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高照之胖媳旺夫忙》 第1章 吉星妙手救呆夫 “天呢，我的儿！你快点醒醒啊！” 富小九被这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震得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这......这是哪？” 刚睁开眼睛，富小九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洋溢着喜气的古色古香的房间，富小九此刻正坐在一张挂着红色帐幔的雕花床边，她身旁躺着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脸色青白的男人，一个身穿紫红色细布衣服的女人正趴在男人身边嚎啕大哭。 床边站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身材瘦高，神情悲愤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边站着一个身穿水粉色长裙，面容清秀的少女，她不停的用帕子抹着眼泪，哭得不能自已。 不远处还站着两男两女和两个小孩子。 富小九满脑子问号，马上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竟然也穿着一身大红喜服！ 不过这还没什么，最令她接受不了的是，她现在这身板特也太过肥硕了些，起码得有二百多斤！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股令她无法抗拒的记忆猛烈的涌入了她的脑海。 原来这个胖新娘叫富小九，她老爹被新郎的老爹救过一命，所以被“报恩”的嫁了过来。 富老爹之所以用嫁女的方式来报恩，是因为这新郎太倒霉，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新郎名叫万临，年方二十。他小时候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神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都说他以后是状元苗子。 这万临家里虽不怎么富裕，但家里的水田也不少，足够一家人温饱。 他爹娘看出万临以后会有出息，就铆足了劲儿供他念书，家里的日子就稍微紧吧了些。 本来天才少年万临从十二岁参加乡试以来，乡试府试都考了第一名，可眼看着他十三岁就有望考个秀才，他却在考秀才前失足落水，被救上来后昏迷了三个月才醒。 从此后，他一到了考秀才的时候就出事，不是生病就是意外受伤，总是进不去考场。 直到十六岁这年，他终于彻底大病了一场，病好了整个人就变得有点呆呆的，总是坐在院子或者屋里灵魂出窍似的发愣，有时候还会偶尔冒出几句诗文，瞅着人傻笑。 比天才变成呆子还要命的是，万临就算病好了，身子也落下了病根，几乎每天都离不开汤药，活活成了个拖累人的药罐子。 从此以后，万临就成为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倒霉蛋儿”。 万家为了给万临治病慢慢掏空了家底，每天都在温饱线上挣扎。 耗了四年，万家老大和老二有些受不了了，琢磨着想分家。 万老头和婆子也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告诉他们只要万临娶上媳妇，就可以分家。 所以富小九就被富老爹硬逼着嫁了过来。 别看富小九是个二百斤的胖姑娘，却能干的很，但她太胖了，胖的得了心脏病。 她被嫁过来的原因还并不只是为了报恩，还因为她是个专克娘家人，却旺夫家的特殊体质。 当然，这都是算命胡说的，富老爹是信了，谁让富小九的亲娘和哥哥都正值壮年的时候就没了呢。 富老爹是个勤快人，这几年也多置办了几亩水田，十年前续了弦。 富小九这后娘又生了个胖小子，她害怕富小九再克死她和儿子，赶紧撺掇着富老爹报恩，好把刚刚十八的富小九赶出家门。 被硬逼着嫁到万家来，富小九很窝火，可没等她当面对万临这个呆子发火，万临就突然猝死在她面前了。 富小九的小心脏一下没承受得住刚拜完堂的老公死在她面前这事，也跟着一命呜呼了。 而此刻的富小九却是一名医术高明的中医，刚三十岁就已经创办了自己的中医企业，是个成功的女强人，只可惜她一直忙于事业，虽然谈过几次恋爱却都无疾而终。 这天她刚在自己公司门口停好车往公司走去，突然遇到了失控的客车，当场身亡。 再醒来时，中医女强人富小九就变成了村姑胖丫头富小九。 富小九刚搞清楚状况，那个一直在哭的中年妇人突然抬起了头。 万婆子的体格也挺壮实，一张圆脸颧骨高耸，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高鼻梁薄嘴唇，一看就不好惹。 她眼中带着对富小九透骨的恨意，悲愤交加的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就说她是灾星，根本不能娶过来给老三冲喜！这回好了，我要让你去给我儿子陪葬！” 万婆子说着，就向富小九冲了过来，两只手像鹰爪般死死钳住了富小九的脖子。 “老婆子，你快松手啊！” “娘，您别脏了手，把她绑了，交给族中处置吧！” 这时，万老头和小女儿万飞枝一起抓住了妇人的胳膊，万老大、万老二夫妻也都过来拉住了她。 富小九终于得救了，她赶紧大喘了几口气，一脸的冤枉，“我到底做了什么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都说你虽然克死了亲娘，克死了亲哥，可却是旺夫的。怪我听信了你爹的浑话，把你娶过来给我儿冲喜，没想到你们刚成亲，我儿就、就被你给克死了！” 万婆子捶胸顿足的骂道，还想再冲过去掐死富小九。 “什么？他真的死了？” 富小九暂时顾不上别的，连忙仔细的看向斜躺在床上，脸色青白的男人。 这男人看着挺多二十岁，他过瘦的脸棱角格外分明，一看就是久病缠身的人。 富小九赶紧挪了挪圆滚滚的腰身，把手放到男人的脖子上，心里陡然一紧。 万婆子看到富小九的动作，赶紧大喝道：“不许你碰我儿子！快点把她给绑了！这等丧门的妇人，就该被火烧死！” “你这是要干什么？” 万老头也对富小九的行为很警觉，面带不善的问道。 “我要救他！” 富小九不管三七二十一，挽起袖子就解开了万临的衣服，开始对男人进行心肺复苏，用力按压着万临的胸口。 “你不许碰我三哥！” 万飞枝尖叫一声，就要过来拉住富小九。 专心救人的富小九根本没理会他们，在万飞枝即将靠近的时候，富小九猛地对准男人的嘴唇俯下了身，开始进行人工呼吸。 “啊！你真是不知廉耻！” 万飞枝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边用帕子捂住了眼睛，边嫌恶的骂道。 其他人也都看傻了眼，万婆子停止了叫骂，一时间没有从富小九伤风败俗的行为中缓过神来。 富小九旁若无人的继续对万临急救着，终于在她折腾了一会后，男人长长的吸了口气，突然睁开了眼睛。 富小九松了口气，眼中虽然也有欣喜，语气还很稳重。 “他活过来了。” 第2章 一声娘子心发毛 “我的临儿啊，快让娘看看！” 万婆子激动得差点手脚并用，不可思议的来到了床前。 剩下的人在怔了一瞬后，也都惊愕不已的跟了上来。 “娘？” 万临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带泪痕的娘有些发蒙。 他虽然呆，但也只是有点反应迟钝和记性不好而已，还没到完全痴傻的程度。 “儿啊，你真的没事了？” 万婆子仔仔细细把万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发现她儿子果然活过来了！ 万临疑惑的眨眨眼睛，“爹，娘，我刚才是不是晕过去了？” 万婆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音调瞬间拔高了一倍，“你岂止是晕了，都已经断气了！不过我儿是福大命大的人，以后还要高中状元郎，阎王怎么敢收你！” “你这嘴又口无遮拦了！儿子活过来还不都对亏了儿媳，我就是儿媳是吉星，是旺夫的”，万老头白了万婆子一眼，由衷的向富小九道着谢：“三媳妇，爹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万临他恐怕已经......” 万老头这一道谢，让富小九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救死扶伤这种事她做得太多了。 不过还没等富小九说点客气话，万婆子的脸却撂了下来，不屑的撇撇嘴，“她刚才那番折腾不过是碰巧了，她一个村姑难道还懂得救人不成？” 万飞枝立刻在旁附和道：“娘说的对！我看她刚才那举动一点都不像良家妇人，也不知是在哪里学的歪门邪道。三哥能醒，不过就是碰巧了而已！” 富小九心里一抽。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怎么这么不知感恩？ 要不是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非得马上跑路不可！ “借过，借过，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我，我走就是。” 富小九冷着脸，装作要走。 万婆子立刻瞪起了眼睛，“你上哪去？” 富小九耸耸肩，神色平静的答道：“回家呗，难道还要厚着脸皮在这里待着被你们嫌弃？” 万婆子没想到，新媳妇居然敢跟她来这套！ 万家的其他人也都傻了眼，谁都看着憨憨胖胖的富小九的胆子也忒大了点！ 万婆子可咽不下这口气，马上对大儿子说道：“老大，快去请族长来，既然她想走我就成全她，我这就要替老三休了她！” “慢着！” 万老头板着脸厉喝了一声。 “怎么？” 万婆子不满的一瞪眼。 “她是老三的吉星，不能把她休了。”万老头虽然也被富小九的伶牙俐齿震惊了，不过他很清楚自家老婆子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他以前也念过点书，明白些事理。 最主要的是，如果把富小九休了，恐怕更没有姑娘能嫁过来了。 听到万老头的话，万婆子真是气得不行，“死老头子，你竟然帮她说话？” 万婆子还在瞪着眼睛，万临忽然坐了起来，虚弱了喘了几口气才开口:“娘，我不想休了她，是她把儿子救活的，儿子不能恩将仇报。” 万临平时看着呆，这功夫脑子竟还蛮清醒，可他的清醒却没让万婆子感到高兴，她忙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儿啊，你怎么也......唉，你不懂，她这种女人要是做了你的媳妇，你可有罪受了！” 万临好好打量了一番富小九，看她白白胖胖人畜无害的模样，丝毫没觉得她能让自己受罪。 万临认真的对娘说道：“娘，她好像没你说的那么可怕。” 富小九一直没吭声，等着看万家人折腾。 她可看出万婆子和万飞枝不是啥好饼，巴不得赶紧把自己休了，她好在这异世独自过活，没准也能混出个名堂来。 她没想到万临会帮着自己说话，不是说万临是个呆子吗？怎么看起来比万婆子这种正常人的脑子还清楚？ 万老头这时轻轻拉了下万婆子的袖子，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老婆子，你难道真看不出来她是个旺夫的吗？你就不怕赶走了这颗吉星，老三的身子又要不行？” 要说万婆子一点不信富小九带有旺夫体质是不可能的，她就是太宝贝儿子，性格也忒彪悍了点，一时间不太信儿子能死而复生全都是富小九的功劳。 万婆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万老头看出老婆子后悔了，也赶紧说起了好话：“小九啊，爹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好姑娘。你婆婆这性子从年轻时就急，还请你别见怪。她人不错，是个热心肠呢。” “娘子——” 万临突然这一声“娘子”，把富小九心里叫得发毛。 她斜了斜眼睛，看向万临，发现这小伙倒是白白净净，五官没什么瑕疵，要不是太瘦得有点脱相，应该是个美男。 她看出来了，万临虽然呆了点，但比她记忆中认为的好多了，起码万临不是个是非不分的傻子。 万临从富小九的小胖脸上看出她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又好声好气的说了句：“娘子受累了！” 富小九赶紧侧过身子躲开万临的拜谢，“你可别这样，我受不起。” 万婆子见状，一把按住了万临，“儿啊，你快坐下。她是你娘子，你拜她作甚？” 万飞枝看到三哥对富小九如此客气，气得小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她是半个眼睛都看不上富小九这个胖婆娘。 虽说她三哥现在是个呆子，也功名无望了，可当初那个才华横溢、玉树临风的三哥永远停留在她的脑海里。 富小九做她的三嫂，简直就是对三哥的侮辱！ 三哥是万飞枝最崇拜的人，以后她的相公如果才华品貌都不及三哥，她是万万不会嫁的！ 没错，万飞枝是个“哥控”。 万临看了看围在床边的家人，面色轻松的说道：“爹娘，大哥、二哥、妹妹，我现在没事了，你们不要再守在这了，都回去安歇吧。” 万老头看出儿子对这个胖媳妇好像还挺满意，心里的一块石头可算落了地，紧绷的脸也舒展了许多，“好好，你们也早点歇着。明天你们都不用起早敬茶，咱家没那些规矩。” 万婆子暗暗瞪了万老头一眼，没再说话。 等人都走了，富小九却还在地上站着没动。 万临拍了拍床，期待的看着她，“娘子别站着了，咱们该安歇了。” 第3章 新婚之夜拜把子 富小九抱着肩膀，不由得警觉的盯着万临，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好像一点都不呆啊！难道传闻是假的？” 富小九慢慢放下胳膊，走到万临面前，但没急着坐下。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壶和酒杯，问道：“成亲当晚咱们应该做些什么？” 万临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娘子，我记得成亲当晚应该喝合卺酒，你刚才为了救我忙乎了半天，咱们连合卺酒都没喝上。” 万临说完就的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随后端着酒杯又回到床边坐下了。 万临把一杯酒交到了富小九手中，一脸喜色的说道：“来，娘子，咱们喝了合卺酒就能夫妻同心，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生儿育女，膝下承欢......” “停！你别往下说了！别人都说你是个呆子，我看你怎么非但不呆，嘴皮子还挺利索。你到底怎回事？你是不是一直在装傻充愣？” 富小九受不了了，她已经得出了结论，这个万临根本就不呆！ 但她现在高兴不起来，因为万临如果不呆也不傻，为什么要让自己背负着呆子的名声呢？这其中必有蹊跷！ 面对富小九的责问，万临表示委屈屈。 他举着酒杯，漆黑的双眸里写满了诚恳，老老实实的向富小九解释道：“娘子，这你可就错怪为夫了！我之前真的呆了，脑子不中用，身体也不好。可是自从被你救活以后，我的脑子好像又灵光了，而且我这身子骨也觉得强健了不少。可能你是颗吉星，把我给旺好了吧？” “你说什么？” 富小九愣住了。 她是在原主富小九死后穿过来了的，莫非万临之前也是死透了的，被她救过后也被另一个人占据了原身？ 可是想想不对啊，如果万临也是换了芯子，怎么可能如此自然，而且一点都不违和呢？ 这世上还是存在奇迹的，万临的这种情况恐怕只有用“奇迹”，才能说得通了吧？ 富小九如此安慰着自己，觉得应该就是这样。 万临双手举着酒杯，诚心诚意的说道：“你我今日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已经历了生死，为夫从此以后一定会精心呵护娘子，不让娘子受半点委屈......” 富小九却没领情，高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用你呵护，更不会受委屈，咱们虽然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我希望咱们两个互不打扰。这杯酒我干了。不过这对于你我来说并不是合卺酒，就当咱们拜个把子吧！” 说完，富小九就豪迈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万临看愣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成亲当晚，居然跟新娘子拜了把子！ 富小九看万临直直的盯着她没动，不耐烦的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喝啊！你放心，我不是不讲理的人，等有钱了我就给你娶个小老婆，或者咱俩合离，我带着钱走也行。” 富小九越说越吓人了。 万临赶忙开了口：“别别，娘子可千万别说气话。我万临既然娶了娘子，就不会再生出二心。” 万临不再多说什么，生怕再惹到富小九，赶紧把一杯酒下肚。 万临在心中默念：“苍天在上，我喝的可是合卺酒！” 富小九嫌弃的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我跟你不熟，不想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万临先是怔了下，马上温声道：“既然娘子不愿意，我今晚可以睡在睡榻上。我之前经常生病，爹娘为了照顾我，在我这屋备了睡榻。娘子今晚尽管安睡，不用担心我。” 万临已经把立在墙角的睡榻放好了。 富小九白了他一眼，谁担心你了？ 万临合衣躺下后看了看富小九，“娘子，你怎么还不安睡？” 富小九板着小胖脸，语气强硬，“你能不能别叫我娘子了，我听着肉麻。就叫我小九！” 万临居然非常好说话的答应道：“好，都听娘子的。不，都听小九的。” 富小九终于躺下了。 她感觉身子好沉好累，变成个胖子可真是件麻烦事。 “我得赶紧把这一身肉减下去，否则非得再生出病来不可。” 富小九制定了减肥计划，决定明天就开始实施。 她慢慢转过头偷眼看着万临，心里纳闷：“这家伙看上去好像真的挺喜我这个胖丫头的，难道他真的相信我能旺夫？还是他有什么目的或者特殊的癖好？” 富小九不敢再想了，她生前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虽然没谈过几次恋爱，追她的男人也不少，她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但她却没看透万临，也许是刚刚见面，而且还是在这种奇葩的情况下见面的缘故吧。 不管怎么说，只要万临不对她有过分的举动就行。 她既然来到这个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宸朝重生了一次，也要不枉此生，干出一番事业才对得起老天给她的新生命。 富小九的眼皮逐渐沉了下来，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万临接着烛光看着富小九，这媳妇虽然是个胖丫头，眉眼却带着秀气，白白胖胖的样子看着还挺喜庆。 万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不呆了，他觉得富小九可能真是上天赐给他的吉星，所以他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好媳妇。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书架上的书已经落了灰，他呆了整整四年，那个满腹经纶，才华卓绝的少年天才早就消失了，他还能再重新走上科举之路吗？ 万临睡不着了，他轻手轻脚的来到书案前，点起了油灯...... 万老头和万婆子一回到房中，万婆子没干别的，先麻利的把自己的细布裙子脱了下来，然后就去扒万老头的长衫。 万老头一下变成了大红脸，“老婆子，你这是干啥？” 万婆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说我能干啥？赶紧把这身衣服脱了，这是咱俩唯一的细布衣服，就等着过年过节吃个席啥的才穿的！你要是穿坏了，可就没有这么体面的衣服了！” 万老头很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人......” 万婆子收好了衣服，扯着万老头低声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发现咱家老三好像有点不对啊？” 第4章 吉星妖妇难分辨 “老三有什么不对？”万老头问完，忽然发现万临的确好像看着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可又说不出他有什么不一样。 万婆子的神色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没觉得老三好像不呆傻了吗？他今天说话多快，反应也快，就像他没病的时候似的。” 万老头一拍大腿，“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老三不呆了！” 可是万婆子的表情却比刚才还紧张了，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万老头不明白，“你这是咋了？老三不呆了，你怎么不高兴？” 万婆子抓紧了老头的手，脸色惨白的看着他，“你可别忘了，老三他当时可是断了气的！你说现在的他，会不会是中邪了？咱们的老三根本就不是之前的老三了！” 万婆子的猜测把万老头也吓了一跳，他这功夫觉得后背发凉，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你可别瞎说！咱们老三怎么可中邪？我看他那眼神清亮得很，说话举止还跟没生病之前一样。我就说咱们媳妇是吉星，是旺夫的，你还不信。” 万老头这样解释了一番后，差不多说服了自己。 他虽也敬畏鬼神，可并不相信鬼神事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万婆子自然也不愿相信儿子是中邪了，也只能说服自己相信万老头的说法。 “可咱儿子咋就能突然不呆了呢？” 但万婆子不放心，怎么都想不明白，不由得警惕的提醒着老头子，“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万一她不是个吉星却是个邪门儿的呢？咱们还得紧盯着她点！我明天得早点起来。” 万老头连连点头，“嗯嗯，我明天去趟祠堂求祖宗保佑，让祖宗保佑老三平安无事，也希望三媳妇是吉星，她是来旺老三的，可不是来害老三的才行啊！” 老两口又嘀咕了半天才睡，其实都没睡安稳。 万老大和万老二两口子这会也在房里说着私房话。 老大媳妇刘氏搂着老大的胳膊，担心的说道：“之前不是说老三成亲咱们就能分家了吗？依我看这事得早办才行！你看老三媳妇看着也不好惹，以后这日子可不能好过。咱儿子都三岁了，你可得为他打算打算！” 万老大先是没作声，想了想才说：“可我怎么觉得老三被他媳妇救过来后有点不一样了呢？你看他说话多利索，哪里还呆？” 刘氏拧了把万老大的胳膊，嫌恶的一咧嘴，“这才是最不对劲的地方！我也发现老三醒过来后眼神都变了，他之前那副机灵的模样我可记得，要我说，这老三媳妇也是邪门，她怎么就能把老三救活呢？你也不仔细想想！” 万老大的鸡皮疙瘩突然起来了，“啊，你莫不是觉得老三他......” 刘氏看看已经睡着的儿子，赶紧捂住了万老大的嘴，“这么邪门的事就别说了！反正咱们得离他们远点，早点分家就对了！” 万老二这屋里也吹了灯，不过这两口子也没睡。 万老二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老二媳妇莫氏忽然坐了起来。 “不行，得赶紧分家！今晚的事太邪乎了。老三好像不呆了，可他要是好了保不齐还得费银子去念书，咱们再跟他们搅和下去迟早要倒霉！” 万老二也坐了起来，拉住媳妇的胳膊低声说道：“你小点声，别把闺女吵醒了！” 莫氏瞧了瞧睡在她身边刚刚一岁的小闺女，心里一软，放低了声音：“咱这头一胎虽是个丫头，可你能保证下一胎不来个儿子？我可不管老三到底好没好，他就算是好了，以后还能考功名，我也不想沾他的光。我只想赶紧分家，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 万老二搂住她的肩膀，好声好气的说道：“其实我觉得老三媳妇是个过日子的好手，老三万一真的好了，考上了功名，咱们不也沾光吗？咱还是先观望观望再说吧。” 莫氏一下怂开了老二的胳膊，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你觉得老三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能有那样好的造化？他就算好了，学业也荒废了那么多年，你以为功名是那么好考的？读书有多费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耗得起我可耗不起！有那功夫我还想给我儿子攒银子娶媳妇呢！” 万老二不说话了。 因为他觉得媳妇说的话很有道理，之前万临的书的确读得不错，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神童。 可是再怎么说也只是在十里八村有点名气而已，宸朝大了去了，最不缺聪明人，往镇上城里和京城看，聪明人得有多少？ 就算是神童也不是啥罕见的东西。 万临生病之前想考上功名还有点可能，但他今年都二十了还连个秀才都不是，想考上个功名光宗耀祖，简直不要想得太美！ “行，我明天就跟爹娘商量分家的事。”万老二下了决心，他也是耗不起的。 第二天一大早，万老大两口子和万老二两口子在院子里碰上了。 这两兄弟倒是心有灵犀，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彼此要干什么。 四个人走到一起，同时向万临的房间望了望，万老大先开了口，“二弟，你说咱们用不用去老三那屋看看？” 万老二面有难色的搓搓手，“这好像不太好吧，他们新婚燕尔的，爹娘都说不用他们去敬早茶了，咱们怎么能去打扰他们？” 万老大努努嘴，“谁让你敲门了！那窗户不是有缝吗？咱们去看看就成。你难道不担心老三？” 说到底他们还是亲兄弟，就算想着分家，也是担心自家兄弟的安危的。 在他们心里，昨晚的事情几乎等同于灵异事件，他们这么早起来一是想着商量分家的事，二是也在担心着三弟。 万老二也不放心，“那好吧，咱们去看看。” 四个人脚步极轻的走到了万临房间门口，却在谁向里看的事情上有了犹豫。 虽担心兄弟的安危，但他们也都抹不开脸去看新婚夫妻的房间，还是老大媳妇放下了面子，用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说道：“我看看吧。你们稍微退后些。” 其他人赶紧同时向后退了一步，老大媳妇悄悄趴在了窗户上。 第5章 闻鸡起早减肥膘 “你们干啥呢？” 万婆子只是轻轻的一嗓子，就差点把四个人吓得坐个屁墩儿。 “娘，您这么早就起了啊？” 还是万二媳妇莫氏反应快，赶忙陪着笑脸。 万婆子白了她一眼，快步走到他们几个面前，收起了平日里的大嗓门质问道：“我每天不都这个时候起来？你们几个懒货起得倒是挺早，鬼鬼祟祟的在老三门口想干啥？” 万老大把媳妇护在身后，心虚的解释着：“娘，我们是担心老三他的身体，怕他......” 万婆子一巴掌拍在万老大的后背上，“怕什么怕！老三好得很，你们赶紧滚开！灶还没烧，鸡鸭猪狗都没喂呢，还有闲心在这扯皮！” 四个人连忙各干各的去了，万婆子虽赶走了他们，心里也担心万临，否则她也不能起得比平时早些。 万婆子见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屏着呼吸向窗前走了几步，透过窗户缝看到了屋里的情景。 床上的红色幔帐放下下来，床边耷拉出来一只脚，万婆子一眼看出，那是万临的脚。 万婆子的心猛地抽了下，正要推门进去看看，万临的脚忽然收了回去。 看到儿子还活着，万婆子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但她还有点好奇，昨晚这小两口到底圆房没有？ 一想到富小九那身肥肉，万婆子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生怕她把儿子压坏了。 万婆子走后，万临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他早就料到今早这一幕，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对于万家人来说既高兴又害怕。 万临昨晚看了一夜的书，算好了时间躲进了幔帐里。 他其实只是搭了个边坐着而已，还好富小九翻了个身侧躺着，这才给他留出了些许地方。 富小九这一夜睡得还听安稳，可能是因为身子太沉的缘故。 万临换了身月白色粗布长衫，对着铜镜把头发挽好，看着自己瘦得脱相的脸，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他依稀还有着当初温文尔雅的书生形象，只怕自己现在空有书生儒雅的皮囊，肚子里却空空如也。 富小九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出车祸的前一秒，那辆失控的客车疾速的向她袭来，她本来可以躲过去，可是她推开了一个被吓得愣住的孩子，自己殒命在车轮底下。 “啊！” 富小九惊醒了。 她捂着发慌的心口，缓了会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重生在了宸朝一位胖村姑的身上。 “娘子......小九，你醒了？” 听到富小九声音不对，万临几步来到了床前。 “几点了？”富小九习惯性的问道。 万临有点懵，猜测着答道：“现在是寅时了，你听，鸡已经在叫了。” 回答完毕，万临又关切的问道：“你刚才惊叫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富小九把帐幔掀开一条缝向外看去，她知道寅时是早上3-5点，看着外面的天色，她估摸着现在也就四点多。 富小九伸了个懒腰本想再睡会，可想到自己的减肥计划，立刻坐了起来。 看到富小九起床了，万临背过了身子，好心的提醒道：“小九，你多睡会吧，别忘了今早不用敬茶。” “我不睡了。对了，你怎么也起得这么早？是不是睡榻不舒服？” 富小九看到万临已经穿戴整齐，看来他早就醒了，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 “我读书的时候都是寅时起来的。既然你也醒了，不如咱们还是去给爹娘敬敬茶吧。” 万临只是这么一说而已，富小九要是同意敬茶，这婆媳间的关系还能缓和些，她若不去也没事，毕竟万婆子已经告诉她不用敬茶了。 富小九还真的答应了，“那你等会，我先运动运动再去。” “运动运动？”万临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就是锻炼身体，我要减肥。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我运动完就去敬茶。” 万临虽有点云里雾里的，可没想富小九同意去给公婆敬茶，心里瞬间轻松了不少。 富小九在柜子里找到一条桃红色的粗布裙子和一件鹅黄色的窄袖短罩衫，这一身衣服虽是粗布的，但一看就是新做的。 尽管这两种艳丽的颜色穿在富小九肉乎乎的身上着实有点辣眼睛，她也顾不上许多了，想要喜欢的衣服是以后的事情。 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减肥！ 富小九动作迅速的洗完了脸，把头发梳了个高高的马尾就风风火火的推门要出去。 万临忙问：“你这是要干嘛？” “锻炼身体啊！” 富小九这就出了门。 她看了看万家的四合院，虽然四间房子都是简陋的泥墙土瓦建的，好歹院子够宽敞。 不过院子里有个猪圈，还有一个鸡圈，里面养着几只鸡和几只鸭子，这味道就不怎么好闻。 正巧万老大和万老二都在后院劈柴，两个媳妇在烧灶，万老头和万婆子都在屋里。 富小九先是做了套伸展运动，然后就围着院子快走了起来。 她目前太胖，不能贸然跑步，否则会损伤膝关节，最安全有效的减肥方式就是快走了。 “那不是老三媳妇吗？她起得还挺早，她这是在干啥呢？” 刘氏端着一盆热水正要给公婆送去，就看见富小九吭哧吭哧的围着院子走圈。 莫氏听到她这么说，也从灶坑前站起身来，向院子里张望着，“她不是中邪了吧？” 刘氏赶紧回头，“嘘，可别瞎说！你没看见老三站在门口看着她呢吗？老三看媳妇那眼神多柔，啧啧。” 莫氏快步走到刘氏身边，趴在她耳边不可思议的说道：“难不成老三真的不呆了，他们昨晚还......老三这体格成吗？他连那种事都能做了？” 刘氏立马羞了个大红脸，用胳膊肘杵了下莫氏，“你这个嘴咋啥都敢往外冒？” 莫氏掩嘴偷笑，刘氏也偷偷的笑了起来。 “外面好像有动静，我出去看看。” 万婆子梳好了头，听着动静不对，马上就出了门。 万老头也觉得外面的声音不同寻常，鞋都没穿好就跟出来了。 “老三媳妇？她这是干啥呢？” 万婆子看到富小九皱起了眉，往那边一看，万临正傻乎乎的盯着富小九，嘴角还微微上扬着。 万婆子的心又“咯噔”一下，莫非儿子又呆回来了？ “老三，老三！” 万婆子小跑着来到万临身边，紧张的叫着他。 “娘早！” 万临恭敬的对娘行了个礼，又对走过来的爹行了个礼。 看到儿子这么温文有礼，万婆子的心才暂时放下，继续问道：“你媳妇那是在干啥？她抽风了？” 第6章 大哥二哥急分家 “小九说她这是在锻炼。”万临已经明白富小九在做什么了，他的眼中带着新奇，目光一直紧随富小九移动着。 “啥？”万婆子没太明白。 “就是强身健体。”万临微笑着解释着。 万婆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宝贝儿子竟会这么顺从媳妇，不忿的挑起眉，“她起这么早不来给我和你爹敬茶，在这瞎折腾，你也不说说她，就由着她来？” 万临收回了目光，面向万婆子温雅有礼的说道：“娘，您昨晚不是说过不用她敬茶了吗？不过小九说了，她锻炼完就给您和爹敬茶去，她说这是新媳妇过门的礼数，就算娘说不用，她也不能失了礼数。” 听到儿子这么说，万婆子的心情才好了些，不过还是有点怀疑，“她真是这么说的？” 万临笑着点点头。 万临这一笑，万婆子觉得儿子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她这才想起来问正事。 万婆子忽然认真的把万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小心翼翼的问道：“老三啊，你这脑子是不是又变得灵光了？你咋能一下就好了呢？” 万临没有否认，十分自然的说道：“不瞒娘说，儿子的确是好了，儿子觉得这都是因为小九她吉星高照，把儿子给旺好了吧。” “啊！真是菩萨保佑、祖宗显灵了！我的儿，娘就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万婆子激动的红了眼圈，喜极而泣。 万老头先是怔了怔，随后又拽住了万婆子的胳膊，提醒着她，“依我看，主要的还是三媳妇旺夫”。 万婆子瞥了万老头一眼，再瞅瞅脸色红润又不呆傻的儿子，心想自己也求神拜佛许多念了，可万临都没什么好转，咋富小九一来，儿子就好了，恐怕这真不是巧合？ 万婆子立刻把目光投到了专注运动的富小九身上，觉得这个胖儿媳看着好像比昨天更顺眼了点。 富小九本来沉浸在自己的减肥大业中，没理会这院子里人的目光，不过万婆子和万老头夸张的举动让她无法不去在意。 富小九幽幽扫过一眼，“他们也看出来万临的脑子好了？” 刘氏和莫氏也听到了动静，都伸着脖子看着那边，俩人立刻嘀咕了起来：“爹娘这是咋了？咱们过去看看。” 富小九没去凑热闹，她继续快走着，每天早晚各一万步的计划必须严格执行。 万老大和万老二也被前院的动静吸引了，全都跑了过来。 在全家都确认万临的脑子恢复了正常，而且并没什么邪门的地方，加上万老头和万临都说这是因为富小九旺夫的原因，万老大和万老二两口子看富小九的眼神也都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万婆子兴奋都要把嘴咧到耳朵了，扯着大嗓门说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啊！老三的病好了，他又能读书了！老大、老二，你们听见没？你们可得好好干，等你三弟金榜题名的时候，肯定也能拉扯你们一把！” 可是听到她这话，老大老二的脸上却没有喜色，刘氏和莫氏都低着头，没吭声。 “咋了？老三病好了，你们不高兴？”万婆子是多么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老大老二神色不对，估摸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但万婆子在装糊涂，等着他们先开口。 万临更是看出了大哥二哥的心思，“娘，我去给小九拿条面巾擦擦汗。” 万临识趣的躲开了，万婆子虽觉得儿子太疼媳妇了，显得有点没出息，不过也由他去了。 老大老二还是没说话，万婆子性子急也不等了，狠狠瞪了他们四个一眼，“走，跟我进屋说话！” 万临屁颠屁颠的跟着暴走得停不下来的富小九，把面巾递到她面前。 瞧着万临竹竿似的小身板儿，富小九还是停下来了。 “谢谢。”富小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向万婆子的房里看去。 她看出气氛不对，好奇的问道：“他们刚才还高高兴兴的，现在脸色怎么都不咋好看了呢？难道他们觉得你突然不呆了的事很邪门吗？” 富小九的因为运动，小胖脸红扑扑的。 她脸上的肉虽把五官挤得有点紧凑，可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看着就让人感觉心里敞亮。 万临不想对富小九隐瞒什么，坦荡的答道：“不，你误会了。我爹娘把大哥二哥他们叫进去，应该是商量分家的事情。” “什么？他们要分家？” 富小九可想不到，她才刚嫁过来大伯哥和二伯哥就急着要分家了。 “小九你不必担心，分家对咱们没什么影响，咱们只要在爹娘跟前好好孝敬着，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 万临漆黑如墨的双眼绽放着自信的光芒，富小九看着他的眼睛觉得有点晃眼。 不过她是个现实的人，不会被甜言蜜语和眼神忽悠，她的确是有些担心的。 万临是个大病初愈的文弱书生，他的身子还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而且听他的意思，要是真分家了还得跟公婆住在一起？ 富小九想到彪悍蛮横的万婆子就脑壳疼。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等她把这里的情况都熟悉了就能跑路，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短时间内是不能实现了。 富小九还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时，万婆子房里已经炸了锅。 万老大和万老二还是没敢先开口提分家的事，还是莫氏胆子大些敢说，把想分家的事说了出来。 莫氏说完了，刘氏也壮着胆说了为啥想分家。 万临虽然好了，但脑子是不是恢复到之前的水平还是未知，再有他的身体不得好好调养才能彻底康健。 这读书和调养身子都是费银子的事情，倘若万临的脑子能恢复到天才的水平还好，万一恢复不了却还一心想考个功名，家里岂不是要一直供他读书？ 老大家是个儿子，老二家虽只有个闺女，那以后也必定要再生的，怎么可能跟老三耗得起？ 万老大和万老二也在各自媳妇的鼓动下开口了，说的全是为了自己小家着想的理由，万老头和万婆子真是越听越生气。 万老头狠狠的烟袋杆敲在了桌子上，张口就骂：“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我和你娘还没死呢，你们这就要分家了！你们光想着自己，就没替你们兄弟想过？他才刚成亲，这要是传出去你让他的脸面往哪搁？难道要让别人都知道他的两个哥哥怕被他拖累，急着要把他甩开吗？” 万老大和万老二还没见爹发过这样大的火，都缩着脖子没敢再说话。 还是莫氏胆大，低声的回着：“爹，您当初可是答应过我们，老三成了亲就能分家了的啊！” 一听这话，万老头更生气了，“我是这么说过！可我没说老三刚成亲你们就能分家！好歹要等个几年他把日子过安稳了再说吧？你们这么急着分家，这不是让三媳妇看笑话的吗？她这是嫁给了什么样的人家！她要是回娘家说去，咱们万家在村里可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莫氏也被万老头的火气吓到了，她拉了拉万老二的手，却被万老二给甩开了。 莫氏很委屈，她又看向了刘氏，“大嫂，你再说句话啊！” 现在有莫氏出头，刘氏才不想再冒头。 这时万婆子猛地拍了下桌子，拉着脸吩咐着：“把老三两口子叫进来！还有飞枝，别让她懒床了！告诉他们家里出了大事，都麻溜儿给我滚过来！” 第7章 说好分家别后悔 莫氏和刘氏慌忙出去了。 万临和富小九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莫氏见了他们有点做贼心虚，告诉他们一会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刘氏去叫万飞枝了，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回应。 万飞枝是万家的老幺，虽是个闺女，却是除了万临之外最受宠的。 这丫头今年十四岁，模样俊俏，看着白净斯文，倒不像是农家女。 万婆子之前因着有个天才儿子，所以对这个闺女期望也挺大，给她起名叫飞枝，就是希望有一天她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家里的农活万飞枝都没干过，每天就是做些女红，全村就算富户，也找不出这么享福的丫头来。 所以万飞枝被养得娇气了点，不睡到自然醒不会起床。 听到有人在敲门扰了她的美梦，万飞枝很气恼，没好气的喊道：“谁啊，别敲了，烦死了！” 刘氏虽是个软性子，可也早就看不惯万飞枝的做派了。 明明一家子将将巴巴刚能吃饱饭，她还在这装什么大小姐！ 就她这破出身要向飞上枝头，顶多是给有钱人家做个妾室，她这娇气的德行，非得被大房狠狠收拾了不可。 莫氏和刘氏的想法一样，她们急着分家是想早点甩开万飞枝，不想白白再养着个公主病的小姑子。 “飞枝快起来，爹娘叫你过去呢，咱家出大事了。”刘氏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她受够了。 万飞枝正要捂住耳朵，一定这话，马上清醒了，“出什么事了？” 她差点忘了昨晚万临“起死回生”的事情，她昨晚睡觉前还在琢磨着，到底是三哥福大命大，还是三嫂真有救人的本领？ 她也听爹说过，三嫂是吉星，专旺夫家，别管她模样多寒碜，只要真能旺夫家就成。 万飞枝还发现，三哥好像对一身五花肉的三嫂还挺满意，昨晚净帮着她说话了。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三嫂那个又胖又丑的婆娘不会是个妖怪吧？ 想到这，万飞枝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后就冲出了门。 “大嫂，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万飞枝紧张的问道。 “跟我走就是了。”刘氏虽早就受够了小姑子，可真当着小姑子的面说出分家的事，她还真没那个脸。 “不是三哥出什么事了吧？”万飞枝问的胆战心惊，紧紧捏住了手中的帕子。 刘氏一回头，“放心，你三哥好着呢。” 他三哥可不是好着呢吗！ 刘氏看到了万临面对富小九时顺从的窝囊样子，打死她也没想到三弟竟是个怕老婆的！ 知道三哥没事就好，不过万飞枝还是放心不下，“那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是爹娘？” 刘氏不耐烦的答道；“爹娘也没事。你就先别问了，一会就知道咋回事了。” 除了家里的两个小娃，万家几口人都来到了万婆子屋中。 万婆子和万老头坐在上座，让几个儿女们都站在面前。 万飞枝察觉出今天的气氛很压抑沉重，偷偷看了眼三哥，发现他虽还是瘦的脱相，可气色还不错。 三嫂更是面色红润，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三哥是不是还没好利索，要不怎么能看着很喜欢这个胖婆娘呢？”万飞枝很不解，怎么看富小九都不顺眼，觉得她是个吃了天鹅肉的胖蛤蟆。 万飞枝还不知道万临已经完全不呆了，但看着万临的样子与以往不同，她正琢磨万临的眼睛为什么如此清亮的时候，就被万婆子叫去了。 “飞枝，你过来。” 万婆子向女儿招着手。 万飞枝赶紧走了过去，心想难道今天大家这么严肃是因为她？ 她十四了，到议亲的年龄了，虽说还不急着嫁人，但早点相看就能早点找到如意郎君。 “娘，这是要干什么啊？”万飞枝拉住了万婆子的手，面露娇羞。 万婆子却没说话，把万飞追拉到身边后，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说话。 “本来我和你们爹想着，等老三成家几年有了后人，飞枝也许了婆家后，再商量老大老二要分家的事。可我没成想，老大老二会这么着急分家，一点都不顾念三弟和四妹的前程，心里只有自己的老婆孩子！ 我跟你们爹还没死，老三刚成亲，四妹还没出阁你们就要分家，你们是真的不怕给村里人笑话啊！别以为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我不知道！ 你们不只是怕老三要继续读书，还要调养身体你们耗不起，我也知道你们看不惯我对飞枝娇养着，你们看不惯拉倒，我的闺女我爱怎么养就怎么养！ 你们不怕被人看笑话，我跟你们爹都这个岁数了，也不怕！等老三考上功名自会飞黄腾达，到时候他也不在乎你们这两个自私自利的哥哥，你们到时也别指望着能沾老三的光！ 还有飞枝，我定要把她许个好人家，离你们这两个没心肝的哥哥越远越好，你们到时也别想攀着妹妹！今儿个我把话撂在这，从今天起就分家，大房二房的人安生过自己的日子，不管以后老三和飞枝风光成什么样，你们也别不甘心，更别想沾到一点便宜！” 万婆子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万婆子的话说完了，万老头看了她一眼表示同意。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万临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脸上也没呈现出什么波澜。 只是他觉得他老娘对他的期望太大，生怕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会让爹娘和媳妇失望。 富小九总算听明白了分家的全部原因。 她对万临倒是没什么期望，因为她觉得凭借她自己就能把日子过好，不过现在这么一闹，她还真期望万临能有出息，到时可以狠狠的打老大和老二的脸，这种感觉想想就很爽！ 万飞枝也听明白了，这一大早大家都被叫过来，竟是大哥二哥急着要分家！ 她要不是因为自己是老幺，真想好好骂他们几句。 大哥二哥都是壮年，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大嫂和二嫂也是能干的，这要是分家了，就算万飞枝也从早到晚的下地干活，她和爹娘恐怕也只能勉强糊口。 可是不对啊，娘为什么说三哥要继续读书呢？ 万飞枝脑子很乱，不由得拉紧了娘的手，第三问道：“娘，您刚才说三哥还要读书，这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万临，万婆子不顺的气儿一下就顺了，欣喜的说道：“你三哥的脑子好了！” “什么？”万飞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再看向万临的时候，她才相信了娘的话。 