佛好陌生。努力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却一片空白,只仿佛记得那天在灵堂,之后好吵,再往后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筱言,你终于醒了?”这才看到小青趴在我床边。 一时间,我还没有说话的意识,只是点点头。 “你都昏睡了两天了,大夫说你是太累了,心力憔悴,才昏倒的。大夫还吩咐说让你起来……”小青喋喋不休的说道。 “小青,”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只是口中好干,“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小青紧张的问。 “没,只是你说话好快,我听着都晕晕乎乎了。”我拉着她的手,微微笑着说。 “给我些水喝吧。”我口渴的紧,只想喝些水。 小青倒了一小杯水递与我,我一饮而尽,递给她杯子,还要水,她又倒了一杯,“不能只喝水,给你熬的汤药,一会儿我去端给你。” 我接过杯子,又一气儿喝掉,“我睡了两天?” “是啊,今天都初九了。咱们都已经上路两天了。” “上路?” “木先生,不,睿亲王颁的皇上的旨意,要在年前把少爷小姐他们都带进京。”小青说道。 “那你?” “府里的人都散了,我想着我也没有去处,你也病着没人照顾,就央了王爷说跟你做个伴。” “小青……” “我只能陪你到京城,可陪不了你进宫。”小青握住我的手,“才知道你怎么整日没有笑脸的,本以为这段日子终于开心了些的,可又遇到这些事情。” 我摇摇头,反握住她的手,“小青,谢谢你。” “不是你姐姐么?自己认过的姐姐都忘了?”小青笑着把水杯接过去,说:“我去给你端药。王爷吩咐你一醒就叫他呢。” “王爷?”我好不适应子轩现在的这个名号。 “王爷都吩咐马车缓缓的走的,晚上还都要过来看你的,我看王爷对你……” “小青。”我打断她的话,“我饿了。” “这就去给你拿吃的,”她笑着,“知道饿,就是要好了。” “小青,”我顿了顿,“先不要告诉他。” 她转回身,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离去的小青,只是呆呆的回不过神来。 “王爷。”听到门外请安的声音。我慌忙躺了下来,盖上被子,心跳的好快,只能尽量稳住呼吸,希望他不要近来。 却听见门被推开,脚步声轻轻的,我只能尽量放慢呼吸声,虽然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可我还是继续装睡。 仿佛觉得有人走进,极轻的声音,极轻的把被子掖了掖。突然一只温温的手覆上了我的额头,一瞬间,仿佛丢了心跳呼吸,只能闭着眼睛,心里数着秒针的走动。恍惚中,子轩的手拿开了,只留下了一丝温暖,耳边听到的是一声轻叹,接着是关门的声音。看着窗外的夜色,我终于可以吐一口气…… ————————————————————————————————————————— 坐在车上,对面坐着小青,看着车外的荒芜的景色,前面是玎宁他们的车,再往前看,子轩跟凌云的马,看着子轩的背影,却碰到了凌云的眼神,我转回头,不再看外面。 我不知道与法我们该走着或者是否该带枷锁的,但子轩仿佛只是让我们坐在马车上,仿佛这不是进京领罪,只是一家人出行——“一家人”…… 又见夕阳时,马车才又停了下来,仿佛到了一个小镇。只是也许是傍晚的缘故,并为见到多少人,我们一行在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虽然身子已经好了一些,但子轩吩咐小青我依旧每日在自己房里用饭,与我,也是愿意这样的,凌云他们——我终究不知怎么面对。 小青出去拿饭,我在房里,收拾了一下包裹,却发现了那日准备送给小青的镯子。想着从那日到现在,仿佛过了半生。算了算日子,今天竟然是腊月十二了,这样的生日,不过也罢了,只是礼物还是要送的。 拿着镯子兀自呆住,被小青唤醒,“包裹是我给你收拾的,看少没少东西。有些碎银子都在盒子里,还有就是这个镯子。” “这镯子是送你的。”我拿起小青的手,给她戴上:“送你的生日礼物。” “送我的?生日?” “那天看你爱不释手,就想着买了,咱俩过生日的时候送你。”我挤出一丝笑,没曾想,生日,是不能过了。 “今天是十二了,”小青喃喃的说着,“我竟给忘了,你等等我,我去给你做几个小菜算是给你过个生日。” 我伸手欲阻拦,可未待我说出口,她转身就走了。一个人对着这陌生的空空的房子,心里仿佛有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洞,望着窗外的夕阳,突然想出去走走。 “姑娘,”正要出门,却被人拦了下来,原来是子轩的侍卫,“王爷有令,不许出客栈。” 我看着门外,摇了摇头,退了回来,原来终究是没有自由身的。 “筱言,”身后响起他的声音。 “王爷。”侍卫忙跪下请安。 我转过身,福了福“王爷。” “要出去?” “只是看到了夕阳,想去看看夕阳。” “你的身子还未大好,还是在客栈休息吧。” “是,王爷。”我低头诺道。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筱言。” “王爷。”我停住了脚步。 “去吧。” 我不解的看着他,“” “要我陪你去么?” 我摇头。 “那你小心点。” 一路信步走着,抬头却突然发现了一个招牌:“东阿……” “到山东了?” “大叔,这里是哪里?”我看到路边有一个要收摊的大叔。 “闺女,这里是济南府啊。” 济南,听到熟悉的乡音,眼前一片模糊,我的家么?是这里么?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我的家乡么? 可这满眼光秃秃的柳树,湖水都已结冰了吧。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家在2006年的济南,在这里呆了些日子,我竟以为自己就是这里的人了,可我不是,在听到那一声乡音的时候,我知道,我思念的是我的家,我真正的家,我要回去!从未经历过这般的思念,思念老爸老妈,思念朋友们,思念家门口的小吃,思念每一个人,思念每件事情…… 今天,是我的生日阿,想起跟爸妈过的温馨的生日,跟朋友过的无比开心的生日…… 才知道,别的或许都刻不到骨子里,只有故乡,真正在骨子里的,所有这里的一切,我不想再去面对,不过是别人的日子,原本支撑我的一切瞬间如崩瓦解,我什么都不要,只愿回去。 突然摸到了袖子里面的那把短剑,“只要结束这边的生命,就回去了,不是么?” 在一个亭子里坐下,我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想着就要回去,想着在这里呆过的每一刻,这里的每一个人,子轩,凌云,玎宁——别了,我要回我的世界了,咬住嘴唇,我缓缓的抽出了剑…… 看着血渐渐流出,我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好冷,想念妈妈的怀抱,或许醒来的时候,我就回到真正属于我的世界了,渐渐的,眼前越发的模糊…… ———————————————————————————————————————— 背景音乐——林嘉欣《恋之风景》 31 第三十一章:新生 “为什么要走?” “你是谁?”周围一片大雾,我找寻不到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这声音好耳熟,“我回来了么?” “你还不能走!”声音突然靠近,我循声看去,却发现是一个长相跟我一样的人。 “你是谁?” “我是你。” “我?”我惊讶的问道。“你是莫筱言?” “嗯。”她点点头。 “你去做你的莫筱言吧,我不是你,我要回我的世界了。”我慌忙拉住她,害怕她走开我就要回去替她做那个莫筱言,“你的故事太复杂了,我根本做不来。”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去也是你,你去也是你。”她却笑着对我说。 “你说什么?”我惊恐的看着她。 “你还不能走,这一生咱们还没走完。”她笑着推开我,就要漂走。我却怎么也抓不住她,只能拼命跑着,追着。 却突然跑进了一家院子,听到有个女人在哭喊,接着有婴孩的哭声,“是个女孩。”仿佛有人在生产,我走进去看,却看到那女子好像莫羽君,满头是汗,就要虚脱,伸手要抱过孩子,那稳婆递过孩子,羽君颤巍巍的把那个长命锁挂在孩子的脖子上。 眼前的一切又突然消失,却变成了一个农家小院,羽君仿佛年长了些,一身粗衣打扮,正在做针线。“娘,”一个3,4岁的女娃儿泪眼汪汪的哭着跑了进来,羽君搁下针线,伸手揽过女娃儿,“言儿,怎么了?” “娘,她们说言儿是野孩子,没有爹。”女娃儿哭的越发凶了。羽君把小娃儿的泪水擦去,叹了口气。 “娘,言儿要爹,要爹!”女娃儿哭闹着。 “言儿。”羽君再不说话,只是搂住小娃儿哭了起来。 “娘……”小娃儿哭的越发厉害…… 我看着眼里发酸,止不住眼泪,突然院子里的人都消失了,却看到了我自己,仿佛就是莫筱言的样子,只是略小一些,正在抚琴,弹的仿佛是《广陵散》,琴音悠扬,只是有丝沉重,门开了,走进来的是筱言的娘亲。 筱言停住了抚琴,柔柔的说道“娘,今日的字都写好了。琴也练了,过会儿就去画画儿。” 羽君拉住筱言的手:“言儿,娘昨天是对你过于苛责了。” “娘,是言儿不好,总记得玩,忘记读书学琴。”筱言揽住羽君的脖子,亲热的说着:“言儿以后一定不惹娘生气,一定好好练琴,好好习字。” 一晃间,竟然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间破破的屋子,满屋子的药味,站在窗前,看过去,却看到骨瘦如柴的羽君——好苍老,拼命抓住筱言的手,不住的咳嗽着。 “言儿,刚才告诉你的就是爹跟娘的故事,娘要你去找你爹,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娘不怨他。” “娘!”筱言扑到在床前。 “言儿,”羽君拭去筱言眼角边的泪水,筱言抓住羽君已经干瘦的手“娘……” “言儿,娘不能一直陪着你,你爹当年的事情肯定有他的不得已,娘相信你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娘,言儿不要爹,言儿要娘。” “言儿,不要哭,答应娘两件事情。” “嗯,”筱言至住哭声,啜泣着。 “言儿,不要恨你爹,娘知道若非不得已,他不会抛下我们的。” “嗯,言儿知道。” “还有,”羽君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你要好好活着,不要哭,好好活着。” 突然间羽君的手不再握住筱言的手,目光渐渐散了,“百川,看来我们只能来世再见了。” “娘!!”筱言的声音仿佛冲破九天,一瞬间撕裂了我的心…… “这就是莫筱言?”我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你。”突然,那个消失的莫筱言又出来了。 “那明明是你。”我争辩道。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到此刻你还不明白么?” “难道?”我兀自纳闷着,想起游戏的画面,心头恍然一个惊骇的念头,“难道这是我的前世。”我抬头问时,莫筱言却又消失,只留下空旷中回响的声音:“不要再逃避了,总要面对的,这是你的一生,不是别人的,不是梦,也不是演戏。” 心下一骇,逃避,她知道我在逃;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梦一场,不过像演戏一般,只要我要醒来时就可以醒来,就可以结束,但她却告诉我不是梦,不是演戏,这——竟是我的一生么?这——难道竟是我的前世? 突然间,我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了,又突然间看到了子轩,看到凌云,小青,围在一张床边,小青不停的哭着,凌云满面愁容,子轩拉住躺在床上那人的手,我看过去,却发现那竟然是自己。那我呢? 才发现自己竟然飘在半空中,原来这就是灵魂么? “王爷,”却看是一大夫模样的人,“这里是药方,只要照这方子调养几日就一切没有大碍了。” 子轩置若罔闻,小青忙接过方子。 “这位姑娘需要静养,所以你们还是都出去的好。”大夫继续说道。 “你们都出去吧。”子轩抬起头说道。 从未见过这般的他,满目血丝,一脸颓气,“她什么时候会醒。”子轩转过头,伸手抚着床上的“我”的脸庞,我才看到那张全无血色的脸。 “可能今日,最迟明日。” “王爷,您受了一夜了,该休息了。”小青小心的劝说道。 “你下去熬药吧,你们都下去吧。”子轩只是盯着床上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我要等她醒。” 我看着众人都叹了口气,退了下去,凌云直直的看着床上的我,一脸的痛惜,把门关上了。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离开。你好狠心。”子轩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脸庞,我走进看着,他,竟流泪了。 “你不是说你有你的责任么?我以为你会顾及,哪怕不顾及我。” 我走进他的身旁,伸手抚着他的肩,心中默默的说着:“对不起。” “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若失去你,我将面对怎样的恐惧。”他看着床上的那个“我”,“筱言,醒过来好么?” 脑子里突然响起莫筱言说的那句话“你还不能走。”想起羽君说的:“你要好好活下去。”或许,这里的一切还都没能结束,或者像莫筱言说的:“这一生还没有结束。” 也许我就是这一生的莫筱言,这一生,我就是莫筱言! 我渐渐走进那苍白的身体。 “子轩。”我轻声唤了唤他的名字。他是睡着了过去,我伸手拭去他眼角边的泪,手腕好痛。 “筱言。”他欣喜若狂。 “我没事了。”我努力冲他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傻。”他抱我在怀里,我不再说什么,只是由着他抱着。“答应我不要再离开。好么?”他低下头,看着我。 我点点头,“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答应你。这一生,我会好好活下去。”我对子轩说,也对羽君跟筱言承诺。不管未来有多艰难,我会好好活下去。 “筱言。”他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因为我的伤,在济南多呆了几日,我看着济南的天,想起以前学过的老舍先生的《济南的冬天》,门“吱嘎”一声响了。 我转过头,竟然是凌云,以为就此会不再理会我,没想到,他竟会来。他坐在床边,我看着他,想要冲他笑的,却止不住眼泪……,我究竟还是在意他的。 “我……”我哽住了话语,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凌云……”只是说不出话来。 他伸手把我的泪水抹去,“傻瓜。” 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我没有怪过你,”凌云拿出他的帕子,给我擦着眼泪,我只是哽咽着。“就算我不理你,生命岂能又你儿戏。” “我只是觉得好难过,好些事情,我不想面对。”我抽泣着委屈道。 “傻瓜。”他继续说着,眼里却闪着泪光,抚着我的脸,喃喃的说道,“你究竟吃过怎样的苦呢,在府里呆了两年我竟然不知道你也是我的妹妹。” “你?”我诧异的看着他。 “睿亲王都告诉我了,”他低声问道,“你真是个傻瓜。”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傻瓜,你就是个傻瓜。”他拉我靠在他的肩头,我靠着他,本是想逃开,逃开熟悉的一切,可现在不想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就是我的生命,我,就是莫筱言。 “从此我又多一个妹妹了。”凌云笑着说。 “我可是早就想你做我哥了。”终于可以笑了,仿佛心头一块大石头卸下来。 “真不想要这个妹妹阿。”凌云叹了一口气。 “阿?”我心下一惊。 “又多一个人要照顾,命苦啊。”凌云笑着说。 “哼。”我笑着哼了一声。 “以后不许做傻事。” “嗯。”我应道,心里对自己说着:“这一生,我就是莫筱言了,我有的不只是筱言的记忆,不只是是羽君和岳百川的骨血,要做真正的莫筱言,这是我的一辈子,要好好活着,勇敢的过每天,好好活着……” 就这样靠着凌云的肩膀,看着窗外的天,也许,天要放晴了…… ———————————————————————————————————————— 背景音乐——《勇气》 32 第三十二章:如梦 第三十二章:如梦 “筱言,今儿个你就把这个架上的书整理好,对照书目,做好记录,若有不对的记得标注出来。” “是,杨公公。” 我看杨公公走远,才转身过来,拿出数目,对着架子上的书,依次排列,对比…… 算着日子,进宫也有十几日了,想着十几日前的我,现在的我算是云淡风轻心也静了。终于,又找回那个安静的我,过这般安静的日子。 想起那日进京的样子,心下又是恍然若梦。那日,宣读圣旨的那刻,“岳百川子女四人,赵凌云,莫筱言,岳芙蓉,岳玎宁接旨……”芙蓉和玎宁讶异的神情依旧历历在目。 “你?”芙蓉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芙蓉,玎宁,跟我来。”凌云把芙蓉和玎宁带进屋里去,再出来时,玎宁和芙蓉看着我,芙蓉的眼神已经没有那般的凌厉,玎宁却是泪眼汪汪,对着我叫了一声“言姐姐。” 我不知道凌云到底跟她们说了些什么,也许把羽君的故事说与她们听了,或许还说了别的什么,我只知道,那一刻,听到玎宁的那声“言姐姐”,看到芙蓉不再冰冷的眼神,看着一旁仿佛瞬间成熟的凌云,我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这一生,我就是莫筱言了”,我知道,她们就是我的家人了,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圣旨只是说了对岳百川的处置,家产抄没,爵位剥夺,——人都死了,这些有何用处,至于我们的处置,凌云被降级,不过依旧在御前做侍卫,芙蓉被分到丽贵妃那里,玎宁则被分到淑嫔娘娘那里。至于我的分配,不知道是不是子轩的安排,得了这样的闲差,在书库整理书目,可以做我的书虫。 自那日之后,再未曾见过她们,这样大的宫殿,我们同样在这样大的一个宫里面,却见不到自己的家人,朋友——才知道,什么是深宫。 子轩——仿佛消失一般,那日送我到这里,在未曾见过,还记得那日,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照顾好自己,我会来看你”。 我就那样倚在门口,目送着他在暮色中越走越远,直到再看不到。也曾再倚门而立,看着他走的那个门,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他。也许,是太久没见到他,仿佛失去联系的老友。 看着这满屋子的书,我仿佛已经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仿佛我就是属于这书库的,仿佛世间所剩下的只有这些书了,过往的一幕幕,难道都是梦么? 想着梦中的一切,现在的我,又是醒着的么? 还是继续整理手边的书吧,再这样白日走神,我想我就算整理到明天也整理不出结果的。 说起这个书库,才发现,这里的史书都是到宋代以前的,之后的年代就再没有了,或者这也许是另一个时空的宋代之后的年代,没有历史上的元明清。就出现了这个端木王朝。 看到端木朝的历史,也经历了几代的皇帝,现在的皇上年号元和,是已故的皇上的长子,而端木子轩是二子,也就是睿亲王,都是当今的太后的亲生儿子,皇上还有几个儿子都是在各地封王,都不在京城。——当然,这些都不是在书上看到的了,都是杨公公告诉我的。 杨公公是总管书库的公公,是个老公公了,待人也特别好,我在这里呆着还是很受他照顾的。 工作也不是很重,每天还可以看书,最重要的,杨公公这里还有好喝的茶叶——就是我爱喝的铁观音呢。 所以,赶紧收拾完手边的工作,然后就可以饮茶看书,人生几何啊!站在高高的梯子上,也禁不住的欢欣鼓舞起来,于是给自己加油。 “加油!”然后又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来了句“fighting!” “小心别摔下来。” “凌云。”我听到凌云的声音,低头看去,果然是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正走神呢,怎么能知道我进来呢。”他斜靠着对面的书架,仰着头看着我。 我忙从梯子上爬下来,他走过来扶住梯子,扶住我,我冲他笑了笑,搁下书目和笔,“好久没见你了,你这个御前侍卫最近过的怎样啊?” 洗了手,正拿茶壶,他止住我:“不喝茶了,我说会儿话就走。” 我看了看他,点点头说:“好吧,坐下说会儿话吧。” “这里,怎样?”他问我。 “是我先问你的好吧。”我笑着说,“你一眼就能看到我这里啊,挺好的啊。” “这几日一直在忙着明日宴会,明天就是年夜,皇上要宴请群臣,所以我们要加强皇宫的守卫了,一直到十五整个皇宫都要加强护卫,所以我可能不能再来看你,就提前来看看你了。” “明天就过年了?”我竟不知道日子过到几时了,想想以前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盼过年的我,哪能想到有天我会不知道明天就会是过年呢?摇头笑了笑,又问:“芙蓉和玎宁怎样?好吗?” “恩,都好。”凌云点点头。 “真的?”我问道,这样的宫里面,伺候皇上的女人,到处都是勾心斗角的人吧,两个小女孩,会好么? “可是,这宫里到处都说丽贵妃待下人极其苛责的。”我记得杨公公跟我说过的,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子妃已经病逝,只是皇上依旧思念已逝的妻子,所以至今尚未立后现在中宫尚且空置,丽贵妃的父亲又是朝中老臣,所以丽贵妃常以皇后自居,待下人也是及其不好的,动辄掌嘴打板子的。 “不用担心,淑嫔娘娘是宫里的老好人了,至于丽贵妃,虽然苛责了些,但待芙蓉还是不错的。”凌云又说道,“她们都好,你放心。” “我只是觉得她们都是孩子,宫里又太复杂,所以……”我笑着说道。 “你不是孩子么?才比芙蓉大一岁。”凌云捏捏我的鼻子,我揉揉鼻子,想着“我哪里还是个孩子,怕是已经过了23岁生日了。” “凌云,”我还是叫不出“哥哥”这个词,只是觉得凌云还是凌云。 “恩?”他看着我,“有事?” “没有。”我摇头,没有问那句想问的话,也许,他有他的事情要忙吧,毕竟是皇上的弟弟,也许他有他的福晋——关于子轩的事情,我没有问过杨公公,也许害怕知道一些事情,还不如不知道的好,或者就算知道,也要他亲自告诉我吧。 “我提前给你拜年了。”我笑着说:“希望你们来年一切都好,帮我转告芙蓉和玎宁啊。” “你也来年一切都好。”凌云笑对我说着。突然之间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凌云定定的看住了我,我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筱言”凌云顿了顿:“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总是最亲的人。” 我笑着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恩,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在这样冷冷京城的冬日,我仿佛捉住了一缕暖阳,今年——可以过冬了。 “我该走了。” “恩,我送你。” “不用了,你就在屋里吧。” “筱言,”凌云突然回头过来,“怎么了?”我笑问。 “他,最近忙的紧。” “哦,”我心下黯然,虽然知道的,虽然没问出口,但凌云还是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但面上依旧笑着说,“我也挺忙的啊,就算你们来看我,也没时间跟你们说话了,不然整理不完这些明天我可就不能好好过年了。你也快些忙你的去吧。” 就那样依旧是依着门,我看着凌云的背影消失在院子的拐角处,再看不到什么,才收神回来。 收拾停当,一直到下午,手边的活儿一停下,才觉得肚子饿了,想起桌子上还有杨公公给的羊羹——这可算是我的最爱了,净了手,泡了壶茶,拿了几块羊羹吃了,算是勉强填饱肚子了。 正拿着本《诗经》看着,却听得有人推门进来。 “筱言,都整理好了没。” “杨公公,都在这里了。”我忙站起来,把整理好的书目递了过去,“缺失的书都标注出来的,其他的都按类归置好了。” “恩,”杨公公结果书目,翻看了几页,点点头,“不错。” 我笑了笑,杨公公递给我一个红包,我纳闷的接下,“明儿就是大年夜了,放你一天的假,这是你的月钱,还有太后的赏钱,我都给你领来了。” “谢公公。”满心欢喜的接过钱,不止得了一天的假,还有钱领,真不错呢。 “太后懿旨,明儿个宫里的宫女儿都可以到御花园玩赏。”杨公公补充道。 “御花园?”我问:“有什么节目么?” “今年皇上登极第一年,在御花园大宴群臣,还有歌舞表演,你就去开开眼吧。” “恩,谢谢杨公公。”我道。接着拿出红包里面的最大的一锭银子塞给杨公公:“公公,多谢您这几日的照顾,望您不嫌弃。” “这……”杨公公手里接下银子,看了看我,“那咱家就收下了。你就好好准备过年吧,初一再来书库吧。” 回到住处,才发现偌大的屋子,只有我一个人,打开抽屉把银子放进去,却看到那只月白色的簪子,记得那是那次子轩让我出去的时候买的——其实算是苏赫送的,他现在应该回到他的国家了吧。那时候,还一同买了一对翠玉的耳坠,是送给小青的,想起小青来,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子轩说过安排她到他的府上,应该还好吧。 拿起抽屉里面的那副手套,想起那日对着灯花做这幅手套的时候,是那天吧,我们又恢复彼此轻松面对的境况,想起他说过的,若给我压力,他会收回他的话。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依旧记得那日在烛光下,他那样认真笃定的看着我,只是为让我知道,这世间,我不止是一个人。 一阵冷风吹过,才发现窗户没有关上,探身过去要关上窗,却发现满天的星光,定睛看到的依旧是那最熟悉的几个星座——猎户座,大小熊星座。曾经指给他看的,曾经讲过的射手座的故事。 “迢迢牵牛星,皎皎汉河女。 纤纤擢素手,扎扎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念起那日的诗句,只是没有人跟我一起念了。 ----------------------------------------------------------------------------------------------------- “筱言,” “我们不会做相隔银河脉脉不得语的那两个人。” “怎么了?” “只是想这样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不想明天,就在这里,就在此刻……” “子轩,大家都会好,是么?” “嗯。” “牛郎织女也会见面是么?” “是的。” ------------------------------------------------------------------------------------------------ 心里有丝莫名的思绪——难道,所谓思念就是这般。苦笑一下,原来,这样的感觉久未体会,竟会忘记。 只不过,还好,不是太难过,没有那般的痛楚,也许,也许只是有丝挂记,幸好,只是有丝挂记…… 关上窗,把手套拿出来,或许,我该习惯戴回手套——只是,手套,或许永远不及那双手那般温柔。 明天——就是年夜了。守望着同一片星空,子轩,你在哪里呢? ———————————————————————————————————————— 背景音乐——江美琪《想起》 33 第三十三章:初醒 昨夜,仿佛梦到了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背影,朦胧中,就只知道那背影,我努力的想要追上去,那背影却越走越快,眼看就要抓住时,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住了,醒了过来,却看外面已经大亮。着急起床时,突然回想起来,今天是年三十了,杨公公昨天也说过了,今天是放假的。 颓然的坐回在被窝里,心仿佛缺失了一大块,发了半晌呆,深吸一口气,还是起身。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即便再沮丧的心情,也要精神的过今天,不是么? 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把自己弄的精神些,细致的挑了一身亮色的衣服,这还是在总督府的时候凌云赏的衣料做的,做好了还未曾穿过,过年了,那就穿这浅粉色的上衣,至少与红色沾边的,裙子依旧还是白色的,我还是喜欢简单的白。仿佛与他是一样的,努力摇摇头,把衣服穿好。坐在镜子前,开始梳头,先把头发分成上下两层,梳了一个半高的斜斜的髻,把我的那个月白色的錾子插上,把剩下的头发散开披在后面,辫了两个小辫子放在身前。自小就喜欢编辫子的我总算可以在古代实现这些想法了。 对着镜子里这张脸,仿佛越来越不像我,眉间眼角那丝抹不去的忧,仿佛是莫筱言天生的一般,只是能得到这样的精致一张脸,我该庆幸了。拿出脂粉,淡淡的扑了一层粉,这粉还是玎宁送我的,仿佛是珍珠磨成的,手感很细滑,又拿起胭脂,淡淡的红色在脸颊晕开,最后点了点唇色。莫筱言有很好的眉,不必修整,也无须画。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终于完工了,完美的结果,想不到变美女的想法,竟是这样穿越时刻才实现的,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庆幸比起那些人造美女来我的成本低好多呢。 收拾停当,才发现收拾半天,我竟不知道自己改做什么,若以前,今天必然是最热闹的,从早到晚手机短信不停,电视里,电脑上,大家都热闹着,大街上也是热闹的,只是,仿佛现在的年,只有我一个人,从未想过这样一个没有家人,没有节目,连声响都没有的年。 记得昨天凌云跟杨公公都说过御花园会有节目的,不知道会不会好看,不过那该是晚上吧,还是出去转转吧,毕竟来了这么大的一个皇宫,我从来没有参观过呢。 打开门,一阵冷分吹来,好冷,好亮——原来,下雪了,算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吧,满院子里面都是雪,怪不得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外面天大亮呢。 昨夜的雪把满院子都铺满,还没有多少人出过院子,洁白一片。看着雪,突然有了主意,好久没有堆过雪人了,不如就堆个雪人,或者打个雪杖,只不过仿佛我也没几个熟识的人,这院子里住的除了我在书库之外,其它的有各个宫的下等宫女,仿佛有御膳房的,御医局的,还有几个宫娘娘那边的,只不过玎宁和芙蓉不在。每两人一间房的,因为书库就我一个人,所以就得了一个人一间的待遇。 关好门,戴着手套,就开始了我的堆雪人的“工程”。 正堆得起劲儿,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呀,好大的雪阿。”回头看时,却发现是隔壁的小玉,跟她一起的还有兰儿,两人站在门口正看向我这边,她们是韵贵人宫里的宫女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小玉是个爽朗的人,开口直接问道。 “堆雪人呢。”我笑着回答。“要不要一起?” “可以么?”兰儿忽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当然。”我招呼她们一同来。大家一起堆起雪人来。 “你们今天也不用当值么?”我问。 “今天是雨燕和碧荷当值的,今儿娘娘晚上要陪皇上在御花园,就放了我们的假。”小玉快人快语。雨燕和碧荷都是韵贵人那里的人,见过几面,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没有像小玉这般爽朗的人。 不一会儿,好多房里的人都起来了,大家看着我们三个堆好的雪人,小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线团,做了雪人的眼睛,我捡了几根树枝做了雪人的胳膊,还有人去找来了一根萝卜做雪人的鼻子,这样的一个雪人就完工了。一群小丫头围着雪人看着,叽叽喳喳的吵闹着,我仿佛回到了自己17岁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被小玉听到:“怎么唉声叹气的?” “年轻真好啊。”我随口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筱言,你不是被冻糊涂了吧。”小玉大声咋呼着,用手摸摸我的头。 “阿?”我愣了回儿,想到自己说错了,看到满地的雪,蹲下来团起一个雪球,退后几步,打到小玉身上,“我可没有糊涂,哈哈哈。”中!! “好啊,筱言,你砸我。”看着她也蹲下来,团起雪球,我忙接着团雪球,还提防她的雪球打过来,没想到却被一个雪球砸中,抬头看去,却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小柳儿,接着她冲我嘿嘿一笑。 不一会儿,院子里大家都闹成了一团,雪杖打的起劲,笑声也漫天飘着。 打完雪杖,才发现自己身上都湿透了,赶紧进屋换下衣服,幸好外面还罩了一层,不然我这新衣服都报废了。再看镜子里的我,上午梳好的头发都散了,簪子也要掉下来了,看着镜子里滑稽的模样,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才是我吧,总是高兴起来就没有形状了。 中午跟小玉她们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这才又有了过年的感觉。 “小玉,你家是哪儿的阿?”我非常好奇这样爽朗的人到底是哪里的,听口音特别像东北人。 “我们家在沈阳。” 果然不错,脑子里想起的却是赵本山的各个小品,还有他那特有的声音,若是现在在家,估计今天晚上能看到他的春节特别小品了吧,想起那些经典的段子,不禁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小玉问道。 “没,就是觉得好玩,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过年呢。” “我们都过了好几个这样的年了,都是自己过年的,没办法跟家里的人一起过的。”小玉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进宫呢?”我问道,“为了选秀女当娘娘么?”电视里面的资料立刻冒了出来。 “想得美,要不是家里穷,谁来这里啊。”小玉有丝郁郁。 “在家怎么也是自由身,来这里都是侍候人的,等到25岁放出去才能再见到爹娘兄妹,唉……”兰儿说着眼圈都红了。 我方知道原来大家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今年已经不错了,咱们也可以去御花园看看了。”小玉劝解道。 “对阿对阿,说是会有焰火,以前在家都没有看过的。”小柳儿看上去满心期待的样子。“而且今年据说是太后下的懿旨,让大家都去园子里看的,据说是要给皇上忘记以前的太子妃赶紧的立个皇后呢。”小柳儿继续八卦道。 又是这个长情的皇帝,真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你们主子肯定最积极了。”小玉撇撇嘴,“整个后宫都知道丽妃娘娘巴不得早日当上皇后呢。” 丽妃?“小柳儿,你主子是丽妃?”我惊讶的问道。 “是啊,怎么了。”小柳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答话道。 “那你一定认识刚去的芙蓉吧?”我满心期望的看着她。 “芙蓉?”她努力思考着,“好像是知道新来的有个叫芙蓉的丫头,就知道她跟着我们主子的,我不在主子身边,所以也不太知道。” “怎么了?”小柳儿问道。“你认识的?” “在丽妃那里就惨了,像小柳儿这样的不在身边的还好,要是在身边那就有的受了。”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我妹妹。”我叹了口气,答道。 “阿?”大家一片静默,“也没有怎样了,主子一般不会怎样了。你别听她们瞎说。”小柳儿忙劝解道。 “不说这些了。过几天若能得空,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冲她笑笑。 “对阿,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咱们也快些打扮打扮,说不定皇上会看中谁,就像筱言说的,咱们也能当个娘娘什么的了。”小玉说着笑着。 大家就分头回自己的屋子了,我也在自己屋里坐下,重新穿好上午的衣服,按上午的样子收拾起来,“被皇上看中,当个娘娘。”,想起小玉说的这句话,不禁笑了起来。被皇上看中哪是福气啊,且不说这个长情的皇上心里一直惦记着死去的那位,若有天不再惦记,也是三宫六院的女人包围的,跟这么多女人分享自己的老公,古代的女人可真难啊。若是子轩也有个夫人或者侍妾什么的,那我怎么办呢?——打住,怎么又想到这里来了。不好的事情就不要想,不是我不敢面对,只是想过个好年。 “好漂亮啊,上午都没瞧仔细。”小玉拉住我快人快语的大声赞叹。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扮的精神点,自己心情也好些。” “筱言,你是南方人吧?”小柳儿问道。 下意识的回答,“不,”却及时的收口,“是啊,我是杭州人。” “杭州出美女阿,怪不得呢。” “快别赞我了,大家都打扮的这么漂亮,却拿我一个人当靶子。” “咱们快走吧,可以先去园子里转转,然后晚上就可以看焰火了。”小玉说道。 我们一行一群小宫女就出了院子,走向御花园。 走到御花园时,才庆幸没有自己一个人来,好远啊,要让我一个人,一定找不到来的路。 天黑的特别早,跟着她们热热闹闹的看着满是喜庆的御花园,到处里都是点着红色的灯火,跟着小玉她们一起参拜了无数个娘娘郡主郡王之类的,弄的本来好好的心情被这一个个的请安搞的头都大了。 不过,除了需要请安比较累之外,宫里面的事情还是比较好玩的,八卦的小柳儿总是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刚才过去的郡主或者郡王的逸事——这个郡主是哪个老王爷的掌上明珠了,然后喜欢的是哪个府上的公子或者喜欢的是哪个郡王。哪个郡主总是跟哪个娘娘来往的比较勤快阿,总是跟另外哪个府上的小姐因为哪个郡王不合了,——要是在现代,她可以去当狗仔队了。 “不过最帅的还是南郡王了,据说南郡王的母妃是先皇最宠幸的人呢,好像就是江南美女呢。”小柳儿继续八卦:“只不过是不能进宫的,据说当年太后不许民间的女子进宫扰乱宫廷,只是把生下的孩子带进宫。” “怪不得南郡王总是一副不理人的样子呢,原来他命这么苦啊。”兰儿真是个眼泪多多的人。 “酷酷的王爷,梦幻的小宫女,哈,可以演电视剧了。”我看着大家一脸崇拜的模样,还是不要打击她们了。 “拜见睿亲王,安安郡主。”耳边传来三个熟悉的字眼,我顺着声音望去,他正在向这边走来,里面穿的依旧是月白色的,外面披着一个绛紫色的披风,身边的那个女孩一脸欢欣正对着他欢快的说着什么,两只手搂住他的胳膊。 ————————————————————————————————————————— 背景音乐江美琪《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34 第三十四章:年夜 小玉拉拉我,我忙蹲下,同他们一起请安,“拜见睿亲王,安安郡主。” “起身吧。”依旧是那温温的声音。只是随着大家一起站起来。我抬起头来,看到他的眼睛。来不及看清他的眼神,就又低下头。 “子轩,快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撒娇的味道。“再不走要让皇上等了。” “恩,就来。”他转身离开,我抬起头,看到他正回头看着我们,接着又转过头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耳边只听到兰儿道:“睿亲王可真亲切呢,一点架子也没有。刚才还回头看呢。” 小玉絮絮道:“兰儿,你可别想多了啊,安安郡主好像跟睿亲王关系很好呢。” “岂止是好啊,听我们娘娘说,安安郡主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女,说是要指婚给睿亲王呢。” …… 指婚?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没看到我么?“他,最近忙的紧。”想着昨天凌云说的那句话,突然觉得像被抽走了所有氧气——好憋气,只能大口的呼吸…… “筱言,”小兰把我唤醒:“虽然睿亲王很亲切,你也不至于看呆了啊。那可是人家安安郡主的夫婿阿。” “只是觉得他们很般配,就多看了会儿……”我淡淡的说道。 “对啊,郎才女貌的样子,羡煞旁人啊。”有人接口道。 我低下头,不再看那已经消失的背影,再不言语。 “不过,我倒觉得安安郡主没有我们筱言长的好看,不过是穿的好看罢了。”小柳儿抢着说道。 我摇摇头:“不是要接着逛么?咱们走吧。”这样热闹的年,我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看来刚才你是没听到,皇上已经开始大宴群臣了,咱们这会儿是进不去的,得过会儿宴请完毕,咱们可以进去看焰火的。”小玉解释道。 “我们刚才正说着呢,先回去吃些东西,然后再过来看焰火,你呢?”兰儿问我。 “我这会儿不饿,还想逛逛这园子。这里的灯很好看,而且这是我第一次逛呢。” “那你就在这里逛逛,我们过会儿再回来找你,你可别走远了。那边是不能去的,是宴会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是……”小柳儿只给我各个地方的门,并且告诉我哪里可以去哪里不能去。 “好了,我走不远,你们去吧,走错了我不会问阿。”我笑着推她们走。 “那我们走了。” “恩。”我看着她们,笑容在脸上一丝丝的消失。看着满树的雪,衬着红红的灯火,我不该想不开心的事情,脑子使劲甩开那些镜头,只是一味的看着景色,一路走着,一直走到没有人的一个长长的走廊,恰巧在一个假山背后,正好假山可以挡住风,出门的时候忘记披披风了,在这里或者可以避避寒,呆呆的看着长廊上的灯火,看着走廊上的雪,还未及清扫,一片洁白。脑子里只是在想刚才见到的那一幕,还有那句“指婚”。 没有去打听他的妻室,想着会有的仿佛没有,却不曾想过竟会有个安安郡主。终究是怕什么,什么就来,从小到大,最怕考试,可每每还要去考的,该面对的,总会出现,总会在你不想见时见到,不想想的时候逼着你做决定。 我知道,对古代的男人说感情的从一而终或者是不能的,虽心里还是期待他可以,但终究不现实,亲眼见过的,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跟别人分享。深吸一口气,——幸好,一切还来得及——只是告诉自己,莫筱言,你做得到的,趁现在,结束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吧,既然他不能是你一个人的,既然你无法接受,那就不用继续了。 难道命中注定就要这样的?我是不是该找个得道高僧去改改我的命数——每次都能看另外的女人,每次要放弃的都是我,难道是为了磨练我的意志么? 想起枫的离去——那仿佛好久的事情了,只是现在想来那样的体会依旧那般的清晰…… “我们分手吧。”那天,我们约在落日酒吧,记得那也是一个冬天,仿佛街上都是圣诞的气息,那是他喝完第三杯酒之后给我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有别的女人了。”听到他说这句的时候,我的心猛的一沉,苦笑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说得这般直截了当。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言……”他仿佛没想到我这般平静。我除了平静又能怎样,几个月以来,我们连朋友之间的联系仿佛都不及,哭闹有用么?不如留个美好的回忆…… “我能见见她么?”五年的感情,我不知道自己输给的是怎样的人。 “这……”叶枫一脸忐忑,脸上是他从未有过的心慌。 “放心,我只是远远的看看……”他曾这般照顾过我的感受么? “就是她,珞儿”他指着酒吧另一边的那个女孩子,一身粉色的小套装,小鸟依人的样子。 珞儿——好美的名字,“她很温柔吧。”我定定的看着那女孩儿。 “言……”我无意难为自己爱过的人。 “那好,分手吧。”人都摆在眼前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祝你们幸福。”我对着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言,你也是,我——对不起你。”哪里来的谁对不起谁,爱情没了,何必强求呢?你所有的眼神都说明了你的心早就不在我这里了,即便没有她,还会有别人吧,我们或许并不是那所谓的注定。 “言,下次,不要爱的那么深,留几分爱自己。”枫苦痛的看着我,模糊中,依稀有些心疼。 “哦”我愣住了,“我会的。” “为什么?”他转身离开的那瞬间,我突然问道, 枫转过身,“只要爱7分?为什么?”我仿佛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我们,爱的太窒息……言……”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以为那是我们的注定,却没想到,一切只是我的独角戏,对你我是路过,我却把这当做了我的一生。 眼前一片模糊,我仿佛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噼啪噼啪的,清脆,不绝于耳…… 至今依旧记得酒吧里面歌手仿佛在唱一首最忧郁的曲子,仿佛那天的曲子是为我而选的 loveyouandloveme 从不曾忘记 和你在一起的甜蜜 loveyouandloveme 从不曾怀疑 你是我永远的唯一 可是忽然仿佛丢了你 mylove我冷的无法呼吸 可是忽然仿佛回不去 像是只迷路在北极的鱼 imissyounowwhereareyougoing 想念曾经最温暖的海底 imissyounowwhereareyougoing 想让赤道温暖最寒冷的北极 loveyouandloveme 如果你还有感应 就指引我游向你 loveyouandloveme 但大海无边无际 我还能不能重回到你的怀里 “爱得太深么?”我不停的问自己,“爱一个人真的要7分么?”走出酒吧的时候,我庆幸那天有那样大的那场雨,那样冷的冬雨…… 爱一个人,怎能去把握这7分,感情又岂能去把握丈量的,否则,那烙印怎会一直隐隐作痛?心里的那个死结仿佛上辈子就结下一般,解不开,化不去…… 子轩,那样温暖的双手,那般温暖的怀抱,本以为你可以打开我的心结的,想过或许是上天给的缘分,另一个开始——没想到又是这般的结果,一丝苦笑挂在嘴边。告诫自己没有什么,心里却依旧酸酸的,仿佛揪在一起,解不开,凝成一团。 既然你可以对别的女子这般亲密,与别的女子有婚姻之约,为什么对我说了那些话,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也许,古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之事,只是我把他看得不同了。 你是我惟一的赏者 我却不是你惟一的舞客…… 算了,只伤心一次就足够了,再伤一次,我怕是生生世世都好不了了。 把手套放在一旁,用手指在雪地上乱画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不曾想,却把纳兰容若的诗句搬了出来,苦笑着摇摇头。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耳边传来的是低沉的声音。 此刻的心情最是懒得理会任何人,管他是哪路神仙,我没有起身,只是对这雪地上的字出神,并为回头看是什么人。这样的大年夜能跑到这里来的人,肯定是心情也不爽的。 “你写的?”依旧是那样低低的声音,现在的说法,仿佛是叫做“有磁性”只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欣赏。 “别人的,只是想起的。”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他又念起来这句。 “怎么?你也有这样的感触?”我转过头,看着一直站在我背后的人。竟然也是绛紫色的披风,灯光昏暗,看不清里面的衣衫,身形修长,高高束起的头发,发髻仿佛是镶着蓝宝石,闪着幽蓝的光,只是看到他模糊的侧脸,仿佛应该是宫里的显贵吧。可是那又如何,再多的钱财或许也换不来他想要的吧,不然他的声音怎么只是充满了落寞。突然间,仿佛以往上网聊天的时候,偶然遇到的陌生人,就偶然说起一些从未说过的话,这一刻,我只是路人甲。 他只是吐了口气,并未说话,抬头看着不知道哪里。 “不过不要失望啊,虽然好多事情是会变的,好多人是会变的,但是有些真心对你好的人,真正值得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嘴上絮絮的说着,可,心里真是这样想的么?我还可以坚持么? “那为何会写这样的诗句?”他依旧对着空气说话。 “或许,我的心里也早就不这么认为了,”我苦笑一下,低声说着:“也许,也许,会好的。” 也许经过这许多的事情,我再也不是那个整日欣欣向荣的人了吧,想想叶枫,想想端木子轩,还会好么?自己的事情都看不清楚,一团乱麻,又怎么去开解别人呢? “噼~啪~” 远处传来焰火的声音,眼前一阵光亮,原来焰火已经点起,我站起身来,看着远处比星光绚丽许多美丽许多的烟花,难道美好的事情都是短暂的么? “好美。”我赞叹道,仿佛好久没看过焰火了。 “转瞬即逝而已。”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 “但拥有过的都是美好的回忆,只要有过,就不必后悔了。”我喃喃的说着,对自己,也对他,转过身子,问:“不是么?” 却瞥见那张熟稔入骨的脸——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他的那张脸就那样清晰的映入我的眼帘,整个人骇住,“枫。”失声叫出了他的名字,又赶忙收口,使劲甩甩头,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他看着我,清冷的表情,——我仔细的看着那张一摸一样的脸庞,却有着那般不同的表情,他不是叶枫。 “你?”他低沉的嗓音也不是枫的,“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只是你跟一个故人有着相似的脸孔。”我解释道,又补上一句:“他叫叶枫。” “哦。”他看着我,仿佛在揣测我说的是真是假,突然又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抬起头,看着那更大的烟花,不再说话。 烟花过后,天空中留下的只有灰白的烟灰,接着天又暗了下来。 “我要走了,回得晚了,怕要关门了。”我打破了那刻的静谧,转身对那人说道。旋即觉得自己解释的尴尬,人家好像并不怎么在意我这个人的去留。 他依旧看着已经没有烟花的天空,低下头,看了我一眼。我尴尬的紧,转身快步走开,可走了没几步,却发现根本忘记了从哪里回去了。只能再回身过来,更加尴尬的问:“那个,请问,你知道回静淑苑怎么走么?” 他没有回答,嘴角却闪出一丝笑,仿佛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一般。 我只能满脸堆笑:“我新来的,不熟悉路。” 他伸手指着左手边的路:“沿着这条路出门,就出了御花园了,然后找个太监问吧。” “哦。谢谢啊。”我想自己也真是笨,这个问题任谁也没办法一时半会儿说清楚的。来的时候走了那么久,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转身要走。 “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停住脚步。 “今夜你我都一样是路人,我就是路人甲。”我回头冲他一笑,不理会他一脸的疑惑,快步走开了。 —————————————————————————————————— 背景音乐——夏日里的春天《赤道和北极》 35 第三十五章:姐妹 出了御花园,寻得了守在门口的太监,问了路来,说了半天才说明白,心下想着刚才可真是难为那人了,从御花园出来尚要再七拐八弯的才能回去,若让他指路给我,还不如让他带我回来呢。 一路走来,路上零零散散的都是看完焰火的人,我来宫中时日尚短,好多人并不认得,只能在一旁走着,看装束,仿佛都是各个宫的宫女儿,听着她们说话的语气,仿佛还有节目的样子,娘娘们恐怕还未回。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她们的八卦消息,倒也不至于无趣。 “刚才我看到南郡王了,不过一会儿又不见了。” “南郡王还是那个样子,也亏得皇上太后都心疼他。” “今年说是让郡王们出了2月再走呢,听说是太后的意思,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让兄弟们亲近些。” 怕是自己的儿子当了皇帝,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吧,我心下想着,若当时还未登基,怕是不愿意留哪个郡王在京里多呆吧。 “我倒是听说太后的意思是给皇上也该立后了,而且亲王,郡王们有些也要指亲了。” “嗯,我听说也是这么回事。说是宫里面要办喜事了,而且啊,听说头一桩要办的就是睿亲王呢。” 睿亲王?!我的心一沉,怕是自己还没有这么快舍得下。 “是安安郡主么?” “不知道呢,看着两个人这么亲近的样子,怕是八成的样子。” “不过我倒是觉得仿佛只有安安郡主有意呢,睿亲王能忍得了她那样的脾气么?” “小声点,别说了,小心你的舌头,得罪了安安郡主可了不得。” 赶忙快步走了几步,不想再听那些与他有关的消息。突然身后有人蒙住我的眼睛,骇了我一跳,“猜猜我是谁?”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故意变了语调,但我依旧听出了这声音是谁,笑嘻嘻的捂住那双冰冰的手,“当然是可爱的小玉了。” 她把手拿下来,接着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转过身来,才发现她们都在呢,笑着拉着她的手说:“在园子里迷了路,这不,刚找见回来的路。” “唉,害我们找你半天。”小玉做愁苦状的表情,我笑着弯下腰,“好了,我给你们赔罪了。” “小玉,你就别逗她了。”兰儿拉我起身,我笑着摇摇头。“你们都看到什么了,个个都这样高兴的。” “焰火,可好看了呢。” “哦,那个我也看到了,还有呢?” “你不去啊,就可惜了,不然你就可以见到皇上太后,还有各宫的娘娘,还有郡主们呢。还有郡王们都在呢。”有人插言说道。 “嘿嘿,最可惜的是见不到南郡王呢。”小玉接口道。 “又是南郡王,一路上总听人说。张的什么样子,三头六臂么?”我问。 “就是很好看了。”小玉笑嘻嘻的说道,“可惜你见不着吧。” “是啊是啊,很可惜啊。”我佯作可惜的面容。 心里想着,再漂亮的脸庞有什么用,杀伤力大些,失去的时候更加痛些么?脑子里闪过叶枫那张绝美的脸庞,算是我遇到的最大的“祸水”了吧,突然想起刚才那张那样相似的脸,那是谁呢?肯定不是枫,那样深沉的表情不是枫有的,枫笑起来最好看的…… “筱言,想什么呢。”小玉打断我的神游。 “哦,没什么。快回去把,有些冷呢。” 一路上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今晚的焰火,今晚的趣事,想起今天遇到的那个人,自己做了一回路人甲。那张酷似枫的脸庞,若是他又能怎样,一切早就在2年前结束了,不是么?伤口都已经愈合,不再痛了,只是,只是,好闷…… 走到静淑苑,却看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看时,那小小的身影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玎宁!”我惊呼道。 “言姐姐……”小丫头一见我就哭了起来,“别哭,怎么了,怎么在这里站着呢?” “言姐姐,我都等你1个时辰了。芙蓉,芙蓉她……555555555”我忙拉着她进了院子,回头跟小玉说,“是我妹妹,那我先回屋了。” 小玉忙说,“看这丫头急得,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别净是哭啊。” “先进屋暖和一下再说,”我拉着玎宁进了屋里,拿了手巾给她擦脸“到底怎么了?” “芙蓉她伤口都是血,而且浑身发烫,净说胡话。”玎宁抽泣着说道。 “怎么回事,你慢慢跟我说清楚。伤口?哪来来的伤?”我纳闷道。 玎宁慢慢平和下来,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来,昨天芙蓉是不小心打碎了丽贵妃的花瓶,丽贵妃说过年打碎东西不吉利,就“赏”了她20板子,这古代的板子芙蓉那样娇贵的身子怎能受得住,从昨天抬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吃不喝的,伤口也没有怎么细致处理,只是让大太监给了些药粉,玎宁给她上了药,可今天伤口却一直还在流血,晚上的时候竟然浑身发烫,还说起胡话来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着急起来,这会儿根本也找不到别人,这宫里面也没有医院,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阿!!人都要病死了皇帝一家却在享乐。去哪儿找药呢?除了治伤口的,还需要退烧药啊。 突然想起上次我的手受伤的时候子轩给我的那包“奇灵百宝散”,上次那个大夫不是说很灵的大内秘药么?赶忙翻出来,可是这里那里来的退烧药呢?烧的时间久了可是要烧坏脑子的。 “筱言。”听着叩门声,知道是兰儿。 “进来吧。” 却看小柳儿,小玉也都在。我一脸愁容的问道:“你们有药么?” 问完才知道自己问也白问,这是古代阿,哪里来的药丸阿,不都是说熬药么?谁没事弄点中药留着熬阿。 “怎么了?”小柳儿问。 “唉,芙蓉……”我大致跟她们说了芙蓉的境况。 “唉,做下人的都是这个命,说不定哪天就摊上这样的事情。”小柳儿感慨道。 可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有伤药,可这高热该怎么办才好呢?” “烧酒!”小玉突然来了一句,“我小时候发热的时候,我娘都是给我擦身子抹烧酒的。”转身就走,回头说着:“筱言,别着急,我就回屋拿那瓶酒。” 不多会儿,小玉拿来了一瓶子酒,递给我:“这是上次桂公公送我的,正好没喝。” “谢谢。”玎宁这会儿平静了下来。我也忙着谢她。 “快去看看你妹妹吧,别耽搁了,要是不成的话再来找我们。”小柳儿说道,我感激的看这大家,跟玎宁带着药就去了她们住的芍药居。 玎宁跟芙蓉住在一间屋里,另外两个今天都值夜没有回来,屋里现在只有芙蓉还有帮忙照顾她的一个人。 “芙蓉。”我轻声唤了唤她,只见她趴在床上,被子紧紧的盖在身上,满脸通红,一头汗水,邹着眉头,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嘴里不停的嘟嘟囔囔。 “喊不醒的,好像一直迷糊着。”帮忙玎宁照顾芙蓉的也是丽贵妃那边的丫头,叫做莲儿,听玎宁说是在宫里呆了3年的老人了,若不是她帮忙,玎宁是连药都不会上的。 “谢谢莲儿姐姐照顾芙蓉了。这会儿也晚了,您回去歇着吧。”我悄声说道。 “你们行么?”莲儿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看来玎宁跟芙蓉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什么都做不好的大小姐印象了。 “没问题的。”我保证道。 “这是药么?”她指着我手中的药问道。 “这药是用来抹伤口的,这烧酒是用来退烧的。”我解释道。 “嗯,终究还是做姐姐的比较在行。”她点点头。“还是我帮着你们换了药,再走也不迟。” “嗯,那就麻烦您了。”我感谢道。说实在的我也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情形,幸好有莲儿在,我们先用水给芙蓉清洗了伤口,看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恨恨道:“真狠心啊。” “这只是下了5成重的手,若是用全力,她怕早就没命了。”莲儿一边给芙蓉上药一边说道。 我无奈的摇摇头。 “成了。”莲儿轻轻的给芙蓉盖上一层干净的纱布,“幸好你们有这药。”我看这芙蓉不再皱眉,看来仿佛好了些。 “我就走了,这烧酒擦身子的时候一定别碰倒伤口。”莲儿嘱咐道。 “知道了,谢谢莲儿姐姐。”我笑着送她出门。 “等她好些劝劝你这个妹妹,别老跟贵妃拧着干,凡事多忍着些。”莲儿回头说道,“你也别送了,快回去照顾着吧。” “嗯,我知道了,莲儿姐姐慢走。”我目送她走了,关了门,回头看玎宁在收拾桌上的东西——若是以前,她连穿衣服都是别人侍候的吧,世事总是难料的。 “玎宁,我来吧。”我走过去让她坐下,这小丫头怕是这两天都担惊受怕的。 收拾好桌上沾满血迹的纱布,把烧酒倒出来,沾着手帕,我坐在芙蓉的床边,“玎宁,你先睡吧。”我看这小丫头是这两天都没睡好,黑黑的眼圈,眼睛还肿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芙蓉她没事了么?” “我给她擦擦身上,烧退了就没事了。”我轻声说着。 我看着脸色稍缓的芙蓉,再看看玎宁,刚才竟什么也没想就过来了,难道这是筱言骨子里的血浓于水么? “玎宁,睡去吧。”我一边给芙蓉擦着身子,一边对玎宁说。 “我要等芙蓉退了烧。”她连打着哈欠,嘴上却坚持着。 “那你就趴在这里睡会儿吧。” “言姐姐,”玎宁趴在床边,侧着脸看着我,“你真的是我姐姐么?” “你觉得呢?”我给芙蓉擦完身上,盖上被子,擦着她的胳膊。 “哥哥说是,可芙蓉说不是,芙蓉不让我叫你姐姐,说你害死了爹娘。”玎宁小声说着。 唉……心里长叹一声,“那你说呢,我是不是你姐姐呢?”我问玎宁。 “肯定是的,因为你不止对哥哥和我好,还对芙蓉也这么好。而且哥哥说过爹爹是去找另外一个姨娘了,娘也是去找爹了,大家都在另外一个地方团聚了。” “玎宁,”我看着玎宁,“哥哥说的对,大家都在另外一个地方团聚了,而且过的很幸福。” 大家都在另外一个地方团聚了,那我们呢,算不算在这样的一个“宫”里面团聚了呢?想着凌云的温暖,玎宁的贴心,也许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吧。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兄弟姐妹的感觉也许就是这样吧,永远让你知道这世间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而是有一家人的。 伸手摸摸芙蓉的额头,已经退烧了,松了一口气。 “娘,娘……”芙蓉小声嘟囔着,仿佛在做梦。 想起刚才莲儿说过的话,这孩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吧,我拍了拍她,“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看着温度降下来的芙蓉,再看看都要睡着的玎宁,忙活了半晚上,我也困了,跟玎宁挤在一张床上躺下。 “言姐姐,” “嗯?” “姐姐,以后我叫你姐姐。” “嗯。”看着玎宁睡着了,嘴角挂着一丝笑,没有一丝负担的笑。 突然想起那首《摇篮曲》 “亲爱宝贝乖乖要入睡,……”我小声哼了起来,爸爸,妈妈,你们好么?第一次一个人过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可以见到你们,眼角一丝冰凉…… 也许,幸好今夜芙蓉病了,这样就不剩下我一个人守着空空的房子,胡思乱想。看着睡着的芙蓉和玎宁,——我为什么会对她们这样,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些事情忙碌,一直认为这样可以忘记些什么,只是这样么?还是,这究竟是我的姐妹,终究是她们才是永远不会弃下我的人?也许这世间,我最亲近的人就只有凌云芙蓉和玎宁了,也许只有骨血之亲才不会被抛却…… 想起那次分手之后,突然回家,就那样抱着老妈哭了半天,她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哭完之后告诉她:“妈,我想你了。” 妈,我想你了,你在哪里呢? 现在的我又能抱住谁呢? 突然觉得拥住的玎宁的身子也是那般的温暖,这就是我的妹妹,这就是永远不会伤害我,不离不弃的,让我温暖的家人吧。骨子里面的血,有一半是跟她们相同的,这辈子,说过的,做她们的姐姐,这辈子我就是莫筱言的,眼前的,就是给我温暖的,我的姐妹。 36 第三十六章:冰释(上) 第三十六章:冰释(上) “咳咳咳,水,水……”模糊中,听到芙蓉又要水,赶忙爬起来,试了试水温,端到她跟前,她依旧闭着眼睛,喝了几口水,又睡下了。我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试了试我的额头,奇怪,好像我的比较热,又摸了摸玎宁的额头,才知道看来这次烧的人是我了。 昨天出去没有穿很厚的衣服,回来又是一通折腾,看来我这铁打的人也不行了,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喝下去,感觉应该没什么大碍。看看外面天色已蒙蒙亮,轻身穿起衣服来,想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今天虽说是大年初一,但宫里可没有放假的说法。 从芍药居回我住的地方也得走一会儿呢,先回去收拾好,今天得多穿点,捂捂汗,应该就好了。 “姐姐,”玎宁揉着眼睛,“什么时辰了?你要去哪儿?” “我该去当值了。今儿书库没给假。”我悄声说着。 “芙蓉的烧退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儿嘱咐玎宁:“等她醒了喂她喝些粥,今天你不必当值吧?” “嗯,淑嫔娘娘知道芙蓉病了,所以就让我先照顾芙蓉。” “奥?那就好。”心下想着这淑嫔可真是当得起贤淑的名儿了。“你再睡会儿吧,芙蓉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去书库找我。咳咳咳……”嗓子忍不住咳了起来,我赶紧捂住嘴,生怕吵醒了芙蓉。 “玎宁……”芙蓉终究还是醒了,叫着玎宁的名字,仿佛是要起身的样子。 我忙走到床边问她,“要什么,给你拿。” 芙蓉转过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不说话了,定定的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难得这会儿她还这么大的脾气。 我摇摇头,没有接话,算了,我不跟病着的小孩子闹脾气,从前小姨家的妹妹病着的时候也是脾气大的紧。“芙蓉,你不能对姐姐这样说话,”玎宁仿佛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昨天你的伤口都在流血而且还发烧都是姐姐给你上的药,还给你擦的烧酒。” “我又没让她来。”底气显然没有刚才足,我看着芙蓉摇头笑了笑,她正好看我,又低下头,小丫头嘴这样刁,看来病是要好了。 “芙蓉!”玎宁气得直跺脚。 我转身对玎宁,“你今天就陪她斗嘴吧,看来药是管用了,这会儿也不知道疼了。”两个人都没了声音。 “好了,我得走了,你们好好呆着吧,今儿可是年初一,不许拌嘴。”我笑着掩了门。在门口听着里面没了声音,转身走去。 “姐姐,忘给你拜年了。”玎宁追出门外,“过年好,大吉大利。”玎宁笑着说道。 “你也过年好,大吉大利,越长越漂亮。”我笑着拉着玎宁的手,“赶紧回去吧,小心冻着,穿这么少。” “晚上我再来看你们。”我说着转身快步走着。想着刚才芙蓉的眼神,算是柔和许多了,不知道这个大年初一算不算一个新的开始呢?那块封在她心里的冰什么时候才能化掉呢? 这天气可真叫冷,昨天下的那场雪,今天把整个宫里都盖了个严实,路上刚有早起扫雪的太监,我穿着这身衣服,冻得哆哆嗦嗦的,又不敢快跑,生怕一个不留神再摔倒,只能使劲的快步走着。 “阿嚏,阿嚏。”一进院门,连打两个喷嚏。 “筱言,你这喷嚏打的够响的。”小玉正倚着房门,笑盈盈的看着我。 “两声喷嚏是有人骂我呢,不是你刚才骂我来着吧。”我笑着走上台阶,“我得加身衣服了,有些受凉了。” “你妹妹怎样了?”兰儿从房里走出来,关切的问道。 “多亏得小玉的药,好了不少了,烧退了,伤口得慢慢才能好。”我打开门,进了屋,“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了,早上还得当值。” “对了,过年好,拜年儿了。”我刚要关门,又转身拉住门笑嘻嘻的对她们说。 “你也过年好。” “也给你拜年了。” 她们笑着看着我,“我看你是忙的晕了,赶紧穿你的衣服吧,我俩也得走了。”小玉对我说了一句。 进屋找了厚的夹袄穿上,外面依旧罩着昨天的那件粉色的衣衫,想着今天是大年初一,穿得喜庆点也是应该的,于是把在箱底的那件桃红色的披风拿了出来,这披风,还是第一个月发了工钱的时候去做的,没穿过几次的。 重新梳了头发,把簪子别好,可看着镜子里的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精神,昨晚一直没睡好,面色有些惨白,眼圈也黑黑的,镜子里恍然多了个熊猫。使劲扑了些粉,勉强算是精神了些。 一路上身上虽然穿得厚实,可毕竟还没吃早饭,浑身冰凉,手更是冷的紧,刚才找手套找了半晌,才想起来昨天怕是落到园子里了,这雪下成这样,怕是早找不到了。只能回头再做一副了。 “咳咳咳……”一阵寒风吹来,脸吹的生疼,扶住墙,不住的咳嗽起来。咳嗽了一阵,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也疼了起来,伸手摸摸头,看来是比早上要烫了。我这个古代的身体怎么抵抗力这么差呢,心里不住的埋怨着,积雪中已经被扫出了一条道儿,我一边忍着咳嗽,一边快步小跑着。想着赶紧到书库,好喝些热水,吃些东西就能好些。 “杨公公,过年好啊。给您拜年了。”进门就看杨公公在扫雪,我赶忙过去把扫帚接过来,“我来吧。” “手怎么这么凉?”手指触到了杨公公的手,他惊诧道。 “扫会儿雪就热乎了,公公您忙您的去吧。”心下想着,说不定热乎热乎我这小低烧就能退了。 “也没什么要做的,今儿个初一,扫完雪,咱们也就可以歇着了。”杨公公说道。 心下立刻欢欣雀跃,虽然手上本没有什么力气,想到一会儿就放假了还是加快了扫雪的进度。 “筱言,差不多就成了,今儿也没什么人要来。”杨公公招呼我进屋,“我煮了茶,进来喝些茶暖暖身子。” 喝到那杯茶的时候,我才知道饿着肚子喝再好的茶叶也喝不出味道的,只是越加饿了,于是去里间屋里要找些吃的,这会儿头上出了一头的汗,是不能出门了,只能等汗干了再回去。找到了一些蜜饯,刚要吃,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仿佛有人来了,我搁下东西,趴在窗口向外张望着。 “这是南郡王要的书,你准备一下,待会儿再差个人把书给郡王送过去。”一个貌似级别比较高的太监在跟杨公公说话。 “奴才知道了,德公公。”杨公公诺道。 “那好,咱家就走了。”那人转身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了。 “德公公您走好。”杨公公小心答应着。 看着那人走出院子,杨公公进了屋,我刚把一块羊羹填到嘴里,喝了一口茶水,觉得舒服了些,“筱言,今儿还得再忙会儿才能歇着。” “杨公公,我都听见了。”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刚才来的是谁啊?”我好奇的问道。 “太后那边的德总管,伺候过先皇的老人儿了。”杨公公说道。 “哦”我点点头,心想怪不得这么大的谱呢。 “那个南郡王?”我已经无数次的听到这个人了。 “是先帝的第四子。” “我听说他是先帝跟一个江南女子生的呢。不过听说先帝没有能把那个女子带回宫里。”我小声打听着。 “这话可不能乱传!”杨公公警告我。不过还是叹了一口气,“帝王家,荣宠都是一夕之间,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唉……” 我噤声不再问了,“你脸怎么这么红?”杨公公关切的问道。 “可能是出汗出的,有些热。”我笑着应道。 “我去找齐郡王要的书,你先在里屋歇会儿,待会儿去给把书送了去。”杨公公嘱咐道。 我进了里间屋里,看着桌上的羊羹,再没食欲,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仿佛依旧发烫,只能使劲灌水。突然想到刚才杨公公的那几句诗“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这是李白的《妾薄命》里面的诗句,为什么被男人抛弃的,只能算是女人薄命呢? 帝王之爱,能有多长久呢?突然没来由的心下一抽,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缘故,仿佛整个人变成了疼痛体。心里瞬间因为各处的疼痛而乱了起来。 看到桌上的毛笔,翻开桌上的宣纸,轻轻的研着墨,随手写下了李白的那首《妾薄命》。 汉帝宠阿娇,贮之黄金屋。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雨落不上天,水覆不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或者我该把写成的这句话送给他吧,也许,这么多天,他早就忘记了我,忘记了一切…… 深吸一口气,止住要流下的泪水。 “在写什么,”那熟稔入骨的声音,抬眼看去,他暖暖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格洒在他的身上。 那一刻,忍住的泪水再也收不住,我低下头,福了福身“给睿亲王请安。” 37 第三十七章:冰释(下) “让我看看。”那暖暖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守望了多少日子守望不到的身影,却恰在此刻闯了进来,我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退得远远的,守在一旁。 “怎么想起这首诗的?太悲了些。”他拿起那张纸,我转过脸不再看他。 “怎么了?”他走进我身旁,要握住我的手,我退后一步,只能靠在墙上,把头低下。 “筱言!”他加重了声音,捉住我的手,“怎么这样凉?!” 他伸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你病了?” 我把脸别过一边,满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你有你的安安郡主,她才是陪你一生的人,既然我只能是插曲,那就到此结束,不好么?” “你?!”子轩显然被我的话语惊住了。 “唉……”他摇摇头,揽我入怀,我挣扎了会儿就伏在他肩头哭了起来,仿佛一时间浑身每个细胞都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低声说道,“我是不是该庆幸你会这样呢?若不是这样的流言,我哪里能知道你竟这般在意我。” “什么?”我慢慢止住哭泣,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在吃安安的醋啊,”他拿着我的帕子给我拭了拭泪水,笑着说,“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那?”我不解的看着他。 “只是谣传,也不给我辩白的机会,就给我下了定论了”他捏捏我的鼻子,“看来那诗是要给我的吧。” “真的?”我一脸不可信的表情,昨天看安安郡主对子轩可算是大有情谊的样子。“我看她对你可是好的紧。”我抢下他手中的帕子,挣脱他的怀抱,走到一旁,拭干眼泪。 “若是谁对我好我就非得娶谁,那我这个睿亲王早就不止有几十个福晋了吧。”子轩的声音里充满揶揄。 心下想着,都是我胡思乱想,也不给他辩白的机会,嘴上依旧不服输,瞥了一眼他,“臭美的你。” 他看了我一眼,笑着揶揄道:“小女人。” 我脸瞬间变红,不再吱声。这就是我么?也会有这样小女人捻酸吃醋的时候? “咳咳咳,”嗓子忍不住咳了几声,子轩皱起眉,“看来病的不轻,请太医给你瞧瞧。” “不用,多喝些水就好了。” 我走到桌边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他用我的杯子倒了杯茶:“杨公公这里有铁观音呢,这是我的杯子。” 把茶杯递给他,他接过问道:“好喝么?” “嗯,你尝尝。”我一边喝着白水,一边跟他说着。“这儿还有好些点心呢,宫里的待遇还不错呢。我特别喜欢那个羊羹呢。” “那我再让小冬子给送些来。”他轻轻喝了口茶。 “你送的?” 他点点头,笑看着我。 心里所有的疙瘩瞬间解开,他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我没有看见,他一直都在。脸上笑的甜美。 “今天是大年初一呢,还没给你拜年呢。”我接过他递给我的茶杯,说道。 “筱言”,子轩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坐了下来,“不管什么时候,我端木子轩认定的,不会变的。” 我心跳瞬间加速,脸上发烫,低下头,任他暖暖的手暖和着我冰冷的手。子轩拉过我倚在他身上,我躲闪道:“杨公公在呢。” “呵,这会儿知道有人了,刚才讨伐我的时候怎么都不在意。”他揶揄着我,“我把他们都支开了。” “哦,”我哦了一声,脸更加红了。 “子轩,”我轻声问道。 “恩?” “为什么是我?” “什么?” “为什么认定的那个人是我?”我看着他那般灿烂的脸庞。 “嗯……”他眼睛看着窗棂外,眯起眼睛,“注定吧,上天的注定。” “注定?” “还记得初见你的那个午后,”子轩徐徐的说起,“那天,看到的那个女孩,仿佛是上天赐给我的,那样明朗的歌声,那样快活的笑着,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纯净。” 我回忆起那天初见他的那片阳光,仿佛现在的阳光,子轩继续说着:“那时候,我仿佛觉得你是从天而来的……” 我惊讶道,“就那样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是从天上来的么?” “呵,”他笑了,“是你身上有种纯净,快乐,仿佛闪着光的,有种仿佛不是来自人间的东西。那时候,我就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缘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天使喽?”我笑着说。 “天使?”他不解道。 “就是在天堂陪在神仙身边的小神仙,最最纯净的灵魂。”我解释道。 “那你就是我看到的天使。” “我就是你的天使,呵”我笑着。 “子轩,”我看着他,他低头看着我“我们家乡有个传说,” “嗯?” “每一个女孩都曾经是一个无泪的天使,当她遇到心爱的男孩就有了泪,天使落泪,坠落人间。所以每一个男孩都不能辜负女孩,因为她们曾经为了你放弃了整个天堂!” “筱言……”子轩搂住我的胳膊紧了紧。 他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眼眸里闪着跳跃的光:“你就是那个为我放弃整个天堂的天使么?我不会让你再伤心,不会让再你流泪,不会……” 心中一动,“子轩,我只是想说,”我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整个天堂。” 这一刻,突然之间好静,依偎在子轩的怀里,想着刚才说过的话,曾有的一切怀疑动摇,此刻都化作坚定的决心,或许,之前没有爱上他,但从这刻起,我会努力,努力爱他,努力对他好。拥住这样温暖的怀抱,拥有一个心疼你的爱人,就是幸福了,不是么? 他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绸缎包着的东西,搁在我手心,“什么?”我问。 “打开看看。”他微笑着看着我。 打开绸布包,里面赫然出现的一个玉镯,单纯的白色,一如我跟他喜欢的颜色。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迟到的礼物。”他说着。 我不解的看着他,新年礼物么?“小青说的,前几日是你生日。” “为什么会选镯子呢?”我摩挲着那带着子轩的体温的玉镯问道。 他翻过我的手,用手轻轻的的抚着那次留下的伤口,虽然那次用过药伤疤已经好了很多,但依旧可以看到一丝细细的疤。 我的心一颤,子轩,你竟心细若斯。 “帮我戴上吧。”我轻声对他说。他轻轻的给把镯子带到我的左手上,臂膀环住我。一时间屋里静的每有一丝声响。 也许,这也是我的注定吧,穿越千年的守候,找寻到的那双温柔的双手,子轩,我们可以幸福的相守到老么? “主子,”窗外突然传来有人低声的呼唤。 “我该走了。” “嗯。”我目送着他走出去。 “自己的身子要注意。” “我不碍的。”我笑着推他走。 看着子轩一步步走远,依靠在门框的我手里摩挲着那只玉镯,仿佛世间一切都已静止,这一刻,好心安…… ———————————————————————— 背景音乐专属天使 我不会怪你对我的伪装 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 人们愚蠢鲁莽而你纤细善良 怎能让你为了我被碰伤 小小的手掌厚厚的温暖 你总能平复我不安的夜晚 不敢想的梦想透过你的眼光 我才看见它原来在前方 没有谁能把你抢离我身旁 你是我的专属天使 唯我能独占 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拥有一个专属天使 我哪里还需要别的愿望 小小的手掌大大的力量 我一定也会像你一样飞翔 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 有我保护笑容尽管灿烂 没有谁能把你抢离我身旁 你是我的专属天使 唯我能独占 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38 第三十八章:迷离(上) 月凉如水,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月亮,整个天幕仿佛只有这月色,银白色的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幕布上,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镀上了一层银色。 我仿佛能看得清月亮上的环形山脉,呵,看来我还是留着现代的知识的,至少我没有说我仿佛看到了月宫里面的那棵桂树。 今天是元宵节,突然想到了那句古老的诗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今天,仿佛只有我自己。今天宫里有灯会,太后准许大家去一同玩乐,小玉和兰儿她们一早就去看了,我推说上次受寒还未好利索,没有跟去,虽然,我知道,子轩会在那里,可那样的热闹,仿佛只是属于别人的。 过会儿说过要去瞧芙蓉和玎宁的,自那日后,芙蓉渐渐好了起来,伤口渐渐结痂,我对她淡淡的,她却对我热络了好多,换完药,总对我说“谢谢。” 玎宁跟芙蓉两个仿佛一对活宝,不时的拌嘴,吵架然后又和好,玎宁总是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姐姐,你看芙蓉总是欺负我。”我总是淡淡的笑着看着她们,仿佛看到上中学时候的自己,跟妹妹打闹成一团,而现在的我,仿佛安静了太多。 我坐在床边,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格撒在屋里,正好照在床边的桌子上,桌面很光滑,反射出的月光照亮了我的眼。蓦地看到那桌几上放着的那副手套,心下一颤,站起身来,看着那手套。 (初一晚上……) 那日,从书库回来,进屋时,屋里就放着这手套,旁边还有一包东西,仔细看时,发现是药,以为药是子轩差人送来的,手套只是他差人送还的,不想晚上有人叩门,开门时才发现是白天见过的子轩身边的人。 “筱言姑娘,这是主子给您的。” “谢谢这位公公。”我接下药,笑着谢了来人。 “姑娘不必客气,叫我小顺子就好了。”那公公看来年纪也不大,笑容可掬的样子。 “姑娘进屋歇着吧,我就回去了。”转身就走开了。 进屋看着那手套,再看那药,为什么?本来已经平静的心,又被打乱…… (初一早上——) “筱言,这是南郡王要的几本书,你去给送去吧。” “哎,好的。”我从杨公公手中接过那几本书。 “南郡王在哪儿呢?”我突然想起,自己连东西要送到哪里都忘记问了。 “瞧我,都忘记你是新来的了。南郡王每次回来都是住在咱们隔壁的忆月阁,很近的。” “哦,就是那里啊。我知道了。”我仿佛记得那个地方。 说起这个宫,一点也不像故宫那般的格局,分割的清晰明了,每个宫的名字也起得中规中矩。端木朝的宫殿名称倒是起的随性,而且这里仿佛有些类似颐和园的布局,对我来说,要熟悉这里还是要花些时间的。 走近忆月阁,远远的就听到箫声阵阵,仿佛是有人在吹箫,曲子我却是不熟的,只是觉得安静,却有丝说不出的感伤。 整个院子里很静,仿佛没有人一般,问了守门的侍卫,给指了书房的位置,却看到只有一个小丫头守在门口。四周都很静,乐音声却越发清晰,应该是南郡王吹的吧,悄声问了门口的丫头,想把书交与她,却听到箫声嘎然而止。 “小荷,谁在外面。” “主子,是书库的人送书来了。” “让她进来。” “那你送进去吧。”门口唤做“小荷”的细声细语的跟我说。说着给我打开门,我战战兢兢的走进去,想着或者刚才就是因为我突然进来才让他没有继续吹箫的兴致了吧,不知道这个主子会不会归罪于我呢,忐忑不安中。 房里很暖和,我本就穿的厚,再加上紧张,又有些烧,这会儿脸都滚烫,嗓子里难受的紧,却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咳嗽了,只能一直忍着。 进了屋才发现,南郡王好像在一个屏风后面,模糊的看着他的身影,桌上摆着一架古筝。他直身而立,背对着我,手中拿着一支通体翠绿的长箫。 “奴婢给南郡王请安。” “嗯?”里面传来一丝诧异的声音。 “奴婢是给主子送书来的,这里是郡王上午差人过去要的书。”我小心的说道。 “嗯,拿进来吧。”低低的嗓音,听来好耳熟,或许是像某个明星——我心里自己琢磨着。 “放在这里吧。” “是。”我一直低着头,虽然知道这就是传说中最帅的郡王,但抬头看主子在古代可是大不敬。 把书放在琴案旁边,他已经坐在桌案旁,手中依旧拿着那管箫,我瞥见了那修长的手指,看起来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这双手更适合的是弹琴,而不是拿箫的,左手上还带着一个墨绿色的玉板指。——这一定是一个很有权力欲望的人,记得我看皇太子秘史的时候,四阿哥都是戴着扳指的,心底里一直很是崇拜这样的人。 一时间,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主子的吩咐,奴才是不能自己退下的,我只能继续站在一旁,等待被告知我可以闪人了。 不过心下想,也许他正在想什么事情,我或者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偷偷的看一眼传说中的人物——毕竟这算是近距离的看了,回头也可以炫耀一番来到古代见到的帅哥了。 努力控制好自己低头的角度,悄悄的,偷偷的准备好,却在瞥到他的那瞬间,恰巧对上了那对深深的眸子,“啊?”我心脏瞬间停跳,再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在主子面前咳嗽可算是犯忌讳了,我忙跪下“请郡王赎罪,奴婢无状了。” “起来吧,”依旧是昨晚那低沉的嗓音,我起了身,“现在,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路人甲。” “回郡王的话,奴婢莫筱言。”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那张酷似枫的脸。怪不得刚才会觉得声音那般耳熟,因为刚才的咳嗽,心脏一直在剧烈的跳着,这会儿更想咳嗽,但只能一直忍着,一边忍着,一边想着昨晚我有没有冒犯这位主子。 “莫筱言……”他低声念着我的名字, 他一边玩味的笑着,一边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那样的笑,那样熟悉的感觉,那双手…… “枫……”心里又闪现出那个名字,那双弹钢琴的完美的手,怪不得会觉得那样眼熟,那样的笑。 若非亲见,又怎能知道昨夜那个忧郁冷酷的面孔也会有这样粲然的笑呢?这一刻,我仿佛无法区分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上帝给我的考验。 “我不是那个叶枫。”他邪气的笑打断我迷离的眼神。 我忙低下头。 “你该知道我的名字的,作为交换。”他缓缓的说道,“端木临风。” 又是带“风”字的名字,我抬起头,看着他,那样深邃的眼神,仿佛再多看一刻,我就要迷失在那双眸子里。 “这是你的?” 我低着头,恍然中,被他的声音唤醒“啊?”我看着那桌上放着的就是那天丢了的手套,“是我的。”旋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不对,不对,是奴婢的。” 一时间错乱无比,“咳咳咳……”又开始咳嗽,我又低下头,努力忍住了咳嗽。 “我很可怕么?” “…”我低声回答道:“没有。” “怎么总是低着头?” 我只能抬起头,无处可看,便盯着桌上的古筝,再看看那通体翠玉色的箫。 那一刻,我不得不佩服人的脑子,在那样紧张的时刻,我想到的却是《笑傲江湖》里面的琴箫合奏的《沧海一声笑》。 “我倒宁可来的那人是昨夜的那个路人甲。” “啊?”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此时已不带笑意——我却看到了两个字——仿佛《沧海一声笑》里面的一个词——“寂寥”。 —————————————————————————————————— 背景音乐《白月光》听起来很有感觉的~~ 39 第三十九章:迷离(下) 那一刻,想起的是所有人关于南郡王的传言,他的身世,他的孤独,还有昨晚那个热闹的日子里那样冰冷的身影,凄冷的眼神。 今天的我,已经没有昨日的凄然,而他,刚才的曲子却依旧那样凄凉。 突然想到令狐冲那样的洒脱,我羡慕的人不过如此,为什么到了古代,我却依旧还是缩手缩尾的不能洒脱一回呢,为何不再做一回路人甲呢? “谢谢你帮我找回手套。”我笑得那样坦然,“现在,我又是昨夜那个可以乱说话的路人甲了。” 我看到他深深的眼眸里,一丝浅浅的笑。 “刚才你弹的曲子太悲伤了,我的事情我都想通了,看来你的事情看来你还没有能解脱。”虽然说做“路人甲”,可心里还是一直在打鼓,不断的给自己鼓劲儿。 那眼神又再次黯然,突然间又变得凌厉。 “我送你首曲子……咳咳咳……”看来今天这曲子是的效果只能打折了,“谢谢你给我找到手套了。” 他起身让开古筝前面的地方,站在一旁。 我笑看着他,“不过今天我嗓子不好,可是没有词又不好听,你就将就一下吧。” 他微微颔首,眼底有一丝暖意。“请吧。” 或许今天这样有些嘶哑的嗓子更适合这首歌,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 一襟晚照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沧海一声笑》奏罢,嗓子算是彻底完蛋了,谁让我要当这路人甲呢? “咳咳咳……”不住的咳嗽起来。 “给。”突然间有人递过来一杯水,我接下来顺口说了声“谢谢。”恍然反应过来,这屋子里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那这水肯定就是他递给我的了。 要接下水时,他却没有松手,抬头看着他时,他却定定的看着手上的那镯子。我一脸疑惑的看着手腕上子轩送的那月白色的镯子。又看了看他,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松开了手。 我看了看手上的镯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再看他时,他却走到了琴边,拨着琴弦,仿佛是刚才的曲调。 我喝了水,心下揣测,“不愧是皇家子孙,音律都是这般好。记得子轩也是一首曲子听一两遍就可以奏出的。” “其实这首曲子是琴箫合奏最好的。”我随口说道,“当时是两个知己要离开江湖时所作,一切前尘往事皆成云烟,正邪也可以相通,没有江湖,没有恩怨。”眼前一片迷离,仿佛记得电影里面的场景,一切都潇洒,自在。 他停下继续试音,“琴箫合奏?”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问我。 我看着他,他拿起箫,示意我继续弹筝。我走到古筝前面。他点点头,一曲开始。 曲子终了时,我竟久久回不过神来,从未想过,自己可以亲手弹琴,与别人琴箫合奏,弹的竟然是这首经典的《沧海一声笑》。 回神过来时,“还不错。”我看着端木临风侧着身,站在那里,脸上笑意弥漫,仿佛得了什么宝贝的孩子一般。 恍然间,我仿佛听到了很久以前的回响: “枫,若你是令狐冲,你会选任盈盈还是岳灵珊?”我搂住他的脖子问道。 “我?”他思索着,“嗯……” 我是不喜欢小师妹的,担心他选岳灵珊,希望他会选任盈盈的。 “我选莫筱言行不行啊。”他宠腻的笑看着我。 他转过身,浅浅的笑看着我,目光中却有了一团化不开的柔软,我仿佛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个,我先走了。”我转过脸去,“咳咳咳……”咳嗽仿佛是严重了。 没有等他说话,我,落荒而逃…… 摩挲着这手套,看着案头他送的那包还没有喝过的药,那眼神中的我不愿面对的柔和迷离,我使劲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初见。 看着窗外的月光,还是出去走走吧。莫要辜负这样美好的月,这样美丽的上元灯节。 信步走出院子,茫茫然走着,不想,抬头看时,却来到了书库门口,门口只有个小太监当值,他认出是我,“筱言姑娘,怎么这会子来书库了。” “哦”我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有东西落拉下,找找东西。”打了个招呼我便进了书库。 整个院子里一片银色月光,此刻的书库,仿佛安睡的老人一般,让人觉得温暖,没有一丝冷清。 我走到自己的屋子,打开蒙着的那驼色布料,看着那架古筝。摩挲着那一丝丝的琴弦。 初二的那天早上,就看到这筝摆到了我的桌上。 “这琴有年岁了。”记得杨公公第一次见这古筝的时候说。 “是么?”我迷惑的看着这筝,难道,就因为昨天的那曲子,就送我了? “应该是紫檀木做的。名贵的紧阿。”杨公公看起来好像很懂的样子。 “杨公公,您会弹筝?”我问道。 “哪里会弹,年岁大了,什么都知道一点而已。”杨公公笑道。他并没有问我筝的来历,只是离开的时候说了句,“这琴,看来是用得久了的,怕是旧主的心爱之物,想来也是有故事的。” “这……”我看着那把古筝,这筝,也有它的故事吧,那那个有故事的人呢? 那天看到这筝,我就把它掩了起来,再没有打开过,…… 拨着琴弦,手仿佛不听自己的使唤一般,又再弹起那首《沧海一声笑》只是琴音,没有词,弹着弹着,恍然听到竟有箫声合着…… 一曲奏罢,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幻觉,那声音就在隔壁的院子里,我没有走出去,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这个世上存在着的,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就与这满屋子的银色融为一体。 这样的元宵佳节,他又是一个人远离喧闹么?摇摇头,告诉自己,他不是枫,只是个初见的陌生人。我也没有必要关心那么多有关他的是是非非,低头看着手中的玉镯,我已经有了子轩,怎么可以再去想别人,我说过的,我会努力,我会用我的全部去对子轩好。 “吱嘎”门突然被推开,我惶然受到惊吓一般,不敢回头看去。 “筱言,你怎么还在这里蘑菇阿,玎宁找你找不到呢。”原来是凌云找我到这里了。 我送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凌云,“落了东西在这里。” “哦”凌云问道:“落了什么啊?找到了没?” “恩。”嘴上应道。 我究竟落下了什么呢?究竟找到了没有呢? 多年之后,我想,或许,那年的初一,我不该去送那些书的,又或者那个年夜的晚上,我就不该出现在那个花园的角落。 -------------------------------------- 背景音乐《白月光》 40 第四十章:签文 第四十章:签文 “姐姐,你看这边的灯!”玎宁兴奋的冲我喊着,我对着凌云无奈的摇摇头。他也冲我一笑,我们一起走过去,看着玎宁指着的那盏灯,仿佛是一盏走马灯,里面的画着的是栩栩如生的小人儿。 “哥,你看多好玩啊。”玎宁忽闪着大眼睛拉着凌云的胳膊说道。 “嗯,看你乐得这样,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了。”凌云宠腻的看着玎宁,帮她拨了拨耳边的碎发。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这样亲密的兄妹,从未有过哥哥,从未有过这样宠着自己的哥哥,心下恍惚中。 “哼,我才不要做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呢,现在在哥眼里只有言姐姐才有女孩子的样子呢。”玎宁撇了撇嘴,又去看新的花灯。 我被玎宁的话打断思路,缓缓的转过头,恰巧对上凌云的眼睛,我冲他笑了笑,又转眼看着眼前热闹的灯会。——这就是北京么?我那熟悉现在却又陌生的地方。 被凌云在书库找到,才知道,今晚北京城里面有很大的灯会,他刚好有牌子,我们可以一起随他出宫转转,正好我也一直向往逛逛所谓的老北京,就随她跟玎宁出来了。 芙蓉直叫着要一起出来,可惜身上的伤还没好,只能作罢。 “你们要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芙蓉拉着凌云的袖子。从未见过她撒娇的样子,此刻的芙蓉仿佛一个耍赖要糖吃的小孩子。 “好,给你带。”凌云摸摸芙蓉的头,“你乖乖呆着养病。” 我们三个转身离开,掩住门的那刻,我仿佛看到芙蓉满心的欢欣,满心期待的眼神。 “筱言,” “嗯?”凌云打断我迷离的眼神。 “怎么了?”他关切的问道。 “只是在看这京城,好熟悉,又好陌生。”我叹了口气,最近的我仿佛最多的就是叹气。 “你也是。” “嗯?”我停下脚步,转过头看这他,凌云站在桥头,看着不远处的玎宁。 “现在的你也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啊。”我缓缓的说道。 “现在的你安静了许多,仿佛心头总有挥不去的愁绪,总不是开心的。” “没有啊,”我微笑着,“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 凌云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我,“仿佛再不是以前那个在雾天里唱歌的那个莫筱言了。” 我的心一震,想起那个大雾天的早上,看着现在的凌云想起,我们曾经打闹成一团,仿佛就在昨天,而我,真的不是那个我了么? “筱言,”凌云顿了顿,“凡事不要看那得那般重,凡事放开自己不好么?” “我……”我把满心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掩盖不住的,瞬间无话可说。 “总之,希望你能开心起来,这也是我为什么求睿亲王给了牌子带你们出来的原因。” “子轩?”我猛然惊醒,“他。” “最近的你,满脸都写着不开心的,大家希望你能开心些,过去的那些都不要再想了,芙蓉现在也好了,不是么?” “可能是最近有些累吧,没什么的,不要担心。”我笑开了,解释道,我不能让他们担心。 “你……” “非得跟以前一般跟你没大没小的你才觉得我正常啊,我长大了,也算是大姑娘了好吧。”我笑闹着推搡着凌云。“咱们也快去看灯吧。” 看这热闹的人群,热闹的灯会,恍然看到前面仿佛有个寺庙,脑子里第一个闪出的印象竟然是“月老庙”,不知道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走进看时,却只是一间普通的寺庙。记得以前在北京的时候经常去的是雍和宫,只是这里却没有。呵,我竟比雍和宫更老了,不知道这样的时空,未来还会不会有雍和宫呢? “凌云,我去庙里看看。”我对凌云说。 “那我们等你。”玎宁说道。 我想着自己一时可能出不来,于是想了想,对玎宁说:“你们去逛,我出来之后再去买些东西给芙蓉带回去,”然后转过身对凌云说,“咱们一会儿到来的时候经过的那家面点见。” “你一个人?”凌云道。 “这么多人还怕我丢了不成。”我笑着打断他,“再说这可是天子脚下。” “那好吧,一会儿在那里见。” 缓步进入庙里,不知是那香的缘故还是,还是这里人比较少,瞬间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静了下来。这庙并不大,中间只是供奉着几尊菩萨。 对着菩萨,我缓缓的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求佛,不过是求自己的心安,我又求什么呢?最近的心总在徘徊,连魂魄都恍然游荡,凌云看出了,子轩定也是看出了才给的凌云那腰牌。我在无端的忧愁些什么呢?菩萨,您能给我个指引么? 叩拜之后,学着人家的样子,生平第一次摇签,此刻心下却是一片空白。 “啪。”签掉在地上,我低下头,却看到两支签,难道菩萨也迷茫了么?对于我这个时空的闯入者,难道她也失去了慧眼,分不清过往现今了么? 捡起地上的签,起身拿着手上的签,看到庙门正好有个解签的大叔,于是拿过去。 “姑娘,解签?”那个大叔和颜悦色的问道。 我点点头,把签递过去:“大叔,我竟摇了两支签出来,您给看看吧。” 他也是一愣,接过签,拿着签号,把对应的签取了出来,低头研究着。 “您不问我求的是什么么?”我好奇道。 “姑娘的问题和答案都在签里了。”他抬起头,把签语递给我。 我茫然的结果那两片纸,念道:“莫道人世不销魂,人比黄花瘦,看惯世事无常,尝透沧桑变化,却道何时比翼双飞?” 再看另外一张签文,“云外人传云外事,梦中话与梦中听。梦境再美终为幻,珍惜眼前才是真。” “答案都在签里,无须解签,签也都在姑娘的心里。” “谢谢您。”我给了那大叔一些碎银子,拿着那签文,转身离开。 这就是我的问题和答案么? “噼啪,噼啪……”走出庙门,却看到远处不知道谁在放焰火,想起那晚的焰火。口中念念道:珍惜眼前才是真…… —————————————————————————————————————— 背景音乐,香香的《摇篮曲》 41 第四十一章:了然 第四十一章:了然 仿佛得了点化般,豁然开朗,只是个影子而已,而我却对这样的影子痴痴念念,犹豫徘徊,此刻幸福在手中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可以为了一个过去的影子恍惚呢? 一切都是过往都如风,如焰火般,已然逝去,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月亮,温暖的臂膀,所有的恍惚不过是自己的痴念,放下痴念,放下自己,一切都明了。 《沧海一声笑》本就是朋友间的曲子,是我自己想多了,若让他知道我的痴痴念念,不知道会不会大笑出来呢?想象不出端木临风大笑的样子,那样的端木临风,怎么会跟以前的枫相同呢?我们之间又怎会有什么事情呢?摇摇头,笑笑自己,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太多了,看来我是太安静了,安静到精神敏感了。 不要再让子轩凌云再为我担心,我对着天空的月光,给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沿着护城河的岸边一路看着热闹的人群,心情也欢快起来。突然,看到河里的小船,仿佛电视剧中演的一般,每个小船里面都放着一个小小的蜡烛。想起自己每年元宵节,都会在家里各处点上红色小蜡烛。 路边的小摊都在热闹的叫卖:“姑娘,买个莲花船吧,把心愿写在上面,会实现的。” 好多女孩子围住一个卖莲花船的摊位,热闹的选着小船,仿佛选对了自己的愿望就能实现一般。 “老板,给我一个莲花船。”突然决定要放逐属于自己的莲花船。 轻轻的把刚才的签语对折,放在莲花船中,点燃那盏小小的蜡烛,弯下身去,看着飘向远处的小船。默默的对着那盏烛光,看了半晌,“希望一切都简单。” 从未想过,那船的去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再见那签…… “许的什么愿?” “嗯?”转过身来,竟然是他?!“你不是在宫里……” “我逃了出来了,也偷得浮生半日闲。”灯火映着他的笑脸。 “你这个亲王偷溜出来,就不怕太后皇上怪罪么?”看着子轩,我的心突然好安定。这些日子以来,见面总是匆匆别过,或许就是这样,才会有那些想法的吧。 “我装醉,大家也没辙了。”他笑着说。 “你也会骗人啊?哈,没想到堂堂的睿亲王也会装醉偷出来玩。”我取笑道,旋即发现自己声音太大,吐了吐舌头,“但愿不会曝露你的身份,呵呵。” 他笑了笑,看着河面上的点点烛光,“刚才许的什么愿?” “嗯,也没许什么愿,算是想明白一些事情,把结果放进去了。”我找寻着刚才放进河里的小船,可却早已寻不见了。 “看来菩萨是给你指点了。” “嗯?”我诧异的看着他,“你跟着我呢?” “嗯,看你神情恍惚的,就一直跟着你的,没有叫你。”子轩转过头看着我。 心下一动,原来他溜出宫来是来找我的么?定定的看着子轩,想着刚才的签文:珍惜眼前才是真…… “怎么了?”,子轩拿手在我眼前晃着。 “在想怎么罚你呢。”我俏皮的一笑。 “嗯?”子轩皱起眉。 “谁让你偷偷跟踪我的。”我拉起他的手,冲他做了个鬼脸,“给我买好吃的去。” 第一次主动牵起子轩的手,那瞬间,突然可以明确的听到自己的心怦怦作响。拉着他的手,偷偷抬起头看着子轩,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我也偷偷笑开了,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跟他一起轻松的逛街。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有人大声吆喝着。 “我要吃糖葫芦。”我大声说着。终于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大喊大叫了。还可以吃到自己喜欢吃的糖葫芦。 “老板,拿五根糖葫芦。”我对老板说道。 “这么多,你吃得下?”子轩问。 “一会儿给玎宁跟凌云的,还有给芙蓉带回去的,你肯定不吃的吧,那我就替你吃了。”我冲他一笑,拿过老板递给的糖葫芦。 我拿起一根,要松开子轩的手,去拿剩下的4根,子轩握住我的手却没有松开,我看了他一眼,他低头附在我耳边轻声说,“今天,不许你松开。” “老板,把剩下的四根包起来。”子轩说道,左手接过老板递给的纸包。 我看着子轩,突然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咬了一口那串糖葫芦,好甜。 “看你。”子轩看着正乐不可支的吃着冰糖葫芦的我,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了?”我问。 “嘴角。”他轻声说着。 “那你帮我擦。”我把头伸过去,狡猾的笑道,“你说的不许松开手的,我自己可没办法擦。”我的嘴边吃着第二根糖葫芦,看着他左手拎着的羊羹,糖葫芦,还有蜜饯,大包小包的吃食,有心难为他一下,看他怎么办。 他无奈的笑着,牵着我的右手抬起来,拉着我的手,拿起我的帕子,把我嘴边的芝麻擦去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样的小女儿态,会笑的这般恣意,会撒娇,会耍赖,或许面对子轩,我永远没有任何负担吧。突然之间觉得整个世界,就只有我们的声音。 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好像不是在看我,好像看的是我身后,“四弟?”子轩唤道。 我刚要转头,却突然听到那冷冷的声音,“二哥好兴致。” 转到一半的头,就僵在那里了。 “怎么今天的宴会没有去?” “二哥不也在此逍遥么?”我愣在那里,听着他们的对话。 “南郡王。”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我对着端木临风福了福身——他只是端木朝的南郡王。 “是你?”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好似他并不讶异,仿若一切了若指掌。 “既然二哥佳人有约,今天我就不搅你们的兴了。”他说罢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恍惚,他刚刚不是在宫里么? “那曲子不错,改天你再弹给我听吧。”突然,端木临风转过身。 “啊……噢。”我点头诺道。想着刚才明明酷酷的他,却突然之间可以笑的那样绚烂,判若两人。我兀自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刚才没有吃完的糖葫芦。 “你们认识?”子轩问道。 “嗯。”我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有天偶然碰到过,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南郡王。” “他好像总是冷冷的,酷酷的。”想起认识他的那个冷冷的夜晚。 “临风刚来到宫里的时候就是那样的个性了,从来不跟任何人亲近的,说起来,临风的身世跟你还有些相像。” “你是说他的母亲么?” “也许是因为……”子轩叹了口气,“不知道母后当时那样做究竟是不是错了。” 我心下鼓了鼓劲儿,还是把一切都告诉子轩吧,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幽幽的说道:“他长的像极了一个人,当时我差点以为他就是那个人……”我顿了顿。 “筱言,”子轩握住我的手紧了紧,“既然都是故人,故事,就给你自己保存吧。” “……”我看着子轩,“你不好奇么?” 他摇摇头,笑着说,“刚才说的曲子,倒是比较让我好奇,可以让音律如此精通的临风有那般的兴致。” “那我改天弹给你听。”我笑着说道。心下的包袱终于卸下来,也许,跟临风有着共同的背景,我们或可以做不错的朋友的,对音乐这样感兴趣,若可以,我希望他可以过的开心些…… 我们沿着河岸,走回到跟凌云约好的店家,可是凌云和玎宁却不在。我们就坐在店里等着,那天见到凌云的时候,竟然是带着伤的。 “怎么了?”我站起来,惊呼道。 “没什么,小伤口。”凌云笑了笑,看到了子轩。要请安时,被子轩止住。 “轩哥哥?!”玎宁也惊诧道。 子轩对玎宁微微笑着,让他们都坐下,然后问道:“这是?” “几个小地痞,疏忽了,就被伤到了,小事。”凌云轻松的说道。 “玎宁,你们遇到坏人了?”我还是问玎宁才会有实话。 “是哥哥为了救那个红叶姐姐,才被那帮可恶的人伤到的。”玎宁气鼓鼓的说道。 “哦?英雄救美?”我笑着说道,“那那位红叶姐姐定是漂亮的紧喽。”我戏谑道。 “嗯,”玎宁点点头,“她还请哥哥去她那里呢。” “哦?”我继续八卦道,“那她在哪里啊,你们怎么没去啊?” “好像是叫碧云居。”玎宁继续说道。 “碧云居的红叶?”子轩诧异道。 “嗯。”凌云点点头。 “怎么了,怎么了?你也知道么?”我好奇的问子轩。 “那是京城有名的歌姬……”子轩低声道。 “红叶姐姐竟然是歌姬?!”玎宁惊呼道,“可是那位姐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坏人呢。” “歌姬也不一定是坏人啊,她一定有她的苦衷,她的理由才会投身坊间的,说不定是个大才女呢。”我兴奋的说道。“嗯,凌云,改天带我去看看这位红叶姑娘吧。” “你……”子轩跟凌云两人没想到我会是这般的反映,瞬间无语。 “不是有句话——英雄莫问出处么?既然玎宁说这个红叶看起来挺好的,说不定也会使个才女啊,那就才女也莫问出处吧。”我狡诘的笑道,随即叫到:“老板,来四碗汤圆。” 回去的路上,看着受伤的凌云,不知怎地,想起那个午后,遇到苏赫,不知道他跟□□怎样了,应该早就回到他们的国家了吧。 “怎么突然之间不说话了?”子轩轻声问我。 “没有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淡淡的冲子轩笑了笑。 他没有继续问,只是握住我的手紧了紧,对我也是微微一笑。 一阵暖意随着子轩的手心传到我的手心,看着子轩,一路走着,突然想起,我们,仿佛认识好久了,而这双手,永远是那么的温暖…… 子轩,这双手永远会这么暖么? —————————————————————— 推荐js的《遇见未来》 算是给子轩的一首歌,最绝望时遇见你,那么长的黑夜真的已过去 42 第四十二章:插曲 第四十二章:插曲 呷一口茶,翻一页书,书库里暖炉烧的热热的,从未想过日子可以过的这样徜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用徜徉这个词,游走在这个宫里,冬日的暖阳照着,总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想想每个月工钱照领,而且吃穿用度都不用自己开销。而且最重要的,还有这么多可爱的书可看,工作也算是自己中意的,若是在现代,我是不是永远不会有这份心境呢? 拥有这么多的宝贝书——虽然不是我的,但总觉得是满足的。现在才发现,没有目的的读书,才是最惬意的方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永远最开心。而且,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住在同一个宫殿中,即便不常常见到,心里总是安的。 子轩,总会让我想到的时候就安心的人,从未想过,我的感情竟也可以这般安静——仿佛不再是那个曾经的我了。 也许,也许一切都是自己的缘故,开心或者不开心,都是自己想得开或者想不开而已。 “筱言。”杨公公唤我。 “来了,”我应道,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了出去。 “这是太后要看的佛经,你给送过去吧。” “啊?噢。”我答应道,随手接下来书。心里想着,又要见到一位主子了——传说中的太后。虽然不曾见过太后,但关于她的传闻倒是听了不少。谁让我旁边有小玉这个大嘴巴呢,就算我不想知道,都难! 太后是先皇的发妻,说是两人感情甚笃,而且太后是个极为可亲的人。传说中的贤良淑德都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不过,南郡王的母亲,好像也是当年被她挡在宫外的——我想,太后肯定也不是什么软弱的角色,定是个表面可亲,内里厉害的角色。不然怎么会稳坐太后的宝座呢? “知道宁和宫在哪里吧。”杨公公好心问道。 “嗯,我都知道了,公公您放心吧。”我笑着说道,来了宫里有段时日了,宫里各处都算是熟悉了,不至于像刚来的那会儿会在后花园迷路了。 一路上双手捧着经书,晒着暖暖的太阳,这样暖和的正午,若能好好的睡个午觉该是很爽的一件事情啊。今天都已经是二月了,已经立春了,不过北京这会儿还是乍暖还寒时候,我已经不必再穿着披风了,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一路上快步走着,仿佛带着风。 很快就到了宁和宫门口,远远的就听到里面的笑声。 “劳烦公公通秉一声,奴婢是书库来给太后送经书的。”我福了福身,对门口那个见过的德公公说道。 “在这儿等着,咱家这就去给你通报。”看来这位德公公今天心情不错,没有难为我。 “谢公公。” 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笑声:“姑妈,您看,丽妃她取笑我。” “安安,丽妃说的也是,你要是再这样没行没状的,姑妈也担心你嫁不到好人家呢,……”接着里面笑作一团。 我皱了皱眉头,听这个声音,怕是那位丽妃在里面,“姑妈”?安安?看来安安郡主也在里面,宫里三个最强的女人都在里面,我真是好福气啊,一起全见着儿了。 “进去吧。有眼色点儿!”德公公出来了,吩咐我道。 “奴婢知道了,谢公公。”我低着头,捧着书,跟着德公公进了房间。 “太后,”德公公的语调变得那般柔和,“这是书库送来的佛经。” “奴婢参见太后,拜见丽贵妃,拜见郡主。”我低着头跪下来,手里高举着书匣子,匣子用黄绸布裹着,捧过头顶。 “嗯。”太后温和的应了声,“起来吧,”接着说道,“小德子,把书过来。” “谢太后。”我站起身,依旧低着头,手中的书被德公公拿走,我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母后就是高人,天天诵读佛经,看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透。”听着说话的语气,该是丽妃,我站在那里,偷偷抬起头,看着坐在太后右手边的的富丽堂皇的贵妃,高高的发髻,一身绣着金凤的长裙,虽然她侧着脸,但依旧看得出属于厉害觉得,眼睛上挑,俨然一个王熙凤。 “你们也改读读佛经,”说话的是坐在正中的太后,依稀是个中年女子,体态略微消瘦,神色和蔼,但透着股威严,令人不敢正视,看上去年轻的时候并不是美女,但也算姿色清丽。“这样心才能开阔。” “姑妈,我可读不了。”左手边的就是那日曾经无意撞见过的安安郡主,看到她,我只想到一句话——她是天生的公主,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一切尽在掌握,所有的人都宠着她,溺爱着她,宝贝着她。 “为什么你就读不了呢?”太后拉着安安郡主的手,微笑的看着她。 “我要是读了佛经,成了子轩那样的闷葫芦了”安安郡主撒娇道。 “那就刚好配成一对儿啊。”旁边的丽妃笑道。“咱们也好做妯娌好过做姑嫂了。” “你又取笑我。”安安郡主脸瞬间红了。“姑妈……” “好了,好了,守着这么多奴才,你们俩就别闹了。”太后轻声调解道。 我正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看着她们之间的调侃,不想碰到了太后的眼神,我骇了一跳,忙低下头。 “叫什么名字啊?”太后温和的声音中透着股威严。 “回太后的话,奴婢莫筱言。”我低着头答道,想着赶紧从这里回去。 “怎么总是低着头啊,难道你长的很丑么?”安安郡主问道。 我无奈的继续低着头,我就是长的丑,怎么着了。 “郡主让你抬起头来,没听到么?”德公公小声提醒我,并且踢了踢我。 我缓缓的抬起头,目光聚焦在远处。 “长得倒是标致。”太后温温和和的说道。 “嗯,不过比咱们安安郡主就差远了。”丽妃时刻不忘记吹捧安安郡主。 “哼。我才不跟一个奴才比呢。”安安转过头不再看我。 “丽妃啊,皇上身边的人现在只有你跟淑嫔,淑嫔现在也有身子了,恩,”太后顿了顿,“也该添几个新人了,也好兴旺皇室的血脉。”声音中有股子不可抵抗的威严。 “母后,我也劝过皇上的,只不过皇上对皇后依旧很难释怀……臣妾……”丽妃面有难色,眼睛却斜斜的看着我,仿佛我身上有□□一般。 “哪家的?入宫多久了?”晕倒,太后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他们家儿子的老婆人选,确切的说,应该是关心她的宝贝孙子的问题。现在皇上虽然有丽贵妃,淑嫔,但是却没有子嗣,淑嫔怀孕也是最近几天才听说的事情,看来这个皇帝是不经常近女色的了,才让她老妈这么担心操心的。 “回太后的话,奴婢父亲是前杭州总督罪臣岳百川。”我思考半天,才想出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古代人说话可真累啊。幸好岳百川是有罪之身,这样偶就不必被这太后选上给他儿子做备用老婆了。 “太后,这带罪进宫的宫女按理是不该……”丽妃立刻插言道。 我心里白了她一眼,“谁稀罕,也就你稀罕那个皇帝吧。” “嗯,不过……”太后还要说什么,突然门外有人进来通禀,在德公公耳边嘀咕着。 “小德子。”太后问道,“什么事?” “禀太后,”德公公说道,“南郡王回来了,郡王说,给太后带了几件礼物要给您瞧呢。” “让他进来吧。”太后说道。接着笑着对安安郡主她们说:“临风这一去就是半个月,都二月里了。” 怪不得我这半个月都没有见他呢,原来是出去了,现在想来,最后一次见他仿佛是元宵节那天,在宫外。 “你先站在一旁。”太后显然是对我说的。我退在了一旁,垂着两手,想着今天可真是衰,到这会儿了,没吃午饭,也没有午觉可睡。还有个不知道怎样的未来等着我。唉…… 正胡乱想着,“儿臣参加太后,给太后请安。”再见到他,不知道是我的心境变了,还是他变了些,仿佛多了些镇定,沉着,少了些忧郁。依旧是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我轻轻的看了他一眼,把目光收回。 “起来吧,看坐。”太后和蔼的说道。 “谢太后。”他起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正好跟我站的地方是对面,又碰到那双眼睛,我的心却安静了许多,眼角微微浮起一丝笑,他看到我,怔了一下,旋即仿佛没看见一般,转开了眼神。我的脸就那样僵住了笑容,自讨了个没趣。 “这趟差事办的顺利么?”太后问道。 “南郡王出马,哪有不顺利的,是吧,安安。”丽妃讨好人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我不知道。”安安郡主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闹起脾气,显然没有心情回答丽妃这个问题。 “皇嫂过奖了,臣弟给皇兄办差,办得好那是应该的,也是托太后的福。”南郡王礼貌的回答,这倒是让我看到另一个不一样的他。 “这是儿臣从京畿给太后带的几件小玩意儿,算是儿臣的一点孝心。”他命人把盒子打开。 扑鼻而来的是一种从未闻过的香气。 “龙涎香?”安安郡主惊奇道。 “还有麝香,这会儿带来的都是香料,其中着两样都是安神的好东西。另外这几颗南海明珠也是儿臣送给太后的,磨成珍珠粉可以养颜的。” “呵,倒是你心细,还记得我不得安枕的毛病。”太后颇为满意的笑道。 “用过餐了么?”太后问道。 “还没有,刚从皇兄那里出来,就到太后这里来了。”他回答道,我好奇的看着这样平静的端木临风,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不过心下想想,也对,没有人能一直忧愁或者快乐的,总会有别的情绪,我不也见过他笑的开心的时候么?他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说到你皇兄,”太后的声音低了下来,“刚刚哀家还说,这皇帝的后宫也是时候选一些新人了。” “不过母后,”丽妃竟然抢话说道,“恕臣妾僭越,这个丫头可是带罪之身的,不合礼法的,”接着转过身问道,“南郡王,你说呢?” 我瞥了一眼丽贵妃,又低下头。 “母后,这种事情,还是皇兄自己拿主意吧。”端木临风缓缓的说道。 我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一眼端木临风,他刚巧也在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 “那也好。就暂时不提了吧。”太后叹了口气,对我说,“你退下吧。” “奴婢告退。”我福了福身子,终于可以退出这个是非之地了。 “那儿臣也告退了。还有公务要处理。”端木临风也起身告退。 “嗯,那你快些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 背景音乐《得意的笑》 43 第四十三章:旧事 “谢谢你。”跟在他身后出了宁和宫,我忙道谢。毕竟刚才是他帮我脱身的。 “……”他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说什么。 “谢谢你刚才帮我脱身。”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上次说过弹琴,那个”我清了清嗓子,“谢谢你送给我的琴,我改天再弹首好听的送给你算是一起谢你。” 他转身过来,看着我,眼睛里多了丝探究,我没有闪躲,因为我已经不再会把他跟枫弄混。“那就今天吧。” “啊?”我心下想着自己可真苦命,我还没有吃饭呢。“可是琴在书库呢。” “让人去取。”真是惜字如金。 “那……”我鼓了鼓勇气,委曲的说道,“我还没有吃饭呢。” “那就一起吧。”他不等我回答,就在前面走开了。我只能一路快步走着,跟着…… “主子,菜齐了。”我在南郡王的书房无聊的翻看着他的书,探头出来看到那天见过的小荷。 “你们都退下吧。” “是。”临走的时候,小荷把门关上了。 闻到饭菜的香气,我的肚子开始抗议了,不过好像他还没有要吃的意思,我只能继续假装翻看我的书。 他轻咳了声,“嗯哼。” 我放下手中的书,刚想走过来吃饭,突然想起来,这可是主子,这也是在等级分明的宫廷,“奴婢伺候主子用饭。”我想着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 接着拿起筷子递给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食,使劲咽了咽口水。 “主子?”他的眼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你不是饿了?” “我……”我刚要说话,忙改口“奴婢不饿。”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噜噜的叫起来了。 “那……你随便。”他笑着我的窘迫,我只能红着脸坐下。 他吃饭的时候很安静,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意,我一边趴着吃米饭,一边偷偷瞅着他,不知道怎地,面对他,我竟然可以这样无规无矩的,你你我我的说了半天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样没了规矩。跟子轩是相处的久了,跟他,我说不清楚这里面的缘故,或者因为这张太熟悉的脸孔吧。 “让你吃饭可没有让你一直吃米饭。”他夹了一些木耳到我的碟子里。 “谢谢。”我习惯性的说了一句。 “还好没有谢恩。”他竟然也可以这样笑着,我手里端着米饭,傻傻的看着。 “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说完这句,看着他愣住了,我忙低下头吃掉刚才他夹给我的菜,这是我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吃掉这么多木耳,看来也没有那么难吃。 “这是什么味道?”吃过饭,在院子里的凉亭,中间的石桌上燃着香炉,中间放着那把琴。他还真叫人去取来了。 “龙涎香混着麝香一□□着就是这种味道。”他坐在亭子里已经铺好软垫的石凳上,把玩着手上的扳指,轻轻的扣上茶杯。 “哦,”我拨着琴弦,心想我还是享受不了这样高档的香气,“我还是喜欢檀香,更清淡些。” “这琴……”突然觉得眼前这架琴,仿佛不是他送我的那架。 “跟那把是一样的,一起做的两把。”他放下茶杯,走了过来,拨了几下琴弦。 “两把琴?”我转过头看着他,想起杨公公说过的这或者是有故事的琴呢。不过看到端木临风的面色却突然变得黯淡,我没有问这琴的故事。那应该或者是一对的琴吧。或者是曾经的一对恋人的,难道是他跟他以前的女朋友的? “听子轩说你音律极好的。”我看着他,问道。 他没有回答,“你是自己学的么?还是有什么高人指点啊?”我很好奇,因为莫筱言的琴是源自她的母亲,非常想知道他的琴是跟哪位高人学的。 他拨琴的手停了下来,“是我娘教我的。” “哦”我的声音低了下来,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禁忌,没有继续说话。 “这琴,也是她留给我的。” 果然是有故事的琴,只是为什么送给我了呢?我心下纳闷,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他继续说着。 “一把是一直留在娘身边的,一把是我进宫后才看到的,就是这把。”他的手指紧紧的按在琴弦上,指节发白。 “直到最后,她再也没见过这把琴。”突然间,他像鬼魅般的笑了起来。 “你……”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要这样,不然你娘会不安心的。”我轻轻的说道。 他静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仿佛回到了初见他的那个夜,“对不起,让你伤心。”我小声的说道。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从琴弦上拿开,攥成拳,指节发白,“我不会再伤心。”声音仿佛带着冰。他走到亭子边,坐在木栏上。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缓缓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我知道,此刻的他肯定是不会有任何反映的,我停止拨琴,站在他的身后,轻声的讲着那个属于我的故事。 “从前,在风景如画的杭州,有一个叫羽君的美丽女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我缓缓的讲述着那个故事,美丽的羽君,美丽的爱情,一生的叹息,不知道是不是一生的幸福…… “她最后的日子,依旧告诉她的女儿,她不怨,不恨。”我痴痴的想着羽君的爱情,那是我的母亲,另一世的母亲,想着那封遗书,“君当做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韧如似,磐石却已不再。……”想着她的定不负相思意。 “或者,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信仰,或者曾有的那段感情就是幸福吧。”我想也许南郡王的母亲跟莫羽君是一样的女子吧,只要这一生有过那样的感情就足够了,足够一辈子的幸福了,曾经我也以为只要守着枫,那就是我的一生了,只不过……。 他回过身,直直的看着我,眼睛里尽是疑问。 “送你一首曲子吧,也算送给你母亲和故事里的羽君。”看着这样的端木临风,我有点不知所措。 没想到这首《半生缘》竟然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弹给他听的,我以为我再不会想起这首歌的,一切都过去了,羽君的故事,临风的母亲的故事,还有那个过去的我。 “红尘中 浮沉多少个梦 到底多少个梦 生死与共 爱匆匆 转眼又一个秋 再过多少个秋 才到尽头 回首半生如梦 何处停留 住在心里的那个人 藏在泪中 回首半生匆匆 恍如一梦 你像风来了又走 我心满满又空 回首半生匆匆 恍如一梦 迷梦中 化做一只风筝 随风漂泊像风 在天涯尽头” 弹着这首曲子,我仿佛看见两个痴心女子的一生的空等,仿佛依稀记得第一次跟枫唱这首歌的情形,眼前一片模糊…… “逝去的人唯一希望的就是活着的人可以开心,幸福。”我离开琴,走到他身边,坐下,缓缓的继续说着,想着岳百川和岳夫人临终前的祝福和嘱托,我现在算是幸福了么? “所以你要好好的过下去,才是你娘的心愿。”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说起这些,或者我们太相似了? “你不会懂,”他低沉的说道,“没有人会懂!”他苦痛的表情,仿佛一瞬间揪起了我的心。 突然间想起那次糊涂的了断,“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还活着,不是么?”我看着痛苦的他,缓缓的说道,想起那次的经历,眼泪流了下来。