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似我(剧情H 黑道 1v2)》 1清洗 推开门的一瞬间,中年男人看见自己心心念念多日的少年坐在沙发上,脑袋无力低斜一边。 在璀璨的吊灯下,少年的金发散发着黄金般的漂亮光泽。 男人迫不及待关上门,朝少年走去,随手将领带拉松、扯开,解下为了营造良好形象而不得不系得一丝不苟的几颗纽扣,再除去带着些许烟味的西装外套。 领带和外套被随意扔在地上,皮鞋在红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他走近沉睡的少年,一双眼皮耷拉的深色眼睛兴奋眯起,看着少年脸上大得笨拙的圆框眼镜,他回味起他醒着的时候。 初遇在高中放学门口,金发少年斜倚在学校的围墙上,纤细身量套着米色风衣仍显单薄,脚蹬一双白色布鞋,穿一条做旧的牛仔裤,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但是他抬起头和旁边的同学说话,他往后捋了一下柔软的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藏在圆框眼镜后面的深邃眼睛。他笑了一下,唇红齿白,尚且天真的孩子气暴露无遗。 男人走过去,佯装经过,路过少年面前时,用按下快门般的探究目光将少年的容貌留在心里。 他大吃一惊—— 少年像刚脱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净光滑,皮肤没有瑕疵,连一点雀斑都没有。笨拙的圆框眼镜后,那双眼睛是异瞳,颜色不一,却一样的星光熠熠。 这是个多么美妙的孩子。中年男人心里骇然,品味不尽而不能尽兴的窒息感让他想停下脚步,回过身去,走到少年面前,欣赏名画般不放过他身上的每一寸。 他放慢脚步,舔一下唇,脑海里想象着他的裸体。 他想象了好多天,现在终于梦想成真。 中年男人站在沙发前,少年的白色布鞋抵着他的黑色皮鞋,纤细的双腿修长,让人恨不得脱下他的长裤尽情把玩。 他狂喜得呼吸都在颤抖,激动地在少年身边坐下。 沙发深陷下去的一刻,原本沉睡的少年倏然睁眼,锋利的目光从碎发间闪出,一手朝老男人的脖颈袭去。 老男人受惊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血从唇角流下,瞳孔飞快涣散。 一击毙命! 少年一手将老男人推开,摘下眼镜扔掉,站起身来在矮桌上抽出纸巾,粗鲁擦拭染血的手。 他的掌心朝下,掉落一根沾血的香烟,香烟上还插着一根细长的利针。 擦完手上的血,他转身在男人粗壮的身上搜寻,却什么也没搜到,眼角精光闪过,他果断解下男人腕间的手表。 象征财富和地位的名贵手表做工精细,一眼看来满是低调的奢华,经过特训的少年却一眼看出表链的异样。 他收起手表,巡视宽敞得毫无生活气息的房间,翻箱倒柜,只能找到各式各样的性爱玩具。但他没放弃,最后在床底下找出一把手枪,弹匣里还有十颗子弹。 这一次为了假扮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他什么武器都没带,孑然一身被迷晕绑架。 这里是一座偏僻的私人庄园,显然是权贵用来蹂躏玩物的隐地,装备齐全。 看着满地的性爱玩具,他下意识觉得恶心,提枪走到门后,谨慎地打开房门。 沿着铺了厚重地毯的长廊走去,经过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头上只有昏暗的光,隔音效果不那么好的墙壁正依稀透出浑浊不堪的呻吟,有男人的,有女人的。 少年心里很清楚,这里是上流人士的淫窟,每一扇门后面都禁锢着像他一样被掳掠而来的可怜人。 手中的枪仿佛在说话,它提议道:“让我们清洗这里吧。” 这里说一下,全文以男主为切入点,群像视角。 这次想写温柔善良禁欲的男主,只会和一个女主发生关系,感情慢热。 祝大家六一快乐,希望和点进来的大家有缘,大家能陪我到最后*?( ??? )?* 推荐一下我的完结文《斑驳岁月》感兴趣可以收藏看看啦。 2最后一次 夜幕之下,寂静的庄园忽而响起枪声,紧接而起的是尖叫,声音嘈杂随着北风刮得很远,惊醒停在路边的一辆老式汽车,车子随即发动朝远处晦暗不明的庄园驶去。 越靠近庞大的建筑,枪声越是轰烈,犹如龙卷风卷着雷电势如破竹而来。驾驶座上的乔治一手操控方向盘,一手握着枪,在深秋深夜,额角有汗珠流下。 “约翰你在搞什么鬼!天啊!” 离庄园更近,便有流弹击打在车壳上,星火迸射。乔治在车内咬牙切齿地躲闪,呼吸困难,大有一种自己将葬身于此的直觉。 很快,乔治在枪声里听见从某个方向传来的指示—— “开慢点!” 乔治照做,不一会儿,一道修长敏捷的身影拉开车门,利落上车,举着机关枪朝车窗外一阵扫射,震耳欲聋。 乔治狠踩油门,晃晃荡荡的老式汽车就这样离仿佛会吃人的怪物越远。 “我的天!你都做了什么?” 乔治神经紧绷,一边摸黑开车一边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他知道约翰拿着机关枪,却不敢相信他真拿着机关枪。 “我差点就得死在那里了!你知道吗?”乔治抱怨的声音有点颤抖。 金发少年靠着椅背喘气,不理会乔治的埋怨,问:“为什么是你来?尼克呢?” “噢,你的尼克说他临时有事。你真该感谢我,约翰,如果我没来,你可就得死在那里。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把动静搞得这么大?你受伤了吗?” 乔治话很多,被叫作约翰的少年低着头,平静地回了一句,“没有,我没受伤。” 乔治一挑眉,“不愧是你。但你知道把暗杀任务搞成枪战没有任何好处对吧?” 约翰耸耸肩,没有说话。 * 次日一早的报纸紧急报道了好几条大人物死亡的消息,死者社会地位显赫,遍布各行各业,有房地产商、珠宝商、保守党议员、法官和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等等,目前死因皆为不明。 还未营业的酒吧里十分静默,约翰坐在吧台前,拿起报纸翻了又翻。 一杯热牛奶放到吧台上,接着是一个用小碟装的叁明治。 吧台后的中年男人史密斯用黑色围裙擦了擦手,说:“先付钱吧。” 约翰从外套兜里摸出手表放在吧台上,拿起热牛奶喝了一口,细碎金发后的眉头一皱,“没糖?” 史密斯翻看手表一会儿,揣进裤兜,拿起干净的餐布开始擦拭玻璃杯。 “加了。” “我比较喜欢加蜂蜜。” “下次再说吧。” 约翰拿起叁明治,默默咬着吃。吧台上晶莹的吊灯光芒打在他的头顶,金光烁亮。 “昨晚怎么搞的?”史密斯边擦杯子边问。 “没什么,逃走的时候被发现,不得不开火。” 史密斯伸出手指在报纸上敲了敲,“那也不该死这些人。”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死了。”约翰沉吟道,“子弹无眼,你是知道的。” “你在狡辩,孩子。” “我没必要狡辩。” “用不了明天,警方就会知道,有一个异瞳杀手。你知道你的眼睛有多特殊吗?” 约翰垂着头,闷声吃叁明治。 “从年初你调来我这里,多少次了,你总会把事情闹大,我不得不给你收拾烂摊子。”史密斯无可奈何道,“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 闻言,约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史密斯,“什么意思?” 感觉好像有点水土不服,应该过段时间会好吧。最近工作也很忙,所以加更什么的等我忙完哈。 3朋友的交合 “凌晨的时候我接到你的调令,你要回欧洲了。” “真的?尼克和柳德米拉呢?” 尼克和柳德米拉是约翰从小到大的朋友,年初时叁人非常幸运地一起被调到美国来。 “只有你。” “为什么?” 史密斯无奈摊手道:“你是个极其出色的杀手,还是个明星,你的眼睛让许多人记住你,所以现在你要高升了。” 约翰呆呆地看着残缺的叁明治,忽然感到味同嚼蜡。 他的眼瞳罕见而独特,左瞳是琥珀色,右瞳是湛蓝色。这样的眼睛在人身上罕见,在白色的猫身上倒是常有。因为这双异瞳,他从小没有正式的名字,捡他的人叫他“白猫”,从此“白猫”成为他的代号,伴随他至今日。 约翰·怀特这个正式的名字,是他来美国后才用起来的。 “我给你准备了一张船票,明天九点前去港口。” “这么快?” “算算你要在海上待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快。” 约翰放下叁明治,将牛奶一饮而尽,却还觉得口渴。 “给我点水。” 史密斯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他喝完,平心静气道:“听我一句,以后执行任务别再如此翻江倒海,上面的人可不喜欢,对你自己也没好处——你总会有失手的时候,那时就是你的死期。” 面对史密斯的警告,约翰垂了垂眸,低声问:“我得自己一个人去欧洲吗?” “不,在港口的时候会有人认出你。一个女人,你们会以母子的身份登船。” 约翰一言不发戴上兜帽,转身离开酒吧。 史密斯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心里对这孩子有几分担忧,却又无能为力。 约翰从欧洲的培养基地而来,不到十七岁,才出道几个月,每个任务都完成得过分好,杀人毫不手软,堪称天生的杀人机器。 诚然,史密斯很欣赏他,想好好培养他,让他日后在美国的灰色地带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惜欧洲那边有人惦记着这个少年。 * 约翰一路疾走在第七大道的街头,心里憋着一股气,令他难受得无所适从。 他回到住所,本要走回自己的房间,蓦地改变注意,转身走上楼梯。他在二楼走近一个房间,房门紧闭,但隔音效果并不好,一声声撩人心弦的呻吟像水一样从门缝流泻出来。 约翰顿在原地。 拉了窗帘的幽暗房间里,两道修长的身影在床上以一种野性的姿势进行交合,激烈的冲撞令单人尺寸的小床吱嘎作响。 柳德米拉跪在柔软的被子上,凌乱的长发一部分披在脸上,一部分被身后的尼克攥在手里,因而不得不将脑袋往后仰起,加剧腰肢下沉,臀部高翘,更方便尼克的性器在她体内抽插。 他的每一次顶撞都令她的乳房晃动不已。 在最后剧烈的数十次抽插后,尼克低吼一声闭上满是欲念的眼睛,胯部紧紧贴住柳德米拉的翘臀,粗大的阴茎埋在她体内尽数射出一股浓精。 高潮来袭,柳德米拉匀称的身子抽搐几下。 当尼克松开她的头发时,她虚脱般摔回被子上,“啵”一声传来,原本被塞得满满的下体陡然有几分空虚。 稍作喘息,尼克下了床,一边捡起裤子穿上,一边睨着柳德米拉赤裸的身子,没什么感情地提醒道:“时候不早了,别忘了你今天还有任务。” “我知道。”柳德米拉呢喃一声,当即爬起来整理自己。 任务是无论如何不能怠慢的。 这时,尼克拎着上衣打开房门,猝不及防看见约翰站在门外。 “约翰……” 房间内的柳德米拉才刚穿上内衣,不过她一点也不惊慌失措,因为她知道,约翰是一个绅士,他会自己移开视线。 此时就是这样的。 约翰盯着地板,稚气的声音沉冷地说:“我要被调回欧洲了。” 约翰的另一个名字就是白猫,小白猫(^~^)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4你在玩弄她吗? 柳德米拉急着去工作,她今天有个盯梢的任务。临走时她亲吻约翰的脸颊,匆匆说:“等我回来,约翰。” 房子里只剩下尼克和约翰。 约翰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行李,他的行李不多,装成一个行李箱正好。 尼克穿好衣服,褐色的头发乱糟糟,叁步迈作两步下楼,匆忙出现在约翰的房间门口。 “你什么时候要走?” “明天。” “这么快?” 约翰停下来,“算上在海上的日子,其实不算快了。” “走海路?” “嗯。” 尼克再没问什么,高大的身子倚靠在门框边,默默看着约翰收拾行李。 约翰很认真,每一件衣服都得迭得整齐,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 过了半晌,约翰抬眼,淡漠地看向尼克,“昨晚,你不是要去接我吗?” “柳德那边有点问题……我叫乔治去接你了。” “你在和柳德谈恋爱吗?” 这个问题尼克没有回答,他的眼神飘忽几下,无声胜有声。 “你在玩弄她吗?” “你怎么会这么说?” “她很喜欢你,你不该玩弄她的。” 尼克走进房里两步,不解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玩弄她?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说。” 约翰继续垂眸迭衣服,“那是我以前不懂,但现在我懂了。如果你不是和她谈恋爱,你不该和她上床的。” “什么?”尼克一捋凌乱的短发,神色复杂。 他想起约翰最近的任务,是暗杀一个有同性癖好的男议员。当日目标经过乔装,亲自在高中门口物色猎物,当他看上约翰时,佯装路过从他们面前走过去,那个眼神回想起来都让尼克感到恶心。 “那人对你做了什么吗?” 尽管尼克问了,但他还是觉得不至于,因为约翰是少见的杀人机器,有天赋又勤恳,他是不会失手的,更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正因如此,约翰一直都是整个基地从不掉链子的第一名,把第二名的他甩了好大一截。 约翰瞥了他一眼,“没有。但我也算长了见识。” 过了一会儿,他语重心长地说:“尼克,我希望你不要像那些人一样。” 尼克在床尾坐下,“我当然不会那样。我和柳德也不是那样,你明白吗?上床这种事不一定要两个人谈恋爱,只要你情我愿就行。如果柳德喜欢上别的男人,我不会再和她上床。事情就这样,明白吗?” 约翰沉默片刻,轻声问:“就因为只要你情我愿就能上床,所以才会有孤儿的存在,对吗?” 一样身为孤儿,父母不明,尼克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可笑地勾起唇角,“也许有这个原因在吧。约翰,别多想了,你太敏感了,不该钻牛角尖的。像你过去杀的人一样,忘记那个变态,因为这个世界的变态太多了,你没办法记住,更没办法去探究他们的良心。你只要记住,你杀了他,不仅完成了任务,有钱拿,你也帮助了别人。” 约翰想了想,迟疑道:“我帮助了别人?” 端午二更~ 5小白猫总是无所不能 “就是和你一个年纪,甚至是比你小的孩子——威廉姆斯议员再不会有机会亲自去学校门口物色玩具。” “但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报纸上什么也没写。” “你要相信媒体是能掘地叁尺的。” 正如尼克所说,到了傍晚,电视机上轮番轰炸着多个大人物意外身亡的消息,媒体确定这些来自不同领域的大人物最终都死在同个地方——一个诡异的庄园,格林庄园。 约翰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新闻,尼克端来两份海鲜意大利面,给了他一份,两人一起吃着简单的晚餐,看着电视。 “早知道你要做这种事,我就自己去接你了。” “我也没想过会这样。” “你记得你杀了几个吗?” “不记得了。那里光线昏暗,很浑浊,气味不太好。”约翰平静地说着,好像这段经历也是平静的,没有一点儿波澜,“我推开门就凭直觉开枪,他们在交媾,被压着的女人和孩子大哭,我想那些男人的血也都溅到她们身上了。” 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着庄园的画面,警方拉起了警戒线,线外媒体蜂拥而上,闪光灯的频率让那里看起来像铺着隆重的红地毯,正站着一位传奇巨星。 不过现实也差不多。 极具社会地位的男性的照片一张接一张在屏幕上停留几秒,照片上的他们虽然上了年纪,已经谢顶,但还是穿正装打领带,一丝不苟,人模人样。 “他们曾是社会的精英,但现在他们被打成马蜂窝。”主持人的声音公式化地说着。 约翰对尼克说:“才没有马蜂窝那样,他们夸大了。” “我相信他们连尸体都没看到。” “我知道。他们也算不上什么精英。” 约翰试图记住因自己而死的强奸犯们,记住他们的姓名和长相,但六七张照片过后,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格林庄园的枪击案发生在昨晚十二点十叁分到二十分之间,约在七分钟之内。根据知情人士透露,格林庄园内部有大量扫射的痕迹,可以判定为是有两方以上的势力枪战的结果。目前怀疑有黑帮势力参与,但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组织或个人宣布对此负责……” 尼克嘴里咀嚼的动作慢慢变得机械,电视上播出了庄园的外墙,坚固的石墙上满是弹孔,如蝗虫过境。这个时候,用不着再看内部,用不着亲眼见证过程,他的脑海里已经有昨晚的枪战画面。 他看向身边的约翰,约翰一副局外人的神情,看新闻的样子像在看一出无聊的电影。 尼克知道他很厉害,只是按那片外墙的痕迹,昨晚的枪战中,就是上帝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可是约翰,独自经历了那样的火力,他不仅毫发无损,他还没有一丝后怕。 新闻就快播完,约翰往后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双颜色不一的深邃眼睛,左眼琥珀,右眼湛蓝,宛如镶着两块精美的宝石,散发着凛冽的光。 他的声音微冷,说:“还没有人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尼克的呼吸有些艰难,他暗暗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小白猫总是无所不能。”这是他们共同的教官亲口说过的话。 尼克吃进一大口意大利面,用咀嚼来掩盖自己的低落,含糊说:“他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家人会花钱买他们的名声。” 端午叁更~ 改了一下标题,1v2的1是指女主艾瑟,2是指男主和男配,不过不会出现3P 6离别 晚上十点,柳德米拉回到家里,看见约翰就想起他要离开的事实。她紧紧地拥抱他,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的思绪在这一刻沉重得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晚,柳德米拉没有去尼克的房间,她睡在自己的房间。 天亮以后,尼克和柳德米拉一起送约翰到港口去。 深秋的天空是银灰色的,云层飘移,或浓或淡,空气中有股潮湿的味道。 远洋邮轮安妮女王号停泊在港口,是一只白色的庞然大物,豪华气派。港口人山人海,成群结队的人们正要开启一段封闭的长途旅行,女人倩丽的身影随着谈笑抖动,孩子们的笑声穿梭在男人嘴里呼出的烟雾中。 约翰拿着头等舱的船票和两个朋友告别。 柳德米拉有些感伤地说:“现在就像我们来美国时一样,但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分开了。约翰,我会想你的。” 从小被培养成杀手,他们都知道长大后会天各一方,但当一起被调到美国时,他们感到多么幸福,欢呼雀跃,通宵作乐,陷入会永远在一起的美丽幻觉里。 直到这一刻,迟来的别离之神无情地亮出长刀,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慢慢扩大的沟壑,犹如陆地的分裂,大海的诞生。 终有一天,他们会离对方很远很远,远到再也不能相见。 柳德米拉美丽的浅瞳泛出泪光,她不敢眨眼,倔强又深情地看着约翰,仿佛在等待什么。 约翰与柳德米拉对视,深沉的异瞳与往日一样没什么情感,但柳德米拉看得出来他在难过。 “约翰。” “柳德,你要保护好自己。”约翰看了一眼尼克,低下头说,“专心点对待工作,不要贪玩。” “噢——”柳德米拉咬着唇,茫然四望,接着搂住了面前的约翰,闭上眼睛带着些许哭腔说,“我根本不能忍受和你分开,约翰,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什么他们要把我们分开!” “柳德。”尼克叫了她一声,似乎是要她克制点。 约翰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轻轻拍着柳德米拉的后背,“柳德,我们会再见的。你们可以回到欧洲来,我也可以回到美国来。我们会再见的。” “鬼知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柳德米拉的情绪有些崩溃。当然,作为训练有素的杀手,她仍克制着自己,因而表面看起来只是一个触景生情而潸然泪下的内敛女子。 约翰沉默,此次一别,再次见面的日子遥遥无期,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就和此次回到欧洲一样,安妮女王号的终点是英国,到了英国,他又会认识什么人,他一无所知。 尼克和柳德米拉是他自儿时起的伙伴,是他们主动来和他交朋友,是他们在别人欺负他时帮他出头,教他反击。他们的友情乃至亲情已有十几个年头,从未经受过别离的苦痛。 “柳德,”尼克将柳德米拉和约翰分开,说,“别哭了。