现在的万临虽还是个病恹恹的瘦竹竿，精神头却很好，尤其那一双漆黑有神的眼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呆滞。 万飞枝立刻回忆起昨晚的画面，偷偷的看了看富小九，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莫非这胖婆娘真的旺夫？” 其实老大和老二也有所顾忌，万一老三哪天真的发达了，妹妹也真的嫁的不错，他们想再去攀高枝恐怕就真的攀不上了。 刘氏和磨莫氏看自己的男人好像又怂了，分别偷偷掐了下他们的胳膊。 老大老二对望了眼，正要说话，万临却气定神闲的开了口：“爹、娘，既然大哥二哥要分家，就随他们的心意算了。我和小九还留在您和爹身边，我们来照顾您和妹妹。” 富小九虽有了心里准备，可听了万临这番话，她还是心口一紧。 第8章 淡定看戏还想笑 虽说万临之前已经给过富小九预警，可是富小九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决定了，必须尽快熟悉这里赶紧抛离，她不能跟这极品的一家相处太久，否则她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富小九瘪着嘴保持沉默，看着好像是个听话的胖媳妇，实则已经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万临的这番充满了担当和责任的话听在万老夫妻耳朵里，简直堪比灵丹妙药。 万老头和万婆子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万婆子很欣慰，这么多年果然没有白疼老三，还是读书人最明事理，最孝心！ 想当年她也不是没送老大老二去念过书，只是这两个小子坐不住，不是念书的材料，勉强能认识写字就滚回家种地了。 她疼老三也是因为老三不仅爱学，还学的顶呱呱，本来长得就讨人喜欢的小孩子还把书念得有模有样，当娘的怎么能不更加疼爱呢？ 如果万临没有莫名其妙的一直倒霉还生了那场大病，兴许现在都已经能高中举人了。 万婆子心生无数感慨，万老头这时又发了话：“看看你们老三，他说的才像是个孝子贤孙说出的话！你们两个当哥哥的也不嫌臊得慌！行了，就这么决定了！家里的现在有十二亩水田，分家后大房二房各得三亩，我和你们娘得三亩，老三两口子得三亩。 万老头说到这，万婆子接着说道：“家里还有一头猪，一只狗，十只鸡，六只鸭子，这些都是我养的，你们要想拿走就用钱换！” 万婆子说完，对老大和老二翻了下眼皮，这意思就是：老娘的东西，你们谁都别想拿走！ 老大老二了解娘的脾气，虽也眼馋那几只下蛋的鸡，不过也没敢说啥。 这回换做刘氏忍不了了，她原本每天都能给儿子吃个鸡蛋，她要是连只老母鸡都捞不着，以后怎么给儿子补身体？ “娘，那些鸡鸭猪狗都是您养的不错，可每天喂它们的是我跟弟妹啊。娘，您看着这样行不行？我也不贪，您只要给我一只老母鸡就行，胜子还小，需要鸡蛋补身体才能长得好。” 刘氏说的可怜巴巴的，还搬出了万婆子的大孙子，她就不信万婆子能不疼孙子！ 刘氏说完，莫氏也趁热打铁，“娘，我这几天有点恶心犯困，没准儿又怀上了。我也不贪心，您也给我只老母鸡就行，好等着我生了以后能喝口鸡汤。” “啥？你又怀了？” 万婆子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喜色。 万老头也抬起了头，一脸的期待。 万老二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拉着媳妇问道：“你咋不早说？我都不知道呢！” 莫氏低声道：“我刚有感觉，还不知道怀没怀上呢！” 万婆子看看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好了，先把分家的事说完，一会让老二去请郎中来给儿媳妇把脉。” 富小九也看了看莫氏，忍住了这就去给她把脉的冲动。 “为了只老母鸡，她们也是拼了啊！”富小九偷笑着看着好戏。 万婆子忍了忍，虽不甘心也得表态，“既然为了我大孙子，还有未来的二孙子着想，就分给大房和二房两只老母鸡。你们可别蹬鼻子上脸，别再打其他东西的主意了。” 不过莫氏并没见好就收，厚着脸皮又问：“娘，那银子呢？我们分出去就得另起院子......” “啪！”万婆子沉着脸拍了下桌子。 “我刚说完别蹬鼻子上脸，你就来劲了是吧？没错，我手里是捏着银子，可哪次卖粮的钱我没分给你们，你们自己倒腾的豆子、果菜也卖了些钱，这些钱都没给过我，你们大房二房手里还能没些银子？别以为我老了就糊涂了！我清楚得很！好了，咱家里人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老大你去请族长和其他长辈来，老二去请郎中！都给我快滚快回！” 万老大和万老二看出娘发了大火，不敢迟疑，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刘氏和莫氏也彻底闭上了嘴，否则再把爹娘惹火了，一会族长来她们还得挨训。 孩子们也都该醒了，总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太没面子。 万婆子顺便瞄了眼富小九，她以为自己发了这通火，富小九也能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知道她不是好惹的，既然以后他们要在一起生活，就得给她规矩着点。 哪知富小九这回还在看戏的状态，不仅脸上毫无波澜，她看起来好像还有点想笑。 万婆子的心里突然堵得慌。 “娘，咱们真就这么分家了吗？”万飞枝毕竟还小，面对这样的变故有点接受不了。 万婆子拉着她的手，收起了浑身的戾气，柔声细语的说道：“飞枝你别担心，分家也挺好，要不你大哥二哥老存着这心思，咱家的日子也过不好。好在你三哥也成亲了，他的身子还好了，咱们几个一定能把日子过红火，到时娘给你备上厚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大嫁！” “娘......”万飞枝的鼻子酸了，心里涌上来说不清楚的复杂感觉。 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这日子，当真能过好吗？ 看着万临弱不禁风的样子，富小九发了善心，扶着他坐下等着。 刘氏和莫氏也坐下了，莫氏更是摆出了一副有孕的姿态，不时的捂捂嘴。 “三媳妇，你有什么打算吗？”万婆子心里还是发堵，因为她有点看不透富小九，不知道她是不是能跟儿子好好过日子的人。 富小九还以为她就是看热闹的，这里没她啥事。 一下被点到名，富小九有些恍惚，“我没什么打算。” 刘氏和莫氏心有不屑，她们还是没看得起她，觉得她胖得蠢笨，能有啥打算，不过是有点力气能种地罢了。 什么吉星、旺夫的都是狗屁扯淡，她们两个可不信这一套。 万婆子轻轻叹了口气，她本就对富小九没什么太大的指望，只盼着她这身肥肉能有气力，能当个庄稼把式，万婆子就知足了。 不过万婆子也在心里想着，她这三儿媳要真是个旺夫的，往后的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这样想着，万婆子看富小九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我给二嫂把把脉吧。分家事多，她要是真怀了，可别累着了。” 富小九觉得一直这么看戏也没啥意思，她的手有点痒痒，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说着就向莫氏走了过来。 莫氏赶紧把手腕缩进了袖子里，“你可别胡扯了，你还会把脉？” 第9章 救人我是瞎蒙的 万婆子虽对富小九的态度有所缓和，可她还不太当心，马上站了起来，“老三媳妇，你可别逞能啊！” 万婆子琢磨了一晚，觉得富小九许是跟赤脚郎中学了皮毛，昨晚能把万临救过就是歪打正着而已。 万老头也想拦住富小九，怕她冒失。 “老三媳妇，你好好陪着老三就行了，郎中马上就到了。” 富小九却像是没听见，已经走到了莫氏面前。 万婆子赶紧向万临使了眼色，让他管管媳妇。 可是万临也像没听见似的坐着没动，他想看看媳妇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但莫氏可不给她机会，腕子缩得牢牢的，怎么都不肯伸出来。 富小九看她这幅样子停住了脚步，她只不过是没事闲的手痒痒，既然都不相信她就算了。 看富小九走了，莫氏松了口气。 万婆子也松了口气，直接问道：“我说三媳妇，你昨晚救人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 富小九走到万临身边坐下，微微一笑：“瞎蒙的。” 万临正在喝茶，猛地喷出了一口茶水。 “啥？”万婆子当真了，直愣愣的张大了嘴。 “族长来了和万家长辈来了！” “郎中也来了！” 万老大和万老二回来了，跟在他们身后有七八个留着长胡子的老爷子。 万老头和万婆子都站了起来，把主座让给了族长和万家现在年纪最长的二叔公。 万老二引着郎中给莫氏把脉，莫氏心虚，可郎中都请来了她也没有借口不把爪子伸出来了。 “恭喜，夫人是喜脉啊！” 郎中的话让莫氏的心落到了肚子里，扬着嘴角掩不住得意。 这要是在平时，万婆子肯定也乐开了花，可一想到马上就要分家了，她就收住了情绪。 其他人也都想着分家的事情，而且莫氏又不是第一次怀了，也就没有收到太大的重视。 莫氏见没人理会她，讪讪的站在万老二身边，捂着肚子嘴里不知在叨叨什么。 富小九和万临站在一边，趁着万老头跟族长和二叔公说话的时候，万临向她介绍着这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都是谁。 介绍完了，万临拽拽她的袖子，垂下狭长的丹凤眼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怨我？” “怨你什么？”富小九在装糊涂。 万临看着爹妈的方向说道：“你难道不怨我执意跟爹娘和妹妹生活在一起吗？” 富小九没吭声。 万临接着说：“我虽然好了，可现在身子还虚着，除了读书也做不了别的。爹娘年纪大了，飞枝从小又被娇养着，他们能干的也不多。往后家里主要就指望你了。你才刚过门，这么大的担子就落到了你的肩头，你怎么会不怨我呢？” 富小九还是没吭声，心说：你还知道啊？ 万临没管富小九搭不搭理他，又说：“其实你也别太担心，爹娘是仔细的人，他们手里应该还攥着些银子，咱们慢慢的再置办点水田，以后把地都租出去就好了。” 富小九把袖子扯了回来，终于有了回应，“我可不懂种地的事，你看着办吧。” 万临傻了。 真要拒绝的这么直接吗？敢情自家的胖媳妇已经在指望他养家了？ “噗。” 万临竟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笑。 可能这么多年他一直被爹娘哥哥养着，现今终于有个人指望他养了，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只是他对自己没信心，笑了一声后就开始自我怀疑了。 “三郎昨晚竟然有如此经历？真是奇哉！要我说你这三媳妇是个吉星，是个旺夫的！” 族长边听万老头讲述，边观察着万临，发现他的眼神不呆了，表情也丰富了，已经跟常人无异。 万老头的二叔也连连称奇，这本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但他们今天来这可是为了分家来的，所有人很快就收起了喜色，开始严肃认真的商讨起分家的事情。 基本上都是按照万婆子说的来的，但老大老二既然分了家，也就得搬走。 不过他们想各自新买个宅子是不可能的，他们没那么多钱。 有的人家在分家的时候因为没钱，直接在院子里砌上围墙，单独弄出个小院子就算是分家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也这么干。 砌墙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能完事，因着万临还跟爹娘生活在一起，还有未出阁的万飞枝，所以他们的院子还得大些，万家被分成了个“品”字的三开门院子。 商量好分家的事，就要开始收拾动工了。 万老头放心不下担任总指挥，就算看着两个儿子生气，也亲自建工，巴不得他们早点把墙砌完。 富小九看不了热闹了，万临身体还虚着，不能干活，她就去帮把手，跟着干干杂活。 当天晚上，大房和二房的围墙就砌好了三分之一，万老头坐在院子里歇着，万婆子看出他心情不好，特意给他烫了壶酒。 富小九此时正在研究着用灶台做饭，她小时候是在农村跟姥姥生活的，对灶台还有点印象，很快她就把灶台捅咕得冒了烟儿。 “咳咳！” 富小九捂着口鼻从灶房跑了出来，浓烟飘出了院子，呛得万婆子和万老头也直咳嗽。 “你这是干啥呢？你要放火啊？”万婆子捂着嘴也没耽误训她，“你爹和你后娘说你胖是胖，可是能干着呢！我看他们扯谎也不嫌害臊！你怎么蠢的连火都不会引？” 富小九委屈的眨巴着眼睛没有还嘴，因为她的确不会引灶坑啊！ 万临还在看着书，他已经明确对爹妈表示过了，他要继续读书考取功名。不过也别对他太过期望，免得会失望。 万婆子对这个曾经的天才还很有信心，虽然嘴上答应了，心里却觉得万临肯定能行。 万临正在屋里看着书，也闻到了呛鼻的烟味，还听到了老娘在训斥自己媳妇。 万临坐不住了，放下书就来到了院子。 “怎么这么多烟？”万临看看捂着脸，眼神委屈的媳妇心里不是滋味，猜到这是她闯的祸。 “你问她！都说她能干，我的亲娘咧，她没把咱家一把火烧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万婆子脑壳疼得直突突，以后要跟这么个笨媳妇在一起生活，她不得被气死！ 万临先把富小九拉到了身边，护犊子的说道：“娘，你别生气，我看小九应该是失误，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她下次一定能做好。’” “别吵了，我去看看。”万老头倒是没怎么生气，直奔灶房而去。 灶坑里的烟已经没那么多了，万婆子瞪了眼富小九也跟去了。 “快来人啊，你爹出事了！” 万婆子这一喊，富小九立刻撒丫子冲向了灶房。 “小九，你等等我！” 万临心里也发毛，拖着发虚的身子用最快的速度向灶房跑去。 第10章 再施医术惊众人 灶房里的烟已经散去了不少，万老头仰面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万婆子急得抓心挠肝，直在原地跺脚。 “快让我看看！” 富小九跑到万老头身边就蹲了下来。 万婆子抓住富小九的肩膀，想把她提起来，“你添什么乱啊，快把老大老二叫来，把你爹抬出去啊！” 二百多斤的肉不是白长的，万婆子就算彪悍，也别想单手提起一只二百多斤的胖子。 “不能动他！” 富小九坚决的吼了一嗓子。 万婆子本就因着没抓住她闪了个趔趄，又听到她这声底气十足的吼叫，差点没坐地上。 “娘，您没事吧？”万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万婆子没等站稳就急吼吼的说道：“你别管我！快点让她住手！” 万老大和万老二听到动静都跑来了，看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的万老头，全都吓得脸色发白。 万老大忙问：“娘，我爹这是咋的了？” “爹，爹！”万老二就要蹲下去摇万老头的肩膀。 “别碰他！” 富小九凶巴巴的冲万老二吼道，把万老二也吓了一哆嗦。 富小九争分夺秒的查看着万老头，很快就有了判断。 自从富小九逗万婆子说救万临的时候是瞎蒙的，万婆子就不再相信富小九了，她急着直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们爹抬到床上去，再她弄走，还有，快去把郎中请来啊！” “想让爹死，你们就把他抬走吧！” 富小九自己站了起来，神色清冷的环视着众人。 万飞枝也跑了过来，看到晕倒在地上的爹和母老虎一样的富小九，她真是又气又急。 “三嫂你这是干什么？你是要害死我爹吗？” 万飞枝红着眼睛喊着扑了过来，富小九猛地瞪向了她，万飞枝立即刹住了车。 万老头还没被救过来，万婆子已经要被气过去了，指着富小九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这婆娘真是反天了！老三，快管管你媳妇，娘要被她气死了！” 万临看了看富小九，突然大喝了声：“你们都安静点，让小九来救爹！” 万临从小到大还没有跟家里人红过脸，看到三哥居然为了富小九跟大家发火，万飞枝立刻委屈得嚎啕大哭。 万婆子也被气得直哭，“儿啊，你是不是被她给蛊惑了？她就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姑，怎么可能会医病救人！” 万老大和万老二也看不下去了，正要去抬万老头，万临突然厉喝一声：“谁也不许动爹！让小九救他！” 富小九的心里蓦地涌上一股暖流，没想到万临会如此信她。 看着已经有点面瘫的万老头富小九判断出他是突然性脑梗，她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万老头的衣服，正要对他进行心肺复苏，万老头突然抽搐了起来。 “快把筷子给我！” 富小九焦急的说道，万临立刻递给她一双筷子。 富小九扯下了万老头的一块衣服抱住筷子，迅速把筷子横着塞到他嘴里，防止他抽搐的时候咬到舌头。 随后富小九又对万临说道：“帮我把他扶着侧躺！” 万婆子、万大万二都吓傻了，还是万临最镇定，听到富小九的命令后就来帮她了。 万老头抽了一会就开始呕吐，富小九又从万老头身上扯下一条布来包住了手，把手伸进他的嗓子，帮他抠出了呕吐物，避免他被呛到。 万老头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富小九冷静的命令道：“你们现在听我指挥，大哥托住爹的头部和肩部，注意头部不要受到震动或扭曲，二哥托住爹的背部，万临你要托起爹的腰部和腿部，三个人一起用力，把爹平抬着移到床上去！” 三兄弟已经被富小九行云流水的救人动作惊到了，现在没有人敢质疑她，马上就按照她的要求抬起了万老头。 万婆子和万飞枝也没敢再咋呼，紧跟着他们回到了房间。 “娘，快把家里的针都拿来，万临，你把油灯点上！” 富小九依然保持着冷静，指挥着大家各干各的。 刘氏和莫氏安顿好孩子也过来了，不过她们看到这阵仗没敢进屋，万婆子冲着她们嚷嚷着，“快去把针都拿过来！” 油灯点上了，富小九的手里现在也有了九根缝衣针。 富小九把针在油灯上烤了，就开始施针。 “老三媳妇，你这......这能行吗？” 万婆子想问又不敢问，她已经感受到了富小九在救人时释放出来的生人勿进的强大气场，而且看她居然能这么镇定自若的救人，也相信了富小九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其他人即便心里质疑，也不敢当面说些什么，只有万临看着富小九的眼神透着相信和赞赏。 富小九熟练的施着针，让万老头的状态逐渐趋于平稳，待他不再有抽搐的症状，可以平缓的呼吸后，富小九又让万临拿过纸笔。 她本来想自己写药方的，可她怕自己不会写宸朝的文字，所以对万临说道：“我说什么你写什么，然后立刻去抓药给爹熬了喝。” “好！” 万临的心绪也镇定了不少，把富小九说的药方一字不落的写了下来。 “老大，你去请郎中！” 万婆子做梦都想不到富小九竟真的会医术！ “她爹说她能干，莫非是指这个？”万婆子又开始琢磨着，忽然觉得富小九顺眼了许多。 万老大拿着药方就去抓药了，万临这才得空跟富小九说话：“小九，爹这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富小九擦擦额头上薄薄的汗珠，对他们解释着：“爹得的这病叫脑梗，救治的及时也不是什么大病。他很快就会醒，但是醒来后半边的身子会不听使唤，不过你们也别怕，只要喝一段时间药调理他就能痊愈。在这期间他绝对不能喝酒抽烟袋，饮食都要清淡才行。” 富小九的这番话把众人说懵了。 万飞枝安静的看到了富小九施针开药方的过程，见识了富小九的手段，虽然觉得她不再蠢笨，对她高看了一眼，可更多的还是对她的质疑。 “三嫂，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11章 神仙托梦把人唬 此时的富小九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骨子里带着的自信和从容，让她这个打扮雷人的村姑的脸上，也散发出了一种令人尊重的优雅。 富小九不想再逗他们，微微扬起嘴角，平静的说道：“我不过是个普通的村姑，但我也是幸运的，我在嫁过来的前一晚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老神仙传授了我很多医术。” 富小九说完，也不管他们信不信，便又去查看万老头了。 在宸朝，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对鬼神十分敬畏，富小九所说的神仙托梦，并不是个荒唐的让人不能接受的理由。 万婆子求了半辈子神佛，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接连经历“神迹”，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三媳妇，你这话可是真的？” 富小九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是真的。” 万婆子信了。 她看富小九的眼神都变了，有着敬畏，又带着惊愕，忽然觉得富小九的身上仿佛镀了层金色。 她这会儿才觉得把富小九娶进门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万临也暗暗吃惊。 他早就看出自己的娘子不同寻常，却也不知道她高深的医术和自信从容的性格到底是怎么练成的。 虽说神仙托梦这种说辞能唬住人，可他总觉得富小九隐瞒了什么，但他相信富小九，也更加对这个胖媳妇产生了兴趣，想好好的了解了解她。 万飞枝和万大万二两口子更是惊了。 万飞枝偷着打量着富小九，已经不敢再瞧不起她。 万老大白了媳妇一眼，小声埋怨道：“看见老三媳妇的本事没？老三这回可要发达了！都怪你急着分家，我看以后老三要是发达了，咱们怎么有脸去贴乎他们？” 刘氏回瞪了他一眼，嘴硬的嘟囔着：“你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她这些手段不过就是能唬唬你们。难不成老三还能靠着她发迹不成？” 万老大嘴笨，也不想跟刘氏争辩，只盼着分家以后自己的小家能越来越好，免得到时被老三两口子和爹妈看笑话。 莫氏站在旁边瞅了半天，觉得富小九还真是邪门。 万临娶了这个胖婆娘，没准真要转运了，就连公婆可能也要跟着沾光。 一想到这，莫氏的心口就堵得慌，可她现在后悔分家也晚了。 万老二看出莫氏脸色不好，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不过他自己脸色也不咋地，也有点后悔分家。 就在所有人都各怀心思的时候，更令人愕然的事情发生了。 万老头醒了。 万老头还有点迷迷糊糊，嘴巴张了张，声音沙哑，“我......我这是咋了？” “你晕过去了。”万婆子赶紧来到他跟前，眼眶红红的说道。 看到万老头居然醒了，万婆子悬在嗓子眼的心可算落进了肚子里，总算彻底相信富小九是吉星，是专门来旺他们家的了。 万婆子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欣喜的说道：“老头子，是三媳妇救了你啊，把她娶进门就算对了！” 万老头记得自己刚走进灶房就一头栽倒在地，当时他还在晕倒的前一秒琢磨呢，他不会是要死了吧？ 现在听万婆子这么一说，他马上看向了站在床边的富小九。 万老头想坐起来，可他发现自己左边身子竟不听使唤了。 富小九怕万老头着急上火，忙说：“别担心，您这病得好好养着，过段日子您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前了。” 万临向富小九投来了赞赏的目光，随后对万老头说道：“爹，小九给您开了药方，我这就去抓药，您吃了药就能好！” 万婆子却叫住了他，“都这么晚了，你去哪抓药？” “我去找辆牛车去镇上抓药。”万临一脸轻松的说道。 万婆子扯住了万临的袖子，立刻对万大万二瞪起了眼睛，“你们两个还杵在这干啥？还不赶紧去给你们爹抓药！” 呵斥完儿子们，她又对刘氏和莫氏发了威：“还有你们两个，没看见我跟老三媳妇忙着照看你们爹呢吗？你们俩麻溜儿去做饭，咋地，分家了连顿饭都不能给爹娘做了吗？” 万婆子发起飙来谁都哆嗦，万大万二立马滚出了门，刘氏和莫氏虽不情愿，也只好去了灶房。 万大儿子铁头领着万二闺女小妮还在屋里，万婆子疼孙子，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把花生，走到他们面前，刻薄的脸色瞬间变得充满了慈爱。 “乖孙子，乖孙女你们先吃着，一会饭就好了啊。” 铁头和小妮接过了花生，万婆子又把他们都抱到了椅子上，转身对万临和富小九说道：“你们俩过来歇歇。” 富小九现在觉得万婆子似乎也没那么泼妇了，起码她能分清好赖了。 “我一会还得再给爹揉揉腿脚，让他血脉畅通一些。”富小九说完，便坐在床边轻按着万老头的胳膊。 “我给爹揉腿吧。” 万飞枝也懂事的走了过来。 万临想做些什么，可发现好像没他什么事了。 “爹现在能喝水吗？我去烧点热水吧。”万临终于给自己找了件事做。 富小九点点头，“你去吧，爹现在只能喝点水，等明早才能喝粥。” “好，我这就去。”万临欢喜的走了。 万婆子面带欣慰的目送万临离开，又把目光落到了富小九身上。 “小九啊，你都辛苦半天了，赶紧过来喝口水。” 说实话，富小九虽跟万婆子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冷不丁听她这么温柔的跟自己说话，还很不习惯。 “我不累。”富小九没停下，认认真真的继续给万老头按着胳膊。 万婆子笑吟吟的看着富小九，觉得这媳妇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谁说她胖不好看的，这不是很富态吗？说明以后的日子也能越过越好。 万临烧好了水，拎着壶就走了进来。 见万临回来了，富小九就起了身，问着万婆子，“娘，咱家有糖吗？给爹沏点糖水喝。” “有有，我这就去拿。” 万婆子走到衣柜跟前，垫着脚从柜子上拿出一个小匣子来，格外宝贝的从里面拿出了个纸包。 富小九看出万家真是穷啊，连这么点白糖都被万婆子当做宝贝似的藏了起来。 她莫名的有了种使命感，想赶紧带着万家人脱贫致富。 刘氏和莫氏做好了饭菜，一前一后的端着碗碟走了进来，正瞧见万婆子抠抠搜搜的拿着白糖，两人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第12章 婆婆态度有分别 万婆子拿着汤勺往茶壶里放了两勺白糖，要不是老头子病着，她才舍不得放这么多糖呢。 铁头已经四岁了，知道白糖好吃，他眼巴巴看着万婆子手里的白糖，馋得只咬手指头。 小妮见哥哥看着白糖直流口水，她也开始吃起了手指头。 万婆子光顾着老头子了，差点忘了这还有两个小馋猫，正要给他们冲点糖水喝，刘氏和莫氏就拉着脸走了过来。 其实她们两个也没敢表现把不乐意表现的太明显，可万婆子是多精明的人，一抬眼就看出了她们两个的心思。 “自己不会过日子不勤快吃不起好东西，就别眼馋别人家省吃俭用攒下的东西。” 万婆子含沙射影的叨咕着，还是给两个孩子冲好了糖水，“来，乖乖，你们慢点喝，小心烫。” 万婆子把小妮抱到了腿上，用汤勺喂着她。 刘氏和莫氏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就算再不爽快，看在孩子们喝到糖水的份上，也忍住了。 婆媳三人的举动都被富小九看在眼里，她无奈的摇摇头，穷困的因为一点白糖斗气的人家她这辈子还没见过呢。 万飞枝看到这一幕，只盼着她将来的夫家可别穷得把白糖都当好东西就行了。 饭菜都上桌了，富小九的肚子虽然都饿得直响，她还是先为着病人考虑，把一杯白糖水端到了万老头面前。 万临紧忙来帮她，小心翼翼的扶起了万老头。 看着富小九细心照顾万老头的样子，万婆子的心又软了软，决定以后要对这个富小九好点，就算比不得亲闺女，还不能差太多。 正好万大和万二还没回来，万婆子说道：“小孩子不抗饿，先让铁头和小妮吃，咱们等着老大老二回来再吃饭。” 刘氏和莫氏心里都有气，谁能想到，好不容易分家了，万老头还来病了，她们还得规规矩矩的在跟前侍奉着，还得给他们做饭吃。 富小九给万老头喂水的时候，万临一直在偷偷看着她。 万临觉得富小九真是又聪明又能干，就是对待自己还有点冷冰冰的，不知何时富小九才能对他敞开心扉，真正的接纳他。 富小九即便认真的喂着水，可也感觉出了万临火热的目光，她本想瞪万临一眼，未曾想她竟有点不好意思，一只耳朵还有点发烧 看到富小九粉白的耳朵尖蓦地红了，万临心里一热。 难不成她知道自己在看她，所以害羞了？ 这可是好事。 万临不由得扬起了唇。 富小九给万老头喂完了糖水，接着给他按摩了腿脚，又过了会，万老大和万老二也回来了。 万家庄的位置不错，离镇里不到二十里的路，牛车要是能赶得快些，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走个来回。 “把药给我吧，我去熬药。”富小九出于职业的本能去接药，却被万婆子给拦住了。 “三媳妇，你够受累的了，快点吃饭去，娘去熬药。” 万婆子不由分说就抢过了万大万二手中的药。 富小九微笑着说道：“您不知道每样药材该放多少，还是我去吧。” 万婆子也不跟她来回推让，拎着药就往出走，“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告诉我每样药材该放多少，我记住就行了。” 富小九没办法，只好跟了出去。 万临眉眼弯弯的看着她们两个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万婆子已经接纳了富小九，而且看样子还对她很是满意。 万婆子对大儿媳跟二儿媳的态度可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所以刘氏和莫氏的心里都有点不平衡。 万婆子记住了每样药材的比例，把富小九“赶出了”灶房。 大家都忙乎了半天，也早都饿了，万婆子说给她留些饭菜就行，大家别等她上桌。 吃了几口饭后，万临举起茶杯，对大哥二哥说道：“咱们分了家，往后除了年节大家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平时恐怕都没有这个场面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感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弟弟盼着你们以后的日子都能越过越红火，孩子们也都能有出息。我现在以水代酒，敬你们一杯。” 本来是怕被万临拖累才想着分家，现在万临说出了这样的话，万大和万二都觉得心虚愧疚，两人端着茶杯神色僵硬。 刘氏和莫氏要说半点心虚都没有是假的，她俩对视了一眼，一致露出了假笑，默默的举着茶杯没吭声。 万飞枝平时就看不惯刘氏和莫氏，一个自私虚荣，格外抠门；一个贪财算计，冲动强势。 现在万飞枝看着最顺眼嫂子竟然只有富小九了。 万老大毕竟是老大，即便神色僵硬，还是硬挤出了一句话：“那咱们就祝爹早日康健，咱们到时再聚在一起好好吃个饭。” “好，那咱们就都祝爹早日康健！” 万临说话的时候扫了眼富小九，感激笑容被他很快隐藏了起来，富小九饿坏了，只顾着吃饭并没看到万临的表情。 万老头还卧病在床，几个人也没心思细嚼慢咽，饭都快吃完的时候万婆子还没进屋。 他们已经把饭菜给万婆子留出来了，万老大让刘氏去热菜，富小九放下碗筷也要跟去灶房。 她打算学习烧灶，因为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在这生活一辈子了，用灶火烧饭可是必要的技能。 “娘，我来看着药吧，您快去吃饭吧。”富小九让万婆子去吃饭，她可以一边看着药，一边学习烧灶。 刘氏这时也孝顺懂事的说道：“娘，饭菜很快就能热好，您快来歇歇吧。” 万婆子也不推辞了，坐在灶台边上的矮凳上瞅着刘氏心气就不顺。 万婆子心明镜儿的知道，万老头准时被分家的事情给气病了，他平日里性子倔，有啥话还不愿意说，火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来就容易憋出病。 万婆子吊眼一挑，也不跟刘氏商量，直接说道：“本来分家了各家就得另起炉灶，可眼下你爹病了，我得收拾园子，喂鸡喂猪，还得下地干活。老三读书不能耽误，飞枝和小九得照看你爹，她们都没时间忙活灶房的事。从明天起，你和老二媳妇轮流来这做饭，大家都在我们院子里吃饭。我这安排没毛病吧？” 第13章 你可真是重口味 就是借刘氏个胆子她也不敢说万婆子说的有毛病。 刘氏讪讪的点点头，“娘安排的没毛病。虽说已经分家了，可如今爹病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哪能甩手不理呢？娘尽管放心，我和二弟妹一定会做好一日三餐，让娘宽心。” 万婆子还是看着她来气，又提出了个直戳刘氏肺管子的提议，“饭钱咱四家平摊，刚四月份，园里的菜还没长出来，平时买菜的钱每天记好账，你和二房先把钱垫上，月底我把钱分给你们。” 刘氏捂着肺子抽了抽嘴角。 不是分家了吗？ 可为啥自己家的银子好像不仅不能多攒点，还眼看着要当冤大头了呢？ 刘氏越寻思越憋屈，攥在手里的柴火半天了还没扔进灶坑。 万婆子见她神色恍惚，敲了下灶台，“你发啥呆呢？我差点忘说一件事，你爹治病抓药还不知道得多少银子，这笔钱你们当儿子的于情于理都得拿。不过我手里现在还有点钱，我这钱就都给你爹治病了，到时候再一起算账。” “吧嗒！” 刘氏手里的柴火掉地上了。 刘氏想不到啊，万婆子竟然还有大招在后面！ 万婆子自然了解她的大儿媳妇是啥样的人，她又敲了敲灶台，“咱们村里还没有父母在世就分家的人家呢！咱家刚分完家，你爹就病倒了，别人保证得说他是被两个不孝的儿子给气病的，哎哟我的天，真是造孽啊！” 万婆子说着说着，就要准备开嚎。 刘氏可是知道万婆子嚎起来多么吓人，而且万婆子说的句句在理，万老头可不就是被气病的嘛！ 要是被族内的人认定万大和万二是不孝的，以后这铁头和小妮的婚事估计都得被拖累。 想到这，刘氏可不敢再抠搜了，赶紧陪着笑脸，“娘，您可别乱说啊，爹生病了我们这心里也急得跟什么似的，我们定是要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们绝对都不是那不孝的儿女呀！” 万婆子白了她一眼，“你要是孝顺，就别再废话，快点把饭给我热了！” 富小九强忍了半天了，才没笑出来。 她看出刘氏是个抠门的，但没想到她能这么抠。 但看看她和万临，好像应该更抠门才是，因为万临这么多年一直被全家养着了，他手里岂不是一点银子都没有？ 万老头生病，他们三房难道真的一分钱都不拿吗？ “咦？我怎么这么为他着想起来了？”富小九忽然觉得不对，她想了想，她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是个爱面子的人。 给自己找好了借口后，富小九的心里就舒坦了不少。 “娘，药已经熬好了，我去给爹喂药。” 富小九语气柔和，胖乎乎的脸蛋总像是有着一团喜气。 万婆子马上变了脸，刻薄的吊眼弯成了月亮，笑吟吟的说道：“你把药放那就回房歇着去吧，我吃饭快，一会我给你爹喂药。” “吃饭太快对胃不好，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富小九也不跟她多说什么，端着药就出去了。 万婆子现在看着富小九就觉得宽心，就连喘气好像都舒畅了许多。 刘氏看到万婆子对富小九的态度跟对自己的态度如此不同，心里更憋屈了。 “死丫头不就会看病吗？看把她给能耐的！我就不信她能受得了老三这个吸血虫，到时候看她还不想着跑才怪呢！” 刘氏忿忿不平的在心里嘀咕着，堵着气把饭菜热好了。 万婆子直接在灶房吃的饭，她是个急性子，平时吃饭就快，也落下了胃痛的毛病。 她正快速的扒拉着饭菜，忽然想到了富小九的忠告，立刻就放慢了速度。 铁头和小妮吃的慢，这会他们刚吃完饭，万大和万二正在收拾桌子，莫氏在照看孩子。 万临和万飞枝在给万老头揉胳膊揉腿，他们见富小九进来了，都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娘吃上饭没呢？”万临关心的问道。 “应该吃上了吧。”富小九把药放在了桌子上，“先把药凉凉，我再喂爹吃药。你们先不用给爹按摩了，他的身体也需要歇歇。” “好。” 万临站了起来，对万飞枝说道：“飞枝，时间不早了，你回房去吧。” 对万飞枝说完，万临又对其他人说道：“大哥二哥，我和小九留下就好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孩子们也都困了。” “我这腰好酸啊，一有了身子这人就容易乏累，哎。”莫氏扶着腰应景的来了一句，领着小妮就出了门。 万二是个疼媳妇的，十分自觉地端着碗筷就去了灶房。 万大还有点抹不开，心怀愧疚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万老头，对万临说道：“老三啊，那就辛苦你们了，我先把铁头带回去。” 万临温润的笑笑，万老大这才离开。 “三个，三嫂，我也会回去了。”万飞枝现在对富小九也发自内心的尊重，眼角眉梢都带着客气。 富小九冲她笑笑，又接着用手扇着药，想让药快点变凉。 富小九专注的用手扇着药，并未发觉万临目送万老大离开后，就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时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和万老头了，万老头的脑子还在恢复中，清醒不了多久，这阵子又睡了过去。 “我莫不是娶了个神仙娘子？”万临走到了富小九身边，露出了迷弟般的笑容。 富小九一抬头，秀气的眉毛却拧在了一起。 “你还真是重口味。”富小九不屑的鼻哼了声。 万临认真的答道：“我也觉得我的口味有点重，我记得郎中说过，重口味对身体不好，可咱们北方人口味都重，这样的饮食习惯很难变。” “噗——” 富小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小九，你捂着心口做什么？你是不是心口疼？要不要找郎中？” 万临立刻紧张起来，向富小九靠近了几步。 “我没事。”富小九摆摆手，把表情调整好了，才又抬起头看着万临问道：“我说你这个人长得也不赖，还是个读书人，怎么就会觉得我是‘神仙娘子’呢？你是审美有问题，还是闲的没事在忽悠我？” “小九，你难道觉得我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吗？”万临说的一脸正气，富小九却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见富小九没什么反应，似乎还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万临立刻加强了语气：“我万临看上的女人，没有人敢说她丑！” 第14章 嗅到商机快行动 万临应该感谢他瘦弱的身板，还有屋里没有板砖。 富小九差点气得鼻孔喷火。 她魂穿之前是散打爱好者，虽说不能以一敌十，就万临这样的，她一拳也能打倒三个。 眼看着“神仙娘子”的脸越来越红，万临开始还以为自己的情话说的不错，可他当发现富小九面色不对，目露杀气，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那句话说的不对了？ 万临赶紧回忆着，他脑子刚好，这回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想了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话说错了。 万婆子这顿饭吃完，胃里格外的舒服，从灶房回来的路上，眼里都带着笑意。 刘氏跟万大在洗碗，刘氏把万婆子跟她说的话，还有对她跟富小九的差别态度都告诉了万大。 万大听了却觉得自己娘说的没毛病，而且富小九的确有能耐，万婆子现在高看她一眼也是正常的。 刘氏很窝火，只恨自己倒霉嫁了这么一个大冬瓜！ 万婆子进屋的时候，正看到万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站在富小九身边，富小九则冷着脸看着药碗。 万婆子也不知道这小两口在闹什么别扭，赶紧笑着说道：“我吃完饭了。小九啊，多亏你告诉娘吃饭要慢点，娘这回胃都没疼。” 万临看见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娘，您刚吃完饭，先歇一歇，这里有我跟小九就好了。” 富小九也没驳了万婆子的面子，端着药就走到万老头身边。 万临把万老头扶了起来，富小九小心的吹着药，一勺一勺的喂着药。 万婆子坐下喝了口水，对他们说道：“那你们就听我说。刚才我跟老大媳妇在灶房里说的话小九也听到了，你们爹现在病着，地里的活也不能放下，我得接着下地干活，照顾你们爹的事情就交给小九和飞枝了。还有老三，你的病好了，必须再接着读书，娘还指望你中个秀才，好让你那两个败家的哥哥眼气眼气！” 万临马上接过了万婆子的话来，“娘，我读书的事可以先放放。爹的病还需要钱，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万婆子一摆手，“不行！你读书的事不能再拖了！你都二十了，这要是按照你当初的能耐，你现在起码也能考上举人老爷了！我儿这么好使的脑袋瓜，不能让他们都看了笑话！从明天起你就照常读书！今年的秀才你一定能考上！” 万临还想坚持坚持，万婆子大嘴一张，完全没给他机会，“老三，你别担心钱的事儿。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你爹病着的这段时间，你大嫂二嫂轮着做饭，饭钱咱们四家平摊，不过先让他们两家垫上，月底我再给他们钱。还有给你爹看病的钱，我可以先拿着，到时候再找他们算账。” “娘，您哪有这些钱呀？”万临听完更着急了。 万婆子勾着嘴角笑笑，“你以为娘的钱是哪来的？开春买种子的时候我从他们两家要了钱，结果我娘家舅舅的二外甥家里种子都买好了，没成想他家突然发达了，全家都搬去了京城，他家的地不种了，都给了我舅舅，我舅舅又把地给了我外甥，我外甥把那水田直接改成了鱼塘，所以剩的种子就都给了我。” “这事您一直瞒着大哥二哥？”万临没想到万婆子还有这么一手！ 万婆子得意的点点头，“那可不是，你别小瞧了娘。就这事，你爹都不知道。每年的种子钱也不不少，我捏着这钱，起码给你爹抓药就不愁了。” 富小九关心的点跟万临截然不同，立刻双眼放光的追问道：“娘，您舅舅的二外甥家是咋突然发达的？” 万婆子瞅瞅富小九，咂咂嘴，“人家那发达的路子咱们可学不来，你就别问了。” 万婆子不是瞧不起富小九，而是那门道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可是万婆子越是不说，富小九就越是好奇，不甘心的问道：“娘，您就说说呗，就当说个新鲜事。” 万婆子现在看富小九顺眼，也乐意跟她说话，“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舅舅的二外甥的姐夫在京城做药材生意，他常年在我舅舅家这边收购药材，他们那山多，不缺好药材，但是极好的药材，比如千年的灵芝、百年的老参啊，就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 我这舅舅的二外甥就走了大运，他本来在挖药材的时候迷路了，没成想他却是因祸得福，居然挖到了一棵百年老参！而且挖到参不久，他就从山里走了出来。他这棵参卖了个极好的价钱，他家儿子书读的不错，正好想去京城读书，他就举家去京城投奔他姐夫去了，现在估摸着也做起药材生意了。” 富小九听这样的发家史，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她做中医和中药企业这些年来，若是能收到一棵几十年的天然人参就烧高香了，哪里敢去奢望能收到百年人参？ “原来如此！那现在去挖参的人是不是很多啊？”富小九向往的问道。 万婆子一撇嘴，“可不是呗！那帮人听说了这件事就一窝蜂的去挖参了，可这帮人也不用脑子想想，那百年人参能是好挖的？他们都快把山刨成马蜂窝了，也没有人能再挖到那么好的人参。” 富小九也不由得笑了笑，“是啊，能挖到百年人参可不是一般的运气。娘，我终于明白您说的这门道学不来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想发达，人也得有自知之明。 挖参容易，挖到百年老参就不仅仅是不容易这么简单了，在富小九看来，这简直比中彩票还难！ 不过富小九却一下子嗅到了商机。 “娘，您舅舅家离咱家这多远呀？” 万婆子不知道富小九为啥还是一脸期待，不过还是回答了她：“也就十里多地吧。” “那不远呀。”富小九已经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咋地，你也想去挖参？”万婆子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以为她也在做挖参的美梦。 富小九摇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娘，您忘了我会医术了吗？那边药材多，我可以去采购些药材，回来好给人看病抓药呀。” 万婆子猛地拍了下脑门，“看我这脑袋，我咋给忘了呢！成！明天我就带你去一趟！” 第15章 勤读自谦刷好感 “娘真是个爽快人！这回可好了，既能把给爹吃的药买回来，又能把药给卖出去。”富小九高兴的说道，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开展事业的第一步了。 万临在旁边听着也高兴，因为他没想到万婆子能这么支持富小九的决定，看着他们婆媳间的关系缓和的这么快，万临非常欣慰。 “娘，小九，我明天给你们雇一辆牛车，你们也别太辛苦了。我和妹妹会照看好爹的，你们不必担心。”万临心里舒坦，脸色看着也更好了些。 万婆子点点头，“嗯，咱手上的钱虽不多，不过我估摸着买些寻常的药材还是能买不少。多亏小九提醒我了，要不我都忘了可以去那边买药。就是那边的路不太好走，雇牛车还不如我们走路来得方便。” 万临这才想起来，万婆子说的不是假话。 “娘说的是，我记得您之前带我去过舅舅家，那边多是山路，牛车的确不太好走，真不如走路来得方便。” 富小九看出他们不是想省下牛车的钱，她巴不得多走点路好快点减肥呢，但她有点担心万婆子，不由问道：“不就是十多里路吗？我是没问题。娘，您这腿脚能走那么远的路吗？” 万婆子虽然早就做了奶奶，也不过才四十多岁。 但宸朝的人结婚生育都早，人老的也快，据富小九目测，万婆子的脸看着起码得有五十多岁了。 万老头比万婆子大两岁，干瘦的满脸褶子，看着也像快六十的人。 万婆子“老当益壮”的拍拍自己的心口，中气十足的说道：“我这身体好着呢，别说十里路，就是二十里路我也走得了！我明天早上起来烙点饼咱们带着路上吃，估计过了晌午咱俩就能回来。” “嗯。”富小九欢快的应道，碗里的药也给万老头喂完了。 “明天还要早起，你们俩早点睡。对了，老三呢，你看看缺啥书，缺啥你就去买啥，娘给你钱。”万婆子说着就要去柜子里拿钱。 万临马上拒绝了万婆子的好意，“娘，我的书暂时还够看。笔墨纸砚也剩了许多，足够我这段时间用的了。” 万婆子停住了脚步，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慈爱，“临儿啊，你要是缺啥少啥一定要跟娘说，千万别挺着不说，别耽误了你读书啊。” “娘放心，我心里有数。”万临胸有成竹的笑笑。 万婆子不再留他们，目送着他们离开，才关上了房门。 出了门，富小九就向万临打着保票，“你放心好了，你爹的病情看似吓人，其实不是很严重。我有信心让他在三个月内就能恢复正常。” 万临郑重的看着富小九说道：“我都说了娘子是神仙，娘子的医术我当然是相信的。” “我说了，叫我小九，别叫我娘子。”富小九满脸的嫌弃。 万临看着富小九嫌弃自己的模样，无奈扶额。 他叫富小九“神仙”，并非是油嘴滑舌，而是因为他忽然回忆起刚被富小九救星的画面，他似乎在富小九的头顶看见了一圈七色的光环。 而且看着富小九粗粗的腰身，万临却觉得分外可爱，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富小九无比顺眼。 