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仿佛有丝惊讶的看着流泪的我,我抹掉眼泪,冲着他笑了笑,“只要还活着,就要好好活着,不是么?”我没有告诉他那个故事是我的故事,只是哪一刻非常想让他忘却痛苦的一切:“觉得日子难过的话,借你肩膀靠。” “嗯?”应该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吧。 “觉得累的时候,就应该找个肩膀靠着阿。”我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借你一会儿。” 他没有说什么,仿佛应该不是他能够接受的吧,我看着远处的夕阳,竟没想到过了一下午了。突然,肩膀上一沉,我没有动,会心一笑。 “都会好的,”我轻声的说道,仿佛对我自己,仿佛对他说着,“我们都要幸福的过下去,好好活着。” 那一刻,我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那一刻,我们只是两个同样可怜的孩子,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 背景音乐《半生缘》林心如的,也许两个女人的故事,只有这个音乐才衬得出…… 44 第四十四章:春暖 第四十四章:春暖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玎宁在园子里跳着格子,口中念念有词。 看着玎宁蹦蹦跳跳在院子里念着这节气的歌谣,看着枝头柳树抽出的新芽,看来春天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以往北京的春天总是大风的天的缘故,在北京的时候,总觉得过了冬天就是夏天了,最喜欢的是北京的秋。可这会儿,竟期待起京城的春来了,或者因为没有什么大风吧,呵,也许现在土地沙化不是那么严重,没有那么多的沙尘暴。 不知道人的前世今生会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呢?我好像是变了不少,竟然会喜欢暖暖的东西?不止是天气,不止是季节,竟然还有…… 想起子轩,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会笑,会暖,像现下京城的春,暖暖的春日的阳光。 “呵,是想起谁了吧。”芙蓉揶揄我道。 “阿?”我忙回神。 “脸都红了,肯定是在想你的子轩呢。”这些日子以来,芙蓉仿佛变了好多,跟她之间仿佛姐妹的成分不是很多,但更像——朋友,也许是因为本来年龄就不差很多吧。 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我是真的变了。”心下想着,看着枝头抽出的新绿,想起了恍若前世的点滴。 那时候,最爱的就是冰冷的苦苦的东西,咖啡要黑咖啡,茶要饮浓茶的,仿佛有人说过的,连酒也要喝烈酒的。最爱也是秋的悲凉…… 爱也要爱的轰轰烈烈,痛也要痛的铭心刻骨。也许已经成了我的座右铭了,不在乎爱到有多痛苦,笃定的以为,痛有多大,爱就有多深,不是么? 恋上枫,因为他的冷,那时的他仿佛现在的临风,也是那样冷冷的,酷酷的,相恋五年,我们仿佛一对相爱的刺猬,越是想要拥抱对方,越是伤的深,痛也就越深…… 是不是我错了呢? 分手两年,缓缓的练习,练习没有苦咖啡,练习没有伤痛,没有眼泪,练习喜欢上饮淡淡的茶,浅浅的笑,轻轻的风,柔柔的雨。 也许,这样的心境,遇到这样的子轩,我是越来越像他了。 抚着手上的镯子,想着那日,也是在这个园子里,跟他说起见过太后的事情。 “太后好像急于给皇上充实后宫呢。”我摆弄着地上的小石子,说道。 “哦。”只听他应了一声。 “随便给皇上安置个女人,他会爱她么?那会幸福么?”我抬起头,看着他。 “……”或者这样的问题本就不该问他的。 “太后本来说要把我给皇上的。”我低下头小声说着。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的声音突然紧张了许多。 “不过南郡王帮我解脱了,呵呵,毕竟我还是带罪之身阿。”我抬起头笑着说。 拍拍手站起身,我看着子轩,“你若是皇上,会要一个太后给你指婚的女人么?” “我不是皇兄。”他看着我,正色道。 “筱言,”他牵起我的手,摩挲着手上的镯子,“还记得送你镯子的那天我说过的话么?” “恩。”我点点头。 “我说过的,我端木子轩认定的人,是不会变的。”他揽过我靠在他的肩头。 “可是……” “没有可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话,“等时间到了,我就会带你走的。” “带我走?”我诧异的看着他。 “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他笑着,低低的念道:“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 “你还记得?” “那才是你想要的生活,也是我们的生活。” 那一刻,牵着他的手,那温暖的手,仿佛此刻的阳光,温暖,不会刺痛眼睛。 也许,可以让我永远微笑,永远不会流泪的人,才是幸福吧,我竟错了那么久么? “又发呆了?”凌云拿着一枝新抽芽的柳条在我眼前摇晃。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笑问。 “哥,你看姐姐说带我们来御花园里玩,自己却一个劲儿的发呆,芙蓉也不陪我跳格子。”玎宁嘟起嘴跟凌云抱怨。 “谁跟你这小孩子跳格子阿。”芙蓉揶揄道。 “哼,你才是小孩子呢。”玎宁噘起嘴。凌云笑笑,拍了拍玎宁的头。 “不过呢……”她拉长音节,“某些人倒是一直心不在焉呢,我想啊,怕是病了。” “芙蓉,谁病了?”玎宁忽闪着睫毛问道。 “筱言,你没事吧?”凌云摸摸我的额头。 “没事。”我把他的手拿开,撇了一眼芙蓉,“就知道瞎闹。” “她啊,一直笑啊笑的,然后还一直摩挲着那镯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傻了呢,”芙蓉站起来走在凌云身后。 “懒得跟你计较,”我笑着说道。 “其实阿,”芙蓉说道,“知道内情的才知道,那是得了相思病了~~” “芙蓉!”我看着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别躲在凌云身后,哼”我站起身,把袖子挽起来。 “哈,你们闹你们的,我可不参与。”凌云闪身到一旁。 芙蓉见无处可避,我又跑了过去要呵她的痒,也沿着路旁的走廊一路小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笑道,“哈,你捉不到我。” “你等着,捉到你你就惨了。”我拼力的跑起来。 眼看就要捉住她了,突然芙蓉闪过走廊的拐角,我追过去,边笑,边说着,“就要追上了,你小心哦~” “唉哟!”突然听到芙蓉的声音,我收住脚步,只看芙蓉趴在了地上,不知道是哪个老兄这么倒霉,正好把芙蓉接个正着。而且最关键的是,仿佛芙蓉正好亲到那个人的脸上了。哈,这下我可有的笑她了。 刚想笑,“大胆!”突然间,一声喝斥让我收住笑容,抬眼看去,却是一个衣着穿戴都不一般的公公,看样子是级别不低的。再看左边,竟然是子轩,忍俊不禁的看着地上的人,再看看我,眼中闪着一丝掩不住的惊异和笑意。 “大胆奴才,竟然敢撞倒皇上。”只见那个公公又呵道。 “皇上!!!”我的嘴瞬间有一分钟的时间没有合上,眼睛瞪大盯着地上的人,看不到那人的面容,只能见到一身明黄,除了皇上,不会有别人了。 第二分钟,我忙不迭的拉起依旧趴在皇帝身上亲密接触的芙蓉,拉着她一起跪下,“奴婢参见皇上,拜见睿亲王。奴婢该死,惊扰了皇上。” “起身吧。”平淡的声音,透出的仿佛亲和力多于威慑力。 若是责罚的话语,我倒知道该怎么接话,“奴婢该死,皇上赎罪”。可这样子就让我们起身……我迟迟不敢起身,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朕不责罚你们你们还不起身了,看来倒是朕的不是了。”说着这位皇帝竟笑了起来。 “你们都起来吧。”子轩说道。 “谢皇上。”我拉着芙蓉起身,看着那个笑的那样亲切的皇帝。 跟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想象中,听来的,本以为那般长情的皇帝应该是萎靡不振的,或者至少是忧郁的,就像有些电视剧中顺治。可是,他看上去很好——俊朗的外表,虽不像子轩那样温暖,但也不像南郡王那般冷淡,淡定中透着股威严,那笑意中却又有种亲切,让人不觉得有压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看来看去竟觉得眼熟了,倒是挺像康熙的——终于明白他身上那种气质,那也许就是所谓帝王之气吧——呵,不过我可不是因为刚才他对我们的宽容才这么说的…… “这样的事,朕还真是没头回遇上呢。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 微笑的看着他应道:“奴婢莫筱言,在书库。”回答这样的亲切的皇帝的问话,我也轻松很多。 “莫筱言?”他念着我的名字,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你呢?”皇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芙蓉。 “奴婢岳芙蓉,在丽妃娘娘跟前伺候。”芙蓉的声音小的像蚊子。 我转过头看着芙蓉,才发现她的脸像被染红的了布一般。 “朕被你撞了,现在看来是吓倒你了。”皇上笑着走过来,拍拍芙蓉的肩头。 芙蓉仿佛被这一拍,抬起头,脸却更红了,忙低下头。第一次见芙蓉那样娇羞的样子,仿佛徐志摩的诗: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皇上的手突然停住,愣住会儿,转过身,对子轩他们说,“走吧。” “是。”子轩应道。 “恭送皇上。”我拉着芙蓉退到一旁。 经过我身旁时,子轩突然间笑的那样灿烂,悄声在我耳旁说道,“跑得那样快,我竟是头次见呢。” 我侧过头,不解的看着他。 “若可以常见到你这样笑,我宁可芙蓉多被你追几次,皇兄也多被撞几次呢。” 我心头一甜,冲他笑笑,看着他离去。 转过拐角时,皇上突然停住了脚步。 “皇兄?” 皇上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匆匆的走开了。 我从来不知道,有的时候,缘份就躲在拐角处…… ———————————————————————————————————— 这章背景音乐——《非你莫属》 45 第四十五章:出宫(上) 这几日,渐渐暖了起来。正好看今天的日头好,杨公公吩咐我把书搬出来晒晒。没曾想,还珠格格里面说的晒书还真有这档子事儿呢。 杨公公差几个小太监把书都搬了出来,我把架子在院子里架好,把一本本的书摊开来,放在架子上,让这些书也享受着这初春的暖意。 深深的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和暖的太阳。 “奴才给南亲王请安。” 我睁开眼睛,看到只身一人的端木临风。听说仿佛是因为他给皇上办差办的好,新近封了亲王。 还记得那日小玉说起这件事情的情形。 “听说南郡王已经封了亲王了呢。”那日在院子里,我正看着天上的夜幕发呆。小玉走过来兴奋的大声说着。 “是啊,我也听说了。”小柳儿边嗑着瓜子,一边走过来说道。 “看来是真的喽。”兰儿高兴的一脸甜美。 看着兰儿,想想端木临风,我摇摇头,他,太冷了些吧。 “哈,你们那里的消息肯定是最准确的了。听我们韵主儿说,皇上最近常去丽妃娘娘那里呢。”小玉忙不迭的说道。 “对啊,皇上最近是常来的。”小柳儿坐了下来。“听说是因为前阵子南郡王给皇上办差办的好,才封了亲王的。不过旨意还没有发呢。” “那你们娘娘肯定乐死了吧,她可算如愿了,接着或者像淑嫔娘娘一样怀上龙种呢。”碧荷插言道,“可惜我们韵主儿就没有这等好运了。” “皇上是常来的,”小柳儿砸了咂嘴,“不过,并不留宿的。” “阿??”我们都惊讶于她这一句。 “不知道,”小柳儿继续说着,“皇上每次来,就说会儿子话,然后就走了。” 想起那日见过的皇上,那样的人,若是跟丽妃搭在一起合适么?浑身鸡皮疙瘩,我又摇摇头,这比兰儿跟临风更不搭。 想到这里,想起那天芙蓉竟趴到皇上身上,而且来了个亲密接触,忍不住笑了出来。 几日之后,圣旨就颁下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兰儿满心的欢喜。我微笑的看着她,或者偷偷喜欢一个人,也是这样的美好吧。 “起身吧。”我也跟着起身,看着端木临风,笑了笑。本以为他至少会点个头的,他却看了我一眼,未动声色,问杨公公,“这是?” “禀南亲王,今儿个晒书,书库里乱,亲王若要什么书,奴才给你寻了送去吧。”杨公公做事总是妥贴。 “哦。”他看着这满院子的书,皱了皱眉头。“那……”他看了看我,然后说道:“过会儿我找人来送书单。” 接着干脆的转身离去,我摊开手中拿着的一本书,继续晒书,想着,这家伙,就不能对人笑笑啊,笑一笑会掉一块肉啊,以后我见了他绝不再笑了。 继续把每本书摊开来晒着,心里继续不平衡着。 摆弄了大半天,才算整理出一格的书。 “今儿就先晒这些吧。”杨公公笑看着我,“累了吧。” “还好。”我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果然是春天了,暖和的我干会儿子活都流汗了。 “筱言,这几本是刚才南亲王差人送来的书单,你找了书,再去给送了吧。”杨公公递给一张纸。 “哦。”本想推脱,刚刚被那冷脸看得心里别扭,不想去见他的。不情愿的接下公公手中的书单。 “待会儿送了书你就回去歇着吧。”杨公公补充道,“看你也累了半天了。” “谢公公。”听到这里,我很快高兴起来,忙去找书。 看着遒劲有力的字体,透着股子冷峻,让人不由得想起写这字的人。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样个性难以捉摸的人,我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心下这样想着,抱着一摞书,走出书库,踱到了忆月阁。 正好在门口看到是小荷当值,我忙叫住她:“小荷!” “嗯?”她转过身,看见我,刚要说话,“主子……”我立刻把书塞给她,迅速的说道:“这是你们主子要的书,你给送进去吧。我还有事,走了哈。” 没等她应声我就转身,蹦跳着下了台阶。却差点撞到了别人身上,忙不迭的道歉,“不好意思。”却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那日的龙涎香和着麝香的香气。 “主子。”耳听得小荷的声音。 果然是他,我福了福身,“奴婢拜见南亲王。”尴尬得不敢抬头看他。 “小荷,把书放到书房里吧。”他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听得小荷的脚步声走远,我悄悄的抬起头,恰对上那双眸子,却带着一丝笑意,深深的眼眸,浅浅的笑意,不是微笑,却仿佛在笑我的忙乱。 “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情吩咐的话,那奴婢告退了。”最讨厌别人这样笑我了,回身要走。 “我若有事呢?”刚要走时,他却开口了。 我只能再转回身来,“南亲王请吩咐。” “哦,没事。”他干脆的应道。 听到这句,我无奈了,“涮我玩很有意思哈。”我没好气的看着憋住笑的端木临风。 “恩。”他很认真的点头。 “端木临风!”大声叫了他的名字,理都没理会他,我气鼓鼓的要走开。 “喂,”他要叫住我,我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转身就出了园子。 “有事找你的。”他跟出园子,拉住我。 “什么事啊?”我没什么好气的问他。 他没有说话,左手从怀里里拿出一个小方盒,放在我的手中,我纳闷的看着这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 “什么啊?”我问他。 “四弟!”突然听到子轩的声音,我未及回头,端木临风松开拉着我的手,对着我身后说道:“这么巧,二哥怎么在这里。” 我回身看到子轩正站在转角处,我福了福身:“睿亲王。”心下无比尴尬,刚才跟端木临风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子轩会怎样想。 “正找你呢,皇兄在南怀院等你呢。”子轩面上没有什么异样。 “哦,那我就去吧。”再看他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经过我身旁时,突然贴近身悄声说道,“盒子里的东西是谢你上次借肩膀给我靠。”脸上一丝鬼魅的笑,旋即收住,快步离去。 “阿?”他的声音子轩是听不到的,可这般近身的姿势,我看着他远去的,不知所措。 “我是来送书的,”我看着子轩,慌乱的解释,“然后南亲王给我这个盒子说谢我上次帮忙的。”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千万别问那是什么忙,我不知道古人能不能接收借肩膀靠这样的说法。 “好了。”子轩走过来,微笑的看着我,“不用说了。” “恩?”我迷茫的看着他。 “不需要跟我说这些的。”子轩摇摇头,手指在我唇边滑过,低声在我耳旁说道。“我都知道你的。” 我侧过脸,对他一笑,“你知道什么啊?” “你说呢?”很少见他这样笑的。 他直起身,敛住笑意说道,“你还要回去么?” “不用了,杨公公说今天我可以回去了。”我笑着说,然后仰起脸问道:“你要约我啊?” “不是我,”他笑着摇摇头,“是小青。” “小青?”好久不见她了,都有半年时间了,我不是一个容易思念什么人的人,但小青对我,仿佛就是姐姐一般的,从初初来到这个时空,一直到进京,陪在我身边的,总是她,“我可以见她么?”我急切的问道。 “恩。” “那你等我,我回去拿些东西。”我想着最近还是得了些小玩意儿的,有小玉她们给的好玩的,还有些得的赏赐,捡几件好玩好看的,好送给小青。 “我在宫门等你。” “好。” 回去收拾了两对耳坠子,一对儿紫色的,一对儿白玉色的,又想起那天兰儿给我的套娃儿,看着其他的东西,也没什么好送的,想起刚才端木临风给的盒子,放在了里面,就把首饰盒收了起来。 怕子轩等得久,我一路快走到宫门口。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背景音乐ithinki 46 第四十六章:出宫(下) “凌云?”走到宫门时,却看到凌云,跟子轩站在一起。 “我正要出宫,被睿亲王拦下了,说一会儿你也要出去。”凌云说道。 子轩示意我们边走边说,我跟凌云就跟在他的身后。 “你也是去见小青么?”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着,门口的侍卫见是子轩,没有查问,只是请安就放行了。 “红叶姑娘托我的事情,我去见她。”他回答道。 “红叶姑娘?”我惊异道,“就是那个上次你救过的有名的歌姬?碧云居的红叶姑娘?” “恩。”凌云点头道。 “那你今天会去找她么?”我兴奋到不行。“可以带我去见见她么?” “是啊。”凌云拍拍我的头,无奈道,“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他们当然都不知道了,我可是来自未来的人,从没见过什么一代名姬的,而且不是说她们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大才女么。我是一定要见见这个名叫红叶的女子的。 坐在马车上,一路上掀开车窗兴奋的向外面看着,春天果然是来了,路旁的树叶也都绿了。想着就要见到小青,而且待会儿还要去见红叶,竟有些高兴的手足无措了。笑嘻嘻的看着子轩,再看看凌云。好久没有这样笑了,现在的心境就像外面的天气,云淡风也轻。 “我看你是傻了,就知道笑了。”凌云无奈的摇摇头。 “喂,”我不满的反驳,“没听过傻子是最幸福的么?要是一直开心的话,干吗不做傻子,聪明人都是被自己累死了。” “我辩不过你,难得看你这样高兴,那就继续做你的傻子吧。”凌云得意的笑看着我。 “哼!我不跟你说了。”我哼了一声,没再理会他,继续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府里收拾的怎样了?”子轩突然问。 “差不多了,一个人好收拾的,正好院子也不不大,很安静的一处。”凌云答道。 “府里?”放下车窗帘,我好奇的看着一问一答的两个人。 “你们说的什么啊?” “凌云得了赏赐,升了一级,并且得了一处住处的。”子轩答道。“可巧离我那边也近。” “我怎么不知道啊,你都没告诉我!”我看着凌云气鼓鼓的说。 “那天明明告诉过你的,只不过谁知道你那天都在想什么,一副灵魂出壳的样子。”凌云争辩道。 “哪天?不可能啊,我肯定你没告诉我。”我理直气壮的说道。 “就是那天,见你从书库那边过来的,然后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就见你哦了一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一路走开了,恍恍忽忽的,我一路跟着你到静淑苑门口才走开的。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跟你说话也不回答。”凌云描述着他见到的我。“或者你跟本都没听到我说什么,哈,当时我还想是不是鬼上身了。”他幸灾乐祸的说着。 “我怎么记不得了呢?到底是哪天啊?”我无奈的看着子轩,使劲想着。 “肯定你骗我的,算了我想不起来了。”我摇摇头,“总之你把你的新家收拾好之后呢,要请我们吃饭的,叫着玎宁跟芙蓉才行的。” “就是那天在忆月阁走向书库那边的路上,大概晚饭时分遇到的你啊。”凌云继续坚持着告诉过我的事情。 “啊?”难道就是那天给端木临风聊天出来,心思恍惚的时候遇到的凌云,仿佛记得遇到过一些人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过什么的,就一直思绪缥缈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的静淑苑,回去之后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或许那时候遇到过凌云吧,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想起来了?”子轩笑问我道。 “呵,没有。”下意识的说了出口,“可能我就是经常这样吧。”我没有看他的眼睛,转向了凌云,“不管怎样了,记得请我去看新院子啊,我会做饭的,可以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的。” “好啊。”凌云爽快的说道,“也请亲王赏光了。” “那好。”子轩答应道,“到时就等着吃你做的第一餐饭了。” 我点点头,“好啊,没问题。” 永远不能忘记,初初见到子轩的府邸的时候,我仿佛再次回到了江南,那样的楼台庭阁,不奢华,但别致,不是气派,却独具气质——前院是简单的,古朴的,□□却让人有种悠然的陶醉,细致的布置,就知道主人的独具匠心,园子的设计仿佛苏州园林的格局,对称中还有着不对称的设计,走在其中,仿佛画中游。后院仿佛是有两个院子的,我跟着子轩一路看过来,我们到的是两处中的一处院落,抬起头,看着院子中间临水而建的两层的小楼,我认出那是他的字——“藕香榭”。 “子轩,这就是你的家么?”我眯起眼睛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享受着和着青草和泥土香气的这一切。 “看来你是很喜欢这里了。”凌云看着我一连陶醉的模样,笑着说道。 “恩,梦里寻它千百度。”我看着这一切,感慨万千——可惜,生活在现代的我是不能生活在这样的院落里,只能每每对着那些古物感慨万千,没想到来到在古代,不仅可以亲眼看到,而且还可以走进拉,像生活在里面一般。 “筱言!”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循声看去,子轩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小青!”我跑过去,小青也快步走过来,我一下拥住了小青。不知怎的,竟会这样激动,仿佛泪腺也不受自己的控制。 “不哭了,再见面本是高兴的事情的。”小青拿出自己的帕子给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没有哭了,是沙迷了眼的。”我破涕为笑的看着小青,拉着她的手,“我太久没见你了,才会有这么大的风沙的。” “你们俩去叙旧吧,我看我们是有些碍事了。”凌云朗声说道。 “少爷!”小青要请安,我拉着她没有让她请安,“今天我们这里没有少爷,也没有亲王好么?” 我看着子轩,他微微笑着,点点头。我吐了吐舌头,歪着头看了看凌云,又回过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小青:“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去吧。” “这里就留给你们了,我跟凌云去澄怀苑了。” “谢拉。”我笑看着子轩带着无奈的凌云走出院子。 “睿亲王待你还是那样好。”小青一边收起我送她的耳坠,一边说着 坐在窗边,我看着外面的风景,收神回来:“恩?”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他待我是很好的,只不过……” “怎么了?”小青问道。 我摆弄着手上的套娃,把它们拆开来一个个的摆在桌上,“我也不知道,总觉……” “你啊!”小青把我手上的套娃接过,一个个的套在一起,“就是想太多了。所以就会觉得这个觉得那个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我说着,心里也再想着,子轩对我是极好的,他那样认定我就是他的那个注定,而我仿佛少了些什么,到底少了些什么呢? “小青,你过的怎么样?”我眯起眼睛,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很好啊,睿亲王是个极好的主子,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负责打扫这里,王府上的人对我都很关照。”小青看着我,徐徐说着:“只不过见不到你,也不知道少爷跟大小姐二小姐的消息。” “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很好的,芙蓉跟玎宁也都很好的。”我拉着她坐下,一起看着窗外,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清整个园子的布局。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那里,毕竟那不是我的家……”突然间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可我好像一直也没有自己的家……” “筱言,”小青突然不说什么了,我看着她,“以前我都不知道你,你的身世,” 我笑了笑,那也不知道算不算我的身世呢。 “凡事要往开出想,现在的你仿佛都变回以前那个你了。”小青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我还是很想看到那个唱歌笑闹的你的。” 凌云也这样说过的,难道我是真的变成那个莫筱言了么? “没事的,大家都好我就好了。”我傻傻的笑了笑。 跟小青说着宫里的事情,听她说着王府上的事情,这里真的好温馨,仿佛一个家一般,“要是我也能在这里就好了,宫里,总觉得太累了。”想起那次见过太后,见过的安安郡主,丽妃那样的厉害角色,还有各路需要小心应对的贵主儿。见到这里的一切,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或许是以前看多了这样的庭院,梦寐求之,见到时便爱不释手了,仿佛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样的感受。 “那睿亲王娶了你不就可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么?”小青笑着说道。 “呵,”我摇摇头,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跟子轩可以走多远,他那样笃定的坚持,可,我深知贵为亲王的他,在这样的皇宫,有着多如牛毛的礼法,嫁给他,就算可以,那也是在他的正室之后的某个妾室吧,我可以做到跟古时候的女子一般跟别人分享他么? 我想要的,只不过就是同饮一盏茶,共饮一杯酒,西湖岸边钓鱼看花,闲云野鹤的日子,若是那个初初相识的子轩就好了,而现在,这样的睿亲王可以么? 虽然喜欢这里的一切,熟悉这里的感觉,那种温馨,仿佛家的归属感。但这或许太遥远,算了,我早就习惯这样不想明天的日子了,对酒当歌还是开心到老吧。 看着小青拿着手上的套娃儿研究着,絮絮的说着,“这可真灵巧,怎么连这最里面的小人儿都做的这样精致呢。” 或者,不想什么的人就是最幸福的。 “呀,”我突然想起还等着去见红叶的凌云,“我得走了!” “怎么这样着急?”小青问道。 “呵,还要去一个地方的。”我冲小青眨眨眼,“这是秘密。” “改天再来看你。”我边说着再见,边跑到前厅去找两个可能已经等到不耐烦的大男生。 —————————————————————————————————————— 背景音乐——新水调歌头 47 第四十七章:红叶 今天不当值,天有一丝丝凉,本想若天气好些,就出去走走的,现在只能呆在自己屋里了。点燃香炉,看香炉里面的香已快燃尽,就去找上次端木临风送的那个小盒子。 记得那日回来的时候,把首饰放在首饰匣子里,恍然看到放在匣子里的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不知道他送的到底是什么,白天走的匆忙,也未曾打开看。轻轻的按下盒子的开处,一阵幽幽的香气,是一小盒儿排列好的檀香块儿——没想到他竟记住了。 掰下一小块儿檀香,放入香炉,看着燃起的青烟,我坐回到窗边,打开书,享受着空气中淡淡的檀香的味道。有人说檀香的香气宁静、圣洁内敛,给人以心悦诚服的王者之感,于我倒是无所谓什么王者之感,只是觉得安静,舒服。 手中这本是李清照的《易安词》,现在已经散佚,没想到在这里竟可读到,算是幸甚。轻轻念着“断香残香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现下却是春,可巧最喜欢她的《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 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 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 载不动、许多愁。” 想起那日在碧云居,红叶那里看到的那幅画,引的也是这首词里面的一段的。突然想起红叶,对我仿佛迷一样的人。还记得跟子轩和凌云一起去见她的时候,算算日子,子轩和凌云走了将近10天了。 那日在子轩的府上,我要跟他们去见红叶时候,凌云却递给我一套男装。 “这是什么?”我问道。 “我们可不能带一个大姑娘去那里啊。”凌云斜着眼睛看着我,一丝戏谑。 “哦,”我拿过衣服,比量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能扮一回男装,“这是谁的衣服啊,还不错,挺合身的。”我看着衣服,想着他们从哪里借来的这身衣服。 “是秀儿的。”子轩缓缓的回答。 “哦。”嗅得到上面的香气,秀儿是子轩的妹妹,是五公主,据说去年年底的时候刚出嫁,子轩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当时在杭州,却没来得及给这个妹妹送嫁,我不知道他有多大的遗憾,只是我知道,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妹。 “去换上吧。”子轩指了指里屋的门。 我拿着衣服进屋换了下来,把首饰取下,还有子轩送我的那镯子都一并包好放在衣袖里,收拾停当,看着镜子里,也算是个英俊小生了,若生为男儿身,我会不会仗剑走天涯呢?——依旧忘不了那个侠客的梦想,对着镜子唤醒自己,走出门去。 “哈。”凌云站起身来,“别有一番风情。” “哼,”我斜瞟了他一眼,又笑看着子轩,“可以么?” “恩。”他微微笑着,眼睛闪过一丝惊异。“走吧。” “恩,那二位仁兄,咱们走吧。”我故意压低声音,装作男子的声音,不顾凌云的讪笑,大踏步的出了门。 跟随凌云,终于到了传说中的碧云居——跟我想的不一样,却又仿佛似曾相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电视看多了吧。其实这碧云居是依水而建的阁楼,叫做碧云居不若叫做“碧水居”了,整座建筑看起来淡雅古朴,安静恬然,丝毫没有青楼的样子,却似一绝代佳人的隐居处。 “三位公子,我们家小姐今日不见客的。”沿着水面的浮桥,走到阁楼下,我们被守在阁楼门口的小丫头挡住了去路,这小丫头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说话却是伶俐干脆。 看来得见红叶姑娘的面儿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这更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劳烦通禀你们家小姐,就说赵某此来是为小姐所托之事。”凌云客气的跟那小丫头说道。 站在阁楼下,耳听得阵阵琵琶声,看了看子轩,他也听得仔细,应该就是这位红叶姑娘所弹吧。 “那三位公子麻烦稍候,我就去。”小丫头很有眼色的引我们进了阁楼,在客厅坐下,又交待一旁的小丫头下去沏茶,自己快步走上楼去了。 子轩跟凌云坐了下来,我却站着四处看着,说不清楚为什么,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有感觉,至于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我也说不好。 “三位公子请用茶。”丫头把茶水奉上,我也坐了下来,却看到对面墙壁上的一副画,一潭碧水,一叶孤舟,只见舟,不见浆,只见景,却无人影。整副画,所有东西都是单数,说不出的凄清。又见画上题字:“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碧云居红叶”看来这幅画就是红叶所画,取的是李清照《武陵春》的尾句。 正一边听着琵琶音,一边看着画,琴音戛然止住,我也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此刻倒想起白居易的《琵琶行》“千呼万唤始出来,尤抱琵琶半遮面”听得徐徐的脚步声,看来是这红叶姑娘移步下楼了。 那一瞬间,“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如面柳如眉。”,不似坊间女子,却如楼中闺秀。 “让三位久侯,红叶多有得罪。”见她对我们福了福身,有兀自起身,并未有小女儿的羞涩之态,却是落落大方。 “哪里,能在此等待佳人,听得佳音,还品得如此好茶,赏到妙手丹青,这算是我们的福分了。”我看着这闪着光的女子,由衷的赞叹道。 “赵公子,这二位是?”她秀眉微蹙,问凌云。 “这……”凌云刚要答话。 “我们是凌云的朋友,在下木子轩,这位是莫言莫公子,今日多有叨扰,望姑娘见谅。”子轩很快的接过话去。 我心里想着:“哈,又拿你的木子轩来骗人,不过我的名字看起来不错,莫言,恩,我喜欢。” 红叶姑娘微微一笑,“既然都是赵公子的朋友,那就是碧云居红叶的朋友了。” “红叶姑娘,赵某此次前来是为姑娘所托之事。”凌云说道。 “怎样?”她的面色突然变得那样焦急。 “查了宫中的名册,还是没有结果。”凌云说道。红叶的脸色突然黯然下来,“不过姑娘不要担心,也许在各处其他的王府名册中或有存档。也未可知。” “劳赵公子挂心,红叶本知道这件事情是看缘分的,或者……”她没有再说话。 “三位公子既然来到碧云居,就留下用餐饭,也算是红叶谢谢赵公子了。”她沉静半晌,神色又恢复那般闪亮。 “这……”凌云看了看子轩,犹豫着。 “好啊,难得见到姑娘这样的奇女子,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抢先回道。 她笑了起来,随即起身说道:“那三位公子请稍候,红叶就去准备。” “你呀!”凌云敲了敲我的额头。 “怎么了?”我明知顾问道:“不就是回去的晚些了么?” “万一宫里查问起来,你怎么办呢?”凌云无奈道。 “不会这么巧吧,没事的,天塌下来有官大的顶着呢。”我对着子轩笑了笑,“是吧,木公子?” “这位红叶,”我一边沉思,一边说道:“身上仿佛闪着光的,”我看着墙上她的书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她又有怎样的故事呢?” “红叶本是江浙一带的大家之后,几世书香,不幸族中有人获罪,所犯之罪,株连九族,她也不幸落入坊间,从此零落……”凌云语气沉沉的说着这些。 “株连九族!?”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因为亲人之罪,罪及自身,兀自有些黯然:“为什么一个人的错要牵扯到这么多人呢?这样灵气逼人的女子,就这样没入坊间,明珠何时才能得见光明呢?” “筱言!”子轩握住我发颤的手。 我回神看了看他,“或许皇帝都不能改变这些吧?” “那么她的托你的事情是寻她的家人么?”想着刚刚她说起那件事情的紧张表情。 “是,寻她的妹妹,名叫璎珞的女孩,比她小三岁,当时还是个婴孩儿,据说是被抱进宫里,只不过后来也不知去向。” “这怎么能查得到,说不定改了名字,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叹了一口气,无端端的替红叶发愁起来。 “印记倒是有一个的,”红叶进来说道,“记得小时侯妹妹的眉心有一点红痔的。不过我也没想太多,或者上天哪日想让我们见到,也就见到了。” “三位水阁请吧。”接着红叶姑娘引我们到了水阁。 看着水面倒影的月色,只有一个简单的月牙,我仿佛回到了杭州,想起那个简单的我,简单的月色,简单的子轩…… 回头看到子轩,他仿佛也有丝恍惚,仿佛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愁绪,我摇摇头,也许是我的情绪,看什么人都成了无限愁绪在心头了。 简单精致的晚餐,美丽如诗的湖面,佳人如月,琴音如水,听着红叶的琵琶,仿佛入定,突然想起端木临风,不知他有没有兴趣见识这位传奇的坊间高手呢? “三位慢走,红叶这里随时欢迎二位公子还有这位莫姑娘。”红叶微微笑着,送我们出门。 “你……”我惊异道,随即笑了笑,若连我是女儿身也识不出,还不真成了那些白痴电视剧了么。 “那我随时来叨扰了。”冲她眨眨眼,我坐上等在外面的马车。 ----------------------------------------------------------------------------- 背景音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48 第四十八章:清明(上) 早上醒来,不知是被雨声吵醒还是这几日一直不得安睡的缘故,披上外衣,推开窗,天阴阴的,还算早算算日子,子轩走了已经有11天了。看着窗外的细雨,心情没由来低沉下来。 那日子轩坚持送我进宫,但话却特别少,“明日我就要跟凌云一起去山东了。”要走到静书苑,他突然说道。 “哦,”原来今天出来,不止是为了小青。 “山东和河南出了疫情。” “疫情?”我的心突然一揪,“严重么?是会传染的么?” “不会有事的。”他笑着摇摇头。 “要去多久?” “大概一个多月,或者更长。” “那你好好保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头有丝酸酸的感觉,想说些什么,但只是看着他。 “你也好好的。”他握起我的手,——还是那样暖,虽然,现在的天气已经不再寒冷,可我仿佛依旧贪恋那一丝温暖。 突然,子轩松开手,却拥住了我,紧紧的,又突然放开,转身离开。 “阿嚏。”一阵冷风吹来,寒意袭来,我拉紧了衣服,正要关窗,却看到外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芙蓉?”我唤住她,她呆愣愣的看了看我,走过来,我忙下床去给她开门。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还是昨晚是你当值的?”我忙拉她进来。 芙蓉却没有说话,我拉着她的手:“怎么这样凉?”,看着她,芙蓉只是眼睛直直的,眼睛红红的。我拉她坐在床边,要给她倒杯水,她却紧紧的拽住我的手。 “怎么了?”我抚着她的头问道。 “不要走。”她靠在我的身上,小声啜泣着。 我轻轻拍着她,站在那里任她的眼泪打湿衣服。 “我在这儿呢。”拂着她的头,我轻声说着。 过了一会儿,芙蓉渐渐收声,放开我的手。我拿了杯水递给她,又拿帕子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好了,喝点水,没事了。” 芙蓉喝了口水,又垂下眼帘,眼角瞬间溢满泪水,“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复杂,这么辛苦?” 我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大家好像都在忙碌,很难见到芙蓉,倒是听玎宁跟我说起过的,芙蓉最近一个多月很不寻常的,玎宁说过她有时候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一个人傻笑的,我听到的时候只是笑笑,想找时间问问看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她问的这个问题,我却无从回答,爱一个人,总是幸福和辛苦掺半的,有些人幸福多些,有些人辛苦多些,这都是自己的选择,无从怨恨。对子轩,她早就没了那样的情怀,究竟是谁呢?可不管是谁,现在辛苦着的,仿佛是她,看得出,这喜欢——很深。 “或者不认识他才是好的,不遇见他,永远见不到他就不会这样难受了。”她闭着眼睛摇着头。 “有些事情,也许是缘分,痛苦过后或者就会幸福的,喜欢一个人,那么就算痛苦也是幸福着的。”我拿过她手中的杯子,不知道现在的劝解算不算是□□,会不会让她中毒,因为我一点也不清楚那是怎样的一个人,究竟值不值得她这样付出。 可是感情的事情,又哪能这样轻易的开始和结束…… “那样遇到他,算是缘分么?”她睁开迷蒙的双眸,看着我。 我又何曾知道怎样的遇见才是缘分呢,我跟子轩算是么?而芙蓉遇到的究竟又是怎样的人呢?我没看过这个时代的史书,不知道每个人会有怎样的结局,难道只有有了结局的故事才算是圆满么? 许多疑问在心里冒出,而我只能说:“你喜欢他?” 芙蓉点点头,咬住嘴唇,我又问:“他对你呢?” 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就算再好,也不要再继续付出——我不想看她痛苦,一如我曾经的痛苦。 芙蓉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下来,摇摇头:“我不知道。” “筱言!”门外传来兰儿唤我的声音。 “哎。”我答应着,心里一团乱麻。深深的看了一眼芙蓉,去开了门。 “今天是清明,宫里不许点火,只许吃冷食的。”兰儿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些瓜果,“昨儿回的晚了,忘记告诉你了,这些你今天留着吃吧。” “嗯,谢了。”我茫茫然的送走兰儿。看着芙蓉,仿佛已经好了很多。我无从问起刚才的话题,只是嘴里叨念着,“今天是清明了。” “宫里是不会让咱们设案拜祭的。”芙蓉叹了口气。 “一晃,竟有半年了。”我看了看芙蓉,想起当日那些混乱的影像。恍如隔世。 “今天你不当值么?去忙你的吧,我也回去了。”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芙蓉不再是个小女孩,是这些经历让人迅速成来,坚强起来么? 不待我回答,她拉开门,走了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呆了好一会儿,才兀自收拾起来,去了书库。 阴雨天气,又不许点灯,呆在暗暗的房间里,只能嗅到书混着雨气,却仿佛嗅到的是晦气,让人心头乱乱的,不得安心。诺大的书库,只剩我一人,对着这样空荡荡的房子,心里仿佛设了祭坛一般,在天上的人们或许幸福了,我们呢? 想起岳夫人的那封信,要幸福的,可现在的状况,谁又知道要幸福,到底又可不可以幸福呢?早上芙蓉恍惚的神情,我的心愈加忐忑,会是谁呢?不要被我想到最好,希望不要是那样最好,早上没有问,也许是因为我害怕她给我的就是我担心的那个答案。 若是那样,我不知这是福是祸…… ---------------------------------------- 背景音乐《富士山下》 49 第四十九章:清明(下) 第四十九章:清明(下) 下午在书库吃了些果子,换了班,外面阴雨连绵,但不是很大,在雨里随意走着,却不想撑伞,心情不知道怎样就这样纠结到一处。呵,没想到有天我也会因为阴雨天而变得忧郁。 渐渐走着,猛地抬头,却发现自己竟来到了“忆月阁”,头一次仔细端详这三个字,仿佛是先帝的笔记,在这宫里倒是见过不少先帝的字迹,今日在这雨中细细揣摩这几个字,突然闪现出一个问号:“端木临风的母亲是叫“月”么?”这个忆月阁该是为那位江南女子所建吧,只不过,帝王之爱,又怎是那样的红颜可以承受的住的,往往就是这样的悲剧,此刻先帝跟那位女子应该相聚于泉下,算是幸福么? 转念想起早晨芙蓉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开。耳边却传来似曾相识的的曲子,是第一次来忆月阁的时候,端木临风吹起的那首曲子,这次却是头次听到他弹筝的,这曲子婉转,点点愁绪,寸寸相思,却并不哀怨,恰似一个优雅婉约的女子忧愁的心怀,…… 仿佛有一种力量抓住我,引我一直到到那间亭子,整个园子都没有人,远远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雨中,看着于气朦胧的亭子里,端木临风依旧是绛紫色长衫,望着他的背影,只是想到两个字——孤绝,一如此刻的雨,丝丝细细微微的冷,透过人的骨头刻进心里的感觉。 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听着他抚琴,心突然空灵起来,忘却了眼前的好多事情,又想起了好多事情,那点点寸寸的相思,仿佛牵到了我的魂魄,想起子轩走的时候,那最后的拥抱,只是此刻,我只有冰冷的雨滴。 怔怔的看着那身影,看背影,子轩跟他确有相似的,只是虽然他们是兄弟,个性却似两极般,一个温暖若斯,一个冰冷之极。真希望他不要回过头来,让我看着这有些熟悉的背影,哪怕只是这相似的背影,也可以给我些温度。 正魂飞天外间,琴声却嘎然止了,“既然来了,何必躲在远处。”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虽然离得有段距离,但却清晰明朗。 没有想过我竟是“躲”在远处的,“不想扰了你的兴致。”我走进前去说道,没有那样的内力,我可不保证我的声音他能听到。 “哦。”他应了一声,依旧没有回转过身来。 走进亭子,顿觉一阵暖意,我却突然一个寒噤,“阿嚏”,雨滴顺着头发滴下,突然觉得自己狼狈的好笑。 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块汗巾,“谢谢。”每次面对端木临风,没来由的觉得我们仿佛一个世界的人,很少觉得他是个主子。 我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带着红色的眼睛——他,哭过?我低下头,擦拭着脸上的雨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天是清明,也许,他是想起他的母亲了吧。同是失去双亲的人,身世那样的相似,让我突然觉得我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那两个互相依偎取暖的身影。 “你……” “你……” 没想到,我们却同时说起了,接着大家又沉默不语。 手里捻着那块方巾,“进屋再说吧。”我低着头嗯了一声。 看着他把古筝收进了盒子,左手拿着筝,右手撑起伞,走下亭子。 我跟在他身后,走下亭子。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与他共撑一把伞。 “没事,反正我也淋了这么些了。”我耸了耸肩膀,看着那把筝,那把伞并不很大,若我进去,挨淋的恐怕就是他和那把筝了。 “不想生病就进来。”他把筝塞进我怀里,我不得不立刻躲进了伞里,生怕淋坏这样珍贵的一把筝。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里抱着这把筝的缘故,突然觉得没有刚才那样冷了,端木临风走的并不快,我偷偷瞄着他的眼睛,刚才他是因为想念母亲哭过么?再冷的人,在想念母亲的时候也是个孩子吧。 只顾想着这些,却没顾及脚下的台阶,“呀。”心里紧张的是手中的筝,要是摔坏了我可赔不起的。 “小心。”端木临风把伞丢到一边,揽住了我的腰,我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筝就在我们的怀里,安然无恙。 “幸好这筝没事。”挣脱了他的怀里,我低着头,平静着自己的呼吸。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又拿起地上的伞,打开了房门。 我抱着筝,怏怏的跟在后面,迎面却嗅到一阵熟悉的香气——不是上次的龙涎香混着麝香的味道,竟是檀香,让人心安。 我看了看屋里,想要把筝放在了第一次见他的那个屏风后的琴案上。走过去,却看上面摆着香案,没有牌位,却只设了香案。 他走了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筝,我看着他,轻声说道:“今儿个清明。”看着他依旧有些血色的眼睛,又小心的问道:“是祭典你母亲么?”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痛楚,点了点头。 看着他把筝拿走,我嗅着这喜欢的香气,享受这这片刻的安宁。 他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块新帕子,我接了过来,轻声问道,“刚才的曲子,是因为想起你母亲么?” 他的手顿住了,随即收回去,没有说什么,我刚要说对不起,他看着那香案,缓缓的说起来:“刚才的曲子,是我娘的作的曲子,为了他作的。” 他顿了顿,仿佛回到久远的过去,我看着他迷梦的眼神,他口中的“他”应该是先帝吧。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他继续说道。 “我说的?”我心下揣测着。 “她做的这曲子,没有丝毫的怨恨,只有忧愁,只有永远盼不来的祈盼,存存相思存存灰……” 也许临风的娘亲,跟羽君就是那般的无悔吧,可怜,可爱,可敬的女人…… “后来,他们把我接进宫,再没听过那曲子,”端木临风走到了香案前,双手撑住身子,“直到再次见到娘的筝,和那曲谱,我才知道,再……” 他没有了声音,我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自己的眼泪模糊。自古无情帝王家,那样的美丽温婉的女子,就这样葬送了自己的一生,竟然无怨无悔,若我,做不到吧。也许,因为爱吧…… “娘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对她不公的世间,对他却从未怨过恨过……”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说着,语气中充满恨意,拳头握紧,打在了香案上。 我慢慢走过去,拉起他紧紧砸在案上的拳,“都过去了,那也是她的幸福,她的选择,不是么?”我看着他流泪的眼睛,心里一紧。 “我可以在这里上上香么?” 他点点头。 我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燃起三柱香,在我,每次点香的时候,只希望过身的人灵魂都得到安宁,现在的人们都平顺幸福,以后的日子我们可以时常看到阳光。 这一刻,手中燃起三柱香,我默默的祈祷:“爹,娘,岳夫人,你们在天之灵都得到安息吧,我们都很好,也希望你们保佑凌云芙蓉和玎宁都平顺,可以入你们所愿——得到幸福。” 我又看了一眼端木临风,“临风的娘亲,你一定是睿智而美丽的女子,希望你能让他开心一些,看开一切,快乐一些。” 闭上眼睛,我许下心里最后一个心愿,“子轩,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想你了,你知道吗?” 把香插好,我转身看着蹙起眉头眼泪未干的临风,伸手想去拭干他的眼泪。 他却抓住了我的手,“可以借我抱一会儿么?” 我没有回答,任由他抱着,耳边是他低低的哭泣,我拍打着他的背,“你娘现在已经跟你父皇在一起了,他们是幸福的,你也都会好的,会幸福的,你娘在上天会笑的。” 外面的雨仿佛停了,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一弯新月。我坐在屋里,看着那弯新月,低声问着靠在我身边的临风:“你娘是叫月么?” 他摇摇头,“只因为他曾经对娘说过,只要看到月,就会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因为他们看到的依旧还是那个月,不管月圆月缺,只要有月亮,就可以看到彼此。” “他们现在已经幸福了,可以天天在一起看月”,我轻声说着。 “恩……”,他模糊的嗯了一声,那一刻,我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幸福和笃定的神色。 看着那弯新月,我仿佛能看到那年的满月,月色下的子轩,——子轩,你,都好么? ———————————————————————————————————— 背景音乐——《月满西楼》 50 第五十章:相认(上) 清明过后的天气,暖和的特别快,仿佛一阵春雨就把大地吹醒了,把春吹醒了。我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看着枝头的花骨朵,兀自出神。 “姐姐,”玎宁手里拿着纸牌不满的催着我快些出牌,“你们总是各自出神,到底是打牌还是发呆啊。” “哦,”我笑了笑,看了看手中的纸牌,出了牌,“芙蓉,该你了。” 我推了推芙蓉,看着满脸笑意的她,我想,或者一切都好起来了。上次的事情,我没有再问过,这些日子,芙蓉的精神也好很多,就连打牌都是嘴角带着甜美的笑的。 芙蓉嗯了一声,随手出了一张牌,我看着那牌,摇了摇头,这丫头…… “出了就不能收回了,哈,我吃了!”玎宁了不可支的笑着拿起刚才的牌。 “啊?不可以……”芙蓉才知道自己出错了牌,白给了玎宁分数。 看着她们两个闹成一团,我想,或者是我多虑了,该怎样就怎样吧,或者我猜错了那个人呢。 暖风吹过,我嗅着这带着香气的温暖空气,享受着此刻的阳光。远处的桃花开的正艳,想起那日在红叶那里见过的那几株桃树,上次去的时候,红叶说过待到桃花开时,邀我们再去的,只不过,子轩跟凌云都不在,这会儿我虽有空闲,可惜没有腰牌也出不了宫的。 走出亭子,渐渐走进桃花林中,耳边突然传来舞剑的声音,看着远处落英缤纷,花瓣朵朵坠落,只听得“哐当”一声,仿佛是武器撞击的声音,我寻声快步走过去。 “多谢主子手下留情。”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女子跪倒在地,再看去时,她的剑却在对面的那个男子手中,男子也是一身武行打扮,看这背影,好生面熟。 “四哥这些日子武功精进了,看来你的络儿跟了我去耽搁了习武了。”果然是南亲王。呵,刚才的比试我没得见,想来定是精彩,这女子的声音听来让人觉得舒服。循声看人,却不是我见过的面孔,看衣着打扮,口中叫端木临风“四哥”,想来定是宫中的贵女,不是公主也是个郡主的。一身浅蓝色的衣衫,站在这桃花阵中分外显眼,面若桃花,眼若星眸,美目盼兮,巧笑嫣兮,不是娇媚的,却带着些侠气,不知是不是这里刚刚有过一次比武的缘故,还是这女子本身就是练家子呢? “起来吧。”端木临风把剑丢给了那身着武装的女子。 “是。”那女子长身而立,动作敏捷,我正看着出神。却不料自己却被拎了起来,丢在地上,“大胆,竟敢偷听。”那女子闪身到我跟前,把我丢在了端木临风与那个蓝衣女子的面前。 “哎哟。”我心里暗自叫苦,这下子面子丢大了,我跪在地上没脸抬头。 “请主子发落。”那女子冷冷的说道。 “没想到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小女子竟然手这么狠。”我心里暗自叫苦。 “奴婢没有偷听什么,只是听到了舞剑的声音,好奇才来看看的。”我硬着头皮说着。 “起来回话吧。”声音温和的让人心里舒服。“你也习武么?”是那位蓝衣女子问话。 “谢主子。”虽然不知道她是谁,我站起身,回到:“奴婢不会武功的,只是比较崇拜会功夫的人。”我微笑着看着她。 “哦?”却是端木临风的声音,“你好像从未说过的。” “你们认识?”那位蓝衣美人问道,“宫里有这样的美人,我竟没见过呢,”她看了看端木临风,继续调侃道,“四哥,不是你的金屋藏娇吧。” “啊?”这蓝衣美人的联想也太丰富了吧,我皱起眉看着端木临风,他却只是笑笑,撇了撇嘴:“嫁人了,嘴还这么厉,看来驸马爷真是上辈子不知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得了这样刁蛮的媳妇儿啊。” “哼”,那女孩儿露出了俏皮的神情,没有说什么。 “这会儿驸马爷可能在家祈求上天不让你回去这么早吧。”端木临风继续笑她。 那女子白了他一眼,说道,“就知道欺负我,我才不这么早回去呢,要等二哥回来的。” “要等子轩么?”我心下想着这到底是哪位出阁的公主。 “秀儿,”端木临风收敛了笑意,“他待你好么?”,他缓缓问道。 “嗯,”我看这那女孩突然一脸羞赧的点点头,恍若新嫁娘。 秀儿?那就是子轩没有送嫁的公主么?他最疼爱的妹妹,皇太后唯一的女儿。听子轩说过的,就在去年冬天嫁给了西北大将军的儿子,那将军的驻地仿佛是与端木临风的封地很近的地方。据说是端木临风去送嫁的呢。 “不要说我了,我看,你还是快些给我找个美丽温柔的嫂嫂吧,”她摇了摇头,嘟着嘴继续说道,“最好不要找个温柔的,找个让你不得安宁的最好。”我正迷茫的看着秀儿,她狡诘的对我眨了眨眼,“不过……”她拉长声音说道,“看来,可能性不算大啊。” 端木临风摇摇头,无奈的看着秀儿公主,“樱络,把剑收了吧。” 璎珞?好耳熟的名字,那个玄色装束的女子接过端木临风手中的剑,转身走过我的身旁。恍然间,我瞥见了她眉间的那点红痣,微微翘起的鼻翼,电光石火间,我猛然想起那天红叶说过的“璎珞,红痣……”我转着偷,继续看着那个叫璎珞的冰美人的背影,想着自己的心事。 “五公主,您在哪儿呢?”耳边传来小丫头唤五公主的声音,五公主就是眼前的这位秀儿。 她笑着对端木临风说道,“出来大半天了,我也该回去陪母后下棋了。” 转身看了看我,“你不是崇拜武功高强的人么,南亲王可说是咱们宫里的第一高人了。” “璎珞,跟我走吧,咱们就不再这里煞风景了。”她嘻嘻一笑,带着那女孩走开了。 璎珞走到我面前时,我又看了她一眼,虽然只凭那红痣,我不能判定什么,但名字相似,那侧脸让人觉得就是红叶的年少版,那翘起的鼻梁,看去也与红叶有几分相像的,我不得不想着这一切的吻合,或者就是红叶所说的,如果上天安排她们见面的话,就会见到的。 我看着离开的秀儿公主和璎珞,又看了看端木临风。 他眯起眼睛微微笑着看着我,“你不会想我教你功夫吧?” 我摇摇头,“那个璎珞……”我琢磨着怎么问出口。 “怎么?”他好奇的看着我。 “她是哪里人?有什么亲人么?”我不知从何问起。 “璎珞是自小被抱进宫的,是陪我习武的丫头,家人都没了,抱进宫的时候只有一个名字。”他干脆利落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那她们家是江浙的么?她们家当时是不是获了罪,之后株连九族?”我抓住他的衣袖紧张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太好了,我知道她或许还有一个亲人的。”我双手牵起他的胳膊,高兴的无以名状,仿佛是自己找到亲人一般,红叶是那样一个让人觉得亲切的女子,让我第一次见她就恍若知己,她能寻到自己的妹妹,我也是高兴的紧的。 我想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寻到自己的亲人更加高兴的事情了,现下第一想做的就是去找到红叶然后把璎珞领给她看。 “你确定,确定她们家的跟我说的一样么?”我握着他的胳膊问道。 他点点头,看着痴狂的我,顺着他的眼神,我看到握住了他的胳膊的我的手,我忙撒手,脸红的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端木临风笑了笑,挑起眉,期待着我的解释。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慢慢把红叶的故事告诉了他…… ———————————————————————————————————— 背景音乐《花与剑》 —————————————————————————— 51 第五十一章:相认(中) 一大清早,就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闹醒,想起那几句自小就熟烂于心的词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推开窗看去,窗外喜鹊闹作一团,呵,难道它们在开早会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好些已经由嫩绿转碧绿色的叶子,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春困秋乏,真不想起来啊。可今儿是我当值的,杨公公虽然待人和气,但我也不好迟了的。 凉凉的水扑在面上,清醒了许多,也清爽了许多。见外面的桃花开的那样惹人爱,也选了件浅粉色小衫底下配了件藕色长裙,敞开门来,深深的吸一口气,和着早晨阳光的我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哪里来的味道呢?”我心下琢磨着,听到隔壁房间的声响,走到了兰儿和小玉的窗外,窗大开着,我探头进去,嚷道:“你们在偷吃什么呢?被我逮到了吧。” “见者有份,”我推门进去,垂涎欲滴的看着桌上的金黄色的球形的点心,问道:“是什么?” “你尝尝看,”小玉示意我拿一个,“兰儿刚做好的。” “主子这几天总说想吃甜的,我就想做家乡的点心给她尝尝的。”兰儿递给我一个,不大的炸成金黄色的中等大小的丸子。 早知道她做吃的是拿手的,现在被分配到淑嫔那里照顾主子的饮食,正好得心应手。 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满口清甜的味道,我看着这熟悉的形状,仔细咀嚼着,心里百感交集,“是……”未及我说出口,兰儿接口道:“梨丸子,家乡的点心。” “果然是梨丸子,好熟悉的味道。”我看着那熟悉的点心,心下想着,突然间不知身在何方。 “怎么?”兰儿问道:“不好吃么?” “没有,太好吃了,所以不忍心吃了。”我解释道。心下道,太熟悉了,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只是我却身在千年之前的另一个时空。 “我也觉得好吃呢,才知道,原来梨切成丝和着玫瑰花瓣和青红丝竟然可以甜而不腻还这样爽口,虽然外面是这样松散的面,炸的时候却可以不散,真是服了兰儿了。”小玉口中念念有词道,“看来淑嫔娘娘以后也不会放你回来了,定要多留你在她那儿了。” “我指望能伺候好主子,好早些放我回家呢。”兰儿看了一眼盘里的点心,叹了口气。 “这玫瑰花瓣,还是去年娘托人带给我的,今年玫瑰花开了,我才舍得拿出来吃,”兰儿幽幽的说道,“不知道娘的病好些了没有……” 我们不再作声,我知道,年初的时候,家乡有人来京,给兰儿带了信儿,说是她娘病重,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是山东人,家乡也在济南府上。从那时候起,兰儿一直盼着的,就是什么时候能放出宫去。今天再看到她做的这点心,一切用心,只是为了离开这个缚住她的牢笼。 早上被兰儿的梨丸子勾起的竟然是无限的感怀,人人都有自己的归处,兰儿的家乡在济南,小玉终究会回到沈阳。我呢?我连自己是山东人还是杭州人都分不清楚了,说过的,要做这里的莫筱言,既然杭州的“家”已经毁了,就要在这里呆着的——可,今天看这个宫,总让人觉得憋气,但,离开这里,何处又是我的归处呢? 窗外桃花已经开到极艳,只可惜现下却没了早上的心情。想起昨晚的那个梦,叹了口气,继续抄录书目。 “再叹气整个书库都会怨气冲天了,”突然被人抢下了手中的毛笔,我站起来,回身看了看端木临风,做了个揖,“南亲王就不要跟奴婢过不去了,把笔还给我吧。” 他没有还给我笔,也没有说话,只是把笔收了起来,放在桌上,“不是说要带璎珞去见那个红叶姑娘么?” “哦,”我恍然回神,想起那日见过璎珞的事情,本来以我的急性子恨不能那天就带着她去红叶那里的,可临风说要缓缓,有些事情还是确定些好。 “你要对璎珞保密阿!”那日我再三叮嘱他,想着给红叶和璎珞一个惊喜。 他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璎珞不是你,她从小接受的训练是不会对任何事情有剧烈的情绪起伏的。” “我才不信,”我不信的撇了他一眼,“总之你确定之后也对她保密,咱们再带她去见红叶。” “那就是确定了?”我问道。 他点点头,蹙起眉看着我,我摸了摸脸上,“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江浙一带的殷家,当时医学世家,……。” “哦,”我木然的听着,心下想着,“或者这就是世间盛衰的规则吧。” “璎珞在宫外等着呢。”他说道。“走吧。” “可我还当值呢。”刚要走时,我停下了脚步。 “杨公公那边都安排好了。”他没有回头,直接走出了院子。 出宫的时候,璎珞等在马车旁边,依旧是那身玄色的装束,看上去像是临风的保镖,手中牵着另外一匹马,“主子。”见我们走过来,她利落的抱了抱拳,继续说道,“马车已经备好。” “嗯,”端木临风点了点头,上了马车,我才恍然醒悟那马原来是璎珞要骑的。 坐在马车里,我掩不住好奇,问道,“她都是这样叫你主子的么?” 他点点头,看着我。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面骑着马毫无表情的璎珞,“这样看起来,你们好像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与杀手,都像是刚从南极回来的冰块。” “嗯?”端木临风肯定不知道南极是哪里的。 “就是你手下的人都被你影响的像没有感情的石头。”我转移着话题。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却不知如何挽回,只能默默的胡乱看着。随便找着能缓解气氛的话题。 突然看到他手上那个墨绿色的扳指,像极了电视剧中的雍亲王,突然想起自己无比崇拜的雍正爷,只是端木临风或许没有机会做皇帝了,若是他做皇帝的话,会怎样呢?再看着他的侧脸,枫安静的时候,也是那幅模样的,最爱看的就是他左边侧脸,仔细想来,端木临风竟然具备我喜欢的人的这些特质,可我对他却没有喜欢。真也奇怪了,若没遇到子轩,我会喜欢他么? 他突然回转过头,我对上了那双深深的眸子,顿时心跳乱了节拍,目光看向别处,心下嘀咕着自己,“人就是不能胡思乱想,被他知道还不笑死。” “在想什么?”他问问题总是这样直白么? “你这个扳指挺好看的,”我随口说道。 他没有作声,我抬起头看着他,难得再见他笑的这般灿烂,显然他知道我没有告诉他我心里所想,只是这样难得的笑容,竟让我想起许久以前的枫,早已不再心痛,只是,只是今天这个日子,怎么总是想起那许久以前的过往…… 碧云居门口两棵桃花树开的正盛,我们下了车,守门的门童见这马车装饰非凡,自知来人的来头不小。早就笑脸相迎,我倒是心下纳闷,端木临风竟也不避讳的这样大拉拉的就来了。璎珞本来要守在门口的,端木临风要她进去,她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问什么,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里面的迎宾丫头,见到我跟璎珞两个女子倒是诧异了一番,不过看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也就见怪不怪了,福了福身道:“公子里面请,小红,去请姑娘下来,有贵客。”。 “莫姑娘,这位公子,还有这位女侠久候了。”红叶翩翩而至,我笑着迎她过来,逮到了端木临风眼中的一丝惊叹。 得意的想着,当时夸赞红叶的时候,他是那般的不屑,那时的他定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反映,我乐得瞟了他一眼,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红叶,这位公子是……”我抢着介绍。 “在下叶枫”他做了个揖。我心下一惊,他,竟然用这个名字? “红叶见过枫公子,”红叶款款做福。 —————————————————————————————————————— 背景音乐是金枝欲孽的笛子曲,觉得还挺合适的。希望大家喜欢~ 52 第五十二章:相认(下) 第五十二章:相认(下) “嗯。”临风点点头,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竟……,他看了我一眼,不带任何表情的转头看向身后,我才从恍惚回神,竟还未曾引见最为重要的人物。 “这位女侠,是”红叶说着,竟兀自呆愣住了,她的脸上霎时闪现了无数表情,惊讶,兴奋,疑惑,而后笃定,又带着些许激动,一时间红叶竟没了语言。那颗眉心的一点红痣,那样相似的容貌,临风查到的一切只不过做了佐证,一切的一切,恍若注定。 转身看着璎珞,她依旧是冷冷的,抬眼看了看表情复杂的红叶,未动声色,只不过,初初的那瞬间,她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难以抓住的讶异,也许世间没有比亲生姐妹更加相似没有比血脉更亲的了吧。就连一切都蒙在鼓里的璎珞也应该感到些什么了。 “莫姑娘,”红叶的语句有些发颤,她转向我问道,“她……” 我被她感染,无比笃定的点头,“是。” 红叶看了看周围的小丫头,说道,“小云,你们都下去吧,准备一桌好菜,晚上我要款待贵客。” 小丫头们都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接着红叶走近璎珞眼前,“璎珞……”,欲拥住璎珞,璎珞下意识的躲闪开,红叶有丝失落,不过依旧说着,“是你么?我的小璎珞。” 璎珞诧异的看着这个首次见面就知道她的名字还如此激动的唤着自己的娇美如花的女子,没有再闪开她拉住自己的手,红叶左手牵着她的手,右手伸向她的发际,捋了捋璎珞耳边的碎发,仔细端详着,“没错的,就是璎珞。”像是对我们说,却更像对她自己说的。 璎珞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眉间充满疑惑的看着我们,又不知从何问起,或者她的性子是不许在主人面前问些什么的。 我看了看端木临风,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有点不同,我扯扯他的衣袖,他回过头,笑看着我,仿佛在问,“怎么了?”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默不做声的璎珞,意思让他说点什么,让这个唯他命是从的小姑娘不再这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璎珞,”他顿了顿,看着红叶,“这位红叶姑娘,就是你的亲生姐姐。” “姐姐?”璎珞缓缓的摇着头。 红叶却笃定而又激动的点头,“嗯,我就是你姐姐,殷红叶,你就是咱们殷家最小的孩子,当年被抱进宫中的小璎珞。” “殷红叶,殷璎珞?”璎珞念道,“我是姓殷的?” 我心中疑惑,看着端木临风,心道,“难道她都不知道这些?” 端木临风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想我们的好像在用内功传音一般了。 我看了看璎珞,多了几分亲切,竟然有人跟我一般,来到这个世间,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不过,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姐姐了,还是这样好的女子,这般好的姐姐。 “莫姑娘,”红叶已经转身走到我的面前,“莫姑娘帮红叶找到妹妹,红叶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请受红叶一拜。”说着就要跪下了。 “红叶姑娘,”我忙拉住她,笑着摇摇头,又指了指上面,“是上天帮你的,也是你说的缘分,我只不过顺应了天意罢了。”接着拉着她的手,看着端木临风说道,“你妹妹是在叶公子府上长大的,其实要谢你该谢他的。” “叶公子,请受小女子一拜。”红叶接着就跪了下来,端木临风从来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跪来跪去的,示意我拉住她。 “罢了,这些事情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璎珞却是从未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这件事情于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 “红叶,”我笑着说道,“你要是想谢我们啊,那就容易了,不是说要来你这里看桃花儿的么?让我看个够就好了。” “这……”红叶面露难色,“桃花已经开过了,园里晚开的没有几株桃花了。” 我吐了口气,心道,“看来我今年是看不到了。” “莫姑娘,”红叶颇为歉意的看着我,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我忙笑着说,“没事,我也就凑个热闹的,看不看其实不重要。” “那就请叶公子和莫姑娘在小居用餐吧,聊表谢意。”红叶对着端木临风欠了欠身。 端木临风看了看我,我摇了摇头,指了指璎珞。 “在下有事在身,改日再行叨饶。”接着对璎珞说道,“璎珞,” “主子,”璎珞仿佛从梦中惊醒,端木临风道:“既找到你姐姐,你就留下吧。” “是。”璎珞机械的回道,我看着她,已经从刚才的事件醒过来,只是还是直直的看着红叶,那是她的姐姐啊,她该是高兴和欣喜的吧,这是世间唯一的亲人了,可看在我眼里的,只是她的目光多了些柔和的暖色。 端木临风果然说的没错,受过良好的训练,感情如此内敛——若我,定然做不到的。不知那是怎样的训练,璎珞的冰冷仿佛初见的端木临风,难道他们小时候都是这样被别人教导么——从小就要收敛自己的情感,我自顾着走神,没有听到红叶的问话。 “莫姑娘?”红叶唤着我,“嗯?”我歉意的笑笑。 “你就留下来吧,”红叶劝道,“难得你来一次,还给我把妹妹带来了。” “我也有事情呢,”我随口扯谎道,“晚上我也得回去整理白天未曾整理好的书目的。” “下次吧,”我笑道,“少不了你这顿饭的,直到你这儿的饭菜好吃的。尤其那道笋片儿,上次我们都赞不绝口的,改天定来吃的。” “还有一件事,我得拜托你。”我收起笑意,佯装正经。 “你说,”红叶问道。 “不要总是莫姑娘莫姑娘的叫我了,”我俏皮的笑着,“大家都叫我筱言的,莫筱言。” 我伸出手,要与红叶握手算是重新认识,她不解的看着我,接着拉住我的手,温和的说着,“嗯,筱言。” “那我们走了,”我看了一眼在旁不动声色却也许已经有丝嫌我蘑菇的端木临风,对红叶告别。 璎珞跟在红叶的后面,送我们出门。 “筱言,有朋若此,幸甚,”红叶拉着我的手温温地说道,“我不会忘记你对我做的这些,若有机会红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以报大恩。” “好姐姐,你就别再谢来谢去,大恩大恩的老说了。”我笑道,“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才是我的幸运呢,再说你们家可是世代名医,说不定哪天我病的不行了,那就全托你给医病了。”我握了握她的手,阻住了她继续送出来,出门跟上了端木临风。 “主子,”璎珞追了出来,“璎珞自小跟随主人,璎珞早就没有家,主人在的地方才是璎珞的家。”从未见过璎珞这样急切的表情,单纯的像是怕被爹娘抛弃的小孩子。 “嗯,”端木临风点点头,“你先在这里住几日,难得你们姐妹团聚,过几日再回去。” “谢主子。”璎珞的眼睛仿佛闪着一丝欣喜,接着就要跪。 “免了,你回去吧。”端木临风挥了挥手。 “是。”璎珞躬身退下,端木临风回转过头,我看着退进门去的璎珞,蓦地竟撞上了她的眼神,她忙低下头。 “想什么呢?”端木临风突然回头看着止步不前的我,我回过头,快步跟上,仔细的看了看端木临风,淡淡的一笑:“没什么。”不再说话。 —————————————————————————————————————— 背景音乐《人间情多》 53 第五十三章:桃花(上) 大家都团聚了,璎珞也有了自己的家。虽说红叶这个碧云居是烟花之地,但听凌云说,红叶早就为自己赎身,这个碧云居其实算是有她的一份的。 想起早上小玉说过要回家,太阳下山的时候,本就是各回各家的时候,可我,只能回到那个没有他的宫。什么时候,我也能在日暮西山时候回自己的家呢? 马车停在了胡同口,我匆匆走着,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恰巧碰到进门的人身上,我忙不迭的道歉,“不好意思。” “没长眼啊,竟然撞到我们爷。”定是我撞到的人的下人。 我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继续道歉,“实在是没留神,奴婢给这位公子道歉。”我柔声欠身福道,眼角瞥到一旁眼里满是不悦的端木临风,我冲他微微摇头。 “那姑娘可否陪在下聊聊天,喝点小酒呢。”我眉毛一蹙,恶心的看了一眼正色迷迷的看着我的人,这才看清站在我眼前的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在宫里是早就耳闻,也远远见过几回的,尉迟大将军的独子,尉迟卫,据说是因为是大将军的独子,家里有老太太和夫人的庇护,自小就是出了名的无法无天,尉迟将军常年在外征战,想要管教的时候早已来不及了。真是应了那句话——慈母多败儿啊。 尉迟卫说着就毛手毛脚的伸手过来,我一个闪身避开了,“公子误会了,奴婢不是坊间女子。”我按捺着自己的脾气,想着赶紧摆脱眼前的一切,转身的时候看到端木临风已经满面怒气,我使劲摇头,想着我就算出糗也无妨的,可这里可是花间柳巷,若被这人认出端木临风来,传到宫里,岂不是给他添乱么? “哟,爷给你一千两怎么样,小美人儿,”他继续把脸凑了过来,“陪爷吃吃饭,聊聊天。”接着竟险些捉住了我的手,我退到了墙角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自重?”他有些不耐烦了,“知道小爷我是谁么?” “告诉她!” “我们爷是尉迟将军家的公子。”那小厮得意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婢。 “现在知道了吧,你若从了我,保你锦衣美食,”说着近身过来,手就要触到我的脸庞,我顿时没了主意,悔不该穿这件桃色的裙衫,该扮作男子来的。 闭上眼睛,不知该怎么办,却听到耳边有杀猪般的嚎叫,“哎哟,哎哟,”睁开眼睛,却看端木临风冷眼看着像小鸡一样在自己手中挣扎的尉迟卫,我担心的看着端木临风,“你就不怕惹得一身说不清么?” “你,你,找死么?”旁边的小厮没了主意, “闭嘴!”显然尉迟卫认出了端木临风,忍着痛谄笑道,“原来是南亲王,哎哟,南亲王手下留情,小弟不知她是您的女人,下次不敢,下次不敢。”他那张本还算整齐的脸瞬间扭曲成一团,端木临风松了手,冷冷地道,“再有下次,你这手就别想要了!” “谢亲王,谢亲王。”他忙拉起地上颤抖的小厮点头哈腰的要告退。 “最好别让我听到什么。”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那丝戾气。 “是,小弟不敢,小弟保证。”尉迟卫忙不迭的逃开,留下我一脸担心的看着他,“他肯定会说出去的,你不该出手的。” “呵,说出去就说出去吧,我不怕什么”他突然笑开了,“只怕日后你若嫁不出去可不要怪我。” “嗯?”我不解,突然想到刚才尉迟卫说的,我是端木临风的女人,觉得好玩,回嘴道,“嫁不出去就住你们家去。”说完才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住他们家,那岂真如尉迟卫所说成了他的女人,我脸上一红,低下头来再没说什么。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坐在马车上,看这外面渐渐暗下的天色,想着今天的事情算是办了一半,可好像总有些不顺,本要看桃花的,看不到桃花却碰到了桃花劫。虽然不是爱极了桃花,只是,只是子轩曾说过的,要陪我看桃花的,现在他不在,看到桃花,仿佛就觉得是我们一起看一般。没想到,子轩不在,我连桃花的花期也错过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侧过头,看着我,我懒懒的笑了笑,“只可惜今儿是看不到桃花了。” “想看桃花?”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恩,”我点点头,不知怎的,觉得特别的累,我全力靠着后面的靠背长舒了一口气,也许我是看不到了吧,花期错过了,只能等明年吧,想到昨晚的那个梦,也许只是梦,也只能是梦,此刻他怎会回来呢? 想起前几日的那个梦,梦里我看到漫天飞舞的桃花,我在桃花树下高兴的跑来跑去,桃花树下远远站着一个穿者曰白色长衫的人,可我跑啊跑,却总也跑不到他面前,早上醒来,心里却空落落的,子轩,你怎么一丝消息也没有?我连梦里都见不到你…… 正发怔,忽觉马车已经停了,“下车吧。”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惊异到,怎么没感觉就回到宫里了呢? 他自顾着下了马车,回身接着对我说,“带你去个地方,快些下车。” 车夫正在解马,没来及的放置马凳,我刚要向下跳,他伸手过来,我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去,好凉。 “咱们要骑马去么?”我问道。 璎珞的马留在了红叶那里,我们的马车有两匹马,看来他准备骑马带人了,可惜我不会骑马,不过现下就算我会骑马,那也没有多余的马匹了。 “若是马车估计到了的时候就晚上了。”他看着车夫把马具安好,我想着也亏得这车夫马具齐全,否则我是非常知道骑在光溜溜的马背上的感觉的——绝对可以让人的五脏六腑七上八下,全部碎掉。 马具装好,他纵身上马,伸手拉我上马,我没再犹豫,拉住那只凉凉的手,上了马。 我轻轻的抓住他的衣服,只是这衣料滑的紧,我只能死命拽住,把他的衣领拽的有些斜,“抓好!”他低声警告我,“要是不想看桃花,咱们就慢些走,你尽可以这么抓着。” “桃花?”我心下一喜,坐正身子,抓住他的腰,“真的么?” 他没有回答,我想就是默认了,“那你快些吧。” 他夹住马肚,挥了挥马鞭,我仿佛回到那次坐在□□王子的马背上飞奔的时候——像是飞了起来。 路渐行渐难,一路都在上山路,这样颠簸下来,我只能抱住他的腰,第一次发现原来只是坐在马背上都这样累,我无力得顾不得的许多,缓缓的靠在他的背上,他的背一僵,接着缓了下来,我对着他的背说道:“我借给你过肩膀的,你就借给我一次背。”突然想起那次借他抱,心下一抖,抱着他腰的手松了下,“坐好!”他再次警告我。 眼下这部分路比较好走,我坐直身子,看着路边的小溪潺潺,小鸟儿飞翔,“你怎么想起叫那个名字的?”我突然想起,随口问道。 他显然怔了怔,低笑着并未回答。 “你会不会骑马?”他问道。 “不会!”我失落的说道,“没人教我。”这也算我的一大遗憾了,别人在古代最少也都学会骑马了,我还不会。 他继续低声笑着,“改天我教你。”他继续问道,“那这是你第一次骑马?” “不是。”我说道。“以前别人带我骑过的。” “哦,”他不再笑。 “你肯定想不到我第一次骑马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长城脚下骑马拍照的事情,那才是第一次骑马吧,“你要是告诉我为什么叫什么那个名字,我就告诉你我第一次骑马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又不说话了,不过我都习惯了,这个冰块,怪不得手都是冷的呢,他们家肯定不用买冰箱,我等夏天想吃雪糕的话就弄点水放他旁边应该就没问题了,自顾自的想着端木临风旁边堆满冰块的样子,嗤嗤的笑着。 “你知道么?我可是在三岁的时候就骑马了。”我无聊着,絮絮的把我三岁在长城脚下骑马然后把马惊了,差点把人家摊子掀了的事情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讲给他听,因为那时候太小,基本上也是听爸妈讲的,每次听完都特别佩服自己小时候的勇气,怎么就这么勇敢的要揪下马鬃呢,明摆着找死呢。讲完之后,他轻笑一声,我接着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叫那个名字了吧?” “我没答应你交换的……”他狡猾的答道。 我无奈的用手使足了全力捶在他的背后,决定不再理会他。 ———————————————————————————————————————— 背景音乐——青蛇——初遇 这周还有继续加油,准备再更新两章,音乐我很喜欢,会把好多喜欢的背景音乐推荐给大家的,希望大家会喜欢~~~ ———————————————————————————————————— 54 第五十四章:桃花(下) 第五十四章:桃花(下) “这是哪里?你的别院么?”我看着眼前这古老的院子,虽然古老,但却并不破旧,大门敞开着,门口的地面清扫的很干净。 他把马拴在门口的马厩里,笑看着我,没有答话,引我进门,这古朴的院落,仿佛是被人刻意藏好了在这林荫深处,就等着有缘人来访一般。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就是在这里,会有满园的桃花么? 站在这院子里,我恍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过来的,仿佛这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我站在院里,看着四周的房屋布置,简单,却雅致,在这样一个半山腰处,仿佛没有任何人在的,“怎么……”我刚要说怎么没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位老伯,对着他欠身道,“少爷。”接着又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微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神情。 我冲老人家微微颔首一笑,算是行礼,他回转过头,不再看我。 “石伯,”我是第一次听端木临风这样客气的跟人说话,“我来园子里看看,您去忙吧。” 石伯退了下去,我满心好奇的看着这里的一切,这是他的别院么?怎么会只有一个老头,那老伯为什么叫他少爷的,心里有好多问号待他回答。 “你沿着这里往前走,我去去就来。”不待我开口问,端木临风却转身走开,像一阵风一般消失让我不得觅处。 沿着这前院通往后面的小路,慢慢的走着,享受着夕阳洒满院子的惬意,我永远记得,那日,我第一次走进后园的时候,瞬间眼前的一切带走,再没了自己,只剩下——桃花。 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桃花海,微风吹过,片片桃花飘落,满眼都是粉红色的桃花,我想,只有这颜色的桃花才最是好看吧。 和着温和的夕阳,满眼都是暖意,满眼都是梦境中的桃花,嗅着周身的芬芳,伸手接住飘落的桃花,我才知道,这不是梦,这都是触手可及的,突然没来由的想起一句话——幸福就在你手边,触手可及。若有这样的景致,这样安静的一切,心就永远安了,更幸福的是,这不是梦,就在眼前,虽然不是我的园子,但可以见到的,触碰到的,就满足了。 蓦地,想起梦里,梦里子轩的背影,若他在——心下有丝黯然…… 突然,林间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悠扬婉转,难得听到临风这样轻松的曲子,我循声走去,心下一颤,林间闪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我恍然一惊,桃花树下,一张矮几,一抹月白色,步步走进,心下满怀着期望,一切如梦,难道我竟是推开门来,入梦了? 越是走进,越发眼晕,脚下也越发飘忽,箫声已毕,我竟闭了眼不敢看了。 “怎么了?” 耳边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一落,知道梦终归是梦,能得见梦中的桃花树已然该知足了,“有点沉醉了。”我收住脸上的一丝失望,睁开眼睛笑对着临风说。 就这样距离他不远不进,望着端木临风站在那里,桃花菲菲,落英缤纷,衣袂飘飘,一管玉箫,恍若仙人,却恰是梦中的一般无二,我望着他,心下一颤。 第一次觉得,他也是这般温和,不知道是因为这衫,是因这满树桃花,还是因为这暮色沉沉,让我觉得一切都柔和…… “还未曾小酌已然醉了?”他笑看着我,指了指桌几对面的位子示意让我坐下。 我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精致的酒具,“竟然都是桃花?”看着桌上的一套的酒器,随手拿起放在我眼前的小杯,看着上面的桃花,细细把玩着。再看其它器皿,不由心下惊叹,这套瓷器,一个温酒的小碗,一个酒壶,一对小酒杯,上面栩栩如生的都画着三朵桃花,浅浅的桃红色,镶着金边,最精巧的是,每朵桃花都各有不同,但组在一起却生动活泼,恍若一阵风就能把它们吹的随风起舞,如风中起舞的少女,似花中摇曳的桃花仙子,…… “是专门用来饮这桃花酿的。”他像变魔术般拿出一个小瓶,古朴的深褚色,去掉瓶口的泥封,缓缓的倒入酒壶,一滴不剩。 “只可惜这碟子,不衬了。”他指的是桌上的几碟小菜,虽然也是上好的瓷器,但却与这些桃花颇为不衬的。 “那咱们就撤掉这些,独独喝这酒。”难得这样的景致,难得这样的陈酿,有这些就足够了。 他摇摇头,“你若醉了,没人你回去。” “不会。”我冲他笑笑,自认为酒量还算好的,于是自顾着把桌上的小菜撤回到篮子里。 “这酒是你的私酿?”看着他把酒壶放在温酒的小碗里,我好奇的问道。 他点点头,“二十五年了。”他淡淡的说道。 那竟然是他出生之前的酒了,“是刚才那位石伯酿的么?”我好奇于那样的一位神秘老人。 他摇摇头,不再言语,缓缓的温着酒,我嗅着合着桃花香的酒香,已然醉倒。 两人默默的看着满眼的花舞,一杯杯喝着香甜的陈酿,微微有些醉时,我看着端木临风,笑着说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呵,你把春都留在你这里了。” 他没有说什么,抬起头,看着这一切,给自己斟了一杯,饮尽。我抢过酒壶,给自己倒上,然后碰了下他的杯子,“干杯,呵呵。” 桃花树下,桃花酒香,桃花酿醉赏花人…… “就剩下最后两杯了,”我遗憾的看着桌几上的两杯酒,使劲倒着酒壶里的酒,却不见一滴,我拿着酒杯坐在他身边,晕晕的说道,“我要看落日。” 看着远处的落日只剩一抹余辉,天色更暗,我恍然想起,“这是你的家么?”今日,看到太多人找到自己的家,现下的我最是羡慕有家的人。 未等他回答,我歪着头念道,“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叹了一口气,“唉,哪里又是我的家,何处才是我的归处呢?” “若你愿意,这里永远是你的归处。”他低声说道。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他,猝不及防间,遇到那双眸子,心头恍然一颤,忙把眼别开,继续看着落日,已然末尽,自顾着饮尽剩下的酒,傻笑着把酒杯放在桌上,趴在上面,看着满眼再不见颜色的桃花,喃喃的数着飘落在眼前的桃花,“一朵,两朵,三朵……这里是你的桃花源么?” 脸颊一阵冰凉,我从模糊的睡梦中醒来,恍然发觉自己坐在马车上,靠在他的肩上。那是他那的扳指,他的手指擦过我的脸颊,我继续闭着眼睛,佯装睡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为什么会用那个名字?”他喃喃自语道,“那是你心底里最重要的名字么?” 他的手指碰触到我的唇,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可心却不听我的指挥。 “为什么?”他恍然没有觉得我已经醒来,“为什么不是我先……” 我的心骤然一停…… “爷,到了。”马车停了下来,我紧张的心跳终于归于平静,他轻轻的唤醒我,我佯装刚刚睡醒,睡眼惺忪的问道,“这是哪儿啊?” “筱言,”头一次听他这样柔声唤我,“到家了。”,他轻轻的说道,眼波到处,荡起一片温柔。 “家?”我心一颤,这“宫”是我的家么? 我别过头去,下了马车,深吸几口气,夜凉如水,这样凉凉的夜,藏蓝色的天幕挂着一轮弯月,几点星光点缀其间,一阵凉意,我一个寒颤。 正兀自对着月亮发冷,一阵暖意,我回过头,“夜里凉。”我没有说什么,任他给我披上那件披风。 分别时,他看着我,并未走开,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咚咚的跳着,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许是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夜幕中,他仿佛不再是那个一袭白衣的桃花居的闲人,仿佛又恢复了那个冷冷的冰凉手指的南亲王,没有言语,只是,在这如水的冰凉夜色中,我依旧感到了一份暖意,这件带着桃花香的披风,还有,他眼底未曾掩饰的暖意…… 我已然忘记那天的月,那日的星,但,在我记忆最深处的,总是日暮沉沉,满眼的桃花,香馥依旧…… —————————————————————————————————— 背景音乐我很喜欢,很久以前看马版《倚天屠龙记》就喜欢的最近才知道是《青蛇》的《流水浮灯》不得不佩服黄沾、雷颂德的厉害,青蛇的配乐堪称一绝 55 第五十五章:锦书 第五十五章:锦书 看着放在窗边的海棠,放下手中的笔,拿起喷壶洒了些水,洒罢水,又拿起小铲子松了松土。 想起这盆花的来历,忍俊不禁。 “海棠?”我纳闷的看着端木临风让人把一盆海棠放在我的桌上。 “嗯,石伯培育的,比普通的海棠要好养,平日里只要松土,浇水就好。”他看着那盆海棠,拿铲子松了松土接着说道,“这海棠花期较晚,应该过些日子……” “停!”心下更加纳闷,打断他的话,“海棠?为什么送我海棠?我跟你说过我想养海棠?”小时候,外公养了一盆海棠花,那是一盆玻璃海棠。外公去世之后,把花留给我,可是那花不久也就凋零衰败下去,任我怎么救也救不活。一直想再养一次海棠花,为了那个遗憾,但总也不敢去养,生怕又会毁掉一盆活生生的海棠——可,那是我未曾对任何人提起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他摇摇头,看着我,“你真的记不得了?” “我真的抱柱桃花树不走?”心里犹豫着,蹙眉问道,听着端木临风说着我喝醉酒之后非要把他们家的桃花树带走,心里一直打鼓——我喝醉了会那样子么? “对啊,是我骗你说过会儿把书用马车给你带回来你才肯走的。”他挑挑眉,嘴角轻笑。 听得他这一席话,顿时窘得说不出话,只能看着这海棠花。 “桃花是没得送了,只能送你这盆海棠了。”他低声笑着。 “我……”轻咬住嘴唇,想起那盆死去的玻璃海棠,叹了口气,“怕养不活。” “你每天对它说话,就能养好了。”他故作神秘的说道,“石伯就是这么做的。” “那……”我想了想,看看海棠,又看看端木临风,“那好吧,这盆花我会好好养的。”心下笃定的想着,既然有机会再养这样一盆海棠花,我会好好待它,让它开花开到最艳…… “你们要好好的长,一定要开出最美的花,”美美地对着那些翠绿的新叶小声说着,“就像外公的那盆玻璃海棠一样,你们一定会开出最美的海棠花。” 看了一眼依旧未有花苞的海棠,我净过手,继续抄誊书目。 “筱言!”正写着,杨公公唤我。 “来了。”我应道,放下手中的笔,走了出去。 却看杨公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宫女,单单这身衣服和环佩,定是宫里的哪个主子的贴身侍女。 “筱言,这位是安安郡主那里的月梅姑娘,这是郡主要的书,你快些给找了来。” 接过杨公公递给我的书单,对月梅稍稍福了福身:“月梅姐姐请在偏厅稍候,我这就去给郡主找齐这些书。” 那女孩瞥了我一眼,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郡主说让筱言姑娘一起给拿了去。” 微微愣了愣,疑惑的看着她,她嘴角闪过一丝笑,瞬间消失——但那样的笑,看得我觉得不安。 我搬着一大摞的书,努力的跟在仿佛在走凌波微步的月梅姑娘的身后,心中默默念道:“早知道就跟端木临风学些轻功就好了,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轻功呢?”自己苦笑着摇摇头,还是学点大力神功吧,整日这样搬来搬去的,还是要些力气的好。正自己想着,不当心前面的月梅突然停住了脚,我忙收住去势,狼狈的看着她。 “筱言姑娘,这书不沉吧,用不用我帮你搬啊?”看着她满脸堆笑,我心里却一个寒颤,忙摇头道:“不碍事的,不劳您动手了。” 看着前面的月梅,心下隐隐不安——安安郡主?就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儿的宝贝郡主,她找我去搬书,想来如果只是搬书的话,那我倒乐得这样搬来搬去的了,至少我还应付的来。会有什么事情呢?脑海里怎么总是浮现出从小到大的各种皇宫戏的私刑,掌嘴?夹手指?打板子?辣椒水?老虎凳……想着想着,不禁自己把自己逗乐了,我到底也没得罪她,不见得安安郡主会对我用刑吧,看来我是看电视剧看多了中毒了,宫里虽然复杂,但也是有它的规则的——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跟着走到了安安郡主的在宫里的住所——“霁云阁”。 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云朵飘过,鸟儿自由的飞翔,抱着这一大摞的书,我竟像是被困在井底的青蛙,怎么也跃不出这道围墙,战战兢兢,时刻担心不能自保。 “郡主让你进来。”月梅站在门口,冷冷的对我说。 “奴婢参见安郡主,”怀里抱着书,不能行全礼。 刚要起身,却听耳边月梅呵斥道,“大胆,郡主还没让你起身,你怎能起身?” 我只能继续半蹲着,掠过书,看着安安郡主在纱帐之后,微微抬起头,摆了摆手,“起来吧。” “谢郡主。”我站起身来,说道,“这是郡主要的书。”没敢多说一个字。 “你叫莫筱言?”安安郡主看着我,没有要我放下书的意思。 忍着胳膊的酸麻,回道:“回郡主的话,奴婢莫筱言。”心下想着或者她早就忘记在太后那里我们见过的事情了。 “莫筱言……”她念着我的名字,声音虽然渐小,但却越发让我不安。 “你从杭州来?”她继续问道,“你爹是岳百川?” “是。”顿时一愣,心下纳闷,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意图。 “上回姑妈说把你赐给皇上做妃子,你很聪明,推得一干二净。”她缓缓的说着,站了起来。 “奴婢戴罪之身,怕有损皇上九五之尊的威严。”心下一恍,她竟然记得? “我劝你不要想的太好,姑妈看上的人,是不会放手的。”她突然提高声音,“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你的命运吧。” 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却有些不忿,回答道:“皇上痴情于先皇后,是不会把奴婢放在眼里的。再者奴婢虽然卑微,也不是贪图富贵之人,相信太后圣明,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话说出口,立刻后悔了——这里可不是人人平等的现代,我可是再古代的皇宫,对面站着的高高在上是郡主,绝对容不得我顶嘴的,怎么就这会儿就忍不住了呢? “你……”安安郡主走出帘后,一双杏目圆睁怒看着我。 “大胆,竟敢顶嘴!”月梅冲了过来,伸手给了我一巴掌,一时间闪躲不及,被她的指甲刮到了脸颊,摔倒在地上,书也散落一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样长的指甲都可以当暗器了,她又要打过来,我坐在地上,心下暗想,再躲的话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等着我,再让她抓一下我就毁容了,苦笑着,“幸好早有心理准备。”,闭上眼睛。 “慢!”安安郡主喝止住月梅,睁开眼睛看着安安郡主渐渐走到我身边,低下身子,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子轩和你不会有结果的。” 心里一个寒颤,她竟是为子轩?旋即又是一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子轩为了护我周全,行事向来谨慎的,连杨公公也是隐约知道我们的事情。可旋即想到,这宫里怎会有不透风的墙,哪里会有什么秘密。该来的,总会来。子轩说过的,不管未来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想到子轩,却突然镇定了起来。看了看安安郡主,我没了慌张,站起身子,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安静的看着她。 她未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眼神一乱,把目光转向别处。 一时间,房间里静的只剩下我们的呼吸,而我仿佛看到子轩对我微微的笑着,忘记了手臂的酸,脸上的痛。 “奴婢(奴才)参见怡宁公主。”耳听得院子里人声渐进。 “主子!”月梅唤醒愣住的安安郡主,“怡宁公主来了。” 怡宁公主?不就是那天见过的秀儿?我心下想着,退在了一旁。想着怎样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奴婢见过公主。”月梅忙出去迎。 “秀儿姐姐。”安安郡主也立刻收起脸上的不快,走到门前,拉着进门的秀儿。 “安安。”秀儿拉着安安的手走进屋子,今天的她一身淡紫色裙衫,浅浅的笑着。让人觉得安静,突然觉得她才真正是子轩的妹妹,两人都给人那样的感觉——安心。 “奴婢见过公主。”我低下头请安。 “起身吧。”秀儿走到我身边,看着我,说道:“我们见过的,不是么?” “安安,这是你的婢女么?”秀儿回过头问着安安郡主。 “回公主的话,她是书库的罪婢,来给我们主子送书的。”月梅帮她主子回答道。 “书库?”秀儿回转头看着我。 “奴婢莫筱言。”我努力低下头,不愿让她看到我脸上的伤。 “莫筱言?”怎么今天大家都对我的名字这么感兴趣呢?“书库的莫筱言?”她突然笑了笑。 我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她。 “你的脸?”虽然我一直低着头,还是被她看到,心下苦笑,为何每次见到秀儿都是这样的糗状。 “奴婢不小心被宫里的猫儿抓了。”我忙掩饰到。 秀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散落一地的书,微微一笑:“雨燕,把我带给安安郡主的礼物交给月梅。” 接着对安安说道:“安安,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东西呢。” “谢谢秀儿姐姐。”安安无邪的笑道。我恍然觉得刚才那个对我狠狠说话的女子是中了邪的安安郡主。 “这会儿子看到你说到书,”秀儿拉着安安的手笑着说道,“我才想起要有几本书驸马托我带回去的,这几日忙的我竟给忘了。” 秀儿公主看看我,又接着说:“这个莫筱言,就让她带我去拿那几本书吧。我改天再来找你。” 安安看了我一眼,对秀儿说道,“秀儿姐姐你去吧,改天我再找姐姐叙旧。” “嗯,”秀儿点点头,微微笑着,对我说道,“那咱们走吧。” 我点头道,“是。”心下想着终于可以逃开着“霁云阁”了。 “公主,应该走这边的。”跟在怡宁公主的身后,小心的提醒她现下走的路不是通向书库的。 “我知道。”她回转过身,笑看着我。又轻扬眉毛,摇摇头,“你到底……”,旋即不再说什么,只是见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看了看,递给我。 “给我的?”纳闷的接过信,却被上面的字惊住,“筱言亲启……”摩挲着那信封上的四个字,熟稔入骨的,心心念念的,却在千回百转处见到这封信。 “好了,别人托我的事情我办到了。”她轻快的说道,“看来现在还是把时间都给你吧,我改天再找你说话。” 不待我说什么,她就带着侍女走远,留我一个人的站在路的拐角处定定的看着那信…… 自顾着看着那信封,未敢打开,只是想着他,还好么?看这字,定是好的。 茫茫然的竟走到了御花园,看着前面假山后的一片竹林,直奔过去坐下来,小心的撕开信,拿出信,风吹着竹林,合着亭子上的风铃声,可我恍然入定般,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看着信,把子轩写下的每个字,读进心里…… “筱言: 欲说之词万千,提笔时,却只字未能写出。唯愿你一切安好,我心方安。 整日奔波忙碌时,念及你,想起你的笑,想起你的每一个眼神,总是欣慰。忙至夜深时,看到那月,总忆起那日湖畔抚琴,仿佛那月就是那日的满月,耳畔总响起那日你唱的曲子,奈何美景良宵空对月,唯有思念千百回。 对着这月,仿佛你也在看它一般,这是我们一起看过的月,此刻的你,也在看么? 佛家常说:“三十三层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种病,相思病最深。”想来我竟是得了这最深的病。 此刻身边没了你,竟这般空落落的,我竟无一件物件聊寄相思,唯有在杭州那日跟你索来的字迹,每日带在身边,念着你的心愿:“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 曾答应皇兄办完三件事之后,就可以离开,一切就要结束,到时就会带你走。 深知这样的皇宫非你所喜,我们会寻一处自己的家,你我都喜欢的家,去寻我们的梦。西子湖畔,杨柳依依,炊烟袅袅,想着这些,不由欣然向往。 你定会喜欢的,是么? 桃花开了么?算算日子,该是早已开过。说过陪你看桃花开的,唯待来年,以后的每年,我们一起看花开花落,月亏月满…… 子轩于月下 ” 我心里默默念着那信,仿佛看到子轩,依旧是那身月白色长衫,映在银色月光下,如梦,似幻——我不是一个人对着那月空思念,那是我们的月,还有我们的思念…… “我们会寻一处自己的家,你我都喜欢的家,去寻我们的梦。西子湖畔,杨柳依依,炊烟袅袅,……”他都记得,那是我们的梦,梦里桃花也会开,梦里月儿都会圆…… 一滴晶莹的水滴,滴到了那玉镯上,叮咚声,敲进了我的心里。 ———————————————————————————————————————— 背景音乐何炅的《看穿》 推荐下,偶觉得比较合适女主现在的心境~~ 56 第五十六章:麝香(上) 竹林中,突然起了风,一阵凉意,我一个寒颤,定定的凝视着手中已熟烂于心的信,缓缓起身,看看天,仿佛要下雨了。 “这是最后一份了,这麝香只要加在别的香里再足这一份,到时候保准胎死腹中。”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私语,我顿时停住了脚步,靠在背后的假山上,电光石火间,顿时惊醒,“胎死腹中”?!! 这宫里怀孕的女人只有一个——难道有人要害淑嫔?!! 这会儿我躲的地方,正是假山之后,竹林之中,想来有人也是看这里隐蔽,所以选在这里做这害人的勾当。宫里这样的事情,想来必然许多,可今次让我遇到,竟是心下依旧一骇——立时屏住呼吸,不再敢动。 “会不会有人查到?”一个公鸭嗓子的人忐忑的问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主子到时候安排那小蹄子去那边送点心,”那女子冷笑两声,“待她到了,到时候你再点这香,她身上带的香包就是这麝香的,看她怎么脱罪,哼。” 我听得不紧不寒而栗,不知道哪个丫头这样命苦,竟然被主子陷害,万劫不复。 麝香让人流产?还是害死龙子,好一个一箭双雕,说不定淑嫔娘娘也会因此丢掉性命——不知是谁这么恶毒竟然想起这样残忍的方法——摇摇头,这宫本来就是这样的,我蹙起眉头,手中握着手帕,在手指上紧紧绕着,一圈,一圈。 “那丽主儿怎么脱嫌隙?”小太监问道。 “丽贵妃?”心下又是一惊,是她?也对,还能有谁阻得住她做她的皇后大梦呢?害死淑嫔的孩子,甚至害死淑嫔,最称心的莫过于她了,可这丫头不也是她派出去的,她怎会脱得了干系呢? “这丫头哪里知道麝香会致人小产呢?哼,我们主子只能为这小蹄子求个全尸了。”那女子得意的说道,“咱们点的香已燃尽,这物件只在她身上有,这事儿就算太医院细查,也查不到什么的。” 接着不耐烦道:“知道的这么多,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奴才知道,还是丽主儿英明。”听得那太监干笑两声。 好个“无心之失”,好狠的计策,只要说这丫头根本不知道麝香是何物,也不知道会让淑嫔小产,只要这样,丽贵妃的嫌隙可以摆脱的一干二净,或者最后还会假仁假义厚葬了这可怜的小女孩。 听得一阵希索声,那女人接着说道,“这银子是主子打赏你的。” “谢谢姐姐。”小太监忙不迭的谢道。“赎奴才再多一句嘴,这丫头到底怎么得罪了咱们丽主儿了,丽主儿竟跟她这样过不去?” “真是多嘴,”那女人再次说道,“不过也不怕告诉你,这小蹄子竟然敢在主子面前勾引皇上,是她自找的。” “哦”小太监回道,“果然活该。今儿个后晌,姐姐就打发这小贱人来吧,奴才保证给丽主儿除了这个两个心头病。”接着干笑几声。 “记准了,待她到了再点那香。”那女子小声嘱咐道。 “好嘞。”那太监应道。 两人声音渐远,我才恢复知觉,刚才的一幕幕,仿佛像看了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一点点雨滴落了下来,冰凉的紧,“咝”雨滴落在脸上的伤口处,我才知道这一切,竟是真实发生在我眼前的。 “再有一次药,那孩子就保不住了!”看着天上的落雨,我握紧拳头,低头看到手中的信,——子轩,我该怎么办? “今儿后晌……”一切就会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午后,这样的宫,眼看着就要逝去两条或者三条人命,我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看着一个或许刚刚成形的生命就此消失?可,我又能怎么办呢?丽贵妃的安排步步精心,只剩这最后一步,我——一个书库的婢女——又怎能阻得了? 去找皇帝?太后?我又怎能见到到他们?就算我能见到了皇上和太后,又能说什么?把我听到的说给她们听?谁又会信我的?别人会说我是疯子吧。 就算他们信了,可也许就在那瞬间,一切早会被丽主儿得了先机,到时候我可真是罪无可恕了——欺君之罪,株连九族! 雨越下越急,我把信收在怀中,狼狈的奔跑在雨中,心绪凌乱,脚下也踉跄。 一路急急的奔到一处凉亭,咬住嘴唇,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宁肯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这一刻,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这般——渺小,无力,甚至有些麻木。 看着远处的烟雨中,一切都那么迷茫,仿佛上天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惨剧,太阳收起自己的光芒,只剩下乌云满天,阴雨密布…… 但我却清楚的能看到,在一切迷蒙中,那远处的庆安宫——淑妃就在那宫里吧,或者此刻正在午睡,或者满心期待孩子的出世,或者…… 闭了眼,不再去看,松了紧攥的拳头,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才发现,帕子早已湿透,摇了摇头,反正是雨天,漫天的雨水,早已全身水淋淋的,也不必擦拭了,既然连天都无能为力,我——为她们祈祷吧,或者我能做的只能祈祷奇迹的发生——那瞬间,心好像这雨着冷风般,冰…… 渐渐走远,不再看那庆淑宫,再不急奔疾走,任雨打在身上,或者,这样,我会好受些。 “姐姐!”走回静淑苑,刚进门就听得玎宁唤我,我猛地抬起头,模糊的双眼看到芙蓉跟玎宁正站在屋檐下。理了理思绪,深吸一口气,走向前去,“哦,你们怎么会过来的?”边问边低下头,拿出钥匙只顾着开门。 “你怎么淋了这一身的雨?”芙蓉蹙眉道。 “进来吧。”我没有回答,兀自进了屋,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刚要擦脸,“咝……”,我竟忘记了这脸上的伤,放下帕子,回头看着玎宁和芙蓉:“你们怎么会来?今天不当值?” “我们主子这两天精神总是不好,”玎宁嘟起嘴,坐在床边,拿起桌上未曾绣完的绣品,边看边说说道,“主子说需要静养,所以我都不用当值,一般都是小顺子和兰儿姐姐在呢。” 我的心一紧,“精神不好?”淑嫔难道真的难逃这一劫么?所幸玎宁今天不当值,不然也许——我,怎么只会想到这些呢?也许,无能为力时,我们只能这般想么? “芙蓉你也不当值么?”此刻的我竟觉得不敢面对她们,回转过身,打开抽屉,拿出盒子,收起藏在怀里的信。 “我最近可是忙了起来了,最近丽主儿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对我好了起来,”芙蓉的言语间充满欣喜。 “哦。”我打开盒子,把信折好。这丽贵妃恐怕是一门心思对付那个可怜的小丫头,对别人就好了起来了,——只怕是没有心思对别人使坏而已吧,我合上盖子,叹了口气。 “丽主儿还说凡事都是我办的她才放心呢,今儿后晌丽主儿还吩咐我去给淑嫔娘娘送点心呢!”芙蓉接着说道。 “啪!”我手中的盒子掉在了地上,“今儿后晌?点心?”我呆愣在那里。 “你怎么了?”芙蓉察觉到我的异样,走过身来。 我忙捡起地上的盒子,心不住的狂跳,想着下午花园听到的那些话,身子渐渐发冷。 “姐姐,你有这种颜色的丝线么?”玎宁仿佛突然间想起什么,也凑了过来,伸手递给我一个荷包,一阵熟悉的香气,“这是芙蓉的荷包,刚刚我跟她闹着玩的时候,不小心给她弄断了线。” 我脑子瞬间充血,手中的盒子再次掉在地上,“麝香?!” ———————————————————————————————————————— 背景音乐青蛇-《心如明镜》 57 第五十七章:麝香(中) 我顾不得地上的盒子,抢下玎宁手中的荷包,“这荷包是哪里来的?” “姐姐……”玎宁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的看着我,退在一旁。 我顿了顿,平抚了心情,转向芙蓉,“这荷包,是你的?” “嗯,”芙蓉也是一脸惊诧,看着我点点头,旋即问道,“你的脸?” “谁给你的?你怎么会有这荷包的?”我顾不得许多,想着过会儿就要发生的一切,耳边仿佛□□的倒计时秒针,针针倒退,秒秒计算。 “丽妃娘娘赐给我们的,每人一个的。”芙蓉不解的看着我。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还有最后一次”,“待她送了点心去再点这香”,“麝香”,“荷包”,“勾引皇上”…… 看着手中的荷包,看起来那般精致,上面的花栩栩如生,可这时候在我手中的仿佛是一个□□,上面的花恰似那最美最毒的——罂粟。 我拿起剪刀,刚要把这荷包剪碎,“姐姐!”玎宁惊恐的看着我。 我放下剪刀,坐在床边,看着地上散落的首饰,看着一脸疑惑的芙蓉,惊恐不安的玎宁——一切就在今天下午了。 “姐姐,这是什么?”我一边快速的缝起手中的荷包,一边看向玎宁手中拿起的一张细长的纸条。 我咬断手中的线,接过玎宁递到我手中的纸条,“若有难处,可往珑月阁,秀儿自会助你。”——子轩夹在信中的字条,我竟未曾发现,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却仿佛得了莫大的助力,心早已没有那般忙乱,心中的主意渐渐成型。 “芙蓉,到时候如果丽妃娘娘让你去送点心,你一定要在路上多耽搁些时间,”我把荷包缝好,仔细的嘱咐着交给芙蓉,“不要问为什么!总之按我说的做就好。”我看着一脸不解的芙蓉,顿了顿,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道:“芙蓉,为了你,也为了他。” 芙蓉的眼神一晃,我紧了紧握住她的手,“去吧。” 她虽然依旧满目不解,但回握住我的手,点了点头。 我松开她的手,看着她出门。心下祈祷——但愿一切都如我所愿。 再看看这天,仿佛一切自有定数般,竟然突然放了晴,也许一切都会好,只不过这会儿不是看天的时候。我嘱咐玎宁不要到处乱走,急忙跑到这宫里现下我唯一可求助的去处——怡宁公主的珑月阁。 站在珑月阁外,等待门人通报,我平和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一切早已经容不得我多想,就在玎宁看到散落到地上的纸条的那瞬间,我知道,或者我们只有这一条出路——又或者,算是上天给指出的这条路,想着子轩的字条,心里渐渐安静,芙蓉——你一定要拖延住时间,一定! 我平静了下自己的呼吸,看着屋里站在的人,“端木临风?”我竟忘了他,这宫里,他也算可依靠的人,只是,自那个夜之后,有意无意间,我仿佛总不喜欢再去面对…… “见过南亲王,怡宁公主。”我急匆匆的福了福身,面色焦急的看着秀儿。 “怎么才刚见过面的,这就又来了?我可没有别的东西要给你的了。”怡宁公主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我……”张口欲说时,却看这满屋子的宫女太监。 秀儿仿佛瞬间知晓了什么,对着周围的宫女道:“你们都下去吧。” 最后退下的宫女把门关上,“你脸上怎么了?”端木临风急急的走到我身边。 “没什么,被猫抓的。”我忙退了一步,他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只猫儿也太猖狂了,改天四哥怕是要管管这宫里的猫儿了。”秀儿颇有深意的看着我们。 我看着秀儿,顿时一愣,旋即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忙跪下叩头:“求公主救救奴婢。” “你……”秀儿被我这一跪惊住,忙道,“快些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我抬起头看着秀儿,又看看端木临风,“你这是?”端木临风看着我,甚是迷茫。 “奴婢求南亲王,怡宁公主救奴婢的妹妹。”我跪在地上,长话短说把听来的故事说与他们听——不知怎地,我还是隐去了芙蓉跟皇上的关系,也许还是不说的好,这样或者会简单些,我暗自想着。 “这丽贵妃也忒狠心了,竟然敢谋害皇兄的骨血。”秀儿听罢我的讲述,把手中的茶杯放于桌上,走过我身边,“你快起来,”我起身接着道:“还请公主救下我妹妹。” “这件事情,多亏你及早提醒,我们皇室的血脉岂不任由他人祸害。”秀儿看着端木临风说道,“四哥,你可有主意?” 端木临风看了看秀儿,又看了看我,“你可是已有主意?” 我点了点头,细细与他们道来。…… “既是这样,咱们就先去淑嫔宫里。”秀儿说道,接着对临风道:“四哥,那宫外的事情就拜托四哥了。” 端木临风看了看秀儿,点了点头,又转向我,“一切有我。”我点了点头,神色稍缓,他笑了笑,接着转身离去。 “奴婢参见怡宁公主,”随着秀儿来到庆安宫门口,门口的侍卫忙不迭的请安。 “起身吧,”秀儿接着问道,“你们主子可在?” “回公主的话,丽贵妃来给主子送点心,主子这会儿正跟丽贵妃说话。”那人回道。 “不好!”我心下一骇,这个时候,我不想任何人有事,尤其那最可怜的孩子,秀儿也是神色一慌,跟我对视一眼,接着匆匆走进庆安宫内。 “怡宁公主到。”侍卫大声通传道。秀儿加快了脚步,我紧跟其后,心下忐忑不安,进入中屋,远远的就嗅到那熟悉的香气——麝香。 “秀儿,你怎么来了。”淑嫔娘娘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但心情却不错,丽贵妃看着淑嫔,满眼笑意——甚为得意道,“秀儿,这可倒巧了,大家都凑到一块了。” “淑嫔娘娘有身子了,不要起身了。”秀儿焦急的扶住淑嫔,但心的看了看我,我看了看芙蓉,她站在丽妃身旁,手里依旧端着那些点心。她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丽贵妃竟然亲自看着芙蓉把点心送来,行事果然谨慎。 着满屋子的味道,嗅一下就不住的心惊一次。这香气本是不重的,只是我在端木临风那里嗅惯了的,而且天生对味道的敏感,此刻这味道又恰似□□,本不重的味道在我闻来却仿佛烟熏火燎般浓重。 “这是什么香,我怎么闻不惯呢。”秀儿扶着淑嫔坐下,佯作头痛。 “兰儿,快把这香换掉。”淑嫔忙吩咐人换香。 今天果然是兰儿当值的,这香定是那小太监换的,我站在秀儿身边,示意兰儿快些把香换掉,兰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们主子。 “慢……”丽贵妃突然坐不住了,这声慢让兰儿停住了手。 “秀儿,我闻着倒好闻呢,你或者刚进来还嗅不惯吧。”丽贵妃满脸堆笑,“我才进来也是呢,可这没一会儿就好了,闻着安心。”她示意兰儿退下,兰儿看着众位主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退在一旁。 “还是换了吧。”淑嫔柔声道,“兰儿,把这香熄了吧。” 看着兰儿把香熄灭,我松了一口气,暗自想着,淑嫔这也算救下了自己吧。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这屋里的太监宫女,丽妃带了来的几个我都认得的,淑嫔这里却只有几个宫女,并没有看到太监的身影,我心下暗想或者他点完香,就躲到一旁了,未曾在意,看着这屋子里看起来像是一片平和,笑语不断,一边想着刚才的剑拔弩张,舒一口气,祈祷着临风快些回来。 “淑嫔,”秀儿突然惊道,“来人,快请太医。” 我回神看着眼前的淑嫔,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惨白,浅黄色的裙摆上血色染成一片,我心一沉,倒退一步,握住身边的椅子扶手。 “快来人啊,淑嫔娘娘!”小宫女们乱作一团。 我眼看着淑嫔昏倒在眼前,秀儿一边扶住她,一边唤着侍卫去请御医。再看旁边的丽妃,探头过来仔细瞧着,仿佛生怕淑嫔没事一般,看着脸色惨白的淑嫔,她一边用丝帕拭着眼泪,呼叫着:“淑嫔妹妹,淑嫔妹妹,你怎么了?” 嘴角却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58 第五十八章:麝香(下) “太医,怎么回事?”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端木王朝的皇帝——端木子俊,这次的他没了上次见时的从容,只带着一脸焦急,讯问着太医。 我随秀儿站在一旁,同样不安的等待着那个早已料到的结局——也许有的时候,人算总不如天算——我暗自神伤着,太医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入我的耳朵。 “回皇上的话,老臣无能,恐怕只能保住淑嫔娘娘,皇子恐怕……恐怕……”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我看着一脸失落的皇上,只听得他喃喃道,“朕贵为天子,保不住皇后,连自己的骨肉业保不住,朕还算是皇帝么?” 端木子俊握紧的指节泛着白色,锤在桌上,茶杯被震了下来,摔在地上。 “皇兄!”秀儿走向前去,扶住皇上,一脸焦急,满腹忧心——谁曾料到一切竟会这样情势急转——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皇上!”我们跪了一地,天子震怒,没有人再敢说话。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逝去在眼前,这次再眼睁睁的看着这亲生骨血尚未成形就离他而去,他的心定是苦楚无比的,也许,帝王从来便是那般苦吧,此刻,我竟觉得他是那么可怜。 “把太医院全部太医都招来看,快去!”说完这句话时,他仿佛浑身都没了力气,颓然地坐下,挥了挥手道:“你们都起来吧。” 站起身来,看着皇上缓缓的抬起头,又突然定住眼神,接着眼神又黯了下来,用手撑住额头,不再说话。 顺着他的眼神,我小心的回转头,愕然惊住——顺着那方向看去,恰巧看到竟是丽贵妃身边的芙蓉——此刻的芙蓉一脸忧心,看着坐在厅上的皇上,满心的话都写在脸上,未曾有一丝遮掩。我暗自叹气——她本就是直接的人,这样简单直接的表现,又怎能逃过丽贵妃的双眼呢? 再看芙蓉旁边的丽贵妃,本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这热闹,这会儿突然银牙暗咬,盯着芙蓉,恨不能让她立刻消失在自己眼前…… 我收回眼神,不再看她——希望,经过这次,芙蓉可以解脱——暗自想着,却听那太医继续禀报道。 “启奏万岁,臣有一事要禀。”他颤颤巍巍,拿捏着自己说话的分寸。 “但说无妨。”此刻的皇上仿佛平静了许多。 “只怕贵主儿是嗅了过多的麝香才……” 未待他说完,皇上已是怒目圆睁,“什么?!” 刚刚送茶上去的小太监吓得瘫倒在地,茶盘茶杯摔在了地上,秀儿示意小太监下去,那小太监却只顾着跪着再不敢动弹。 皇上继续问道,“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害淑嫔!” “臣……”那御医早已吓得说不出话。 “麝香?”丽妃惊呼。 “丽妃,”皇帝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一脸不怒自威的神情,“你要说什么?” “臣妾该死!”丽妃立刻跪了下来,“臣妾想,”接着话语中竟带了哭腔:“皇上恕罪!臣妾想,淑嫔小产怕是芙蓉身上这荷包的缘故。” “芙蓉?”皇上显然一骇,转头看着芙蓉。 “皇上,丽妃娘娘,我没有!”芙蓉立时反驳,眼中强忍着泪水,跪了下来。 “皇上恕罪,臣妾管教无方,”丽妃哭哭啼啼的说道,“不过臣妾确实不知,芙蓉身上的荷包竟会让淑嫔妹妹小产,臣妾宫中之人犯了大罪,臣妾请皇上责罚……”“求皇上看在臣妾多年侍候的份上,……”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下不禁后怕——若不是我听了后花园的那席对话,恐怕芙蓉…… “皇兄,”秀儿轻声提醒着已然有些出神的皇上 “芙蓉?丽贵妃所说可是属实?”皇上看着芙蓉,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表情。 芙蓉只是看着皇上,眼泪婆娑,只字未说,只颓然的摇了摇头。 我正要出声帮芙蓉辩解,秀儿拉住了我,摇了摇头,她走向前去:“皇兄,现下最重要的是淑嫔能否保住孩子,至于这香包就交给御医去查验吧。” 皇上缓缓的看了看芙蓉,点了点头,芙蓉解下身上的荷包,交给秀儿,又神情恍惚的看了看皇上,退在一旁。 “臣弟参见皇兄!”这会儿,临风已然跪在了门外。 “临风?”皇上回神过来,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临风看了看周围的人,“王太医,淑嫔娘娘?” “回南亲王的话,”那御医早就摊倒在地,“老臣无能,只怕,……” 端木临风看了看那御医,“皇兄,臣弟有一位名医,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她……。” “噢?”皇上转过头,一脸喜色,“快宣。” “民女殷红叶见过吾皇万岁,万万岁。”我第一次见红叶一身素色,恍如仙子,只是不知这仙子是否能妙手回春,救下这临危的淑嫔母子。 早就听凌云说过红叶出自医学世家,红叶这几年也行医救人的,其中最擅长的也便是这妇科之症。本想的,芙蓉若能晚些到淑嫔这里,红叶或者能赶得及救下淑嫔的,可以经是这样的时刻,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把握。 “起来吧。”皇上看了看临风,又看了看红叶,问道“可有把握?” “民女自会尽力,但未曾见过贵主儿,”红叶不卑不亢的回道,“民女不敢做任何保证。” “你去吧。”皇上挥了挥手,“来人哪,带红叶姑娘去给淑嫔诊病。” “皇上,民女有一个请求。”红叶却没有动身,皇上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民女诊病的时候,不要旁人在近旁。” 皇上点点头,“好,朕准了。” “皇上,民女还需要一个帮手。”红叶缓缓道。 “皇上,淑嫔的身子岂能由这宫外之人随意探看?”丽妃显然着急了。 “丽妃!”皇上止住了丽妃的话,对红叶说道,“这里的宫女儿你随便挑选吧,只要你能保住淑嫔和龙儿。” “谢皇上!”红叶缓缓福了福身。接着看向我们,冲我点了点头,“就她吧。” 接过红叶手中的药箱,跟着她疾步走近后面。转过身,看了一眼等在庭里的众人,焦急,期盼,担忧,还有——妒恨。 所谓助手,不过是在旁拿着药箱,看着她切脉,下针,从未见过如此郑重的红叶,时而蹙眉,时而切脉,时而沉思,谨慎的下针。不愧是医学世家之后——虽然那着急的时候,只是一时猜想,但总算是让我猜着,假如宫里的御医都被丽妃买通,又或者真的到了手足无措,无所适从的时候,至少或者红叶会有什么密不外传的秘籍。 一边看着红叶有条不紊的忙碌,一边心下祈祷——但愿上天能助我们渡过此劫,但愿红叶可以救下这孩子。 窗外暮色沉沉,整个屋子只有我们三人的呼吸,淑嫔已然晕厥,呼吸却平缓,我看着淑嫔苍白的脸色,和那些血色,再看看窗外的天色,最后听得红叶长舒一口气。 “红叶,”我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她放下手中的金针,递与我,笑了笑,“随我出去吧。” 也许我该放下心头这块大石了,外面应该早已查出芙蓉的荷包并未有什么麝香吧。不管丽妃买通的黑手到底是谁,至少现在大家都没事,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 回到庭中,却看到太后已然端坐庭上,我顿时一愣,该来的全来了。只是这庭里的气氛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皇上坐在太后右手边,南亲王,怡宁公主,丽妃都各自安坐,却都各自不安的看着红叶。 所有太监宫女已然全部屏退,却只剩下芙蓉和刚才送茶水的小太监跪在中间。我心下不由得一骇。——那荷包里面的麝香早就被我替换下,换上的是临风送我的檀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又仔细看了看那小太监,——难道是他? “来人那,把这谋害主子的奴才拖下去。”太后怒喝一声,那小太监已然说不出一句话,筛糠般瘫坐在地上,只知道重复着一句话,“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我心下暗想道,“难道他以经全部招认?这效率倒也快,只是不知为何丽妃却依旧端坐在庭下。”侧头看了一眼丽妃,她已是满头是汗,紧张异常,却还依旧拿着丝帕装作平常。 门外的侍卫进来拉那小太监下去,他突然跳起拉,不肯下去,侍卫按住他,他又叫道:“丽主儿,救……”还未喊出,已然被侍卫堵住了嘴,丽妃手中的帕子飘落在地上。 太后只是轻咳了一声,道:“杖毙!” “是。”两个御林军侍卫拖着已然吓得晕倒的小太监,退出门外。 红叶缓步轻移,对着太后,跪了下来。 “起来回话吧。”皇上沉声道。 太后扣了扣手上的茶杯,“淑嫔的情况怎么样?” 红叶缓缓起身,微微福身,又对我微微笑笑,示意我安心:“民女这就开一方药,淑嫔娘娘只要先服下这药,之后再加以调理,胎儿就可保住。” 众人脸色都是一松,只有丽妃恍然若失,随即立时说道:“恭喜太后,恭喜皇上,淑妃妹妹熬过这一关,真是……”丽妃突然顿住,“啊!”,门外传来刚才拖下去的小太监的厉声尖叫,一时间,众人看着她,丽妃强笑着,继续说道,“真是太后和菩萨保佑。” “恩,”太后点点头,“小德子!” “奴才在!”候在外面的德公公立刻跪了进来。 “带这姑娘下去开药方,你再亲自去抓了药立时熬了端了来。” “是。”