他该走了,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我真的好喜欢这种感觉:叁两好友在一起成长,原以为大家会这样作伴过一辈子,但一次离别发生了,未来不再是他们想象的模样,过去的天真幸福渐渐远去。在险恶的环境里,为了生存,为了追名逐利,等再次重逢时,他们会是初心不改的好友?还是理念不合,反目成仇?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之间都会有历经沧桑的唏嘘,回不去,回不去了…… 7万物 和约翰·怀特一起登船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操一口严肃的伦敦口音,穿着高贵的紫色套装,披着狐狸小披风,手上的钻石戒指和钻石手链在她夹烟凑到唇边时闪闪发光,比她保养得当的美丽容颜还要引人瞩目。 “叫我黛德丽女士就行。”她和约翰这么说,末了又改口,“有别人在的时候叫我母亲。当然,没什么事的话不必烦我,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爱泡妞尽管去,不必和我打报告。但是千万记住,别被有夫之妇勾引了,她们的丈夫满足不了她们,导致她们如狼似虎,就爱你这样呆头呆脑的小白脸。” 黛德丽女士身边还有一个管家,是个约莫叁十岁的男人,帮她提着行礼,默不出声,对哪里都不多看一眼,犹如一只幽灵只知道跟着黛德丽女士。 登船以后,约翰就和黛德丽女士失散了,但他也不急,他和众多旅客一起站在甲板上望着港口。 他找了好久,在邮轮鸣笛时,他看见柳德米拉朝他挥手,尼克站在她的身后,只是站在她的身后。 当邮轮渐渐远离港口,大西洋的海风吹乱他的头发,纽约港在他的眼眸中模糊不清。 “我亲爱的儿子。” 黛德丽女士没有感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约翰转过身,惊觉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乘客,额前凌乱的碎发被风吹起又落下,似有若无地掩盖他闪着泪光的双眼。 黛德丽女士与他站在一起,背靠栏杆,将手里的美国本土报纸递给他,“这是你的杰作?” 报纸上的头版是格林庄园的枪战。 “是。” “我不该说你呆头呆脑的。” 黛德丽女士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被风刮到约翰脸上,他本能感到嫌恶地偏开脸。 “你知道吗?那里面有个男人是我的妹夫。”黛德丽女士风轻云淡地说。 “什么?” “放心,我完全知道他死有余辜。我就是想和你说,不管什么人问你这件事,永远不要承认是你做的。就像我,我知道你被派去执行了这个任务,但我知道你的目标只有一个人,而你显然是在搞买一送一打大酬宾。” 黛德丽女士弹了几下报纸上的黑白照,“上帝,看看这些可怜的肥猪,他们积累了一生的财富和权势,就是为了随时随地可以躲在一个房子里肆意玩弄女人和小孩逞逞威风,而你只是路过那里,就一枪把他们毙了。你有想过他们其中一个两个有可能是你的老板吗?” 她最后一句话令约翰愕然。 看到约翰的表情,黛德丽女士继续抽了口烟说:“你果然还是呆头呆脑的。所以我劝诫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这是你干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头顶上有多少只这样的肥猪。如果你说了,他们绝对不会夸奖你一句‘干得好孩子’,他们会用他们积累了一生的权力来干死你。” 黛德丽女士将报纸拍在约翰怀里,抽着烟离开甲板。 约翰拿着报纸,双手难以察觉地抖动一瞬,随即被他紧紧握成拳头。 他仅仅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杀手,属于欧洲叁大犯罪集团之一的“万物”。他知道组织里等级森严,知道最高决策人叫恺撒,但他不知道,还有和报纸上那些死人一样的人。 二更~ 明天阿筝上线(^~^) 艾瑟还得晚点,现在年纪还小 8沈杞筝 少年疾步从人流中穿梭而过,惶然无措地寻寻觅觅,不知道找了多久,他终于找到自己的房间。进门以后他靠着门板,满腔怒火燃烧不止——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关于上面的人。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诚、服从、杀人。 忠诚谁?服从谁?杀什么人? 教官在面前,服从教官,教官把他交给别人,服从那个人,那个人把他交给史密斯,服从史密斯,史密斯把他交给黛德丽女士,服从黛德丽女士……一切就是这么简单,服从就是了,一路服从下去,就是最大的忠诚。 少年莫名感到疲累地贴着门板滑下去,脸庞埋在膝盖上,闭着眼睛陷入黑暗中。 他的房间里有漂亮的窗帘和桌布,有鲜花和油画,有大床和落地窗,奢华舒适,洋溢着金钱打造出来的矜贵味道,他却没有一丝心情去欣赏,去享受。 门外走廊陆续有人路过,也有人说话,透过门板,传到约翰耳朵里只有隐约的字句。 倏然,有个男人大笑了一声,接着不可思议问了一句,“你不想和我约会?” 约翰听得很清楚,说话人就站在他的门外,他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可笑的傲慢。 似乎是怒火无处发泄,他当即起身开门。 站在门外的男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接着他看清开门的人,不过是个单薄的少年,他舒了一口气。但当少年抬起头时,他看见他的眼睛,深邃锐利的眼睛蕴含杀气,正如他开口的话—— “你吵到我了。” 男人心里瑟缩一下,脸上的肌肉微微僵硬,但他还是扯出一个不满不在意的笑,逗弄般说:“你的眼睛是异瞳?”还露出极大好奇的样子,朝走廊里另外一人招呼道,“快来看看,他的眼睛颜色不一样,好奇怪。” 走廊里的另一个人,沉杞筝,年纪很轻,正当少年。此时,她正懒洋洋地环抱双手,倚墙而立,高挑的身量穿着黑色风衣,面容雪白昳丽,红唇扬着一抹看戏般的笑意,甚是不羁。 约翰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因为她并非白人,也非混血,她是个东方人。 沉杞筝也在打量他,一眼望进他的异瞳,轻声点评道:“果然不一样,很独特,而不是奇怪。” 她清冷的声线说出的英语有种致命的蛊惑力。 “倒是你,你和他一样是白人,你确定你的血统没有混进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同样是白人,他长得这么好看而你这么一言难尽?” 这几句语气温柔却含义刻薄的话,沉杞筝是冲那个正在和她“求爱”的青年男人说的。 男人当即黑了脸,走近她一步,“你在说什么?你这个日本婊子!” “离她远点!”约翰下意识低喝道。 男人扭过头来,“傻小子滚回你房里去!除非你也想操这个日本小婊子,说你想操她,我可以考虑让你也试试。你还是处男吧?” 约翰紧攥拳头,隔壁的房门一开,吞云吐雾的黛德丽女士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今天只有这一章,我临时有事QAQ 9我叫筝 “原来是克里家不成器的少爷,在这吵闹什么呢?” 黛德丽女士站在约翰身边,完全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又甩了一份报纸出来,直接扔在地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叔叔迈克尔·克里是格林庄园案的死者之一,对吧。你们家族有得到什么现在还没公布的一手消息吗?比如迈克尔·克里死之前做了什么?我真是好奇得很,这个案子真的太奇怪!怎么会呢?真是太奇怪!怎么死的全是有钱有势的老男人呢?他们是聚在一起吸毒吸嗨了吗?你这个亲侄子应该知道什么内幕吧?” 听着黛德丽女士满是讥讽的无情话语,克里家的少爷气得发抖,恼羞成怒呵斥一声,“闭嘴!”就转身快步离开,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约翰在黛德丽女士的一大段话里愣住,因为他竟能这么轻而易举地遇到那些死人的亲人。 显然,约翰还没好好正视自己的处境,他正站在一个非富即贵的人才能站着的地方,而被他杀死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 黛德丽女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不再倚靠墙壁的东方少女一眼,精明的眼眸变得意味深长,她拍拍约翰的脸慈爱说:“多像你的父亲啊,哪哪都好,就是像哑巴。” 说完,她幽幽笑着转身走回房间,留下一对少男少女面面相觑。 沉杞筝敛起方才的不羁,有些无所适从地站得笔直,清澈的黑眸看着约翰,眨眼时流露出一股欲言又止的迷人魅力。 时下的女人间都流行风情万种的蓬松卷发,但沉杞筝没有跟随流行,她的黑色直发全部梳起来绑成一根粗长的马尾,线条圆润的颅骨十分完美。 她是异域人,黑色的直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风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马丁靴,她身上也没有哪怕一处体现出要融入这个地域环境的意思。 “谢谢你。”终究是沉杞筝先开口,她往身后一指说,“我住在这一间,有你这样的邻居真的挺幸运的。” 约翰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笑意,没有恶意,但不合时宜。 约翰不管她,转身就要关上房门,沉杞筝“喂”一声,他停下来诧异地看着她。 沉杞筝又仿佛无骨一样靠在墙上,散漫地笑道:“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我想让你知道这一点。” 约翰一眨眼,他并不在乎她是哪里人,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婊子。 “为什么?”他问。 沉杞筝愣了一下,笑得更灿烂,“你觉得呢?” 约翰轻轻摇了摇头。 沉杞筝恍然大悟,指着黛德丽女士的房间问:“她是你的母亲?” “是。” “她说得没错,你就像个哑巴。” 约翰蹙起眉头。 “我叫筝。你呢,你叫什么?” “约翰·怀特。”约翰有些心虚地答道。 约翰·怀特是尼克给他取的名字,年初来美国后才用起来,在今年之前,他的名字一直是白猫。 “约翰?”少女灵动的脸庞闪过一丝尴尬,又莫名点点头,用僵硬的语气赞美道,“真是个好名字。” 约翰敏锐地察觉到,她并不喜欢他的名字——约翰。 他没再说什么,直接关上房门。 10后悔 走廊里的声响并未停歇,沉杞筝拍着门板,精致的小脸贴着门缝低声叫唤。 “六月,六月,你不是吧?你睡了吗?六月……” 就在她急促拍门时,身后的房门传来喀嚓一响,她戒备地转过身,扯出笑脸,淡然自若朝对方打招呼。 “嗨。” 约翰迟疑地打量她,“你真的住在这里?” “当然。”沉杞筝摸着白色橡木门上的纹样说,“只是刚刚我去看海,我朋友先进去。她可能太累了,所以锁了门在睡觉,只要把她叫醒我就能进去。” “你这样只会吵到别人。”约翰直白地说。 他想安静一下,捋捋思绪,谁知道她一直在拍门。 “最多我不叫她了,”沉杞筝自知理亏,干脆蹲下来坐在地上,靠着门说,“我等她自己醒来。” 噪音源头没了,约翰刚要关上门,却不知为什么,握着门把的手往后一拉,将门大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东方女孩,轻声问:“你要进来坐吗?” 沉杞筝愣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起身毫不客气地越过他,“谢了。” 甫一走进约翰·怀特的房间,沉杞筝飞快扫了一眼房间的装潢,啧啧称赞说:“你这一间不错,不知道我那一间有没有这么好。” 约翰还站在门边,女孩经过他时,柔软的墨发不经意拂过他的手臂,留下若有似无的冷香。 他回过神,准备关上门时,握着门把的手一顿—— 除了柳德米拉,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单独相处。尽管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做一个绅士,但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首先,不该让两人独处的空间变得封闭。” 他于是将门彻底打开,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的桌椅边落座。 沉杞筝在打量房间的同时,也在打量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他没有关上门,她不得不说,自己似乎真的遇到一个正人君子了。 她在他的对面坐下,不惧一切的轻松笑脸对上约翰平静中透出忧郁的眉眼,她笑着,敏锐地问:“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为什么?这可是一次旅行。” 约翰移开目光,望着落地窗外蓝灰色的苍穹和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不知作何回答。 这不是一次旅行,摆在他面前的,是未知的明天。 “让我猜猜,你不喜欢大海?”沉杞筝端详着他,对他眼里的愁闷很是好奇。 闻言,约翰瞥了她一眼,忽然有点后悔请她进门了。 他仍是没有回答,沉杞筝也还算有点眼色,往椅背一靠,百无聊赖道:“你真的像个哑巴。好吧,那我们就不要说话,安安静静坐着。等我朋友醒了,我就回去,不用在这里打扰你。” “你朋友得睡多久?”约翰问。 沉杞筝一时语塞,不可思议地问:“你后悔请我进来了吗?” 被看出来了,约翰不好意思地垂眸,低声否认说:“没有。” 沉杞筝哭笑不得,有脾气的,这会儿肯定干脆走了。但她脸皮厚,在这里舒舒服服坐着,总比在外面坐在地上好。在外面说不定还会碰上不怀好意的男人,搭讪不成便恼羞成怒。 因此,她信了约翰说的,他没有后悔请她进来。 今天不太顺利,一直上不来,等有空得多写点存稿放存稿箱定时发。 11漂亮的哑巴 死寂的一小时过去,空气里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沉杞筝如获大释般起身。 “我想我朋友醒了,再见。” 她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头也不回,顺手帮约翰把门也关上了。 约翰斜斜地望着沉杞筝离去的背影和被关上的门板,心里有些许意外。 这个东方女孩看起来懒散、不羁,但却意外沉得住气。过去的一个小时里,她真的安安静静陪他不出一言,沉默是金,连无意义的肢体动作也几乎没有。她所呈现出来的耐性,与经过特训的他不相上下。 当然仅仅一个小时还不足以说明什么,有些人天生内敛喜静,是可以独自呆坐良久的。 约翰相信是自己想多了——他认识的人一向少,更没什么见识。 他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对面房门关上的细微声音。 他的听力极好,但也只能到此。 * 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杞筝关上门,意味不明地叹一口气。 独孤六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我睡觉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去?找了个地方发呆。” 沉杞筝一边解开黑色风衣,一边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扔开风衣,她里面穿着干净整洁,熨烫平整,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 “对面没住人?”独孤六月问。 她刚刚睡醒,想起来门被自己锁了,沉杞筝进不来,便立刻开门想去找沉杞筝,就见她从对面出来。 “住了,”沉杞筝懒洋洋说,“住了一个漂亮的哑巴。” 独孤六月不是好奇的人,没再问什么。 “六月,我说你至于一上船就睡死了吗?我在外面一直敲门,你都听不见?要不是人家收留我,我就得在走廊蹲着了。” 闻言,独孤六月不为所动,“你不会找管家还是侍应什么的帮你开门?” 沉杞筝一噎,“我怎么没想到?” 独孤六月一摊手,继续喝水。 “我两天两夜没休息。我早跟你说过,登船后我得睡觉,是你还要乱跑。” “是,怨我自己。” 沉杞筝伸手拿起桌上的几份报纸,安妮女王号提供的报纸有英文版、法文版、意文版、西文版等等。第一份是美国本土的英文报纸,头版是前两天夜里在纽约远郊发生的轰轰烈烈的格林庄园屠杀案。 她想起先前在走廊里的一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叔叔迈克尔·克里是格林庄园案的死者之一,对吧。你们家族有得到什么现在还没公布的一手消息吗?比如迈克尔·克里死之前做了什么?我真是好奇得很,这个案子真的太奇怪!怎么会呢?真是太奇怪!怎么死的全是有钱有势的老男人呢?他们是聚在一起吸毒吸嗨了吗?你这个亲侄子应该知道什么内幕吧?” 这桩屠杀案的内幕其实已经昭然若揭,沉杞筝毫无兴趣,唯一想知道的是什么人屠杀了这些老男人。 “有胆子有本事在纽约掀起这么大风波的,到底会是什么人?” 沉杞筝陷入沉思,另外还有一缕思绪在慢慢回味走廊里,漂亮的哑巴为她出头的一幕。 她的嘴角噙笑,无声呢喃他的姓名。 “约翰·怀特……” 12挖了他的眼睛 约翰再未走出房间,潜意识担心会遇到对面房间的女孩,或者其他想跟他闲聊一切的人。 他不是口若悬河的人,他的身份使他在大庭广众下务必沉默寡言。 一日叁餐,都由侍应推着餐车送到房间里来。 航行第二天,约翰的房门被叩响。此时他正在擦拭自己的全自动手枪,听见敲门声,他的眸光一凛。 门外是独自一人的黛德丽女士,没有什么感情地笑着,“我亲爱的儿子。” 约翰让她进门了。 “你怎么可以一个人一直待在这里面,不闷?”黛德丽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昨天你为她出头的那个女孩呢,她没来约你吗?” 约翰伫立在不远处,不明所以问:“她来约我做什么?” 黛德丽白了他一眼,“你这张脸可算是白长了。” 他有精致俊美的容颜,独特的眼睛,足以蛊惑一切女人,乃至男人。然而他无心于此,深邃的异瞳纯粹干净,只透出不解风情,毫无情趣的冷硬。 约翰思忖片刻,隐约知晓黛德丽女士的意思,他一本正经说:“我不该和知晓我身份以外的人接触太多。” 黛德丽微笑着摇摇头,这个少年远比她想象中的更正直,根本不像是万物能培养出来的人。 “你的教官叫什么?” “约瑟夫。” “还有呢?” “没有。” “所以,约瑟夫玩过你吗?”黛德丽意味深长地问。 约翰一下子听懂了,当即蹙起眉头,一脸反感道:“没有!” 黛德丽轻挑眉梢,揶揄道:“原来如此,正直的老师带出正直的学生。” 约翰仍处于反感中,他不觉得教官有多正直——教官喜欢女人,这些年被他叫进房间过夜的女孩数不胜数,柳德米拉也曾是其中之一。 突然间,约翰豁然大悟,这些年他见过的教官们,和格林庄园有头有脸的死人们几乎一模一样! “黛德丽女士,”约翰有些艰难地开口,“万物……是另一个格林庄园吗?” 闻言,黛德丽缓缓眨眼,风轻云淡地微笑,“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昨天,你大概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我可没这么说。”黛德丽摇摇头,靠进沙发背,慵懒道,“我的意思是,如格林庄园一景,只是万物的——冰山一角。” * 沉杞筝和独孤六月玩了一圈回来,正好碰见对面的房门打开,一个气质高贵优雅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当沉杞筝想见一眼门后的约翰·怀特,房门却很快关上。 走进自己的房间,沉杞筝郁闷嘀咕道:“他怎么能一直不出来?” “你在说对面的哑巴?”独孤六月不禁来了兴趣。 这两天出入时,她就发现沉杞筝格外留意对面的房门,走远了也不忘回头看一眼。 “其实他不是哑巴,不过也差不多。” “他是男人?” “严格来说,是个男孩,跟我们差不多大。” 独孤六月唇角勾起,一针见血地问:“一见钟情?” 沉杞筝想也没想否认道:“我没有。” “你可是很在意对面的门有没有开。” 沉杞筝嗤笑一声,“六月,你不知道他有多漂亮,还是异瞳。就好像我在路上遇见一只眼睛不一的小猫,我对它的兴趣肯定比对普通眼睛的小猫的兴趣大。” 独孤六月愣了一下,一时无法理解沉杞筝的喜好。 她一脸淡然将沉杞筝拉到梳妆镜前,“你也不是没见过漂亮的人,照照你自己。” 沉杞筝望着镜子里年轻美丽的自己,遗憾地说:“可我不是异瞳。” 独孤六月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声建议道:“要不挖了他的眼睛?” 13我的野心永远不灭 “暴殄天物。” 沉杞筝一想到把那双漂亮的眼睛变成两个带血丝的白球,死气沉沉没有了镶在眼眶中的光彩,霎时兴致大失。 独孤六月轻笑,“那就把他的头割下来,完整保存,好好珍藏,总不会还暴殄天物吧?” 