他下定了决心，今年秋天的院试他必须要一次考中，起码得让富小九成为秀才娘子。 富小九考虑到万临的身体，她本是要睡在睡榻上的，可万临非说她明天要走很多路，会很累，今晚得好好休息才行，执意让她睡在床上。 富小九想想他说的也是，就没再推辞。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完全亮，富小九就被鸡叫声弄醒了。 她一睁眼，万临竟然已经坐在了书案前，借着窗外的光亮在读书了。 “你怎么又起得这么早？”富小九揉着眼睛起了床。 “我之前读书的时候都是这个时间起床的，已经习惯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了？”万临立刻放下了书，面带歉意的看向了富小九。 看着万临如此勤奋苦读，富小九现在对万临由衷的佩服，她还忽然发现万临读书的样子非常养眼。 富小九忍不住在想，如果万临的身体彻底恢复了，不再瘦的脱相，他得多好看呀！ “不是，你就是太安静了才让我觉得惊讶。你真是太用功了，我觉得光凭你这么用功的份上，你不管考什么都能考上！”富小九说的是心里话。 不怕别人比你聪明，就怕比你聪明的人比你还勤奋。 万临立刻站起来向富小九作了个揖：“多谢小九吉言！” 富小九蓦地红了脸，侧过身道：“别客气。” 万临诚心向富小九道过谢，眼底便浮现出了隐隐的忧心。 “我知道我生病前是顶聪明的，不是我自夸，我也认为我若不突然那么倒霉又生了场大病，现在或许真就是个举人老爷了。可我病了四年，且不说把看过的书忘了大半，比我聪明的人还大有人在，我定是要靠着勤奋才能弥补荒废的学业，才能心有不怯的走进院试的考场。” 万临这番自谦的话更增添了富小九对他的好感。 富小九看出万临绝对是个有前途的人，她忽然不想离开这了，她想尽可能的帮助万临实现抱负，不能耽误了这个人才。 “老三，小九，你们起了没？” 这时，门外响起了万婆子小心翼翼的呼喊声。 “娘，我们起来了。”万临应道。 万婆子眼带笑意，“好，我这就去烙饼。” 这边今天起得格外早，他们吃过早饭了，大房二房和万飞枝才过来。 万婆子给他们留了饼，又带了两张饼留着她和富小九在路上吃。 一听她们两个要走十多里路去采买药材，万大他们都很吃惊。 “那得花多少钱啊？”万大小声的嘀咕着。 万婆子敲了下他的头，“花多少钱也都是你娘我自己的钱！再说了，你爹现在病成这样，难道不给他买药？” 万大赶紧摆着手，“没有没有，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万婆子横了横眼睛，“我再给你们说一遍这阵子你们都该干啥，所有人都给我做好分内的事，别给我添堵！” 这回万二和莫氏也知道万婆子的计划了，莫氏的心也“咯噔”一下。 莫氏仗着自己有孕在身，把不敢说的话全说了。 “娘，我已经有身孕了，吃的喝的跟以往多少都会有点不同，再说我和老二眼看着就要有两个娃了，这手上的银子也比以前更紧了，您看我们能不能少拿点？” 第16章 分您两成行不行 莫氏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她有身孕的事万婆子心里有数，她现在急吼吼的说出来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她说完，刘氏先偷偷瞪了她一眼。 万二听了莫氏自作主张说出的这番话，赶紧低下了头，轻轻拽了下她的胳膊，在她耳边道：“你胡说些什么！” 莫氏不服气的甩开了他的手，等待着万婆子说话。 万婆子横了横眼睛，一点不客气，“你这又不是第一胎，在这娇气个什么劲儿！老母鸡都给你了，它每天下的蛋你可劲吃。现在都开春了，花点钱买几只鸡崽子，以后还能有更多的鸡蛋，还能吃鸡肉喝鸡汤，剩下的鸡蛋能卖钱。你还想咋地？还不知足？” “万一我这次怀的是个小子呢？”莫氏小声的嘟囔着。 万婆子耳朵好使，本就刻薄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眼梢却吊得更厉害了，“小子丫头还不都是人？要我说，还是丫头好！小子娶了媳妇不是想着分家，就是要气死爹娘！” 万婆子把围裙解下，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老三，你吃完饭先去读会书。闺女，你去给你爹熬药，有事就叫你三哥。”万婆子这会儿的语气虽还带着气，但是明显温柔了许多。 万临点头应着，万飞枝则嘴不饶人的说道：“娘您放心吧，我三哥可是孝顺明理的，我俩一定会照顾好爹。您和三嫂路上小心些，别累着。” 万婆子忙欣慰的拍拍万飞枝的脸，“好闺女！” 莫氏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本来还寻思万婆子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能体谅体谅二房，却没想到万婆子竟这样狠心，还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莫氏心里怄气，可又不敢再说什么。 富小九在旁边听着，真心觉得莫氏不仅自私，还是个沉不住气的蠢人。 “小九，咱们该走了。”万婆子叫着富小九，挎着篮子先出了门。 万婆子给富小九准备了一个背篓，富小九麻利的背着背篓就要出门，万临忽然叫住了她。 “山路崎岖，你和娘千万要小心。” 万临的漆黑如墨的眼里掩藏不住对富小九的关心，看着他的眼睛，富小九不由得耳尖红红。 她本是三十岁的人了，谈过好几次恋爱，可现在却跟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女似的难为情，她自己都觉得别扭。 富小九赶紧转过了身，“你放心好了。别忘了，给爹喝完药一刻钟后，要给他拍拍背才能喂他吃粥。” “我知道了。” 万临轻声应道。 富小九也不会梳宸朝妇人的发型，把头发挽了个丸子头，然后用富小九唯一的首饰，一根木头发钗固定了一下。 她今天没穿昨天那身辣眼睛的衣服，在富小九陪嫁的箱子底下找了身蓝底白花的粗布裙子，虽说她现在穿啥都像水桶，但也比昨天耐看了些。 富小九现在的身子真是太胖了，她有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万婆子果然老当益壮，健步如飞的领着她走着，富小九想紧跟上她的步伐，可是任凭她两条小粗腿怎么倒腾，都还是得落后万婆子一小段距离。 她们娘俩儿马上就要走上山路了，富小九气喘吁吁的擦着额头上滴答滴答的汗水，吃不消的说道：“娘，我不行了，我得歇会。” 万婆子一回头，看到一身肥肉，汗流浃背富小九，这才想起了她的吨位，赶紧停住了脚步。 “行，咱们歇会再走。时间还早着呢，别着急。” 俩人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坐下了，富小九赶紧喝了几口水，身上不停的出着汗。 万婆子也喝了口水，好奇的问道：“我说，小九啊，你现在是啥病都会看吗？” 富小九想了想，还是决定低调一点，“我不敢说所有的病都会看，不过常见的病应该没问题。” 万婆子讶异的咂咂嘴，“啧啧，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能梦见神仙，还跟神仙学会了医术。这要是传出去，来找你看病得人不得排队排出咱万家庄去？” “可是他们能相信我吗？不会说我会妖术吧？” 富小九也想过这种可能，但她担心人多嘴杂，什么想法的人都有，万一有人说她是妖女该多晦气！ 万婆子立马吊起了眼睛，“谁敢乱说我儿媳妇，我就撕烂他的嘴！” 富小九忽然觉得有这么个彪悍厉害的婆婆好像也不是件坏事，对万婆子感激的笑了笑。 万婆子又接着说道：“好孩子别害怕，娘刚才就是一说，没想把你当成摇钱树从早到晚的让你给人家看病。娘就想着咱们这村里的赤脚郎中医术不咋地，去镇里请郎中又远又贵。你要是能有空给人看看病，不仅方便了乡亲们，还能贴补些家用，毕竟老三读书费钱，你爹又病了，唉......” 富小九的脸上毫无愁色，语气轻松的说道：“娘，您难道忘了咱们是来干啥来了吗？我采购药材可不就是想给人看病，嘛。我只是对万家庄的人不了解，怕他们乱说，到时还得给您添麻烦。” 万婆子听了，一拍大腿扯着嗓门说道：“娘今天就把话给你撂到这，你想干啥就干啥，谁要是敢找你的麻烦，甭管他是家里人还是外人，娘都饶不了他！” 富小九的心里终于有了底，笑着说道：“嗯，有了娘这话，我就放心了。对了，这次采买药材的钱都是您出的，我现在也没钱给您，我也不想借您的钱，您就当入股吧。我要是赚了钱就分您两成，您看行不？” 万婆子却立刻摇起了头，“这可不成！” 富小九忙问：“您是嫌两成少吗？” 万婆子赶紧解释着：“不是不是！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我啥也不干，一点忙都忙不上凭啥白拿两成的分红？这钱你就当我借你的，等你挣了钱还给我就得了。” 原来万婆子是这个意思。 富小九还真是错怪她了。 别看万婆子是个看上去刻薄泼辣、大字不识的农妇，但她心肠不坏，虽然过日子算计了些，人也精明着，但却不是个贪小便宜的人，而且她目光也比别人长远一些，否则当初也不能勒紧裤腰带供三个儿子读书，可惜只有万临读了下来。 富小九此时也觉得万婆子比之前顺眼了不少，诚心诚意的说道：“娘，您可别这么觉得，我要是真开始给人看病了，保不齐得需要人手来帮忙抓药啥的。这两成的分红您尽管拿着就是。” 第17章 质疑医术是胡闹 见富小九说的诚心，万婆子也安心了，一想到那两成分红的额外收入，万婆子的心里就敞亮。 不过她也没有盲目乐观，凡事得有两手准备，假如富小九的医术经不起考验，大不了老老实实的接着种地就行了。 俩人歇了会就继续上路，这山路崎岖难行，可是让富小九好好的锻炼了一回。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了万婆子舅舅的村子。 万婆子娘家姓冯，其实她不咋待见这个舅舅冯震，因为冯震是入赘到这个村的。 万婆子的父母和外婆都死的早，家里穷得很，冯震是万婆子的小舅，只比万婆子大了十岁，因为家穷娶不到媳妇，只好给人当了上门女婿。 冯震还不到六十，能干的很。 冯震媳妇家的水田只够自家的口粮，主要靠着大山吃饭，冯震平时采山货，挖药材，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富小九和万婆子到的时候，冯震正跟媳妇王氏在院子里晾药材，他一抬头看见万婆子，还有点不太相信。 “哎哟，外甥女儿，你咋来了？这是老三媳妇吧？” 冯震放下了手里的活，忙向大门口迎了过去。 冯震去喝了万临的喜酒，从富下九的身材上判断出了她的身份。 一直在挑拣药材的王氏对她们的突然到来也感到纳闷，抬头看着她们。 之前万临的病着的时候，万婆子平时都是去镇上抓药。 不是因为万婆子瞧不上这个入赘小舅的原因，也不是她嫌路难走不愿意来。 因为冯震只是个采药的药农，把药材简单晾晒后就直接卖给来收药的药商，或者卖给药铺。 而大部分的中药都要经过炮制才能发挥药效，所以万婆子除了偶尔在他以成本价买点人参、灵芝这种名贵的药材，也买不了其他的药材。 但就算是人参和灵芝，万婆子也就咬着牙买过两次。 不仅是她没钱多买几次，还因着人参灵芝太贵，万婆子也不好意思总用她已经觉得是天价的成本价来占舅舅的便宜。 何况这还是个得看媳妇脸色的入赘舅舅。 万婆子对冯震客气的笑笑，开门见山的说道：“舅舅，我和三媳妇来买点药材。” “又要买人参了？”冯震还以为万临娶了媳妇，万婆子想给他好好的补补身体。 万婆子摇头，“我们这次不是来买人参的，我们想买些别的药材。” 冯震一愣，“不是来买人参的？那你们想买那些药材？你可别忘了，多数药材都得炮制才能用，你们买回去干啥？” 万婆子看了眼富小九，仰着嘴角神秘的笑笑，“舅舅，你还不知道吧？我家老三的病好了！” “啥？” 冯震怀疑自己上了岁数耳朵不灵，听岔劈了，忙侧着耳朵又问了遍：“你刚才说谁病好了？” 万婆子立刻激动的提高了嗓门，“是我家老三万临呀！他成亲当晚病就好了，现在脑子可灵了呢，就是还瘦着，还得调理一阵子才行。” 冯震这才听清楚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万临都病了那些年，他咋突然就好了呢？难道是冲喜冲的？” 王氏听了，也赶紧走了过来。 万婆子也不藏着掖着，觉得现在是个宣传的好机会，一下把富小九拽了过来，一脸的自豪：“老三的病能好，那得多亏了我三媳妇！是她旺好了老三！” 冯震和他媳妇看到富小九，立马就对万婆子的话产生了质疑。 谁让富小九目前还是个二百多斤的胖姑娘呢，除了她这全村最胖的身材，真看不出她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能有旺夫的本事。 富小九看得出他们眼中的质疑，并不怪他们，毕竟这种奇迹几乎不可能出现。 万婆子也看得出他们心里是咋想的，拉住富小九的手就开始讲述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万婆子嘴皮子利索，讲得极其生动，冯震两口子都听得入迷了，忍不住连连称奇，但他们听到万家居然在万临成亲第二天就分了家，简直比听到万临突然好了还难以置信。 万婆子多少还是顾及家里名声的，没把万老头生病的事情说出来，这要是说出来，冯震肯定也觉得他是被两个不孝的儿子给气病的。 富小九明白万婆子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做着人肉背景板，淡定的接收着冯震夫妇向她投来的惊奇又质疑的目光。 听万婆子说完，冯震夫妇向万婆子表达了自己的听后感，都劝着万婆子，有了富小九这个旺家的媳妇，跟老大老二分了家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万婆子也这样觉得，富小九只有无奈接受了她这是万家吉祥物的设定。 冯震看着富小九，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么说来，我这外甥孙媳妇就要开始行医治病了？这才药材的炮制方法神仙也都教给你了？” 富小九的谎话让她有点不太好意思，可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的，在梦里我也学会了炮制药材的方法。” 冯震信了。 富小九要没有这样的本事，万婆子哪能带着她走这么难走的山路，特意来他这买药材！ “真是奇事，奇事啊！外甥女儿，你真是给老三娶了个神仙媳妇回家！这事我可得给你宣扬宣扬，让他们都知道你家出来个会看病的女神仙！”冯震很高兴，盘算着富小九要是真会医术，自己的药材没准还能多卖些。 这时，王氏又开了口：“外甥孙媳妇，我这胃总是又涨又疼，后背也疼你能给我看看我这是咋的了吗？” 王氏说的是实话，不过也存着想试探试探富小九的心思。 听到她的症状，富小九没有推脱，神色自若的说道：“好啊，那我就给您把把脉。” 几个人来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富小九动作娴熟的把手搭在了王氏的脉上。 万婆子有点紧张的盯着富小九，不知她能否看出王氏到底有啥毛病，也想借此机会再检验检验富小九的医术。 富小九专心的把了会脉，又问了问王氏身体不舒服的具体时间和是否还有别的症状，听了她的回答后，富小九便有了定论。 “您这是心痛之病，但是很不严重，我给你说个方子，您按时吃药，平时心胸开阔些，不出一个月你这身上就能爽快了。” 富小九说着，就要把药方口述出来。 结果王氏却立时沉下了脸，摇头道：“你这孩子真能胡闹。我明明是胃疼后背疼，这咋还给我扯上心痛症了呢？” 听到王氏的质疑，冯震和万婆子也都对富小九的诊断产生了同样的质疑。 万婆子往富小九身边挪了挪身子，低声道：“小九，你看准了吗？可别瞎说啊。” 第18章 搞定奶奶孙子闹 富小九对万婆子微微点了下头，低声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富小九就提高了声音，面不改色的说道：“这胃病跟心病有时候极容易混为一谈。请问您这觉得胃不舒服的时候多数是在饭前饭后或者吃了冷热食物后，还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发作的多呢？还有，您胃痛的时候都是持续多久？是半个时辰内，还是一直痛很久，会超过一个时辰呢？” 富小九语气沉稳的问完这个几个问题后，王氏先是怔了怔，才一一答道：“我这胃疼起来的时候，有时候是在饭后，有时候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过好像还真没有疼得超过一个时辰的时候。” 冯震没说话，他已经暗暗佩服起富小九。 因为他知道自己媳妇是个气量小的人，总爱生气，不是跟他恼，就是看媳妇不顺眼，他要不就是嫌孙子太闹腾。 富小九听了王氏的回答，更加觉得自己的诊断没有错误了。 “正常的胃痛就是多发在饭前或饭后，还有吃了冷热食物刺激到胃的时候，胃才会痛。但心痛之症引起的假性胃痛，就是多与运动和情绪变化有关系，一般是在剧烈运动或者生气发怒的时候才发作，而且真正的胃痛发作起来持续的时间也比较长 再加上您说您就的后背也痛，这就更印证了您所得的是心痛之症。您如果还不相信，我先给您开个简单的方子您试试，胃痛的时候吃下去看看是否有所缓解，如果立刻得到缓解就说明我的诊断没错。不过这方子里有几味药材您这没有，得去药铺抓。” 富小九说的心平气和，她之前见过太多对中医诊断质疑的病人，所以对王氏的质疑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富小九淡然稳重的态度让王氏多少相信了她一些，可是一说到要去药铺花银子抓药，她就又担心起来，怕自己花了钱病却没好。 “那我要是去抓了药，吃下去不好使咋办？”王氏巴巴的看着富小九，等着富小九发话。 富小九明白她的意思，一点也没生气，不疾不徐的说道：“如果您真的按照我说的去做，病却没好，那我就把您的要钱赔给您。” 万婆子听罢，赶紧扯了下富小九的袖子，富小九微微的摇摇头，示意她别担心。 万婆子不好再说话，在心里期盼着富小九的方子可得药到病除才行。 冯震看到媳妇对富小九的质疑，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向来“妻管严”的他，趁着有人在，赶紧抒发了一下憋闷了许久的情感。 “你这人跟小辈计较些啥？人家免费给你看病你还不信人家，真是不知好赖！” 王氏当着万婆子和富小九的面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氏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太小心眼了些，拍着富小九的手，硬是挤出个笑脸，“你这个孩子也忒实在，我就是说说。我咋能跟你这个孙子辈的孩子计较，管你要啥药钱！舅奶相信你的医术，明天我就让我儿子去给我抓药。” 万婆子憋了半天，可算有机会说话了。 “小九啊，你舅奶就是跟你说着玩呢，咱都是一家人，你给舅奶诊病都不要钱，她咋能让你赔药钱？” 富小九的脸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始终保持着礼貌的浅笑，不过王氏一听万婆子这话，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僵了。 万婆子这话明摆着是在说给她听，她这会感觉胃又有点疼了。 “爹，娘，家里来客人了？” 这时，冯震的儿媳妇赵氏领着儿子甘草从屋里出来了。 赵氏已经二十九了，她这孩子来得晚，今年才六岁。 “甘草过来，这是你小姑姑和三嫂子”。冯震赶紧招呼着孙子过来认人。 万婆子来冯震家的次数太少，甘草是小孩子忘性大，就算之前见过她，也早忘了。 富小九心说这孩子的名字怪有趣的，甘草是中药，可听着不那么矜贵，乡下人就爱给孩子起个贱名，中药的孩子好养活。 赵氏领着甘草来到了万婆子和富小九面前，甘草不是什么太好看的孩子，但是也算秀气。 甘草依偎在赵氏的身边，看着富小九和万婆子，小表情怯生生的，半天才像只小猫似的叫了声：“姑姑好，三嫂子好。” 富小九仔细一看，发现这孩子有点不对劲。 “这孩子可开蒙了吗？”万婆子就爱关心孩子读书的问题，开口就问。 赵氏摇摇头，“甘草这两年闹腾的很，我没送他去书塾。” 万婆子有点纳闷，心想是不是舅舅家太抠门，舍不得银子去供孩子读书。 “他看着挺乖的，咋就闹腾了呢？这么大的孩子哪有不闹腾的？等你把他送到书塾有先生教，他就不闹腾了。” 不等赵氏答话，王氏就说道：“这孩子是比一般的孩子闹腾，尤其不爱睡觉，我天天跟他就得生不少气。” “我能给这孩子把把脉吗？”富小九也不拐弯抹角，神色看着也挺严肃。 冯震赶紧问道：“外甥孙媳妇，你觉得我大孙子有毛病？” 赵氏听了富小九的话，心头一紧，神情忧郁的说道：“我们之前请了郎中过来，郎中说他有些肝火旺盛，是瘿症，可是吃了药并不见好。我们就想着郎中也许看得不准，这孩子就个闹腾的性子吧。” 赵氏说完，却牢牢的抓着孩子的手却没撒开。 王氏本来是格外疼爱甘草的，可就是因为他太闹腾，弄得她现在对甘草真是又爱又恨。 王氏叹了口气，不满的催促道：“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甘草松开。” “她会看病？”赵氏刚才在屋里听到了动静，所以才出来看看，但是见到富小九这副看着蠢笨的样子，她还是对富小九的能力有所怀疑。 富小九也有点着急了，“先让我给这孩子把把脉吧。” “甘草，过来。” 富小九刚柔声的招呼了下甘草，甘草却突然好像邪魔附体了似的，使劲摇头跺脚的哭喊了起来。 第19章 眼疾难医也有救 王氏一看见孙子这样闹，心里就发堵，“我就说这孩子闹腾吧？都这么大了，看到生人奶这么咋呼！你小嫂子还能吃了你，人家是要给你医病的。” 赵氏赶紧蹲下来哄着甘草，“甘草，乖，你乖乖的听娘的话，让三嫂子给把了脉，娘就给你桂花糖吃。” 万婆子也还没见过这样哭闹的孩子，也隐隐的觉得这孩子应该不是性格上的问题，也许是真的有身体上的毛病。 富小九忽然想起来，她在来得路上捡了块形状像小狗的石头。 面对闹腾的甘草，富小九一点都不心烦，非常耐心的哄着他，“你让嫂子摸下你的手腕，嫂子就把这小石头给你，好不好？” 光滑莹润的小石头在甘草面前一晃，甘草竟立刻止住了哭声。 甘草接过了小石头，乖乖的坐在了石凳上。 平日里甘草一哭闹起来，不管家里人用什么办法，都没有这么快哄好过他。 见到此情此景，所有人都立马对富小九另眼相看了。 王氏都不免在心里寻思着，这老三媳妇难道真是吉星，这么难哄的孙子怎么到了她面前，一下就能被哄好了呢？ 赵氏也很惊讶，不知甘草是真的喜欢富小九给他的小石头，还是富小九真的像万婆子吹嘘的那样，是颗吉星，到哪哪好。 趁着甘草专心把玩小石头的时候，富小九抓紧时间给他把脉。 其实她光凭眼睛观察，就发现了甘草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甘草的双眼有点稍稍的突出，晚上不爱睡觉，一般人可能会认为他是得了甲亢，也就是这的郎中所说的“瘿症”，但富小九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富小九给甘草把完了脉，对他说道：“甘草，把眼睛闭上。” 甘草果然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富小九伸出手指，轻轻压了压甘草的眼皮，“疼吗？” “疼！”甘草回答的非常痛快。 富小九接着问道：“甘草，是不是你一闭眼，眼睛就疼，所以才不爱睡觉的？” 甘草睁开了眼睛，现在觉得富小九格外亲切，认真的回答着：“嗯！我可不爱睡觉了，可是我跟娘和爹说我一睡觉眼睛就疼，他们说我说瞎话，说我就是不想睡觉想闹他们才编出的瞎话！” 富小九微笑着摸了摸甘草的有些发黄的脸蛋，温柔的说道：“我相信你没时候瞎话，你的眼睛得了病，需要医治。不过你别害怕，只要你乖乖的吃药，你的眼睛很快就能好起来，到时候你就再也不用害怕睡觉了。” 王氏等不及了，忙问道：“我说外甥孙媳妇啊，我孙子的眼睛到底有啥毛病？” 富小九没有隐瞒甘草的病情，看着众人说道：“甘草得的是眼疾。他的眼睛里面长了东西。” “啥？”王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赵氏一下就被吓哭了，“那甘草的眼睛还能有救吗？” 冯震和万婆子也都惊呆了，他们都觉得甘草小小的年纪，眼睛里面要是长了什么，那还不得变成瞎子吗？ 富小九为了让他们理解，其实说的不太准确。 她本来想说甘草的眼球后面长了瘤，但怕他们听不懂，就简单的说成了他眼睛里长了东西。 要是在富小九原来的世界，甘草的眼睛只要手术就能立刻恢复，不过在这里医疗条件太有限，眼睛手术这样的精密手术，富小九是无法完成的。 但天无绝人之路，治疗甘草的病还有别的法子，就是见效慢了些。 “甘草的病当然有救，你们都不要担心，因为他的情况还不算太晚。只要每天坚持给他敷眼睛，再按时吃药，他的眼睛多说一年，少说七八个月就能有所好转。” 富小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冷静，她的冷静也让众人的情绪缓和了些。 万婆子又赶紧在富小九耳边提醒着她，“小九啊，要是把握的事咱们可不能说啊！” “娘放心，我有把握。” 富小九现在格外有耐心，也不怪万婆子对她的医术有所质疑。 万婆子只好又闭上了嘴，心里直叨咕着祖宗保佑，保佑富小九依然看得准才行。 “你说的可是真的？甘草这病还能好？”赵氏此刻很是自责，她怪自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疏忽了孩子的感受，还以为是孩子性子不好。 富小九语气沉稳的说道：“甘草的病很少见，但少见不意味着就不能治好。你们只要精心的给他敷药，给他熬药，他的病就能好。我现在说的方子，你们都分别记好吧。” 富小九把王氏的药方又说了一遍，再把把给甘草开的药方细细的说了一遍。 冯震不由得感慨道：“真是没想到，你们来照顾我的生意，还顺便给我家里人看了病。外甥女儿啊，你这儿媳妇可真是吉星，谁碰到她都能有好运！” 万婆子扬起脖子，一脸的骄傲，“舅舅，这回您总算相信我说的话了吧？等哪天你们有空来我家串门，等你们再看到我家老三的时候，就更相信我家小九的本事了！” 富小九很怕万婆子再没边的吹嘘，赶紧提醒着她，“娘，咱们来得时间也不短了，咱们该快点选好药材回家了。” “对啊，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万婆子这就了话匣子。 冯震马上说道：“你们先挑药材，我儿子上次进山的时候打了两只野鸡，买了一只，家里还留了一只。我让你舅妈给你们把野鸡炖上，你们中午就在这吃饭。” 王氏现在也对富小九心怀感激，也真心的挽留着他们，随后就跟赵氏一起去灶房做饭了。 万婆子和富小九拗不过他们，只好留下吃了午饭。 她们选好了药材，临走前冯震还塞给万婆子一袋子蘑菇干，两人的筐里和背篓里都装满了药材，王氏还跟他们说，过几天等她儿子从山里打猎回来，他们一家就去万家串门。 婆媳俩从冯震家出来，两人的表情都很开心，万婆子忍不住直夸着富小九，“小九啊，你这回可真是给娘长脸了！你就等着吧，等你舅奶的病好了，再等她孙子的病好啦，来找你看病的人恐怕都得排到县城了！” “我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要真是有那么多人来找我看病，我恐怕就要累瘦了。” 富小九谦虚的说道，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 万婆子马上对富小九释放出了猛烈的母爱，“要是你真的忙乎起来，娘肯定天天给你炖鸡汤，给你补身体，绝对不能让你累瘦！” 面对万婆子的母爱，富小九只有无奈的接受，反正她已经制定了减肥计划，这身肥膘绝对不能留下！ 俩人说笑着赶着路，也不觉得多累，而且回来的路总比去时的路感觉路程短。 然而在她们刚走完一半路程的时候，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出现了一大片乌云，天空中已经响起了震耳的雷声。 山路上的树刚冒出新芽，一点能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万婆子急的直跺脚，“不好了，这要是下大雨了，咱们的药材就完了！” 第20章 巧遇山狸祸变福 富小九看着浓浓的乌云，心里也着急，“这可怎么办啊？这些药材好不容易都晾晒好了，被雨浇湿就糟了！” 万婆子没办法，只能急得干跺脚，“真是‘四月的天，孩儿面——说变就变啊’！要不咱俩用身子挡住筐和背篓吧，能挡住多少是多少，也总比这些药材都被雨浇湿了的好。” 富小九暂时也想不到没什么好办法，无奈的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能让药材少挨些浇就行了。” 富小九正要把背篓摘下来，万婆子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前方眯着眼睛说道：“您看那是个啥？” “嗯？” 富小九马上顺着万婆子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双眼发光。 “呀，好漂亮的猫咪啊！” 富小九是个十足的猫奴，一看见猫就走不动地方。 她之前养了三只猫，也不知道现在那三只猫有没有被妥善的安排。 这只浑身棕黄色，身上布满了像豹子一样霸气斑点的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它像个门神似的蹲在路中央，一脸傲娇的看着她们两个。 万婆子这时也看清了它是个啥，赶紧用胳膊肘轻轻杵了下富小九，一脸嫌弃的说道：“我滴乖乖，它漂亮个屁啊！这是山狸子，看见要倒霉！” “这是山狸子？这不是豹猫吗？” 富小九有点蒙，她没见过山狸子，只觉得面前这个傲娇的家伙跟她最喜欢的，却贵得让她都没舍得买的豹猫很像。 “真是倒霉！眼见着要被雨浇了，还遇到这个晦气的东西，唉！”万婆子很生气，弯下腰捡起一颗石头子，就要向山狸子扔去。 “娘，您等等！”富小九赶紧拦住了她。 制止住了万婆子，富小九接着说道：“我怎么看它像是有事找咱们呢？娘，您先忍耐一下，我过去看看。” 富小九说着就要向山狸子走去。 “你别过去，那玩意野得狠！”万婆子想拉住她。 富小九没有听她的劝告，心里虽也有点小紧张，但还是脚步轻缓得的走了过去。 山狸子见她过来了，瞬间变换了姿势，四肢着地的站好，冲她软糯的叫了一声。 “喵——” 山狸子叫完，就转过了身子，然后又回头冲她叫了声，看样子好像是想让富小九跟它走。 “你有事找我？”富小九温柔的问道。 山狸子又叫了声。 富小九人不住笑了出来，“呵呵，你还真想让我跟你走呀？那好，你带路，我跟着你。” 万婆子看傻了眼，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平日里吃蛇偷鸡的山狸子竟然还能这么乖巧！ 万婆子也紧跟在富小九身后，手里还紧紧攥着小石头，以防万一。 山狸子在前面轻巧的走着，富小九和万婆子一直跟在它身后，沿着山路走了不一会，她们面前竟出现了一个山洞！ “我滴乖乖，这啥时候有个山洞啊？”万婆子愕然的惊呼道，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富小九很快就看出了门道，“您看，这山洞前面原来有棵大树，看样子这树是被雷给劈死了。所以这山洞才显露了出来。” 万婆子这才恍然大悟，“对对，这树真是被雷劈的！” “轰隆！” 一道惊雷猛地在空中炸开，把万婆子和富小九都吓了一跳。 “快进山洞去！” 富小九看见山狸子已经走进了山洞，连忙抓住万婆子的胳膊跑进了山洞。 “哗啦！” 她们两个前脚刚走进山洞，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万婆子回头看向外面，又止不住感慨道：“咱俩这是积了多大的德啊，刚找到地方避雨，这外面就下起雨来了！” 刚感慨完，万婆子就摇摇头，“不对，不是我积德了。还是因为你啊，小九！你可真是吉星高照，我这是借了你的光！要不是你不让我打山狸子，咱俩咋能来到这个山洞里？” 富小九已经被万婆子夸得有点免疫力了，她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笑。 “喵——” 要不是这声猫叫，她们都要忘了这里是山狸子的地盘了。 富小九和万婆子马上向山狸子看去，俩人同时惊呼道：“天呢！” 原来在这山洞里竟然还有一窝小山狸子！ 大山狸子走到了富小九脚下，用头蹭了蹭她的腿，富小九马上就明白它的意思了，赶忙来到了小山狸子跟前。 富小九数了数，一共有六只小山狸子。 “这些都是你的孩子？”富小九轻轻摸了摸大山狸子的脑袋。 大山狸子发出了声低低的叫声，用爪子扒了扒富小九的手，然后来到了孩子们身边，眼神似乎有些哀怨。 富小九没有迟疑，立刻仔细的看着小山狸子们。 她发现这六只小宝宝里面，五只都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她，可有一只小宝宝却蔫头耷脑，看着病恹恹的。 万婆子也看到了这一窝小山狸子，兴奋的说道：“这么多小山狸崽子！这要是都抓回去，用它们的皮毛能做一个顶好的护腰呢！” “喵！” 大山狸子突然对万婆子呲牙咧嘴起来，竖起了浑身的毛发。 看到山狸子护犊子的样子，富小九既觉得有点可怕，又觉得它非常可爱。 “娘，您可别乱说话呀。”富小九马上提醒着万婆子 万婆子撇撇嘴，“这死玩意，我就是说说而已，看把它给吓得！” “别害怕，我娘在逗你呢。”富小九对山狸子笑笑，指了指那只发蔫的小宝宝，“它生病了吧？你想让我医治它？那我就先把它抱起来了？” 富小九温柔的征询着大山狸子的意见，大山狸子收起了竖起来的毛发，竟然又对富小九乖巧的叫了声，像是同意了富小九的请求。 富小九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山狸子宝宝，这一小只山狸子还没有她一只手掌大，富小九真怕稍微用力就把它捏坏了。 富小九还真是很幸运，她因为喜欢动物，所以专门学习了一年兽医，没想到她这门技术在这里居然用上了。 富小九认真观察着小山狸子宝宝，万婆子在旁边小声的问道：“你还会给山狸子看病？” “我试试吧。”富小九没多说什么，尽量保持低调。 万婆子担心的说道：“这动物跟人可不一样，你要是医不好它就别勉强，山狸子记仇，你要是把它的孩子医坏了，咱们家以后就消停不了了！” “我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还是尽量试试吧。”富小九已经把小山狸子宝宝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遍，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第21章 山狸报恩献珍宝 “喵——” 大山狸子似乎也在催促着富小九，让她赶紧得出个结论来。 富小九皱着眉，抿着嘴，心里有点打鼓。 因为她看了半天，不知道这小山狸子到底怎么了。 万婆子看出了富小九的一筹莫展，赶紧在她耳边说道：“我说小九啊，你就跟它说你不会给动物看病得了，咱们就老老实实在这避避雨吧。” 富小九叹了口气，她也已经有点想要放弃了。 “喵——” 山狸子妈妈这时冲她叫了声，圆圆的眼睛似乎放出了两道寒光。 富小九心头一紧，真怕它一生气会狠狠的扑过来，把她的脸挠成土豆丝。 不过大山狸子冲她叫了声后，忽然甩了下尾巴，地上扬起了一点尘土。 富小九不由得向地面看去，脸上的愁云立刻消失了。 这地上有一滩黄绿色的东西，富小九判断出这是小山狸子的呕吐物。 富小九忽然想起了这只小山狸子虽然没什么精神，可她的肚子圆鼓鼓的，比其他小猫的肚子都鼓。 富小九脑袋里灵光一闪，马上从怀里拿出了一包针来。 “这是要干啥？”万婆子没想到她还随时带着针，看她好像要用针去扎小山狸子，万婆子吓得脸都白了。 富小九拿出一根针，对万婆子说道：“这只小山狸子的消化系统出现了问题，它现在只吃不拉，但是还呕吐，我要给它扎一针，促进它排便就好了。” “可它跟人不一样，能扎针吗？”万婆子很是担心。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富小九说完，就把针快准狠的扎入了小山狸子的后背。 “喵！” 大山狸子发出了一声像是发怒的低吼，万婆子差点把手里的石头扔出去。 “有反应了！” 富小九这就把小山狸子放到了地上，它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一股气体猛地从它的屁屁蹿了出去! “噗嗤！” 小山狸子可谓是一泻千里，富小九和万婆子全都死死地捏住了鼻子。 几分钟过后，安静的山洞内响起了一声有点虚弱的、奶声奶气的猫叫。 “喵。” 小山狸子的肚子不再涨得像球了，它圆溜溜的小眼睛里也有了光芒。 “它好了?”万婆子不敢相信，又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她这个儿媳妇也太能耐了吧！ 不仅能给人看病，还能给动物看病，这得是多大的能耐！ 富小九轻轻摸摸小山狸子的头，对山狸子妈妈说道：“你看，你的孩子没事了。不过你还得对它细心点，我以后还会来看它的。” “喵——” 大山狸子好像又听懂了她的话，温柔的舔了舔宝宝的小脑袋。 “小九啊，你可真是神了！”万婆子算是打开了眼界，之觉得富小九的头顶似乎笼罩着一层光环。 面对万婆子的夸赞，富小九忽然有种压力山大的赶脚，忙说：“我这就是碰巧了而已。娘，您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一个妇道人家，除了紧急情况去上门给人看病外，平时也不能家挨户的给动物看病呀。要是以后这猪啊，狗的，牛啊啥的，要是都牵到咱家来，万临就没法安静的读书了。” 富小九这么说，就是想让万婆子低调点，如果村里真有小动物生病了，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万婆子觉得富小九说得很有道理，忙点头答应着：“你说的太对了，你放心，娘绝对保密！” 外面的雨虽然下得又大又急，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会雨已经停了，天空也放晴了一些。 “娘，雨停了，咱们该走了。”富小九背起了放在地上的背篓。 “好，咱们走吧。”万婆子也捡起了筐。 “喵！” 大山狸子突然急切的叫了声，富小九又看向了它。 大山狸子飞快的向山洞里面跑去，富小九紧随着它的目光，发现这山洞好像深得很，不知道它这是要干什么去。 难道还有别的家庭成员要找她看病？ 富小九和万婆子都好奇的看着山狸子跑去的方向，不一会，它就跑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个东西。 大山狸子很快跑到了富小九面前，富小九定睛一看，立刻惊喜的大喊了出来。 “天呢！你这里竟然有这个东西！” 万婆子也惊住了，指着山狸子嘴里的东西，激动的语无伦次，“这、这、这么大的人、人参！” 大山狸子嘴里叼着的，是一棵成年男人两根手指粗细的人参。 大山狸子仰起头看着富小九，似乎在说：“拿去，这是本主子给你的诊费。” 富小九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人参，这棵人参她已经不敢想象有多少年了，这棵人参要是卖给药商，恐怕都没有人收得起！ 富小九双手颤抖的接过人参，心跳得厉害。 “这棵参得、得值多少银子啊？”万婆子的声音也颤抖了。 富小九抬起头看着万婆子，语气坚决，“这棵人参咱不卖！” “啥？”万婆子一愣。 富小九紧接着说道：“万临的身子虚得厉害，他要是吃了这棵人参，这身子立刻就能补回来，甚至能比之前还强健许多。” 万婆子的眼眶蓦地红了。 “小九啊，娘谢谢你！” 真是打死万婆子她都想不到，面对这样一笔“巨富”，富小九居然没有想发财的心思，她心里记挂的竟是万临！ 万婆子这声郑重的谢谢，让富小九也很动容。 她拉住万婆子的手，诚心的说道：“娘，您这是干什么呀？我现在不想靠这棵人参发财，就是想着以后咱们有的时候发财的机会。其实再多的钱也没有人重要，如果万临他以后真的能金榜题名，那不比买了这棵参更让咱们家人高兴吗？” 万婆子高兴的擦擦眼睛，连连点头，“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行了，娘啥也不说了，以后娘指定就把你当做亲生女儿对待！” 富小九的眼圈也有点红红的，她跟原身富小九同命相连，她的母亲去世的也早，她也没有享受过太多的母爱。 越跟万婆子接触，富小九就越觉得万婆子的心地是善良的，有这样一个内心善良，外表泼辣彪悍的老娘罩着自己，其实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万婆子把人参放到了富小九的背篓里，好好的压在了一堆药材下面，两人跟山狸子一家道了别就走出了山洞。 刚走出山洞，万婆子就忽然变了脸，沉着脸对富小九说道：“小九啊，我说你都成亲了，怎么还不知道改口呢？” “啥？”富小九有点蒙。 万婆子用手指戳了下她肉乎乎的胳膊，横了横眼睛，“我说，你咋还万临万临的，你心里那么惦记他，嘴上就不能也叫得亲切点？叫他相公啊，临郎啊，三郎啊啥的都行呀。” “啊？”富小九的脸唰的红了。 万婆子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傻丫头！你在我面前还不好意思啊！你听娘的，以后甭管在谁面前，都直接叫他三郎，这样听着亲切又不那么肉麻。” 这还不肉麻？ 万婆子又戳了下富小九的胖胳膊，“你瞅啥呀？让你叫你就叫。小两口就得互相叫得亲切点才热乎，感情才能好。以后你叫他三郎，他叫你九娘，这样多热乎！” 富小九真是小瞧了万婆子。 没想到万婆子的内心竟如此狂野。 “娘，那你您平时是咋称呼我爹的？”富小九一脸期待的盯着万婆子，嘴角透着坏笑。 万婆子卡巴卡巴眼睛，竟然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我能叫他啥？我就叫他死老头子呗！” 说完，万婆子就迈开大步，嗖嗖嗖的向前走去。 富小九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才追赶上她。 因为在冯震家吃了饭，又在山洞里躲雨救山狸子，娘俩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万临和万飞枝等得焦急，两人轮班去门口张望。 万大两口子带着铁头去地里干活了，万二也在地里忙活着，莫氏有了身孕没去地里，留在家里做饭，照看小妮。 万婆子不在家，莫氏看着万临和万飞枝焦急等待的样子就不由得幸灾乐祸。 正好万临现在在门口张望着，莫氏知道万临是个温和知礼的人，也相对好“欺负”，忍不住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 “娘和三弟妹都去了多久了？这山路难走，又下了大雨，她们两个女人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我就说她们不能去，你们偏不信！要我说娘就是太由着三弟妹乱来了，她说买药材就买药材，她说咋地就咋地，这不是反了天了吗？” 莫氏说到这还没过瘾，继续挑拨着万临和富小九的关系，“三弟啊，你媳妇虽说一嫁过来你的病就好了，全家都把她当吉星捧着。可二嫂告诉你个过来人的经验，这媳妇啊就不能太捧着惯着，要不早晚就得骑到你头上来。骑到你头上还可以忍，我看她这架势，恐怕迟早要骑到娘的头上来哟！你得趁着你们刚成亲就给她利好规矩，这样才能拿捏住她，让她好好的听你的话，消停的跟你过日子。” 万临一言不发的听着莫氏放着屁，终于听她放完了，万临对她淡淡一笑，恭敬的问道：“那请问二嫂，我二哥这些年来是如何拿捏住你的？还请你传授我些经验，让我也好好学学。” 第22章 不舍孩子难套狼 “......”莫氏的脸立刻僵住了。 “二嫂，我是虚心向您求教，您可不能藏着掖着啊。”万临可是个好学的，他问了，你要是不说，非得一直刨根问底不可。 莫氏这两天可憋屈坏了，好不容易逮住了个机会释放自己，一下子没收住，结果让万临看了笑话。 莫氏赶紧一拧身，“都这个时候了，我得赶紧烧灶做饭去了！” “二嫂辛苦了。”万临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掩面偷笑。 “老三，你咋在这站着呢？” 万婆子高亢的声音忽然在万临身后响起，万临立刻回过头了。 只见万婆子和富小九除了脚上沾着些泥外，两人的身上全都干干爽爽的，脸色也都红扑扑的带着喜气，丝毫没有被雨水浇湿的痕迹。 万临看着精神气不错的婆媳俩，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们没被雨淋着吗？” 富小九扬起小胖脸，美滋滋的说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身上连一滴雨点都没有。” 万临不解，“山路上没有避雨的地方，按着路程，你们正应该被浇成落汤鸡不可，怎么会没挨浇呢？我都给你们烧好了热水......” 万婆子见儿子这么细心，十分的宽慰，“你心里记挂着娘和媳妇就行。你快别在这浪费功夫了，赶紧回房念书去！” 万临不贪功，实话说道：“飞枝也惦记着您和她三嫂呢，不过她这会在照看爹，我们两个交替的来门口张望着，你们不回来，我们这心里就都悬着。” “飞枝这孩子跟你一样，不像那她那两个没良心的哥哥。对了，我刚才看你二嫂好像从门口回屋去了，她来门口干啥？” 万临笑笑，“二嫂心里也是记挂你们的，方才她还跟我讲了讲夫妻间的相处之道。” 万婆子最了解莫氏什么德性，听了万临的话直撇嘴，“她还能记挂我们？你可别听她胡说，她懂个屁！” 万临没再说话，三个人进了院子。 刚一进院儿，万婆子就故意冲着灶房的方向提高了嗓门嚷嚷道：“老三媳妇可真是吉星，跟她出门连雨都不浇你！把小九迎进门，真是老三的福气呀！” 莫氏在灶房里竖着耳朵，刚才听到她们根本没挨浇，她还不信。万婆子进了院，她就从灶房里探出了头。 万飞枝这时听到了万婆子的大嗓门也出来了，她和莫氏看见浑身干爽，精神气还挺足的的万婆子和富小九，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莫氏心里直犯嘀咕，“真是见了鬼了！她俩咋能没挨着浇呢？” “娘，三嫂，你们在到底在哪避的雨啊？”万飞枝小跑着过来，好奇的问道。 万婆子慈爱的拍拍万飞枝的脸颊，先跟她卖了个关子，“一会吃饭的时候娘再好好跟你说说。” 万婆子心里一直记挂着老头子，一天没看见他了，这会就有点着急见他，边问万飞枝边向她的屋里张望着，“你爹咋样了？今天有点没有好点？” “我爹今天话说的比昨天利索了点，我跟三哥轮流给他揉胳膊揉腿，不过他那半拉身子还不能动。”万飞枝的眼里不禁透着隐隐的失望。 富小九看出了万飞枝的失望，她没慌，沉着的说道：“别着急，爹这病急不得。三顿药都按时给爹吃了吗？” 万飞枝马上答道：“今天的药我和三哥都按时给爹吃了。” 富小九点点头，“那就好。我一会再给爹扎扎针。” 万临见万婆子挎着的筐和富小九的背篓里都放满了药材，不由心疼的说道：“娘，小九，你们先把药放下屋去在去看爹吧，我去给你倒两杯热水。” 万婆子点点头，还不忘督促万临，“倒水的事让飞枝去做就成，你快去读书，吃饭的时候我们叫你。” 人参还藏在富小九的背篓里，她也惦记着是回事。 “孩儿遵命！”万临故作夸张的向万婆子抱了抱拳，眉眼弯弯的应道。 富小九瞅瞅他，觉得万临这家伙好像没有读书人的刻板，似乎还有点意思。 万飞枝继续回屋照看万老头了，万临回屋读书，莫氏待在灶房。 万婆子见院子里没人了，赶紧拉着富小九走进下屋，关严实了门，拽着她低声说道：“我刚才差点没忍住说出咱俩碰到山狸子的事！一会吃饭的时候你挨着我坐着，万一我要说秃噜嘴，你可得提醒我点！” 富小九轻笑了下，面带轻松的说道：“娘，您一会就直接山路上有棵被雷劈死的树，树后有个山洞，咱俩钻进去避雨才没挨着浇，其他的事您别说就好了。” 万婆子连连点头，“成，就按你说的来。要不我这张破嘴没个准儿！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俩弄回来这么大一根人参，咱家就不能消停了！” 富小九迅速看了眼下屋，对万婆子说道：“娘，这些药材还得晾晒，咱们把下屋这些木方子啥的拿出来，搭个架子，把簸箕放在上面，我起码得有七天的时间来处理这些药材，才能开始看病。” “还要七天才能给人看病？”万婆子的心有点发沉。 “这些药材都需要炮制，另外我还要买些炮制药材的用具和材料。”富小九说到这，有点不太好意思，“娘，我恐怕也得向你借点银子： 万婆子要说一点都不担心是假的，可先前她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反悔也太打脸了，只能说道：“我都说了，你要是缺银子就跟我说，虽说我手里的银子也剩的不多了，可我说了要帮你，就不能诓骗你。