德公公应声带着红叶躬身退出。 “丽妃,你先下去吧。”太后把茶杯放在桌上,看了看丽妃,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芙蓉,接着说道,“这丫头先留下。” “太后!”丽妃的声音突然发颤,立时就跪了下来,“太后,您不要相信别人的胡言乱语。”也不知这会儿到底发生了怎样的状况,她竟然也如此稳不住了,我。 “嗯哼。”太后清了清嗓子。 “臣妾告退。”丽妃退了出去,临走时,却没了刚才的战栗,只记得那时,她回头看芙蓉的那眼神,分明好像要把人吃掉,我与她的眼神相接,却仿佛短兵相接,我蓦地收回眼神不再看她,心下只盼望芙蓉没事就好。 “又是你?”太后沉声问道,我抬起头正好对上太后那双眼睛,心蓦然一惊,“又是我”?忙跪下回话,“太后……” “莫筱言?”太后念着我的名字,我听过无数次别人念我的名字,这名字自太后口中念出却让我不寒而栗,浑身发麻,终于知道这屋里的气氛是怎样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是不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怎样的风雨。 “听临风说,这红叶是你荐来的,你算是救主有功,想要什么封赏呢?”未曾料到竟然是这句话,我绷紧的神经猛然一松。太后难道不准备查问这件事情了么?怎么这会儿竟开始论功行赏了? 抬起头,看了看太后,太后只是拿着那盏茶,并不喝,只是仿佛在端详着那盏茶,又看了看秀儿,临风,他们只是一脸复杂的神色,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可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只是要太后的一个允诺,若说现在最想要的莫过于让我们都离开这个宫——可,我看了看跪在身边的芙蓉,又看了看端坐在上的皇上——仿佛不是那本以为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也许这时候,我怎能提出这个要求? 本以为就此我们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由,我,却又一次失算了。 “回太后,”我缓缓的说道,“淑嫔娘娘此次躲过大难,是上天保佑,也是淑嫔娘娘自己的福气,红叶姑娘的医术高明,奴婢不敢居功,奴婢只是做自己该做的。” “做自己该做的,”太后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叹了口气道,“如果每个奴才都只做自己该做的,宫中或者就没有这么多是非了。” “果真没有想要的?”太后又问道。 我抬起头,看着太后,这后宫之主,听着外面那小太监的叫声越来越弱,想起刚才丽妃临走的眼神,只是心下一凛,立时叩头道,“太后,奴婢只求能够保全奴婢的妹妹。”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太后会这样处理这件事情,想想我也真是嫩了太多,丽贵妃是尉迟大将军之女,尉迟大将军乃朝中重臣,太后又怎会为一个平民出身的淑嫔而触动尉迟将军一家呢?既然太后决定这件事情就此结束,想来丽妃是不会有事,那今后芙蓉该如何在宫中待下去?现在所有人都安全了,可芙蓉……我只求她能够安全,在这宫里唯一能保她安全的,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后了。 “这丫头,以后就跟着我吧。”太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芙蓉,语气毋庸置疑。 “谢太后!”我忙拉着芙蓉谢恩叩头。 此刻事情已然发展到这种地步,只有在太后身边,丽妃才不会有什么举动,芙蓉才能活下去。 “启禀太后小安子已经杖毙。”侍卫回来复命。 太后点了点头,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我们,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以后若让本宫听到半点闲言碎语,小安子就是例子。” “是!”众人回道。 “摆驾回宫。”德公公忙上前扶住太后,众人跪地恭送。 看着太后走远,再看看这一屋子算是熟悉的面孔,我突然觉得好累,一直紧绷的神经仿佛不能松下来一般,只是跪坐在地上,不能起来。 “芙蓉!”我轻声唤了唤跪在我身旁的芙蓉,“姐姐!”她突然拥住我,呜咽着俯在我肩头,顾不得眼前一脸担忧的皇上,顾不得谢过寻来红叶的南亲王王爷,也顾不得怡宁公主,只自顾的拥住她,鼻子一酸,眼中也是模糊,轻轻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皇上,奴婢有话要奏。”我拦下要刚要起驾的皇上。 “你们先退下吧。”皇上看了看芙蓉,又看了看秀儿和临风,示意大家都退下。 “皇上,奴婢斗胆说一句话,”我跪在地上不愿起身,“奴婢求皇上放过芙蓉,奴婢只愿自己的妹妹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宫。” “你……”皇上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背着手不再说话。 我看这他的背影,鼓了鼓勇气,继续说道,“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本不差芙蓉这一个,皇上若真喜欢芙蓉,那就给她自由,让她安全的渡过这几年吧。” 现下的我真的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请求太后放我们出去,看着芙蓉的眼泪,这宫的邪恶险些就吞噬了她的生命,拥着芙蓉颤抖的身体,我才知道这次的事情到底伤她有多深,今天有丽贵妃,明天说不定还会有别人,假使我没有听到,假使……那会怎样? 帝王之爱,自古就是这般恐怖么? “朕若要你放弃子轩你会怎样?”皇上依旧没有转过身来,我的身子一僵,愣在那里。 “纵有佳丽三千,不若知己一见。你应该知晓的……”他长舒一口气,看着窗外,不再言语。 这声音,好寂寞…… “朕知道这次事情对你们姐妹伤害很大,”过了片刻,他继续说道,“朕没有办法处置丽贵妃,”他叹了口气。 “皇上!”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不过,”他转过身,看着我,说道,“朕保证,”他顿了顿,“朕会尽全力保会芙蓉,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以么?” 我第一次从皇帝口中听到这样诚恳的征询,一时间没了话语。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在太后面前我的心软是对的,或者这真的就是芙蓉的幸福么? 已是漏夜,抬头看天,却见不到月光,星光,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我只自顾的走在路上,看着手中灯笼里的光忽闪忽闪,一阵冷风吹来,我不住的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后怕。 靠在宫墙,看着黑漆漆的夜,我却连一丝星光都寻不到,这样冷的风,我却一点温暖都找不回,喃喃的自言自语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宫?” 今夜连月都没有,“子轩,你说过会带我离开的,我们现在走,可以么?”闭上眼睛,脸上忽得一凉,伸手去拭,“咝”——竟把这伤忘了——蓦地想起杭州,想起在杭州受伤时他给的药,心下又是一苦,摇摇头,深深呼吸,不许自己再想下去。 转身欲走近院门,却被一双臂膀紧紧的拥住,手中提着的灯笼摔在了地上,顿时没了光亮…… ———————————————————————————————————————— 背景音乐——王婧《野爱》 59 第五十九章:心乱 “筱言,这书的列次是不是……”杨公公的话还未说完,我忙接过书目。 “杨公公,我……”我窘的说不出话来,“我拿去重新写一遍。” “……”杨公公无语的看着我,我忙坐了下来,拿起笔就要重写一份。 “筱言,” “公公,我会好好重新做这一份的……”我抬起头,对着可亲的杨公公抱歉的笑道。 “我是说你把册子拿反了!”杨公公提醒道。 “啊?”我低下头,“哦。”脸“刷”的红透,没好意思再抬头,只是呆愣着拿着笔,看着手上错漏百出的册子。 “这几天看你心绪不宁,”杨公公拿过我手中的毛笔,放在砚台边,“凡事顺其自然才会好,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想。”,杨公公一边磨墨一边说着。 我愕然的看着杨公公,他拿起毛笔,蘸了磨好的墨汁,递给我,“佛家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希望你也能参悟。” 我接过杨公公手中的毛笔,看着他离去,想着他那句熟悉的佛偈,絮絮的念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我看着窗台上已经有一个花苞的海棠,兀自陷入回想…… 刚刚要走到静淑苑门前的我,正恍惚间,却被一双臂膀拥住,心中一惊,手上的灯笼摔在地上,灯立时熄灭。 我挣扎着要摆脱,他却越箍越紧,平日里磁性的嗓音突地这般沙哑,端木临风低声在我耳边念道,“不要推开我!” 我不再挣脱,任由他的抱住,他的脸贴住我的脸庞,我下意识的闪躲,他怔了一怔,松开缚住我的胳膊。 我蹲下来,拾起地上的灯笼,却不想转过身,只是这么背对着他,缓了半晌,我待他平静了呼吸,“今日多谢你。” “嗯。”他嗓子含糊不清的回道。 我看着静淑苑门口挂着的灯在眼前飘荡,恰如现在我的心。 “言,”沙哑的嗓音在身后颤抖的响起,他怎么也会叫我这个名字——“言”——只有枫才会叫的名字,想到这里,心下一紧。努力止住自己想回头安慰他的想法,只是努力握住手中的灯笼。 “我来不是要你的谢谢,”他深吸一口气,“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么?还是你根本无法面对你自己?”他的声音突然变大,用力掰过我的身子,迫使我直视他的眼睛。 我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张脸,若是平静的冷酷的脸,我都可以拒绝,都可以告诉自己我可以控制,可这张张狂的充满心痛的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叶枫,还是…… “咚咚咚……”更声响起,我恍然惊醒,推开他,努力直视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你知道的,我有子轩。” 离得这般近切,他眼底的每个眼神都看得清楚,仿佛那一瞬间,整个眼睛都黯然失色——我的心仿佛也被抽去了一部分。 他缓缓的垂下头,我仿佛看到那个失意时候的叶枫,记得有次有个大项目被他们公司内部的人出卖资料,这个项目是他负责的,第一次失败的这样彻底,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垂头丧气的他,那一夜,我抱着他,搂在怀里,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 我抬起手,又放下,“夜深了,请南亲王回宫休息吧。”按捺着自己的情绪,我看着他说道。 “你对我有感觉的,”他摇晃着我的身子,“我知道的,你给我弹琴,听我说娘的事情,我们一起看桃花,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的!”他抱紧我,我只是任由他摇晃着,再紧紧抱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心下纠结成一团。 “言?”他松开我,“你哭了?” “不要逼我了,好吗?我谁都不要了,行吗?”我呜咽着,“我想离开这个宫却不可以,既然不能放我走,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安静的呆下去?!” 用力的抹去脸上的泪,却把已经结痂的伤口碰开,“咝”,手上染上了血。 “你的伤口!”他忙拿着帕子去擦拭我脸上的血,“疼么?” 我看着一脸心疼的临风,摇摇头,“临风,我们……” “言,”他小心的看着我,“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 他放下手中我的帕子,伸手把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这是给你的药,回去清洗干净伤口,涂在脸上。”他柔声说道,柔和的眼光看得我心酸。 “谢谢你。”我接过他手中的药,低声说道。 “你知道么?”他抚住我的脸,“今天的状况有多危险,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见不到你。” “言,”他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会逼你,只是希望,危险的时候你能想到我,能来我身边,让我护你周全。” 心下一颤,避开他的眼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哪怕只是在他不在时。”他沉声说道,掩不住的一丝苦涩。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抬起头,努力对他笑笑,尽量不去看双失意的眼神,“我会好好过每一天,不会让关心我的人担心。” 他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松开手,转身走开。 只是临风永远不知道,他转身的那一刻,我再也无法笑着看他离去,我也从来不知道,看到一个人转身,我的心竟然如刀绞般痛。 回忆中缓过神来,才看到墨汁已经滴在了宣纸上,阴下了好几页,撕下被墨染了的纸张。沉下心来,修正着自己的错误。 我不知道我的心究竟能沉静多久,既然我都不知道此刻我是怎么想,那就像杨公公说的,不要想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午后,池塘边,看着满塘的荷叶,斜倚在岸边的柳树下,不觉间,春竟要走了,我还没来得及看这个春,春却离我而去。 看着满塘的荷叶,过些日子,定会是满池的荷花盛开了。春走了,还有夏,只是也许有些事情,错过了,永远不可能重新开始。 临风,你曾问过,假如我先遇到你会怎样? 我只能说:“没有假如。” 也许,对你,只是执着于那张酷似的脸庞,又或者,相似的命运,可我的心太小了,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再装不下别人,再记不起任何人,再看不到别的……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 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 背景音乐:爱乐团《放开》 60 第六十章:笃定 今儿个是我值夜,听着窗外的打更声,看着树影斑驳的窗户,独自一人空对着这书库,手中的书也看不进去。走到窗边,推开窗望去,一轮满月挂在藏蓝色的夜幕,看着这月色,我竟怔住了,又是十五了,他走了竟有59天了。 走的那晚,也是十五,月圆之夜,他却走了,真真是月圆人不圆,细细数来,我们一起看过的月圆不过两次。 看着迷蒙的月色,思绪飘扬…… “今天又是十五。”元宵节那晚,我自顾着看着护城河里的荷花灯,子轩握住我的手紧了紧。 我抬头看着他,他正看着天上的月亮,“对啊,元宵节本来就是正月十五啊。”我笑着回他。 “还记得上次一起看月圆,”他低下头,看着我道,“我们一起在西湖边看平湖秋月。” 我看着他,眼波里闪着无限的温柔,心下一荡,别过头去,看着天上的月亮,“我还记你弹的那曲春江花月夜,还有……” “还有你唱的那曲子——永生难忘。”子轩打断我的话。 “我……”我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的温柔浓得化不开一般,“那一夜,我也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筱言。”他的手抚上我的脸庞,拥住我,“我们会有一生的时间一起看每个月圆。” “嗯。”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自己与他同样频率的心跳,“砰”——漫天焰火散落,我看到河里绚烂的烟花的倒影,真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想到这儿,心也不觉跳得快了许多,看着那轮金色的满月,仿佛耳边再次响起他奏的那曲《春江花月夜》,默默吟诵着那千古流传的诗句。 暗自苦笑,倒是切了现下的心境,也难得张若虚能写出这样细腻的女子的心思,“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抬眼再看那挂在天幕的月亮,恍惚中竟觉得那是那张熟稔入骨的脸庞,伸手欲碰触时,方知自己的痴傻。 离开窗边,走到那架古筝旁,随手拨着,不觉间,才知自己弹出的曲子竟是那曲《梁祝》,虽说这弹筝的本事是本就会的,可不知我这脑子是怎么回事,记起的曲谱却不多,但既然会了这本就喜欢的筝,总想弹自己最喜欢的那首曲子。 小时候学钢琴时练过的曲子独独还记得的就是这《梁祝》了,只是我最喜欢的莫过于《化蝶》这段,信手弹来的总是这首——虽然子轩说不喜欢这段的悲凉。 续续的拨着曲子,耳旁突然传来了合着的萧声,心下一怔,手竟拨错了弦,耳听这萧声,声声入耳,声声扰心,——他,又是一个人在那亭子里吹萧么?低头看了看这筝,摇摇头,把筝重新收起,走到窗边,叹了口气,关上窗,不再听这凄切的萧声。 坐回桌前,看着烛光闪烁,小心的掏出一直藏在怀中的信,摩挲着——子轩,你也是在这样的深夜写信给我的么? 仔细看着信的每一个字,虽然早已烂熟于心,可总觉得看到他的字仿佛见到他的人一般,万般相思无处寄,唯求睹物思人。 不知哪来的风吹了进来,烛火晃了晃,我才怔怔的回过神来,或者我该写封信给他的,秀儿会有办法给他么? 提起笔来,几次三番,竟真如他所说,不知从何说起,缓缓的写下这每个字: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挂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我聊奈十依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天别人摇扇我独心寒。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郎! 这首相传是卓文君所作数字诗,据传当年司马相如另觅新欢,温柔乡里曾写给卓文君十三个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唯独无“亿”——告知卓文君他对她早已无忆,两人的感情便也无意,悲痛的卓文君便以这十三字连贯成诗。可我知道这只是后人的美好愿望,这诗句本就是后来元曲的风格,不过每句每句倒真似卓文君所写,寸寸相思,寸寸离情,如诉如泣…… 辗转看着这纸上的诗句,“噼啪……”灯花竟爆了,看着摇晃的灯火,拿剪刀剪了灯芯,一阵风吹过,不觉有丝凉意,抬头看时,窗竟是被风吹开了。走到窗前,最后看一眼那轮满月,把窗户关紧。 回转过身,恍然看到子轩竟站在桌前,烛光里,眼波温柔的看着我,我揉揉自己的眉心,笑了笑,又做梦了,只不过这次倒不像以往梦里的那身月白色长衫,今次的他倒是换了身紫色的衣衫——看来我的梦倒是越发多样了。 看来我是累得紧了,竟然就这么站着走着竟能做梦了。 边揉着眼睛边走到桌前,却看着地上的影子——心下一紧,猛地抬起头,对上那双眸子,浑身仿佛一股电流穿过,只怔怔的站在那里,“你……” 他笑看着我,走过来,拥住我,柔声在我耳边道,“这不是你的梦。” 就这样被他这样拥着,耳边是他温温的气息,看着那烛光闪烁,地上两个拥在一起的人影,心下欣然想着,“人都说灯花爆是报喜的,竟是真的!” 子轩松开拥住我的手臂,仔细的看着我,“我走的这些日子,你可好?” 我看着他略带疲惫的眼睛,不想让他知道那些早已经过去的事情,笑了笑,点点头,想说的话有千万句,想知道他这两个月吃的可好,可曾安睡,看着他瘦削的脸庞,却只问出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见过皇兄。”他轻轻的回道,突然脸上笑着,凑到我耳边问道,“有没有想我?” 我低下头,未敢看他的眼睛,心狂跳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呵,”他却笑开了,我看着笑的开心的子轩,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推开他道,“才没空想你呢。”转身走到桌旁,却看到刚刚桌上写的那首诗,还有子轩的那封信已然不见了。心下一惊,转念一想,脸上顿时两朵红云。 “总是口不对心。”他走过来,从背后环住我,我看着他放在桌上的那首诗和那封信,不知怎么回他——明明是满心思念,满腹惦记,见了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我总是这样迟钝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么? 他在我耳边低声笑着,拉起我的手,十指相扣,“这诗?” “是写给你的。”我靠在他怀里,轻声说着。 “怨我回来的迟了?”他的脸贴着我的脸庞,柔声问道。 我摇摇头。 看着我们的手握在一起,心中一颤,深深吸一口气,“今天是你走的第59天。从你走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数着日子,从你走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想你。” 他的身子一颤,却没了话语,我回转过身,抱住他——子轩,想你知道我的思念,想你知道我是这样笃定的喜欢你,这辈子,只想跟你十指相扣,牵手到老。 “刚才听到你又弹那曲子,无尽凄凉……” “你一直都在?”我轻声问。 “以后不要弹这样悲凉的曲子了,”他紧紧的拥着我,低声说着,“我喜欢看到开开心心的你,听你弹开心些的曲子。” “恩。”我依偎在他怀中,应道。 他紧拥着我的手臂松了些,伸出手来,抬起我的下巴,我看着他的眼眸,“筱言,能看到你,看到你的笑,真好。” 我心中突然没有来的一沉,不解的看着他。 他察觉到我的神色有异,笑了笑,“只是想看你笑,每夜都在想你,想到你的笑容,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看着子轩那样眩目的笑容,好安心,好幸福。我才知道,我们都是中了爱情的蛊——只是希望你好,只是想看到你笑,也只想对你笑。 “子轩,”我看着他,“我会对你笑一辈子的。” 他看着我,眼光越发闪亮,突然吻住我的唇,闭上眼睛,一阵晕眩。 天地间再没有别的,只剩下相拥的两人,还有这缠绵的吻…… ———————————————————————————————————— 背景音乐《野爱》 61 第六十一章:快乐 第六十一章:快乐 阳光下,我看着这刚刚洒过水的海棠,叶脉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光,仿佛透明了一般。刚刚洒过的水珠在仿佛钻石般闪着人的眼。 这花本就较其他的海棠开的还晚些,这会儿只开了几朵,梅红色的花瓣,微风吹过,轻轻摇摆着,仿佛在告诉我春要走了,转眼夏已至。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口中念着这诗,一只手支着下巴,仔细看着花朵绽放的模样,另一只手点数着这未开的花骨朵,一朵,两朵,……,指尖碰触到凉凉的水珠,脑子瞬间闪过临风同样冰凉的手指,再看这花时,心下已无适才的轻松。 这几日,我只埋头在书库整理新编著的书目,外面的事情都是杨公公跟其他人去办了的,看上去我似乎是勤勉的很,单拣这累人的活。可个中缘由,也只有我自己知晓。 一则,我不想再被什么安安郡主的人拉去抓挠几下,既然能避就避;还有,那夜之后,我再不知怎么面对端木临风。 “我不会逼你,只是希望,危险的时候你能想到我,能来我身边,让我护你周全。哪怕只是在他不在时。” 想起他那会儿的眼神,想到声音里面的那丝苦涩,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怎能再去说什么,唯有避开。 就这样窝在书库里,做我的蜗牛,不管外面的雨晴。 “想什么呢?” 被一声问话惊到,转过头去,见是子轩,道,“转眼间春天就要结束了。” 他拉过我手,看着那盆海棠,“手怎么这么凉?” 我笑着回他,“没听过一句话么?手凉脚凉没人疼,我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孩子。”一时间把自己以前时常跟朋友们的玩笑话说了出来。 子轩把我的两手放在他的手中握起,疼惜的眼光看着我。 目光触及他的眼神,心中一动,说道:“我说着玩呢。”转过头看着那盆海棠,微微笑着之给他看,“看,这几朵花开得多好。” 他手上的劲却突然一紧,揽我入怀,轻轻说着,“笑嫣如花岂不更好看。” 我被他说的羞的脸红着,欲推开他,“这是在书库呢。”他加重了手上的劲,在我耳旁低声说道,“人早都被我支开了。” 我刚要嗔他几句,却看到外间明明就站了一个人,我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子轩察觉我的异样,低下头问道,“怎么了?” 我这会儿就被他搂在怀里,不管怎么看两个人都是亲密之极的,我不敢去想该怎样,也不敢去看他,只是低下了头。 子轩回过头,“四弟!”松开了拥着我的手臂。 “二哥。” “奴婢给南亲王请安。”我此刻心里早已乱了方寸。 “四弟来查书库的典籍?”子轩笑着问道。我站在他身后,悄悄的抬头看着端木临风。 他直直的看着我,又看着那盆海棠花,说道,“是。” “哦。”子轩轻声应了一声。 我心下一松,心下不忍再看临风的眼睛。总归是让他看到,终究还是没得可避了,长痛不若短痛,这样或者会好。 “我去沏茶。”我忙着退开。 “不必了,我就走。”落寞的声音一如往昔。 我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门,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问道,“你是来看海棠花的么?” “海棠不能在正午日头下晒,会伤了叶子。”他并未回头,也没等我回答,只是说完就离开了。 远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倚门而立,我只能做到不伤了海棠的叶子,可临风,我多想知道怎样才不让你伤心。 “这是去哪儿?”坐在马车里,我一脸疑问。 “你下午又不必当值,跟着去了,到了你就知道了。”子轩很少有这样狡诘的笑。 我看着他,“你别对我这样笑,笑得我毛骨悚然的。”既然都上了“贼车”,我也只能跟着去了。 他只是看着我笑,我因他不告诉我去处,懒得理会他,只是自己掀起车帘,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这是去睿亲王府的路吧,”心下琢磨着,难道是去他那里? “你倒是记得路啊,”子轩看我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笑着说道。 “那是,”我瞥了他一眼,“总不能被人卖了也不知道回来的路吧。” “呵,”他笑得厉害,“我堂堂睿亲王在你眼中都成了人口贩子了。” “主子,到了。”小顺子停住了马车,把门帘挑开。 下了马车,只见崭新的红色大门,门口不是很大,“这是哪儿啊?”我心知问他也是白问,就下来直接进了门。 “有人吗?”我敲了敲门。 “进去吧。”他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屏风,再往里走才发现这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院子不大,也不算小,总共两进。一眼看去整个院子简单却别致,前院里没有太多花木,只有几株连翘,并着两棵玉兰,现在花已然开过,只是满眼绿色也甚是养眼。 “怎么没人?”我自言自语道。穿过前院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却真正发现什么叫别有洞天。 竟然满院子的花,院子中央是个花园般的地方,竟有那么多玫瑰花,还有迟开的牡丹,混着些别的花草,总觉得是到了童话里的花仙子的世界。 正迷醉间,“看来你是喜欢的紧了。”子轩问道。 “你是带我来看花的?”我满心欢喜的看着这些花草,问道。可又觉得不像,自己就回答道,“肯定不是。”宫里面花草多的是,再者他府里也是有花园的,若专为看花,定不会来这里。 “你喜欢就好,玎宁跟芙蓉也是喜欢的紧呢。”回头看时,却是凌云走了进来,前面玎宁已然蹦跳着进来,看见子轩忙收了脚步, “今天大家都不要讲什么规矩的。”子轩冲玎宁笑着说。 “姐姐!”玎宁笑着奔了过来,搂住我的胳膊,“我最喜欢这紫色的小花了,红叶姐姐说了,要给专送我一盆,教我养花呢。” 我拿出帕子擦着她脸上的汗,“你这是从哪儿来的一身汗啊?” “见过睿亲王。”耳边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不必多礼!” “红叶?!”我看到红叶一身白色群衫,简单却别致的发髻,淡妆点点,别有一番风韵。 “我跟哥哥刚才去接红叶姐姐呢。”玎宁跑过去拉起红叶,炫耀般的说道,“这些都是红叶姐姐养的花草移植过来的呢。” “这就是凌云的府第了。”子轩转身向我解释道。 “芙蓉在太后那边不好出来,她早先已经来过了,今日没得空,就没过来。”凌云走近前几步,接着说道,“我去接了玎宁出来,又托睿亲王带你出来,这才算是聚齐了这么些人。” 我看着红叶,又看看这些花草,再看看凌云,对玎宁眨眨眼,说道,“玎宁,你说哥哥这府里是不是缺点什么啊?” “嗯?”玎宁拉着红叶的手,蹙起眉头,左看右看。 我看着子轩,他边笑着边摇摇头。 “缺什么啊?”凌云问道,“你列个单子,我改日再去置办。” “这院子虽好,房子虽大,可是啊……”我拉长声音说道,“我们还缺个嫂子呢。” 说到这里,我冲玎宁笑了笑,她会意的应声说道,“嗯嗯,我们啊就是缺个嫂嫂。” “你们……”凌云无奈的笑看着我们,我偷偷的瞅着红叶,一朵红云浮上了她的脸颊,凌云跟她两人对视一瞬,旋即躲开对方的视线。 “红叶,”虽然是第二次吃红叶做的菜,我不得不再次想吞掉自己的舌头,“你做的菜太好吃了,谁娶了你可真有福气。”虽然口中吃的是她做的菜,依旧不忘调侃她。 “你呀,”她夹了块鸡丁放在我碗里,“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下次若再让我进宫诊病我可推说不去了。” “别……”我忙说道,“我不说了。” “上次的事情,不只是一个多谢可以表达我的感激的,骗你在先,求你帮忙再后,我以茶代酒敬你。”想起上次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我端起茶,饮尽。 她看着我,也把自己的茶饮尽,“璎珞你帮我找回的,你不许我说谢字,芙蓉的事情我也不许你说谢了,我们之间这个谢字本就多余了,不是么?” “姐姐,怎么回事啊?”玎宁好奇的问道。 “两个姐姐在互诉衷肠呢。”凌云说道,“菜要凉了,你们也别谢来谢去的了,大家快吃吧。” 一餐饭吃的无比开心,席间大家欢声笑语,我与子轩相视一笑,只觉得若能每日都这样安心的跟家人吃些饭才是人世间最开心的事情。 “凌云,”饭后我拉着凌云到一旁耳语,“有花堪折直须折啊!!” 他敲着我的脑袋,“你呀!” 我被敲了一记爆栗,佯装很痛的样子,大叫道,“谋杀啊!” 可惜没有人理会我,这会儿红叶正在后院教玎宁怎样养花,子轩坐玉兰树下的石凳上,听到我呼救只是回头笑着,没有过来。 “你知道上次的事情有多危险么?”凌云正色道,“我们听到消息的时候,都为你后怕。我从未见过睿亲王那样担忧过成那个样子。” 心下一颤,我只知道当时不要让芙蓉受伤,从未想过或者我当时的思虑不周会让这么多人为我忧虑,后怕。 “事情都过去了,反正现在也没事,再说芙蓉现在在太后那里,挺安全的。”我耸耸肩,歪着头笑着回他的话,“凌云,我们本来说的是你跟红叶!!” “大丈夫,理应先立业……”凌云思虑半晌回道。 “……”我无语的看着他,“难道红叶在乎这些么?” “眼下国……”他看了我一眼,脸色转为黯然,“不说这个了,红叶会懂的。” 我诧异的看着他,“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他摇摇头,“我去看看玎宁。”不待我回答,就走去了后院。 “难得看到你笑得这样开心。”子轩走过来,说道,“喜欢这样的小院?” 我点点头,“今天大家都很快乐,若能整日这样该多好。” 他拉着我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凌云好像有心事,出了什么事情么?”我看着子轩问道。 “没有什么事情。”他宽慰我道。 “只是你,”他拉过我的手,“答应我,再不许出事。” 我靠在他的肩头,晒着暖暖的太阳,风轻轻吹过,花香飘过,我回握着他的手,“嗯,我保证。” 有这样疼惜我的人,我定不会让自己有事,就算遇到什么事我也会拼尽全力保护自己,再不让你们为我挂心。 ———————————————————————————————————— 背景音乐——醉拳《温馨时刻》 62 第六十一章:暗涌(上) 第六十一章:暗涌(上) “筱言。”杨公公走过来,手中拿着几本书。 我放下手中的笔,停住了誊写,“杨公公,有事?” “这些书,你给拿去珑月阁。”杨公公把书搁置到桌上,看着我誊写的新进书目,一边翻看着,一边颔首微笑,“这次誊写的看来不错。” 我笑了笑,怎会总像上次那般迷糊。 “珑月阁?”我翻看着桌上的书,心道,那不是秀儿的住处么? “这是怡宁公主要给驸马爷带回去的书的副本。”杨公公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 “哦。”我拿起桌上的书。“我就送了去。”心想着上次还没好好谢过她的,刚巧借这个机会去谢过秀儿。 猛的站起身来,眼前却一阵发黑,两手抓住桌子,撑住自己。 “筱言,你没事吧?”杨公公关切的问道。 耳边一阵嗡鸣,渐渐又看的清楚眼前的杨公公,我勉强的笑笑,“不碍的。” “筱言,”杨公公看着我,“这几日整理新进书目太操劳了,这些书送过去之后你就回去休息吧。看你最近几天怎么脸色一直不好。” “嗯,”我点点头,揉揉眉心,“没事的,多谢公公挂心,我年轻着呢,就算熬夜也没事儿。”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别总说年轻,好些个毛病都是年轻时候不注意落下的。” “知道了,公公,我会注意的。”我笑了笑,拿起放在桌上的几本书。 一出门,就被正午的阳光刺的眼睛睁不开,呆立了半晌,适应了阳光,才渐渐睁开眼睛。外面的阳光虽然灿烂,只是身上依旧觉得冷了些,难道还是乍暖还寒的春?就要到夏了,只是浑身总是冰冷。 “好些个毛病都是年轻时候不注意落下的。”杨公公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我总觉得自己身子是没事的,只不过这个月的月事拖得是久了些,或者有些贫血吧。回头得再喝些红糖水了。从未因为这些腹疼过的,不成想到了这时候都成了弱不经风的大小姐身体了。暗自笑了笑自己,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浑身晒着阳光,暖和了好多,这会儿也不觉得肚子疼了。只是脚下轻浮,好似踩了棉花,看来送完这些书,我得回去歇着了。 一路行来,走到“珑月阁”竟走出一身虚汗,珑秀阁是怡宁公主未出嫁前的住处,倚水而建,行至门口,阵阵风吹过,身上的汗吹干,一阵寒颤。 “雨燕姐姐,”我看站在“珑月阁”门口的女子正是上次秀儿带去安安郡主那边的侍女,笑着跟她点了点头,“劳烦通秉一声,奴婢是给怡宁公主送来驸马的书的。” 她冲我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是筱言姑娘吧,公主早就交待过你若来就直接进去的。” 在雨燕的引领下,我跟着进了怡宁公主的“珑月阁”。 “奴婢见过怡宁公主。”我福了福身,透过浅粉色的纱帐看着仿佛在写着什么的秀儿。 “嗯,起身吧。”纱帐被拉起,秀儿搁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我,道,“雨燕,把书拿过来吧。” 我把手中的书递给雨燕,看着她拿到秀儿的面前,秀儿站起身来,看了看,示意她们退下。 雨燕最后退下,“吱嘎”一声,门被带上了。 “谢过公主上次救命的大恩。”我跪了下来,恭谨的叩头。 “你这是……”秀儿见我这般,走了过来,欲扶我起来。 “请公主接受奴婢的谢意,奴婢做完自会起来。”我恭敬的叩了三个头,也许能做的就这些了,上次的事情,若不是秀儿在,我不知道就凭我那些心思,到底能不能成功的避祸。 秀儿站在那里,无奈的看着我笑着摇摇头,“起来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头又是一阵眩晕,摇摆不定的站住。 “你没事吧?”她扶住我,抓住秀儿的胳膊,站定,摇了摇头,“许是起的急了。” “坐吧,不必拘谨的。”秀儿坐在我面前的圆桌旁,看着我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圆凳。 我犹豫的看了看凳子,又看了看秀儿,“谢公主。”旋即坐下。 “其实是我故意找你来的。” 我看着她,等待下文。 “我就要回去了,”她看着我,犹豫了半晌,继续说道,“虽然此刻朝中正值多事之秋,只不过我已经是出嫁的女儿,能做的就是回去看能跟驸马一起做些什么。” 朝中出什么事了么?上回听凌云说过一些只字片语,只不过我不好过问,也没放在心上的。可这些事情秀儿为什么要跟我说呢? 她看着不解的我,继续说道“只是二哥……” 心中愕然,脱口而出,“他怎么了?” 秀儿看着我,“没,二哥没怎样。”微微笑着说道,“看你这样担心二哥,我真为他欣幸。” “那是?”我问道。 “二哥这次从山东回来,事情办得并不顺利。”秀儿眉头微蹙。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他定是没有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只是觉得他好似有心事,但不知道什么事情。” 原来听说的那些竟都是真的? “听说这次山东遇到了百年不遇的灾情,朝中的库银不足,皇上差睿亲王去办差,说是办差不利,灾民要聚众闹事呢……” “对啊,这次朝中大臣好像非议纷纷,南亲王这几次为朝廷办差办的都很使得力,倒是把睿亲王比了下去呢……” 一直以为那些只是无聊之人在嚼舌而以…… “只是因为库银不足么?”我问道,若单是银两可以解决的事情,子轩应该不会这样烦心的。 “不只……”秀儿摇摇头,但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二哥总是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的,从不让别人为他担心的,”秀儿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这也是我最担忧的。” “筱言,”秀儿拉过我的手,温暖的手心暖着我的手心,“我不能陪在二哥身边,但是我相信你可以一直陪着二哥,渡过这一关。”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他从不说什么的,但是我会陪着他,不管什么事情,我会陪着他的。”我笃定的对她说道。 “嗯。”她点点头,松开握住我的手,站起身来,走到那纱帐之后,轻声道:“若是他先你而娶了别的女子呢?” 一阵风吹过,吹起那粉色的纱帐,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格照耀进来,耳听得这句话,手心渐渐发凉,口中只低声喃喃自语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觉得眼前一阵朦胧。 ———————————————————————————————————— 背景音乐,《天机》偶得之,喜欢 我和你,在时空的这一点相遇 能不能,把所有美丽延续下去 要坚持,我爱你 不容易,不离不弃 多珍惜,只怕终于会过去 情不移,在一起 心不死,但愿不是一个奇迹 永恒从你开始,要运气也要勇气 时间证明一切,我们不用再怀疑 63 第六十二章:暗涌(下) 第六十二章:暗涌(下) “筱言!”耳旁听得有人轻轻唤我,我努力的睁开眼睛。 “公主。”我挣扎着要起身,雨燕掀起帘子,扶住我。 “躺着吧。”秀儿示意我不必起身,“雨燕,去请太医进来。” 雨燕应声退了出去,我才恍惚回想起刚才的事情。 “身子怎么这么弱,早知这样,我不该跟你说那些话的。”一脸的忧虑都写在脸上。 “没事的,只是最近可能有些受凉。” “不要让子轩知道!”我看着秀儿,急急地说道。 “我知道,”她点点头,“太医说等你醒了得问过你才能算诊完病,一会儿你好好跟太医说,不要有什么隐瞒。” “嗯。”我点点头。 “公主。”雨燕拎着药箱,引着一位五十岁模样的老者走进来,那太医毕恭毕敬的跪下请安。 “王太医不必多礼,她醒了,您继续看吧。”秀儿让出床边的矮凳。坐在床边,看太医给我诊脉。 我伸出手臂,让太医请脉,之后又伸出舌头让他看了舌苔。 王太医眉头蹙起,轻叹了口气,问道,“可是月事总是不净?” 我脸上一红,点点头。 “平日小腹冷痛,得热则减轻,畏寒肢冷?”太医继续问着。 我点点头,道,“嗯,总是觉得冷,太阳底下就好很多。” “姑娘可是月事时候曾受过凉?” “嗯……”我想着,“这几次倒没有,只是前几日月事时,淋了雨,我想着应该无碍的,就喝了些红糖水的。” 太医摇摇头,道:“依姑娘的脉象,怕是病根久已种下。” 他继续解释道,“经水为血所化,血得热则流畅,遇寒则凝泣。经行之际,胞脉空虚,若感受寒邪,寒凝气血,经络阻滞,常易痛经、闭经;若感受热邪,热扰血海,迫血妄行,则会致使月事先期、甚至崩漏。” 听到这里我头都大了,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茫茫然看这太医,再看看秀儿。 “太医,你就简单说她到底是怎么了吧。”我吐了口气,秀儿倒是替我问了。 “回公主的话,这位姑娘的脉象沉紧,舌苔发白,四肢畏寒,实属血气不通血寒之症,怕是由来已久,一则外感邪气可能是长久受凉所致。” 太医顿了顿,看了看我,又接着说道,“二则,内感七情,怕是思虑过甚。” “太医,可能治愈?”秀儿问道。 太医点点头,“只要依药方按时熬药服下,先服7日再看。” “雨燕,带太医下去开药。”秀儿吩咐道。 “老夫还有几句话要嘱咐,”王太医站起身来,看着我,道,“寒凉之物能避则避,药也是医人的身体,至于思虑……再好的药也医不好人的心病,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要看姑娘自己了。” “长久受凉?思虑过甚?”秀儿看着我,叨念着这两句,满脸不解。 我冲她摇摇头,无奈的紧,“我……”。 “看你的性子,怎么也不似思虑过甚之人,”她拉住我的手,不等我说话,自顾着说着,“可也许在宫里没有人不去思虑,不去忧心吧。” 流苏低垂,透过华丽的曼帐,我看着外面晴朗的天,屋内却只有憋闷的空气,也许在这样的地方呆久了,我真的会把自己憋死。 恍然中想起刚才秀儿说过的那句问话,“若是他娶了别的女子” “刚刚你说的……”我轻声问着,手却止不住地抖着。 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只是我随口问的,没成想你……”她歉意的笑了笑。 我看着她,满腹疑问,只是暗自压下,也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若是真的会怎样,有的时候我宁可不去想他是那个睿亲王,不去想我们彼此的身份,我只知道我牵住的手是子轩的手,只知道这一辈子,下辈子,我们不离不弃。 “二哥不会的。”秀儿低声道。 “嗯?”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她。 “我知道,”秀儿看着我,暖暖的笑意,“他会娶的人只有你。” 我看着她,坐了起来,轻轻吐了口气,“可我也知道,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听到这句话,她神色一黯,没再说什么。 “可还是有如意事,”看她如此沮丧,我笑着说道,“我们肯定会万事顺意的,一切都会解决的。”我宽慰她道。 “这会儿你倒想开了……”秀儿摇摇头,轻笑着道,“思虑甚深……到底哪个是你呢?” 我笑看着她,没有回答。 就算有再多坎坷,只要我们坚守住彼此的心,就会好的,不是么? 手中拿着太医开好的药方,笑着看了看,却是一点也看不出头绪,也想不出头绪,“这样的身子,怎么会是我呢?” 就这样叨念着,却恍然想起,这本就不是我的身体——我来到这里以前,以前那个莫筱言应该是常年用冷水洗衣服的,这就是了——太医不是说受凉所致么?我只不过淋了个区区小雨,若是我的身子,估计连感冒都不会的。 忧思,思虑甚深,虽然这段日子总也没过的顺心,但看太医的说法,怕也是久有病根的,努力想着莫筱言的往事,想着想着我放弃继续下去——再这样下去怕是我真的有精神分裂了,也许筱言真的不曾快乐过…… “瞧你,一会点头一会儿摇头,一会笑,一会儿皱眉头的,”抬眼看去是小玉在窗口探进头来,“看什么呢?” 我笑道,“没什么,药方。” “你病了?”小玉推门进来,关切的问道,“看你这几日脸色总是惨白,想问你却总也遇不到,怎么了?” “没什么,肚子有些疼,小毛病。” 她拿过我手上的药方,“这熬药的事情我是做不来。” “给我吧。”兰儿跟着进来,拿过药方,“我跟药房的陈公公相熟,熬药的事情我也做惯了。” “你常熬药么?”我好奇的问兰儿。 她没有看我,只是盯着药方,神色有些暗淡,“我娘身子不好,小时候常给娘亲熬药的。” “兰儿……”小玉看着兰儿,兰儿突然抬起头来,笑了笑,“我去抓药了。”旋即转身离开。 “小玉?”我看着兰儿离去的背影,“兰儿娘亲的病?” 小玉叹了口气,“兰儿的哥嫂待她娘不好,这会儿她娘病重,说是怕熬不过去了,兰儿不能侍候在身边尽孝,只能干着急。” “宫里不能放她出去么?”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若是出宫这样容易,我还在这里呆着做些什么呢。 “宫门深似海,哪里是我们想出就能出得去的。”从未见过如此失神的小玉。 “小玉。”我轻轻的唤她,她回过神来,笑了笑,“所以在宫里要好好活下去,等到咱们出去的时候才能过好日子啊。” 她拍了拍我的手,“你呀,得把身子养好才成呢。” “嗯,”我点点头,既然这身子不好,那我就得把它养好,我有我们的一辈子悠闲日子等着,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会的。 看着眼前这一碗黑漆漆的药,我皱了皱眉头。 “别怕苦,良药苦口。”小玉端起碗来递到我眼前。 想想这孱弱的身体,我捏住鼻子,一口气喝完了。 “碗给我吧,这是蜜饯,吃点吧。”兰儿递过来一小碟蜜饯,接过我手中的碗。 “谢谢你,兰儿。”我吃着蜜饯,冲着兰儿笑道。 她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我去把药罐收拾好。” 我怔了怔,“最近总是这样,心事重重的。”小玉看着兰儿走出去,跟我说道。 “你睡下吧。”小玉帮我掖好被子,我躺了下来,看她吹灭了摇曳的烛火,出了门去。 “吱嘎”一声,门被关住。看着月光照在地上,以往只觉得月光好看,此刻看来竟觉得有丝凉意,冰冷的月光在漆黑的夜竟也显得分外刺眼,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只觉每个人都好似不怎么顺心,难道宫里面的每个人都这样忧心忡忡的么?看着那明晃的月光,看着这么多困在宫里的人,怕是嫦娥也不过如此。 云母屏风烛影深, 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 嫦娥定是悔恨自己的,而我们又能去怨恨什么呢? ————————————————————————————————————————— 64 第六十三章:疑云 第六十三章:疑云 “筱言,你这屋子倒是药香满室啊。”小柳儿笑着进来,我喝完药,吃着兰儿准备的蜜饯,递给她一块,笑着说道,“你还是头一个夸这药香的呢,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还是兰儿贴心,这蜜饯真是好吃呢。”她吃了一口,赞道,看着兰儿又道,“你看你这神色,面色红润,都是兰儿熬药熬的好,你可得好好谢谢兰儿的。” “嗯,”我笑着说道,“我也觉得是兰儿给我熬药熬的好,这几日都觉得好多了,肚子都热热的。” “兰儿,”我制止住兰儿收拾药罐,柔声说道,“真的谢谢你,菩萨会保佑好人的,你娘的病也会好的。” 兰儿低着头,只是说着,“没什么的。”继续收拾起药渣,准备拿去倒掉。 “这药渣留给我吧,”小柳儿拦下她,“难得我喜欢闻这味道,晒干了我做香包。” “这……”兰儿面有难色。 “就留给她吧,看她嗅多了还喜欢不喜欢。”我笑着把那罐子中剩下的药渣倒在碗里。 “你们听说了没有……”小柳儿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 “什么啊?”我心下笑着,这个八卦的家伙,整日就知道在她们韵主儿那儿听来些小道消息,不知道这回又是那个主子的八卦新闻。 “听我们主子说,太后要给睿亲王与安安郡主指婚呢。”她低声说道。 手中收拾药渣的动作停住,又是这古老的传闻么?笑了笑,对她说道,“这消息不早在过年的那会儿就传开了么?” “这回说是要马上下旨的,”她吃着蜜饯,继续说着,“那天听丽贵妃跟我们韵主儿说的,说是只有晟王爷出马才能救得了眼前的局面,晟王爷出面的唯一要求就是给安安郡主跟睿亲王指婚。” “晟王爷说,睿亲王一旦跟安安郡主成了亲,就出钱出兵……” 握住碗边的手只是僵住,她的声音却源源不绝的传入我的耳朵,敲打着我的心——难道竟是真的,秀儿那句话“若是他先你而娶了别的女子呢?”难道竟是有这样的事情。 “这是丽主儿跟你们主子说的?”我定了定神,问道。 “嗯,”小柳儿漫不经心的回答,又低声道,“说是睿亲王不答应,就等睿亲王点头呢,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后的旨意,睿亲王也不好驳,你说呢?” 他并没有答应,他定不会答应,我面上一松,想起那次无端的猜忌,他说过的,“不管什么时候,我端木子轩认定的,不会变的。” 心下安宁了许多,子轩,你也是我认定的,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说过的,要对你笑一辈子的,我们要在一起,我要看着你,一辈子对你笑。 “筱言?”小柳儿推推我。 “这药渣你自己拿走吧,”我急急的起身,笑着奔出房门,边走边说着,“我有天大的急事先走一步。” 再不会轻易放弃,再不像那次只是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就一个人胡思乱想。急急跑到凌云这里,我一定会弄清楚的。不管遇到什么,我要,陪着他,牵着他的手,守住他,守住我们的幸福。 “凌云,”是子轩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偷偷在门外听着。 “事情办的怎样?”声音中带着些许焦急,我心中一纠。 “王爷,各地商贾只有少数肯借出钱来。”凌云叹了口气,“怕是……” “你是说……?”他们没有说出这人是谁,我想应该是说安安郡主的父亲,那位高权重的晟王爷吧。 “嗯。”凌云继续说着,“尉迟将军现在在关外……朝中兵力……”他们说话声音越小,我再听不清楚,弯下身子,蹲在墙角,看着碧蓝的天,却感觉不到空旷,只是郁结。 “吱嘎”门被打开,“凌云。”子轩突然说道,“不要让筱言知道这些。” “是,臣知道。”凌云答道。 看着凌云送子轩走出院子,我站起身来,靠在墙边。为什么要瞒住我,到底有什么事情瞒住我?…… “你怎么在这里?”凌云看到我站在院中,满是诧异,“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哦,”他问道,“睿亲王刚走,你没见到他?” “哦,”我呆呆的应道,“没。” “凌云,”我定定的看着他。 “有事?” “嗯。”我点点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直奔主题。 凌云面上一惊,旋即收住神色,道:“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子轩跟你去山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日没见到你们,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没有,”他轻拍拍我的肩头,“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你们真是喜欢胡乱猜疑。” “凌云!”我有些着急。 “你们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就算我什么都帮不到,至少让我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我可以分担些什么!” “没什么,真的没事的。”凌云轻声说着,“没有什么瞒住你的,你也不要为这些无谓的事情忧心。” “可……”我还要继续问下去。 “赵大人,”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到凌云跟前,“王大人有请。” “嗯。”凌云点点头,微笑着看着我,“我有事先走,你少想这些,没事的,天大的事情有你哥在呢。” “哥?”我看着阳光下凌云的背影,兀自站着,凌云让我安心的话却只是让我更加难以心安——哥,你不会骗我的,是么? ———————————————————————————————————————— 65 第六十四章:杀机 “郡主,您看那花开的多好!”远远看去竟然是安安郡主,说话的就是曾经抓破我脸的那位月梅。 暗自苦笑,真是冤家路窄阿! 现在绕开怕是不能了,只能跪下请安,“奴婢参见郡主,给郡主请安。” “嗯,起身……”安安郡主停住脚步,“是你?”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是我。” “大胆,竟然在郡主面前如此放肆。”月梅喝道。 “月梅。”安安郡主制止住她,对她使了个眼色。 “你们都去前面候着。”月梅吩咐其他跟随的宫女太监。 “就是你让子轩不肯答应太后的赐婚?!” 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心下一阵欣喜,子轩果然不负我。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不再像平时见到的那个骄纵跋扈的小公主,她脸上除了愤慨,更多的是伤心。 心头突然觉得一阵怅然,仿佛看到那个曾经的我,面对抢走叶枫的那个女子,我竟连这句话也未曾问出过。 突然之间,我只是觉得眼前的安安郡主只是个可怜的女子,为爱而苦痛的女子。 “收起你眼中的怜悯!”她怒看着我,“我是郡主,你只是个奴婢!” 我轻叹了口气,“郡主,放开他人也就是放开自己。” 她愣了愣,抿住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幽幽的说道,“可是你又能帮到子轩什么呢?” 我愕然呆立,没了言语。子轩现下的处境定是万分艰难,这次的事情也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如果晟王爷不出钱赈灾,朝廷的库银不足,灾民聚众闹事,没有足够的兵力财力压下去,外邦窥视,内部作乱,莫说子轩这个王爷,怕是端木子俊这个皇上…… “现在若非我嫁给子轩,爹是不会答应帮忙的。”安安的神色有些黯然,接着恨恨的说道,“就算得不到他的心,我只要我能爱着他,一辈子守着他。” 突然间,她冷冷的笑着,“就算你得到他的心,你能得到他的人么?” 看着她的眼神,只觉心中一凛。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说: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我得不到的,我可以毁了他!” “月梅,我们走!”安安的声音把我从幻听中惊出。 “郡主,”月梅看了看呆愣的我,说道,“还是让奴婢劝解劝解她吧。” 安安郡主未置可否,独自离去。 “哼”月梅看郡主离去,冷哼一声,“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不知进退死活的人啊。”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上次只是小以惩戒,你竟然这么不知进退,”她瞥了我一眼,“要跟我们主子抢睿亲王?!”上下打量着我,继续说道,“若不是我们郡主非要亲王心甘情愿的娶她,你以为你会有机会接近睿亲王?” 我不解她的话语,月梅继续说着,“我们王爷让我转告你,你大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跟我们郡主争锋,至于赵凌云,岳芙蓉,岳玎宁……” 我心下一沉,惊呆在那里,难道晟王爷? “王爷的意思很明白,”我不知道我的脸色是否已经惨白,只是她看着我,面色甚为得意,“你让睿亲王对你死心,王爷自然会保你们周全,否则……” 我听得阵阵心惊,否则怎样,在这偌大的皇宫,我们的生命竟这般微不足惜,卑贱若斯?我顾不得回答,只是站着看着听着,手心渐渐发凉…… “话我带到了,”月梅看着我,“至于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还有,”月梅盯着我道,“你若有心对睿亲王好,就放过他。” “郡主自小就最得王爷的宠爱,我们郡主得不到的,我们王爷宁可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她冷冷的说出最后一句——仿佛晴天霹雳——他们会对子轩怎样? 我看着炉火上煮着的水,氤氲的水气模糊着双眼,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安宁,可谁又知道这宁静身后不知何处又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切都是可以杀人的秘密…… 上次淑嫔娘娘的事情,宫中的人再没提起过,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那不过是一场梦,噩梦醒来,只是芙蓉被调往宁和宫侍候太后。 有些人,或者刚刚见到的,下一刻也许就永远见不到了,或者下一个就是我身边的凌云,芙蓉,玎宁,…… 想到这里,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外面的天,艳阳高照,可身子却总也暖不起来,难道真如大家所说——皇宫总是阴气太重的地方? 月梅的话,我知道,那不是吓我,我可以不顾自己,可芙蓉他们呢?子轩呢?晟王爷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不得而知,对于宫廷的权力,朝中的政局很少听闻的我也知道晟王爷便是那可只手遮天,权倾朝野的人物。子轩虽贵为亲王,他若要存心难为子轩,我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不是没见过,不是没听过的——电视剧看多了,故事听多了,只是没想到,我竟也走进这故事里了。 或者安安说的对?我帮不到子轩,不如放手?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努力牵住他的手的时候,却这样对我,为什么给了我这样无力的身份,只能眼看着他有眉头紧蹙,只能眼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也阻止不了,——现在,我能做什么呢? 若能化做这水气,随风散去,也是好的,只可惜,我已经走进了这个局,一切刚刚开始。此刻的心,不是迷乱,只是纠结,子轩,你说过的,不会让我有事,我,也不要看你有事…… “子轩?”我转过身,却看到子轩正站在身后,“你怎么在?” “凌云说你去找过他。”他伸出手牵住我的手,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笑,依偎在他怀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傻瓜,”子轩笑着说道,“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真的?”看着他笃定的目光,我心安了许多,不会有事,大家都不会有事。 “莫筱言!”一个满脸凶相的人却突然出现,“你真的不顾及你的兄妹?” “我!”我松开子轩的手,去追那人,“不要伤害他们……” 突然间,周围所有人都消失,只是漫天烟雾,四处弥漫,红色的,暗红色血一般的烟雾,我怎么也走不出去,只有无数的声音回荡。 “子轩,快跟我走!”回头看时,却见安安郡主正拉着子轩走开,一身新娘的装束。 “子轩!”我转身回来,奔过去想要抓住子轩的手,却怎么也追不上,什么也抓不住。 “就算得不到子轩的心,我只要我能爱着他,一辈子守着他。” “就算你得到他的心,你能得到他的人么?” “至于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子轩!”突然惊醒,看着眼前烧开的水。 “只是个梦!”安慰着自己,心下却无比酸楚。真的只是个梦么?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真切。 只觉得浑身发颤,不住的寒战,小腹疼痛。我蹲在地上,捂住肚子。 “怎么了?” 努力抬起头,模糊中看到来人,伸出手,“临风……” 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 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 情真情痴, 何许?何处? 情之至! —————————————————————————————————— 背景音乐——青蛇——人生如斯 66 第六十五章:放手 第六十五章:放手 “血……”我看着血顺着自己的裙子流下来,肚子好像已经不那么痛,整个人轻飘飘的。 “筱言!”临风抱起我,从书库直接奔向忆月阁。 “筱言,支持住!不要闭眼!”看着临风一脸焦急,我努力笑了笑,“我真是没用,怎么就知道给大家添麻烦呢?” 我不是在努力吃药么?怎么会这样?可这会儿脑子却只有沉沉的睡意袭来,顾不得想这些,“我真的好累,好困……”头好沉,眼皮也好沉,就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行闭眼!”临风使劲握住我的肩膀,我勉力睁开眼睛看着他,“临风,好疼……” “你不是说要等着二哥么?你要是闭上眼睛,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临风大声说道。 “临风……”我心中一苦,我还能等到他么?只觉得自己身子在一点点抽空,一点点变轻。 “筱言!”…… “你觉得怎样?”再睁开眼时,我只看到临风焦急的脸庞,再看他身上的衣衫,血色在我眼前晕开,触目惊心——这是我的血么? “渴……”我只觉得口中苦苦涩涩的,挣扎着起身要喝水。 “你不要动。”临风坐在我身旁,接过水仔细的喂我喝下。 “咳咳咳咳……” “慢些……”他轻拍着我的背。 “我这是怎么了?”我模糊的问道,“我已经在努力吃药了,我不是已经渐渐好起来了么?” “璎珞给你止住血又喂了药,你先休息吧。”他轻声解释道,“至于到底怎么回事,我会查清楚的。”看着临风眼中突然闪出一丝杀机,我心中一凛。 “璎珞?”才看到站在一旁的璎珞,“谢谢你,”我喘了口气,缓了半晌,“可我到底是怎么了?” “中毒。”璎珞看了一眼临风,应道。 “中毒?!”我心下一凉,难道晟王爷这就动手了?或者不必给我选择,我能选的只有一条死路!苦笑着闭上眼睛,我只是想着他会怎样对付子轩,凌云,芙蓉,玎宁,不成想,其实我才是那个在他们眼中最该除掉的人吧。 “我是怎么中的毒?”只是心下疑惑,难道月梅刚刚?我平静的问着临风。 临风看了看璎珞,璎珞点点头,道,“我只是知道这应该是种慢性的□□,你刚刚的状况就是看似月事中的血崩,其实应该是体内久积的毒发……,若不是及时止血,还有姐姐给的这药……” 我茫然的看着她,想着璎珞说的每句话,“应该是多日服食这种药所致,多日服食!” 若不是及时止血,还有红叶的药,我知道,若不是这样,或者我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这一切…… “你到底吃过些什么?大概能知道是怎么中的毒么?”临风焦急的问我。 我吃过些什么?我只不过努力的吃药,多日的服食,慢性的□□——努力吃药的我,不过是努力在杀死自己,努力牵住子轩的手,不过是只能眼看着他离去,我若牵住他的手,到底是牵住他的手,还是成为他的羁绊? 我只是闭上眼睛,绝望道,“我不过在努力吃药……” “什么药?” 我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吧——□□! “主子,我想应该是筱言姑娘的药的问题。”璎珞推测道,“奴婢给筱言姑娘诊脉时,发现她的脉息有血寒之症,并且身上有药香气,我想应该是有人把这种药合在本来就有调节经血的药方里,到时只消说是药下的重了,若不仔细追究,是查不出什么的。” “到底是谁?”临风在床边踱来踱去,看着焦急的他,我只是慢慢平静下来。 是谁还重要么?我目光涣散的看着窗外,天怎么这般黑了,今夜怎么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筱言!”临风看着我柔声唤道。 我转过脸去,闭上眼睛,“我好累。” 耳旁传来他一声轻叹,“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簌簌的声音,帘子被放下。 “不要告诉他!” “嗯。” “临风,谢谢你” “……” 轻缓的脚步声走出房间,轻轻的关门声,我转过头,透过厚重的帐幕,流苏低垂,清冷的烛火微微摇曳。夜色寂寂,寒声碎碎,只是心也碎了。问此情何去何从,知否? “好些了么?”临风走进来,我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流苏轻摆。 “嗯。”我点点头,只是目光依旧涣散,一夜,想了一夜,只是煎熬了一夜,身子在痛,心却已经麻木。 “主子,”璎珞走进屋来。在临风耳边耳语一阵。临风点点头。 “事情已经查清楚,”临风看着我,说道,“不想知道是谁么?” 我摇摇头,苦笑一下,是谁?重要么?她只不过是个棋子,背后用棋的才是最险恶的,只不过我猜不透这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晟亲王么?不过对我这些都不重要了,若能离开,我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充满魑魅魍魉的宫。 “让她进来吧。”临风吩咐道,璎珞退了下去。 “筱言,”兰儿跪在我的床前,我抬了下眼皮,又闭上眼睛,“对不起!” “若不是你留下的那药渣,我们……”临风看着我,又看看地上跪着的兰儿。是天意么?做坏事的人都会被抓住,可为什么上天就不能给我跟子轩一个机会呢? “现在证据确凿,可以把她交至……” “临风。”我打断他的话,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泪眼婆娑的兰儿,想着那个温柔的兰儿,那个满心喜欢南郡王的兰儿,那个给我做梨丸子吃的兰儿,还有那个给我蜜饯为我熬药的兰儿…… “筱言!”她哭着抱住我,“丽妃娘娘说只要给你的药里面加些别的药,你就会慢慢身子变弱,我不知道会……,” 我身子僵住——丽贵妃?!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丽妃娘娘说若我不答应就让我们全家不得善终,她还说如果我做到了,就让我出去见我娘……” 我心下一颤,又是这样的威胁,这般伎俩,“若你知道会……,那你又会怎样?”我轻声叹道,就算是让我血溅当场的□□,有那样的威胁只怕…… 也许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能做出同样的选择! “能把她驱逐出宫么?”我看着临风问道。 “筱言?!”兰儿惊异的看着我。 临风不解的看着我,只是点点头。 “你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我叹了口气,不是我宽厚,不是我原谅你,只是相同的处境,我在体会,兰儿,我不能离开这宫,至少你还可以活着离开,回到家乡,或者你还可以见到你要保护的人,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娘亲,也算是朋友一场,缘尽于此。 “筱言,我对不起你!”兰儿拥住我,泣不成声。 用尽全力推开兰儿,冷冷的看着她,“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筱言,”兰儿停住哭泣,看着我,跪下冲临风与我叩头道,“谢谢你,谢南亲王。” 我转过头去,没去看她,“丽贵妃?”临风道,“若你有事,最是可疑之人莫过于她。” “可我只不过是个丫头,”我冷笑道,“太后断不会为了我这个丫头把尉迟将军的女儿,宫里的贵妃娘娘怎么样的。”会怀疑她的也不过是知道淑嫔娘娘那件事情的人吧,谁会在意一个奴婢的死活呢?我只当保住了芙蓉,未曾想过,竟然会有人想到我。原来除了晟王爷,要我命的还很多…… “筱言,”兰儿接口道,“丽贵妃曾说过,这件事情是太后默许的。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你下去吧。”临风道。 太后?!心下一惊,是了,一切瞬间想通。丽贵妃就算厌我,也不至于急于一时把我解决,她可以等到大家忘记这件事情之后。但太后等不及吧,知子莫若母,若子轩自己不答应,晟王爷的愿望不能实现,那么太后期望的一切都将成了泡影。 不过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为了这个王朝,若我是她,恨不能我这个绊脚石立刻在眼前消失。心怎么突然这样凉——若有人要对芙蓉下手,太后也许只会闭上眼睛吧,只是也许眼前最该消失的人——是我。 子轩,为什么我们要在这个宫里,为什么生在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宫廷,为什么我要受制于他们,上天,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我努力要把身体养好,却只是吃下别人早就藏好的□□,为什么我努力抓住幸福,幸福却都成了幻影…… 为什么?我不甘心,为什么?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开你的手,放开我们的幸福,放开我们的梦,可…… 心好痛,可我都没有眼泪,也许昨夜一夜的眼泪早已流干,只是睁大涩涩的眼睛,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竟然是阴天。 昨夜无眠时,这些早就已经想通的,可天亮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这样不甘心,为什么?“可是你能帮到子轩什么?”安安郡主说得对么?我难道只是他的负累?若只能成为他的羁绊,我,放手! 如果两个人的天堂 象是温馨的墙 囚禁你的梦想 幸福是否象是一扇铁窗 候鸟失去了南方 如果你对天空向往 渴望一双翅膀 放手让你飞翔 你的羽翼不该伴随玫瑰 听从凋谢的时光 浪漫如果变成了牵绊 我愿为你选择回到孤单 缠绵如果变成了锁链 抛开诺言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 让真爱带我走 为爱结束天长地久 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 让真爱带我走说分手 为了你失去你 狠心扮演伤害你 为了你离开你 永远不分的离去! 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我要对自己狠下心,才能对子轩狠下心,再不愿看到他面满愁容,四处碰壁,心力憔悴;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凌云芙蓉或者玎宁任何一个在我眼前消失,若有什么不幸,若非要有生命的代价,把我的拿去…… —————————————————————————————————————— 背景音乐——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67 第六十六章:指婚 第六十六章:指婚 “你觉得怎样?”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阴霾的天,听到璎珞的声音,我愣愣的转过头,僵僵的笑了笑,“你的药很管用,已经不痛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她的药,我宁可身子是痛的,这样或者我就不会觉得心也是痛的…… “璎珞,”我直直的看着她,“身子痛了可以吃你给的药,可心痛了,你有药可医么?” 璎珞看着我,无言以对。 我苦笑着摇摇头,“若有这样的药,那世间怎会有伤心之人……” 转过身子,依在窗边,想着昨晚一夜无眠时分做的那个决定。 “筱言!” “临风,”我转过头,勉力笑看着他,“我只能求你帮我了。” “什么事?”临风看着我,满是担忧。 “你差人告诉他我在你这儿吧。”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 “嗯,这个好办,我就让他们去。”临风看着我,不解道,“就这些么?” “你曾说过的话还作数么?危险的时候想到你,到你身边,让你护我周全。”临风,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这是唯一可以让我们结束的方法。 “筱言!”他看着我,满眼疑惑。 我苦笑着,“一会儿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说话,可以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临风,或者告诉他真相?他会帮我保护到他们么?就算保住了他们,子轩面临的问题能解决么?若我什么也不能做,放手可以让他拥有所有,那我只能选择这一条路。 至于以后,我没想过太多,命运把我逼到这一步,我又怎去想那些没有他的以后…… “到底是什么事情?”临风摇头道,“你若不说,我怎么知道如何去帮你。”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只求你能帮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说话,可以么?”我怔怔的说着。 “筱言!”临风握住我的肩头,我无奈的冲他努力笑笑,“我只能求你了,只有你不怕得罪他了。” “你可别怪我害你。”我强笑着说道,心下一阵痛。 靠在软软的靠枕上,脑海中一遍遍重复着要说的话,手却渐渐发冷,咬住自己的嘴唇,莫筱言,你一定要做到,不要哭,你一定要做到,让他相信,让他死心。 “奴婢参见睿亲王,”耳边听到小荷的声音。 临风就坐在床边,我拉过他,紧紧抱住,闭上眼睛,临风一怔,要挣开。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求你。”强忍住眼泪,抱着他,耳畔传来那熟稔的呼唤,“筱言,筱……” 他肯定是呆住了吧,睁开眼睛,看着呆愣在面前的子轩,心仿佛被撕裂,“你不要说话。”悄声在临风耳旁低语着。 “子轩。”我轻轻唤道,子轩,多想拥住的人是你,多想…… 为什么让我去伤他的心?看着他,又怎么让我说出那些早已想好的话,努力握住自己的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只有用这痛刺激我——说吧,对自己狠下心,就这么了断,子轩才会好起来,一切才会好。 “筱言,你怎么了?”他神色恍惚中恢复过来,急切的问道。 “我没事,”我轻笑着,“只不过临风大惊小怪了。”接着浅笑着看了一眼临风,他只是拧着眉,聪明如他,该猜到我要做的是什么了,但愿他不要说什么。 “临风,我有话跟子轩说。”我轻轻说着,仿佛要说的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他看着我,再看看子轩,却道,“既然二哥来了,那不妨由我说吧。” 我看着他,不知所措。 “筱言以后有我守护,二哥就不必挂心了。”我愣住,看着他,他拥我在怀里,在我耳旁轻声道,“这就是你想说的么?” 临风,知我如你,怕是不忍让我自己说出口,才不顾一切的帮我说了这般残忍的话语。鼻子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我闭上眼睛,任他用力的拥住我。 “你们?!”子轩看着我们,第一次看到如此无措的他。 我轻轻推开临风,努力抬起头,看着子轩,说着,“子轩,对不起。” 就这样三个人呆愣着看着,我咬住嘴唇,继续说着,“希望你能成全我们,能祝福我们。” 他就那样怔住,看着这样的子轩,我心里一阵酸楚,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是他么?那个初初遇见时候闪着光的灿烂微笑着的木先生,看过狡诘的笑着的那个木子轩,那个共弹一曲《醉清风》的子轩,那个拥过我,抱过我,吻过我的子轩,那个有着拥有温暖的双手的子轩,——再不能牵着你的手,依偎在你怀里,子轩,再让我看一眼你的笑,好吗? 强忍着的眼泪只是在眼里打转,我努力吸气,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模糊的我看不清他有什么表情…… “子轩,不想看你蹙起眉头,不想看你为这些琐事烦忧,想看你在西湖边悠然自得的样子,只怕我不能再看了……” “子轩,好想对你说,有好多话都没有说,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只是我再没机会。” “好想握住你的手,这辈子,我们一起走……” “好想对你笑,看着你,对你一直笑……” 可是,为什么要对你说那些最伤你的话,为什么你的眼神却没有怨恨? 看着他失神的样子,我多想告诉他,子轩,这些都不是我的心里话,子轩,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恭迎太后……” 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太后?是来看我这个没有被药毒死的小丫头么?还是她担心我这个没有死掉的小丫头继续活着会影响她的计划,来彻底解决掉我? 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如一切都在今日结束吧。 “儿臣参见太后。”他们两人都跪下请安。 “奴婢参见太后。”我披着外衣,勉强跪了下来。 “恩,起身吧。”太后坐了下来。 “子轩也在?”太后的语气仿佛很是吃惊。 “是,母后。” 难道子轩在这里会影响她除掉我,还是她担心子轩已经知道了一切,我看着太后,她却面色如常,未见一丝波澜。我静静的站着,毫不在意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 “太后,”临风拉起我的手,跪了下来,“儿臣想向太后请一道懿旨。” 我不解的看着临风,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只是看着太后。 “噢?”太后微微蹙起眉头,“说吧。” “儿臣想请太后给儿臣赐婚,”他看了我一眼。 “临……”我当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惊呼出口,却被他的话抢先一步,“儿臣要娶的就是她——莫筱言。” 我呆呆的跪在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临风,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对我? “母后!”子轩竟也跪了下来,“儿臣……” “二哥,求你成全!”临风止住子轩要说出口的话。 “若筱言答应,我……。”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我。 我避开他的眼神,低下头去。 “你们!?”太后显然被眼前的一切打了个措手不及。“莫筱言?” “奴婢在。”我心里早已被这一切搅乱,只是觉得手被临风握得生疼,心被子轩的眼神刺痛,胸口憋闷。 “你可愿意?” 从未想过,竟是这样的局面,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临风拉住我的手紧了紧,我看着他,他焦急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知道,也许这样才能保得住我的命,或者这样才可以让子轩对我,可临风,对你不公…… “奴婢愿意。”我轻吐一口气,闭上眼睛,只是咬住牙关,不要自己流下眼泪。 “那好,”太后吩咐道,“小德子,记下回去拟旨。” “是。”德公公诺道。 “谢太后!”临风跪着叩首,我只是跟着木木地磕头。 谢太后,一切都是她愿意看到的吧,谢太后,谢太后给了我们这样干脆的了断。 “嗯,起身吧。”太后笑着说道。“哀家改日再给你们选个日子,择日完婚。” “子轩,”太后满意的笑着,起身要离去,“安安与你的亲事也该……”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着,听着,待着。 我站起身来,临风握住我的手松了下来,我木讷的听着这一切,仿佛一切于我无关,事情怎会这样。轻轻抬起头,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子轩的眼眸,只是安静,——似一潭死水。心下抽痛,别过头去。 子轩,此刻我的选择,只是为了你,你懂么?今后,你一定要幸福,要幸福…… “临风,我有话跟筱言说。”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我被子轩的声音唤回。 再看他时,已经没有刚才的失神,他从来都是从容自若的,不是么? 我对着临风点点头,一切都要结束,既然一切都走到这一步。 “筱言,”他眼中满是痛苦,伸手要扶住我的肩头,又颓然的放下手,“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 “没有。”我只能无视他的苦痛,断然的回答,昨夜想好的那些话语一句一句的背给他听,“没有任何人逼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看着他的眼睛,眼泪默默的顺着眼角流下,“我以为我只是因为临风长的像叶枫,我以为我可以努力爱上你,可我做不到,我知道我的心爱的是临风,我对他的爱才是刻骨铭心……” 一字一句的背给他听,每个字都啃噬着我的心。 “刻骨铭心!”他的眼睛满是痛楚,耳畔只是他低声说着,“你可知我对你也是刻骨铭心……” 我愣住,子轩,我怎会不知,只是有些话,我已经没有办法对你说了,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我们不要选在这样复杂的人世间,我们只要简单的爱着,好吗? “对不起,子轩,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你恨我吧。”我狠下心,继续说着。 “筱言,”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温和,“若这是你的选择,我祝福你。” “你不恨我么?”我看着他,用力抓住身上的外衣,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些许力量。子轩,我宁可你恨我,恨我,而不是祝福我。 “我怎会恨你。”他痴痴的笑了,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痕。“我要你开心,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不要再流眼泪。” “子轩!”他的手依旧是那样温暖,目光是那么温和,我看着他,只是想告诉他,这不是我的真心话,为什么,为什么要我亲自给你这样的伤痛,为什么要我们在深爱彼此的时候还要分开,既然相爱不能相守,我们为何还要遇到,为什么? 多想就这样拥住你,跟你离开这里,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了——可我不能,我们不可以。 看着他转身离去,那个身着月白色长衫,有着阳光般笑容的子轩,再不会属于我,心一点点的被抽空,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离开的背影,却看到手上的镯子。 “等等……”我奔了过去。 “筱言!”他满心欢喜看着我。 “这个,还给你!”心一横,我使劲摘下手上的镯子,手颤微微的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镯子,我立时松手,“啪……” 眼看着镯子碎成了几段,已经断开的镯子,我惊呆在那里,——怎么会?难道这镯子也知道我们的了断? “算了,”他看着地上断成几段的镯子,俯下身去,一段段捡起,轻叹一声,“碎了……” 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透过那丝绝望的眼神,我仿佛看到子轩的心——碎了一地。 看着他离开,我再也没有力气站着,萎顿在地,子轩,你的心碎了,我的又怎会完好……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种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用爱你的心伤了你,从此,失去爱的力气…… ————————————————————————————————————————— 背景音乐——林心如,擦身而过 68 第六十七章:莫言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入夜,我靠在软枕上,呆呆的坐着,就这样呆坐了了一个下午,没有人来过么?发生过什么吗? 夜凉如水,月光透过窗口洒进来,一天了,一天了,才一天,已经一天了,我刚刚见过他,但我有一天没再见他了,或者再见不到他了么? 这一刻,你在做什么呢?是在翻看公文么?还是也在独自看月?看着月色,本是柔和的月光此刻却变得触目惊心,那弯月牙,就像碎了的镯子——月白色,碎了一地。 “子轩,我……”只有这个时候,再没有人听到,再不会隐藏,再不会有那个白天的狠心伤害他的莫筱言,只有一个爱着他念着他,万般悔恨,却不能挽回的莫筱言,只有一个心心念念,寸寸思念寸寸灰的莫筱言。可,纵有千般思念,万般无奈之下,我又能说什么呢?什么也说不出,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一阵风吹过,幔纱摇曳,恍惚中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看着地上斑驳的影子,不一会儿,乌云竟遮住了月光,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漆黑,可我却仿佛看到了满地的碎片。 屋里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好静,好静,可耳边却怎么这么乱,噼啪噼啪——碎了,都碎了,满心都是碎片,再不完整。 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次心伤;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段荒唐;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子轩,我们呢,到底是对,还是错? “筱言,”门外是临风的声音,“睡了么?” 我忍住眼泪,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再出声。 “我进来了。”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我静静躺着没有动。轻轻的脚步,他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何苦……” “想哭就哭吧,”临风隔着帘子对我说。 我只是憋着气,这一刻,听到他这样说,坐起身来,抱住被子,用尽身上的每一份力气,任眼泪肆无忌惮的泛滥。 黑暗中,他掀起帘子,拉过我,用力的拥住我。 蓦地想起子轩,心又是一阵抽痛,喃喃的说着,“临风,心好痛,好痛……” “镯子碎了……”我哭着,说着,“碎了就再也不会完好了,再也不会了!!” 他轻拍着我的背,没有说什么,只是任我哭泣,诉说。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逼我!!!”摇晃着临风的身子,哭喊着,挣扎着,“为什么要在这个鬼一样的皇宫,临风,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会这样?” “没事了,再也不会有人要害你了。”临风在我耳边轻轻说着,手轻轻擦去我的眼泪。 看着他的手,心中突然揪住,刺痛——今天,子轩就是这样拭去我眼边的泪水,再不会有他,再不会为我擦干眼泪,抓住临风的手,我苦苦的怨着,“为什么要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为什么要救我,不如就让我死掉,你为什么要救我!” “筱言!”他抱住我的手臂突然用力,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子,“不许你说这个死字。” “临风,”我哽咽着,无力的趴在他的怀中,“我好想见他,好想他,子轩,你在哪儿?” 他身子突然僵住,轻叹一声,“既然如此,你又为何……” 我推开临风,颓然的靠坐在床头,都是自己选的路,既然决定了,又怎能回头?求仁得仁,又能怨谁?这不是我要的结果么? 可怎料到,心会这样痛,闭上眼睛,眼前总是出现往日的光阴,所有的快乐,只是让人更加辛苦,待在这同样的宫里,我们却只能相望不能相守,只是煎熬,今日只不过是个开始,拉住临风的胳膊,无力的求着他,“再也不要在这里了,临风,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我们走好么?临风……” “好,我带你走。”他看着我,允诺道。 “我们现在就走好么?”我只是苦苦的拽住他的衣袖,想着再在这里多呆一刻都是受不了的,离开这里,离开京城,或者会好么? “好,我们就走。”他看着我,拥住我,轻轻的说着,“好,我们就走,就走……” 就这样哭着,闹着,直到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再也没有一滴眼泪。 模糊中,他扶我躺下,脸颊一丝冰冷,我沉沉的昏睡过去…… 早上睁开眼睛,好痛,喉咙好痛,头好痛,浑身好痛,模糊中蓦地想起昨天的一切,浑身一颤,那都不是梦,不是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身上所有的痛感瞬间消失,只有心,痛的丝丝入骨。 “醒了?”临风拉着我的手,轻声问道。 我竟就这么拉着他的手睡了一夜,我抽回手,对他点点头。 “身子觉得好些了么?”临风看着我,伸过手来欲帮我把头发顺至耳边。 我下意识的避开,他的手就僵在半空,眼神中闪过一丝痛,硬硬的收了回去,我低下头,捋顺自己的头发,抬头看到憔悴的他,心中一紧。 临风,昨夜竟在这里陪了我一夜,昨夜对着他哭诉的的那些话,我清楚的记得——恍然想起,昨夜,滴在我脸上的那滴泪水,再看眼前眼睛布满血丝的他,我不知道,那些话,有多伤他的心。 莫筱言,你从来就是伤人心的么? 小荷进来送水,我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水盆,里面恍然出现了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苍白的脸色,只是失神的看着,呆呆的擦了脸。只是头脑嗡鸣,浑身无力,坐在桌前,看着屋里丫头进进出出。 “吃些东西吧,你昨天一直没有吃什么。”临风满脸忧虑看着我。 我看着眼前的米粥,没有一点胃口,可看着临风,我拿起勺子,一口粥填进口中,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再不想吃第二口,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我低下头,继续努力的把一口口的饭添进口中,使劲咽下,每咽下一口便觉喉咙生痛,像火烧一般。 慢慢的眼前的半碗粥已被我填入腹中,却看到一脸欣喜的临风,我放下勺子,不想再吃下去。 “主子,这是筱言姑娘的药。”小荷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 “放下吧。”临风接过药,示意她退下。 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汤药,心中抽痛——就是在救人的药里才放了杀人的□□,可是杀死一个人哪里需要□□,只要让她的心死掉一切也就万念俱灰——一如现在的我,猛地想起子轩昨日的眼神——子轩,你也是心若死灰么? 既然心都死了,再吃这药还有何用? “你身子还弱,毒也未清尽,这药还是得吃的。”临风叹了口气,端起药来,送至我嘴边。 我闭上眼睛,喝下那苦苦的药,只是药未曾进入腹中,胃中便已翻江倒海,刚刚吃过的粥全数吐了出来,辛苦半日的结果,不过又是徒劳。 “来人,”看着他焦急的唤人把秽物清扫去,让小荷扶我到床边坐着,给我换了衣服,我只是身子僵僵的随她收拾着,似僵尸一般。 或者痛过了就会麻木,现在的我仿佛再无只觉,是否因为心都空了? 再不能见那个温和的月白色长衫,再不能握住你温暖的手,再看不到你的笑,再不能依偎在你怀中…… 老天爷,若可以,请把我跟子轩的记忆全部清除——这样,或者我们都不必痛苦。 看着眼前的一切,总是回忆着昨日的一幕幕,想起他绝望的眼神,从未想过,最想他好的我,却伤他最深,伤他最深,却不能让他知晓我的用心,苦痛一点点啃噬着我的心,一点点的消磨着我的意志,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小荷,再去熬药。”临风吩咐道。 我张了张口,想要叫住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难道这嗓子竟是哭哑了?抬起手,我拽了拽临风的衣袖,只是摇了摇头。再去熬了,也是徒劳…… “你若不吃药,身子怎能好?”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痛,我看着他,点点头,他便立刻欣喜起来,直催着小荷快去。 临风,若我吃药可以让你开心些,不管多苦,我一定会吃,可是有些事情,不像吃药,我控制不了的是我的心。 临风,为何要牵扯进你,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你先休息一会儿。”他轻声说着,满眼疼惜。从没见过这样疲惫的他,从未见过这般轻声细语温和的他——竟是因为我,可我…… 他见我没有回答,又唤了我一声,“筱言。” 我回过神来,拉住他的衣袖,张口要说谢谢,可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心下一慌,只是望着他,努力想要发出声音,然而一切只是枉然。 心下突然一阵慌乱,拽住他衣袖的手忽的松开,所有的尝试都是白费力气,我放弃努力,只是看着他,苦苦的笑了。 “筱言!”他扶住我的身子,“你说话啊!” 我继续笑着,我怎么连话都不能说了…… “主子,怎么了?”璎珞闻声连忙近来。 “筱言,你说话啊!?”临风只是摇晃着我。我却答不出一句,只是绝望的笑着,摇着头。 “璎珞,去请太医!” 又是一天了,怎么一天竟然这么漫长,以前在书库时,不似这样的,茫茫然只觉得心慌,临风自太医走后也没再来,他好累,我好累,我们都好累,看着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是努力想要笑,可聪明如他,笑或者哭他又怎能分不出? 看到桌上的纸笔,只是想着练字或者可以让我什么都不想,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可落笔时,却不知该写些什么,“一杯香茗一卷书,……”那样的话再不会写,再不会期盼,回忆,怎堪? 手中握着毛笔在纸上随意划着,一阵心乱,恍然回神时,看到这满纸的乱语,只是一阵晕眩——子轩,子轩,子轩——都是你的名字,子轩! 这份爱,要怎么断,才能潇洒来去不留一丝遗憾?谁能告诉我,这份回忆我又怎能忘却,红尘往事,谁能抛却,谁又能看穿,睁眼闭眼都是回忆,甜美的,愉快的,留下的只有苦涩只是痛,我,到底该怎么办? 放下笔,不再勉强自己,径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爬山虎,爬了满墙,风轻轻吹过,夏竟然已经到了,可为什么还是冷呢? “回亲王,这位姑娘是因为哭喊劳心用力,伤及咽喉,不能发声了。再加心中郁结,刺激过度,以致心脉受损,只能慢慢养着,再看了。”风阵阵吹过,我看着这起伏的绿色,心中想着太医说过的话。难道这就是报应不爽?若只能说出伤他的话,不如从此再不要说话。苦笑着摇摇头,或者这样更好,如果得以开口,我也许会跑去跟子轩说清一切,这样,我再无机会。 抬头看着朗朗青天,我究竟是否该说苍天有眼?出口伤人的人,再不能说话,可那些人害人性命的呢?他们会有怎样的结局,为什么报应总不落在他们身上?我还该相信苍天有眼么? “会好的,我找天下最好的医生给你看。”恍惚中,耳听临风在身后安慰我道。 太医走的时候,只是摇着头,叹着气,我不知道他出去之后跟临风说了些什么,但我知道,或者根本就好不了了。深吸一口气,回转过身来,看着他,点点头,努力做出欣然的表情。 他看着我,一丝发怔,摇了摇头,“你何必在我面前掩饰?” 看着他离开,我再也挂不住脸上的表情,泪水顺着脸颊,经过唇边,泪水果然是苦的。 为何世间会有莫筱言,莫筱言,莫筱言,莫与之言,若就此不再说话,不如叫莫言。 从此再无莫筱言…… ———————————————————————————————————————— 背景音乐——李翊君《红尘》 69 第六十八章:葬心(上) 第六十八章:葬心(上) 看着小荷忙着侍弄窗台上的海棠,都谢了,才没几日,就都开过,又谢过了,我竟错过了它的花期。清晰的记得,我数着海棠的蓓蕾,他在一旁笑看着,花都谢了,赏花儿人呢? “姑娘看什么呢?”小荷停了下来,笑看着我,接着自己又答道,“花虽然谢了,不过这叶子倒也好看,一片片的晶莹剔透的。”现在虽然太后的旨意还未下,他们待我却像半个主子,我有些不适应,好在这里的人并不多,只是有小荷陪着我,她总是在说话,她一直说着,我便一直听着,不再胡思乱想。 我看着笑嫣如花的她,想着曾经我也在花旁笑着说过的话,想着那个拥着我看花开的人,心中只是泛苦。 “可是要喝水?”她看我只是愣着,就问道。 我摇摇头,比划了个手势表示我要出去走走。她点点头,说道,“中午日头大,走一会儿就回来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踱到院子里,虽然已是夏初,可也许是因为在山里,这里却透着凉爽。 太医断出我不能发声的第二日,临风便带了我出宫,匆匆的离开那里,我仿佛落荒而逃,逃得仓皇,干脆,却不彻底。或者不在那里,会好很多,至少看到的都是陌生的东西,不会碰到熟悉——最好。 一切都是我不熟悉的,但一切都是我喜欢的,记得上回来的时候,是临风带我来看桃花,都这么久过去了,花儿早该谢了,停住了走向桃园去,只是站在院子里呆呆的时而看着天,时而又低下头看着这院子里地上的小虫,只是什么都不想。每日在这山里里呆着,风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只觉得像梦一样,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醒了,或者醒了的时候,我就回去了,回到那个让我为了房子车子工作论文犯愁无比的时候,或者那些担心才让人觉得踏实,可这终归不是梦。 转过前院,在拐角处,却看到了一片小园,就像凌云家的那个小园,这园子里光线极好,石伯正在侍弄他的花草。我看了会儿,只是不知道这满园子开的正艳的花是什么名字,白色的,团团簇簇的,盘在藤上,凑在一起,开的很是热闹,香气满园,甚是好闻。石伯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着这花,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这荼蘼花一开,就再没有别的花了。” 听到这话,心头一震,“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这就是荼蘼花?看着开的旺盛荼蘼花,蝶儿在花间飞来飞去,春逝夏至,不过转眼—— 知道荼蘼花代表什么吗? 因这荼蘼花总在春天过后,夏之初始才会开放,所以荼靡花开也就是一年花季的终了。荼蘼花开青春已逝。荼蘼花开,自古无数诗句都用来表示感情终结。人们总说爱到荼靡,不过是因人一生最刻骨铭心的情爱也如同这荼蘼花一般,开过之后,再无绚烂,爱过之后,或者再没有心去爱。没想到荼蘼花开时,却正是我们的爱终结时。 不愿看这满眼的荼蘼花,只是继续走着,远远的听到舞剑声,看去时才知道是璎珞,我没有走进前去,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或者说,她很讨厌我。她没有对我说过,但是我看得出,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不喜欢我。看到她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句话,美人如玉剑如虹,只是没由来的想起,本以为或者生在古代便可以享受快意恩仇的生活,可,天纵不遂人愿。来到这里,总有万般无奈缠住我,不得救赎,我竟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想想以前的自己,我竟也讨厌起自己。 “晚上姐姐会来看你。”她看到我,收住剑,对我说。 我停下脚步,对她点点头。 “既然你已经答应嫁给主子,你就不要伤他的心。”她看了我半晌,说道。 我愕然站住,本以为自己看起来……,她都看出我的难过,临风呢?怪不得这几日未曾见过他,总是对着一个根本不愿去接受自己的心的人,又怎愿意面对。 “我不管你为了什么嫁给主子,你既然是主子的人,就不许你伤害他。” 蓦然站在那里,想着我曾说过的话“奴婢愿意。”我说过的,我愿意。 我呆呆的听着,既然都答应了嫁给临风,我又为何多一个人伤心,就算假装,我也该装的好些,至少让他知道,我在努力。 回到屋里,小荷正拿了笔墨纸砚,见我进来,笑着说道,“以后有什么就尽管写到纸上。” 看着那羊脂玉笔,我见过的,临风的,他呢?看着小荷笑意盈盈的摆放着东西,我们本是同样年纪,怎么我竟觉得自己好似老了许多,没想到只是半月,就觉得像过了许多年一般,还未年轻就已老去…… 饭都摆在桌上,我看着小荷摆饭,只觉得一个人吃的太过凄凉,对她示意一起坐下吃,她慌忙的推辞,“这不合礼数的。” 我见她这般,拿了笔立刻写到,“一个人,太冷清,你跟我一起,我方吃的下。” 她见我这般写着,思虑半晌,点点头,“我再去拿碗筷。”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桌上的菜,今天又有几样不同的的,桌上的菜色每日都在变换,大都很清淡,渐渐的我喜欢的几样便经常出现在桌上,我想应该是小荷细心的缘故。她总是在吃药的时候给我备下几样甜点,虽然甜,但却都并不甜腻。 今天的饭因为有人陪着吃,看她吃的香我也吃了多半碗米饭,小荷又给我盛了碗当归枸杞汤,我也喝了半碗。饭后她喜气盈盈的收拾着碗筷,嘴里还哼着小曲,我看着她这样快乐,心也渐渐松了下来。 入夜,红叶来了,只是见她,却未见临风,小荷领了她进来,她坐在我面前,我伸出胳膊让她诊脉。 她摇摇头,看了看小荷, 小荷笑了笑,道,“我给你们去准备些果子,待会儿再来。” 我看着她,微微笑着看着她,只是等着她要说的话。 她却只是看着我,不坐下,也不说话,我拿过笔,疾疾的写着,“怎么了?” 红叶看着纸上的字只是摇摇头,坐了下来,犹豫了半晌,道,“看你这样笑着,我在想到底该不该帮凌云问你这句话。” 凌云?我继续写着,“你说。” 她叹了口气,道,“他让我问你,可是真心做的选择。” 我猛地怔住,真心,自然只是因为真心要他好,可这样的真心,却只能伤了他的心,或者也让凌云不能接受。红叶见我这般神色,只是摇头,“看你这般神色,竟然跟睿亲王一个样子。” 我心下蓦地一空,红叶看着我,叹了口气,道,“凌云带我去睿亲王府诊病,我……” 诊病?他病了?心里慌乱成一片,手中的毛病“啪”地落在纸上,墨色晕开,染了一片…… “别慌!!不是他!”红叶忙说道。“科萨国的大皇子与二皇子来了,那天去睿亲王府是因为随行的女眷身子有恙,宫中的太医不便去,我才去的。” 想着不是他,我努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可心一但慌乱哪能说静就静的下来,科萨国的大皇子,二皇子? 我在纸上写着,“可是□□和苏赫?” 她点点头。 苏赫来了,可我现在的样子,怎么去见这位老朋友,我还是当初那个傻里傻气快乐无边的我吗? 兀自发愣,红叶看着我,问道,“既然这样担心他,你又是为何要推开他?” 我只是看着她,拿起笔来,又放下,不知如何作答,最后还是放下了笔。 “我见了睿亲王,看起来跟平日一般无二,可说话时总是分神,”红叶看着我,缓缓的说着。我心头一闷,听她继续说道,“走的时候,经过他的书房,只看着他只是手中不知拿着什么,兀自出神。” 听着她说着,眼前恍惚闪现出他的模样,再没有笑,只是僵硬的表情,我不能继续想下去,只是拿起笔,顿了顿,狠了狠心,写下,“长痛不若短痛,过些日子,就都好了。” “看来这是你真心的决定了。”红叶蹙着眉,“凌云让我告诉你,若不是真心的,一切还来可斡旋……”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只是怔怔的,还来得及么?一切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不能后悔,突然想起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有时候,走错关键一步,接下来满盘皆乱,剩下的只是随便玩着,等着这局输掉重新再来,可这不是游戏,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可谁能告诉我到底错了么? 看我不再回答,她没有再说什么。 “你若真心对南亲王,那就好好把身子养好。”红叶一边给我诊脉,一边说着。 我点点头,努力笑笑。 她放下手,帮我把衣袖放下,继续说着,“你这失语之症,多半算是心病,不要想太多,好好待自己。会好的。” 我拿起笔,写着,“不要告诉他们!” 红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用眼神哀求着她,她点点头,说道,“好吧。” 我拿起笔,写着,“谢谢你,红叶。” 她摇摇头,“与我又何必讲这些。” 晚上把头上的簪子撤下,收在妆盒里,准备睡下,打开妆盒,心突然一沉——怎么不见了? 把妆盒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长命锁,簪子,临风给的檀香盒…… “姑娘找什么?”小荷见我翻找东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我只是着急,比划半天,“方形的?”小荷一脸疑问,“是帕子么?” 我见她不解,忙找了笔来,却蓦然看到那不是就在桌上,刚刚看过的,未曾收起来的,那封信。 我忙收了起来,放在心口,还好,还在。 “找到了?”小荷问道。 我一时缓不过来,只是点点头,眼睛和心顿时都酸了。 可信虽在手,相望不相守,对月空自悲,又有何用? 愁痕满地无人省,露湿琅玕\影。闲阶小立倍荒凉。还剩旧时月色在□□。 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笺向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 ————————————————————————————————————————— 背景音乐——葬心 70 第六十九章:葬心(下) 一夜辗转,直到天明,起来时整个人像笼了一层雾,早上吃了些粥,竟觉得自己困得就要睡过去,可挨到枕边,却又睡不着。只是在屋里干坐着,小荷见我不精神,也没有说话,只是陪着我。 “这是宫里近年进贡的雪梨,”过了半晌,小荷不知道从哪儿端来一盘黄橙橙的梨,“给你削一个吧,对嗓子好。” 我点点头,想着现在只是初夏,也只有宫里才会有这样的雪梨。小荷一边削梨,一边说着,“这梨可是难得现在能吃到呢,还是……”说到这里,又住了口,讪讪的看着我,笑了笑,继续削梨,说着,“吃了它,或者你就好了呢。” 她这样好心,我不好让她失望,只是笑了笑,点点头,却依旧恍惚,耳边听到,“懿旨到!” “莫筱言听旨!” 我怔了怔,想着是不是我睡着了在做梦,小荷已经跪下,我慌忙跪了下来,只见进来的是德公公,像是电视剧一般,他念着,“太后懿旨,宫女莫筱言入宫半年,为人娴熟,性情宁和,虽为罪籍,但今查实非……”恍惚中,好像觉得太后是在夸我,我抬起头看着德公公个,总觉得我们像在拍戏,或者就是我的梦。他继续念着,“哀家见其与南亲王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特此赐婚,封南亲王妃,并择日完婚,钦此。” 我正想着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却看德公公已经念完,回忆电视剧中的片段,这个时候,我应该说的是“谢太后恩典。”可我却不能说话。德公公瞪着我,我忙叩了三次头,接下他手中的黄卷,双手捧起懿旨,站了起来。 “幺,这怎么只见叩头不见谢恩呢?”德公公质问道。 “我们家姑娘病着,暂不能发声了。”小荷忙解释道。 小荷忙请德公公坐下,斟茶道,“公公辛苦了。” 我兀自回神过来,看着德公公,小荷自抽屉拿出一小荷包银子,塞与德公公。 “哎哟,这可怎么话说的,怎么好……”他假意推辞着,笑着接了下来。 “这是替我们王爷和王妃谢您的喜报。”小荷机灵的回答道。 我欠了欠身,德公公诚惶诚恐的说道,“这万万使不得了,今后您可是主子了。” 德公公笑逐颜开的说道,“这宫里最近喜事可真算多了,咱家正赶去再报喜呢。” 我示意小荷送他出门,“哦?”小荷问道,“还有别的喜事?” “嗯,”德公公应道,“咱家正要去给睿亲王和安安郡主报喜呢,难得咱们睿亲王点头答应了,太后可是高兴,连日子都订好了,就在下月十五……” 看着他们走出房间,我再站不住,只觉得两腿发软,坐倒在椅子上,再起不来。这是梦么? “凌云说还可以转圜的余地……” “太后连日子都订好了,就在下个月十五……” 只是一夜而已,再没有退路了,可这不正是我要的么? 小荷回来,见我坐在那里,笑着接过我手中的懿旨,“以后要改口叫王妃了。” 见我没有反应,她只是收好东西,站在我身边,“早上起来就不精神,是不是再睡会儿?” 我茫茫然的没有回应,只是想着这就是梦吧,不然我怎么觉得模模糊糊的,如果是梦那就快些醒来吧,醒来就没事了。 “筱言姑娘,筱言姑娘!”小荷唤醒我,总归不是梦,心头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开,只觉得血往外涌,胸口憋闷无比。 我对她摇摇头,她只是松了口气,说道,“药怕是熬好了,你等等我去拿药。” 我看着她离开,只觉得房子空荡荡的,忙茫茫然站起来,想要做些什么,让自己停止思考。看到桌上的雪梨,只觉得口渴,拿起刀子,继续削着,只是看着眼前的雪梨渐渐的由白转红,才发现竟是削到自己的手了,怎么不痛?看来这就是梦了,我欣然的想着,这一切果然就是梦。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人做梦的时候都不会觉得痛的,我笑着,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姑娘!”小荷奔了进来,夺下我手上的刀子,梨滚在地上,“怎么竟然伤了手。” 立时拿了药和纱布给我包扎,“疼么?”小荷小心翼翼的给我包扎,问道。 我摇摇头,这都是梦里,怎么会疼呢? 她叹了口气,“王爷看到肯定又要伤心。”我心下一抽,看着她,她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下去,“姑娘,请恕小荷多嘴,王爷是不让小荷说这些的,可小荷实在是……” 我怔怔的看着她,听她继续说着,“姑娘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就算为了王爷,也好好保重自己好吗?” 我想要摇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又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可,我不是故意的。 吃过药,我终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筱言,这段时间不见你,去哪儿了?”仿佛回到了学校,我见到了久未见到的同学,大家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我只是笑着,还没回答,接着又有同学接话道,“咱们要出去春游了,就是这周末,到时候大家一起烧烤。你去么?” 我心下高兴着,终于回来了么?于是使劲点头说,“好啊,我一定去。” 可正答应的好好的,转眼间教室没有了,校园不见了,眼前的同学模糊起来,一阵烟雾,我只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筱言,若这是你的选择,我祝福你。” 我只是怔住,“子轩!”想要找到声音的出处,却四处找不到人,回头看时,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子轩,我……” 待那人转身,我看得清楚,“临风!” 他瞪着我,眼神里只是冰冷。 “临风,连你都不理我了?”我拽住他的衣袖,他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甩开袖子,转身没入烟雾。 乱梦中醒来,只是一身冷汗,看着窗外,已是日落时分,又是一日了,这样日复一日日的过着,或者就永远这样过下去么? 阵阵清风吹过,暖风拂面时,心里竟结了霜,究竟何处又是我的归处?临风,是你么?为何你总不见我,是不愿见我吗?连你都不愿见我了…… 在院子里胡乱走着,不觉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 “回王爷的话,筱言姑娘刚刚睡下。”竟是小荷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在转角处听着,难道临风也在? “嗯,手上的伤怎样?”是他,是他的声音,他知道我手上的伤?他一直都在? “伤口并不深,只是人有些不精神。”小荷回答道。 临风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继续问道,“今天的药可曾吃了?” “吃了,王爷给筱言姑娘备下的点心她好像都很喜欢。” “这几日吃饭怎样?”临风继续问道,我站在墙边,只是听着,僵着身子不能动弹。 “按照王爷的吩咐,都是些清淡的菜色,姑娘爱吃的我都记下了,不爱吃的就都换下了。昨天王爷吩咐的当归枸杞汤,也进了一碗。只是今天早上人就不精神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睡的不好,只是喝了几口粥。中午也没吃几口。” “嗯,晚上吩咐厨房做人参乌鸡煲。”临风听着,停了半晌说道。 “奴婢记下了。”小荷应道。 “这几日筱言精神怎样?”临风问道。 “按王爷的吩咐,奴婢一直在跟筱言姑娘说话,这几日精神好多了,偶尔出来走走,脸上也带着笑,好了很多了。” 我心下一动,旋即又觉酸楚,原来这都是他的精心安排,我还以为是小荷,可又怎会是小荷,我真傻,早该知道都是他,只是,临风,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待我的。 “王爷!”小荷似有什么难言之事。 过了一会儿,我想临风应该是示意她接着说,她继续说着,“筱言姑娘昨儿个还好好的,可今日一早就不再笑了,只是一个人发呆,今天德公公把太后的懿旨宣了之后,我瞧着她精神都有些恍惚,您不去瞧瞧么?” 我等着他的回答,他却没有说话,临风,连你也不肯见我了么?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在摇头么? 接着听小荷说道,“奴婢告退。” 我急急的向后走,却听到临风又唤住小荷,渐渐走远,只是模糊中听到他说,“不要在她面前提到我……” 坐在妆台前,怔怔地看着镜子中的我,愁云惨淡,仿佛不像我了,想着梦里回到现代时候的开心,那个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我,那个朝气蓬勃的人,再没有了,我把自己丢了。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放手让他走,为何又困住自己。 窗外夕阳正红,既然错过了朝阳,是否要抓住这最后的温暖呢? 晚饭的时候,看着那煲的乌鸡汤,只想着临风说过的话,“不要提到我……”我以为所有的人都看不到我伤悲,可我即使瞒得过任何人的眼睛,也瞒不过他的心。 吃饭的时候,我努力吃着米饭,努力喝了两碗鸡汤,我对小荷努力笑着,我想让她告诉临风,我在笑,我吃的下,睡得香,我不知道我的心什么时候会好,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可以怎么样,我只是不愿看到再多一个人徒然伤心,看着桌上放着的懿旨,打开看着“哀家看其与南亲王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特此赐婚,封南亲王妃,并择日完婚,钦此。” 既然说过了我愿意,既然选择了这样的路,临风,尽管给不了你我的心,但我不要再躲闪,不要再让你伤心。 白天睡过了觉,晚上并不是很困,只是睁着眼,看着被风吹起的纱帐,努力控制着自己只是看着,什么也不想。 可还是会想,那就尽量不想眼前的事情,往远处想,想我在大学的时候玩过的无数个游戏,想我看过的无数武侠小说,想我跟过去的朋友们游山玩水,尽量想着快乐的事情,尽量让自己放下自己。想起游戏或者小说里面的悲情女主角,不要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我突然笑了起来,自己怎么竟然越来越像她们了。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都会过去的,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模糊中突然听到门“吱嘎”响了。 轻轻的,推门的人走了进来,我以为是小荷来看我,没有吱声,只是闭了眼佯装睡着。 听到悉悉簌簌的声音,帘子被静静拉开,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抚着我的脸颊,我顿时惊醒——是他! “言,看你伤心,知道我有多心疼么?”他轻轻的说着,仿佛只是在耳语,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任他的手指在我的脸颊,眼眉抚过,克制着自己的呼吸。 “我不敢来看你,我知道,你看到我就会想起他,就会更伤心。”他的手停在了我的唇边。 我的心一痛,临风,从未想过你也心细如斯,那天我避开你的手,避开你的眼神,终是被你察觉。只不过你不是避开我,只为怕我难为,伤心。 “言,我喜欢看你笑,可是,我多怕看到你明明心痛却要强笑……” 叹了口气,他轻轻的放下帘子,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拉住了他的衣角。 “吵醒你了?”重新拉起帘子,他坐在我身边,我坐了起来,月色很好,从我这里可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摇摇头,拉住他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心写着,“心。”然后合上他的手。 他看着我,又看看握起的拳,一抹惊喜,又是不信,想说话,却又没说出来。 我看着他,点点头,我愿意看到他开心,我不知道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忘记过往,但临风是我要嫁的人,他这样真心待我,我会努力对他好,不是勉强,不是伪装,而是努力真心。 “言,”他只是看着我,伸手要拥住我,手又僵在半途。 我轻轻的靠在他身上,头靠在他的肩头,握住他的手,不想你因为我伤痛,不想你的手再冰冷,或者,我们可以的。 ———————————————————————————————————————— 71 番外——子轩(上) 或者别人眼中,我是高高在上的皇二子,自小接受宫廷的训练,12岁便成为郡王,在所有人眼中我是温和顺从的。一如三年前我听从了父皇的安排,去各国游历——只为大哥做皇帝时可以帮他守住这片江山——可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有我的梦。 父皇去世,我结束了飘荡在外的两年,这两年的磨砺我更加成熟,也更加知道若大哥登基之后,我们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也许这两年更加让我坚定的是我的那个梦——等江山稳固之后,我就要放弃一切,去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手捧一卷书,书案置一杯香茗,闲时看庭前花落花开,夜晚看满天繁星。或者,还少一个人,或者,会遇到梦中的那个人。 自小,我就一直做一个梦,梦中有个微笑的女孩儿,她总是不说话,只是在梦中对我笑着,我说不出她到底是怎样的模样,只是看到她,心里总是安静,梦也甜美。 身为皇子,长在宫廷,我身边的女子很多,个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她们也对我笑,只是我不知道这笑是对皇子的笑,还是只是对我的一丝浅笑,宫里——连一个笑都好累。 当然,这些都不包括秀儿——我的妹妹,只有她的笑对我才是最真,可我知道,秀儿终会出嫁西北,而我,依旧是一个人。 大哥登基成为了新皇,我成了新朝的睿亲王,我不知道这个称号背后的荣宠有多少,我只是觉得仿佛离我的梦越来越远。我知道,我,不快乐。 新皇登基,总是要做些事情的,也可以说是杀鸡儆猴——皇兄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先帝在位时候未曾触动过的相国一党,当然现在他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当年的状元爷,相国的女婿——杭州总督,岳百川。 这件事情,只有我去办,一则总督府的人并未见过我,二则,这个亲王的封号,需要这样的功绩。或者,这是父皇早就安排好的——有时候,我会这样想。 不过,我乐得出宫,因为我可以要逃开母后为我安排的事情——赐婚。 我的母后为我指定的女人——晟王爷的女儿,安安郡主。 或者母亲看中的不是安安这个孩子,我知道母后看中的或者是安安的父亲,她的表哥——晟王爷的兵权,财势,或者我们端木家依仗的是她们轩辕家的扶植,只不过父皇是个好皇帝,他并没有让这一点成为耻辱。 安安是个被人宠坏的公主,只是她在我面前总是收敛许多——我看得出,她喜欢我。安安虽然骄纵,但我知道,她不是个坏孩子,只是,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如同我的秀儿妹妹。而且,我的路与她定是不同。最重要的,她不是我梦中的那个女孩。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到底存不存在,又或者一切只是个梦。 我不想忤逆母后的心意,但心里总是不愿,于是我用皇兄的任务作为借口。 不知道怎的,离开宫的时候,心里一丝丝期待,窃喜。或者我早有预感?在那美丽的杭州,我会邂逅梦中的那个女孩。 很顺利的,我有了新的身份——木子轩,管家的远方亲戚,成为了总督府新来的账房先生,当然这一切都是穆管家的安排——他是我们早已安插在总督府的内线,一如我们安排到其它官宦府中的暗眼。其实,早在父皇在位时,他的密奏已经呈告朝廷,只是时机未到,现在皇兄登基,相国已逝。是时候杀鸡儆猴了——当然,皇兄只是希望这件事情算是一个警钟,可以点醒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比如晟王爷。 这些都是遇到筱言之前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她,没有告诉过她我的生活,没有告诉过她我的地位,没有告诉过她我的那个梦——现在,我有些后悔,或者以后再没机会告诉她,告诉她——你就是梦中的那个女孩。 永远不能忘记见她的那个午后—— 为了给我这新来的帐房先生选一个丫头侍候,总督府的管家婆带我来到后院,还未进去,就听见一阵歌声,那声音不似宫中的曲调婉转悠扬,有如天籁;也不似教坊女子百转千回,悦耳动听,只是简单,只能让我觉得这歌声的主人很快乐——老天搞不定,命运我自己摆平,善解人意百无禁忌,爱只会麻痹不爱也没有关系。称兄道弟不伤感情。天不灵地不灵天下大乱发神经,你太入迷我太清醒十万八千里。我干杯你随意管它野火烧不尽,今夕何夕随心所遇无事一身轻。云淡风也轻花飞花落花满天,色不迷人人自迷——好有意思的小调,我从未听过。 推开门去,我看到了那个女孩——她正忙于埋头洗衣,一边唱着歌,一边忙着搓洗手中的衣服,我不知道有人可以这样快乐的洗衣,只觉得有意思时,她却被骂了,可她却没有理会管家婆的训斥,只是停住了歌声,那快乐的歌声,继续手中的活儿。 管家婆跟她们介绍我时,她并没有理会,只是旁边的女孩子仿佛在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心下纳闷,这女孩好特别。刑大妈问我要谁侍候时,没有丝毫犹豫,“就她吧。”我笑了笑指向那个会唱快乐的歌儿的女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虽然只是单薄的身姿,朴质的衣装,但闪动的双眸,却仿佛充满了灵气,她抬起头,微微蹙着眉,疑惑的看着我,仿佛带着丝不乐意。她就那么看着我,我被她看得心里竟有些不踏实,幸好旁边那个女孩儿提醒她,我才知道她是看呆了——我笑了,她也被我引住了目光么? “那个,木先生,我的工钱是不是会涨啊?”可是当我听到她歪着头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不觉有些无奈,可旋即我立刻答应道,“对,姑娘若愿意,工钱是你现在工钱的三倍。” 她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我愿意!成交!”她干脆的答道。 第一次看她笑,那样简单单纯的笑,虽然带着丝狡猾的小得意——但,好熟悉。 筱言,那是我们的初次相见,你还记得么?那样快乐的声音,我还听得到么? 接下来的几天,我再没见过她笑,只是安静的呆着,偶尔竟然会唉声叹气,仿佛那天我见到的是另外一个灵魂。看着她出神的望着窗外,眉头微蹙,双唇紧闭,不像那天快乐的她,仿佛心中有无限忧愁,化不开,抹不去,看着她的侧脸,我竟有些失神,真想再看到那个快乐的她,她为什么不开心呢?——我这是怎么了?因为她的笑,因为那个笑像极了梦中的女孩么? 望着窗外,天色很蓝,一如碧蓝的西湖水——今天是去赵府收账的日子,或者我可以趁着这机会再看一次西湖。 听到出府这个消息,她竟然快乐的跳了起来,看起来像放飞的鸟儿。我笑着看着那个女孩儿,仿佛灵动了起来,心里盘算着,或者我做的另外一个决定,会让她欣喜若狂——今天,要去西湖。 坐在马车上,看着傻乎乎的笑着的她,“筱言,上车了。”我适时的提醒着,难道我在她面前如同空气么?总是这样神游八方。 她看着马车蹙起眉头,我从未想过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竟然没有踩马凳,直接跳上马车,而且极为狼狈的摔倒下来,我忙扶住她,慌乱中,她又踩到自己的裙角,马车里好不忙乱。看着她这副样子,我笑开了,只是她看着我,呆住了一会儿,我看着她,她脸上竟然一红,我心下一颤,吩咐车夫行路。再看她时,她已经在看窗外的风景。 我们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尴尬,混杂着微微的暧昧。 “在想什么?”我打破尴尬,问着这个把我当空气的小丫头。 “要是能去西湖就好了!”竟然不谋而合,看着她再次雀跃的模样,我又笑了。心里想着,虽然西湖是早已游过多次的,但这次或者会不一样。 那天,我们看的是雷锋夕照,她也又一次让我惊讶。 初初见到那片碧水的时候,她竟对着湖水大声喊叫,我讶异的看着她,想起多年前初次见到这片水的我。还是父皇带着我们来杭州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这片水的时候,我只是想大声呼喊,大声叫嚷出心底的喜悦,我是如此的中意这片碧水蓝天——可惜,我只能偷偷在心里默念。 “你说,白娘子还会在塔下压着么?”我记得这是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我看着她,又看看雷峰塔,心里想着,难道她的问题难道都似这般天马行空么? 无从回答的问题,我告诉她可以自己去看,而她却宁可不去看,说了另一番独有的见解。 记忆最深处的,是她告诉我“既然活在当下,那就只能珍惜当下的每天,或者今天不太好,但也许明天会好呢,就算老天要跟我过不去,但我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把握住每天,开心过每天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总在想还是会有希望的。” 望着夕照中的雷峰塔,我记得她说了好多,我只是看着,听着,仿佛一切都静止,只有这片碧水,雷锋,我,和她。 可是筱言,看着桌上那断裂的镯子,你可知道,没有你,今天的我又怎会开心?没有了你的明天,我该怎么去过呢?没有了你,我连笑都不会…… 除了秀儿之外,她是第二个我想亲近的人,或者就算她不是梦中的那个女孩儿,但至少我知道她是单纯的对我笑的人。自西湖回来之后,我跟她亲近了许多,就像当时我跟苏赫一般——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 直到那天,看着对着窗子又出神的她,无意中问及是否她读过书,她支吾的回答着,一时兴起,于是让她写几个字来看,品着她泡的铁观音,我静静的看着,笔落时,我便知道,她定是熟读诗书的女子,因为那是卫夫人小楷。 “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 看到纸上写的那席话,我惊呆了,这不正是我的梦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西子湖畔,杨柳依依,祝酒论剑,笑傲人生——难道梦中的那个女孩就是她? 这一切也许都是注定,那一刻我想起初见她的午后,阳光下,她笑的那么安静,一切像渡了一层金色,只是觉得安静,恬然。 