沉杞筝不说话了,把头割下来也不成,瞳孔会扩散,白净的皮肤会发青发紫,依然没有观赏性。 得不到回应,独孤六月泯去笑意,正色道:“你动心了。我这就去解决了这个麻烦。” 她毅然转身,就要去动手,沉杞筝动作敏捷,瞬间挡在她面前。 “六月,放松点,这不过是一次旅行,我也不过是对其中一个景点感兴趣而已。怎么,你还要放火烧了这个景点吗?” “你就狡辩吧。”独孤六月转而走向沙发落座,“我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沉杞筝稚嫩的脸庞透出坚定,英气的眉宇间,一双暗眸如冰川濯洗的玄石,清润森冷。 “我的野心永远不灭,目标永远不变,我要往上爬。” 然而,不到一分钟,独孤六月只能眼睁睁看着野心勃勃的沉杞筝贴在门板上,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声响,俨然准备守株待兔。 到了晚餐的时间,侍应推着餐车过来,沉杞筝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约翰·怀特开门时,沉杞筝也开门,一张没有擦脂抹粉也明艳四射的脸庞上挂着慵懒笑意。 她漫不经心开口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在餐厅里碰不到你了。” 约翰完全没料到会这么巧,他的目光飘忽,有些不敢直视这个美丽张扬的少女。 “我喜欢独处。”约翰无所适从地说。 身后传来独孤六月的一声无情嘲笑,沉杞筝脸上有些挂不住,干脆厚着脸皮说:“我只想请你吃饭,感谢你。” 约翰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小餐车就被沉杞筝改变方向,往她的房间里去。 “这一餐先给我朋友吃,她饿得快晕了,再不赶紧吃会晕倒的。” 沉杞筝把餐车推进去后立刻关上门,将独孤六月隔绝在房间里。 “这样算起来我还欠你一顿晚餐的钱。不用担心,我明天还请你吃饭。” 等不善交际的约翰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餐厅角落的位置上,对面的少女笑靥如花,拿着菜单愉快又豪爽地点菜,看起来心情极好。 约翰心里忐忑不安,这一顿晚餐的时间,他该如何度过? 等沉杞筝点完菜,侍应看向约翰,他没什么心情说:“跟她一样。” 侍应走开后,两人面对面,约翰率先开口,轻声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根本没有帮你什么。” 真要探究起来,沉杞筝该感谢的人是黛德丽女士。 “你真是谦逊。”沉杞筝支起一只手托腮,懒洋洋的目光宛如画家手中的笔,正仔细描摹异瞳少年的轮廓,语气悠闲说,“我从来没见过有教养像你这么好的人。” 不仅容貌出色,连言谈举止也谦逊诚实,而他才十多岁,这个年纪明明多的是轻浮毛躁。 约翰听见“教养”一词,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倏然福至心灵,接过她的话从容说道:“是你见过的人不够多吧。” 14亲昵挽手的少男少女 “我想也是。” 沉杞筝一脸温顺,认同约翰的说法。 没等她再说什么,约翰绞尽脑汁,决定先发制人,掌握主导权。 “你几岁了?”约翰的声音放轻,生硬地问。 “我十五岁。”沉杞筝大方地说,“你呢?我觉得你也差不多。” 约翰不禁暗暗松一口气,眼里闪出骄傲的星光,底气十足说:“我比你大,我十六岁。” “我就知道。所以你是哪里人?美国,还是英国?” 沉杞筝听不出他的口音来自哪里。 年长一岁的底气转瞬即逝,约翰慌乱地眨了一下眼睛,心虚地就着她的话尾回答说:“英国。” 紧接着,他要拿回主导权,忙问:“你呢?” 相比于心里有鬼的他,沉杞筝十分坦然,笑意盈盈,张弛有度。 “我在中国出生,在美国长大。不过别人一直以为我是日本人,因为他们不知道中国。” 约翰认真思考着,“那你应该是美国人?” 沉杞筝耸耸肩,不置可否说:“我的护照是美国政府给我的。” “所以……你和你的朋友要去英国旅游?只有你们两人?”约翰吃力地思考着,“你们不用上学吗?” 这个时候,学校并未开始休假。 “我们中奖了。”沉杞筝应答如流,“我们中了这艘邮轮的头等舱,两张票价值快十万美元。免费的远洋邮轮豪华之旅跟上学,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原来如此。”约翰点点头,关切问,“那你们之后要怎么回去上学?船票是单程的。” “我的姨母住在伦敦,她会操心这件事,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侍应送来前菜,沉杞筝没心没肺地吃起来。 约翰没什么胃口,眸光落寞而歆羡地看着沉杞筝,羡慕她的率真随性,无忧无虑。 她与他年纪相仿,却与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过着与他截然不同的生活。 约翰很想问她,在学校读书是一种什么感觉,在阳光下的绿茵地奔跑又是一种什么感觉。但他只能克制着,坚决不问出口,佯装自己的生活也是如此。 晚餐的价格并不便宜,约翰比沉杞筝快一步拿起账单,掏钱结账。 侍应走后,沉杞筝笑着说:“这一顿晚餐该是我请你的。” “是你请我的,没错。” “你付钱就变成你请我了。” 约翰思忖片刻,摇摇头说:“不,你请我是你的心意,我付钱并不能抹灭你的心意。你还小,没有父母在身边,不要随意挥霍手里的钱。” 沉杞筝一时没反应过来,约翰起身,微微笑着说:“谢谢你请我的晚餐,我吃得很开心。” 这是发自肺腑的话语,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阳光底下长大的人共进晚餐。 也许,他永远也忘不了这顿晚餐,令他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寻常的少年,手上不曾有鲜血和人命。 再美的梦终有醒来的一刻,约翰怅然说:“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沉杞筝终于回神,上前熟稔地挽住他的手,笑谑道,“我们一起回去。毕竟我还小,你不能落下我一人吧?” 约翰不自在垂眸,因为柳德米拉常这样抱过他的手臂,所以他勉强能接受,不排斥,也就没有甩开她。 两人一起走出餐厅,与匆匆走来的克里家的少爷擦肩而过。 虽然对方看起来急着要到餐厅里去,但还是大退了几步回来拦住这对亲昵挽手的少男少女。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15你肯定是第一 一瞬间,沉杞筝眸底掠过嗜血杀气。 也是一瞬间,约翰·怀特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 沉杞筝微怔,看着只比她大一岁,只比她高一点的少年背影,心中有风拂过,吹动了不知藏在何处的一根弦。 弦音悠扬,响彻静夜。 “小婊子,你看上他什么了?”克里讥笑地问,眼神轻蔑地打量面前的金发少年。 少年身形单薄,穿着黑色短袖上衣和黑色长裤,垂在身侧的手臂修长白净,是养尊处优、弱不禁风的贵族少爷才有的清瘦和干净,然而他却有与年龄和容貌都不相符的气势,冷硬如同高原上钢蓝色的岩石,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他盯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克里,深邃的异瞳中没有畏惧,只有不加掩饰的冷傲。 “她不是婊子,你最好别再这样叫她。”他说,轻轻的语气有不容小觑的威胁意味。 “哦?这么说,你还没操她?” 闻言,约翰难以置信地蹙起眉头,拳头攥紧时,手臂被女孩圈入怀里,他戾气尽褪,不解地看她。 沉杞筝冲他露出懒散的笑意,“我们没必要跟脑子有病的男人说话。” “臭婊子你说什么?” 克里愤怒地瞪大眼睛,刚要抬手袭向不知死活的女孩,五指就被约翰握住反扭往下按,骨节将折的痛感令他直接跪下,连声怒骂带哀嚎地喝道:“操!松手!放开我!啊——” 约翰松开他,拉上沉杞筝疾步离开,“快跑。” 两人一路奔跑,沉杞筝喜笑颜开,由衷赞道:“你真厉害。” 约翰无心听女孩的赞赏,拉着她一口气跑到甲板上。 如果他再细心一点,他一定会好奇,为什么一个寻常女孩能跟得上他一个被训练了十几年的职业杀手的速度? 而沉杞筝的作风向来滴水不漏,两人停下来时,她弱柳扶风,半张檀口,喘息着往地上一瘫。 “你为什么要跑这么快?我就要像风筝一样被你扔出去了,我可不会飞。”她喘着气,嗔怒责怪。 约翰反应过来,连忙愧疚地扶她起来,“对不起,我是怕他追上来,不小心就……” “怕什么?他追上来,你就和刚才一样,拧他的手。”沉杞筝崇拜地看着他,“不过你跑得真是快,我们学校跑得最快的那个人可能还比不上你。” 约翰脊背一僵,“我……我跑过马拉松。” 沉杞筝上下瞄了他一眼,“真的?我敢说你肯定是第一名。” 从小到大在训练基地一直居于所有考察项目第一名的约翰不禁垂眸,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是第一名,我忘记了是第几名,不过不是最后一名。” “那也很厉害了。” 约翰淡淡一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这个女孩其实很好相处,爽朗真诚,他不必过于担心自己会暴露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正值深秋,夜里寒冷,宽阔的甲板上没有乘客,只有海风呼啸,海水喧嚣,凛冽的咸湿雾气悄悄攀上他们的肌肤。 穿着一袭浅绿色长裙的沉杞筝环抱双臂,走到栏杆边上。 极目远眺,一片黑暗。 16截然不同的心愿 “看看这片夜色。”沉杞筝说。 约翰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 两人背对邮轮辉煌的灯光,面向一片漆黑不见五指的暗夜,汪洋大海在他们脚下翻涌不息,像一只庞大的怪物发出即将苏醒的呻吟。 “居然一颗星星都没有。”沉杞筝遗憾地说。 “嗯,没什么好看的。”约翰瞥了她一眼,担心她太冷,提议道,“我们回去吧?” “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你喜欢大海?” 沉杞筝点点头,缓缓说道:“每次在海上,特别是在夜晚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渺小得轻易死去,以此来提醒自己,永不可自大。” 约翰的目光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遥望融入黑暗的海面,一时摸不着头脑,一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怎会有如此心境?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沉杞筝抓住他的手兴奋说:“有流星,快许愿!” 从他们头顶上,一颗接一颗的流星闪着微弱的绿光往西方坠落,沉杞筝仰起头,天真而虔诚。 可惜流星雨转瞬即逝,约翰还没想好自己有什么愿望,泼墨般的苍穹很快恢复深邃的黑暗。 “约翰,你许了什么愿望?”沉杞筝问。 约翰语塞,脑海中一片空白,无从说起。 “你没有愿望吗?”沉杞筝的神情凝重下来,关切问,“梦想呢?” 约翰别开脸,下意识地避免与她目光接触,沉吟道:“真要说的话……我想有一个寻常普通的家庭。” 闻言,沉杞筝不解地皱眉思忖,一想到他是富人出身,也就了然。 她揶揄问:“你想要多‘寻常普通’?” 详细的约翰说不上来,便随意糊弄,“大概就是随处可见的那样。” 沉杞筝有意无意地眨了眨眼睛,眸光陡然变得迷离,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海风覆盖,“所以,你想象中的妻子,也是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你不在乎她漂亮与否,有钱与否?” 一下子就谈到未来的妻子,约翰有些迷茫,这对他来说实在是还早,他也还没想象过,但听沉杞筝的话,他点了点头,“是,是这样。” 沉杞筝萧然一笑,凝望黑夜的暗眸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海风吹久了,眼睛受不住而发酸,眼泪也将流下。她悄悄别开脸,闭上了眼睛。 约翰还记得不能让话题停留在自己身上太久,他忙问:“你呢?你许了什么愿望?” 沉杞筝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我的愿望,是成为世界第一的清洁工。” “什么?清洁工?”约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是的,不要小瞧了清洁工。”沉杞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如果没有清洁工,你敢想象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吗?老鼠、蟑螂、蚊子……一切害虫横行。” 约翰依然不能理解,“我知道。可是清洁工怎么当世界第一?” 沉杞筝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摊手说:“很简单。开一家上市的清洁公司,招收无数清洁工,我就是最大的老板,只要公司规模大,我这个大老板就是世界第一的清洁工,就像那些什么房地产大亨、金融大亨、汽车大王,而我就是清洁大亨。” 约翰忍俊不禁,第一次听见有人的梦想这么寻常却有趣。 “我祝你梦想成真。”他真诚地说。 17你喜欢她 回房间后,沉杞筝背靠门板呆立,一动不动。 独孤六月走过来打量她,“怎么了?” “没事。”沉杞筝说。 “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人家拒绝你了?” 沉杞筝自嘲一笑,无力地摇了摇头,“他喜欢普通。” 独孤六月不明所以,“我只知道你一点也不普通。这样也好,别再找他了,我们差不多该办正事了。” “正事不是要等快到岸了才办吗?” “我们还没定好要在哪里动手,明天得认认真真去选个角落,再好好准备一下,总之是没时间给你谈情说爱了。” 安妮女王号的这一次航行时间预计为五天,距离在纽约登船已经过去两天,她们只剩下叁天的时间,便将抵达英国。 沉杞筝神情恹恹,不以为意说:“其实,不就是杀叁个,直接杀了扔海里,干干净净。我现在就能去把这件事办了。” “现在离到岸还远,叁个人突然失踪只会引起恐慌,到时候就会有大帮警察在港口等着上船调查。你真的想要这个局面?” 沉杞筝默然垂眸,心知肚明自己一时冲动,想意气用事。以往她不会这样,但现在心头有股力量在撕扯,她又闷又躁,急需发泄。 “我们不能大动干戈,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沉杞筝闭上眼睛,竭力令自己冷静下来。 * 房门被敲响,约翰开门,对上黛德丽女士优雅的笑容。 “我亲爱的儿子,今晚的约会怎么样?” 约翰愣了一下,“没有约会。” “一个女孩主动请你共进晚餐,怎么不是约会?”黛德丽意味深长地笑着问,“亲吻了吗?” 约翰皱眉,“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她只是想谢谢我而已。” 黛德丽的笑容泯去,摊开手不可思议问:“只是想谢谢你而已?” “没错。”约翰一本正经地说,“请你不要胡思乱想,黛德丽女士。她才十五岁,我也才十六岁,我们的年纪不适合谈恋爱,而且她有远大的梦想,跟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黛德丽哑然一瞬,全然没想到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会如此一板一眼。 “你就告诉我,你喜欢她吗?” 约翰忽然发不出声音,仿佛从来没有声带,从来说不出话。 他迟疑了,黛德丽笑了,“你喜欢她。” 约翰脸色苍白,急忙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有什么所谓?只要你能成功往上爬,你完全可以将她变成和你一个世界的人,完全可以将她占为己有。” 约翰一怔,随即眸光凛冽,决然说:“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黛德丽瞄了他一眼,还是不敢相信,他是如此正义凛然的心性,简直和万物格格不入。 有趣极了,她迫不及待想看见他的未来,想知道他在万物能走多远。 一夜过去,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时,约翰重又陷入忐忑不安,生怕沉杞筝又来找他。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约翰在房间里听到对面开门又关上的声音,听到离去的脚步声,他终于放下心。 她们到底是一起出游的好友,沉杞筝没道理会丢下好朋友,反而来找他这个陌生人。 因此,约翰还是老样子,叁餐都叫侍应送到房间里来。至于沉杞筝为什么不主动找他了,他也不去想。一场缘分短暂的相遇,殊途陌路是早就写下的结局。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交集越少越好。 18口交一次 时间过得很快,五天过去,安妮女王号离目的港只有不到叁个小时。 邮轮上的大部分旅客都该收拾行李了,但还有一部分头等舱旅客慢悠悠在餐厅、宴厅、酒吧里侃侃而谈。这都是居于中产阶级以上的男人,因为有妻子、情妇、管家、保姆随行,他们不用亲自收拾行李,仍然能散漫闲适地享受到旅程的最后一刻。 在临近头等舱房的卫生间里,寂静无人,清洁工刚刚打扫完这里,意味着直到邮轮抵港,也不会再来打扫了。 独孤六月和沉杞筝一起走进女士卫生间,将隔间都检查了一遍。 “检查一下你的枪。”独孤六月轻声提醒,自己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叁张男人的照片,一一看一眼后利落撕碎,扔进马桶里,按下冲水按钮。 “我已经检查很多遍了。”沉杞筝说着,从风衣口袋掏出一张照片给独孤六月,“再加一个。” 独孤六月微蹙眉头,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男人。 “这人不在名单上。”独孤六月言简意赅地说。 不在名单上的人,她们不能想杀就杀,否则出了意外,上面不会给她们兜底,只会惩罚。 “他在我的名单上。” 沉杞筝的神色风轻云淡,眼里的杀气却风起云涌,与她对视几秒,独孤六月败下阵来,无奈撕碎照片扔进马桶冲走。 “下不为例。” 独孤六月独自走出卫生间,双手插在口袋里,晃了晃脑袋,柔软的墨发凌乱披散,清冷的神情微变,成了一个睁着乌溜溜大眼睛,四处张望的好奇心旺盛的少女。 她一路晃荡到餐厅,目光锁定自己的猎物后,鼓起腮凑过去。 “先生,有兴趣做笔生意吗?” 看见一个稚嫩的东方少女,男人微笑问:“什么生意?” “口交一次,叁百英镑。” 男人脸上的纹路凝滞了,独孤六月叹气说:“快要到港口了,我需要钱。叁百不贵了,你是头等舱的,你付得起。我没做过几次,但都说我做得很好。” 男人直勾勾盯着少女薄红的唇,听她轻轻说出窘迫又放浪形骸的话语,血管中的液体不自觉奔流向下腹,热气上涌,他感到口渴,舔一下嘴巴,吞咽一口唾液。 少女漂亮却卑微,窘迫而无助,最是需要有钱男人的怜爱。 “去哪?”男人果断站起身,呼吸粗重,已经恨不得直接按住她,就地将快要膨胀的阴茎插进她的嘴里。 “往那边一直走出去,有个卫生间,进女士卫生间有辱你的身份,就男士卫生间吧。在隔间里等我,我想办法趁别人不注意溜进去。” 男人急不可待,大步走了。 独孤六月抬手捋了一下柔顺的发丝,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 如法炮制。 在女士卫生间的入门处,沉杞筝倚在墙后,静心聆听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来得很快,一个、两个、叁个、四个……一共不到十分钟,独孤六月回来了。 “四个?” “都到了。” 沉杞筝径自走向男士卫生间,独孤六月跟在她身后,将维修提示牌摆在男士卫生间门口,然后望风。 走进男士卫生间的沉杞筝站在一排小便池前,面无表情开口道:“先生,你在哪里?” 一听见少女稚气未脱的声音,四个男人不约而同从隔间里出来,一脸惊喜,下一秒看见陌生的东方少女和她的消音手枪,他们都脸色大变,可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伴随细微的声响,子弹正中他们的要害,一击毙命。 沉杞筝的枪法快狠准,眨眼间开完四枪,她还不尽兴,走上前去将剩余的子弹都分别打进男人们的脸和胸膛,鲜血从一个个小窟窿冒出。 她的纯洁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她需要发泄。 19不是我 邮轮抵港,约翰还在房间里,直到黛德丽女士和她的管家来叫他。 对面的房间门开着,两个女孩已经走了。 叁人走出舱房区域,经过卫生间时,约翰不禁停下脚步。