你说吧，大约还需要多少银子？” 富小九根本不清楚宸朝的物价，想了想说道：“我现在还不清楚，等我明天去镇里看看再定吧。娘，您明天上午要是没事，咱俩就一起去一趟镇里。” “行，那咱们娘俩明天就再去趟镇里。”万婆子虽担心着，但也想得开。 做生意哪里有不投入的道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只是有一说，富小九直到现在，经过她手成功把人治愈的，只有万临自己。 万老头、王氏和甘草的病都是需要时间才能看见疗效的，万婆子现在纯粹是相信富小九的运气，至于她的医术到底有多高超还需要继续观察。 “这人参你咋处理？”万婆子看着富小九把人参从背篓里拿了出来，急着问道。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棵人参非常金贵，需要精心炮制才行。我打算把它整根炮制后，把它分成几段。给万临入药最好用人参片或者粉末入药，药效能最好。等再过个三四天，我要给爹的药里也加进去人参，能活血化瘀，补气固元。” “行行，都听你的。不过这么大根人参，咱家现在都在一起吃饭，用一个灶房，你炮制的时候咋能不让别人看见？”万婆子担心着，生怕这个无价的宝贝被刘氏或者莫氏看见，到时指不定得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富小九毫不担心的说道：“这人参我可以在我们俩的房间里偷偷的炮制，炮制好了，我就直接把他分割，这样在熬药的时候就没人会注意到了。最重要的是，以后都由我来亲自熬药就好了。” “好，你有这样的办法我就放心了。”万婆子对富小九的细心很满意，觉得这媳妇胖是胖了点，脑子却是个顶灵光的。 婆媳俩在下屋倒腾了一会，把木方子搬到了院子里，又把家里的簸箕都拿了出来，铺了一地的药材。 至于那根人参，被富小九直接塞到了怀里，反正她胖，怀里鼓鼓的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娘俩到倒腾完这些，富小九和万婆子就去看万老头了。 万老头这会正好醒着，他的左边身子僵着，虽说意识清醒了，心情却烦闷的很。 “小九啊，你说我这病啥时能好啊？”万老头很着急，现在是春种农忙的时候，家里少了他个劳力，就好像少了好几个人。 富小九理解他的心情，耐心的劝慰起他来，“爹，您这病现在就得靠好生养着才能恢复。您要是着急上火，反倒不利于病情的恢复了。您要是听我的话，按时吃药，别上火着急，我向您保证，最多三个月，您的病就能好！” 万老头叹了口气，“三个月？那时候春种都结束了。”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笑笑，“可是还有秋收呢！您到时正好能赶上秋收，我保证您那时能恢复的跟从前一样，还跟大伙一起割稻子去！” 万婆子也忙劝着他，“可不是咋地！老头子，你就听小九吧的！你现在就当时歇着了，你都劳累了大半辈子，都没有歇着的时候呢！” 万老头觉得她们说的也是，自己干着急上火也不能让病好了，没准还会加重病情。 “行，我就听小九的。”万老头接受了现实，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富小九又给万老头施了遍针，便回到自己屋去了。 万临正在看着书，不过他心里惦记着富小九跟万婆子到底是咋没被雨淋着的事，这心思始终无法安静下来。 一看到富小九推门进来了，万临赶紧放下了书，向她走了过来。 “小九，方才一直下着大雨，你跟娘这身上不仅干爽着，脸色看着也好。你就不要瞒着我了，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奇事？” 第23章 娘子恩情记心间 得到了那么好的一根人参，富小九和万婆子就算再想藏着掖着，脸上也多少带着喜气。 富小九知道，万临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能看出来蹊跷。 反正这人参主要也是给万临吃的，而且富小九觉得依着万临的性格，就算告诉他给山狸子治病的这事，他也不会去到处宣扬。 富小九索性就对万临说了实话，把巧遇山狸子一家的奇事都跟万临讲述了一遍。 万临越听她的讲述，就越觉得富小九不是凡人。 她的运气也太好了些，好的让人无法相信。 万临不由得惊讶的连连拍手，“真是奇也妙也！小九，你遇到山狸子的经历要能都拿去说书了！” 而且当万临听到富小九决定不把无价的人参卖掉，而是留给他的时候，万临的心就像被一盆旺盛的炭火烤着一般暖洋洋的。 这种暖意跟父母的关爱不同，好像更能让人觉得踏实安心。 富小九神色严肃的警告起万临，“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可都要保密！你要是说出去了，可要当心这人参到不了你的肚子里！” 万临马上态度良好的对富小九保证着：“娘子教训的是！娘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这个家，我自然不会去乱说！” “我都说了，别叫我娘子！”富小九不满的皱皱眉。 万临无奈的摇摇头，“是我说走嘴，我往后保证注意！” 富小九这时把怀里的人参拿了出来，递到了万临面前，“山狸子给我的就是这棵人参。你瞧瞧。” 看到这棵根须完好且十分粗壮的人参，万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上辈子是积了多大的德，才能修来这样的福气，得到这样一棵人参啊！ 这人参要是吃了，是不是就能长生不老了？ 万临极为小心的接过了人参，细细的打量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人参再好也就是味药材，吃了也不能成神仙。”富小九看万临痴痴的盯着人参，看出了他的心思。 万临立时清醒了过来，捧着人参要向富小九跪下。 “我万临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此种宝贝！小九，请受为夫一拜！” 富小九连忙扶住了他，“你这是干啥呢？快点起来！我这几天就要在咱们房间里偷偷炮制这棵参，你可千万别让别人知道这事就行了。” “小九你的大恩大德，为夫必定谨记在心！”万临直起了身子，眼眸里的真诚让富小九有些灼眼。 富小九一把从万临手里拿过人参，“我还得先把人参藏好，你快去读书吧！” “有劳了。”万临立刻转过了身子，没有让富小九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日头眼看着要落山，万大两口子和万二从地里回来了，一进屋就看到了晾晒了满地的药材。 刘氏看到这满地的药材，就忍不住念叨着：“买了这么多药材？这得花多少钱啊！” 万大斜了她一眼，“你小点声，吵吵啥？” 刘氏没理他，心里更不舒服了，“看着没？这肯定都是娘花钱买的！你说她得藏了多少钱，才能买来这么多药材？我就说她那么精明肯定有钱，你还不信！” 万大不高兴的拉着脸说道：“娘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有钱也正常。你没看看她每天都干多少活？那些鸡鸭还有猪不都是她照看的？去年年底卖的猪就不少银子。你要是眼红以后也养几头猪去卖！” 刘氏使劲杵了下万大的胳膊，“你说的轻巧！我天天起早贪黑下地干活，还得照看孩子，哪里有精力照看猪？” 俩人拌嘴的功夫，莫氏做好了饭，也从灶房出来了。 她看了看万二，脸色难看的很。 万二明白她的意思，她定是跟刘氏一样的想法。 万二在地里待了一天乏得很，没精力跟莫氏拌嘴，不等她开口就先说道：“行了，别管这些药了。我都饿了，饭好了吧？” 莫氏冲他翻了个白眼，也懒得搭理他。 万家不是大户人家，没有专门的饭厅，他们平时都是直接在灶房里吃饭，坐在狭小昏暗又都是柴火的灶房，富小九有点受不了了。 她决定要是赚了银子，第一件要解决的大事就是盖上一间大房子。 吃饭的时候，万婆子就按照富小九的说法，告诉了众人她们是怎么没被雨浇到的。 她说多亏富小九眼睛好使，才能看见那棵被雷劈了的树，才能及时的躲进山洞里。 大家对万婆子的话还是相信的，毕竟平时看着那么刻薄强悍的万婆子，除了万临和万飞枝，还从没对谁这么顺着夸着，必定是富小九真的顺了她的心思。 万婆子心里高兴，又把富小九在冯震家给王氏和甘草看病的事情告诉了众人，说这事的时候，万婆子脸上始终带着自豪的神色，富小九则始终微微红着脸，被她夸的很不自在。 万婆子说完，就算大方和二房再对富小九不服气，也不得不佩服富小九的运气和医术了。 万飞枝一脸崇拜的看着富小九，向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三嫂，我能跟你学医术吗？” “啥？” 富小九还没等吭声，万婆子就瞪起了眼睛。 “娘，您瞪我干啥？”万飞枝看出万婆子不同意。 万婆子沉着脸，拉着万飞枝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飞枝啊，你从小就被娘好生的养着，从没让你下过地，从没让你干过啥重活。娘没别的心思，就是想让你到时嫁个好人家去享福。你要是学了医术做了医女，这成日里抛头露面的，哪个大户人家能娶这样的媳妇啊？” 万飞枝不服气的崛起了嘴，“可是嫂嫂不是会医术吗？为啥她能做医女，我就不能？” “你嫂嫂已经嫁人了呀！要不这样吧，你要是执意想学医术，就等你嫁人以后闲的无事的时候再学吧，成不？” 万婆子了解女儿，她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学医术这事就是心血来潮而已。 万飞枝也沉下了脸，清澈的大眼睛里透着无法动摇的坚决，“娘，我不是一时兴起，我真的想学医术。咱们穷人家看病多难啊，好的郎中和药材咱们根本都见不到。我想跟嫂嫂一样治病救人，起码也能让家里人好受些。” “我说不准你学就不准学！”万婆子猛地拍了下桌子，她还是头一次对万飞枝发火。 万飞枝立时就红了眼圈，委屈的瘪起了嘴。 富小九看着万飞枝学医的态度这样坚决，不禁对这孩子刮目相看了，但万婆子反对她学医的态度也如此坚决，所以富小九只在一遍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们，没敢轻易插话。 宸朝的女子虽说不是以“无才”为德，但也极少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多数在外抛头露面的女人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就算表面跟你客气，但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讲究你。 当初万婆子同意富小九做医女给人看病的时候，也是考虑到她多数也是在家坐诊，而且医女是救死扶伤的，跟一般的商贾也不同。 富小九可以做医女，但还未出阁的万飞枝就不同了，她要是也跟着富小九一起抛头露面，别说大户人家不能让她进门，就是普通人家也会嫌弃她。 富小九很想帮万飞枝说说话，可若因为她而耽误了万飞枝的人生大事，她就担待不起了。 除了富小九，这一桌子人看到万飞枝竟要学医术，也都是各怀心事。 万临其实是支持万飞枝的决定的，他是个开明的人，觉得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没什么不能做的，巾帼英雄宸朝也出了不少。 刘氏和莫氏俩人都端着饭碗看着万飞枝作妖，恨不得这娘俩掐起来。 万飞枝都是被万婆子给惯坏了，万婆子也真把她当做了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就算万飞枝不学医，万婆子也妄想着哪个大户人家能看上她这个农妇的闺女。 万老大和万老二都是老实木讷的人，只知道低头干活，好好的过日子，除了提出分家这件大事，家里的事他们很少掺和，也掺和不着。 众人都各怀心思的时候，万临思虑好了，就开了口：“娘，飞枝如果想学医术，莫不如让她先学着。反正小九还要开始行医的时候，来找她看病的人也不能有多少，飞枝就给小九打个下手，她们在自己家里坐诊，别人也说不了什么闲话。” “你这孩子，怎么也帮着这不知好赖的小丫头说话？”万婆子的语气一点都不重，谁让她看见万临心里就敞亮呢。 万临知道万婆子不能把火气转移到他身上，趁机说道：“娘，我知道您担心飞枝她是一时兴起想学医，那您不如就让她试试。万一她觉得医术难学晦涩，给人看病又辛苦，她或许就放弃了呢。” 万临说话的时候冲万飞枝试着眼色，万飞枝也是个伶俐的姑娘，明白万临的意思。 万飞枝马上收回了眼泪，拉着万婆子的胳膊撒娇道：“娘，三哥说的有道理。我是对医术很感兴趣，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学医的料。我不像三嫂是吉星降世，没有神仙在梦里传授医术。万一我跟三嫂学了之后才发现医术难学，我根本学不好，我就自然不学了，从此就消消停停的了。” 万临的话多少起了作用，万婆子还是个女儿奴，听到万飞枝这么说了，她这心也就软了下来。 这时，富小九才觉得是时候轮到她说话了。 “是啊娘，您就先让飞枝试试，她这段时间跟着我学医术，也能跟我一起好好照顾爹，对爹的恢复有好处。” 第24章 气氛反转让人蒙 万婆子终于松了口，特意把目光从富小九和万临身上扫过。 “你们小两口真是夫唱妇随！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三张嘴，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能再拦着飞枝学医术了，要不你们还得以为我信不着小九呢。” “谢谢娘！” 万飞枝高兴极了，向富小九和万临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本来打算看一场母女闹翻好戏的刘氏和莫氏扫兴的撇撇嘴，继续吃起了饭。 莫氏现在有身孕，脾气也有点不太受控制，她这心里一不痛快，就顺手拿着小妮撒气。 小妮才一岁，还得让人喂饭，要是一会看不住，她自己就能把饭抓得到处都是。 莫氏刚才光顾着看热闹了，万二也看注意，小妮这会已经抓了满手的饭粒，弄得到处都是。 “看你把饭吃的哪都是！你怎么糟践粮食对得起你爹娘吗？你以为没有粮食吃，能吃药材填肚子吗？” 莫氏狠狠打了下小妮的手，小妮立刻就哭了起来。 “啪！” 万婆子狠狠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瞪着莫氏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自己不看好孩子，拿孩子出什么气！都怀上老二了，也不是个懂事的娘！你现在看这些药材不顺眼，以后保不齐咱家就得靠药材吃饭！你要是看着药材难受，就永远别踏进我这个院子！”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莫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想辩解着。 “你就别说话了。”万二先说完了莫氏，马上对万婆子说道：“娘，您别生气，我媳妇她这次怀胎身子不比上次爽快，她身子难受脑子就不清醒，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万婆子冷冷横了眼万二，嘴不饶人的说道：“你还真知道心疼媳妇。哪天你老娘我要是被气死了，你可别再我坟头上说她不是有心的！” “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万二的脸都白了，没想到万婆子居然能说出这么重的话来。 眼看着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富小九这饭也吃不下去了。 她在桌子底下用脚轻轻踢了踢万临的脚，两人立马来了个对视。 万临读懂了她眼睛里传递出来的信息。 万临马上把身子向后仰了仰，捂住了心口。 富小九一把扶住了万临，大声说道：“哎呀，你这是咋了？” 万临闷声道：“我这心口有点闷，扶我回去躺会吧。” 万婆子瞬间就比跟莫氏置气了，也跟富小九一起扶住了万临，紧张的问道：“老三啊，你咋突然就难受了呢？” 万临微闭着眼睛，声音有点飘忽，“娘，别担心，我没啥大事。让小九扶我回房躺着就行了。” 万婆子其实有点纳闷，万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忽然难受了？ 不会是因为她跟莫氏置气的缘故吧？ 万婆子没时间琢磨，“行行！那就让小九赶紧扶你回去躺着吧！” 富小九这体格扶着万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她也不用别人帮忙，就麻利的把万临扶回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富小九立马放开了万临。 “多谢你的配合。” 万临的身体也立时从瘫软恢复到了挺拔，带着无奈说道：“你不用谢我，我也被她们吵得头疼。我这二嫂跟我娘总是犯冲。” 富小九现在已经对万婆子有所了解了，客观的说道：“其实你娘的这人不错，要是没人惹她，估计她也不能这么厉害。” 万临听了富小九对万婆子的评价，很是意外，求证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觉得我娘人不错？” 富小九如实说道：“真的啊。你娘这个人看着泼辣算计，其实真是个分得清好坏的人。不只这些，她的目光还挺长远，不像没什么见识的农妇。” 万临向富小九凑近了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压低了声音，“我怎么听你的这话的意思，好像你是个有见识的呢？” 万临这话没有嘲讽挑衅的意思，他是真的觉得富小九看着不简单，她这胖胖的身子里装着的，好像是个境界高深又极有胆识和魄力的芯子。 不过万临这话却很容易让人误会，富小九就误会了他的意思，扬起小胖脸恼火的说道：“我可比不得你们这些个读书人，饱读诗书，见多识广！我不过就是个村姑而已，能有啥见识！” 说完，富小九就沉下脸来推了万临一把，“起开，别挡着我！” 万临虽比富小九高出了一个头还多，可他毕竟还太瘦。 他跟富小九站在一起，活脱脱一个胖头陀和瘦头陀！ 富小九本没用什么力气推他，却未曾想万临太弱不禁风，被富小九轻轻这么一推，万临就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身子一晃，眼看就要倒在地上了。 富小九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威力，赶忙向前蹿了几步，去拉住万临。 “小心！” 可富小九胳膊短，动作虽快，却只扯住了万临的袖子，她的身体也随之失去了重心！ “娘子——” 万临看富小九竟然也要倒在地上了担心的喊了出来。 “啊——嘭——” 富小九尖叫一声，身子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原来她担心自己这大身板子要是砸到万临，万临没准就得被她砸得散了架。 所以富小九在千钧一发之际，也顾不上许多了，双手抱住了万临的腰，一下就让万临从下面转到了上面，她倒在地上的时候，万临已经趴在了她的身上。 万临被富小九抱着在地上转了个圈，万临闭着眼睛，晕晕乎乎之间，就感到身子下面温温软软的，又安全又舒服。 忽然，万临觉得自己的嘴好像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东西有点硬，还有点温热平滑。 “啊！你还不快点起来！你这个登徒子！” 富小九暴躁的声音从万临身底下猛地传了出来，吓得万临立刻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万临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原来他嘴唇碰到的奇怪的东西，竟然是富小九光滑的大脑门！ 富小九见万临还没动，瞬间就火了，小胖脸涨的像个熟透了的番茄，双手撑着万临的心口大喊道：“你怎么还不起来？再不起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是我失礼了！” 万临说完，就想从富小九身上站起，可他太紧张，站了几次才站起来。 富小九看他这副害羞紧张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她这个芯子已是个三十岁的女人了，虽不是情场高手，对恋爱也很有经验。 一想到万临才是个二十岁的小鲜肉，加上他皮相还不错，富小九就觉得自己其实是捡了个大便宜的。 富小九觉得她对万临好像太凶了些，她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气缓和了许多，“好了好了，刚才就是个意外，谁也不是故意的。” 万临的脸还红着，低着头有点不太敢看富小九。 别看他有时对富小九可以壮着胆子讨个嘴上的便宜，叫声“娘子”，但万临可是个思想单纯的小鲜肉，真的和富小九有肢体接触的时候，他就蒙圈了。 富小九见万临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由得上前一步步，想跟他继续缓和下尴尬，“刚才都怪我先推的你，要不你也不能摔在我身上。” 万临听出富小九在缓和气氛，而且好像也没怪他做出了出格的事，万临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没好意思抬头。 “都怪我刚才没把话说明白，让你误会了。” “你......”富小九继续向前走着，突然，她的眼睛像向旁边瞥了一下，看到了铜镜里的自己。 好丑！ 富小九被自己吓到了！ 她刚刚还沉浸在反撩万临的美好气氛里，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身材窈窕，脸蛋精致，气质飒爽的女强人。 然而铜镜里的她却狠狠的把她打回到了现实中。 此时的富小九已经不是那个有众多追求者的女强人了，她现在就是个水桶成精的肥腻村姑。 富小九觉得村姑没什么，不好看也没什么，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胖！ 一想到她这个油腻的胖女人在自以为风情的逗着万临这个标志的小鲜肉，富小九的身上就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行，不赶紧把这身肥肉减下来，她不会再去撩万临的。 “那个，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你再看会书吧，我去看看爹。” 富小九说完就推门出去了。 “咦？” 万临这才抬起了头。 他明明觉得富小九似乎对他温柔了不少，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还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万临正琢磨着他们两个的关系也许可以趁机更进一步了，富小九就突然又变了脸，竟然就这么扔下他出去了。 富小九不知道万临心里的想法，她现在满心都想着减肥。 “我都忘了自己现在多胖，晚上还吃什么饭啊！” 富小九后悔刚才还是吃下了多半碗的饭，捏着肚子上的肥肉气呼呼的嘀咕着。 她正要去看看万老头，灶房里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惨叫。 第25章 暗箭难防被冤枉 富小九忙向灶房跑去，一来到门口就看见莫氏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的躺在了地上，她身边还有一只摔的七零八碎的陶碗。 莫氏双手捂着肚子，哭丧着脸冲她喊道：“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来扶我！” 富小九并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是回过头冲着院子大喊道： “来人啊，二嫂摔倒了！” 莫氏对富小九的操作很不理解，向她埋怨道：“你喊什么人啊？快点扶我起来啊！” “二嫂，你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吧？”富小九还站在门口没动，不慌不忙的问道。 莫氏不耐烦的答道：“当然是我自己摔倒的！难道这灶房刚才除了我，还有别人不成？” “你承认是你自己摔倒的就行。” 富小九已经对莫氏有所了解了，知道她看不上自己，还嫉妒着自己。 “碰瓷”的事，富小九来到这之前就亲身经历过，要不是有监控和好心人的作证，她的座驾恐怕就要从大奔变成大二八。 富小九现在之所以不急着扶莫氏起来，是因为她已经迅速观察了莫氏的情况，莫氏现在月份小，身子也不是多瘦弱，摔这一下根本不碍事。 富小九估摸着，莫氏应该是跟万婆子在饭桌上闹得不愉快后，想用这一招来博取下大家的同情，也让万婆子别再跟她置气。 富小九已经喊完了人，万家也不大，盘算着也应该有人过来了，富小九这才走到莫氏跟前，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了起来。 “我的孩子啊！” 莫氏刚一起来就开嚎。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富小九的呼喊，先赶过来的是惊慌的刘氏。 她刚才去后院的井里打水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功夫，莫氏就出了事。 刘氏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正看见富小九把莫氏从地上扶起来。 看着脸色发白的莫氏，刘氏心跳的厉害，生怕莫氏有个什么差池再怪罪到她身上来。 “二嫂刚才摔了一跤。”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 刘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呆的愣在了那里。 万二这时也一脸紧张的跑了进来，直奔莫氏身边。 “媳妇，你刚才摔着了？你有啥不舒服的地方没？我这就去请郎中过来！” 见万二来了，莫氏立刻就瘫软着身子依偎在了万二的怀中，委屈的抽泣着，“都怪我太笨，连碗都刷不好，你可千万别怪别人。这孩子要是保不住了，我......我就不活了！” 富小九听了莫氏这番哭诉，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说，这都哪跟哪啊？ 不就是刷碗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咋就至于要死要活的，还连孩子都保不住了？ 莫氏不会也是魂穿过来了，看多了太多的狗血剧了吧？以为摔一跤就得把孩子摔没，那还要那么多“无痛三分钟”干啥？ 富小九心里有数，可刘氏是真的慌了神。 万临和富小九从饭桌离开后，万婆子跟莫氏好不容易平息了战争，大家继续埋头吃完了饭。 吃完了饭，万婆子跟万飞枝去照看万老头了，万大带着铁头回了屋，万二本来要去刷碗，莫氏却非不让，说她要是再不干活，万婆子还得生气，万二只要由着她去了。 刘氏这心里本来就打鼓，万二更给她添了把火，“大嫂，你怎么不照看点蓉儿，她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该咋办？” “我就是去打桶水，谁知道她就能摔倒呢？”刘氏很委屈，也很纳闷。 这灶房虽不大，可也没狭窄到转不开身，而且这地面是砖铺的，虽不华丽但也是粗糙平整，咋就至于能把人给滑倒？ 刘氏还想说点啥，万婆子、万飞枝、万临和万大也都急匆匆的过来了。 众人给万婆子让出一条路，万婆子走到莫氏跟前，不由得质疑的问道：“好好的咋能摔着呢？” 莫氏还靠在万二的身上，只把脸抬了起来，梨花带雨的对万婆子说道：“我本来好好刷着碗，这三弟妹突然就站在了灶房门口，我被她吓了一跳，脚下一软就摔倒了。” “啥？” 万婆子跟富小九同时发出了声不可思议的质疑声。 不等万婆子和富小九说什么，莫氏又抽泣了声，继续说道：“娘，我不是怪三弟妹的意思，我只是说说方才的情形罢了。我是个粗人，身子没那么娇弱，摔一下也不妨事的。” 然而莫氏嘴上这么说着，却在说完后忽然捂住了肚子，一头栽进了万二的怀里。 她晕了。 万二顿时慌了神，一把将莫氏横抱起来，焦急的呼喊着：“媳妇！媳妇！你快醒醒啊！” 万婆子本来并不太相信莫氏的话，但莫氏这一晕，万婆子也不得不看了富小九一眼。 现在最放松的人就是刘氏了，她本以为莫氏会往她身上泼脏水，却没想到被泼了满身脏水的人竟是富小九！ 刘氏马上收起了委屈的表情，幸灾乐祸的看着富小九，等着一出好戏上演。 万婆子见富小九一脸的淡然，似乎没有想为自己解释的意思，不禁问道：“小九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万临已经来到了富小九身边，他先没出声，他想先听听富小九能说出什么。 富小九微微勾起嘴角，冷笑了声，“呵，我只想说二嫂真是屈才。” 富小九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万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宸朝这阵子流行话本演绎，万临听懂了富小九的意思，莫氏要不是去做个伶人真是白瞎了这演技。 万婆子没有像众人想象中的那样去责怪富小九，而是对众人说道：“都别在这愣着了，先把二媳妇抱回她房里去。小九啊，你跟进去，给你二嫂看看！”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万二就恼怒的大喝了声，“不行！我不许她碰我媳妇！” “老二，你这是干啥！”万婆子立时对万二竖起了眼睛。 万二没管万婆子，直接对万大说道：“大哥，劳烦你去把冷郎中请来！” 万大有点为难，刘氏在他耳边撺掇道：“让你去你就去吧。老二现在正在气头上，肯定信不着老三媳妇。” 万婆子也理解万二的心情，只好无奈的说道：“老大你去吧。” “哎！”万大这才跑了出去。 富小九心里不舒服，万临也对万婆子的决定很不满。 万婆子看到了万临责怪自己的眼神，她也没解释，匆匆跟着万二来走出了灶房。 富小九真是没想到，自己能受到这样的冤枉。 只怪这里没有手机不能录音拍照，也没有监控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做为“罪魁祸首”富小九当然也不能一走了之，她不情愿的跟在万婆子身后，向万二的院子里走去。 “我相信你。” 万临温润的声音忽然在富小九耳边响了起来，富小九抬起头，正对上了万临深邃的眸子，她蓦地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滞了一下。 “谢谢你。”富小九低声说道。 万临对她露出一抹暖心的浅笑，随后小心的试探着捏了下富小九的手心。 富小九这次没躲开，白净的耳尖微微发红。 万二动作轻缓的将莫氏放在了床上，莫氏还紧闭着眼睛，一副晕死过去的样子。 小妮本来都被万二哄睡了，这会被惊醒了，看到莫氏就要去抱她。 万二怕小妮再扰到莫氏，忙把她抱在了怀里。 万飞枝忍了很久，她也了解莫氏的为人，根本不相信莫氏摔倒跟富小九有关系，更不信莫氏摔了一跤就能这么晕死过去。 “娘，您就让三嫂给二嫂把把脉嘛，您还不相信三嫂的医术吗？”万飞枝小声求着万婆子，为富小九打抱不平。 万婆子一脸无奈的回道：“不是娘不相信你三嫂，而是你二哥正在气头上，你三嫂说啥他都不能信。且等着郎中来再说吧。” 万婆子毕竟生养了四个孩子，她比这的所有人都有经验，她怀孩子的时候家里人手少，只能下地继续干着繁重的农活，她还从牛车上摔下来过，肚子也没咋地。 莫氏才刚有了一个对月的身孕，所以她觉得莫氏这一晕也忒血乎了些。 郎中还没来，一屋子的人就真么干等着，气氛僵的要命。 万飞枝不时向门口张望着，等了好一会，万大终于带着郎中回来了。 村里就这么一个赤脚郎中，名叫冷五，五十多岁，是个鳏夫。 冷五虽做了大半辈子郎中，医术却没多高明，因为村里人来找他看病的都是小毛病，给的诊费也不高，有时候他看不明白的病要么连蒙带骗的看，能糊弄点钱就糊弄点，实在看不了的病就把人支到镇里去，找镇里的郎中。 冷五今晚喝了点小酒，正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刚要睡着就被万大急呼呼的敲门声给震醒了。 他都到了万家，这心里也不爽快，睡眼朦胧的直打哈欠。 万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紧忙拉着冷五说道：“冷郎中，您快看看我媳妇吧！她刷碗的时候摔了一跤，然后就晕了。她都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您可千万要救救她，保住我们的孩子啊！” 冷五一捋胡子，一脸的不耐烦，“你别慌，我看看就是了。” 当初就是冷五诊断出莫氏有了身孕的，那时正好赶上万家在闹分家，冷五还看了会热闹才走。 冷五不慌不忙的把手搭在了莫氏的手腕上，本来他也觉得莫氏没什么大碍，可是给莫氏把了会脉后，冷五的睡意突然就消散了。 第26章 补药碧莲你吃不 万二看出冷五神色不对，也马上变了脸色，“冷郎中，我媳妇她。。。” 冷五睁大了眼睛，咂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娘子的脉象很不对劲啊！” “她到底咋了？”万二紧张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冷五摇头说道：“她这脉象太弱了，恐怕是......” “是啥？”万二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冷五叹息了一声，看着语气凝重的说道：“她恐怕是要小产呢，而且以后也恐怕再难怀上了。” “啥？” 万二的脑袋“嗡”了一声，眼前一片空白。 其他人也都觉得这是个晴天霹雳，甭管莫氏平时多招人烦，可她毕竟是万家的媳妇，肚子怀着的也是万家的骨肉。 万婆子赶紧扶了下头，觉得脑袋里好像炸开了一只爆竹，不敢相信冷五的话。 然而，富小九这时注意到莫氏虽没睁开眼睛，可她的眼珠子却动了动。 到底还是万婆子经历的事多，比其他人都冷静，还能稳住心神问道：“冷郎中啊，那你可有什么调理的法子吗？” 冷五又把手搭在了莫氏的手腕上，过了片刻，脸上还是蒙着层阴云，“想调理她的身子就得费大把的银子。起码得用百年以上的老参或者三百年以上的灵芝入药，她这孩子才有可能保住，她这身子也才有可能调理好。” “啊？” 万婆子愣住了。 富小九也傻了。 难道莫氏知道她们从山狸子那得了一棵百年人参，所以串通好了来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可是不对啊，富小九仔细的回想着她跟万婆子回来的过程，莫氏根本都没看见她背篓里的药材，莫氏看见的只是已经晾晒了满地的药材而已。 那是不是谁偷听到了她跟万婆子或者她跟万临说的悄悄话，得知了人参的事情？ 这也是不可能的，富小九非常肯定。 万婆子也把所有的事情过了遍脑子，她也觉得除了万临，不可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人参的事情，因为她连万飞枝都没告诉。 万婆子跟富小九想到了一起，两人这时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天啊！这不是想要了我媳妇跟孩子的命吗？就算我们家倾家荡产，也弄不来这两个天价的东西来入药啊！” 万二绝望的抱着头蹲到了地上，急得双眼通红。 万临心里也纳着闷，觉得这事太巧了些。 他们前脚刚得到一棵百年老参，这边莫氏就需要百年老参来调养身体了，真是巧得令人心里发毛。 “等等，我来给二嫂把把脉。” 富小九忍不住了，走到了莫氏跟前。 “你是谁啊？”冷五看见富小九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妞就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富小九面善的小胖脸上很是平静，“我是万临的媳妇，是她三弟妹。” “你是万临的媳妇？” 冷五想起来了，万临是万家的老三，是个出名的呆子，前两天刚成亲。 “你难道还会医术不成？”当着万家这么多人的份上，冷五也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冷五不知道富小九为了报恩才被逼着嫁过来的。 他看着富小九就觉得她蠢笨，再说哪个好人家能把女儿嫁给个呆子，富小九要不就是脑袋也有问题，要不就是她娘家人太差劲。 冷五没想再搭理她，趁机在这屋子人中寻找万临这个呆子。 万临呆了以后很少出门，不过冷五还是见过他的。 他印象中的万临挺高的个子，瘦得更个竹竿似的，一双眼睛虽好看，可是无神空洞，要是盯着谁看，准保得把谁给看毛了。 可是冷五在屋里看了一圈，却发现这屋里的确有个瘦竹竿，但这个瘦竹竿却是个气质不凡，双眼明亮有神的家伙。 “他是万临？” 冷五注意到了他，就忍不住问道。 “是啊。”富小九回答的十分自然。 “冷郎中。”万临冲他淡淡一笑。 凡事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万临一点都不呆了，不仅不呆，还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你、你的脑子好了？”冷五愕然的问道。 万临笑着答道：“嗯，我好了。” “你是怎么好的？”冷五当初也给万临过病，他是真没办法，才让万婆子去镇里找的郎中。 冷五这医术的确不咋地，但万临脑子的问题他也判断的出来，这根本就是好不了的病，可万临现在脑子好了，身子骨看着也比之前强健了不少。 冷五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做梦而已。 分家当天族长和各位长辈各自回家后，其实都把万临好了的奇事说了出去，偏偏冷五去别的村出诊了，昨晚才回来，还不知道这件事。 万家庄的人们听说万临好了，很多人却不信，谁都难以相信万家的三媳妇能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也没看出万家人做了啥好事，为啥吉星能照顾他家？ 万老头救富老爹的事情太久远，没多少人知道。 要说是万老头当初救过富老爹一命，那也纯属巧合，甚至都不能算是他特意去救的富老爹。 本来很多人都想来万家看看热闹，但万家刚分了家，现在也不是来看热闹的时候，所以万临到底好没好，在万家庄的村民心里还是个迷。 万婆子这时指了指富小九，淡定的说道：“我家老三就是我儿媳妇给医好的。” 这要不是万婆子开口，冷五都不带信的。 “她有这么大的本事？” 万婆子点点头，“嗯。” 万飞枝焦急的说道：“你都给我二嫂诊完病了，快让我三嫂再给她瞧瞧吧！” 万二猛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拦在了床前，“不行！我不许她碰我媳妇！要不是她，我媳妇也不能被害成这样！” 万临忽然一个箭步来到了富小九身边，将富小九护在身后，冷着脸对万二说道：“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万临是三个兄弟中最高的，万二壮实，但站在比自己高出快半头的万临面前，还是少了几分气势。 万二直直的盯着万临，额头上都起了青筋。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万二幽怨的说道：“三弟，平时爹娘最疼你。我和大哥也都护着你，你读书你生病，我们都心甘情愿的供着你，没有任何怨言。可是你不能反过来护着欺负你二嫂的女人，她根本不是吉星，我看她就是颗灾星！自从她来了，咱们就分家了，爹也病了，现在连你二嫂都......你快点带她离开我们家的院子，我还不会怪你！” 富小九听了万二这番话，非常后悔。 她不应该认为莫氏是她见过最不要碧莲的人了，一直看着憨厚的万二，才更是个颠倒是非，碧莲都不要的浑人！ 明明是万大万二两口子受不了万临读书看病费钱是拖累，吵着要分的家，现在居然把分家的事都怪到富小九头上了！ 富小九气的心里发堵，就连万婆子也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差点上前给万二个大嘴巴！ 万临也被万二的这番话雷得个外焦里嫩。 他都没想到万二的口才能这么好，把颠倒黑白的话说的这么溜！ “二哥，你真的不想让小九给二嫂瞧瞧病？” 万临的声音没有温度，一双漆黑的双眸也冷若寒潭。 万二从没见过万临这样的表情，心头一紧，不由得有点动摇了。 “我二嫂什么时候能醒？”万飞枝忽然问了冷五一句。 冷五不假思索的答道：“这就不好说了。她什么时候能醒，就看她什么时候能吃到补药了。” 富小九看着冷五，幽幽问了句：“您时候说的补药，是碧莲吗？” “啥？”冷五没听明白。 富小九瞥了他一眼，趁着万二还跟万临较劲的时候，悄悄从怀里的针包中抽出了一根针。 万临的身子正好能挡住她的动作，谁都没瞧见她猛地把针对准莫氏的人中扎了下去！ “啊！” 莫氏瞬间就被疼得睁开了眼睛，大叫了一声。 “呀，二嫂醒了！” 万飞枝惊讶的叫着，所有人都闻声看去。 “媳妇你醒了？” 万二马上来到床边，紧紧握住了莫氏的手。 富小九明晃晃的举着针，冷眼看着她说道：“看来二嫂真是吉人天相，不用补药也能醒过来啊。” “她、她用针扎我！” 莫氏竟是一脸的委屈。 “啥？” 万二带着怒意抬起了头，凶巴巴的看向富小九。 万临先侧过身又护住了富小九，才带着责备对万二说道：“二哥，你连针灸之术都不懂了吗？” “我......”万二一下哑住了。 “万临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用针灸之术医治二嫂。她既然醒了，我就顺便给她把把脉好了。” 富小九不由分说，就按住了莫氏的手腕。 莫氏正要挣扎，万婆子突然出现在她跟前。 “你要是不心虚，就让小九给你把脉！”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莫氏心虚的答道。 既然这么说了，莫氏也不能再挣扎，万分不愿意被富小九把了脉。 富小九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和十分强势的气魄，冷五都看在眼里，着实让他吃了一大斤。 冷五也来了兴趣，想看看富小九能诊断出什么结果。 不管刚刚怎么闹腾，富小九现在都能静下心来给莫氏诊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差不多得有五分钟，富小九才的手指才离开了莫氏的手腕。 第27章 得罪庸医树仇敌 “二嫂的脉象的确不强，但不是啥大事。脉弱并不代表体弱，有的老人脉象强劲却满身病痛，还有的人是因为肝火太旺才导致脉象强劲，所以脉象弱也不完全是身体不好的表现。” 富小九从容不迫的说道，也不管其他人信或不信。 “小九说的有道理。”万临第一个支持着富小九。 万二不痛快的瞥了万临一眼，“她说啥就是啥！老三，你可真听她的话啊！” 万临立刻理直气壮的回道：“小九是我媳妇，说的话自然都对。” 一屋子的人都被万临的话惊的满脸通红。 “你瞎说什么啊？”富小九红着脸捅了下万临的腰，心跳也不由加快。 万临给了富小九一个肯定得眼神，他这会的脸皮又厚了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我就是相信小九的诊断。难道你们非觉得冷郎中的诊断就是对的吗？” 万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疑冷五的医术，让冷五很没面子。 冷五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态，咳嗽了一声，郑重说道：“我开始行医的时候，这位小娘子恐怕还在娘胎里呢吧？我自知医术不精，看不好疑难杂症，但你家二嫂的病我还是诊得出来的。她脉象这么微弱，怎么可能养得住胎？我说句不吉利的话，就她这身子，你们要是不给她好生调理，恐怕都挨不过今年！” “那她要能平安生下孩子呢？”富小九也不憋着了，直接向冷五发起了挑衅。 冷五坚决的一摆手，“这不可能！” 富小九立刻燃起了斗志，“那咱们就试试。看看不给我二嫂吃什么人参灵芝的，她到底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还能在继续活个几十年！” 冷五气恼的直瞪眼，“你这是胡闹！人命岂能儿戏？” 富小九没理他，直接对万临说道：“万临，你帮我个忙！” “怎么帮？”万临十分配合的问道。 富小九从怀里拿出了针包，“帮我按住她，我要给她施针通畅下经脉！” 莫氏现在就差翻白眼了。 她的确是在装病，她就是看富小九不顺眼，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她真的没跟冷五提前串通好，更不知道人参的事情。 她只是知道冷五是个庸医，看点寻常的小病还好，要是碰到她这种装病的，冷五是诊断不出来的。 至于冷五提到了人参灵芝的事，纯属是因为他看不出病症，是在忽悠人，想让他们去镇里找医生而已。 可事到如今，莫氏都有点蒙了。 她到底是真有事还是真没事，怎么说着说着，她的命都要被冷五给说没了呢？ 她现在希望富小九说的才是对的，她才不想怀不住孩子，更不想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这回莫氏也没挣扎，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等待富小九施针。 万二想上前，却被万婆子一记眼刀给吓住了。 富小九也没客气，在莫氏面前亮出一排针后，就在里面抽出了一个最粗的针来，对着莫氏的头顶就要扎下去。 莫氏的脑门立马冒出了一层冷汗，就在莫氏被吓得要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富小九突然停住了动作，说了句：“算了。” “你这是？”万临不解。 莫氏赶紧松了口气，可没等她这口气喘匀乎的时候，富小九又接着说道：“飞枝，你来帮我按着二嫂吧。” “好嘞！” 万飞枝还真没怯场，连蹦带跳的就过来了。 万飞枝过来后，富小九对众人说道：“男人们都出去吧，我现在要给二嫂全身施针，你们在这里不方便。” 万临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好，我们这就出去。” 尽管万二和冷五都不乐意，还是连同万大一起被哄了出去。 万婆子和刘氏都过来帮忙了，莫氏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吓得心都差点从腔子里蹦出来。 在富小九的指挥下，万婆子她们把莫氏的衣服松开了，富小九把针挨个在油灯上烤了一遍，然后就开始给莫氏施针。 莫氏开始还怕得要死，可被富小九扎了几针后，她这身上还真松快了许多。 她前阵子的确感到身子发沉，人也没精神，这跟她有了身孕有关，但也跟她脉象微弱，气血不足有关系。 富小九施的针虽不能把她的气血都立刻补回来，但起码能让她的经脉畅通点。 经脉畅通了，气血流通的也自然能顺畅，这气血也多少能补上来一些。 富小九的施针之术很精确，速度却不慢，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莫氏的脸色就真的红润了不少。 富小九收起了针，面色轻松的说道：“今天先到这，明天我再给你接着针灸，再给你开个补身子的方子，我保证你能平安的生下孩子。” “明天还要扎针？” 莫氏的身子虽感觉舒畅了些，可一听到扎针，还是感觉浑身发杵。 因为富小九用的是绣花针，扎人一下可比专门针灸用的针疼多了，富小九刚才扎针的时候心里还寻思，这莫氏叫莫蓉，可能跟绣花针比较有缘。 富小九医者仁心，不计前嫌的对她解释着：“起码得给你连续扎七天的针，你这气血才能畅通，但你现在有身孕，我还不能让你的气血太过畅通，否则你的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莫氏点点头，心情有些复杂。 万婆子看出来莫氏的心思了，也看出来莫氏根本没什么事。 女人一般都气血弱，穷人家的女人更是，可这也不是多大的毛病，吃点药，吃点力所能及的补品，也是能把身子调理好了的。 万婆子趁这机会赶紧教训起莫氏，“快看看老三媳妇的菩萨心肠，一点都没跟你计较！