本想告诉她明天起跟我学账,不想却被芙蓉打断——支开了芙蓉,去后花园找她时,却听到了她的心意——清楚的听到她对玎宁说,绝对不会喜欢我。 我的心有些不舒服,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只是觉得再笑不出来,为什么她说不喜欢我,我就会这样?难道就因为她好像是梦里的那个女孩,还是,还是我已经动了心。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皇子的自尊心作祟,我从未觉得过那样失落,只是不想去理会她,虽然想知道她为什么从赵府回来没有见我,虽然很想知道她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可见到她的时候,我对她却依旧冰冷。 可她竟然受伤了,看到血流出来的时候,我真想奔过去,可是我没有,看着芙蓉欺负她,我没有说话,看着玎宁帮她包扎,我没有理会。我仿佛变成了冰人,只因为那句话——她不会喜欢我。 看着她痛,我的心也痛,不再是说不出的不舒服,我知道,是心疼。 偷偷的,我去了她的房间,留下药,看着熟睡的她,没有笑容,却是一脸痛苦挣扎,“我好累,……”听着她呢喃的呓语,“娘!”梦中的她呼唤着娘亲,我心中一颤,握住了她挣扎的手,“没事了,都会好的。”看着她平静下来,我悄悄离去。心里有丝后悔,若不是因为我,她或者不会这样难过,或者我不该这样。 筱言,其实那时候,就不想再让你受伤的,从今往后,不能守护你,只是希望临风能够不让你受伤。 后来的几日,一直忙于收集岳百川的罪证,因为他要回来了,而我们要在冬至那天结束一切。筱言也没有来帐房,我也就一直没有机会跟她道歉。 再见她时,她又在唱歌,大雾天,我看不真切,只是觉得她唱着舞着,好美——模糊中,我又想起那个梦。本来听到歌声我要过去的,可赵凌云——总督府的大少爷竟然抢先一步,他们笑着说着,我心里有些酸酸的——难道他们早就认识的?毕竟我只是刚来不久的账房先生,再不是那个尊贵之极的睿亲王。本来要说出口的道歉,因为赵凌云的一席话就此作罢——她竟然要去他那里,我再次冷冷的看着她,可我知道,我骗不了自己了,我的心被她抓了去了。 后来的几日,再没见过她,这里的事情也要处理完,想到以后会天各一方,心下怅然,看着月亮,又是一个生日,又是一个月圆,我已经好久没过过生日了,只是记得小时候,跟皇兄秀儿,一起摆几碟小菜,喝一壶小酒,浅醉微醺好不惬意。 望着月亮,看着湖水,我想起了张若虚,想起了那首千古名曲。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不知道他怎会把一人的思念之情描述的如此致切,或者他也曾经历过我这般心境? 一曲奏罢,耳旁竟然是熟悉的声音,念着那熟悉的句子——我竟是入梦了?看着她,我知道,一切不是梦,或者是月给我们的梦,我们的缘。 我告诉她今日是我的生日,她竟然要给我庆祝生辰,看着她,虽然只带了一壶小酒,但真的很称我心。 “祝你生辰快乐。”说罢,她斟了一杯酒递与我,我饮尽,她又斟一杯自己喝下。心下一动,我们用的是同一盏酒杯。 她说她们家乡有个风俗,生辰的时候要许愿的,许愿?我想到的了那个梦,从小到大我没有什么求的——现在,对这月亮,我希望今岁我的梦可以成真,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终是找到了。 吹着晚风,我们喝罢所有的酒,但我心中总是有一股愁绪,说不清楚,萦绕心头。 她仿佛察觉了我的不快,说要给我礼物,我看着她,听着她的曲子,心中一荡,醉眼朦胧。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酒的缘故,但我知道,酒后或者果然吐真言。借着酒,和那曲乱人心的曲子,我拥住她,再没有冰冷,再没有那个睿亲王,有的只是一个男子对梦中女子的表白——只愿两心长相知。 我知道,我是喜欢她了,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觉,跟对秀儿的不同,跟安安的不同,我不知道什么是的爱,或者就是皇兄对皇嫂的此生不渝?现在我有些了解皇兄为何不愿再立皇后,因为在他心里,只有皇嫂才是那个位置的唯一。 所幸我不是皇兄,不需要这么多女人,我的心只能给一个人。 筱言,你还记得那晚的月亮,还有你弹唱的歌谣么?眼看着月色近满,我又怎能望月?今后的每个生辰,对月空余恨,情何以堪? 灯花爆了,看着灯花,我想起第一次见她在烛光下,她哪里是在缝补,只是又在出神,冬至将近,几日忙于准备,只是偶尔想起醉了的那个月夜,总会心驰荡漾。她没有给我答复,却有些闪躲,烛光下,看着不安的她,我知道,我会等,筱言,等你接受我的那一天,因为我知道,我们是上天的注定。 只是现在,我再无从说起这“注定”。 筱言,还记得那个小山坡么?那是第一次去杭州的时候,我自己寻到的妙处,夕阳西下时候,坐在那里刚好看到最美的西湖。 那天,听到岳百川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变的好不开心,迷乱的目光,心思挣扎。于是我带她去了那个山坡,心情郁结的时候,我喜欢对着空旷的天地大喊一阵,如同初见西湖的她——呵,或者这是只有我和她知道的秘密。我没有问她什么事情,我只知道我要看到她开心就好。 那天,在小店里,她问我在想什么,我第一次告诉她我的梦:“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想就此入定,如佛陀一般。做一个世外人,一叶浮萍,随波漂,随风散,不去管这红尘俗事……”我看到了她眼中的一抹惊喜,我知道,那不只是我的梦。 那天,我的身份几乎戳破,我们遇到了苏赫和他的皇兄。 苏赫是我在草原上认识的朋友,初识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是端木朝的二皇子,正如我也不知道他就是科萨国的王子。也许知己就是这样,草原的纵马狂奔,比剑对弈,对月当歌,人生几何。可惜如斯洒脱的日子并不久长,偶然间,我们知晓了对方的身份,父皇崩逝,匆匆的别离,现在想起来,或者这就是皇子的命运。我们总会被江山社稷牵扯住自己的脚步。 聪明如她,仿佛知道了我的身份,可她却没有细问,我也没有明说,对我们来说,这些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我知道了彼此的心意。那天也是我第一次拉她的手,牵起她的手的时候,我觉得好安心,仿佛手中的就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幸福。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许多话已经不消说出口。 筱言,再不能牵你的手,只希望他牵你手时,你会幸福。 接下来的几日,我没想到他们竟查到了令我万分手足无措的事——她竟然是岳百川的女儿,当年的事情,我只是约略知道相府千金下嫁新科状元,从此状元爷便成了相国的得意门生,左膀右臂,只是我不知道,身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如果岳百川的事情被揭出,筱言定会被殃及——手心渐渐发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护筱言,我也终于明白那天为何她的心情郁郁。 正迷惘时,她走了进来,我看着她,想着刚刚听过的她的身世,只是心疼,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好无力,可她却握住了我的手,“你肯定可以把事情做好的,不管发生什么,我支持你。” 她笑着,握住她温柔的双手,手心虽然凉凉的,但我却感到了她心里的热。我告诉自己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伤害,一定! 今夜的星空璀璨依旧,只是看星,空余一人。风轻轻的吹过我的脸颊,仿佛她的发丝拂面,我看着那些她指给我的星座,想着我们说过的话,对她你说过我们不会像牛郎织女一般,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只是我不知道,若她是织女,我并不是她的牛郎。 筱言,还记得那个天使的故事,也许你只是我梦中的天使。苦笑着低下头,也许,不再会让你为我流泪,可你若流泪,我依旧心碎。 冬至终于还是来了,一切总归有个了断,那天一早她就出门了,我真希望她不要再回来,可她还是回来了。 岳百川很快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仿佛他早已料到会有今天,他对我说:“我无法后悔,但我只求你,让我的家人平安。”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中有些迷惘,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家人?如果说家人是他在意的,那他为何要作这些,如果他是重情之人,为何却要抛却筱言和她的娘亲? 冬至的雪下的好大,一天而已,所有的事情都终结,岳百川死了,她晕倒在岳百川面前,抱住她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她有多弱小,看似快乐的她有着这般身世,我不知道这笑的背后有怎样的苦楚。世事总是不如人所料,看似温和的岳夫人竟然痴情如斯,岳夫人给自己选择了死路,或者对她这是幸福,可她也许不知道,她的一了百了,筱言又怎么承受。 “带我离开,带我离开好么?我不要在这里了。”拉着她离开总督府的时候,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筱言,我真想就这样带她走,不再理会一切。 眼看着她在雪地里乱步走着,我拉住她,心疼无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个人会永远为你守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第一时间想到我,来到我身边。” 筱言,还记得那些话么?或者那些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希望离开我以后,你可以幸福,再不能守护你,可还是希望你,幸福。 头七过后,我们依旧要进京,在进京的路上,我看着昏睡的她,我想或者睡着对她来说才是最轻松的。可没想到,她竟然偷偷的走掉,我焦急的去找她,可找到她的时候,我惊呆了,血染了她的衣裙,染红了我的双眼,慌乱中,我紧紧的抱住她愈加单薄的身体,她竟轻盈的像是没有重量,呼唤着她的名字,看着她苍白的脸,她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难道离开才是让她最快乐的? 轻轻拂着她苍白的脸颊——或者我不该让她去见岳百川的,也许不是亲见他的死,后来她就不会选择那条路。傻瓜,一切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我不知道如果救下的不及时,如果她就这么去了,我会怎么样? 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她,我的心仿佛被深深的刺了一刀——你就这么不想醒来看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丝让你留恋的,你有没有想到过我? 就那么望着她,轻轻握着她冰冷的手,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白色纱布上的血色,才知道,再不能没有她了,才知道,心竟可以这么痛。 拥住她,吻着她,我知道这一生,我只有她了。 夜越发凉了,月被云遮住了光影,轻叹一声,此刻,没了你,我什么也没有了。 ———————————————————————————————————————— 背景音乐《没有我你怎么办》 72 番外——子轩(下) 终于到了京城,进宫,安排她们的去处,我费劲心思,终于还算安排好了一切。 尽管辛苦,但想想以后的日子,有她在,一切都值得的。再不觉得这个宫让我想要离开,至少,有她在的时候,我还不能离开。有她在的宫,也变的温暖。 交代处理好公务,我已有好几日没见过她,可惜已是除夕,我只能再等一日才能去瞧她,可命运总是巧安排,御花园里,远远的,我竟然看到了她。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一时间我看的出神,呆立在原地,这是我的筱言么?直愣愣的看着她,天地间仿佛再没有旁人,只有我和她。 不想让人知道我跟她的关系,深知那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我避过她,没有招呼。离开时候,我偷偷回头望着她,心里说着,“筱言,等我。” 第二日,一早给母后请过安,我飞也似地去找她,一路上,小顺子直说我今天心情特别的好,走路飞快,直说自己跟不上脚,我笑了笑,没有理会他,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速——他哪里知道,若可以用飞的,我真想立刻飞到她身旁。 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写诗,“在写什么,”心下突然想起她写过的那张字条,那个时候,她叫我木子轩。 “给睿亲王请安。”她竟规规矩矩的给我请安。 我仔细瞧着她,初一的早上却是一脸悲苦,纳闷的看着宣纸上,写的却是诗仙的《妾薄命》。 汉帝宠阿娇,贮之黄金屋。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我不解的看着她,她却一味地躲开我,只是不愿说话,看着她红红的眼眶,轻轻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额头滚烫,握着的手却是冰冷,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你有你的安安郡主,她才是陪你一生的人,既然我只能是插曲,那就到此结束,不好么?” 轻叹一声,顿时明了,也许我不想让她担心的她终究还是听到了,昨天又看到了我跟安安一起的模样,轻轻的拥住她,告诉她,除了她,我不会有别人。 才知道她也会吃醋,虽然心疼她的眼泪,但我好开心,她的在意,她的小女儿态,她的眼泪,她的一切都是为我,拥她在怀,看着这个小女子,我知道拥住的是我的宝贝。 听了我的解释,她脸红着笑了。筱言,你知道么?真好,能看到你笑。 只是她不知道,母后再次提到了我与安安的婚事,我婉转的避开,因为我知道,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我把母后赐给我的镯子戴到了她手上,镯子本是一对,我跟皇兄一人一只,皇兄那只已经陪着皇嫂永存地下了,而我的那只,能戴的,惟有她。 筱言,你还记得我送你镯子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么?你就是梦中的女孩,是我的天使,只是现在镯子碎了,那些曾经的过往永远只是个梦了么? 筱言,现在我要接受母后的安排,要跟安安成亲,这些是你所希望的么?真希望现在的你能来,告诉我,不许我喜欢别人,阻止我跟别人成亲,可,我知道,一切都不再可能,现在,不再可能…… 我不知道宫廷对于一般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只是觉得它会让人不快乐,进宫后的这些日子,我仿佛再也看不到那个笑意盈盈的筱言,再没有恣意的欢乐,几次匆匆的晤见,短短的对视,我知道,她不快乐。 还记得上元灯节的时候,对着满堂热闹的人们,我看着月色,只是惦念着已经在宫外的人儿——或者凌云带她出去,她会好些,可,我竟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屡屡出错,看着挂在藏蓝色天幕的那轮金色的满月,我再坐不住。佯醉退出筵席,我悄悄的出了宫。呵,对我这睿亲王来说,算是头一遭了。远远的就看到凌云他们,我没有上前只是无声的跟在后面,希望给她一个惊喜。 在一间寺庙门口,他们却分开。总觉得她是心神恍惚的,可我没有跟进去,或者她有心事。再出来时,已不见她脸上的阴霾,我终于松一口气。 记得那天,还是第一次,她主动牵起我的手,握住她的手,我悄悄地在她耳旁低语,“今天,不许你松开。” 还记得我笃定的告诉她,“我们会有一生的时间一起看每个月圆。” 筱言,知道么,这手,我本是要一辈子不要松开。筱言,知道么,没了你,我怎能在去看月圆…… 或者临风,才是你的注定么? 回想过往种种,我才知道,原来好些我没有在意的,它们存在着,元霄节的时候,她要告诉的故事,或者我听了,今天会有不同么? 记得那天,我们竟遇到了临风——临风是我的四弟,端木临风,临风并不是母后所生,他的母亲是父皇在江南遇见的女子。也许是因为从小就被带离母亲身边,也许因为不同的身世,他从来都是孤傲的,从来也都是冰冷的——像一只刺猬,可我知道,那些只是为了保护他不受伤害。 我不知道临风与她是怎样识得的,只是四弟出现的那一刻,她的手竟然在颤。 四弟对着她灿然一笑,从未见过他这样笑过的,我看着他们,筱言的紧张,临风的迥异。心头闪过一丝异样,可我没有在意……因为我是如此的笃定我们的注定,可,或者一切只是我一个人的笃定,一个人的天荒地老,一个人…… 筱言,是否自那时开始,他就在你心里了? 苦笑着想着你对我说过的话语,本以麻木的创口再次撕裂——“我以为我只是因为临风长的像叶枫,我以为我可以努力爱上你,可我做不到,我知道我的心爱的是临风,我对他的爱才是刻骨铭心……” 长夜漫漫,我想着自临风出现后的一点一滴,每次他出现时,你总是那样慌乱——或者,我早该退出的么? 还记得她曾问我,“你若是皇上,会要一个太后给你指婚的女人么?” “我说过的,我端木子轩认定的人,是不会变的。” 可也许,她心里的那个人早已不是我,我也许只有接受母后的安排,才发现,走了这么久,原来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原地,只是我的心呢?它还回得来么? 辗转着,徘徊间,再次打开我的匣子,拿出珍藏着的她的梦,离别时分,这是唯一的念想。 想起在山东的每日,忙碌过后,总会想过往日子,总想起她,她微微笑着的脸庞,她轻轻翘起的嘴角,她俏皮的睫毛,她的笑,她的歌,她的柔情,想着她,念着她的梦,“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想着我们总有一天会过着梦一般的日子,想起的时候,嘴角也不经意间带了笑。 也只有离别才知思念之苦,才知有她在身旁的幸福,对月遥望,时常在想,是否她在月下思念我呢?凌云总戏谑的说我被他的宝贝妹妹抓的牢牢的,我却总是笑着不语,也许,她就是我命中的克星——遇到她,爱上她,为她尝尽相思之苦,我,甘之如饴。 低头看着手上仅有的她的东西,这是属于她的梦想,我曾经以为那会是我们的梦想,可一切,也许并不能总是如我的意——筱言,陪你圆梦的那个人再不是我,陪你看月的那个人再不会是我,可我依旧希望,你的梦会圆,像十五的月那般。 夜,怎会这么深?怎会这么静,可这静谧的夜,我却仿佛听到了那首《化蝶》。 回京那晚,我听皇兄说了丽贵妃的事情,我不知道她一个人竟然面对了这些,想想都心有余悸,只知道保护别人的傻瓜,我如何放心的下。也许在我该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又或者心底的感情谁也无法控制,也许,也许不去山东,一切都不会改变?会么?可以么?我听过她跟临风的《化蝶》,很合拍,那个时候,我真的在犹豫。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临风保护了她,或者我不知道,也许,他们的爱也在悄然滋生。 可看到满纸的相思,听她说着,“今天是你走的第五十九天。从你走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数着日子,从你走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想你。”我知道,拥住的人依旧是我的筱言。 只是我不知道,或者那个时候,她的心渐渐在也有临风么? 筱言,你说让我恨你,但我怎么会?毕竟感情的事情无从控制,最难控制的不是人心么?一如爱你的心…… 朦胧的月光下,我看着这园子里的一切。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这里,我知道你喜欢这里,曾想过这将会是我们的家,为你准备的房间,为你栽下的花草,可惜,你都没有来得及看到,这一切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也许事情总是这样,本以为山东回来之后,就可以接她出宫,可事情的不平顺,一切都只能后延,晟王爷的苦苦相逼,母后的软硬兼施,这一切,不想让她担心,告诉所有人要瞒着她,只希望她快乐,无忧。想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终有一天,我可以拥着她每日看日出日落,赏花谢花开,想到她的笑脸,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可也许,终是忽略了她的心,想想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突然间讨厌极了这个睿亲王,为什么有这一身的负累,当护她时未出现,或者,临风可以帮她圆这个梦吧,或者这样她会轻松些…… 也许我这一生只能被这个睿亲王困住,也许该是称了母后的心,如了晟王爷的意…… 筱言,放手,只希望你幸福,虽然,真的好痛…… 为什么痛苦的比幸福的让人记得更深,为什么有些事情,总在一幕幕的重演,为什么,总忘不了你说的每句话,你的每个眼神? 听到宫人说你病了,在临风那里,我心里猛地一沉,也许那种不祥的预感终于发生。飞奔而去见到的竟然是紧紧相依的两人,我惊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病榻上的你,我脑子一片空白,我只是问“怎么了”,心里仿佛已经知道,或者,一切总要发生的,难道就在今日? 你面色娇羞的看着临风,无限柔情,我的心沉到谷底。 “筱言以后有我守护,二哥就不必挂心了。” “子轩,对不起。” 我愕然看着眼前的你们,我的弟弟和我心爱的人,我的心在一点点被撕裂,很痛,你知道么? “儿臣想请太后给儿臣赐婚,”“儿臣要娶的就是她——莫筱言。” “奴婢愿意。” 你愿意?你愿意嫁给他,那我们算什么?我们竟什么也不是…… 那一刻,我好恨!!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你愿意的,你愿意的,我又能怎么样? 母后很高兴,当她说“哀家改日再给你们选个日子,择日完婚。” 心如死灰,我只能呆呆的看着一切发生,我只能看着你嫁给他么? 屋里好静,好静,静的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它竟然还会跳? 看着你,我只能如你的愿,祝福你,既然你选了临风,我祝你们幸福,而我,一个没了心的人,一切都随意,我的梦?也许,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梦。 “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我只听到了你的刻骨铭心。刻骨铭心,刻骨铭心,你可知道我对你也是铭心刻骨,此生不渝? 我的心不再痛了,我知道,它被掏空了,没了心,又怎会痛。 你问我为什么不恨你,擦去你眼角的泪痕,我又怎能恨你,因为我爱你啊,傻瓜,要你开开心心,要看你幸福,或者临风可以带你离开让你不快乐的这个宫,如果临风可以让你幸福,我祝福你们。 夜色朦胧,好长的夜,夜幕中,我孑然独立,想着你,唱歌的你,微笑的你,微醺的你,抚琴的你,快乐的你,悲伤的你,忧愁的你,我依然爱着却再无法爱到的你。 只是镯子碎了,心碎了,我们的缘分也碎了…… 静坐一夜,只是等着天明,想我们的过往,我们的回忆,好长,好长,我们的幸福又太短,太短,伸手握住时,怎竟成水中月,镜中花,难道一切只是幻影。 筱言,从此,再不能听你的心事,从此,再不能为你擦去眼角的泪水,从此,再不能为你守护,从此,再不见你笑,不闻你歌,从此,再不能牵住你的手,原来牵着手走过的路,只有我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从此,相望不相守…… 梦里的那个女孩也不见了,从此再无梦…… ————————————————————————————————————————— 背景音乐薛之谦《认真的雪》 73 番外——岳夫人 百川,刚刚我去看过筱言了,她是个好姑娘,像极了羽君姐姐,虽然我没有见过羽君姐姐,但是我知道,她也一定是个宽厚的女子,筱言告诉我,她不恨你,我很宽慰。得到了她的谅解,我想,我可以走了,可以安心的走了。 坐在咱们的房间,最后一次想着你,想着我们的过去。 初次见你,是在御花园,那天我与公主正在御花园里放风筝,那天也正是新科状元进宫觐见皇上。我们放着风筝,就这样一路跑着,正到一个拐弯处,一不小心竟然撞到了一个书生身上,他慌忙说:‘对不起,小姐。晚生唐突。’ 那时候的你虽然一身红色的状元袍,但还是一副书生的模样,我还记得那日的阳光正照在你的脸上,你的笑容温暖极了。我看着你,心头的如同小鹿乱撞,这是从未有过的,那是心动吧,虽然嫁给赵甫的时候,我也是喜欢他的,但是我知道那跟对你不同。 几位公主在我身旁,大家嬉笑的讨论着你们,你转头又看着我这边,我的眼睛碰上了你的眼眸,你对我笑了,我的脸刷的变红。 姐妹们顿时笑开了,我羞的没有再敢看你,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你的背影。 一见倾心,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注定,“状元爷还未曾娶亲呢。”听着她们谈着说着,我的心怦怦乱跳。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去求爹,让皇上给我们赐婚。 也许这就是所谓爱的勇气么? 虽然我已经嫁过人,虽然已经有了小凌云,但是我想,在真爱面前,这些都不重要,我会让你爱上我,就像我对你的爱。 成亲的那天,你却没有碰我,我紧张的等到蜡烛熄灭,等到自己睡着,才发现你已经睡在了外面,我以为你醉了,只是给你披上了外衣。 一个月过去,你依旧没有碰我,虽然你跟我相敬如宾,可是我要的不是相敬如宾,而是相濡以沫。我慢慢等待,我想,慢慢你会接受我,会喜欢我,我们会有一生的幸福的,想起当年的这些事情,我只能笑自己的痴傻,我不知道,你有你的羽君。 有一次,你喝醉了,你还记得吗?你抱住我,你要了我,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幸福,可是当我听到你口中呼喊的名字——羽君,我哭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你不肯碰我,原来你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别人。 第二天,我问你,羽君是谁,你只是痛苦的看着我,说“对不起。” 你拿出羽君的画像给我看,见到了如此美丽的女子,你告诉我了你们的故事,我自惭形秽,我知道,我比她不及。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呢?”我追问着。 当时你的脸色瞬时黯淡了,我的心一沉,我知道爹爹为了我,或者什么事情都在所不惜。看着你辛苦,我也很痛苦。 虽然我知道,你的心已经给了别人,你不可能再爱我,可是我们已经成了亲,只要可以让我继续爱着你,我可以只是守望着你的背影。于是我告诉你,我们可以去找羽君,我可以叫她姐姐。 你高兴的看着我,看着欣喜的你,我的心有一点酸酸痛痛,不过,我知道,人要知足。 终于到了杭州,我们四处打听羽君的下落,却从未有过任何音信,好像她已经从整个世间消失了一般。每次看到你得到希望又再次失望,我能做到的只有默默陪着你,看着你为她困住的心,你可曾知晓我早已被你困住的心?看着你对她的痴心,可又有谁知道我对你的一往情深? 或者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是要遇见你,还是不遇见呢? 或者不遇到你,不嫁给你,你或者会幸福的跟羽君在一起吧,我欠你的,太多,我的爱,也许对你只是负累。可是,我知道,我从不后悔遇见你,爱上你,成为你的妻。 岳夫人,我喜欢这个称呼,可是,百川,你的心里我又是否是你的妻呢? 人淡如菊,曾经那个活泼的我,因为爱你,竟然会人淡如菊,喜欢菊花,因为它的默默,因为它的安静,就像这一生的我。默默爱你,默默等你,默默守望你的背影,百川,我守望的好累,下辈子,下辈子能否盼你回头?如果有来生,百川,只求你能转身,愿做再你的妻,做你唯一的岳夫人。 百川,这一生,能爱你,我无怨无悔。 百川,你走了,我再不能像菊花那样默默的一个人,原谅我这一生的唯一一次任性,原谅我抛下我们的孩子,我把她们托付给筱言,我们都放心,你说呢?就要结束了,百川,希望你还没有过奈何桥,百川,我就来。 范玮琪的《到不了》 74 第七十章:用心 用过早饭,我一个人溜达着,这些天一直喝药,总觉得自己就要成病秧子了,院子里清晨的阳光正好,于是在院子里慢慢舒展着身子,阳光透过片片树叶洒在地上,闪着眼。做了几个伸展,觉得活动开了,就做起了记忆中还有的几个瑜伽动作。 做了没一会儿,小荷收拾完屋里,出来看到我了,她仿佛吓了一跳,忙唤住我,“姑娘身子还没好,这是做什么呢?” 我冲她笑笑,摇摇头示意没事,继续缓缓做着。 她只是无奈,倒是在一旁修建花草的石伯看了说道,“姑娘这样也算是活络血气,只不过不宜太久。” 我对石伯微微一笑,点点头,又冲小荷吐了吐舌头。 终究是夏天了,就算在这山上呆着也能感到夏天的到来,只是这样活动了一会儿见日头就毒了起来,身上微微起了汗,我便停了下来。小荷忙递了帕子给我,接着问道,“要不要喝水?”我笑着点点头,她进了屋去。 一边擦汗一边看着一直在侍弄花草的石伯。他手上拿着剪刀,仔细的把一些枝叶剪掉,总觉得石伯的世界里好像只有这些花草了。这些日子,整日在这里,看天上浮云,地上花草,我的世界也恍然再无别的,只有简单,只剩下我自己。 “其实花草都是有感情的,你对它好些,它就长的好些,你若不用心待它,它便也生长的没有精神了。” 石伯抬眼看我,又道,“人跟花是一样的,你待他好不好,他自然能感觉到,自然也会表现的出来,只不过人比花会掩饰自己。” 石伯总是在侍弄花草的时候说一些话,我只是在一旁听着,看他修剪,他仿佛是自己对自己说,仿佛又是对花草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在对我说。 “有些花看起来长的旺盛茁壮,其实最不经事的反倒是它。” 石伯转过头,看了看我,又继续修建着,缓缓的说道,“这花就像人一般,看起来旺盛的,其实心底里是最经不住的。” 我愣了一愣,看着石伯正在修建的枝繁叶茂的花儿——看起来坚强无比的,其实最是脆弱,若你真心待他,他自然感觉得到。 “姑娘,喝茶吧。”小荷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把帕子接过去递给我一杯茶。“石伯,您又在说您的花草经么?” 石伯只是继续忙着他手上的活,并未理会小荷。 我接过茶,喝了一口,听到这句话,看着小荷笑了笑,点点头。 “进去么?”小荷问道,我点点头。 午后,我拿起书要看,可刚打开书,心却不得安宁,不知怎地,又想起早上石伯说过的那些话,只是觉得这个石伯好是神秘,于是起来拿了笔,写道,“石伯怎么总叫王爷少爷呢?” 小荷看了我写的,笑着解释道,“石伯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仿佛听说是从江南跟着王爷进京的,之后先皇赐给王爷这个别院,石伯也就一直呆在这里,所以称呼上就一直用以前的称呼。” 我只是听着,想着多年前的临风一个人被接进宫来,身边只有这一个亲人,难怪他待石伯这样尊敬。 “王爷跟石伯最是亲厚的,记得石伯有次生病,王爷专程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瞧的。”小荷一边回忆一边说着,“后来王爷去了关外封地,每次回京的时候都要回来这里看望石伯。” 石伯说的那些话,一遍遍的想着,拿了笔匆匆的写了几个字,去院里找寻石伯,却寻不到人了,小荷见我出来,跟着出来了,问道,“姑娘要找石伯?” 我点点头,她想了想,“这会儿石伯大概在后院他的小屋里。” 我指了指后院,小荷点了点头,“嗯。” 走到后院,瞧见石伯的房门正开着,敲了门走进去,一阵浓郁的酒香飘来,我正纳闷这是哪里来的味道。石伯见我进来,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做事,我见他正在摆弄几个瓶评礶礶,于是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只见他把一个瓶子里的液体混到另外的瓶子里,像是在做化学实验一般,可嗅着这酒香,我瞬间明白——原来他这是在兑酒,难怪我闻到了这么好闻的酒香。 过了半晌,他好像是忙完一般,见我依旧不走,抬头问道,“姑娘可是有事?”一边问我,一边把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我点点头,“我想知道王爷幼时的事情。”我把自己的问题拿给他看。 他看着我,笑了笑,点点头,——我倒是被他这一笑惊了一下,从来没见过他笑的。 石伯把瓶子盖上,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指了指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坐了下来,石伯也净了手,也坐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缓缓的说着旧日的故事。说起那个曾经淘气捣蛋的他,说起那个自小离开娘亲的他,说起那个我未曾见过的另外的一个他…… 石伯的故事一点点的讲述,我静静的听着,心情时而兴奋,时而低落,大多时候心却一直紧着,因为——心疼…… “老石看着少爷长大,知道少爷待姑娘不比一般,说句不当说的话,望姑娘不用见怪。”石伯叹了口气,我点点头,看着他,“少爷的心太苦,只求姑娘可以用心待少爷,让少爷开怀些。” 看着石伯的眼神,我用力点点头。 日暮西山,我才走出石伯的房间,看着夕阳,想着刚才石伯最后的那句话,心下无限怅然。 看了看太阳,估摸着这会儿他该是要来了,扫去满心的怅然,看了看手上拿着刚刚跟石伯要来的酒,长舒一口气。 回到屋里,看小荷已经准备好晚饭,见我回来,笑着说,“王爷派人来说今儿个就不来了,姑娘自己用吧。” 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空。 自从那晚之后,每天晚饭他都是来这里用过,早上再匆匆赶回去,我见他来回辛苦,只是劝他不必每天都过来,他只是看着我,摇摇头。 习惯了每日有临风陪我吃饭,习惯了不是一个人,顿时觉得好不适应。今天跟石伯要来的这酒本来要跟他一起喝的,本来有好多话要对他说的,可今夜他却不在。 怏怏的把酒收了起来,看着桌上都是我喜欢的菜色,想起石伯说起临风刚刚来京城的时候住在宫里吃不惯宫里的东西,小孩子又不敢说,只是偶尔来这里才能吃到自己喜欢的菜色,当时只是瘦的可怜。想着他吩咐小荷准备我喜欢的菜色,是那样的熟稔,我竟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姑娘?” “饭菜不合胃口?”小荷见不曾动筷子,我只是发愣,问道。 我恍然回过神来,摇摇头,虽然今天都是喜欢的菜,可不知怎的,今天,我好像没有胃口。 晚饭后,我让小荷去休息,自己只是怔怔的看着灯罩发呆,上面画的是两只飞舞的蝴蝶,灯光恍惚,只觉得仿佛蝴蝶也在忽闪着翅膀要飞起来一般。 眼前渐渐模糊,只是想着当年一盏孤灯下下那个无依无靠的小男孩,一个人呆在诺大的皇宫,再不能回到快乐的江南,在冰冷的皇宫,吃不敢吃,不得安枕,更残忍的是再不见娘亲,他却连哭都不能哭,或者忍着忍着,就再没有眼泪,或者忍得久了,连笑都不见了。 又想起初见他的那晚,他萧然的话语,清冷的表情,还有转瞬即逝的焰火——也许所有幸福与他而言不过是短暂,幸福过后,回忆总让人苦痛,我可以体会那样的心情,也许拥有不如没有,至少不会痛——摇摇头,不要自己深想下去。 想起清明那天他的眼泪,至今依然记得他说起起娘亲时候的表情。他的心自然是满心伤痛,我懂。临风,我懂。若不是懂你,又怎会陪你,怎会给你讲那些从未与人说过的话,又怎会让你倚靠。 “如果你真心待他,他自然会感觉得到,”“这花就像少爷,看起来旺盛的,其实心底里是最经不住的。” 其实心底是最经不住的,最经不住的他,我却一次次的伤了他,想起一起看桃花的午后,暮霭沉沉,他说的,我怎能不知,可我只能佯醉…… 深宫内院处无人依靠时,他总是出现,而我却一次次把他推开,想起他曾经的苦苦诉说,“不要推开我!”,想起他嘶哑的声音叫我“言”。 想起他的质疑,“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么?还是你根本无法面对你自己?” 想起他的嘶吼,“你对我有感觉的,”“我知道的,你给我弹琴,听我说娘的事情,我们一起看桃花,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的!” 想起他的苦涩他的小心呵护,“我不会逼你,只是希望,危险的时候你能想到我,能来我身边,让我护你周全。”“哪怕只是在他不在时。” 清楚的记得那晚他对我说过的话,清晰的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动作,我只知道我当时的我无以面对,我只知道看着他我只有心痛,我不知道我是看不懂我的心,还是我根本不想看清楚? 要把“心”交给他的,我,做得到么?这几日刻意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可有些事情总要想清楚的,我不能让三个人都不开心,我不能再伤了他的心。 “少爷的心太苦,只求姑娘可以用心待少爷,让少爷开怀些。” 舍不下,放不开的,都是过往,既然我选择了,就该用心面对明天,踌躇辗转于往日,又怎对得起他的良苦用心。 恍惚中,我竟看到他就站在我眼前,该是梦吧,我站了起来,轻轻的走近他,只想对他说再不愿看你伤心,因为你若伤心,我也心疼。 看着他瘦削的脸庞,我轻轻的抚着他的脸,只觉得鼻子发酸,这些日子,他定是累坏了,我再不会视而不见,再不会把你推开,再不会…… “言!”他满眼的惊喜,一脸笑意,甚是好看。临风,若这不是梦,若你能常常这样笑那该有多好……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凉凉的,我才知晓自己不是在做梦,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牢牢的抓住。顿时脸变得滚烫,心只是砰砰乱跳。 “在想什么?”他终于放开我的手,问道。 我拿起桌上的笔,对他笑笑,写着,“想你小时候的事情。” 他没有说什么,我继续写道,“不是说今天不来了么?怎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我背后,双臂环住我,在耳边悄声说着,“见到你在,我才心安。” 我心下一颤,其实,若不是见他辛苦,我又何尝不喜见他来,能有人陪着我,看着他,不再想起别的,他何尝不是安了我的心呢?没再写什么,只是任他拥住。 他继续在我耳边说着,“看来我是来对了,不然也不知你会想我,还会……” 他没有继续说,只是低低的笑着,我只觉得的满脸热热的,但脸上却笑着,拿着笔写着,“你该常常笑的,……” 还没有写完,他环住我的双臂一紧,笔落在纸上,只能听到他在我耳边说着,“若能这样永远拥住你,我便会永远这么笑着。” 永远,有多远呢? —————————————————————————————————— 背景音乐——少年张三丰《舍》 75 第七十一章:珍惜 “王爷走时吩咐说今日里,宫里会有人来给姑娘量身做嫁衣。”小荷满心欢喜的看着我,说道。 手上拿着的勺子突然停住往口中送粥,愣了愣,对她点点头,继续吃着早餐。 “做嫁衣,做嫁衣,我是要嫁了么?”一个人独自坐在窗前想着,好像我连哪天成亲都不曾知道,只是恍惚记得那天德公公说的话,“太后可是高兴,连日子都订好了,就在下月十五……” 他就要成亲了吧,安安的嫁衣也在做么? “姑娘,宫里来人了,在前头等姑娘呢。”小荷急急忙忙的进来道。 对着镜子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妆容,站起身来,走到前庭。 “姐姐!”刚刚进门,就被一双臂膀拥住,耳边是熟悉的声音,怎会是玎宁? 我只是纳闷着,笑着推开她,拉着她的手,又看屋里竟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苏赫! 他怎么会来,一时间只顾着站在那里,只是看着他。 “姐姐!”玎宁轻声唤着我。 我恍然回过神来,又看到旁边站着的仿佛是宫里的公公,看样子这才是给我裁衣的。 “怎么了,筱言姑娘,见了我这个老朋友不认识了?”苏赫依旧是那么爽朗,爽朗的笑声还是那么感染人。 我摇摇头,示意大家坐下再说。 “姐姐!”玎宁皱着眉问道,“姐姐怎么见了我们也不说话?” 我面上一僵,又笑着掩了下去,“姑娘是……”小荷要说什么,我回过头去对她摇摇头,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苏赫关切的问道。 我只是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看了看小荷,给她使了个眼色,小荷道,“姑娘这几日嗓子不好,太医吩咐不要姑娘说话。” 玎宁送了一口气,道,“哦,原来是这样,害我吓一跳。”我笑看着她,又对小荷点点头,转头过来时,却瞥见了苏赫的眼神,满是忧虑,看着我。 我避开他的眼神,指了指座位,示意他们都坐下。 “这位公公是宫里指派给你做嫁衣的,我们也是顺便跟着他来的。”苏赫介绍道。 我纳闷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因何事来到京城。 “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跟你解释,这会儿先让这位公公量衣,不要耽误他回去交差。”苏赫道。 那公公忙不迭的起身谢道,“谢苏赫王子体恤咱家。” 接着转身看着我道,“请问姑娘现在可是方便?” 我点点头,示意他在后面的花厅就可以了。 那公公跟着我到了花厅,一边度量,一边记录着,好不忙碌。我只能任他摆布,只是着急去跟苏赫他们见面。 “姑娘莫要着急,”他仿佛知道我心急,劝说道,“这就好了。” 我笑着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量好尺寸,那公公只是躬身道,“咱家就先行告退了。” 苏赫点点头,我示意小荷去送,她会意的点点头,说道,“公公这边请。” 见他们出去,我才兴奋无比的看着苏赫。 “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点点头,笑了笑。 “因为想念你这个在杭州结识的旧友,想着你好像还说过请我在太白楼吃饭,追债追来了。”他呵呵笑着。 我推搡着他,他只是笑,又说着,“这回你可逃不掉了。” 我知道他定是不方便说,便笑着点头,又看了看玎宁,对苏赫挑挑眉。 他笑了笑,道,“自你与南亲王指婚之后,玎宁与芙蓉便得了太后的懿旨,可以自行出宫了,玎宁现下一直在凌云兄的居处,芙蓉姑娘因着太后的宠爱,一直留在宫里,还未出来。” 我愣了一愣,又笑了,也许这就是各人最好的归处,他们都安好,我便放了心。 接着又指了指玎宁和他,苏赫接着解释道,“因总与凌云兄在一处,便认识了玎宁姑娘。” “我跟苏赫大哥在学骑马呢”玎宁忽闪着睫毛说道,“苏赫王子骑马好厉害的!” 我笑了笑,拉着玎宁的手,看了看苏赫,我怎会不知道他骑马厉害呢。 “姐姐,”玎宁拉着我的手,问道,“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了么?每次来找你都好麻烦啊。你要是在轩哥哥……” 她突然停住了,不再说下去,我摸了摸她的头,轻吐了口气。 看着苏赫,再看看玎宁,我拉着玎宁,示意苏赫跟我走,“这是去哪儿?”苏赫问道,我诡谲的冲他笑笑。 “这是你的小西湖么?”带他们来到这片荷塘前,苏赫问道。 我得意的对他笑笑,难得临风在这里还建了这么个池塘,一池碧水,直惹得我总来看,苏赫也算说对了,也许去不得西湖,我只能有这么个小西湖了。 “姐姐,我去看鱼儿了。”玎宁撒开我的手,快活的跑过去。 我无奈的摇摇头,笑着看着她。 “小心些,池边太滑。”苏赫细心的嘱咐道。 微笑的看看苏赫,坐在了手边的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玎宁逗着水中的鱼儿。 “筱言,”苏赫沉声道。 笑着抬起头,看他神色郑重,只是一惊。 “你跟子轩?”他顿了顿,“怎会?” 我低下头,无以对他,“我以为你们会一起的,当日见……” 抬起头,看着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能不想就不要想,我只求大家都能活的快乐些。 “唉……”他突然叹了口气,“既已如此,只希望你能如你看起来这般快乐。” 看起来这般快乐,是阿,我好久没有这样恣意的笑过了。遥想当年跟苏赫初识的时光,好久远。 “呀,”玎宁的一声疾呼把我们从沉静中拉回。 待站起身来,“玎宁!”却看苏赫疾疾的奔了过去,我过去时,只看玎宁已然坐在地上,苏赫握住她的脚,问道,“疼么?” 玎宁只是咬住嘴唇,点点头,“恩。” 蹲下身来,轻轻的褪去她的鞋袜,“我只是看到有朵要开的莲花,想凑近了去看的。”玎宁解释道。 我无奈的摇摇头,估计是崴的巧了,玎宁的脚一时间竟然肿的馒头一般。幸好她只是咬着牙并没有流泪,估计也是疼的紧。 “筱言,”苏赫焦急的看着我,“有没有跌打药?” 我点点头,示意他随我来。 苏赫抱起玎宁,随着我到了我的房间。 “姑娘,这是?”小荷见我们回来,问道。 我指了指玎宁的脚,小荷忙不迭的开了门,一边说道,“我去拿药。”边说着边跑了出去。 苏赫轻轻的把玎宁放在床上,我拉了拉他的衣袖,他会过头,见他一脸忧心,我笑着指了指床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不必着急。 他把凳子拉过来,坐下,只是看着玎宁的脚伤。 “苏赫大哥,”玎宁悄声道,“我没事的,不疼。” 我看他这般,自顾的走到桌前,写了几个字,拿到他眼前,“关心则乱。”他抬起头看着我,竟不好意思的笑了。 玎宁问道,“姐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么?” 我没有理会他,见小荷进来,把药递给苏赫,又拉着小荷出去,比划了比划,示意他我去做饭,这里的事情他自己看着办,笑着跑开。 吃过午饭,玎宁在屋里休息,我和苏赫在院子里溜达着。难得这样的惬意,难得有他们来看我,心里甚是开怀。 “我带了些牛奶和奶酪来的,已经让人交给刚刚的小荷姑娘了。”苏赫说道。 我转过身深深长揖,笑看着他,难得他还惦记着给我带东西。 “王兄和我都惦记着你的雪糕呢。”苏赫笑道。 只是一愣,想起做雪糕吃雪糕的日子,恍如隔世。 “再做给我们吃啊!”他笑着要求道。 想着石伯仿佛提到过他有一个冰窖,点点头。 “真没想到杭州见到的那个小姑娘现在都要嫁做人妇了,”苏赫道,“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挺身而出的样子,佩服佩服!”他摇着头赞叹道。 我竖起拇指,躬身,笑着仿着那日的模样。 “感觉好像是嫁自己的妹妹一般,”苏赫看着我感慨着。 见他这样,眼睛一转,蹲在地上拿起树枝,写道,“我这个做小妹的都嫁了,你呢?”狡猾的看着他。 他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我指了指屋里,又写道,“我拭目以待了。” 站起身来,苏赫看着我,恳切道,“若是属于我的缘分,我会好好珍惜的。” “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叹了口气,“母后病逝,眼见父皇渐渐老去,现在学会了最多的是珍惜。” 愕然想着他说的话,珍惜…… “姐姐,我们走了,改天再来看你,或者你再来找我!”玎宁的脚虽然不能动弹,只是仿佛不那么疼了,笑着说着,只是不再手舞足蹈。 我点点头。 把玎宁扶上车,苏赫转身深深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只是心里犯嘀咕。 “筱言,”苏赫轻声道,“珍重!” 心中一阵感动,点点头,握住他的手。 眼见马车越走越远,再看不到影子才会转回屋。 夕阳西下,一个人站在刚刚苏赫站过的地方,看着地上写着的字,想着他说过的那些话,逝去的人们,唯愿现在的人们珍惜。蓦然抬头却看到檐角的蜘蛛网,想起了那个网上盛传的故事,故事发生在香火很旺的寺院,名叫“姻缘寺”。故事说的是一只修炼千年有了灵性的蜘蛛与佛祖的故事。 佛祖路过这个寺院,他看见了蜘蛛,问了蜘蛛一个问题,“这世间什么是最值得珍惜的呢?” 蜘蛛毫不犹豫地回答到:“已失去的和未得到的是最值得珍惜的。” 佛祖不满意这个答案,又让蜘蛛思索了一千年,可一千年后,佛祖又一次提出这个问题时。蜘蛛还是那毫不犹豫的回答了相同的答案:“已失去的和未得到的是最值得珍惜的。” 可就在这第三个千年,蜘蛛遇到了春风吹来的甘露,她仿佛渐渐喜欢上了甘露,因为他,蜘蛛过着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日子。可是,有一天,春风又把甘露吹走了,蜘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束手无策。失去甘露的日子,蜘蛛才知道自己是爱上了甘露,再不能没有他。 再见佛祖时,蜘蛛有了不同的答案,她以为世间最值得珍惜的是与甘露共同生活的那段日子。 佛祖决定给蜘蛛一次下凡的机会,并告诉她她的姻缘就在人间,蜘蛛以为那就是甘露。 可当转世为人的珠儿再见到甘露时,甘露早已忘记了她,而甘露要娶的是皇上的长风公主,珠儿要嫁的是她根本就不在意的太子芝草。 就在成婚的当晚,她向太子枝草表明自己的心境。枝草得知珠儿已经心有所属时竟然要拔剑自刎。幸好佛祖出现,拦住了太子枝草的手。 佛祖告诉珠儿。甘露是春风把他带来的,当然也应该由春风将他带走,你一点办法也没有,而枝草是在寺庙门口的一棵小草,你在与甘露享受美好时光的时候,大殿下的一棵小草已经深深地爱你三千年了,他如此的喜欢你,每天都在抬头仰望着你,而你却什么也不知道,之所以当你做人的时候有这样的姻缘,就是因为寺庙门口这棵草的真诚打动了老天,所以你才会有机会做人,而你的冷漠却让枝草死了心。 恍然大悟的珠儿最后得到了答案,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看着屋檐的蜘蛛,想着刚刚苏赫说过的话,珍惜——谁在守望谁,谁又是谁的归处呢?如果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结局,人们还会选择爱上最初的那个人么?人世间,谁又能像佛祖般独具慧根,我们修炼千年万年,或者也参不透。 眼看着临风渐渐开怀起来,我的心也渐渐平和,蹲下身来,拿起树枝随手写着,却发现这几句话好熟悉,“珍惜眼前才是真”。 “云外人传云外事,梦中话与梦中听。梦境再美终为幻,珍惜眼前才是真?” 抬起头来,却看到临风站在眼前,可是这签文,他又怎会知道? —————————————————————————————————————— 背景音乐——醉拳《温馨时刻》 在这个坑里继续写了,本来想开下的,但jj的数据库总是抽风,偶要是开了(下)总会影响(上),索性整在一起了,原来那个坑儿太凌乱了,偶结束了,整理到这里来,欢迎大家继续看,这几天一直在做偶的论文,头大中……,另外还看到那个坑儿里面拉拉小熊的两篇儿长评,唉,我本无意伤大家的心,本来这章要写风的,想想还是缓缓吧,缓缓,缓缓…… 76 第七十二章:荧光 关于刷分,偶很无奈,只能告诉大家不要连续打分了。针对文章内容说点啥吧第七十二章:荧光 “随我来。”他见我惊讶,对我道。 站起身来,跟着他转到书房,只见临风从书柜上取下一个盒子,打开取出一个锦囊似的东西,又把盒子放回原处。 我拿过锦囊打开看时,心里却是一惊,摩挲着那熟悉的两片薄薄的纸片,—— “莫道人世不销魂,人比黄花瘦,看惯世事无常,尝透沧桑变化,却道何时比翼双飞?” “云外人传云外事,梦中话与梦中听。梦境再美终为幻,珍惜眼前才是真。” 清楚的记得这两张签文我放到荷花船里了,可怎么会在他这里? “上元灯节那天,我一直在你身后。”他取过我手中的签文,低头看着,“见你把荷花灯放下,我便取了上来。” 心下一颤,那天,他竟也一直都在。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眸,突然觉得眼前恍惚,珍惜眼前才是真,曾给我指引的佛祖,到底何谓梦中人,谁又是眼前人呢? 难得神清气爽的早晨,一夜无梦,起来时只是觉得肚子饿的慌,见到米粥的时候,竟然觉得这就是人间最美味的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撒进屋里,满眼金色,温和,不刺眼,合着粥的香气,只让人觉得安心。很快用完早饭,倒是头一回比临风吃完的早。就这么看着他,仿佛又回到离眼前很久远的时候。 在学校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总会跟叶枫一起吃早餐,那时,学校餐厅总会放一些歌,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就在一个夏日的早晨,淡淡的女声在耳畔响起,“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虽然这种想法明明就是太简单,只想有人在一起不管明天在哪里……”他就坐在我对面,我就这样看着他,听到那首歌的时候,他也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那一刻,突然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才发现,仿佛好久没有这么安心的吃早餐了,匆匆忙忙的我,仿佛最会用忙碌去填满心里的空隙…… 过往的,眼前的,昨日的,今日的,重重叠叠,只是想起昨天的他念起的签文。 “云外人传云外事,梦中话与梦中听。梦境再美终为幻,珍惜眼前才是真。” “怎么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看着我。 我笑着摇摇头,只是想一辈子就这么简单的过,只是守着眼前的日子,什么也不想,多好。 “姑娘,你要这些材料是要下厨么?”小荷看着我给她写的食材单子,纳闷的问道。 我神神秘秘的点点头,然后把手比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她冲我一笑,点了点头,“知道了,保密。” 曾问了石伯他喜欢吃的几样菜,今天准备做起来,虽然这个莫筱言的记忆里面没有什么做菜的天赋,但我可是自称对食材有着独特敏感度的。南方的菜其实并不擅长,只是挑拣了几样冬瓜盅,干炒笋丝,再做一个我下厨必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外加我的拿手好菜怎么做都好吃的三杯鸡翅,最后再做一个他喜欢的汤。 其实他喜欢菜挺多的,只不过我看着那些复杂的名字,这个时候又没有菜谱,只能选着做了。 支开了做饭的大叔,小荷和我在厨房忙活开了,看着这满桌子的菜,再看看日头,突然想起好熟悉的景象—— “筱言,今天不是说你下厨的么?”凌云调侃道。 “今天有红叶在,我就不用插手了吧。”我笑拥着红叶。 “唉,你这样懒,睿亲王可怎么办啊?”凌云佯作愁苦。 我看了看微笑看着我们的子轩,“谁要你管,”我笑推开他。 “不知道何时有幸能吃到你的独家密制呢?”记得他轻轻的问我。 “嗯……不知道。”我故意说着。“你给我多少钱啊,我给你做饭。” “把整个睿亲王府给你?”他轻笑着。 “嗯,那我考虑一下。”我讨价还价道。 “再加些?”他问道。 “再加什么?”我纳闷的看着他。 “再加一个人。”…… 突然间,心下一阵黯然,茫茫然看着小荷把每道菜都贴上标签。只是想用心做这些,或者会好些,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安了他的心,还是安了我的心。 “主子。”我恍然回过神来,见临风进来,努力收敛面上的神色。 过去把跟石伯要来的酒拿出来,天气并不凉,我没有温酒,直接打开倒入酒壶。 临风只是看着桌子上摆放的菜色,看到上面贴着的标签,愣了愣,看了看我,微微对他一笑,我点点头。 他只是看着那些菜,却并未动筷,我斟了杯酒与他,又斟了杯给自己,突然想起那次看桃花的时候,这次也照样子拿起酒杯碰了他的酒杯,他只是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笑着,饮尽杯中酒。 见我这般,他脸上闪过一丝笑,兀自喝尽杯中酒。 看着摆在桌上的菜,我夹了些放在他盘中。 满心期盼的看着他尝着我做的冬瓜盅,虽然问过石伯这道菜的做法,心里还是忐忑的,他吃下一块,怔了一怔,又喝了一口汤,一脸惊异,“这菜……,你怎么会做出这般的味道。” 看样子还算成功,我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夹了一口,对他笑开了,拿出石伯给的菜谱,他看着菜谱,脸色突然黯淡,我恍然惊觉,忙收回菜谱,摇摇他的手。 可惜满心的着急,又说不出口,只是担忧的看着他,他轻轻摇头,“这菜好吃的紧,像极了娘当时做的味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却又看着桌上的菜,问道,“这是什么?我竟闻所未闻的。”又瞧着那上面的标签,道,“三杯鸡翅?” 我点点头,夹了一根鸡翅给他,示意他尝尝,他咬了一块,细细的嚼着,点头道,“不错。” 又斟了杯酒给他,刚要给自己斟酒,酒壶却被他抢下,“你身子还未好。” 刚喝下的那杯酒还满口余香,只是握住酒壶不肯撒手,见我这般,他只是无奈,松了手,道,“不许贪杯。” 我点点头,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一餐饭吃的从未有过的惬意,看着他尝着每一道菜,一杯杯的斟着酒,只觉得自己恍然醉了一般。 吃过饭,只想出去走走,微微醉着,行至荷塘边,坐了下来,天渐渐暗了下来,但还能看得清楚水里的鱼儿,伸手拨着水,水花散开一圈一圈。鱼儿只是四散逃开,笑看着这一切,想着昨天就在这里,玎宁不小心的摔跤,苏赫紧张的表情,心里一片欣然。 “今日的月色真好,星光也璀璨。”看来今日心境好的仿佛不止我一个,蓦然抬头看到明晃晃的月色,璀璨的星光,只觉得熟悉的让人不想再看,低下头,不再看天。 “苏赫王子是你以前的朋友?” 点点头,不再拨水,想起苏赫送的奶酪和酸奶,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跟小荷做雪糕吃的。不知道石伯对这个有没有研究呢? 夜色渐渐深了,但看着满池的荷叶,不知道算不算暗香浮动呢,从未觉得夏夜有如此惬意,只是放松着身心,什么也不想,只守着眼前的一池荷花。 他在我身边坐下,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却写满痴狂,怔怔的看着他,无从应对,看到眼前飞舞的荧光点点。伸手要抓,没有抓到,只是觉得好玩,站起身来,继续追着,抓着,却一只也没有抓到。 “借你丝帕。”丝帕被他拿去,拿起四角,系成一个口袋,他纵身点地,几个辗转,如捻花般,便用那丝帕笼住了许多萤火虫,亮亮的递到我眼前。 就这样看着临风,只是呆住了,一脸艳羡,过了半晌,只是拍手,竖起拇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轻功么? 接过他手上的萤火虫,摇摇里面的小虫,荧光之下,一切都朦胧。 放开手帕,一时间,我跟他之间虫儿飞舞,荧光点点,只觉得梦一般神奇,不知道是因为今夜的酒,还是因为这一池荷花,漫天荧光…… 就这样隔着荧光看着临风,他也看着我,“今日看到你为我下厨,心里很是开心,可,就这样看着你在眼前,却觉得你好像离我那么远。” 蓦然愣住,点着荧火虫的手只是僵住停在半空中。 突然间却被他紧紧的拥住,“言,”心中只是一闷,只觉得不能呼吸,“多想就这样抱紧你,永远不放开,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眼前的我呢?” 我怎能看不到,又怎会看不到眼前的他,可,我能做到的,只有谁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或者我就会锁了,忘了,好了…… 看着渐渐飞远的荧火虫,点点闪烁,恍若天上星,这世间除了月光,星光,原来也还有荧光——可我什么时候才能坦然面对月亮星星呢? 77 第七十三章:入宫(上)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但是不要刷分哦,木木希望看到关于文章内容的讨论,呵呵,不然一个人写也怪没意思的,木木最近在修以前的文,希望大家多多提意见哦~~~谢谢大家 今天看了下这章,偶这里没有打开音乐网站,不知道是不是偶然事件 大家都说没办法看,我把音乐去掉了“参见太后,儿臣谢太后赐婚。”太后端坐前面,我也随着临风跪拜下来。 “起身吧,哀家的两个儿子儿媳都来了,哀家真是高兴啊。”太后笑着说着。 转过身去,只看到安安正挽着他的胳膊,一脸甜美,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子轩,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我,转向安安时,却是笑着,那样温暖的笑容,心里只是像被刀扎一般——他终究是恨我的。可就算他恨了我,能看到他幸福,还是应该快慰的,可是,为什么,心都在抖呢? “你终究是恨我的。”痴痴的望着他,心里念着,念着。 他抬起头,看着我,仿佛知晓我心底的话一般,摇摇头,他竟笑了,那么熟悉和温暖的笑,轻声说着,“我没有。” “我知道你都是骗我的,我都知道的。”走至身旁,伸出手来,“筱言,跟我走。”身旁的其他人再看不见,只有他,一脸期待。 心下只是一喜,“你都知道?” 他只是笑着,点点头。 一时间,多日来的郁结一扫而空,终于可以再牵住他的手。 “傻瓜,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牵住我的手,轻轻拭去我脸颊的泪。 “我……”一时间只是哽咽。 “嘘……”伸手轻轻堵住我的嘴,“我都明白。” 他都明白的,都明白的,只是握住他的手,心里仿佛好久没有这样安宁了…… “子轩,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莫筱言,你竟然敢勾引子轩!”安安突然抢了出来。挥断刚刚握住的他的手。 “你果真不顾自己姐妹的性命?”再看身后,太后沉着脸,威胁道。 心下一骇,只是无助的看着子轩,“子轩,我该怎么办?” “你答应嫁给我的,我不许你再跟他走。”临风只是拉开我。 我心中一凛,“临风!” “言!”临风挡在我与他之间,“为什么你只看到他,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看不到我。” “筱言,跟我走!”他温温的道。 “不可以!”安安疯了般的拉住子轩。 “不许你走。”临风只是紧紧的抱住我。 “跟我走!” “不许走!” 挣扎着,一身冷汗,原来只是场梦,呵,若不是梦,我又怎能开口说话,若不是梦,我又怎能再握住他的手,可,幸好只是场梦…… 想着白天临风说过的,“明儿一早要进宫谢恩。” 听到的时候,心下只是发颤,只是觉得想要退,却不知道退向何处。 “你若不想去,我就回太后说你身子还未好。”他轻叹了一口气。 我摇摇他的手,总是要面对的,我不能逃一辈子。可,虽说要面对的,这梦,看来这辈子我是怕了这个“宫”字了…… 半醒着,只是看到窗外的月光,帘外的一地银光,不知道何时我再看月色星光时心中可以一片平和。兀自看着月光,想着他为我捉住的那些荧光…… “多想就这样抱紧你,永远不放开,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眼前的我呢?” 我又怎能看不到眼前的他,只是有些事情,心不由己,临风,给我些时间好么? 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去不再看窗外。 但愿,明日不要遇见…… 夜里未曾睡好,早上起身时,只觉得不精神,看着小荷给我梳头打扮,只是哈欠连连。 “小路子,你先去备车。”临风边吩咐小路子,一边走进屋来。 见他进来,忍住哈欠。 小荷在首饰盒里挑来选去,“到底用哪个簪子好呢?” 瞥见她要拿起那个月白色的簪子,伸手过去,随手拿了别的递给她,“那就用这个吧。”她喃喃自语道。 “今儿太后吩咐早上过去陪她用早膳的,要是饿了就先吃些别的。” 我摇摇头,只是犯困,哪里能觉得出饿来。 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倒像坐了摇篮一般,不一会儿我就去见周公了。 “到了,”听得他轻声唤我时,才知道自己竟靠在他肩膀睡着了。 从未想过还会再见这宫门,还会再回到这里,记得离开的那天,匆匆忙忙,像是逃亡,站定在宫门口,我竟一时看的出神。闭了眼,只求不要见到他。 一路行至宁和宫,一路只是心里惴惴不安,也许上天是听到了我的祈祷,什么人也没有遇到,只是一切都那般熟悉。 “奴才给南亲王请安,正太后等着您二位呢。”德公公寒暄道。 “烦请公公通秉。” 眼见着一切都似昨天的梦一般,手只是抖,但愿不要,但愿不要…… 屏住气,看了看屋里的人,才松一口气,没有他,没有,只是心仿佛空了一大片,也许…… “儿臣参见太后,”跟着临风跪了下来,“儿臣带筱言谢恩来了。” “快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听来是那么的和蔼,“赐坐。” “谢太后!” “都起吧,咱们自家人吃餐早膳不必如此拘谨。”太后道。 只是低着头,跟着临风坐在桌前。 这会儿心才松了下来,悄悄的抬头,恰好看到芙蓉就站在太后跟前侍候着,多日不见,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呢?不知道今日有没有机会跟她单独待一会儿。 正看着芙蓉,却听太后问道,“临风,听小德子说筱言竟不能发声了?” “回太后,儿臣已经在寻访名医,”临风说到这里,伸手在桌底握住我的手,“定会给筱言医好的。” “嗯,”太后轻点头,又吩咐着,“小德子,回头把上回晟王爷送给哀家的人参拿来给南亲王带回去。” “是。” “谢太后。” “哀家待你向如亲生,哀家自然是希望你好的。”抬眼看到太后的眼神,突然之间暗淡了许多。 “太后。”德公公小声提醒着。 太后点点头,道,“传膳吧。” 一群太监宫女鱼贯而入,摆了一桌子的吃食,我看着满桌子的东西,虽精致奢华,但这会儿看到只觉得头脑晕晕。 “小德子,把这个蜂蜜奶酪卷拿过去给南亲王,让他们尝尝。”太后看上去心情很好,指着一碟点心吩咐德公公。 德公公忙夹起两块点心分与临风和我,虽然没有食欲,但太后赏赐的东西,也要硬着头皮吃下去,还好,不算难吃。 一餐饭吃的沉闷,只有太后一个人不时的张罗着给我们尝尝这个,试一试那个,幸好昨晚也没有吃什么,点心都是小小一块,只不过一顿饭吃完,还是只觉得肚子胀的慌。 “谢太后赐膳,儿臣这就告退了。”漱了口,净过手。临风欲带我离开。 “嗯,”太后点头道,“你就去上朝吧,至于筱言,”她顿了顿,道,“就先留在哀家这里吧。” 握住临风的手只是一紧,“不会把你媳妇儿弄丢的,”太后笑道,“你放心去,下了朝再来领她,芙蓉也许久没见过她姐姐了。” 我对他点点头,松开握着他的手,看他离去。 “小德子,”太后对德公公使了个眼色,德公公会意的让所有人都退下。 “坐吧,不必拘礼。”耳听得关门声,太后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坐了下来。 一时间,我竟不知所措,只是跟着坐了下来。 “筱言,”我看着太后的眼神,一片柔和,恍然忘记她就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太后。 我只是低下头,她柔声说着,“哀家希望你以后能跟临风好好过日子,哀家知道……”她说到这里竟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她,太后只是目光有些恍惚看着我。 我眼神一慌,“哀家今日跟你说这些,不是以太后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娘亲的身份,”她握住我的手,温温的手心,却只传来阵阵凉意,“希望你能做好你的本分。” 定定的看住我,我只是心里一片慌乱,随即便也镇静,本分,我自会做好我的本分,难道我还能嫁给临风再去找子轩?哼,我又怎会? “哀家会让芙蓉继续呆在身边,也就会让她得偿所愿。”她继续说着,“这算是哀家对你们的补偿吧。” 我突然愣住,芙蓉的事情,她都知道。 太后站起身来,回到上座,脸上神色瞬间恢复,“哀家要说的,都已说完,希望你能……”,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我,一时间,屋里静的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想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希望我做到的,我都做了,难道她竟还是不放心么? 站起身来,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头,看着太后,只是要告诉她,我会按她遂了她的心愿。若说之前只是为子轩,为芙蓉她们,现在的我也为临风,嫁给他,守着他,过属于我们的一辈子。 “起来吧。”她只是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过了半晌,又道,“你下去吧。” 站起身来,福了福身,打开门,要退出去。 耳听得身后太后吩咐道,“小德子,叫芙蓉来陪她姐姐吧。” 看苍天无垠浩瀚繁星多灿烂 看世间颠沛离乱阴阳两分散 多情总遗憾相思却无端 剪不断偏又梦里纠缠 曾经是深情缠绵承诺到永远 如今是各自思念爱恨天地间 多情总遗憾相思却无端 剪不断偏又梦里纠缠 这乱世红尘真真假假如梦幻 怎堪从今后恩怨牵绊 该清清醒醒去面对痛与伤 还是冷漠一切看淡 怎能痴心一段无人管 怎堪梦醒后自己为难 该明明白白痴与恋不能尝 还是任其一生苦苦纠缠 这一生真真假假如梦幻 很喜欢这首歌,推荐给大家。 木木很高兴看到大家的留言,希望大家积极发表自己的意见哈,前面开始的章节偶自己觉得写的不理想,希望大家也可以多提宝贵意见,最近实在是每天忙死了,不过偶一直没有停下写文,过了这段时间但愿一切都好起来!! 78 第七十四章:入宫(下) 第七十四章:入宫(下) “你这是怎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无端端的嫁给南亲王,而子轩竟然要娶那个安安郡主?” “我问过皇上,他竟告诉我这是你的选择?” “是怎么回事?” 坐在宁和宫的花园里,眼前的芙蓉只是一气儿的质问。 “你倒是说话啊!”她摇晃着我的身子。 我笑看着她,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 “你就真的不能说话了?”她神色焦急的看着我,我只是笑着点头。 她竟急的要哭了一般,“到底是怎么了,本来好好的大家,这会儿你却要嫁给南亲王了,他也要娶别人,你不能说话了却还在这里对我笑。” “到底是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知道的,可我也不知道…… 看着芙蓉,静静等待她平静下来,拉过她的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在她手心写到,“你好吗?” 她见我如此,只是叹了口气,道,“我好,玎宁好,哥也好,可你呢?” 轻轻问着,“你好吗?” 听她一问,只是一愣,旋即释然一笑,点点头——你们都好,我就好了。 见我点头应好,端详半晌,仿佛放心一般,她面上渐渐缓了下来。 “走的时候那么匆忙,还以为你就这么出了宫嫁了人一辈子不再见了呢?”芙蓉佯怒道,“你这算怎么回事,嫁了人就不认自家姐妹了?” 轻笑着摇头,怎会不认你们呢? “可你这……”她脸色突然黯淡下来,握住我的手只是一紧,“会医好的,是么?”她忐忑的问道。 我点点头,会好的,都会好的。 打开芙蓉的手心,写着,“他,待你可好?” 微笑看着她脸上浮现一朵红云,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呢?”缓了片刻,她问道,接着又自己答道,“瞧着你们吃饭的时候,就知道他待你甚好的。不比……”旋即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看着我的眼神只是一闪,即使收口。 心下微微一颤,转过头,无意的看着花草。 “你看这园子里的花开的好么?这几株都是太后亲自栽培的呢!” 我只是听着芙蓉的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着园子里几株长势甚好的花草。太后栽种的,长势自然是好的,芙蓉在这宫里有太后的庇护,自然也会好的。 “哀家会让芙蓉继续呆在身边,也就会让她得偿所愿。”想起刚刚太后说过的话,看着眼前快乐的她,只是觉得宽慰许多。 终究是夏日的早晨,只是一会儿就太阳就晒了起来,只觉得口渴无比,刚刚吃饭的时候,只顾着吃那些甜甜的点心,粥也没喝几口,这会儿只想喝水。 摇了摇芙蓉的手,指了指喉咙,她会意道,“可是渴了?” 我点点头。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水喝。” 笑看着她走开,只觉得头脑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在花园里走着看着,想着太后刚刚说过的话,没想到,再见她,我心里竟无一丝涟漪,过去的一切想来都是过去了。 早晨的阳光照着,好些花都刚好开的绚烂,花开无声,四处都无声。我就这样无声息的游荡在花园里,心里难得的一片安然。看看现在的自己,怎么就跑到这个时空来了呢?皇上,太后,亲王,郡主,一切都像演戏一般,是否黄粱一梦呢? 想想这些,自己竟然笑了起来。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想着是芙蓉拿了水来,笑着转身要水,却定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是梦么? 清晨的微风轻轻的吹着他的衣角,就那么看着飘起的衣角,眼前的,梦里的,一切身影重叠一起,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一片,眼前一阵阵的晕眩,只觉得身子不停的颤抖,嘴里只有干涩。 周身的一切都突然间仿佛不再存在,只有眼前这熟悉的人,月白色的长衫,模糊了双眼,低了头,只是无以面对。心里祈祷着他不要再对我说话,什么都不要说,只怕他轻吐出一个字,我便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你好么?”不知过了多久,熟稔入骨的声音,三个字轻轻的飘入耳中,却重重的敲在心里,魂飞天外的我仿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被强拉了回来,安定了下来,眼泪瞬间好似得了助力,也收了回去。 我好么?我只能告诉你,我好。这样你才放心,是么? 硬硬抬起僵僵的脖子,想要努力对他笑,却发现一切只是枉然,只是点点头。 “哦”,他轻轻道。 没有梦里的冷漠,也没有那样温暖的笑,只剩下萧然的容颜,只是让人觉得他好似疲惫之极,好想知道,“你好么?”——可我又怎问得出口?! 只这样两人对视许久,手也不再听自己的使唤般的一直在抖,努力抓着自己的衣角——终是遇上了,终是躲不开的。只是,他不是梦里的他,我也非梦中的我,只是,遇到了才知道,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不开的是我们的牵扯不断的心。 只这样看这你,再看或者最后一次么?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看完这次,再不会了,或者就此之后就要在生命里永远深埋,我知道的,不会了,再不会了…… 他却仿佛知晓了我的心事一般,只是看着我,张了张口,再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南亲王正找你呢。”两人间的静谧被打破,我看着芙蓉和临风,身子却依旧不能移动。 芙蓉见是他,停住脚步,请安道,“见过睿亲王。” “二哥。”临风走到我身边,伸手便握住我的手,拉我站在他身旁。我只是一个踉跄。 “恩,”他轻轻点头,转过身,“母后说今天你们陪她,她很是开心,说以后让你们多进宫陪陪她。” “臣弟知道。”被临风握住的手突然一紧,只觉得被他握的生疼。 “皇兄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目光轻轻的掠过临风拉着我的手,淡淡的转身离开。 眼见他走远,只觉得脖子已经僵直,整个人松了下来,芙蓉递过水来,临风松开握紧我的手,我伸手接住,只是手却不停发颤,才发现已经满手冷汗,喝了几口水,把茶杯递还给芙蓉。 手只是一松,芙蓉一个不小心杯子没有接住,却被临风接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芙蓉只是纳闷的问道。 愣愣的看着芙蓉,只是摇头,只是想快些离开这里。转过身,却看到临风,面上一直绷着,冷冷的看向我,别过头,心中只是一凉。 “王爷。”小路子急急的进来,见我也在,却突然住了脚步。 “什么事?”他面上依旧冰冷,问道。 小路子支吾着。 我拉了芙蓉走到一旁。 过了半晌,临风走到我身边,道,“我尚有事,让车夫先送你回去。” 我看着他点点头。 接着转身对芙蓉道,“芙蓉,烦你替我送筱言到宫门。” 转身便离开,只留给我一片空空的背影。 都走了,园子里好静,只是心是静的么? “现在就要走么?”芙蓉看着我,问道。 我点点头,只是不想在这里了。 “才刚刚来,还没说几句话,你就要走……”芙蓉只是叹了口气。 “筱言?”走出宁和宫,却被唤住,回头看时,却是秀儿。 芙蓉忙请安,我也福了福身,苦笑着,今日倒是都遇到了,许是都要做个了结么? “你们这是?”秀儿问道。 “回公主的话,姐姐要回去了,我正送她出宫。”芙蓉接话道。 “噢。”秀儿点点头。“可巧我也要出宫,我与她一同出去吧。” 芙蓉看看我,我点点头。 “奴婢告退。” 眼看着芙蓉走了,秀儿对雨燕使了个眼色,雨燕屏退了左右的丫环,远远的退在了后面。 “走吧,我送你一程。”秀儿拉过我的手。 “怎么手还是这么凉?”蹙眉问我,“身子还未好?” 我摇摇头,吃药,中毒,离宫,不过一月之隔,可再见秀儿,总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你……”她见我只是摇头点头,不曾说话,问道。“怎么?” 我指了指喉咙,摇了摇头。 “严重么?” 我又摇摇头,这会儿才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头好疼,不知道是不是摇头摇的多了呢? “见你这般境况,我……”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隐约知她要说的是什么,那日与她说过的一席话,她或者是最清楚的知道我为何作出这样的抉择,可她显然是什么也没说的,这样最好,或者我们都别无选择,不是么? 一路继续走着,只是没了话语。 “筱言。”送至宫门,秀儿突然停住了脚步,欲言又止。 只是抓起我的手,“苦了你。” 轻轻笑看着她,若能求得大家的圆满,这又怎能说是苦? “我也是要回去了,”秀儿又说道。 回去?怎么会这会儿回去?疑惑的看着她,秀儿继续解释道,“本来是要待二哥的成婚大典之后的,但,公公身子最近染恙。” 我点点头,虽然贵为公主,但孝道自是为先的。 “四哥与你的婚典,我也无法参加。”她顿了顿,看着我,“虽然知道你的心,但四哥待你最是真诚,希望你们能幸福!” 松开她的手,怔怔的看着她,幸福? 握在手中的,仅有的幸福,临风…… 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宫门,又一次离开,没了上次的仓皇,平静许多的我,只是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也许,再不会回来了,也许最后一面也见了,也许,该了无遗憾了…… 无力的靠在靠背上,想着刚才的景象,萧索的容颜,心底的最后一面——我以为我会流泪,我以为我再也无从面对,才知道,没有什么无从面对的,才知道,除了哭,除了笑,有一种感觉,叫做悲伤,悲伤若斯,我连眼泪都没了。 眼见曾有的明天,再不存在,眼见曾有的温暖,再不属于我,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把一切曾有的变为乌有,只是把眼泪全部收起,只是给自己留下了掩埋心底深处的无尽伤悲…… 怕黄昏不觉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消魂。 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今春,香肌瘦几分,裙带宽三寸。 —————————————————————————————————————— 背景音乐——就算没有明天 永远有多远我心已疲倦 只叹缘分太浅梦不能圆 再拥抱一遍哪怕是瞬间 停格的画面能不能抵抗思念 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明天 炽热的缠绵能否重新上演 就算天意变沧海成桑田那些誓言还在人世流连 我们之间就算没有明天 回忆再明显终究消散成云烟 用青春容颜去交换爱恋我也情愿无悔无怨 谢谢一直看文的大家,其实木木有好多时候写的很艰难,有的时候,想过放弃,每次想到放弃的时候,都会看到大家的留言而重新鼓起勇气,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79 第七十三章:醉酒 这几天jj在调整,偶也在调整,这几天程序在调,论文在写,偶boss的书也要出,估计又得进入下一轮忙碌了。 看到大家的鼓励,很受用,虽然有时候艰难,但这是自己喜欢的,会坚持,人生难得能做自己喜爱之事,虽时有艰难,但现下毕竟快意多过艰辛。 看到大家的期待,木木明了,现实艰辛多多,希望文章会有好结局,偶明了,并深刻了解,会圆满,会幸福! 祝大家也幸福!第七十三章:醉酒 午后的院子,一丝风也没有,空空的望着天,好远,清晰的,模糊的人影,都会走远,记忆的门也会阖上,一切都会过去…… “姑娘,在看什么?”小荷见我执著的看天,也仰起头看着,仿佛真有什么似的。 我摇摇头,什么都没有了,连梦也没了,都没有了…… 小荷看了半晌,只是道,“天很蓝,云很白,很是好看的,我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瞧过。” 轻舒一口气,复又抬头看天,我也许久没看过天了,云淡风轻的日子好似离我远去也有许久,眼前的小荷,仿佛就像昨日的我,看着她,只是羡慕,什么时候我的世界才能回到简单呢? 长嗟短叹,终归不是我,万念存乎一心,既然已经决定了断,自此,再不想了…… 晚上等了许久,临风才回来,脸色却是沉着,吃饭的时候,却只是斟酒,不与我说一句话。 想着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见他这样,心里仿佛哽着,勉力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看着他继续闷头喝酒,仍是一句话也没有,一眼也不看我,想着终是无可劝解,只能看着小荷一杯杯的倒着,他一杯杯饮尽。 一壶饮罢,他示意小荷再添酒。 小荷只是看着他,为难道,“主子,……” 又转头看着我,轻声道,“姑娘。” 他这壶酒喝的急,这会儿已经有几分醉,我摇摇头,挡了下来。 “小荷,再去拿酒来。”他催促道。 他抬眼看我,见酒壶已被我拿在手中,只是长舒一口气,对小荷道,“罢了。” 说完这声,眼中却极尽凄清——只是这一眼,我知道,白天的事情,他终究是念着的,可,我却无从解释,临风,过往已是过往,我的心,你明了么…… 夏天到了,天终究是长了许多,吃过饭,天还亮着,本来每日饭后都要出去走走的,只是今日,满眼醉意的他,满心怅然的我,只能作罢。 只是看着小荷收拾着碗筷,或者这就是以后的日子吧,每天等他回来,每天这样安静的过着,心里不会再有任何涟漪,一切都好静。 “小荷,”临风忽然唤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小荷,“叫人把琴放到忘忧亭去。” 转头看着他,本来黯淡的眼眸此刻却闪着光。 “是。”小荷听到之后,把碗筷收起,退了出去。 他站起身,走到身旁,却突然拉起我的手,我诧异的看着他,满眼笑意,怎得这会儿心情就变化这么多? 未说一句话,只是转身拉着我走着,正纳闷间,就跟着出了门,只觉得他走的飞快,出了院子,我只是拽住他的手,一路紧跟。 一路上只觉得气喘的紧,他却只是快步走着,手被他紧紧拉着,心下只是叫苦,却只能加快脚下步速。 突然间,他却停了脚步,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是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小亭子,夕阳渐渐没入夜色,此时的景色恰是最好。 这难道就是他的忘忧亭? “就是这里,我的忘忧亭。”仿佛知道我的心思般,他指着那间小亭子对我说道,面色却是难得的得意开心。 我气喘吁吁的看着他,天渐渐暗了下来,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觉得仿佛眼前的人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端木临风。忘忧亭,忘忧亭——难道今日的他竟有这般多的忧愁? “呵,累了吧,那就歇会儿。”他拉起我,快步跑到亭子里,让我坐了下来,自己却站着,仿佛炫耀般对我说着,“这是属于我的地方,不会有人抢走,只属于我的。” 我看着如此迥异的他,听着这些话,心下一沉,也许只有醉了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可那些酒又怎会让他醉了,也许憋的久了,醉他的不是酒,只不过他的心想要醉了。 “言,”他突然眼睛亮亮的看着我,“这里现在不只是属于我,是属于我们的。” 我看着他,跟刚刚回来的时候的憋气郁结迥然不同,点点头,只觉得心头酸酸的。 “王爷。”小荷和小路子一人手里抱着一把筝。 我见这亭子里的石桌放不下两张筝,只是犯愁,他却指着外面的草地说,“瑶琴就放外面,锦瑟放在亭子里。” 我倒是一愣,看着小荷把我那张筝放在眼前,“瑶琴”?“锦瑟”? “还没告诉过你它们的名字呢。”临风挥手让小荷他们退远,浅笑着悄声在我耳旁说道。 “瑶琴和锦瑟是娘取的名字,这两把筝就是是父皇跟她的定情信物。”笑着说完这话,他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又变得空空的,“可惜现在只剩下这两把筝,再听不到了……” 看着他空落落的眼神,只觉得心下无限酸楚,伸手握住他的手。 “言,”他蹲下身来,抬起头看着我,眼神荡起无限柔波。 他再没说话,就这样执手相看,过了许久。“咱们再合奏一曲吧。”他突然兴奋起来,“就是你第一次弹给我听的《沧海一声笑》,你再唱给我听……” 他看着我,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摩挲着我的脸,“言,我会给你治好的,你一定会再说话,会再唱歌给我听。” 我握住他的手,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弹了。站起身来,走向亭外,我也收拾心情,月光下,两人又弹起那首曲子,脑海中闪过初次见他的一幕幕。 月光下,弹着曲子,看着他在亭外草坪上和着曲子摇摆着身子,突然间,只觉得自己也仿佛进入了梦一般的江湖世界,奏到□□处,他竟停下来,站起身来,从筝底抽出一柄长剑,一时间,剑气凌人,看着他的身影,只觉得仿佛迷醉: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疾疾的拨弦,只想着歌词,看着眼前恍惚的一切,仿佛我也醉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也想醉了呢? 和着曲子,他手上的剑越舞越快,我手下也越拨越快,看着舞动的身影,只觉得此刻快乐就好。 一曲奏罢,他只是对空长啸,这一声,仿佛舒尽无限郁结之气…… 我只是想起初次为他弹起这曲子的时候想着的那个词,仰天长啸,我心寂寥……是你么?临风? 站起身走到亭子外,他放下手中的剑,拨着瑶琴,是刚才的曲子,“这曲子很特别。”他一边拨着,一边看着我,道,“每次弹起只觉得心情畅快许多!” 我拿起他的剑随意比划着,笑着回望他,摆了个姿势,不知道像不像电视剧中的女侠,只是幸好这剑并不沉重。 他看了只是摇头,取下我手中的剑,两人并坐在亭外的草地上,听着蛐蛐儿鸣唱,夏夜的风吹在身上,并不觉得凉,只是暖暖的,吹得人醉了一般。 手上拨着他的“瑶琴”,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夜幕中的月,心下蓦地一沉,手上一顿,旋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仿佛只是为了给自己作决断一般,只是续续的弹起了此刻想起的曲子。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苦痛 仿佛要把一切要全掏空 往事虽已尘封然而那旧日烟花 恍如今夜霓虹 也许在某个时空某一个陨落的梦 几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转动 等一次情潮翻涌 隔世与你相逢 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 谁又会无动于衷还记得前世的痛 当失去的梦已握在手中 想心不生波动而宿命难懂 不想只怕是没有用 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 轻易放过爱的影踪 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 心只顾暗自蠢动 而前世已远来生仍未见 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痛 一边拨着曲子,想起初初遇到临风时的无措,渐渐接近时的不安,过往种种皆浮现眼前,而今夜的仿佛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看似快意的,其实心底最是难受,只是觉得怅然。曾几何时,我一次次的推开他,而他却依旧为我守护,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忘记吧,过去的都忘记,全部掏空的记忆,方可重新开始,若这风有力,就把一切带走…… “言,”听他轻声唤我的名字。 笑着回转头看他,似醉了一般。 他的手按住我在琴弦上的手,“这曲子太惆怅了,不要弹了!” 轻点点头,只是随着他的手停下拨弦。 “言,”他轻轻的拉我靠在他的肩头,“嫁给我,你愿意么?” 只是脖子一僵,心下一片空白,见他低头看着我,只是迷茫着双眼回望他。 “那天是因为情势,今天,我只要你的真心回答。”握住我的手,轻轻的说着,“嫁给我,好么?” 今日许是该做的承诺太多,我点点头,回握住他的手,今日许是改做的决断太多,结束的,开始的,一切都在今日了…… 他面上一喜,只是轻轻的抱住我,道,“我还有你,还有你。” 他的脸贴着我的脸颊,只觉得他的脸庞好烫,“言,”任他紧紧的拥着,看着那弯月亮,只是放松自己的心跟着他走,再不想起…… “再不会让别人抢走属于我的,我们会一辈子!” 轻点点头,靠在他的臂弯,只是被他拥在怀中,听着他的心跳,想着今日的他,昨日的他,梦里的他,眼前的他,今后脑海心中只许有的他…… 缓了片刻,他站起身来,我刚要起身,却看眼前的他整个人摇晃着却要倒下,用尽力气扶住他,远处的小荷看到忙跑过来,“王爷!” —————————————————————————————————————— 背景音乐——野风 这几天jj在调整,偶也在调整,这几天程序在调,论文在写,偶boss的书也要出,估计又得进入下一轮忙碌了。 看到大家的鼓励,很受用,虽然有时候艰难,但这是自己喜欢的,会坚持,人生难得能做自己喜爱之事,虽时有艰难,但现下毕竟快意多过艰辛。 看到大家的期待,木木明了,现实艰辛多多,希望文章会有好结局,偶明了,并深刻了解,会圆满,会幸福! 祝大家也幸福! 80 第七十四章:同寝 背景音乐,是游游推荐过的《借我一生》 有不喜欢看文听偶推荐音乐的朋友,可以点esc键停止,谢谢 中午的时候更新不了,现在终于可以上来了。最近砖头稍稍汹涌,不过木木也都看了,还曾经花了一个晚上考虑偶写的到底是不是垃圾文呢,想来想去,觉得算了,不难为自己了,就写给喜欢看的人看,写给自己享受吧,对于写文,不像写论文,偶不准备把偶的文整的登峰造极sci?ei收录?呵呵,希望偶会一直有美好的心境写下去,也希望喜欢木木的文的朋友们心情永远美丽~~ 周末愉快。 第七十四章:同寝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摸摸他的额头,滚烫的额头。刚刚喝了那么多酒,又出了这一身汗,被风一吹,看来是闪了汗了,可他的身子不是这样弱不经风的,想着今天他异样的神情,今夜说了这些看似醉语的话,定是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不过,或者这样睡一觉会好些。 想起回来的路上小路子说过的话,“王爷今天下了朝就沉着脸,回来见到姑娘的时候还好了些的。” “言!”临风低低的唤我的名字,只觉得那一声呼唤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我在。 “不要离开我!不要像娘一样离开我,不要只剩下我一个人……” 叹了口气,我又是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听他说,而他,只求我不要离开。 眼前看着他,仿佛孩子一般沉沉的睡着,摇摇头,不再深想,把满是汗水的帕子递给小荷。 “不要去二哥那里,不要……” 心头一酸,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不会了,我不会再走,不会了。见他渐渐松了下来,不再呢喃。拿过小荷递过的新帕子,继续擦拭着他额头的汗。看着他渐渐睡过去,轻轻的退出他抓住的手,“不要……”不知他是醒了还是迷糊着,只觉得手上的力道大了些。 “姑娘?”小荷轻轻的唤我,看他手上抓的紧,我摇摇头,示意小荷去休息。 “吱嘎”一声门被关住了,我只是看着睡着的临风,蹙起的眉仿佛有着无限心事,伸手轻轻的舒展着他的眉头,这世间怎么有这么多让你不如意的事情,怎么连睡着的时候都愁眉不展呢? “不要离开我!不要像娘一样离开我,不要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要去二哥那里,不要……” 若不是这酒后的醉话,我又怎能知道你竟也会这样脆弱,竟这般不安,临风,答应你,不会,不会离开你,而子轩,我又怎能回到他身边,今夜,我会守护你,就这样一直守护着你,或者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同样是守护,为他,我放手,为你,我留住…… 就这样守了一夜,挨着床边睡着,只是睡不安稳,天蒙蒙亮时,又转醒了,摸摸他额头,已经不烫,心才放了下来。 轻轻的想抽回他握紧的手,不想他却醒了,“言??!” 我看着他,想来昨夜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只是茫然看着我。抽回他握住的手,揉揉手腕,嗔怪着笑对他。 “昨夜喝酒,舞剑”他喃喃自语的说着,“在忘忧亭,”突然转过头看着我,仿佛在问我是否是做梦。 我点点头,这会儿他精神了,我却犯起困来,哈欠连连,眼泪不止。 “那你昨夜一直在这儿?”他看着我,问道。 我点点头,笑着想,若不是你扯住我的手,我哪儿会在这里。看了看窗外,天还未大亮,指了指门外,又做了个睡觉的姿势,示意他我要回去睡了,让他也继续睡一会儿。 站起身来,却被他拉住,“别走,”他只是拉住我,人都说生病的人像个孩子,我看着他,仿佛孩子般拉住我的衣袖,只是无奈。 “我怕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梦,”他拉我坐在床边,轻声说着,“别走。” 心下一颤,从未见过他这样轻声细语,眼神里无限期盼,身子一软,坐在床边。 他面上一喜,看着我,只是往里挪着身子,给我让出大半个床来,只觉得困意难耐,褪了鞋子,和衣躺下,他看着我,也躺了下来,却突然贴上身来,环住我,身子突然一紧,他轻轻的在我耳边说道,“别怕,只是这样抱着,好么?” 身子渐渐松了下来,由他拥着,只觉得眼皮再睁不开,闭了眼,沉沉的睡去。 “王爷,起身了么?”门外传来小路子的声音。 迷糊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拥住的不是棉被,眼前是他的那张熟悉的脸,正对着我,满眼含笑。 我与他之间的姿势甚是暧昧,若被人看了去,用手推开他,要起身,却被他翻身固在床上,嘴角弧线上扬,身子慢慢靠近。 心只是嘭嘭作响,手触到一旁的被子,猛地抓起档住了他,他没料到我这一招,只是一愣,我便跳下床来,这次换我笑看着被被子缠住坐在床边的他。 他看着我,无奈的轻摇摇头。 “王爷?”小路子的声音再次试探道。 我指了指门口,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让小路子进来。虽然是有了婚约的,但毕竟还未曾成亲,虽然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可被下人瞧见,终是不好…… 他没有作声,缓了片刻,对门外道,“你先下去吧。” “是。”听得小路子走远,我才松一口气。低头才看到自己脚上还未穿鞋,想要走到床边穿鞋,看到他只是斜倚在床边,皱了皱眉头,却未动一步。 眉毛上扬,笑看着我光脚站在地上。 仿佛在笑我怕他,睨了他一眼,心想怕他才怪,走到床边,迅速的把鞋子拿起来,坐到一旁穿上。 “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不知何时他却站起身来,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 耳朵只是痒痒的,脸却瞬间红热了起来,他又道,“你躲不掉的。” 抬起头看着他,却只撞见了他的满眼得意。 吃过早饭,见他依旧不走,心里直纳闷,拿起笔,写着,“怎么今天不用进宫么?” 他摇摇头,“今天有更紧要的事。” 更紧要的事?可眼前他只是在屋里磨蹭,却依旧没有出去的意思。搁下笔,不再理会。 “王爷,车马已经备好。”小路子进来禀告道。 “嗯,”他点点头,对我道,“不知小姐可否赏光同游?” 我蹙眉看着他,旋即笑了,点点头。 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心情畅快了许多,夏日的风吹过,只是惬意无比。 车马行至城内时,太阳已然高起,掀起车窗,看着外面的闹市,车来人往,他骑马伴在车旁,倒是引来不少女子回头张望。轻轻支起下颚,看着他的侧身,自己也不禁笑开,“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他在现代的话,参加个什么选秀,或者去当个模特主持应该不错,只是或者他必是不肯的,就像叶枫,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称赞他那张帅气的脸了——叶枫,好久未曾想起过,现在想来,那真是太久以前的事了。 正看着他,未料他却止马回头,恰恰碰倒他的眸子,不知我这样花痴般的眼神看在他眼里他会怎么想,只是这会儿手正托着下巴,要退到车内也不是,继续看他也不是,他却只是看了看我,纵身下了马。 把自己的头收回到车里,小路子掀起车门帘儿,道,“请姑娘下车。” 下了车,仔细看着眼前不起眼的门脸儿,只是个普通的绣坊。纳闷的看着他,难道他要买绣品么?怎么这种事情竟还要他亲自来办? 进了门,店主仿佛是识得他一般,只是点头道,“爷,您来了。” 他点点头,回头见我四处乱看着,牵住我的手,只是跟着店主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至一间僻静的院子。 我不由得惊叹道,果然里面是别有洞天,小小的门脸,却有个这么个别致的院落。 正看着,又听他问道,“做好了么?” 店主躬身道,“都准备好了,就等您来看了。” 跟着店主进了一间屋子,看着那人进了里屋,纳闷的看着他,他却对我一笑。 不一会儿,店主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大概3尺长2尺宽的盒子,甚是惹眼。 他挥挥手,那人把东西放在早已铺好白布的案上,退出门去。 我看着盒子,心下想着,这是送我东西么? 走进盒子旁边,看了看他,他点点头,我打开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就被眼前的一片火红染红了眼,拿起看时,才知道是件嫁衣。 好漂亮,惹眼的红色,滚着金边的衣袖,绣工细致的领口,展开放在桌上,正面的衣襟上还绣了一对凤,展翅欲飞,栩栩如生。凤身应该是用金线绣的,凤嘴上缀着的珍珠看上去仿佛是一对儿,整件嫁衣看上去倒是像工艺品多过衣衫了。 “喜欢么?” 正欣赏着,被他的问话打断,抬头看着他,点点头,曾经想过自己结婚的时候穿怎样的婚纱,却从未想过自己会穿这样古典的嫁衣。 “那就穿上让我看看?”他说道。 我拿起来,却又放下,这嫁衣似乎有些太过炫耀了,只是个王妃,我可以穿这样的嫁衣么? “怎么了?” 看着这屋里的书案,径直走过去,拿起笔,写道,“这是宫里做的嫁衣?” 他走至近旁,只是笑笑,未置可否,拿起衣服,塞到我手中,“穿起来让我瞧瞧。” 只能拿了衣服,进了内间换在身上。缓步移出时,他起身看了,点点头,拉我走至一旁的铜镜前,与我同看着镜中。 望着镜中的人,一身红彤彤的嫁衣,映得脸都是红的,两只金灿灿的凤凰展翅欲飞,熠熠生辉,凤凰口中衔着的两粒珍珠更是显眼。 走至我身后,突然双臂环住我,在耳畔念道,“霞佩摇红玉生香,谁家娇美新嫁娘?”轻倚着他,对着镜中的人微微一笑。 “只可惜少了凤冠。已经着人定了,过几日便成了。” 轻推开他的手臂,转过身看着他,怎么这些不是宫中准备的么? 他了然的看着我,摇摇头,“我会让你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新娘。”说着这话,眼神中却透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仿佛他看着的不是眼前的我,而是看到另外的什么一般。 心里一怔,再看他时,早已面色如常,“换下衣服,再带你去个地方。”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见到这片园林的时候,心里依旧是不住的惊叹。园子虽然尚未建好,但规模初具,随着他走着看着这未建好的园子,除了惊叹,还有无数的纳闷。 “不要多想,只管看。”对我说着,抬手指向远处的一片湖水,道,“这里以后就建成小西湖,这样不必去江南便可寻到江南的景致了。” 看着园子里正在建的一切,再复看他的神情,仿佛这就是他的一片天下。 沿着湖岸一路走着看着,只是眼前景致虽好,但心里却有隐隐的不安,他怎会建这般大的园子?我们不需要去疆北他的封地么?难道我们会一直留在京城? 正纳闷间,他又指给我看另外的一片林子,放下心中的不妥,只是安心看景,再怎么说他也是亲王,既然太后都许了他留在京城,既然要成亲,忆月阁总不能继续住了,建这样的府邸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笑看着这周围的一切,想想上午见到的那件嫁衣,不知道算不算嫁了个有钱人呢? 正一个人傻笑的胡思乱想,远处小路子急急的奔过来。 “王爷。”小路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请安。 伸手递过一封信,他打开信,脸色却是一变,收起信,转头看着我,“我有急事,让小路子先送你回去。” 点点头,看着他快步离开。看着这园子,想着以后的美景如画,轻叹一口气,纵有美景如画,若无人陪伴欣赏,这一切都只不过空空的摆设而已。 ————————————————————————————————————————— 背景音乐,是游游推荐过的《借我一生》 有不喜欢看文听偶推荐音乐的朋友,可以点esc键停止,谢谢 中午的时候更新不了,现在终于可以上来了。最近砖头稍稍汹涌,不过木木也都看了,还曾经花了一个晚上考虑偶写的到底是不是垃圾文呢,想来想去,觉得算了,不难为自己了,就写给喜欢看的人看,写给自己享受吧,对于写文,不像写论文,偶不准备把偶的文整的登峰造极sci?ei收录?呵呵,希望偶会一直有美好的心境写下去,也希望喜欢木木的文的朋友们心情永远美丽~~ 周末愉快。 81 第七十五章:索吻 夏日渐觉,天渐渐热起来,只是在院子站了半晌,满身的暑气,这几日,日子仿佛回到上中学学时候的暑假,每天白日看书,写字。临风却好像总是很忙,虽然总不在这里用饭,但他依旧还是回来,总陪着我到处走走,或者只是看着满池荷花。 忙里偷闲时,还跟小荷做了回雪糕。 说起做雪糕,这回做的跟第一回的可是不同。上回的好吃是好吃,只是没那么好看,石伯那里模具很多,于是拿了几个花样的,只当是做冰块了。原料是早就配好的,只是要倒在里面就好了,看着各式样的本是做酒具的模具拿来当作做雪糕的模子,小荷只是惊叹,“姑娘,真不知你哪里来的这些主意,真好看。做出来也一定好吃。” 功夫下的多了,自然会好吃的,心里想着,或者晚上便拿出来尝尝。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活儿。才发现,这时间空余了,自然能修身养性的,我竟主动拿起针线了。 刚刚看着小荷的帕子花样好看,想起自己被萤火虫污了的帕子。于是拿起新帕子,支起撑子,绣了起来。若在以前,这于我实在不太可能,也许现代的人们总会有太多无谓的忙碌。学着小荷绣些花花草草,想着别的花也不怎么喜欢,描了兰花的样子,照着绣着。 “姑娘,你这绣活儿做的可真好。”小荷看着我绣的帕子,直是夸赞。 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又低头看着手上的帕子,不禁也觉得佩服自己,不对,是佩服这个莫筱言的娘亲羽君,怎么会教出这样一手好绣工的女儿呢。可要是每日里都有这么多时间,保不齐再这样下去我能学的都学会,能精通的就也全精通了。日子就这样静静的吧,一切都好舒心,什么都不想,只剩惬意,只有满足。 “又是做雪糕,又是做绣活儿,我们王爷真是好福气。”小荷啧啧喂叹道。 抬头看着她,无奈的笑笑,我好不好倒都成了别人的福气了。 拿着绣好的帕子,却总觉得不生动,脑子一转,想起湖边的萤火虫,于是又拿起针来,虽然可能绣出来或者会更奇怪,但管它呢,反正是给自己用的。 “王爷。”坐在床边绣着小虫,听小荷的声音,抬头却看临风进门,直叫小荷递水。 今日倒也难得他这会儿就回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递过水去,他接过茶杯一气儿喝完,脸上却是暑气未尽。便又倒了一杯。 想着我跟小荷做的雪糕也该好了,走到桌旁,拿起笔写着几个字,偷偷对小荷使了个眼色,折起来递给她。 小荷接过纸条,轻轻点头,退了出去。 走到床边,拿起没有绣完的帕子,一边继续绣着,一边想着一会儿他看到雪糕会不会很惊讶呢。 手上的撑子却突然被他抢走,抬起头看着他,难道走路都是用轻功的? “这是?” 难道我绣的萤火虫有这么难以辨识么?斜睨了他一眼,他喃喃道,“这兰花绣的不错,只是兰花之上的不该是蝴蝶儿□□,怎么……”说着便笑着摇头。 挑眉看着他,抢下绣帕不再让他看——我就是萤火虫了,怎么着? 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什么时候你也给我绣个荷包?”他偏是凑到眼前惹我道。 得意得笑着摇头,若是平时那还有得商量,这会儿子,本小姐没空。 “王爷。”小荷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了两个小碟。 他站起身来,一脸疑惑道,“这是什么?” “回王爷的话,这是姑娘用苏赫王子送的牛奶和奶酪做的雪糕。”小荷欣喜的解释道,难得有什么东西他们家王爷也不知道的。 自小荷手中接过两只碟子,对她笑笑,示意她可以下去拿自己那份雪糕吃了,小荷欣欣然的走开,我看他纳闷的看着那碟子里的冰块。我得意的看着他,就是什么都没见识过的人吧,没见过萤火虫跟兰花搭配,自然也没见过雪糕的。 把准备好的勺子放在其中一碟中,递给他,他见了接过去只是皱眉,我把自己手上的放下,拿起笔写着,“凉凉的很是消暑的。” 写罢,拿起自己的勺子又指了指他的,请自便。 他只是看着我,并未动口,继续蹙着眉,“太医说的你忌食冷的东西,你怎么吃开了这些。”我只觉得自讨了个没趣,心里想着我又不是林妹妹,这点冰应该不会对身体怎样,怏怏的把冰块填到自己口中,好凉,笑着挑眉,示意他可以尝尝。 继续挖了一块冰填到嘴里,对他做着鬼脸,心道,“反正吃都吃了你总不能让我吐了。” 刚刚把冰块填进口中,手却他握住,纳闷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却整个人欺身过来,锁住我的腰,一时间两人之间再无空袭。他嘴角轻扬,低头便覆上了我的唇,心下一晃,顿时呆住,温热的唇不住的试探,轻轻撬开我的唇,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模糊间方觉他竟吮着我口中的冰,嘴里的冰化作水,他的舌纠结了我的舌,只觉得头脑懵懵的,四肢酥软,毫无知觉再无气力。手上拿着的碟子突然松了,跌在地上,“哐当”一声,我恍然被惊醒,下意识的只是推开他。可他的手臂却箍的越发紧,扶住我的背,慢慢的退出,缓缓的结束了这个长吻。 这会儿只是心跳气喘,低了头,不知该看哪里,他依旧搂住我的腰,浅浅的在唇边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又附在耳旁轻声笑道,“言,我说过的,你逃不掉的。” 被他这么一说,只是满面通红,两颊越发滚烫,头低得更深再不敢看他。下巴却被他轻抬起,正对着他的眸子,嘴角带笑道,“不过,这,嗯,雪糕,果然冰凉消暑,”冰冰的手指放在我的唇边,又道,“只是以后,你是不许吃了。” 手上一用力,逃开了他的怀抱。心下一片忙乱,又是羞又是愠。 见着地上的一地碎瓷,蹲下身来,要收拾起来。 他却阻住我,道,“一会儿让小路子来收拾吧,小心伤了手。” 只得起身走到床边,复又拿起帕子,掩住满心的混乱,他也在桌前坐了下来,继续品着他的那杯,安静片刻,见他放下手中的碟子,又道,“是不错的,就是甜了些。” 甜了些?只顾的自己喜欢,我竟忘了他是不喜欢甜的。 “王爷,”正想着,小路子近来通禀道,“有位红叶姑娘求见。” “请她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碟子,又道,“叫小荷进来。” 心中只是高兴,红叶怎会来? 回转头看着他,“是给你瞧病的。”听着这话就觉得泄气,我又不是什么病秧子,哪里就值得三天两头的瞧大夫吃药的。 小荷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碟子,一边纳闷的瞅着我,一脸担心,又看看临风——这丫头一定以为我们吵架了吧。拿纸写了几个字,让她下去再备一份,给红叶送来。 “怎样?”红叶刚刚收了诊脉的手,他便问道。 无奈的看着他们俩个,我自己的身子,我自然知道是没事的。 红叶思索片刻,答道,“回王爷的话,看脉象这体虚血寒之症是好些了,但这病由来已久,还是要调理的。” 他的脸上露出喜色,只是欣喜之下,却又掺杂些许忧虑,接着问道,“那这失语之症?” 红叶看看我,我对她笑笑,示意她我不会介怀,她尽管说。 她只是一边琢磨,一边说,“这失语之症得来就悬谜,民女回去曾查阅书典,曾有病历记载说凡此类病症者皆为不药而愈,怕是时机,而非人力能为。” 听到这话,我倒是明白了,这倒是跟只听过没见过的失忆一样,说不定哪会儿我就好了,不过,说不定这辈子也好不了了。 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脸忧愁,我只是无奈,看来还是我这个现代人看得开,不能说话就不能说话吧,不能说话我还可以做好多事情,再说又不是一定不能说话。再说无数的经典剧情告诉我们,说不定哪天我把头撞向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好了,不过,这个主意暂时还是不要考虑了。 见小荷端了碟子进来,笑着接过来,递在红叶眼前,“红叶姑娘,这是我们姑娘做的雪糕,您尝尝。”小荷伶俐的解说道。 我笑着回头看小荷,对她轻轻眨眼,这不是有这么好的讲解员么,不用说话一切都能表达的。 红叶接过去,只是微微笑着,看着冰块,又道,“这东西,你是不许吃的。” 真是个啰嗦的大夫,好心请你吃好的,却不要我再吃,早知就自己私藏了,连看都不许他们看。 “我自会看住她。”临风只是仿佛承诺般的说道。 脸上只是一红,想着刚才的情形,只是觉得脸上热热的,抬头却碰到他的目光,只是不自然的别向一旁,再不看他们。 拉了红叶到我的莲花池边,只是想与她这不一般的女子同赏这不一般的景色,看到莲花朵朵开的灿烂,只是觉得开怀,就这样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切都恬然。 “王爷。”回转头,只见小路子神色疾疾走至亭边。 他走向前去,仿佛从小路子手里接过一些什么,回转头看看我,我只是微微点头,笑着挥手,没他在,乐得逍遥。 这会儿没有临风在,也没有小荷在,我才有些知道,或者不能说话,是真的不方便,无奈的看着红叶,她只是抿嘴一笑,“这会儿知道为难了?” 我四下看了看,冲她一笑,拿起地上的树枝,写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呀!”拉起我,坐在池畔,“这回见你,算是觉得你又好了。” “只是那个伶牙俐齿的莫筱言我还是有些怀念呢。”她颇有些惋惜的说。 拿着树枝写道,“等我好了,先找你吵一架才好啊。” 笑着推搡着我,“你呀,都要做王妃的人了,还这么口没遮拦的,不过,我记下了,我可等着呢。” 王妃?听到这个词,只是觉得浑身不得劲。 对着一池荷花,突然想起曾有的梦想,拿着树枝写着: 古柳垂堤风淡淡, 新荷漫沼叶田田。 白羽频挥闲士坐, 乌纱半坠醉翁眠。 游梦挥戈能断日, 觉来持管莫窥天。 堪笑荣华枕中客, 对莲余做世外仙。 红叶看了,只是道,“看来你还真是懒得做什么王妃,倒是让你闲云野鹤自在逍遥倒好了。” 闲云野鹤,自在逍遥——多好的词,安安静静的守着这个荷塘,这个院子,虽然不是闲云野鹤,但也算不错的。我并不贪心,今朝有酒今朝醉,能自在时且自在,可逍遥时便逍遥,似今日一般惬意,一切足矣。 ———————————————————————————————————————— 背景音乐《爱不释手》——李丽芬《唐太宗李世民》里面歌曲,呵呵,木木特别喜欢,跟这章的内容还算搭,本来还有一部分,但是觉得没写好,就先更到这里~~ 歌曲链接:http://kj.cqit./essory/200562013522263.wma 看到大家的留言讨论,木木心里有底了,还看到a的好多留言,呵呵~谢谢支持。 还看到一则有趣的留言随心宠宠说一直看霸王文,看霸王文无罪,嘿嘿,大家愿意的话,随手留点话给我看吧 最近在写英文的论文,要写两篇,小说也正写到关键部分,木木尽量更新。 现在一个人分成n份在用,大家都fighting! —————————————————————————————————————— 最近特别特别特别忙,但是在写,大家不要催 倒霉蛋□□想象力很丰富啊,呵呵 小四儿说得真好,幸福是什么?曾经有人说,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才会发觉,原来自己就身处在幸福之中. 想起幸福,嘴角上扬,轻轻笑,偷偷甜~ 会幸福的! 接下来的这一部分考虑了不少时间,总觉得不满意,比较波折,偶要仔细斟酌着写,呵呵 82 第七十六章:落水 第七十三章:落水 池畔的风轻轻吹过,直吹起一片香气,整个夏夜都是香的。 坐在临风的屋内看着外面的荷塘月色,再看着棋盘上乱成一片的棋子,不觉又笑了起来。 夏夜本就长,无奈又没有什么消遣,只能拉着他下棋,没奈何他棋艺这么好,虽然使尽所有招术,却依旧被他杀的片甲不留。 “这次下了就不许悔棋了。” 我仔细的瞅着棋盘,觉得应该没有什么杀招,瞥了他一眼,放下棋子。 他得意的放下白子,棋局顿时明了,心里懊恼的要命,忙撤了他的子,再要拿回我的黑子。 看着我收回棋子,他挡住我的手,“这回我也不做君子了,不许悔棋。” 见他这样,眼珠一转,把棋子都推了个乱七八糟,谁知道竟把茶杯带倒,水泼了他一身。 无奈的看着我,再看看他身上的茶叶片儿,他直道,“真真是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却只是高兴的拍手,心里想着,本来就是小女人的,要是有电脑咱们pk游戏,一准儿我赢的。 匆匆的回去换衣衫,只剩我一个人对着这盘棋局,收拾起棋子,嘎一口茶,满口余香。 看着外面的月色,荷塘,吹着晚风,暗自想着,他可真会给自己选屋子,单单就只有他住在这荷花池畔,不知道央他同我换,他换不换呢? “你倒乐得逍遥。”双臂环住我,在耳旁轻轻低语道。 手上的茶显些没有拿稳,被他接了下来,抿了一口,道,“好茶。” 蹙眉看着他,每次动作轻的仿佛鬼魅一般,再这么下去,不被他吓死才怪。 仔细瞧着他新换的这身衣服,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意。 “教我武功吧。”速速的写了几个字,放在他眼前,记得秀儿说过的,他的功夫最是好的,心里期待着,这可比虚拟的游戏有趣的多了。想想自己当年的梦想,仗剑走天涯,不觉满脸带笑。 他看着我手上的字,把玩着茶杯,挑眉道,“你?” 我怎么了? 他看着纸上的字,“学这些……”摇摇头,又道,“过几日我多调配些侍卫,你无须学这些的。” 我哪里是为了防身,只是这会儿恨不得自己立刻能开口说话,摇摇头,继续写着,“我可是认真跟你学的,不是为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再者你现在学这些确实迟了些……” 泄气的坐在椅子上,原来我已经老成这般了,叠起双唇吹着额前的刘海,无奈的看着外面斑驳的树影,看来我是只能做个无用的人了,闲云野鹤都求不得,仗剑天涯岂不更是奢望。 见我失落,又补了句,“若想学,那也得待你把身子养好。” 知他是安慰我,对他微微一笑,不再要求什么。 “想什么呢?” 转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又摇摇头。 信手写下刚刚的想法,“不教我功夫也成,那就跟你换屋子。” 他看着我的央求,眉宇间有些为难,见他这样,把笔撂下,摇摇他的手臂,摇摇头,告诉他这屋子我不是非要不可的。 “这里的荷塘终是太小,”他仿佛是对我说着,却又像是自言自语。“还记得带你去看的那处斋子么?等建好了,你会有小西湖可看。” 小西湖?想起上回出去他带我去的那片园子。 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的神情,仿佛这就是他的一片天下。 “言,”定睛看着我,“我们会有全天下最好的,我要你做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 心下愕然,看着眼前霸气凛然的他,多了几丝陌生。轻吐一口气,复又看着荷塘,想着跟红叶的一席对话,“堪笑荣华枕中客,对莲余做世外仙。”,难道这终究只会是个梦吗? “不喜欢么?”他问道。 我轻轻笑着,未置可否。天下女人最至尊的?要那些做什么?恍惚中,想起自己的梦,——何谓我所求,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 眼前就是我要的,临风,你知道么? 闲来无事,与小荷立在苗圃旁,看着石伯小心的拔草,捉虫。 “石伯,又在侍弄您的菜园呢?”小荷问道。 我暗自偷笑看着小荷,又看看石伯,他老人家并未抬起头,手上的活儿一丝也没有停歇,全把我们当透明人。 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石伯本事是有不少,又会养花种草,又会酿酒为炊,可就是不爱说话,总是埋头做他的事情。偶尔只在他想说话的时候才会说,而且每次说话总让我想起老和尚说佛诘。不知道他们家王爷是不是就是被他教成那幅样子的,记得刚刚见他的时候,就像个大冰块,不过夏日里有这样两个冰在家里放着倒是可以消暑。 小荷自己讨了个没趣,怏怏的看着我。 自己一个人想着,却又无人可分享,只能一个人闷着笑,小荷见我笑,却又不知道缘故,只是把眉毛拧成蚯蚓。 再看石伯,已然收拾好工具,篮子里放了许多新鲜的黄瓜,茄子。到底是绿色食品无化肥无污染的,看着就惹人馋。 看着这畦菜园,又开始做我的春秋大梦,如果我们把这片园子扩大,然后种好多菜,然后再拿去卖,或者会有不少收入呢…… 打住!!好像他们家南亲王的俸禄并不少,好像这个时候市场经济并不是很发达…… “石伯,我帮您拿吧。” 石伯看了看身边的工具和菜篮,道,“这些菜你拿去后厨。” “奥。”小荷应道,接过石伯手中的篮子。 看到地上的铲子锄头,我站起身来,拿起锄头,要帮石伯拿回去。 “姑娘就在这里歇着吧。”石伯抢在我前头把东西都拿起来。 我点点头,看着他们走出院子。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做,只是呆着,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无所事事,而且百无一用一般。不知道哪天或者一觉醒来我还会不会养活我自己呢? 不知道上天听到会不会说我这人不知足呢? 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慢慢想着这几日他教我的口诀。想想自己以前对轻功的崇拜,自己学起来,竟是这般沮丧,可终是自己开口说的,若半途而废,总不是我的作风。 什么身轻如燕,草上飞,也许这辈子我算是练不到了,顶多就是移动速度快些,练习的时日多了弹跳能力提高罢了。他那般的本事,我怕是十分之一都学不来,谁知道是不是他有什么内功啊,秘籍之类的。 在原地跑跳了几回,身上倒是出了不少汗,可总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提高。坐在柳树下的石头上,看着满池静静的荷花,沮丧之极。虽然沮丧,但却不至失去信心,仔细琢磨着他说的要诀。 不就是要行动更迅捷,行走更远些么。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以前自己练习立定跳远的情形,那时候都是眼看着给自己定的某一个目标,再努力跳过去,心里告诉自己可以跳过去,就可以跳过去的。像我现在这样盲目的练习,没有目标,或者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仿佛得了秘籍般,站起身来,四处看着又没有什么好的参照物。 突然看到池畔的两块石板,目测一下,距离刚好,如果可以从两块石板间自由来去,那也算是学有进步了。 站在一块石板上,定了定神,提起气,看着对面的石板,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跳过去的。发足力气,猛的用力,我心里念念有词,一定要飞过去,一定要飞过去,…… 就在脚触及对面的石板的瞬间,心里一喜,我竟“飞”了过来,可刚要转身,脚下正站在石边一滑,身子向一侧歪去,“扑通”…… 在落水的那个瞬间,我想,若有下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在这荷花池边立个牌子,水边,石滑,切勿练习轻功! 可就在刚刚想起这个念头的下一刻,我突然想起来——我,从来不会游水的! 一时之间身子不断下沉,心越发慌了起来,人都说落水之后要冷静,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沉住气,这个时候越是乱动越是沉的快。可身子却不住的下沉,拼命挣扎着,嘴里一直灌水,,眼泪池水混在一起,鼻子酸涩,一边挣扎着,一边努力要抓住什么。刚刚抓起一片荷叶,稳了片刻,“咳咳咳”,刚刚吐出满口的污水,可荷叶梗却撑不住身子的重量,被我扯断。鼻子继续灌水,脑子一片空白,努力探出头,“救,救命,……” “姑娘!”小荷奔至池塘边,我挣扎着探出头,她伸手要拉住我,可我已经离岸边有一段距离,小荷的手臂不够长,四下看着,却什么也寻不到。只是干着急。 完了,原来上天看我这么喜欢这片荷花,是要让我长住荷花池底了。 “来人啊,就命啊!”小荷大声呼救着。 身子渐渐往下沉,再无力挣扎,嘴里鼻子不断冒着气泡,可就在这时,一双臂膀拦住下沉的我,慢慢被拖至岸边,又被七手八脚的拉到岸上。 “咳咳咳……”小荷的给我怕打着后背,“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一边说着,竟哭了起来,“姑娘,你若有个好歹,我们怎么跟王爷交待……” 咳出了口中的污水,我才看到站在身旁的救命恩人,原来竟然是石伯。 他倒是冷静的看着这一切,我拉着小荷的手,轻轻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撑着身子晃晃的站起来,“石伯,筱言谢过您的救命大恩。” “姑娘!?”小荷惊诧的看着我,再看石伯也是蹙起眉毛。 “我,”只说了这一个字,我便喜不自制,对着石伯长揖倒地,“石伯,谢谢您,救命大恩……。” “姑娘莫要多礼,这本就是老奴该做的。”石伯微微笑了笑,转身对小荷说,“好好照顾姑娘。” “恩。”小荷点点头。 石伯转身离开,我才拉起小荷的手,跳了起来,“小荷,我又可以说话了!” “哈,”高兴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我是莫筱言,我可以说话了!!!!” “王爷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的。”小荷笑看着我说道。 停下了狂喜,转念想了想,脑中有了主意,“小荷。” “恩?” “千万不要告诉王爷。”我狡诘的说道。 “为什么呢?”小荷不解的看着我。 “因为,”我神秘兮兮的附在她耳边说道,“我要给他个惊喜。” “恩!” “阿嚏!阿嚏……”一阵小风吹过,竟是浑身发冷。 “姑娘还是赶紧进屋吧。小心着凉。”小荷提醒道。 点点头,匆匆的进了屋子。 ———————————————————————————————————————— 最近看到大家强烈的呼吁子轩~~看来有好多喜欢子轩的,临风好可怜,支持者比较少 最近在群上大家问我喜欢的是哪个,这个问题……偶开始喜欢的是临风的,后来渐渐喜欢子轩了,至于筱言的选择,呵呵,大家自己猜一下吧 大家催木木更新,木木也一直在用心用力写,但是奈何一心几用,分心乏术,目前又是论文又是考虑未来工作,希望大家体谅。毕竟偶也希望快点写到结局的,因为自己觉得当初想的一些关于结局的设计还不错~ 我看到眼前又一个好累好累的周末啊~~爬走……大家周末愉快~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章节的应该是七十六章,呵呵,谢谢爱人如斯提醒 83 第七十七章:惊梦 第七十七章:惊梦 半躺在床上,看月光洒了一地,抬头看着半满的月亮,藏蓝色的天幕中寥寥的几颗星挂着,终于可以坦然的看月色星光,或者,这会是一个新开始。 可今夜竟然等了一个晚上他都没回来。想着今日的事情,一切突如其来,喜极之时,却不能与他分享,心里没有来的有些空空的。 想着想着,头渐渐发沉,伸手摸摸额头,虽然是夏天,但今日落水看来还是受了凉。伸手拿过茶壶要喝水,却发现壶里却是空空。 算了,不喝水了,可转念一想,若在这时候感冒,又没有办法打针没有什么特效药,我现在的身子,还是防患于未燃的好。重新起来,披上衣服,推开门,只能再去自己倒水。 “主子……”正走到后院的转弯处,隐约中听到有人在说话。 他回来了?心里高兴着,悄悄的走进墙角。以为是小荷又在跟他汇报什么呢,想着他这会儿来,就先躲起来,一会儿也吓他一跳,省得每次都是他悄无声息的走近吓我的。 “恩,这些我都知道了,你暂不要有什么行动,凡事听从晟王爷的安排。” 晟王爷?!!难道是我听错了?心突突的跳着,只是握紧了手中的茶壶。 “璎珞只是担心主子的安危。”竟然是久已未见的璎珞。 “你只管做你的事,我自有分寸。”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这是王爷给主子的信。” 信?这又是怎么回事,脑海中一片空白,背后没来由的觉得阴寒,身上一个哆嗦,下意识的靠着墙角蹲了下来。 “恩。”两人之间沉默片刻,他又道,“万事皆须小心。”心下一慌,只是屏住呼吸,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是。” 身子靠着墙角,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只等着璎珞走开,他也离去。 缓了片刻,站起身来,张大口呼吸,脑子依旧一片混沌,满心胡乱的猜测,想到晟王爷三个字,想到信,想到很多,却不敢继续深想。抬头看天,乌云遮月,没有一丝光影,仿佛陷于一个死循环,走不出来,晟亲王?为什么璎珞会在半夜来见他,竟还是为晟亲王?越想越乱,越乱就越是走不出。 茫茫然走着,不觉又走回到房前,“姑娘!”小荷的声音满是惊喜,“王爷,姑娘在这儿呢。”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下。”语气中半是责怪,半是担心,看着眼前的人,想着刚才听到的事情,仿佛做梦一般,只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梦。见到他走到进旁,心突的一沉,摇摇头,没有言语。 “姑娘可是要喝水?”小荷接过我手中的壶,“小荷这就去给姑娘打水。” 松了手,转头看着小荷离开。复又缓缓的回过头看着他。 “身子不舒服?”伸手过来,覆在我的额头。才想起来见他本是要告诉他我可以开口说话。只是,现在,我还要说么?呆呆的望着他,心里踌躇着,只是又摇了摇头。 “去睡吧。” 送我至门口,他才会转身。 站在门口,握住门框,看着站在外面的他,终于阖上门,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姑娘,”小荷轻轻叩门,“我来送水呢。” “进来吧。”坐在床边,想着刚才的一切,脑子依旧一片昏沉。 “怎么没掌灯?”看她把水放在桌上,又点了灯,明晃晃的灯火只是照得人心慌。 接过小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复又搁下。 “姑娘怎么今天脸色这般不好?”小荷站在床边一脸惊异的看着我。 轻抚着脸颊,抬眼看着她,“是么?” “别是下午着凉了。” 自己摸着额头,稍稍有些热,对她摇摇头,“没事,可能是困了。” “那姑娘早些睡下吧。” 对她点点头,脱了鞋,依在床头,看小荷熄了灯火,走出门去。 “小荷……” “怎么?”小荷正走到门口,又回转身来问道。 “没事,”想了想,又道,“下午的事情,先别告诉王爷。” “嗯,小荷知道,姑娘不是说要亲自给王爷惊喜么?” “你也去睡吧。” 恍惚中睡下,却满心的疑惑,迷迷糊糊的睡着,醒来时以为是天亮,却明明看到半月挂在空中,也许刚刚才过三更。只是听着外面树叶簌簌的声音,蜷着身子想睡,却再也不能睡熟,索性坐起身来,由三等熬至四更,满心乱想,无数的话语满耳贯穿,无数的猜测又被自己推翻。努力告诉自己是我多想了,明明话在口中,可为什么最后我还是没有告诉他? 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稍稍静了心,晟亲王?我只是模糊听到一句,或者是我听错了呢?