弥漫高级熏香的空气中有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对于刀尖舔血的他来说实在太熟悉了。他循着气味,看向门口摆放维修提示牌的男士卫生间。 “怎么了?”黛德丽转过身问。 “有些不对劲。” 约翰戒备地走向男士卫生间,黛德丽和管家对视一眼,跟在他后面。 男士卫生间里的一幕令叁人瞳孔骤缩——四个男人倒在血泊中,脸庞和胸膛都有明显枪伤,血渍深红,掩盖了他们的长相。 但约翰还是认得出其中一人,其他叁个很明显都是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只有他年轻一些,是克里家的少爷。 “克里家的……”黛德丽女士也认出来了,不多想,她当即睁大眼睛盯着约翰,“我记得我可没有授意你在船上生事。” 约翰错愕,“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正好还跟他有过节。” 跟克里少爷有过节的又何止他一人?约翰顿时脊背发凉,脑海中浮现沉杞筝言笑晏晏的模样。 “黛德丽女士,看起来真不是他干的。”管家恭敬地说。 黛德丽心下一惊,“我的天。难道除了你,船上还有别的杀手?” 此时,广播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尊敬地念出住在头等舱的某人的姓名,并说他的家人在甲板上等他一起下船。 黛德丽回神,扣住约翰的手腕果断说:“别发呆了,此地不宜久留。” 突如其来的命案,令叁人措手不及,有些狼狈,落荒而逃般下了船。 坐上前来港口接应的黑色轿车,黛德丽终于松一口气,眼下她可不想因为莫须有的嫌疑去警察局喝咖啡,毕竟她身边跟着一个货真价实的小杀手。 小杀手还在出神,他在回忆沉杞筝的一举一动,没发现有不对劲。沉杞筝完全就是一个懒散贪玩,不太喜欢上学的活泼少女,以后想当清洁工,许是因为当清洁工不用读很多书就可以胜任。她是如此天真有趣,没有任何烦恼。 “你在想什么?你有怀疑的对象?”黛德丽问。 约翰摇了摇头,“除了克里,其他叁个人我都不认识,完全没有头绪。” “那就不用去想了。” 轿车驶上公路,约翰后知后觉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黛德丽闭上眼睛休憩,说:“我们先到酒店休息,明天再去机场。” 约翰讶异,“还要去机场?” 他还想快点安顿下来,然后打电话给尼克和柳德米拉。虽然只是分别了几天,但如同一个世纪。而且他们是杀手,生命随时会终止,几天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他想确保尼克和柳德米拉还活得好好的。 他的惊讶令黛德丽掀起眼皮,斜睨过来,“你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对吗?” “史密斯没说,你也没说过,我当然不知道。” “现在我就告诉你,我们要去意大利——万物的总部。” 19我看不见 秋夜晦暗,万籁俱寂。 约翰侧躺着,凝望女孩毫无戒备酣睡的模样,唇角的轻浅笑意蔓延到眸底。 她给了他一个难忘的夜晚。 “我现在感觉自己是青春浪漫爱情电影的女主角,而你就是我的男主角,英俊、斯文、温柔。我们年龄相仿,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或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总之我们一直互相喜欢却羞于表露情愫。可是高中毕业在即,我们会去向不同的专业和大学,注定要分开,这个时候我们终于忍不住向对方告白……” “我们互诉衷肠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考取同一所大学,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艾瑟的话犹在耳畔,描绘出一种约翰憧憬的,在阳光之下的人生。 “艾瑟,我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即便艾瑟近在咫尺,约翰仍然觉得她就像是一个梦,和他内心的渴望一样触不可及。 从小到大,他仿佛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只能透过电影和书籍窥见许多寻常的幸运和不幸的人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在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他是孤儿,一个在杀戮中挣扎长大的孤儿,做梦都想知道亲情、爱情、友情都拥有了是一种怎样的幸福滋味。 如今一个女孩来到他的面前,似乎将要和他组成一个家庭,这令他又惊又喜,天真的冲动就要按捺不住,想唤醒艾瑟,想问她要什么样的丈夫,要什么样的未来。 他可以做到的。 他会努力做到的。 他真的可以做到吗?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约翰的眸光黯淡下来。 残暴杀戮的生活早已融入骨血,深重的罪孽注定伴随一生,他就像被诅咒的孤魂,与死神同行,怎么还能拥有长长久久的圆满幸福? “艾瑟,你能看见我们的未来吗? “我看不见。” 艾瑟睡着了,睡得很香,听不见他的苦恼,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约翰无力闭上眼睛,嗅着女孩身上所剩无几的雪松香气,孤独地坠入梦乡。 清晨,艾瑟缓缓睁开眼睛,第一个感觉是两腿之间传来的不适感,隐隐酸痛,无声诉说昨夜的激情。她甜蜜一笑,左右张望,床上只剩下她一人。她伸手去摸约翰睡过的地方,凉凉的,连人体余温都散尽了。 “起这么早?”艾瑟瞥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不过才七点叁十分。 她倒回枕头上,眯起眼睛,短暂回味昨夜的炽盛爱火,遗憾不能立刻抱住约翰,再来一次。 “起这么早做什么?”艾瑟嘀咕着,利落起身,捡起约翰的棉衫套在身上,长腿迈出万种风情的步伐,循声来到厨房。 她靠在厨房门口打了个哈欠,看着约翰在准备早餐。 “你醒了。”约翰若无其事朝她微笑。 “约翰,你为什么起这么早?难道你今天有事要办吗?”艾瑟懒洋洋随口一问。 她还想和约翰拥抱,想和他窝在一起,甜甜蜜蜜,和浪漫爱情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样,天生一对,就算一辈子不下床也不会厌倦。 20心甘情愿 “我今天有空,”约翰用餐盘端着早餐走出厨房,“这几天应该都会有空。你洗漱了吗?” 艾瑟还没洗漱,知道约翰会在家里陪她,她满意走进浴室。 等她洗漱完,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边享用早餐,早餐是简简单单的鸡肉叁明治和牛奶。 艾瑟一边啃叁明治一边说:“既然你有空,何必起这么早?我们明明可以赖床的。” 约翰淡淡一笑,“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艾瑟来了精神,“你还想要?我就说那十个安全套会一下子就用完,你还不信。” 约翰一怔,等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耳廓随即透红。 “不是的。” “不是?难道我还没能让你念念不忘吗?”艾瑟难以置信,“你果然还是嫌我的乳房小,对吗?” 约翰错愕,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艾瑟茫然,她是走一步算一步,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人,根本不会去想明天该怎样,无法理解约翰在担心她的未来干什么。 “既然现在我们是情侣,那么我应该为你的未来着想。” 艾瑟微蹙眉头,顺着他的话问:“不应该是我们的未来吗?” 话一问出口,她恍然大悟,好笑地看着约翰——怪有趣的,才做爱一次,他已经开始替她操心了,有点杞人忧天。 “嗯……差不多,不过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约翰如实说道。 “你怎么会不重要?你可是我的男朋友,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艾瑟吃着叁明治,笑盈盈配合他。 就是这一句话,“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约翰知道自己忧愁顾虑得对了。 用完早餐,约翰把嬉皮笑脸的艾瑟拉回自己的房间,给了她五百法郎作为零用钱,又给了她银行的存折。 “这是我攒下的钱,你先拿着,等有空我把钱都转到你的名义下,这样你需要钱的时候要取也方便些。” 艾瑟摸不着头脑,瞄了一眼他的存款,大约二十万法郎。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怕我卷走你的钱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约翰问住了,他愣了愣,笑道:“你要卷走我的钱去哪里?” 艾瑟心虚,扑哧笑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要把你的钱都给我,也太没有防人之心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是个骗子呢?” 约翰在她身边坐下,风轻云淡说道:“那我也是心甘情愿被你骗。” 他倒是希望她真是一个骗子,机灵、圆滑,可惜她不是,只是被豢养的没有生存能力的玩物,以致他要如此担心她。 艾瑟陡然失声,沉默而木然地看着约翰,手里的存折变得滚烫。 “去上学吧,艾瑟。”约翰平静地说,“你才十八岁,应该去上学,交很多朋友,一起谈梦想,一起去旅行。等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相信你已经学会很多知识,足以令你变得强大,让你知道你应该选择什么样的人生。” 二更~补昨天的 掐指一算,亨利希应该要上线了 21万物的杀手 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温柔的话,艾瑟恍恍惚惚,凝望满手血腥却仍是一派清风霁月的约翰良久,她莫名感到羞耻。 半晌,她牵强一笑,“再说吧。” “为什么?这几天我有空,所以我们可以想办法先给你请家庭教师,这样你可以先学习,我也放心点。” 艾瑟语塞,全然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个杀手怎么会有如此好心,竟要供她上学?难道万物的杀手都是这般怀瑾握瑜,热衷助人为乐吗?若非她也在万物待过,她可能真就傻傻地信了。 这一刻,艾瑟恍如隔世,她到底在干什么?被美色迷了眼,如今也顺利尝到了和亨利希截然不同的滋味,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明明一秒也不该多待了。 “艾瑟,你害怕了吗?不用怕的,我们先请家庭教师,家庭教师就是——” 约翰企图宽慰她,她却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家庭教师,我还见过大学教授。强奸我的男人里有一个就是大学教授,我听他炫耀过,他用学业威胁女学生给他口交,给他操,屡试不爽。” 话音刚落,艾瑟抬眸,对上约翰复杂的眸光,伤心的语气带着几分令人不易察觉的咄咄意味。 “约翰,你是杀手,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很多吧?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出去?” 约翰瞳孔微缩,惊异又愧疚。 “对不去,艾瑟,我没想这么多,我……” 看着他隐隐懊恼的样子,艾瑟心中窃喜。 她应该离开了,本来随意糊弄他,再找机会一走了之,这短暂的美好便结束了。 然而她还是舍不得。 她伸手抱住他,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恳求道:“约翰,我们先不说这些好吗?这几天你有空,你好好陪我,好吗?” 约翰点点头,“好。” 艾瑟深吸一口气,唇角不自觉上扬,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手里拿着存折把玩两下。 “唔……约翰,你的钱是怎么攒下来的?你是怎么赚钱的?是杀一个人就有一笔钱吗?”她故作无知地问,心里迫切想确认,约翰·怀特是否就是道上有名的杀人机器白猫。 经过这一件事,艾瑟不大确定了,约翰看起来实在没有杀人机器的风范,说不定还不如她下手来得快狠准。但是,约翰有二十万法郎,他才十九岁,如果不是足够出色,他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不是,钱是老板给我的,是薪水,有时还会有奖金。” “你的老板一定是很可怕的人吧?”艾瑟佯作胆颤。 约翰摇摇头,“不,黛德丽女士一点也不可怕,她对我很好,常常给我奖金。” “你的老板是一位女士?什么年纪?长什么样?喜欢你吗?” 顷刻之间,根据约翰的姿色和他说的“她对我很好,常常给我奖金”,以及手里的二十万法郎存折,艾瑟的脑海里自动浮现一出有钱女人宠爱小白脸的戏码,小脸气得发绿。 22一辈子能有多长 自小经受特别训练,一九七〇年年初,十六岁的约翰正式踏上杀手的道路。他被分配到美国,跟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尼克和柳德米拉在一起,叁人都在一个叫史密斯的男人手下做事。按组织的规矩,一开始他们没有薪水可拿,并且被严格监视着。 一九七〇年深秋,成绩出类拔萃的约翰被分配到英国,开始在现在的老板黛德丽手下做事。后来黛德丽的主场转移到法国,他也跟着来到法国。 “这样算是升职,他们都这么跟我说。以前在美国没有薪水拿,跟了黛德丽女士后,她觉得我的任务执行得还不错,所以给我升了几次薪水,给我的奖金也是一次比一次多。” 约翰把自己的经历言简意赅说给艾瑟听,认真道:“她对我好,不是因为她喜欢我,是因为她是很好的老板。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尼克和柳德也在这里,我们可以一起帮黛德丽女士做事,一起挣钱,一起攒钱。” 有了好的待遇,便想和好朋友同享。 约翰的纯粹善良超乎艾瑟的认知,她心情复杂,转而嘀咕道:“你本想攒钱做什么?” 约翰微抿薄唇思忖片刻,笑了笑道:“这个我没想好,只是听说手里有钱的话生活就会好过一点。” 艾瑟不难明白为何一开始他们没有薪水,还被监视,万物需要时间来证明这样一批又一批的鹰犬对组织有绝对的忠诚。 突发奇想,艾瑟轻声问:“你会一辈子都当杀手吗?” 约翰毫无思绪地摇了摇头,“这一行有太多不确定数,我……”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辈子能有多长。 “不过黛德丽女士和我说过,如果能活到叁十岁四十岁,没有落下残疾,那么一定可以在组织里有一席之地,最好的话是身居高位,最差的话应该也能当个小老板。” 艾瑟悄悄打量他,“你觉得自己会身居高位,还是当小老板?” 如果他就是道上有名的杀人机器白猫,艾瑟相信他会出人头地。 约翰依然摇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比起这些,我希望能过上平静的生活,没有纷争,没有杀戮。”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握住艾瑟的手,因为难为情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是自己一厢情愿,生怕被拒绝,他含蓄地说:“艾瑟,你放心,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会保护你,让你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 融融的温暖从他的指尖蔓延至艾瑟的四肢百骸,她莫名感到落寞。 约翰没有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他对她的真挚爱意却已流淌在空气中,无孔不入,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他得不到的一切都想让她拥有。 “我有点急。” 艾瑟一眼不敢瞧约翰,扔下存折起身,落荒而逃般跑进浴室。 水龙头流出汩汩清水,艾瑟俯身用手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不停地泼,将柔顺的金发也打湿,一缕缕黏在脸上。水珠在精致的脸庞上胡乱流淌,滑落下颌,沿着脖颈湿了衣襟。 23只当我的男人 “艾瑟,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的诺言,传出去是会沦为笑柄的。” 对着干净的洗手盆,艾瑟自嘲地笑着,压低声音自言自语。 “何况,像他那样身为杀手却还天真地说什么想过平静的生活,一定命不久矣。 “知道你该干什么吗? “当然是趁他还活着,多享受几次,至少把那几个安全套用完。” 不再胡思乱想,艾瑟直起身子,看着镜子里变得一团糟的自己,水珠从发丝滴落,她面无表情胡乱拨弄一下,转身开门出去。 约翰还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存折,下定决心要努力往里面存钱,存很多很多,哪怕有一天他出了意外,艾瑟也能衣食无忧。 轻稳的步伐声接近,约翰回头,艾瑟扑过来,一声不吭坐在他的腿上,捧起脸庞急急亲吻,力道微重,浓烈的情欲不言而喻。 约翰不明就里,拿着存折的手僵在半空,艾瑟扣住他的手腕往自己后背拉去,低声邀请道:“抱住我,约翰。” 存折陡然从半空落下,“啪”一声轻响,约翰抚上艾瑟的背,平静地顺从她的意愿,抱住她往后倒在床上。 “约翰,这是只有我亲过的嘴唇,对吗?” 艾瑟滚烫的吐息混合冰凉的水珠落在约翰的感官里,热的热,冷的冷,兵分两路夹击他的理智。 她还用沾过冷水的纤长食指轻轻拂扫他的薄唇,指腹漫不经心压着他的下唇,指尖触及坚硬皓齿,调皮轻敲两下,深远的震颤直抵约翰的灵魂,叫他胸口一阵悸动。 “嗯。”约翰从喉咙里发出回应,像是灵魂颤动的余音,低哑醉人。 得到应答,艾瑟抿唇一笑,掐着他的下颌不知厌倦啄弄薄唇,眸光迷离自说自话。 “难怪。只有我亲过,所以这么温暖,这么柔软。” 闻言,约翰脸颊炽热,想说点什么,又怕会打断她的动作。 他的嘴唇被她又舔又啄,弄得水光潋滟,酥酥麻麻。 “我真希望,永远都只有我亲过它。” 棉衫下娇嫩的私处无意识收缩,隔着布料不费吹灰之力唤醒朝气少年的性欲。它缓缓支起,逐渐坚硬,大有挣破布料挺进温热花穴的势头。 “约翰,我不能想象有一天,你和别的女人上床,让她亲吻你的嘴唇,触碰你的阴茎。你能发誓这辈子只当我的男人吗?” 艾瑟接连不断亲吻约翰的脸颊,幽幽绿眸专注地凝视他,所问的尽管只是不经大脑的玩笑话,但她还是想从约翰的神情里得到前所未有的专一与深情。 约翰没有令她失望,他想都不用想便点点头,羞涩而坚定,白净的脸庞泛起薄红。 “艾瑟,我发誓,这辈子我只当你的男人。” 衣衫落地,两人颠倒过来,约翰跪在艾瑟张开的双腿间,劲瘦的腰肢挺动,硕大的性器直接撑开红嫩阴唇,没入一半。艾瑟“啊”地叫出声,将约翰的右手紧紧按在自己的左乳上。没什么调情,没什么爱抚,只有深情又猛烈的抽插,如同彼此之间不加掩饰的直白热恋。 一上班就好困,都没心情搞黄色了QAQ 24操我(H) 窗外的天幕清明,遥远的人声和车声犹如从另一个世界倾泻过来,忽隐忽现。对于床上的两人来说,身处的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对方了。 下身容纳的阳物滚烫火热,不停膨胀、跳动,随着它的进退,每一寸嫩肉都有被带出又推进的牵拉感,每一下都叫艾瑟颤栗不已。她微张红唇,仰望身上的约翰,再次握住他的手,牵到自己的乳房上。约翰这才轻轻揉了揉小小的圆润雪乳,捏起动情发硬的小蓓蕾。 在性事上,约翰半生不熟,不懂什么花样。艾瑟一眨眼,利落抬手扣住他的后颈往下按,弓起身子挺胸,顺势将一边乳房送到他唇角。 “舔、舔舔它。” 清幽的雪松香气扑鼻而来,约翰下意识张嘴,薄唇擦过红粉乳尖,他陡然想起艾瑟舔弄自己的一幕,触电般的刺激令他恍然大悟,不再迟疑地含住绵软乳肉,没有章法,时而舔舐,时而吮吸,时而大胆啃咬,与此同时身下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深深浅浅地捣弄着。 艾瑟的手插进他的柔软金发里,身子被顶得晃动不止,揪住他的发丝又松开,反反复复,直到浪潮从尾椎涌上颅顶,她像溺水之人不顾一切张着红唇喘息,身体浮现情欲的潮红。 她高潮了,腰腹一阵痉挛,肌理尽显,体内的媚肉抽搐着吸附在茎身上,给予约翰酣畅淋漓的快慰。 “艾瑟。”