老二媳妇，你可记住了，小九是救你的，也是你的吉星。你往后给我安分点，别再起什么幺蛾子！” 万婆子这话也是说给刘氏听的。 富小九是个懂医术的，家里人，尤其是女人，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让她给调理调理是多便利的事情。 要是把她给得罪了，能有什么好处？ 刘氏在一旁看得清楚，虽没说啥，也知道以后应该怎么跟富小九相处了。 莫氏针灸完身体很放松很舒服，她们也没让她动，看她面色红润，昏昏欲睡，就全部悄声的走了出去。 万飞枝这次见识了富小九的针法后，更对她敬佩有加，坚定了学习医术的决心。 三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后，万二看她们都神色轻松，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了些，赶紧向万婆子打听到：“娘，蓉儿她咋样了？” 万婆子收起了大嗓门，声音里也难掩嘲讽，“小九给你媳妇施了针，你媳妇这会可好着呢！那脸蛋红扑扑的，哪里是怀不住孩子，还不能活的样子？有的人医术不精还净瞎说，差点把人给吓死！” 冷五被万婆子这么一说，更挂不住面子了。 他斜着眼瞟了眼富小九，不但没佩服富小九的医术，反倒暗地里嫉妒起她来。 “既然贵府有医术高明的娘子，鄙人就不打扰了，时候不早了，各位早些安歇吧！” 冷五说得客气有礼，已然把富小九视为了眼中钉。 万婆子就算揶揄了他几句，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也不能太不给冷五面子，也对他客客气气的说道：“哪能让您白跑一趟？” 对冷五说完，万婆子横了横万二，“老二，是你请的人家，还不赶紧给人家诊费？” “知道了。” 万二不情愿的把诊费给了冷五，冷五假意推辞了几番后，收起了诊费，万二还把他送到了门口。 冷五一走，万婆子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对万二呵斥道：“你个丢人现眼，自私的蠢货！你光听你那蠢婆娘挑唆，分了家就算了，还差点把你爹气死，今天又不分黑白的诬赖你弟妹，要不是我心里明白，你弟妹没准都被我休出门去了！你知不知错？” “扑通。” 万二也反应过来他太莽撞了，分家都让人看了万家的笑话，今晚又让外人看了次笑话，他们家以后在万家庄恐怕就要沦为人们的笑柄了。 “娘，我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脑子不清醒，差点犯下了大错。娘要打要罚，我都毫无怨言！” 万二诚心的低着头反省着，脸色因为愧疚而有些发红。 “好了，你跟我认错有啥用。赶紧站起来，向你三弟妹认错，要不是她，你就要被那个庸医和蠢婆娘给骗了！” 万婆子是真来气，恨不得这就把莫氏给休了。 可莫氏自从嫁到万家来没犯过啥大错，还给万家生了孩子，眼下还怀着身孕，更不能休了她了。 万二已经站了起来，向富小九愧疚的抱了抱拳，“三弟妹，二哥我是个混账，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二哥错了！” 富小九本来想宽宏大量一次，不用万二给她道歉。 但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接受万二的道歉。 一个家就要有一个家的规矩，要尊老爱幼，要长幼有序，可长辈也不能为老不尊，年长的也不能欺负弱小，这样的家才能一团和气。 和气才能生财。 富小九果然满脑子想得都是发财。 富小九的脸色带着超乎她年龄的平静，心平气和的说道：“二哥，今天的事你做的的确有过失。你跟我接触的时间不长，不了解我是什么样性子，可二嫂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做为小的，不多说什么了。希望以后咱们都能把眼睛朝前看，咱们一家人从此以后和和气气的就好了。” 万二没想到富小九能这么明事理，心里更觉愧疚了，“三弟妹说的是，二哥和二嫂以后都得多跟你学学。” 富小九不愿再跟他耽误时间，对他说道：“时候不早了，二哥，你还是去看看二嫂吧。” 万二早就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媳妇了，“好。那你们也早点歇着。” 富小九今晚得表现让万婆子更加对她刮目相看，她嘴上没说啥，都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万临更对富小九敬佩有加，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才明白了一些事理，富小九这个大字不识的村姑，却好像比他更加明理。 回到他们的房间，万临小心的问道：“那冷郎中的话，真的就不可信？” 富小九不满的扬了扬眉，“怎么，你不信我？” 万临这回才觉得有些后怕，对富小九说出了心里话：“我当然信你了！我只是觉得今晚的事情挺悬的，万一娘他们都信了冷五的话，不信你的话，你该怎么办？” 第28章 静夜真心两相对 “你信不就够了？” 富小九的眼睛里映着煤油灯的影子，跳动的火焰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极为灵动，她胖胖的脸都显得鲜活了不少。 万临本来紧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就垂下了眼帘。 因为他发现富小九的眼睛特别好看，他想起了之前意外吻道富小九额头的一幕，不由得害羞了起来。 “多谢你这么相信我。”万临说的心诚，温润的声音低低的，在夜晚有种莫名的魅力。 富小九的心跳又开始加快，她觉得自己好像有毛病。 万临啥也没做，也没说什么让人脸红的情话，她自己在这难为情个什么劲儿？ “你在家人面前是怎么护着我的，我心里清楚，所以我才信你。咱们是夫妻，就别总是谢来谢去的了，那样倒显得生分。” 富小九的语气带着几分娇羞，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抬头。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富小九看出万临不是重口味，他似乎真的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闪光点，他真的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最难得的是，富小九觉得万临是相信并且敬重自己的，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地点，这样的伴侣都是极难得的。 她就算离开这里去自谋出路，以后也未必会遇到这样男人了。 万临低着头听富小九说完，蓦地抬起了头。 “小九，你这话说的可是真心的？你真觉得咱们是夫妻，不用再生分了？” 富小九也抬起了头，只见万临幽深的眸子里透着惊喜的光芒。 她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迎住了万临的目光，问出了心里话： “你是个满腹经纶，前程似锦的读书人，我只是个又胖又丑的村姑，你为什么不嫌弃我？莫非只是因为我当初救活了你，还会点医术的原因吗？” “这......”万临怔住了。 富小九的心情突然间很忐忑，她把目光移到了别处，两只手指紧紧的勾在了一起。 她后悔问万临了，凡事不用非得刨根问底，非要弄个一清二楚才好，有的时候心里糊涂些也未免不是好事。 万临依然在沉默着，两个人就像两尊雕像似的静默而立。 “时间不早了，该歇着了。我去把睡塌放下，我今晚睡睡塌吧。”富小九说着就要去拿睡塌。 “我喜欢你，是因为我见你第一眼时就觉得好像很早以前就跟你认识了，而且你刚嫁进我家就面对了一大堆烂摊子，可你却接受了我家的烂事和我这个拖累人的病秧子。这更让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 万临的声音依然不高，低低的回荡在富小九耳边 富小九止住了脚步，她定定的站在原地沉默着，房间里又回到了寂静无声的尴尬时刻。 万临说完这番话心里也开始忐忑，他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明确，怕自己那句话甚至那个字说错了，再让富小九误会。 万临的手紧紧的捏着袖子，默默的看着富小九的后脑勺，既盼着富小九能立刻回过头来，又怕她忽然回过头来，自己接下来又该说些什么。 富小九站在原地没动，就是在琢磨着万临的话。 万里的话说的不浮夸，很是实在，富小九这会正觉自己好像真的是用内在美打动了万临。 不过万临刚才撒了个小谎，他当时是看到富小九头上好像有圈七色的光环，让富小九看上去的确有种神圣的美。 就是当时的富小九吸引了万临，并不是万临看着富小九似曾相识。 但即便富小九的头顶没有了那层光环，万临通过跟富小九的接触也发现她是个可以相伴终生的人。 万临认定了富小九，不管她美丑胖瘦。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富小九撂下了这句话，没再回头，自顾自的放好了睡榻，吹了灯就躺下了。 万临还静静的站在原地，在黑暗中微微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只好向床边走去。 富小九躺在睡榻上才发现自己真是太胖了，这睡榻有些狭窄，她躺上去，身子两边的肉都溢了出来。 富小九更是坚定了减肥的决心，否则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万临，她可不想万临有天高中了，别人都说状元老爷的夫人是个丑肥婆。 万临躺在床上向睡榻的方向看去，他不知道富小九有没有理解自己的话，只盼着以后富小九能慢慢的把他当做相公就好了。 富小九还没意识到她已经在内心深处接受了万临，否则又怎么会担心万临到底能不能考上状元的事呢？ 两人这一晚睡的都不好，万临一想到自己躺在床上，却让富小九在睡塌上委屈了一晚，就很不安心，而富小九则因为睡塌太窄，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从上面掉下来，所以睡得根本就不踏实。 两人早上一起来，就发现对方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小九，我想同你商量件事。”万临看着富小九的黑眼圈，心里很不是滋味。 富小九浑身酸痛极的看着她说道：“你想跟我商量什么？” 万临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从今晚开始，还是你睡床上吧。这睡榻太狭窄，你睡着不舒服。” “这......”富小九正有点不好意思答应的时候，还没收起来的睡榻突然传来了“咔嚓”的一声，竟然塌在了地上。 万临指着睡榻说道：“呀，睡榻折了条腿！” “啊？”富小九的脸一下就红了，她看了看睡榻和自己身上的这身肥膘，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万临看了看瘸了条腿的睡榻，憋了半天才开口：“那个......不如......今晚咱们就睡在一张床上吧，这床也挺宽敞的，咱们两个睡也不挤。” 这句话说完，好像费了万临浑身的力气，他的脸已经红的要滴出血来，要是地上有条缝，他得抢在富小九前面钻进去。 “你......你说的也是，这睡榻恐怕也修不好了。”富小九说罢就赶紧把可怜的睡榻收了起来，然后就飞快了洗了把脸，漱了漱口，不等万临再说什么，她穿上外衣就出了门。 万临站在原地看着富小九忙乎着，直到她出了门，万临才反应了过来。 “她这是同意跟我同床了？” 万临的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朵根，他这些年来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跟富小九离的近些，似乎靠近富小九的时候他这心里就莫名的踏实。 富小九坚持着在院子里走圈，不过她现在走圈的环境稍微艰难的些，因为万大万二重新砌了院墙，原来的大院子就狭窄了一些，再加上院子里现在铺满了药材，她还得时刻注意，别踩到了药材。 万飞枝自从她爹生病后也不睡懒觉了，她正从自己屋出来要去万婆子屋中，就看见富小九在院子里暴走着。 “三嫂，你这是干啥呢？”万飞枝不太理解富小九的行为。 “我这是在快走锻炼身体，我想让自己变瘦。”富小九边走边说。 “原来你想变瘦呀？”万飞枝很快就理解了富小九的行为，但还是觉得新奇，“三嫂，你这办法好用吗？是跟谁学的啊？” “我自创的。”富小九怕走岔气了，说的简单。 万飞枝现在已经是富小九的迷妹了，觉得富小九干什么都是对了，不由得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三嫂你这脑袋可真灵，我看你这法子肯定能有效果。” 万婆子这会也出来两人，准备喂喂院子里的牲畜，她虽然才第二次看见富小九在院子里暴走，但也习惯了她的这种强健身体的方式，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淡然的说了句：“小九啊，你可别累着了，差不多就行了。” 富小九擦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娘，我在心里数着步子呢。” 万婆子习惯每天早上先去鸡窝捡些鸡蛋，她刚向鸡窝看去，就发出了一声惊呼：“哎嘛！今天咋有这么多鸡蛋？” 万婆子的十只鸡给了大房二房各一只，现在还剩下一只公鸡和七只母鸡，七只母鸡一般一天就能下七个鸡蛋，可今天这七只鸡竟然下了十四个鸡蛋！ 万婆子看着这些鸡蛋脸上都要乐开了花，弯着腰就去捡鸡蛋。 万飞枝也好奇的跑了过来，“娘，你给鸡吃了啥好吃的啊？它们今天也太能下蛋了吧！” 万婆子惊喜的说道：“我还跟以前一样喂的鸡啊，没给它们吃啥特殊的东西啊。真是太稀奇了，以后这些鸡要这么能下蛋，咱家可就要发了！” 万飞枝撇撇嘴，“今天这些鸡可能就是出息了一天，明天没准就跟以前一样了。” 万婆子轻轻拍了下万飞枝的后背，“你这丫头就不能说点吉祥话？要我说这些鸡可能是看不见那两个不孝的子孙了，这心情一好，蛋也就下的多了。” 一说起万大万二，万飞枝这心情就很复杂。 两个都是疼爱她的哥哥，可就偏偏因为他们嫌万临是负担，好好的一个家非要闹得鸡飞狗跳，要是没分家，万老头也许根本都不会生病。 万飞枝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对万婆子说道：“对了，我昨天好像看见三嫂在鸡圈转了一圈，会不会是她的原因，所以鸡才多下蛋了？” 第29章 刘氏发现致富路 万婆子立刻不可思议的看向万飞枝，瞪起眼睛问道：“你嫂子还能有让鸡多下蛋的本事？” 万飞枝瞟了富小九一眼，神秘兮兮的说道：“您可别忘了三嫂是吉星，她到哪哪就好。” 万婆子也瞟了眼富小九，点点头，“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 富小九刚才听到万婆子说鸡蛋多的事，她也没在意，以为万婆子就是说话夸张了些而已，不知道这鸡蛋居然足足多了一倍，这娘俩还在背后说着她的好话。 “富小九啊，你过来一下。”万婆子笑眯眯的招呼着富小九。 富小九马上向她们走去。 富小九来到近前发现万婆子跟万飞枝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不知发生了什么。 “娘，咋地了？”富小九纳闷的问道。 万婆子指着地上的一堆鸡蛋说道：“看见这些鸡蛋没？这是咱家剩下的七只老母鸡下的，它们今早上下了十四个鸡蛋，你说这事稀奇不？” 富小九对一只鸡每天能下几只鸡蛋没什么概念，只能笑着说道：“好像还真挺稀奇的哈！” 万飞枝拉了下富小九的袖子说道：“嫂子，你以后每天都来鸡窝转一圈呗。” “啥？”富小九没明白万飞枝的意思。 万婆子抢着说道：“小九啊，你昨天是不是来鸡窝转了一圈？” 富小九想了想才说：“我昨天是来鸡窝转了圈，不过我没进来，我就是琢磨琢磨咱家的鸡能不能有鸡宝。” 万婆子一听到“宝”就知道是好东西，忙问：“鸡宝是啥？” 富小九耐心的解释着：“鸡宝是母鸡肚子里东西，这东西很难得也很珍贵，咱家的鸡肚子里要是有一块鸡宝，那咱家就能发财了！” 万飞枝好奇的追问着：“三嫂，这鸡宝到底有啥用啊？” 富小九继续解释着：“鸡宝气清香，味微苦而后甜，性凉。归胃经、心经、脾经、膀胱经。内服可治些男女之病，还可以治疗高热神志昏迷、癫狂、小儿惊风、抽搐、食道病、胃病、反胃等症，外用可治疗咽喉肿痛、口疮痈肿、疔疮、疗毒症等，是多种良药的重要原料，” “那一个鸡宝能值多少银子啊？”万婆子不关心别的，只在乎银子。 富小九不确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一个鸡宝具体能值多少银子，但是据我估算，如果有识货的，这一个鸡宝起码能卖上万把两银子吧。” “啥？” 万婆子一激动，差点一脚踩到鸡蛋上。 富小九怕万婆子太激动，赶紧说道：“娘，您先别激动。这鸡宝之所以这么值钱，就是因为鸡肚子里有鸡宝的可能非常非常小，而且一般得是三年以上的鸡的肚子里，才有极小的可能有鸡宝。” 万婆子失望的一咧嘴，“唉，你倒是早说得三年的鸡才行啊，咱家的鸡才一年多，就别想着它们这肚子里有鸡宝了。” 看到万婆子这副着急发财的样子，万飞枝忍不住笑道：“娘，您就别瞎想了。就算咱家的这七只鸡已经三年了，它们的肚子里也不一定有鸡宝。您还是老老实实的捡鸡蛋吧！” 万婆子佯装恼怒的戳了戳万飞枝的脑门，“你这死丫头，就不能盼着点好事儿！” 万飞枝俏皮的吐吐舌头，“我去看爹了！” 富小九也要继续暴走，万婆子却一把拉住了她，“小九啊，你可千万记住了，每天你都来鸡圈转转，万千别忘了。” “为啥呀？”富小九不解。 万婆子认真的说道：“都是因为你昨天来鸡圈转转，今早这些鸡才多下了蛋啊！” 听到万婆子说的理由，富小九真是哭笑不得，“娘，我咋能有这个本事呢？” 万婆子语气坚决，“听我的就得了！回头我多给你煮个鸡蛋吃！” “行吧，我记住了。”富小九真是没想到，自己活了两个世界，居然还能活出让鸡多下蛋的本事！ 富小九继续暴走去了，万婆子却坐不住了，她已经琢磨着再买几只鸡好好的养着，没准就能养出个有鸡宝的鸡来。 万婆子还不甘心的瞅了瞅万大和万二的院子，“不知道让那两个婆娘要走的母鸡里能不能有鸡宝？早知道，我一只鸡都不给她们好了！” 富小九跟万婆子说到鸡宝的时候，刘氏正要进院子，她听到了她们说的话就躲在快砌完的墙根下偷听了一会。 刘氏听得双眼发光，心里发痒，她发现了一条致富的道路。 刘氏已经决定今天就去买上十只鸡崽！ 富小九走的浑身是汗，她回到房里就把万临赶了出去，万临正好晨读结束要出去透透气，富小九迅速擦了擦身子，换了套干爽的衣服。 富小九悲催的发现，原身富小九家的真是穷，她的陪嫁才一共有三件衣服，昨天的花裙子边在山路上沾了些泥，现在这一身鹅黄配艳粉的裙子也都被汗水浸湿了，现在她只剩下一套半新不旧的浅绿色粗布裙子。 这身裙子穿在富小九身上，活脱脱一个冬瓜成精。 富小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愁的要命，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甩掉这一身的肥肉。 富小九从屋里出来正要去看万老头，却没在院子里看见万临。 富小九以为他去了万婆子屋里，结果他也不在万婆子屋里。 “娘，万临去哪了？”富小九略有些紧张的问道。 万婆子却一点没着急，“他说他要出去转转。” 说完，万婆子就板着脸看着富小九说道：“你咋还叫你相公大名呢？我不是跟你说了，以后叫他三郎啊，相公啊啥的都行，你以后要是再叫你相公大名，娘可就生气了。” “这......”富小九的小胖脸立时僵住了。 她实在叫不出口啊！ 万飞枝这时在一边跟着起哄，“三嫂，你害羞个啥劲儿呀？要我说你就叫我三哥‘三郎’挺好的，亲切又不腻歪。” “我去给爹熬药了。”富小九敌不过这对母女，赶紧找借口出去了。 万临自从好了后还没走出过万家的院子，今天春风和煦，万里无云，万临出了院子就觉得心情爽朗。 村里的人都起得早，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的去地里了，万临慢悠悠的在村里走着，很多人看见了他，却都没太敢认。 “这是东头万家老三吗？” “看着像，可又有点不详。他家老三不是傻了吗？这小子看着多精神！” “你还不知道万家老三病好了啊？族长说他是让他媳妇给旺好的！” “他成亲那天我见过她媳妇，要是比胖，她可是咱村里第一，可要是旺夫，我看她不把夫家吃垮就不错了!” 很多人都不相信富小九能旺夫，更不知道她还会医术的事情。 万临听到村民们的议论非但没生气，还故意往他们近前走着。 有人忍不住好奇上前跟万临搭话，万临对他们温和有礼，说话举止都十分得体。 这回人们就不得不信了，万临是真的好了，之前形容枯槁的瘦竹竿现在虽然还像个竹竿，可万临的气色好了不少，人看着也挺拔了许多。 看万临真的好了，来跟他搭话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他们都问万临到底是咋好的，万临开始的时候只说是被他这个吉星转世的媳妇给旺好的。 不过说了一会，万临就转移了话题，“其实我能好，不只是被我媳妇旺的。还因为她会医术，要不是她妙手回春，我也不能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些人根本不相信万临的话。 “你媳妇会医术？” “她不也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姑吗？咋能会医术？” 万临面带微笑的看看他们，幽幽的来了一句：“我媳妇是在梦里跟神仙学的医术。” 说完这句话，万临这个行走的广告牌就飘然离去了，留下了一脸蒙圈了众人。 富小九在灶房给万老头熬着药，刘氏在做饭，万婆子今天心情好，她按着家里的人数煮了鸡蛋，边煮还边叨咕着：“咱家现在有了小九可是转运了，依我看，老三今年秋天指定能中上秀才！” 富小九没说话，默默的煮着药没去打扰万婆子的好心情。 刘氏看看锅里的鸡蛋，心说你们也别太得意，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就算富小九有能鸡多下蛋的本事，难不成还能有让万临成为状元的本事？ 刘氏在这边酸成了柠檬精，莫氏也没好到哪去。 她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好觉，昨晚被富小九拿针扎了一遍后睡得格外的好，早上起来脸色还透着红晕。 可莫氏睡了一宿的觉，醒了就又觉得闹心。 莫氏的模样不差，大眼睛高鼻梁，就是脸有点长。 她面带红晕的坐在那，万二看了还有点心神荡漾，根本不知道莫氏心里在想啥。 莫氏现在想得都是富小九的事。 富小九仗着会医术，眼看着就要在万家横着走了，多亏现在分了家，要不富小九岂不是要成为当家主母，真的要骑到她的头上了？ 莫氏这人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对她再真心，她也觉得你是应该的，要不就是欠她的，要是她看你不顺眼，就算受过你的恩惠，她找到时机也得反咬你一口。 “你想啥呢还不下床？”万二看着莫氏坐在那发愣，问了一句。 莫氏很怕富小九会医术的事情传出去，怕那些药材都换成了沉甸甸的铜钱和白花花的银子揣进富小九的口袋，更怕万临中了秀才，从此就一路高中，走上仕途。 莫氏狠狠抓着被子，对万二说道：“咱们二房既然分出来了，就必须混出个样子让他们瞧瞧！” 第30章 生意自己找上门 万二瞅瞅她，自我放弃的说道：“咱们还能混成啥样？咱又不会医术，没啥本事，好好的种咱们的地就得了。” 莫氏不甘心的说道：“你这脑子就不能活络点？就不能想想啥发家的法子？要是守着这么点破地能有多大出息？” 万大一脸不服气的回道：“你说的轻巧！发家要是那么容易，哪来这么多咱们这样的穷人家？” 莫氏铁了心的要发财，忿忿的瞪了他一眼，“我不管，我可不想再当穷人了。也不是非得会医术和读书才有出路，我得赶紧想个法子赚钱！” 万二说了她句“疯婆娘”就出屋了。 早饭做好的时候，万临也回来了。 富小九问他去哪了，他说自己出门四处转了转而已。 莫氏满脑子还在想着发财，忽然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大盆鸡蛋，惊得都要把眼睛瞪出来了。 万婆子抠门惯了，当初除了万临和家里两个小的，谁也别想吃口鸡蛋，就是过年的时候，家里也没说一顿能吃十多个鸡蛋！ 莫氏不由得问道：“娘，今儿个这是咋了？您咋煮了这么多鸡蛋？” 万婆子也没瞒着莫氏，喜滋滋的说道：“如今家里的鸡能多下蛋了，咱们今天就好好的吃一顿。要我说小九可真是吉星，她嫁到咱们家来了，连鸡也愿意多下蛋了。” 莫氏一拍大腿，语气夸张，“哎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三弟妹果然不是一般人！对了，三弟妹，你昨天救了我，我还没跟你道谢呢。二嫂谢谢你了！” 说着莫氏就要站起来，富小九赶忙制止了她，“二嫂，你就别跟我客气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富小九现在已经对莫氏有了防备之心，决定以后再给她调理身体的时候，必须有万婆子在场才行。 莫氏假模假样的跟富小九客气客气就坐下了，随后又对富小九说道：“小九啊，你这吉星既然都能让母鸡多下蛋，那你自己也得加把劲，好早点为咱们万家开枝散叶啊！” “呵呵。”富小九干笑了两声。 莫氏这话说得真是招人烦，万临虽说是不傻了，可他现在这一阵风就能吹到的瘦身板，怎么能担起开枝散叶的重任？ 这又不是富小九能说了算的，这话要说，也得跟万临说不是？ 莫氏这番话说出来，倘若富小九不能尽快为万家开枝散叶，岂不是要落下埋怨了？ 万婆子觉得莫氏这话说的也不中听，看在她怀着身孕身子又虚得份上，万婆子没跟她计较，只是喊了一嗓子：“快点吃饭吧，想唠嗑吃完再唠！” 刘氏闷头吃着饭，看着莫氏那副蠢样子就想笑，尤其是莫氏现在还不知道鸡宝的事，刘氏也铁了心想发财，养鸡得鸡宝就是她现在的致富门路。 万婆子不知道她这两个儿媳妇脑子都在想着什么不着边的事，她只盼着富小九能好好行医，万临能好好读书就成。 这不，万婆子正在心里盼着，生意就找上门来了。 吃过了早饭，众人就有各自的安排了。 万大万二接着砌墙，上午就能把院墙砌完，下午他们接着去地里干活。 万临去看了会万老头就回屋读书了。 富小九在万婆子和万飞枝的帮助下，先后给万老头和莫氏施了针，富小九决定只要能开张，她就去镇上买一套真正的针灸针。 刘氏洗完了碗，正跟着万婆子收拾院子，就有人走了进来。 “妹子，听说你家三儿媳妇能看病？” 进院的人就是今早跟万临说过话的人，叫吴婆子，万临还要叫她一声大娘。 吴婆子比万婆子大了几岁，她就在万临家前院住着。 吴婆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妇人和婆子，都伸着脖子往院子里张望着，她们都在寻找富小九。 “是吴大姐啊？你咋知道我三儿媳妇会看病的？” 万婆子放下手里的笤帚，奇怪的问道。 她原本打算一会出门去跟没事的婆子们唠唠嗑，把富小九能看病的事宣扬出去。 可她还没出去呢，咋就有人上门来了呢？ 莫非是族长他们把这事说出去了，这些人就慕名过来了？ 吴婆子嗓门也挺大，“我早碰到了你家老三，他说他媳妇会看病，我们这不就过来看看了？” “是老三跟你说的？”万婆子很意外，没想到万临竟然能跟她们说这事。 这可不像万临的性格。 吴婆子一脸兴奋的说道：“我看你家老三真是好了，他那眼睛锃亮，跟他没得病之前一模一样，看着就是个聪明的！” 旁边有人跟着说道：“是啊是啊，你家万临还是个老实的，他不能说谎。” 万婆子心说万临这小子还真有心眼，他这么个活招牌出去一走，就算有不信他的话的人，多少也得琢磨琢磨富小九会医术的事应该不假。 万临当时一走，这些人就聚在一起议论起来，万临这个当事人的出现，的确比族长的话还让人信服，他们虽也有质疑，但大多数都是信了万临的，很多人都想来找富小九看看病。 吴婆子就是个心急的人，所以她第一个过来了，跟着她过来的几个妇人婆子都是想看热闹的。 万婆子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总算有机会倒出来了，“这话你们算说对了，我家老三可从来不说谎！不瞒你们说，我那三儿媳妇真不是一般人，她在梦里跟神仙学的医术，她不光把老三的病治好了，还给我二儿媳妇治了病，给我舅妈和舅妈的孙子治了病，你们过来算是找对人了！” 吴婆子扶着腰说道：“我就是想找她来看看腰疼的老毛病，我这病都去镇里看过好几次了，汤药也喝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你三儿媳妇要真能把我这腰给看好了，我就叫她声神医！” “行，你先等会，我去把小九叫过来。” 万婆子说完，刘氏就抢着说道：“娘，我去叫她。” 刘氏快步向万婆子屋里走去，吴婆子忙问：“你三媳妇咋在你屋里呢？” 万婆子知道万老头生病的事也瞒不了多久，只好说道：“我家老头子病了，她这几天跟飞枝一起照看老头子呢。” 吴婆子跟万家是老交情了，听说万老头病了就关心的问道：“万老弟病了？他得了啥病啊？严不严重？请郎中了没？” 万婆子面带愁色的说道：“他没啥大事，就是做半拉身子不能动，得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吴婆子闻言，赶紧瞪大了眼睛，“啥？半拉身子都不能动了？那还能好？你没去镇上请个郎中来给他瞧瞧？” 其他人也都议论纷纷，因为村里人有得跟万老头一样的病的，他们一旦半拉身子不能动了，就没有再好了。 不过也有极个别恢复的，那是村里的富户，治完了病也就掏空了家底。 万婆子又打开了话匣子：“我家三媳妇说了，这病不是啥大病，她能把我家老头子调理的跟从前一样。对了，你们就别提郎中的事了。镇里的郎中诊费太贵，咱们村那个冷五就是个棒槌，昨晚他来给我二儿媳妇看病，差点没把我二媳妇的命给看没，多亏我家小九给她扎了针，这才平安无事。” 吴婆子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家三媳妇这么厉害？不过冷五有你说的那么差劲吗？还差点把你二媳妇的命给看没了？” “是这么回事，你们听我说说......”万婆子把昨晚发生的事都跟她们说了一遍，听得这些人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万家出了真的这么个能人。 万婆子也懒得跟她们解释了，“反正等我家小九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富小九刚用专业的手法给万老头拍了背，按摩了身体，她听说竟有这么多人来了家里，就知道这些人是在探她的底。 刘氏带着富小九过来了，万飞枝也跟了过来，吴婆子等人一看到富小九这副德性，对她的信任立马就少了几分。 万婆子亲热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对她介绍道：“小九啊，这是你吴大娘，她是听老三说你会看病才来的，你给她瞧瞧她的腰，看看她这老毛病到底是咋回事。” 万婆子对富小九的亲热劲真是让吴婆子没有想到，万婆子也就能对万飞枝这么热乎，对其他两个儿媳要不就是在挑理，要不就是在酝酿着挑理，总归是没有一个能这么客气热乎的对待的。 吴婆子琢磨着，富小九兴许个巧合如簧的，能把万婆子哄好，兴许就是有真本事，让万婆子信服了，她才能受到万婆子如此的待遇。 富小九没有推脱，大方的说道：“那就请吴大娘跟我到屋里坐坐，我给您把把脉。” 几个人都来到了堂屋，富小九给吴婆子把了脉，又查看了她的腰，说出了她的病症。 用现代的话说，吴婆子就是腰间盘突出，富小九为了能让吴婆子明白，对她说道：“您的腰有块骨头突出来了，所以您时常会感觉腰疼难忍。” “骨头突出来了？”吴婆子先是一愣，而后慌了神的问道：“那我这块骨头咋地才能回去啊？” 第31章 吉利开张惹红眼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想把您的骨头弄回去不难，只要坚持吃上一年的药就能好。以后只要别再累着，这病就不会再犯。” “吃药就能把骨头给弄回去？”吴婆子不信，其他人也不信，就连万婆子都觉得这事邪乎。 富小九知道她们不相信，耐心的解释着：“那药吃下去就是把骨头给拿软的，骨头软了就能慢慢归位，只是这过程您的腰会比之前更疼，但挺过去就能好。您可以考虑下，要是能信我，我就给您开方子。” 吴婆子听了富小九的解释立刻就被吓到了，“这要是把我全身的骨头都给拿软了，那我岂不是要得软骨病？” “我说姑娘，你要是不会看病就别忽悠人啊！” 有人已经开始怀疑富小九是不是在信口胡诌了。 万婆子瞪了说这话的妇人一眼，“你们要是不信就去找别的郎中看去！” 万飞枝也帮着富小九说话：“我三嫂的本事可大着呢，你们别等着她名气大了以后再来，到时没准想看病都排不上号了！” 富小九连忙控制住了万婆子和万飞枝的情绪，平静的说道：“娘，飞枝，你们别着急，我跟她们说。” 富小九并没有责怪她们怀疑自己，继续说道：“我不是在忽悠谁，只是在说明治病的过程。你们可以选择不相信，但咱们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相公以后还要参加科举，我没有必要冒着被乡亲们唾骂，又毁了我相公名声的风险来骗人。” 万婆子忽然听到富小九终于称万临为“相公”了，她都顾不上别的，心里只顾着高兴了。 众人觉得富小九说的话在理，谁不知道万临是个好苗子，他的病好了，肯定还是要参加科举的，就算不能考中别的，众人都觉得他考中个秀才没问题。 考秀才这事也不是说一个人去简单的报了名就能考的，那得有人为考生作保，保证考生家世清白，家里人也都没有为非作歹的才成。 吴婆子想了想，当下决定相信富小九一次。 “三媳妇，那你就给我开个方子吧。不过你说这药得吃上一年，我家里也没那些闲钱吃药，你这方子里的药大约得多少银子？” 这可难为到了富小九，富小九对吴婆子说道：“您稍等，我去把我相公叫来，让他给您写方子。” 富小九把万临叫了过来，吴婆子等人看着万临对富小九很是尊重顺从的模样，都觉得他们夫妻感情不错，可还是白瞎万临这个人了。 万临按着富小九说的写下了方子，万婆子之前买药买出了经验，听完了富小九说的方子，万婆子就对吴婆子说道：“嫂子，你放心好了，小九给你开的方子指定不能把你给吃穷了。” 吴婆子既信了富小九，也就不像方才那样斤斤计较了，爽快的说道：“行，我那我就这去镇上抓药！” “等等！”富小九叫住了她，“您没瞧见我家院子里的药材吗？您这方子里的药材恰巧我家都有，您直接在我家抓药就行。” “在你家抓药就行？”吴婆子虽也没啥见识，但也知道药材都得炮制的原理。 富小九知道她才质疑什么，不慌不忙的解释着：“只是这药材得炮制几天才能入药，您要是不着急就等几天，从我这里直接买的药材可比从药铺里买的药材便宜多了。” 万婆子瞅瞅吴婆子，问道：“姐姐，你难道还信不着我三媳妇？” 吴婆子哪能说她不信，连声说道：“我咋能不信呢！你就说我得给你几吊钱吧？” 不等富小九说话，万婆子就算好了账：“你是给我家开张的人，这诊费就不收了。但药材是要收钱的，你方子上这写药材是早晚各一次服用，一副药的钱是30文钱，一天是60文钱，你这药得吃一年，我就再给你算便宜点，算你一副药二十五文钱，咋样？” 其实万婆子给的几乎就是成本价了，谁让吴婆子家困难，这药又是长吃的，万婆子就算再精明抠门，也是有些善心的。 “成！这药我还吃得起！”吴婆子也是个知道好赖的，当即就先给了万婆子50文钱。 万婆子收了钱，对吴婆子说道：“你就回家等着吧，等药材炮制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不过吴婆子却没走，因为跟她来的几个妇人婆子也都想让富小九给自己瞧瞧病。 考虑到来的都是女人，万临搬了桌椅到了外面，随时等着富小九让他写方子。 虽说药材可以直接在万家拿，但也得留个方子当个病例。 接下来这几个人有得了妇科病，平时难以开口去找郎中看病的，还有的有陈年旧疾，还有的刚有点头疼脑热的，富小九都一一看过了她们，每个病症都说得有理有据，方子也开的如同行云流水般顺畅，让人不得不信服她的本事。 只可惜炮制药材还要等几天，富小九对今日登门的这些人说道：“今天我没什么准备，虽给你们看了病却没有药，还请各位婶婶姐姐回家静候，也不要再让人来找我看病了，等我把药材全部炮制好了，再开始出诊，免得他们也得再眼巴巴的瞪着药材，等的人多了，人也容易等得心焦。” 吴婆子先说道：“行嘞！你放心，我就先把你能看病的事先告诉大家伙，不过再有人要来我就先拦着他们。但你得给我个期限，你炮制这些药材得几天，我们这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说道：“目前这些七天的时间就应该够了。” 吴婆子点点头，“好，那七天以后你再出诊，我们可就回去等着了！” 吴婆子这些人走了，万婆子的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她赶忙把富小九的手拉了过来，把袖子里的铜钱全都倒在了她的手中。 “快看看，这里一共有一百六十八文钱，真是开门红啊！”万婆子一个铜钱都没扣下，都给了富小九。 富小九捧着沉甸甸的铜钱，立刻有了很大的成就感，不过她也没贪心，对万婆子说道：“娘，您别忘了之前咱们可是说好了，我给您两成的分红。” 万婆子想都不想就拒绝道：“不成！今天是你头一天给人看病，这钱很吉利，你全都拿着，等你再开张的时候再说给我分红的事。” 富小九还在推脱着，“可是今天她们都是您的老熟人，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她们也不能来找到看病呀。” 万婆子把富小九的手一推，“这钱我说你拿着就拿着，你还没把这些药材炮制好，兴许还需要些什么东西，咱们不是还得去趟镇里吗，这钱你就留着采买好了。” 富小九觉得万婆子的话也在理，她的确有很多要买的东西，只好说道：“那好吧，今天的分红就先不给您了，但以后的分红您千万要拿着！” 收起了铜钱，富小九却又有了件事情需要解决，她对万临说道：“以后你抽空教我认字写字吧，你读书要紧，我不能总让你在在等着给我写方子。” 万临不由说道：“还是小九考虑的周全。” 万婆子这时轻打了下万临的胳膊，“你就不能叫小九声娘子，或者九娘啥的？你俩就不能叫的亲热些，像个夫妻的样子？” 万临没想到他老娘居然提出了这种要求，他这次倒是没脸红，他先看了看富小九，只见富小九好像没什么异议，也没什么反应，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万飞枝忍不住偷笑，“三哥，三嫂，你俩就别再这扭扭捏捏的了，都成亲了还害羞！” “好了，你也别闹他俩了。小九啊，你准备准备，咱俩一会就去镇里看看去。”万婆子说着就拉着万飞枝走了，把小两口留在了堂屋。 一下就剩下富小九跟万临两人在这干瞪眼了，富小九攥着小胖手，想把眼神落到别处。 可万临的眼神却始终在她身上，富小九没办法直接躲开他，只好微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许我叫你娘子？”万临的语气带着隐隐的委屈，好像一个等待家长发话才可以吃糖的孩子。 “你喜欢叫就叫呗。”富小九低着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娘子！”万临生怕富小九反悔，赶紧叫了出来。 富小九猛地抬起了头。 “唰！” 万临的立时红到了耳朵根！ 富小九立刻被万临样子逗笑了，捂着嘴就出了门去。 富小九刚才给人看病时威风的样子，刘氏和莫氏都看在了眼里。 她们都没敢靠近，生怕万婆子说她们来捣乱。 当她们看见万婆子不断的接到铜钱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她们觉得富小九赚钱也忒容易了些，这三房眼看着就要发达了！ 还有她们听到了富小九跟万婆子说起了分红的事，一想到万婆子都要沾到光，她们两个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刘氏跟莫氏都想发财，两人想的门道还不一样。 刘氏打定了注意，莫氏却还在犹豫着。 还有个人在富小九给人诊病的时候，在暗中注意着富小九。 等吴婆子等人全都走远了，冷五也从万家门口的大树后面，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 第32章 别别扭扭共枕眠 村口有到镇里的牛车，不过考虑到现在天气也不热，富小九和万婆子为了省十文钱的车费，决定还是走着去镇上。 路上也有很多人选择步行去镇里，万婆子虽然是个彪悍的婆子，可人缘还不错，路上很多人都跟她打听着万临的事。 富小九现在也成了村里的名人，要不是万婆子拦着，她差点就要被围观了。 有人相信富小九的能耐，也有人还是对她有所质疑，万婆子告诉他们，要是想找富小九看病，七天之后就到万家来，不过要是有人来捣乱，她绝对不会客气。 村里人都知道万婆子的脾气，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嘴上都答应了要是来找富小九看病，肯定不捣乱。 跟人边说话边走，也不觉得路程多远多累，等富小九刚觉得热了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镇里。 这镇里虽说是个镇，但其实就是比村里多了条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商铺街，还多了些瓦房而已。 镇里就一家药铺，规模不大，药材倒是全，就是价格不贱。 富小九来和万婆子一走进药铺，药铺的伙计就很热情的迎了过来。 万婆子之前可没少在这买药，虽然每次买的药不多，这长年累月的也不是个小数。 “还是按您之前的方子抓药？”伙计都记住了万临的药方。 万婆子笑着摇摇头，“小哥，我这回不用再给我儿子买药啦！” 要不是万婆子喜气洋洋的，伙计差点以为万临完了呢。 “您儿子的病好了？”伙计不相信的问道。 万婆子点点头，“对，我儿子的全好了！我们这次来啊，是来采买别的药材。” 伙计瞪着眼睛问道：“他的病好了？咋好的？您请着神医了？” 负责抓药的掌柜也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不敢相信万婆子的话。 “我儿子前几天不是成亲了吗......”万婆子兴致高昂的把那天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把伙计和掌柜的都给听愣了。 “就是这位小娘子在梦里得到了神仙传授的医术？” 掌柜的稍微向前凑了凑身子，想把富小九看得仔细些。 万婆子一脸骄傲的说道：“对，就是我这吉星转世的三媳妇得在梦里学会了医术，才把我儿子给医好的！” 富小九的脸上带着礼貌的浅笑，心里已经尴尬到不行，赶紧跟万婆子说道：“娘，咱们该抓药了，还有很多东西没置办呢。” 万婆子忙关上了话匣子，“你看我这脑子，一唠嗑差点忘了正事。” 富小九在药铺选购了一番后，买了炮制药材的材料和缺的几味药，她兜里的铜钱就全都花光了，还向万婆子又借了一吊钱，才买了套最基础的针灸用针。 看到富小九非常专业的采购着材料，药铺掌柜和伙计也对她刮目相看了。 镇上虽也有两三个郎中，但谁都没有富小九这么专业。 富小九临走前，掌柜的特意对她说：“小娘子，往后你的生意要好了，可得常来我这进药材，我给你个便宜价！” 万婆子爽快的应道：“好说好说，我们过段时间还来！” 出了药材铺的门，富小九就问道：“娘，从镇里到县城要多远啊？” 万婆子想了想，说：“从镇里到县城得三四十里路吧，你还想去县城？” 富小九点点头，“我是想去县城里看看。这镇上的药铺只有一家，价格必定会贵些。而且我还想去县城里看看那里的药铺和医馆，能让我开阔开阔眼界。” “你这话说的在理。那你今天就想去？”万婆子虽也支持富小九的决定，但她身上已经没啥银子了，路费都成了问题。 富小九解释道：“我不是想今天就去县城，我只是先问问，心里好有个数。” 万婆子暂时松了口气，“那成，等再有时间，咱们就去县城看看。” 回去的一路上，万婆子的心里有点打鼓。 她几乎把手里的银子都花光了，而富小九还得七天以后再给人看病，不知什么时候她的银子才能收回来。 刘氏咬着牙勒紧了裤腰带，一口气买了十只鸡崽回来，莫氏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还站在一边看她的热闹。 不过莫氏也没闲着，她扶着腰在院子里慢慢的转悠着，一直在琢磨着到底有啥买卖是成本又低，赚的又多的。 富小九这次跟万婆子出门，万临就没那么担心，他还在专心的看着书，她们两个就回来了。 富小九进屋就把藏到床底下的人参拿到了万临的书案上，一刀切去了芦头，然后小心的把人参一多半切成了薄片，一少半留着做红参。 万临拿着书站在一边看着富小九忙活，小心的问道：“娘子，你这是开始炮制人参了？” 富小九头也不抬的说道：“嗯。我现在需要你帮个忙。” 万临立刻应道：“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万临如此积极的态度，让富小九忍不住发笑，抬起头看着万临说道：“这些人参得晒成干片，你书案这边的窗子对着的正好是没有人的院墙。这些人参就放在窗户这晾晒，你没事的时候照看一眼就行了。” “我只需要做这个就行了？”万临觉得这件事太轻松了些，都没给他什么表现的机会。 富小九神色严肃的说道：“你别以为这是个轻松的差事，这人参可珍贵着呢，万一被个虫啊鸟啊的吃了就糟了！” 万临立刻也神色严肃的回道：“是，娘子，我肯定谨记娘子的教诲，把这人参认真的看好。” 富小九现在听万临叫自己“娘子”已经没那么排斥了，只是让她叫万临“相公”“三郎”啥的，她还有些开不了口。 富小九把人参切片小心的铺在了椅子上，搬到了窗下。 “好了，不打扰你读书了，我先出去了。” 富小九这就开始正式的忙活了起来，该蒸的该炒，该切片的该粉末，她都有条不紊的炮制者。 万婆子在照看万老头，万飞枝就给她打下手。 万飞枝没有富小九想象的那么娇气，这个徒弟她还算满意。 万大和万二的院墙砌了一上午也全部完工了，中午大伙吃了饭，万大留在家里砌又砌了个鸡圈，刘氏则忙继续活着那十只小鸡崽。 富小九和万飞枝接着炮制药材，莫氏照看着铁头和小妮，家里没有一个闲人。 富小九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万婆子忽然来到了灶房。 “我说小九啊，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富小九正在炒着柴胡，不停手的问道：“我忘了啥事啊？” 万婆子走到富小九身边，神色有点复杂的说道：“一般新媳妇都是三天回门，你一进门就赶上咱家不少事，都忙的忘记回门了。我这也是才想起来，你看看要不明天就回娘家一趟？我一会就去把礼给你备上。” “回门？”富小九停住了手。 富小九想起来了，原身富小九的亲娘早没了，她的后娘朱氏虽说没有多虐待她，可也对她颐指气使，完全把她当成了牲口使唤。 富老爹是个老实木讷的，小儿子奎子还太小，家里缺少劳力，主要的是富小九连喝水都胖，她这么一大坨杵在那，就算让她多干活也不觉得心疼。 此时的富小九想起了原身在娘家受气的日子，真是为她忿忿不平。 就算是胖子也知道累，咋能真把个大姑娘当成牛马使唤！ 富小九很不想回到那个所谓的娘家，她对那边没有任何感情，觉得回去也是添堵。 而且万临的身体刚好，虽说富小九娘家所在的富贵村离万家庄不过五六里路，可富小九也不想万临来回折腾，不仅身子遭罪，还耽误了读书的时间。 富小九考虑了片刻，回道：“娘，我不想回去了。左右我也是个不受待见的，他们也不愿见我。再说您手里的银子都给我用了，哪能再让您给我去备礼回门？这些药材还得赶紧炮制出来，我现在也走不开，回门的事就算了吧。” 不说别的，万婆子当初看到富小九的嫁妆后就知道富小九在家里是个什么地位。 毕竟富老爹已经续了弦，还有了儿子，富下九后娘那德性不咋地，富小九回去也的确没啥意思。 万婆子善解人意的说道：“那行，就听你的，回门的事就算了。不过以后要是你爹生辰啥的日子，你若是想回去就回去吧。” 富小九愈发的觉得万婆子是个不错的婆婆了，她觉得自己重生一次后好像真的开始走了运，虽说身子是个胖姑娘，可遇到的人还都不错，凡事也都顺顺利利的，让她可以一展拳脚。 富小九整整忙活了一天，到了晚上就有段腰酸背痛。 她刚要去拿睡榻，忽然想起来睡榻已经被她睡塌了，今晚她已经跟万临说好，要同睡在一张床上。 万临洗漱完却又回到了书案边，似乎没有睡觉的意思。 富小九也像个木头似的杵在床边，一脸的尴尬。 “那个......你还要看多久？你不会是想通宵读书吧？” 富小九的心里十分的别扭，连句话说的都费劲。 