再者,同朝为官临风跟晟亲王也不能不来往的。哪里会有什么事情,这无端的猜测多半是我乐极生哀所至。想到这里,心渐渐松下。约摸快五更时,才又沉沉的睡着。天刚蒙蒙亮,便匆匆起身。 昨夜的胡思乱想,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有什么事情,直接问他就好了,又不是不会说话。若就此与他心生芥蒂,我们又如何做得了一世夫妻?心下随即释然,起来匆匆梳洗,就等吃饭的时候问明白。 想着一会儿吃饭跟他说话他的表情,心里只是欣喜。 “王爷一早就走了,”小荷见我急急的进来,知道我在找他,解释道,“走的时候还吩咐说姑娘昨晚睡的晚,让姑娘好生休息,不要我叫姑娘吃饭的。” 满心失望的站在门口,进退不是,小荷笑道,“不想姑娘到起得早了。” 失落的垂下头来,怎么总是等你也等不到,要寻你时也都寻不到? 小荷见我失望,开解道,“那姑娘就等今日王爷回来,再给王爷个惊喜。” 看着她这么开心,我也被感染了,点点头,道“好啊。” “咳咳咳咳……” “姑娘昨儿落水恐怕受了寒气的,”小荷说道,又递了杯水,“我去熬些姜汤……” “哪里这么娇气的,”拦住小荷,拉着她坐下,“好好陪我吃完这餐饭,我就好了。” 平日里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只是今天,数着时间等待,顿觉时日漫长,手上的书拿起又放下,不时的看着外面,却仿佛总也到不了晚上。 站起身来,在屋里走来走去,走一个来回,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大块的云朵漫天铺着,不是洁白的,却都像燃着的火红色。午后的天气让人憋闷,没有一丝的风,是要下雨么? “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小荷端着茶进来。 停下来回转圈,坐了下来,心绪不宁,拿起茶水要喝,“姑娘,烫。”小荷提醒时,我已送茶入口,沸水烫的我眼泪直流。 接过小荷递过来冷水漱口,长吐一口气。 “姑娘昨儿夜里看着就恍惚,今天看上去越发恍惚了。” “阿?”看着她又斟了一杯茶,嗅着茶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小荷,你这茶叶是铁观音?” “恩。”浅笑着放下茶壶,站在一旁看着我,“这会儿姑娘倒是不恍惚了。” “这茶不合姑娘的口味?” “不是,”我摇摇头,“这跟我常喝的太相似了。” “还有早上的绿豆糕,很像……”一边想着,一边愣住了,那是他悉心备下的茶,备下的点心。难道临风也? “茶叶是宫里常有的,所以可能跟姑娘喝的没多少差别。” “至于点心,”小荷笑着说道,“是小荷跟御膳房的师傅学来的。” “你做的?”我惊异道。 “难得姑娘喜欢,以后我多做些就是了。” 点点头,笑了,从未告诉过临风我喜欢这些的,他哪里又能知道。 也许就是幸运了,在这里每日过着梦一般的日子,梦一般的他,梦一般美好的一切。 拿起书,翻了几页,只觉得热,这屋里是不能呆了,再坐下去,怕是要闷死了。 站起身来,穿过院子,走至池畔,可惜这会儿连荷花池畔都不再让人神清气爽,只是觉得憋气,仿佛空气中所有氧气都被吸干,窒息的紧。 坐在岸边石凳上,却炙热烫人,站起身来,看着荷塘里一切安静,没有来的又想起昨晚的一切,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心像煮沸的水一般。头脑一片迷糊,手心不住的冒汗,坐立不安,昨天的一切重映在脑海,突然间可以说话,突然间听到他与璎珞那些夹杂不清的对话——晟王爷?临风?璎珞?脑子依旧混成一锅粥,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怔怔的望着一朵初开的莲花发愣,“轰隆隆”的闷雷阵阵传来,恍然回神。 “是梦?不是梦?”张口轻声问着自己,明了的听到自己的声音,才确定一切都是真实。 “莫筱言,不许胡思乱想了,晚上问清楚不就好了么?”不住的宽慰自己,心里稍稍安定。自言自语着,心渐渐放下,一阵风吹过,带着些许雨点落下,急忙躲进屋檐下避雨。 信步走进他的书房,想起他拿给我看过的曲谱,既然下雨,不妨待在房里看会儿曲谱,对雨抚琴倒也惬意。 拿起书,不期然的瞥见曾经给我拿签文的盒子。“珍惜眼前才是真”,我算是做到了么?心念一动,伸手拿了下来。 “怎么竟是空的?”垫起脚,拿开盒子,却发现盒子背后的书橱竟然是空的,只有一个凹进去的触手。难道这里有机关? 放下盒子,伸手按了那个开关模样的触手,“吱嘎吱嘎”,书橱竟然自动移开了。 难道这房子里竟然有密室? 心思顿时紊乱,可还是一步步的接近书橱背后的甬道,刚踏进第一步,只觉得颈后一阵阴冷的风吹过,不禁毛骨悚然,回头看时,才发现门竟没有关,松了一口气,急急的出来,关了门,回头再看那道通往密室的通道——我,到底该不该进去? 定了定神,舒开紧握的拳,终于还是迈步走进了去。 没有光,密室里一片昏暗,借着透过甬道射进的些许光线,寻到放在桌几上的火折,擦亮火折,才看清这间暗格的布置,这个密室不大,很是简陋,只是有几个箱子和一张桌子。 点亮桌上的蜡烛,看到桌上摆着的一个绛紫色的盒子,不知被什么力量驱动,伸手过去,颤颤打开,愕然呆住,竟是一沓书信。 心里不停的打鼓,会是昨晚的信么?我该打开看吗? 脑子只是一片混乱,昨晚的情形一遍遍回想,仿佛入了魔障一般,打开了最上面的那封信,颤抖着手打开时,却恍若惊雷。 —————————————————————————————————————— 推荐背景音乐——《明明》 木木找不到比较快的链接,推荐下 里面的歌词不错 —————————————————————————————————————— 发现写文除了自己喜欢,还有跟大家分享之外,还可以锻炼自己的心理,恩,砖头,已经砸不坏我了,呵呵 临风,子轩,大家的意见木木都看了,好多都写的很好,不能一一回复,加精了~~ 努努说:试问当你为了油盐酱醋而奔波,为了生存而努力时如何去“逍遥”!! 呵呵,木木确实想过,不过暂且让咱们忘却生活的残酷吧,每天沉浸在英文论文英文简历中fightingaza的木木留。 84 第七十八章:抉择 第七十八章:抉择 (推荐背景音乐《君不见》http://s2.7t7//pycs/x/20063143680500/368855615.wma) “京畿兵力虽未调换,但所幸宫内侍卫具已换置,大婚当日,当紧闭宫门,外人不允其入宫,方可逼其就范,……而今万事俱备,……” 难道这?!竟是要逼宫? 信没有称呼,没有落款,但这头一封显然是最近才写,商议的正是起事的地点,布局,而时间,就是这月十五——子轩和安安成亲的那天。 这一字字,一句句,句句谨慎,步步精心,原本臆测的,不过是他们同朝为官,素有往来,可眼前的却超出了最坏的打算,原来他们竟是要反! 可,为什么,临风,为什么?你又怎么会这么做? 仿佛中邪一般,匆匆继续看着剩下的信,看得越发明白时,心却一丝丝一寸寸的转凉。 “……观其杭州之事,处置迅急,今后万事须小心,起事须待时日,” “今日情势之下,起事须另行商议,首要之事须…… “唯今之际,可借疫病之事乱其阵脚,国库尚空虚,军力且不足,正是你我大好良机……” “今接山东报送消息,一切如计划进行,唯待得安安与之婚事方可成事,……唯愿步步为营。” “甚佳,而今惟待此二人迅速了断,方可使计划顺利。” “一切具已安置妥当,而今婚事已定,完事具备,只待时机,你我大权在握指日可待。” 直直的盯着眼前满桌的信,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怎么会? 临风,怎么会这样? “我会让你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新娘。” “言,我们会有全天下最好的,我要你做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 脑海中闪现的是他一切尽在掌握凛然的眼神,难道,你要的竟是这个天下?! 一道闪电闪过,雷声轰鸣,茫茫然看着眼前散落的信,一封封收好,一封封叠起,放回锦盒,心却漠然,仿佛空了一般。 熄灭烛火,深吸一口气,走出密室。“吱嘎嘎”柜子自行关上,回头望一眼,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自己从未进过这里,可……,也许走出的每一步,都没有办法再重来。 耳听着外面的雷声,雨打窗户的声音,看着窗外的雨,下雨了,暴风雨来了吗? 蓦然瞥见放置桌上的“瑶琴”,心中一闷,你还是那个与我同弹琴共吹箫的人么? 只是转头不愿再看,再不愿在这屋里呆着,打开房门,站在屋檐下,看着密密雨帘,凉风阵阵吹过,信步走下院子,只是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一阵冷风夹着雨点吹进,天正冷,但天再冷,比得过心的冷寂么? 乱步走着,冷风吹过,脑海中只是泛起刚刚看过的内容。仿佛清醒了许多,脑子的信息一条条的显现,一条条的理顺。 也许,早在皇上登基之初,他们便要计划起事,只是因子轩在杭州的事情所以才拖延。子轩在山东遇到的一切,都是他与晟王爷的安排。或者本来他们不必耽误这些时日,只是因为子轩还未曾答应娶安安。现下朝中空虚,子轩又已答应娶了安安,如若起事,势在必得!!就算皇上跟子轩有心,恐怕也无力回天。 冷冷雨水打在身上,越是冷,想的越发深,也就越发明了,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只等这次起事,一切只要不出意外,是一定会成功的。 从来不是什么古人,从来对这样的宫变没有任何感觉,向来认同的不过是皇帝能者居之的想法,向来喜欢的皇帝是雍正,唐太宗,既便当初是篡权夺位又如何? 可虽然听过无数的宫变,虽然憧憬过胤禛的果决,但眼前的一切再不是故事,再不是历史,而是真真正正发生在我眼前。而所有一切相关的人,不是别人,都是与我至亲的人,临风,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才知道,原来一切历史都是用血泪书写的。 雷声轰鸣,睁眼看着四处,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浑然不觉,头脑也仿佛被淋的越发清醒,可心中竟依旧全无主意。才知道,有些事情,不单单是要用脑子能想清楚的,剪不断理还乱的,从来都是人心…… 雨水顺着头发流下,站在雨中看着周围的一切笼在雨中,咬住嘴唇,忍住眼泪,再不许自己流泪,“莫筱言,收起你的眼泪,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 头脑像爆炸一般,努力想着这一切,却什么也想不出来。他们是要逼皇上退位,或者杀死皇上?那子轩呢,安安是要嫁给子轩,也许他们不会对子轩怎样吧,可若不是因为安安喜欢他,他们又会对子轩怎样?如若子轩……,他们又会顾及安安么? 可,临风,那是你的亲兄弟阿!! 日子就定在子轩和安安郡主大婚的当天…… 他们成亲是在这个月十五,算算日子,现在已是初十,五天,竟然只剩五天,我该怎么办? 一边是临风,一边是子轩,…… 想到这里,心内是一阵抽痛,难道这就是所谓天意,上天为何总要我做这样的选择? 雨越发大了起来,身子渐渐冷透,仰头望着乌云压顶的天空,雷声轰隆,振聋发聩,一道巨大的闪电闪过,仿佛被惊醒一般,心里渐渐安定,我知道皇上是个好皇帝,我知道,我是该想办法告诉子轩,告诉皇上这件事情,我知道,若现在我告诉他们,一切或者来得及,我知道…… 但,临风,我却不知道,我该如何对他…… 劝他放弃?悬崖勒马?同为皇子,觊觎皇位,在我,本就不觉得这样有错,我若说出这样的话,他会否听? 可在这样的情势,我又能怎样抉择,端木子俊是个英明的皇帝,他该不会对自己兄弟下杀手的,两害取其轻,…… 临风,只要你放弃这些,不管天上地下,我会陪住你的。 虽然,或者陪你一生终是比不过你心中的天下…… 松开握紧的拳头,长舒一口气,安慰自己,或者事情没有我想的那般坏,想着自认识他以来的一切事情,他不是那样冷血的人,或者,一切都会好,或者…… “姑娘,”小荷拿了伞急急的奔了出来,“小心淋雨再病了。” 看着小荷为我撑伞,恍然惊觉——我不能病,我要照顾好自己,我若病了,我怎么能出去又怎么通知子轩?又怎么能及时劝阻临风? 心慌意乱的随着小荷走着,脑子却在不停的思索,我该怎么出去呢?平日里都是他带我出去的,若找他带我出去定是不能,小荷也是自来了很少出去的,让她带我出去?怕也是不可行的,满心焦急想着出去的办法,时间并不多了,只有5天,这会儿真恨自己不会骑马驾车。 跟着随小荷回到屋里,她一边给我擦着身上的雨水,一边念着,“王爷见了可要怪我了。” 心里一顿,忙乱的思索顿时中止,愕然看着小荷,临风,我此刻做的都是与你相悖的,你会原谅我么?可为什么你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们只是守着眼前的一切,不好么? “上回红叶姑娘嘱咐过的不能着凉,姑娘若是再病了……。”耳听着小荷继续说着。 红叶?!电光石火间,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主意。我若是出不去,也许,这是唯一可以的法子了。 “姑娘,身上这衣服都湿了,赶紧换上这身干的吧。”小荷拿着衣服候在一旁。 我看了看她,说道,“小荷,你去做些绿豆糕,我觉得好吃的紧,晚上王爷回来做宵夜。” “那好,等姑娘换下衣服,我就去。” “这衣服我自己会换”,随口应付道,“你快去吧。” “哦。”小荷点点头,放下衣服,出了门去。 长舒一口气,疾疾的站在桌边,拿起笔,速速的写下给子轩的信,但愿他可以看到这信,但愿一切还来的及,我不知京城的军力布置,我不知这局面是否还能否扭转,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若上天可怜,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过此劫。写完之后,折好,放在枕下,心稍稍安定。 看着窗外的雨,心下仔细盘算着,这里离厨房距离不近,后院因着我住,平日是没有人会来的,小荷这绿豆糕要做个一两个时辰,足够了,时间足够了。 推开门,再次站在雨中,虽然雨急风骤,但心里却是冷静欣喜,只觉得身子仿佛被浇透,手脚渐渐冰凉,心里却满心希望,昨天下午本来就有些感冒的,这会儿只要稍稍加重,只要病了,红叶就会来,红叶来了,我就可以把消息传出去,只要病了,就会好了,一切都会好了…… 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只有冰冷,却没有滚烫,顿时五内俱焚,祈祷着雨不要停,雨再大些,风再猛烈些。阴暗的天际忽得闪过道道闪电,伴着一阵雷鸣,上天仿佛听到我的祈祷一般,雨急了起来,风声大作,只吹得院子里的树叶哗哗作响。“阿嚏!”只是一个寒颤,一阵喷嚏,心下却是喜出望外。一个人叨念着,身上寒意阵阵,不住的哆嗦,只是不住的忍着,上天,为什么要我面对这一切,为什么要我身处这样两难的境地,若可以,我宁可代替他们承受一切,只求大家都好,若要他们其中任何人受伤,我宁可自己消逝在这个世间。 渐渐的,就像已经跟这雨天合为一体,仿佛再觉不出寒冷,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吞噬,拖着已经僵硬的身躯,一步步的挪回屋里。 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满脸通红,伸手探向额头,终于烫手了,才算松了一口气,待身子渐渐像火烧一般,想着终是没有白淋雨,应该是发烧了。脑子迷迷糊糊的脱下湿衣,一边换上小荷准备好的衣服。靠在床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心终于放回肚子,只求今晚一定能见到红叶,上天,希望一切可以顺利,红叶能来,最迟明早,子轩就可以见到这信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希望一切都来得及。一边想着,一边再无力睁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 背景音乐——《大清后宫》君不见 木木前晚,昨晚,今天在写,现在头晕晕眼花花,写的不多,先贴这些,有一部分,后天更,明天准备稍稍休息下 大家呼吁子轩出现,木木在想,好多人喜欢临风,木木也不舍得…… 宫廷好难,古代比现代难,深有体会,感情更难 听着《君不见》,写争执场面,不觉自己动容许多,眼睛酸涩,…… 晕乎乎的木木飘走~~ ps:最近听到好多不错的歌,比较有感觉,陆续推荐给大家,另外在看文的亲们blog上也发现了不少不错的歌,希望大家有好歌也推荐下,谢谢~~ 85 第七十九章:挣扎 第七十九章:挣扎 “这是怎么回事?”模糊中,仿佛听到他的声音,沉声问道,“好好的怎么又病了?” “怕是下午的时候淋了雨……”小荷窃窃的说道。 努力撑开眼睛,才发现我竟躺在床上。小荷正站在一旁被他训话。心里只是一沉,信里的话再次浮现眼前,临风,我该如何对你说出这一切。 努力挪动着自己的身子,竟然连抬头都颇为困难。 “言。”见我醒来,他转过身,坐在床边,满是担忧的眼神看着我,伸手抚上我的额头,他神色焦急道,“怎么这么烫?” 眼看着他这样关切的目光,心里只是如刀割般,到底我做的对么?临风,要跟你说的一切,你又会听么? “小荷。” “王爷。”小荷的走至床边回道。 “你是怎么照顾姑娘的!?” 张口欲解释,只觉得喉咙仿佛哽住一般。 “下午见姑娘的时候,姑娘只是一个人站在雨中,我使劲拉了姑娘,才……”小荷小声嘀咕着…… “你这是做什么?!”他转身看着我,眼中只是焦急,质问,“怎么这么不知珍惜自己的身子?” 珍惜我的身子?你可知珍惜眼前的一切呢? 本想说的话有万千,但,心里没有把握劝他,努力压下想说的念头,只想等红叶来了,把事情处理妥当,脑子清醒时再跟他说。可,我究竟要不要搅入这场纷争?是否从踏入那间密室之时,我就再不能选择的卷入了呢? 外面的雨继续下着,天色已暗,只觉得眼皮沉沉,浑身发烫,舔了舔嘴唇,口中焦渴。 他问道,“是要水么?” 我看着他,头沉沉的点了点。 “小荷,水。” 就着他的手喝了水,手碰触到他的手背,好凉,难道你的心也是这样凉么? “你觉得怎样?” 摇摇头,疲惫的垂下眼帘,继续躺了下来,这病或者有一多半是病,还有一半却是心累身乏。 “小路子,快去请太医。” 太医?心内一颤,我不要太医,无力的拽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 拉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写道,“红叶。” “嗯,我知道了。”他轻轻握住我的手。 “去请红叶姑娘。” “是。” “算了,我去吧。” 回头柔声对我说道,“我很快就回来。”转身离开。 “爷,这么大的雨,还是奴才去吧。”耳听得小路子在门外说道。 “不必了。”他匆匆的说道,“快去备马。” 窗外的雨声仿佛瞬间变大,雷声轰鸣,眼见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心下忽得一颤,闭了眼,眼泪顺着眼角留下,临风,若你知晓这些,可否能谅我,又可否能体会我的用心? “姑娘……”小荷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问道“可是难受的紧。” 直愣愣的看着小荷,未置可否,心下却有些受不住。 她洗净方巾,又放在我的额前,“王爷很快就回来了。”她柔声说着。 听到这里,我只是点点头,强忍住眼泪,闭了眼,不再睁开。 “姑娘,”小荷轻声唤我,身子仿佛进了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冰冷至寒,一会儿滚烫如火。 努力的睁开眼,心下先是是一喜,“筱言。”仿佛见到晨曦一般欣喜,只是努力要起身,握住红叶的手,“你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子?” 我摇摇头,她若知道我的苦心定不会怪我。 “你自己不知道珍重就算了,南亲王这会儿怕是也要受寒了。”红叶嗔怪我道。 抬眼看着站在红叶身后的他,身上恐是湿了大半,小荷正给他擦干身上的水。心下又是一空,此刻他对我的每分好,却都是成了心中的利刃。看着眼前的红叶,再看站在红叶身后,半身湿透的他,心中再次动摇——到底,我做错了么?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是否改去参与这里的争权夺势,宫廷,本就如斯,权势本就如是,我又为何这般不公的待他? “筱言……”红叶唤我,我怔怔的看着她,定了定神。该不该做的,也许都要做,至少这样,或者大家都会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好?是么? 我知道,一切要做的都要做了,做了救再无挽回的余地,强忍住心里的想法,既然早已作了决定,就再不用犹豫…… “王爷,”红叶转过身对他道,“您先去换身衣服吧,这里有我。”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屋里只剩下红叶和小荷,我对小荷点点头,小荷走至近旁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指了指门外,他走出去的背影,小荷会意道,“奴婢这就去。” “吱嘎”一声,门被阖上。 努力坐起身来,红叶见我这样,阻止道,“你这是?” 勉力提起手臂,“嘘” 红叶脸色却是巨变,惊的说不出话来,“筱言?你?!”面上又带着喜气,问道,“你好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嘶哑着嗓子压低声音说道,“红叶,事关重大,我没有时间给你解释,这里有一封信,你必须交给子轩!切记,事关重大,谁都不能说!!” “信?睿亲王?”疑惑的看着我手中的信,红叶喃喃自语道。 “噼啪!!”一道闪电闪过,我只是心下一骇,再看门口没人,才又放了心。 把信塞至她的手心,急切的说道,“一定要放好,必须交给子轩!任何人都不能说!答应我,红叶!” “咳咳咳咳咳……”强忍住咳嗽,抓住红叶的手,殷切的看着她。 她点点头,“我答应你。” 我放了心,可旋即接着说道,“我能说话这件事也要……” 她会意的点点头,“我知道。” “红叶,这些事情我……”我刚要解释,她阻住我,微微一笑,道,“你自然有你的道理,不然你不会这么做,只希望你万事小心。” 红叶仿佛猜出了些什么,我点点头,努力握紧她的手,“全靠你了。” 门外脚步声渐近,我立刻躺下身来,红叶也速速的搭住我的脉,就在一切刚刚安置好的时候,门被打开。 “红叶姑娘,”他走至近旁,问道,“怎样?” 红叶道,“没有大碍,只消几幅药就会好的。” “怎么烧的这么厉害,竟无大碍。” “这怕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多喝些水,再待吃了几幅药自然就好了。” “嗯。” “小荷,随红叶姑娘去配药,快些熬了来。” “是。”小荷在门外应道。 抬眼望着红叶,她对我微微点头,出了门去。 看着他一脸忧心,挣着要起身,被他按住,“要喝水?” 摇摇头,只是拽住他的手,握住他的拇指,摩挲着那碧绿的板指,又看着他,满心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临风…… 他只是有些不解的看着我,俯下身,轻抚着我的额头,“身子依旧难受?” 摇摇头,拉住他的手,贴在脸庞,身子难受有药可医,可此时你对我这般好,我所做一切皆是悖逆所愿,我的心又怎能面对你? 不知若劝你不得,将会怎样,只求时间就静止在此刻,不再流逝,一时间,两人之间再无话语,只是执手相对。 临风,若能这样一辈子,不好么?若要你放弃,可以么? “王爷。”小荷轻轻叩门。 “进来。” 又柔声道,“起来喝药了。” 我松开他的手,他直起身来,扶我坐起,接过小荷手中的药,仔细的吹过,一口口的喂我服下。 “王爷,您也吃些东西吧。”小荷接过他手中的空碗,劝道。 “嗯。”他只是仔细的扶我躺下,丝毫没有瞧那些点心。 心中一痛,我怎值得你这般对我,张口要说什么。 小荷又道,“这是姑娘下午吩咐我做的绿豆糕,是专门给王爷准备的。” “奥?”他转过身去,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在口中,仔细嚼着。 “红叶姑娘可曾走了?” “回王爷的话,红叶姑娘是跟小荷一起熬好的药,刚刚走。”小荷答道。 挥了挥手,示意小荷下去。小荷收了药罐,关了门,走出房去。 他才对我笑笑,“难得你未卜先知,知道我今日没得吃,早早备下这些了。” 静静的看着他吃下绿豆糕,外面风大雨大,雷声轰鸣,我仿佛什么也听不到。红叶走了,消息应该很快就会到子轩那里,可我又怎面对他?他又会否听的进我的话?想到这里,心头一阵挣扎,眼睛止不住泪水,盈眶而出,不想让他瞧见,只能不着痕迹的把头转过,面向床里,悄悄擦拭着泪水。 刚刚要说的话,只能吞回肚子里,我知道,有些话也许说出来了,我们之间或者再没有这样的笑,再没有此刻的温馨,就允许我暂且贪求这片刻的安逸温存。 “睡吧,明儿一早就好了。”他看着我,道。 可心思混乱,又怎睡得着,只是睁着眼看着他,好像自己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了一般。事已至此,再无挽回,劝他放手,我又能否做到?心里只是苦楚,我本该知道的,这样的事情,若换做我也不是要放弃便可放弃的,而况他是皇子。可我终究是悖了他的意,我终究选择了对不起他…… 他见我不睡,净了手,坐到床边,握住我的手,道,“睡吧,我不走。” 不走,你不走,你会否永远不走?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是拉住他的手,闭了眼,佯装睡去。 临风,只愿你能明白我的用心,我只是不愿见到见到你背负一身仇恨,不愿见到你们兄弟相残,血流成河。 不管怎样,你永不原谅我也好,就算你恨我入骨也罢,我只愿你们都好,不再有仇恨,不再有任何人受伤…… 明早,我会告诉你我都好了,明早,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明早,希望一切都好。 想到这里,心里畅快许多,心渐渐放下,头渐渐沉,便就睡去,只等病好些,或者一切并不会那样糟糕,或者临风会回头,不是么? 或者,一切会好…… ———————————————————————————————————————— 背景音乐——《说爱我》 关于筱言的背叛,偶也思量了大家的意见,也许这就是她的致命弱点,总是考量太多,总是顾及太多,也许政治的东西,女人永远不要涉及,不要参与,即便参与了,即便涉及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虽然不是历史,但有些事情,还是不会改变。 筱言也很可怜,可惜没有人可怜她,木木只能自己心疼筱言了,她只不过想大家都活着,都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是谁,都不要受伤。 看到大家说筱言不该背叛临风,或者因为她对子轩的感情终究撇不下,不可能割舍下,以她对子轩的了解,若是晟王爷他们造反,子轩一定是那抵死反抗的,也许,那时候,他只有死路一条,那时筱言最不愿看到的,至于临风,也许失败了,皇上和子轩不会取他姓名,这是她,一个小女人的考量,虽然考量来考量去,最终也是白考量了~~ 谢谢各位看官留言支持~ 86 第七十九章:裂锦 第七十九章:裂锦 恶梦惊醒,惊魂未定,外面又传来雷声阵阵,想着梦里的一切,心绪却依旧难以平复,握住锦被,只是安慰自己道,都是梦,都是梦。 电光闪过,转头看时,却瞥见他的脸,看不清他的面容,心里却依旧念着刚刚对梦,梦中临风对我只有一张冰冷的面容,我问他时,却一句话不说,只有剑光闪过,只是一剑便刺向我的心口,血涌如注。 见我醒来,他仿佛一愣,回过神来,借着昏黄的烛火看清眼前的他,仿佛疲惫之极,或者梦真是反的,也许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他心口插了一柄剑。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想告诉他不要做那些事情,想要告诉他我只是想要他不要背负那些沉重,想要告诉他悬崖勒马,一切都还会好,可或者我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我这样,倒真不如如梦中…… 努力撑起身子,伸手要握住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握住,劲力加大,手上不禁吃痛,外面的闪电闪过,映在他的脸上,却是一片森然。 “为什么?”他直直的盯住我的眼眸,眼光里再没有刚才的温和,只是充满了的我辨不清恨意纠结。心下一凛,不再挣扎,只是任由他握住我的手腕,手上的力道却一丝丝的加重。 “你去过密室。”语气中没有半丝疑问,只是笃定的陈述。 心中一沉,看着他的眼神,身上一阵寒颤,旋即镇定,点点头。心里笃定要告诉他的,不管他能不能放手,要做的已经做了,终究是要跟他说的,即使梦境会成真,即使他手中的剑指向我的心。 “怎么这么干脆的承认?!为什么不说你没有去过?” 从未见过这样的临风,心里有些恐惧,只是往床里缩了缩,他却暴戾的钳住我的脸,“为什么要骗我?!”心中一愣,看着他,我只是不愿见那最惨烈的场面,只是不愿见你…… 可面对眼前这样的他,我又怎么说的了,他又能听进几分?忍住手腕和下颚的痛楚,闭了眼不愿见这样的他。心里纵有万般话语,怎能对这样不冷静的他说。 “淋雨,生病?!红叶?!你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不过是为了想给他送信?!”他冷笑着,看着我,道,“哼,可惜……” 看他手中拿着的,心下一惊,怎么信会在他手中? 他见我紧张若此,眼光透着狠劲儿,信在他手中转眼就成了碎片,片片飘散。 “不要!”张口惊呼,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 怔怔的看着已被碾成碎屑的信,再无力坐直身子,靠在软枕上,仿佛再见不到希望,心一寸寸的沉没,消逝,陷入绝望。 “临风……”微微张口,无力的唤他的名字,“你……”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为何你要走这样一条不归路?! “为什么要背叛我?!”愤怒的质问声,我无以回答,看着他,眼神语气那般决绝,心知一切的一切都已被他视为背叛,或者,再无挽回。 “难道你就这么想要我死?!!!!!” 拼命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看着我,回答我!”再次被他扭住下颚,抬头面对他那双布满血丝深邃的眼睛,仿佛疯了一般摇晃着我的身子。 我又怎么回答?身上的痛楚不及心中纠结,避开他的眼睛,空空的看着四处,难道就此绝望,难道一切都再无机会挽回,难道只能眼看着一切发生,难道这才是天意…… “为什么你在梦里还叫着他的名字?为什么你只肯在梦里对他说话,却不肯跟我说半句?!” 惊慌地看着他,才知道,或者刚刚做梦的时候,我竟说过梦话? “他竟如此放心把自己的女人安排到别人身边,只为得到这些?”突然间,他仿佛中邪了一般,笑着松开了手。 心中一骇,原来他竟以为我失语,现在的一切,都是子轩的安排。 “不是的!”忙乱的解释道。“临风……” “可惜,”收住脸上的笑,俯身在我耳旁道,“他算错了一步。” 心里一慌,喘息不定,不安的看着他。 “不是的,临风,”我慌乱的解释,“我没有骗你的,我只是不愿看你走这条不归路,”语速越发快,看着眼前冷峻的他,心也越发慌,话音颤抖着,“我只是不愿见你们受伤,我只是……,我们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 “我们?”他冷笑道。“究竟是我们还是你们?” “我……”张口欲解释,可眼前的他,好似什么也听不到,任我说再多的话,他的世界仿佛只有他自己。 “我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你的心,却从不知你的心却依旧在他那里,我万般的呵护却换来这一切,”他冷哼道,“今日我才要你们知道我端木临风要的,谁也阻不了,我得不到的,他也妄想得到。” 一道闪电闪过,他的眼光里除了恨意,又多了几分□□,仿佛要把他点燃。 惊恐的退向床内,用被子围住自己,却被他一把抓起被子,丢在一旁,“临风,我没有骗你,只是……” “哼,”他突然之间停住了动作,突然却笑的那样森然,“骗?不骗?又有何区别?”俯身下来,冷冷道,“夺不到江山,我也要夺下他的女人,我也要他尝到失去的滋味……” 脑子突然僵住,再听不到任何声响,怔怔的看着眼前狰狂的他,信里的那句看不懂的话,终于明白,“汝之提议甚佳,杀之,不若夺之,……” 泪水不争气的蒙住了双眼,咬住嘴唇,口中喃喃道,“杀之,不若夺之,不若夺之……” 喉咙一哽,心头一沉,“难道,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不过是因为……” “是!” “不过因为你是他的女人……”他看着我,掬住我的下颚,冷峻的脸庞此刻只是充满了恨意和狰狞,“自一开始见到那镯子,我便知道,你是他的女人,哼,现在,我要他永远得不到最爱的女人!” 原来一切都是他们早就布好的陷阱,一步步,一步步,只等我迈进来,原来,只不过,只不过因为他要抢的是子轩的女人,只不过不要我阻了他们的计划。 口中喃喃自语,模糊了双眼,再看不清眼前,“原来,你要的只不过是子轩的女人,原来我那样伤他竟只是如了你们的意……”想到子轩,想到那碎了一地的玉镯,身上再无知觉,风忽的吹开窗户,雷声大作,风吹进屋里,原本碎了又粘合的心,瞬间被碾成碎片,化作灰烬,随着风,吹散,再不见…… “不许你再念他!!!!”他钳住我的手力道大了许多,眼泪顺着眼角留下,看着眼前癫狂的他,那么近,那么远,原来,一切都是假,原来,从来都未有过真心,原来…… “我要他永远得不到!!!!”一声低吼,他欺身过来,左手按住我的双手,身子压住我的身子。 我猛然惊醒,用力的挣扎道,“不要!! “不要?”他正对着我的眼睛,手上的力道顿时加重,狠狠的说道,“你心里,一直都只有他!你对我,只有这句不要?!” 突然间,猝不及防的,他俯身吻住我的唇,炙热的唇贴在我紧紧的闭着嘴唇上,努力挣脱。只是身子被他压住,手也被他制住,身子渐渐无力,唇渐渐他的舌撬开,被他狠狠的吻噬。 慌乱间,齿触及他的唇,猛的一用力,咬破了他的唇,终于阻住了他狂乱的吻。 他用右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变得更加狂躁,“你以为这样就阻得住我?!” 伸手便撕开我的衣衫,丢在地上。脑子只剩一片空白,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 他不再理会我的呼叫,眼中尽是癫狂,我欲护住身子,手却被他压在头上,不得动弹,身上只剩一件袭衣,眼前的他再不认识,仿佛只是暗夜的魔王。 努力扭动着身躯抵抗他的侵犯,因为下午的淋雨,身子一丝丝的失去力气,脑子也渐渐发沉。他突然松开钳住我的手,直起身子,睁眼看着他,下意识的护住身子,往床里面退去。却被他压住身子,跨坐在身上,他迅速的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俯身下来,滚烫的胸膛贴住我的身子,炙烈的吻顺着脸颊,脖颈……密密的布满身上。隔着亵衣,他的掌心贴住我胸前用力的揉捻,痛楚袭过全身,几欲昏厥。 “不要啊!放手,救命!!”哭喊,挣扎着,锤打在他的背上,却逃不出他的禁锢,“临风,不要,不要,……” 他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随即用力扯下仅剩的亵衣。轰隆隆,一阵雷声闪过,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他,他半抬起身子,我惊恐的看着他,胸前只是随着气喘不断的起伏,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声嘶吼,又似□□,我忙护住胸前的一片春光。 却被他再次钳住我的手,俯身吻住胸前的蓓蕾,右手顺着身子向下探去。猛的一声嘶吼,他竟扯开我的亵裤。 “不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夹紧双腿,阻止他的进犯。“不要!”声音渐渐无力,只剩下哀求。“临风,不要,这不是你,不要,临风,……”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整个人都麻木,眼前心中什么都没了。 手上渐渐无力,身子处处痛楚,脑子渐渐沉重,挣扎转为绝望,再不动弹,耳旁只有他沉重的鼻息,再不祈求,再无力挣扎,闭了眼,任由他的手掌摩挲着身子,心一寸寸成灰,一分分被碾碎。 或者,只是一场噩梦,只是我从不知道,这场梦何时才是尽头…… “轰隆隆……”一阵响雷闪过,我绝望的闭上双眼,他身子却是一僵,虽然依旧压住我的身子,却再无动作,缚住我的手也松开。 睁开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他,却什么也看不清,双臂抱在胸前,蜷缩成一团。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他伸手过来,我却如惊弓之鸟,迅速躲开,满心惊恐的看着他,“不要!!” 他站起身子,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恢复了清明,但却布满痛楚,不忍,闭了眼,选择忽略那些眼神,回转过身,面向墙里,不再看他。 模糊中,他拿起锦被,轻轻盖在我身上,我浑身只是一颤。 他的声音只是一哽,昏昏沉沉中,只觉得他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再无声息。 一番折腾,再挺不住,身上的紧绷渐渐松下来,不知道是昏是睡,再无知觉…… 可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清晰的记起那句撕裂人心的话,“不过是因为是他的女人,……”原来,不过因为我是子轩的女人。原来,有些梦真的会成现实,只是,我没料到,有些剑,伤人最深,却永远无形…… ————————————————————————————————————————— 谢谢lh,心情,还有xuxu的长评~好多短评也很精辟,我都加精了,大家对于筱言的讨厌,对于临风的可怜,对于子轩的期盼,我都看到了,在想,在写,在思考…… 大家不要催,虽然更新的不多,虽然每三四天才能更一次,但是大家希望大家能体谅木木现在的紧迫状况,论文,毕业,工作 也许我的文不是太好看,但我也是很用心在些,每次都仔细的琢磨情节,每次写了都是需要修改好几次自己看着合情合理了,然后再问过几个看文的朋友才会发上来。所以写文的速度不快,有的时候只是想一个情节到底怎样设计我会想几天,最近就在想之后的一个情节,虽然想了好几种情况,也都写了,但总是不满意,不满意就不能更给大家看,因为木木想给大家看尽量好的文~~ 谢谢大家的意见,给我很多不同的想法。希望大家继续看木的文~ 87 第八十章:转机 第八十章:转机 昏沉中转醒,只是觉得头沉沉的,想起昨晚噩梦般的一夜,心里止不住的发颤。 蜷起身子,缩在床的一角。原来醒着竟不如昏沉,醒着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莫筱言,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又是谁?怎么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初初见面的小宫女便施以恩惠,竟还要送那么珍贵的古筝。一切的一切不过因为是他的棋子! 睡着的时候,一切都模糊,醒着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只有无可挽回痛楚,醒着的时候,满脑子是那张铮狂的脸庞,耳朵里回响的是雷声雨声,还有那符咒般的话语,“不过是因为你是他的女人……我要他永远得不到……”抱住头,捶打着,只求不要再有那些声音。 “不要!!!”模糊中,隔着被褥感觉有人靠近来,条件反射般坐起来,缩在床角,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筱言,筱言,是我!”缓了缓神,才看清眼前是红叶。 怔怔的看着她,整个身子方法空了一般,张口吐着气,再无力开口,无力想什么,只是抱住双臂,缩成一团。 “唉……”她轻叹了口气,我渐渐抬起头,看着她,恍然想起昨日的信,用手撑住身子要起身,“咝……”只觉得手仿佛被折断一般痛楚。 “你先不要动,”红叶柔声劝解道,“手上下颚都伤了,要过几日才能好。” 轻点点头,脑子全在瞬间清醒,昨日的一切尽数在眼前回放。 “红叶,”忍住身上的痛楚,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说道,“连累你了,我……” 她摇摇头,“你也病着,我就在这儿照顾你,南亲王不会难为我的。” 突然听到这几个字,下意识的一凛,身子仿佛跌落冰窟,心也好似坠入谷底。 身子的伤,总会好,好了就不会痛,不留任何痕迹,可心呢?被刺穿的心,那个窟窿又怎么去补呢? 冷冷的看着窗户被风吹的一张一合,雨过了,怎么天还是阴霾?为何我总见不得彩虹? 凉风吹进,一个寒颤,才猛然记起,心里一慌,“今日是?” “十一。”她说道,“怎么了?” “不过你也都睡了一天了……”红叶说道。 松一口气,只是过了一天,幸好没有一梦千年——可真若是一梦千年也就好了,或者就不用对着这一切。 一天,还好,一天也都还是十一。十一,十五,只剩四天,刚刚松下的心,再次提起,“红叶,那信?” “我才走出没多久,南亲王就派人追了上来,说请我回来,我以为你有事,可回来之后南亲王就搜出了那封信。” “他有没有为难你?” 红叶摇摇头,“他虽然脸色颇为难看,但只是说让我留在这里几日,不许离开。” “他怎会知道?”暗自想着,只是想不出头绪。 可先下最关键的是如何把信送出去,“红叶……” “嗯?” 握住她的手,心里真真是没了主意,她问道,“事情很严重?” 我点点头,绝望道,“可惜现在我们却没有办法把消息送出去……” “姑娘。”听到小荷叩门,我忙收声。 “这是刚刚熬好的药,还有点心。” “小荷,你放在那儿吧。”心下只是焦急。 “是。” “姑娘不妨尝尝这个点心,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小荷好意提醒道。 我点点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我有些急着催她下去。 “姑娘不妨尝尝看。”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小荷,虽然肚子有些饿,可这会儿却没什么胃口,但不愿驳了她的好意,接过来她递的绿豆糕,拿起咬了一口,与平日吃的并无区别。 她又递过一盏茶,“姑娘,这是上好的铁观音。” 我有些纳闷的看着她,红叶只是阻止道,“正吃着药,不宜喝茶的。” “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 小荷看着我,低声念道。 耳听得这句熟悉的话,她怎么会知道?再看着眼前的点心茶水,心中一动——难道? 只是欣喜的看着她,“你?” “姑娘凡事尽可宽心,先喝药吧。”小荷轻声说道,把药递到我眼前。 “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红叶看着我,问道。 “小荷,”我对小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着门外,她点点头,退了出去。 “红叶,一切都还有救。”高兴的坐起身来,激动握住她的手,“哎哟……” “别着急,慢慢说。”红叶见我如此,劝道。 长舒一口气,想着刚刚小荷的话,看着红叶,兀自缓了缓,对她说道,“很快就会好了,很快了……” 也许,事情不会像我想的那么坏,子轩既然已经安排小荷在这里,他们定然是早有觉察。晟亲王定然不会成事,心里渐渐安定。 她看着我,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药,“喝药吧,你身子本就畏寒,这会儿又受了寒,再不好好养着,我都拿你没辙了。” “不会了,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看着那碗药,拿起来一口气喝下。 “让你喝药,你还真就一气儿喝下去呢。”红叶无奈的接过碗,又递过一块绿豆糕,“喏,你真是连苦都不觉得了。” 顺手接过绿豆糕,心头一怔,苦?什么是苦,我已经不知道了,也许只有这绿豆糕才是唯一让我能尝出味道的,轻咬一口,不是往常的甜,而是暖得可以让我忘记一切痛。吃完一口,只是拿着端详,再不忍心吃第二口。 “你先歇着吧,我把这些拿下去。” “别……”我叫住红叶,“把那碟糕点留下吧。” “我竟忘了,你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她停住了脚步,又问,“要不要再吃些些别的?” 我摇摇头,看着红叶走出去,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蜷起身子,靠在床头,窗外天色又暗了下来,虽然风有些凉,可这会儿却没有那么冷,低头看手中剩下的半块绿豆糕,放在口中,细细的嚼着,忽得嘴角边一凉,泪水混着点心咽下,没有苦涩,只有微微的甜。 子轩,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身边。 慢慢的吃下所有的点心,抬头看着窗外,月华初上,看着渐渐圆满的月亮,心中微微一颤,十五,生命中因为有了他,每月的十五才变得不同,可眼前的十五一过,我们的一切都会结束。也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早知一切会成现在的样子,我又为何那样伤你的心,事已至此,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但,子轩,只要你平安。 三天,还有三天,一切都会结束吧,至于他,至于我与他,——我不愿再想,或者,有些时候,我不得不相信,生命中,真的有所谓的劫。 ———————————————————————————————————— 背景音乐——《爱上你给的痛》 没找到万芳版本的快的,只有这个 ————————————————————————————————————————— 换背景音乐了,试试《棋子》谢谢恋夏的推荐 ———————————————————————————————————— 木木回来了,昨晚11点到的,故地重游,感慨颇多,虽然没有看到很大的泉水喷涌,但看到了易安故居,虽然没有看到日出,但是喜欢泰山的雨只是没有时间去写游记,白天忙了一天,下午到现在终于写好了这些,大家先看着,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偶会再更一部分。 回来把大家的评都看了一遍,谢谢大家的支持,筱言渐渐没有以前那样乐观,也许因为经历的太多,也许因为木木的心情的缘故,其实有些时候,笑着,不一定真的开心,但是,我们要努力开心,只不过有些时候,再努力也不管用,在炙热的夏天,有时候也需要温暖。 别人的鼓励是我们灵魂的氧气,谢谢大家的鼓励。 呵呵,今天要把游记补补,偶的博客要长草了~~ 88 第八十一章:纠结 第八十一章:纠结 “咚咚咚。”有人叩门,以为是小荷,可转念一想,才刚走的,估计不是。 “姑娘。”门外站着的却是石伯。 “红叶姑娘,”石伯对红叶客气的说道,“红叶姑娘还是回客房吧。” 红叶对我点点头,出了门去。 石伯却不曾离去,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石伯,筱言还欠石伯的救命大恩未报,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对石伯说着,可心里却直泛苦,此刻做笼中鸟的我,不知那日方得出去,有没有明天还未定呢。在他手中,我是否一粒棋子,又或者是一粒已再无利用价值的棋子呢? “少爷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石伯看着我,说道,“只希望姑娘去劝劝少爷。” 两天,这两天,我每日梦中惊醒,每每想起那夜他的狰狞,每句话都像一柄柄萃了毒的箭刺入心肺,不过是因为是子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不过是一场噩梦…… 只求这梦能速醒…… 而今他不出门,竟是要我去劝?!天下竟有这样的事?! 我阻住石伯继续说下去,“石伯,其他事情我都可答应,只这……”顿了顿,决绝道,“绝无可能。” “姑娘,”石伯却猛地跪下,“只求姑娘念在少爷对姑娘一片痴心,去看看少爷。” “石伯!”惊呼着站起身来,扶住石伯,却怎么也扶不起他。 石伯坚持不起来,我也只能半跪在他眼前,听他继续说着,“前天夜里,少爷只是癫狂的奔出院子,我担心的紧,跟了过去,问他什么都不答,却只是痴痴傻傻重复着几句话,说姑娘骗了她,说姑娘装作不会说话,说姑娘一心只愿别人好,我心知你们是起了误会,告诉他姑娘是落水之后才会说话的,少爷自听了那句话之后,他仿佛中了邪似的,怔了半晌,竟又笑了起来,可过了半晌又没了声音,就那么站在雨中淋雨,任谁劝都劝不住,只是对着姑娘的屋子痴痴傻傻的望着,一会儿又说着,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又不说话……。” 心头一阵凌乱,只是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石伯,我……” “姑娘!”石伯满脸祈求望着我,继续说道,“好容易雨停了,少爷才肯回屋里,但从那之后,再不许我们进去,……” “姑娘,”石伯的声音把我从迷乱中唤醒,我看着石伯,心头原本坚定的信念仿佛一点点消融…… 不!猛的摇头,要把他的身影从脑子中甩开——不要想,不要想,他不过是用苦肉计,他不过是骗我,不过是为了让子轩失去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姑娘!”石伯颤巍巍的继续说道,“少爷淋了雨,怕是也受了凉,又接连两天没有吃过东西,老石求姑娘,就算姑娘不念在少爷一片痴心,也求姑娘能念在老奴一片忠心……” 说着竟要叩头,我忙阻住他,再不忍看他这样苦求,“石伯,您起来吧。” “姑娘可是答应了?”石伯殷切的看着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石伯,心中纵有万般不愿,还是点点头。“好,我答应您。” “姑娘,或者少爷有什么不对的,但……”我点点头,接过石伯准备的饭,道,“石伯,我只是拿进去给他,至于他吃不吃……” “嗯,我知道。”石伯诺道。 缓缓的走在廊上,这条路,太熟悉,可,这次走起来,却又那么陌生,夜色寂寂,天空只寥落的挂着几颗星,冷月无边。 突然间,长箫声响起,顿觉凛冽,不知这夏夜哪里来的凄清,无端的只是心里一沉,奈何曲子依旧,人心不复。再不听到耳朵,再听不进心里…… 轻推开门,箫声止住,“出去!”一声嘶哑的低吼。 灯火闪烁中,看着他坐在灯前,抬起头看是我,站起来,只是一愣。 我看着他,满脸倦容,眼睛中布满血丝,心终是不能无视,手上一颤,努力端住盘子。控制着自己的心绪,面无表情的把东西放在桌上。侧着身子,不肯对着他,只对着空气说道,“石伯担心你,这是他准备的。” 说罢这句,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言……”他起身,唤住我。 猛听得他这样叫我,身上一颤,心里顿时五味俱全,嘴里满是苦涩,酸楚。闭了眼,停住脚步,心里不住的对自己说,都是因为石伯,只是为了石伯。 “南亲王还有何事?” “我……”他只是停住了不说。 “我知道,你未曾骗过我。” 心中一痛,再无言语。 “石伯都告诉我了……”他继续说着,“那日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道歉的话,仿佛一击重锤锤在心口,只是一闷。 捂住耳朵,关了心,再不愿听他这些话语,脑海中依旧抹不去的是那句话,“不过因为你是他的女人!”他几近疯狂的举动依旧历历在目,而此时的他,此刻他口中的话,我还能信哪句?究竟眼前的一切,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留在这屋里只会徒增烦忧,我又何苦勉强自己去听,去想,挪动双脚,走向门外。 “言……”他追了上来,被他的双臂牢牢的困住,不得动弹。 “不要碰我!” 他却没了话语,只是拥着我,我再不挣扎,冷冷道“南亲王想怎样便怎样吧。” “我……”他的双臂松了下来。 “我想了两天,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瞒了你, “那封信,”他的喉咙一哽,“我,不怪你……” 不怪我?! 转过身,冷眼看着他,不怪我?!难道他又想做些什么?难道他还觉得骗我不够? 耳边传来他的话语,“我才知道,若没了你,即便得了天下,也没有意义!”心头一沉,即便的了天下,也没有意义?! “王爷对小女子青眼有加,小女子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今日王爷竟然说我比天下来的重要,说出来,谁又会信?比天下重要,哼,王爷有什么事只需直说,无须费口舌说这些!” “你……”他抬眼看着我,眸子里混杂了太多,我不愿看清,我宁愿看不清…… “你究竟要我拿你怎样?”他垂下头,低声道。 “拿我怎样?”冷冷的继续说着,“我知道,我这个无用的棋子,今日能活下来,全是因着南亲王。” 仿佛宣泄般,我冷笑道,“而我也清楚的知道,我背叛了南亲王,只有死路一条。” “你……”他蓦地抬起头,对上了我的眼眸,我的心只是一顿,口中却不停的说着,仿佛决了堤的河岸,“只不过也许南亲王还没想到我这个绊脚石,该如何个处置才能遮掩众口……” “只不过,若你做了皇帝便无须遮掩,到时只求皇上给个全尸!” 说完这些,仿佛结了束缚一般,长吐一口气,再无言语,原来好些事情不是说放下便放下的,心的羁绊终是需要宣泄的,只是自己也未曾料到那些话,竟然是我说的。转过身去,缓了片刻,看着门外的荷塘,月光下依旧摇曳多姿,荷花池畔竟闪着荧光点点,头脑顿时懵了一般,心口只是窒闷,想着刚刚自己说过的一切,头越发晕了起来,心竟然会痛。为什么,心竟然会这么痛,为什么还会有感觉? “究竟怎样你才能信我?!” 愣了一愣,看着他,义愤之时,所有话都跑了出来,“好啊,若让我信你,可以,你放弃你的一切,我便信你!” “言,”长叹一口气,“为什么要我做这样的抉择?” “娘亲的仇,”他顿了顿,“我不能不报!” “究竟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你的皇帝梦?” “哼,”冷冷看着他,“一切只怪我太傻,皇帝!谁人不想做,谁人又能阻得了你,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他只是满眼痛楚看着我,没有一句话。 别开眼,看着窗外,突然间觉得好累,舒一口气,继续说道,“信与不信又能如何,你大可不必为我这样一个女人介怀,多谢南亲王抬爱,待得后宫佳丽三千,自然不会看到我这样的小女子。” 他看着我的眼神顿时颓然,喉咙抽动,却半晌未曾说什么,眼神渐渐黯淡,“你连自己的心都不信么?” 只是一怔,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我的心?我又何曾敢问我的心,我的心已经信你太多,太多太多回忆,太多太多的真,都被那句假掩盖,我又怎去辨这真假,既然真假难辨,不若全部作假…… “言,”他转过我的身子,直直的看着我,“看着我,回答我!” 我冷冷看着他狂乱的眼眸,脑海中无数的片段交织在一起,头脑仿佛要爆炸一般。 心里的话语脱口而出,“难道我的回答竟如斯重要!还是因为我是子轩的女人?!” 挣开他的臂膀,“再不会被你骗,再不会被你们用作伤他!不会!永远不会!” 口中喃喃自语着,“不会了,再不会……”眼泪顺着眼角簌簌的流下,我,莫筱言,再不会被任何人骗!再不会被任何人用来伤害子轩,若有什么伤,什么痛,我一人承担! “言!”轻轻的抚住我的脸。 我怒然看着他,“不要碰我!” “你要我的性命尽管拿去,从此之后,没有人伤的了我,从此之后再不信任何人!” “你终究是为了他?!” 心底一沉,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是,我是为了子轩,为了子轩,我才在雨中淋着,为了他,我一直隐藏在你身边,为了他,我才费尽心思的接近你,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他我才要嫁给你,都是为了他,我才想你放弃,……”都是为了他,我才想你放弃之后,不管天上地下,我都会陪你,原来,我只是个傻子! “你,”愕然看着我,“你竟这般想我走到绝路?你可知那信,定会置我于死地?”他绝望的问道。 愕然看着他,我却说不出一句话,心里一抽,置于死地?置于死地?! 眼看着他,心里的痛楚一点点清晰,我知道,纵然恨他怨他,但从未存有置他死地的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做的一切都是相悖的,为什么我们又要彼此说出那些最伤人的话?难道命运就是这般折磨人么? 绝望地摇着头,却是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我……” “你不想的,是么?”他看着我,面上一喜,伸手欲拉住我,我往后急退了一步,“不,我想过,自始至终我就是那样想的!” 口中说着,心里却不住的发颤,眼泪再止不住簌簌的流下,转过身,再不愿面对他。也许,在看到那些的第一时间,我想的是子轩,想他安全,因为我知道,这一生,再不能陪在子轩的身边。可我也知道,我要陪住的人是只有眼前的人,我要他好,不愿看他走这条路,不愿看他后悔,不愿看他背负一身沉重,可他又知道多少?事已至此,他知不知道,又有何区别?即便他未曾骗我,一切都是真,那又如何,一切要做的,他还是要去做,即使那最后会是一条不归路,而我,信与不信,又有何重要?一切,也许只是一场孽,缘。 放开一切,放开自己,也许,我会轻松些…… 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他,“放我走吧,我信你。” “言,”他追至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臂,紧紧的束住我。 用力要挣开他的怀抱,却只是徒劳。 “我说了,我信你,”无力的喃喃,任由他拥着,眼睛空空的看着四处,“放我走吧!” “不要走!!”耳边传来他低声嘶吼,“再不放你走!” 绝望的闭了眼,一时间,只有安静。 “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刚刚麻木的心又一丝丝苏醒,一点点痛了起来,耳边忽的一凉,心猛的一沉,防备的情绪一点点的松懈,再无挣扎。 轻轻的掬起我的脸,拭去我脸颊的泪,可这泪水又怎能拭干? “不要走,好么?” 看着眼前的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若你真要走,”他的手突然停住,又放了下来,眼神更加黯淡,“等过了十五,我,再不拦你。” 突然,他又抬起头,双目盯着我看着,伸手抚着我下腭的伤处,满眼心疼,只是轻轻的触碰,却没有一个字。又猛的抱住我,紧紧的拥住我,“言……” 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人,这才是真的他,我知道,他没有骗我,那片桃花,那夜的萤火,那晚的忘忧亭,我知道,我不希望他有事,我知道,我的心在意眼前这个人,我还知道,我的心好痛,…… 可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心已成灰,那道殇又怎会瞬间化为乌有? 靠在他的怀里,闭了眼睛,放任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渐渐清晰,渐渐回过神来,想起小荷,或者一切真的是注定么?他们就要兵戎相见,而我只能看着一切发生?难道一切真的已经不能挽回? 也许,这就是宿命,我终究躲不开,逃不掉的。一切的一切,我无从选择,不能陪在子轩身旁,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看着眼前的他,而我只能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心,即使这一切多半是痛楚…… —————————————————————————————————————— 背景音乐——死心塌地 早上起来要更新,看到满眼批评,偶虽说已经在jj混了有些日子了,不过今天看到那些尤其不顺气儿,从泰山回来一直到现在一直在想一直在写,修改了好多,把原来写的不合理的都删掉了,无非为“用心”二字。 我不知道我的文字比别人的怎样,也不愿意去比。 结局我是不会随便写的,为什么要随便写个结局呢? 谢谢批评的人,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本来也许现在正属于倦怠期,也有过些微的结束的打算,看到这些评论,反倒精神了,偶要给自己,给喜欢的人们那个早就想好的结局。 故事是写给自己的,写给喜欢看的人们的,不喜欢的人们,请退避,谢谢!!!! 这几天压力很大,未来迷茫,没想到本做消遣用的小说都让人不顺心,罢了罢了 不喜欢的语言,我不去看,只愿心中有一泓清泉…… ———————————————————————————————————— 另,最近写完论文初稿了,准备花时间努力更新,另外前面的部分也想修,希望大家多提意见,尤其第一卷,貌似大家只是说不如现在写的,但是没有具体意见,谢谢大家,木木希望与大家共同把文努力写好!!谢谢谢谢! 89 第八十二章:真相 第八十二章:真相 这两天,每天白天红叶只是陪我静静坐着,我也只是静静看着外面的日出日落,天气出奇的热了起来,晴好的天,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我的身子却依旧寒凉,红叶看我的身子总不见好,有些着急,总劝我凡事宽心,想开。而我倒乐得凉快,难得能在没有空调的日子里自己做了会空调,岂不知足。再者,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我想得开,想不开又会怎样,我从来不敢想明日会有什么事情,其实,就算我敢想,明日的事又岂是我想得出来的。我只能看着月亮渐渐圆了起来,等着十五。 他依旧每日晚上来看我,只是我不再对他有任何言语,有时候只是两人看着荷塘的荷花,有时候只是他说起一些他从未说过的童年的故事。每次都是他说着,我只是听着,或者想着当时的境况,想着想着便又走神。 入夜,他准备好的酒摆在荷花池畔的亭子里,两人对坐着,今夜的他却比往日平静,没有那么多话,只是看着我,“言,过了明天,你就可以离开了。”他的喉咙一哽。 我一愣,转头看着月亮,今天,十四,明日,我就要陪他进宫,参加子轩的婚礼,按照他们的计划,一切也就要在明天都要发生。 我想,他也许以为我终究不肯信他的,他从来不知道,一切原谅不原谅都已不再重要。我的心已经信了他,只是我不想再说什么。明日一过,我就可以离开么?我会离开么?离开又能去哪儿呢?一切的一切,又怎会是如他所说。 池畔的风微微吹过,心渐渐平静,不管最后谁输谁赢,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不管发生什么,总要面对的。 “记得这几天我跟你说的我娘亲的事情么?” 我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那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虽然出身教坊,却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他轻叹一口气,“你定是以为我是要做这个皇帝为了这江山才做这样的事情吧。” 不知是今夜的风,还是这满池子的荷花的缘故,我开口对他说道,“自古帝王家便有此一争,你无须对我解释。” 他轻摇摇头,看着我,竟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却带着无尽的苦涩,“是啊,自古皇家便有此一争,可皇位,与我有何用?” 迷茫的看着他,难道不是? “你可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么?” 他的娘亲?怎么会跟这些有关? 他看了看我,又转眼看着满池的荷花,缓缓道,“娘亲当年最喜欢荷花,她说过最喜欢听雨打荷叶的声音……” “娘亲,如水般温柔的女子,笑容宛在,就这样被她逼死。”宫廷,难道这就是宫廷么?先皇后宫,当年的皇后,现今的太后为了保住自己,佯装答应许临风的娘亲入宫,可去接的人,只接回了她的死讯,还有那把筝。 “你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害死娘的么?”他突然问我。 我摇摇头,他冷冷的看着远处,目光有些涣散,“当年的宫人说,她用的是锥心散,吃下去之后不会立即死,让人体尝过锥心之痛,才慢慢耗尽精气而亡。”坐在石凳上,听着他冷静的说着当年的一幕幕,仿佛一切都是别人的故事。听着听着,心里越发寒冷,锥心散,这又是怎样的毒?是为了让人在死前还要体会那锥心刺骨之痛么? “若不是几年前机缘巧合让在晟王府我遇到当年去接娘亲的太监,我到现在连亲生娘亲的仇都不知道,又怎面对含恨死去的娘亲?!”说到这里,他的身子不住的发颤,声音也变得哽咽,“她当初逼死娘亲的时候,可想过今日的后果?!” 心头一震,原来,是因为这样的仇恨,看着眼前的他,不禁想起当时的莫筱言,同样的身世,同样的苦楚,或者我这个莫筱言还比他要幸福些,至少,恨没有那么深。 可,恨伤的最深的只会是自己,他又明了几分? “言,”他转过我的身子,对我说道,“帝位于我本无谓,只为母仇不供戴天,我若不走这一步,恐母仇此生难报。” 心头一晃,却是再难心如止水,既然只是为报这仇,既然不是为那帝位,为何要走此步? “我对你说这些,不为求你的体谅,只是想告诉你真话。”他拿起酒杯,斟了一杯给自己,道,“或者,过了明日,你,我,再见不到。”说罢,拿起杯子,一气儿饮尽。 再见不到?听到这话自他口中说出,别有一番悲凉,一切走了这一步,就再无挽回,也许他说的对,或者,失败了,他只有死路。心里一颤,兀自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看着杯子上隐约而见的桃花,直想起那天的桃花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便喝尽了杯中的酒,放下杯子,又是无言。 自古帝王最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的王位,端木子俊若胜了,会把他怎样?总是想着亲情自然胜过一切,可这皇宫又有几分亲情在呢?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风吹的眼睛痛,眼里涩涩的,若他输了,会怎样?明日一过,我们再不见了么? “你……”他怔怔的看着我,“为我流泪?” 下意识的别过头去,拿起帕子拭干眼泪,他却站起身来,蹲在我眼前,拉住我的手,“言!想着过了明日就再见不到你,我……” 说完这句,抽过我手中的锦帕,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月光下,看着他,像是守着一尊雕像般的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掩不住的苦楚,心里一痛。 “不要离开,好么?”他轻声问道。 心头一紧,要他放我走,可我除了这里又能走向哪里? 原来,我竟无处可去,心中一阵凄凉,看着他,道,“走?我又能走到哪里?” 他握住我的手一紧,脸上喜色渐露,“你不再走了?你肯信我,肯原谅我?” 看着孩子般的他,我再不能狠心对他,也许根本是场梦,一切再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又哪来的原谅? 想着明日的一切,不过是因为那早就布满尘埃的旧恨,为什么一切竟会成现在的局面,难道再无可挽回么?我不知道,若他有事,我会如何自处,只是,我真的不愿看到他有事,长舒一口气,开口道,“放开仇恨,放开自己不好么?” 他看着我,有些愕然,摇摇头,“你不会懂,……”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自然懂得,他若不反,自然不能报得此仇,可背负这一身的仇恨,就算可以报仇,最终最苦痛的只会是他自己。 “可你总会背上仇恨的羁绊。” “你不会懂这里面的到底有多少痛楚,到底我忍了多少,……” “我懂。”阻住他继续说下去,看着他。也许,他并不知道,我与他的身世是这样的相似吧,也许,我该庆幸的是自己没有那一身的仇恨束缚。 “你?”他蹙眉看着我,一脸疑惑。 站起身来,松开他的手,走到亭边,缓缓的说道,“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莫羽君的故事么?” 不待他回答,我继续说道,“那是我娘。” “你娘?”他愕然,我继续说道,“我与玎宁他们就像你同子轩……” 平缓着自己的情绪,讲述着当年的恩怨,当一切已成过往,爱恨早已烟消云散时,再不会掀起任何的涟漪。 “爹和岳夫人都被心中的遗憾羁绊一生,只有娘,放开一切,才过的开怀,我也不会为了这些去寻什么仇,大家和乐融融不好么?”回头看着他,既然不是为江山皇位,这样的仇恨引发的一切定然不是他娘亲所愿见到的结局,心中默盼他能够明了,能够悬崖勒马。 他看着我,摇摇头,“言,” “我做不到,我不能忘记娘亲的笑容,娘亲的眼泪,我也不会忘记,是她示意丽妃下药要取你的性命,我不能忘记是她夺了我的一切,明日我就要她失去一切,让她去尝当年娘亲尝过的锥心之痛!!!!!” 看着他,恨意满满的眼神,难道一切都是注定,有些路,有些人必须要走? “临风,难道真的放不开么?” 他凝视着我,摇摇头,“你会陪我么?” 我无语看着他,心中阵阵泛苦。 他见我不答,只是苦笑,“明日一过,我说过会让你离开,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义,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拼命摇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言……” “你不知道,你娘定然不愿看你做这些,你不知道,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只能眼看着你走下去,我的心有多痛,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看着我,有些失神,“言,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回不了头了。即便这条路,是错的,是不归路,我也只能走下去……” “只是,我不愿你心痛。”他走至我眼前,看着我,“从不知道,你会为我痛。” 看着眼前的他,心中满是痛楚,伸手握住他的手,也许,说过的,不管成败,天上地下,我会陪着你,最终,我还是不能离开,若你成功,我也许会悄然离开,可若一切都失败,我又怎能舍你而去? “言,”他拥住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子,“有你这些话,一切已然足够!” 抬起头,看着他,他低下头,对我说道,“明日你无需随我进宫,石伯自然会安置你的去处,若事成,我自然会去接你,若……”他顿了顿,摇摇头,道,“你就……” 我阻住他继续说下去,“你不是要我陪你么?为什么要送我离开?” 他放开我,独自站在石阶上,却不再说话,过了半晌,又道,“你只要安心等我回来就好。” 安心?我又怎能安得了心?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为什么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管成败,你不都要我陪你么?” 他回头看着我,摇摇头,扶住我的腰,手上一用力,我的眼前渐渐模糊着,身上渐渐再无力气,倒在他怀里,“临风,你……” “言,若早些遇到你,也许会不同么……” ————————————————————————————————————————— 昨天晚上到今天一直打网页超慢,现在终于可以更新了,偶先更这部分,至于背景音乐,现在是没办法添加链接了,我再努力找找,想用《三生三世》还想用《金枝玉孽》那段笛子,或者大家可以提供更好的~~欢迎大家提供好听的应景儿的音乐哈,最近没找到特合适的。 谢谢恋夏提供的《棋子》,王菲的棋子偶可喜欢了,因为有段时期心情跟棋子的内容差不多,改天把链接添上去,今天是不行了,我这儿的网络……,没辙了!!! 赫赫,echo,偶知道啦,不是总喜欢听好听的,但是不喜欢别人对我个人进行评判,文章可以随意评,欢迎~~ gengjie也许你说的有些道理,写文是一种渲泄亦是一种渴望,我们把自己渴望的爱情甚至把理想中的自己,放在故事中。现在的偶有些迷糊,不过偶们的筱言没有迷糊,会过想过的生活的! 我们的网速差到了我连大家的留言都看不全得刷半个小时也刷不出来,总之谢谢大家的鼓励!临风,子轩,会有结果的~ 关于更新,偶在写了,那天还跟某些同志探讨了半天的情节,尽量写快些,那天我也在群里说了,下周一中期答辩,还得准备,所以本想快些更的想法又要搁置一下,看来偶还是保持住3天一更吧!!下雨了,凉快了,偶继续写了~ —————————————————————————————————————— 选好音乐了——信乐团的《假如》 90 第八十三章:宫变(上) 第八十三章:宫变(上) “石伯!快些好么?!”坐在马车里,疾疾的摧着石伯赶车。 嘴上一边催着,心里却是慌乱无主。 早上醒来时,却早已日上三竿。 “红叶!”醒来竟然看到红叶在我眼前,“我?!” “早上小荷说不见你,我来找你才看到你一直睡着。” 我摇摇头,昨日的一切都想了起来,他,要我留下!看现在的时辰,他应该早就进宫了。 “红叶,我要进宫!”拉住红叶的手。 出了门,却被石伯拦住,他看着我,道“姑娘,请跟我走。” 想起昨晚他说过的话,问道,“石伯,是不是王爷让你带我去什么地方?” 他点点头,“王爷说等京城的事情了结,自然会来接姑娘的。” 我摇摇头,语气坚定道,“石伯,我不要去什么地方等他,我要进宫!” “姑娘!” “石伯,求你,带我进宫!!” “王爷说过要我陪着他的,我不能看他一个人面对那些!”我知道,我没办法抛开他,让他一个人面对,才知道,尽管昨晚一直没告诉他,我会陪着他,我终究还是会陪他。 石伯思索半晌,看了看我,点点头,“好。” 终于,石伯带着我跟红叶,我们三人才上了路。 “言,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回不了头了……”昨夜昏迷之前,他的那句话回响在耳边,看看现在的日头,五内俱焚。 “筱言,不要太担心。”红叶握住我的手。 手心却一直冒汗,心里不住的打鼓,会没事么?会么?为什么我却有种极不好的感觉,仿佛要心里缺失了一块,真的要面对这一天,我却有种强烈的感觉,也许,一切不会太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只愿大家都能活着。 一筹莫展的看着红叶,心里全无主意,打定主意要陪他面对这一切,哪知他却把我推开,看着外面骄阳似火,心中却一寸寸的凉了,冷了,冰了,“你可知那封信会置我于死地?”脑海中浮现出他质问我的话语,难道,难道本就是这样的惨烈,只是我不愿去这样想? 若他们事败,皇上跟子轩会对他们手下留情么?可我又怎知他们定然失败,如果他们事成,那会怎样?我不敢去想…… 想到这里,心里更是着急,也许,只有亲见他们都好,我才能安心。 “令牌!”行至宫门,被侍卫拦下,才发现自己竟无法进宫。 “我,我是南亲王妃!”无奈只能拿出自己的身份。 侍卫摇摇头,“皇上有旨,无御赐令牌者不得入内。”心里一惊!!他的信中不是早就说过京城防护已被他们控制,怎么这会儿竟然要是皇上的旨意? 心中更是焦急,“红叶!”无奈的看着红叶,难道我只能空望着这宫门? “我要进去!”大力的欲拼力闯进宫门,可我又怎能闯进去? “是谁?” “赵大人!”抬头看去,竟然是凌云,心里顿时一松。 “凌云!”冲破他们的阻拦,奔至凌云身边。“筱言,红叶?”凌云一身戎装,蹙眉看着我们,“你?” “临风呢?他在哪儿?”看着眼前凌云一身戎装,今日不是大婚之日,怎么会这样?也许本就该是这样,一切都本该是这样么?再看他脸色沉静,神色肃然,却不说话,心中已然凉了大半。 手颤微微的看着他们,复又问了一句,“凌云,临风呢?”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筱言,你……” “告诉我,他怎么了?他在哪儿?”他越是不说,我的心越慌。 “他……”凌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在宁和宫。” “可你现在不该去见他……”凌云沉声道。 心猛的一沉,难道一切已经结束?难道……再不敢深想下去,我说过,要他放我走,他竟是用这样的方式要我离开么? “除了你,我再没有别人了……”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他的话语,用力摇摇头,“不,我说过的,我要陪着他,”用力咬住嘴唇,“我要去找他,凌云,我要去找他!!” 见着他腰上的令牌,抢了下来,快步跑出几步。 “筱言!!” “我一定要见他!凌云,你……” 他点点头,又沉声道,“一切已成定局,你又何苦?” 再无时间听他说这些,心越发凉,手里攥紧令牌一路狂奔至宁和宫,才发现怎么跑都跑不到,凌云刚刚的话却一句句的在脑海中回荡,什么是大局已定?! 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心里慌乱着,看着宁和宫门口,宫门敞开,一片红色,宫门内外却是一片宁静,只有几个侍卫守住宫门,腿脚却突然发软,头阵阵发晕,却再挪不动脚步。 “筱言?!” 循声看去,却是□□王子,怎么他竟也在? 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加强烈,可脑子却清晰了许多,该来的,总是躲不掉,不管要面对的是什么,我说过要与他一起面对。 “□□王子,”定了定神,语气笃定的说道,“我要进去!求你带我进去!” 思索半晌,他才对我点点头,“好,但你只能站在外面看着,等着。” 急忙点点头,只要见到他,就是好的。 悄悄的走进,心通通作响,待看清看着里面的一切,心才渐渐安了下来,皇上和太后端坐正中,大家还都好,他也还好,正对着皇上,再看他身旁的人,只看的到背影,身姿颇为壮硕,难道就是晟王爷?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你们不必假惺惺!”听清他口中说的话,心里只是一痛。 “四弟!”说话人却是子轩,今日的他一身红色新郎装扮。满眼的红色像血一般的刺眼,眼睛被刺的生疼。耳听得他语气依旧是沉缓,“皇兄早已查实一切,今日事败,早是注定,你切勿再错下去。” “错?”他转过身,看着子轩,“若错,那我娘亲的死又是谁的错?” “杀人偿命,难道只因为是太后便可躲过?!难道就只因为我娘是一介草民?便是人轻命薄?”他绝望的看着屋里的每个人,眼看着他这样痛苦,我的心顿一阵绞痛。为什么最痛苦的事情,总要他面对,难道这就是所谓命运? 子轩只是一愣,“你娘亲?!”又转身看着太后,问道,“母后?” “哀家当日确实曾派人接你娘亲入宫,只是派去的宫人说你娘在进宫的途中便病发身亡,过世了,哀家无须骗你。”太后看起来颇为平静。“也正为此,哀家待你才向如亲生,只为先帝的一片心意。” “你若不信,哀家自然无从使你相信,只是哀家不解,你是从何而知是哀家害死的你母亲。” 他只是一愣,又看着站在一旁的人,那人转过身来,直身而立,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的模样,眉宇间隐隐透着我永远看不懂的神色——难道就是晟亲王? 那人冷哼一声,“没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你娘当年的死确实不是她做的!”心下想着昨晚临风说过的话,那个太监似乎是晟王府的,原来一切是他的安排,好一个步步为谋。 “高晟,你!!”临风看着他,脱口而出。 “晟亲王?!”太后显然也是一惊。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好,表妹,你该感谢我的,若非我替你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你又怎能稳坐你的皇后之位,你的儿子又岂能做了皇帝?!” “你!!”临风转身看着他,停了好一会儿,竟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我竟与杀母仇人共谋!原来,一切竟不过是一场空……” 看着他这样,我心里仿佛刀绞一般痛楚,再不能看他一人对着这一切,奔了出去。 “筱言!”□□欲拦住我,却不料被我抢了先机。 推开门,直奔他身旁,“临风!” “言?!”握起他的手,只要告诉他,不管哪里我都陪着他,不管成败,我只要他活着。“你怎么会……?” 我摇摇头,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他看着我的眼神忽地一松,颓然道,“原来,我真的错了这么久!” “端木临风,”晟亲王继续说到,“事已至此,我不妨告诉你,害死你娘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手中握住的临风的手只是一抖,他转过身,看着晟亲王。 “当年我只是说如若她进宫,以她这样的出身,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烦恼与麻烦,只不过,说了句,她活在这个世上,总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成为你的负累,这个傻女人当即就喝下了那杯毒酒,哼,倒省了我的麻烦,哈哈……” 眼前的临风身子不住的颤抖,他松开我的手,目光直视晟亲王,眼神由混沌渐渐转为清明。 “不许你再辱我娘亲!”临风抵吼一声,纵身至晟亲王面前,急抽出腰间的软剑,眼前剑光一片,晟亲王纵身一跃,一边后退,一边抵御,口中却依旧絮絮有词,“没想到这低贱的女人生出的儿子竟也是个没出息的,端木临风,走到今天这一步,只因你心存的只有一己私怨,若你有半分帝王之心,我们的大事早已得成!” 我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突变,不知所措,临风的招数招招狠毒,都是直冲晟亲王要害而去,晟亲王手中没有兵器,只能步步退让,言语上依旧不停,他每说一句,临风手上的招式便顿一下,也许他只是想扰乱临风的心思。 大厅里,一时间只有他们打斗的声音。 “临风,快收手,一切自有朕!”端木子俊沉声喝止道。 他却丝毫未曾理会,手上的剑招步步紧逼,突然间,晟亲王侧身不及,临风手中的剑划开了他的衣衫,“爹!” 门外突然又奔进一个人,定睛看时,才发现竟然是安安,那站在一边的新娘,又会是谁?。 “太后,皇上,子轩,求你们快些让南亲王停手!”安安焦急的哀求着,眼泪簌簌的流下,“南亲王,求你放了我爹,他若有什么不对,我替爹赎罪!” “临风,先住手,一切皇兄自有定夺!”子轩出声制止道。 临风这会儿哪听得进去别人的话语,剑招越发凌厉,“嘶”晟王爷的左袖又被剑划开。他急向后跃开忙,“端木临风,你竟在剑上萃了毒?” 两人相对而立,僵持住,临风冷笑道,“还记得当年的锥心散么?” 阳光下,剑身发出幽蓝色的光,寒气逼人。 晟亲王一凛,“你!” “今日就要你尝尝这锥心之痛!”说罢继续进招,招招稳健,而晟亲王的脚步却越发凌乱,再不说话,只是专心拆招。 “莫筱言,我求求你,你让他停手!!!”安安突然像看到救命稻草般抓住我,满脸梨花带雨哭道。 说罢拉着我的手,萎顿在地,低头看着六神无主的安安,再看着左右闪避的晟亲王,临风手中的剑招挥舞,任端木子俊,子轩怎么说都不肯罢手,此时大厅中再无人劝阻,仿佛大家都认定晟亲王或者自该偿命,就连我这个受现代教育多年的人,甚至也期望着他能手仞仇人,而非等待什么皇上的处决。 安安继续哭嚎道,“莫筱言,求你,你让他停手,我不再跟你抢子轩,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让他停手啊!!!!我求你!!!”我的心一抽,也许,晟亲王自会有他的裁决,只是现在不该让安安亲眼目睹这惨烈的一切,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临风,……” ———————————————————————————————————————— 背景音乐——《在劫难逃》 就是速度很慢,很慢的,大家可以自己下下来听听,推荐http://./upload/zjnt.mp3 谢谢大家的推荐,偶把大家推荐的歌都下下来了,最近在听,那个《乱红》已经有要用到的章节了,呵呵,谢谢ja推荐,也谢谢红ff的歌~ 答辩完了,可是又有新的事情了,唉,不过偶会尽快写完的,就快了,一切就在7,8月份了,但愿不要有啥变动! 最近晕晕糊糊的木木飘走,谢谢大家捧场,谢谢谢谢!!! ———————————————————————————————————————— 筱言就这么惹人讨厌么? 木木不希望每个人都能彻底体会筱言的心境,但希望大家可以稍稍的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为了这些情节,为了合情合理,木木思考了太久,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大家要筱言死 虽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还是挺伤心的,下一章大致情节写好了,但是还需要修改,我在想,到底我把筱言写坏了吗? 木木笔下的筱言,真的那么让人厌恶吗? 或者如果是木木本人面对这些,我会怎样呢?也许筱言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看到大家要她死,之所以心痛,也许仿佛觉得像是对我…… 不说了,……唉…… 世间安得两全法,子轩和临风,也许她只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景况稍好的那个…… 91 第八十四章:宫变(下) 《一滴泪》—《大旗英雄传》片尾曲 作词:任东霖 作曲:任东霖 演唱:任东霖朱桦 (ss) 一滴泪跌落 惊飞花万朵 两颗心望着 情烈如火 三生世上缘 是夜吟蹉跎 泪碎了你 醉了我 又纷然如昨 一滴泪将你我 晶莹包裹 千年后凝成琥珀 一滴泪允诺却 记忆斑驳 幻化了多少错.. 不相信泪水冲断你我 心已被泪灼热 刹那间黑夜缓缓流过 一滴泪 融化我 一滴泪跌落 惊飞花万朵 (心寂寞) 两颗心望着 情烈如火 三生世上缘 是夜吟蹉跎 (泪陨落) 泪碎了你 醉了我 又纷然如昨 一滴泪将你我 晶莹包裹 千年后凝成琥珀 (喔...) 一滴泪允诺却 记忆斑驳 幻化了多少错.. 不相信泪水冲断你我 心已被泪灼热 刹那间黑夜缓缓流过 一滴泪 融化我 泪陨落 心寂寞 歌也是早就选好的,好听的紧,希望大家喜欢,木木最近确实累了,肩膀酸痛,睡觉了~大家晚安,好梦!第八十四章:宫变(下) 《一滴泪》http://./upload/ydl.mp3 可话只说了开头,措不及防的,两人竟打回至大厅中央,一时间剑气晃动,直起身子欲退后几步,手却被安安拉着,不能动弹,无奈只能站在原地。眼前,临风的剑直送向前方,冲着晟亲王的心口,一切仿佛注定,杀人者终须偿命。 晟亲王突然向左一偏,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临风跟着补上一招,眼看着这招就在我眼前闪过,身子却突然被晟亲王拉过,挡在他身前,临风见状急忙收招,剑身铮铮作响,无奈去势太强,眼看着那剑直冲着我而来,却闪躲不开。“噗”的一声,我是第一次亲见剑刺穿身体的境况,没想到竟然被剑刺穿的会是自己的身体。 胸口一凉,低头看着剑刺入我的身子,我不知道这剑刺穿的是我的哪个器官,只是我仿佛不怎么疼,冰凉的,低头看着血顺着剑身流下时,我忽然想起那个梦,难道这算是梦想成真,可为什么我的好梦总也实现不了呢? 周围的一切都好静,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跳动,我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好像有人接住我,我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 好痛!!身体的每个神经仿佛都被唤醒,可是唤醒的只有痛感。锥心之痛,难道这就是锥心之痛? “筱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靠在那人怀里,突然间,又仿佛没有那么痛了,子轩……绷紧的神经一点点的松了下来,我突然觉得好累,终于可以休息了,子轩,难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倒在你的怀里? “筱言!”子轩迅即点了我的穴道,血渐渐不再涌出。接着大声吼道,“太医!快宣太医!!!” “我去!!”是□□王子的声音。 周围的人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楚,我只是看着眼前临风,他好像呆了一般看着我,剑依旧拿在手中,突然间,他松开了手中的剑,“不!不!不!”临风痴狂的看着我,一步步的倒退开去。 突然间,他猛地抬头,纵身跃至我身后。 “临风!!”好多人在叫临风,接着仿佛有人应声而倒。 “爹!!”眼前的安安一跃而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身子渐渐变冷。 “端木临风,你就是天煞孤星,人和接近你的人都要因你而死!端木临风,你最亲人都将会是你亲手杀死的,哈哈……”耳旁传来晟亲王的狂笑声。 “不!!!!”耳旁传来临风的一声嘶吼,大厅里再无声音…… 子轩扶着我渐渐放在地上,我努力撑住一口气,“临风,不要,不要让他污了你的手……”说完这句,喉咙一阵腥甜,“咳”,吐出一口鲜血。 “言!”临风转过身,双手颤抖着却不敢进前。 “筱言,不要再说话了!”子轩焦急的拥住我,却又不敢用一丝力气。 “临风,快些拿解药!”子轩道。 临风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快些拿解药!”子轩提起他的领口,怒道。 临风看看我,摇摇头,绝望道,“这毒是璎珞重新配了的,根本无药可解。” 呵,无药可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毒?难道上天是听了我的那句祈祷,所有人都会活着,只是我,注定要死么? 算了,算了,算了…… “言!”他看着我。 “你走开!”子轩大力把他推开。 “子轩,不,不要!”心口一阵痛楚,“咳,咳”又是一口血。 “筱言!” “难道,难道我真的是天煞孤星,注定……” 看着眼前狰狂的他,屏住一口气,道,“临风,不是,你不是!” 他颓然的站在那里,跪了下来,对子轩道,“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杀了你能把筱言的毒清除么?杀了你一切旧可以挽回么?”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喘息片刻,心里又是一阵绞痛,看着眼前的临风,再看坐在堂上的皇上,太后,我努力撑住自己沉沉的眼皮,道,“子轩。” 他低下头,看着我,“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算是,算是我,的唯一的请求。” “筱言,不要!” 我摇摇头,“子轩,我只能求你了,你答应我,最后一次,好……好么?” 心口又是一阵锥心之痛,闭了眼,缓了片刻,子轩紧张道,“筱言!!” 睁开眼睛,看看跪在眼前的临风,“你能不能求皇上放过临风!” “言!” 我轻笑着,看着临风,“临风,我说过的,不要你们有事,你,要好好活下去……” 忽的痛感遍布全身,我再忍不住,眼前一片漆黑,头垂在子轩的怀里,再支撑不起。 “言!!” “筱言!!” 耳旁的声音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仅存的意识告诉我,我还有话没说,我不能这么死去,强忍着剧痛,却睁不开眼睛,只是渐渐能听清他们的呼唤。 “言!” “筱言!” “筱言,你睁开眼,你不要睡过去,不要……” 身子渐渐越来越冷,眼前渐渐由漆黑一片转为模糊,虽然耳旁嗡鸣声不断,可神智却是清晰的,耳畔是子轩声声的呼唤,我又怎能睡着呢? “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住,太医就来了!筱言,你一定要努力!筱言,你如果不努力,怎么能见到我们的梦,你不记得了么?我们说过的,在西湖边,看夕阳,看日出,一杯香茗,一卷书……”说着,说着,冰冰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我的心一抖,莫筱言,你要睁开眼,你还有话对他说,不是吗? 终于又看到他的脸,只是现在的他却没了笑容,伸手努力想要握住他的手,奈何再无力气抬起手,子轩看着我,握住我的手,也许只有此刻,我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或者,一切只有在生死面前,人才能依从自己的心,再不顾其他。只这样看着,看着他,好幸福,可是,为什么,上天却只给我这这样少的幸福? 忽然间,身子好像再没有痛感,眼前的一切仿佛清晰可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如果是,那我再无机会浪费这一分一秒。 我微微笑了笑,头倚在他的肩头,手握着他的手,好暖,还是那么暖。就这样握住他的手,再不愿松开,哪怕只有这仅有的瞬间。 “子轩,对不起。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都是……” “我知道。”他看着我,轻声道,眼睛里却闪着泪光,我无奈的看着他,说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可我总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看着他,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这样守着他,那该有多好。 “不要说了,筱言。”他轻扶着我的脸庞,柔声道。 我摇摇头,“我要说,我怕,我怕,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突然间,我的脸上一凉,努力抬起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子轩,不要流泪,你说过,喜欢看我笑,可你知道么?我也喜欢看你笑啊!” “子轩,我在笑,你也要笑,你笑给我看,好么?”他点点头,握住我的手,脸贴在我的脸庞。 轻抚着他的脸庞,看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惜,那比哭都难看,不过,我记下了,也许,这是仅有的一次看他笑了,我记下了。 “子轩,我记得,西子湖畔,杨柳依依,炊烟袅袅,……” “子轩,我记得,一杯香茗,一卷书,……” “筱言,不许你说这些,你不会有事,我们一定会去西湖,我们要在那里盖座小房子,夏天看看满池荷花,冬日看漫天飘雪,筱言,……”他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夏天看满池荷花,冬日看漫天飘雪——好美,我仿佛可以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 “下雨的时候,我们可以听雨打荷叶,下雪的时候,我们可以围炉煮酒……”想着这一切,接着他的话继续说着,可是,这一切都太美了,我已经没了机会去实现,看着他的脸庞,我要把这一切都印在脑子里,永远不要忘记,他有些失神的看着我,手颤抖着抚摸着我的唇边,“筱言。”看着他手上的血,我知道,没有太多时间了,我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安排我来到这个时空,做一回这里的莫筱言,能遇到他,爱上他,我心怀感激,可为什么,我们却不能相守,罢了,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命数……我该知足的,至少,这一刻,我们的心再无隔阂,至少,我终归握住他的手,在他怀里,一切足够了…… “子轩,这一生遇到你,爱上你,是我最大的幸福,……下辈子,我,再遇到你,好吗?” 他看着我,摇摇头,“筱言,我们不要下辈子,我们要这辈子……” 眼前的子轩渐渐模糊,叠成两个,更多,我再无力气睁开眼睛,微笑着,闭上眼睛,身子渐渐轻飘飘,一切都恍惚,下辈子,我不要这么复杂,我只要简单的遇到他,爱着他,守着他,下辈子,我要过我们想要的生活,身子越发冷了起来,眼前忽地一片漆黑,口中喃喃道,“一杯香茗,一卷书……” 子轩,若有来世,你还会认得我么? ————————————————————————————————————————— 背景音乐——《一滴泪》 ————————————————————————————————————————— 看到大家关于筱言个性和文章的评语,谢谢大家! 筱言目前的个性却是多了许多悲春伤秋,一则,木木想过筱言的心境,爱的太深,脑子和心都乱了,二则,也许这跟木木的心境和个性有太多关联了,木木本身是乐观的么?渐渐才发现自己是看上去乐观,其实骨子里及其悲观的人,这点在筱言身上多少有了影像——也许,我不该把自己太多的东西放在她身上,但也许因为自己塑造的人物,总会以我的角度去想问题,去看事情,所以,现在的筱言多了很多悲伤元素。 大家也曾经说到,筱言作为现代女生应该怎样怎样,我不知道现代女生跟古代女子在大家眼里的区别在哪里,木木本身是现代女子,但遇到感情的事情,若触及心底,我便一败涂地,也许,与筱言不同的是,也许身为现代女生,还有学业,还有工作,还有太多其他的可想,必须要想,所以,悲伤,不会被看人看到,眼泪,永远只流在心底,筱言,身在那个陌生的环境,两边都是所爱的人,也许,她的世界只剩下感情,也许,这样更可怜些…… 木木在尽量让故事快乐些,木木尽量让故事更加合理,看到unkown提到关于子轩和临风的塑造,我,已经写到这里了,功力有限,木木尽量写的更好些,竭尽所能吧! 关于故事情节,木木在最初写的时候都已经确定了所有大的情节了,包括最后的结局。 至于细节,有的时候会有改动,但是大方向,木木从来没有改变过,算是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圆一个梦,继续写下去,给大家一个交代,最后,还是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认真看文,给的意见,对木木来说,都是莫大的力量! 92 第八十五章:惘然(上) 第八十五章:惘然(上)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又是雨天,这个夏天哪来的这么多秋雨班绵延的雨气?蒙蒙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忽而又会变大些,窗外的屋檐织起了密密的雨帘,雨水落在地上,起了一层雾气,风夹着雨时不时的落进屋子,本是夏,却仿佛已经入了秋。 我不知道我是否改感谢这场雨,子轩说,那天我醒来的时候,这雨也开始下了,他说,这算是喜雨,只是我没想到,从醒来到现在,断断续续,竟然下了7天。 昏沉煎熬时,唯一记得的只有黑漆漆的一切,只有痛,忽而轻飘飘,忽而沉重,我以为自己到的是炼狱,我以为那就是所谓刀山油锅,我以为之后就是奈何桥,孟婆汤,模糊中,我只知道,若有孟婆汤我定不要喝下去,下辈子,我要记得他,下辈子,我要找到他。 “下雨了!”耳旁清晰的传来欢呼声,接着是雨打窗户的声音,迷糊的以为自己已在地府的我好像因着这声音才知晓自己依旧活在这世上。 努力要睁眼,却仿佛陷入了深梦一般,任我再努力,总也睁不开。 “筱言!”低低的呼唤,一声声把我从梦里拉回来,眼前渐渐清晰,睁开眼,看得虽不甚清楚,但我知道,是他。掌心传来的是他温温的热度。 “你终于醒了!”松了一口气,他俯身靠近我,握住我的手贴在他的脸庞。 “我,”我张了张口,话却都说不连贯,“我,没死?” 他点点头,轻轻抚住我的脸庞,眼中温和的目光中闪着晶莹,“筱言!” 就这样怔怔的,两人对望许久,才发现,他又瘦了许多,憔悴的容颜,暗沉的脸色,整个人好似随时要虚脱一般。 “我睡了多久?” “5天。” “你一直在?” 他只是轻笑,没有说话,看了看我,问道,“饿了么?红叶说你醒了一定要喝粥的,我去叫人给你熬粥。” “别……”我唤住他,拉住他的衣角,摇摇头,“别走!” 他又坐了下来,“怎么了?” 想来是躺得久了,身子都僵僵的,努力向上挪动着身子,他把枕头放好,又加了个软枕,扶我靠住后面,我看着他,道“我怕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梦。” 每次见他都只是在梦中,我好怕,他一个转身,我就再找不到他。 笑看着我,眼角却荧光闪动,“傻瓜!” 他轻搂住我,“秀儿都告诉我了,”他看着我,眼中都是疼惜,“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这些苦。” 我看着他,抬手轻轻放在他的嘴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是,不是你的错。”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吻,“筱言,再不让你一个人去担这些。” 我点点头,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也许就这样,让他守在我身旁,什么都不想最好。 “你知道么?筱言,”他眼神直直的看着我,“眼看着你在我怀里渐渐变冷,听着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以为这辈子就要失去你,我无法想象若你……,我该怎么办,我无法去想来世,我只知道没了你,今世我也生无可恋……” “子轩,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竟会说出生无可恋这个词,想起自己曾经那般残忍的推开他,我以为,没了我,他会好,我以为那才是对他好,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筱言,我们只有这辈子,我们只有现在的每一天。”他搂住我,靠在他的肩头,继续说道,“再不让你离开……” 心头一晃,“再不让你离开……”这是临风说过的,身子一僵,离开他的怀里,疲惫的靠在枕头上。 “怎么了?身子不适?”子轩急切的问道。 我摇摇头,看着他,心却拧成了一个结,“我饿了。”轻声说着,看他点头离开。 清楚的记得,我答应他,我会陪着他,可子轩,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么?原来兜兜转转,我把自己绕了进去,一切的一切,我仿佛自己做茧自缚一般,当初的决绝,又怎知今日的一切…… 长叹一口气,重新活过一次,我才知道,原来,有时候,死亡或者也是一种解脱,可,既然活了下来,该面对的,我不能再逃避。只是,我改怎样去面对,我改遵从自己的心,还是守住那个诺言? 从醒来那天,到现在,我见过了所有人,子轩,凌云,芙蓉,红叶,苏赫,□□,甚至我还见到了秀儿。 大家见到我具是惊喜,玎宁更是直接就抱住我哭了起来,谁能知道我这样的身子竟然奇迹般的从鬼门关闯了一遭,又回来了。渐渐的,我才知道,原来,我竟是最不清楚状况的人。 “我中的毒不是无药可解么?”我曾问过红叶。 她当时只是看着我,要合上药箱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看我,把药箱收好,点点头,又兀自低下头,缓缓道,“世上也许根本没有无药可解的毒。” “谢谢你,红叶。”我只能说红叶好像是我命中的救星,每次都是她救了我的命。 她看着我,恍惚了一会儿,又摇着头,“你这毒只是除了一部分,或者没有完全好,也未可知。” 我看着她,苦笑着,“现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我又哪能不知足。” “只是你这个伤,或许总会痛,阴雨天时,要多注意,还有,情绪不易太过激动。”红叶嘱咐道。 我点点头——情绪激动?经过了这一切,我仿佛老了几十岁一般,经历了生死的人,情绪何来的激动? 从凌云口中我才得知,晟亲王造反的事情,皇上早就知道,而他们早有应对,只是因为晟亲王兵力众多,所以才把苏赫和□□王子从科萨国请来助阵,而秀儿在子轩成婚之前回去只是搬来了救兵,早已在京外驻扎,晟亲王一举注定是要败的。 凌云也告诉我,子轩答应同安安成婚也只是权宜之计,那天,成婚的人根本不是安安。 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想起这几个月来的所有事情,我突然觉得,我仿佛是发了一场梦,梦里我以为我看得清楚,原来梦里大家都比我看得清楚。 凌云告诉我,晟亲王已经被囚,等待处斩,而他没有提到临风,醒来的那两日,所有人都来过了,他没有来,他难道也…… 看着凌云,我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我知道,一旦问出这句话,我就要面对那一切,我改怎么面对? “南亲王,”他突然说道。 我的心猛的提到嗓子,“他怎么了?” “他走了。” “走了?”什么叫做“他走了”?我从没想过,他给我的回答是这样三个字,愕然看着凌云,等待他的解释。 “皇上知他被晟亲王迷惑利用,念他及时收手,又念及多年的兄弟之亲,免去南亲王一切爵位,贬为庶民,他便离开了。”凌云背对着我,平静的说出一切。 我浑身一松,无力的靠在背后的软垫上,走了?你竟连我都不见一面,就走了?你刺了我这一剑,就这样走了? “他去哪儿了?你知道么?”我脱口问道。 凌云转过身来,摇摇头,“筱言,他临走的时候要太后解除了你们的婚事,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解除了我们的婚事,我心下一凛,那天在宁和宫的一切回应在脑海中,他绝望的眼神,我对子轩说过的一切…… 你不是说,要我陪你么?难道,你就是这样放我走,为了成全我们么? 我曾以为我终将面对有一个抉择,可,他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临风,你走了,可你走了就带走一切了么,至少这个伤,这份痛,你永远也带不走,就连红叶也没有办法,不是么? 这就使你要我记住你的方式么?离开便让我永远记住,记住欠你的那个诺言,记住你我之间的一切,是么? “凌云!” 他回转过身,看着我。 “我想去个地方。”我看着他,接着说道,“我想去临风的别苑。” 他看着我,点点头,“待你好些了再去。” “凌云,你陪我去,好么?” 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背景音乐——《乱红》谢谢ja的推荐 木木如期更新,事情繁多,无法说清楚,更新慢,见谅 情节的事情,我想开了,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下去,不喜欢的,喜欢的,大家就这样看下去,实在忍不了的同志们,也请笔下稍稍留情,不要动辄去死吧之类的,幸好偶心最近还算坚强。 最近实在忙,焦头烂额,群里的同志们最知道了,今天宿舍本来不能上网,现在可以上了,也算答应大家的实现了,先更这些,剩下的,我也没办法说!!谢谢大家谢谢!!! 93 第八十六章:惘然(中) 第八十六章:惘然(中) “吃药了。”小青端着碗走进来。 我回过神来,看着她,有些愣。 “怎么了?” 我摇摇头,微微对她笑着,“小青,谢谢你,总是照顾的我无微不至。” 她笑开了,把药端在我眼前,坐了下来,“你呀,该谢的可不是我,若不是王爷要我来,我也来不了,王爷不知待你多……” “小青,”轻轻止住她继续说下去,道,“我知道。”握住她的一只手,又说道,“可你这般照顾我,自不是为别人的嘱托。” 她看着我,推开我的手,拿起勺子,把药递到我眼前,“知道你就快些喝药。” 我点点头,自己接过药慢慢喝下,不知是不是药喝的多了的缘故,这药喝进去,竟都不觉得苦。 “你呀,要真当我是姐姐,真是为了我们王爷,就快点好起来,再让我看到那个活蹦乱跳的莫筱言!” 那喝完的药碗递给她,舒一口气,“我这不是快好了么?” 她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蹙眉道,“你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还快呢!?不过,身子看着倒是好了许多,只是这脸色……”接着又一个人絮絮道,“我得找红叶姑娘问问看有没有什么药膳可以煮的……” 无奈的笑看着她,我又不是药罐子,哪里要用这么多药补在身上呢? “笑什么笑,你呀,即认了我这个姐姐,就要听我这个做姐姐的!”小青收敛起神色,郑重道,“别每天长吁短叹的,……” 看着她又要继续下去,我忙按住太阳穴,“知道了,小青姐姐!我一切听您的安排!” “这才对!” “听谁的安排啊?”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先进了门,苏赫带着玎宁跟在后面,小青撤了盘子躬身请安道,“奴婢给二位王子,二小姐请安!” 苏赫笑着挥挥手,又转过身看着我。 我微微笑了笑,道,“小青你去把昨儿红叶带来的那个茶沏来,让两位王子也尝尝。” 小青对我点点头,退了下去。 “什么茶,值得你这么热力推荐的?”苏赫坐了下来,问道。 “红叶昨儿给凌云带来的,可惜我不能喝,说是刚从杭州带来的龙井,虽说是夏茶,但闻着味道却比的过春茶,闹得我这不喝龙井的人都起了馋心了。”正说着,玎宁奔到我身边坐下,仔细的看着我,端详半晌,才长舒一口气。 “怎么了?我脸上长什么东西了么?” 她冲我眨眨眼,摇摇头,凑在我耳旁道,“我在看姐姐到底哪儿张得跟我们不一样了,□□大哥说……” “玎宁!”□□突然出声叫住她,抬起头,他面上的神色有些尴尬。眼眸碰上了他的眼神,旋即转开。 “好了,我不说了!”玎宁笑着收了口,靠在我身旁,道,“姐姐,你快些好起来吧。” 我点点头,“我这不是就要好了么。” “这些都是补血补气的东西,你拿给红叶姑娘看了之后再看怎么用。”□□王子把东西放在桌上。 “嗯,看来你们这次来把你们科萨的灵丹妙药都带了来了。”我笑着说道。其实这次能保住命,除了有红叶的缘故,也多亏了他们的回命丹,红叶说,若不是当时靠那几粒丹药,我早就一命呜呼了。多谢的话,似乎都是多余,有些事情,我们只需要放在心底。 “筱言,”苏赫看着我,“这次来,是为辞行。” “辞行?”玎宁直起身子坐了起来。 “你们要走?”心底突然一空,最是喜聚不喜散的人,好不容易大家都能聚在这里,虽然早知道会有分开的一天,可没想到竟是这么快。 “父皇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朝中的事情都需要解决。”□□王子看着窗外,语气有些萧索。 玎宁站起身来,看了看苏赫,没有说话,又转过头,对我道,“姐姐,我出去走走。” 说罢不待我回答,兀自走出门去,“哎哟,”刚巧碰到小青正端着茶水近来,幸好小青闪躲得快,“二小姐,你这是?” 玎宁却没有回答,脚步急匆匆的出去了。 小青把茶水放在桌上,蹙眉看着我。 我心下了然,无奈的对苏赫说,“你还没告诉她要走的事情?” 他看着我,点点头,看了看窗外的雨,道,“我去找她回来。”说罢急匆匆的起身,走出门去。 “苏赫,”我叫住他,他回过身来,我想了片刻,又道,“没事,你去吧。” 接着又看着小青,对她说,“你去忙你的吧,这茶只能请□□王子独自来品了。” 看他走至桌前,端起茶杯,只是轻嗅着,却没有要喝的意思,缓了片刻,又把茶杯放下。 “怎么?不合你意?” “人都说心清方可品茗,此刻的心境纵使再好的茶也品评不出味道。”他的语气仿佛这会儿的天气,让人郁结。 “凡事放宽心就好很多,”我劝解道。 他转过头,直视我的眼睛,问道,“你能做到么?” 我?心中一晃,缓缓说道,“我不知道,最近我常常想起自己在西湖边的日子,那时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大家都好开心。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招。这首词,我才能体会出意境来,也许,我们总是不是当时了。” 看着他低沉的脸色,我又打起精神来,“不过,事情总会好的,就像我,都经过了这样的生死,还能有什么看不开的放不下的么?” 他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说罢,又是无语。 就这样看着他,想起当年杭州的一切,初初时候被他怀疑是另有目的的间谍,随即又一起看雪,还曾经同乘一骑,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却仿佛过了半生,“真想去看看你们的大草原。” 他看着我又是一愣,随即说道,“我说过会等你来。” 我看着□□,想起当时跟他说过的话:“我会去找你的,要跟你学骑马。” 他看着我,接着下面的话说道:“你若不来,我就派人把你抓了去。” 说罢,两人相识一笑,记得当时,好大的那场雪,我们都笑的太快乐了。 “你会来么?” “我不知道,”随口说出这句话,接着又补道,“不过我会尽力去。” “好。”他看着我,释然的点点头,又端起茶杯小啜一口,放下茶杯,又问道,“刚刚你要跟苏赫说什么?” “呵,”我无奈看着他,怎么我的什么心思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只是想告诉他有花堪折直须折,我是不介意他把玎宁带走的。” “有花堪折……”他重复道,“怎么又没说?” “苏赫自己会处理好的,我知道。我他有信心。”笑着回答,再看门外,玎宁已然满脸笑意的回来了。 “都好了?”玎宁羞赧的看着我,转过身去。 苏赫笑着点头。 “筱言,”苏赫走至我跟前,道,“我有话对你说。” 玎宁听到这儿,转头看了看我,我正着她,她脸刷的红了起来,身子一转,又低下了头。 我笑着,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轻轻笑着看着我,又看着一头雾水的苏赫。 “筱言,”苏赫拉过玎宁的手,两人走到我面前,“我要把玎宁带回科萨,可以么?” 玎宁偷偷抬起头,撇着我的眼神,我微微笑着,我对玎宁招招手,示意她走过来,“姐姐。”她轻轻的唤我一声。 拉她坐在我身边,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搂着她,突然想起岳夫人的话,“希望你们能幸福。”心头有种酸酸的感觉,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愿意么?” 她点点头,脸上溢满幸福羞赧的笑。 笑着拍拍她的头,道,“我这个做姐姐的可算留不住你了,等哥哥回来你自己跟他说。” 她低头又钻进我怀里,我轻搂着玎宁,看着同样幸福的笑着的苏赫,也许这就是她的幸福吧,广袤的草原,快乐无边的日子,苏赫一定会疼爱她一辈子的。 “什么时候走?”我问。 “本想着过几日的。”□□接口道,“可苏赫与玎宁的婚事?” “这……”做人家姐姐的,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我看我这次不仅仅是身子虚脱了,脑子好像也虚脱了一般。 “按理说,科萨的王子纳妃,大婚是该回我们科萨的……”□□解释道。 “但若我们回了科萨,玎宁身边就没了自家人。”苏赫说道。 “这亲迎之礼,是要在这里办妥的。所以,可以借着亲迎之礼,算是给玎宁在娘家办了一场亲事。”□□补充道。 “难得你们想的周全,”我皱着眉头道,苏赫的身份不比一般,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去办,摇摇头,“我是没了主意的人,这种事情就交给你们和凌云烦心吧。” “反正我不能看我妹妹就这样白白被你带走的。”坐起身子,对苏赫笑着打趣道。 “姐姐~”玎宁羞的脸又红了起来,我推她到苏赫的身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哎哟,”这一推又触到手上的伤口。 “怎么了?”三人齐声问道,我摇摇头,“没事。”又自己看看手臂上那道伤痕,红叶说是为了给我把毒导出体内的切口,这倒好了,左手右手每只割过一次了,只是我实在纳闷,红叶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只逼出了我体内的毒血,而没有让我失血而死的,若学了来,岂不比现代医术更高明些。 看小青送走苏赫他们,屋子里又冷清了下来,直起身来,披上单衣,推门慢慢走出去,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却没有前几日大了,伸手去接雨帘,又看着雨水落在地面上冲刷着青石板,夏天的庭院里,所有植物都绿的郁郁葱葱,若是在以前,最想在这样的雨天捧一本书,坐在窗前细细的看,可现下,再无心看下去。 想着刚刚苏赫和玎宁的婚事,现下已近七月,七月…… 记得他说过,我们的婚事仿佛是在七月吧,记得你告诉过我,本拟的是初七那天,但你说七夕的故事太过凄清,改到了初八,七月初八,今天已经是初三,可你的人呢?我以为离开的人会是我,岂知竟然是你把我推开,为我好吗?是吗?阖上眼睛,不再看这雨,只是觉得脸上湿湿的,却早已不愿去分辨那到底是雨水或者是别的…… 手突然被拉了回来,握在一只温热的手中,睁开眼睛,才知道子轩来了,张了张口,竟然没有说出话,临风的走,终究像一道横梁横亘在我跟子轩之间,我这几天,每次见到,都不知该怎样面对他,这会儿手被他的手握住,温热的气息传至心底,就这样看着他,鼻子突然一酸,眼泪簌簌的流下。 他看着我,伸手替我擦去眼角的泪水,轻轻的,柔柔的,一如往昔。 “子轩。”口中生涩吐出这熟稔入骨的名字,为什么生死面前我可以坦然,此刻却无法面对自己对他的情感? “筱言。”他轻轻的唤我的名字,又拉我到他怀里。 趴在他的肩头,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子轩!” 他没有说话,只是拍打着我的背后,任我放纵着自己的情绪。 哭了一会儿,再没有力气,胸口却痛了起来,他轻轻拍拍我,道,“不要哭了,嗯?” 我抬起头,看着他,点点头,刚要进屋,却又住了脚步,“子轩。” “子轩……我……” “我知道。”他点点头,对我轻轻笑着,温和,一如往昔,只是我,我们,还会一如往昔么? 他仿佛知晓了我心底的疑问一般,握住我的手紧了紧,“先把身子养好,什么都不要想,答应我,好么?” 望着他的眼神,我对他点点头。子轩,我们还可以么? ———————————————————————————————————————— 背景音乐依旧是——《乱红》 最近忙着这面那面的~~面的我心力憔悴,理想,现实,什么是我追求的,原来我一直在梦里,偶尔在尘世间跑一圈下来,竟然满心伤,不是伤的挫折,只为梦,只为理想…… 勉力写的,大家勉力看,打分的同志们,多打几个字吧,只要你喜欢。 更新速度可能会慢些,但木知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我也期待故事快点写完,但总是计划比不过变化,世事总不如小说好料的,只能尽力,尽我的新,算是只剩的一片属于我的天,一个我仅剩的梦了!谢谢大家的长短评,谢谢!最近……还是谢谢 94 第八十七章:惘然(下) 一路泥泞颠簸,走到别苑的时候,已近正午,凌云一路嘱咐车夫小心,生怕我的伤口再又闪失,我示意他无事他才又放下心来。 下了车,在此迈进这别苑,我突然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满园香气,一望无尽的桃花源。 进了门,目光所及处正是石伯常整理的那畦花草,因着这几日的大雨,野草疯长了起来,虽是满眼的绿,可竟让人在这绿里看不到一丝生机,只是不到一月而已,这院子看起来竟这般萧索。 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熟悉?陌生?物是人非,一切都仿佛发了一场梦一般。 院里低洼处积着水,这场雨过后连成了一道小渠,顺着地势低处一路流向后院。 凌云只是默默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跟着,看着。 渐渐走到后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常住的那间屋子,看着这屋子,我却迈不动脚步。 挪动脚步走向那间房子走去,推开门“吱嘎”,一切都如故,看着眼前的一些,胸口一闷,一阵风吹过,窗户被风吹得吱嘎作响,不期然的,竟然看到那盆海棠,他送我的那盆海棠——只是多日无人照料,看着直叫人心里一酸,走进前去,仔细看着每片叶子,绿色的所剩不多,竟然大半都黄了。 “凌云,”我回过头,看着他,“我想把这盆花带回去。” 他点点头,搬起那盆花,走了出去。 抚着床前的流苏,满是潮气,转身看着这屋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的,每日都呆着的地方,床上已落了一层灰,拿起手帕要打落上面的灰尘,却停了手,也许这就是尘封么?只是半月余,可却体味尽的是物是人非…… 轻轻的阂上门,转向他的房间,推开门时,我以为什么都没有了,谁知,一切都在。 就是这道门,无意中的,注定的么?我闯了进来,从那之后,一切都在无从改变? 屋子里,一切都在,独独空了琴架昭示着他取走的锦瑟瑶琴,满是灰尘的屋子顿觉憋气,一阵咳嗽不止,牵动了胸前的伤处,心头一阵痛楚,看来,再怎么小心,刚刚的山路还是颠簸了些。 扶住空空的琴架,却在手触到的时候,“哗”的倒了下来,这本是紫檀木的琴架,怎么会散呢? 颤抖着双手,蹲了下来,看着满地的木块,一时间再无力站起身来。 “咱们再合奏一曲吧。” “就是你第一次弹给我听的《沧海一声笑》,你再唱给我听……” “言,我会给你治好的,你一定会再说话,会再唱歌给我听。” 耳畔充斥着他的声音,他的萧声,他的琴曲,久久不得平静。 缓了片刻,才又站起来,最后看一眼这屋子,缓步出了屋子。 正对着面前的一池荷塘,此刻花已谢,莲蓬刚好新长出,可惜没了人照管,因着落了的荷叶,满池子的飘着。池塘边的石阶上长满青苔,好像在对所有人昭示着,现在已经没有人在照管这里,一切都是它们的天下。 坐在池畔,眼前突然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从前,他每夜静静坐在这里陪我看荷花,恍惚间,我好像又看到了点点荧光。 “多想就这样抱紧你,永远不放开,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眼前的我呢?” 他不止一次的问过我的,我从没有答过他的,可,我又怎能看不到他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急匆匆的转过头,明知那不可能是他,却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看到凌云时,心空了下来,凌云看着我,没有说什么,我没有再看他,因为我知道,此刻,我掩不住那满眼的心思。 临风,你怎就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给我,寻遍这里,我竟找不到你留下的只字片语,或者,仅剩这盆海棠,我会好好照看它,我会好好的看它再开花。 就这样,整个下午,我看着满池的荷花,想着对着这荷塘的每日,他伴着我的每夜。一切好的怀的所有的记忆全都涌上心头,我甚至记得那次疯狂的跟他争执时他抱住我我肋骨生疼的感觉……而他,竟然连告别的话都没跟我说,临风,你是要我记住你么? 我记得的,一起看过的那场焰火,一同弹过的曲子,一起赏过的桃花,一起喝下的桃花酿,我记得的,桃花树下的他,与我一同弹琴吹箫的他,陪我捉住荧光的他,同看日落荷花,同销万古愁的他,临风,我记得的,我永远记得的,只是,一切,都已不再。 “噼啪”池边的树上不知什么掉落荷塘中,荡起一波一波的涟漪,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再看一眼这里的一切,回过头,对上凌云眼眸,他正看着我,眉目间隐隐透着些担忧。 “走吧。”我对他说,他对我点点头。 我上前走了几步,与他并肩出去,身后,荷塘依旧,我却知道,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坐在马车上,蓦然间,竟然看到了忘忧亭,临风,但愿你此刻可以放下心中一切羁绊,忘记所有烦忧。或者,我们从来不该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也许,我就不该去看那场焰火…… 看着窗外夕阳一片,突然间,觉得特别特别的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的生命里又有多少个黄昏可看呢?红叶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才最清楚,也许,…… 轻轻靠在凌云身旁,长舒一口气,我道,“哥,夕阳真美。”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恩了一声。 接着凌云轻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我的鼻子忍不住酸了起来,“哥,我好累……” 趴在他的肩头,任自己就这样歪着,不费任何力气,凌云缓缓道,“筱言,都没事了,以后都会好的,我们这就回家……” “哥,我多想回杭州,再看一眼西湖的日落。”说罢,又自己接着自己的话道,“只怕,这辈子再没有机会了。” 他身子一颤,用力搂住我的肩膀,“筱言,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看他紧张的样子,我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抱歉的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京城离杭州好远。” 凌云松了一口气,道,“等过段日子,你身子大好了,我便跟皇上告假带你们回趟杭州,好么?” “真的?”惊喜万分的看着他。 凌云点点头,捏了捏我的鼻子,“这才是那个莫筱言!” 我一怔,旋即笑了,莫筱言——你回来了么? ———————————————————————————————————— 大家在群里催,偶就先更这些,背景音乐e《只是当时》 实在是忙,大家表催啦~~木木现在脑门一头的疙瘩啦 在努力在努力啊,不过遇到瓶颈了,想问大家什么是最极至的浪漫呢? 木木一直在想,可惜脑子里只剩下程序啦 —————————————————————————————————————— 入夜,泡在小青为我备下的药浴中,氤氲的雾气缭绕,温热的水围着。抬眼看着窗外深深的桐影斑驳,夜已深,而我却越发清醒了,抚摸着胸口的伤痕,想着今日重回旧处,看到那夕阳的时候,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老了太多,闪来避去,我以为我可以谁都不曾伤害,我以为是好的,可每每总是三人的苦痛。也许,死不失为一种彻底的逃避,可上天总部让我逃开,所幸,我终是明白自己的心意。所幸,自己终究是活了过来,终究把该说的都说过了,终究是从宫里逃了出来,所幸,我还有机会去寻我的梦,既然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今后,一切,我只能往前看,前尘往事,就此尘封吧,我再无心无力去想…… 泡完澡,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蓦然抬头,镜子里的人,依旧是这张脸庞,刚刚的热水泡着,双颊有了难得的红润,眉间却再难以回到曾经的无忧。努力对着镜子翘了翘嘴角,好难看的笑,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梳子,不再看镜子。 今后,我只是莫筱言,不是那个宫女儿,不是曾经的南亲王妃,什么都不是,经历了这场生死,我知道,我没有太多时间等待,醒来的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死生面前,我才明了自己的心愿,与他共执手,过此生,也许,哪怕只是短暂的幸福,我要抓住,再不放开…… 窗外的新月刚刚升起,屋里烛光晃动,此刻的心,异常的平静,今后,我不要再流眼泪,我只要笑,要开心的过下去,不管怎样,我再不愿受一切束缚,杭州……我不愿看到这只是个梦,子轩,不管剩下的日子多难过,我再不会离开,再不会有任何隔阂,我知道,活着,便有希望,此刻,便要幸福…… 想到此,心中释然许多,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从此只愿梦能圆,只愿逍遥人世间,哪怕,哪怕有一天我必须离开…… ———————————————————————————————————————— 补齐,关于筱言对临风的感情,不是三心二意,更不可能是水性杨花,只是给不了的,或者是永远都要亏欠的,那种感觉很复杂,很复杂,大家可以体会下。 先说这么多,筱言的心都在上面了,偶没啥说的了,闪…… 95 第八十八章:注定 第八十八章:注定 今日,七夕。 看着红叶和小青忙来忙去的样子,我要帮忙却把我推在一边,只道,“你就陪着玎宁说话去吧。” 无奈的摇着头,走出忙乱的屋子,今天便是苏赫亲迎的日子,算是玎宁的婚礼,我这做姐姐的只能分了个陪着妹妹说话的工作。 正走着,却遇到芙蓉,“你怎么又到处乱走,还不回你屋子歇着去。”她手里捧着一方红艳艳的盒子,嗔怪道。 “我这早就好了,红叶不要我干活倒也罢了,你倒好,我正要去陪玎宁说话的,你都不许了,这世道,真真不知道谁是姐姐了。”对她笑着,瞧着她手上的盒子,问道,“这是?” “太后赏赐的,说是也要我来送妹妹。”她说着,随我一起走向玎宁的屋子。 “太后待你可好?”不知道经过了这一番变故,宫里会不会平静些呢? “太后最近只是安心研究佛法,宫中的事情再不愿意管了。” 也许,当年的事情就算无她指使,或也曾暗示或者期待过吧,这宫里,又有谁想平白无故的多个女人去抢那本就属于自己不多的皇帝呢? “安安郡主出家了。”无意间,芙蓉说起来。 “出家?为什么?”我愕然看着芙蓉,她摇摇头,“也许看开了吧,太后允她在宫里带发修行,现在宫里平静了太多。” 我听着点点头,“你呢?他待你可好?”我知道端木子俊对芙蓉用情是真,可为何迟迟也不见他纳妃? 芙蓉没有说话,只是愣了一会儿,再看我时,神色中多了些淡然,“以前总是想着怎样才能多让他想起我,惦念我,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我现在只要想着每日可以见到他,就足够了。” “可在宫里,你必须有个名分的。”虽然她说的一切都对,可她所在的地方毕竟是皇宫,没了太后的威胁,每了安安郡主晟王爷,可谁知道会不会有另外的郡主,王爷呢,或者再多两个丽贵妃,任何人好像都可以轻易的伤害到我们,为什么? “芙蓉,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我定定的看着她。 “我知道。”喟叹一声,她说道,“我不会害人,我也定然不会让别人伤到我。”语气中充满坚定。 突然间,我有些恍惚,不知道,再过些年,芙蓉在宫里呆久了,会是怎样,若我们当时都没有进宫,或者会比现在好么? 我不知道那样她会不会遇到令她心仪的男子,但我知道,至少她会比现在轻松些,快乐些。而我呢?玎宁呢? 想着这些,脚步已然迈进玎宁的房间,今日的她,出奇的安静,正由着喜娘在她头上摆置,凤冠霞佩,哪个女子不期待?只是此刻再看到这些,突然觉得仿佛不再期待,只是想,两个人就这样守着彼此,婚礼不重要,红烛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彼此的心意。 “好美的新娘子,没想到我们姐妹三人先嫁出去的竟然是你这个小丫头!”芙蓉把礼盒交给喜娘,对着玎宁取笑道。 “芙蓉,姐姐,你们来了。”玎宁有些害羞,头却不敢乱动,只是嘴上跟我们招呼着。 “好了么?”