他动情唤她的名字,含住餍足叹息的红唇索吻,下身继续抽送,顶撞得悬在半空的雪白长腿摇摇晃晃,爱液泛滥,清亮的水声伴随肉体碰撞,湿了两人的腿心和身下的床单。 约翰始终如拥珍宝,目光紧紧锁住艾瑟的一颦一笑,不舍得换别的什么姿势,就这样压着艾瑟顶弄。高潮过后的艾瑟更加敏感,没一会儿又闭上眼睛,身子如深秋落叶般抖颤,绞着约翰性器的一处剧烈缩动,涌出大股晶莹蜜液。 暖意融融,约翰不由得闭上眼睛慢慢享受,整根阴茎都插在艾瑟的身体里被完全包裹,她的身体温热湿滑,狭窄却弹性十足,是一种轻易令男人疯狂的紧致,即便是他也要极力克制,才能按下血管里流动的疯狂野性。 “约翰……”艾瑟喘息着揪住床单,心猿意马地低吟,“约翰,我爱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约翰动作轻柔地抚摸她的脸,她额间香汗涔涔,鬓边全湿,像是不顾一切从盛夏一路奔跑过来,来到萧瑟深秋中,孤独的他身边。 “噢……” 艾瑟摸摸自己的小腹,能摸到一层紧绷的肌肉被一根粗长的硬物顶起,这样的触感直接给大脑传递了淫靡的刺激,微微肿痛的花唇不受控制紧缩,两人不约而同喟叹一声。 “再深点,约翰,再深一点。” 已经很深了,约翰垂眸看向两人紧密相连的部位,连金色的阴毛都浑然一体。 抬眸间,他看见自己的枕头,思忖片刻,他毫不拖泥带水地抽出阴茎,艾瑟难耐地“啊”一声,猛然来临的空虚感令她蹙起眉头。 约翰扯过枕头,将其塞在艾瑟的臀部下,垫高她的下体,然后将她的双腿压过肩头,硬挺的性器便由上至下撬开穴口长驱直入,粗野地顶撞她的最深处。 “啊。” “喜欢这样吗?”约翰看着艾瑟意乱情迷的红润脸庞,知道自己做对了,欣喜地笑着,英气的眉宇间徜徉骄傲。 他的声线清冷平和,笑起来时充满恣意的少年气息,像初升的骄阳一般迷人。 艾瑟几乎要陶醉在他的温柔里,甜蜜地笑着,抬手搂住他的脖颈。 “喜欢,我好喜欢。约翰,操我。” 25我的小白猫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次又一次痛痛快快的交合,令两个年轻性感的身体愈发契合,仿佛天生为了对方而来。不知不觉,十个安全套都用尽了,艾瑟却反悔,忘了自己下过决心——用完安全套就不辞而别。她贪恋约翰,只想着再用十个。 十一月的尾巴,约翰带艾瑟出门买冬装、女士内衣,还有安全套。 两人像寻常情侣一样逛街,亲密地挽着手漫步在巴黎街头,时不时耳语浅笑,迎面吹来的寒风仿佛沾了他们的轻松喜悦,味道变得甜蜜。 一路走来,艾瑟仰起头,总是望着天空,望着约翰。心像穹苍一般开阔,又因喜欢的少年近在眼前,愉悦的心情像被神灵祝福过,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寸,令她欢快轻盈,犹如漫步云端。 后来,在一间颜料店的橱窗外面,两人隔着玻璃和里面的一只猫对上视线。 猫是雪白的,在缤纷的颜料中独树一帜。 艾瑟兴致盎然搂住约翰的手臂说:“约翰,它的眼睛和你一样。” 不用她说,约翰也看见了。这只白猫长了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异瞳,左瞳是清澈的蓝,右瞳是古老的琥珀。它正望着他们,好奇地歪了歪圆圆的小脑袋,尖尖的耳朵微抖,可爱极了。 对着这只白猫,约翰无可避免地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名字,至今仍是他的代号,抹不去,甩不开。 他无奈暗叹一声,五指握紧了精品袋的编绳。 “继续走吧。”他说。 艾瑟站着不动,清丽的脸庞上露出狡黠的笑意,巴巴地说:“我喜欢那只猫,约翰。我想要它,你把它买给我好不好?” 约翰面露难色,耐心说:“这里不是宠物店。那是人家养的猫,不卖的。” “那你去把它偷来?” 约翰一噎,握住她的手腕要直接拉她离开。“我不干偷鸡摸狗的事。”除非是上级给了任务。 艾瑟依依不舍,双腿生根似的扎在原地不动,可怜兮兮说:“可我对它一见钟情了。我觉得它天生就该是我的小白猫。” 约翰又一噎,微微错愕。 “我觉得它天生就该是我的小白猫。” 艾瑟霸道不讲理的话在脑海里回荡,约翰眸光复杂地打量她,她鼓起粉腮,不死心地盯着橱窗里的小白猫。 “它有主了。”约翰无可奈何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吃,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艾瑟仍然不舍得挪开脚步。在看见这只异瞳白猫的一瞬间,她几乎可以确定约翰·怀特就是道上有名的白猫。不过眼下她不在乎这件事,她太想要这只异瞳白猫了,只想把它弄到手。 “约翰,你知道吗?猫都是高傲的,它不一定喜欢现在的主人,我们应该给它一个机会,让它接触新的主人。” 贼心不死的艾瑟只是在说猫,约翰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小白猫换不换主人呢? 26乖女孩 小白猫,小白猫。 约翰的眼瞳十分独特,左眼是湛蓝色,右眼是琥珀色。这样的眼睛在人身上罕见,在白色毛发的猫身上倒是常有。因为这双异瞳,他从小没有正式的名字,捡他的人叫他“小白猫”,从此“白猫”成为他的代号,伴随他至今日。 艾瑟说,猫都是高傲的。 以猫为名的约翰却和高傲沾不上边,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教育是忠诚、服从、杀人。 忠诚谁?服从谁?杀什么人? 教官在面前,服从教官,教官把他交给别人,服从那个人,那个人把他交给史密斯,服从史密斯,史密斯把他交给黛德丽,服从黛德丽……一切就是这么简单,服从就是了,一路服从下去,就是最大的忠诚。 时至今日,他经历了几个主人。凭良心说,他感觉一个比一个好,然而他们也都是同一个人,是万物。 “猫都是高傲的,它不一定喜欢现在的主人,我们应该给它一个机会,让它接触新的主人。” 白猫并不高傲,他忠诚、顺从,是主人的一条狗,对主人的命令无条件服从。 他真的喜欢这个主人吗? 空气在渐渐冷却,时间仿佛停止了。 艾瑟察觉出异样,敛起古灵精怪的神色,小心翼翼打量约翰。他缄默着,眼睛一眨不眨凝视橱窗里的小白猫,眉宇间有复杂的思绪,像是沉思,像是审视,更像是彷徨。 不知他在想什么,艾瑟克制自己想要小白猫的心,搂过他的手善解人意说:“算了,不要了。” 约翰恍惚,“不要了?” “总不能真让你去偷猫。” 艾瑟拉着他继续往前走,约翰呆呆地看着她释怀的神情,回过神来忍不住轻笑。 “可惜了。小白猫和你长了一样颜色的眼睛,是很难得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遇到这样的小白猫。” 约翰唇角一抽,连忙转移话题。 “艾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再有得不到的东西,不要一下子就想到要去偷,好吗?”约翰温声恳求。因为工作,他不能时时陪着她,并不希望某一天得知她因为盗窃被抓进警察局。 艾瑟语塞,讪笑一声从善如流应道:“知道了。” 约翰欣慰地摸摸她的后脑勺,“乖女孩。”她身世坎坷,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没关系,他会尽自己所能引她走在阳光下,从此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羞赧来得突然,艾瑟抿唇微微别开脸,感觉他的手掌还轻轻地覆在她的后脑勺上,渡了温暖的柔情给她,叫厚颜的她在深秋街头也尝到面红耳热的滋味。 凉风吹不息有女怀春的炽热。 两人挽着手臂走了片刻,艾瑟得意洋洋说:“约翰,你的乖女孩今晚想吃浪漫的烛光大餐,还要有音乐演奏。” 这完全在约翰的能力范围之内,他于是大方点头,“嗯。” 两人的约会持续一天,晚餐在高级餐厅享用,是艾瑟想要的浪漫烛光晚餐,除了美味佳肴,还有小提琴手和钢琴师为他们演奏《爱的礼赞》。柔情蜜意浸润空气,直到他们离开餐厅漫步回家,仍有余音绕梁。在浓郁的夜色下,童话般的乐音飘扬,艾瑟欢笑着边走边旋转起舞,嘴里哼着轻快小曲。 约翰提着精品袋,走在一旁从容地守护她。 “在巴黎生活这么久,我第一次感受到浪漫的存在。” 艾瑟转着圈儿转到约翰身边,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一只手飞舞着说:“就像电影情节一样。今天是一次完美的约会,你说是不是,约翰?” 约翰温柔地看着她,配合地点点头。 美妙的曲调在他们接近公寓时,突然从艾瑟耳畔消失,犹如美梦无情离去。 27亨利希 昏黄街灯下,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静静停在公寓楼对面的阴影里,一个男人懒洋洋倚在引擎盖上抽烟,长腿挡去一半车牌号。 艾瑟远远地看见这辆车,一天的愉悦心情急转直下,轻盈的步伐变得沉重。她迅速低下头,紧紧黏在约翰身边,低声喃喃道:“我累了,约翰,我们走快点回去睡觉。” 话音刚落,艾瑟便用余光偷偷瞄见轿车的副驾驶座打开,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下车来。男人棕发白肤,身材颀长,气质矜傲。不用看清他的长相,她的心一抖,脊背发僵,连忙收回视线。 “怎么了?真的很困?”约翰察觉艾瑟的异样,只当她今天玩累了。本来他是要开车的,但艾瑟想走走,权当锻炼身体,顺便体验公共交通工具。 艾瑟咬牙点头,“嗯嗯。” 约翰带着艾瑟继续往公寓楼的方向走,向来警觉的他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紧接着,他注意到街对面的轿车和男人。那两个男人正朝他们这边瞧。约翰飞快移开视线,不想和他们对视,心中不安迟疑,是不速之客么? 走进公寓楼,约翰不动声色拉着艾瑟快步回到叁楼。一进家门,还没开灯,他随手扔下精品袋,塞给艾瑟一把手枪,“艾瑟,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跟你说,但我感觉也许有事要发生,所以拿着枪回你的房间去,锁上门,不要开灯,不要出声,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除非我跟你说安全了,知道吗?” 艾瑟微张薄唇,却哑然失声。然后她被约翰推进房间里,门扉随之关上。 黑暗笼罩了艾瑟,和她微微颤抖的手。 这间公寓的两个房间的窗户都对着街道,艾瑟无声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往窗外看。 街上清寂许多,黑色轿车还停留在原地,两个男人也在车子旁边,一步也没有移开。 伊恩掐灭香烟,一边望着公寓楼一边走近亨利希,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 是讥笑。 “亨利希,她不会叛变了吧,还有新欢。”伊恩戏谑说,“新欢看起来稚嫩得很。” 亨利希面无表情凝望公寓楼,不出一声。 伊恩以为他在静心等待某个漆黑的窗户亮起灯,以便锁定目标直接上楼把那对孤男寡女处置了。半晌过后,公寓楼的窗户仍然是亮的亮,暗的暗,没有任何变化。 “亨利希,怎么说?” 亨利希依旧不作声,转身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伊恩错愕,望了望公寓楼,又看了看车里的亨利希,大为意外地绕过车子上了驾驶座。 “就这样回去?” 轿车启动,速度由慢至快,穿过街道消失在路口。 幽暗的房间里,艾瑟背靠墙壁,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忽而想起什么,她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手枪,连忙开门出去。 “约翰?” 约翰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守在窗边,手里提着全自动手枪,一副准备应战的状态。 “你出来干什么?” 艾瑟立刻作出愁眉皱眼的畏惧神情,“太安静了,我害怕。有人要来杀你吗?” 约翰自己也不确定,又往窗外扫了一眼,风平浪静。 是他太敏感了么?可是那两个男人分明一直盯着这一栋公寓楼。 他没有回答,艾瑟坐在他的床上,哼哼唧唧问:“约翰,我们今晚会死吗?” 约翰心情复杂,“不会。” “那就好。我可不要刚过上好日子,就死了。”艾瑟的脑海里正在快速运作,力求说出口的台词自然有逻辑,无懈可击。 “我还想找时间回孤儿院去呢。我想让老院长知道,买下我的男人死了,伤害我的男人死了,就剩下他了。” 说着,艾瑟拿起手枪,仿佛第一次看见,认真端详着问道:“约翰,这个可以借我吗?” 28我嫌脏 艾瑟想要报复,约翰可以理解,还想陪她一起回去,帮她干肮脏活。艾瑟欣然应允,但她还需要再做点心理准备。约翰便同情地摸摸她的脑袋,宽慰她。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只是相拥而眠。 过了两天,约翰接到任务,一早就要出门,艾瑟还在睡觉。临走时,约翰再叁考虑,还是给了艾瑟一把手枪防身。 “我不知道要过几天才回来,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艾瑟睡眼惺忪,乖巧地点着头,等约翰一走,她立刻从床上腾起身子,开始梳洗更衣。 行李几乎是不用拿的,来时两手空空,走时也该孑然一身。 唯一要拿的是幻影。艾瑟刚将它揣在腰间,不知为何,又把它拿出来,怔怔地看着。 幻影身上有定位器,所以亨利希能轻而易举知道她在哪里。 “约翰,如果就此结束了,你能记住我多久?” 她喃喃自语,无法控制自己一般,将心爱的幻影缓缓放回床上,只揣上约翰给她的手枪。 中午十一点,自以为回到家的艾瑟在寒风中的车道上被几把枪指着脑袋,顿时脸色苍白,心虚不已。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保镖们面面相觑,“我们没什么意思。这是亨利希的命令。” 亨利希果然看见她和约翰·怀特在一起了。 艾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对黑漆漆的枪口视而不见,径直往面前的建筑物疾步走去。一路上碰到保镖,她都不耐烦问:“亨利希在哪里?” 亨利希正独自待在书房里,面无表情地坐在窗边翻阅最新一期的医学杂志。他穿着黑色衬衫,几颗扣子没有扣上,衣襟随意敞开,露出白净光滑的胸膛,尽是散漫随性。但性感的肩颈之上,一张英俊的脸庞尽染冰霜,干净的眉宇间,狭长的绀青色眼眸不带一丝情感,沉冷不可侵扰。 突然间,虚掩的橡木门被推开,亨利希眸光微动,漠然瞥见艾瑟鲁莽地闯进来。 “亨利希……” 艾瑟莽撞进门,却不敢靠近窗边的亨利希,僵在入门处手足无措,身后还有一群跟过来看热闹的保镖,一个个都竭力绷紧脸色,没有上膛的枪纷纷拿在手里,以向亨利希表示他们尽到了职责,但拦不住艾瑟。 亨利希收回目光,继续翻阅搁在长腿上的杂志,优雅举止满是拒人千里的冷酷。 “亨利希……” 艾瑟咬咬唇,硬着头皮走近两步,厚着脸皮问道:“亨利希,我回来了,你怎么不理我?还……还让他们拿枪指我。”幽怨回头指了一下门口一群男人。 闻言,亨利希微微抬头,冷漠的目光如同冰刃,悄无声息穿透艾瑟。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颤了颤。 过了一会儿,亨利希垂眸,不给情面道:“离我远点,我嫌脏。” 艾瑟瞳孔骤缩,心脏莫名揪起,身体像雷劈一般僵硬。 眼角余光见她还不挪半步,亨利希看回杂志,微启薄唇,轻描淡写道:“滚。” 29怎么选处男 男人对她的嫌弃,仿佛她是多么污秽的东西,而这不过是因为她爱上了别的男人。倘若有点骨气,倘若真的移情别恋,这会儿艾瑟一定撒腿就跑,头也不回。可是她能跑去哪里?她怎么能跑?亨利希就在这里。 艾瑟蔫蔫的,兀自摇头,理直气壮又委屈巴巴说:“不脏的,亨利希。约翰是我精挑细选的处男,他不脏,我也不脏。” 这话一出,亨利希难以置信抬眸,门口一帮男人也都愕然一片,似是幻听般不确定。 有人问:“艾瑟,你怎么选的处男?” 他们早两天听说艾瑟背叛亨利希,在外面有了新欢,这就是她一个月来不回家的原因。 “唔……我感觉是。”艾瑟没什么底,支吾说。 倏然,保镖们不约而同忍俊不禁,接着哄堂大笑起来。 艾瑟不满,回头瞪他们,但他们一点也不怕她,反而七嘴八舌嘲讽得起劲。 “她居然觉得自己选到处男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滑稽的事。” “谁不是呢?” “艾瑟,你怎么会这么天真?这个世界不可能有成年了还是雏儿的男人,除非都是……一言难尽的,知道吗?” “为了一言难尽的处男背叛亨利希?艾瑟,一个月前的那次任务你是被射中脑子了吗?那现在的你是什么?幽灵?” “你们也别这么刻薄,说不定还真让她选到了处男,在幼儿园选的。” “哈哈哈哈!” 耻辱一层层在心里拔地而起,艾瑟气结,咬紧牙关跑过去关上门,反锁。 氛围忽然间安静下来,艾瑟面对着橡木门上典雅的纹样,也忽然间失去了一切勇气,不敢转过身去看亨利希。 她犯了错,带着侥幸的心理自以为可以瞒过亨利希,因此根本不去想一旦亨利希知道了,后果是什么。 半晌,身后传来一声冷笑,艾瑟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像是亨利希朝她走近一步,于是她转过身,觍着脸笑。 “亨利希,你、你听到他们说的了吗?他们在说你的坏话,说成年后还是雏儿的男人都一言难尽。你怎么会一言难尽呢?”艾瑟心里清楚,自己是亨利希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 这个事实令她的背叛更加不可原谅。 亨利希冷眼看她,不动声色。 艾瑟心虚讪笑,一想到门都关了,他也没再叫自己滚,心中窃喜。因此没脸没皮凑上前去,跪在亨利希的长腿边,身子微微压在他的膝盖上,仰起恬不知耻的面容小小声道:“亨利希,你不要踢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干净,不脏的。” 亨利希正想踢开她,被她一说,倒是懒了。 只是依旧不给情面道:“滚。” “我不要滚,”艾瑟焦急,紧紧抱住他修长的小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稚气未脱的嗓音有了哭腔,“你在这里,要我滚去哪里?我哪也不去!亨利希,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一个月前那次任务,我真的中了枪,差点就要死了,我以为我会再也见不到你,我真的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说着,她声泪俱下大哭。 亨利希微蹙眉头,有些意外。 “哪里中枪?”他开口问,低沉冷凝的声线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紧张。 30把持不住 “就是……”艾瑟后知后觉,哭不出来了。 手臂中枪,没伤及动脉,不是什么大事,约翰也帮她处理得仔细干净,再加上她年轻,自愈力强,这次中弹甚至没有留下难看的疤痕。 作为一名杀手想拿中弹来博得主人可怜,未免太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就在艾瑟不知如何应付时,亨利希合上医学杂志,用杂志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冷声问:“你还回来干什么?” 艾瑟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言下之意仿佛已经将她驱赶,她不该回来了。 “我……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 “这里是你的家?” 亨利希微微歪脑袋,想起那天晚上在公寓楼对面亲眼所见的一幕,他还以为她的家已经在那边了,在那个金发小子那里。 “这里是你的家,你把我当什么了?” 由于极度心虚和畏怯,艾瑟浑浑噩噩,已经没有多少专注力可以用来揣测亨利希的心思,但她向来机智,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圆滑的角度,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把问题还给亨利希,“那要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要是当我是手下,我就当你是老板;你要是当我是宠物,我就当你是主人;你要是当我是爱人,我就也当你是爱人……”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最后几乎听不清。 亨利希微怔,蓦地冷笑着用杂志一下一下拍打她狡猾的脑袋,讥讽道:“我看你是在把我当傻子耍——滚。” 艾瑟被杂志拍得缩头缩脑,却依然死死抱住亨利希的长腿不撒手。 等他打完了,和着一声“滚”,艾瑟就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鼓起粉腮,充耳不闻将脸埋在他的膝盖上,吸吸鼻子哀求道:“亨利希,你原谅我吧。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怪那个家伙,是他蛊惑了我。