万临的眼睛还盯着书本，一脸淡定的对富小九说道：“你先睡吧，我再看会书。” 天知道万临的心里多么紧张，他是想等着富小九睡着了，他再去床上搭个边儿就行了。 富小九抿抿嘴，只好说道：“我先睡了，你也别看得太晚。” 富小九爬上了床，身子朝里紧挨着里侧的墙，可她这心还是跳得厉害。 富小九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赶紧睡，等她睡着了，就算万临睡到了她身边她也不知道，那样就省去了很多尴尬。 可偏偏她腰酸背痛的，怎么都睡不着，只能硬闭着眼睛装睡。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万临偷眼向富小九看去，发现她呼吸均匀，也不再翻身了，似乎是睡着了。 万临这才放下了书本，轻手轻脚的来到床上慢慢的躺了下去。 第33章 亲爹登门心没底 富小九本就是装睡，万临的身子刚沾到床上她立马就感觉出来了。 虽说她身子胖，比较占地方，不过这床的确是宽，加上万临还是个瘦竹竿，两人中间的间隙几乎还能再躺下一个万临。 可就算是这样，富小九的心还是跳得厉害。 富小九的腰背本来已经好了许多，但万临一上床，她全身就紧张了起来，浑身又开始疼了。 为了缓解腰痛，富小九稍稍转了下身子，从侧躺变成了平躺的状态。 万临本是背对着富小九的，也正在逼着自己赶紧睡着，富小九这一动，万临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万临紧张的抓着被子，涨红了脸，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只不过是跟媳妇睡在一张床上，又没做什么别的事情，咋的就至于难为情成这样？ 这要是真动真格得了，就冲万临这副难为情的样子，岂不是要被羞死？ 万临不敢再想了，怕再想一会就得上火。 富小九现在比万临更加难受，她又是浑身疼，又是害羞的，真希望能有人给她一板砖，把她拍晕了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这俩人拘谨的在床上躺了一夜，第二天一起床，俩人的黑眼圈比昨晚还重了。 “娘子昨晚睡的可好吗？”万临明明看出了富小九熊猫似的黑眼圈，还是问了问。 万一富小九睡的不错，只是黑眼圈下去的慢呢？ 富小九忍住了哈欠，故意提高了声音来掩饰自己的疲惫，“我睡的还不错。” 富小九也看出万临眼睛上挂着的一对重重的黑眼圈，她却不好意思去问万临是否睡的安稳。 “那我去给娘子打水洗脸。”万临略带尴尬的搓搓手，低着头走了出去。 富小九赶紧扶着老腰皱起了眉，“真是累死我了！今晚要是再这么睡觉可不行！” 富小九依旧暴走了一万步，继续炮制药材，可算又忙活完了一天，转眼就到了晚上，富小九不由得又开始发愁。 不过这回不等富小九开口，万临就先对她说道：“娘子，今晚我打算通宵读书，你尽管安睡就好。” 万临这话一说出来，就立刻被富小九否决了。 “不行！你读书用功可以，但绝不能熬夜。你的身子还虚着，必须好好休息，你今晚若是通宵读书，明天甚至后天都会没有精神，这样反倒是耽误了你读书。” 万临的态度也比较坚决，坚持说道：“我的身子我了解，只熬这一宿是无妨的。” “你要是不睡，我也不睡！”富小九把万临扒拉到一边，直接坐在了万临的书案前。 万临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富小九的对手，想了下说道：“那不如这样，咱们两个猜拳，谁要是赢了，谁就先去睡觉，怎么样？” “猜拳？”富小九没想到万临竟能想到这样的主意。 万临见富小九惊讶的表情，微微勾起唇，“怕输？” “不是，只是觉得你这个主意出的不错。”富小九说着就把胳膊背在了身后，做好了准备。 猜拳可是富小九的强项，她几乎就没输过几次。 万临也做好准备，两人隔着书案开始了猜拳。 “剪刀石头布！”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时伸出了手来。 两人出的都是石头。 一连三次，两人出的拳竟都是一样的！ “不玩了不玩了，你怎么总是跟我处一样的拳啊？”富小九很崩溃。 万临也纳闷，这也太巧了点吧。 万临站在原地寻思了会，红着脸说道：“既然猜拳不行，那咱们还是一起安歇吧。” “好、好吧。”富小九的脸虽没红，可声音却带着羞涩。 万临先走到了床边，不自然的摆弄着床幔说道：“反正床宽，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别管我。” 富小九别别扭扭的说道：“那我要是挤到你了，你也得叫醒我。” 万临轻声应道：“好，我记下了。” 两个人最终还是躺在了一张床上。 或许是前两天晚上都没睡好，本以为今晚一时半会也睡不着的富小九很快打起了轻轻的鼾声。 万临还没睡着，不过眼皮也开始发沉了。 他转过脸看了看富小九安稳的睡颜，心里蓦地感到格外踏实，不多时也睡了过去。 直到鸡叫，两个人才醒。 富小九睡着后还算老实，顶多就是翻翻身，没把万临挤到地上去。 只不过她的一条腿在不知不觉中压在了万临的腿上，把万临的腿压得差点失去知觉。 万临没吭声，忍着酸麻艰难的下了床。 富小九闹了个大红脸，本想叫住万临给他揉揉腿，可直到万临都穿戴好了，她也没开得了这个口。 但不管怎么说，昨天的觉睡的还不错，富小九感觉身上都轻松了许多。 万临的腿虽然遭了点罪，他心里却是高兴的，睡好了觉人才有精神做事。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富小九和万临终于把觉给睡的顺了，两人成为了互不打扰的“床友”。 需要的药材都被富小九炮制好了，刘氏和莫氏这几天也没闲着。 刘氏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喂鸡上，每天喂鸡的时候她都叨咕着一定要喂出个“鸡宝”来。 莫氏身体没怎么动，脑子始终在转着，只是她还没琢磨出一个本钱小却获利多的买卖。 她看着富小九忙忙碌碌的摆弄着药材，这心里就堵得慌。 万婆子这几天可是要把脸上的褶子多乐出来几道了，因为家里的鸡一直在多下蛋，每天都十多个蛋，万婆子已经打算去集上弄个摊子卖鸡蛋了。 到了第八天一大早，富小九刚打开院门，就发现一个身材中等，脸色黝黑，看着得有五十多岁的老头正等在门口。 富小九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捧场的人，她立刻来了精神，礼貌的询问道：“您这是要看病吗？”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这老头就拉下了脸，给她损了一通：“你这死丫头，我好好的看什么病！” “啊？”富小九只在原身富小九的记忆里见过富老爹，这突然见到本尊了，她一下子没认出来。 富小九的小胖脸上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来，“爹......您怎么来了？” 富老爹不满的耷拉下眼皮，没好气的说道：“你都没回门，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我......”富小九一时半会说不出啥。 富老爹站在门口却没着急进来，他向后退了几步，又仔细的大量了一遍富小九，紧紧的拧起了眉，“丫头，你咋瘦了？是不是你婆家对你不好？” “不是......” 富小九还没等解释，万婆子就从屋里出来了。 “哎呀，这不是亲家公嘛！你咋来了？”万婆子嘴上叫的热情，但一打眼看见富老爹两手空空，声音就更稍微拐了个弯，”你这一个人来的，到是轻手利脚的没啥负担呢！” 别管富小九回没回门，富老爹毕竟是到亲家家来了，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多少有点没有礼数。 被万婆子这么一说，富老爹也觉得自己想的不周到，老脸有点发红。 万婆子就是有张厉害的嘴，看在富老爹毕竟是富小九亲爹的份上，她还是对富老爹很是客气，“亲家公，你还在外面站着干啥，进来坐啊！” “哎哎。”富老爹暂时还没弄清楚万婆子到底是不是个恶婆婆，只是看着富小九比嫁过来之前清瘦了些，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虽说富小九在娘家被后娘压着做牛做马的干活，富小九到底也是富老爹的血脉，在自己家还行，可要是富小九在婆家受了气，富老爹也是不能眼看着不管的。 他先前还盼着富小九能跟万临一起回门，他倒不太嫌弃万临是个呆傻的。 富老爹被万婆子带到了堂屋，富老爹瞅着这院子新加了两道院墙，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知道万老头是个勤快人，通常这个时间早就起来了。 “万大哥呢？他不能这么早就去地里了吧？”富老爹狐疑的问道。 “他病了。”万婆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富老爹一听说自己的救命恩人病了，忙关切的问道：“他病了？啥病啊？严重不？” 万婆子故意没回答，看了眼富小九，“你问她。” 富老爹这心顿时就“咯噔”一下。 富老爹赶紧冲富小九瞪起眼，“你干了啥？是你把你公公气病的？” “啊？” 富小九被富老爹的怒气吓了一跳，没想到富老爹竟误会她了。 万婆子一拍大腿，“亲家公，你说啥呢？我的意思是让小九跟你说说我家老头子的病情！” 富老爹愣了下，哭笑不得的说道：“亲家母，你这不是逗我呢吗？她又不是郎中，你让她说啥病情？” 万婆子笑了笑，“你咋知道你闺女不是郎中？亲家公，你还不知道自从小九嫁过来后，我家里都发生了啥事吧？” 这万婆子尽管笑着，可她这两只吊眼看着太刻薄，就算是笑也像是冷笑。 所以她这一笑，富老爹心里更没底了，板起脸就问道：“她嫁过来后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事？对了，你家这院墙是咋回事？咋多出了两道院墙？” 万婆子一脸平静的说道：“我家分家了。” “啥？” 富老爹咋地也想不到，起了个大早来到万家，竟然接连得知劲爆的消息。 不过更加劲爆的消息还在后面。 第34章 吉星儿媳惊亲爹 自打从山狸子那得到了一棵宝贝老参以后，万婆子就认定了富小九有着超出常人的好运气，坚信她是吉星，是专门来旺夫家的。 所以一说起富小九嫁进来以后的事，万婆子就格外兴奋，恨不得对她认识的每个人都说一遍，让所有人都羡慕她有个吉星高照的好儿媳才好。 万婆子知道富小九在娘家的时候受了不少气，这回她可是逮到了机会，能好好跟富老爹炫耀一下富小九的运气了。 万婆子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富小九的事情，也甭管富老爹的心脏受得了不，她越说越兴奋，要不是万临过来了，她都停不下来。 富老爹听到万婆子所说的富小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这大胖丫头在家里就是个只知道干活的受气包，富小九从来都是憨憨笨笨的，说她能干，也是被后娘给逼的。 这么个憨憨笨笨的丫头，咋就嫁到万家以后就突然会医术了呢？ 而且富老爹早就注意到了，富小九现在的眼神变了，她的眼睛里透着聪慧的灵光，也可能是比之前清瘦了些的缘故，她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再憨笨，虽还是个胖子，这气质却清爽了不少。 “小九，你真是在梦里跟神仙学的医术？” 富老爹还不相信，总怕是万婆子在诓他。 “岳父大人怎么突然来了？小婿未能亲自出门迎接，还请岳父大人勿怪！” 万临神采奕奕的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的只是件普通的青色粗布长衫，脸颊还消瘦的有些塌陷，可他的眼睛却格外有神，跟从前呆傻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这是贤婿？” 富老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是呆子万临！ 万临的脸上带着得体的浅笑，来到富老爹面前又说道：“先前我家里忙着分家，紧接着我爹又病了，我们全家和小九都忙得团团转。尤其是小九，她为了给我爹治病一直辛苦着，都忘了回门的事，还请您千万勿怪，我和小九以后再向您赔罪。” 万临这话说的清晰有礼，根本就不是呆傻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富老爹这回是真的信了，他都没看上眼的亲闺女，到了婆家后真的走了大运！ 呆傻的夫君被她给医好了，突然病倒的公公也是她及时救治的，就连二嫂子也让她给“治服”了。 还有万婆子家的亲戚也都得到了富小九的医治，眼瞅着要被倾盆大雨浇成落汤鸡的时候，在富小九的引领下还及时的找到了地方避雨。 尤其是看到万婆子对富小九极为满意，万临对富小九尊重爱护的时候，富老爹觉得很是恍惚，还是不敢相信富小九能有这么好命！ 富老爹回过了神，忍不住感慨：“真没想到，小九嫁过来以后你们家里竟发生了这样多的事！许是小九的娘在天有灵保佑着她，她能在婆家好好的孝顺公婆，服侍好相公就是她的福气，我这心里也为她高兴。” 万婆子喜笑颜开的说道：“亲家公，你这闺女可是个宝贝！我得多谢你把闺女嫁到了我们家呢！” 说到这，万婆子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对了，你怎么一个人来的？亲家母和孩子咋没来？” 富老爹赶忙编了个瞎话，“我儿子病了，她在家照看着所以就没来。我这不是看小九没回门，寻思着是不是有啥事给耽搁了，这才过来看看。” “你儿子病了？那要不要小九回去瞧瞧？”万婆子立刻大着嗓门问道。 富老爹连连摆手，“无妨无妨，他就是头疼脑热的小病，都已经请过郎中了。” “亲家公，我跟你说，你一定要相信小九的医术，她......”万婆子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就又有人走了进来。 “老妹子，你家三媳妇今天能看病了不？” 吴婆子的嗓门也不小，她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着男女老少不少人。 万婆子一看生意上门了，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快步了赢了出去：“嫂子来了？我家小九今天能看病了，不过麻烦你们现在院子里等会，我亲家公来了，小九等会再给你们看病啊！” 吴婆子爽快的说道：“行，不急，我们就在这等着了！” “这些人都是来找小九看病的？” 富老爹被院子里这十多个人给惊到了，就算是亲爹，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自己只会种地的闺女竟然一夜之间成为了神医的事情。 万婆子自豪的说道：“可不是呗！那个跟我说话的吴婆子和挨着她站着的几个婆子媳妇，都是来找小九看过病的。小九让她们今天来拿药，你看她们守时的样子就知道小九的医术是靠得住的了！” “那我就不打扰小九了，我去看看亲家公吧！”富老爹站了起来，又特意对富小九嘱咐道：“小九啊，你虽会了医术，不过你终究是个妇道人家，不能总抛头露面，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富老爹说这话富小九真心不爱听，她敷衍的点点头，万临这时对富老爹说道：“岳父大人，我带您去看看我爹吧。” “好好！”富老爹跟着万临走了，富小九立时松了口气。 万婆子拍拍富小九的肩膀，刻薄的脸上显现出了层柔和的神色。 “小九啊，你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尽管给人看病，你又不是走街串巷的商贩，就在家里坐诊有啥不行的！要是需要出诊到别人家去，我或者是老三就陪着你去，你啥都别担心！” “娘......谢谢您！”富小九终于从万婆子这感受到了被母爱呵护的感觉了。 万婆子的话是真心的，她瞧不惯富老爹对富小九淡漠的态度。 富老爹今天虽来了，可他来的目的到底是因为担心富小九，还是因为没等到女儿女婿回门带的礼，所以才过来看看也不好说。 万婆子不知道，其实富老爹今天过来都是被朱氏撺掇的，朱氏觉得富小九没回门，肯定是富小九婆家抠门，不让他们回来。 她脸上很没有面子，这才堵着气让富老爹到万家来瞅瞅，不行就理论几句，教育教育富小九和万家咋做人。 不过富老爹是个老实人，也不是那嚣张跋扈的，尤其万家还对他有恩，他来到万家压根就没想跟谁理论。 女儿嫁出去了，他才知道惦记，他真是来看看富小九是不是在婆家受了气的。 知道富小九不但没受气，还不可思议的会了医术，富老爹这心里真是又高兴，又难受。 他为女儿嫁到了好人家，有了好运气而高兴；又为自己没能好好的疼疼富小九而愧疚。 万老头经过这十来天的调养，身子已经恢复了许多。 他的左手已经恢复了知觉，几乎活动自如了。 万老头又在富老爹面前好顿称赞富小九的医术，听得富老爹一愣一愣的。 富老爹临走的前，还特意在旁边静静的看了会富小九是怎样给人诊病的。 当他看到富小九专业又熟练，俨然一个经验丰富的郎中的时候，他这才彻底相信了富小九是真的成为了“神医”。 富小九这几天跟万临学了学宸朝的文字，她发现宸朝的文字看着复杂，但跟自己所在世界的文字也有相通的地方，她本就聪明，学了几天就会写宸朝的文字了，再不用万临来写药方了。 富小九给吴婆子抓好了药，还嘱咐道她这药吃到一定时候，腰可能会比以前还疼，让她千万挺住，她的腰就能彻底好了。 吴婆子既来了，就是信了富小九，她痛快的给了药钱，赶紧回家熬药去了。 之前那几个让富小九给看过病的妇人婆子也都纷纷领过了药，她们临走前，富小九还细心的叮嘱了她们一些注意事项。 还有很多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一看富小九这的药的确比镇里药铺的便宜，看出她不是贪钱的人，而且富小九很有耐性，不管你问的问题多脑残或是多刁钻，她都能心平气和的解答出来。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富小九差不多看了二三十个病人，这些人大多也都是小毛病或者是陈年旧疾，富小九该抓药的抓药，该针灸的针灸，多亏有万飞枝在旁边打下手，否则她自己真是忙不过来。 眼瞅着要到午饭时间了，万婆子给万老头擦了身子从屋里出来，刘氏也做好了饭，从灶房出来招呼大家吃饭。 莫氏一上午都坐在院子里看着富小九治病救人，眼瞅着她身上挎着的口袋里铜钱越来越多，莫氏这心里也愈发的堵得慌了。 万婆子见这些人还不走，来到富小九身边对众人说道：“各位乡亲，你们先回家吃饭吧。我三儿媳妇这身子不是铁打的，也得吃午饭了，你们也回家吃口饭，下午再来吧！” 万婆子说完，排着队的人们只好不情愿的散去了。 “小九，飞枝，你俩收拾一下就去吃饭，我去叫老三出来吃饭。”万婆子说着就向万临屋里走去了。 富小九的确累了，她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正要起身，却发现眼前还有个男人站着没走。 万飞枝先对他说道：“这位大哥，您要想看病的话待会再来吧，我嫂子要吃饭了。” “不行！好不容易排到我了，咋能到我就不看了？” 第35章 取之有道莫贪心 富小九这时也抬起头好好看了看这个男人。 这男人大约三十左右岁，连心眉三角眼大腮骨，看着就不是个善茬。 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旧，身上还不时传来一股股难闻的味道，富小九强忍着才没皱起眉头。 她记得刚才排在最前的不是这个男人，或许这男人是排在第二位的，她才没注意到的吧？ 富小九没多想，好脾气的对男人说道：“既然您排了这么久的队，那我就给您看看吧。请坐下，把您的手伸出来，我先给您把把脉。” “等会！” 万婆子这时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她这张脸要是蒙上层怒气，不用说话，也能看出她是个没理也能作翻天的泼妇。 万婆子吊着眼睛，脸已经有了些怒气，她来到富小九身边直接对这男人说道：“我刚才看见了，要说排队的话现在也排不到你，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再说我儿媳妇要吃饭了，你下午再来吧！” 一听到万婆子这么说，男人立时也把三角眼瞪了起来，仰着脸歪着嘴说道：“怎么？你是怕我出不起诊费还是怕我买不起药？” 万婆子没吱声，脸上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男人冷笑了下，把手伸进了怀里掏了掏，“啪”的一声，竟把一两银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像万家这样家境贫寒的农户一年到头也难攒下一二两银子，突然看见有人来看病拿出了一两银子，万婆子的眼睛都快直了。 富小九现在也知道了在宸朝一两银子大约抵得上一千个铜钱，真看不出这个看着邋遢蛮横的男人竟这么有钱！ 不仅富小九在质疑，万婆子惊讶过后也对这两银子有所怀疑。 有人把铁疙瘩或者是石头外面涂上银漆，用来骗人的也不少，万婆子正要把那银子拿起来检验检验，男人却忽然用手扣住了银子。 男人得意的都快鼻孔朝天了，看着富小九和万婆子问道：“我的病能给看不？” 万婆子看看富小九，富小九当然明白万婆子的意思，对男人心平气和的说道：“可以。” 男人得意洋洋的把手腕放到了桌子上，富小九静下心来给他把了把脉。 富小九给这男人看病的时候，万婆子在一边细细打量着他，觉得有些纳闷。 这男人看着眼生，不像是本村的人，这人是慕名来的，还是来捣乱的，万婆子现在也不敢确定。 富小九把手收了回去，询问起男人的病情，“请问您平时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吗？” 男人张口就说：“我这心口总是闷得慌，有时还疼的要命。” 富小九听了他的病症却微微皱了皱眉，接着问道：“除了心口不舒服外，您还有别的症状吗？” 男人的语气非常坚决，“没了！我就这么点毛病。” 富小九点点头，随后把他放在桌子上的银子推还给了他，“你这心口疼的毛病不是啥大事，您以后注意饮食清淡些，多吃些梨，多喝些水就好了。” “我这病不用抓药吃？”男人对富小九的话有所怀疑。 富小九确认的回道：“病情也分轻重，您这病还不至于吃药的程度，平时饮食上注意些就可以了。” 万婆子眼瞅着要到手的银子就要飞了，心里急得不行，可她也不好说什么，不停的说服着自己别着急，以后还能赚来大把的银子。 这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富小九，换做是一般的妇人早就得被他的眼神给吓到了，富小九却跟个没事人似的，似笑非笑的也同样盯着他看着。 富小九镇定自若的说道：“您要是实在想吃药，我就给您开点银耳，您回去跟梨一起炖着吃，能消消火。” “银耳这玩意还用开药？我家里有的是。”男人说着，迅速把银子揣进了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富小九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的浅淡笑容立即消失了。 万婆子也看出了些端倪，拧着眉头说道：“这小子是谁家的？我咋看着他有点不对劲呢？” “您看出他不对劲了？”富小九站了起来，眼神还停留在门口。 万婆子赶紧收回目光看向了富小九，“小九，他到底是啥病？” 富小九也收回了目光，认真的对万婆子说道：“他根本没有心口疼的毛病，他是肺热的毛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谎，但好在现在除了他也没有别的病人在场，我也没给他开药，咱也没收他诊费，就算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来找我看病，也抓不到我什么把柄。” 富小九没把话说全，暂且留了几句话在心里。 万婆子听了富小九这番话非常后怕，幸亏她没贪心劝说富小九给人家开药，万一这人真是个心术不正的就容易被抓到把柄。 万婆子由衷的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全。好了，咱快去吃饭吧。” 万临在这事发生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一眼就看出那男人有问题，好在富小九不贪那一两银子，没给他开药也没收他诊费，所以不管这男人是什么目的，恐怕都不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一家人吃过了午饭，富小九又继续给人看病，直到晚饭时候她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婆媳俩坐在万婆子的屋子里数了半天的钱才数出来，今天一共进账五百多文钱。 富小九把账都算好后，就把分红给了万婆子，万婆子这回也没推辞，喜笑颜开的收下了钱。 万飞枝也帮富小九忙活了一天，富小九给了她三十文钱，让她没事买个零嘴吃。 万婆子本来想拦住她，却拗不过富小九。 在富小九眼里，万飞枝还是个小女孩，没事给她点零花钱也是正常的。万飞枝开开心心的接过了钱，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嫂子”，就跑去买糖吃了。 万婆子手里攥着铜钱，两只吊眼发出了精明的光亮，憧憬的说道：“这往后要是天天都能进账五百多文钱，你和老三可真的要发家了。” 富小九抿着嘴笑笑，她根本没有看上每天五百文钱的进账，要是想指着这么点钱来发家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富小九也没着急，现在起码是个好的开始，她的目标也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实现才行。 富小九把将近四百文钱全部放到了万临的书案上，虽然油灯不算亮堂，这些铜钱也被油灯的光亮照得散发着喜人的光芒。 “这是你今天赚的钱？”万临忙放下了书，看着这堆铜钱笑得合不拢嘴。 富小九看他见钱眼开的模样，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都说读书人清高，最不喜欢铜臭的味道。你怎么不嫌我的铜钱压住了你的书本，扰了你读书的清雅？” 万临立刻抬起头，幽深的眸子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悠悠然的说道： “娘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读书固然清雅不假，这铜钱有铜臭味也不假，可若说读书人真的嫌弃铜臭味扰了读书的清雅，就不应该用银钱去买书本，用银钱做路费去科考，而是应该用诗文去换书本换路费，这才是真正的免俗，真正的风雅。我虽是个读书人，也是个俗人，所以我喜欢钱，也离不开钱。” “噗！” 富小九被万临的道理给说乐了。 “我说你啊，也算是读书人里的奇葩了！我觉得除了你，没有一个读书人能这么直接的说出银钱的种种好处，还毫不避讳的说自己喜欢钱的。” 万临这时却收起了笑容，颇有些严肃的说道：“我不敢说自己多好，我只想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我喜欢钱，喜欢的是取之有道的钱，心安理得的钱。有的人口口声声说视金钱如粪土，可却在发达以后大肆敛财，表面上斯文清高，背地里却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富小九也收起的笑容，严肃的问道：“那这么说，你若是当了官，肯定不是个贪官了？” 万临想都没想就答道：“那是自然！我想考取功名想当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只想为百姓们做些实事，哪怕我以后只能做个芝麻小官，只要能为百姓们谋到实惠，我觉得我这些书就没白读，也没枉来人世间走一趟。” 富小九对万临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心中竟有这样的抱负，我还以为你一心读书，是想光宗耀祖，升官发财呢。就冲你说的这些话，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从今以后你只管安心读书，我会努力赚钱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不会再为了钱财发愁。希望你真的走入官场那天，也能记住你今天对我说的话。” 万临看了看她，突然站了起来。 “娘子......还请受我一拜！” 万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想给富小九行个大礼，好好感谢她。 富小九连忙扶住了他，“你这是干啥啊？我不都说了么，夫妻间别老是谢来谢去的，你咋还拜上了？” 万临被富小九扶得牢牢的，就是想拜也拜不动了。 他索性站直了身体，真诚的看着富小九的眼睛说道：“我此时前程未卜，家里事情又多，娘子能对我不离不弃，便是我的福分。这往后赚钱养家的担子若是落在娘子身上，我怎么不向娘子拜谢？” 富小九放开了万临，微微一笑，“读书就是你的主业，我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行医治病是我的兴趣也是我的专长，我行医赚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就安心读书吧，我还等着做状元夫人呢。” “娘子！” 万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张开双臂，隔着书案就一把抱住了富小九。 第36章 糗事不断难温存 万临生怕富小九挣扎，紧闭上了眼睛，用力的抱住了富小九。 两个人就这样紧挨在一起，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得多么厉害。 如万临所愿，富小九这次没挣扎，她像只乖巧的猫儿一般，安静的伏在万临的怀中。 抱住富小九的时候，万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而且万临还发现一件事，富小九似乎瘦了许多。 总是朝夕相处的两个人，不容易看到对方胖瘦的变化，尤其是富小九这种肥肉基数大的人，瘦了些更不容易看得出。 万临正在享受着富小九安静的在他怀中的美好时刻，富小九忽然动了动身子，紧接着就憋红了小胖脸说出了一句话。 “你、你勒死我了！” 万临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富小九心里小鹿乱撞，她也不想破坏美好的气氛，可她再也无法忍受被万临这两条细长的胳膊紧紧勒着的感觉了，她开始没挣扎就是因为被勒得喘不上气来。 这会儿她要是再不挣扎就要被捂死在万临的怀里了。 富小九刚红着脸说完，万临就手忙脚乱的放开了富小九，连连后退了几步。 “啊！” 万临忘了身后是书架，他慌张的一退后身子就重重的撞到了书架上，还撞掉了好几本书，一本厚厚的正好砸在了他的头顶。 “你没事吧？” 富小九的气还没等喘匀乎，就赶紧过来查看万临。 万临尴尬的捂着脑袋，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不敢再去正视富小九，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没事，没事。” “快让我看看你的头！你这么聪明的脑袋要是再被砸傻了，岂不是可惜了吗？” 富小九现在一点都不害羞了，她只关心着万临的安危。 也不管万临愿意不，她就硬拉着万临坐下，认真的查看起他的头顶。 “是不是这里疼？”富小九轻柔的按了下万临被砸到的地方。 “只是有点疼而已，不妨事的。”万临低声回道。 富小九也看清楚了，安心的说道：“看样子是没什么事。” 万临稍微把身子转过去一些，背对着富小九随手从书案上拿起一本书来，语气严肃：“时间不早了，娘子你把铜钱收好，先安歇吧。我还不困，我想再看会书。” 富小九立刻答应着：“那行，你可别睡的太晚。” 富小九把铜钱收到了她那只有三套衣服嫁妆的箱子里，衣服都被她拿出去了，这箱子现在已经空了，做个钱匣子倒是不错。 看着富小九收拾完躺在了床上，万临这才觉得脸上没那么烫了。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还以为自己终于鼓起勇气能跟自己的媳妇来个亲密接触了，却没想到他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还差点没把媳妇给勒死。 万临想想就觉得脑袋疼，真希望时间能倒回去一次，让他别再这么出糗。 富小九躺在床上摸着自己依然圆滚滚的腰身也是糗得要死。 她近些天是发现自己的衣服稍微宽松了些，她还以为自己瘦了不少，结果今天被万临抱住后她才发现，她真是低估了自己的体重。 肥肉果然是恋爱路上的绊脚石，如果她是个苗条的，或者是微胖的身材，说不定就能跟万临水到渠成。 富小九心烦的揪着头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一心想着得尽快减肥才行。 富小九毕竟给人看了一天的病，就算她心里不想睡，身体也是诚实的，她在床上翻滚了一会，还是沉沉的睡去了。 万临上床的时候，富小九的身体正霸道的打着斜，只留给万临仅仅能让他勉强躺下的可怜位置。 万临生怕把富小九吵醒，缩着身子将将巴巴的挨着富小九躺下了。 富小九不只忙着炮制药材，她没忘记要给万临调养身体。 万临吃了太多的苦药，为了让万临少吃点苦，富小九特意精心给他做了可口又补身体的药膳。 万临吃着富小九为他精心调制的药膳，感觉身体似乎强健了不少。 两个人已经“睡顺了”，万临的抗压能力也得到了提升，就算富小九再把肥腿放到万临身上，也不能影响到他睡觉了。 富小九累了一天，昨晚睡得非常香甜，她正要起床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富小九奇怪的转过头看去，发现万临竟然正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富小九差点就叫了出来，但她及时的忽然捂住了嘴。 也不知是看习惯了，还是药膳已经起到了效果，万临的脸颊似乎没有塌陷的那么厉害了，他的脸色也从之前的苍白变得有了些血色，他这张脸也愈发的好看了。 富小九不知不觉就看痴了，她还在琢磨着万临的睫毛为什么会这么长的时候，万临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啊！” 两人同时惊叫了起来，又同时向两边躲去。 富小九一着急脑门就磕到了床里侧的墙上，疼的她“哎呦”一声。 她还算好的，万临因为躲得太急，直接滚到了地上！ “你怎么样啊？” 富小九听到“扑通”的一声，立刻捂着脑袋跳下了床去查看万临的情况。 “你有没有事啊？” 万临满脸通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好意思抬头，低声道：“我没事。” 说完，万临又侧过了身子解释道：“那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的，你、你别误会。” 富小九刚才主要是被吓了一跳，她这会缓过来了，就没觉得有什么了，大大方方的说道： “我没误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快点把鞋子穿上吧，地上凉，你再这么站着就该着凉了。” 万临没再解释，低着头胡乱的把鞋穿好就奔着门口去了。 “你干什么去啊？”富小九忙问。 “我去给你打洗脸水。”万临这步子迈的大，都快要走到了门口。 “你还没穿外衣呢。”富小九哭笑不得的叫住了他。 “哦，我这就穿上。”万临的头还是没抬起来，抓着外衣就迅速披到了身上，慌慌张张的出去了。 出门见着了风，万临才觉得脸上没那么烫了。 “我怎么这样没出息！老是红什么脸呢！” 万临懊恼的骂着自己，觉得他一点都不像人家的相公，他倒是像个娇羞的小媳妇。 这不是让富小九看他的笑话吗。 万临从后院的井里打好了水，先用凉水拍拍脸，看着水桶里自己的倒影，万临对自己说道：“万临，你以后要是再不爷们点，小心被你媳妇嫌弃!” 万临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以后再面对富小九的时候绝对不能脸红了，他要像个爷们一样宠着罩着富小九，做个能让媳妇感觉到踏实的好相公。 不过看着自己竹竿似的小身板，万临不免又垂下了头，哪个女人能从一个瘦竹竿身上感受到踏实呢？ 富小九洗漱完毕又准备去走圈，万临叫住了她，“请问娘子，像我这种体质，可有什么强身健体的法子吗？” 富小九立刻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你也想强健身体了？” 万临肯定的应道：“正是。考秀才之前都主要的功课就是读书，要是考中了秀才就要去县城的书馆学习，到了那里就不仅仅是读书这么简单了。还要学习礼乐骑射御书数各门功课，虽然科举时考官看的是文章，可这几门功课要是不好，也不够去考举人的资格。我病了那么久，身体的底子差，所幸有娘子的药膳还有人参能补身子，我也应该多动动筋骨才是。” 都说书生是手无缚鸡之力，看来这说的是那些读书读的不好的书生。 考中秀才也不是多轻松的事情，经过秀才考试的筛选就能挑选出一批青年才俊，这些青年才俊到时会根据名次在县城里的学馆和京城的国子监里继续读书，还要系统的学习礼乐骑射御书数六艺，所以考上举人的读书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那样文弱的人。 因为当官其实也是个体力活，尤其是京官。 一大早就得上朝，每天的政务也繁忙的很，要是没个强健的体魄，恐怕也没有力气继续升官。 富小九知道了万临的心思，不禁更加对万临刮目相看。 “你这些日子虽说吃了药膳，不过参片还没晾晒好，我只给你的药膳里加了些红参，你这元气补得还差些。要是一开始就急着剧烈运动，恐怕会适得其反。你不如先跟我一起快走吧，等你走上一个月我再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万临对富小九的建议没有异议，高兴的说道：“好，都听娘子的。” 就这样，夫妻俩一起在不大的院子里并肩快走了起来。 万婆子起来喂猪喂鸡，一看到这俩人在院子里“嗖嗖”的走着，还被吓了一跳。 不过看着万临面色红润，步伐稳健的样子，万婆子也没说什么，任凭他们两个折腾去好了。 万婆子先喜滋滋的收了十四五个鸡蛋，忽然发现她养的这头小黑猪好像比之前胖了不少，还有家里的大黑狗这段时间也发生了变化。 第37章 集市出诊遇麻烦 大黑已经是只七年的老狗了，富小九嫁进来之前她都它就不怎么爱吃食了，万婆子还以为它快没几天活头了。 可现在的大黑不仅爱吃食了，原先发灰的毛发也黑亮了起来，看着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万婆子端着狗食盆看着暴走的富小九，不停的咂着嘴：“啧啧，这丫头真是不简单，好像把我们家的活物都给旺好了呢！” 富小九不知道万婆子已经在她脑门上盖上了“万家吉祥物”的印章，更不知道站在她身后的万婆子向她投来了老母亲慈爱的目光。 万临紧跟着富小九的步伐走了一万步，累得他有点喘粗气，身子也冒着热气，不过这种酣畅的感觉让他感觉很好，他的身体此时正从内而外的散发出了生命的活力。 富小九的脸蛋也红扑扑的，她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睛亮亮的看了看天空。 “这几天真是天公作美，一直是大晴天都没有下雨。” 说完，富小九便压低了声音对万临说道：“今天人参片就能晒好了，我把人参片给你和爹入药，你和爹的身体很快就能好了。” “娘子受累了。”万临现在除了感谢外，什么都给不了富小九。 想到这，万临就想发奋读书，一刻都不想耽搁。 两个一起回了房，富小九把人参片十分宝贝的收了起来，然后来到放药材的下屋清点了一遍药材，为今天的工作提起做好了准备。 今天是初三，是万家庄的集市。 万婆子都攒了两筐鸡蛋了，就等着去集市卖点钱。 万婆子把两筐鸡蛋摆在了灶房门口，对富小九说道：“小九啊，一会吃了饭我去集上卖鸡蛋去，你让飞枝先照看你爹，别耽误了你坐诊。你要是有忙不过来的就叫飞枝，我估摸着我最多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富小九点头应道。 刚吃完早饭，就有患者上门来了。 富小九刚诊治了几个患者，一个大娘对她说道：“今天是集，你何不去集上摆个摊给人看病呢？集上的人多着呢，可比在家坐诊要强多了。” 富小九本来不想去集市上出诊行医，她觉得那样做有点像摆摊算命的，不知道会不会让人信服。 而且万婆子已经去集市了，万飞枝要照顾万老头，莫氏有身孕也不能帮她，她就算去了集市也忙不过来。 富小九刚打消了这个念头，万婆子忽然回来了。 富小九见万婆子两手空空的连个筐都没有，不禁奇怪的询问道：“娘，您咋这么快就回来了？鸡蛋都卖完了？” 万婆子一看就是小跑着回来的，气喘吁吁的说道：“不、不是。鸡蛋还没卖完呢，我让人帮我看会。我才卖了几个鸡蛋，就有人问我你咋没跟我来？我说你跟我来干啥，你还要在家给人看病呢。人家就告诉我说，让你去集市上坐诊一天试试，我就在你旁边卖鸡蛋，也能照应照应你，我一想说的有理，就回来跟你商量了。” 富小九觉得万婆子说的在理，但她还是有所顾虑，“您照应我倒是可以，不过我毕竟是妇道人家，在集市上行医坐诊的合适吗？能有人相信我吗？” 万婆子加急的催促道：“我跟着你一起出摊有啥不合适的？没事，你别想那么多，要是行就快点跟我去吧，去晚了就没地方了！” 富小九指了指下屋说道：“可是这些药怎么办？我也不能带着这些药去集上啊。” 万婆子不解思索的说道：“反正集市过了中午就散了，你就让他们过了中午跟你回来抓药。咱庄子上的集市可不小，这些人能逛个一上午呢。” “那好吧，我就去集市上试试。” 万家庄的人口毕竟不多，富小九对自己的医术非常有信心，她现在需要尽快打开市场，让更多的患者找她看病，这样她才能赚更多的银子，才能进行她下一步的计划。 婆媳两个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告诉了万临和万飞枝他们去集市上出诊的事，这两人对富小九也很有信心，由着她们去了。 万飞枝很眼馋，她也想跟着去，但碍于她还小还未出阁，在集市上这么抛头露面总是不太合适的，万老头也需要人照顾，她没有办法只好守在家里。 万婆子的鸡蛋被相邻卖野菜的帮忙照看着，婆媳俩抬了一张富小九平时在院子里给人看病用的小桌和椅子，富小九写了个“行医坐诊”的广告牌，找了块石头压在了桌子上。 富小九刚把笔放下想把墨迹吹吹干，万婆子就冷不丁的扯着嗓门喊道：“看病了啊！神医出诊了啊！各位走过路过的乡亲们，有身子不爽快的，有陈年旧疾、疑难杂症的都过来看看啊！我儿媳妇医术高明，药到病除，妙手回春咯！” 富小九被万婆子中气十足的吆喝声震得有点耳鸣，她后悔了，就不应该跟万婆子来集市坐诊。 万婆子这么一吆喝，她真有种自己是卖假药的感觉。 可不得不服气，万婆子这么一吆喝真就吸引过来不少人。 宸朝风气虽比较开明，但医女也极其稀少的，而且一般都是在京城这种繁华的地方才有，大多数还都是为达官显贵家的女眷服务的。 幸而富小九的减肥取得了些效果，她的脸小了一圈，五官没那么紧凑了，稍微有了点秀丽的雏形。 还有她本身的芯子气质很好，这个胖胖的身子也呈现出了大气优雅的气质，所以她坐在这里，虽然穿着个淡绿色的大冬瓜衣服，她看着也多少能让人信服的。 而且来围观的人中，有些是找她看过病的，知道她的本事不是吹的，经过人们的宣传，这会儿已经有人在她面前排起了队来看病了。 趁着这些人排队的时候，万婆子也不忘推销她的鸡蛋，富小九这边刚看完了三四个病人，万婆子的两筐鸡蛋竟然就卖完了。 万婆子喜笑颜开的收好了筐，就在富小九身边一站，帮富小九打着下手，收着银子。 富小九是个看着就面善可亲的姑娘，加上她专业的态度，找她看病的人的队伍越来越长，她成为了集市上最惹眼的摊主。 万婆子兜里的铜钱沉甸甸的，她挎着兜子却丝毫不觉得累，热情的跟排队的人唠着嗑，把这些人哄得很高兴，都说她有福气，有这么个好儿媳。 富小九这边正忙着，万婆子也跟人聊的正欢的时候，忽然有人从队伍的后面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两个人男人抬着个担架，上面躺着个紧闭双眼，脸色发黄的男人，看样子好像都没剩下几口气了。 这两个男人在众人蒙圈的注视下直接走到了富小九和万婆子面前，他们先把担架放到了地上，然后一个个子稍高些的男人就瞪起了牛眼，指着富小九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这个黑心的妇人真是蛇蝎转世，你不会看病就别看，为啥要害死我兄弟？” 富小九立刻向担架看去，愕然发现担架上的男人，竟就是昨天中午用一两银子找她看病的男人。 万婆子也认出来他来了，心说：“不好”。 她昨天就觉得那个男人有蹊跷，可也不知道那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幸好富小九没给他开药，更没给他扎针，所以万婆子心里还是有底的。 不等富小九说话，万婆子就跳着脚也指着高个男人的鼻子，扯着嗓门骂道：“你是哪里来的混账东西，不会好好说人话吗？我儿媳妇咋就黑心了？你要是再血口喷人，小心我把你搞到官府去！” 高个男人被万婆子惊人的底气吓到了，他先是愣了下，随后就指着担架上的男人说道： “我还想把你们这两个黑心的妇人告到官府呢！我弟弟这几日一直心口疼，昨天来找这个黑心妇人看病，结果她给我弟弟开错了方子，我弟弟昨晚吃过了药就心口疼的要命，今天早上就差点疼得没气了！眼瞅着他现在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高个男人说完了，矮个男人又看着她们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看不好我弟弟，我就拉你们一起给我弟弟陪葬！” 面的矮个男人恶狠狠的威胁，万婆子吊起眼睛冷笑了声：“哈哈，你们两小崽子毛刚长齐，就敢再我老婆子面前撒野了是不？” 万婆子说着，猛地向前迈出了一步，梗个脖子对矮个男人说道：“你们不是要拉我们娘俩陪葬吗？来啊，我老婆子现在就把头伸给你，你要不立马把我的头拧下来，你就是我孙子！” 万婆子长的本来就刻薄，她这身板还壮实，嗓门又高得很，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往前走这么一走，就着不要命的架势，瞬间就把对着她耍狠的矮个子男人给吓住了。 万婆子毕竟是长辈，还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谁敢真把她咋地。 都说狠的怕傻的，傻的怕不要命的，万婆子就是那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 矮个子男人灭了火，高个子男人却还没罢休，不过他的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强硬了，他指着地上的男人，开始向众人博起了同情。 “各位父老乡亲们啊，叔叔婶婶大姨大姐们，你们快看看给我们家评评理吧！我弟弟都要被这个老毒妇的黑心儿媳妇给害死了，她却还在这耍横不讲理！我弟弟眼看着就要断气了，还请大家伙帮帮忙，谁帮我去官府通报一声，让官差来把这对恶毒的妇人给带走，我不求别的，只求杀人偿命，我弟弟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就成啊！” 围观的村民们全都傻眼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渐渐的有人开始嘀咕着：“莫非这个妇人是个骗子？真把人给害死了？” “不过有人说她会看病啊，我看她刚才给人看病的时候有模有样的，也不像骗子啊。” “怎么了？怎么了？出了啥事？” 这时一个人用尽全力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过来。 第38章 彪悍婆媳揭骗局 富小九正准备说说昨天的事情，她的话都到嘴边了，就被从人群中奋力挤出来的这个人给打断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冷五。 