我问着喜娘,她手上继续忙活着,说道,“就好了。” 走了这会儿,竟然有些气喘,坐在她的床边,休息着,看着喜娘给玎宁簪花,画眉。 “你这一去,想见都难了。”芙蓉突然说道,心里蓦然一沉,站起身来,让喜娘退下,我对着镜子看这里面的新嫁娘,“玎宁,以后凡事要自己想,自己应对,姐姐再不能在你身边了。” 说着,三人再无话,玎宁眼圈开始红了,抱住我,“姐姐!” 我勉强振奋精神,推开她,“今日你的好日子,不许哭的!”说着,又道,“不然苏赫就不要哭花脸的新娘子了!” 芙蓉也是笑了,道,“是啊,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牛郎织女都鹊桥相见呢。不许说不开心的了,都怪我!” 三人相视一笑,我看着她们,各有各自的归处,不觉蔚然,我不知道,岳夫人当年所盼的幸福是否此间她们都已到达,玎宁要远嫁,芙蓉则会守住这个皇宫,不管多艰难,因为有爱,因为相爱,或者即便艰难,也会走出自己的幸福吧。 子轩,我们可以找到我们的梦么? 简单却热闹的亲迎之礼,借用的是子轩的亲王府,只是我们自己的人,苏赫带来的人,其余再无他人。 酒席完毕,大家都散了去,我却漫步走在子轩的府里,整个王府看上去花团锦簇,红艳艳的宫灯映红了一切,今日的月光虽然不是太明亮,一弯半月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但却能看清这院子里的一切,这片小园子,我仿佛记得上回来的时候是没有的,一畦花园,暗香浮动,花园里,摆着石桌石凳,心中一动,走了进去,在石凳边坐下,抬头刚好看到满天星星,恍惚中,我仿佛想起那个夜晚,也是对着漫天星光…… 此刻星空中猎户座早已转了方向,北极星依旧闪亮,十二星座的故事,我讲了几个给他,还剩几个呢? “迢迢牵牛星,皎皎汉河女。 纤纤擢素手,扎扎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牛郎织女一年方得见一面,或者,我比他们幸福,可以每日看到他,或者,今夜,看到大家和乐融融的一切,突然觉得无比的安心,或者,这样就是最好的,或者,我会在京城呆一辈子么?可是杭州,我的梦——或者,我可以放开那个梦么?我为何踯躅在那个梦里面呢? 人生难得就是大家都能聚在一起,我又何必去求那么些虚无的梦呢?可是,在这个京城,再面对这些,物是人非,我又怎去面对这一切狼藉? 抬眼再看天幕的星空,又是一颗流星闪过,只是,仿佛不再想许愿了,此刻,一切都好,只要此刻都好,就好…… “怎么没有许愿?” 回转过头,对子轩笑笑,只是摇头。 他也坐了下来,握住我的手,放在手心摩挲着,静静靠在他的肩膀,只是想闭了眼,安心,仿佛只有在他身旁,我才可以放开一切,什么都不想。只是放纵着自己,不再窒息。子轩,才发现,你竟是我的氧气。 “喜欢这个园子么?” 偎在他身旁,点点头。 “自你上次来,我就备下这里,只等你来看,谁知,今日你才看到。”他语气淡淡的说着,我心下一颤,我不知道,现在才看到算不算遗憾,好在,一切还没有太晚。 直起身来,看着他的眼眸,万般感慨却只是叫出他的名字,“子轩……” “这院子本来就是为你设的,本该我带你来的,没想到你竟自己走了进来,许是本就是你与这里的缘分。” 仔细瞧着这里的一切,一草一木,都是他给我的么? 站起身来,在院子里打量着,今日的王府四处都红艳艳的,看着这院子都觉得喜庆,口中喃喃道,“好喜欢眼前的这一片红艳。” 他从背后揽住我,“筱言,我也喜欢这红艳艳的婚宴。多希望今日的一切都是为你我准备的,多希望能看到你也穿一身红艳艳的嫁衣笑意盈盈的嫁给我。” 听到这话,只是一怔,红艳艳的烛火,我与他的婚宴,喜气盈盈的一切…… 他扳过我的身子,直视着我的眼眸,眼波里柔情四溢,轻声道,“筱言,嫁给我,好吗?” 正从那红艳艳的梦里恍惚,被这句话一问。我愣了一愣。 “今夜,看到这漫天的星星。我想起过往种种,我曾答应与你的幸福,却因着种种事变,才让你受伤痛苦,甚至险些丢了性命。那日在宫中的一切,现时回想起来心有余悸。我不愿再尝那样的痛楚,那日你伏在我胸前痛哭时,我便暗下决定,待你好些,便把你永远留在身边,再不让你受半点伤害,本想等过些日子,你伤好再说,可今日我看着这星空,想起那日曾许你的诺言,说过给你幸福的,但自那日之后,你所历之事尽数苦痛。我再不能等,我怕极了再有什么伤到你。筱言,嫁给我,让我保护你,给你幸福,好么?” 怔怔的听着他说的这一切,满眼的痴狂,不忍,期待,呵护,想起那日看星星时他曾许我的幸福,所历之事尽数苦痛,但我知道,虽然苦痛,但我身边总有他,总有着双温暖的手。 看着他满心期待的目光,我点点头。 “筱言,你答应了?”他狂喜着大呼出声。 从未见过他这般无状,我轻轻拉住他的手,不要他继续,“我答应了。” 他喜不自禁的看着我,我微微笑着道,“子轩,你要保护我,给我幸福。我也要守住你,给你幸福,这是我们的幸福,不管多难,这是我们的,仅属于我们的幸福……” 他凝视着我,深情款款,掬起我的脸庞,慢慢靠近,我闭上眼睛,放纵自己享受着这一生的约定…… ———————————————————————————————————————— 背景音乐《一眼万年》 下周开始busyworking,会有一场头脑风暴,会有无数的加班吧~~ohmygod 更新的时间偶不知道会怎样,不过偶会在群里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周末了,大家愉快,木木今天睡了5个半小时,困中…… 嘿嘿~~看到大家的留言了,看到精彩的长评了,希望大家继续喜欢我的文,喜欢小说里面的故事,继续给木木留言~~谢谢~~ 关于及至的浪漫,偶在仔细想,写了一部分,看看周天更上来给大家赏析,不过好没有信心啊,虽然这情节在写文初始就定好的~~godblessme给些不一样的感觉吧~~飘走~~ ———————————————————————————————————————— 喘息片刻,他才轻轻放开我,看着我,不再说话,用力搂住我,在我耳边道,“这流星果然是准的。” 我一愣,又笑开了,“要知道刚刚那颗流星这么准,我早该许个愿要点什么的。” 他展眉笑了,就这样看着他笑,没有任何担心,没有任何负担。怔仲的看着他的眼眸,思绪飘散开去。 我就这样答应了他的求婚,没有玫瑰,每月钻戒,只有这一片月光,满园花香,怕是自己总也没料到的,可就是眼前的那抹笑意足可以让我看一辈子也不够的。 “在想什么?”他双臂圈住我,眉头抵住我的额头。 我摇摇头,可旋即转念,故意嗔怪的推开他,“别人求婚都是男子半跪着手捧玫瑰钻戒的,我这可好,什么也没有……” 他怔了怔,“跪?”思索半晌,竟仿佛要实施一般,我忙拉住他,“别,我跟你闹着玩的。”毕竟这个时代,他还是个王爷。 他看着我,摇摇头,捏住我的鼻子,道,“全天下也就你把我这睿亲王把玩于股掌之间了。” 我冲他眨眼笑开了,他一把搂住我,深情道,“筱言,好久没看到你这样笑了,真好……” 我愣了愣,又笑了,大家好像都好久没有这样笑了。 “虽然没有玫瑰,但借这一园的花可否抵消?”他问道。 我点头,笑着,“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戒指?”他喃喃道。 我轻声道,“逗你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们的月光,我们的梦,只要有你!” 他低下头,脸颊贴住我的侧脸,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他道,“闭上眼睛。” 我蹙眉看着他,闭上眼睛,脖子一凉,再睁开眼时,脖子上竟挂了件玉。 “喜欢么?”他问。 我却被眼前的玉震住了,手指颤抖的拿起那熟悉的玉猪,抬眼看着子轩,这就是所谓天意么?我的玉猪竟又回到我的身上,竟然是他帮我带上的。 “这玉……” 他解释道,“本来是一整块玉,母后命人做了一对镯子,一只给了皇兄,一只给我,我又送你的那只。” 想起那只镯子,心中有些波澜,“那跟这玉?” “是用剩下的玉料做成的,用的是你的生肖。”他款款道来,看似一般,我却知他用心良苦,虽然玉碎不能再全,但至少我们会有新的开始,我不会再让这玉有任何损伤,不会…… 他看着我,笑着继续说道,“本想成亲那日再送给你的,空手求亲本就不该,你既问到,突然也忍不住今夜便送给你了。” 我看着那玉,对他腆然一笑,拿在手中仔细摩挲时,却发现玉的背后略有凹凸不平,拿起来看时,不觉又震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细密的八个字,仿佛刻在我的心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握住我的手,“筱言,这句话,我只愿你一个人看到,只愿今生与你相伴到老。” 心中一暖,就是这双手么?牵住他的手,我再不必怕任何艰难,莫筱言,你何其幸甚,可以守住这温暖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子轩,我们要相伴,要到老…… “你拿起来,对着月色看。”他环住我,两人同时看着那块玉,透过月光,竟然又隐隐透出两个字“轩,言”。 这小小的玉竟花了他这般心思,我不觉又无言,幸福溢满心头。可又觉得恍惚,上天会这样轻易把这样大的幸福给我么? 看到他坚定的眼神,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之前的艰难我们熬过了,之后的任何磨难天给的,人造的,我们要一起面对。 “筱言。”他低声唤我的名字,我依偎在他怀里,贪婪着那些温暖,他握住我的手,拿着那块玉,道,“这辈子我们要在一起,我要牵着你的手,我们要幸福到老!” 心中一阵甜美,我仿佛看到漫天焰火,又仿佛突然飞至云端,整颗心满满的涨涨的,我知道,这里面装满的只有——幸福! ———————————————————————————————————————— 这还没有结尾,临风也会有交待~~ 更新任务完成~ 会写临风,会写幸福的生活~还有一些今世,嘿嘿,透露一下~闪~ 96 第八十九章:别离 第八十九章:别离 “玎宁,你这一次去大草原,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牛羊,还可以看到碧蓝的天,一望无际的草,白天你们可以骑马牧羊或者去寻找一泓清泉,夜晚可以燃起篝火,躺在草原上体会手可摘星的感觉,真是让姐姐我羡慕啊!”拉着玎宁的手,我喟叹道。 “姐姐,你去过草原?去过科萨?” 我摇摇头,“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还这样细致?”玎宁又忽闪起她的眼睛。 当然是自小到大从书本上看来的,只是古人也许不怎样学的知识,这会儿竟成了宝,我也变作地图了。捏捏她的鼻子,我道,“傻丫头,我自然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喽,不然怎么做你姐姐。” “切,有人又在大言不惭了啊。”凌云凑过来说道。 瞥了他一眼,我道,“不去帮你们家红叶搬东西,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他听了才怏怏的走开,嘴里还不住的嘀咕着,“看我这做哥哥作的,怎么连妹妹都管不住了,真真是没了地位了。” 我和玎宁相视一笑,玎宁央求我道,“姐姐,既然你这么喜欢草原,不如跟我们去吧,这样我就不至于没有人陪了啊。”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自己想了想,又道,“姐姐一定是因为轩哥哥才不肯的。你可以叫他一起去呀!” 我摇摇头,“你呀,以后这草原就是你的家了,苏赫自然会陪你的。”至于他,我们连杭州都去不得,又怎能去得了塞外草原呢? 看着玎宁有些迷茫,我佯装正色的对她说道,“你现在已经嫁了人了,要长大了,凡事呢要知道分寸,不要丢了我们家女儿的脸噢~” “哦!”玎宁点点头。 “噗嗤,”有人笑着又凑了过来,“这个当姐姐的,自己都没有长大,还说别人呢。” “你这个大夫搬完你的药了?要不要把你们家药铺都搬过去才好啊?”我看着红叶笑呵呵的说道。 红叶现在早已不在坊间,自皇上平乱之后,便在街面上开了间铺子,悬壶济世,兼卖些药材,上门看病的倒是不少,只是有些是来看美女的,一概被她轰了出去,那些真有病的,红叶总见人贫苦,看病免费,顺带送药,整个药铺倒象是慈善机构了。 她睨了我一眼,不再理会,只是拉住玎宁的手,“到了王宫医药自然不缺,只是怕是也有不同,还是带着些好。” “还有些珍奇药材,是给科萨国王准备的,虽然未曾当面看过病况,但听着两位王子的叙述,大概知道个几分,希望这些药材能有帮助。” “谢谢你,红叶姐姐。”玎宁恳切道。 “玎宁,”我看着玎宁,笑道,“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还叫姐姐,该叫嫂嫂的。” 玎宁笑开了,大声道,“对,嫂嫂!” 红叶听到这儿,脸上微微一红,嗔了我一眼。 “嫂嫂?”又有人凑到跟前儿,我抬眼看去,原来是芙蓉,再往后看,微微笑着,走到他身边,他拉住我的手,道,“等得久了?” 我摇摇头,跟他站在树荫处,看着芙蓉红叶跟玎宁三人闹成一处。 我对他道,“人都说成婚之前见面不好的。” 他笑着佯装失意道,“那过几日我岂不是要相思成灾?对月空叹了?”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手还是这么凉。”他轻声道,口气哈在耳边,痒痒的。 我脸上一热,避过脸去,笑了笑,“那你岂不凉快,占了我多大便宜。” “嗯,那我就永远不放手,冬天给你暖手,夏天你为我纳凉,怎样?” 我呵呵一笑,心中一阵甜美,刚要回答,耳畔传来一阵马蹄声,苏赫下了马,走了过来。 我跟着子轩走出树荫,听他说道,“怎不见□□王子?” “王兄这就过来,”苏赫朗声道,“只是可惜不能参加端木兄与筱言的大婚之礼。” “这是我与王兄的一点心意,只愿端木兄与筱言白首到老,琴瑟和鸣。”说罢,递上一个盒子。 “多谢。”他微微笑着,接了过来。 我却有些止不住好奇,凑到跟前,问道,“是什么?难道又是匕首?” 苏赫看着我,笑着摇摇头,示意我可以打开来看,自子轩手中拿过盒子,仔细端详着,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湖池水,生动惹人,上面的微雕是西湖景致,众人看到不禁惊叹,我看着这微雕,问道,“西湖?” 他朗朗一笑,道,“是我们科萨国特有的湖心石,浑然天成,阳光下看去,中央石块映出碧蓝光芒,宛如西子湖畔波光粼粼,上面的微雕是匠人根据西湖景致重新雕刻的,只是时间匆忙,做工不甚精细。” 细细的看着这礼物,好贴心的礼物,说是做工不甚精细,可看在我的眼里却明明是毫无瑕疵完美,一时之间,无以言表,只是对苏赫道,“知我者苏赫也。”若不能去得了西湖,整日看着这小西湖岂不也算是遂了半个心愿。 “呵呵,知道你肯定会喜欢的,这可是王兄的主意。”苏赫看着我道。 我转过身,看着□□,微微笑了笑,“多谢!” 他对我摇摇头,“无须客气,只消你记得来草原。” “嗯,我记得的。”说着这话,又看了看玎宁,“我有妹妹嫁到你们那儿了,我这做姐姐的怎么也会去看自己的妹妹的。” 玎宁听了高兴的要跳下马车,被苏赫又按了回去。 “时候不早了,”□□王子看了看大家,道,“我们也该上路了。” 众人皆默然,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了别离时分,却只是说不出一句话。 “珍重!”子轩对他们抱拳道。 “嗯!大家也都珍重!”苏赫抱拳回道,接着用力拍了拍子轩的肩膀,纵身上马。 “各位珍重!”□□也随着上马,回首对大家摆手,我对他摆摆手,他笑着接着挥动马鞭,马旋即便开始加速,跑到了前面。 “哥,姐姐!芙蓉!你们保重!”眼看着玎宁坐上马车,渐行渐远,芙蓉再忍不住抱住我哭了起来。 我轻轻拍拍她的脊背,劝道,“说不准明年苏赫会带着玎宁再来的。” 话虽说了,可我也知道,苏赫这一走,又岂是能这样轻巧的就能来的。就在几日前,他们的父皇病重,本来要留下来等我跟子轩成婚的□□和苏赫,接到信便要收拾行装。这次一别,怕是经年,可能真的要如我所说,我是要去看她了。 芙蓉拭了拭脸上的泪,神色依旧黯然,“自小身边儿总少不了玎宁,这会儿她一嫁就是这样远,心里猛地像是剜去了一块肉一般。” 我虽然不是与玎宁自小一起长大的,但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从来就是最单纯的,从来也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一时间,匆匆离别,心空出来一大块,看着旁边的凌云脸色也是怅然,红叶只是陪在他身边。 “我得回去了。”芙蓉对我们说道。 我对她点点头,宫里的马车侯在一旁。我心下有些惊诧,这车马竟然是专门送芙蓉来的,不知道是太后的意思,还是皇上?旋即又想,不管是谁,只要芙蓉过的开心,那就是最好。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只剩下我们四人默默相对,看他们走远,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稍稍好起来,凌云只是说着玎宁着孩子竟然嫁到科萨国,他这个做哥哥的是怎么也没想过的。 接着又笑道,“我这几个妹妹的归宿,我是一个也没料到啊。” 接着他拍了拍子轩的肩膀,“这回我可不管是什么亲王,既然要娶我妹妹,你若然亏待了她,我可饶你不得。” 子轩只是笑,走上前去,与凌云说起最近朝堂上的事情。 红叶走到我的近旁,拉我转过身,仔细端详着,道,“这几日见你脸色红润了许多,不过那些药还是要继续吃才可以。” “还要吃?”我有些为难,“红叶,我又不是病入膏肓之人,用得着这个吃法的么?” 她看了看我,又道,“你的身子好不容易才见好的,得仔细养着。” 我看着她,戏谑道,“红叶,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愕然看着我,没有说话,旋即摇摇头,微微笑了笑,说道,“筱言,你别多想,只是因为你体虚,所以才要再巩固些时日的。” 我呵呵一笑,道,“逗你的,我才懒得想这许多,若然老天让我明日就去报道,我也得好好过今天,不是么?” “筱言,说什么呢!”凌云回过头喝了我一声,我才看到子轩的脸色显然一黯,忙笑笑,走过前去几步,对凌云道,“行了行了,我说着玩呢。” 子轩的手握住我的手,只是轻轻搂住了我的肩膀,靠在他的肩头,我觉出他的手紧了紧,才又轻声道,“我以后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他看着我,脸色才缓了许多,一路走来,再没有说话。 再看手中的杭州微缩,我心头一刹那间有些异样,不知,这辈子还有否机会再回到那里。 子轩看着我,犹豫片刻,又道,“我知你是想回杭州的,只是此刻政局普定,我……。” 最知道我的,还是他,可知道他的不也是我么?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轻笑着握住他的手,道,“子轩,只要有你在,哪里都会是杭州。” ————————————————————————————————————————— 背景音乐不好选啊,是以前一章用过的,《青蛇》的《流水浮灯》再次佩服黄沾、雷颂德的厉害,青蛇的配乐堪称一绝 97 第九十章:待嫁 第九十章:待嫁 疏离的树影投在地上,坐在院子里,看庭前花落,天上云飘,只觉得神清气爽。这几日,为着婚事,别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独独我成了闲人一个,每日照看着凌云的花草,只是那盆海棠,虽然好了些,但总是给人不精神的感觉,红叶说,是久未照料的缘故,须得时日修养才行。 眼看着一切都好了起来,我的心此刻从未有过的安宁。红叶说要眼看着喜事将近,这会儿暂先不用药了,我自然是欣欣然的答应了,终是可以饮茶赏花,不再想其他。 嫁人,几年前曾想过的,记得以前他说的,我们的婚礼会在一片绿地,白色的地毯通向百合花缀满的花门,他说过,会有千朵纯洁的百合,会有洁白如雪的婚纱。依稀记得我曾仔细想过那金属支架的上满藤垂缀的模样。一朵朵白色百合些许的满天星点缀其间,每朵百合朝向不同的方向,犹如一只只小喇叭,在绿色的藤蔓和白色百合的掩映下,一片绿意葱茏的自然景象,在追光灯和烛光的映射下,犹如清晨的藤上流淌的颗颗露珠晶莹剔透。只是这会儿,我倒开始喜欢红色了,喜欢那火火的红,让人看着心里也是热热的。 古人的婚事自然繁琐,讲究也是多的,成婚之前,新郎新娘是不许见面的,这会儿我是不能见子轩的,他在做什么呢?不过定然不会像我在绣花儿吧。 看着手上就要绣好的鸳鸯,红红的锦缎,各色的丝线,心中不禁喟叹,亏得是早就练就的手艺,这鸳鸯才绣的这样好看。 “瞧你,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正一个人对着鸳鸯发呆,红叶进来便打趣我。 伸手拿过我手上的锦缎,啧啧道,“真真是用心良苦,瞧着这鸳鸯虽未完工,却已活灵活现的几欲游出,若绣好了,岂不飞到天上去了。” 摇摇头看着她,反驳道,“你现在笑我,小心我可记仇的,等你哪日嫁的时候我是要双倍讨还的。” 她伸手拉我起身,笑道,“认识你这么久了才知道你嘴这样刁,可惜咱们睿亲王不知见没见过你这般面目呢?” 横了她一眼,起身又拿了盏茶杯给她倒茶,递到她手里,“你呀,怕是凌云也没见过你这般模样。唉,谁叫我哥傻乎乎的合该娶个聪明嘴利的嫂嫂,只是可苦了我这小姑了。” “什么小姑啊?”一阵脚步声走进,凌云进来,看到红叶,只是笑了笑,兀自坐了下来。 我瞟了一眼凌云,又看看一旁有些不自在的红叶,轻轻笑着。心道,就算是红叶这般玲珑女子对着自己心爱的男子都是带着几分腆然的,虽说要调侃她,可这会儿见她如此嘴上也转了话题,“你怎么来了?今日不需要上朝办你的大事么?” “大事?皇上今儿已经交待了,现在我的头等大事就是睿亲王的婚事。”凌云挑眉道。 “哦。”我应了一声,看他放在桌上的一本红册子,随手拿起来。 他又接着说道,“睿亲王的亲事不比旁人,自然规矩也多,今天就是给你交代些规矩的。” “啊?”我愣了一愣。 “你手上拿的就是我要给你的,好生看看,我就不一一跟你讲了。”他笑着拿起桌上的点心放进嘴里。 我顿时泄了气,原来我竟不是无事可做,只是这事情怕是最最复杂的。虽然知道会有些礼数要学要背,虽然知道他贵为亲王身份自不比寻常,虽然都知道的,可想着的和看到的总是有差别的。看着手上的册子,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有的背了。 红叶拿起茶壶给凌云倒了杯水,递在他手中,笑道,“才这点规矩就把咱们筱言给吓成这样,看来睿亲王要成亲还有的等了。” “你就知道笑我,看你们哪天成婚,我到时就看你如何犯愁。”我笑着反口道。 红叶被我一说,顿时没了话语。 凌云忙帮着插话,“你好生看着吧,我忙了一天,这会儿饿得紧,先去寻些吃食。”接着起身拉着红叶便走。 我看着他们瞬间出了门,笑道,“凌云,你的轻功何时如此精进了?” 看着两人走出门去,我才又坐了下来,端详着红火的册子,一页页的翻看,一边头大,一边感慨古人婚礼的复杂。 不知怎的,竟有着些许期待,我忘记了婚礼的其他,脑海中只是在想,大红花轿,是怎样的呢?红盖头挑开的那一刻,会怎样呢? 要喝合卺酒么?合卺酒,名字好别致。 还会有什么呢?仔细看着这册子,每个字每个词,都带着无比的喜庆之意。每个步骤都只为我们的幸福长久,和美绵长。也许,这古老的仪式更能体现婚礼的意义。两个人从此合为一体,永结同心,白首到老。 搁下册子,复又拿起那未曾绣好的鸳鸯,摩挲着上面的丝线,脑中忽得闪过几句词,那首曲子,至今依旧记得的。 梅花看似雪, 红尘如一梦, 枕边泪共阶前雨, 点点滴滴成心疼, 忆当时初相见, 万般柔情都深重, 但愿同展鸳鸯锦, 挽住时光不许动。 情如火何时灭, 海誓山盟空对月, 但愿同展鸳鸯锦, 挽住梅花不许谢。 去年圆月时, 花市灯如昼, 旧时天气旧时忆, 点点滴滴成追忆, 忆当时初相见, 万般柔情都深重, 但愿同展鸳鸯锦, 挽住时光不许动。 情如火何时灭, 海誓山盟空对月, 但愿同展鸳鸯锦, 挽住梅花不许谢。 此刻突然想起,初见他的那个午后,那时的阳光正好,阳光下的那个小院,那身月白色长衫,还有那张俊朗的脸庞,指向我的修长的手指,我对上的那双眸子,从未见过的温和眼神,仿佛瞬间把人抓住,让人忘却一切。他就那样笑意浓浓的走近我眼前,走进了我的生活。现在的我,仿佛伸手依旧能触到那刻的温暖,嗅到那会儿满院子的桂花飘香。 清楚的记得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木先生,我的工钱会不会涨呢? 别人的第一次见面怎么就那样浪漫,而我怎就会说这些呢?可他竟然说,那会儿的我闪了他的眼,会么?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 如果知道这时会嫁给他,我又会说什么呢?呵,想不到的,或者就那样看着他,醉在他的笑里也是好的。 也许这就是注定吧,注定我们的初见就是那样的,一如注定的,此刻戴在我胸前的那块玉。 抚摸着胸前挂着的玉,不觉又笑了,心中默默念着“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懂得的,我知道的——就算没有那些火红,就算没有任何的仪式,我知道,在我的心里,这一生有这句话,足够了,哪怕只是牵着他的手,哪怕再多波折,我,甘之如饴。 ————————————————————————————————————————— 背景音乐——爱乐团《半面妆》 这次更新的不多,但是下次会在周一更。 周末努力写文中…… 几天不来,才发现砖头汹涌阿,砖头偶可以接受,但希望砖头最好不要涉及人身,偶的脑子没有问题,喜欢偶的文字的mm们自然也都有各自的理由,不喜欢的人们,不要点开吧,不然便无扰,这样世界就清平了…… 98 第九十一章:良辰 第九十一章:良辰 今日,元和二年七月二十六,皇历上写的是我出嫁的日子。 早上起的便早,喜娘早就预备好,穿好嫁衣,便一任她们在我头上摆弄。说是起得早,其实不如说只是眯了会儿,突然间,心头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手上的锦帕被我拧着,一个结又一个结。坐在妆台前,周身尽是忙碌的人,可我却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感受。红叶不断的进出忙碌,喜娘这里也乱作一团,一会儿要找这个,一会儿要去布置那个,我只是看着,我只能安安静静,做我的新娘。这种感受很难表述,心跳的有些快,有些急促。呵,我也许是紧张了。 盖上红盖头的瞬间,我的心突然静了下来,跟随着喜娘,再由凌云背着。迈出了第一步。 “哥,谢谢你。”我伏在他的背后,轻声道。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继续走着,耳边的声音越发热闹起来,鞭炮响起,我便出了门。 接下来便是一小段的花轿之路,我坐在里面,不禁莞尔,原来坐花轿就是这样的感觉啊,软软的座椅,颤颤的轿身,摇摇颤颤,心也摇曳。 不一会儿便到了,我听得外面再次响起鞭炮声,孩子们的笑声,赞礼的声音,好有意思。只是平时一贯淡定的我,竟也有些担心——我,不会出什么错吧,昨夜仔细背过的应该没忘记吧。 接着又安慰自己道,“没事的,凡事都有喜娘在,她会提醒我的。” 心神甫定,轿子便到了王府门前,鞭炮声过后,一阵喧闹。 热闹过后,子轩踢过轿门,我便被喜娘引下轿子,手中的红绸握住,虽然没有见到他,虽然听不到他,但我知道,这红绸的另一端是他。 进了府里,周身虽然热闹,但却没了外面的喧哗。 德公公先是宣读了太后的懿旨,接着便是大片的赏赐,接着便是皇上的赏赐。我知道,太后并不喜欢我,也许她现在只是没有心境来这样喜庆的场面,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毕竟,她是子轩的娘亲。 礼毕之后,我被送入洞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瞬时松了下来。 突然间,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这就是成亲了么?我终于嫁给他了么? 想着这句终于,我不禁笑了,难道原来我心里就这样想嫁他的? 清楚的记得第一次他带我去西湖,清楚的记得那晚的醉清风,清楚的记得他温暖的双手,坚实的臂膀。 脑海中回想起这些日子的一点点一滴滴,虽只经过了一年不到,但仿佛经历了几世浩劫一般,难道今日才是所谓修成正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从此,是我们。 透过红红的盖头,看着外面模糊的一切,我知道,这都是他为我布置的,心头一阵幸福洋溢。 “吱嘎。”门被打开。 “王爷。” 我心头一紧,思绪瞬间中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手只是拽着裙角。透过红绸,我看着他缓缓走近,淡淡的酒气。 我深吸一口气,喜娘说道,“请王爷掀开盖头。” 秤砣挑开红盖头的那瞬间,我对他一笑,他有些愣住了。 喜娘适时的提醒道,“请王爷与夫人共饮合卺酒,从此和美绵长。” 他恍然回神,笑了笑,我站起身,与他四目相对,我喜欢看他这样看着我,有些傻傻的,不是那个什么都知道的睿亲王,不似那个温润的子轩。 接过喜娘手中的酒杯,交杯而饮,心中满是幸福的喜意,酒刚刚下肚,有些辣辣的,他把酒杯递给喜娘,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恭祝王爷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众人躬身退出。 不知是不是刚刚酒的缘故,听到这句话,脸上一红,抬头看着他,他也笑意盈盈看着我。 “吱嘎”,门被关住,他凑到我耳旁,轻声说道,“筱言,你好美。” 心脏顿时漏跳一拍,耳屏依旧是他热热的呼吸,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深情款款,目光柔和,渐渐吻了下来,夜色浓浓,红烛摇曳,此刻,唯剩心驰荡漾…… 我喜欢锦被上的鸳鸯,我喜欢这里的大红喜字,我喜欢这摇曳的红烛,我喜欢我们的一身红装,我喜欢这里的一切,我喜欢,轻吻着我的眼前的人。 帐幕轻缓的降下,他轻柔的把我放在床上,吻了吻我的唇,不着边际的解开了我的衣扣。 积极的回应着他的吻,双手攀住了他的脖颈。 他低头看着我,沿着脖颈向下吻去,手上的动作轻柔,细腻,撩动着我身上的敏感。 身上的亵衣不知几时已被他解开,温热的吻密密的散在胸前的蓓蕾,我“嘤咛”一声,口中唤出他的名字,“子轩……” 他缓了手上的动作,吻了吻我的眼睑,“害怕么?” 定定的看着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此刻已无需言语来表达。 被我这样一吻,他的气息沉重了许多,身子也越发滚烫,伴着深深的吻,深沉的气息,他缓缓的解开我的亵裤,一边吻住我的唇,一边轻轻挑起我体内的欲望。轻轻的□□,伴着他粗重的呼吸,室内一片春光。 “筱言,不要怕。”他的滚烫抵住了我的身体,我心中一颤,迎了上去,冲上云霄的那一刻,我只知道耳畔有他的声音说着那千古不变的誓言,“筱言,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一生,我要你永远伴在我身旁……” 上穷碧落下黄泉,子轩,这一生,我只有你了…… ———————————————————————————————————————— 背景音乐——鸳鸯锦 原唱叶欢 我们学校被水冲断了光缆,所以我现在才能更新,希望大家谅解~~ 这一章,偶写得不是很好,关于那个*戏,偶是在是写不太好~~~ 尽量改把~~~希望可以改好些,现更新给大家看,改好了在给大家看更好的版本~~~ 雨很大,被冲走…… 刚才的连接不对~~~希望大家能给个好的连接~~ 99 第九十二章:结发 一夜缠绵,连月儿都羞的躲进了云中…… 清晨醒来,朦胧中,突然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想起昨晚的一切,又羞又喜,靠在他的臂弯,看着子轩的脸庞,用手轻轻划过他的脸,心里叹道,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人,这辈子,下辈子,刻进我骨子里的。 看到自己胸前的玉,恍然许久以前的事情,记得那卖玉的人说过的,“你跟这玉有缘。”那时的我并不相信,只是现下明了,或许,跟这玉本就有缘。人都说,今生的相遇是在佛前虔诚膜拜的善果。此刻,心中只有感激,我不知道这份缘份,是否是我求了几千年,只是感激上天,今世,让我与他遇见。外面天色微亮,我看着眼前的子轩,默默祈求上天,“今生来世,再无奢求,只愿此后与他相伴,百年,千年……” 再看两人头发缠在一处,突然想起那句话,“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虽然,这句子的后半句太过悲凉,只是喜欢极了结发,结发为夫妻,拿起他的头发,与我的缠在一起,一圈圈的绕起来,缠在一处,结发,自今日起我们便是结发夫妻了。 缠着缠着,困意袭来,便又睡着了。再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大亮,睁开眼睛,正对着他的眸子,“醒了?” “嗯。”我点点头,他环住我,看着他柔和的眸子,“昨晚,睡得好么?” “嗯,”我又点点头,轻声道,“还好。” 刚欲起身,竟是一身酸痛,我“啊哟”一声,一时间竟没能起来。 “怎么了?”他着急的起来,但两人的头发却纠结在一起,他也没有起来,倒是趴在了我眼前。 “这?”他蹙眉看着纠结在一处的头发。 我咬住嘴唇,对他微微一笑,他瞬即了然道,“结发同枕席?” 我点点头,垂下眼睑。 他凑近脸旁,在我额前印了一个吻,心中不由得一荡。 看他仔细的解着纠结在一起的发丝,呼呼的气息喷在我的脸庞。 他柔声问道,“身子不适?” 我脸颊瞬间烧热,子轩伸手捋了捋我的头发,“弄疼你了?” 我摇摇头,低低的说道,“谢谢你待我这般好。” “嗯?”他轻声在我耳边低诉,“娘子何必多礼,以后为夫定当待娘子更好的。” 我羞的脸越发滚烫,推搡着他,坐在了床脚,“堂堂睿亲王也好不正经的。” “呵,”他靠了过来,“只是说说就不正经,那……”说着要伸手过来,我紧张的闭了眼,他只是吻了吻我的脸颊,我睁开眼睛,心跳却依旧难以平静。 我不解的看着他,那双眼睛仿佛克制着自己,他撑起身来,坐在床边,缓了片刻,说道“起身吧,今天还要进宫见过母后。” 接着站起身来,要唤人进来。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摇摇头,“我还不习惯别人就这样进来。” 他微微笑笑,“那好,那我这王爷就随夫人的意。”说罢要自己穿衣。 我知他自小习惯别人侍候,忙起身,顾不得一身酸痛,说道,“我来。”伸手欲给递内衫。他眼睛却直直的盯住我,我一低头,方瞧见自己衣服尚未披好,乍一起身,落了大半个肩膀在外面,不知道算不算“香肩微露”了。 忙又坐下去,自顾着拉起自己的衣服,耳边听着他的轻声笑着。“呵,”子轩低声道,“上天是有意要折磨我么?再这样忍着,怕是什么毛病都惹出来了。” 刚刚平复的心又狂跳,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偷偷抬起头,才看他已经穿好衣服。 忙自己也穿上衣服,这才唤人进来侍候洗漱。 “王爷,夫人早。”小青带着几个小丫头拿着洗漱的用具进来。 见我们都已穿好衣服,小青吩咐小丫头侍候子轩跟我洗漱,自己过来叠被子。 我想起被子上的那点点落红,不假思索的忙过去拦,“小青,……”刚唤住她,那梅花一般的血色映入眼帘。 “夫人?”小青回头问我。 “怎么了?”子轩正在擦脸,也看过来,我站在床边,尴尬非常的看着那点点红迹,说道,“没什么。” 小青已然看到,微微一笑,把床单收起,“云儿,把这些拿去换洗。我来侍候夫人梳头。” 子轩见我没事,把手巾交给小丫头,“我先去书房,一会用完饭就进宫。”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出房间,坐在妆台前,由着小青给我梳头。 耳边听着早晨的鸟儿叫着,今天的太阳依旧那般和煦,虽已入秋,但却没有凉意,想着初次来子轩的家,那时候那样喜欢这里,让我安心,——这里,是我的家了。子轩,就是我的夫君,手中的,就是这辈子的安心和幸福。 “夫人,梳好了。”正兀自想着,被小青的话唤醒。 “夫人又发呆了。”小青笑着说道。 我握住她的手,“小青,私下里你还是叫我筱言吧。听起来怪别扭的。多疏远。” “规矩还是规矩,夫人还是要叫的,我看你依旧是筱言的。”她反握住我的手,“快看看这镜子里的新嫁娘。” 小青给我梳的是一个歪歪的发髻,据她说这发髻叫做惊鹄髻,我倒是好奇这些名号的来头。发髻上并无累赘装饰,只别了一根朝凤钗,这钗子是太后赏赐的,用金丝环刻的凤凰,口中衔着一颗东珠。微微对镜一笑,看向镜子里,云鬓花颜,两颊微红,眉间带笑。 心念一动——这就是嫁人的标志么?再不是姑娘家,而成为别人的妻子,儿媳? 想着今天要再进宫,面对那样的皇宫,心下一片惘然,突然间觉得好无力,不过转念想起他的微笑,那双温暖的手心,我对着镜子笑了,我记得的,他在,一直都在。 ———————————————————————————————————————— 偶电脑崩了,捣鼓了好几天,郁闷中 只能更这些了,祈祷中……一切都好起来吧,众神保佑 背景音乐《三生三世》推荐 —————————————————————————————————————— 关于结局和剧情,木木早在写文最初就定下了,好些人说剧情简单,偶只能说本即简单的白纸,无力执着于纠缠的勾心斗角,复杂的人生。 木在文案中已表明心迹: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一个闲散人的穿越,没有历史,没有年代,只有一个心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木的文就这样了,只执着于情感,世间本即复杂,偶无力多添一笔愁绪 100 第九十二章:仲秋(上) 第九十二章:仲秋(上) 北京的秋来的迅急,不知是不是真的地球以前就是偏冷的,才刚八月,天就凉了起来,这几日,我每天只是蜗居府里,照看着整个家,说是照看,其实倒也没有我的事情,只是每日钻研他的藏书,或者习字或者偶尔也绣绣花。俨然成了贤妻良母了。 我这个人,自是懒得动手动脑去做实际的事情,最好就是每日或在书里画中,每日醉在故事里,醉在他的笑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笑真的有醉人的效果,从不赖床睡懒觉的我最近总是觉得身子乏的紧,每次早上醒来他都已经起身,我只能笑自己终于可以体会春困秋乏的滋味了。 刚成亲那会儿我还装作贤妻良母的样子,每天早上服侍他穿衣,给他束发,他见我每每哈欠连连,就不再让我起身。现在我就坐在床上,斜倚着让人专门给做的“抱枕”,看着他穿衣服。 早上醒来,他又已经起身,突然想起今日是仲秋节,成亲之后,这算是第一个节呢。早就计划好的,今日会有个小小的烛光晚餐,于是还是穿上鞋子,下了床,让他转过身来,给他把扣子都扣上。 “怎么了?不睡了。”他忽然抱住我,看着我的脸问道,满脸坏笑。欲要吻下,我伸手推开他,“扣子。”把最后一个扣子扣好,我郑重的看着他说:“今日是中秋节!” “因为过节娘子就起身了?”他搂住我,一脸幸福的笑。 掂起脚,轻轻的吻了他的唇,“晚上下了朝早些回来,咱们在家好好过节。” 他点点头,思虑半晌,又道,“照往年的规矩,今日需得在宫中过的。只不过,这几日母后和皇兄都未曾提及。” 我点点头,“知道了,如果没有安排,咱们就自己过。”心中悄悄祈祷着,一定不要有什么活动,一定不要。 “你又有什么主意了?”他笑。 我摇摇头,狡猾的笑着推开他,要他去上朝,却被紧紧的拥住,深深的吻下来…… “快些走吧,不然晚了时辰。”我面红耳赤的推开他。 他轻轻的吻了下我的脸颊,转身离开。 目送着子轩离开,脸庞依旧红红热热的,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的小女子——面若桃花,眉间眼角都是溢满幸福——瞬间一股暖流遍布全身,感谢上天让我遇到子轩,这一生——遇到他,我幸甚。 他喜欢安静,最好的中秋自然最好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早就吩咐好下人准备了今天的饭菜,都是我们喜欢吃的。还准备了六根蜡烛,我要准备一个烛光晚餐,备好好菜,备好月饼,然不能免的就是一壶好酒…… 对月饮酒,人生几何,美美的向着晚上的一切,想起一年前的那个月夜,不觉莞尔,那会儿怎知会有今日? 说起月饼,这几天以来,我一直在准备。才知道,这个时候,是没有蛋黄的,莲蓉的月饼的,更不可能有什么巧克力的或者火腿的了。幸好我记得小荷是最会做点心的,幸好现在小荷就在府里。 “夫人,这都是您要做的馅料么?”小荷接过我手中的单子仔细瞧着。 我点点头,问道,“你看着能做几样就做几样试试看,都是味道不错的。” 忙活了半天,小荷把月饼做好,我等在一旁,欣喜祈祷期待着。 “夫人,您试试是不是这个味道。”小荷把一块月饼拿出来,上面按照我的想法印了不同的花样,我看着正好是蛋黄的,于是小心掰了一块添在口中细细嚼着。不禁点头称赞道,“小荷,你的手艺果然了得。” 她笑了笑,只是回道,“难得夫人这些心思了。” 我摇头不敢居功,不过是比他们先进一些年代而已,不知道要是让小荷看到现代的蛋糕,冰淇淋她又会怎样想呢,不过其实点心终极目标是味道好罢了。就算是在朴素的东西如果做出了极妙的味道也算是极品了。 “夫人,您怎么在这儿呢?”看来是寻了我大半天了,小青见了我便着急要拉我走,“宫里有人来传旨要您入宫呢!” 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真真是怕什么什么就来,看来今年这个中秋节我是不能在自己家过了。” 小荷有些吃惊的看着我,“夫人,宫里可不许这么说的。” 我对她笑了笑,“我知道,那也是我的家。”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不对的,本来这个节日就是要大家团聚的,宫里本来就是子轩的家啊,既然嫁给他,也许注定是嫁给了那一大家子的人,只是不同于我想的,那是个“宫”。 匆忙跟着小青到了花厅,才发现来的人竟然不认识,那人只是匆忙的交待了要去的地方,未及等我再问便匆匆走了,我看着奇怪道,“这公公倒好,不必给赏银了。” 小青笑着对我说,“怕是今日的事情来的突然,他们也得四处下旨意,你瞧都这会儿了才到咱们家,怕是还有的要去呢。” “嗯。”我点点头,叹了口气,看着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满院子的桂花飘着香气,想着今日做的月饼都白费了,我不禁觉得可惜。只能等晚上回来再吃了。可旋即一想,不如就带些进宫,做人家媳妇的,也许是该备些礼物的。比起众多家里的小媳妇儿,我想,也许我是那个最不合格的了,本来照例该隔几日便进宫请安的,子轩说我身子刚好,先不必去,后来又说太后那边也正清修,随我喜欢。所以自打成亲之后,这也才是第二回进宫。既然礼物是来不及准备了,这月饼也算是应景儿,至少我做的是他们没有的。 小青给我装扮好一身行头,我看着镜子里的人,不觉摇头。 她看了看,“怎么了?” 我笑笑说,“这镜子里的人哪里是我啊,简直就像唱戏的行头,太复杂了。” 刚刚伸手要去摘,小青忙拦住我,“哎哟,我的夫人,您就戴着吧,这总归是身份,您不能丢了咱们王爷的脸面吧。” 我看了看镜子里,自己又把脸上的脂粉往淡里抹了抹,说道,“幸好不必常去的,不然我岂不累死。” “行了,再不走可真迟了。”小青对我道。 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小荷拿着一篮子月饼,随我进了宫。 一路行来,街市上倒是热闹非凡,随处可见月饼的小摊,还有各色其他小吃,只是越是接近宫门,就越冷清起来。这会儿的天蟹壳般的青蓝,红墙黄瓦映照在将没的夕阳中,一派冷寂,虽说是仲秋,这宫里却丝毫未觉得热闹,想来是办的真是匆忙了。 按着那位公公的指示,先行来到了宁和宫,在皓厅等待着。到了才知道,这里都是宫里的妃嫔和众位王府家眷,看着各个妃嫔倒是脸熟,只是周围的众位夫人,却是一个认识的人没有,倒是小荷都知道些,还是她与我一一说着,与大家点头而过,幸好子轩是亲王,我只需点头便可,不然这顺次行礼,我怕是腰也要断了。 打过招呼之后,我便一个人猫在角落,听她们聊的热络,我却是毫无兴致,不是胭脂水粉便是那家的八卦消息,于是只是远远坐着,无聊的看着众生相,喟叹一声,低声对小荷说,“真不知道别人家的生活与她们有何干,自顾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每日谈论这些算是消磨时光么?” “夫人!这里……”小荷小心的提醒我。 我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不再说了。外面的天渐渐更加暗了,屋里虽然热闹,我的心却安静。 “哎哟,我瞅是谁呢,没想到是咱们睿亲王妃阿!” 抬眼看去,心道,怪不得刚刚不见她,这会儿倒出现了。丽贵妃身着浅黄色的裙衫,头上的飞凤衔着一个硕大的东珠,摇摇颤颤花枝招展的走至我跟前,一阵浓香袭来。 我站起身,对她福了一福身,“见过丽贵妃。”打量着她这一身装束,和那从未闻过的浓香,我暗自揣测,她今日无非要引皇上的注意吧,心里暗自摇摇头,这宫里,像她这样的女人可真累。不过倒是真真佩服她的本事了,估计她心里肯定恨我恨到骨子里,面上竟还遮掩的这般好,做出一副亲热的样子。 她笑得越发灿烂,“妹妹果然江南美人儿,真真是丽质天生,几日不见,越发明艳了。”她伸手要拉我的手,被我不着痕迹的避开,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我自然是能避则避,不愿招惹她的,非不敌,乃不屑。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妹妹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可不要私藏了,说出来也让我们用一用,也好学学妹妹,竟惹得我们睿亲王生生的拂了太后的意,硬是要从那端木临风手中抢下妹妹的。” 我愕然呆住,一时间,无以应对。 她眼珠一转,又看到小荷,“呀,这不是南亲王的那个贴心小丫环小荷么?怎么,你这改了嫁,连她也带了来?”她故作惊讶道,一时间,屋里突然静了下来。 我心口一堵,改嫁? 接着屋里的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虽然她们都以一种极低的语调说着,但仿佛是故意一般,所有人的话,都可以被听得清晰。 虽然她们极力的压低声音,我依旧听得出,那些话语,是说给我听的: “听说她本是总督的私生女,进了宫便攀上了南亲王……” “真不知道这小狐狸哪里来的狐媚子本事,先是要嫁给南亲王,转眼间便又成了睿亲王妃呢……” “听说她先前的娘亲便是未婚先有孕的……” “说不定她早就……,睿亲王这帽子戴的……” 我手有些发颤,但想到这里是皇宫,于是硬生生的按捺住自己的火气,没有继续搭理她们,兀自坐了下来。 她见我没有反驳,自己仿佛觉得无趣,只是又添了一句,“良禽择木而栖,也对,端木临风本就是端木家的耻辱……” 听到这句,我心下义愤,你说我,无所谓,但我不许你辱了临风,他不是!蓦地站了起来,要与她理论,“你……”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她面上得意的看着我不的发作的样子,屋里的众人皆跪了下来迎接圣驾,我也心头愤愤地跪了下来。抬起头来,看到子轩和众位王爷跟在后面,子轩看到我,对我微微一笑,我掩去面上的不快,对他也笑了笑,心头不快瞬时消失大半。看到他,我才知道,这个宫里,我不是一个人,从来不是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有他,就只有他。 ————————————————————————————————————————— 背景音乐——《红鸾记》 推荐,另外强烈推荐黄阅的《折子戏》偶已经痴迷了,觉得特别适合临风 还有黄阅的《凡间》也很好!! 木木所求不多,安心做事,继续写故事,还可以跟这么多朋友分享喜欢的歌,分享此间的心境,人生若斯,木木备觉幸福!故事写给喜欢的朋友看,写给自己看,每每看到大家喜欢,我便会体会到幸福! 下次更新时间下周二晚上,谢谢大家支持。 明日七夕,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偶也期待着偶的红鸾星~~ 大家周末愉快,七夕快乐,大家都要幸福哦~~ 101 告示 对不起大家,木木今天心情实在不对,怕就是更新了也是错洞百出,木木道歉,不能如期更新,木木是个严格要求的人,木木是个想要尽善尽美的人,但木木现在确确实实知道了世界上好些事情不能完美。 木木只是希望文字的东西能尽量完美,只为了一个梦,只是,却发现梦好难! !明晚吧,我想给大家一个好一些的《仲秋(下)》夜半不能寐,发现只是为了执着的梦想,放弃可以么? 若然可以放弃,我便不是我了!!木木会坚持,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看这些胡言乱语,不好意思今晚不能更新,木木道歉! !!今日,只想说,哀,莫大于心死!! 《执手千年》101 告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2 第九十三章:仲秋(下) 第九十三章:仲秋(下) 端木子俊看着我们,道,“起身吧。” 丽贵妃颤颤的起来,迎在最前,道,“太后,儿臣扶您。” 太后点点头,这次再看太后,比上次入宫时看上去清减了些,不过精神倒是还好。 太后与皇上坐在正中,丽贵妃才又走下中庭。 “大家都入座吧,今儿是团圆节,本来今年哀家是不打算过的,可终是团聚的日子,才匆忙的聚齐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也好热闹热闹。”太后说着,微微笑着,“都是一家人,今儿不必拘束。”接着又转头看着皇上,端木子俊点点头,道,“今日众位聚在一起,不只为这团圆二字,也为太后的身体康健,我们端木朝万年永固。” 我无奈的听着,不禁轻笑着,原来电视剧里面演的都是真的,吃个饭还要有这么多的意义可讲。 大家忙举起酒杯,一起恭祝太后康健,端木朝万年永固。 没吃一会儿,酒菜陆续上齐,太后便吩咐传月饼。我瞅着眼前的月饼,却是一心惦记着自己的月饼,只是拿起来尝了一尝,味道是不错,可比起小荷做的还是有差别的,终归是馅料的问题。 子轩见我心不在焉,轻声问道,“怎么?没胃口?” 我摇摇头,轻声在他耳畔耳语道,“我带了些月饼的,我和小荷做的,可比这些好吃呢。”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会做月饼?” 刚要回答,边听得丽贵妃的声音,“哟,太后,您瞧咱们睿亲王和王妃两人那个亲热阿……” 我看着丽贵妃,不由得银牙暗咬,却不好发作。子轩牵住我的手,微微握了握。 “子轩,筱言,你们小两口耳语什么呢?”太后笑着说,“别只顾自己乐,说出来大家都乐一乐。” “回母后的话,筱言说她带了些自制的月饼要给母后品尝的,只是丑媳妇怕见公婆,没敢拿出来。”子轩笑着起身回道。 我嗔了他一眼,太后问道,“筱言,可是真的?” 我起身回答,“是,母后,只是怕是做得不好,才没敢拿出来献丑。” “难得你这份心思,快拿来给哀家尝尝,哀家吃了这许多年宫里的月饼,现在倒是常常怀念未曾入宫前自家做的月饼呢。”太后笑着说道,语气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小荷忙从后面把准备好的食盒端来出来,我仔细挑了一碟,亲自端了上去。站在太后和皇上眼前,看太后仔细掰了一块,点点头,道,“果然不错,只是这馅料,我竟然从未尝过的,这是?” 我笑了笑,道,“回母后的话,是蛋黄馅儿的。” “蛋黄也可作馅儿?”端木子俊问道。 我笑了笑,颇为得意的说,“是,还有火腿的,莲蓉的,其实只要是喜欢,什么馅儿的都可以做的。” 太后点点头,“恩,果然是别致,把剩下的都分与众人尝尝吧。” 我对小荷点点头,她把盒子递给了宫女,只是带的不多,虽然只是端木家的人,但也是不够分的,可月饼是不能切的,一时间便见各处大家都在分食一块的景况,我不禁心里偷偷笑着,不知道若我在这里开个糕点店会不会小赚一笔呢? “睿亲王妃果然不比常人,连这月饼都做的别致呢。”丽贵妃走上前来,对太后道。 只是她这一声称赞却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黄鼠狼给鸡拜年,定然没安什么好心的,我正想着,她便说了下文,“早便听闻筱言是多才多艺,今日难得大家都聚齐了,能不能请南亲王妃,哦,不不,能不能请睿亲王妃即兴演奏一曲,不知道大家是否有幸能一饱耳福呢?” 听到这句,我瞬时呆住,大厅里也静了下来。我看着她,一时无语,最不爱惹人的,最不爱招惹是非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若欺我太甚,我必不要她好过。脑筋旋即一转,想起小荷曾与我说过的话,缓缓回道,“自然可以。”接着上前对太后道,“启禀太后,儿臣也有一个请求。” 太后点点头,“但说无妨。” 我睨了丽贵妃一眼,“臣妾弹琴,可否请善舞的贵妃娘娘给臣妾伴舞,借以助兴,以娱太后与皇上呢?” 丽妃看着我,脸上一紧,顿时像成了一条变色龙一般,先是转红后又渐渐发黑,只是太后面前,她哪敢发作,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满眼妒恨,心中暗笑,可惜,她的目光对我丝毫无害。 “丽妃,朕也是多年未曾见过你起舞了。”端木子俊缓缓道,接着又说,“不妨就让母后与大家共赏一曲吧。” 她听到这话,一口气只能硬生生吞下,不得已的点点头,“臣妾遵旨。” 在筝前坐了下来,我冷冷看着丽贵妃,心里暗想,不知道她这一身珠环玉佩到底能不能舞动的起来呢。 对子轩一笑,我便开始缓缓拨弦。心下自是明白,曲子当然不会选择那些轻歌曼舞的。我选的是《花好月圆夜》,幸好早有准备,这曲子本是要给他弹的,这会儿倒是一举两得了。心中早有主意,本身这曲子不是快歌,但我心知只要稍稍变奏,便全部由我作主,绝对要她跟不上节拍! 曲子渐渐开始,起初时候,曲子轻缓,音色轻快,众人皆是点头称赞,丽贵妃还能跟上拍子,舞姿尚可入目,第二段刚起,我便加快了速度,音节转急,丽贵妃动作一僵,已然跟不上拍子,我心下冷笑道,谁让你就知道欺负人,这次也让你小吃苦头,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看你以后还得不得意!! 一曲终了,我的曲子嘎然而止,丽贵妃七零八落的动作也终于结束。一时之间她没有收住脚,站在地毯中央,几欲摔倒,又匆忙稳住重心,可惜人虽站住了,头上的簪子却硬生生的甩了下来。我偷偷笑着,看着身上衣衫不整,头发早已凌乱的丽贵妃,心想,终于可以整整她了,她定然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的。 虽然这曲子节奏忽快忽慢,丽贵妃的舞姿也难以入目,不过大家依旧还是拍手称赞,说我的曲子弹的轻快应景儿,有的又咱丽贵妃果然不减当年,呵,不知道谁说的不减当年,那怕是她当年的舞姿就是这样的水准了。 太后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把话题转开,“今儿难得月色好,正好趁这时候可以赏月。过会儿等筵席散了,你们各自回家赏月去,哀家也许久没有仔细瞧这月亮了。” 站起身来,对太后皇上福了福身,便兀自回到座位。丽贵妃匆匆退了下来,只是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希望她从此便知晓我不是软柿子,再不挑衅便是最好。 子轩看着我,笑了笑,捏捏我的手,轻声道,“小女人。” 我冲他眨了眨眼,又偷偷吐了吐舌头。 回到家里,一身骨头都要累散了,子轩看我歪倒在床上,问,“今日的曲子竟然我没有听过呢,你又是不知从哪儿梦来的?” 我呵呵一笑,说,“是啊,我最近总是做梦,所以才会的这些曲子。”这些日子总弹些曲子给他听,他问是哪里来的,我便说是梦里来的,他听了只是笑,却从未深问。 “那你这做月饼的本事也是梦里学来的?”他蹙眉看着我。 “嗯,”我佯装认真地点点头,“我在梦里能学好多呢!” “你倒是说说看,都学了什么?” “嗯……”我坐起身来,歪着头看着他,“比如,比如外国话,比如做好看的图,再比如……”想到这里,竟不知怎么跟他描述计算机了。 “你啊。”他无奈的摇摇头,“那曲子本来不错,可惜被你弹乱了。”他捏捏我的手,坐在床边。 我抽回手,生气道,“谁让她这么欺负人,你都不知道,刚去的时候她都说了些什么……”说到这里,心里一沉,旋即摇头不再深想。 “筱言,以后你若不愿,尽可以不需进宫的。” 我心里一愣,笑了笑,“恩,没什么,再说我又不会吃亏,没看到今天她被我整得糗啊!我可算是出一口气了。” “你总是健忘的!”他拉住我的手,放在手心。轻声道,“你的小主意至多是让她人前出丑,而许多人所作之事是你无法想象的歹毒,你……”他看着我,轻叹了一口气,“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怔怔的听到这里,才恍然想起,我曾经几乎命丧她手。本就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本就出不了什么害人的主意,对她,虽然几次三番咄咄相逼,可我,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从未想过,也从不知道,害人性命,致人死地的人,她们还有心么? 看着他一脸忧虑,我笑了笑,安慰道,“那我以后不惹她们便是,大不了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就是了。” 他摇摇头,笑了起来,“我可不想让你整日说要被闷死在这里。” 我只是笑,却没有回答,倦怠的靠在他的肩头,一时间什么也不想说。 “今日的曲子好听的紧,你改日再弹一次给我,我要听正常的,不要听那无章的。” 回握住他的手,我缓缓道,“那本来就是给你的。” 他低头看着我,一脸惊异,笑着问,“哦,原来我今日竟然有这么些福气?” “福气?”我不解的看着他。 “有你陪我看月圆,又给我做月饼,没成想连那曲子也是给我的。”他温温的在我耳边说道。 耳边听着他的低语,眼前看到的是外面似一个金色的圆盘的月亮,今夜的月光太亮,金色的闪亮,亮的晃着人的眼,看着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秋夜微凉,困意渐渐袭来,一切都让人陶醉,靠在他的肩头,我轻声道,“子轩,只要你愿意,我便会梦到好多歌,便会给你弹好多曲子,我要给你一直唱一直弹,一直……”。 “嗯,我知道。”他轻轻揽住我,放我在床上,模糊中,只觉得他吹灭了蜡烛,又降下床帘,虽然一片月光被挡在了外面,但我却收到了满心的幸福…… 他动作轻缓的躺在我身边,又帮我盖上锦被,轻轻吻了吻脸颊,又悄声在耳畔道,“晚安,明早见。” 我心中一荡,晚安,明早见,多希望,明日的朝阳快些出现…… ———————————————————————————————————— 背景音乐《花好月圆夜》 可能有些不合适,大家将就应景儿吧。 谢谢大家,我会改文,会努力,只是希望路稍稍平一些,祝大家的路都平坦 103 第九十四章:浮生 第九十四章:浮生 《流光飞舞》 正午的阳光正灿烂,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碧蓝无边的天,心头一片舒展。看着眼前花圃中菊花,心中更是欣喜,这菊花是红叶专门移了来的,这会儿开的正好。凑近前来,端详着大朵大朵的菊花,阵阵淡雅的香气迎面而来。刚刚洗过澡,站在风里微微有些凉。到底是秋了。 忽然想起那时候在总督府岳夫人的菊花,也是这般绚烂。记得第一次看菊花,还是与玎宁一起,那会儿的她还是个不大点儿的小姑娘,只是一晃一年,这会儿小丫头竟已嫁人了。 蓦地想起岳夫人的嘱托,唯愿你们的一生都平顺,幸福。幸福,我们都幸福了么?想到此处,只是想起大家的笑脸,玎宁的笑,凌云的笑,芙蓉的笑,混在一处,便是幸福。 “好香!”沉思被他打断,我只是笑,并未回头,直起身来,任他揽住我的腰,慵懒得靠在他身上,轻声说道,“红叶的花儿自然是香的。” 他轻轻绕起我的一缕头发,缠成一个圈,“只是花香哪比得过娘子。” 我低声笑着,回转过身子,揽着他的脖子,蹙眉道,“以前都不知道,这么些油嘴滑舌的花言巧语,你到底打哪儿学来的这些?” 他笑了笑,未置可否,只是拉过我的手,放在手心,“刚洗过澡就站在风里,当心着凉。” 我摇摇头,“这不是中午了么,没事。” “没事手还这样凉。”说罢便把我的手握在手心,握着,捂着。 看着眼前的子轩,心中不禁偷笑,若能让他永远这样握住双手,宁可这辈子手便这么凉。 “王爷,夫人,茶沏好了。”小青把茶具放在屋檐下的桌几上,对我们说道。 “小青,我想要吃绿豆糕。”笑着冲小青眨眨眼,央求道。 小青看着被宠坏的我,无奈笑了笑,放下茶杯,道,“好,好,好,这就去。” 看着小青离开,子轩拉着我坐在桌几旁,轻轻叩着茶杯,眼睛睨着我,嘴角微微带着一丝浅笑。 下意识地摸摸脸,问他道,“我脸上?” 他摇摇头,笑问,“怎么总吃不够绿豆糕呢?” 斜斜的瞥了他一眼,“那你怎么总喝不够铁观音呢?” 他愣了一愣,旋即笑开,不再说什么,只是小酌了一口清茶。 随着他也拿起一盏茶,轻轻啜了一口,余香满口,看着他,不觉欣幸。我们本就是同样的人,同样执着于这样的事情,同样会守住同一片天空。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放下茶杯,随口揶揄道,“平日里的大忙人睿亲王怎有时间回来饮茶看花?” 他无奈的摇摇头,“难道我就不能偷得半日闲散?” 听得此句,心中一甜,嘴上却道,“谁许你偷学我的名言?!”接着伸出手来,“快拿使用费来。” 正说着,小青端了绿豆糕上来,“这些是小荷才刚做的,说是新做法,掺了些桂花,王爷夫人不妨尝尝。” “哦?”看着这外貌似乎相同的绿豆桂花糕,不禁被挑起了好奇,小荷每回做新产品都会有惊喜,不知这次会否有同样的效果。 拿起一块,放在口中仔细嚼着,对他们拼力点头,绿豆糕还在口中,便一直说,“恩,果然好吃!很特别的!” “小心别噎到!”他立时递了杯茶,我接了下来,一口绿豆糕就着水咽了下去。对小青说,“你也尝尝。” 她正要接过,却又道,“瞧我,只记得给夫人拿绿豆糕了,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说着便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交到子轩手中,“王爷,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 “哦?”子轩接过信,我看着他,说着风凉话,“难得半日闲散,可惜啊,有些人又要忙些凡尘俗世了,真是没得福气啊。” “是谁送来的?”他拆开信,问道。 “回王爷,是科萨驿馆派人送来的。”小青回答道。 “科萨?”我愣了一愣,凑近前去,“是谁寄来的?” “不是说是我的公事么?岂不知家眷是不许干预的么?”他把信放在身后,故意为难我。心中不忿,难得他也会占得上风。 无奈看着他,坐回到自己的位子,怏怏的继续喝茶。“拿!”他把信递到我眼前,“是玎宁给你的。” 抬起头,看着他满眼带笑,我立时抢过信来,“玎宁?” 他点点头,我拽过信,又匆匆的拆开,他看了又是无奈的摇摇头。 一边看信,一边心中念念,这人果然是禁不住念,只是念叨了两回,玎宁的信便到了,若多念几回不知是否她便会回来看我呢? 细细的读着信,想象着她在草原上的逍遥日子,她与苏赫的点点滴滴,想着她嗔他怪他心底却知他懂他的模样。玎宁的信写的有趣的紧,看着看着,不禁笑了好些回。看到最后,却也明白,她暂时是不能来了。 一口气读完,长舒一口气,看着他,却只知道开心的笑。 子轩看着我,道,“笑得这样开心,怎么了?也说来与我听听。” “我要做姨娘了!”说着便把信递给他,立时站了起来,拉住小青的手,“小青,我要做姨娘了!哈哈,我要做姨娘了。” 笑着说着,又拉着小青原地转了几个圈。 小青先是惊讶,接着便也高兴的无以名状,“二小姐,二小姐有身孕了?” “嗯!”我点点头,终于不再原地打转。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一定保佑二小姐母子平安,老爷夫人也可以安心了。”小青接着便双手合十,默默念念。 我愣了一愣,心中一松,抬眼看着天,看着天上流云片片,不禁安然,爹,娘,岳夫人,你们看到了么?大家都幸福了,大家都好了,你们都好么? 子轩站起身来,拉过我的手,笑着说道,“那我岂不是要备下做姨丈的礼钱,说不定还要备下车马,说不准啊,你现时立刻就要去见玎宁呢。” 我转个身,拉着他的胳膊,“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呢?子轩,你最好了!”说着便又跑到桌边拿起一个绿豆糕,咬了一口,口中继续计划着,“我啊,真是得好好打算一下呢,记得□□说过,要教我骑马,若去的话,我得做一身骑马装。不对不对,我得先给我的小外甥备下礼物才是真,至于玎宁和苏赫,他们都是大人了,我给他们……” 他看着我这般模样,笑着拉住我,接着又凑到耳边,轻声道,“我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多好?” 脸上一红,嘴角上扬,把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塞到他嘴里,道,“那你就去求观音娘娘赐一个文曲星给咱们吧。” “什么文曲星武曲星的?”我抬头看,正是凌云和红叶。 红叶见口中刚被我塞了大半块点心的子轩,笑着走到我身边,问道,“你们这?” 子轩只能转过身,把点心咽下,才对他们道,“刚刚正说着玎宁的信。” “哦?玎宁来信了?”凌云看着我问道。 我点点头,他装作不高兴的说道,“这小丫头就知道给你写信,却丝毫不惦记我这个做哥哥的。” “有你的,称呼里面是写了你的。”我对他眨眼道。 “玎宁在那里怎样,一切还都习惯么?”红叶问道。 “说是喜欢的不得了,大家都很喜欢她,她也喜欢那里的自由空旷。”我抬头看着天,仿佛这里的天便是玎宁描述的草原,天空碧蓝碧蓝。 “只是苏赫不肯教她骑马,这孩子闹了一阵子别扭。”我轻笑着说起信里的细节。 “那你让她回来,我教她。”凌云蹙眉道,“苏赫也忒谨慎些了。” “自然要谨慎的,现在苏赫可是要谨慎两个人的。”我补充道。 “两个人?”凌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玎宁?”红叶瞬间体会,拉住我的手问道,“是真的?” “恩,”我点点头。 凌云此刻也明白了,笑着拍手道,“我竟然要做舅舅了,呵,这小丫头,没成想她不止是头一个成亲的,竟也是头一个当娘的!” “她正为自己当了姨娘高兴得乐不可支,恨不能立刻便去了科萨呢,这倒好,我看你们到可以作伴了。”子轩看着我们兄妹二人,佯作头痛。 凌云点点头,笑着跟子轩说起若能去科萨会怎样怎样,我却只是看着天,沉浸在大草原的梦幻里,仿佛可以触到天上的白云,仿佛可以嗅到满山的草香。凌云拿手在我眼前晃着,“看什么呢?” “看猪在飞!”我佯装正色道。 “啊?”他抬头看着,旋即知道被我耍了,无奈的敲敲我的脑门,“你呀!” “唉呀,好疼!”我躲到红叶背后,“红叶救我!” 凌云无奈道,“怎么竟越发像个孩子了?” 子轩把我从红叶背后拉出来,道,“今日难得大家都在,咱们也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省得你对天空叹息。” 我抚掌叫好,接着问他,“要去哪儿呢?” “此间正好九月,虽说已过了重阳,但依旧可以去登高望远,”他想了想,又道,“若说登高不若就去香山,这个时候……” “我知道,我知道,香山红叶!”我笑着抢话道,又转头对红叶道,“红叶,这满山都是你的名字呢!” “好,就去香山看红叶!”凌云双手赞成道。 红叶点点头,无奈的看着眼前似孩童一般无状的凌云。 这一刻,我仿佛回到初见凌云的那个大雾天,这一刻,我仿佛又回到童年…… 一行人这才坐了车,颠簸半日才到了山下,幸好是秋天,天气凉凉的,爬起山来也不会觉得热。这会儿山上的红叶半数依然红尽只是我倒好,以往最擅长的竟成了短处,不过是到了半山便累的气喘。站在半山亭看着山顶的红叶,直跟自己较劲儿要继续往上爬去,子轩却拉住我,道,“都走了这么久了,你不累,大家也该吃些东西了。” “嗯,”我点点头,红叶把包裹打开,里面放了些小荷做的点心,又有些果子。 随手捡了个果子放在口中,仰头看着山顶的叶子,不禁觉得肚子好饿,看看眼前的东西,若是吃不饱,怕是到不了山顶了,喟叹道,“要是能做饭就好了,红叶这么好的手艺,咱们又难得在外面秋游一番的。” “这主意不错,说不定附近会有农家呢。”凌云随声附和着。 “你们啊!”红叶看着我,又看着凌云,笑了笑,“真是一家兄妹!” “前面不远好像有家庙宇,或者咱们可以去借他们的炊具一用,只是只能做斋菜了。”子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房子。 “好像是间庵堂。”红叶看了看,说道,“那咱们就去吧,这些东西毕竟比不得热菜热饭。” “恩。”我高兴的点点头,看着凌云与子轩,对他们道,“既然是庵堂,你们去不太方便,我与红叶先行探路,你们随后再进去吧。” 与红叶并肩走着,心里安静,畅快,这会儿又想起玎宁,若是她与芙蓉都在,那该是怎样的幸福。 “玎宁竟然头一个做了娘,呵呵。”我又笑了,“苏赫家有后了!” 转头又看着红叶,“我们家是要指望你了!” 红叶无奈的看着我,哭笑不得。我吐了吐舌头,身为现代人对这样的话习以为常,可这却是古代,幸好红叶开通,不然这样的话对一个尚待字闺中的女子说,岂不是让人毫无颜面。 “筱言。”红叶轻声唤我,我转过头看着她,“怎么?” “你可有想过有个睿亲王与你的孩子?” 我笑了笑,“如果上天肯赐给我们一个孩子,那就是我们最大的宝贝!” 蹙眉想了想,“我只是在考虑,到底是生男孩儿还是生女孩,”旋即想起这个时候是不必计划生育的,于是又道,“那就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儿像他,女孩儿像我,两个孩子这样便不必孤单!” 我高兴的畅想着,却发现红叶的脸色却忽得黯然,我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她,她恍然回神,笑了笑,“那你们府上肯定热闹了。” 我点点头,“那是自然,而且阿,到时候你们的孩子,玎宁和芙蓉的孩子,我们都凑在一起,岂不是更加热闹?” 兀自畅想着美好未来,不觉间便到了庵堂门口,却看门上几个大字“慈心庵”。柴扉微开,轻轻叩门,却无人应声。 “有人么?”缓步走进院子,继续问道。却依旧无人回应。 四处看着,却也是满院子的菊花,只是菊花全数白色,看上去白花胜雪,煞是惹眼。 “竟然没有人?”红叶诧异道。 “谁说的,你没听到木鱼声么?”我笑着说道,只是这木鱼声太过细微,不仔细听根本无从发觉。 “那咱们分头找找看。”我对红叶说道,她点点头,两人分两侧走开。 顺着木鱼声,我走了到了后面的庵堂,却只瞧见一位师太正在诵经念佛。 我迈进庵堂,小心的问道,“师太,我们走的饿了,想要借用一下贵庵的厨房,请问……” 那位师太回过头来,看着我有一丝怔住,我也是顿时一愣,“安安郡主?” “阿弥陀佛,施主,贫尼静安。”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背景音乐_流光飞舞 很适合这样秋天的情节,呵呵,有人说很惬意,偶也觉得 不过木木最近的日子过得实在不是很惬意,所以,昨晚写好了直到现在才更新~~ 希望大家多多见谅,喜欢的朋友们,继续跟进~~ ps:关于音乐停止,请点esc谢谢~~ 至于临风,我会有交待,呵呵~ 104 第九十五章:静安 第九十五章:静安 就那样在原地怔住,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眼前的安安却平静道,“施主可是询问斋菜?” 我瞠目结舌,只是点点头。 “后堂便有炉火,只是今日静宜师姐下山去了,需要施主自行动手。”她看着我,安静的说道,仿佛我们从未认识过一般。 我却一丝一毫也不能将眼前的女子与那个笑的张扬,发起脾气起来也怒气冲冲的女孩合在一起,只是这张脸提醒着我,她便是安安,可这眼睛,却安静了许多,没有一丝涟漪。 虽然听芙蓉说过,她带发修行,可不是在宫中么?怎么会又到了这里? 此刻心下纵有万般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下,只是对她轻道一声,“多谢!” 她重新坐了下来,继续敲着木鱼,我耳畔听得清晰,“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一花一净土,一土一如来。” “筱言,怎么去了这么久?”子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未及回头,却看安安手上的木鱼猛的一顿,身子也是一僵。 接着木鱼又阵阵敲起,却是有些急促,念经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子轩走到她面前,也是一愣,却没有说话。 缓了片刻,安安不再敲打木鱼,也不再念经,他才问道,“安安,你好么?” 她没有转过头,只是点点头,“一切过往皆如云烟,施主,世间再无安安,只有静安,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一花一净土,一土一如来,阿弥陀佛!” 子轩怔了一怔,轻叹了一口气。 我拉着子轩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背,指了指外面,对他示意我先出去。 子轩对我点点头,我便出了后堂。 红叶和凌云见我出来,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子轩呢?” 我笑了笑,道,“咱们先去做饭吧。” 红叶点点头,凌云却摆值溃?澳忝亲瞿忝堑牟司褪橇耍?页鋈フ翌g淄酢!? “别!”我忙拉住凌云,他蹙眉看着我,“怎么了?” “别出去,就在这里帮忙,谁许你偷懒的?” 他看着我无奈地摇摇头,“真真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就许你们家王爷不帮手,我就要在厨房了?” 我横了他一眼,“一边去,不许你出去就是不许你出去,去,帮红叶洗菜。” 凌云无奈地看着我,只能过去帮忙,一边还揶揄道,“今日难得能见你下厨,看你会做些什么。” 一边翻看着厨房里的东西,一边随口回答他,“这又不是我头一回做菜,上回我做的冬瓜盅很好吃呢。” “上回?冬瓜盅?”他奇怪的看着我,道,“你何时做过?” “你自然没有吃过,我……”说到这里,心中蓦然一沉,我自然做过的,只不过做这菜的时候,是为了临风做的。可此刻,…… “你什么啊?” 回过神来,看着凌云,轻笑了笑,“没什么,做了你吃就是,哪来这么多的话。” 看着炉火上羹汤汩汩的冒出白色的水汽,心里忽地飞回到那段日子,曾经为他洗手做更堂,他也曾双臂环住我,满心幸福的等待,临风,太久没有你的消息,你,现在好么?漠北此刻该是冷了吧,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再为你做汤呢? “汤好了,筱言!”红叶提醒着,赶忙帮我把盖子打开,再迟一刻,水便会瘀出来。 “哦。”我回过神来,站在一旁,看红叶把做好的汤盛出来,“凌云,你把菜先端出去。”红叶对凌云说道。 看凌云出了门,红叶看着我,若有所思,“怎么刚刚好好的,这会儿总是失神?身子不舒服?” 我摇摇头,笑了笑,“有你这全天下顶好的大夫在,我还会身子不舒服么?” 抬头看到安安的房间,我怔了一怔,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的安安,她心里还是有些事情抛不下么?比如这段她的刻骨铭心。想想那时的安安,此刻的静安,心中一片惘然。 “怎么了?”红叶轻声问我。 “嗯?”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你有心事?”红叶拉过我的手,问道。 看着那间屋子,我轻声道,“只是觉得人生无常。” 她不解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那屋子,“里面?” “安安郡主。”我轻声道。 她愣了一愣,“她?” 我点点头,接着叹了口气,“再一次看到原来人世间荣辱盛衰不过如此,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过去了便能过去的,我不知道安安此刻……” 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也许在这里她能寻到她的安静。”红叶握了握我的手,轻缓地说道。 “也许吧,但愿她能求得自己想要的安静。”转过身,走向厢房。 刚刚进屋,才看到原来子轩早已坐在那里,他对我一笑,我坐了过去。 “没承想你做的菜还不错。”凌云口中细细的嚼着,点头赞道。 “那是自然。”我毫无愧色的回道,红叶看我们如此,只能无奈,“你们,唉,果真是亲兄妹。” “你做的?”子轩轻声问道。 “嗯。”我点点头。 坐在他身边,看他拿起羹匙仔细尝着我做得羹汤,心里顿然一阵感激,也许,我该感谢上天让我可以遇见他,与他在一起。 吃过饭,正要离开,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唤住我。 “女施主请留步。” 我愣了一愣,与红叶回过头去。 凌云却是吃了一惊,“安安郡主?” “莫施主,请留步。”她对我说着。 心里一阵迷惘,看着子轩,子轩对我轻轻点头,我微微一笑,对他们道,“你们等等我。”接着便随安安重新进了庵堂。 庵堂里并无坐处,两人相对而立,仔细看着眼前的安安,才发现她瘦了些,本就大的眼睛此刻却有些失神。 起初她只是看着我,并未说话,就那样怔怔的站了许久,脸上的表情却不再平静,眉头越蹙越紧,脸色越加黯然。 “安,……”张口欲叫她,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叫,她却开口道,“师傅说我前缘未了,心中尚有亏欠,总不能心安。”她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我愣了一愣,不知她这话到底是何用意。 “筱言,”她看着我,顿了一顿,“我能这样叫你么?” 我点点头,看着脸色暗淡的安安。 “我知道,”安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心里的结除了子轩,便是你。” “我”?心中愕然,她却转过头,望着那尊菩萨缓缓道来,“若然早些看穿一切,便不会强求,爹爹或然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或者便不会累积无辜。” 心里蓦然一沉,也许即便是不因为她,晟亲王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吧,或者当时大家都没有看通透,才会固执于内心的一切,困顿不得救赎,看着眼前的安安,心下不忍,“其实……”我刚要说什么,却被她打断,“其实全数都错了,我才知道自己错的那般无可救赎。” 她转过身,看着我,苦苦一笑,“还记得我说的,你帮不了他什么,才知道我所做一切才是悖了他的心,违了他的意……” 我无以言对,“爹爹所做一切,半数都是为我,可谁曾想一切都是罪,都是孽,无辜累到这么多人,还致你……” 她抬头看着我,眉头纠结,我摇摇头,“我都好了,一切都过去,没有什么过去的是还要计较的了。” “终是你看的通透。”她叹了口气,“我只愿你能谅解当时对你所做一切,在此修行不过为了爹爹,只求爹爹可以转世为人,重新来过,只求我所做一切,可以赎我们的罪。” “筱言,”她目光直直的看着我,“对不起。” 我心中一顿,她接着说道,“这几个字早该对你说,直到今日见到你,才得了机会,也许是上天给的机缘,今日可解我心中所有羁缚。” 脑海中忽的闪过几句佛价,“若无爱与憎,彼既无羁缚”,也许无爱无恨的她才能求得心里最大的安静,就像她的法号——静,安。 “安安,”此刻心里一片平和,我看着她,缓缓说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会往前看,每个人都找到内心的平和便是最好的。” 她点点头,轻吐了口气,“平和,我会为你们祈福,希望大家都平和。” 离开庵堂,不多会儿便到了山顶,只是此刻已近黄昏,日暮沉沉,合着满山红叶,甚是好看,一时间,大家都没了声音。 “筱言,安安对我说……” 转过身,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唇边,摇摇头,微微笑着,“我知道的,你都不肖说。” 他看着我,微微颔首,握住我的手,轻轻放在手心。 转过身,靠在他的身上,望着满山红叶不觉沉醉其中。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立于香山之巅,轻轻念着诗句,看着满山的红叶,不觉竟然沉醉其中,本来自山顶望去,山下熟悉的便是昆明湖,万寿山,只是此刻,却全然不见,只有空空的原野,中间一片水,或者,这片水,之后会成为昆明湖么?或者目之所及处,会有那万园之园么? “在想什么?”靠近身旁,他也看着远处。 “再想千年之后的世界,会是怎样。” “千年?” “嗯,千年。”微微眯起双眼,长舒一口气,千年,千年后,我们早已不在人世间,不知道千年后的那个我,到底怎样了呢? 转头看着他,突然心里无限慨叹,两情相悦,才是世间最完美的幸福吧,经历了与枫的那段感情,再不会像安安那样努力去争取一个人的心,如果子轩不是这样努力,我们会错过么? “子轩,”我看着他,问道,“如果来世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不认得我了,那我怎么办?” “怎么想起这些了?”他看着我,不禁有些纳闷。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过了片刻,他突然说道,“如果我不认得你了,那你也要抓住我的手,告诉我只有你才是我的幸福!”他轻声在我耳旁道 心下一颤,子轩,你会如此坚持,我又为何不可,即便你不认识我,我会坚持,我会牵住你的手,追上我们的幸福,永不放开…… ———————————————————————————————————————— 背景音乐没想好,想用那个《莲花处处开》。。。再想想 这几天有些忙晕了,忙晕了阿,现在还出了个问题,再解决,但是还是更新了。赫赫~ 《半面妆》的mv其实是借了好多木木喜欢的动画的场景,那个动画叫做《夏》曾经入选2003年raph大会。木木在本科的时候学游戏软件设计时,老师给介绍过那个作品,可喜欢了,半面妆的mv借用了它,可惜我不喜欢那些剪纸人的画面,感觉破坏美感,不如全部用《夏》了。 我喜欢仙剑四的那个《莫失莫忘风铃曲》这几天一直在听呢~~呵呵,握手~ 最重要的,木木这几天在向修改以前的文,自己看了看,后来写得比较成熟,我也喜欢后来的,嗬嗬,大家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前两卷好好修改好给大家看,修改完毕的会用已修改标注,谢谢,希望大家也多多提意见哦~ 主要是后来的故事有一些想跟前面的契合,所以有些地方稍稍改动,有些硬伤也要去掉。 105 第九十六章:进宫(上) 第九十六章:进宫(上) 秋意微凉,九月里的院子里只剩下菊花并着迟种的几株凤仙花。 洞箫一曲是谁家?河汉西流月半斜。 要染纤纤红指甲,金盆夜捣凤仙花。 嘴里轻轻叨念着,心里忽然得了一主意。以往只是艳羡古人可以活得这样惬意,也许今日我可以过一次诗一般小女儿的日子了。 “小青,”回转什么叫住正看着天空发怔的小青,“去拿个钵盂来。” “钵盂?”小青纳闷的看着我,我笑着故作神秘,“拿来你就知道了。” 接着又唤住她,“别忘了顺带再拿根木杵。” 她点点头,忙去找寻钵盂,待她回来,我早摘了好些开的正艳的花朵裹在手帕上,放在怀里,见她拿来钵盂,便立时全数倒了进去。 “小青,给我木杵,咱们来捣碎了染指甲。”欣喜的看着满钵红艳艳的花瓣,把手帕递给她,立时拿来木杵便开始捣花。 “一看您就知道是个心性儿着急的。”小青笑着说道。 “嗯?”这回换我纳闷了。 “人家都说从捣花儿的声音便可以知道女子的心性,若是性急的,声音也就急,重;性缓的,声音也就缓,平。平日里见你也没怎么着急的,怎么这会儿捣花儿竟然这般急重呢?” “呵,还有这样的说法呢?”笑看着她,手上捣花儿的动作缓了下来。“以前没有涂过,很是期待呢。” “没涂过?”小青一愣。 “小青,是不是还要放些别的?”我忙打岔道。 “嗯,”她点点头,“还要放些粗盐进去。要跟花汁化在一起。” 说罢便去拿来了些粗盐,放在钵盂里,继续捣花。 看着红彤彤的花泥,涂在指甲上,又拿了叶子仔细的绑在手指上,只觉得新鲜,与小青两个人并坐在床上,等着晾干。 “夫人,你真是好兴致,往往都是夏日夜里染指甲的,您倒好了,大白天的染起来了,这叫我怎么做事?” “小青,没人的时候不必这样叫我的。”每次提醒她,她却总是夫人夫人的叫个不停,叫的我都觉得自己老了一样。 “可……” 她刚要说话又被我驳回去,“你做什么事啊,咱们府里面哪来的这么多事情可做?就算你一个月不做事,还不是一样,难得今日清闲,你就不要想这些了。” 她无奈的笑了笑,“规矩终归是规矩。亏得你不必出门,不然这指甲可怎生干的了。” “我自然是因着不必出门才闷在这里无聊的,才刚去找过红叶,这会儿她正忙着应诊,独独就我自己闲着,只能拉你一起无聊,说不定过几日我就带你去草原,咱们去看玎宁……”说着便一个人畅想起来。 “唉……”小青叹了一口气。 “怎么?” 她笑着摇头,“王爷才走没几日,你就无事可做了,还说要去草原,我看哪,当初王爷要是带你去了,就不必这样了。” 我愣了一愣,算算日子,他与凌云走了七八天了,这回倒不是因为瘟疫,是去了西北,倒是离草原近,到时可以顺道去一回科萨,再要去看看玎宁。难得去一回草原,但因为天气寒凉,说是草原上现时太冷,他与红叶都拦着,我便未能随行。说到冷,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如此怕冷,这几日才刚刚秋意上来,我就觉得冷了。若真是跟去了西北再转而去草原,不知道是否得穿上厚重的毛皮才能熬过呢? “瞧瞧,我可没有乱说,才没说几句,心思怕是又飞到科萨去了。” 无语看着小青,嗔了她一眼,“才走没几天,到没到还不一定呢?”接着又拉她坐在身旁,道,“我身子冷的慌,你坐过来些。” 她往我身边移了移,我靠在她身上,“好暖和啊,真不知这京城的秋竟然比以往更凉!”说罢才知自己又说错话,幸好小青没有发觉,忙又说道,“小青,我不管,这段日子你得都陪在我身边,否则这么冷我怎么过呢?”缓了一会儿,小青没有回答,却看她只是看着窗外的天。 “小青,怎么这几日总见你看着天发呆呢?”我坐起身来。 “是啊,这里的秋怎么这么凉呢?”她舒了一口气,过转过头看着我,“不过是想起杭州的秋天,比这里美多了……” 我怔了一怔,仿佛去年才见过杭州的秋,一年了,这一年经过了太多事情,一时间,我竟然像是过了半生。 “小青,你还记得咱们在杭州的日子么?”我看着窗外的花草,秋日渐凉,不觉有些萧索。 “嗯,”她点点头,眼神仿佛透过蓝天看到了遥远的西子湖畔。“人都说天上天堂,人间苏杭,看过京城,虽然热闹,但总觉得比不过杭州。” 跪坐在窗前,用手扒住窗棂,看着外面,一派北京的秋色,满眼多是萧索景象,都让小青觉得黯然了。 “好怀念西湖,”喟叹一声,倚在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杭州呢? 突然想起他临走时的许诺,心里一片期待。 那天自香山下来,他才告诉我这会又是要去漠北,“这回?” “这回只是例行巡视,依旧与凌云一起,不必担心。”他立时宽慰道。 “哦。”我点点头。回头看着凌云,“看来这回又是你们商量好的。每回出来玩,之后便告诉我要走。” 凌云想了想,点点头,“只不过是凑巧而已,你倒是记得清楚。”接着又跟上几步,“这回倒是可以顺带去科萨看看玎宁。” 子轩点点头,“我也有几年没去草原了。” “去草原?带我一起去吧!”满心期待的看着他们。 子轩看着我,没有回答,红叶却拦了下来,“筱言,你身子本就寒凉,这会儿草原怕是早已下了雪,过些日子怕是更冷了,去了再触及旧伤……” “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我怕是也不能带你去了。” 凌云倒是笑了起来,“还怕没得机会去科萨,等来年到了春日,我们可以一起去的。” 我只能依从大家,满怀可惜的点点头。 “既然不能带我去,那你多久才能回来?”回到府中,一边与他收拾起衣物,一边问道。 “少则一月,但若去了科萨,怕是要多些日子,要去看看秀儿,还要……” “又是两个月。”轻叹一口气,中断了他的回答,上回心心念念等他五十九天,才盼得他回来,又会是那样的两个月的时光么? “筱言,”他忽然从背后拥住我,“我不在的时候,不许你再冒险,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皇兄。” 我愣了一愣,蓦地想起上回丽贵妃的事情,笑着回他,“我现在都不用进宫,整日呆在自己家里,哪里会有什么事情?再者,说什么我也算是堂堂睿亲王妃啊,能有什么事情?”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欣然安慰,一时间没了话语。 “筱言,这一回,等我回来,咱们便可以去看西湖的雪景了。”他在我耳畔轻声道。 “西湖?”转过身,疑惑,惊奇,喜悦,一拥而上。 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点点头,“这一次,真的可以走了。” “真的么?”一时之间难以置信。“你是说,我们可以去西湖,去看雷锋夕照,断桥残雪,看平湖秋月,看……” 他笑了笑,“不止这些,我们还有孤山梅花,还有太多美景。” “夫人,仔细你的指甲。”小青善意的提醒道。 “哦。”我回过神来,又坐回到小青身旁。 “小青,你想回杭州么?”看着她,我问道。 “杭州?” “嗯,”我点点头,“我想回杭州了。” 小青看着我,“那就等王爷回来再去啊,”她顿了顿,又说,“来了京城近一年了,现在想想,怕是连西湖的样子都记不得了。” 西湖?“想起来了,”突然想到苏赫送我的那个礼物,立时坐起身来,笑着握住她的手,“小青,你等着。” “指甲!”她忙提醒,我笑了笑,“这么大半天了,也差不多了。”于是自己便拆了下来,“哪里能这么快的。”小青可惜的说道,“这颜色都没有上好。”看着十个手指淡淡浅浅的红,我却甚是满意,“我就喜欢浅的,你爱多染会儿那你就再继续等着吧。”说罢便圾起着鞋匆匆的要走。 小青拉住我,“你呀,好歹是咱们王府夫人,怎能这样就走出去了?” “自己家里头再讲究这么些,累死我了。” 小青无奈的叹气,我笑着把鞋子穿好,匆匆的走到书房,寻了半天,才找到那个盒子,“这是什么?”我笑着不语,打开来给她自己看。 小青一边看着,一边惊叹道,“怎么这么灵巧呢,你看着雷锋塔,还有这白堤,这一样样的精致都是似模似样的,真是巧夺天工呢。” “对阿,”我点点头,“更难得是这本是石头竟然泛着波光。”说着便知给她看,“说是用什么玉琢的,我也不得而知了,总之每回看的时候都觉得妙极。” 小青只顾着看,过了一会儿才又道,“天哪,天哪,世间竟有这样精致的东西。也难为苏赫王子他们了。” 我笑了笑,不知道此刻他们有否简单子轩,怕是还要待些时日,等子轩与凌云自西北见过秀儿方能去科萨,到那时,不知他们见到我们的礼物会否同样惊讶喜欢呢? 正揣摩间,小路子进来报,“夫人,宫里有人传话。” 匆匆跟了他进到前庭,才知道原来是德公公,客气的跟他点头示意,他道,“太后宣睿亲王妃进宫。” “臣妾领旨。”我站起身来,客气道,“德公公,麻烦您了!”接着小青递给德公公一个香包。 他笑着接下,“难得夫人这样体恤咱家。” “德公公,”我道,“您可知道这进宫到底所谓何事?” “哟,”德公公接口道,“这宫里怕是只有您不知道了吧。” “咱们淑嫔,不对,是淑妃娘娘的小公主今日摆满月酒。”他笑着说道,“咱们睿亲王不在,您就随我来吧。” 我犹豫半晌,又道,“我竟然全然无知,”旋即又想,我自然不知道,芙蓉这段时间一直未曾来过,我自上回进宫之后也不曾再想过进宫,这一回,又是小公主生日,可我这礼物也没有备下。 “德公公,”我道,“您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这不还得收拾准备一下。” 他点点头,“太后皇上可都等着呢,您可得快些。” 我点点头。 “才刚说不必出门呢,老天爷又要帮我实现心愿了,可怎么会是入宫呢?”我郁闷的念叨着。 “夫人!”小青悄声唤着我,把崭新的秋衫拿出来,问道,“这身怎样?” 看着眼前月白色的裙衫,上面点缀着浅粉的刺绣,我点点头,“好,就这身。” 衣服首饰都好选,可难为的是这礼物,都到这会儿了,现在去买,定是来不及了,可送孩子什么好呢?让我去哪里备下给孩子的礼物呢?虽说皇上淑妃或不在意,但……,这样的皇宫,我还是不要再一次落人口实了。 蓦地瞥见妆盒旁边他走时留下的盒子,心中有了主意,什么也不比这些心意更好的。一边挑选,一边暗自笑着,谁能想到他不在我都把他的这些宝贝拿去送人了呢?他若知道我把这些送了人去,会有怎样表情呢? ———————————————————————————————————————— 《笑拥江山梦》 ———————————————————————————————————————— 让大家等,实非木木本意,实在力所不及,木木是做it的,想想大家也都知道这一行的辛苦。以前木木有大块的时间去写,现在却只能在每天累极之后拖着僵硬的身子疲惫的脑子继续思考,继续做完这个梦,平均每日6个小时的睡眠导致现在每个周末只想睡觉, 木木要毕业,要找工作,还要顾及很多事情,木木也想只活在故事里,可总归是要面对的是现实,我在努力,希望大家能谅解 不希望自己的挚爱成为鸡肋,木木尽量写, 不希望故事的世界交织现实的不完美,木木每次写都会闭关至夜半; 前文修改,后文补,真希望这辈子可以永远只作梦,只写梦…… ———————————————————————————————————————— 最近很喜欢南文合斗的醉笑陪君三千场,真想写个那样酣畅淋漓的场面 106 第九十七章:进宫(下) 第九十七章:进宫(下) 匆匆的收拾了东西,准备入宫。 坐在马车上,打开盒子,仔细瞧着,禁不住的笑了出来,哪里有他这样的,明明是给苏赫与玎宁的孩子做的礼物,偏生要多备一份,说是给以后的孩子留的。我没有拦他,平素里见惯了温吞的他,难得他一个人发痴,我乐的看他如此。 看着那做工精致的拨浪鼓,我轻轻摇了摇,不禁笑开。难得他堂堂睿亲王亲自动手,敲打多半日才完工的。 若他回来发现没了,不知道会否生气呢? 下车时候,缓步走进宫门,经过在静淑苑门口时,却看到一群新进宫的小宫女儿,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我看着她们,后回头笑看看身边的小青,不禁摇摇头,想到当年进宫的时候,我也是这般模样么?只怕当年我进宫的时候是比她们迷糊许多,若不是子轩的安排,我不知道迎接我的会是什么,想到此处,心头一阵幸福漾开。 正盯着她们发了会儿呆,却瞧见带着这些小宫女儿的不是别人却是故人。 小玉走过来,福了福身,道,“给夫人请安。” 我笑着扶她起来,道,“当时多亏你多处照顾着,这会儿见了我倒生分了?怎么说咱们都在一处呆了这许多时日的。” 身后的小宫女一阵骚动,隐隐便听到有人窃窃道,“这就是睿亲王妃吧,说是本是咱们静淑苑出来的。” “看她嫁的多好,咱们什么时候也能这般模样呢?” “是啊,飞上枝头做凤凰啊。” 隐约听到这些,我笑了笑,小玉无奈的喝道,“昨儿学的规矩都不记得了?” 接着便是一派宁静。 “夫人,时候不早了,太后皇上怕是等久了。”小青适时的提醒我。 我点点头,“小玉,你先忙着,今日小公主的满月,我要先走了。” 小玉笑了笑,“您走好。” 进了宁和宫,我被领了进去,小青候在外面,拿着礼盒交给了德公公。 众人早已聚齐,太后皇上都是一片喜气。芙蓉依旧侍候在太后身边。淑嫔,不,淑妃坐在左首第一个位子,再看右手边,丽妃坐在第一位次。气势显然不如往日那般。 我福了福身,坐在一旁。 许久不曾入宫,一时间,我竟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自处。只是无聊的盯着眼前的茶杯看着,专等着什么时候筵席正式开始,然后再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这样的场合,只是上回经历一次,便留下了极深的后遗症,正走着神,却听太后说道,“去把小公主抱来,让哀家再抱抱。” 德公公领了旨意,下去把乳母带了来。 芙蓉小心的接过孩子,又送至太后怀中,太后接过孩子,一脸掩不住的高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哀家的孙女儿。” 太后身子微微摇晃,抚了抚孩子的脸,“这可是咱们端木家的长公主,瞧瞧,多俊俏的一张小脸儿啊。” 端木子俊笑着道,“母后,不要太累了,把佩儿交给奶娘带下去吧。” 太后看着端木子俊,面上含笑,“自己的孙儿有何累的。” 接着她便把孩子交于乳母,又看看众人,道,“淑妃今次可是功臣,丽妃,如妃,你们也都得争气,替咱们端木朝再添香火,谁若给咱们端木朝添个小王子,那便是大功臣了。” 满屋子的妃嫔皆恭谨称是,我叹了口气,看着这群女人,仿佛只是为了给端木朝生个王子公主的工具,不过本就是各人自有各人命运,摇摇头不再去想。 淑妃接过孩子,抱在怀中,众人凑在前面仔细看着,夸赞声不绝于耳,有人也接过孩子抱了一抱,看上去都是一脸艳羡。虽说是个女孩,但总归是皇女,刚刚太后的话,想来实现起来还有些困难。这端木子俊若自己不愿,怕是哪个也不能给太后生个孙儿抱吧。 正自己一个人想着,突然间,却听到孩子哭闹起来,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丽贵妃正抱着,孩子就哭了起来。此刻丽妃的脸都绿了,只是慌乱的把孩子交还给淑妃。 霎时间,整个殿上只有孩子的哭闹声,淑妃努力哄着,乳母也在一旁逗弄,只可惜咱们这小公主只是不肯停止哭闹。 突然想起我带来的东西,走到德公公身边,对他耳语几句,旋即他便把我带的盒子拿了出来,我看了笑着拿起里面的拨浪鼓,走到淑妃身边,摇了摇拨浪鼓,那孩子的哭声突然小了,接着眼珠便看着那拨浪鼓滴溜溜的转着,接着便不再哭闹,只是伸出小手要抓那个拨浪鼓。我伸出一根手指,被她软软的小手握在手心,绵绵的软软的,一时间,我竟看得有些出神。 “这孩子看来是跟你有缘啊。”太后笑道。 我愣了一愣,淑妃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看我,我对她一笑,回太后道,“回母后的话,只不过孩子都喜欢活动的东西而已。” “难得你这么用心,备下的礼物这孩子喜欢。”太后微笑着点点头。 我笑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若说是他做的,谁人都知道他早便走了,我不知道再说下去,该如何交待这礼物的来由,只能微笑,站在原地。 眼神掠过一旁的丽妃,只是仿佛被点着了一样,却只能隐忍不发。心道,也许,是缘还是怨都是自己结的吧,与人为善,自会四处结缘,与人为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大家看小公主停止哭闹,便又各自坐回,聊着天儿,说着不相干的话。我见这孩子实在可爱,对淑妃道,“让我抱抱,可以么?” 淑妃点点头,轻声道,“自然可以,再说,这孩子的命都是你给的。” 我摇摇头对她使了个眼色,,这宫里,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团,带着奶气的馨香,突然间心里某处仿佛也顿时软了,我坐了下来,看着她,她也好奇的看着我,伸手又要抓什么,我轻轻捏捏她的脸蛋,靠在脸庞,好小的生命,你自然是人世间最单纯,最美好的,你自然可以表达你的好恶。 再看那孩子,突然对我笑开,心里一颤,若然我与子轩能有这样的宝宝,那该有多好,即便世间再多变幻,那也会是我与他的永恒。 记得他做那拨浪鼓时便满心欢欣,若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会开心成什么模样呢? 看着这孩子,端详半晌,又愣了半晌,把孩子交还给乳母抱下去,淑妃眼看着孩子被抱走,我拉了拉她,她才又回过神来,轻声道,“幸好,只是个小公主。” 心里一动,这宫里,怕是有人想要王子想疯了,也难得有这样期盼能有个女孩儿的,也许,因为是女孩儿,才可以幸福的过下去吧,可谁又知道,这孩子曾经险些死在在她母亲的腹中。 淑妃的感谢,我自是当不起,先在回想当时,也许多半是因为芙蓉的缘故吧。 若非因为芙蓉,也许今日我便见不到这孩子,连同淑妃…… 筵席正是热闹时分,我却看不到芙蓉的身影,今天看她脸色不是太好,于是寻了个空,便离开那喧闹之处。 “果然被我逮到了,你竟然在这儿偷懒。”我凑到近旁,本要吓她一下。 她却毫无反应的站在那里,“难道要我继续在那里看他跟别的女人讨论怎样为他们端木朝生个太子出来?” 我忙过去堵住她的嘴,“大小姐,这里是皇宫!你怎么这会儿像个新进宫的小宫女儿!” 她推开我的手,手帕飘在地上,芙蓉有些气愤道,“我知道,我就是要说……” 我无奈看着她,“那您继续说吧。” 她见我如此,反倒不说了,只是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又回过头看着我,有些黯然道,“我终归是自找苦吃的,明明知道的,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一般属于江山社稷,另外一半还被这么多女人分,只是,想起来总会不顺,尤其,今日听到太后的那些话。” 我点点头,走到她身边,“凡事不能总想着不好的,至少,我看他的心全数是在你身上的。你没看见他见你的那眼神,虽然只是间或一瞥,那也足以说明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他这样毫不遮掩对你的感情,自是因为疼你珍惜你,你也就不要想这么多了。” 今天再看端木子俊时,他毫不掩饰的表情,我明了,那是对芙蓉最大的承诺,也是对众人的威慑,至少,有太后和他在,芙蓉是万全的。 她拉着我的手,叹一口气,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对你说说,不然憋在心里怕是要闷死了。” “不知道玎宁怎样了,但愿苏赫不会娶个三妻四妾的。”她又说起这些。 “应该不会,苏赫不是那样的人,只要他不做王,我想没有人能让他再容纳别的女子。”我笑着说道,接着又说,“前几日苏赫还写了信来,说一切都好,又说起玎宁来,现在像个大人的模样了。” “大人模样?” “凌云没有告诉你么,咱们要做姨母了!” 芙蓉笑了笑,“告诉我了,只不过我想着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就算做了娘怕是因着苏赫的宠也不会长大。”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理,点点头,芙蓉看着我,又埋怨道,“倒是你,本就在一个城里,可总见不到没有消息,今日可算见着你了,再不来我看你都要把我这个妹妹给忘了。” 我笑了,“你知道的,我最怕这里的复杂。”她点点头,面有得意道,“今天可算见到丽妃出糗,看她以后还怎样张狂,现在连孩子都不给他面子……” 接着又笑,我推了推她,“又哭又笑的,什么样子啊?” 她横了我一眼道,“我看你喜欢那孩子喜欢的紧,什么时候,你也给我添个小外甥儿呢?” 我推开她,“真是的,本来好心劝你,却被你打趣,我真真是好人难做啊。” “行了,大好人。”她拉住我的手,又道,“对了,我给玎宁写了封信,你一会儿让小青跟我去拿吧。” “嗯,”我点点头,“好,那一会儿我便让小青跟你去。记得凌云说要是写信就交给红叶,改天我想法给她带去。” “出来这么一大会儿了,也该回了。”她对我道。 我对她摇摇头,道,“我不想回去,你先回吧。” “你呀,”她对我摇摇头,“既然你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就先回去吧,或者四处转转也比在那里舒服些。” “这,好么?”虽然不喜欢,但我想着至少我要通秉之后才可以退席的吧。 芙蓉笑道,“这会儿没人会理会你的,我跟太后通秉一声你就直接回了吧,礼也到了,人也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我点点头,道,“那你快些把信写了,交给小青,然后你再把她送到门口,咱们再见。” 芙蓉想了想,道,“嗯,也好。那我这就回了。” 刚要走,却停下脚步,俯身捡起我的帕子,打扑几下,“还把你帕子弄脏了,改天我做一个新的还你。” 笑着接过手帕,看了看,才知道该是早上不小心染上的凤仙花,对她摇摇头,“走你的就是,这是早上不小心沾上的。” 待得芙蓉走远,看着帕子上的红点,怕是洗不掉了,仔细瞧着那依旧生动的萤火虫,心里却是蓦然一沉,没有来的仿佛缺失了一大块。 绣这帕子的时候,记得他曾问我要过荷包,后来想着绣的,可是,谁曾想过只过了几日,一切便到了覆水难收的境地,现下帕子早已用旧,荷包也从未再绣起…… 怔怔的想了半晌,沿着宁和宫一路走来,路是这般熟悉,一切都是熟悉的,只是我的心境仿佛不同。好容易离开了这里,却又不得有一次回来,今日面对那些陌生的脸孔,面具下的人心,谁又能知道是怎样的呢?而我,是否也是带着面具的呢? 我不喜欢这里,可,我还要来这里——这,是否也是我的面具。 夜色正浓,小径上疏离的树影恰遮住了所有的月光,这夜里的宫,竟是这样的静谧,肃穆,微风吹过,池塘中的月影微微起伏,我怔怔的看着水中的月亮,有些失神。忽然间,水边的树枝跌落池中,月影顿时碎了开来,随着水波一波波荡开。 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亭子,恍惚间,觉得眼熟,再细看时,才知道那里就是“忆月阁”。 脚步随心,终是踏了进来。看着一切熟稔的景致,那间亭子,那间书房,一切如旧,不觉心下一晃。 忽然间,屋子里竟然亮起了蜡烛,再定睛看着,一个身影随着进去,蓦然一惊,仔细看着,屋里的灯火渐渐明了起来。 不及思索,匆匆的走进书房,猛地推开门,却在看清那个人的时候心中一沉。 “夫人!”那小太监是本就是原来在忆月阁的,见我进来,忙跪下请安。 “起来吧。”我看着屋里的一切,嗅着熟悉的檀香,心中一片惘然。我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 “你一直都在这里?”我看着那小太监问道。 “回夫人的话,太后吩咐奴才一直负责这里的打扫。” “哦。”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看了一眼那空置的琴案,道,“你做你的事吧。”转身便离开了这屋子。月影依旧,香气依旧,一切依旧,只是一切却皆不同…… 临风,当时你救下的孩子已然出世,你又在哪里呢? 那一刻,我有些思念他,即便只是思念一个多年未见的友人,突然间,我只是想见见他,或者得到他的哪怕只字片语,只是想知道,他,都好…… 夜也深沉,月也朗然,只是一切是否沉静如夜呢?我不知道…… ————————————————————————————————————————— 背景音乐——《你一定要幸福》 早上早起,早起的感觉不错,不过好困啊~~3个小时终于把这一章搞定!! 木木不得不相信好些事情总是注定 就如今早,突然打开千千静听,第一首歌竟然就好似安排好一般——《你一定要幸福啊》 特别适合临风 特别适合此刻的心境 感谢这种注定,让木木在芜杂的万物真实中总能留恋羁倦文字的缠绵 这个梦,不管多难,我会继续圆下去 107 第九十八章:海棠(上) 几日的大雨下着,秋雨连绵,秋意渐深。 阴雨天,身子处处里不舒服,半夜总是睡不好,心口闷闷的,间或泛着疼。不过白天会好很多,我没有告诉小青她们,免得无谓的担心。 眼瞅着雨水冲刷了庭院的青石地面,没过了院子里的花草,小青和小荷并着其他人全力救护着它们,而我却一心惦念着这盆海棠,本来前几日还好好的,这几日的雨水也未曾淋到它,其他的花花草草都逐渐健旺了起来,独独它,却总是蔫儿着,花匠说,可能是久不见太阳,也可能是前些日子太久未曾照料,所以才有这样的结果。 “可乔师傅明明说是有救的?!”心里一沉,难道这海棠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养不活的么? 新来小花匠见我这般着急,垂手立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罢了。”我挥挥手,看着渐渐枯萎的叶子,本已微绿的,现下又转了憔悴的黄,一筹莫展。 “回夫人的话,奴才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只不过奴才的师傅给了奴才好些花草栽植的书,或者可以寻到些……。” “那你快些给我拿了来!”心头为这点希望不禁有些开心。 看着他匆匆离去,我才转过头,心里稍稍安定,对着那盆海棠小声呢喃道,“你要好好的活,知道么?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么?” “怎么这会儿才刚刚不着急了,竟对着花草说起话来了?”小青手里拿着几本书走了进来,走到我身边把书递给我。 我直起身来,对她道,“石伯说过,只要你用心待它们它们自然会长的旺盛的。” “石伯?”小青蹙眉问。 “哦,我忘记了,”接着看着那海棠,低下头来,“我忘记了……” “什么?” “没有!”我摇摇头,看着手中的书本,对她道,“你去忙你的吧,我看看有什么法子救这盆花。” “嗯,”小青点点头,又喃喃自语道,“满园子的花没见你这么着急,独独这盆花你这样上心,它就看你这痴心一片也得好起来不是?” 我愣了一愣,“痴心一片?”,亏她想的出来,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翻查了半日的书籍,只觉得隔行如隔山,以往学的植物早已尽数交还给老师,这会儿看着这并不简单的文字,我只是头疼。 “德福,你能看懂么?”揉揉眉心,接过小荷递过来的茶杯,我问着府里的小花匠。 他看着我,摇摇头,“师傅这几日告假回乡了,或者夫人可以等师傅回来……” 啜了口茶,眉头再次蹙起,“再过几日?再过几日我怕这海棠就救不回来了。” “夫人,这花很重要么?是王爷送给夫人的?” 我看着他,一怔,没有回答。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小荷接过茶杯,对那小花匠使眼色道,“夫人自有自己的理由,哪里有你问的。” 他旋即跪了下来,忐忑不安的回道,“夫人恕罪,奴才不该多嘴的。” 我恍然回神,摆摆手,“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他急匆匆的走了,我才又想起刚刚的话,这海棠怎就变得这样重要了呢? 我知道,我终究是亏欠了他的,我终是要负了他的,我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但我能做的只有把他的这盆海棠养好,看到海棠好好的,我仿佛就觉得他也是好好的,也许,这海棠,早已不是简单的海棠。 摇摇头,不再深想,册子翻到最后几页,我的眼睛却被抓住,原来这里竟然还有海棠花的故事,才知道,这花竟然有那样凄美的故事: 陆游和唐婉被逼分离时,唐婉送陆游一盆秋海棠。陆问:“这是何花?”唐回答:“断肠红。”陆游纠正说,应该称它相思红。陆游外出,就托唐琬代管。十多年后,陆游回家,游至沈园见到一盆秋海棠,便问园丁:“这是何花?”“相思红。”“此花何来?”“是赵家少奶奶委托代养。”陆游不禁痛彻心肺,“此花应名断肠红。”沈园往事的结果令人心伤,相思终究是要杀人的。 看到此处,魂魄仿佛瞬间被摄住——断肠红,断肠红,难道这红艳艳的花竟然是这断肠的血泪么? 脑海中关于他们的故事只有那些两首熟稔的诗句。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还记得年少无知时,不懂情为何物,只是背下了这些熟稔的诗句,而今又添了这海棠的断肠,不觉对着眼前的海棠怔住了,冷风夹着细雨从窗户洒进,心口的伤处忽得一痛。心里的某处仿佛被刺到一般,瞬时间憋闷了起来,原来,这阴雨天气果然会触及到伤处,原来,这海棠,竟然会让人断肠。 “小荷。”我看着小荷问道,“你说,他现在好么?” “王爷身边有小路子照顾,定然是好的,再者王爷不是说再过月半就能回来了么?”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小荷,我说的不是王爷。” 小荷看着我,有些发怔,旋即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跟了他多少日子?应该不少时日吧,你说,他就那样走了,会好么?” 看着怔仲的小荷,转过头,轻叹一口气,苦笑道,“我今日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秋风秋雨愁煞人么?你是子轩的人,定然觉得他是个极坏的人吧,也许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那样的人吧。” 小荷见我这样,立时跪了下来,“夫人,虽然小荷是,是王爷派去的人,但小荷后来也知道了,南亲王当时的处境!” 我愣了一愣,看着跪在眼前的小荷,她继续肯切道,“跟随南亲王这么多时日,南亲王对小荷也从未亏待过。虽然小荷所作的一切都是有悖于他的,但小荷心里清楚,南亲王不是极坏之人,他,只是极苦之人……” “极苦之人,极苦……”我念着小荷的那句话,让她起来,怔怔的看着她,似问似答,“他的苦,你都看到了?连你都看出他的苦……可他……”一时间,惆怅满腹。 小荷见我如此,又道,“小荷看得出,南亲王对夫人也是……” “他待我?” “小荷知道这话本不当说,可小荷知道,他待您用心至极。”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看着她,呆在那里,用心之极,我记得的,石伯曾说过的,璎珞曾说过的,我自己永远明了的,他待我的好,只是…… 轻笑了了笑,“可我,”又摇了摇头,“他还是走了,我连他现在好不好都不知道。是我害了他吧,是我让他更苦吧?”突然间有些恍惚,也许,只是因为这场雨像极了那场夏雨。也许今日看了那本海棠的书,心里便又芜杂了起来,站在秋风秋雨中身子却不住的打颤。 小荷看着,扶住我轻轻唤道,“夫人!” 她又继续说道,“小荷知道,夫人与王爷是两情相悦,情难舍得,夫人又不愿伤了南亲王,夫人谁都不愿意伤害,夫人才是最难的人。” 我愣了一愣,叹了口气,苦笑看着窗外的雨,“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可,世间安得两全法,我又怎能谁都不负?” 她又满心忧虑的说道,“夫人,小荷不该说这些,惹夫人不高兴!” 轻吐一口气,摇摇头,“不关你事,我只是……”说到这里,竟说不下去,我只是突然间戳破了旧伤,雨天里惹来了旧痛,我只是,突然间,迷失了自己。 凉风吹来,一个寒颤,瞬时间惊醒,不再去想,看着那渐渐枯萎的海棠,蓦的想起过往,没由来的便脱口而出,“小荷,这花还有救,是么?若是石伯在,这花定然有救是么?” “嗯,或者会有法子的。”小荷宽慰我道,接着她又惊喜道,“夫人,红叶姑娘不是种花的高手么?或者她会有法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抓住小荷的手,“多亏你提醒,才刚还想着,这会儿竟然忘了!” 接着便自言自语道,“嗯,现在就去,刚好前几日芙蓉托我给玎宁的信还没带给红叶,这会儿正好带去让她托人带去科萨。” 于是打定主意,在这样一个秋雨萧瑟的午后去给海棠看病。 “您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下这么大的雨,等雨停了再去吧。”小青一边给我撑着伞,一边继续阻拦我。 “还有信要送呢。”我笑着回她。 “也不急在这一时,雨这么大,路也滑的。” “反正出门便坐车,也没有多少路。” 她见阻拦无效,只能帮我打开车门,扶我上去,又道,“早些回来。” 接着嘱咐小荷道,“小荷,夫人身子受不了寒,别叫她淋雨!” 小荷点点头,“小青姐姐,我知道了。”接着先把海棠放进车里,自己又上了车。 “好了,好了,小青大妈,您也回吧,又不是走了便不会来了!”我笑着把海棠小心的放在车里,又把她推出去。 车子在风雨中缓慢前行,我掀起车窗看着外面,雨气蒙蒙,路上并没有几个人,虽是刚过正午时分,但天色却因着这雨越发的暗了下来,像是黑夜一般。 雨顺着马车的窗口扫了进来,落在我的脸上,我才恍然惊觉,把车帘放下,不一会儿就到了红叶的药铺。 前面的伙计见我来,忙上前招呼道,“夫人好!”接着腼腆的对小荷笑了笑。 这几次来红叶这里都是带着小荷,自然知道这小伙计的心思,于是把小荷手中的海棠强拿了下来,“小荷,你就在这里帮忙吧,我去见红叶。” “夫人!”小荷小声忸怩的低下头。 我笑了笑,问那小伙计道,“红叶呢?” “回夫人的话,掌柜的就在后院!” “难道今日没有生意?她怎就躲到后面去了?”我笑着问道。可看着这屋里似乎人也不少。 “好像是家里的人来了。”伙计回道。 我听了一愣,家里的人? 那伙计又道,“我帮夫人拿着这盆花吧。” “你看着铺子让小荷帮你便好,我去找她。”那小伙计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看了看他们,兀自走到后院,心里想着红叶哪里来的家里的人呢?她的家人?她的家人不都早已失散?难道……? 走近她的屋子,站在门外,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姐姐,求你,救救他,不管用什么法子,姐姐,再这样下去,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 《只是当时》 故事渐渐收尾,只是有些事情依旧想不通,偶尔站在地铁或者公交车上时候,也会想想故事,只是现在的心思好沉重阿!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最近总憧憬这样的情愫…… 希望大家能忙里偷闲给偶些很有感觉的歌,人生太短,现实又多残酷,总想就此沉浸梦中…… 海棠《下》下周四五的就会有,下周但愿轻闲!~~但愿但愿~~ 我修的文啊~~修啊修,下周把前十章更上来,嘿嘿,添了点儿孤山的情节 108 第九十九章:海棠(下) 第九十九章:海棠(下) 听到这句,心里蓦然一沉,站在门外,不知道该进该退。脑中却爆炸般闪过刚刚的词句——再见不到他?我知道这声音是璎珞,那她口中的人,会是……深吸一口气,继续听下去。 只听到深深的一声叹息,“璎珞,你冷静些,他上次给筱言过毒的时候,便伤了元气,……”这是红叶的声音,可这话里的事情? 上次给我过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头芜杂混乱,可只能按捺住满心疑惑继续听下去。 “他虚耗过度,且时日已久,现在就算他的身子熬得住,我也没有法子可以救他了。” 听得此处,心头一颤,眼前一阵眩晕。“哗啦”一声,手中的海棠顿时跌落在地上,花盆的瓦片碎了一地,泥土散在地上,连红叶都没了法子——没有救了,这花活不了了,他活不了了——难道这就是这花的含义么——断肠红,断肠红,才知道,他,过的不好,才知道,原来那毒是他为我解的,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活不下去!这花一天天枯萎,难道是因为他的生命也在一点点的消逝? “筱言?!”红叶看我站在门口,惊道。 璎珞转头看见我,惊诧之余多是愤恨。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无力的扶住门框,“红叶,临风他?……” 红叶看着我,走了出来,“筱言,你?”说到这里,她也是话不成句,“你什么时候来的?” “红叶,我都听到了!”绝望的看着红叶,痴痴的问道,“他怎么了?红叶,你告诉我!”抓住她的手臂,身子却不住的颤抖,那几句话像是惊雷击中我的心,多日的揣测瞬间全部碎掉,我以为他渐渐会好,我以为至少他在渐渐会变好,我以为,一切都有希望,就如同这盆海棠,本以为会救活的,不是么?可此刻方知,他竟然连生的希望都不再有! “主子的事早便与你无关!”璎珞走到我面前,甩开我的手,我被推了个踉跄,站立不稳,靠在后面的柱子旁。 璎珞站在我面前,大声喝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主子的!若不是主子拼劲全力为你过毒,也不会内力尽失,更不会到现如今这样的地步!!!” 呆呆得看着有些狂乱的璎珞,脑子木木的,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晕眩。都是我?都是因为我,他才会这样的,为什么要救我的命竟然要害他的命?为什么,为什么我却全然不知? 胸口的伤处猛地一痛,我蹲了下来,闭上眼睛,却只能听到满耳的回响——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他!都是你,都是你!…… “筱言。”红叶走到我身边,扶我起来。 深吸一口气,我眼神直直的看着她,道,“红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我,却未说一个字,我大口喘着气,捂住心口,“红叶!不要再瞒我了!红叶,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这到底……” 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无力看着她,等待着那个残忍的答案。 “璎珞,你先去厢房歇息片刻,我过会儿再去找你。”红叶回头看着璎珞。 璎珞转身便离开。 引我进了房里,红叶叹了口气,又恍惚了一会儿,才道,“终究是瞒不住你了。” 终究?听到此处心口一闷,难道这早就是大家的默契,却从未打算告诉过我? 心中一阵痛楚,“红叶,为什么要瞒我,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为什么他救了我自己竟会活不了?” 红叶看着我,缓缓道来。 那一刻,我仿佛重回那日的大殿上,看到已近昏倒的我,和手中握着淬过锥心散的剑的他。现在依旧清晰的记得那时他的眼神,绝望,悔恨,纠结一处。现在依旧记得那刻的心愿,临风,若我逝去能化解一切,化解你心中的仇恨悲苦,我愿意! 红叶提出要换血试治时,他拦住子轩,拦下所有人,立时割破自己的胳膊。红叶缓缓说到此处,我的心却蓦地一顿,好似这一刻便是他帮我过毒,替我换血的那个时候。我仿佛能看到他换血过毒时的眼神,我仿佛能听到那会儿他的心跳,我仿佛此刻便能感觉,那时候,他所受的,刻骨之痛。 “当时的状况很是危急,必须有个功力深厚之人过毒到自己身上才能帮你度过此劫,可惜他虽然内力最为深厚,无奈过毒的过程中血脉一时不畅,毒已过了大半,而他也伤了心脉,毒血攻心,再难……”红叶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的心却纠结在一起——毒血攻心,我知道,那毒有多厉害,体会一次便终生难忘,刻骨铭心。他却因着这毒耗尽精力,毒血攻心。那到底是多痛?难道真的就像这毒的名字?爱的越深,也许锥心刺骨的痛也便体味的愈强! 无力的靠在床边,深吸一口气,听红叶继续说着那日的一切,“原本想以他的内力可以拖延一些时日化去此毒,没想到他却因这次过毒耗尽精力,内力全失。而你也因为过度损耗身体,体内余毒也不能再转。” 心里蓦然一空,旋即又是闷,接着大片大片的痛由心口散开,怔怔的看着红叶,口中喃喃道,“内力全失,耗尽精力,他便不能活了么?只是为了救我,为什么?”拉住红叶的手,不由自主,“红叶,我做那么些事情,都是要他活的,为什么,为什么,他却为了我,要……”说到这里,喉咙被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我知道的,他会这么做,他只愿我活着,好好活着!他说过的,他保证过的,他从未曾骗过我!从来没有! 只是我,曾经无奈徘徊间,我到底做对了什么,又做错了哪些? 沉默许久,我才从那些回忆中回过神来,旋即想起刚刚璎珞的请求,我急道,“红叶,你有法子的,是么?” 满心希望的看着她,可她却并不说话,我眼中的希望一寸寸转灰,心一寸寸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眼泪簌簌的顺着眼角留下。门忽得被风吹开,我看着外面的雨,冲出门外,站在雨中任由雨点打在脸上,顺着脸颊和着泪水流下。闭上眼睛,那一刻,脑海中都是他,有他孤绝的身影,舞剑的萧然;眼前都是他,他忧郁的眼神,难得的笑颜;耳边都是他,他的箫声肃杀,古琴铮铮…… “筱言!你的身子不能受寒!”红叶拉住我,要我回屋,我却只是苦笑着看着她,“红叶,我此刻所受一切,能否及他万一?” 她一怔,没有回答,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可你这样折磨自己的身子,却是连睿亲王也不顾么?” 心中一空,恍然记起他走时的话语,“你要好好的呆着,把自己的身子养好,等这次回来,咱们就去杭州,就去找咱们的梦。” 红叶把我扶在檐下,我再也没有反抗,只是站在檐下,看着雨水顺着屋檐织成密密的雨幕。 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呆呆地看着漫天洒下的秋雨,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知道,雨竟然停了。傍晚的风吹过,直让人觉得寒意彻骨,雨水冲刷了地上的泥土,只剩下满地海棠花,似血一般,散落一地红。 脑海中空空的,我忘记了过往如今,忘却了以后,可我怎么也不能忘记那些话,怎么也不能抹去那些血红的痕迹…… 子轩,我们还有我们的梦,而他,为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上天为何要这般对他,为什么他竟要这样苦?为了救我,他却不能活?为什么???!!!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 背景音乐??我想不到了,希望大家能给些意见,给临风,给此时此景,最近几天阴雨连绵,清冷的秋,越发给人萧索之意,早上起来,竟然有些冷得禁不住了,唉 天凉,好个秋 ———————————————————————————————————————— “姐姐,我知道,你有法子的,我知道的!”璎珞突然出现在身后,愕然看着璎珞,她的手中却拿着一本书。 “璎珞,你?!”红叶一时间也呆站在那里。 我心中一紧,拉住红叶的手,“红叶,你真的有法子?真的么?” “姐姐,我知道的,殷家的方子是不会没有解法的,是不是?爹爹的这本毒经里面写过这样的情形如何去解的,我可以的,是么?” 红叶摇摇头,怔怔的看着璎珞,道,“可那方法根本……”接着她再没有说下去。 “姐姐!”璎珞走过前来,脸上竟带着些许兴奋,璎珞笃定的看着红叶,“我的内力足够支持的,只要他好起来,我可以的!” 茫然看着她们,我却丝毫不知这到底是怎样的法子,只知道,他有救了,沉到谷底的心渐渐明朗起来,或者,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红叶的看着璎珞,沉声道,“珞儿,你真的要救他?” “嗯!”璎珞点点头,眼中满是幸福,“只要可以救他,什么法子我都会试的,更何况这法子一定是对的。” 红叶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说对了,是么?”璎珞面露喜色。“爹爹当时做这方子的时候本就是有用意的,是么?”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顿,“红叶,真的么?他真的有救?” “璎珞,你!”红叶闭了眼,摇摇头。 “姐姐,我要救他,璎珞不能眼看着他这样消失,姐姐,我这就回去。”一时间璎珞惊喜的脸上仿佛洋溢着阳光。 “璎珞!”红叶拉过璎珞,紧紧的拥着她,“傻丫头,傻丫头!” “姐姐,谢谢你!”璎珞轻声道。 红叶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满心疼惜,“姐姐知道你的心思,若我拦了你,你定然会怨姐姐的,但天下哪个姐姐也不愿见自己的妹妹受伤?” “姐姐!”璎珞看着红叶,说不出一个字。 红叶绝然的看着璎珞,转身自屋里拿出一个小瓶,“这个,或者可以让他的身子状况更适合你为他疗伤。” 璎珞点点头,蓦地跪了下来,“姐姐,璎珞能有姐姐,此生幸甚,以后只能追随主子,姐姐就当没有这个妹妹吧,下辈子璎珞会再做姐姐的妹子!” 红叶看着眼前的璎珞,忙扶她起身,“璎珞!” “姐姐!”璎珞紧紧地拥住红叶,旋即放开,接着转身便走,经过我身旁时,突然停住脚步,对我道,“你跟我走!” 我怔了一怔,她又说了一遍,“你必须跟我去见他!” “璎珞!”红叶出声阻止她。“筱言早已是睿亲王妃。” 璎珞看着我,冷笑道,“我不管她是睿亲王妃还是天界王母,只有她跟我去见主子,主子才会有救!” 我愕然看着她,丝毫不解。 她冷冷看着我,忿然道,“只要主子看到你,他就不会拒绝我医他,他就会想办法活下去,他就不会放弃一丝希望,……” 她冷冷的转过头,对着迷茫的天际,似是自言自语,“也只有见到你,他才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难道他竟会不愿医治……”心中一痛。 璎珞凄然一笑,“他一心觉得对你不起,万念俱灰下,只是这样熬着自己,石伯说,主子现在只会觉得死才是解脱,一如当年的夫人……” 听得这句,眼前一黑,解脱,他怎能这样?想到此刻的他,立时对璎珞说道,“好,我跟你去,就算要我的血重新换过他的血都好,我要去见他,我要看着他好起来。” 她听到这话猛地一怔,旋即又道,“要走此刻便走,不要耽误时间!” 我点点头,对红叶说,“红叶,我就随璎珞去了。” 红叶只是愣愣的看着璎珞,丝毫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我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筱言!”红叶无奈的看着我,“你们,走吧。” “红叶!”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强忍着的泪水,却不知这一切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情,默默把帕子递给她,道,“我走了。” 她看着我,点点头,转过身去。 跟着璎珞走出后院,看到小荷正帮着小伙计抓药,见我出来,立刻走过来,“夫人!” “是你?!”璎珞见到小荷,立时欺身近前,拔出匕首,压到小荷脖颈上,“你敢背叛主子!” 小荷猛地一惊,尚未回话,便见血丝渐渐显露,一旁的小伙计顿时乱了方寸,只知道唤小荷的名字,“小荷!” 小荷倒是镇定,未说一句话,只是闭了眼,好似知晓一切都是命定一般。 “璎珞,若有什么,我随你去便是,求你放过小荷,也,”说到此处,不由得一顿,看着她,只能继续说下去,“也算是为他积福!” 听到这里,璎珞的肩一松,颓然的松开手,头也不回的便出了医馆。 “小荷,你的伤!”走到小荷身边,我小心探看她颈上的伤口,她却摇摇头,“夫人!小荷自知对不起南亲王,这些……” 小伙计早就拿了药过来,我握住小荷的手,“小荷,他现在不好,我要去看他,我要看着他好起来。你不必多想,回到府里帮我告诉小青,别让她担心便好。” 她点点头,“要走便快走!”璎珞的声音蓦然闯入耳畔。 我转过身,立时便上了西去的车马。 背景音乐《荒城之月》 谢谢tina提供的那么多好听的歌! 发现了好多,偶然间听到这首,就在此刻,心猛的一阵痛,觉得就是它了!! ps:谢谢tina帮我推开一扇门,看到另一个新世界!!!谢谢大家支持!在写临风,在想临风,在心疼临风! 109 第一百章:凛冽 第一百章:凛冽 那是他么?来时的路上,曾想过见到他,他会是怎样的境况,可这一刻,看到他,我的心不住的颤抖,那旧日的伤口,仿佛瞬间被撕裂,顿时痛楚难当,…… 他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个躺椅上,只能看到那熟悉此刻却陌生的背影——瘦,瘦得形容枯槁,一身衣服仿佛挂在身上。 就这样看着他,捂住心口,大口呼吸,脚下却迈不出一步,张了张口,依旧无法吐出半个字,…… “主子!”璎珞轻声唤他。 他缓缓的转过头来,整个人却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见到我,他怔仲了片刻,眼神中初初是不信,旋即便又有了光,开始是惊喜,接着,竟满是伤痛,低下头,那丝仅有的光也瞬间消逝,鬓边两缕银头发便垂了下来,那一刻,心仿佛被戳了个窟窿——一缕银色映入眼前!!——他鬓角的头发竟然是银色! 痛到深处,张口唤他的名字,“临风……” 他猛的回转过头,再不肯对着我。 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沉了沉心绪,抬脚要进入屋子。 他突然嘶哑着声音低吼道,“不要!”脊背颤抖着抓住面前的画框,拼命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见她,璎珞,让她出去……”声音渐渐变小,接着便再无声息,可我却听得清晰,他不愿见我!他不要见我!他宁愿只看那张画里的我,或者只有那张画才能永远陪住他么?想到这里,心里猛地一紧。 一只脚僵在门框处,回头看看璎珞,她漠然看着我,咬住下唇,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立刻跪下,“主子的心,璎珞明白。