他表现得又温柔体贴又克己复礼,根本就不像男人,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还说他是处男,我一时对他好奇就把持不住自己,偏偏那时你又不在……” “怪我?” “没有的,没有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艾瑟摇着头,又补充道,“当然,如果那时你在就更好了。” 如果当时亨利希人在巴黎,艾瑟可以发誓事情绝对不会发展成这样。 只要看见亨利希,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亨利希,你就原谅我吧。”艾瑟蹭了蹭他的大腿,得寸进尺道,“我们都忘记这件事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亨利希还没无情踢开她。艾瑟这么一想,不禁沾沾自喜,亨利希果然还是不舍得她。片刻后,没有听见亨利希的声音,艾瑟心下一沉,缓缓抬头,正对上亨利希沉思的目光。 茫茫脑海中灵光一闪,艾瑟抿抿唇,一边解开针织衫的扣子,一边用温顺渴望的眼神望着亨利希。 “亨利希。” 艾瑟: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亨利希:……回家就好。 咳咳,当然啦,亨利希没有这么好说话的,不过他也是快要原谅了,但我要剧透一下,艾瑟身上还穿着约翰的内裤,亨利希看见了会是什么心情呢:) 31裙子脱了 跪坐在地上的女孩缓缓褪下针织上衣,如瀑的金发下,雪白的肩,雪白的乳,犹抱琵琶半遮面般盈满美妙光泽,倒映在绀青色的暗眸中。 上衣落地,艾瑟没急着解开腰间系着的半身长裙,而是挺着小雪丘似的乳房,用它们蹭了蹭亨利希的膝盖。雪一样的柔软乳房和深黑色的西装裤紧贴在一起,颜色分明,黑的黑,白的白,纯粹的两种颜色并不相融,却莫名有胶着的淫靡气息。 亨利希垂眸睨着她,眸光淡漠,对眼前的诱惑无动于衷,心里一片阴霾。 他仿佛能看见那个金发小子玩弄这对乳房的画面。 在此之前,恐怕穷极一生,亨利希也不会想到艾瑟会背着自己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导致事情发生了,他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四顾茫然,往日的运筹帷幄、老谋深算在这一刻都化为云烟,仿佛他从来不曾拥有过。 艾瑟,艾瑟,她竟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两天过去了,亨利希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反应,心境如一潭死水。 艾瑟若无其事地朝他笑,纤薄的手掌主动摸向他的裆部,微微撩起黑色衬衣下摆,“啪嗒”一声解开真皮腰带的银扣。 她的笑容有轻而易举获得原谅的舒畅和得意,像阳光一般刺眼。 裤链被拉下,亨利希终于回过神来,一掌按在她的脑袋上,揪住发丝迫她将小脸高高仰起。 “亨利希……” “那个男人呢?” 艾瑟眨巴眼睛,对亨利希的了解令她心里发毛,支吾道:“那个……我已经不要他了。亨利希,我发誓,我真的不要他了,我跟他一刀两断了。” 她说得诚恳、坚定,亨利希却并不相信。 只有那个男人死了,才能叫一刀两断。 亨利希冷哼一声,松开她,往后靠进椅背。艾瑟暗暗长舒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可以就此按下不提,顿时满面春风,隔着西装裤摸到男人的欲望,粗长坚硬,隐隐跳动。 “裙子脱了。”亨利希随手扔开杂志,冷声命令道。 艾瑟殷勤地点点头,收回玉手解开半身裙的拉链,直起身子将裙子往下脱,却猝不及防看见裙子下穿着的灰色四角内裤,她的身体骤然僵硬。 灰色的四角内裤,裆部一大块空置的布料,正无声诉说它应该穿在某个本钱雄厚的男人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艾瑟僵了两秒,还是迅速把裙子提回到原位,然后惴惴不安地看向亨利希,内心无比期盼他还没发现,可惜晚了。 亨利希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阴沉,大手钳住艾瑟的下颌,声音沉冷问:“那是什么?” 艾瑟追悔莫及,今早急着回来,她忘记换上约翰给她买的女士内裤了。 “那个、那个是……是新的,是新的,约翰给我的时候,他自己还没穿过,是新的。”艾瑟慌不择言,一个劲强调内裤被她穿上之前是新的,是崭新的,如此也许亨利希听了不会那么生气。 然而亨利希的怒火早已像他的欲望一样,悄然高昂。 好像掉收了?本就不富裕的收藏更加雪上加霜QAQ 唔,看来跟大家还是没什么缘分。 32抽打 他居高临下给了艾瑟一巴掌,没用什么力道,又掐住她心虚到极点的苍白小脸,所用的力道像要捏碎她的骨头。 艾瑟皱起眉头,美眸中满是懊悔和悲哀。 “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放荡。”亨利希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眨眼间又仿佛看淡了,自嘲般冷笑道,“也许,从你一开始主动爬上我的床,我就该知道。” “对不起……”艾瑟忍着下颌的痛,双手颤抖着连忙把裙子和男士内裤脱掉,但褪到膝盖处,因为她跪着,想彻底脱下扔掉就有些难了。 “对不起?” 亨利希不以为然甩开她,使她不受控摔倒。但她没有迟疑,迅速恢复平衡坐在地上,急急将带着文艺风格的半身裙和在她身上显得格格不入的男士内裤扯掉,并伸长了手臂扔远。 “亨利希,我……” 亨利希站起身,面若冰霜抽出腰间的皮带,拿在手里把玩片刻,大手握住银扣,将皮带缠绕在手上,留下了一截宛如鞭子的长度。 “我从没想过,你会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上床。也从没想过,你跟别的男人上床了还敢回来。更加没想过,你居然还会为此说对不起。” 艾瑟直愣愣看着他的举动,优雅中透出一丝狠厉,叫人不难猜测他的意图。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亨利希,看似一如既往的冷静,实际上已经快要不受控制,是令她感到陌生的亨利希。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我会原谅你?”亨利希耐心地问,“为什么?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艾瑟说不出来,她正是这样想的。 “上一个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还记得?” 艾瑟瞳孔骤缩。 别说上一个了,每一个背叛亨利希的人的下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有几个甚至是她带头肃清的。她折磨叛徒的手段花样百出,殴打、阉割、电击、烙刑、割舌、切指、开膛剖腹,怎么残忍怎么来。作为亨利希最忠心的爪牙之一,她享受叛徒们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直至死亡的过程。 可是,谁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最忠心的狗也会成为叛徒,只因为抗拒不了从未啃过的骨头的香气。 她连忙摇头,泫然欲泣说:“亨利希,我没有和别人勾结来害你。” 亨利希听了,面不改色扬起皮带,“啪”一声抽在她一丝不挂的身体上。 “啊!”艾瑟下意识蜷缩起来,被打过的地方立刻火辣辣地疼,浮起长长的红痕,犹如千万根针在刺一样。 “亨利希……” “所以你现在还活着。” 真皮腰带一下又一下抽在女孩精瘦结实的身体上,没有衣物阻隔,它在雪白的皮肤上肆意画下一道道或浅或深的红粉,无情的笔触带着寒风般的锋利,几乎要把坚韧的皮肤割出热血。 艾瑟没有躲闪,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眶,执着地凝望亨利希,抽噎着叫他的名字。 “亨利希……亨利希……” 就像一个沉沦欲海的女人,动情地呼唤给予她快乐的男人。 她的声线柔媚低哑,盈满泪水的绿眸凄美如画,恍若冰雪融化的浪潮在郁郁苍苍的春日里奔流不息。 33泄欲(H) 亨利希不动声色抽打了她十多下,眼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布满红痕,他干脆扔开了皮带,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另一扇窗前的躺椅上。 艾瑟哭得梨花带雨,刚跪在躺椅上,男人修长的手指突然刺进干涩的阴道,引得她全身发僵,被打得浑浑噩噩的意识不由得迅速聚集在那一处,充满戒备地感受他的一根手指在没有润滑的情况下硬生生插到深处,稚嫩的花心隐隐作痛。 “亨利希,疼……” 亨利希白净的手背抵在女孩僵直的尾椎骨处,一根中指完全嵌入她的身体里,听到她终于叫疼,他依旧没什么恻隐之心,面无表情地抽出一个指节,又插了进去。艾瑟惊颤,一身寒毛竖起,闭合的甬道在手指毫不怜惜的刺激下连连收缩,很快泌出清香蜜液,滋润了每一寸软肉,也滋润了入侵者。 骨节分明的中指裹着一层晶莹的蜜,抽插变得顺畅,亨利希当即又插入一根食指。两指齐进齐出,一时之间捣得女孩的花穴水声咕唧,黏腻的蜜液溢出花唇,挂在金色蜷曲的阴毛上,犹如秋露金叶,美不胜收。 艾瑟扶着躺椅的靠背,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痛感,下身是两根手指在扩张的快感,两者交杂在一起,带着亨利希的冷酷,恍惚之间叫她想起不该想起的人,约翰·怀特。 做爱的时候,他喜欢面对面,喜欢抱着她,喜欢亲吻她。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艾瑟赶紧闭上眼睛,脑门磕在躺椅上。有一股剧烈的疼痛在感知里徜徉,分不出生理的还是心理的,她的泪水默默流下,难忍地呻吟出声。 亨利希盯着她颤栗的肩背,手指抽离小穴,拉下裤链,释放出早已昂扬的欲龙。鸡蛋般硕大的圆润龙首一经抵上女孩嫩红的花唇,便完全将其遮挡,滚烫的硬度透过尾椎直达她的感官,她慌乱回头,茫茫然艰难吞咽一口唾液。 “亨利希,等等、啊——” 没等艾瑟说完,亨利希一个风轻云淡的动作,便让粗壮的欲龙蛮横地将两片嫩红的花唇撑开到最大限度,青筋凸起的龙身强悍插进隐秘的小穴,胯骨与臀部碰撞,艾瑟煞白着脸惨叫出声。 她的身体还没完全准备好,而亨利希的阴茎比约翰的阴茎还要大一点,如果他不怜香惜玉,对艾瑟来说,快乐过后就是痛苦。 偏偏此刻亨利希正在气头上,她连一丝快乐都享受不到。 他不和艾瑟说上一字半句,大手钳住她的纤腰肆意挺腰抽送,结实的胯骨将雪白的翘臀撞出肉浪,啪啪啪的声响充斥偌大的书房,隐约夹杂水声潺潺。 艾瑟被顶撞得趴在躺椅上,额间香汗涔涔,湿了一头凌乱金发。她张着红唇,叫不出声来,强悍的冲击力把她的语言能力都冲散了,只剩断断续续的喘息。 尽管有一段时间没有雌伏在亨利希身下,艾瑟还是记得过去的酣畅淋漓。亨利希就像隆冬的暴风雪,强势、猛烈,但他从来没有伤到她,抽送的力道有重也有轻,在满足他自己的同时也照顾到她的承受能力。无论如何,都不像这一次,他一言不发,大开大合的抽插冷酷无情,完全就是在发泄。 粗硬的巨龙狠狠冲撞泥泞的花穴,没有章法,沉重的力道仿佛带着至死不休的狠厉,每一次狂捣都叫艾瑟颤栗不已。 惩罚,艾瑟在意乱情迷中想到这个词。 惩罚,但愿亨利希真的只是在惩罚她,而不是泄欲过后,彻底不要她了。 她低声啜泣,哭泣的声音在肉体的撞击声中细微得不值一提。 “呜、呜……啊、啊、呜呜亨、亨利希……” 耳朵敏锐地听见自己的名字,亨利希眸光微动。 “亨利希,别丢下我。” 艾瑟咬住自己的手指,啜泣不止。明明在接受惩罚了,但她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判决是什么,灵魂煎熬不安,心和身体一样痛。 “别赶我走,亨利希,啊——呜呜,求、求求你不要、不要赶我走……” 她似乎被操傻了,自顾自嘀咕些不着边际的话。 天底下有哪个蠢货会选择不杀死叛徒,反而给叛徒自由的? 亨利希仍是冷冷地睨着她,抽送的力道不经意又重了几分,紧接着,只听她凄然呻吟一声,身体剧烈颤抖。 她高潮了,小穴痉挛,收缩不断,媚肉吸附在茎身上,像千万张小嘴在吸吮一般。 亨利希停下泄欲式的抽插,巨龙深深嵌在她的体内,享受极致裹压之时,他闭上眼睛,意味不明地暗暗叹了一口气。 像是溃败,像是认输。 “艾瑟,你以为我会主动退出,成全你跟他?” 他的嗓音森冷,压得又低又轻,蕴藏挫败与落寞。 终于听见亨利希的声音,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艾瑟扭过头来,对上亨利希幽暗的眸,又听他冷笑说:“做梦。” 惩罚还在继续,久违的情欲亦如滚烫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漫长又激烈的交合声平息时,亨利希将肉棒抽离女孩的身体,冷眼看着被操得红肿的花穴口由密缝变成小圆孔,连连收缩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恢复原状,反倒吐出射在深处花蕊上的乳白精液。 艾瑟已经昏睡过去,看着她泪水未干的静谧脸庞,亨利希微蹙眉头。 是他太过分了,还是她的体力下降了? 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多,快两点,距离艾瑟回来,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亨利希收拾好自己,一脸漠然打开书房的门,正恨不得贴在门上的男人们差点摔进书房内,见着亨利希,都纷纷站成两排,迅速恢复冷峻神色,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亨利希扫了他们一眼,并不计较,只道:“安排两个人,去把那个男人处理掉。” 一口气写一章粗长的~ 34软肋千万要藏好 傍晚,顺利完成工作,平安度过今天,约翰一身轻松,思绪迫不及待飘回公寓里,不知艾瑟正独自一人在干什么。可惜他还不能立刻赶回去陪她共进晚餐,只因老板黛德丽仍有事要吩咐他。 约翰抵达黛德丽的别墅时,正是晚餐时刻,独自品尝佳肴的黛德丽慷慨大方邀他一起,随即吩咐仆人多备一份餐具。 “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黛德丽端坐主位,人近中年但保养得当,极具风韵的脸庞上有一双温和却不失精明的美丽眼睛。她的卷发盘在脑后,优雅的脖颈间戴着一串颗颗圆润的珍珠项链,其光泽与她穿着的高档丝绸衬衣散发出的毫光不相上下。 约翰尊敬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垂眸道:“不知道。” “是好消息。”黛德丽并不卖关子,轻笑说,“恐怕你要高升了。” “高升去哪?”约翰微怔,想不出还有比黛德丽更好的老板,还有比在黛德丽手底下做事更好的去处。 “还能去哪?当然是意大利,组织的权力中心所在。”黛德丽端着一杯香槟,有意无意地打量约翰,“换句话说,你才十九岁,已经要平步青云了。” “意大利……”约翰眨了眨眼睛,“你是说我要去意大利了?” “没错。” 出乎黛德丽的意料,约翰艰涩问:“我能不去吗?” “什么?”黛德丽讶异一瞬,很快想起一件被自己忽略了的事。 “你真的金屋藏娇了,对吗?” 约翰如实说:“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黛德丽不可思议地端详他,“别告诉我你爱上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了。” “她不是来历不明的女人,她是孤儿。” “那就是来历不明的。”黛德丽一摊手,百思不得其解地摇摇头,“事情怎么会这样?我从没想过你会被女人迷住。我的意思是,在这种事上,你不是一直都呆呆的不开窍吗?那个女人是怎么搞定你的?” 约翰微蹙眉头,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的困惑。 他不觉得自己是呆呆的。 “算了,为时已晚。”黛德丽挑眉道,“现在,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新鲜劲还没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给她点钱,把她打发走,别傻兮兮说你要留在这里和她长相厮守,意大利那边你是去定了。” “我不能打发她走,我说了要照顾她的。这也不是什么新鲜劲,这是我对她的承诺。”约翰说。 “什么?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黛德丽惊异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约翰怅然垂眸道:“我知道。” 餐桌上的氛围陡然变成一片落寞,黛德丽郁闷地喝了几口香槟。她本可以不理会这事,实在是与她无关,可是叁年主仆关系下来,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 就在黛德丽沉默的时候,约翰自己想出一个办法,恭敬地问:“老板,我可以带她一起去意大利吗?” 黛德丽毫不意外他会这么问,“你真的很喜欢她?” 约翰也不忸怩,点点头承认道:“嗯。” 闻言,黛德丽轻嗤一声,“那我只能提醒你一句,软肋千万要藏好。” 35约翰遇袭 软肋千万要藏好。 回公寓的路上,约翰始终忘不了这句话。恍然之间,他惊觉自己犯了大忌,一个刀尖舔血的杀手,怎么可以有软肋?然而…… 车子临近公寓楼,夜色如墨,约翰抬眸透过挡风玻璃张望公寓楼,精准地找到自己公寓的窗户,是黑暗的,没有半点光。他不由迟疑了,自从捡了艾瑟回家,每天不管他多晚回来,家里总是亮着的,艾瑟会窝在沙发上等他。 泊好车子,约翰破天荒有几分心神不宁,大步流星走进公寓楼。他素来习惯走楼梯,刚走上二楼便察觉到自己身后跟了人,脚步声听起来是男人的,有两个。他面不改色继续迈上台阶,来到叁楼。 这栋楼有几间公寓是黛德丽的,其中叁楼就有两间,一间约翰正在住,一间在隔壁,目前还是空的。 约翰停在闲置公寓的门外,掏钥匙时故作不经意朝身后看了一眼,两个陌生的黑衣男人果然朝他逼近,随即举起装了消音器的枪对准他,冷酷命令道:“快点开门。” 约翰抿着唇,门刚打开,他利落闪身入内,一声冷硬低沉的枪声响起,子弹的火花擦过门框。 一片昏暗的室内,约翰凭借对公寓格局的熟悉,迅速躲进房间,右手拔出腰际的手枪。 “什么情况?他怎么有胆子跑?”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约翰听着,一头雾水。 “而且跑得还不是一般的快。” 客厅的灯被打开,一室荒凉,几件大家具被披上白色的防尘布,这样的景像令两个初来乍到的男人不约而同有了一个认知—— 恐怕是艾瑟,她早料到自己的不忠被发现后,亨利希不会放过她的新欢,所以她在回家之前还贴心地让新欢搬家。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默契地将枪口对准一扇半掩的房门。 这时,紧闭的窗户外面传来警铃响,似是有两辆警车就在大街上,男人们深吸一口气,对于手中的枪,要想再扣动扳机,是需要斟酌斟酌了。 “小子,我数到叁,如果你还不乖乖出来,我相信这些白布烧起来应该会很壮观。” 退而求其次,他们选择用放火威胁。 房间里的约翰下意识握紧了枪托,隐约明白对方也不敢轻易开枪,他背靠墙壁,冷静问:“你们是什么人?如果你们想抢劫,那你们找错人了。” “是吗。” 陌生男人的回应突如其来,近在咫尺,只有一墙之隔。 约翰睁大眼睛,持枪的手不小心被扣住,人就要被拉出房间,他咬紧牙关,一个手刃劈向对方,对方用枪托砸过来,他快速下蹲躲过。 “你居然还有枪。” 两个男人很是惊讶。不过有枪又如何,警铃还在不远处响着,具有神通广大的压制力,令双方的枪械都成了废铁,只能来一场赤手空拳的搏斗。 然而,两个男人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金发少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人绰绰有余。 在一对二的战争里,每一件家具上的白布莫名成了武器,被掀起万千灰尘,这使彼此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憋着气像在水中作战,而后是布匹甩动的声响,犹如引领千军万马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叁人是第一次见面,但都默契十足像多年好友,都想着用手中的布匹勒死对方。 36绝望 尘埃在暖黄的光芒下随着拳打脚踢飞舞空气中,憋气到了极限后,两个男人的咳嗽声此起彼伏。约翰憋得比他们久,自知不能再拖下去,他改变战术,哪个被呛到了往后退着咳嗽,他就不顾一切攻击对方,白布包头,拳拳到肉,长腿横扫。 混战持续了几分钟,后来一只凳子被踢飞,砸中开关,客厅的光倏地灭了,叁人被黑暗笼罩。