冷五毕竟行医几十年了，很多人都认识他，尽管也知道他的伊医术不是多高明，起码他还没看死过人，而且他五十多岁了，也比富小九更受人敬重些。 围观的人们见冷五来了，都暂停了议论，等着冷五来说句话。 但富小九和万婆子一见到冷五，立刻就明白了。 万婆子虽是个彪悍泼辣的婆子，但也不缺心眼，她看到冷五就暂时收起了怒气，还对冷五一脸客气的说道：“这不是冷郎中吗？您今天没出诊，也来逛集市啊？” 冷五也对万婆子虚伪的笑笑，“呵呵，没想到你们婆媳竟然跑到集市上来给人看病了？” 冷五说完，又对富小九说道：“我说你这个小娘子啊，你的医术在家里用用就行了，咋还跑到这么多人的地方来了？这里可比不得你家里，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这人命关天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冷五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嘲讽，言外之意就是富小九这医术糊弄糊弄家里人就行了，根本没有给外人看病的本事。 富小九听了冷五的话也没生气，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我这点浅薄的医术自然不能跟冷郎中相提并论，冷郎中医术高明，医者仁心，我还以为你是过来救治病人的，您要是再跟我多说会话，这地上的男人可就要断气了。” 这时有人不耐烦的喊道：“是啊，冷郎中，您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跟她废话呢？赶紧看看这个兄弟还有救没有啊？” 冷五连忙说道：“对对，真是把我给气糊涂了！” 富小九站着没动，万婆子在向她使眼色，富小九却稍稍摇摇头，示意万婆子稍安勿躁。 冷五蹲下去一把就按住了男人的手腕，男人的两个兄弟哭丧着脸在旁边不停的叨咕着：“还请您救命啊冷郎中，我兄弟还没成亲，他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冷五面沉似水的给男人把着脉，又翻看了男人的眼皮，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惋惜的直摇头，“唉，真是作孽啊！我冷某人不是神医，救不回令弟的命了！” “天呢！老天爷真的不开眼了吗？” 这两个男人同时悲戚的哀嚎了一声，失神的瘫坐在地。 万婆子这时也慌了神，她琢磨着，富小九虽说没给这个男人开药方治病，可万一这个男人就是个病入膏肓的人，恰巧从富小九这走了后就发了病，就这么讹上了富小九也不是不可能的。 万婆子赶紧在富小九耳边说道：“小九啊，你看到没有，这个倒霉鬼好像真不行了......” 富小九却还是一副风淡云轻的神色，平静的对万婆子说道：“娘，您别着急，我过去看看。” 这兄弟二人也不凶了，只顾着蹲在地上哭着，冷五也没说话，冷着脸定定的瞅着富小九，想要用眼神杀死她。 人就是爱同情弱者，看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兄弟俩现在哭的伤心，富小九和万婆子却还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甭管找没找过富小九看病的人，现在都开始同情起了兄弟俩，已经有人囔囔着要去报官抓人了。 “你们几个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总该我说几句了吧？” 富小九的声音不是很高，却沉稳有力，她冷着脸来到了担架旁正要蹲下去看看这个男人的情况，男人的两个兄弟却立刻站了起来，拦住了富小九。 高个的男人红着眼睛冲她大吼道：“你都害死我弟弟了，不许你再碰他！” 富小九很听话的没动，她无奈的抿了抿嘴唇，忽然指着高个男人的身后说道：“快看，官差来了！” “啥？” 高个男人马上回过了头，矮个男人和冷五也都向他身后看了过去。 富小九趁着这个机会，立刻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在了“奄奄一息”的男人的身上。 谁都没有想到富小九能来这么一下子。 尤其是一直闭着眼睛的男人，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就被富小九踢得在地上翻滚了一百八十度，大脸朝下趴实实在在的趴在了地上。 这还不算完，富小九眼疾手快的迈开腿，重重的坐到了男人的身上。 富小九此刻十分庆幸自己有这么一身肥膘，她这么一压就够这个男人受的了，与此同时她还铆足了力气抓住了男人后背的衣服，只听得“嘶啦”一声，男人的衣服就被她撕破了。 这个时候，男人的两个兄弟和冷五才反应过来，他们想去把富小九拉开，但富小九的吨位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拉开的。 万婆子开始也被富小九吓到了，她虽不知道富小九要干啥，但这种情况下她肯定是要帮自己儿媳妇的。 万婆子壮实的身板也不是白长的，她不由分说的抡开粗糙厚实的手掌，照着这三个人的脸上猛地扇了过去。 只听“啪、啪、啪”三声，三个人瞬间就看到了满眼的金星。 这还不算完，万婆子又拎起装鸡蛋的两个大篮子，利落的扣在了高个和矮个男人的头顶。 围观的人都看傻了，他们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富小九的战斗力就已经够他们震惊的了，没想到万婆子更是彪悍得要命，一个人能把三个大男人打得蒙头转向。 此时，富小九身下这个已经要咽气的男人突然发出了声杀猪般的惨叫。 等他们再顺着惨叫声看向富小九身下的男人时，所有人都捂住了嘴，全都开始反胃。 因为这个男人的后背上长了许多大小不一的脓疮，富小九正一只手按着他的头，一只手举着针，男人的后背最大的脓疮正流着恶臭的黑血。 “他、他......” 万婆子也愣住了。 富小九顾不上别人的目光，她的手没停，继续狠狠扎着男人后背的脓疮，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来。 “谁有酒？” 富小九终于站起来了，神色冷冽的向众人问道。 “我有！” 一个老头走了过来，把一壶酒递给了富小九。 “多谢！” 富小九打开酒壶，“哗啦啦”就把酒全部淋到了男人的后背上。 男人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就冲他这么能叫，人们都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是只剩下几口气的人。 冷五现在才反应了过来，他被富小九的气势吓到了，声音发颤的问道：“你、你这是干啥？来人啊，杀人了！” “闭嘴！”富小九狠劲瞪了他一眼。 富小九把酒壶放在了一遍，不顾男人的嚎叫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 富小九把纸包小心的打开，里面包着褐色的粉末，她把粉末均匀的洒在了男人的后背上，不过片刻，男人就停止了嚎叫，他的脓疮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不少。 富小九撒完了药，直接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提高声音对众人说道： “你们这回看见了吧？他根本就没有心口疼的病，更没有被我医死，他之前都是在装病。他是肺热导致的热毒，热毒在他后背生成了脓疮，只要把脓疮排净，再敷上我独家秘方的金疮药，不出五日，他的脓疮就会结痂，十日之后就会自行脱落。到时再内服药剂，他的肺热就能退去，以后也不会再犯。” 富小九说到这，又看着冷五说道：“这位冷郎中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医术，他根本没诊断出这人的肺热之症，口口声声说人不行了，暗指是我医死了人。请问众人乡亲父老，这样的人还配做郎中吗？” 富小九刚才一番霸气的操作已经惊呆了众人，她这么一说，立刻就得到了人们的响应。 “是啊，他这个人咋能这样？” “真是庸医啊！” “亏我还找他看过病！” 富小九说完就暂时没去管冷五，她又走到被她收拾得够呛的男人身边，冷冷说道：“你五日之内若是不静养让创口结痂，就会有伤口溃烂、浑身瘫痪的危险。还不赶紧站起来滚回家去老实养着，还想在这里丢人现眼多久？” 富小九话音刚落，地上的男人就马上站了起来。 他的后背已经不那么疼了，而且觉得身上爽利了不少。 冷五见他竟然站起来了，一张老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男人看了看他，嫌恶的冲他吐了口口水，然后就仓皇离开了。 富小九的目光幽幽的落到了男人的“好兄弟”身上，之前还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 富小九冲他们喊道：“你们两个还没演够吗？要是没过瘾，正好那边有戏班子，你们这个两个人才去那正合适！” 俩人瞅瞅富小九，这才如梦初醒的撒开了腿，一个比一个快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们原来不是兄弟，他们是骗子？” 围观的人们终于明白了，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 万婆子也才弄明白这三个人都是受人指使的，而且还不是一伙的，她吊起两只眼睛，就冲冷五咬牙切齿的骂道：“冷五你个混账东西，一定是你指使......” 哪知冷五趁着刚才的乱劲已经跑了！ 富小九挽住万婆子的胳膊，心平气和的劝说道：“好了娘，您别生气了。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对咱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万婆子还没消气，气呼呼的说道：“这事多糟心呢！咋还能是好事？” 第39章 因祸得福惹人羡 万婆子还在纳闷的时候，她们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阵鼓掌叫好的声音。 刚才给富小九酒壶的老头带头说道：“这位小娘子真是勇猛又聪慧！要不是你给那混账来了个泰山压顶，也不能揭穿他们的骗局！” 随即就有年轻些的男人附和道：“他们定是认为你是个女流之辈，不会抹开脸去查看他真正的病情，却不知你是女中的豪杰，一下就让这几个混蛋现出了原形！” 还有对富小九很是艳羡的女人说道：“就是就是！这位妹妹真是英勇机智得很！你的医术还这么厉害，以后我们就要你看病了！” 富小九对众人豪气的抱抱拳，爽朗的说道：“多谢各位对小女子的抬爱，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可惜了我的一包独家秘方金疮药和大爷的一壶酒，我还没收他药钱和酒呢！” 给酒的大爷更是个爽快人，乐呵呵的说道：“我那一壶酒最是平常，给他用了也无妨。只是你的金疮药看着是真不错，不知多少钱一包，还有得卖吗？” 富小九有点遗憾的说道：“我今天只带了一包金疮药，是怕有人来找我治伤才备上的。不过您要是想要的话，我就再给您做一包，您告诉我您家住哪，我回头给您送去。” 老头笑着说道：“那行啊。不过你不用给我送去，我下个集市还来万家庄溜达，到时你还出摊坐诊，我来找你就行了。” “嗯，那咱们就说定了。对了大爷，这些钱您拿着，我不能白药您一壶酒。”富小九说着就走到大爷面前，硬是把酒钱给了他。 大爷接过了酒钱，还在不停的称赞富小九有勇有谋。 “什么东西这么硌脚啊？” 富小九刚要回身，突然觉得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把脚拿开低头一看，差点乐出鼻涕泡。 “这是......银子？” 富小九不可思议的捡起了把她的脚心硌得生疼的一两银子，仔细的拿在手里端详着。 万婆子赶紧走了过来，富小九把银子递给了她，“娘，您看这银子是真是假啊？” “这不就是那个混账东西找你看病的时候拿的银子吗？” 万婆子用袖子擦了擦银子，不嫌脏的咬了一口，惊叫道：“妈呀，是真银子！” “真的？”富小九也惊喜的双眼放光。 万婆子肯定得说道：“这一两银子我估摸着就是冷五给他们的好处，没想到这银子竟落在了咱们手中！” 围观的人不由得都很感慨，他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看见这一两银子的，这可能就是老天给富小九的补偿吧？ 经过方才的一闹腾，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大半，富小九跟万婆子商量了一下，还是继续坐诊的好。 万婆子也知道了富小九说的好事是什么，这回再没有人质疑富小九的医术，来找她看病的人很快就排起了长队。 不过病人再多富小九也不可能全部看完，万婆子见日头已经在头顶了，就对这些排队的人说今天就到这了，需要拿药的人跟她们回家，要是再想找富小九看病，明天就到她家里来。 富小九有点不解的问道：“娘，您为啥不让他们下午来呢？您下午是有啥安排吗？” 万婆子轻轻戳了下富小九的小胖脸，“你这孩子真是太实在！你还嫌上午不够折腾不够累吗？你这要是在给人看一下午的病，你还不得累出病来？我是喜欢银子，也希望咱家能发迹，可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我不能把你一个人当做摇钱树，让你累死累活的挣银子啊！” 富小九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暖意，“原来娘是这么想的啊......谢谢娘。” 万婆子高兴的说道：“走，咱们先把桌子椅子送回家，给他们抓完了药就去镇里买点好酒好菜回来！” “这......”富小九还有点犹豫。 万婆子满脸喜气的拍拍富小九的手，“咱们今天可是白赚了一两银子啊！你方才那么厉害，别说他们了，都把我给看傻眼了，我可得好好奖励奖励你这个好儿媳妇！我还得跟老三他们好好夸夸你方才的英勇！” 富小九本来也挺开心，可一听万婆子要把她刚才的事迹告诉万临，她就忽然扭捏了起来。 一个女人当街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还撕烂了人家的衣服，而且还是当着自家婆婆的面，这画面想想富小九都觉得辣眼睛。 庆幸的是宸朝民风开明，大家也都嫉恶如仇，富小九当时也算是在治病救人，所以也就没有人去在意她的行为是否文雅规矩了，就连万婆子都觉得富小九不可貌相。 她看着虽还是胖胖的，可反应咋就这么快，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人给收拾老实了！ 富小九真心不想让万临知道自己的事迹，她本来就觉得她现在的形象配不上万临，就算万临不嫌弃，她也是自我嫌弃。 如果万临知道了她这么彪悍，她的形象岂不是都毁了？ 万婆子和富小九毕竟跟人“大战”了一场，衣服还没咋地，但头发都多多少少有些凌乱了。 万临和万飞枝听到她们回来的动静，都焦急的出门来查看了。 因为这是富小九第一次在外面出诊，是检验她医术的时刻，他们兄妹俩都在担心富小九能不能接受住检验。 兄妹俩一看她们身后跟着许多人，都被吓了一跳。 万临先问道：“这些人是干啥的？” 万婆子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些人都是被小九诊完了病来抓药的。 “什么？” 万临和万飞枝异口同声的惊呼道，向富小九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万婆子也不跟他们客气了，“你们俩也快来帮忙吧！一会给他们抓完了药，我和小九要去镇里买酒菜！” “去镇里买酒菜？”万飞枝真怕自己听错了。 万婆子笑弯了眼睛，“今天是小九第一天在外面出诊，当然要庆贺一番。飞枝，你把饭焖上，我跟你三嫂坐牛车去，很快就能回来。” 看来富小九今日的出诊真的很成功，兄妹俩还是头一次见万婆子这么大方，竟要去镇里买酒菜回来。 不过万临就有点心疼媳妇了。 等给这些人抓完了药，万临赶紧走到富小九身边，低声问道：“是不是累坏了？” 万临已经忘记了早上的窘迫，一心怕富小九累着。 富小九的确累坏了，可不是看病累得。 她心虚的笑了笑，说道：“我不累。娘很体谅我，下午都不让我再给人看病了，这不还要买酒菜犒劳我呢！” “那就好。”万临这才安心。 富小九和万婆子去镇上来回坐的都是牛车，不多时就回来了。 万婆子买了烧鸡酱肘子，又在酒楼买了两道热菜，还买了一坛过年才舍得买的好酒。 万婆子让万飞枝去地里把万大两口子和万二都叫回来了，考虑到万老头左腿还不利索，一家人就又都把万婆子的屋当成了饭厅。 万大两口子和万两口子都对万婆子今日的大手笔震惊了，刘氏试探的问道：“娘，今天是啥日子啊？咋有这么丰盛的菜啊？” 莫氏瞅着这一桌子菜，心里这个堵得慌。 这不明显是富小九赚了钱吗？富小九赚的越多，万婆子的分红就越多，看着这一桌子硬菜，莫氏琢磨着富小九得分给万婆子多少钱啊？ 难不成在集市成坐诊一上午，富小九就发财了？ 万婆子举着酒杯开心的扯开了嗓门，对众人说道：“要说今天我为啥买了这么多菜，我告诉你们，这酒菜都是为了犒劳小九的！今天是她第一天在外出诊，来找她看病的人不少，我们娘俩还痛痛快快跟人打了一架！” “什么？你们两个跟人打架了？” 万临刚拿在手里的筷子一下掉了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都惊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万婆子，又看了看富小九。 万老头刚恢复得差不多，听到万婆子这话，差点没被刺激的再犯病，他赶忙问道：“老婆子，你不是在说笑吧？你们娘俩真跟人打架了？” 万婆子认真的点点头，“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娘俩的确跟人打了一架。不过我们打赢了，还赚了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莫氏按捺不住的叫了出来。 万婆子嫌恶的扫了她一眼，正要继续说话，万临就打断了她的话。 “娘，小九，你们两个怎么能跟人打架呢？你们两个女人在外面，身边没有个男丁，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吃了亏该怎么办啊？” 万临担心得要命，说着话还后怕的拉住了富小九的小胖手。 富小九没躲开，任由万临拉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从万临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 万婆子摆了摆手，眼里露出两道精明的光亮，“你们放心吧，我们娘俩没吃亏！你们是没看见小九那反应那身手，那叫一个快哟！我真是没想到，她身上的肉这么多，竟然能这么灵巧！” 万飞枝等不及了，焦急的问道：“娘，到底咋回事啊？你们因为啥打的架啊？又是跟谁打得架啊？” 万婆子先自己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兴奋的说道：“你们还记得那个冷五冷郎中吧？今天的事都是他闹的！前天有个男人来找小九看病，不过小九看他这人不太对劲，就没给他开药......” 万婆子这口才真是绝了，讲解的比说书的还精彩，等她意犹未尽的讲完她跟富小九在集市上的英勇事迹，万临的脸都白了！ 第40章 壮胆偷吻酣醉妻 万临后怕的心里直突突，他顾不得别人的目光，紧紧拉着富小九的手，对她说道：“你怎能如此鲁莽行事？万一吃了亏怎么办？那冷五就是在给你做套让你钻进去。面这等无耻小人就应该直接报官。” 富小九想要把手从万临手里抽出来，万临可能真是把身子给补上来了，竟有力气紧紧攥着富小九的手，让富小九一下子没把手给抽回来。 富小九也没好意思再挣扎，脸色有点不大好看，“我怎么不知道那是冷五给我做的套子！我当时也是被逼急了，不能任由他们欺负，要是报官的话太耽误时间了，我还如自己解决了他们！” 万婆子马上接过话去，“这次的事的确有点凶险，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不过当着那么多乡亲们的面，他们就是再不讲理也不敢把我们这一老一少两个妇人怎样。我和小九就是料想到这一点，才敢放手一搏。要不是经历了这件事，我还不知道咱家小九这么神勇，简直就是女中豪杰啊！” 万婆子对富小九的评价算是相当的高了，万临没想到万婆子居然没有丝毫责怪富小九的意思，还能这么称赞她，忽然感到心里放松了许多。 刘氏和莫氏都不敢相信这是万婆子能说出来的话。 富小九的行为在女人当中已经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谁家媳妇能当家骑到陌生男人的身上，还把人家的衣服给撕开了。 富小九已经不只是彪悍，简直就是“彪”啊！ 刘氏觉得富小九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太不可思议，对富小九不由得有了几分畏惧。 莫氏也对富小九有了几分忌惮，生怕哪天惹了她，也会被她如此对待。 不过莫氏对富小九更嫉妒了些，因为富小九不仅有赚钱的能耐，这回算是彻底博得了万婆子的欢心。 莫氏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心想着她必须生个男孩，否则富小九万一生出个儿子来，以后这家业可能就没她二房什么事。 虽说万家那点家业根本算不上家业，可是水田和牲畜家禽也是家业，白给的不要，以后还不得用银子去置办？ 莫氏恨自己的脑袋咋就不灵光些，她这些天来还是没想出一个成本既小，收益又大的买卖。 万老头开始的时候差点没再被下犯病，但他仔细想了想，万婆子说的也有礼。 “刚听你娘说的时候真是把我也吓了一跳，不过你娘说的也对，经过这么一闹，外人都得知道咱家三媳妇不是个好惹的，甚至比你娘都泼辣。她本就是个女人，要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给人诊病，若没有几分刚烈的性格恐怕就要被欺负。” 万老头说完，本想口酒压压惊，万婆子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给他倒了杯茶水。 万临的心情彻底平复了，他也想明白了，同意的说道：“爹说的是。既然小九选择了这条路，就难免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尤其咱们还是无依无靠的平头百姓，要是自己不给自己撑腰，就很难有立锥之地了。” 万飞枝现在更加崇拜富小九了，她在一边听得激动极了，只恨自己没亲眼看见富小九和万婆子勇斗恶人的痛快场面。 万婆子把酒壶递给了万临，笑着说道：“老三，快敬你娘子一杯给她压压惊吧。你娘子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了多赚到银子，好让你安心读书？” “儿子正有此意。”万临接过酒壶给富小九斟满了酒，双手举起酒杯，感激的看着她说道：“娘子，多谢你为了家里辛苦操劳，你是女中豪杰，为夫自愧不如。望娘子往后的日子里都平安顺遂，称心如意。” 万临说话的时候始终直视着富小九，富小九微垂着眼帘听万临说完，不用喝酒就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富小九接过了酒杯，好爽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对万临说道:“你的吉言我收下了。不过你别只谢我，也应该好好的谢谢咱娘。要不是她由着我的性子乱来，又真心的护着我，我怎么有底气跟那几个浑人拼一番？” 万临立刻点头道：“娘子说的正是！” 万临和富小九又一起谢过了万婆子，万婆子痛痛快快的连干了几杯酒，觉得这么多年都没有今天这么畅快过。 万家人也是太久没这吃过这么多好菜了，甭管每个人的心里有着什么样的盘算，这嘴上也都没亏着，全都吃了个沟满壕平。 万婆子喝的有点上头，富小九的头也晕晕乎乎的，万临的身子还不行，只喝了一杯就没再喝。 万大和万二已经喝得烂醉，被刘氏和莫氏分别扶回了屋中。 万婆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对富小九和万临说道：“你们两个今天啥也别干了，都回去好好歇着。” 万飞枝这时懂事的说道：“三哥三嫂你们都回屋去吧，我看着娘和爹就行了。” 万临也觉得自从富小九嫁过来后，万飞枝也变了很多，她不再娇娇气气的硬装大小姐了，愈发的细心懂事了。 富小九不知道宸朝的酒劲这么大，她现在就算是想干点什么也干不了了，只感到天旋地转，恨不得马上躺在地上。 万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富小九扶回屋中，富小九的身子刚沾到床上就睡死过去了。 万临动作轻柔的给富小九擦了擦脸，又给她退去了鞋袜，给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睡的安稳了，才不再守在她身边。 此时不过是傍晚时分，万临见时间尚早，回到书案前继续埋头苦读。 万临偶尔抬起头看向富小九，富小九自从躺下后就安静的酣睡着，她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小了一圈的脸在油灯朦胧的映照下有种柔和之美。 万临不由得放下了书，轻轻的走到了富小九的身边，把被她蹬开的被子小心的给她重新盖好，发现富小九没什么反应的时候，万临这才壮着胆子低下头，蜻蜓点水般的在富小九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万临刚起身，富小九就挠了挠额头，随后又翻了个身。 “吓死我了！”万临赶紧后退了几步，惊魂未定的抚了抚心口。 第二天一大早，富小九正要睁眼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个什么温热的东西。 她猛地一睁眼，差点惊叫出来。 她像个八爪鱼似的攀在了万临的身上，万临则还紧闭着双眼，好像还没有醒过来。 富小九瞬间放开了手脚，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娘子，你不用多睡会吗？” 万临的声音蓦地从富小九身后响起，富小九立时僵在了原地。 “不用。”富小九低着头说道，声音小的像蚊子。 “娘子是否头疼？”万临想到富小九喝多了，早上起来也许头疼。 “我没事。”富小九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已经感到了头疼。 万临也起了身，边穿着外衣边说道：“我去给你冲些蜂蜜水喝，你先回床上坐会。” “我头不疼，你别麻烦了。”富小九嘴硬的说道，还站在原地没动。 万临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富小九忽然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醒的啊？” 万临平静自若的说道：“我刚刚醒来啊。” “那你醒来之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富小九的面色带着点尴尬。 万临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怎么了？” “没什么。富小九低着头从万临身边走过，又回到了床上。 万临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这就向灶房走去了。 富小九喝了蜂蜜水后，的确感到头痛缓解了不少。 两个人今早继续在院子里暴走着，不过富小九始终没说话，万临要不是怕快走的时候说话岔气，一定要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看上去有点怪怪的。 富小九在快走的时候，想的都是她变成八爪鱼的一幕。 她只关心给万临调理身体了，还没怎么注意到万临的身上已经长了些肉，不再像个都是骨头架子的瘦竹竿了。 抱着他的时候，感觉还真不错。 富小九想着想着脸就红了，万临还以为她是运动发热脸才红的，根不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万婆子昨天喝的不少，早上起来也有点头疼。 万临也给她送去了蜂蜜水，万婆子觉得头痛缓解了些后，动作利索的起了床。 虽说经过昨天的一通闹腾，她们婆媳俩占了上风，打跑了恶人，可是冷五毕竟还在本村住着，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再见着也未免尴尬。 万婆子决定去冷五家一趟，跟他把话挑明了 富小九不是在抢他的生意，而是这些人都从中取优，谁的医术好自然就找谁看病。 冷五若是不服气就提高自己的医术，他也是老郎中了，也有很多人相信他，不必跟一个小辈如此争斗，到时候场面也许会比昨天还难看。 一家人吃过了早饭，正要各干各的的时候，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是来找小九看病的吧？这些人来的还真早啊！” 万婆子高兴的说道，扯着嗓门冲门口喊了一嗓子：“门没插，进来吧。” 立刻推门而入的却不是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 富老爹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带着哭腔大喊道：“小九，快救救你弟弟啊！” 第41章 后娘心歹暗盘算 富小九马上小跑到富老爹跟前，只见奎子的嘴角躺着白沫子，手脚都蜷缩在了一起，身体不时的抽搐着。 “别抱着他了，快把他平放到地上！” 富小九说完，富老爹赶紧照做，就在富小九要蹲下来对奎子进行急救的时候，一个妇人哭嚎着跑了进来。 妇人跑到富小九身边，不由分说就抓着她的胳膊叫骂道：“都怪你！我们要不是为了来看你，奎子怎么能突然犯病？你这个丧门星，你旺夫家就算了，为啥要害你的弟弟？” “你说啥？ 富小九被妇人这一出给闹蒙了，忽然想起她就是原身富小九的后娘，朱氏。 朱氏这么一闹别说富小九了，所有人都蒙了。 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儿啊！ 还是万婆子行动最快，她迈开步子飞快的来到了富小九身边，一把揪住了朱氏的衣领，大骂道：“你个疯婆子大早上跑我们家来耍什么混？赶紧松开小九！” 朱氏比万婆子小了十几岁，可她身材干瘦，从没干过什么重活，跟万婆子比起来简直毫无战斗力。 万婆子像拎小鸡似的就把她拎到了一边，然后就抱着膀子站在富小九前方，吊起眼睛瞪着朱氏。 朱氏跟万婆子在给富小九和万临议亲的时候见过一面，朱氏知道万婆子是个悍妇，却没想到她能悍妇到这种程度。 朱氏也是个撒泼小能手，可是她现在面对万婆子这种强劲的对手，只能不甘心的怂了。 朱氏一消停，富小九立刻继续对奎子开始急救。 奎子虚岁刚六岁，平日里被朱氏养得好，身子壮得几乎不怎么生病。 他这病来得突然，本来在路上好好的走着，上一秒还连蹦带跳的像个野猴子似的，后一秒就突然翻起了白眼，腿脚不听使唤的摔在了地上，四肢全都蜷缩在了一起，身体抽搐，吐起了白沫子。 一看奎子突然抽了，眼瞅着也快到万家了，富老爹赶紧抱起奎子就撒丫子往万家跑去。 富小九判断出奎子这是小儿惊风，而且他身子还发热，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给她降温。 富小九头也不抬的对万飞枝说到：“飞枝，快给我拿几条沾了冷水的毛巾来！” 趁着万飞枝去拿毛巾的时候，富小九迅速解开了奎子的领扣，把他的头偏向了一边，用力掐住了他的人中。 掐了会奎子的人中，他很快就不再抽搐了，这时富小九又对万婆子说道：“娘，你快把咱家后院那棵桃树的二层皮扒下来，再去灶房拿一根大葱，去下屋拿一团灯芯草。” “哎哎，我这就去！”万婆子不敢迟疑，立刻按着富小九的吩咐去做了。 “娘子，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万临心里着急，也想帮富小九做些什么。 “你去灶房把石臼拿过来！” “好！” 万临马上向灶房跑去。 东西很快都备齐了，富小九先用沾了冰手的井水的毛巾擦拭了奎子的手心和脚心，然后把桃树皮、大葱和灯心草放在石臼里一起捣烂，敷在了奎子的手心和脚心。 朱氏在旁边看着富小九镇定有序的救着奎子，却没多感激富小九，而是在琢磨着富小九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氏觉得富小九不仅是眼神变了，她的行为举止都跟原来的富小九大不相同，要不是她外表没变，她跟原来的富小九简直就是两个人！ 不对，现在的富小九的外表也变了，变得比从前好看了不少！ 朱氏还没觉出富小九瘦了多少，她只觉得眼前的富小九根本就不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受气包了，这样的富小九对于朱氏来说更像是个妖怪！ 经过富小九及时的救治，奎子彻底不抽了，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压着嗓子说了句：“我口渴。” 朱氏赶紧扑了过来，冲着众人颐指气使的喊道：“快给我儿子拿水喝啊！” 这回没等万婆子教训她，富小九就冷着脸说道：“他现在还不能喝水。把他扶到椅子上去坐会，一刻钟后再给他小口的喂几勺水喝。” 富小九真是不理解，朱氏应该才四十不到，可她长得像个干瘪的老黄瓜似的，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还没有万婆子这张脸看着顺眼，富老爹是咋相中她的呢？ 富小九不知道，朱氏就是因为长的磕碜，性格又不好，才一直没嫁出去，快三十岁了才嫁给富老爹续弦，这样的人可不就是人见人烦吗？ 富老爹把奎子抱到了灶房，让他坐在了椅子上，富小九这才问道：“奎子之前抽搐过吗？” 富老爹直摇头，“没有，他之前从没这样过。” 富小九又问：“那他之前受风没？或者吃过啥不干净的东西没？” 朱氏这回消停了，抢着说说到：“他前几日不小心跌进了水坑，不过他也没啥事，回家也没发热。” 富小九立刻明白了，“他应该就是前几日掉近水坑后着凉了，不过他的症状不明显，到了今天才突然发热，导致了惊厥。既然他之前没犯过这种病，你们也不必担心，他现在退了热，以后也不能再抽搐了。” “这就好，这就好！小九啊，你现在真出息了，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能这么懂医术！”富老爹激动的说道，他真是为富小九感到自豪。 朱氏也终于对富小九感谢了起来，“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真是没错。小九也真是厉害，怎么就能被神仙托梦，跟神仙学会了医术呢！之前我家老头子跟我说我还不信，我就说领奎子一起来看看他姐姐，看看小九是咋成了神医的。” 朱氏说到这，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我一看见奎子抽了就慌了神，我刚才说的那些浑话，还请亲家母，小九，还有姑爷，你们都别忘心里去啊！” 万婆子扫了她一眼，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淡淡的说道：“孩子病了，你自然着急上火，也容易口无遮拦。不过亲家母，我得告诉你一声。小九她现在是我的儿媳妇，是万家的人了，谁要是再对欺负我儿媳妇，我可第一个不答应。” 万婆子的话说的中气十足，两个眼睛厉害的像个只吊睛大虫。 朱氏没想到万婆子竟能如此护着富小九，就算万婆子是在做样子，也是太给富小九面子了。 朱氏赶紧口不对心的说道：“小九能有亲家母这样的婆婆真是她的福气啊！这回我们也放心了，以后就让小九好好的孝敬你们，才能对得起你们万家对她的好啊！” 万临已经沉默了半天，他看时机差不多了，也该他出场了。 万临直接揽住了富小九的水桶腰，先是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温润如玉的对朱氏说道：“岳母大人请放心，小九在我家绝对不会受气，我爹娘都是真心疼她的。” 万临这会儿可比呆傻那时变了太多了，不仅气质儒雅，目光如炬，竟还是个疼媳妇的。 朱氏连连点头，笑得脸都僵了。 朱氏今天算是相信了富老爹的话，这万家虽还穷着，可富小九嫁进了这样的人家，也可以说是嫁到了福气堆里了。 幸亏朱氏没有个跟富小九差不多的女儿，否则她真是要气死了。 见奎子的情况稳定了，富老爹还想再去看看万老头，万婆子便引着他去了屋里。 朱氏在这守着奎子，趁万婆子不再，她赶紧跟富小九说了会话，就是想探探富小九现在跟原来相比到底变了多少。 富小九看出了她的心思，真是为原身富小九感到忿忿不平。 摊上这么个后娘，富小九能长这么大真是个奇迹。 富小九也没跟朱氏太客气，面对朱氏的试探，富小九一直都表现的自然镇定，话里话外客气疏离，朱氏感觉心里发闷，却也说不出啥来。 既然富老爹和朱氏带着奎子上门来了，万婆子就没让他们这么快就走，说什么都要留他们吃个午饭。 朱氏正好想再看看富小九行医，也就留下来了。 今天来找富小九看病的还是不少，长长的队都排到了院子外，朱氏在旁边看着富小九，只见铜钱哗啦啦的不停的落在富小九的口袋里，朱氏真是又惊又气。 富小九要是未出嫁前就会医术多好，没准靠着富小九行医，富家就真的早就成为富家了。 朱氏又开始琢磨起来，富小九到底是在出嫁的前一晚才刚会的医术，还是她早就会了医术，却在娘家隐瞒着自己会医术的事，根本就不想让娘家捞到好处呢？ 朱氏想着想着，眼神就从富小九身上落到了来找他看病的人们的身上。 这么多病人来看病，不算上要钱，光是诊费每个人就得出十文钱，朱氏忍不住在心里算了个账，算完后这心了就更难受了！ 朱氏锁紧了眉头，“这个死丫头又胖又丑，那万临咋就没嫌弃她呢？莫不是看她会医术能挣钱，为了钱他才忍的？” 朱氏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富小九毕竟刚嫁过来，她跟万临还没有孩子，她这成日里不分男女老少的给人看病，万一跟谁看对了眼，保不齐就得去偷人。 只要富小九犯了错被万家人休了，她不就得滚回娘家来？ 到时候富小九就能在娘家给人看病了，那大把的银子还不得到了朱氏的兜里？ 朱氏想到这不禁“嘿嘿”的笑了起来。 富小九余光看到朱氏突然笑了，不知为何，这身上就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 第42章 赚来同情惹人怜 富老爹一家在万家吃过了午饭后，奎子也跟个没事人似的了。 富小九给奎子拿了几副药，告诉朱氏早晚各给奎子吃一次，连吃三天，还要早晚再给奎子用冷毛巾敷手心和脚心，连敷三天即可。 富老爹一家走后，万婆子就忍不住拉过了富小九的手，怜惜的说道：“孩子啊，从前你在娘家受苦了！” 富小九本来对富老爹一家没啥感情，也不在乎富小九之前遭了多少罪，可万婆子这么一说，富小九的鼻子顿时就酸了。 万婆子把她耳边的碎发往她耳后挽了挽，慈爱的说道：“以后我和你公公就是你的亲爹娘，你别怕我们端着公婆的身份拿捏你，尽管在我们面前撒娇耍赖！” “娘——”富小九没忍住，到底留下了两行感动的热泪。 一上午光顾着招呼富老爹一家了，万婆子都没去找冷五。 下午万婆子也没啥事了，就寻思去冷五家看看。 结果冷五没在家，万婆子问了邻居，邻居说冷五一大早上就收拾了个小包袱走了，说是要去亲戚家住段时日。 万婆子心说，算冷五是个要脸面的人，知道他在村里不好混了，这才出去躲躲。 冷五一走，万婆子暂时就放心了，起码不会再有人来找富小九的麻烦了。 朱氏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对富老爹说道：“我怎么觉得小九这丫头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富老爹理所应该的说道：“那是自然了，现在的小九可跟是会医术的医女了。” 朱氏摇摇头，神秘兮兮的说道：“不对，我看她没准是中邪了！ 朱氏刚说完，富老爹就瞪了她一眼，“胡说！你这个当后娘的就不能盼着点她好？” 朱氏挤了下眼睛，“你听我把话说完呢！” 富老爹不耐的瞅瞅她，“那你赶紧说说。” 朱氏妄自猜测道：“她才嫁过去几天，整个人就完全变了。她的眼睛一看我，我就觉得是个生人在看着我，我都不敢瞅她的眼睛，一瞅心里就发毛。” 见富老爹没阻止她，朱氏接着说道：“还有啊，她说她是在成亲前一天晚上在梦里跟神仙学会的医术，可你咋知道她到底是啥时候会的医术呢？万一她早就会医术了，只是她不愿意给娘家人赚钱，到婆家才愿意给人看病赚钱呢？” 富老爹本来以为朱氏不过是看着富小九现在能耐了，心里不舒服，但朱氏后来这些话，让富老爹?不得不寻思寻思。 这丫头要真是在娘家的时候就学会了看病，但一直瞒着家里，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娘家才是生养她的地方，她咋能不让娘家人借借光，给娘家人些实惠呢？ 富老爹很想问问富小九，可又有点问不出口，他想不去在意这件事，却又无法不去在意，瞬间有了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今天来找富小九看病的，很多都是被她昨天英勇的表现吸引过来的，还有很多人是来买她的金疮药的。 富小九统计了下名额，准备做一百瓶金疮药。 只是这金疮药虽已经卖到一百二十文的贵价，但因为所用的药材昂贵，抛去成本，富小九每瓶药才只能赚上不到三十文钱。 因为富小九考虑到金疮药是每家必备的常用药品，用起来也省，她现在的病患都是家境贫寒的农户，所以没把价钱加的太高。 这金疮药是富小九的独门秘方，她之前也正是靠这个药起的家，建立了药厂，拥有了一家又一家的医药公司。 富小九想尽快把金疮药做出来，但她的药材已经剩的不多了，是时候再去补货了。 晚饭前富小九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参片都晒好了，红参也炮制好了，富小九正式开始给万临配制补药。 反正富小九现在经常在灶房熬药，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富小九给万临熬制补药的时候也没人打扰，很快，富小九便顺利的熬好了一小锅红参枸杞瘦肉汤，分别给万老头和万临端了去。 富小九先让万临把参片慢慢含着吃了，又让他喝下去一碗红参枸杞瘦肉汤。 热乎醇香的汤水下肚后，万临就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了力气。 今日万临也见识了朱氏是个怎样的人，不禁对富小九感到无比同情，也不知道富小九到底有多坚强，才能忍受得了朱氏。 富小九刚把药碗拿起来，想去灶房洗了，一抬头就发现万临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太对。 “你这么看着我干啥？”富小九奇怪的问道。 万临上前一步，眼里满是怜惜的说道：“娘子，你之前在娘家一定受了不少罪吧？” 富小九愣了下，没想到今天朱氏的到来，竟为她赚来了大把的同情。 富小九只好配合的苦笑了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 可富小九越是这样表现的不在乎，万临就越是觉得她让人心疼，不由得动情的抓住了富小九的两只手。 “娘子，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受罪，我若是发达了，也永不纳妾，我要让你成为宸朝最舒心的娘子。” 面对万临突如其来的表白，富小九有点恍惚。 富小九故意板起脸说道：“你怎么说起这种肉麻的话来了？你每日读得圣贤书，学到的就是这些？” 万临怕富小九又认为他在油嘴滑舌，赶紧解释着：“娘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如果你不信，就看我的行动好了。” 富小九忍不住笑了笑，“你要是少说点这种肉麻的话，我就能信你了。” 富小九根本没注意到，她的两只手还攥在万临的手里。 “好，我答应你，以后尽量少说这种肉麻的话。”万临说完，富小九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在他手心里。 不过富小九没挣脱，她忽然觉得心里甜甜的，甚至不想让万临把手松开。 万临说完了心里想说的话，这才注意到自己自从拉住了富小九的手就没松开，他的脸“腾”的红了。 富小九的脸也一下子红了，她赶紧甩开了万临的手，“我该去把碗洗了！” 万临低着头说道：“我去吧，顺便去给你烧点热水洗脸洗脚。” 万临说着就拿着碗出去了。 他一出门就后悔得直捶心口，他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完蛋，怎么一面对富小九的时候他就羞得像个大姑娘，总是再没勇气向前迈出一步。 “难道我要跟我家娘子做一辈子好姐妹不成？” 万临在灶房里也心不在焉的琢磨着，不由得给了自己一巴掌。 “三哥，你干啥呢？咋自己打自己呢？” 万飞枝刚要睡觉的时候忽然嘴馋了，想来灶房弄点蜂蜜水喝，结果刚进门就看到万临在殴打自己。 万临立刻收起了手，干笑了声，“呵呵，我是有点困了，打自己一下好精神精神，一会好接着读书。” 万飞枝皱皱眉，“三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什么书啊？你这身体刚被三嫂调理好了些，你可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我知道，我一会就睡。”万临的眼睛慢慢看向了已经烧开了的水壶。 万飞枝一看见有烧好的水，高兴的说道：“这热水是你烧的？正好，我兑点凉水充电蜂蜜喝。” 万临点点头，“嗯，我想泡泡脚。” 万飞枝给自己倒好了水，把水壶放在了地上，忽然冲万临坏笑着说道：“你这不是给三嫂烧得洗脚水吧？” 万临正要弯下腰去拿水壶，听到万飞枝这句话，差点闪了老腰，“你这个丫头还不赶紧去睡觉，还在这贫嘴！看你明天起不来怎么跟你三嫂学医术？” 万飞枝端着一碗蜂蜜水笑嘻嘻的回屋了，万临无奈的自语道：“万临啊万临，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啊！” 富小九真是累坏了，她坐在床边等着万临，居然就等睡着了。 万临把热水拿回来后，见她竟靠在床头睡着了。 万临没去叫她，轻手轻脚的兑好了热水，脱去了富小九的鞋袜，蹲在地上给她洗起了脚。 富小做了个舒服的美梦，她梦见自己成为了一个身材火辣的贵妇，一群丫鬟婆子伺候着她，又给她捶背的，有给她揉肩的，还有个漂亮的小丫鬟在给她洗脚。 这小丫鬟的手法非常轻柔，洗得她非常舒服。 富小九满意的看着小丫鬟，正要给她点赏钱，忽然发现这小丫鬟居然跟万临长得一模一样！ “啊！怎么是你？” 富小九了被吓了一跳，马上睁开了眼睛。 “娘子，你怎么了？” 万临刚给她洗完脚，正要拿起擦脚布给她擦拭的时候，就见富小九猛地睁开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万临，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娘子，你没事吧？” 万临还以为富小九做了噩梦。 富小九不可思议的看看自己的两只白白的小胖脚，又看了看万临，立时把两只小胖脚缩回到了床上。 “你怎么给我洗脚啊？”富小九的脸红得跟个熟透了的番茄似的，抱着膝盖把头埋得低低的。 万临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你我是夫妻，我给娘子洗个脚再平常不过啊。” 富小九已经害羞的说不出话了，她索性把脸全部埋在了膝盖上，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猛跳个不停。 富小九这副娇羞的模样让万临觉得分外可爱，他也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万临轻轻拍了拍富小九的肩膀。 “干什么啊？”富小九害羞的嘟囔着。 万临的语气有点焦急，“娘子，你看看我是不是人参吃多了，我怎么觉得眼睛胀胀的？” “什么？” 富小九马上出于职业本能抬起了头。 没等富小九反应过来，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万临的一张大脸。 富小九还没等有所反应，万临的大脸就蓦地靠近了她。 