只是璎珞不愿看主子每日空对着一副画,所以璎珞自做主张把她带来,如若主子果真的不愿见她,那就让璎珞把她带走,也求主子从此把那画也毁掉!” “你……”他依旧不肯回过头来,叹了口气,苦苦一笑,声音哀怨无比,“现在连你都不肯听我的了么……” “主子,璎珞只愿主子好,璎珞已经从姐姐那里求来了方子,璎珞要主子好起来,璎珞的命是主子给的,璎珞誓死都会追随主子!”说着眼角莹动着泪光,只是她却依旧咬住嘴唇,硬硬把眼泪逼了回去。 屋里再无动静,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我缓缓的走过去,一时间,屋子里静得死寂,只能听到自己的拼力地呼吸和发颤的心跳…… 挪动着灌了铅的双脚,缓缓走到他身旁,伸手要抓住什么,却定格在那缕银发前,颤抖着双手,再无力向前走半步,眼泪顺着脸庞流下,再忍不住,捂住嘴用力咬住手指,不愿让他听到我哭泣,我知道,他定然是最不愿让我见到这样模样的他,此刻我宁可自己消失…… 可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做,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生命一点点耗尽,一点点消逝在我眼前,我不要…… 努力扼住自己的哭泣,屏了屏气,轻声道,“临风,是我,我是言。” 他把头深埋在两膝之间,口中喃喃道,“我不要,不要……”仿佛受了伤的孩子一般。 “临风,”深吸一口气,我缓缓对他道,“你若不愿见我,我此刻便走,只是,不管怎样,临风,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 这才看清他跟前的那幅画像,是他的画的么? 画中一切恍若昨日,画中的我笑意朗然,身后桃花漫天。 心中一闷,转头再看着他,他蓦然抬起头,那一刻,恰遇到他的眸子,眼光中绝望,期待,苦痛,希冀,一时间搅乱了我的心。 红叶的话在耳畔回响,“当时的状况很是危急,必须有个功力深厚之人过毒到自己身上才能帮你度过此劫,可惜他虽然内力最为深厚,无奈过毒的过程中血脉一时不畅,毒已过了大半,而他也伤了心脉,毒血攻心,再难恢复……” “原本想以他的内力可以拖延一些时日化去此毒,没想到他却因这次过毒耗尽精力,内力全失。而你也因为过度损耗身体,体内余毒也不能再转。 走向前几步,伸手握住他的手臂,一样的伤口,刚好的吻合,眼前一阵晕眩,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臂,痴痴的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毒都过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你做了这些却不要我知晓,……” 他挣扎着要躲开,我却不放手,努力抱住他的身子,直直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把所有不幸都归罪到自己身上?为什么?你就是这样要我永远忘记你还是要我永远记得你呢?” 他听到这里蓦然一怔,不再挣扎。 就这样,拥着他的脖颈,渐渐的衣襟已然沾湿,他低声呜咽,努力控制着自己,我松开他,蹲下身来,拿起帕子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要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 他忽得抓住我的手,抱紧我在怀里,只觉得肋骨生疼,“言,你是我的言,是我的言……” 心头一酸,再不有动作,他身子渐渐颤抖,我低下头,看着他脸色渐渐苍白,惊道,“临风!怎么了?!临风……” “主子!”璎珞从门外闯了进来,把他扶住。 凛冽的秋风似冬季的寒风一般,顺着门吹了进来,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他仿佛一片枯叶般飘落,倒在我的眼前,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萎顿,在地。 轻拂着他的脸庞,闪动的睫毛莹着泪光,不知道是因为这锥心散的痛还是因为别的…… 那缕银发时时在提醒着我他的生命在点滴的逝去,璎珞的话时刻在耳边回响,“都是你!都是你累及主子的!若不是主子拼劲全力为你过毒,也不会内力尽失,也不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只要主子看到你,他就不会拒绝我医他,他就会想办法活下去,他就不会放弃一丝希望……”璎珞说这话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又一颗心的沉沦…… “难道他竟会不愿医治……” “主子一心觉得对你不起,万念俱灰下,只是这样熬着自己,石伯说,主子现在只会觉得死才是解脱,一如当年的夫人……”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不幸都要发生在他身上,若可以,上天,我愿意折寿只为他祈福! 我不要看他慢慢耗尽,不要看他从此消失,就算见不到他,我知道,我只愿他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 “言,言……”梦中的他不住的呢喃,都是我的名字,念一声,我的心便拧一个结,临风,因你,我的心才千回百转,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握住他的手,擦拭着他额头的汗,这样的冷的秋,到底是怎样的痛,才让他这般大汗淋漓,脸色如此惨白,没有内力的他,又是怎样忍过的这三个月的? 我不敢想,又听他梦中喃喃道,“言,对不起,对不起……” “临风,你没有,没有……”悄声安慰着他,看着他,心里一沉,临风,你没有对不起我,丝毫没有,没有! 突然间,抬头望天,阴沉沉的天幕无端的让人满心愁绪,缓缓站起身来,猛地看到桌上的两张筝,眼前一晕,心口越发痛楚。 曲阑干外天如水,昨夜还曾忆。初将明月比佳期,长向月圆时候、望人归。 罗衣著破前香在,旧意谁教改。一春离恨懒调弦,犹有两行闲泪、宝筝前。 ———————————————————————————————————— 背景音乐《想起》 写到这份儿上了,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这文都刻到了自己的骨子里了,眼前自己的路一片迷惘,可却还拚尽这份心,只为那些真挚的情,过往来去,对我重要的只是大家的一片真心,看我的文,支持或者反对,都是对木的一种肯定。 此刻,木自顾不暇,不知前路在何方,不知梦能否圆,长太息,只愿人间,尚有真情,只愿今后,不要孤苦守望那个永远望不到,忘不了的背影…… 昨日站在人群中,蓦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知不是他,可,心却因为那般相似的声音在北京的秋凉中瑟瑟发抖,到底是秋了,到底,天凉了,可,此刻破碎又黏合的心,能否寻到那双似子轩一样温暖的手,一年,三年,五年,会否又是十年,我不知道,唉,不知怎的,竟在这里胡言乱语起来,只因为,把看文的你们视作朋友。 最近,好冷,木,有些冷的受不住…… 110 番外——临风(上) 番外——临风(上) 梦中,四处都是黑沉沉的,我看不到一丝光影,听不到任何声响,身子不断的下坠,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死境?只是,心里似乎仍有一丝不甘——我尚未见她最后一面! 一阵锥心的痛把我自挣扎的梦里强拉了回来,不知我是否该感谢这痛,幸而受这痛的人不是她。她已受过太多苦,这些,由我代她来承受! 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长叹一口气,是要下雪了吧。 努力撑起身子,走进院子里,石伯在打扫院子,满院的落叶早已凋零,漠北的秋依旧是这样凛冽。 “少爷!”石伯停下来跟我打招呼。 我对他点点头,他继续他的活儿,口中却喃喃自语道,“若是在江南,这会儿天气正好!” 听到这话,不觉一愣——江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还记得江南永远是那么的暖,还记得江南有娘亲的味道,还记得江南的烟雨朦胧,不似这里,连一滴水都这般烈性! 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忽而想起那个雪天…… 回忆沉沉,一切只是半载之事,但,在我,却恍若隔世。 独自回到书房,看着桌上早已熟稔入骨的小扎,随手翻开,每日每日地回忆…… 元和元年,年三十夜 今日的皇宫里热闹非凡,可看着满眼喜气的人,我只有满腹愤恨——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母子共享天伦,可娘亲却要一生艰辛,直至死去依旧是那样不明不白? 看着满园子欢天喜地的人们,我好恨! 我恨那女人,明明害死了娘亲,却在十几年来一直对我假意示好! 我恨她,是她让父皇和娘亲分开,是她为了自己的儿子,把我们其余兄弟都驱逐出京城,还美其名曰——封地! 我恨她的儿子,是他们夺走了我的父亲,是他们的母亲,害死了我的母亲! 是她让我失去一切,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失去一切! 忍了许久,再不能强颜欢笑,我躲了出来,独自藏于一隅,不用带着那张面具! 突然间,觉得好累,这几年我隐忍不发只不过为了等这个机会!这个可以为娘亲报仇的机会——夺取大哥的皇位,彻底倾覆太后的如意算盘,只可惜,二哥的出现,打乱了一切! 这一刻,站在假山后,我失去所有武装,颓然站在雪中。 茫然失神间,猛地被一阵动静惊醒,我一愣,瞬间要出手,却发现只是一个小宫女,弱小的身子蹲在雪地上。借着红彤彤的灯火,雪地上隽秀的字迹我看得清楚——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诗句字字珠玑,只不过写的太过悲凉,诗句恰切了我的心,人生若只如初见?娘亲当年是否也曾有过这般喟叹? “你写的?”我问道。 她并未回头答话,只是漫不经心的说着,“别人的,只是想起的。” 心中一愣,她不认识我,旋即松了一口气,幸而她不认识我!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轻轻念着那首诗的最后两句,兀自陷入迷惘——故人的心总会变吗?父皇的心,也变了么? “怎么?你也有这样的感触?”她随意的问道。 看着她的背影,我吐了口气,只抬头看着天,无意回答。 “其实,也许暗夜正是黎明的前夕。于绝望时总会看到希望,虽然好多事情是会变的,好多人是会变的,但是有些真心对你好的人,真正值得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她的话似乎是在劝解我。 暗夜,黎明?绝望,希望?真心,真正值得的?听到这些话,心中越加迷乱,真正值得的?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突然不知道所作的一切是否真正值得。 可是,若真正了解,真正能看到所谓希望,又怎会写下那样的诗句,于是挑衅般的问道,“那为何会写这样的诗句?” “或许,我的心里也早就不这么认为了,”她低声说着:“也许,也许,会好的。”接着又把地上的字尽数抹去。 是这样么?会好么?谁能还我一个娘亲,谁又能还娘亲一个父皇?! “噼~啪~”今夜的焰火把整个夜晚照亮,一时间绚烂如昼。 看着焰火她赞道,“好美。” 娘亲喜欢焰火,小时候曾经跟娘亲看过好多焰火,只是现在在我看来,那些只不过是须臾的美丽,于是便接口道,“转瞬即逝而已。”看着她的背影,我只觉得有些可笑,堂堂的冷面郡王竟然在这里跟一个无名小宫女说起这些,不知道说出去别人会不会信。也许只是因为她并不认识我,也许只有对这陌生的人,我才会说出这些。 “但拥有过的都是美好的回忆,只要有过,就不必后悔了。不是么?” 正欲答话,却在这绚烂的焰火中看到了更耀眼的她——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诗句终是没有骗人,一身粉白相间的裙衫,简单束起的发髻,俏丽的发辫,淡施粉黛,美目盼兮,巧笑嫣兮,一时间,我看的出神。 这样温暖的笑,我有多就没看到了? 怔仲中回过神来,却看她整个人骇住,呆呆的看着我,只唤出那个名字——“枫。” 心头一颤,她知道我是谁?可若知道,一个宫女怎么回直呼我的名字? 旋即她便清醒了过来,解释道,“不知道,只是你跟一个故人有着相似的脸孔。”接着又补上一句:“他叫叶枫。” 原来她只是认错了人,那个人叫叶枫,看着她微微怅然的表情,我暗自揣测——也许刚刚的心绪就是因为那个叶枫? 于雪夜遇到她,使得今夜的一切都充满玄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只顾着发呆,不知能否再见到她,再看到那温暖的笑。 言,我依旧记得那个夜晚,烟花那样绚丽,那个如烟花般绚丽的活过的女孩,在我的生命里,短暂但却成为永恒。 元和二年,正月初一 今日的一切,芜杂,纷乱…… 早上晟王爷给我寄来密信,说起二哥杭州的事情办的利索,我们的事情要暂缓而行。信里还提到,他正督催太后二哥与安安的亲事,只是听闻二哥自江南带回了一个女子,成为此刻的一大障碍,晟亲王说,若要事成,此女必除。 我不知道娘亲若然泉下有知会否原谅儿子此刻所作一切,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我还要做多少。揉揉眉头,我陷入沉思,心头无限烦乱。便独自吹起娘亲的曲子,心中一阵惘然。娘亲的这首曲子,是为父皇所作,只是父皇却从未曾听到娘亲为他弹奏。 看着桌上的东西,那是昨天在雪地里捡到的,猛地想起昨夜遇到的那个女子,突然想起想起她说过的话,“其实,也许暗夜正是黎明的前夕。于绝望时总会看到希望,虽然好多事情是会变的,好多人是会变的,但是有些真心对你好的人,真正值得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想起她的笑,仿佛暗夜中的明星,我不禁有些发呆,难道昨夜只是一个梦? 口中不断念念,路人甲?路人甲? 茫茫然的,忽而被门外的声音打乱心绪,却没想到只这个凑巧,竟让我再次遇见——昨夜那个让我思之至今的,路人甲。 她低头进门,我心中一阵欣喜,让她把书拿进来,我一直看着她。终于,她偷偷的抬起头,看到我,她惊讶的咳嗽起来,心中一丝窃喜,仿佛得了胜利的孩子。 终于,我知道了她的名字——莫筱言;可是下一刻,她好似又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怔怔的看着我。 头一次,在人面前,我竟毫无存在感。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起那个叶枫了,心下有些不快,难道我真的很像那个人?不知怎地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我打断她的游离,告诉她,“我不是那个叶枫,”,我告诉她,我叫端木临风。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我第一次感谢上天,让我再有机会见到她,让我在这样的宫里,仿佛看到了一颗启明星。只是眼前那样唯唯诺诺的人儿,是昨夜那个看似洒脱,笑的温暖的她么? 幸而她转瞬变回了路人甲,让我又看到了那抹笑。 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她说送我一首曲子,随即便自弹自唱了起来,曲子很好,只是我却从未听过,一曲终了,她随意的说起这曲子最妙的莫过于琴箫合奏,琴箫合奏,岂不正好。 生平头一回与人琴箫合奏,生平第一次,我不讨厌跟别人呆在一起。 对她,那感觉好熟悉,她给我的是那样不一般的感觉——不是怜悯,不是同情,更加不是畏惧,而是温暖,亲切,笑意融融,像是久已熟识的故人。好似遇到暖阳的冰封,我的心渐渐的融化,松动。 我不知道,是否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让我认识这样的女子。 对着她,我竟然总在笑。 只是一切的美好瞬间打碎,就在看到她手上的羊脂白玉镯子的那一刻! 我认得的,那是二哥的,心头一震,难道她是二哥的女人?——晟亲王密信中提到,二哥秘密带回的女子,难道就是她?! 眼前的她,便是二哥的女人么?眼前的她,便是我要除掉的人么? 那一刻,我好恨!为什么他们总是破坏我的事情,抢走我的父亲,害死娘亲,现在又是这样…… 今日的一切都太过复杂,复杂处,我竟怀疑自己不过是在演一出戏,这一切巧合不过是细问里面的内容。 也就在那电光石火间,我心里有了主意,或者我不必杀她,或者我们的计划可以再多些什么,或者一曲琴箫合奏只是个开始!!! 尊贵无比的太后,夺人所爱,害人母子分离,又活活逼人自尽的太后,一切都会报应在你儿子身上,我不仅要你儿子失去江山,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痛楚——子轩,二哥,你不该怨我,要怪就该怪你那至高无上的母后。 她笑意盈盈看着我,我的心却已沉到谷底,我知道,从来果决的我,无法对她动手。我不知道,今日的这个决定,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保护…… 元和二年,正月初二 今日一早,差人把锦瑟送到了书库,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否可以成功,我甚至不知道,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还是,我只是简单的遂了自己的心愿,锦瑟,也许合该属于那样的女子。 长叹一口气,若然她不是那个女子,若然她不是二哥的女人…… 随手翻着下面的小扎,竟然记得都是她,那天起,我不知道,这样的计划会否成功,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算计了我,还是算计了她。 元和二年,正月十五 今夜,注定是我的心沉沦的一夜么? 上元灯节,本就不属于我这样的人,独自一人在忆月阁,想着今后的安排计划。心却听到她拨弦的那一刻,蓦然一空。只是这一曲琴箫合奏,弹到一半,她便再无动静,放下箫,要去书库,却恰遇到她跟着一个侍从出门。鬼使神差般的,我悄悄的跟在她身后,这一跟便跟到了宫外,一直跟到那间庙门前。 不知她跟菩萨问过什么,只是看着这荷花盏里的签语,我也迷惘了起来。 “莫道人世不销魂,人比黄花瘦,看惯世事无常,尝透沧桑变化,却道何时比翼双飞?” “云外人传云外事,梦中话与梦中听。梦境再美终为幻,珍惜眼前才是真。”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是那个名叫叶枫的男子,还是…… 本想要向前追上她,却不意被二哥抢了先,看着她牵起二哥的手,一脸幸福,那一刻,我仿佛被钉在原地。 那一刻,心中恨意骤然——二哥,你终究会娶安安,若你要她活命,就放过她,不假思索的,我出现在他们面前。 “二哥好兴致。”我恰到好处的打断他们的时光。 她回头看到我,茫茫然的兀自出神——如若因为这张相似的脸庞让她留恋,我不知自己是欣幸还是该怅然。 离开的时候,我故意对她说:“那曲子不错,改天你再弹给我听吧。”这话,二哥一定听得到,二哥,不知道你会怎么想呢? 我不知道二哥会怎么想,但是我知道,我的目的仿佛达到了——她渐渐注意到我,渐渐的在意我。 今夜,扰我心者,我也要扰了她的心,今夜,不顺我意者,我也不要如他的意! 小扎写至此处,恨意满满,只是现在的我才明白,恨,是多大的羁绊…… 入秋微凉的夜,恰似那年的初春,恰似那年初春的再次遇见…… 元和二年,二月初一 这几日去了京羁,表面上看是去替皇上办差,但那只是看上去而已,有晟亲王帮忙,差事自然办的极好。晟亲王已经同意了我的计划,他也知晓二哥的个性,若用强,未必如愿。只是晟亲王提醒我,一切要快!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 今日回宫,我不会忘记去讨好那个我最恨的女人——太后,我带去了各种名贵的香料。只是没想到竟又遇到她。 只是这次太后竟然要把她指给皇兄,我胸口一闷,风轻云淡的把事情带过,我带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谢谢你。”“谢谢你刚才帮我。”她傻傻的跟在我身后,一再强调她的谢意,我冷冷看着她,却听她继续说道,“上次说过弹琴,那个,谢谢你送给我的琴,我改天再弹首好听的曲子送给你。” 改天?当即我便回答,“那就今天吧。”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上天给我的机缘。既然上天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又何苦白白浪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我相信,我定然会自二哥手中抢下她。 带她进了书房,悄悄看她一个人自在的翻看着我的书,时而又偷偷回望几眼,突然间,心里一片平静。我不知道,为何每每对着她都会这样,突然想起来今天她说过的那句话,“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样的话,第一次,我面对一个小女子无以应对,第一次,我跟她说起锦瑟瑶琴,说起娘亲。也许,只是为了得到她的心,只是,我不知道,我还能否守住自己的心。 今天她对我讲了一个故事,跟娘亲同样美丽的江南女子,是那个羽君么?就好似娘亲,一生无悔,一生无怨。 她的话语依旧在耳畔回想,“逝去的人唯一希望的就是活着的人可以开心,幸福。”“所以你要好好的过下去,才是你娘的心愿。” 我不知道娘亲是否有过恨。但,我恨,我恨那女人,用那样卑劣的□□,锥心刻骨——那是怎样的痛楚!我不知道这恨是否是我的恶梦,但,自失去娘亲之后,我从未曾奢望过——幸福。 今天,我看到夕阳,今天,我放下一切,靠在她的肩膀,柔弱的肩膀,却仿佛拥有海一般的力量。靠在她的肩膀的那一刻,从未有过的放松,那一刻,我仿佛再次回到江南,仿佛回到从前,真的想就此忘记一切。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只能听到她柔柔的安慰,会好的,会好的,可,真的会好么? 摩挲着小扎上的字句,陷入遥想,清楚的记得之后的日子,房间里的薰香唤做了她喜欢的檀香,从那以后,偶尔,我会在想起她时,露出微笑,从那以后,我时不时的会想起她的肩膀,从那以后,我的生命里,仿佛多了一些希望。 我不知道,到底是她走入了我的陷阱,还是,我早已无可挽回的落入了她的网…… —————————————————————————————————————— 背景音乐——《画地为牢》 —————————————————————————————————————— 木木有话说 整理一下放在下一章~~ 这两个星期事情太多,论文要交了,要毕业了,还有木木的文,要出版了,这些具体的放在下一章,整理一下,给大家一个交代 111 公告——木有话说 有话对大家说 这两个星期,很多事情发生! 木的文要出版了,这对大家来说不知道是怎样的消息,对木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的文字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认可,忧的是,唉,一言难尽,稍后再说! 大家最关心的一定是更新的状况,木先说重点: 编辑说,现在这种状况,不能继续更新了,不过,木争取到了番外的更新权,所以,接下来,木会继续更新番外,至于正文,我想出版后很快就能更新了,木想得到大家第一时间的反馈,奈何出版社的规定,希望大家体谅! 跟随木一直走到现在的亲爱的你们,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大家喜欢木的文,谢谢大家喜欢子轩,喜欢临风,喜欢或者讨厌筱言!!! 这些天,很辛苦,很辛苦,很辛苦!!木有些熬不住了! 木12月答辩毕业,下星期交毕业论文,现在在干活,还在找工作,且处于没有offer状态,于是四面楚歌—— 编辑说,要尽快写到结局了,木也知道不能像现在这样挤牙膏了,于是点头,答应了;导师说,要交论文了,否则不能毕业,后果自负,木心里一紧张,于是赶紧说,我抓紧写,老师千万别让我毕不了业;公司说,项目很紧,要抓紧测了,咱们不能dy了;爸妈说,时间无多,你得好好找工作了,否则…… 木知道,都知道,全部都知道的透彻,清楚,明了!于是木每天像一台小马达尽管马力已然不足,还在疯狂运转…… 清楚的记得,10月09号那天,听到导师说,十天之后要交论文,那天,我似乎刚刚跟编辑老师确定了交稿日期,木也刚刚得到几个笔试通知,木的项目也刚刚要在19号进入下一个阶段。 永远不能忘记,整个晚上,手都在抖,心都在颤,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我头一次不愿意起来面对太阳! 接下来,论文要组稿,文要继续修,继续写,项目还有照常,笔试一场一场,宣讲会一个一个,木,晕头转向! 某天晚上,夜半时分从别的学校回到自己学校,看着夜晚的星辰,我忽然间看不清一切,看不到明天,甚至觉得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晨曦。 关于出版的事情,自上敲定之后,木一直在修改前面的文字,深知自己初次写文,深知前面的东西自己写的不算精彩,于是虽然当时项目在赶,简历在投,还是把好些时间挤出来,把睡觉的时间缩短再缩短,深知甚为艰难,可每每看到大家的留言,朋友的鼓励,总会想,再坚持一下下吧,再坚持一下下吧,就好了,就好了! 于是坚持熬过了十一,一个假期未曾休息,终于把前面的改好,每天晚上改文,修文,每每到晚上三点,四点,第一卷重新看了不下5回,终于,一切完毕,自己稍稍觉得对得起大家,对得起自己。 接下来,第三卷写到现在的状况,还有那个只有个雏形的结束卷,走到现在的状况,木不知道改怎样应对下面的情况了,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可是,谁知道,身体总有熬不住的时候,一个人同时作几件事情,而且件件都是急如火,件件耽误不得,被同学戏称为铁人的木,也撑不住了! 于是,这几天,忽然看东西重影了,才知道,自己竟然散光了! 这几天,忽然间牙也肿了,才知道那是上火上的厉害! 这几天,肩颈酸痛无比,才知道,原来长时间这样对着笔记本,我就要得颈椎病了! 这几天,忽然间晚上开始咳嗽流鼻涕,才知道,要感冒了,大风要把我吹倒! 母亲打电话说,咱不写了,咱是做计算机的,本来就够累了,不能让这个耽误了正事儿,尤其不能把自己累成这个模样! 我总是笑着跟她打马虎眼,就好了,就好了,可,我只能这样安慰着母亲,安慰着朋友家人,就好了,就好了! 心里突然间委屈,突然间悲观无比,总是欣欣然告诉自己,明天都会好的,明天都会好,才知道,明天,也许不一定会好! 真想现在身边就有个子轩,唉,可惜,那终归是个梦! 洗把脸,重新坐下,想想一切,安慰自己,还好,还好,头顶尚有片瓦,还不至于饿肚子,还好,还好! 回想去年欣欣然开这个文,到现在快一年了,真希望自己有个神笔能写完,真希望自己能一梦千年! 可是,神笔没有,只有这一双不算灵巧的手,还有一颗想改变一些事情的脑子,于是,便总有梦! 有梦就有希望,今天早些睡觉,明天一定会好! 散光会好,上火会好,肩膀会好! 真希望,很快能写好文,很快能搞定我那几十页的论文,很快能进入喜欢的公司,很快…… 希望能在这样一个冬天,让木不要太冷!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些,木有些激动,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大家会否理解,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理解,谢谢谢谢! 木是一个简单的人,想做自己喜欢的页面,或者做自己喜欢的程序——即便再累 木是一个没有想要太多的人,想写自己喜欢的故事,写那最温馨的双手——即便再苦 木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每每看到一句大家的话语便会激动的不知所措——于是,所有的苦累,一并忘却。 木希望自己能这样简单下去,做想做的事,圆想圆的梦! 木也希望喜欢木的文的朋友们,都能简单生活,简单快乐! 写了这么些,忽而忘却自己要表达什么,只是要谢谢大家!!只是要跟大家分享木的现在,只是想得到朋友们的理解,只是想跟朋友们说一声,木会努力! 木会好好写这个文,会尽快把文贴上来! 最后,告知木下一步的计划——木在接下来,会把番外更新好,时间有限,木也会把前面修改的文贴上来! 希望木能处理好一切,早些出来,也好早些贴上来! 晚安,第一次睡这么早,晚安,明天希望是晴天! 最近的日子,木选了一首歌送给自己,——《凹凸》! 你说你好孤独 日子过得很辛苦 早就忘了如何寻找幸福 太多的包袱显的更加无助 在没有音乐的时候 很想一个人跳舞 跟不上你的脚步 乾脆就说迷了路 乾脆就继续麻木 对你有没有帮助 可以笑也可以哭 不一定要别人保护 不要让现实残酷 把你赶上绝路 你说你的感触 已经变的很模糊 想走的路还是有点凹凸 放弃的依附 一切都不在乎 眼看著别人的幸福 还能怎么忌妒 112 番外——临风(中) 番外——临风(中) 元和二年四月初十 今日,一切突如其来。 看到她脸上的伤痕便心中一紧,不顾的这么多人,我便走向前,只是她见我却远远避开。今日,心思总是焦躁不安,今日,注定,我为她不安。 看她颓然跪在皇兄和太后面前,从未如此失神,我的心不住的颤抖,单单一个小小的丽贵妃,顷刻间便可要她的性命,她又是那样不管不顾自己,要我怎能看她如此身处险境。 默默跟她回到静淑苑,却终于忍不住管不住自己的心,抱住她,不要她推开,今夜,我对她狂乱的表白,告诉她我的在乎,告诉她,不管什么时候,我不要她受半点伤害。 狂乱的心绪这会儿终于平静,我苦笑想着刚刚的一切,“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么?还是你根本无法面对你自己?”那样的质问,根本就是毫无结果的,对我,也许只是心里的那个影子,从来不是她不敢面对,只是我不愿承认这个早便知晓的事实! “你知道的,我有子轩。” 我知道的,她有二哥!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可是,明明是知道的,清楚的知晓的,却为何不甘心,为何她看我的眼神也会恍惚,抱着她,我狂乱的诉说,“你对我有感觉的,我知道的,你给我弹琴,听我说娘的事情,我们一起看桃花,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的!” 只是,这般狂乱,只能让她伤心,我从来都是如此么?小时候让娘亲流泪,现在,又让她为我哭泣。 今日,看着她如斯哭泣,我心如刀绞。 今日,我终于对自己做了了断,言,我答应你,不会再逼你,言,我答应你,会让你离开这个你厌倦的宫,言,哪怕是你与二哥一起。 只是言,我希望,你不要受伤害,来我这边,哪怕,只是在二哥不在时,让我护你周全…… 今日,我也终于忍不住对她表白,虽然,我知道,那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心思,但看着她每每身处险境,我再不能关住自己的心,哪怕,哪怕就似今晚对她说过的,哪怕只是在二哥不在的时候,我只要她危难时能来到我身旁,让我保护! 元和二年四月十八 今日,忍不住去书库看她,却恰看到她与二哥一同站在阳光里,她安静的依偎在二哥怀里,一切都是那般安静和美,她笑嫣如花,没有痛苦,只有安心。虽然看着眼前温暖如斯的他们,我却仿佛身处冰冷至寒之地。 那一瞬间,我仿佛被冻僵,那一刻,我看到了绝望。 今日,我方知道,绝望,只是一个人的决然,绝望,不过转瞬须臾,绝望,从不需要有声响。 今日,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我无从期许,从来,幸福与我便是水中月,镜中花。 今日,我知道,我本就是多余的一人,既如此,言,我退出,再不会成为你的羁绊,言,也许,我本就无从选择,只能祝你幸福! 从那一刻起,再无算计,再没有计划,什么都没了,只有一个我,想要守着那个怎么也守望不到的她…… 放下小扎,不再去看这一薄,此后的字字句句,不过是痛楚挣扎,所有心思再不能隐藏,自此放手,自此之后,断绝了这念头,只因,不愿看她痛,不愿见她苦…… “少爷。”石伯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唤回,茫然回头看着他。 “您的药。”石伯把药放在桌上,我惨然一笑,没了她,我要这药有何用处? 无意喝药,我只是自顾着翻下一簿,想着那些曾有过的幸福,虽然,那都是暂时的“幸福”,而我,只仿佛中了她的蛊! 元和二年四月二十三 今日,一切如梦。 早已笃定要放手,却从不曾想过,你会落入如此险境,从不知道,晟亲王从来都另有打算,从不知晓,面对生死,我是如此无力。 今日,抱起她,她轻飘飘的似羽毛一般,那一刻,整颗心都在发颤,那一刻,我好怕,好怕,她便会随风飘去,怕自此以后再见不到她,……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她,眉头却轻轻的蹙起,你究竟有几多烦忧,怎会这般苦楚?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她放空的眼神,我的心一片迷惘,言,你到底是怎么了?言,为何今日的你,满眼尽是绝望? 璎珞告诉我,她是中毒。而她,却对中毒丝毫没有讶异,看着我,她只是笑,只是这笑,却为何那么苦? 心思迷乱,无处寻找那根源,不管是谁,不管那背后是谁,我只记得,说过的,我要护她周全。 元和二年四月二十四 此刻,握住笔,手却丝毫不听使唤。 落笔处,却不知从何记起。 从未想过,一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的事情恰似那戏文里一般,只是,我们都不是那唱戏的熟手。 今日,我才查清,原来下毒的幕后,竟然是太后,想想也便明了,只有太后,只有晟亲王,才会想要她的命。 此刻也便了然,她为何要作出那样的决定,也许,那看似单薄的身躯总是承受着我从不知晓的重担——之前是她的姐妹,现在,又会是谁? 也许,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只是就在她对二哥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只知道,若然她离开二哥,或者等待她的只是一条死路。 从未知晓,只在下一刻,太后便随之而来,我知道,或者筱言不死,太多人不甘心,那一刻,我作出了决定,也许只有嫁给我,才能让二哥相信;也许,只有让她嫁给我,太后和晟亲王才能死心;也许只有她嫁给我,才能留住性命! 眼看着她点头答应,眼看着她痛苦到麻木,可,我们却继续演下去,戏已开场,我们别无选择。 或者,我宁可别无选择,就像我对二哥说过的那番话,“筱言以后有我守护!” 只是,从未想过,我的别无选择,她的无从选择,会让她如此痛苦! 脑海中尽是她痛哭的模样,耳畔都是她无奈的哀求。 “临风,心好痛,好痛……” “镯子碎了……” “碎了就再也不会完好了,再也不会了!!” 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无从说。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逼我!!!”“为什么要在这个鬼一样的皇宫,临风,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会这样?” 眼看着她放纵自己哭喊着,挣扎,我的心拧成一个一个的结,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我告诉她,“没事了,再也不会有人要害你了。” 她怔了怔,却唤作了无力的苦求,“为什么要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为什么要救我,不如就让我死掉,你为什么要救我!” “临风,我好想见他,好想他,子轩,你在哪儿?” “再也不要在这里了,临风,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我们走好么?临风……” “好,我带你走。”我看着他,只想立刻便带她走。 睡着的她,轻声的呼吸,长长睫毛微微颤着,轻轻的帮她拭去未干的泪痕,放她在枕上。梦中的她依旧呼唤着二哥的名字——看着她痛苦的流泪,连梦中都不得安宁,伸手让她握住我的手,她安静了下来,才知道,我真的只要看到她好。那一刻,好后悔,或者,让二哥与她出宫才是我该作的么?只是,事情早已走到这一步,我再无法回头! 长叹一口气,既然放手你让痛楚如斯,你又是何苦? 或者,或者,有天你发现了这一切我也只是帮凶,不知那会否也会让你痛楚? 言,握住你的手,多想知道到底怎样才能让你幸福! 元和二年四月二十五 为什么命运要待她如此不公,身子本就孱弱,为何又凭空夺取她说话的本能? 眼看着她的眼神渐渐灵活了起来,却又让我眼看着她的心寸寸成灰! 太医告诉我,这失语的病症得来的奇怪,怕是难以治好。我怎能告诉她这些,只能强颜欢笑,我告诉她,“会好的,我找天下最好的医生给你看。” 她听到这些,只是对我笑,笑得努力,笑得勉强。 言,你为何要笑,言,你可知那笑,苦的让人心碎。 元和二年五月初三 接连几日,我不敢去看她,只是因为怕见到她为我勉力的笑。我知道,她最不愿看到我为她担心,也许,对着我的时候,她总是好累。 今日回来时,小荷告诉我她的手伤了,透过窗棂远远看着,心疼无比,叮嘱小荷细心照料,我也只能趁她睡着再看得仔细。 只是今夜,她牵住我的手,第一次,她牵住我的手,第一次,她靠在我的肩头,第一次,她把心放在我的手心。 自此之后,整个小扎尽数都是幸福,每页每页,都是美好,幸福的日子,只因为,幸福的一切,从来都是放在脑海,心间。 五月初六,她等我到夜半,第一次知道她想我念我,那一刻,仿佛伸手触到了天上的繁星。 五月初九,今日注定是个好日子,早上一起吃饭,晚上,她为我做饭,那一刻心中尽是幸福。 五月十六,今日入宫,遇到二哥时,我的心仿佛一瞬间悬在半空。还记得那夜的酒,那夜的风,那夜的舞剑,那夜的古琴铮铮…… 五月二十,第一次看她穿上为她定制的凤冠霞帔,第一次带她去看我们的小西湖…… 翻看着接下来的小扎,好像我们从来都是那样幸福,她为我做过的雪糕,她陪我对弈,她为我起舞,她为我抚琴…… 每个夏夜,我们听蛙声一片,我们看萤火满天,我们赏荷花朵朵。 那些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没有仇恨,没有二哥,只有我,只有她。 整个五月,每日每夜,只有幸福,只剩幸福…… 小扎写到此处,就此终结,再无幸福,我知道,一切都只是我,亲手毁掉了那本就不属于我的幸福! 有些时候,我总在想,遇到她,难道是命里的注定?或者因为始于一场烟花,我们的相遇只能是如烟花般,只是那瞬间的相遇,只是她生命里的过客? 只是,即便是短暂的交汇,即便是苦痛多过幸福,即便是永远的失去,爱过的她,值得我一生的收藏,爱过的心,为她永远不怕那再多的苦…… 如果失去是苦 你还怕不怕付出 如果坠落是苦 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 该开始还是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 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 如果分离是苦 你要把苦向谁诉 如果承诺是苦 真情要不要流露 如果痴心是苦 难道爱本是错误 如果相爱是苦 这世上的真情它在何处 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 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好多事情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 就算是苦我想我也不会在乎 ———————————————————————————————————————— 背景音乐——离歌 这首歌,送给临风,这首歌,是木的最爱,曾想过要是有哪个男生在我眼前唱这首歌,便…… 可惜,只是梦…… 木在现实中挣扎着,偶尔回到小说中徜徉,看到大家的留言, 113 番外——临风(下) 番外——临风(下) 从未曾想过,爱她至深,也会伤她最深。 翻开小扎下面的纪录,字迹狂乱,心思纷扰,我仿佛重回到那无可挽回的夜…… 元和二年六月初十 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她又对我做了什么? 石伯的话仿佛晴天霹雳,刹那间撕裂我的心,——她没骗我,她从来没有骗我,只是为什么,她要去送那封信,难道,她竟这样想把我置于死地? 大雨中看着早已意识模糊的她,听到病重的她自梦中说话的时候,我有多欣喜,只是在下一刻,我又有多悔恨。 “子轩,你快走,子轩,红叶……”原来,她心心念念的从来都是二哥,原来,红叶来只不过是为了传递消息! 那一刻,我好恨! 她骗我?!她竟然骗了我,为了二哥,她不惜这一切竟然骗了我! 最信的她,最爱的她,竟然骗了我的心! 那一刻,心头狂乱,伴随着夏夜的雷雨,我疯狂成魔! 狂乱的告诉她我的那个所谓阴谋,亲口告诉她,从不曾爱过,亲口告诉她,从来只是因为她是二哥的女人,亲手钳住她的双臂,不顾一切的伤她的人,不顾一切的刺痛她的心。 狂乱的一切,只为知道,言,你的病是为了他么?言,你能告诉我么?言,你还是我的言么? 可,那样暴戾的我,又怎会得到答案…… 此刻脑海中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便是她的慌乱的眼神,她绝望的泪水…… 我不知道,若非她的眼泪,自己会否作出遗憾终身的事情,只是,我却清楚的知晓,这一回,也许我再也留不住她的心! 回想刚刚的一切,我不清楚,我是否早已成魔! 可,究竟是伤了她,终究是一切再不能挽回,只是,她从来不知道的,伤她有多深,我的痛便有多深! 元和二年六月十二 想着刚刚她说过的一切,心如刀绞。 “王爷对小女子青眼有加,小女子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今日王爷竟然说我比天下来的重要,说出来,谁又会信?比天下重要,哼,王爷有什么事只需直说,无须费口舌说这些!” “信与不信又能如何,你大可不必为我这样一个女人介怀,多谢南亲王抬爱,待得后宫佳丽三千,自然不会看到我这样的小女子。” 你说你知道,这天下才是最为重要,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对我,你比这天下更重要;你不知道,你从来不曾知道,若没了你,我便没了心,若没了心,便纵有天下又能如何? 想着你的一字一句,字字句句,此刻的我却看不清,辨不晰。 你笃然的再无否认,你笃然的接下一切误会,你笃定的告诉我一切都是为了二哥,可听到这些,看到的,却是眼前挣扎狂乱的你,我知道的,你从来没有不在意,我知道的,你从来没有想过置我于死地。 有这些,足够了,有这些,我便知足! 言,终于再见到你,终于对你说出一切,终于,拥住你,却仿佛要永远失去你…… 元和二年六月十四 今日,终于作出那个决定,此刻看着眼前熟睡的她,我的心一片宁静。 言,明日你醒来之后一切都会结束。 耳畔回荡着你的声音,眼前闪过你的身影,抱住你,听你在耳边低诉,终于知道你的在乎,“你不知道,你娘定然不愿看你做这些,你不知道,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只能眼看着你走下去,我的心有多痛,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刻,早已笃定的心,却开始踯躅。若然失败,二哥定然会带你走,只是此刻,我却不知道,若成功,我会否送你与二哥走。 或者,就算失败,我也少了许多遗憾,有你的这些话,足够,有你的一颗心,足够。 明日,我等待着,等待着永远不再会有你的未来…… 元和二年六月十六 似恶梦一般的一切,终于结束,从没想过竟是这样可笑可悲的结局,原来,我真的错了这么久,原来,我从来就错了这么久…… 一败涂地,错的无可救赎,大哥原谅了我,太后没有怪我,只是,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我永远无法挽回这一切的罪…… 终于,我要走了,从没想过,竟是这样的离开。 刚刚红叶告诉我,她还要呆些时日才能醒来,我知道,或者,我们已无须再见面。 昨日一切,仿佛发了一场恶梦,恶梦醒来,只留下一身伤痛。 朝堂之上,本准备的流血五步,天下缟素,本来的声声质问这一世的仇恨,全数都是错,全部都是误! 那一刻,我仿佛失了魂魄,生平第一次把那套剑法舞到极致,却从没想过的,刺向仇人的剑,却刺向了她的心口, 眼看着手中的剑,刺入了她的胸口,那一刻,那把剑也便刺入了我的心头。 看着她似蝴蝶一般飘落,我的心瞬时空了,没了,旋即又是痛,痛得让人窒息! 难道我从来就是那天煞孤星,难道这一生,我注定要害死我身边的至亲? 跪在二哥面前,我只求一死。那一刻,她存住最后一口气力,却只为求得我的性命,那一刻,她努力对我笑着,不许我悲伤,不许我哭! 那一刻,我跪在原地,不能救赎,上天,若可以,我愿意放弃,言,若可以,我真想回到昨夜,我答应你,我们离去…… 只是一切已无可挽回,一切已经走到这里,那是锥心散,对她说过的,那无药可解的锥心散。 怔怔的看着众人忙做一团,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唯一鲜明的便是她的血,她的泪,她的笑,还有那个我从来不曾知晓的,她的梦江南…… “西子湖畔,杨柳依依,炊烟袅袅,……” “一杯香茗,一卷书,……” 他们一直有他们的梦,他们有他们的西湖,而我,此刻才知道,早该退出。 红叶来了,像上回一般,她是来救命。 听到那法子的时候,我仿佛瞬间得了解脱,随手捡起地上的剑,我在手臂划出伤口。 若非红叶的法子,我便无可救赎,我宁可,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再不让你受这半点痛! 或者,我早该离开,或者,只有这样,我才能伴你身畔。 言,是我毁了你的梦,言,希望二哥可以带你去寻找你们的西湖,去找寻你们的幸福。 虽然,我也曾看到,我们的幸福,可它却仿佛远在云端,缥缈,永远抓不住! 小扎最后一页,是离开她的时候记下的,从此,在也没有那个临风,从此,我,永远没有幸福。 守着这个园子,忽然间想起我们的小居,她喜欢极了那里,那里有她的小西湖。她爱极了那里,那里有我们的梦,只是,此刻,再不能说起那个梦! 这几日,心口的痛越发明显,我不禁苦笑,原来,我竟是给自己所作的毒…… 屋里幔纱飘散,忽而想起最后一次见她,隔着纱帐,我看着沉睡着的她,仿佛从未有过的安静。那一刻,我仿佛得了点化一般,这一生,我别无所求,只愿,眼前的女子能够幸福。这一生,或者再无遗憾。 锦瑟瑶琴都在眼前,我却再也无力抚琴吹箫,每次拿起,回忆里尽是美好,都是你的笑,只是,回忆醒来,我能握住的却只有空气。 离开你已经两个月了,红叶曾说过,我的日子不过百天,百天,足够了,让我能在这里一个人安安静静,什么都不做,只是想着她,念着你她。 怔怔的想着那一切恍如昨日的事情,言,你怪我么?言,你恨我么? 我知道的,你不会恨我,我知道的,你不会怪我,只是,言,你曾爱过我么?言,你还记得我么? 看着手臂上的伤痕,我总是欣然笑着,能为她做这些,我,知足了,我也得到了我的幸福! 生命的尽头,我只想忘却一切,人生的终点,或者我们总想回到当时。 最近几日,我总是做梦,梦里,我看到了许多,有娘亲,有江南,只是却没有她。 看着画像里的人,我细细摩挲,“言,你怎都不会入我的梦?” 若可以,只愿与你相逢在梦中,梦里,我们再看一次那晚的焰火,梦里,我们再寻一回我们的桃花源,梦里,我们再喝醉一回,我再为你舞剑,你再为我抚琴,梦里,我们只有快乐,没有苦痛……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 背景音乐——《陪君醉笑三千场》 这是番外的最后章节,一个星期没来看了,今天匆匆趁着这会儿更新,刚刚看日期,才发现写这个文一年了,2006年11月7日,木开始写,没想到,一晃一年了,这一年,经历了很多事情,有悲伤的,有开怀的,但木庆幸不管发生过什么,都成为过去,一年——好久,木也欣幸认识了大家,能有这么多由陌生渐渐熟悉的朋友支持鼓励我,继续做这个梦。 上个周末几经周折,只剩下一声叹息,木依旧看不到希望,只期待或者明早醒来便会看到灿烂朝阳,所求不多,只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随心,随性,但不要随波逐流。 自己的事情,木会自己解决,这里谢谢大家,跟文一年的朋友们,木真想当面谢谢大家看木的东西! 今天问过编辑,木的文进度貌似控制在12月初出版,木期待着木找到工作以后可以立刻继续更新章节,期待着与大家热烈的谈笑,而非叹息,期待着美好的一切…… 最真挚的祝福送给最可爱的你们~~ ——木轩然2007年11月6日 114 出版时间 最近不太敢来这里,今天努努力,终于来了,看到大家的留言,木再次感怀人间 温暖,最近依旧一片茫然,因为现实,放弃梦想,木,放弃了,不知道是不是应 该放弃的工作,依旧找寻,所谓梦想与现实的契合点。 某日,走在街上,忽而想到,假如,假如只为梦想,假如,假如,生而只为那盏 茶,那份惬意,或者那段刻骨铭心,可惜啊,可惜,我们总是活生生的处在这样 凛冽的现实中,木渐渐知道,梦,有时也要埋在心底。 闲话少述,编辑大人说书应该就要出了,下个月吧,木想着,等书出了,希望可 以更新,可以跟大家继续这个未完成的故事,这是木最大的心愿!!希望这样寒 冷的冬季,可以看到温暖的故事,送给大家!! 看到jms说给木捧场,好感动~~~~谢谢谢谢,木在想,到时候应该拿些具体的谢大 家~~ 冬季的北京,虽凛冽,但,我却看到了暖阳…… 最后,大家有木有要写的啥评呢~~木想着是不是能放在书里,谢谢大家~~ 匆匆来去,匆匆的木 2007-11-29 115 执手千年上市 昨天,得到了一个消息,心血的结晶终于诞生——《执手千年》圣诞节上市。 尘埃落定,经过一年的时间,终于看到它的诞生,现在的心情难以描述,也许是今天太累了,也许是一切的事情太过芜杂了,偶尔到来的大好消息,一时间竟让我难以消化,平安夜,一切尘埃落定,一切重新开始,期待新的一年,期待新的希望…… 希望喜欢故事的朋友们,支持一下,希望可以带给更多人们这样温暖的故事——我们总是相信简单,相信爱和希望便是永恒! 圣诞节,新书上市,借此许个愿,新的一年,所有梦想都能实现! azaazafighting! 《执手千年》上,下册全文50万字,定价49.80元,由悦读纪-北京开维文化公司策划推出,朝华出版社出版,12月25日全国上市,各地陆续就能在当地书店买到。全国各大新华书店、民营书店有售。为了便于大家购书,经悦读纪同意,将各地经销代理书店电话地址公布如下。 “悦读纪”好书书目: □□网第二届原创大赛冠军作品系列: 首月冠军:《寻找前世之旅》vivibear著定价40元/套 《寻找前世之旅》续集vivibear/著定价29.80元 第二月冠军:《第一皇妃》犬犬著定价35元/套 第四月冠军:《独步天下》李歆著定价49.8元 第五月冠军:《厨娘皇后》安安/著定价29.80元 第六月冠军:《法老的宠妃》悠世/著定价29.80元 “悦读纪”经典穿越系列: 《梦回大清》金子著定价25元 《梦回大清终结篇》金子著定价22元 《蔓蔓青萝》桩桩著定价39元 《大清遗梦》琉璃薄苏著定价25元 《平安京之宋姬物语》vivibear著定价20元 《潇然梦》上部、下部小佚著定价29.80元/29.80元 《玥影横斜》夜幽梦/著定价28元 “悦读纪”其他好书: 《和亲公主》鲜橙/著定价:29.80元 《醉玲珑》上、中、下十四夜/著定价:29.8元/22元/22元 《异时空情恋之清水漪澜》(上、下)苍痕茑陌/著定价:49.8元 《一年天下》煌瑛著定价:29.8元 《原来你还在这里》辛夷坞/著定价: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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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第三卷最后还有第四卷的内容,木争取早日获准更新~~这样在jj和博客或者贴吧就都可以看到了,欢迎大家加入新群,最新消息木会在群里第一时间通告,谢谢大家~~ 呵呵,给大家拜个晚年~~ ps:最终版的第一卷有一些些改动,这样就前后呼应了,贴出来时欢迎大家赏析~~~ 117 第一百零一章:永诀 第一百零一章:永诀 “醒了?”见他醒来,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言。”他伸手过来,我忙伸过手握住他的手,道,“我在。” “我以为这是梦,真好,这不是梦。”他微微一笑,惨白的脸色多了一些红。 心中一涩,笃然的告诉他,“不是梦,这不是梦。” 听到这句话,他手上松了些,脸上露出些安心,但旋即又握紧,目光直直的看着我,拉我靠近他身边。我靠近他身边,扶他坐起来,他却只是看着我。 “风,”低声唤他,他恍然回神,轻轻抬起手,颤抖的抚过我的脸颊,眼眉,唇边。 “言,”他突然笑了,“是你。” 风忽而从窗外吹进来,银发飘起,心中一颤,帮他把头发并在耳后。 深叹一口气,“临风,为什么?”可话说到这里,再无法继续,双眼模糊,再看不清眼前的他,可那缕银发却依旧触目惊心。 “言,不要伤心。”他费力的说着,手轻轻为我拭去眼角的泪痕。 努力收住眼泪,看着他的笑,却倍觉伤心,只对他点点头。 “言,你梳了髻……”他的手猛地停住,在半空中。 心中一沉,看着他,无以应对。 “很好看。”他笑了笑。 我一愣,他又补了一句,“只是,你若笑着,才更好看。” 勉力对他一笑,却看他只是摇头。 “临风,”我顿了一顿,“叫璎珞来看你,好么?” 他看着我,点点头,道,“好,让她进来吧。” 满心希望的看璎珞进去,站在门外,心口隐约有些憋闷,这几天,头脑总是晕晕的,这会儿见他好了,我的心放了下来,才觉出不适。石伯见我出来,过来说道,“后厨做了些茶点,又熬了些粥,都放在厢房了,您可以先用些。” 我点点头,走进厢房。 桌上备着几样点心,看起来不错的模样,我拿起来放在口中,不想嚼了几口,却觉得心口泛恶心,头更加晕了,不知道是不是味道太重了,看来这西北的东西我终究是吃不惯的。 搁下点心,又喝了几口粥,觉得好些了,我不放心他,又走回屋。 西北毕竟比不得京里,深秋一入,竟然就像到了冬天一般的冷。抬眼看着天空,这几天天总是灰蒙蒙的,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呢? 正看着天发呆,却见璎珞走出房间,要问她什么却被她冷冷的眼神逼退。 “主子让你进去。”她看着我,冷冷道。 “哦。”我点点头,刚要进门,转身看着璎珞,我问道,“他答应了,是么?” 她看着我,未置可否,只是转身离开。那一刻,她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恨我,只是,我看不明白她眼神中的另一种情感…… “言,”临风见我进来,勉力对我笑着。 “嗯?”我走到他身旁,柔声问道,“璎珞什么时候给你疗伤呢?” 他轻轻摇摇头,“不急。”“咳咳咳……”一阵咳嗽。 我心下一晃,“临风!!”抓住他的手道,“我不要你有事,临风,你知道么?我不要你有事!” 他看着我,又笑,“言,我没事!” 我伸手过去,要搀住他,“临风……” 他对我摇摇头,自己站起身来,对我道,“随我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我轻拍他的后背,“临风,我们明日再去……” 他对我摆摆手,喘息片刻,脸色苍白,却勉力笑着,“不碍的。” 伸手牵住我的手,一路缓缓走着,他的手,冰冷如秋。 “言,”他拉我坐下,抬头看着天,秋天的夜,深蓝的天幕,点缀着几颗星,月亮虽不明亮,但看着却柔和,秋风阵阵,凉意习习。 “冷么?”他问着我,我摇摇头。 “言,真想和你在看那场桃花,再喝一次桃花酿。” “嗯,待你好起来,明年春日里我们再去看桃花,这一回,我陪你喝两瓶,不许你跟我抢!”他笑了笑,无力的转过头看着天,“明年,呵,明年好远……” 心猛地一空,不知怎的,只觉得他说的每句话都让我的心揪在一处,不得解脱。 长舒一口气,他对我道,“言,还记得那场年夜的焰火么?” 抬起头,看着他,点点头,他笑了笑,又转头看着天。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哗”“砰”,天空中散开了一片焰火,绚烂如梦。 我愣住了,半晌未动,看着半空中接连不断的焰火,整个天幕被照的闪亮,再也看不到月亮,再看不到星空,一时间,我仿佛重回到那个夜晚,心里一片迷惘,又一个烟花散开,把我从沉思中惊醒,回头转向他时,他却只是迷醉于漫天的焰火中。 “从小我就喜欢看焰火,哪知道那天能在一片焰火中遇到你……”他口中喃喃,接着又转头看着我,问道,“好看么?喜欢么?” “嗯,”我点点头,他笑了笑,“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可它至少美丽过,记得你当时这么说过。” 我点点头,“临风,只要你的身子好了,每晚都可以看焰火,它们便也永远不会消逝!” 他浅浅的摇摇头,“也许,好些事情,我们是无力改变的。” “临风!”我抓住他的手,“只要你答应璎珞,一切都可以的!” “言,”他看着我,顿了一顿,苦苦笑道,“只是我不能答应你,答应你让璎珞救我。” “为什么,难道你不原意可以永远看到这绚烂的焰火,不原意再看满园的桃花,不愿意……”说到此处,自己再说不下去,难道你连我都不愿意再见? “言,”他轻轻摇摇我的手,满心希冀,“多想就这样一直守着你,就这样一直看满天焰火,春日看满园桃花,夏日看水边萤火……”说着说着,他的眼神渐渐迷离,我阻住他,“那你为什么不要璎珞救你!” 叹了口气,他才道,“言,或者你不知道,璎珞得法子,我断不能用!她用的是自己的命,我不要她为救我而丧命,我不要再多一个人受这样的伤,捱这种痛……” 我愕然看着他,用命来换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我才知道,璎珞的眼神里,那种我看不清楚的情感,叫做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他的命换我的命,若可以,我宁可我死掉。 “临风,怎么办,我们去找神医,不是说都会有神医的么?”抓住他的手臂,我问道,会有神医的,不是么?古代不是都有神医隐居在什么地方么? “临风,我们去找神医,或者在长白山,或者去云南,不不不,那怕是来不及,那就让皇上下旨,让所有人都来给你医,一定可以的……” “言”,他挽住我的手,没有说话,看着我,只是缓缓道,“这药是璎珞配的,她和红叶都找不到解药,自然无药可医,即便有,此刻……”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看着他,惊恐万分,心慌万分,拼命摇头,不愿相信,“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 他拦住我,仔细看着我,竟然笑了。看到这笑,我怔了一怔,刹那间心如刀绞,“临风,不会没救的,不会的,你告诉我,不会的,不会的,临风……” 伏在他的肩头,再也无力看他的笑,笑的灿然,看在我的心里却是满心不忍,满心伤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言,”他轻轻推开我,“陪我看完这场焰火。” 举手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他又转而看着燃放的焰火,漫天烟花,绚烂如昼,焰火的美丽,只是转瞬,转瞬便也成永久…… 天上的焰火继续绽放,他突然用力抱住我,瘦削如他,仿佛用尽力气把我嵌进他的身子一般。 我任他拥着,眼泪簌簌的流下,临风,我以为你会好好的,我以为我不会再流泪,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待你,为什么?只是满腹的话语,却吐不出一个字,我知道,我什么都给不了,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我知道,这辈子,我们的遇见或者就是个错误。 他突然在我耳边低语,“言,这辈子能再见到你,足够了。” 心头又是一酸,听他继续说着,“这辈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临风,”我张口道,这辈子,我们遇到,是幸运么? “不要说话,听我说。”他松了松拥住我的臂膀,“言,若是你先遇到我,会嫁给我吧。” 心被拧成了一团,这样的问题,他问过我几次,可谁又能知道若先遇到会怎样? “你会的,是么?” “嗯!”笃定的安了他的心。 他推开我,眼角依旧带着笑,“你终于肯回答我这个问题了,只怕是为了安我的心,怕我安不了心不能转世。” 用力的摇摇头,转世?心头仿佛凭空被剜去一块,“不是!不是!” 突然,他的手上一松,靠在我的肩膀,我心一慌,握住他的手,“临风!” 他闭了眼睛,“再借你肩膀一用。” 稍稍安心下来,不再说话。 “不要哭,我不要你哭,我喜欢看你笑……” 努力遏制住哭泣,只是听他继续说着,“言,你还记得那首琴萧合奏么?” “嗯。” “只是我没有力气再拿萧了。”他惨然道。 “我再给你弹,我明天,不,现在就弹给你听……” 要起身,却被他拉住,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我肩膀,“言,你身上有种温暖的味道。让我忍不住靠近,好喜欢这种味道。” 他放松的靠在我的身上,缓缓道,“言,我知道,二哥待你极好,虽然我宁可当他不存在,可二哥终究是好的,我祝福你们。” 我心念一动,没有说什么。 “言,你答应我,下辈子,让我先遇到你。” 哽咽无语,只是努力握紧他冰冷的手心。 “答应我,下辈子,先遇到我,好么?” 他声音低缓,渐微,我却思绪紊乱,下辈子,为什么我们总是许下下辈子的期待,下辈子,会有下辈子么?下辈子的我们还会这样么?可下辈子,不管怎样,我不要看你痛苦,下辈子,若遇到我,使你苦痛,我宁可不要遇到。临风,若有来世,忘了我吧,如有苦痛,让我来担…… 缓了许久,我终于道,“临风,不管怎样,下辈子,我不要你再痛!” 等了许久,他没有答话,握住我的手却忽的松开。 “临风!!!”头脑一懵,大力唤他,“你醒过来啊,临风,临风,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下辈子,遇到你,嫁给你,你醒来啊!!临风……” “你走开!!!”身子被人推开,趴在一旁。 模糊着看清眼前的人,是璎珞。 “你为什么不要我救你,我的命是你的,是你给的,为什么不要我救你,你不要我爱你,我偏偏爱你,不要我救你,我偏要救你,你不要随你,我偏要随你,天上地下,我随你!” 身子一晃,再也坐不住,眼看着手起刀落,我呼之不及,“不要!!” “哐当!”璎珞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身子渐渐萎顿下去,只是蹲在原地放声哭泣。 “石伯?!” 石伯眼看着眼前的人,再看看我,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是缘,还是孽呢?” 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缘分?来世?前生? 刚刚他的话再次想起,“言,你答应我,下辈子,让我先遇到你。” 可我却没有给他回答,没有给他希望,为什么?我竟这般残忍! 这到底是缘,还是孽? 到底是缘?还是孽? 想着想着,抬头看天,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没了,烟火没了,萤火没了,都没了!眼前一黑,再站不住…… 简单的灵堂,白色铺天盖地,西北的风奇大,我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一如每个人的脸色,石伯布置好这一切之后,只是站在一旁,一直垂着头,璎珞也是怔怔的,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我愣愣的走到他身旁,轻轻的抚过他的脸颊,唇角。 这身衣服依旧是绛紫色的,他喜欢紫色的么? 伏下身子,脸庞贴上他的脸庞,眼泪沿着眼角落在他的脸上。 临风,你怎么这么冷,是冬天了么? 临风,冬天到了,我早该给你也做幅手套的,那样,冬天的时候,你便不会冷了。 临风,还记得么?第一次见你,就是因为那副手套呢…… 临风,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再不睁开眼睛看我,为什么再不会为我吹箫,为什么再看不到焰火,为什么再…… 临风,你说过,你喜欢那首曲子,我记得的,我再奏给你听…… 缓缓的起身,走到锦瑟旁,心里又是一阵痛,锦瑟瑶琴仍在,可怜人去楼也空,忆月阁空了,我们的桃花源也不再了,一切都随着你去了…… 缓缓拨弦,临风,我送你走最后一程…… 琴声渐起,我仿佛又看到昨夜绚丽的烟花,透过那些焰火,我又回到一年前,遇到他的那场焰火,他也是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装,我就那样闯进了他的视野。 突然,天空开始飘散着雪花,大片大片的,临风,我看到了,我又仿佛看到漫天飞舞的桃花,桃花树下,桃花香,只是桃花酒醉断肠人。 从春到夏,夏转秋来,秋末冬尽,萤火,舞剑,一幕幕再现眼前,心一寸寸被掏空。 手疾疾的拨弦,闭了眼,不愿再看这一片雪白,临风,你走好,临风,若有下辈子,忘了我,逍遥的过吧,若有来世,临风,愿你快乐! 手上越拨越急,“钲”的一声,琴弦断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锦瑟,手空空的落了下来。 此刻,锦瑟不复,这一切都将随你去了么? 石伯让人把他的身子放进棺木中,怔怔的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我心猛的一空,快步走到跟前,要再看最他一眼,却被一个身影抢在前面,推我在一旁。 “璎珞!”石伯喝住她。 我倒在雪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突然间笑了起来,笑得好甜,“风,我多想就这样叫你,风,以前都是我听你的,这次,你听我的。” 说着,她用力抱起临风的身子。 “璎珞!”石伯喝住她。 “嘘!”她轻轻的竖起食指,“风睡着了,你不要吵到他。” “璎珞……”颤抖着声音看着痴狂的她,我无力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心纠结在一处,眼看着她站起身来,费力的抱住临风的身子。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她的心里也只有带他离开这一个念想,她忽然转过头,眼神有些迷茫,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回答,她眼神突然有些清明,“奥,我知道了,你是书库的莫筱言,你来给风送书的吧,风不看书了,你走吧,我要带他去塞外,我们去看大漠日落,你走吧。” “璎珞!”石伯张口欲阻止住她,我拉了拉石伯的衣袖,“石伯,你就遂了她这个心愿吧。心中默默看着璎珞,想着,“临风,你这一生从来未曾得到过自己的快乐,若能死后去得自己想去的地方,那也算是幸福了吧。而璎珞能守着你,能陪着你,也算是她的快乐和守候了。临风……” 眼看着她艰难的抱着临风,渐渐走运,一片大雪,封住去路,再寻不到踪影,仿佛世间从未有过这两个身影,仿佛一切从未存在过,仿佛…… —————————————————————————————————————— 背景音乐——《离歌》http://blog./uploadfiles/2006-12/127691720.wma 118 第一百零二章:边城 第一百零二章:边城 蓦然站在院子里,看着放晴的天,转眼须臾间,他走了。 院子里的雪地上了无痕迹,一切都被掩盖,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只是心里隐隐的痛,不时的提醒我,他,走了。可我,却仿佛只是定格在那个画面——不得救赎。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若能回到初见,我宁可不见,或者不见,他便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可,人生又哪能再回到从前…… “夫人。”石伯从屋里走出来,我愣了一愣,看着他手上的锦瑟。 “弦已经接好了。” 怔怔地看着那续了弦的筝,心中的痛渐渐明晰,眼前又是一阵晕眩。 “夫人,这筝,该如何……”石伯的话只说了半句。 接过他手中的筝,段处丝毫看不出,细细的抚过瑶琴上雕刻的每一个细纹,他喜欢的,都是他喜欢的,只是人已不再,临风,我又怎样去面对这把筝? 缓了缓情绪,我对他道,“石伯,你跟了他这么多年,这筝还是由你安排吧。” 石伯看着我,犹豫了片刻,对我道,“夫人,这锦瑟,少爷定是要留给您的。” 听到这里,心口一闷,喉咙一哽,看着这把筝,又交还给石伯,摇摇头,“他在那边一定寂寞的紧,我不能带走。”叹了口气,我缓缓道,“留给他吧” “那瑶琴?”石伯又问。 “瑶琴?”心中一阵挣扎,我狠下心道,“石伯,把瑶琴也一并给带去吧。” 他点点头,接过我手中的筝,刚一转身,我又叫住他,“石伯!” 他停了下来,“夫人!” 我顿了顿,看着他,终究还是不忍,“我想再看一眼瑶琴。” 石伯点点头,“好,瑶琴就在少爷的书房中,夫人请随我来。” 跟着石伯便进了他的房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一切,看到的第一刻毫无感觉的熟悉,但蓦然想到他已不再,心头泛着苦楚。 轻轻走到瑶琴旁,我不知道这一生,我会否再碰古筝,或者,有些曲子,再不能弹奏,正如瑶琴,或者那只属于我与他的那段回忆。 怔仲片刻,终于回过神来,把筝放入盒子,沉沉的合上筝盒。 回头仔细看着这屋里的摆设,一切都像极了别苑里他的房间,看着书桌上摆置的方盒,并着那幅他给画我的画像,我怔了一怔,走过去看时,第一眼便认出那盒子,打开看时,里面赫然放着那张签文——口中喃喃自语道,“珍惜眼前才是真,我们的遇见是否便是一场错误呢?” 再往下看,竟然是几本小札,不由自主的翻开,看着,读着他的每点心思,一切熟稔入骨的回忆尽数眼前。初初遇见时的无意,得知一切时的着意,桃花,萤火,醉酒,一切一切,无意有意,都逃不过的天意…… 轻轻摩挲着小札,读着他的心思: “今日,醒来时,言守在我身旁,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别苑,自私的想,不如就把时光停留在这一刻,这一刻,我好幸福……” “今天,看到她,才知道,只要她好,我便无他求,言,我知道,二哥会给你幸福,只是,我依旧想送你那最后的焰火,只有我们才会一起看的焰火,如那夜初见你时的焰火……” 怔怔的看着几日前他留下的那些最后的笔迹,眼泪又要盈眶而出,告诉自己,也许,他走的时候,是快乐的,至少他去的时候,是快乐的!却强迫自己把小札合上不再去看,不再回忆。 一切,都只剩下回忆,一切,终归都成了回忆…… 整理好小札,闭上盒子,把画一并交给石伯,“这些,都给他带去吧。” 石伯看了,愣了一愣,又叹了口气。 把东西放在一旁,石伯问道,“夫人可是要回京?” 回京?回到那个空落落的京城么?那里的一切正如这满眼的空,万般不想回到那个地方,此刻的我只想离开这里,远离那个京城,璎珞带临风走了,可我呢? “我……”我摇摇头,接着又问他,“石伯,您要去哪里呢?” “这些年跟着小姐看着小少爷长成少爷,我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现在少爷走了,我却只能守着这里,也只有这里才算是我的归处。”接着又苦苦笑了笑,叹了口气,“人老了,挪不动了……” 看着石伯,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此刻的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处——归处,可是哪里又是我的归处呢?子轩,现在的你又在哪里呢? 蓦地想起他曾说过的话,好似暗夜中握住的些许星光,急忙问道,“石伯,我想去科萨!您可以告诉我路么?” “科萨?”石伯诧异的问道,“夫人要去科萨?” 我点点头。 他又问,“夫人要自己去?” “嗯,”我笃定的回答,那里有他在,那里还有玎宁苏赫,那里有□□,那里有自由的蓝天白云,那里即便再冷,也有那双温暖的手! 忽而想到芙蓉曾托我带的信,于是微展笑颜,对石伯说,“妹妹嫁去那边,正好去看看。” 石伯了然道,“出了城一直向北,再有两天的路边可以到科萨的边城塔城。夫人若要去,这里的马车可以让夫人带走,只是少爷的后事尚未处理好,我现在不能送夫人,若能多呆几日……!” 我摇摇头,“多谢石伯。有这马车便已足够!我只想此刻就走!” 石伯看着我,点点头,“我这就去给夫人驾车。” “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间,心里怅然若失,或者,经过了这场变故,所有的人,都老了太多,只是没想到,我与他此刻竟隔着死生。 “夫人,这马听话,尚好驾,到塔城并不远,您只需缓缓行便可。”简单地教会我驾车,石伯又仔细的嘱咐我,“车里是我给夫人备下了的吃食,还有些衣物,到了那边,天定是会冷的!” 看了看这马,我坐上车,回头与石伯告别道,“石伯,多亏您这些日子的照顾,您的救命大恩,筱言没齿难忘,日后若能相见,筱言一定……” 石伯忽而笑了笑,我没继续说下去,他摇摇头,“也许不过是机缘巧合,夫人命里注定便会逢凶化吉。再者,日后,谁又能说得准日后……” 见他这样,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切,物是人非,楼也空。只是轻声道了一句“珍重!”,便独自上路。 离开的时候,我曾经回望着那个地方,只是觉得忽然间,一切都变得恍惚,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否都是一场梦,可,不管是否是梦,我只能继续往前走。 连续两天全力赶路,我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只是想着,或者到了边城塔城,我便可以找科萨的都城,只要找到那里,我便可见到子轩,只要见到他,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于是平素不会驾车的我,全然不顾石伯的嘱托,生生的把马车赶得飞快,顾不得休息,顾不得吃饭,只是晚上停在路边随便塞几口干粮,抱着石伯给的裘衣缩成一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便起身赶车,只可惜累坏了这马,我俯身在马的耳边低声叨念,“马儿马儿,你再忍忍,只要过了今天,我找到他便可以让你休息,到时候让你吃最新鲜的草料!” 不知道是不是这话语起了作用,马儿似乎加快了脚程。虽然这会儿都要到秋天了,不知道有没有青草,可不管怎样,若见到子轩,定要让他给这马儿一顿大餐。想到此处,顿时自己也精神了起来。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夕阳下整个边城笼罩在一片红色的夕阳中,我抬头看着城上写着的依稀是蒙族的名字,我却是一个也不认识。立马在城门外,问守门的小卒,“请问,这里可是科萨国的塔城了?” 那人看起来和善,点点头,“是的,这里就是边城索不日干浩特,科萨和端木国的边境。”他说的虽然是汉语,但听起来却不甚流利。 “那,若从这里到你们的都城还要多久?”我满心希望的看着他。 “你是要去乌兰察布?”那人惊讶道。 “我,”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估计就是他们的都城,于是点点头,“那里离这儿还远么?” 他看着我,摇摇头,“您是从端木朝来,怕是不知道,本来是不远,可现在大雪早已封了山,这几日都不能去的。” “那有没有什么别的路可走?” “这可不是儿戏,若是强行去,说不准会遇到雪崩呢!”那小卒好心的劝我。 “什么?”颓然立在原地,这会儿头晕眼花,听到这句话,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浑身再也没了刚才的精神。 “谢谢你!”谢过了他,我茫茫然的坐上马车,心情低落,没想到,竟是这样不顺。再也不着急催着马车走,只是慢慢溜达着,漫无目的。 抬头看着来往的人,各色的服饰,各类的语言,各样的外貌,到处都是热闹非凡。只是这会儿浑身上下所有疲惫蜂拥而至,一时间困顿,疲倦,最难过的便是饿,拿出石伯给的干粮,此刻却因为天气寒冷全部硬如石头。 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吃些东西,暖暖身子,本来在京城身上的寒凉之症早已好了许多,看来到了这漠北之地才知道什么是天寒地冻。这会儿才刚十一月就寒冷如斯,不知道若到了腊月会是怎样的境况。想到刚刚听那人说乌兰察布那边早已下了雪,看着灰蒙蒙的天,难道这里也要下雪了么?这雪一下,我又要等多少日子呢? 看到四处的小店,正是晚饭时分,里面正热闹,可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并未带银子,想想也是,自京城走的时候便没有带银子,这会儿石伯定是也忘记了,驾着马走车走在路上徘徊,心里想着怎样才能换些热热的馒头。 看着马儿打量了一番,总不能把马车当了,伸手摸摸耳朵,把一对儿白玉耳坠摘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这店家识不识货,可这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叫,我也顾不得这么多,若能用这对儿坠儿换几顿饭,再住几天客栈也算划算。 暗自盘算着,便牵着马车走了过去,刚刚走近,一阵羊肉味扑鼻而来,好香!可嗅到的下一刻,止不住的犯恶心,扶住车辕干呕了半天,却只有酸水,这会儿更加难受,只觉得整个身子仿佛都要被掏空一般。脚下越发虚浮,努力扶住马车站了起来,突然间发现店门口有几个人正往外走,其中有一个身影甚是眼熟,我看着那人,惊喜万分,放开马车走过去,“你怎会在这儿?” 他回头诧异的看着我,笑了笑,刚要说什么,我却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脚下一虚,昏了过去。 119 第一百零三章:喜脉 每周三,周六上午定时更新一章,大家多多留言哦~~ 另外,从今天开始博客会每天会从头开始整理出出书版的《执手千年》,欢迎大家来踩~ 第一百零三章:喜脉 “莫筱言?”我定定的盯看着她,她似乎比上回见时少了许多忧愁,她看着我笑了笑,道,“让你受了这些,真有些过意不去。” 我迷糊的看着她,她脸色又黯了一些,轻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你此刻为何会晕倒?” 我摇摇头。 她缓缓说着,“你是有了身孕了。” 我惊喜万分,坐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可是她的脸色更加阴沉,我问道,“怎么了?” 她摇摇头,只是说着,“也许都是轮回注定的。” “轮回注定?”我纳闷的看着她,刚要问清什么事情,她却忽的不见了。 猛地从梦里醒来,仔细想想,真不知道那是否真的是梦?自去年之后,再也没有梦见过她,她为何这会儿要来,为何还要对我说那些不清不楚的话?心里想着,却想不清楚,模糊间渐渐转醒,才发现身旁却坐了位模样奇怪的人,手却把着我的脉。 这是在哪里?他又是谁,刚刚我明明见到□□,怎么那人竟是他么? 我正纳闷间,挣扎要起身,他对我摇摇头,才看到□□走过来说道,“筱言,这位是我们科萨的巫师萨蛮哲赫大师,他在给你诊脉,你先不要动。” 我点点头,对那萨蛮法师说道,“谢谢。” 他点点头,示意我躺好。 仔细瞧着眼前这位萨满法师的装束,看模样,他好像也没用太大年纪,也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只不过神色肃穆,又加诸这一身红黄搭配的衣服,平添了许多老气,自然也许也增添了许多庄严肃穆。 正研究着,他却收了手,起身对□□说了几句,我却是一句也不懂得,只是觉得乌鲁乌鲁的,应该是蒙语吧。我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大毛病,或者就是饿的,不然就是有高原反应。 见他们说完,我才笑着对□□说道,“这倒是好了,来到科萨,马还没骑上呢,就先自己饿晕了,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管谁知道了,定要笑话我的。” □□看着我,却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却越发阴沉,我再按捺不住,张口问道,“□□,我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他对法师说了几句,那巫师萨满点点头,他走到我的床前,我坐起身来,他看着我,思索片刻,才对我道,“筱言,你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我面上一喜,接着心里又一紧,刚刚我该是摔倒了,不知道有没有……转念又想,这几天一直驾车赶路——心中一阵紧张——不是伤到孩子了吧?我心下一慌,立刻便问,“难道这孩子?是不是我晕倒的时候伤了他?” 他见我如此,立刻解释道,“筱言,孩子没事。” 心下释然,幸好孩子没事,想想刚才,原来那梦都是真的,心里一阵欣喜——我果然有孩子了。 我笑着对□□说,“谢谢你,□□。”暗自想着,如果能快些告诉子轩就好了。算算日子,离开他也刚刚好有一个多月了。 转念又想,或者□□在这里,那子轩说不定也来了,与是高兴的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子轩呢?他是不是也在这里,我是来找他的!” “我一个月之前便来了这边,未曾见过端木兄。” “哦,那只能等等了,”接着又道,“那苏赫呢?他在这里,还是在?” “他在乌兰察布。” “那你能帮我写信问他子轩在不在么?” “好。” “等他来了,我要第一个告诉他这个消息,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独自一个人高兴,缓过神来却看到□□只是看着我,不说话,却是眉头紧锁。 见他如此,我问道,“□□,你,怎么了?” □□摇摇头,“没有,只是……” “只是怎样?” 他定定地看着我,接着仿佛做了重大决定般舒了一口气,“筱言,法师说这孩子很好,只是你,上次的余毒因着这回的伤寒,又深了一层,若要了这孩子,怕是毒会侵入孩子的体内,胎气加寒毒,你的身子是承受不住的。” “毒会侵入孩子体内?”心里一沉,我看着他疾疾地问道,“□□,你帮我问问法师,又没有什么法子,不要让孩子受伤?我不要把毒传给他,不要!” 萨满巫师缓缓道,“这位夫人,请稍安。” 我看着他,他走了过来,原来他是懂得汉话的,只是说的并不灵便。 “法师,求你,保住这孩子。”我尽力克制自己的语气。 法师尚未说话,□□只是握住我的手臂,“筱言,你没有听到我说的吗?你会受不住的,你可能会……”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 定定地看着□□,我突然不再焦躁,转过身看着法师,沉声问道,“我会死,是么?” 法师点点头。 “您可有法子,我只要保住孩子。” 他看了看□□,我急忙说道,“请不要隐瞒我!” □□无奈的点点头,他才道,“夫人若想保住这孩子,可以服下我的丹药,这丹药药力很强,可保夫人在孕期康健,只是,夫人产下麟儿时,寒毒便会再次运行周身。到时,怕再无挽回的余地。” 再无挽回的余地?忽然间的起伏,先是惊喜后是噩耗,顿时浑身无力,靠在软枕上,我怔怔的看着□□,喃喃自语,“你们不是告诉我,那毒都没什么了么?怎么这回儿竟然告诉我会伤到孩子,还这般厉害?” 他松下手臂,看着我,“筱言,哲赫大师说,如果你此刻把孩子拿掉,他或者可以给你把残毒尽力除尽。” “那他的把握有多大呢?”我问。 “因为夫人体内余毒久已形成,加之夫人身子本寒弱,又兼受了太多寒气,我的药也只能保住夫人三五的年寿命,只是也许之后夫人好生修养,或者会有转机也未可知。” “三五年?”我轻轻一笑,心底却是一凉。 “□□,你们都知道的,是么?” 他避开我的眼神,点点头,“红叶姑娘当时已然尽了全力,只可惜,这毒……” “那会儿我可以活多久?” “是不是也没几年?”我问道。原来,这一切大家都知道,子轩也知道么?那夜的求婚,那般焦急的一切,原来,都是因为我的时日无多,我们再也耽误不起。 “哲赫大师,我想问,您的丹药一定会保证这孩子康健吧。” “筱言!”□□看着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想,我的眼神已经告诉他了一切,我要这个孩子,若生命尚余三十载,我或者会选择先救下自己,我和子轩还会再有孩子,只是,上天只给我三年,我想天下的女人定然都会做出同我一样的选择吧。 萨满法师点点头,“孩子定然是无恙的,只是夫人。” 我笑了笑,“我只要孩子没事。” “你真的这样决定了?”□□问。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刚才的梦,梦里的莫筱言好像知道一切,我对□□说,“□□,我有些话要问哲赫法师,你能出去一下么?” 他愣了愣,点点头,接着对哲赫法师点了点头,出了帐篷。 “多谢法师替我诊病,还可以保着这孩子,只可惜我此刻不便行礼,但大师的恩情筱言定当铭记。” 哲赫大师摇摇头,“这是夫人自己的造化,我也只是顺应天意,夫人的命数也未曾因我而变,一切皆是定数。” 我听着他话中的没句,仿佛都不单单是说这场病,仿佛他此刻在看的恰是我的一生。 “大师,人真的有灵魂的吧。” 他点点头,“人有三魂,斡仁,乃是生命之魂。斡仁同人的生命共始终,人死则永远离开躯体而消失。人之第二魂为哈尼,也即思想之魂。为人在清醒时的思想和梦中见闻,它是暂时远离身体和其他灵魂交遇。人死后它也不会消失。另外一魂即转生之魂——法加库。系转生之神所赐,人死后按其生前品行,或转世为人,或投生动植物。 我点点头,思索着她说的三魂之说,那我刚刚见到的,到底是自己的生命之魂还是思想之魂,而我此刻是自己的法加库转世么? “那就是人过然是有前世今生?”我追问道。 哲赫大师看着我,微微颔首,“人自前世,来过此生,去往来世,万事轮回皆注定。夫人不必为次等事情困扰,凡事顺之天意,自可通达。来时迷茫,去时清明。” 突然间,我觉得他好像真的通晓一切——包括,我来自哪里。 看着他,我对他微微一躬身,“谢谢大师,我都明白了。” 他点点头,站起身,对我道,“夫人还需多多休息,这颗药丸还请夫人用下。” 我接过药,放入口中,看他转身出了帐篷,便昏沉入睡。 120 第一百零四章:喜脉(下) 第一百零四章:喜脉(下) 再醒来时,望着帐篷的天窗,又是一个夜,难道我竟然睡了一天? 坐起身来,顿觉精神百倍,想起昨日的一切,我突然辨不清那些是真是假,孩子,余毒,轮回,死生,那位神秘的萨满法师,那粒让我昏睡至今的丹药…… 不知道是不是丹药的缘故,我不再觉得冷,周身的血脉也热络了许多,坐起身来,再站起来,竟然无一丝晕眩。 此刻忽然觉得才是真实,那些果然是真的,此刻我的腹内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想到此处,不觉心里盈动着一股激动。虽然我知道,自这生命的开始,便也是我的终结…… 走出帐篷,我看着外面的天幕,草原的夜出奇的静,墨蓝的天幕挂着清晰可见的星斗,低低的,仿佛悬挂在头顶,伸手便可触及,今夜的月色也好——竟然又是一个圆月。 心中一晃,算着日子,十一月十五——难道今日是子轩的生日?心中不禁百感交集,子轩,若你此刻知道了这个消息,定然会是最好的礼物吧,想着去年他生日的那壶酒,也是一轮满月,却是在西子湖边。对月遥遥思念,子轩,你此刻在哪里呢?是回京城了么?这次事情做完,咱们可以走了,对么? 这一次,再见你,我不要再浪费一分一秒,我要伴在你身旁,我们要去找我们的梦,趁此生…… 帐外的黑处,突然闪出一个身影,我知是□□,只是这会儿看着他,突然想起昨夜的那些话,心下一片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与他说话。 他本身便不多话,见了我怕是也想到昨晚的事情,不知该说什么,两人便僵僵的站在原地。 我继续看着天上的星空,月色,独自想着,不知道此刻,子轩是否也在看月呢?说过这个生日要陪他过的,哪知我竟跑来了草原。错过了这个生日,也许只能等来年,来年?心里蓦然一空,或者,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一阵风吹过,我的披风被风吹起,突然觉得冷起来,□□走到我身边,道,“外面冷,此刻你有身孕了,还是进去吧。” 我点点头,随他进了帐篷。 坐在毡子上,我看着□□,他的脸色依旧不好。连着几天没好好吃饭,这会儿肚子才觉得饥肠辘辘,对他笑了笑,“我饿了。” 他恍然回神,“哦,我竟然忘了。” 这会儿的我断不能饿着自己,于是又佯作催促道,“我可是要吃两人份呢。” 他看我这样,轻轻点点头,接着叫人进来,又吩咐去做饭。 看着□□忙碌的身影,心中一片惘然,生命中有这样多对我好的人,是否上天觉得我福气太多了呢? 他吩咐完下人,便又坐了下来,看着我,道,“一会儿就好了。” 我笑了笑,“嗯。”旋即又说,“你说的请我来草原,明儿开始,你得带着我四处游玩一番才好。” 他一愣,点点头,我又接着说,“我还记得你说的要叫我骑马的呢!” “骑马?”他摇摇头,“等以后……” 说到这里,他又不继续说了。我苦笑一下,或者我没有以后了,是么? 我拍拍他,道,“喂,我不管啊,总之你要带我好好逛逛你们科萨,我还要吃好多好吃的!” 他点点头,这才初见笑颜,“好。” 下人们把饭菜端了上来,我看着顿时胃口大开,心道,那哲赫大师莫不是给我施了什么咒语吧,怎么睡醒一觉竟然身子顿时好了,仿佛重生一般。 也许,女子本弱,为母则强?我懒得去想这些,便开动起来。 □□看我吃的香,脸色也缓了下来,对我道,“我已经派人去给苏赫送信了,只是近几日山路因着前几日的大雪,估计过几日才能到。只是不知道端木兄是否已经回京。” 我点点头,放下筷子,“□□,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么?” 他看着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自当全力。” 我笑了笑,“哪有这么严肃的。”接着敛住笑,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 “可以么?”我看着□□,央求道,“这件事情,就当作我们的秘密,连苏赫都不要说,好么?” 他怔仲了片刻,终于点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又笑了笑,说道,“那待会儿吃完饭,我们想想明天要去哪里比较好。” 他愣了一愣,又沉声道,“赫哲大师说,你的身子若好生调养,或者有转机也未可知,我已经让人去寻那些药材,应该会还有法子!” 我点点头,虽然心里早已绝望,但对他这般的热情,我依旧佯作欣欣然的期待。接着又说,“记得你说过要教我骑马的,可惜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我满心遗憾,“只是不知道还有些别的好玩的么?” 他想了想,“过几日有个机会,塔城要办一个篝火庆典。想来你该是没有见过的。” “恩,听起来很不错呢,我从未见过那样盛大的庆典呢,一定很热闹吧,记得苏赫当年说过邀请我吃的东西大概都在里面把?” “既然你要吃,我就去吩咐人准备。”□□只是微微笑着,我刻意忽略了那笑里带着的好些勉强。 “嗯,那你快去准备把。”我兴奋得催着他出去。 他点点头,先出了帐篷,看他走开,我又放下筷子,不禁有些发怔,十月怀胎,现下刚过一月,还有多少天呢,子轩,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 “夫人,我叫其其格,这是我姐姐其木格。大王子派我们来侍候夫人的。”站在前面的小丫头自己介绍道。这孩子见着就让人觉得欣喜,一脸喜气,黑红的皮肤,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 这几日在□□身边,觉得草原上的一切都是自由的,尤其大家从不自称什么奴才奴婢,单是这一点就让我觉得高兴,我宁可跟大家你你我我的说话,落得轻松。 “你是其其格,你是姐姐其木格?”看着眼前的两人,穿着打扮具是相同,我又重复了一遍。 “嗯。”其其格干脆的点点头。其木格只是腼腆的笑了笑。 蹙眉看着这双姐妹花儿,我仔细辨识着,其实说是一样,看外形并无二异,只不过稍稍仔细端详,便分得清楚,姐姐安静,妹妹的眼睛溜溜的转,看着都让人觉得灵动。 “夫人不必费力记我们的,姐姐带的是紫色的铃铛,我带的是蓝色的,只需要记住铃铛的颜色就好了。” 我笑着点点头,怪不得刚刚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原来是她们身上带着的小铃铛,“恩,真真是孪生姐妹呢,名字相似,衣装相同,连着小配饰都一般无二。” 忽而想起苏赫曾给我取的名字“萨仁”,还记得他说起过萨仁的含义,依稀记得那是月光的意思。 “那你们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我随意的问道。 “其其格是花儿的意思,姐姐的名字其木格是花蕊的意思。”其其格解释道。 我笑了笑,“果然是花儿一般美的女孩儿,我也曾有个蒙族名字呢。” “哦?夫人的名字是?”那姑娘好奇的问道。 “萨仁。”我笑了笑,对她们道。 “萨仁?”其木格惊讶地看着我,旋即又低下头。 难得听她说话,我看着她,纳闷地问,“怎么?” 她摇摇头,“跟萨仁公主是一个名字,她是我们草原上的月亮!”说罢脸色瞬时黯然了下来。 “你知道萨仁公主?”我好奇的问道。; “姐姐早先是公主的随身丫头,跟了公主好些年的。”其其格解释道。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歉意的看着其木格。 她脸上一红,用力摇头,“那里有夫人跟我道歉的说法。”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121 第一百零五章:篝火 第一百零五章:篝火 午后的斜阳正透过窗户射进屋子,我看着其其格嬉嬉闹闹的,时不时的作弄其木格,其木格也被她惹得终于忍不住,两人闹成一团,打在一处。看着她们笑起来那样畅快,红红的脸庞,白白的牙齿,惹得我不禁也开怀了许多,仿佛忘却了一切。 这几日,其其格和其木格不管到哪里都一直陪着我,看着她们这两个花样年纪的小姑娘,不禁想起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那时候的天总是蓝的,云也是白的,生命里没有任何需要担忧的事情,只是现在…… 心里不禁喟叹,这一晃,才两年,怎么竟觉得自己老了许多? “听说晚上有篝火晚会?”本来今天□□说要带我去的,可刚刚又派人来说,因为有要事,要过会儿才能去,于是我便向其其格她们打听。 “是啊,夫人,那是我们科萨用来庆祝今年风调雨顺,祈祷来年平顺的!”其其格解释道。 我点点头,“可有什么好玩的?” “有歌舞,篝火,还有烤肉!”她一个人乐滋滋的说着。 “你们想去么?”我问道。忽然间,想扮作蒙族女孩去参加篝火晚会。不知道瞒着□□自己去逛,会不会更有意思呢? 其其格立刻点头,“嗯。”其木格只是微微一笑,“王子吩咐我们要照料好夫人的安全,夫人若是想去,我们也要大王子允了才可以。” 我想了想,笑了笑,“可他这会儿不是正忙么?再者咱们不过是去逛逛,即便你们的晚会有什么危险的项目我不近前便是了。” “嗯……”其其格看了看其木格,两人又都转过头看着我,想了想。 “再者,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能不注意么?何况还是跟你们在一起!”我补充道。 其木格点点头,道,“那就随夫人的意思。” “好,”一时间心情大好,看着她们一身蒙族装束,我乐呵呵的说道,“其其格,我也要穿蒙族的衣服,可好?” “其其格,这衣服好难穿啊!”看着眼前一样样的衣服,我才知道自己要拌作蒙族女子的愿望真是不切实际。看着叮叮咚咚的银饰,放在身上倒是结实。 其木格走过来,帮我把衣服饰品一样样的穿在身上,“夫人,好了!”她看着我微微一笑。 “哦?”被她们这一番摆置,我都没好好看看,这会儿看着觉得镜子里面的恍然不是我自己了,“这,是我么?” “是,这就是您!”其其格笑了笑。 微微对镜子里的她们笑了笑,又转身看了看身后,啧啧道,“唔,还不错,别有一番味道。” 收拾停当,便随着她们出了门,夜幕刚刚降临,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一心看着周围的热闹,却不想被人拽住了衣袖。 回头一看,是其木格。“夫人现在有身孕,大王子嘱咐我们务必小心,所以请夫人牵住我的手。”其木格细心的对我解释。 “好!”虽然只有一个多月,虽然现在有些不习惯,可我还是牵着她们的手,随着众人,走向那热闹处。 “其其格,这篝火盛会是只有今晚么?”我随口问道。 “不是的,会持续十天的。白天蒙族的骑士们比赛骑马射箭,晚上大家围在篝火四周尽情欢乐,或者唱歌,或者跳舞,之后便会有好些好吃的呢。”其其格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段时间,大家都不放牧,是一年里最清闲的日子,所以可以尽情的玩闹!最是尽兴!” “哦!”我点点头,看着周围的人们,脸上皆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心里也渐渐被感染,仿佛我现在便是一个蒙族的女子,便只为了每年这几日的清闲放纵。 看着周围,蒙古族男女老少,穿着节日盛装,乘车骑马,参加或观赏着各类活动,仔细看着这些人的装束,发现虽然看似不同,但大致还是以红、黄、蓝色为主,大家的肩领、前襟镶着五色彩条,腰间系条红绿绸布腰带,脚上穿着高统靴。好些小伙子腰带上还挂着带鞘的刀、鼻烟盒和火镰。一边走着,其其格一边给我介绍道,“夫人,这个是我们这里的笑喀表演,他们说的可有意思呢。” 我点点头,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但看样子像是说相声的,把一群人逗得时不时的哈哈大笑。 “这是盅碗舞,这是马刀舞。”其其格耐心的给我一一解释。 看过了几处才觉得蒙汉之间果然不同,虽然别人都在努力逗乐,可我却一句也听不懂,倒是那马刀舞耍的甚是好看。 “这是,”其其格刚要说,我便抢了下来,“这个我知道,是马头琴。” “嗯。”她点点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歌声,其其格拉着我凑向前去,“咱们去看那边的岱日勒其去!” “那是什么?” 她对我甜甜一笑,“等到了您就知道了!” 挤进人群中,只看到一个蒙族的姑娘正站在篝火旁放声歌唱,虽然我听不懂她在唱些什么,但听着曲调都是欢快之极的。 姑娘唱罢,大家拍手叫好,一个小伙子又站了起来,却是边唱边跳,我问道,“这是你们的歌会么?” 其其格笑了笑,“夫人说的对,这就是我们的歌会,大家可以在上面唱歌的,什么都可以,唱的好的还可以拿到不错的奖励呢!” 看着台上的人们热情洋溢,忽然间我也跃跃欲试。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脑子是否清晰,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为何跟以往的自己这般不同,稍稍有些叛逆。只是好像知道既然一切都已成定数,我不如接受现实,今朝有酒今朝且醉,或者醉了,我便忘了——死生。 “夫人,您想去么?”其其格悄声问道。 “嗯,”我点点头,还没等我说下一句,其其格便挤出人群,站在中央,大声说了几句,只是却是蒙语,我全然听不懂,接着周围的人便大声喝彩鼓掌,她看着我微微一笑,于是其木格便拉着我,走了过去。 “其其格,你刚才说什么呢?”站在篝火旁,我好不自在,低声问道。 “我说,我们的萨仁姑娘要给大家唱一段歌,只是需要大家的掌声。” 我笑了笑,若是在现代,她合该去做个主持人了。 “夫人,您要唱什么呢?”其其格提醒道,又笑了笑,“大家可都等着呢。” 晚风习习,看着天上的月色,明星,再看看四周的人群,想想这些日子在这里的一切境遇,突然间心头一阵惆怅。脑海中蓦然闯入的便是那首熟悉的老歌: 那吹走红颜的风啊, 几时再来? 满头青丝都已是枯涩的等待。 那落满故事的尘啊, 几时再来? 谁还想走进这乱世的年代。 那咫尺天崖的花啊, 几时再开? 寂寞香魂都已被沧桑来掩埋。 那迢迢银河的人啊, 几时回来? 滴血相思怎能又化作无奈。 苍风连绵碧落黄泉, 把美人吹进了梦魇, 把江山吹进了皇冠。 花落人去岁岁年年, 把我吹成一滴泪, 掉落下情人的眼。 唱着唱着,不觉两眼泪眼婆娑,环顾四周,尽是我不认识的人,虽然大家都是喜气洋洋,可此刻的我,心里仿佛空了一大块。 一曲唱罢,四周的人便大声的喝彩,别的我听不懂,可却明明白白的能听到那个名字——“萨仁!萨仁!萨仁……” 其木格走过来,对我笑了,“夫人唱得真好,再加上这身衣服,像极了萨仁公主!” 我愣了一愣,收敛心情,对她笑了,“若是苏赫在,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是我还是萨仁呢?” “筱言!”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却看到苏赫正的站在人群中,我笑了笑,远远的对苏赫招招手,心道,人果然是最不禁念叨的,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 缓缓走到他面前,抬头问到,“苏赫,怎么?我唱的还好吧?” 他看着我,却笑的有些勉强,“嗯!” “这身衣服呢?”我转了个身,“是其木格专门给我找的呢。” 他点点头,“刚刚的你就像萨仁,月亮之女的名字果然衬你。” 看看他的四周,却未寻到我要找的身影,“怎么不见子轩呢?他可曾跟你在一起,凌云是不是也跟你们在一起呢?”我问道,“难道他已经回京了?”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心里没有来的一慌,“怎么了?” 他沉声道,“筱言,你听我说。” 看着他,我深吸一口气,“你说。” “子轩因为着急来看你,所以便一个人急匆匆的先行一步,可没想到自那日一别,到现在我们都不曾寻到他。” “什么?!”听到此处,我的心霎时空了,整个身子骤然变冷,抓住苏赫的手,我急匆匆的问道,“什么叫一个人,什么是不曾寻到他?” 122 第一百零六章:煎熬 第一百零六章:煎熬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同。 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 困依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怔怔地坐在帐篷里,一个人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雪,又下雪了,接连几日的雪,我却全然不能出去,只能自己守着这里,守着,受着。 心里存着一丝希望,不停的向天祈祷,上天,不要让他有事,佛祖菩萨,一定要让苏赫他们找到他,一定要他安全的回来! “夫人,您吃些东西吧。”其木格走到我眼前,端过来一碗粥。眼睛直直的看着那碗粥,丝毫没有反映,转头看着窗外,接连几日的大雪,大雪封山,此刻的他又是否能有这一碗热粥呢? “姐姐,不为你,你就算为了孩子,也该多少吃些啊!”玎宁走到我身边,接过其木格手中的粥,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我怔了怔,孩子?听到这一句,立时接过粥便疾疾地灌进腹中,喝完之后把粥碗放在一旁,转身看着玎宁,又是无语。 子轩,我在好好努力,努力保护我们的孩子,努力等你回来,可你呢?你又在哪里?想着想着,眼泪便簌簌的流下来。 “姐姐!”玎宁看着我,心疼地抱住我。 靠在她身上,我瞬时失去力气,口中喃喃道,“又下雪了,”抬头看着玎宁,“玎宁,为什么,你们不让我出去?为什么你们不要我去找他……” “姐姐,”玎宁无奈的安慰道,“苏赫和哥哥一定会把他找到的!” “会么?”我苦笑看着她,此刻的自己仿佛陷入了轮回苦地,会么?不会么?希望?绝望? 玎宁低头蹙眉,看着我,扶住腰,坐了下来,只是叹了口气。 见她如此,我不再说话,无力的摇头,靠在软垫上,再不愿看外面让人绝望的雪。 那天见到苏赫,待得弄清事情始末,心也凉了大半,脑海中再无其他,只有他急切的目光,匆匆的身影,只是却消失在大雪茫茫的原野中。 “子轩当时着急要见你,便独自一人先行,我与凌云和玎宁在其后,只是到了这里才知道他尚未到达,路上大雪未化,怕是迷了路。”苏赫劝慰道。 可我知道,那定然不是迷了路,大雪封山,最为可能的便是——雪崩! 心头一片迷乱,我抓住苏赫的胳膊,“苏赫,我要去找他!”说罢便冲出帐篷,立时便要去寻他,可走出帐篷,才知道自己连东南西北都辨识不清! “筱言!你要做什么?!”□□死命的拉住我。 “□□,求你,求你告诉我哪里是他会走的路,我要去找他!”心里万分焦急,只想着我不能等在这里,我要出去寻他! “筱言,凌云已经在带人找了,而且刚刚苏赫已经又增派了人手,你放宽心!”他安慰我道。 “不!!”我拼命摇头,“我要亲自去找他,我要他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我!□□,告诉我,求你!”说着说着,自己也站不住,伏在他的肩头,“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子轩,你在哪里?!子轩……” 他轻轻拍拍我的肩头,柔声劝慰道,“筱言,你现在有身孕了,不要这样!” 身孕?听到这里,立刻一愣,茫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空空的看着天,“子轩,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可,你又在哪里?!” “姐姐,”玎宁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会找到的,轩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若他见你这样,肯定要伤心的!” 心里立刻反映过来,我不能哭,我不能哭,子轩最喜欢我笑的,他一定会没事,我一定要等他回来。可眼泪哪里能受脑子的控制,才知道,那都连着心…… “筱言!”苏赫走到我身边,轻声道,“我与王兄再去找,找不到子轩便不回来!”说罢便转身上马,我愣了一愣,又看他仔细叮嘱玎宁,“好好照顾筱言!” □□看着我,满眼愁绪,轻轻的对我道,“好好保重身子,我一定给你把他带回来!” “嗯!”我点点头,只能看着他们绝尘而去,把我的心也一并带走。 这一去,便是三天,三天了,我时刻不能安心,三天了,我时时在惦念。 可,我却连梦都不曾梦见——梦?!我不要有梦,不要!只有转世之人才能入梦,子轩,我不要你入我的梦中来! 算算日子,从苏赫失去他的消息到现在,该是有六天了,这样的雪天,这样的冰寒之地,我不知道自己该去相信什么,只是一心想着,他不会丢下我,他会来到我面前,凭着这股信念,一直挨到今天! 可再有一夜便是七日,我,还能信多久,他究竟能否回来,我不知道,我不愿去想,只想就此昏睡,直到醒来,便可见他在身边。 站起身来,打开帐篷的门帘,站在帐外,伸手接住上天的雪花,忽而想起许久以前似曾相识的雪,许久以前看过的一则小札的文字,对着雪独自念念,“树的孤独有风知道,左手的想法右手可以明了,对你的想念不是摇摇头就能甩掉,两地相思红豆知道,天空想哭了,开始雪花儿飘,子轩,我想你了,你可知道?” 天空想哭了,开始雪花飘,可天空为何要哭?子轩,你曾答应我的,要带我去西湖,你不能骗我,不许食言! “姐姐,外面冷,回屋吧!”玎宁劝我道,看着她吃力的样子,我点点头,回过身走进屋里。 “睡一会儿吧,睡醒了,他们就回来了!”玎宁柔声劝道。 我摇摇头,“对不起,玎宁,我实在是睡不下!” “那你喝些奶茶吧,巫师萨满说这奶茶可以安神。”说罢转身给我斟了一杯奶茶,热热的递在我手中。 看了看奶茶,我微微喝了几口便又放了下来。这会儿再看外面,雪似乎小了一些,心里暗自祈祷,雪快些停吧,希望他们此刻早已找到他,渐渐看着外面的阴郁的天,眼前越发昏沉了起来! “筱言!醒醒!”睡梦中有人推了推我。 声音好熟悉,我睁开眼睛,看到却是凌云,只是多日不见,他竟成了白发白须。 “凌云,你怎么瞬间变老了?”我看着他,纳闷地问道。 “筱言!”他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凌云?” “那一年,我去找子轩,可,到现在依旧未曾找到,一晃已经三十年了啊!”他的声音霎那间仿佛苍老了太多。 我瞬时间想起一切,子轩消失在雪山,凌云苏赫□□去找他,只是,我似乎是睡了一觉,为何会一梦三十年? “那,子轩,还没有找到么?”我心思慌乱的问道。 “唉,”他摇摇头,“没有呢,只因为当时答应你的那句话,□□王子现在还在找呢!”他身型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 “□□?”我愣在那里。 “筱言!我对不起你!”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拉住我的手,哭声凄惨,“我答应你的,没用做到,让你伤心一辈子,唉,都怪我!” 我?我瞠目结舌站在原处。 “那,子轩?”我急匆匆的问道。 他却只顾着自己伤悲,丝毫不再理会我。 “姐姐!” “筱言!” 远远的便看见玎宁和苏赫朝这边走来,我对他们招招手,见他们领着一个三五岁的孩童,那孩子长得好生眼熟,只是却淘气的很。仔细看看才知道,原来是像凌云的模样,我看着那孩子感慨道,“怪不得说外甥像舅舅呢,果然这般相像!” “筱言,你这可就大错特错了!”苏赫笑着说。 “怎么了?”我诧异道,“这不是你们的孩子么?” “姐姐,你可错了辈分了!”玎宁掩口笑道,“这都是我们的第三个孙子了!” “孙子?”我心里猛地一惊。 “孩子?”下一刻反应过来,我立刻问道,“那我呢,我和子轩的孩子呢?” “唉,你怎么都忘了啊?!”凌云站起来说道,“你当时因为找不到子轩伤心过度,孩子也没了!” 说罢大家都叹了口气。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愣愣的看着大家,独独我一人仿佛少过了这三十年,前世皆忘尽,独独记得三十年前,我寻不到他的心境,只是我竟然也没了孩子,霎那间,心里纠结到一处,孩子,为什么我连他的骨血都保不住?! 猛地惊醒,坐起身来,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天,心里一抽,暗夜,无边!此刻的我最怕就是这无边的黑暗。 心里慌乱着,忙唤,“其其格,掌灯!” 看着烛火渐渐亮了起来,我的心才稍稍安定,“那是梦,都是梦!”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又想着梦里的景象,一幕幕都那般真实,我分不清,我看不清!可,那果然全都是梦,若不是梦,我又怎能活到三十年后的以后…… “夫人!”其其格小声唤醒我。 我摇摇头,“没事,你去睡吧,我一会儿便睡!” 她点点头,睡在了旁边的小毡子上。 目光空空地看着闪动的蜡烛,兀自想着梦里的人和事,心里霎那间空了一大块,子轩,若然你不能回来,我也要保住咱们的孩子,不要他受任何伤害!可,你怎忍心丢下我,独自离开? 123 第一百零七章:暗夜 第一百零七章:暗夜 想要对你说, 不要离开我, 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 孤单的时候, 谁来陪伴我, 还记得你许下的承诺。 天上多少云飘过, 地上多少故事成传说。 天广阔,地广阔, 天地痴心谁能明白我? 风中多少花飘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风婆娑,雨滂沱, 风雨中你却离开我。 眼前的他仿佛睡着一般,悄悄地走近他身旁,轻轻的蹲下身子,柔声唤着他的名字,“子轩,我是筱言!” 看着子轩,他是那样的生动,我就那样看着他,他嘴角还带着微笑,就像我们第一次去西湖的马车里,就像那日嫁他的时候他掀起我的盖头的那刻,就像他一直看着我的那样…… 可,任我怎样叫他,他却丝毫不应。 伸手握住他的手,“子轩,我是筱言!” 只是,子轩,为什么,为什么你却全然听不见? 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的赫哲大师,我急匆匆的问道,“哲赫大师,怎么样?他到底怎样?” 他摇摇头,“睿亲王是伤到头了,腿上的伤还流血过多,在雪地里冻了这么久,这种情况……” 他眉头深锁,没有继续说下去。 心里蓦然一沉,“这种情况,会怎样?!” “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他稍稍一躬身,“只愿天神庇佑!” 尽人事,听天命!尽人事,听天命!!! 听到这句,眼前一黑。再站不住,苏赫扶住我,挣开他的手,我怔怔的走到床前,“子轩,你醒醒,子轩,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你不是喜欢孩子么?子轩我们有孩子了,你怎么会?你怎么会……” “筱言,你不要激动,不要这样”□□走过来,扶起我,“哲赫大师说,凡事需要慢慢来,或者明天,或者下个月,或者……” “或者明年么?或者这辈子都不会么?”苦苦的看着□□,我无奈的问道。 见我如此,他脸色一沉,松开我的手,再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或者,也只有他知道,我,怎能等到那个明年…… “子轩,你醒来,你醒来!不许睡,不许睡,不许!!”拼力的摇晃着他,直到毫无气力颓然坐在床前,嘶哑着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子轩,你醒过来,醒过来!” “筱言,不要这样!”凌云走过来,扶起我。“他一定会醒来,他知道你在等他!” “他知道的?”无望的看着凌云。 他点点头,“找到他的时候,他一直撑着,只存着最后一口真气,待我们把他暖过来,口里念着都是你,我知道的,他不会就这么放弃,不会,他会念着你,他便不会丢下你。” “子轩,他……”看着凌云,眼前一片模糊。 子轩,为什么我们一家人要经受这么多折磨,历尽这么多磨难?天神庇佑?上天若有神明,为何要给我们这么多考验? “夫人,腹内的胎儿现在尚未成形,请不要太过激动!”赫哲大师劝解道,“而且您现在身子……” 尽力止住眼泪,我点点头,可,心里却蜷缩成一团。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大家道,“多谢大家帮筱言把他找到,我想和子轩单独呆一会儿,好么?” 大家看着我,不再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苏赫点点头,对我道,“筱言,……” 我努力笑了笑,“苏赫,放心,我不会有事,我知道,我是孩子的娘亲!” 他点点头,最后出了帐篷。 终于,就只剩下我们,就只有我们,坐在他身边,细细的看着他,摩挲着他的眼眉,唇边,发梢。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他,此刻的他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手脚都出奇的冷,心里的希望渐渐微茫,忽然间脑海中迸现出一个念头,旋即打消——沉住气,安慰自己——不会的,他不会的! 俯身躺在他的身边,抱住他的身子,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他,脸贴上他冰冷的脸庞,“子轩,一直都是你给我暖手的,这一回,我替你暖身。只是子轩,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一定要暖和过来,没有你的冬天,我一个人怎么去过?” 偎在他身边,柔声道,“子轩,你说过的,你会一直陪着我的,你说过的,会陪我看遍天下美景,我们连西湖十景都没有看完,你不可以不守承诺,你不许骗我!” “子轩,你送我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一直戴在身上,这辈子,只牵你的手,可,我努力我住你的手,也不许你撒手!” “子轩,还记得你给孩子做的玩具么?你说过的,若有了咱们的孩子,咱们要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只有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地方,西子湖畔,杨柳依依,我们看着孩子长大,娶妻生子!” “子轩,你说过的,我们要生好多孩子,可是你若此时舍下我一个人,你又怎能看到那些美好的境况,子轩,这个世界,我只有你,只有你才我的世界,若你要丢下我,不如把我一起带走,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就这样睡下去?” “子轩,你答应过的,我们要去杭州,这次,你醒来,再不许你推迟!” “子轩,你若睡去,谁陪我再回西湖,谁陪我看日出日落,谁听我讲故事,谁可以握住我的手,给我暖手……” 子轩,你怎么忍心,你怎舍得下…… 说着说着,再说不下去,只能看着他,等着,等着他醒来的那天。 “夫人,把碗给我吧!”其木格小声对我道。 我回过神来,把碗递给她。 转过身,看着床上的子轩,这回喂药已经不再艰难,却依旧流出了些汤药,拿出手帕仔细地替他擦干。坐在床边,轻轻抚着他的脸,虽然早已不再滚烫,可依旧红热,才知道,六神无主便是当下的心境。 本来因为他的伤重,不宜移动,于是大家便都留在了塔城,一起守着他,等待赫哲大师所说的奇迹。可就在他身子渐渐有了知觉的时候,竟也因为腿上的伤口发起烧来,可塔城这会儿药材奇缺,只能在大雪纷纷里匆匆的赶回乌兰察布。路上眼看着他高热不退,浑身不是冰冷便是滚烫,只是能看出他的苦痛,可痛苦却发不出声音,眼看着他受尽苦楚,我的心也在一寸寸的煎熬。 大家都在全力救他,而我,只能看着,只能对天祷告,若有神明,求神明保佑他好起来,醒过来,不再受苦! “筱言,你守了这么多天了,这会儿子轩的烧了退了,你先休息吧!”苏赫劝说道。 我摇摇头,“你们都累了,先去睡吧,我就睡在他身边,若他醒了,我便会头一个知道!” 苏赫看着我,无奈地蹙眉,点点头,“赫哲大师说,子轩的身子会好的,现在的高热说不定是转好的迹象。” “恩。”我点点头,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他一定会醒!” 说罢便倚在床边,靠在他身旁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只听到苏赫说,“那你睡吧,我们走了。”接着就是大家离开的脚步,随后听到有人吹灭了烛火。 暗夜中,不得安睡,抱住他的身子,轻声在他耳边再次唱起那首每夜对他低唱的歌, “想要对你说,不要离开我,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孤单的时候,谁来陪伴我,还记得你许下的承诺。……风婆娑,雨滂沱,风雨中你却离开我。” 每夜对他唱着,每夜唤他醒来,只是他却依旧安睡,而我,尝尽煎熬,信念一寸寸一分分被打碎。 睁开眼睛,冷风呼啸,帐篷厚重的门帘几乎就要被吹起,透过帐篷的窗,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没有月,也没有星。身边的他呼吸深长,仿佛陷入了深梦。没由来的心里一空,伸手探住他的手,握在手中,我是如此笃定的相信,可是为什么,等了十天,十天来他竟全然没有醒?! 蓦地,眼泪流了下来。 现在的我已经习惯了这样无声的眼泪,忍住声音,不被人发觉,一个人默默舔拭伤口,可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没有伤口了,整个心——空了。仿佛一切都被人拿走,我没办法呼吸,只剩下这空壳一般的身躯——只是溢水,我知道,那是我的血,我的泪。连同生命一起,渐渐消逝,我什么都不再知道,若非因为腹中的孩子,我甚至会祈求上天,此刻就把我的生命取走,我不要面对这样的一切,才知道,没了他,我便失去一切勇气! 才知道,若他不会醒来,我的生命就此将永沦暗夜,不得救赎! 124 第一百零八章:曙光(上) 第一百零八章:曙光(上) “子轩,外面的雪停了,”扶他依靠在我的身边,轻缓地跟他说着,“这一晃就是半个月了,子轩,这一觉,你怎么睡的这样长?” 看着他面无表情,毫无反应,我把粥轻轻递到他嘴边,看他一口口咽下去,心里渐渐安慰,至少,他还会进食,至少,他还在我身边。 安心的把粥放在一边,轻缓地扶他躺在床上,替他揉着手臂,揉着揉着,把他的手贴在我的脸庞,缓缓道,“子轩,孩子很乖,这些日子,我吃的很好,我们都很努力,都在努力等着你!子轩,你要答应我,一定要醒过来!” 因为回了宫,药材便多了起来,赫哲大师替他配了些新药,也给我拿了些药丸,吃下那些药丸,身子热络了许多,不再头晕,也不会因为害喜恶心。而他虽然毫无反应,但脸色也好了许多,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夜里陪在他身边也不再会听到他苦痛的□□。 只是,我从不敢再去想,到底何时他才会醒来,或者,就是明日,或者,永远…… 现在的我,不再想那些,有得一天算一天,有得一个时辰算是一个时辰,珍惜眼前才是真——不是么? 在床边蹲了一会儿,腿微微有些麻,站起身来,走到门旁,稍稍掀起门帘,院子里一片雪白忽得闪了我的眼。 停了一会儿,走出屋来,一阵凉气迎面扑来,顿觉精神许多。 缓缓走在廊下,不知不觉走出了别苑,看着不远处赫哲大师的居处,径直走了过去。 立在廊下,并未走进去,这几日早已习惯在这里,只是站着,静静听着赫哲大师在里面诵经,窗口开着,我看着里面的赫哲大师,神色凝重,摇着手中的转经筒,念念有词。虽然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只是觉得心安,或者,只有这些才能让我安心,安心等待那个或许永远都等不到的明天。 “夫人不必忧心过重!”抬起头却看赫哲大师站在了身旁,我对他笑了笑,“我知道,那对孩子不好,只是,只是偶尔忽然会觉得绝望!” “大师,人真的有来世么?”看着赫哲大师,突然间,我又想起我曾在香山问过子轩的话,只是那会儿,我寄予来世,现在看着他昏睡不醒,我忽而只想要今生。 “大师,您不必回答了,我知道,我今生必定与他缘分就到那里了,可,不知道,在结束以前,我可否再见他清醒的一面,若见不到,这只能是我这一生的遗憾!或者今生的遗憾可以在来世弥补么?” 赫哲大师含笑看着我,“轮回转世,未可定数,就似这转经筒,便是上苍也不知道下一个轮回会是怎样,但若一心期望,相信睿亲王不会愿意辜负夫人这一份苦心,夫人一心祷告,上天也不会负了您!” 知道这话本就是安慰,我微微笑了笑,点点头,“赫哲大师,筱言不打扰您清修了,这就回去了,或者,真的会有希望。” “这转经筒送给夫人。”赫哲大师把手上的转经筒递给我。 “送给我?”我惊讶道。 他点点头,“转一圈便是念一遍经文,夫人多念几遍,心里便会安静,心静则所求自然清明,清明则通达。” “谢谢大师!”我微微躬深,双手接过那转经筒。复又转身回到别苑,站在雪地里,仰头看着天,晴好一片,不知道怎的,草原的天竟这样的高蓝,白云些微的几朵飘在空中,而我,竟如白云般不知归处——子轩,要过年了,真希望你能醒来,醒来看看这漫天的雪,醒来陪我过这样寒冷的冬…… 怔怔地瞧了一会儿天,忽而累了,低头看着手中的转经筒,岁月的痕迹把它磨砺的越加光亮,轻轻摇转,眼前心里再没有别的。 恍惚间,脑子里忽而闪现出那熟稔的几句: 那一刻, 我升起风马, 不为乞福, 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日, 垒起玛尼堆, 不为修德, 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夜, 我听了一宿梵唱, 不为参悟, 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 我转过所有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 我磕长头拥抱尘埃, 不为朝佛,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翻遍十万大山, 不为修来世, 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子轩,我虽未曾翻遍十万大山,但,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只为能与你相伴,若然以前所作不够,我会补齐,从此早晚前遍经文,万遍祷告,求你,快些醒来! “夫人,可汗回来了,大王子说让您去可汗的宫里。”其木格走来我说道。 “好!”我点点头,把手中的转经筒放回屋里,跟着其木格走出别苑。 虽然来了科萨有半个多月了,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宫里住着,但从未见过这位阿巴图可汗。 “其木格,前些日子听苏赫说可汗身体不好,这回来,又是从哪里回来呢?” “可汗前些时间是身体不好,而且那时候赫哲大师也不在宫里,后来大王子和二王子回来,带了好些药材,赫哲大师也云游回来,这才好了起来,只不过从那以后,可汗就不再管理朝政了,于是带了亲随去了行宫修养。这次想来是因为要过年了,才回来的。”其木格一边解释,一边自己分析着。 “嗯,我知道了。”看来红叶的药也是有用的,再者这赫哲大师果然了得,不仅佛法修为高深,而且医术也如此高明。 “父王,这梨竟然是您亲自采的啊?” 远远的便听到玎宁的声音,甚是欢快。 待人通秉,我便走进大厅,看着屋里的众人,□□,苏赫,玎宁,凌云都在,另外还有一位长者,一个便对着他福了福身,“莫筱言见过可汗。” “夫人莫要如此大礼!”那人看到我这样,便立刻站了起来。 玎宁瞬时间笑了起来,“姐姐,错了!” 我正纳闷,就听一人的声音自里面走出来,笑着走到我面前,温和问道,“你就是玎宁的姐姐?” “嗯,”我点点头。 “筱言,刚才那位是我们的伊苏长老,这才是父王。”□□提醒道。 “莫筱言见过可汗!”我立刻补礼。 “起来吧,莫要拘束。”阿巴图可汗的汉话说的很好,他亲切的对我说。 “苏赫,快让他们再端一碗来,给筱言也尝尝!”阿巴图可汗热情的说道。 “是,”苏赫笑了笑,“来人,去把剩下的都端来,再添个碗。” “姐姐,这是父王亲手采的冻梨呢,要煮着吃才好呢,特别甜。”玎宁给我解说道。 “冻梨?”我纳闷道。 凌云道,“是啊,真不知道这模样长的黑黑的梨初初看起来是硬如冰石,煮出来但却绵软清甜。” 我好奇地看着眼前一碗类似冰糖梨水的甜汤,只不过这梨肉比一般的梨颜色要深一些。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立刻喜欢上这味道,甜甜的,馨香满口。 阿巴图可汗问道,“好吃么?” 微微颔首,对他笑了笑,“嗯,我喜欢这味道!” “那就多吃一些,另外还有,你可以带回去自己煮。” “父王怎么刚说的不回来了,还说的那样信誓旦旦的,就是过年也不回来理我们了,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玎宁笑着对阿巴图可汗说道。 我听了倒是颇为惊讶,玎宁竟然可以这样无拘无束的跟可汗说话,还是这样的语气。 可汗好似根本不在意,皱了皱眉,回答道,“我是太无聊了,一个人带着伊苏长老实在是闷的紧,就趁着今天腊月十二回来了,过几天就可以跟你们热热闹闹的过年了!”说着说着脸上带着笑,兀自陷入了一个人畅想。 “父王,还有几位长老要见您呢。”□□适时地提醒。 “哦,我倒是把那几位老家伙给忘了!”阿巴图可汗笑了笑,“现在想想,他们若是不跟我说政事,我还是挺想念他们的。” “父王,那儿臣等便先告退了。”玎宁站起身告辞。 “可汗,筱言也告退了。”我也起身告辞。 “可汗,那……”凌云刚要说什么便被可汗阻拦,“年轻人,你别走,待会儿陪我下几盘棋,烦心的事情就交给□□和苏赫去办!” 凌云笑了笑,点点头,“好!” □□和苏赫对望一眼,皆是无奈。 拿着可汗给的冻梨回到别苑,把梨交给其木格收起来,自己走到房里,看着床上的他,静静如斯。 轻轻坐在他身边,我握住他的手,“子轩,今天,是我的生辰,我自己都忘了。” 伸手取出自己颈上的玉,细细摩挲着,“子轩,你说过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不许你食言!” 俯身在他身畔,轻声道,“子轩,多想听你亲口说一声生辰快乐,多想……” “筱言……”气弱游丝的一声呼唤,我的身子瞬时僵住。 坐起身来,看着床上的他,眼睛依旧紧闭,只是却能看出他在努力,我使劲握住他的手,“子轩,我在,我在这里!”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努力对我笑了笑,“筱言……” 我欣喜异常,靠近他脸旁,“子轩,你醒了,终于醒了!!”一时之间,情绪激动,情不自禁,喜极而泣。 他努力抬起手,碰了碰我的脸,要擦去我的眼泪,我对他笑着摇头,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生辰快乐!!” 125 第一百零九章:曙光(下) 第一百零九章:曙光(下) “筱言,玎宁,我要走了。”凌云看着我们道。 “嗯。”我对他点点头。 玎宁笑了笑,“哥哥,你说的过些日子便带红叶姐姐来的,我和姐姐在这里等你。” 凌云笑了笑,“好,若有可能,带芙蓉一起来。” “那岂不是要把他们家皇上也都带来了?”我笑着说道。 “看你们这一家子的计划!”苏赫宠腻地看着玎宁,“等你生下孩子,身子好些了,我带你去京城,好么?” “好!”玎宁点点头。 “凌云,我就不去送你了。”子轩的腿伤未愈,到现在也不能动弹,只能在屋里。 “大家都不必远送,我回到京城自然会写信报平安,也会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皇上和芙蓉!”凌云笑了笑。 “你们都不必送了,我去送年轻人就好了,一个个不是身子沉重,就是重伤病患!”阿巴图可汗突然闪了进来,拉住凌云道,“小伙子,我送你,你可不许推辞的!不然我送你的那盘象牙棋盘这就收回啊!” 我听了不禁笑了起来,那样珍贵的棋盘,定是他老人家非要送给凌云的吧。 说起来,这阿巴图可汗甚是可爱,像极了老顽童周伯通。真不知道他这样的个性怎么还会累倒呢?不过隐约倒是听玎宁说起过,以前阿巴图可汗是个严谨严厉的人,只不过似乎是一场大病才改变了他的态度观念,一时之间转变太大,直让大家不适应呢。 “姐姐,我也要去送哥哥,你就不必去了,在这里陪着轩哥哥吧。”玎宁笑了笑,带门出去。 我只能无奈的摇头,耳听得大家热闹的走远,声音渐渐变小,忽而想起,这一别,也许…… 心头突然没有来的一阵怅然,“孩子,就在这里么?”他撑着拐杖缓缓走到我身边,轻轻的摸着我的腹部。 我收神回望着他,点点头,手覆上他的手,“嗯。” 站立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动静,我笑着说,“坐下吧,站久了你的腿伤怕又不好。” 他点点头,拉着我的手,缓缓走回到床边。 “这一次,多亏有你!”他看着我温温的说道。 “嗯?” “若非你一声声的把我从深梦中唤醒,我只怕……”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对你说的,你都能听得见?” “嗯,听得见,听得见你对我说,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得清楚——你说,天空想哭了开始雪花飘,你说你想我了,你说,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还对我每夜都唱歌,只是那首歌总是伴着你的泪!” 我怔了一怔,他果然都听到了。 “每次每次我都想努力睁开眼睛,只是却丝毫不能动弹,直到你说你想听到我对你说生辰快乐,你说不要我食言,说起我们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才拼力睁开眼睛,我告诉自己,我不要对你失信,我一定不能错过你的生辰……” 听他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一切生死徘徊,我缓缓道,“子轩,下一次,不用让自己身处险境,你曾告诉我的,我也同样告诉你!你可知道,若然找不到你,我也没有勇气一个人继续……” “筱言!”他的手忽而覆上我的唇,“对不起,害你担心!” 我摇摇头,他的脸贴上我的脸庞,继续说道,“只是收到□□的信,便忍不住想见你,想知道你为何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想确定你都好,不会了,下次,不会让你担心!” 心中一片安然,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放任自己靠在他的身上,什么都不想。 “筱言。” “嗯?” “以后不管风雨,我都不会离开你!” “嗯!”我点点头,“以后,我们再不要分开!” 这几日,天渐渐和暖了起来,他的身子也好了许多,平日里总陪着我四处走走,因为有孕的缘故,身子渐渐重了起来,虽不愿意活动,可看到他精神,再者对胎儿好,我便一直活动着。只是虽然暖和,科萨毕竟还是冷的,虽然早便吃下萨满法师的药,这寒凉的身子依旧不能火热起来,只是每每靠在他的身边,仿佛平添了许多活气,便觉得温暖好些。 依偎在他身边,暖暖的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虽尚未有绿色,但看着依旧觉得心胸开阔。他的病渐渐好了起来,我们也在这个寒冷的草原过了一个惬意的冬,甚至还体会了一次草原的年夜。此刻想起一切,真的好像在梦中。两次过年一回是在宫里,这一回,倒是因为大雪,我们不必回那个宫,不过却留在了科萨的皇宫。虽说是皇宫,但只有熟悉的□□和苏赫,还有他们可亲的老父皇,阿巴图可汗,这里的年,只有热闹,没有那么多约束! 可想着冬日一过,便要回到那个京城,心里没有来的有些不舒服。 远处朝阳刚刚升起,不经意的,却瞥见了旁边的一弯淡淡浅浅的月影。 摇了摇他的手臂,他回过神来,看着天边的日月,怔了一怔,“原来今日早起,竟能遇到这样的景况。”轻轻拉住我的手,放在手心里。 每次他有话要说时,总会这样牵我的手,蹙眉看着他,“怎么了?” 他缓缓解说道,“这叫做日月同辉。” 我点点头,“我知道啊,记得李白有句诗还曾经提到的,剑阁重关蜀北门。上皇归马若云屯。少帝长安开紫极。双悬日月照乾坤。” 他点点头,“记得我尚欠你一个故事的,今日讲给你听。” “怎么?这还有典故的?” 他点点头,“自然是有故事的,难得我比你还多知道这一个。” “那你讲给我听。” “日月同辉就是,太阳和月亮同时悬挂在天空。传说中太阳神有十个儿子,”他刚说到此处,我便抢话说,“这个我知道的,是不是他们每天都是轮流负责照耀大地的那十个儿子?” 他停下来看着我,微微皱眉,我用手捂住嘴,“好了,我不说了,你继续说。” “只有小儿子刺日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太阳神年老体衰时,刺日终日在身边照顾他。可是在太阳神心中却一直都藏着一个死结,只是却永远没有人知道,他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听。救在他死去的那一刻,目光与刺日的一个短暂的交汇中,他微笑了,因为就在那一刻,他知道,刺日也知晓了他的遗愿,太阳神了无遗憾得去了。冥冥中刺日有了对自己前世朦胧的回忆,潜意识里在心中暗藏着一份至真至纯的光。 太阳神死后,十个儿子在天空肆虐的炫耀自己的光和热,只有刺日始终都保留着那份最耀眼的光芒。当大地万物被照的生灵涂炭,接着也就有了后羿射日。后羿毫不留情的射死前九个太阳,当拉开□□射向刺日时,他犹豫了。 刺日哪里是照射大地?他对大地的目光就像母亲看儿女一样和蔼,温和,不会灼伤。看到这里,后羿放弃了射杀刺日,他决定为人间留下这一个太阳,照耀大地。”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我,接着又道,“后来,刺日遇到了一个女子,初见那女子时,他只是被她冰冷的眼神惊异,看到她那娇弱的身姿,刺日的心里隐隐作疼。后来,刺日才知道,这便是月神的女儿——暗月。也就是在刺日与暗月第一次相见时,刺日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无意识地要保留一份光热了。这便是前世今生注定的情缘。” “两人初见,便情根深种。暗月在刺日的悉心照顾下,眼神中也少了冰冷,多了份温柔。两人从此便幸福的生活在一处。“ “那他们生活在一处,便是着日月同辉的故事么?”俯在他的膝盖,我仰头看着他。 他摇摇头,继续讲下去,“世间万物本都是一片祥和的景致。直到天神在人间种下情种。地上的男女便会产生情愫,只是大地上相恋的人们总是抱怨对方不够爱自己。人间充满怨气。 刺日和暗月为了减少人间的怨气,便一起块高挂在天空。他们要告诉人们:不是对方不够爱你,相反,你们对彼此的爱都没停息过。 后来,刺日和暗月总是不定期的同时出现在天空,用以告诫那些相爱的人们。这世间的这乃从未停歇,这世间的真情也永远恒久。后来人间就传说:一块看到日月同辉的恋人,都会一生相守。” “一生相守?”我愣了愣,坐起身来,看着远处渐渐变淡的月影,心里一阵迷惘——“一生?到底多久算是一生?” “很久,久到你都会觉得这便会是永恒!”他轻轻在我耳边回答。 心里蓦然一沉,很久?可我剩下的日子能有多少呢? “怎么了?” 我微微笑着摇头,“怎么觉得你特别像故事里的刺日呢?” “嗯?”,他听到,猛地一愣。 我缓缓道,“子轩,你就像那抹暖阳,不管我曾经的心有多冰冷,只要遇到你便会不由自己的靠近,取暖,有你在的地方,永远便不会有冬日的苦寒。” 听到此处,他低声笑了,“看来若不是有今日的故事,我便永远不知道你心里的这番话呢。”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初升的朝阳,红彤彤的跃出,心道,“不管这一生会有多久,只要一直能在你身畔,便是永恒。” “大清早便不见你俩人,没想到竟是到了这里了。” 笑着转头,我回道,“早起的鸟儿有食吃,不好么?” 苏赫笑着看我们,下马牵着他的逸云。 站起身来,我走到他身旁,抚着逸云的马鬃,微笑不语。逸云是匹哈大宛马,这马其实就是现在的汉血宝马。逸云一身栗色的马鬃,难得的是四蹄全白,是难得的良驹,不仅脚力好,而且个性及其温和。 “难得今日不算冷,就出来走走。”子轩也站了起来。 “你们聊你们的,我带逸云去走走。”不待他们回答,便牵着逸云走了出去。 抬眼看着红彤彤的朝阳,忽而想起也曾是在西湖岸边,我与他一同看过的落日,虽然一个是朝阳一个是落日,一个是漠北,一个是江南,但此刻想来,若能伴在他身畔,我又何苦去执着于那个江南梦,生命所剩时日无多,我又怎能苛求这些? 牵着逸云,忽而觉得自己有些找到了侠客的感觉,只不过此刻却不能骑马。想想不觉可惜,难得来了这里,拍拍逸云的马鬃,我道,“逸云,你可曾去过杭州?”只可惜它全然听不懂。 正牵着马儿四处走着,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我回转过头,笑看着他迎面走来,“苏赫走了?不要逸云了?” 他点点头,接过我手中的缰绳,两人并肩走着,他一直没有说话,转过头,看着他,却看他刚好看着我,两人相视一笑,他放开缰绳,拥住我。 我纳闷的看着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筱言,咱们去山中作神仙去,可好?”他柔声问道。 “神仙?”我纳闷的看着他,不知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恩,神仙,我要带你回杭州,去看我们的西湖,去看孤山的落日,去看那里的晚霞满天,去看那里的一切美景,从此再不理世间俗事,只管做我们的神仙伴侣,只管过我们的逍遥日子。”他笃定的在我耳畔念着那些美好。 “你不回京城了?”心头盈动着激动,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嗯!”他点点头,“早便说过要带你去江南,回杭州,几次三番的耽搁,这回,再不会食言,我要带你去寻我们的梦。” “好!”我笑了,对他点点头,转过身,与他一同看着天边,轻声念着那个深藏在心底的梦,——“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他听了,随声和道,“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 终于,可以,去寻我们的梦,终于圆梦在今生。若有这样的日子,若可以在生的时候再回到那片湖畔,夫复何求? 126 第一百一十章:远行 第一百一十章:远行 “姐姐,你的身子还没好么?怎么还在吃药?”玎宁进屋见我吃药好奇道。 “这些不是药,只是补血补气的。”我笑着收了瓶子,搪塞道。 “哦。”她点点头,扶着腰坐了下来,玎宁这会儿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可腹部却生生地比平常的孕妇要大出许多,我总是在想,或者是个龙凤胎也未可知呢。 “姐姐,这是什么?”随手拿起我放在一旁的布料,玎宁好奇道。 对她笑了笑,我拿过东西,“喏,这是我这做姨母的送给小外甥的礼物。” “原来竟是小鞋子。”玎宁拿起那些小巧玲珑的鞋子套在手上,玩了一会儿,乐在其中。 我看了不禁摇头,这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去做人家的娘亲,可旋即想到苏赫,想到阿巴图可汗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便笑开了自己杞人忧天。 “姐姐,这鞋子怎么红蓝各两对儿呢?”玎宁纳闷道。 “本就说不准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再者若是对龙凤胎,或者双生子,姐妹花呢,所以便做了两双蓝的给男孩子,两双红的给女孩儿。” “两个?”听到这里玎宁脸上初现愁容。 我以为她是担心分娩的痛苦,于是劝解道,“别担心,不会太疼的,虽然姐姐没有经验,但若是双生子,第二个便很顺利了。” 玎宁看着我摇摇头,“不是说那个。” “嗯?”我纳闷地看着她。 “我说我最近怎么吃得这样多,再吃下去都要变成饭钵了!”玎宁解释道,“原来是一个人吃三人份啊!” 我笑了笑,“这我哪里知道,你若想知道只能问问赫哲大师,或者他会知道。” “姐姐,”玎宁看着我,眼神中静了许多,“如果能天天看到姐姐,那该多好。有姐姐在这里陪我说话,还给我的孩子做小鞋子。还记得姐姐以前陪我玩,夜里与我同睡在一个床上给我唱歌……”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一红,心里一酸,劝她道,“玎宁,你若想姐姐可以给我写信,或者,等以后你再来杭州看姐姐就好了啊。” “杭州那么远!姐姐,你别走,别走好不好!”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姐姐,芙蓉和哥哥都在京城,你留下来,我们在科萨,你不是喜欢草原么?还没等到春天,还没看到草原你就走了……” 说着便泣不成声,哽咽了一会儿,见她如此,我心头酸涩难当。若不是因为剩下的时日有限,若不是不愿见他们伤心,我会放弃那个梦,陪在他们身边,我的最爱最亲的家人,朋友。可,我别无选择,我只能离开,帮她擦干眼泪,劝她道,“玎宁,我以后会再回来啊,你可以去杭州,我可以来科萨阿,别哭,别哭,哭多了孩子出世之后也不会笑了!” “真的么?”她止住哭泣,“姐姐还会再来?” “嗯!”我点点头,“上回不是说来便来了么?姐姐何曾骗过你?” “嗯,”她点点头,笑了笑,“今晚我跟姐姐睡,好么?” 我笑了,点点头,吩咐其木格把床铺好,又让她跟子轩去说不必回房,两人便双双躺在了床上,烛火摇曳,映照着屋里,我靠着玎宁,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我们刚刚入宫的那个年夜…… “姐姐,我想听姐姐唱的那首歌。”玎宁凑到我身边小声说道。 我笑了,“好!” “亲爱宝贝乖乖要入睡,你是我永远的安慰……” 听着她呼吸渐渐平顺,我起身熄灭蜡烛,躺了下来,玎宁,我的妹妹,姐姐答应你的,怕是做不到了,只希望你这一生,永远平顺…… “东西全部都好了?”阿巴图可汗问道。 “嗯,承蒙可汗这些日子的照顾,子轩感激不尽!” 他笑着摆摆手,似是一个普通的老者,又佯作埋怨道,“那你们还偏要走,在这里陪我这老头子不行么?” “那您有时间来杭州啊,我们陪您!”我笑着接过话来。 “那好,一言为定!”阿巴图可汗爽快的答应。 “端木兄,路上还需注意身体,不用着急赶路,一则筱言现在有身孕,二则你的腿伤还是多多注意的好。”苏赫叮嘱道。 “这些是吃的,还有些衣服,以防路上有寻不到店家的情况。”□□补充着。 “对了,还有这里,是……” 我笑看着他们吩咐着一切,好似我们就是头一回出门的小孩子一般。 “好了,再说下去,怕是太阳要下山了!”阿巴图可汗代替我与子轩阻止住了他们的解说。 苏赫点点头,“端木兄,筱言,你们上车吧!” 他抱一抱拳,先行上车驾马,我站在众人中,忽而有些不舍。本来因为大家都乐呵呵的,并未觉得怎样,可这会儿,忽而没有人说话了,我才觉得真就要走了,凭空多了许多离殇。站在那里,看着大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玎宁牵着我的手,低低地啜泣,我拿出手帕替她擦着眼泪,“别哭,对孩子不好!” 苏赫也在一旁劝说,“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看筱言。” 我蓦然一愣,勉强笑了,点点头,“是啊,等明年春天,你们可以去杭州!” 玎宁由哭转笑,抱住我,轻声道,“姐姐,再见,姐姐答应玎宁的一定要来!” 我点点头,“嗯,一定!” 苏赫走过来,“筱言,恭喜你终于可以圆了你的梦!” 我笑了笑,他轻轻的拥了拥我,“保重!” 我点点头,“保重!” 转身看□□,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我,脸色却是凝重,我知道他此刻心想的定于我相同,此一去,便是生死别离,走到他身边,我对他笑了笑,却没有说出再见,或者只有我与他才知道,再难相见。 可即使这一生再难想见,我们也要笑着说再见。看着他,我主动走向前去,笑了笑,抱住了他。轻声对他说道,“□□,谢谢你!” 他怔了一怔,却忽然稍稍用力,手中悄悄递给我一个瓶子,附在我耳边道,“这是萨满法师新近给你配制的药,或者有奇迹也未可知!” 虽然不知是什么药,手中暗自接过他给的药,又听他大声道,“保重!” 我笑了,离开他的怀抱,□□,你也保重!莫筱言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的朋友! 车马渐渐开始行走,我坐在后面,对大家挥手,这一别,自是永生…… 127 第一百一十一章:江南 第一百一十一章:江南 终于到了江苏,这一路,陆路走来,虽是风尘仆仆,但心也自在。 一进江苏的地面,天便下了一阵细雨,雨停之后,子轩说陆路怕是不好走,自此之后,我们改走水路,却又担心我坐船不适。 “我虽然坐不惯马车,但还不至于晕船。”笑着对他道,心里揣测着,这身子怕是也不会晕船吧。 于是便雇了一只船,我们双双上了船。 坐在船舱里,静静看着岸上的绿草茵茵,因为刚刚下过的一场雨愈发的青翠,耕牛立在岸边水田中,我笑了笑,江南果然便是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想起在杭州的日子,也不曾见过这些,看来这回坐船算是坐对了。 船家是一对年老的夫妻,待人甚是和善,老伯的话不多,只是摇桨,倒是那婆婆很是热情,一见我们便开始像导游一般介绍起苏杭一线的景致。 见到如此真实的诗情画意的场面,我去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心里一派欣喜。 “这位相公和小娘子是头一回来咱们苏州吧,”她打量着我们,还没等我回答,她便又说,“咱们船家跑苏杭这一线,来往见过这么多人,像你们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倒是头一回见。” 我笑了笑,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子轩,我们便是去寻那神仙日子的人。 转过头对那婆婆问道,“老人家,可是本地人?” 她点点头,道,“也算是吧,我娘家在杭州,当年他跑船的时候在杭州遇到了,嫁了他这个苏州人,便也是半个苏州人。” 说着瞥了一眼摇船的大伯,“自古说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跟了他也吃了一辈子的苦。” 口中虽这样说着,脸上却是笑呵呵的,“滋……”烧着的水开了,婆婆忙着把水拿了起来,问道,“我这就给你们沏茶,咱们这儿的水好,茶也是今年的才下的春茶呢。” 子轩忙道,“有劳老人家了,我娘子有身孕了,麻烦只给一杯清水便好。” “有身子了?”那婆婆问道,我点点头。 “哟,这我可没看出来,这小娘子的身子太单薄了,今天我给小娘子做些鲜鱼补补身子。” 说着把水端了上来,递给我们。 “老人家,您叫我筱言就好,我相公姓木,您可以叫他雪辰。” “不知道我改怎样称呼您呢?”我问道。 “老头子姓赵,我娘家也姓赵。”她答道。 “那我就叫您赵婆婆了,”我笑着,心里想着,要是我老了,不知道别人会叫我木婆婆,还是莫婆婆呢,不过听起来都差不多的。暗自一笑。拿起杯子吹了吹,喝了几口,果然清甜。 “你这老太婆也不怕别人嫌烦。”摇桨的赵老伯开口说话了。 “我这是跟这二位投缘,你老头子整天跟个闷葫芦一般,难不成也要我变成闷葫芦,我跟小娘子说话,小娘子高兴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的。”赵婆婆走到赵老伯跟前,嗔怪了他几句,赵老伯顿时无语了,只是继续摇桨。 赵婆婆倒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拿起一只碗给他倒上水,递给他,赵老伯接过水,一饮而尽,随即又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却被赵婆婆阻住,拿起自己的帕子仔细的给他擦汗。 轻轻的依靠在子轩身上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不觉又笑了,他轻声道,“想什么呢,自己偷偷笑了两回了。” “我在想,赵婆婆太可爱了,他们可真幸福。” “我们也会这样的,等我们老了,会跟他们一样幸福。”他双臂环住我,低低道。 瞥了他一眼,我笑道,“嗯,我想着你一定像赵老伯一般闷声不啃的,我便一个人说啊说的……” “哪里会是你一个人,”他道,“会有好多人听你说陪你说。” “嗯?” “我们的孩子啊,我们会有好多孩子啊……”他轻轻吻了吻我的脸颊。 孩子?我心中一顿,到老? “怎么了?”子轩察觉到我的异样。 我摇摇头,坐起身来,“有些乏了,想睡一会儿。” “那就进去睡会儿吧,待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我点点头,他随我进了船舱,躺下身来,他替我盖好被子,我闭了眼,过了片刻,听到他出了船舱,才又睁开眼。伴着船身摇摆,兀自想着刚刚的一切,到老,相伴到老,那该是多幸福的事情,我们会相伴到老,我们会有好多孩子,我们会幸福…… 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玉摸索半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字,那是多少人的幸福,只是我到底可以伴他多久呢?长叹一口气,旋即收住,我不可以叹气,不可以这样的,轻轻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孩子,不管怎样,我们要努力幸福,不管有多少日子,我们只要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 随着船摇摇摆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着,转醒时,打开窗开着外面已经是日暮时分,坐起身来,却看他正在身边。 “醒了?” “嗯,我睡了一个下午?”他点点头,接着又听到肚子咕咕的叫起来。 他笑了笑,“赵婆婆在做给你做鱼,过会儿便可以吃了。” “哦。”听到这里,自己也下床走到外面,看赵婆婆在忙着煮鱼,赵老伯也不再划桨只是把船停在了岸边。 “老伯,这是哪里?”我看着四处,问道。 赵老伯道,“今日就停在这里,明日一早便可到杭州了。” “嗯。”子轩点点头。 杭州?听到此处心里一片激动,遥望江面,想着就是这同样的江水便可通往杭州,终于回到那个梦寐求之的地方。 一餐饭吃的清淡,婆婆专门为我煮的鱼,鱼肉鲜美,多日风尘仆仆好似瞬间化为乌有。 吃过饭,与他相依在船舱,恰好透过天窗看到外面的星斗。 一想到明日便可到杭州,一时间,竟有些莫名的激动,辗转一年的时间,我还是回到了这里。 “怎么了?”他看着我蹙眉问道,伸手拉住我的手。 “想到明日便可以到杭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我的手,我又絮絮地说道,“总是念念不忘杭州,总是想回到杭州,可眼看杭州就要在眼前,我又不知道到底到了杭州会怎样,我们该怎样过活,从来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该怎样去过,从来不知道这样惬意的日子竟会属于我!” 激动之时这些话尽数都说了出来,他无奈的低声笑了起来,“你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不要去想,有我在,你只要牵住我的手,就好了啊!” 听他这样说,心中一甜,安然的靠在他的身上,傻傻的说道,“对,这些烦心事情我就不要自己想了,这些就教给木先生去想吧!我呢,只管我的梦,只管日日逍遥快活便好了!” 一时间只是看着天,忽而想起曾经也是这样依偎在他身边看着天上繁星,只是那时候,他是木先生,这会儿他又重新做起了木先生,世间的事情,真是奇妙。 “木先生!”我转过头叫他的名字。 “嗯?”他愣了一愣。 “你准备隐居在杭州的时候用个什么名字呢?总不能还用你那惯用来骗人的木子轩吧,我保证不出几日,大家都能联想起朝中那个有名的睿亲王端木子轩的!” 他微微皱了皱眉,“会么?” 我点点头,“自然会!” “那……”他想了想,“那就叫木……” “就叫木头吧!”我调侃道。 他听了无奈的笑了,“木,雪辰!怎么样?” “雪辰?!”我听了一愣,又想了想,“不错!雪辰,我喜欢雪!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呢?” “那还是以前用过的字,只是好些年不曾用了!”他解释道。 “哦。”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子轩,雪辰,怎么你的名字都这么好听啊!” 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那你说咱们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呢?”我随口问道,虽然现在孩子还未出世,可,我却等不及要给他取个名字,正好这会儿没事,便随口说了出来。 “现在便要取么?”他想了想,“只怕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来。” 我笑了笑,揶揄道,“难得也能有你不知道的,这回你怕是不如我了!” 他轻笑了笑,问我道,“难道你竟想到了?” “嗯!”我坐直身子,看着他,眼珠一转,“其实这个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只不过只是暂时的名字,或者给他的小名儿。” “哦?”他好奇的问,“那你取的名字是?” “嗯……”我看着他,犹豫道,“我说出来,你不许笑。” “笑?”他纳闷道。 “你得先答应我才说!”我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说。 “好,我答应,不笑。” “嗯,咱们的孩子,就叫小木头,怎样?”我小声对他说道。 “小木头?”他愣了一愣,要笑,却强忍住不笑。 泄气的看着他,“笑吧,笑吧,再把你憋出毛病来。” 他摇摇头,牵住我的手,“小木头,好,就先叫他小木头。” “真的?”我立时兴奋起来。 “嗯,小木头!”他微微一笑,揽我在怀。 “晚了,睡下吧,明天就到杭州了。” “嗯。”我点点头,躺了下来。 累了一天,看他在身边躺下过了一会儿便睡着了,我却因为白天在已经睡了一下午,加诸现在的激动,一时间难以安枕。怎么也睡不着,怕扰到他,没有敢翻身,只是一个人在船里躺着,看着小窗里外面的星星,轻轻抚摸着小腹,“小木头,明日我们便可到杭州了,小木头,那可是爹娘初次相识的地方,那里有西湖,那里有雷锋,那里有断桥,那里有我们的梦……”暗自喃喃,兀自遥想,想着明日,想着那个魂牵梦萦才到的杭州…… —————————————————————————————————————— 背景音乐——红尘语梦 楼阁上一扇门 伴着语梦伊人 抵挡住风霜秋痕 拥抱着日落黄昏 落叶飘浮在青云 琴声缭绕着离人 子夜未央的歌声 沉沦着断肠的人 穿过人世的楼阁中 多少感动在红尘中 世世生生像雾又像风 远在天涯近在梦中 消散不去的青云中 伴随多少红尘语梦 烟雨蒙蒙何世再相逢 世间爱恨都淹没在风雨中 落叶飘浮在青云 琴声缭绕着离人 子夜未央的歌声 沉沦着断肠的人 穿过人世的楼阁中 多少感动在红尘中 世世生生像雾又像风 远在天涯近在梦中 消散不去的青云中 伴随多少红尘语梦 烟雨蒙蒙何世再相逢 世间爱恨都淹没在风雨中 穿过人世的楼阁中 多少感动在红尘中 世世生生像雾又像风 远在天涯近在梦中 消散不去的青云中 伴随多少红尘语梦 烟雨蒙蒙何世再相逢 世间爱恨都淹没在风雨中 128 背景音乐整理~~ 首先,首页背景音乐——谢雨欣《天仙子》,这个大家问过我好多次了,看来很多人喜欢,呵呵:) 下面是每章节的音乐—— 第十一章:迷雾(下)李玟《自己》 第十五章:醉月弦子《醉清风》 第十六章:暖暖梁静茹《亲亲》 第十九章:偶遇therain——这首钢琴曲推荐哦 第二十章:迷茫罗文《戏说人生》 第二十一章:释然何洁《你一定要幸福》 第二十二章:星空江美琪《双手的温柔》 第二十三章:期待范晓宣《雪人》 第二十四章:初雪(上)李殊《人间情多》 第二十五章:初雪(中)夏日里的春天《赤道和北极》 第二十五章:初雪(下)王菲《雪中莲》 第二十七章:事发(上)罗大佑,陈淑桦《滚滚红尘》 第二十八章:事发(下)范玮琪《到不了》 第二十九章:决断陈淑桦《问》 第三十章:了断林嘉欣《恋之风景》 第三十一章:新生梁静茹《勇气》 第三十二章:如梦江美琪《想起》 第三十三章:初醒江美琪《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第三十四章:年夜夏日里的春天《赤道和北极》 第三十五章:姐妹动力火车《摇篮曲》——蔷薇之恋插曲,不错哦 第三十七章:冰释(下)tank《专属天使》 第三十八章:迷离(上)张信哲《白月光》 第三十九章:迷离(下)张信哲《白月光》 第四十章:签文香香《摇篮曲》 第四十一章:了然js《遇见未来》 第四十二章:插曲李丽芬《得意的笑》 第四十三章:旧事林心如《半生缘》 第四十四章:春暖林依晨《非你莫属》 第四十五章:出宫范玮琪《ithinki》 第四十六章:出宫(下)叶凡《新水调歌头》 第四十七章:红叶安雯《月满西楼》 第四十八章:清明(上)陈奕迅《富士山下》 第五十章:相认(上)js《花与剑》 第五十一章:相认(中)金枝欲孽—笛子二重奏 第五十二章:相认(下)李殊《人间情多》 第五十三章:桃花(上)《青蛇》背景音乐《初遇》 第五十四章:桃花(下)《青蛇》背景音乐《流水浮灯》 第五十五章:锦书何炅《看穿》 第五十六章:麝香(上)《青蛇》背景音乐《心如明镜》 第五十八章:麝香(下)王婧《野爱》 第五十九章:心乱爱乐团《放开》 第六十章:笃定王婧《野爱》 第六十一章:快乐《醉拳》插曲《温馨时刻》 第六十一章:暗涌(上)张学友《天机》 第六十四章:杀机《青蛇》背景音乐《人生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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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到这一片湖水,我的心却没了昨日的激动,也没有了当时初见的狂喜,只是平和,宁静。 回头看着身边的人,我笑了笑,又回转过头看着这湛蓝一片的水。 突然间,想起那首熟悉的《天仙子》,默默念了起来。 冰雪少女如凡尘,西子湖畔初见晴,是非难解虚如影。 一腔爱,一身恨,一缕清风一丝魂。 仗剑挟酒江湖行,多少恩怨醉梦中。 蓦然回首万事空。 几重幕,几棵松,几层远峦几声钟。 我回头看着他。那个懵懂的少女已然成为人妻,而且即将为人母亲,蓦然回首,却不是万事空。想到此处,不觉莞尔,此刻只有一心甜美,满心知足。 遥望西湖塔影,看着夕阳下的西子湖畔的夕阳,远远的没了白日的炙烈,也没有月色的清冷,只是温温的染红了了大半的湖面,我喜欢这样的红色,就像大婚那夜的红烛,摇曳,醉人…… 我不禁又醉了,子轩轻轻扶住我的腰,问道:“累了么?” 我摇摇头,只觉得胸口涌动着好些感觉,满溢着一些感怀,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没有继续说话,突然间腹中一动,我轻轻笑了。 “怎么了?”他看着我,温温的问道。 “子轩,他踢我呢,小木头一定也是喜欢这里的。” 他脸上一喜,把手覆在我的手上,我仿佛可以处碰到孩子的手指,那种感觉好生奇妙,仿佛浑身过了电一般,再不能动弹,我的眼睛不觉有些发潮,“子轩,他是不是迫不及待要出来看看着夕阳美景了?” 他轻轻的弯下身来,对着我的肚子轻声说,“小木头,不去欺负你娘亲,要乖乖的,等你出世之后爹带你来看这片西湖……” 不知道孩子是真听到了,还是怎的,孩子又动了几下,“呵呵,他又踢我了。” “那他是答应了?” 我灵机一动,看着他摇摇头。 子轩看着我,眉头微蹙。 我笑了笑,“他说呀,爹爹必须唱歌给他听,他才好好的呢!” 子轩看着我,宠溺的环住我,“是他说还是你说?” 我装作一幅无辜的样子,道,“真的,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啊,你不知道母子连心么?肯定是因为他想着所以我才会想的阿。” 他看着我无奈摇摇头,“唱歌?那你教我?” 我想了想,点点头,“嗯,小木头觉得还好。那就让小木头的娘亲来教你这个小木头的爹爹吧。” 看着他,牵着他的手,温温的手心,忽然想起那首温暖的老歌,于是一句句的唱了起来: “不让岁月倦了等待的心,我的世界随你到天涯遥远,窗前灯火此刻悄悄熄灭,我心轻轻擦亮你如水的容颜。 你的笑容仍甜美一如当年,你的消息是我珍藏的依恋。不管繁华成落叶暂时没荒野,承诺永远不如记得每个今天。 你我相隔遥远,人世偷偷改变。历尽万水千山,是否心意相连。不求生生世世,不想朝朝暮暮。但愿平平淡淡携手同游人间。 谁说两地缱绻最是扰人心田,谁说人海沉浮难有恒久情缘,不管分分合合,也许聚聚散散,只求平平安安携手同游人间。” 唱着唱着,他随声和着,一曲唱完,我不再唱,他倒是低声的在握耳边浅唱低吟,“不求生生世世,不想朝朝暮暮。但愿平平淡淡携手同游人间。……” 依靠在他身上看着远处,心里暗自祷告——这一世,我再无所求,只求能牵着你的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静静站在湖畔,两人好久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这会儿,看着落日,往事尽数回荡心头,看着他,心中不禁怅然,子轩,我何其幸甚,能拥有你的爱和呵护…… 是千世求来的缘分么?若是,我宁可再受千世之苦,只求我们可以多伴些时日。可,来世一切,谁又能说的定,我只能珍惜此生。 心念一动,对他道,“我现在想去一个地方,你呢?” 他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我又对他说,“不如我们每人写一个地方,再对照看看,到底看我们想去的是否是一处呢?” “好”,他轻声允诺。 写完之后,各自展开,看到时却相视一笑,两个“孤山”赫然纸上。 他挽过我的手,“那就去孤山,看你我都喜欢的地方是否依旧。” “嗯。”我笑看着他,点点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背景音乐:携手游人间 130 第一百一十三章:孤山 第一百一十三章:孤山 看着眼前初具规模的学堂,我不禁哑然失笑,回想起当时,不过是一个念头,便成就了此刻的“紫竹轩”,想来不觉满心安慰。 那天看到西湖,忽而看到远处的孤山,两人便一同来到了孤山脚下,徐徐而行。一百年走着一边欣赏着似曾相识的一切。 孤山,梅花之地,隐居盛处。早有耳闻的是白居易的诗句:“三年闲闷在余杭,曾为梅花醉几场,伍相庙边繁似雪,孤山园里丽如妆。” 记得当年的书本里写过的宋朝诗人林和靖也是选了这里做的隐居之地,梅妻鹤子,在孤山一住便是二十年。 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只是心情郁闷,我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只是对着湖面大喊一通,这会儿重新站在这里,终究可以细细的仔细瞧了。谁想到,我竟也会来到这里,孤山之美,胜在湖山辉映;孤山之意,胜在文化渊源。孤山,我终于又来了! 仔细瞧着,才知道那些古人为何选在此处隐居,合该应了这个名儿——“孤山”——孤绝世外,重湖之间,碧波环绕,独立不羁,说不尽的清幽之意。 “本以为会是梅园,却意外得了竹子,真是好呢。”我看着眼前的一片绿,心下一片喜气。 “果然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果然是人间仙境。”手把着竹子,转了几个圈,心里又有了主意。 子轩拉住我,道,“小心。” 我笑了笑,停了下来。 “子轩,我们,住在这里,好么?” “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笑着答应。 听他这么说,我高兴的立时要跳起来,可是还是按捺住心情,只是四处看着,一边看,一边欣喜的对他说,“子轩,我们要在这里盖间小竹舍。” “子轩,这里竟然有片荷塘呢。” “子轩,这里的水是不是通向西湖的啊?” “子轩,我们可以在这里盖一间小亭子。”一时间,我竟然兴奋的不知所措。 “好好好,都依你。”他看着我,宠腻的说道,“今日累了这一天,你也该回去了,小心身子,明日我再来看,再来把你的小愿望一个个的实现。” “我们不回去了,不如借宿农家,好不好?”突然之间,就是不想离开这里,就想就近住下,或者明天早上可以看到这片仙境的精灵出来呢! “只是这周围看来没有什么农家啊……”他有些犯愁看着我。 “怎么会没有呢,找找看,肯定可以找到的。”我满心希冀。 拉着他继续走着,不远处恰巧能看到隐约有炊烟升起。 “你看你看,果然是有的。”我拉着他快步走着,他阻止住我,道,“我先去。” 我点点头,看着他进到前去隔着篱笆问道,“有人在么?” “谁呀?”却见一个小不点儿出来,他看到子轩,好奇的问道,“你们是?” “谁呀?”接着一位妇人走了出来,一边擦着额头,一边问道。 “豆子,快去帮你爹搬柴。”那妇人看着我们,笑呵呵的问道,“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我想了想,“我是,他不是,大嫂,我们想借宿一宿的。” “这位小娘子,快些进来吧,看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四处走动啊?”我看着这时候独独我自己不紧张了,整个世界仿佛都觉得我不能走动不能做事了。 “家里饭菜简单,怕你们吃不惯。”祝大嫂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有,我吃的觉得香得紧呢。”我笑笑,夹了一块笋给子轩。他笑着又给我夹了一些。 “咱们家没有别的地方,今天就请先生和夫人住在我们屋吧。” 我摇摇头,“不必麻烦,随便铺个草席就好。” “夫人有身子了,本来睡在我们家就是委屈了。”祝大嫂又道。 “没有没有。” “多谢大嫂了。”子轩起身躬身行礼。 “豆子。今天你跟爹娘睡你的房间。”祝大哥说道。 “嗯。”豆子接话道。 “豆子?”我摸摸孩子的头,问道,“你叫豆子?” 他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农家的娃儿,他爹大字不识一个,就只能取这样的名字。” “多大了?”我问道。 “十一了。”他羞涩的看着我回答道。 “念书了么?” 他有些窃窃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哪里能有钱念得起书啊。”祝大嫂说道,接着又忙着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只能等他再长大些,就可以去城里做工了。” “想念书么?”我问着小豆子。 他看着我,一脸期待,却是很懂事的摇摇头。心里蓦地一沉,没有来的觉得好可惜。 吃过饭,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子轩站在我身边,问道,“怎么了?” “觉得好可惜,孩子竟然不能念书。”我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困难些,好多孩子应该都可以读书,读书可以使人明理,读书自然可以帮他们的生活不至于这般困苦。 “若我们的孩子也无法念书,……”我摇摇头,也许此刻要做母亲,想的总是多了些。 “那我们想个法子帮帮他们。”子轩握住我的手,温温的道。 “可帮了一家还有别家啊。”我泄气道。 “那我们就见到几家帮几家。”他缓缓道。 突然,脑子里有个个主意,“子轩,我们不如开个学堂,就在孤山,就在这片竹林,然后免费教孩子们读书,怎样?” 我兴奋的抓住他的手,他看着我,点点头,“好,都随你。”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啊?”我虽然心里高兴,但故作有些埋怨道。 “好的事情自然我会说好了。”他依旧温温的说道。 今晚的我,注定是兴奋的,“那取个什么名字呢?”孤山学院?自己摇摇头,太难听了,梅园?不好,本来就是梅花闻名之处,再叫梅不免俗气了。 这里难得能见到这么多竹子,我转念有了主意,“就叫紫竹轩吧。” “怎么会想起这个名字呢?”他看着我,问道。 “没什么,我喜欢紫色,这里又有这么多竹子,我又喜欢轩字,所以,就叫紫竹轩吧。” “喜欢轩字,嗯。”他笑看着我,“难道因为这个,才……” “随你怎样想去,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横了他一眼,道。 就这样,紫竹轩在大家的帮助下,终于盖好,我们的居处,一间小亭,自然还少不了学堂。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几个学生,只是小豆子并着周围的孩子,接着,周围的孩子们便纷纷来这里看热闹,看着看着就一起来上学了,子轩也俨然成了教书先生大家都叫他木先生,只是这回的木先生又改了名,木雪辰。 只是,我依旧不习惯这个名字,人前的时候,叫他木先生,没有人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木子轩,我的子轩! 131 第一百一十四章:访旧 第一百一十四章:访旧 “婆婆!”远远地边看到那间熟悉的茅舍,我心里一阵激动。这几日书院的事情渐渐安定下来,今日给孩子们早放了学,便拉着他来寻访故人——孙婆婆。这会儿看到茅舍依旧,心里不免激动,若不是有了身孕,怕是此刻早就跑了过去。 “别着急!”他轻声提醒我。 我笑了笑,走到柴扉前,又唤了一声,“婆婆,孙婆婆,在家么?” “谁啊?”推门而出的是婆婆熟悉的身影。 “这是?!”婆婆远远立在门口,揉了揉眼睛,又惊又喜,“这,这不是筱言么?” 说着便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迎我进去,“让婆婆看看,这,这都一年多了,你这些日子?”说到这里,又看到我的隆起的腹部,“你这是有身子了?” 我点点头,“婆婆,我成亲了。” 婆婆面上一喜,才注意到我身边的子轩,“这就是你的相公?” 我笑了笑,“嗯,婆婆。” 子轩上前道,“婆婆好,在下木雪辰。” “雪辰,噢。”婆婆拉着我的手,“来来来,进屋再说。” 在屋里坐着,婆婆端详着他,笑了笑,“难怪筱言这一年多不来了,原来是嫁了人。”接着又佯怒道,“嫁了人便把你孙婆婆忘了啊!” 我拉住婆婆的手,“没有,婆婆,”接着看了看子轩,又道,“前年年底便跟他去了趟他们家,到这会儿才回来的。” “那你这还要走么?” 我摇摇头,“婆婆,不走了,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下了,就在湖心的那座孤山,他在那里教书,我有时也教孩子们读书,每天悠悠然的好不自在。” “哦,原来是教书的先生,怪道看着便斯斯文文的。”婆婆笑了笑。 “是啊,不光是斯斯文文的,有的时候还很闷呢!”我乐呵呵的跟婆婆抱怨。 子轩笑了笑,接着我们便随婆婆进了屋,看着屋里摆设依旧,我仿佛立刻回到两年前的境况,只是那会儿哪想到自己再回来时已是这样的境况。 “快坐快坐!”婆婆热情的招呼我们,“这就给你们沏茶,才刚下来的新茶!” “婆婆,筱言现在不能喝茶,我们喝水便好!”子轩忙站起来要帮婆婆倒水。 婆婆摇摇头,把他推回去,“婆婆自然知道这些,茶是给木先生喝的,我们娘俩自然是喝这新煮的泉水!” 见婆婆这般,他不再坚持,只是微笑的点头。 把茶沏好放在他手边,孙婆婆走到我跟前,一边给我递水,一边又低声对我道,“上回的那个苏赫公子本来看起来很好,幸好那会儿没给你们撮合,不然岂不是便不能遇到他了?” 接过水,我抬头看了看子轩,又转过头,看着婆婆,轻声问道,“婆婆,他哪里好呢,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婆婆看人无数,自然知道,他看着才会让人安心,可以让你依靠!”婆婆细细的跟我说着,“看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般,看似柔柔和和的,其实那眼神里藏了太多对你的关心!” 我愣了一愣,婆婆又对我道,“筱言,有这样的相公,是你的福气,也是因为你的好心!” 我笑了笑,回头对上婆婆说的那波澜不惊的眼神,我怎能看不出那里面到底饱含了多少我们的曾经!或者正如这手中的一杯水,看似透彻清澄,只有这泉水自己才知道,到底是行了多少的崎岖山路。 拿起水,轻轻喝了一口,赞道,“果然还是杭州的水好!不过杭州的水也只有婆婆煮的这泉水才最甜!” “那你以后得常来喝,”婆婆脸上笑开了一朵菊花,接着又道,“瞧我,你身子重,婆婆以后啊,一定会经常去看你的!” “嗯!”我点点头。 “那雪辰在这里就先行谢过了,”子轩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省得有时候就她一个人,总怕她闷坏了!” “好!好!”婆婆看着他满口答应,“我不止要去看筱言,等你们的孩子出世了,婆婆给你们带!” 我笑了笑,“真的?” “婆婆什么时候骗过你!” 忽而仿佛多了好些温暖,仿佛婆婆就像母亲一般,在这样的时候能在我的身畔,不会让我觉得无助。 “看你这样子,怕是有五个月多月了吧,以后可不要四处走动,也不能着凉,吃的用的都得注意,”婆婆仿佛突然间接到了什么重大任务,仔细的想着,“嗯,这泉水是好东西,你得多喝一些。”接着便接过我手中的竹筒,又要去倒水。 子轩看了忙起身接过竹筒,“我来!” 看着他走到隔壁,婆婆忽而叹了一口气,“唉!” “婆婆,怎么了?”我纳闷地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当年小姐有了身子的时候,若能身边有那书生在,或者……”婆婆摇了摇头,拉住我的手,“不说这些,今天看到你婆婆高兴,一高兴就想起跟你长得似一个模样的小姐,只是我们小姐没有你这样好命!” 接着又看着里屋的子轩道,“有这样好的一个归宿!” 心里突然一沉,婆婆口中的小姐便是当年的羽君,便是我的娘亲,看着婆婆这么多的遗憾,我是否该告诉她这些呢? 心里一阵犹豫,接着开口道,“婆婆。” “嗯?”婆婆忽而想起什么,对里屋的子轩道,“水可能要等一会儿了,别在那儿干等了!” 他应声出来,看着我,似乎知晓我要说什么,对我点点头。 “婆婆,你可知道你的羽君小姐后来怎样了?”我轻声问着。 婆婆一愣,没有说话。 “婆婆,我便是羽君的女儿,你说的小姐,便是我娘!” 婆婆怔怔地看着我,仔细看着,点点头,眼神里泛着柔光,轻声念道,“阿弥陀佛,上天保佑!天上的神仙果然开眼,我们家小姐有后了!” “婆婆!”我笑着摇摇她的手。 “怪不得我说怎么看着这般相像,连菩萨般的心肠都是这样相似,果然是只有亲生骨血才会这样!”婆婆说着有些激动,“当年未曾照顾好小姐,现在终于可以看到筱言,我老太婆也可以了了一桩心事了!” “唉……”这一声叹息,饱含了太多情感,追忆,遗憾,感慨,欣喜…… “筱言,”婆婆看着我,“以后你便是我们家小姐!婆婆当年没有照顾好你娘,现在终于可以弥补当时的遗憾!” “婆婆!”看着婆婆关爱的眼神,我轻轻抱住她,趴在她肩头,“婆婆,我从来都当婆婆是一家人,婆婆不必把筱言当作娘亲,婆婆只需要常来看看我,我们自此便是一家人!” “哎,好!”孙婆婆声音有些颤抖,“好,自此之后,我们便是一家人!” 132 第一百一十五章:泛舟 第一百一十五章:泛舟 这几日下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身子越发沉重了,稍稍动一动便一身的汗,我不知道是不是那萨满法师的药是否是是火气太重了,自怀了这孩子,就再也没有四肢冰冷过,只是暖暖的,这会儿倒是热热的了。 算算日子,还有两个月。看着身旁的一堆衣服,从小至大的,心里默默数着,这是他一岁的时候,他长到两岁时该有这样大了吧,又看着手上正逢着的衣服,心里想着,男孩子小时候应该不会太高,不过,要是做的小了那岂不是不能穿了。手上的剪刀便又向下裁了一寸,看着这未成型的衣服,拿在手中比量着,八岁的孩子,该是有这样高了吧…… 兀自想着孩子长大成人的模样,不觉欣慰,不知这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呢?若是男孩子,应该长的像他吧,若是女孩,会长的像我么? 屋外正是春日正浓,满缀着迷人的青玉色的藤蔓与红色的小花相映成趣。蝶儿在花间飞舞,好不生动。站起身来,扶住腰稍稍伸展着筋骨,看着手边的小衣服,才做了这么几件就觉得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呢? 收起衣服,走到外面,缓步走到亭子里,走了这一会儿就觉得累了,于是在亭子里坐了下来。看着远处岸边的柳树绿莹莹的惹眼,湖面上波光粼粼,间或闪过几页小舟,看着别人泛舟,自己不禁心动。虽然这湖面每天都看着,可自来了以后却从未划过船呢。 心血来潮时,便顾不得许多,知道这会儿他定是在教孩子们古文,于是走到学堂。打外面听着,他正教孩子们读诗经,听着那些熟悉的句断,不禁莞尔,我轻叩了叩门,他应了一声,我便走了进去,见是我,他颇有些不解。 他一定是在想,本来与他说好今日的课我不来上,换作他讲,怎么才刚刚没多会儿我就改主意了呢? 我笑了笑,“孩子们,春日正好,今日的课不必上了,今天女先生给大家放假!” “哦!!哈!!”一时间学堂一片欢呼。 我接着说道,“大家可以尽情去感受春日美景!不过,”我狡诘的对子轩一笑,“明日再来时,每人需得交一片春日有感。” “大家都知道了么?”我问道。 “知道了!”孩子们欣然答道。 子轩收起书本,无奈的对孩子们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都去寻各自的春日去吧。” 看着孩子们雀跃的跑开,我有些歉意的看着他,“我又自作主张不让孩子们学好了!” 他轻笑着,摇摇头,“这样也好,我也有意看看这春日西湖。” “真的?”我一时兴奋,拉着他的手道,“那咱们这回自己划船泛舟湖上好不好?” 他点点头。 想着刚才他在课上教孩子们读《诗经》,我不觉念起那首《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看着我,有些发怔,又笑了笑,道,“这算是对我表白么?” 我先是一愣,接着又轻轻念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呵,果然是表白的诗句,我眼睛一转,问他道,“那你到底知还是不知呢?” 他没料到我会有此一问,轻挑了挑眉,“知也不知。” “怎么?”我追问。 想起过往的种种,我不觉有些失神。到底是何时对他动了心思呢?是那日在西湖畔相依而坐心思初吐么?是那夜对着一轮圆月醉在秋风么?还是因为那时事变时他不变的守护,也许,只是因为那双温暖的手,只是因为那温和的笑容,也许,只是因为,他就是他。 思来想去,我也不知了,看着眼前的人,我知道,我心里的就是他,有许多事情,我是说不清楚的,也许就像他说的——注定,注定的,不知何时,他走进了我的心里,注定的,我要与他执手相伴,虽然也许,不能到老…… “初见你时,总是被你不经意的抓住心思,而每每被你抓住时,你自己却总是溜走,想接近你是,你又总是推开,后来……”他想了想,没有再说,只是看着我,满心怜惜道,“若早些知道你的心,也许你便不用受那些苦。” 我看着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轻轻的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摇摇头,“都过去了,不说了。” 他点点头。 突然间,天色竟然猛的暗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天,蹙眉道,“怕是要下雨了。” “那就下呗。”我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宠惯了,现在就觉得即便是天塌下来,都有他在。从未这样任由自己这般任性过,谁知道,有天,我会成了这幅样子。 “你现在有身子了。”他叹了口气,我看着他,笑道,“你是不是想说,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娘亲呢,是不是后悔了娶了我回来,什么事情都要依靠你?” 他摇了摇头,道,“筱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你的倚靠,我要让你记住,不要有什么事情都以个人担着。”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子轩,有些事情,我不要让你为我劳心,我只要现在我们可以幸福。 133 第一百一十六章:约定 第一百一十六章:约定 春末夏初,我看着早已做好的衣服,心里一派安慰。 看看这屋里熟悉的一切,才半年时间,仿佛我已经在这里过了一生,细细摩挲着每一处,处处都有我们的痕迹,空气里都弥漫着他的气息。 竹林里微风阵阵,吹起屋角的风铃,这还是他亲手给我做的,看着看着,不觉又失神起来。 最近身子越发沉重了,十月怀胎,日子终究快要到了。越是近了,心越发慌,我早在许久便知道那个时间,便知道一切要发生的事情,于是便做了这些衣服,于是便布置好了他的一切,只是他的心——不是我从未想过,只是不敢想。换作是我,若没了他,会怎样呢? 风铃声声把我从沉思中唤醒,心里渐渐平静,不管怎样,我只求他能好好过下去,若伤心是不可避的,那么伤心过后,我也要他好好的活! 缓缓走至书桌前,细细的研墨,仔细的想着,徐徐的写下要给他的话语,只是心里却清晰,看到这信的时候,也许,我们早已天人永隔。 虽早已想好,虽早有准备,可还是不断的停下来,写着写着,眼角渐渐发潮,深吸一口气,努力继续写下去。 一封信写完,仔细的读着,终于安心,把信折好存于信封里,拿来那方小盒,放了进去。 “在做什么,竟然这样神秘?” 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我连忙把盒子扣上,速速擦干眼角的泪水,努力笑了笑,才转过头看着他道,“子轩,这里可是我的宝库,不许你看的!” 他无奈的摇摇头,走到身边,帮我把盒子放上去,“好!我不看。” 看着床上缝好的衣服,我一件件叠起来,一边叠着,一边问他,“饿了吧,叠起这些衣服,我就去给你煮饭。” 他忽然从身后环住我,轻声道,“筱言,辛苦你了!早知道就该待孩儿出世之后咱们再来的。” 我摇摇头,“那岂不是要晚太多时候享受这样的神仙日子。” “不若我们请人来做这些,你就不必这样辛苦!” 把衣服放了起来,我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哪里就有这样娇贵的,娘亲当年自己一个人带我不也好好的。” 他没有回答,眼神里约略闪动着疼惜,我拉过他的手,“再者,我喜欢做这些啊!又不是担水砍柴这样的活儿,再说,你这堂堂睿亲王现在不也是砍柴担水,凡事都亲历亲为了?” 摩挲着他手指上细细的茧子,我心疼道,“若请人,那还不如我们请人来替你砍柴担水的好。”抬头看着他,“但如若那样的话,咱们的神仙日子岂不多了太多不自在?” 他点点头,“只是不想看到你辛苦。” 我微微一笑,“哪里辛苦,你岂不知我总有办法乐在其中么?” 他倒是一怔,我推开他,要去厨房,他拦住我,“今日,我陪你一起。” “不必,”我笑着对他道,“难得有一样是我会而你不会的,我岂能再让你学了去?” “那你以后岂不是日日要为我做饭,若然哪天我得罪了娘子,岂不是要饿肚子了?”他笑着问道。 我怔了一怔,若我不在,谁又能为他洗手做羹汤呢? “子轩,”我看着他,微微笑了笑,柔声问道,“从今日起,有时你陪我做饭可好?” 他看着我,虽不解我为何作此转变,依旧点点头,“好。” “这些盐少么?” “嗯,还好。” “要放水?” “嗯,这个菜是要炖着吃的。” “好!” “筱言,你先退后一些。” “嗯?” “我怕这锅里的东西会溅到你身上,再者,你在这里,我施展不开。” “哦,好!”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对着一锅菜乱炖起来,不禁皱了皱眉,唉,这会儿的他可是半点都没有平时的温文儒雅了。 “好了好了,今天你就忙到这儿吧。”无奈的推开他,我抢过他手里的菜铲。“这里油烟好重的,我以后就变黄脸婆了,你要是再呆下去也就变黄脸先生了。” “我可以的。”他紧张的看着这一切。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可以的,”笑着推他出去,“饭就好了,你就出去等吧。” 他摇摇头,环住我的身子,轻声在我耳畔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心头一颤,“子轩,你可知道,为你做每餐饭都是我的幸福?”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臂稍稍用力,脸庞贴在我脸边。 “好了,你先出去吧,你先可以去布置桌子了,”轻轻推开他,“可以么,木先生?” “那好,这菜你帮我看着,我就回来!”他放开我,匆匆的交待道。 “好!” 看着炉火燃起,菜在锅里炖着,香气氤氲,我不由得有些发怔。哪曾想过会有今日,每天缝衣煮饭,相夫教子。现在的我,世界好小,只有这个竹林,这个紫竹轩,可是心却是满满的,因为有他,还有我们的孩子。 一餐饭吃得甚为安心,虽然菜色依旧简单,虽然他做的那个菜还是稍稍有点糊锅…… 难得悠闲的这样半个下午,他上午便放了孩子们假,说要一心陪他辛苦的夫人,吃过午饭,两人在屋里对弈半晌,确颇为费神。见我累了他便说出来走走。 陪他走在竹林中,阳光穿过竹叶,柔柔的照在山石路上,伴着我们的是风声鸟鸣。我与他一路走着,却都没有说话,只是沉紧在这一片静谧中。 “今天给孩子们讲的什么?” “《论语》。” “哦?”我笑了笑,问道,“有朋自远方来不宜乐乎?” 他摇摇头,“今日讲的是,三人行必有我师。” 悠然地走在如仙境般的竹林小道上,加上几声蝉鸣,几声虫唱,听着这大自然那纯正的天籁之声,欣赏着满眼的绿色。忽而想起这紫竹轩的名字,对他道,“子轩,若这竹林上都缠上了紫色的缦纱才算是真正的紫竹轩了。” 他只是笑。 未等他回答,我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自己说道,“哪里去弄那么多缦纱,又不是拍电影。” “嗯?”他愣了一愣。 “没什么!”我笑了笑,拉他在山坡上坐下。 静静看着远处的西湖,夕阳西下,太阳像一颗咸蛋黄一般挂在天边,柔和,丝毫不耀眼。还记得第一次看西湖的落日便是在这里,轻轻依靠在他身上,暖暖的日头照着,浑身说不出的惬意。 远处歌声阵阵,仔细听来,曲子甚是熟悉: “山中只见藤缠树, 世上哪见树缠藤。 青藤若是不缠树, 枉过一春又一春。 竹子当收你不收, 笋子当留你不留。 绣球当捡你不捡, 空留两手捡忧愁。 连就连, 我俩结交订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 奈何桥上等三年。 连就连, 我俩结交订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 奈何桥上等三年!” 细细想着那歌词,缓缓的附和着,“连就连,你我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等三年……” 怔怔的想着这民谣,依稀记得它的名字叫做《藤缠树》,还曾经记得有一段小诗,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 大致说的便像林子里的树与藤,就像眼前的林子里的树木,枝叶繁茂,在它周围的蔓藤因为一心仰慕树的高大,便依偎在树的身边,用一生的真爱缠绕着树,唯恐离开它挚爱的树。树一心怜惜藤,用他所有的力气,把藤带向高高的天空。不能站起来的藤,靠着树的挟持,借着树的力量,伸向了天空。情意绵绵的树和藤,树给藤无限的爱意,藤给树无尽的缠绵。 是藤装饰了树,还是树成全了藤,只是这样的和谐美妙,这样的静谧情致世间再难求。藤缠树,树缠藤,谁又能分得清? 曾经一心羡慕那样的情感,可此刻方知,若我是藤,死后便不会再痴缠住树,奈何桥上,我不要等他三年,我要他继续活下去,过的更久,像树一样,伸展的更高远。 “怎么了?”他轻轻推了推我。 我笑了笑,“好听么?”转过头问他。 他点点头。 “我说什么你都说好么?” 他只是笑。 “这首歌写的是什么你可知道?”我刚问了,旋即又自己说出了答案,“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 他低声念着后面两句,“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 “说的便是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么?” “嗯。”我点点头,想了想,笑看着他,“你会等我么?” “会!”他点头。 “若是我先去了……”刚说到这里,他便阻住我,摇摇头,“不许你说这些。” 我推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我不会等你,你也不要三年后随我去。” 他愣了愣,看着我,我轻轻道,“子轩,我们做个约定,好么?” “嗯?约定?”他皱了皱眉。 “不管今后谁先走一步,另一个人都不许太伤心而放弃生命!”定定的看着他,我说出了那个约定。“若一个人先离开,另一个人要替那个人游遍天下美景,每年都要告诉先去的那个人,若你先去了,我会每年都替你去看遍天下美景,而你,若我先去了,也要替我游遍天下,还要替我吃遍天下美食。” “好不好?!”我看着他,小心的问道。 “怎么想起说这个了?”他不解的问道。 “只是不想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让另一个人伤心。这样,就算离开,也当是去了远处,留下的人只需要每年把各处美景将给离开的人听,就当是一起看过了,就像是没有离开一般,好不好?” 看着他不说话,我有些焦急,自己先允诺道,“我先答应了,你呢?” 他看着我,有些伤神,却依旧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他答应了,自然就不会食言,心中一松,看着远处夕阳没入湖面之下,我长舒一口气。 “筱言,你这是怎么了?”他拥住我轻声问道,“怎么最近总是心绪不宁,还问这些问题。” “心绪不宁?”也许不管怎样,我还是有些慌张,总怕他看出来,终归还是被他看到,随口掩饰道,“也许是因为头一次有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有些紧张焦虑。” 他握住我的手,脸颊贴住我的脸,“头一回都会这样的。” “嗯。”我点点头。 “等下次就不会了。”我看着他勉力笑了笑,他以为我还是没有放松,又继续说道,“不怕的,我会一直守着你。” 我点点头,心下一片惘然,若可以我多想再陪你多些日子,再拥有好多我们的孩子…… 只是,看着他一脸欣喜,满心期待,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得到了他的诺言,心中一片安宁,再不会紧张,不会焦躁不安,子轩,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做到! ———————————————————————————————————— 背景音乐应该是文中那首世上哪有树缠藤,木找不到快的,大家能给一个么? 134 第一百一十七章:分娩 第一百一十七章:分娩 这几日,产期将近,孙婆婆每日陪在我身边,不再回她的小屋,我做什么吃什么喝什么,她都要仔细察看,悉心照顾,生怕我有任何闪失。我想着她是把当年对娘亲的情感尽数转移到我身上了,虽然我倒是觉得不必如此,只是为了安老人的心,我只能做个听话的孕妇,安静待产。 “这是衣服,裹布……”孙婆婆对着我一一历数,“还缺什么么?”这话似是在问我,其实我早已习惯她的自言自语,不一会儿便会自己回答,“还要准备好烧水的锅,要多备一些布,这些布还得要吸水的,还有,……” “对了,还有!”孙婆婆忽然间想起什么,“哎呀,看我,看我!” “婆婆,又怎么了?”我看着忙做一团的孙婆婆,无奈地问。 “还没有准备剪刀,是要剪孩子脐带用的!”婆婆着急道。 “剪刀?”看着筐里的剪刀,我微笑的提醒,“婆婆,这不是么?” “噢,对,对,对!是在这里!”婆婆长舒一口气,接着又道,“看我,怎么这会竟丢三落四的了。” “婆婆!”拉过婆婆的手,轻轻道,“还早呢,再者,到时候还有稳婆呢。” “婆婆就是有些担心,你看你这身子,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就不见胖一些,还是这么单薄。” “可能我吃的都给了孩子了吧。”我笑着答。 “你呀!”婆婆无奈道,“我去做饭,今日给你炖只乌鸡。” “好!谢谢婆婆!”我笑。 看着孙婆婆走远,我才悄悄拿出自己的药,虽然不知道这药到底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心底依旧存着一丝希冀。 虽是夏末,但杭州的暑气依旧不退,幸而这林子里还是凉风习习。得了婆婆的允许,今日我可以在外面踱步走了个半个时辰,只是不许坐在凉处。抬眼看林子里四处郁郁葱葱,不禁心气清爽。缓缓走至我们的小亭,坐在竹椅上,看亭子四周满藤纠结,中间间或开着几朵小花儿,很是好看。 亭边便是几棵梅树,但此时只能看到褐色的枝干,我只能凭空想象着孤山梅花的盛景。还记得易安的词——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梅花开时,又到明年春日了,而我,还能看到么? 不觉来到这里已有两年了,两年的时间,不长,却仿佛因着那许多事故,我仿佛瞬间经历了人的一生,而这个夏,终归是我的最后一夏了。 伸手要去摘那满藤上的小花儿,不想腹中一阵阵痛,我扶住竹椅,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慢慢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腹痛渐渐越发明显,我知道也许时见到了,一时间心中一阵慌,大声呼救,“子轩!子轩!” 这里离学堂不远,希望他可以听到,心中不断为自己打气,他会听到的,会听到的。 又是一阵痛,身下一阵湿热,是羊水破了。 心神一慌,大力喊着,“子轩!子轩,我在亭子里!” “女先生!”雁儿跑到我身旁,看着我,“女先生你怎么了?” 我拉住她的手,道,“快,快去叫先生来!” 雁儿见状忙跑着去学堂,边跑边喊,“先生,先生……” 松一口气,抚住腹部,道,“小木头,你不要着急,娘还不想在这里生下你!” “筱言!”子轩疾疾的奔至我身旁,再看地上,忙抱起我。 见到他,心终于安定了,腹内的疼痛渐渐缓了。 “筱言,你怎样?就到了,就到了!”他焦急万分的道。 “嗯!”我点点头。 “怎么才出去这一会儿,竟然就这样了?”孙婆婆打开房门,又匆忙的把床帘支起。 “婆婆,您看着筱言,我去请大夫和稳婆。”他轻轻的放我在床上,又握住我的手,道,“别怕,有我在!”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一切都有你!” 本以为这就要好了,可又一阵疼痛一波波的袭来,一阵阵疼痛,让我无法听到周围的声音,看不清周围的任何人。 “筱言,你要是疼就叫出来!”孙婆婆递给我早就备好的缎带,抓在手中,用尽力气。 只可惜任我再怎么努力都不能有何作用,只是觉得仿佛身体里的力气已经被榨干,握住锦缎,再也没有力气,口中叨念着他的名字,“子轩……” “再等等,他就回来了。”孙婆婆轻轻的帮我擦去额头的汗。 “筱言!” “快些,在这里!” 朦胧中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他气喘不止,伸手握住他的手,“子轩!” “筱言!稳婆,她怎么了?” “先生,您得出去,这里是女人的产房,男人不能在这里!” “可,筱言她……” “女人生孩子都这样!”眼看着稳婆推他出去,只听到他说,“筱言,我就在这里!” 模糊中,痛只集中在一处,忽而又蔓延开来,忽而又失去所有感觉,昏沉中听到他的呼唤,“筱言!筱言!” “怎么这样久?”子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怎么听不到她的声音?” “先生,您就等等吧,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孙婆婆挡他在门口。 “筱言!!我一直都在!”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焦急。 心头一阵暖意,不管何时,他都在的,这些痛又怎样,我一定要努力,生下我们的孩子。 “用力,再用力!”稳婆的声音在耳旁不断的提醒。 腹痛一阵阵袭来,越发清晰,我已无力发出声音,只能努力抓住稳婆递过来的手巾,继续拼命用力。 又一阵痛,我拼尽全力…… “出来了,出来了,再用些力气,好!”稳婆的声音指挥着我的力气,我的精神却是越发涣散,只能用力,再用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突然间,一阵哭啼…… 我的脑子一阵清晰,“恭喜夫人,是个男孩!” 听得这一声,整个身子都轻了起来,头却越发沉重,再也无力睁开眼睛。 “筱言!”子轩进了屋,奔到床边,我感觉的到他握住我的手,可惜我却睁不开眼睛。 “筱言?!” 拼尽全力睁眼,对他微微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他,只可惜,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陪他走下去。 “先生,夫人累了,需要休息的。” “嗯,”他轻声道,“你们都下去吧,我陪着她。” 子轩,我终于生下了我们的孩子,他是属于我们的宝贝,宝贝,你是妈妈生命的延续,可惜宝贝,我还能否陪你,陪你爹爹么?上天,请不要收回,不要…… 这会儿脑子昏沉,可却依稀能看清眼前的他,他握住我的手,我努力对他笑笑,“子轩,我,怕是没办法陪你!” “原本萨满法师说过,若要这个孩子,便只有这一个法子,我瞒了你,自己做了选择,你原谅我,可惜,我……”说道这里,再无力气,只想沉沉的睡过去。 “筱言,我不许你闭眼,我不许你离开,你说过的,我们一家三口要过神仙的日子,你说过的,怎么你都忘了呢,我们的孩子才刚出生,他都没睁开眼睛见见你,筱言……” 耳旁是他喃喃的低语,声声呼唤把我从沉睡的暗夜中唤醒。 再度睁眼时,他坐在我身旁,怔怔的看着我,我轻笑了笑,心中一晃,我竟然活着?!“子轩!”声音嘶哑着,握着他的手,再说不出一句话。 缓了一会儿,我问道,“我,活着?” 他点点头,“孩子!”心中一阵欣喜,想到我们的孩子,我道,“子轩,让我看看孩子。” 看到他满心心疼,我笑了笑,费尽气力,道,“子轩,没事的,我没事的。“ 孩子那么轻,那样小,我看得清楚,他的脸庞好像子轩,眼睛还没有睁开,正在睡着。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小木头。 “傻瓜!为什么独自做了那样的决定?!” “只想留下你我的血脉!” “傻瓜,你可知……”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我笑了笑,“能有一日的幸福,便过的一日,我们不要去想太多将来,好么?” “筱言……” “好么?”我又问。 他看着我,心痛地点点头,“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给你看。” “好!”看着怀里安睡的孩子,我的心却是一片安然,我知道,这身子不会医好,子轩,我只知道,上天留我的每一天都是恩赐,能让我拥有孩子,拥有你!活过的每日,都是我的幸福! 135 第一百一十八章:归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归去 看着小木头甜甜睡去,心里终归不安,虽然生下了他,我却因为身子寒凉,加诸本身便毒血蔓延,不能给他喂奶,只能另找了乳母。 虽然没有喂过他,他却从来不哭不闹,夜里与乳母睡在隔壁也没有吵过我们。 “子轩,你说我是你的天使,其实,我看这孩子才是我们的天使,竟然这样安静!”我笑了笑,看着子轩。 他微微点头,伸手要接过我怀中的孩子。 我摇摇头,“再让我抱一会儿!” 他笑了笑,依旧接了过去,“明天再抱!” 叹了口气,看着他把孩子放在床上,无奈的抱怨,“我这样的娘亲是不是不负责呢,不给他喂奶,还不抱孩子。” “筱言!”他阻住我,“你为了他,已经……,小木头拥有的是天下最好的娘亲!” 轻轻笑了笑,我摇摇头,“那是每个娘亲要做的,上天给我这个孩子,又多了这些日子,我好知足!” “筱言!”他忽然抱住我,好似怕我就此消失一般。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 上天终于可怜我,那个夏天,没有立时收回我的命,只是终于让我等到这个冬天,只是,终于找到了这样的神仙之地,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幸运的熬过这样一个期许已久的冬,是否可以等到看着最美的孤山寒梅,心里暗暗祈祷,再多给我些时日吧,再多给我几日,让我再看一眼那梅花,让我再多陪几日子轩,还有小木头!…… 可心底却比谁都知道,此刻的我,不单单没了气力,连呼吸都困难好多,这些日子,身上一些地方已见瘀青,就连赫哲大师给的药也不再起作用,他四处找寻,倒也找到些补药补身,只是,现在每每吃药,吃多少,吐多少,药补进去,根本无从见到成效。我知道,现在我的身子就像个漏斗,补进去多少,总要尽数流逝,或者真的到了——油尽灯枯。 大夫的话,我记得清楚,只是说尽量多吃些喜欢的,没有什么需要忌口的,那一刻,也大概知道了自己时候。 想想这几个月,凭空多了这么多时日,虽然不知道老天哪天会招我回去,但,我早已不再想那些,现在的每天,都是我赚来的。 刚刚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慌乱无比的四处寻医问药,任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可这会儿,自每个大夫口中说出的都是一个模样,他也渐渐学会了看淡一切,其实,我与他本就是看淡一切的人,只是,最不看重的是自己,太过看重的都是对方! 这会儿,多了小木头,我们都不再想其他,只是想这能一家三口过我们的神仙日子…… 冬日渐渐,只是还未曾下雪,正想着,窗外渐渐飘起了雪花儿,我怔了一怔。 “雪?!” 他转过身,看着外面,漫天雪花,飘飘洒洒,仿佛是上天终于赐给我的礼物,我痴痴地看着外面的雪飘,倚在他身畔,轻轻笑了起来,“子轩,下雪了。” 他恍然回神,点点头,微微笑了笑。 “子轩,我好想去看断桥残雪,还没看过的。”轻声在他耳畔呢喃道。 “筱言,等你好些了,咱们就去看断桥残雪。”他柔声说道。 摇摇头,道,“子轩,我……”他看着我,眼神中透着丝丝的痛楚,我忙收口,道,“我们还要看孤山梅花,子轩,等梅花开的时候就要到春天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揽了揽我。 “先生,咱们林子里的梅花竟然开了呢!” 小豆子蹦跳着跑了进来,子轩听到,身子一僵,我也是一怔——梅花?难道我可以看到梅花了? “女先生,你怎么了?”小豆子看着我,有些愣愣的,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睡一会儿便好了。” 小豆子点点头,“那,我不打扰先生休息了。” 子轩点点头,让他出去。 “子轩,梅花竟然开了?!”我突然间没由来的精神,“我要去看,好么?” 他看着我,犹豫了半晌,我央求,他点点头。 披上厚厚的披风,刚一开门,风卷着雪花迎面袭来,虽然冷些,但人却精神了许多。 扶着他缓步走到亭子,远远的边看见雪白中星点的红,甚是惹眼。 子轩扶我到亭中坐下,道,“外面风大雪疾,我去摘了与你看。” 靠在竹椅的靠背,看着他立在雪中,我微微笑了,春看桃花,夏赏荷,秋有红叶,冬采梅。可谓四季圆满了,只是,难道这也是上天赐我的最后的礼物?眼看着竹林里一切都渐渐变白,西湖上空雪花飘飞,对面的断桥,雷峰都会没在这漫天飞雪中吧,雪,自天上来,终究会回到天上去,而我,自哪里来,也要回到哪里去么? 看着这梅花红的惹火,恍然想起一年前嫁给他的那片火红。火红的烛火,火红的嫁衣,火红的盖头,火红的鸳鸯锦。 口中轻轻叨念着那熟稔的词句,“梅花看似雪,红尘如一梦,枕边泪共阶前雨,点点滴滴成心痛。忆当时初相见,万般柔情都深重,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时光不许动。情如火何时灭,海誓山盟空对月,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梅花不许谢。” 只是我知道,时光我挽不住,梅花开谢也不会随我心意,能得以看到这梅花,我知足了。 “这花儿很香,你闻闻。”子轩把摘来的梅花递到我眼跟前儿,我拉着他坐下,靠在他的身上,仔细数着梅花的花瓣,又靠近嗅了嗅,道,“很香。” 突然觉得周围一片空灵,不知是不是这梅花有灵气,看着红艳艳的梅花,我道,“帮我摘了戴在头上吧。” 他拿起梅花,仔细选了一枝,簪在我耳边。 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帮我把头发顺在耳边。 对他笑笑,“好看么?” 他握住我的手,点点头。 仔细的看着他的脸,看着看着,自己都醉了一般,子轩,这张脸我是一辈子也看不够的,怎么,我的这一辈子会这样短,外面雪越下越大,他搂住我的手臂紧了紧,我垂下头,贪恋的靠在他的肩头,突然间,觉得好满足。 “子轩,我好幸福!”轻轻在他耳畔说道,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再无力睁开眼。 他低下头,用下颚抵住我的头顶,帮我掖了掖披风,却没有说话。 这会儿,整个天地仿佛只是属于我们的,再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只属于我们的紫竹轩,伴着漫天的雪花儿,飘来阵阵歌谣,不知是哪个姑娘竟会在这样的雪天唱这样的情歌。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子轩,我不会等你,子轩,你要好好替我看这一片西湖,替我去看好多美好的景色,子轩,来世,我们约定来世,来世,你告诉我这一切,子轩,我们来世会再见么? 身子渐渐再不会觉得冷,眼前渐渐模糊着,好累,好困,好困…… 伸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胸前的那块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没想到,牵着你的手,我却不能陪你到老…… ===================================== 外面,雪继续下着,仿佛永远不会停一般,渐渐的,小亭里堆起了厚厚的雪,雪花漫漫,洒到了亭子里的人身上,远远看去,仿佛连体的雪人…… 翌日,紫竹轩的主人把整个竹林都挂上了紫色的布条,学生们知道,女先生走了,木先生说她喜欢紫色,要用紫色为她送行。只是小豆子却发现,平时总是笑着的木先生眼睛里再也没有笑意,只有红肿的眼睛。 “先生,女先生去哪儿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平日里女先生总是会教他们各种好玩的游戏,小豆子有些怀念女先生了。 “她,”木先生怔怔的看着小豆子,有些失神,道,“她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 “杭州不美么?哪里会比杭州美么?”不懂事的孩子们继续问着。 筱言,杭州很美,不是么?可没了你,杭州还会美么? “先生,您怎么没有跟女先生一起去呀?” “先生,您怎么了?”孩子们继续追问。 可当孩子们看到硕大的眼泪自木先生的眼中流出,再也没有言语,孙婆婆走过来,把孩子们带走,“孩子们,跟我去绑丝带……” 木先生抬头看着这熟悉的书房,每一处都沾满了她的气息,每一个转弯都仿佛能听到她的笑声,“雪辰,子轩,你的名字都这么好听……” “子轩,你说,咱们的孩子叫小木头怎样啊?” “子轩,这里可是我的宝库,不许你看的……”她狡诘的小伎俩此刻都化作回忆,伸手去抓,只有空…… 轻轻打开她的宝库,里面的东西在预料之中,是他送过她的所有东西,一封已经摩挲的发薄的信,苏赫送过的那个西湖缩影,还有…… 突然间,他怔住了,接着他愣了,惊了,旋即释然,待得看完手中的信,他埋住头,再忍不住,失声痛哭…… “子轩,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在那个极美之处了。原谅我自己先行,留下小木头与你。 子轩,我们曾说过的,不管谁人先去了,留下的那人定要幸福的过完此生。我曾允你的,你也允了我的,定要做到。 子轩,替小木头再找个娘亲吧,有人替我疼他,代我照顾你,虽不免醋意萌生,但唯此我心方安。只是他日重结良缘时,莫对生妻谈死妇。 写下此信时,脑海中百转千回,往事浮现,短短两载,浮生若梦,这会儿,外面阳光正好,我只是想起当时初见你的那张脸庞,温和的笑,仿佛那日午后的阳光。 此生得识君,又能伴君左右,幸甚。幸福到最深处时,才觉时日流逝,方觉惶恐,眼见时日似流沙般自指尖溜走,我抓不住,只能越发珍惜每日与你共处的每点每滴。 过往种种,尽数浮现眼前,回忆,如若珍宝,当初艰难时,此时唯剩甜美,与你共处的每刻都是甜美,都是温暖。 一杯香茗,一卷书,我终是只能求了半日逍遥,一抹斜阳,一壶酒,我也只得了半世逍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多想陪你到老,但我知足了,能够在咱们都爱的西湖畔,寻到这梦一般的日子,足够了…… 子轩,你说你喜欢我的笑,我又岂能不是?子轩,我不愿看到你的眼泪,答应我,不要为我流泪…… 子轩,答应我,要幸福,我要在天堂看你笑……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诗句,多美,子轩,我们不约在七夕,我们约在雪天,西湖畔,断桥边,雪飘处,再相逢…… 子轩,若有来生,我还要牵你的手,若有来生,子轩,你还识得我么? 筱言 “筱言,”木先生低低的呼唤道,“筱言!”他的呼唤声声变大,不断回响在空中,竹林里,一阵风吹过,树上的紫色丝带飞舞的煞是好看,仿佛她,笑嫣如花…… ************************************ 多年后,紫竹轩早已不只是当年的小私塾,俨然成了一方圣土,天下学子都以来此求学为荣。 大家都知道,这私塾的木先生最是和蔼,来历不凡,但见人都是笑着的。 大家都知道,先生有个儿子,叫做木逍遥,年纪轻轻,不仅长得玉树临风,更是学富五车。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逍遥的娘亲是谁,不过书院的学生都知道,每年,每年的冬日的某一天,木先生都会独自一人,静坐在竹林一隅,悄悄的看着那方墓碑,静静的与那墓中人说着话。 年幼的学生听年长的师兄说,那里埋着的便是先生的娘子,逍遥的娘亲。 今年,是那墓中人去世的十八年了。 今天,木先生又是一人独坐墓碑前,只是,今年的他越发苍老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总是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说罢,木先生把酒洒在了地上,自己又斟了一杯,饮尽。 望着那碑,忽而他又笑了,“筱言,最近,总梦到你,梦到跟你第一次在湖边饮酒,梦到与你一同泛舟,梦见我给你摘了许多梅花,你告诉我很喜欢。我想,你怕是想我了吧。” 说到这里,他又斟了一杯酒,“筱言,十八年过去了,若再见,你还能认识我么?” 木先生蹒跚离去的时候,天空开始飘洒起雪花,今年的冬似乎来的太早,恰似那年的冬…… 一个月后,紫竹轩又添了一座新坟,那天,又是雪天,一个年轻的身影站在众人之前,大家默默而立,看着两座坟墓。 空中雪花飘散,西湖孤山,紫竹林,空中四处回荡着那首曲子——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136 番外——小木头 最近这段日子,木把自己给摔了,摔了是次要的,但没有更新,木最近有些难以面对自己,一言难尽,把自己蜷缩在壳里,以为不想,就会好,不面对,就会过去,可是人生总是要继续,包括答应大家更新的文,还有自己的好些事情。 把自己放逐在山水中,忽然明白,我们不过是微小的存在,万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我们要面对的还是自己。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体会这样的心情,真的,这些天,只想躲起来,我都不敢来这边,也不敢去群里…… 唉 现在好了,渐渐好起来,开始更新,开始写新文,新文名字——《只是当时》这个故事想写一个系列,现在写的是——法拉利之恋。 希望大家能去捧场,谢谢大家的等待,谢谢大家的支持 ——木于08年6月28日清晨番外——小木头 我出生在这片竹林中,今年十八岁。 我叫木逍遥,从小,便与父亲在这个紫竹轩,我还有一个乳名——小木头,爹告诉我,这是娘亲给我取的。只是,我却没有见过娘亲,但我知道娘亲的一切,孙奶奶告诉我的,爹也告诉我的,小豆子哥哥告诉我的。 我知道,娘当年为了我,选择了牺牲自己,孙奶奶告诉我,为了我,爹才能撑到今天,否则,她想,爹也许会跟了娘亲而去。 小时候,我穿的衣服,孙奶奶说都是娘为我做的,娘一直备足了我十年的衣服。 小时候,我总看到爹偶尔看到我时,会黯然失神,孙奶奶告诉我,我的眼睛很像我娘。 后来,爹爹才告诉我,是我笑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娘亲,他记得见娘的第一面的时候,娘就是那样狡猾的对他笑的。 爹说,娘最会唱歌,最会弹琴,娘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每次说起娘,爹总是说着说着,就不再说了,我却能透过他的眼神,看到他想说的,我知道,爹,好想娘。 八岁那年,我才知道,原来我不姓木的,我本该姓端木,因为那年我见到我的大伯,当今皇上,还有我的芙蓉姨母。 他们是来看爹的,大伯和姨母劝爹回京城,爹拒绝了,我知道,爹想陪着娘。 十岁那年,我知道,原来娘还有另外一个妹妹,我的小姨,科萨国的王妃。 见到我的时候,玎宁姨母哭了,苏赫叔叔眼睛也是红红的。 那天,在娘亲的墓前,玎宁姨母泣不成声,只是念着,“姐姐,原来你离开只是怕我们伤心,姐姐,早知道当年我便不该让你走……” 那个科萨国的可汗看到我,只是叹气摇头,那天,在娘亲的坟前,他抱了抱我,又对着娘亲说着,“筱言,或者我不该后悔当初帮你留下这个孩子吧。” 只是那一声叹息,我听到了无尽的遗憾…… 可汗,苏赫叔叔和玎宁姨母跟爹长谈一夜,爹还是没有离开…… 后来,爹告诉我,他跟娘有个约定,爹爹还告诉我,他永远不会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有他跟娘的梦,一杯香茗,一卷书,…… 每年夏日,爹爹总会出游,开始是独自一人,后来爹爹开始带着我去,每次回来,爹爹总会跟娘讲上一天一夜,爹跟娘讲话的时候,好温柔,只是,偶尔,我会看到爹爹的眼睛有些发红。 十八年来,每年冬天,爹爹总会盼着下雪,每次下雪,爹爹总喜欢坐在那间亭子里,或者一个人去西湖边,我知道爹一定是在断桥边等娘。我想,爹爹也许会看到娘。因为爹告诉我,娘最喜欢的便是西湖,最爱的便是雪天的西湖。 这几日,爹爹总在咳嗽,他看我的眼神渐渐涣散,爹告诉我,他梦到娘了,他告诉我,娘没有骗他,今年,他终于在这个冬天梦到娘了,虽然,还没有下雪。 大夫告诉我,爹爹时日不长了,我想爹爹是知道的,他也许只是为了等着这一天,等着我长大了,他想去找娘。 爹爹告诉我,紫竹轩是他与娘的梦,他希望死后可以在这里,我心里慌乱不堪,可看着爹爹满是期盼的眼神,我点了点头,我知道,那也许是爹爹十八年前就做了的决定。 今年的冬来的似乎太早,娘亲的忌日那天便下起了雪,那天以后,爹爹渐渐不能起身,他看着这屋里的一切,跟我讲着以前的故事,和着满屋子的药香,我想着娘的一切。 “筱言,我终于可以梦到你了,下雪了,我也终于可以去见你了。十八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爹爹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看着外面突然下起的鹅毛大雪,杭州已经好久没有下这样大的雪了,雪花飘进屋里,我回头看着爹爹满意的闭了眼睛。 按照爹爹的心愿,我把他与娘葬在一处,那天的雪下的很大,空中的雪花打着旋的落下,紫竹轩的上空突然飘过许多紫色的缦纱,如梦,似幻…… “女先生回来了!这是当年我们送她走时结的缦纱!”小豆子哥哥说。 我看着天空中四处飘散的紫纱,有些怔住,娘亲,是你么?你来见爹爹了么? 我想,爹一定见到娘了,我想,娘等了十八年终于可以重新见到爹爹了,缦纱飘处,我仿佛看到了娘,她对我笑着,与爹牵手离开…… 竹林深处,回荡着那首歌谣,“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只是,无人知道歌者是谁…… 137 第一百一十九章:梦醒 第一百一十九章:梦醒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筱言!” “起床了!” “莫筱言!起床了!!!”接着身上一凉,我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的人,“小q?!”我跳起来抱住她,“是你么?小q?” 她推开我,皱起眉头,“莫筱言,你再磨蹭就迟到了!!” “迟到?上班?”我看着四周我丝毫不熟悉的环境,脑子瞬间短路,“小q,今天是?” “十一月八号,立冬,昨天你还跟我说来着。” 哦,我松了一口气,难道那些都是一场梦么?可梦醒后,为何不是学校的寝室,这里,又是哪里呢? 这梦可真奇怪,“小q,咱们……” “莫筱言,你再磨蹭就真的迟到了!!” 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小q帮我把包迅速的整理好,又塞给我一部手机,小q关门的时候,我瞥了一眼手机,2008年11月10号。 一路上坐车,我一直沉默,“筱言,你没有怎样吧?” “早上我对你大呼小叫,你没有生气吧” 我摇摇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摇摇头,笑了笑,“没事,我就是有点儿晕,可能是太困了。” 一梦千年么?到底哪些都是真的还是梦? 两年,我在那边呆了两年吧,这里也是两年的时日,一切恍惚都似冥冥中的定数,可,我却瞬间找不到方向了。 是否只是一场梦呢?还是……,想到这里,不觉一阵心悸。 “筱言,下车了。”小q提醒道。 我恍然回神,看着小q,跟着她下了车。 “筱言,你今天好奇怪啊,怎么好像新近职员一样,什么都乱七八糟,看来周末就不该带你去玩的,喝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现在连人都变了。”午餐时间,小q纳闷的看着我,我看着她,无从解释,只能歉意的笑笑。 吃过饭,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不管怎样,现下的工作我要做好。 深吸一口气,刚要打开下午的工作表。 忙碌的下午,终于渐渐不再手忙脚乱,终于等到下班。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的景色,那时候的京城也有这里的,似乎是……心下一颤,“京城”,我怎么会用这个词?收回目光,不再继续看下去。 终于回到自己的小屋,这一天晕晕沉沉的,放下东西,直奔浴室。 “筱言,还没做饭呢?”小q霸道的说道。 “小q,你做好么?今天我好累。”没有理会她的抗议,我便打开水龙头,把浴缸放满水,看着满池的水,我又是一愣,什么时候,我竟习惯了泡在里面洗澡? 毫无思绪的,靠在浴缸里,放任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解释不清的,那就不要解释了,就当是个梦吧,只是这个梦,怎么做的这样真实而刻骨? 看着氤氲的水气,闭上眼睛,放松的享受着片刻的空白。 不经意的,手下意识的摸到胸前的玉,不禁苦笑,若一切是梦,这梦的后遗症也太多了。 想着两年前,说不定就是带上这玉所以我才失忆的,一边想着,一边摩挲着熟悉的感觉,心中一骇,又仔细摸着,睁开眼睛,把玉拿起仔细端详着,手不禁瑟瑟发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怔怔的看着那八个字,我胸口一闷,旋即匆匆起身,顾不得擦干身上,披了件浴袍跑到阳台,对着月亮看着,“轩,言”两个字赫然眼前。 仿佛瞬间被人施了定身法,我只是拿着那块玉,再也无力动弹,也无力思索。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吸空,我越发憋闷,只是大口呼吸,只是这样大口呼吸却也阻不住那溢出的眼泪。 “筱言,这句话,我只愿你一个人看到,只愿今生与你相伴到老。” “筱言。这辈子我们要在一起,我要牵着你的手,我们要幸福到老。” 再忍不住,再撑不住,萎顿在地,任眼泪恣意流下…… 那不是梦,那不是梦,那不是梦…… 我们的紫竹轩,那都是真的,我们的西湖,那都是真的,可,我们的约定呢? “筱言,吃饭了,快点,你干嘛呢?”小q的呼唤把我从回忆中唤醒。 胡乱的套上衣服,我坐在饭桌前。 “喂,大小姐,我做的饭再不好吃,你也不能这样吧。”小q不满的埋怨我。 “嗯?”才发现我只顾着发呆,只是吃米却忘了挟菜,抱歉的对小q笑笑,“没有,挺好吃的。” 接着挟了一些菜,吃到口中。 “怎么样?味道还好吧?”小q乐滋滋的看着我询问道。 我点点头。 她得意的说着,“那是自然好吃,我可是对食物有着独特的天赋呢。” 又仿佛想起曾经,我第一次为他做饭,也是这样问的,“怎么样?味道还好吧。” 他那样温温的笑着点头,一脸幸福洋溢,我也是那样对他说,“那是自然好吃,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言尤在耳,可,一切都仿佛不曾存在过。 “筱言!”小q拿着筷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你说呢?”她问道。 我愣了愣,“什么事情?” 她看着我泄气道,“气死我了,不跟你说了。” 我突然问道,“小q,你相信命运么?你相信人有前世么?” 小q看着我,愣了愣,接着白了我一眼,“前世?前世我一定是欠了你的,我吃完了,吃完饭你洗碗,本大小姐玩游戏去了。” “游戏?!”我愕然呆住,想起那个游戏,忙抓住她的手,“小q,你还记得两年前,你跟我说过的那款游戏么?就是你说那个男主很温柔的那个?” 小q看着我,想了想,“你怎么想起那个来了?都多老的游戏了,我早就不玩了。” “那你还有没有安装盘?”我疾疾的问道。 她点点头,“那个还是有的。” 接着进屋给我拿了出来,丢在桌上,又皱了皱眉,“你都多久没玩过这些了,今天怎么想起来这个了?” 游戏安装完毕,我手指颤巍巍的点开开始,等待这那个熟悉的画面。 游戏的音乐响起,画面展开,不对,全部都不对——一切都不是那时的故事,一切都不是那时的音乐,都不对,都不对! “不对,不对,为什么,这游戏不是这样的!”我的心仿佛瞬间沉入谷底,我找不到见他的钥匙,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筱言,你怎么了?”小q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小q,这游戏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找错了?不是应该有那首江城子的么?不是应该有那首《藤缠树》的么?不是应该是西湖么?不是应该……”说到这里我再也说不下去,不是应该有我的么?不是应该由这里我便可回去见到他的么? 小q轻轻扶住我的肩,关切道,“筱言,你今天怎么了?这游戏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两年前你就知道了阿,我记得你还给我的时候还说你很喜欢的!” 我摇摇头,看着她,无力的趴在电脑前,低声道,“小q,对不起,今天我情绪不好,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没有说什么,出去时随手带住了门。 怔仲的看着已经静止的画面,伸手摸着脖子上的那块玉,既然这玉在,为何我却找不到你?子轩,我究竟怎样才能找到你?见到你? 前世,前世未完的,今生还可再续么? 曾经笃定的牵住的那双手,我,还能找到么? 138 第一百二十章:婚礼 第一百二十章:婚礼 日子依旧一天天的过,回来已经半年有余,我的心也渐渐平和了起来,这半年来,我终于找到我自己,原来我早就毕业快一年了,和小q在一家公司上班,一起租房,只是这两年的日子对我来说完全空白,不过幸好小q有无数的照片,可照片里的那个,是我么? 今天正是周末,小q依旧打游戏,我依旧看我的书。 “叮咚!”门铃突然响起。 “筱言,你去开门吧,我正玩到关键时候呢!”小q大声对我喊道。 无奈的笑笑,放下手中的书,圾上鞋子,从猫眼中看过去,是快递公司的。 打开门,那人问道,“请问,莫筱言小姐是住这里么?” 我点点头,说道,“我就是。” 他笑了笑,把包裹单递给我说道,“哦,莫小姐,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签过字,接过他手中的盒子,看着上面陌生的地址,但却被那名字震了心脏。 仔细的拆开包裹,打开看时,自己倒是愣了,赫然出现的是一张喜帖,一张动画卡片,上面两个甜蜜的小人儿,蓦日一愣——他要结婚了? 仔细看着上面的名字,“叶枫,许珞。”他们终于要结婚了,两年了,不,四年了,好久远的事情了。只是没曾想,这会儿看到这些,心里却如斯平静。 我继续看着包裹里面的东西,却突然间,心脏仿佛骤然止住,摩挲着这早就想要的下雪的水晶球,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再看下面的卡片,怅然若失—— “言, 你好么?四年没见,这几日,竟然梦到你了。呵,太久没见了,也许是时间再见你一次了? 那天路过一间店,看到这个雪球,不知道为什么,想送给你,你喜欢雪的,是么? 珞儿与我的婚礼,你会来么? 不勉强你,但,只想见见你,知道你好。 枫 ” 怔仲的看着那个贺卡,那个音乐盒,此刻的心早已恢复平静。现在的我心已经平和了好多,或许若是两年前,看到这些,也许,我的心会痛吧,只是也许,真的过去太久了,也许,我们之间,只剩下一句好久不见,只剩下一声祝福。 打开开关,音乐响起,整个雪球也开始下雪,我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心思又迷茫了起来,雪,我与他都喜欢的,我在,子轩,你,又在哪儿呢? “筱言,你要去么?”小q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坐在我的床边,她看着我,有些担心。 我看了看日子,这个月22号,周六,点了点头,“嗯,应该会去。” 叶枫,我要送给你我的祝福,我要亲眼看到你幸福。毕竟,他是我曾爱过的人。 “你真的要去?”小q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笑了笑,“当然要去,毕竟,我希望看到他幸福。” 小q看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明明去了也是自己找不快,还要去祝他幸福,你这样的人啊,我看都绝种了!!” 说着把卡片丢在床上,继续看着那个雪球,惊讶道,“他送你的?” 我点点头,笑了笑。 小q愤然道,“他什么意思啊,自己要结婚了还送你这个,还说什么梦见你了……” “没什么,礼物而已,朋友间的礼物……”有些礼物,不一定需要理由。 “筱言,怪不得最近你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你可别吓我。”小q越发担心的看着我。 原来她以为我是因为这件事情,“你不是担心我去抢亲吧?”我笑着宽慰她。 “抢亲?你古装电视剧看多了啊?怎么最近总用这种文绉绉的词阿?”小q嘴里嘟囔着。 “行了,我只是去看看他而已,您老就甭担心了。您老人家就放心去玩你的游戏吧。”她白了我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 说来也倒奇怪,现在的我,对电脑,仿佛有着良好的抵抗力,对游戏,再也不愿碰,只是,再也找不到那个游戏,问过许多人,描述过那个游戏的开头,没有人知道那是怎样的游戏。倒是引来不少人的探问,“筱言,你要转行做游戏么?” 我也只能摇摇头作罢。 看着那雪球继续转着,雪花继续撒下,我的心安了许多,就算一个人,我也要继续过,不是么?就算一个人,也要笑的开心,我曾答应过的,既然答应了的,我自然要做到。虽然,即便是看雪,只剩我一个人,可我也要看的开心。 一夜,无梦,到天明。 2009年11月22号,周六。我如约参加了叶枫的婚礼,提前到了三十分钟,婚礼是在一片草坪上的开放式酒会,白色的百合,白色婚纱,白色的花门,缀满花朵。看他和新娘正在忙碌,我远远的看着,恍然如梦,曾几何时,我以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必然是我,笑了笑,见他们正忙着,于是跟着人们从一旁进了现场。 “来了?”熟悉的声音,我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站起身来,我对他笑笑。 “怎么悄无声息的就进来了,没有看到你。”他说道。 我摇摇头,“你太忙了,我就溜了进来。” 接着我仔细看着他这身装束,赞叹道,“好帅的新郎倌儿!” 他摇摇头笑了,对我说道,“筱言,谢谢你能来。” 我对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浅酌一口,“谢谢你邀请我。” 放下酒杯,又补了一句,“谢谢你的雪球。” 他愣了愣,又笑了,“你喜欢就好。” “枫!这位是?”新娘走过来。 他要回答,我看着叶枫,忙不迭的接口道,“我们可是高中3年大学4年的同学。” 叶枫有些纳闷的看着我,我对他摇摇头,转过身子对新娘子说话,却在看清她的那一刻突然间失语。 这张脸,我依旧清楚的记得这张脸,她幸福地抱起临风的身子,口中喃喃自语道,“枫,我带你走,我们去大漠,我们去看大漠落日……” “筱言!”叶枫提醒着我。 我恍然回神,对许珞笑了笑,“新娘子太漂亮了,把我都看傻了。” 她腆然一笑,说道,“谢谢你。” 我接着说,“祝你们幸福!” 她又笑了笑,对叶枫说道,“枫,你们聊着,我去那边看看。” 叶枫对她点点头,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看着她心里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 “筱言……”叶枫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不是想告诉她我是谁吧,别让新娘子结婚前再怀疑我来抢亲的。”我呵呵一笑,“我的功夫可比不过你们家……”说到这里又发现自己早已混乱,没再继续说下去。 “总之不管怎样,祝福你们白头到老!”我再次说道。如果世间真有轮回,说不定这就是宿命吧。 他看着我,神色有些黯然。 “怎么了?新郎倌儿?”我笑着问道。 叶枫看着我摇摇头,“这几天,做了好多奇怪的梦。” “梦?” “梦见你和我都在一个不一样的时空,”他的眼神有些飘散迷惘。 我心口一窒,听着他继续说道,“梦里好像看到过好多桃花,我们还一起喝酒,梦里好像还跟你一起骑马,看荷花,吹箫弹琴。” 我有些憋气,想要阻止他,他却继续说着,“我还梦到你哭了,梦到我竟然差点儿杀了你,我还……” 他迷惘的笑了笑,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佯装镇定,推了他一下,“你呀,压力太大了,你怎么就知道那个人是我,你现在要结婚了,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娶珞儿。”他笑了笑。 “言,”他突然叫起这个名字,我心下一紧,看着他,突然间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直直的看着我,“对不起,我伤你那样深,让你流了那么多眼泪。” “那都是梦!”我别开眼睛没有看他的眼睛,心中却一阵枉然,难道那些不止是我的梦,难道,真的会有今生? 他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喝下一口红酒。 我也喝下杯子里剩下的红酒,我把酒杯放下,看着他,轻声道,“枫,你一定要幸福,你和珞儿一定要幸福!” 他看着我点点头,上前几步,轻轻的拥住我。 我心中一骇,“这是你的婚礼!”仔细看着周围的人,这里只是一个角落,幸好没有人注意。欲要推开他,他却轻轻地说,“言,只一会儿,借我抱一会儿,就当我是婚前恐惧吧。” 我怔了怔,——借我抱一会儿?!霎那间,我分不清哪个是前世,哪个是今生…… 他轻拥着我,说道,“言,你也要幸福!” 我点点头,“嗯。”眼圈有些发红,叶枫?临风?不管你是谁,你终于可以找到幸福了,你终于可以忘记我了。 旋即他放开我,看着我,道,“不要哭,我不要你哭,我喜欢看你笑……” 我有些愣住,这句话,身子一阵发麻,我记得的,就在那个雪天,他离开的那个焰火的夜晚,他曾经痴痴的对我说过的,“不要哭,我不要你哭,我喜欢看你笑……”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那首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把那词凌乱的写在雪地里,每一次,想起,却都又有不同。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人生,又能怎样才能只如初见呢? “言,记得,一定要幸福!”他拿起自己酒杯,翩然转身离开。只剩我一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恍然若梦。 拿起酒杯,饮尽杯中酒,临风,这一生,祝你幸福! 背景音乐——放你在心里 曾经拥有你给我的爱那么深 以为你会宠爱我一生 是我太贪心是我太天真 始终不见你犹豫的眼神 曾经想过深爱一个人怎么够 还要刹那和天长地久 是我太贪心是我太天真 始终不信你的爱变冷 该是最后一次让你心疼 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 不能肯定对你没有恨 我会如何继续你别问 一生把你放在心里头 尽管未必能够长相厮守 只要偶尔深夜想起有你 会有一丝微微的酒意 一生把你放在梦里头 尽管从此就要和你从此分手 让我能够感觉一些暖意 让我以为还在你怀里 139 番外——叶枫 番外——叶枫 这几天,我一直在做一些奇怪的梦。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在结婚之前,想起言,梦里,全都是她。 四年过去了,难道我此刻才知道我的心? 我想也许是压力太大,也许,只是婚前恐惧。我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借口,还是我真的不愿去辨别这梦到底是梦还是这心是否是真。 我只知道,此刻我要娶的是珞儿,这个四年前进入我生命的女子,她太柔弱,她需要我的保护。 只是,我无法面对我的内心深处,那些似曾相识我辨不清楚的梦。 梦的开始,只是我与她嘻笑的场面,接着,我看到了一片桃花园,我看到了我们一起看花饮酒,我看到我们一起弹琴吹箫,我仿佛能听到那琴箫合奏的声音。 那夜的梦异常甜美,我好似回到我与言的初识,清楚的记得拥住她,笃定的告诉她,我喜欢的便是眼前的莫筱言。 早上醒来,我竟然有些羡慕梦里的我,我知道,那个人知道自己的心,他从不会顾及别人,他是那样清楚。 接下来的几天,梦境仿佛没有那么美,每次看到她,她都是那么痛苦,清晰的记得她晕倒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心仿佛也纠结在一处。 那几日,心一直纠结,思绪不宁,夜不安寝——这是怎样的梦,怎么会是这样?为何我竟然会如斯熟悉,熟悉着那不曾属于我与她的一切? 梦境越发惨烈,梦中我仿佛到了一处宫殿,与人厮打时,我竟然伤了她,一剑刺中心口,我看着她渐渐倒在别人的怀里,她叫那个人子轩,我恨不能杀了自己,我清楚的记得,我告诉她,那剑上的毒无药可解…… 看到她对那人款款深情,看到他们的神情,我才知道,这梦里,原来我是那个多余的人…… 接下来的梦更加离奇,我竟然梦见自己死在她的怀里,我清楚的记得她的眼泪,我清楚的记得我很幸福的对她说,“不要哭,我不要看你哭,我喜欢看你笑……” 我记得,我央求她,下辈子,让我先遇到她。 我还记得,我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那夜被这梦惊醒,我也吵醒了珞儿,她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摇头,说没事。 可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心仿佛被戳了一个窟窿。 心思憔悴,只想去找个心理医生,可,这样的梦,我又能否说得出口?安慰自己,或者,只是订婚的事情太过忙碌,安慰自己,或者,我只是偶尔才会想起从前的朋友,只是,我知道,她,不只是朋友…… 前几日下班的时候,路过一间店,瞥见一个下雪的音乐盒,心念一动,我想,也许我伤了她太深,才会有这许多梦境,我知道她喜欢雪,这个雪球,但愿她喜欢,也希望,她能来我的婚礼,我只是想知道,她一切都好。 告诉自己,想起她,只是因为那个梦!努力告诉自己,我,只是想知道,她,都好! 婚礼那天,在一个角落,我找到她,她依旧是旧时模样,但却多了许多沉默,像是梦里的那个女子,我有些发愣,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梦还是真。 她看着我,对我赞叹道,“好帅的新郎倌儿!”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怅然,依稀记得,梦里的我们该是有一场婚礼的。 只是,我却对她说,“筱言,谢谢你能来。” 她对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浅酌一口,说道,“谢谢你邀请我。” 放下酒杯,又补了一句,“谢谢你的雪球。” 我愣了愣,她来是因为那个雪球还是别的?我不能让自己这样想下去了,于是我说,“你喜欢就好。” 那天,珞儿问起她是谁,我刚要说她就是言,她却抢过话,“我们可是高中3年大学4年的同学。”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从来都知道的,可,我为她做过多少…… 那天,她看到珞儿有些失神,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说,“新娘子太漂亮了,把我都看傻了。” 那天,她对我们说,“祝你们幸福!” 珞儿走开之后,她对我解释道,“你不是想告诉她我是谁吧,别让新娘子结婚前再怀疑我来抢亲的。我的功夫可比不过你们家……”说到这里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抢亲?功夫? 我呆在原地,我记得的,梦里有珞儿,只是,那时的珞儿叫做璎珞,她是我的随扈, “总之不管怎样,祝福你们白头到老!”她又一次的祝福把我的思绪打乱。 突然间,我竟然觉得,那些梦无比的真实。我知道,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出来,不然,也许这辈子,我再也没有办法对人说那些梦。 看着她,缓缓的,我说起那些梦,那一刻,她看着我,失神许久。那一霎,跟她说起这些时,仿佛我们真的像那梦里活过一般, 我知道,我不该再去打扰她的心思,我知道,我要结婚了,我知道的很多,可,我只是想告诉她,就当是告诉一个老朋友。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便又恢复了笑脸,“你呀,压力太大了,你怎么就知道那个人是我,你现在要结婚了,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娶珞儿。”我告诉她,这些我都知道,但不知怎的,我想做一次肆无忌惮的倾诉者,也许,这真的是婚前恐惧症吧。 突然间,看着她,我想起,自己四年前的伤害,还有梦里她的眼泪,我从未见过她那般流泪的样子,眼前的她也只个柔弱女子,不是么?我当时为什么就那样认定她不会受伤太深呢? “言,对不起,我伤你那样深,让你流了那么多眼泪。”我想,这才是我想要说的吧,深藏心底的,也许只是这个羁绊。 “那都是梦!”她别开眼睛没有看我。然后她看着我,轻声道,“枫,你一定要幸福,你和珞儿一定要幸福!” 我看着她,心头一阵颤抖,上前几步,我抱住了她,像多年前那样,像梦里那般,轻轻的我拥住了她。她提醒道,“这是你的婚礼!” 第一次,我这样任性,我央求道,“只一会儿,就当我是婚前恐惧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知道,眼前的怀里的这个女子注定这一生对我太重要,我知道,我要她幸福,我告诉她,“言,你也要幸福!” 我看到她的眼泪,如同梦里一般,我脱口而出,“不要哭,我不要看你哭,我喜欢看你笑……” 接着,我自己也愣了,匆忙狼狈的拿起杯子,转身离开,只留给她一句话,“言,希望你幸福。” 那一生,她的心给不了我,那一世,我与她有缘无份。 言,也许这一生我先遇到了你,但,上天始终没有给我们结局。言,我知道,这一生,我不是你的归处,但祝福你,找到那个归处…… 音乐响起时,我决定把一切深埋心底,不再想起…… 140 第一百二十一章:今生 第一百二十一章:今生 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粱,月度银墙,不辨花丛哪边香?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最近,重新翻看纳兰的词,才发现,竟比以往的体会更深一层,伸手拿茶杯时,总是习惯着早已沁入心骨的香气,早上起床时,却发现身旁凉了大半,空了的大半的肩,只觉得冷。 才发现,那个梦我做的太久,梦的太沉,而今生生让我醒来,怎堪忍受。 转眼间,从春已然又到冬,看春花飞舞时,我总想起当年与他同看的烂漫山花;夏雨飘洒处,总想起一起看过的那道彩虹;秋夜微凉时,自难忘那些落叶纷飞的日子,我不知道,若这个冬季,下了雪,我会怎样……可,我又能怎样,寻来觅去,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来到这个世间,我只知道,我会等,可,等你好久,子轩,你又在何处? 这几天,翻出以前常听的曲子,一边听着一边看着以前他喜欢的书,小q说我整个一个国学学者了。我只是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他,但确笃定的相信,他在,我会遇到他。 可,我竟连梦中都没有梦见过他。 小q走到我跟前,无奈的摇摇头,“多少年的老歌了,也就你机器上才有。” 我笑了笑,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山中只见藤缠树, 世上哪见树缠藤。 青藤若是不缠树, 枉过一春又一春。 ………… 连就连, 我俩结交订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 奈何桥上等三年。 …………” 耳旁听着这曲子,我目光渐渐迷惘,仿佛重回到那座孤山,那片竹林,我仿佛看到西湖畔,大雪纷飞,梅花艳艳。 茫茫然坐在桌前,一遍遍听着曲子,心中一声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本以为我们会遇见,本以为找到你不会难,可我却不知上天,不知道上天是否给了我们这一世的缘…… 子轩,我等了你一千年,只为等你出现,可,你却在哪里? 子轩,我们的约定,我们约定的今生,没有你陪,要我如何自处? 子轩,子轩,子轩…… “筱言,你没事儿吧?”小q摸摸我的头,我摇摇头,抱住她,“没事,只是有点儿冷,让我抱一会儿” 小q没有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背,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日子一天天过着,今年北京的冬天越发的冷了,只是干冷,却没有下雪,雪,就算下了又会怎样,只有一个人看么? 虽然答应过的,即使一个人,也要幸福的活,此刻,我才知道,当年,要他一个人,也许,那种痛楚,我尚不能体会十分之一。 子轩,最近的天好冷,子轩,冬天了,你知道我怕冷的,没有你,我的手冷了怎么办呢?子轩,你在哪里呢? 看着路边的大屏幕,正放着天气预报,“今天是2008年12月农历十一月十四,现在……” 我愣住了,十一月十四,明天,是他的生日。 恍然失神的看着大屏幕的天气,“江浙一带会有大面积雨雪天气,请有关部门注意防寒……出行的人们注意飞机航班……” 猛地惊醒——杭州,要下雪了么?在他的生日那天么? “我等了一千年,只为等你出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蓦然回神。 “筱言,在哪儿呢?”小q急匆匆的问道,“你下班之后不是说……” 打断她的话语,我笃定的说道,“小q,帮我请假,我要去杭州。” “杭州?”小q那边好似接收到了一包炸弹。 “你干吗去杭州阿,没看天气预报阿,说是那边会有暴雪。”小q冲我吼道。 “小q,帮我请假,我会注意安全的,谢谢。” “你,莫筱言,你一定是疯了!”小q在电话里骂道。 我笑了,“小q,谢谢你,我知道,我一定是疯了!” 挂断电话,我看着天,今天,十四,一心希望,今天的月亮还没有圆。 我记得的,我告诉过他的,“子轩,我们不约在七夕,我们约在雪天,西湖畔,断桥边,雪飘处,再相逢……” 杭州,雪,但愿,真的有雪…… 141 第一百二十二章:遇见 第一百二十二章:遇见 江城子——执手千年 尘世轮回转千年,人不见,空思恋;月影依旧,执手无人牵。 遥遥星辰曾记否,西子畔,紫竹轩。 情思万缕萦心间,前尘事,忆如烟;而今唯剩,顾影空自怜。 夜夜梦回盼君至,愁肠转,与谁言? 虽然做了准备,但下了火车,还是被杭州的雪吓了一跳,怪不得飞机全部取消了航班,我只能坐火车来这里,可是整整一夜火车,到杭州时,早已是清晨,雪已经没有那么大,路上的积雪却深得很。 杭州,我终于还是来了,梦里来过这里吧,要不然只是吸一口气都觉得那般熟悉呢? 下了车,打车直奔西湖,坐在车上,我看着窗外的景致,心中仿佛涌动着一些东西,我却抓不住,眼中看到的只是梦里的一切,我任凭自己全数去掉那些高楼,任凭自己什么都不看,任凭自己只留下这场雪,这个城市,任凭自己只放肆地想着他。 小q说我是疯了,疯了么?曾经听人说过,不疯魔,不成活,此刻才知道说的便是这样的我。 大雪漫天飞舞,我也因为这样的缘故独独得一个人的西湖。 漫步湖畔,身上渐渐发冷,渐渐竟走到了孤山脚下,我愣了一愣,原来,这一切早已成了习惯,也许就算过千年万年,也再难改变。 身子渐渐冷了起来,寒意不可耐,蓦然看到前面一间茶社,快走几步,却在门口处,霎那间惊呆了,匾额上赫然三个大字——“紫竹轩”。 脚步渐渐发颤,挪动身子进入茶社,头却不住的发晕,呼吸急促,难以平复。 “客官里面请!”进门就有店小二迎了上来,我又是一愣,难道,我竟走了回来了? 见我呆住,他解释道,“这是茶社的规矩,小姐几位?里面请。” “请问你们老板在么?”平静了自己的心情,我缓缓问道。 那人一愣,蹙眉看着我,但依旧有礼貌的领我到里面。 “小姐有什么事?”眼前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笑容可掬的问道。 心里蓦然一空,想问的问题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着对她说,“只是想见见开店的人,这间店好特别。” “谢谢夸赞,您有什么好的意见尽管提。”那老板笑了笑,让刚刚的小二引我出门。 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兀自坐在了靠窗的位子。 从没想过,我们的紫竹轩有一天竟然成了茶社,子轩,你会想到这些么? 小二看我点了铁观音,热力推荐道,“小姐,我们这里盛产的是龙井,不妨尝尝?” 我摇摇头,笑着推却,“谢谢。”有些事情,改不了的。 望着外面继续飘散的雪花,漫天飞雪掩盖了西湖边的一切,只剩下一片银装世界。这会儿坐在紫竹轩,喝着熟悉的茶,满室茶香,我的心突然安定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这茶总能安我的心。 望着素装的西湖,暗自念念,子轩,可以爱上你,是幸福,可以想着你,等着你,也是一种幸福,即使,无法见到你,我有我们的回忆,我有我们的约定,只是子轩,我多希望,你不要毁约…… 忽而看到手旁的意见簿,做的甚为别致,竟然是竹子的,上面都是毛笔写的字,一时兴起,随手拿起小管,缓缓写下那些为他而作的诗句: 江城子——执手千年 尘世轮回转千年,人不见,空思恋;月影依旧,执手无人牵。 遥遥星辰曾记否,西子畔,紫竹轩。 情思万缕萦心间,前尘事,忆如烟;而今唯剩,顾影空自怜。 夜夜梦回盼君至,愁肠转,与谁言? 大堂里忽然热闹起来,我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走出茶社,把喧嚣都抛在脑后…… 虽然大雪依旧,可我却没有撑伞,只是享受着我一个人的西湖,我与他的回忆,走上断桥,看着湖面,长舒一口气,也许,今年等不到了吧。 雪越来越大,我独自一人伫立桥上,看着眼前的一切。 即便不能遇到你,子轩,我依旧会在每年你的生日来孤山,每年的冬日,我都会来这间紫竹轩等你,子轩,即便这辈子,我都无法遇到你,我依旧会幸福的等你。 只是,这一生,没有你,谁人为我暖手; 只是,这一生,只有我,你可会心疼? 脸上一阵凉,伸手去摸,竟是满脸泪。 对着西湖大声呼喊,“子轩,我来了,你又在哪里,你在哪里?” 声音没入雪中,瞬间没了任何声响。 忽而听到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手机不在身边,抬头却看一个人正迎面走来,伸手把手机递到我眼前,“小姐,是你的手机么?” “嗯,谢谢,谢谢!”我忙不迭的道谢,却在接过手机的那一瞬间呆住。 看着他,我忘记了手机,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依旧是那样温和的笑,在这个冬季,显得那般温暖,一时间泪眼模糊,张口缓缓念出那个名字,“子轩……” 他怔了怔,摇摇头,蹙眉笑了笑,“不好意思,小姐,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 旋即他又对我一笑,手机又递向前一步,“这是您刚刚落在本店的手机,请收好。” 接过手机,我走到他面前急急的问道,“子轩,你不认识我了?” 他端详半晌,依旧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子轩,我想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心里蓦然一空,难道上天竟要如此对我,让我记住了一切,却让他忘却了全部。 “刚刚你写的词,我看过了,很好。”他看着我,忽而说起这些。 苦笑看着他,那是为他而作,自然是好的,只是即便是为他而作,此刻的他却当我是路人。找了这么久,我以为他会认得我的,看着他,想着记忆深处的子轩,眼泪再忍不住流下。 他看着我,有些慌乱,拿出纸巾递给我。 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他走近几步,帮我擦去眼角的泪。 心头一颤,我记得的,每次他都会这样温柔的拭去我的眼泪,我记得的,他细致入微的动作,他身上的那股温和的味道似冬日的暖阳,我记得的,眼前这双手,温暖的双手…… 可看到他眼中陌生的神色,不禁苦笑,这难道就造化弄人么? 就这样如此近的看着他,却忽而觉得我们离的那样远…… “你?”他看着我,眼神中满是不解和疑问。 我心头一酸,“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么?” 我点点头,上天为什么要我记得一切,却让他忘记一切呢? “你们?”他跟着我走着,问道。 我绝然的看着他,“我们,迷路了,我找不到他了。” “那……”他有些犯愁,一如当年的神情,我别过脸,不愿看他。 “我可以帮你什么么?” 我凄然一笑,“不用了,谢谢,你我只是路人。” 转身离去,只是口中不断喃喃, 尘世轮回转千年,人不见,空思恋;月影依旧,执手无人牵。 遥遥星辰曾记否,西子畔,紫竹轩。 情思万缕萦心间,前尘事,忆如烟;而今唯剩,顾影空自怜。 夜夜梦回盼君至,愁肠转,与谁言? “紫竹轩?”他没有走,跟在我身旁缓缓走着,“那是我的茶舍。” 我摇摇头,“不,那是我们的家……” 紫竹轩,紫竹轩…… 子轩,没了你,我再也找不到我们的紫竹轩…… “看起来你不是本地人?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大雪天来这里呢?”那人不解风情的继续问着。 心中一涩,长舒一口气,“今天,是他生日。” “哦。”他轻声道,“十一月十五。” “他对你很重要么?” 转过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我却无言,重要么? “那怎样才能联系到他呢?”他问道,显然是要帮我找到那人,我苦笑着看着他。也许,他就在我眼前,而我只能告诉他,“他想起我的时候,也许会来找我吧,只是,不知道这辈子,他还能不能记起我。” “那如果这辈子他都记不起你来怎么办呢?”他穷追不舍。 这辈子都遇不到,我会等,可这辈子,遇到却无缘,让我怎生接受。 心头一酸,强忍住的泪水簌簌的流下,哽咽对他道,“若这一生注定我们无缘,我也会独自守着我们的梦,等他这辈子,如果这辈子等不到,我就等下辈子,下下辈子!”说罢我不再理会他,疾疾的转身走开。 一边走着,看着漫天的雪花,身子越发冷了起来,或者,这杭州,我不该来的…… 忽然手臂被强拉住,被眼前的人拥入怀中,如斯温暖,如此熟悉,下一刻醒悟,刚要挣扎,却听到耳畔那声呼唤,熟稔入骨,“筱言……” “你?!” 抬头看着那熟悉的人,那样熟悉的笑,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低声喃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筱言,我是你的雪辰,我是你的子轩,等了一千年,终于等到了你,终于等你回来,回到了我们的紫竹轩……” 大雪纷飞,漫天洒下的仿佛不是雪花儿,而是银色的祝福,祝福断桥上这穿越了千年的爱恋,祝福这前世今生的缘……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今生,结交,再定百年…… 142 番外——雪辰 番外——雪辰 “筱言,嫁给我吧。” “筱言,等你等了几千年,今天我再次请你嫁给我……” 睿雪辰独自一人在屋里模拟着求婚的场面。 折腾了半天顿时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般无力,谁能像他这样,本来已经是娶回家都有了孩子的老婆,却生生的要再求一次婚。 记得那天,两人牵手走在路边,看到公园里有情侣正拍婚纱照。 “筱言,咱们也去拍吧。”他随口说道,心里想着上次结婚,虽然场面颇为盛大,却什么都没有留下,不禁觉得可惜。 听到这里筱言立刻撒手,“喂,还没有嫁给你,谁要跟你拍婚纱照啊?”说罢气鼓鼓的走到一旁。 “可是我们明明都已经成过亲了。”雪辰追上筱言,纳闷的看着这个突然间闹别扭小女人。 “那你是不要嫁给我了?”这会儿的雪辰似乎比当年的子轩要精明了许多。 莫筱言回头看着他,眼睛一转,“雪辰,其实呢,嫁给你也不难,你只要跟我求婚就好了,只不过,”说到这里,筱言笑了笑,“至于合不合格,就要看我了,你这么会演,我得看你表演的真诚度了。” “表演?”雪辰纳闷的看着筱言。 “对不起,小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他,是你很重要的人么?我可以帮你什么么?……”女人的记性总是超级的好,筱言看着无奈的雪辰慢慢帮他回忆当时的表演。 “都怪我当时一时的兴起,唉……”想到这里,雪辰不住的感慨。 睿雪辰,睿氏集团老板的宝贝孙子,从小便在米国长大,不过因为老爷子的安排,他每年都要回国呆两个月,所以还不至于忘本,老爷子也有意培养他成为下一个接班人。 二十岁那年,睿雪辰读完硕士学位,拿到mba,回国开始接管爷爷的生意。 只是,爷爷尚不知道,刚刚回国的雪辰便在西湖畔盘下了一间店,并把它改名为“紫竹轩”,是个古色古香的茶社。 不要以为他是个很好的茶客,或者是为了讨爷爷欢心,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梦,一个神秘的梦。 这事情还有从睿雪辰十八岁那年说起,那年冬天,意外得来的长假,让他有时间能在国内好好游玩一番,来到杭州的那晚,刚刚逛完西湖,他便做了个梦,梦里一切看似玄机无限。梦里的他不叫雪辰,那个长得像自己的人,名叫子轩。梦里的子轩,有他的筱言。 第二天醒来,睿雪辰只是觉得无聊,想了想那个梦,一笑了之。 可自那晚以后,他的梦越发真实,越发清晰,有时候是子轩与筱言同游西湖,看夕阳落日,有时候又是他们一起看雪飘,抚琴舞剑,有时候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相互依偎,看着月色摇曳,繁星满天…… 梦里有时甜美,有时苦痛,直到有一天,睿雪辰再次梦到了那个女孩,那晚,睿雪辰看到梦中那个叫做筱言的女孩含笑死在他怀里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 接着,有天走在路上他竟然遇到一个了卜卦人,鬼使神差的,那人拉住他便要卜卦,“先生看起来心绪不宁,不妨卜上一卦。” 一时兴起,他看着卜卦人,问道,“你倒说说看,我在为何事烦恼?” 卜卦人看来只是笑了,只是在他手心写了一个字,“梦” 从来不信这些的睿雪辰当时只愣在原地,那人又继续说道,“送你一个字,便可寻到这梦的根源。” 还没等睿雪辰醒过来,那人在他手上画了几笔便仿佛消失了一般。 待他反应过来,却看到一滴水,在手中。 看到这滴水,他忽然想起梦里的西湖,梦中的紫竹轩,还有梦中那个挚爱的女子——莫筱言! 于是,为了这执念,回国之初,他便硬是在家族生意最不沾边的西湖边开了一间茶社。每年冬天,他都会在生日的时候来这里呆几日,尤其近几年,他都宁可不做生意,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茶社里面,只为了等他那个梦中的前世今生。 这件事情,当然他谁也没告诉,反正现在集团的生意都上了轨道,没有人会对睿氏集团的继承人,天之骄子的睿雪辰提出任何意见。 只是六年了,他却依旧没有等到,老爷子催婚的令牌一道一道,他却是毫不理会,只是每次都会笃然的告诉爷爷,“我自然会带一个您满意的孙媳妇!” 两千零八年,“紫竹轩”已经建了有六年了,可今年冬日的雪尤其大。 十一月十五,雪辰大少爷生日,本来独自躲在这里,却不想被一群朋友直追到了这里,害得他今年不能去看雪。 party开到□□处,一群人在茶社单间闹了开来,他独自一人溜了出来,却看到店里服务生正凑在一处看着什么。 好奇心驱使,他也凑到近处,大家见是大老板,立刻四散开来,只是把一个手机递到他手中,“老板,这是写这词的小姐落在这儿的。” 他点点头,接过手机,眼神撇过那竹简,身子僵住,不能动弹,他记得的,那是她的字,卫夫人小楷,轻轻念着竹简上的词,他的心在颤抖。 那词明明白白写着他们的名字,明明白白写着他们的紫竹轩,筱言,他终于等到了他的筱言…… “那位小姐去哪儿了?”顾不得形象,他抓过身边的服务生问道。 “好像是说去断桥了……”结结巴巴的答了老板的问话,小伙子直揉着自己的心口。 远远的,断桥上,便看到了那个身影,心不住的忐忑,是她么?会是我的梦么? 悄悄走上断桥,大雪纷飞中,他看到她瑟瑟发抖,真想拥住她为她取暖。 这时,手机铃声忽而响起,那女子转过身来,他心里一骇,虽然早便知道会一样的,可是人在他眼前,他又是那样的不敢确定…… “子轩……”那女孩怔怔的看着他,吐出那个名字。 这会儿的睿雪辰笃定的知道,这便是他要找的那个她,只是等待六年,此刻却忽然想要逗她一逗,想知道,在她心里那个自己到底有多重。 于是装作不认识他,装作陌路人。 一路的否认,“小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一路的追问,“他,是你很重要的人么?”“看起来你不是本地人?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大雪天来这里呢?” 虽然看到她的眼泪,可还是忍住了关心,继续探寻,“那如果这辈子他都记不起你来怎么办呢?” 直到她说出那些让他心碎的话语——“若这一生注定我们无缘,我也会独自守着我们的梦,等他这辈子,如果这辈子等不到,我就等下辈子,下下辈子!” 可,最后终于不忍,眼看着她流泪转身,心底某处再不能忍心,抱住她,温暖着她,他知道,这便是他的前世今生,他梦中的筱言…… 可自那以后,每每提起这件事,筱言总是会借此讹诈他,不是让他陪她去看那些无聊的电影,便是去游乐园玩那些幼稚之极的游戏。 只是没想到,这一回,竟…… 想到此处,睿雪辰又是一阵摇头,唉,谁让我一失足,成千古恨,爷爷很是喜欢筱言,就等着抱重孙子呢…… 重孙子,重孙子——忽然间,他想到这样一句,“筱言,看在小木头的面子上,嫁给我吧。” 接着睿雪辰诡谲的一笑,只是不知道,若筱言听到,会否答应呢? 嗯,真诚,我肯定够真诚了,我独自等了十八年,把小木头带大,又等了你这么多年,筱言,嫁给我了,嫁给我吧,筱言,为了咱们以后的小木头,你不能不嫁给我啊! 礼物?至于礼物,还是那块玉啊,你不是说你喜欢么? 两个月以后,儿童节那天,满天百合,他们都喜欢的白色百合,婚礼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