这时约翰已占上风,两位不速之客一个灰头土脸被白布缠身,一个拳脚稍逊一筹,被约翰按住用膝盖上顶,而后一拳击退。 趁着两人被呛,约翰也感到自己的鼻腔和喉咙满是灰尘,他不再恋战,迅速退回房间将房门反锁,打开窗户利落翻身出去。 “咳咳——天!我们真该一枪射死他!”男人气愤咒骂,吐出一口唾沫,喘着气捡起枪支直接打烂门锁,踹门而入,却已经是人去楼空。 “他跑了吗?”另一个男人捂着胸口赶过来,望着窗外空阔的夜色,忍不住骂道,“操!” 此地不宜久留,两人果断转身离开,带着令人恼怒的发现。 “这小子不是普通人,艾瑟到底背着亨利希搞上什么人了?” “我不知道,不过这小子死定了,我一定要他的头拧下来!” 回到自己漆黑的房间里,约翰仍警惕地守在窗边,确信两人骂一声“操”后就离开了,他才松一口气,随手抓过一件干净的上衣擦脸,压着声音咳嗽。过了一会儿,透过窗,他看见那两人出了公寓楼,在街对面上车离开。 到底是什么人呢? 约翰没有头绪,开门走出房间,客厅里沉暗幽静。 “艾瑟?” 艾瑟的房间门敞开着,约翰打开灯,不见她的身影,只看见床上扔着凌乱的睡袍和一把黑色的枪。艾瑟对这把枪爱不释手,还给它取名叫“幻影”。 茫茫然环顾四周,约翰没发现家里有被强行闯入的迹象,看起来是艾瑟自己换上衣服出门去了,带着他早上留给她防身用的手枪。 “我还想找时间回孤儿院去呢。我想让老院长知道,买下我的男人死了,伤害我的男人死了,就剩下他了。” 一想到艾瑟可能出去干什么,约翰脊背发凉,比自己遇袭还要感到绝望,因为艾瑟没有说过她成长于哪个孤儿院,也许在巴黎,也许在巴黎以外,全法国那么多个孤儿院,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慌了片刻,约翰赶紧冷静下来,在艾瑟的房间、自己的房间和客厅里,用锋利的目光一寸寸搜刮,企图寻找艾瑟留下的蛛丝马迹。翻箱倒柜到深夜,约翰什么也没找到。除了手枪,艾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幻影,艾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约翰颓然坐在地上,怀揣幻影,一双眼睛不再有光彩,沉寂的黑夜悄无声息将他的绝望蔓延得深远。 “艾瑟,我该去哪里救你?” 37口交(H) 偌大的卧室暖光融融,空气中缓缓流淌暧昧的气息。 亨利希抬手捋一把凌乱的棕发,靠在床头微微喘息。旁边的艾瑟翻了个身趴在他的长腿上,小脸离他胯间浅粉色的肉棒很近,她仰起脸冲他笑,吐出小舌头在圆润的龟头上舔了一下,一只手直接从根部握住。 “亨利希,你还没跟我说你这次去意大利干什么。” 艾瑟用手慢吞吞套弄男人刚射完不久又半硬的肉棒,好奇问完张着小嘴艰难地含住顶端,小舌头卖力舔舐,不难感受到它正在勃发跳动。 亨利希的大手覆在她的脑袋上,神色淡漠慵懒,有一下没一下抚摸她的金发,听她唇齿间溢出吮吸和津液泛滥的细微声音,强烈的欲望像得到安抚般稍稍满足了。 “去确认一件事,”他说,低沉的嗓音磁性,尾音衔着一丝冰冷笑意,“枫叶医生的学生苍璆离开万物了。” 艾瑟眨巴眨巴晶亮的绿眸,吐出龟头舔舔红唇问:“什么意思?枫叶医生的学生离开万物,是叛变的意思吗?” 亨利希轻哼一声,“嗯。” 艾瑟诧异,“枫叶医生是万物幕后的最高决策人,他的学生应该也是身居高位的,怎么会叛变呢?” “谁知道。”亨利希将她的脑袋往下按,“认真点。” 艾瑟继续含住圆润的龟头,葱白玉指沿着阴茎根部握住饱满的囊袋轻轻揉弄。亨利希喟叹一声,闭上眼睛感受湿热的小嘴吮吸自己最敏感的地方,灵活的小舌头来回舔舐,燥热的欲望在小腹堆积,他情不自禁按着她的脑袋,让她含得更深,龟头直直插入狭窄的喉咙。 “唔……” 深喉的刺激令艾瑟红了眼眶,已到了极限,但亨利希的阴茎还有一大半在外面,她只能用手抚弄,目光迷离地望着他,乞求他的怜悯。不一会儿,亨利希手上的力道放轻,艾瑟吐出粗硬的肉棒,晶莹唾液拉出银丝,挂在湿润的红唇与湿润的龟头之间,看起来艳丽又淫靡。 艾瑟一边喘息一边用手爱抚苏醒的欲龙,突然之间,头顶传来亨利希幽冷如雪谷清泉的磁性嗓音,是淬了毒的,先迷人,再杀人。 “别跟我说你还给他口交过。” 艾瑟骤然一僵,睁大眼睛底气十足地为自己辩清白,沙哑的声音连连否认道:“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真的没有,真的。” 虽然她被约翰迷住了,但她可不傻,给男人口交她一点快感也没有,只有痛苦。除了亨利希,再没有男人能让她心甘情愿忍受这份痛苦,约翰也不例外。 亨利希的大手掐住她的后颈,用壮硕的性器拍打她的脸颊,幽幽道:“我就信你这一次。” 艾瑟如获大赦地松一口气,连忙张嘴含住这根叫她欢喜又叫她心悸的肉棒,勤勤恳恳地吞吐起来,每一次都强忍不适将其含到喉咙里,眼眶里的泪花因此多得流下眼角,蹙起的眉目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漫长的几分钟后,艾瑟咳了好几下,颤声哀求道:“亨利希,我累了……” 话音刚落,她被按回柔软的枕头上,亨利希分开她的双腿,龟头抵上红肿的花穴,一个挺身便粗暴地贯穿她,紧随而来的是疾风骤雨般的撞击。艾瑟的双腿悬在半空晃荡,喑哑的嗓音发出的呻吟微弱无力,渐渐淹没在狂烈的交合声中。 …… 38狂野抽插(H) 亨利希还在生气,艾瑟感受得到。 她举起手臂主动勾住亨利希的脖颈,他顺势俯下身,耳鬓厮磨间,艾瑟妩媚的喘息和滚烫的气息都逶迤缠绕在亨利希的耳畔,赤裸裸满是邀请。 “呜、啊……啊、亨利希,轻、轻点,轻点……” 她哼哼唧唧地央求,身子被狠狠操干得不停耸动,肌肤与丝绸床单的摩擦,显然加剧了下午被皮带抽打的痛楚。 亨利希对她的呓语置若罔闻,大手抓住晃动不已的小巧乳房揉捏,胯间的巨龙在小肉穴里深入浅出,气势凶猛。抽插之间媚肉翻腾,女孩的体液和男人先前射入的精液混在一起,被肉棒带出又捣入,仿佛淫雨霏霏,水声不绝。 像要把艾瑟融入骨血,前所未有的占有欲黑洞似的膨胀,亨利希定定地凝视她的脸庞,将她情迷意乱的娇媚尽收眸底——可是,有另一个男人也看见了这样的她——这个事实如同一把锋利镰刀,与他的占有欲一起,里应外合,无情锯割、撕扯他的灵魂。 他发狠地撞击着花穴深处最敏感的软肉,力道是艾瑟无法承受的强悍,偏偏身体还在迎合。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当熟悉的快感像电流般猛地袭来,“啊——”艾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短促的呻吟,凄美的声音痛苦又带着某种快慰,紧接着柔美的腰腹陷入失控的痉挛,漂亮的腹肌线条清晰深刻,美得令人失声。 亨利希直起身,目光深沉地欣赏她高潮的模样,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抚过剧烈起伏的细腰,停在凝脂小腹上,微微施力一压,就能给嵌在她身体里躁动不已的欲龙别样的舒服。 对艾瑟来说却截然相反,只感觉外压之下,体内的巨龙愈发蓬勃壮大,直叫她心惊肉跳。 如此灭顶高潮未了,亨利希忽地想起什么,掰过她的小脸沉声问:“他喜欢用什么姿势干你?” 艾瑟倏然颤栗着从高潮中惊醒,眼神慌乱,“啊?” 亨利希没什么耐心地捏着她的脸,重复问:“他喜欢用什么姿势干你?” 艾瑟深知亨利希的脾气,何况事到如今,她什么都瞒不住他,也不敢瞒了,脱口而出却期期艾艾道:“就、就、就是、就是……这个姿势……” “这个姿势?” 亨利希像在确认,实际上握住她的小腿压向她的肩头,令两人的结合处敞露,更方便了他大开大合的狂野抽插。 新一轮操干就这样开始了,紧紧衔接高潮余韵,艾瑟竭力抱住折向肩膀的双腿,它们被分开干得就快合不拢了,腿根酸疼,小穴肿痛,她的心头也五味杂陈,但依然只能乖乖承受亨利希不易平息的可怖怒火和欲望。 “呜呜……轻、轻点,亨利希,求求你……” 艾瑟哽咽着哀求,得到的回应是亨利希有力的手掐住她的脖颈。 “我轻一点,你确定你能满足?”亨利希一脸冷漠地反问道,森冷的声音有几分阴阳怪气。 艾瑟被噎得无言以对,欲哭无泪,干脆闭上眼睛哼着长气佯作哭泣。 如果现在压在她身上的是约翰·怀特,看见她这样,他一定心疼死了,即便不善于安抚人,也会无比温柔地哄她。 然而非常可惜,现在压在她身上的是亨利希,一个无比了解她,而又冷酷薄情、心狠手辣的男人,他只会嫌她聒噪。 “闭嘴。” 掐着她脖颈的大手一用力,立刻让她噤若寒蝉。 艾瑟紧咬红唇,温顺地承受着,在亨利希给予的阵阵高潮里,偷偷地惦念已然触不可及的约翰·怀特。 泪水滑落眼角,没入万千发丝,早已分不清是身体更痛,还是心灵更伤。 好在她没有悔意,无论是结识约翰,还是回到亨利希身边。 “亨利希……” 在她忘情的低声叫唤中,亨利希恣肆地操干了最后数十下,抵着红肿的小穴在她的身体深处射出浓稠精液,畅快淋漓,他俯下身吻住念念有词的红唇,大手眷恋地插入潮湿闷热的金发里宠溺揉弄。 “乖女孩。” 临入梦乡,听见亨利希的低语,艾瑟唇角不自觉漾开甜蜜笑漪。 39关于艾瑟的新欢 半夜,睡得昏昏沉沉,艾瑟听见电话的铃声,潜意识里十分清楚,如果不是有急事,这个安在亨利希房间里的电话绝对不会在叁更半夜响起。 她想尽责起身,但身体已经承受太多,这会儿根本懒得动一下。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亨利希很快起来接电话,冰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什么事?” “亨利希,关于艾瑟的新欢,我想你现在还是下楼来一趟吧。”电话另一端的伊恩迟疑地说。 一听见“艾瑟的新欢”这样的字眼,亨利希隐在漆黑中的俊颜阴云密布,挂掉电话,深邃的目光凝视大床。 床上的艾瑟连翻身都懒,嘴里含糊不清问:“发生什么事了,亨利希?” “没事。” 亨利希在黑暗中走进浴室,过了一会儿,挺拔的身姿披上丝绸睡袍,径直离开卧室。艾瑟听着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身子动了动,被过度使用的下体涌出一股暖流,腿间湿滑黏腻。一番天人交战,她叹口气,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跑进浴室。 艾瑟浑浑噩噩闭着眼睛,用清水洗去腿间的体液,然后在衣帽间里穿上贴身衣物,裹上睡袍,打着哈欠出门去。 正是凌晨,她才不相信亨利希说的没事。 大厅里灯火通明,亨利希走来时,只听见“嗷嗷嗷”“轻点轻点”的痛呼声,有两个人受了伤正在处理伤口。 两人鼻青脸肿,一身灰尘味带血腥,狼狈不堪。 “怎么回事?”亨利希漠然问道。 伊恩一摊手,心情复杂道:“你看见了。他们两个去干掉那个金发小子,本来万无一失,但显然那个小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无害,他一个人足以把他们两个人揍成这样。” 闻言,亨利希微蹙眉头,眸光如霜,两个任务失败的保镖顿时大气不敢出。 一人硬着头皮说:“亨利希,他的来头绝对不简单。” 亨利希在沙发上坐下,听两个手下你一言我一语说明被揍的来龙去脉。等他们说完,亨利希仍然沉默着,大厅门口飘来一抹倩影。 艾瑟一眼看见鼻青脸肿的两人,霎时间清醒了。 “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被人揍成这样?” 一时之间,几个保镖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亨利希平静地看着她,没说什么,旁边的伊恩笑起来,挑明道:“事情是这样的,艾瑟,他们今天去处理掉你的新欢,不过你的新欢似乎来头不小,让他们摔了很大的跟头呢。” 艾瑟脸色煞白,怔怔地看向亨利希,怯生生问:“要杀约翰?” 亨利希并不作答,与她对视,傲然目光像在讥笑反问,“不然?” 自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艾瑟幡然醒悟。 “艾瑟,不要说你一点也不知道你的新欢是什么来头。”伊恩说。 艾瑟的睫毛轻颤,怅然的目光从亨利希身上移开,落在两个受伤的保镖脸上,看他们的伤情,她深吸一口气,黯然垂眸道:“他是万物的杀手,出道叁年。我本来还在怀疑他就是现在道上有点名气的那个叫白猫的家伙,但既然他能把他们揍成这样,我想八九不离十了。” 犹如一石惊起千层浪,几个男人瞳孔骤缩,一脸惊恐,不约而同偷瞄亨利希。 伊恩更是惊呼出声,“什么?他是万物的人?你明知道他是万物的人你还——” 艾瑟被他突然拔高的音调吓一跳,咬咬牙辩解道:“他很特别,不像是万物的人。” “噢,是吗?”伊恩坐回沙发上,无言以对地眨了眨眼睛,百思不得其解,艾瑟怎么可以如此胆大包天?敢对亨利希不忠也就算了,挑的对象竟然还是万物的人。 这会儿艾瑟也心虚,根本不敢看亨利希的脸色,杵在原地挠挠脖子,心里还有一个角落为约翰而留。 他有没有受伤?受伤了有人帮他包扎吗? 半晌,沉默不语的亨利希轻笑一声,意味不明,令人骇然。 “亨利希……” 艾瑟鼓起勇气直视亨利希,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绿宝石般的眼睛亮了起来,旋即扑过去抱住亨利希的手臂提议道:“亨利希,也许我们可以将约翰收为己用,我相信他会是一个——” 说着,陡然想到约翰的愿望是过上平静的生活,艾瑟的声音没了底气,“一个……一个惊世骇俗的杀手。” 40割下他的头颅 艾瑟的新欢会不会是惊世骇俗的杀手,谁也说不准,但艾瑟无疑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女人。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当着旧爱的面,盘算着将新欢弄回来,着实让在场的保镖们都倒抽一口冷气。 旧爱正睨着她,狭长的绀青暗眸中,冰霜一层盖过一层,犹如永冬冻土散发着渗骨的寒意。 面对艾瑟毫不掩饰的小心思,他依旧沉得住气,不出一声,但久居上位的气场无声无息冰封千里,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恃宠而骄的艾瑟也会感到后背阴凉,心里发怵。 她像是刚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急巴巴地找补,“亨利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如果能让他背叛万物,投向我们,那么一定能气到他们,就……就和枫叶医生的学生叛变一样。” 亨利希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气死万物上下,还是想气死他。 伊恩插一嘴说:“他是什么东西,也能和枫叶医生的学生相提并论了?” 艾瑟咬咬唇,抬手指向受伤的两人,“他能把他们打成这样,还不能证明他的能力吗?而且他才十九岁,已经出道叁年,也有名声在外,我不觉得他会一直都是小角色。” 伊恩掩口戏谑道:“你好像在评估他适不适合让你托付终身。” 艾瑟睁大眼睛,伊恩的戏言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她连忙抓住亨利希的手,诚恳地说:“我是在评估我们能否拥有一名出色的杀手。” 末了绷紧脸色看向伊恩,“伊恩,我希望你说话能经过大脑,至少不要过分臆想。” 伊恩哭笑不得,“你都把人家上了,还说是我臆想?” 艾瑟一噎,无言以对,亨利希面无表情拿开她的手,对两人的争论视而不见,起身离开大厅。 “伊恩,亨利希是什么意思?我们还要处理掉艾瑟的新欢吗?”保镖摸不着头脑地问。 伊恩还没回答,艾瑟莫名烦躁地瞪了他们一眼,“还处理什么,不嫌丢人?” 离明亮的大厅远了,夜色渐渐渗透一切,亨利希徐徐步上磅礴的石梯,隐匿幽暗中的俊颜弥漫阴鸷。很快,他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艾瑟眼巴巴地追上来抓住他的手,却欲言又止。 “亨利希……” 亨利希面不改色将手臂从她怀里抽回,大步流星往卧室的方向走。艾瑟紧紧跟着,忍着腿心的不适,心里忐忑不安。虽然她已经没有半点欲望了,但如果亨利希还要泄欲,她必须得拿出自己最柔媚的一面来迎合,只要把亨利希哄高兴了,这件事一定就可以过去,她会得到原谅,约翰也能逃过一劫。 刚一进卧室,亨利希旋身掐住艾瑟脖颈将她按在墙上,她猝不及防吓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露出温驯的笑意。 一切却不如她心中所想。 亨利希颔首,深邃的眼睛笼罩在阴影下,冷冷地盯着她,“你对他余情未了?” 艾瑟脸色大变,脑袋摇得和狗尾巴似的,直到亨利希的大手一用力,她的脖子被牢牢禁锢,有些透不过气。 亨利希意味不明地笑,声音温和几分,“说实话。” 他的手微微一松,艾瑟深吸几口气,颤栗的呼吸带着胆怯的哭腔。 她怕亨利希,更怕亨利希不要她。 “我不喜欢他了,亨利希,我真的不喜欢他了,真的……” 亨利希听着,掐着她脖颈的大手停留在她的耳下,长指绕起一缕发丝把玩,漫不经心说:“那么,给你一天时间,割下他的头颅带回来。” 艾瑟呼吸一滞,惶恐地睁大眼睛,脑海里顺着亨利希的话音浮现出自己切割约翰脖颈的一幕,鲜血染红她的双手,迸溅她一脸。 见她怔愣,亨利希收拢五指,将她的发丝攥在手心,揪得她痛出声来。 “怎么不应‘是’?” 艾瑟颤抖着张合嘴唇,眸底一片慌乱。 “我……他们去袭击他,失败了,也许打草惊蛇,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亨利希冷嗤一声,“看来我应该提醒你一下,你还可以通过幻影找到他。” 艾瑟瞳孔骤缩,幽绿的眸中倒映出亨利希一脸的偏执杀气,而自己偷偷把幻影留给约翰一事还被他看穿,霎时间喉咙仿佛被扼住,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还不应‘是’?” 艾瑟的呼吸紊乱,胸口一阵颤动,像一把利刃在其间狂绞,以致她痛苦万分,连最简单的“是”都说不出。 亨利希对此似乎也不强求了,白净矜贵的大手轻轻抚弄她的脑袋,优雅从容,仿佛在抚摸心爱的宠物,英俊的脸庞因此一派温和,唇角噙着一抹宽容的笑意。 “去吧,艾瑟,去找你的新欢。”他说,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甚至没有一丝温度。 艾瑟绞痛的心陡然冷凝,下意识地摇头,“我不要……亨利希,不要赶我走,我只要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 她企图抓住亨利希的手,企图钻进亨利希的怀里,但他不着痕迹地推开她。 “想要在我身边,就把他的头颅带回来。” 41离万物的权力中心更近 亨利希不要她了。 深秋的凌晨,苍穹如墨,云雾迷蒙,湿润的空气几乎凉透肺腑。 艾瑟站在下过雨的路边,虽然身穿昂贵的黑色风衣,但仍然颓废得如同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亨利希不要她了。 她的脑海里在不断重复这个事实,一直到天色蒙蒙亮,东边天际翻出鱼肚白,像她悲伤的眼眶透出粉霞,泪如珍珠一颗一颗掉落,砸在湿漉漉的街上无影无踪。 天还未全亮,空旷的街上荒无人烟,从公寓楼里出来一个金发少年,神色凝重。当他看见街对面的黑衣少女,天空忽然明朗起来,寒风吹过,带着春日生机。 “艾瑟?” 约翰毫无迟疑,穿过街道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艾瑟,艾瑟……” 心头的石头落地了,欣慰与欢喜蔓延四肢百骸,约翰的双手微微抖颤,呼吸间满是女孩身上浓郁幽冷的雪松香气,于他而言有些陌生,但他确信,怀里的女孩是艾瑟。 茫茫人世,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日不见,他无比想念她。 惶然间,艾瑟难以置信抬手落在他的背上,轻飘飘如一片落叶。 他在这里被袭击,袭击他的人说公寓清空,他跳窗跑了。然而幻影的定位还在这里。艾瑟以为他走了,只是没带上幻影,谁想他竟然还在,竟然还如此毫无防备地拥抱她。 “约翰,天还没亮,你要去哪里?”艾瑟喃喃问道。 其实更想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她心里隐隐有答案。 街边寒意阵阵,约翰牵着艾瑟回到公寓里,边走边说:“我想去找我的老板,请她帮忙找你。艾瑟,你去哪了?” 昨夜发现艾瑟不见踪影,他迷茫至极,第一次感觉这条街长得不见头,不见尾,巴黎也无限大,整个世界像宇宙般漆黑缥缈。后来他想到求助,他打电话到黛德丽的别墅里,管家接听,用困倦的声音告诉他黛德丽入睡了,让他有事明天再说。 艾瑟定下心神,知道自己不能再因为亨利希的残忍感到悲伤,她不动声色调整气息,绝望的脑海重新寻找出路,谎言张口就来。 “我迷路了。”艾瑟流着泪说,“约翰,我跟你说了你不要生气。我本来想去找那只小白猫,可是我迷路了,我就当作是巴黎一日游,结果天要黑了,我还找不到回来的路,身上的钱也花光了。我想去警察局,也许警察会送我回来,可是我怕他们拿走你给我的枪,我也怕给你惹来麻烦。” 约翰的身份见不得光。 看着艾瑟脸上的两行清泪,约翰心疼又愧疚,“是我害了你,艾瑟。” 如果一开始他就满足她,把那只小白猫买来,或者偷来,她就不会自己跑出去,导致迷路,孤身一人差点回不来。 “约翰,你不要这么说,是我的错。我觉得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因为我想去偷别人的小猫。我以后不会了。” 说着,艾瑟的肚子咕咕叫,约翰反应过来,为了回家她应该奔波得又累又饿。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给你做早餐。” 艾瑟乖巧点头,看着约翰走进厨房,她逡巡四周,一切如常。 她起身飘到厨房门口,恋恋不舍地贴着门框。 “约翰,你昨天的任务顺利吗?有没有遇到危险?” “没有。” 约翰一边准备早餐,一边想起昨夜的不速之客,但他不想告诉艾瑟,免得她担惊受怕,横竖他们要搬去意大利。 “艾瑟,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艾瑟悬起心,大脑不得不保持在戒备的状态。 “昨天黛德丽女士跟我说,我要被调去意大利了。我想你和我一起去,你愿意吗?” “什么?”艾瑟来了精神,“意大利?你要被调去意大利?” “嗯。你会跟我一起去,对吗?” 艾瑟眨了眨眼,尽管约翰没说,她也心知肚明,约翰这是离万物的权力中心更近了。 “我可以跟你去吗?” “黛德丽女士同意了。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我们就不用分开。” “天哪,我愿意,我愿意,约翰,我愿意。”艾瑟破涕为笑,灵光一闪激动地说,“我们是去罗马对吗?我们可以像《罗马假日》那样约会吗?” 约翰正好看过这部经典的浪漫爱情电影,他莞尔,一如既往平静地说:“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去罗马,黛德丽女士没有说。不过没关系,只要有空,你想去哪里玩,我都会陪你的。” “你还不知道自己要去意大利的哪个地方?”艾瑟微惊。 约翰点点头,上级的安排一向如此,他只需要服从。 艾瑟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天真地祈祷道:“我真希望是罗马,拜托了一定要是罗马。” 约翰被她逗笑了,见她精神焕发,他感觉自己也恢复了精力,哪怕一宿未眠。 吃了简单的早餐后,约翰还得出门一趟。鉴于这里已经被不明人物盯上,他有些不放心艾瑟独自在家,出门前透过窗户仔细检查了街上的情况,确定没有异样后又检查给艾瑟的手枪,给她备用子弹。 艾瑟在一旁慢吞吞啜饮牛奶,用牛奶杯遮去大半张脸,掩盖自己的沉重脸色。 “想要在我身边,就把他的头颅带回来。” 亨利希残忍的话语犹在耳畔,宛如魔鬼低吟,冰冷而残酷。 等约翰出门后,艾瑟放下牛奶杯,拿起电话,斟酌再叁,鼓足了勇气才拨通一个熟稔于心的号码。 接电话的人却只是伊恩。 “谁?” “是我,艾瑟。” “噢,是小叛徒啊。”伊恩笑道。 艾瑟咬咬牙,“我不是叛徒,是亨利希赶我走的。我知道他就在旁边,让他接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电话里安静了一个眼神来回的时间,然后是伊恩懒洋洋的笑声,“你知道的,小叛徒,在你决定当小刽子手之前,亨利希恐怕懒得理你,所以有什么事告诉我也一样。” 艾瑟气结,不甘也只能一五一十地说给伊恩听。 “约翰要被调去意大利,大概是被提拔了,我不确定,在哪里落脚也还是未知。但我怀疑也许和枫叶医生的学生叛变一事有关,毕竟是要被调去意大利,万物的老家。我就说约翰是一个出色的杀手。你再问一下亨利希,是要他的脑袋,还是要他效忠。” 42她自己选的 放下话筒的一刻,伊恩看着亨利希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虽然现在一天才刚刚开始,但我相信直到天黑,一天结束,艾瑟也不会如你所愿,将新欢的头颅带回来。”伊恩揶揄道,脸上扬起浅浅的笑意,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不仅不会如你所愿,她还要和新欢私奔了呢。” 亨利希冷冷扫了伊恩一眼,来电内容他都听见了,全然不用伊恩添油加醋复述一遍。 “说起来,那天晚上看见他们两个手牵手走在一起,少男少女,也确实是般配。” 伊恩说着,煞有其事打量亨利希,十分故意地自问自答,“你比艾瑟大几岁?噢,七岁。” “闭嘴。”亨利希忍无可忍,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砸向他。 伊恩轻轻松松接住文件,叹息一声正色道:“你不该逼她去手刃情人。她原本都回来了,这意味着她和新欢只是玩玩而已。现在倒好,你亲手把她推给新欢,偏偏对方还不是普通人。明天她要跟他去意大利,万物的老巢。你确定要坐视不管?” 亨利希看着窗外的秋日景色,磁性的嗓音漠然说:“她自己选的。” “她自己选的,你就由着她,我都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平和的人。” 伊恩冷嘲热讽,见亨利希始终无动于衷,他感到不可思议。 “你真的决定不管艾瑟了?就因为她对你不忠?” “你自己已经叫人家叛徒了,还管叛徒的死活?”亨利希没好气讥讽道,“博爱啊,伊恩。” “那是我和艾瑟之间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伊恩轻笑说,“我知道你不懂什么叫坚不可摧的友谊。” “感情这么好,你大可随她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看她去万物的老巢找死。”伊恩眼睛一亮,故作无奈说,“行吧行吧,我也知道你唱了黑脸一时下不来台,那我这个好朋友就勉为其难帮你唱个白脸好了。” 说着他便起身要走,亨利希皱眉问:“什么意思?” “去帮你把小叛徒请回来,当然,还有她的新欢。” 亨利希的脸色愈发阴沉,“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随你的好朋友去万物的老巢找死,我不会拦。” 伊恩错愕,“亨利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从不开玩笑。”亨利希决绝地说。 “如果她被万物的人识破身份,她会死得很难看。” “我说了,那是她自己选的。” 伊恩难以置信地盯着亨利希,薄弱的深秋日光透过云雾落在他身上,明明灭灭,驱不散那双绀青色眼眸里的无尽阴霾。 半晌,确信亨利希郎心似铁,伊恩郁闷地坐回椅子上。 “如果当初她没选择爬上你的床,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接受她的新欢来自万物?” 亨利希没什么耐性地闭上眼睛,“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伊恩拿起桌上的苏格兰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点,端起酒杯靠进椅背,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居高临下指责道:“也许整件事的错误在你,亨利希。艾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都知道她没心没肺,想一出是一出,就是个野孩子。所以当她甜嘴蜜舌说她爱上我了,这一生非我不可的时候,我只当个笑话听。 “谁知道同样的话她也对你说,而你一个比她大七岁的人不仅信了,还把她上了。如果当初你像我一样理智,拒绝她,那么现在事情就好办多了。” 43当猎犬 “你说什么?”亨利希微微眯起暗眸,怀疑自己听错了。 伊恩啜一口酒,抿唇笑着点点头,“你没听错,在你之前她跟我表白过。后来我问过她,到底是喜欢亨利希还是喜欢我,她很为难,想了半天才勉强说比较喜欢亨利希。为难、勉强、比较,希望你能注意到这叁个词。” 话毕,伊恩瞧见亨利希搭在桌上的手默默攥紧。 “现在是不是想亲自把轻浮的小叛徒逮回来教训一顿?” 亨利希默然片刻,无情道:“叛徒活该死在外面。” 激将法对亨利希无用,伊恩被噎得无话可说,然而担心艾瑟安危的心不死,他不由又开始思考对策。 书房里陷入冗长的安静,亨利希背对伊恩,喝着酒凝视窗外,满眼却是艾瑟肆意的喜怒哀乐和狡黠的明媚绿眸。 一直以来,比起伊恩,艾瑟有些怕他,因此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在艾瑟心中的地位,艾瑟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乖巧得死心塌地。谁料一夜之间,往日情义天翻地覆,他和艾瑟之间陡然横亘着一个“又温柔体贴又克己复礼,根本就不像男人,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的东西。 这是艾瑟的原话,亨利希只想冷笑,她自己倒是心知肚明——又温柔体贴又克己复礼的,不是男人,所以她被蛊惑了。 又温柔体贴,又克己复礼。 亨利希一而再再而叁地品味这句话,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些词汇,脑海里找不到它们的含义。可是现今就算找到了艾瑟喜欢的含义,也晚了。艾瑟不再对他死心塌地,而他对于这样的艾瑟根本束手无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再无计可施。 他是绝不可能让那个又温柔体贴又克己复礼的东西登堂入室的。 良久良久,伊恩无奈摇头,“算了,我认输。与其绞尽脑汁让你接受艾瑟把她的新欢带回来,我不如亲自走一趟把那个小子杀掉,再把小叛徒抓回来。我倒要看看她能为死去的新欢哭成什么样。” 豁然开朗,雨过天晴,伊恩马上就要动身,刚走到书房门口,身后传来一声“站住”,他迟疑回身,阴阳怪气问:“您有何吩咐?” 亨利希欲言又止,思忖片刻,改口道:“别轻举妄动,就让他们去意大利。” “为什么?” “她不是跟你说了,也许是和枫叶医生的学生叛变一事有关。” 伊恩不解,“那又怎样?距离传出枫叶医生的学生苍璆叛变的消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我们在意大利一个月,就没听见这位苍璆被杀的风声,无非是万物至今找不到他,只好再召集一些人手追杀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着,他嗤笑起来,“艾瑟还说她的新欢可能被提拔了,真是天真得可爱,她的新欢只是被叫去当猎犬罢了。” 亨利希附和一笑,漫不经心道:“我要纠正你一下,苍璆是‘她’,不是‘他’。” “真的?” “如你所说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依我对枫叶医生的了解,他不是会对自己的学生赶尽杀绝的人,但如果万物还锲而不舍要找出苍璆甚至要处死她,那只能证明一件事——”亨利希沉吟道,“苍璆从万物带走了什么秘密。” 44前往罗马 “所以为了万物的叛徒和秘密,你已经大方到不计较我们的小叛徒的不忠了?” 伊恩哪壶不开提哪壶,亨利希盯着他,轻描淡写说:“没错,我确实不计较了。” 伊恩惊喜一笑,正要开口,亨利希神色凉薄,继续说道:“让她去当开路犬,给她一个死得其所的机会。” …… 十二月六日,上午。 艾瑟郁郁寡欢,随约翰一起踏上前往意大利的旅程。 他们乘坐的是黛德丽的私人飞机,同行的除了机组人员,还有黛德丽的叁名保镖,他们将陪约翰到他的新上司面前。 约翰和叁名保镖关系熟稔,见面后四人有说有笑,约翰也大方向他们介绍自己的女朋友艾瑟。 在万物的爪牙面前,因为懒得编造一个接一个的谎言,为了不说多错多,艾瑟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精湛演技,演绎一个胆小内向、不爱言语的腼腆女孩,乖巧温顺地依偎在约翰身边,对哪里都不多看一眼,成功蒙混过关。 飞机起飞,几个男人在聊天,艾瑟独自坐在一个舷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云海,心里一片荒凉。 亨利希,亨利希,亨利希…… 他果然不要她了。 昨日的电话,艾瑟怀揣一丝侥幸,以为亨利希听说自己要去意大利后会来找她,会强硬地要求她回去,会变本加厉地惩罚她,结果却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艾瑟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她钻牛角似的地想,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亨利希可以这么绝情。 他可是抚养她长大的人——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随意走进她的生活又随意离开,唯独他不可以,永远不可以。 偏偏如今亨利希用决绝的冷漠无声地告诉她,“可以。” 被依赖的人抛弃的无力、惶然、痛苦如空气般无孔不入,艾瑟越想越感到窒息,鼻子一酸,泪水上涌,顿时无法自控地靠着椅背悲哀大哭。 约翰拿着果汁走过来,先听见抽噎的声音,再看见艾瑟泪流满面,他手足无措地在她身边坐下。 “艾瑟,你怎么了?” 艾瑟透过泪雾看着约翰。 都是因为他,亨利希才不要她,可事到如今,她对他也厌恶不起来。 约翰困惑不解,但还是想尝试安抚艾瑟,这却令艾瑟更加崩溃,兀自曲起长腿,小脸埋在膝盖上肆意地哭。 “艾瑟?”约翰轻抚她的肩背,茫然哄着,“艾瑟,别哭,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对了,我们的目的地是罗马,是你喜欢的罗马。 “我可以带你去……西班牙广场,”在艾瑟的哭声里,约翰绞尽脑汁回忆《罗马假日》里出现的场景和自己听过的罗马的风景,“还有斗兽场和君士坦丁凯旋门,还有……特维雷喷泉,还有真理之口,你想去吗?” 同在机舱里的另外叁个男人闻声走过来看,一副副闲适的样子,笑着看约翰手忙脚乱哄女孩。 见约翰轻声细语哄了还没效果,女孩还在哭,一个男人摊手说:“我猜她肯定是高兴得哭了。这就是女人,高兴哭,不高兴也哭。约翰,你真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闻言,看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艾瑟陡然止住哭泣。 “看,她不哭了。” “也许是怕我们嫌烦把她丢出去吧。” “哈哈哈……” 约翰反应过来,眸光凛冽道:“别这么说。” 叁个男人这才耸耸肩,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抱膝埋头的艾瑟紧咬牙关,不再哭,一只不在约翰视线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腕处筋脉毕现。 她正需要发泄对象,眼下也正好有叁个蠢货在。 可惜…… 约翰继续抚摸她的脑袋,看不见她的脸色,依然温声安抚道:“没事的,艾瑟。我们很快就会到罗马了。” 45前辈嫉妒后辈 正午,一行人抵达罗马。 他们刚下飞机,已有接应的人在等候,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健壮,沧桑的脸庞长满络腮胡,目光锐利,一派狠戾。 黛德丽的保镖们负责给对方介绍约翰,又给约翰介绍对方。 此人正是万物的老牌杀手之一,麦尔斯,道上公认为数不多有命享受刀尖舔血得来的名望和荣华富贵的幸运家伙。黛德丽曾经和约翰说过,如果能活到叁十岁四十岁,没有落下残疾,那么一定可以在组织里有一席之地,最好的话是身居高位,最差的话也能当个小老板。麦尔斯就是前者。 在万物,这样侥幸的亡命之徒寥寥无几,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寒风自广袤无垠的机场跑道刮来,吹起每个人的发丝和衣摆,卷起男人们的寒暄声音带向远方。 麦尔斯主动朝约翰伸出手,约翰不卑不亢握上那只粗粝的宽厚大手。下一秒,麦尔斯收拢五指,紧紧握住约翰的手掌,力道之重只有彼此知道。 约翰不明所以,神情变得诧异,但一点也不发怵,平静加重手上的力道,令麦尔斯凶戾的神色下,牙关紧咬,不到一分钟主动松了手。 两人的手掌都有对方握出来的红痕,约翰的手更为年轻白净,红痕因此格外明显,艾瑟见了蹙起眉头。 麦尔斯暗暗握紧拳头,狠狠剜了约翰一眼,转身大步走向另一架私人飞机。 约翰见状,迟疑地看向随行的黛德丽的保镖问:“我们的目的地不是罗马吗?” 黛德丽的保镖们也不知情,只道:“显然不是。” 一旁接应的男人催促道:“还不赶紧上飞机?” 约翰冷静地深吸一口气,告别黛德丽的保镖,牵着艾瑟的手带她登上另一架飞机。走上舷梯时,他真诚而低声说:“艾瑟,对不起,我们没能留在罗马。” 艾瑟心绪万千,也想不到他还会为此道歉。她执起他被握出红痕的手,“疼吗?” 约翰笑着摇摇头,“不疼。” 艾瑟早该料到,万物没有遍地约翰·怀特,只有一个个行走的靶子,让人见了忍不住要开枪扫射。 “约翰,我感觉他们都不喜欢你。”艾瑟含蓄地说。 尤其是麦尔斯,艾瑟看得出来麦尔斯瞪着约翰的眼神充满嫉妒。 有什么能令一个前辈嫉妒后辈?自然是后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艾瑟很快就想明白——堂堂麦尔斯,竟然要亲自接应一个小有名气的年轻杀手,足以证明万物高层在意这个年轻杀手胜过于历练老成的麦尔斯。 “是吗?”约翰微微讶异,但讶异转瞬即逝,他轻笑着不痛不痒说,“无所谓的。” 立足在舷梯之上,艾瑟默默凝望他。冬天的寒意与冷风忽而散去,少年的俊颜与罗马的蓝天相得映彰,穹苍辽阔,异瞳深远,恍如一幅清雅的春日水彩画,阳光、蓝天、白云、微风和静谧的金发美人,精美绝伦而又淡然出尘。 她与他十指紧扣,一脸真挚道:“我喜欢你,约翰。” 两人走进机舱,这句话正好叫麦尔斯听见。 46赤身裸体的女人 麦尔斯敞开壮实的长腿舒适地坐在真皮沙发上,目光阴鸷又轻蔑地打量这对年轻的情侣,特别是半个身子藏在约翰身后的艾瑟。她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将高挑的身材遮得看不出曲线,一头金发利落地盘在脑后,露出来的脖颈优雅又性感。 麦尔斯情不自禁舔舔嘴角,视线一寸寸细瞧女孩精致的脸庞,这是一张天真稚嫩又不失凛冽攻击性的脸。她的肤质雪白,像无人玷污的高山雪域,一双忽闪忽闪的绿眸澄澈如同倒映极光的冰川,悠远神秘。高挺的鼻子下,是厚薄适中的可爱嘴唇,红润诱人,刚刚说过天真的情话—— “我喜欢你,约翰。” 麦尔斯由衷不屑地讥讽道:“约翰·怀特,这个化名倒是人模人样。你的婊子知道你其实叫白猫吗?” 艾瑟眼波微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笑开颜。 约翰·怀特果然是白猫。 “白猫?”她故作好奇地看向约翰。 约翰牵着艾瑟在距离麦尔斯最远的位置坐下,正要开口向她承认自己从小到大的名字,忽地反应过来,麦尔斯说的是英语。 他低声耳语问:“你懂英语?” 艾瑟一怔,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她面不改色说:“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学过。”心里暗暗叹一口气,早知今日,她应该给自己安一个天才的头衔。她也确实是天才,格斗和射击等技能炉火纯青不说,还精通六国语言。可惜在约翰面前,她只能藏锋守拙。 “约翰,为什么他说你其实叫白猫?”艾瑟幽幽将话题扯回约翰身上。 约翰坦然说:“因为我和你一样是孤儿,但我没有名字。他们根据我的眼睛,叫我白猫。你知道的,我的眼睛和你想要的那只白猫一样。” “这么说我已经拥有白猫了。”艾瑟感动地说。 转而吸吸鼻子改口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少男少女轻声细语,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一个宠溺,一个娇憨,看来羡煞旁人。 麦尔斯瞪得目眦欲裂,只感到自己被当成透明的,仿佛活该来干这份迎接“大人物”的跑腿活。他咬牙切齿,搭在座椅扶手上的大掌握成拳头,久久不能释怀。 其他几人陆续上了飞机,舱门关闭后,飞机开始缓缓滑行,引擎声轰鸣作响。 艾瑟握着约翰的手,偏头凝望舷窗外。随着飞机起飞,罗马的一切都在变小,美丽的景色就在脚下,艾瑟无心欣赏,在飞机的轰隆之中陷入沉思。 白猫不是被调遣来罗马,来迎接他的又是赫赫有名的麦尔斯,而飞机前进的方向是南方。 罗马的南方有…… “西西里。”艾瑟喃喃出声,又立刻警觉起来,生怕被听见,好在飞机还在攀升,发出的声音喧嚣,将她的呢喃掩埋得不留踪迹。 约翰也在沉思。或者说,他在和飞机上的其他人用眼神互相揣测,致使机舱内的空气几乎冷凝,叫人透不过气。 待飞机平稳后,男人们解开安全带的声音接连传来。听着声音,艾瑟也跟着解开,见约翰无动于衷,她笑着侧身亲手帮他解开。 这时,从后舱里出来两个金发女郎,约翰和艾瑟却都不约而同感到震惊。 金发女郎不着一缕,丰腴的胴体上遍布深深浅浅的红印,浑圆的臀部上更是一片异样的红粉,无声宣告某种激烈刚刚结束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