第43章 心意明了两相悦 万临的嘴唇以最快的速度碰到了富小九的嘴唇，他本是想碰到富小九就跑的准备，却没想到富小九的嘴好像有魔力，他这一碰上就不想离开了。 富小九瞪圆了眼睛看着万临，真是没想到万临居然胆儿肥的敢诓自己了。 然而等富小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万临实实在在的占完了便宜。 万临本来还不想放开富小九，可是他太激动了，心跳得太快，为了不让心脏从腔子里跳出来，万临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万临这一下好像突然开了窍，他的心虽然还跳的厉害，脸却没咋红，趁着富小九还有点晕晕乎乎的时候，万临又忽然抱住了她。 富小九脸伏在万临的心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富小九的心也跳得厉害。 不过万临这回没把她勒的上不来气，富小九没有了挣扎的理由。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两人也不知道就这样抱了多久才分开，富小九看出万临眼中的火热，抢着说道：“秋天就要院试了，时间一眨眼就过去，我盼着你能一次就考中秀才，让你大哥二哥都看看你的本事。” 富小九这么一说，立时把万临心头上的小火苗浇灭了不多，不过他心头还剩下一小撮火苗在微弱的跳动着。 眼看着万临的大脸还要凑过来，富小九又继续说道：“我这半路出家的郎中刚被人信任，所以万万不能松懈，若是这个时候我有了什么牵绊，我的努力恐怕就要前功尽弃了。” 富小九的话说的很含蓄，如今能牵绊她的就是孩子了。 万临是多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 富小九这时把身子微微侧了过去，低着头挽着鬓边的碎发，一脸娇羞的说道：“还有，我对现在的自己很不满意，我需要些时间接着改变自己，等我对自己满意了，我才能好好的面对你。” “我觉得现在的你就很好了。”万临本想说到这就不再往下说了，可他理解富小九的心思，又补充了句，“不过我相信你有能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面对万临这样的聪明人，富小九觉得非常省心。 万临的双手轻轻搭在了富小九的肩头，看着富小九的眼神坚毅笃定，声音温润却充满了力量。 “其实我希望咱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我起码能是个秀才，而且能有十分的把握考中举人。因为你和孩子都值得最好的一切。” 富小九定定的看着他，面色绯红，眼波微动，不由得说道：“谁要给你生孩了？” “啊？” 万临尴尬的呆住了。 他还以为富小九也能跟自己说些体己话了，没成想富小九竟来了这么一句。 “噗！” 富小九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她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你在诓我？” 万临这才反应过来富小九是在逗他，立刻佯装恼怒的扑向了富小九。 两个人今晚相拥而眠，终于没再被任何糗事打扰了温存。 第二天早上起来，万临和富小九都觉得精神十足，只是两人对视的时候除了多了几分含情脉脉外，还有着几分害羞。 万婆子喂猪的时候发现这两人今天看彼此的眼神跟以往不同了，尤其是富小九，她现在看万临的眼神才像是在看自己的相公。 万婆子心里高兴，趁着万临先回屋的间隙，忙把富小九拉了过来，也不避嫌的问道：“小九啊，你和老三昨晚是不是圆房了？” 富小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我们没有。”富小九刚说完就掉头跑开了。 “没有啊？”万婆子不禁有点失望。 不过看得出富小九和万临的感情有了很好的进展，万婆子心里还是高兴，早上让刘氏又多加了个菜，炒了一大盘子鸡蛋。 万临发现万婆子看他们两个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再看到这一大盘子鸡蛋，以万临对他老娘的了解，他猜到了万婆子在想什么，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莫氏眼瞅着一大盘子鸡蛋，明知道补身子，可她就是闹心的吃不下。 她今天要回娘家去住几天，跟娘家人商量商量有没有啥好做的买卖。 富小九继续在家坐诊，来的人都知道她家有个读书人，所以都安安静静的排着队，没有吵嚷的。 冷五走了，富小九就成为了村里唯一的郎中，虽说她希望天底下的人都能安康长寿，可得病的人总是不少。 经过了一天忙碌的出诊，富小九和万婆子在油灯数了半天的钱才数完，今天竟然足足收了八百多个铜钱，几乎是一两银子的进账了。 富小九把分红给了万婆子后，就对她说道：“娘，咱们家药材剩的不多了，我的金疮药还差很多味药材，得再去舅爷家再进点药材回来，而且起码得是上次的三倍才够用。另外我还想去趟县城看看，很多药材山里是没有的，也要多备着些才行。” 听富小九一叨咕，万婆子赶紧问道：“那你估摸着咱手里的银子够用吗？” “娘，咱们一起算算账就知道了。” 富小九又跟万婆子一起算起了账，这次需要的药材恐怕得一两半银子才够用。 一两半银子可都快赶上万家人将近一年的开销了。 富小九这几天看着好像赚了二两左右的银子，但给万婆子分了红后，她也就剩下了这一两半的银子，这次进完了药，她就又成了穷光蛋了。 算完了账后，万婆子有点犹豫了。 “咱们忙了这么多天，怎么好像是白忙乎了一趟呢？都说生意难做，我算是知道了。” 富小九却没觉得犯愁，心态平和的对万婆子说道：“娘，这做生意刚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看不见钱。尤其是咱们这种小本买卖，要想赚到钱就得持之以恒，坚持下去才能看到回头钱。” 万婆子经过这番劝说，心宽了不少，不过她有点纳闷的，“小九，你会医术就算了，咋说起做生意来还头头是道的？” 富小九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我就是瞎说的，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万婆子拍着她的手说道：“你说的咋不对呢！我这人就是太急性子了，还想一口吃个胖子，却忘了人得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才能稳中求胜。” 富小九知道万婆子就是着急了，她这人还是比一般村妇的目光长远的，也能耐得住性子。 万婆子算是富小九的合作伙伴，跟她这样的人合作，富小九觉得也不累。 “娘，您放心，这次咱们进完了药材就能看见回头钱了。” 富小九的自信让万婆子吃了定心丸。 娘俩研究着明天先去趟冯震家进药材，下午再去县城。 富小九提前写好了明天歇业的纸条，贴在了门口，又跟万临说了下明天计划，万临还是叮嘱她们来回的路程都要小心些，要量力而行。 因为明天几乎都要在路上来回奔波，富小九先早早的躺下了，万临还是用功至极，今晚没有富小九看着他，他一直看书看到了丑时才休息。 天刚蒙蒙亮得时候，富小九和万婆子就出发了。 富小九背着背篓，还挎了一个布袋子，万婆子则拎了两个筐，两人都想尽量多买些药材回来。 出门走了不远，富小九见有人挑着竹楼卖小鱼的，她还买了两斤小鱼，打算带给山狸子一家吃。 “也不知道那只小山狸子咋样了。”万婆子顺口说道。 没亲眼看到小山狸子彻底恢复，富小九的心里也没底，很想马上就见到山狸子一家才能安心。 这两天没下雨，山路也好走了些，婆媳俩心里都惦记着山狸子一家，所以都在不觉间加快了脚步，没多久就来到了山狸子家的洞口。 两人刚要进去，富小九忽然停住了脚步，猛地变了脸色。 “娘，你看地上这些都是啥？” “这是啥啊？”万婆子也向地上看了过去，她这一看，差点没把手里的筐扔出去。 “这、这不是骨头吗？这么小的骨头，是、是山狸子的？它们一家被野兽给吃了？” 万婆子惊恐的说道，不敢想象山狸子一家的遭遇。 富小九的心也悬了起来，但她比万婆子镇定了许多，她先向洞里看了看，又查看了下周围，随后对万婆子说道：“娘，您先在这等等，我进去看看。” 万婆子一把就拉住了她，恐惧的压低了声音：“不成！你不能进去！万一洞里藏着有大虫狗熊之类的猛兽呢！” 富小九觉得万婆子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她没急着硬闯进去，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块小石头，用力向洞里扔了进去。 小石头在洞里滚落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然而里面并没有传来山狸子或是别的动物的声音。 “难道山狸子一家真的遇害了？”富小九的心一沉，紧紧攥起了拳头。 万婆子赶紧拉住富小九的手腕说道：“小九啊，咱们还是走吧。山狸子一家要是被别的野兽吃了，咱俩杵在这也怪危险的。万一那野兽又饿了，或者在窝在洞里睡觉呢，一会它要是察觉到咱俩送上门来了，咱俩再想跑就来不及了！” 富小九的眼睛还紧紧的盯着洞口，不安的说道：“可是我要是不亲自进去看看，我总是不甘心。” “不行，你不能进去！”万婆子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生怕富小九倔强的跑进洞里去。 “哗啦。” 这时，洞里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万婆子立刻拉着富小九撒丫子就跑。 第44章 天降神箭射猛虎 富小九的心也毛了，生怕从黑乎乎的山洞里跑出一只饥肠辘辘的老虎或者跑出一头黑壮的狗熊。 但富小九还是记挂着山狸子一家，忙着逃命的时候也不忘回头看去一眼。 结果她这么一回头，脚步就停下了。 “娘你快看啊，山狸子一家还好好的！” “啥？” 万婆子虽听见了富小九的话，可她的脚还没停下，将信将疑的回过了头去。 “喵——” 一只小山狸子站在洞口，正瞪着无辜天真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们。 万婆子也停下了，不过她还没完全放心，质疑的问道：“咋是个小崽子？大山狸子呢？” 富小九已经向小山狸子走去了，她走到近前才发现，这只胖乎乎毛茸茸的小山狸子，就是她之前救下的那只小可怜。 “是你呀？” 富小九蹲在了小山狸子面前，开心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万婆子也记得这只小可怜，因为它的额头上有一撮白毛，像个第三只眼睛，看着既可爱又威风。 富小九怜爱的摸着它的后背，柔声问道：“你的兄弟姐妹和你娘呢？怎么只有你自己在这呀？” “喵——”小山狸子又叫了声，水汪汪圆溜溜的眼睛冲富小九眨了眨，都快要把富小九的心萌化了。 万婆子心里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该不会是只剩下它自己了吧？” “不、不会吧？”富小九没敢这么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富小九见小山狸子见到她们的时候并不害怕，好像还记得她似的，猜测山洞里应该没什么危险。 “娘，既然它都能安全的从山洞里出来，就说明山洞里是安全的。您还是在洞口等我吧，我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万婆子立刻说道：“要进去也得是我进去。你对这山里没啥经验，要是真遇到了什么野兽也没法应对，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万婆子说完就没给富小九机会，甩开步子就向山洞里走去。 富小九只好跟小山狸子等在原地，小山狸子不时的用脑袋蹭着富小九的小腿，富小九这才想起她的布袋里还有两斤新鲜的小鱼呢。 “你是不是饿了？这有很多小鱼，你尽管吃个够哦！” 富小九边喂着小山狸子，边担心的向洞口看去。 万婆子去了差不多有个两三分钟的时间，富小九却觉得万婆子去了好久。 她正要也去山洞里看看的时候，万婆子就从山洞里走出来了。 万婆子还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她怀里还抱着五只小山狸子。 “小九，快把小鱼拿来给它们吃。”万婆子焦急的说道，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五只小山狸子放到了地上。 “这是它的兄弟姐妹！它们没事！” 富小九这才放了心，把剩下的小鱼拿给了其他小山狸子。 “可是那只大山狸子哪去了？难道山洞门口的骨头是......” 富小九不禁脑补出了一幅大山狸子为了保护孩子们，牺牲自己的悲壮场面。 万婆子也跟富小九想的一样，娘俩的目光同时带着悲戚看向了洞口的骨头。 “喵——” 突然，富小九的身后响起了一声猫叫。 富小九好万婆子同时不可思议的回过了头，竟真的看到了那只知道求助，又懂得报恩，充满了灵性的大山狸子！ “真的是你？你去哪了？” 富小九赶紧跑到了它面前，正准备激动的把它抱在怀里的时候，立刻就来了个急刹车。 这大山狸子嘴里竟然叼着一只肥硕的田鼠，田鼠的体型甚至比小山狸子都还大些！ 万婆子恍然大悟道：“她原来是去找吃的去了啊！” “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遇到什么不测了呢。” 富小九悬着的心终于安稳的放到了肚子里，她指着围在一圈正在贪吃着小鱼的山狸子宝宝们，对大山狸子说道：“我给你们带来了小鱼，你们可以饱餐一顿啦。” 大山狸子好像听懂了富小九的话，叼着田鼠就向孩子们走去了。 万婆子笑眯眯的看了山狸子一家，捡起了地上的筐，“这回你放心了吧？它们都好着呢。我看洞口那堆骨头应该就是田鼠的骨头！咱们不用担心它们了。” 富小九也笑着点了点头，“它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刚才真是虚惊了一场呢！” 婆媳俩这就要继续上路，然而她们刚走出了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令人恐惧的咆哮，甚至连地面似乎都跟着颤了颤。 万婆子的手里的两个筐立时被她扔到了地上，她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快跑，是大虫！” “什么？”富小九没听明白。 “快跑啊！”万婆子以为富小九是吓傻了，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腕。 富小九突然反应过来了，大虫就是老虎的别称! 老虎狮子豹子狗熊，富小九在动物园见过不少，但她还从来没听过野生老虎的咆哮声，不知道老虎的咆哮声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当真不亏是森林之王。 富小九现在也没心思去称赞老虎的威风了，她知道自己要面对是什么，现在除了跑根本没有别的出路了。 “不是说我是吉星转世吗？咋这一趟刚出门就遇到老虎了？”富小九哭丧着脸在心里嘀咕着，被万婆子拉着就开始狂跑。 然而她们刚跑了几米远的时候，就同时停了下来。 就算富小九之前近距离的见过老虎，甚至还跟老虎合过影，可当她亲眼看见这只身长将近两米的野生大老虎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被吓得瘫在了地上。 这只吊睛白额大虫距离富小九和万婆子不过就四五米的距离，富小九似乎能感觉到它那散发着杀戮之气的鼻息。 危急时刻，还是万婆子比富小九有经验，她起码还能站住没瘫下。 万婆子指着身后，颤颤微微的对老虎说道：“虎、虎大王，你别吃我们娘儿俩，那里有一窝山狸子还有一只肥田鼠，足、足够你吃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见万婆子为了保全她们两个，竟然出卖了山狸子一家，富小九真是又愧疚又无奈。 不过富小九知道，山狸子是多么狡黠的动物，它们不可能在原地等着被老虎当点心，而且老虎也根本听不懂万婆子的话，怎么可能不吃她们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肉多的猎物，而去吃不够自己塞牙缝的山狸子呢？ 万婆子也是无奈之下才这么说的，她只是想拖延点时间，万一还有一线生机呢。 “救命啊！有老虎！” 富小九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嚎了一嗓子，把万婆子吓了一哆嗦。 不仅是万婆子，拦住富小九和万婆子去路的吊睛白额大虫也被富小九吓了一跳，猛地眨了下眼睛。 万婆子这回可挺不住了，她抱了必死的心思，哭丧着脸坐到了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小九啊，你还喊也没用啊！就算有人，听说有老虎也得被吓跑了。难道你还指望着能从天射下来一只箭来把老虎给射死吗？” “咻——” 万婆子话音刚落，一只利箭真的在这时从天而降，有准又很的射在了老虎的脑门上。 老虎痛苦的呜咽了一声，挣扎着蹬了蹬腿儿，不一会就彻底的咽了气。 “我这是在做梦吗？” “娘，咱俩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万婆子和富小九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使劲儿的揉着眼睛，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上前查看查看老虎是不是真的死了。 “哒哒哒哒......” 两人还在发蒙的时候，一阵急促且稳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很快，一个健硕的年轻男人就出现在了万婆子和富小九面前。 这男人面色黝黑，但五官端正，一双浓黑的眉毛斜飞入鬓，看着就是个凶悍的猎户。 男人开心的露出一口白牙，对富小九说道：“刚才是你喊的救命吗？多亏你那一嗓子，我才找到了这个畜生呢！我都追了它五天一夜了，终于把它给逮到了！” “是你把老虎射死的？” 富小九终于不蒙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勇猛男人。 “嗯。” 男人非常平静的应了声。 富小九立马站了起来，无比崇拜的看着男人说道：“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一箭就射死那么大一只老虎了？你是人还是天神啊！” 富小九真的想象不到她还能见到这么勇猛的人。 男人被富小九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又露出一排白牙“嘿嘿”一笑，“我就是个普通的猎户，靠打猎为生，平日里经常跟这些猛兽打交道。不过我这次能一箭就射死这只老虎，也是走了大运了！” 万婆子这时也缓过神来了，她刚才就一直盯着这男人看，对这个从天而降的救命恩人无比感激。 看了会这男人，万婆子站了起来，又向前走了一步仔细的看看男人，差点把这男人看得不好意思。 富小九正要提醒万婆子注意点，万婆子忽然开口问道：“小伙子，我看你咋这么眼熟呢？” 第45章 高价卖虎非易事 男人这时也好好的打量了一下万婆子，突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哎呀，你不是翠翠姐吗？” “翠......翠......姐？” 富小九在旁边听了，不由得嘴角抽搐。 万婆子闺名叫冯翠翠，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了。 万婆子眨眨眼，也突然反应了过来，高兴的说道：“你是忠俊兄弟？你可比以前高多了，也黑壮多了。我这几次去老舅家都没看见你，咱们可有些年没见过了。我上次去你家，还吃了你打回来的野鸡呢！” 冯忠俊就是万婆子小舅舅冯震的儿子。 冯震虽是个入赘的女婿，不过儿子还是随了他的姓。 这冯忠俊比万婆子小了十多岁，三十一二的年纪，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就是性子烈了些，干不了蹲在地上挖草药这种考验耐心又无聊的活计。 他小时候最爱跟着猎户去打猎，学会了一身打猎的本领。 而且他还是个能吃苦的人，体质也比一般人好，自己悟出了一套拳脚功夫，是个出类拔萃的猎人。 不过他一出去打猎就得在山里住个十天半拉月的，万婆子本来去冯震家的次数就少，几乎也没赶上过冯忠俊在家的时候。 万临成亲的时候，冯忠俊在山里打猎，没及时的赶回来，所以时间一晃，两人除了冯忠俊成亲那年，万婆子见过他成年后的样子后，再就没见过他了。 冯忠俊这几年也愈发的黑壮了，脸庞也比从前刚毅了很多，万婆子要是不仔细看，还真就认不出他来。 冯忠俊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笑笑，“呵呵呵，我常年在山里打猎，风吹日晒的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万婆子感慨的说道：“咱们真不愧是一家人，许是有着啥感应，我们娘俩要丢命的时候，你就及时出现了！要不是你，我们娘俩恐怕就在那大虫的肚子里了！” 冯忠俊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是惭愧，你家老三成亲的时候，我还在山里没赶回来，本想着有时间去你家看看你们一家，结果我这人就是贪心，一跟上猎物就停不下来。这只大虫我都跟了五天五夜了，今天本来有机会下手，却又被我给跟丢了。” 说到这，冯忠俊看了看富小九，问道：“这位娘子莫不就是老三的媳妇？” 万婆子点点头，“对，她就是老三的媳妇，小九。小九啊，这是你小舅舅忠俊，是你舅爷的儿子。” 富小九刚才在一边已经听出了冯忠俊的身份，不过还是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他是舅爷的儿子？这也太巧了吧！” 而且富小九怎么都想不到，冯震和王氏居然能有个这么神勇的儿子！ “恩人！恩人啊！” 冯忠俊没给富小九反应的时间，猛地就单膝跪地的冲富小九拜谢起来。 “你这是干啥啊？快点起来！” 富小九赶紧去扶他，万婆子也伸出了手。 可冯忠俊多么壮实，婆媳俩也扶不动他。 冯忠俊感激的看着富小九，语气激动的说道：“我前几天回家，我爹娘和媳妇就给我讲了你们去我家采买药材的事。还说我翠翠姐家的三儿媳妇是吉星转世，在梦中跟神仙学会了超群的医术，不仅医好了老三，还及时医治了老二媳妇和我姐夫。 原本我还不咋信，直到他们跟我说你到我家后，给我娘和甘草都看了病，给他们开了药方子。我娘自从吃上你开的药，胃就不胀了，甘草也喝了你开的药，他说他的眼睛已经不那么疼了，他也不像之前那么闹人了。” 富小九听了王氏和甘草病情的反馈后，心里非常舒畅，看来她的诊断没有失误，他们的病情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万婆子这心里也敞亮极了，更加相信富小九的医术。 富小九看出冯忠俊是个实在还懂得感恩的人，连忙说道：“我给舅奶和弟弟看病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再说我也没白费功夫，我和娘吃了你打回来的野鸡，舅爷还给我们少算了药钱，又给我们拿了一袋子干蘑菇呢！” 万婆子也忙说道：“忠俊啊，你快起来吧，你要是这样的话也太见外了。” 冯忠俊对富小九表达完了自己的感激之情，也就站了起来。 他从富小九和万婆子的装备猜测道：“你们俩这是干啥去？还要去我家买药材吗？” 万婆子乐呵呵的说道：“对！我家小九医术高超，来找她看病的人不少，上次进的药材眼瞅着就要见底了。” 冯忠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是我家里现在没有多少药材了。” “啊？”万婆子一愣。 冯忠俊继续说道：“那次你们买完我家的药材后，第二天就来了个药商，把我家剩下的药材都买走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单单就把我家的药材全都包圆了，买完就走了。别人家的药材他连看都没看。我们村里人都说是我家运气好，那药商可能也是懒了些，奔着一家就来了，我们家就入了他的眼。” “还有这种好事呢？”万婆子听了也觉得冯家挺走运。 万婆子又抓住了宣传富小九的机会，自豪的说道：“我就说我家小九是吉星转世吧！她到哪哪里就好。自从她嫁到我家来了，不仅旺我家的人，就连我家的鸡鸭猪狗都比从前肥实了，鸡都多下蛋了！” 富小九也为冯家感到高兴，但她更关心药材的事，“那别人家的药材还多吗？够不够装满我俩这几个筐子篓子的？” 冯忠俊笑着说道：“别人家还有不少药材呢，你们这几个筐子篓子得恐怕都装不下啊！” “那就好！”富小九终于踏实了。 不过富小九的目光随即就落到了那只吊睛白额大虫的身上。 这可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野生老虎，从虎皮到虎骨，老虎的身上全都是宝。 富小九盘算着这么大一只老虎该多值钱，它的虎骨又该是多么珍贵的药材啊！ “小舅舅，这只老虎你打算怎么处理？”富小九忽然问道。 冯忠俊打猎这么多年，并不是头一次猎到过老虎。 他五年前还猎到过一只老虎，不过那次的老虎没有这次的肥壮，还是他跟三个猎人一起才把老虎射杀而死的。 当时四个人把老虎抬到了镇上去卖，直接被酒楼的老板收走了。 酒楼老板出的价不高，冯忠俊本想把老虎拉到县城去卖，可当时是七月份，天太热，老虎的尸体存不住，其他三个猎人还都着急用钱，这老虎也就没卖上高价。 四个人平分了之后，每个人就分到了五十两银子。 虽然五十两银子对这些普通的农户猎户来说已经能顶上全家老小几年的用度了，但家里要是有读书人的话，这笔银子就不是啥大钱了。 冯忠俊想送甘草去学堂读书，不想让儿子再留在大山里受苦，所以五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只是甘草考秀才之前读书的书本钱而已。 冯忠俊想起了之前那只老虎，再看眼前这只被他一个人就射杀了的大老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冯忠俊想了想说道：“我之前猎到老虎的时候是卖给酒楼的。要不麻烦你们在这帮我看会，我去叫人把老虎抬到镇里去吧。对了，这老虎能被我一箭射死也是你们的功劳，到时卖了这老虎我给你们分些银子。” 富小九看了眼老虎，就向老虎走了过去。 摸着老虎顺滑浓厚的皮毛，富小九觉得自己似乎在摸着一堆沉甸甸的银子。 富小九的手还舍不得离开老虎，抬起头对冯忠俊说道：“这老虎我帮你卖了吧。我帮你卖个高价，但是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虎骨和虎鞭。” 万婆子马上琢磨起来:虎皮、虎骨和虎鞭是老虎身上最值钱的东西，这老虎得卖出多高的价钱，富小九才能心安理得的拿到虎骨和虎鞭呢？ 冯忠俊也粗略算计了一下，不知道富小九说的高价是多少。 “外甥媳妇，你还懂得咋卖老虎吗？”冯忠俊虽然对富小九的医术深信不疑，但行医和做生意还是有区别的，富小九这个没见过啥世面的乡下姑娘说起生意的事情，还是很难让人信服的。 富小九微微一笑，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一种令人莫名信任的自信来。 “能被人一箭射中脑门而死的老虎可是稀罕物，而且这只老虎还这么大，皮毛光亮，如果拉到县城去，绝对能卖个好价钱。把它运到县城去倒不是难事，难的就是怎么能把它卖出最大的价值。” 富小九的语气淡然平和，看着丝毫不像个没见识的村姑。 见富小九能想到把老虎拉到县城去，冯忠俊就对富小九有点刮目相看了，可谁都想把老虎卖出最高的价钱，但这事说说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他们都是乡下人，心眼实嘴却笨，要是论撒泼吵架或许还能赢，要是买卖吆喝，就没几个人行了。 “幸好现在天气还凉快，这老虎运到县城也没啥事。这样吧，小叔叔你先自己在这看着，我跟婆婆去把药买了，左右我也打算去县城一趟的，等我们把药买回来，咱们就一起去县城！” 冯忠俊已经看出富小九是个头脑精明的，绝对不是普通的村妇，他索性就赌这么一把。 “那好吧。我就在这等你们。对了，你们想着让我爹娘帮你们拿着筐，要不你们俩个怕是要拿不动这些药材啊。” “嗯，那你就在这等着我们吧。”富小九也不墨迹，抬腿就走。 万婆子也紧跟在她身后，担心的问道：“小九啊，你真有把握把这老虎卖出个高价吗？你到底有啥打算啊？” 富小九颇有点神秘的看了眼万婆子，“娘，不是我跟你卖关子，这要等咱们到了县城再说。” 第46章 押虎进城心活络 万婆子知道富小九有主心骨，也不是只会吹不靠谱的人，所以她也就没再继续问，耐着性子等到县城再说。 婆媳俩来到了冯震家，他家的院子里真的空了，一点草药都没了。 王氏在院子里摘着菜，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见了她们两个，马上把菜扔到了地上，高兴的冲她们喊道：“外甥女，外甥孙媳妇，你们来啦！” 王氏这一喊，在屋里睡回笼觉的冯震也出来了。 赵氏正在屋里给甘草缝着书袋，甘草乖乖的在一边玩着小木马。 甘草这几天明显不那么闹人了，一家人商量着要把他送去开蒙了。 一听说富小九和万婆子来了，赵氏也赶紧放下了针线，领着甘草从屋里走了出来。 冯震笑眯眯的向她们走来，边走边说：“我还说呢，你们娘俩哪天能来，你们要是来了，我家还没有药材卖了，到时候我就得带着你们去别人家看看。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王氏也满脸笑意的说道：“看来找小九看病的人不少！” 万婆子又来了嘚瑟的劲儿，扯着嗓门说道：“舅舅，舅妈，你们说的对。小九她现在可了不得了，村里的人都找她看病，每天来我家看病的人都得排到院子外去呢！” 富小九已经习惯了被万婆子猛夸，她不再觉得难为情，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 “甘草，快过来谢谢你三嫂子！” 万婆子正夸富小九夸得起劲，赵氏就让甘草过来给富小九磕头了。 当爹的拜完，儿子又来拜，富小九真是有点受不了了。 孩子她还是能扶的动的，她忙把甘草从地上扶起，为了不让赵氏再谢她，忙说：“我跟婆婆在来的路上遇到忠俊小舅舅了。” “啥？你们遇着他了？” 富小九这话题转移的很成功，赵氏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了自家男人身上。 冯忠俊上次回来只待了三天就又进山了，就是因为想猎到那只老虎。 冯震和王氏听到富小九提起了儿子，也都围到了她身边。 富小九就把跟冯忠俊巧遇的事讲了一边，但是精彩的时刻她还是留给了万婆子，又让万婆子过了一遍说书的瘾。 万婆子口沫横飞的讲完了全部的过程，冯震一家全都目瞪口呆的一时间没缓过来神。 现在富小九在冯震家里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吉星。 王氏忍不住称赞道：“要我说我这外甥孙媳妇可真是个吉星！那么紧要的关头，她这么一嗓子，就让忠俊发现了大虫，还一箭就射中了大虫的脑门，真是比说书说的还精彩啊！” “没错没错！老婆子你总算说对了！” 冯震也很激动，羡慕的对万婆子说道：“外甥女你太有福气了，能娶到小九这样的儿媳妇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你可得对小九好点，一定不能亏待了她。还有你家万临，这以后要是金榜题名，飞黄腾达了的时候，千万不能负了小九啊！" 万婆子接过冯震的话，欣慰的说道：“那是自然！舅舅你是不知道我家老三和小九的感情有多好，说实话，我还怕他是个只知道读书，不是个会知冷知热疼媳妇的人，没想到他竟是极疼惜媳妇的，我也就放心了。” 冯震不由得为万婆子感到高兴。“这可真是你们万家的福分！” 夸完了富小九，万婆子也开始极力称赞起冯忠俊来，“对了，忠俊这孩子可真是太神勇了，他一箭就把大虫给射死了，简直比将军还威风！我看他肯定得有出息，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说起冯忠俊的神勇，冯震一家也是格外的自豪惊喜，他们知道他是个顶厉害的猎人，却没想到他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万婆子跟冯震夫妻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了半天，终于又说道了正题上。 万婆子举了举手里的筐，对冯震说道：“既然舅舅家没有药材了，就劳烦舅舅带我们去别家收购些药材。忠俊兄弟还等着咱们呢，咱不能太耽搁了。” 冯震忙安排了起来，“好嘞，我这就带你们去邻居家收药去。老婆子，你和咱儿媳妇现在赶紧去烙点饼，咱们俩下午也跟着去县城一趟，午饭咱就不在家吃了，跟忠俊他们一起在路上吃。” 王氏也不敢耽误，“嗯呢，我俩这就去和面！” 在冯震的带领下，万婆子和富小九很快就买完了药材，装满了她们带来的筐子篓子和布袋。 冯震夫妻跟她们一起出发了，几个人虽带着饼，可没跟冯忠俊会合之前谁都没心思吃上一口，也都不觉得饿。 他们一行人比冯忠俊预想的回来的快些，冯震和王氏一看到这只肥壮的老虎，都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只见一把箭头锋利的羽箭直直的插在了老虎的额头中间，一看那箭的力道就十分深厚，才能达到一箭毙命的效果。 富小九沉着冷静的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先在这把饼吃了，然后还让小叔叔在这看着老虎，我们几个把药材送回家就找辆牛车来等着，咱们再一起把老虎运到车上去。” 冯忠俊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几个人吃完了饼，又脚步匆忙的向万家走去了。 万临的耳朵好使，他就算专心读书，也能一下就分辨出富小九和万婆子的脚步声。 但是他听出还有其他两个人的脚步声，觉得有点奇怪，立刻就出屋来看看。 万飞枝也听着动静从万婆子屋里跑了出来。 “娘，娘子，你们回来了......舅爷、舅奶？你们怎么也来了？” 万临看到冯震和王氏的一个拎着个装满了药材的筐，一个挎着个装满了药材的布袋子，就明白了他们是怕富小九和万婆子拎不动药材，特意送她们回来的。 但他没全猜对。 “这是老三？” 冯震虽知道万临好了，可一见到万临此时的样子，还是没敢认。 万临跟他成亲当天的变化也太大了些。 人不再呆傻了不说，原先瘦得都有些佝偻的身子已经恢复了挺拔，他漆黑如墨的眼睛亮如星子，不再塌陷的脸颊带着健康的红润，他根本不用说话，往那一站就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丝毫不像个农门寒子。 冯震和王氏这时也注意到了富小九的变化。 她的身材比那时明显瘦了一圈，脸上也有了秀丽的颜色，两人的胖瘦还差着不少，看起来却并没有太违和的感觉。 “你知道舅爷和舅奶为啥来咱家了吗？”万婆子笑着问着万临。 万临看看地上的药材，不解的问道：“难道他们不是来帮你们送药材的吗？” “这只是其一。”万婆子眉飞色舞的快速的讲了边跟冯忠俊巧遇的事情，把万临和万飞枝听得一脑门后怕的冷汗。 多亏了富小九总是能逢凶化吉，要不然万临心脏真是要承受不了了。 万临瞅瞅这四个“老弱胖小”，不免有些担心，“但光凭你们四个人也抬不动那么大一只大虫吧？要不要再叫上我大哥二哥一起帮你们？” 万婆子摆摆手，“你忘了还有你忠俊舅舅呢？我们四个人加上他，咋地都抬得动一只大虫。老三呢，你就好好在家读书，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万婆子可不想让万大万二掺和进来，他们其实还好，主要是刘氏和莫氏那两个败家媳妇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让万大万二去找冯忠俊分钱？ 万婆子可丢不起这个人。 万临觉得万婆子说的有道理，这才放了心，“也是，你们五个人抬一只大虫还算可以。不过你们几个人去了县城一定要小心些，小心有人眼红你们，欺负你们不懂行情，硬是给你们压低了大虫的价格。” 万婆子立刻把眼睛一瞪，“敢欺负你娘的人还没出生呢！放心吧，我们这回不能再跟人打架了，定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你们跟人打架了？”王氏马上八卦的问道。 万婆子又得到了说书的机会，几个人边听着万婆子声情并茂的说书，边扛了根大木方子向外走去。 木方子上缠着一圈手指粗的麻绳，足够捆住老虎了。 万婆子雇了辆牛车在山路前平坦的路上等着，他们四个人扛着个大木方子来到了冯忠俊跟前，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老虎捆在了木方子上。 虽然有五个人抬一只老虎，不过老虎毕竟太大了，他们几个把老虎放到牛车上的时候全都累得快直不起腰了。 车夫看到他们几个居然抬过来了这么大一只老虎，差点被吓得扔了鞭子。 得知这老虎竟是被冯忠俊一箭射死的，车夫立时也把他视作了神勇的天兵天将，一路上都在夸赞着他。 老虎太沉了，牛车到县城的速度也就比平时慢了许多。 为了在路上低调些，富小九还给老虎的身上盖了层草席子。 一行人经历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才到了县城，富小九终于见识到了宸朝的县城是什么样的。 县城比镇里要繁华许多，足以看出宸朝的富庶。 富小九知道万临若是中了秀才，名次再靠前的话就会来县城的县学来读书，举人的考试要在三年后才举行。 看着车水马龙，繁华热闹的县城，富小九的心思立刻就活络了，她马上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尽快搬到县城来，这里才是能让她好好施展拳脚的地方。 尽管富小九已经用草席把老虎盖住了，但老虎的身子还是露出了一些。 有人眼尖的看见了老虎，很快，富小九一行人就被看热闹的人们给围住了。 第47章 强龙难压地头蛇 富小九一行人被看热闹的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老虎可是稀罕的猎物，三年五载的都不一定有人能猎到一只。 而且冯忠俊猎到的这只老虎的体型还格外的大，即便盖着草席也能看出它庞大健硕的身型。 好在他们停住的地方不是大道中央，而是一处街市的末端。 这里本来不热闹，因着富小九他们的到来，而变成了整条街市上最繁华的“摊位”。 他们的牛车上虽然载着一只令人惊叹的大老虎，不过他们的打扮都太寒酸了些，除了富小九的脸白净点，其他人的脸都黄黑粗糙，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人。 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看见他们几个这么寒酸的模样，有的人甚至都怀疑起来，牛车上的老虎到底是真是假。 “这是真老虎吗？” 质疑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一听到这种质疑，冯忠俊这个直性子就受不了了，马上沉着脸冲质疑他的人说道：“这是我亲自猎到的大虫，还能有假？你若不信，自己过来看看便是！” “这大虫是你猎到的？”质疑的人一看冯忠俊的强壮的身材和凌厉的气势，立马就打消了些许质疑。 可也有人觉得冯忠俊是在吹嘘，毕竟这老虎太大，光凭他一个人能猎杀到老虎的可能性太小了。 万婆子这时就要掀开草席，让众人好好检验一番了。 “等等！” 富小九突然阻止了万婆子。 万婆子不解的看了看富小九，富小九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带着浅笑，镇定自若的对众人说道：“你们都想看看这大虫是真是假吗？” “那是自然！” 有人已经着急了。 “你们觉得这大虫是真的还是假的？” 富小九不疾不徐的问道。 有人急不可耐的说道：“那不得把草席掀开，我们上去摸摸才能知道！” 富小九还是没着急，耐着性子看了眼冯忠俊，一脸骄傲的说道：“这大虫可是我舅舅一个人猎到的，他一箭就射中了大虫的脑门，大虫蹬了蹬腿就死了。” 富小九这话一说出来，围观的人们立刻就炸开了锅。 “啥？这大虫真是这个小伙子自己猎到的？还是一箭就射死的？” “这咋可能呢？小娘子，你这不是诓人呢吗？” 众人越是质疑，富小九却越是不着急。 她的手搭在了草席上，高声说道：“只要我先开草席，你们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诓人。不过我要说明白，这大虫我叔叔辛苦追踪了五天五夜，用他那箭法出神入化一箭射死了大虫。就算冲着我叔叔这么厉害的箭法，你们今日也是能开眼的。但既想见识这么厉害的箭法，又想见识这么厉害的大虫可不是说看就能看的。” “小娘子，你到底啥意思？” 有人不耐烦的问道，不知道富小九在卖什么关子。 富小九笑了笑，指着自己挎着的布袋子说道：“想亲眼看着大虫到底是不是被一箭射死的，想上前摸摸大虫真假的，只要花上五文钱就成。你们若是不愿意花这五文钱，就别拦着我们的路，我们还要把这大虫卖给识货的人去呢。” 富小九这番话又让人群炸开了锅，很多人都心痒痒，因为像这种热闹不想杂耍一般常见，既然来围观了，他们就不甘心这么就开。 富小九的主意把万婆子他们吓了一跳，所有人都看向了富小九，万婆子拉着她的袖子嘀咕着：“咱们这么办能行吗？能有人愿意花这个钱吗？” 富小九拍拍万婆子的手，没说话，但眼里的自信已经回答了她。 “行，五文钱就五文钱！那咱可得说好，你们得让我好好检验检验，可不能我的手刚搭到大虫身上就不让我摸了。” 这时一个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看着凶巴巴的壮汉上前一步，一手叉着腰，一只手拿着五文钱，瞪着两只牛眼瞅着富小九说道。 富小九痛快的说道：“没问题。您只要不伤了大虫的皮毛，想怎么检验就怎么检验。” 富小九无所畏惧的收了大汉的五文钱，马上就掀开了草席。 “哎呀！” 草席一掀开，众人就同时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万婆子已经带头在牛车前面围成了一道人墙，那壮汉走到老虎跟前，惊讶的就没闭上过嘴。 “啊呀呀，这是真大虫！真正的吊睛白额大虫啊！” 壮汉的赞叹声让众人更加好奇了，他们纷纷伸长了脖子也想亲自摸摸大虫华顺厚实的皮毛。 “这...这大虫真是被一箭射死的！” 壮汉看着就是个懂武艺的，他反复检验了大虫的全身，除了脑门上的箭伤，再也没有别的伤口了。 壮汉的肯定起到了非常好的宣传效果，他神色激动，爱不释手的摸着老虎的皮毛。 富小九也没催他，由着他摸够了老虎再说。 “我也去摸摸真大虫！” “我也要摸摸！” 众人已经接二连三的舍出五文钱去摸老虎了。 富小九淡定的收着钱，万婆子则开始维持着秩序，看着他们，生怕谁偷偷的揪走一撮老虎毛。 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富小九已经收了足足二百多文钱了，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对众人说道：“好了好了，我们的大虫还得寻个识货的大爷卖了呢，还请各位让条路，让我们去寻个卖家去吧。” 有人说道：“你们就在这卖呗，这是街市，你们不在这卖大虫，还想去哪卖？” 富小九看了看围观的人，略有些失望，“各位看官看了半天老虎，摸了半天老虎，可有一个人愿意出钱买下这只老虎的？” 富小九一下就把众人问得哑口无言了。 其实富小九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只是这县城中的街市分两种，一种是专门做小本生意给普通百姓的街市，一种是有着豪华酒楼，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专门面向富贵人家的街市。 富小九他们刚进县城不久就被人围住了，所以他们所在的街市是远离城中心的，专门面向普通百姓的街市。 就算这些人都买不起一整只老虎，他们也知道这样一整只老虎的价钱起码得五百两银子往上，这个天价哪有人敢买呢？ 富小九对众人行了个礼，客气的说道：“还劳烦各位让开一条路来，我们也该走了。” 众人只好都默默的闪到了一旁，不过他们都已经对富小九刮目相看了，看出她不是普通的村妇，不仅有头脑，还是个有胆识的女人。 万婆子知道那条专门买东西给富人的街市在哪，几个人正准备向那边去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十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十几个男人都是短衣襟小打扮，一看就是打手之类的人物。 富小九他们一见到这种阵仗，全都暗叫不好。 富小九听说过县城里摆摊的都得交保护费，这伙人可能就是收保护费的。 若是只收保护费还好说，大不了把刚才围观老虎的钱都给他们，可这伙人若是蛮不讲理的看中的是大虫，那富小九他们这一趟就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万婆子跟富小九想的一样，两人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咋好看。 冯忠俊也听说过县城的规矩，他倒是不怕，攥紧了斗大的拳头，两道浓眉狠狠的拧在了一起，不用开口，看着就满脸煞气，让人不敢靠近。 富小九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甭管心多悬着，还是先对他们一脸浅笑的招呼道：“几位大哥，不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有何贵干呢？” “他们没走吧？”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这十几个壮汉身后响了起来。 “是你？” 富小九定睛一看，从这十几个壮汉身后走出来的人，竟是第一个花了五文钱去摸老虎的那个络腮胡子大汉。 大汉咧嘴一乐，对富小九说道：“小娘子，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富小九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的问道：“这位大哥您贵姓啊？要带我们去哪啊？” 大胡子拍拍心口说道：“鄙人免贵姓何，他们都叫我何胡子。不是我找你们，是我们老爷有请几位过去，我们老爷想亲眼看看这只大虫和这位把大虫一箭射死的兄弟。” 听到何胡子这话，富小九的心里就放松了一些，但她还不敢完全放松，万一何胡子的说的老爷是个不讲理的地头蛇，老虎可能就要不保了。 富小九神色自若的说道：“原来是何大哥。既然你家老爷这么看得起我们，我们当然要过去跟你们老爷见个面才是。” 何胡子不禁对富小九生出了赞赏之情，笑着说道：“你这位小娘子可真是个爽快人。走吧，我们老爷家离这也不远。” 几个人虽不情愿，可也无法反抗，冯忠俊见他们还算客气，也就暂且收起了凶相。 冯震和王氏，还有牛车的车夫的心里没底，冯震走到冯忠俊身边小声问道：“咱们就这么跟他们走了？” 冯震无奈的点点头：“他们人多势众，又看着像地头蛇，咱们没有选择，只能跟他们走了。” 王氏也走到了儿子身边，有些不乐意的嘀咕着：“要是不听她的来县城就好了，这伙人要不是啥善茬子，咱们别说能多卖钱了，恐怕这路费都得搭上！” 第48章 卖虎不成恐丢命 冯忠俊知道自己娘是个胆小怕事，有时候还不咋讲理的人，虽说他这心里也不咋有底，但他丝毫没有责怪富小九的意思。 “我也是想多挣钱才来县城的，咋能怪人家呢？娘，您就别乱想了，也别乱怪别人，这都是咱们的命数，是好是坏就听天由命吧！” 王氏听了冯忠俊的话心里多少宽慰了些，不过事情不到最后，她还是不能安心。 万婆子现在也有点慌神，也在富小九耳边说道：“小九啊，你说这伙人到底是啥来头？他们是官家的还是地痞流氓？” 富小九虽从服装上判断不出何胡子这伙人是商还是官，或是流氓地痞，不过看着他们这衣服材质不错，人看着也有点规矩，便没把他们太往坏处想。 尤其还要安慰万婆子，富小九更是往好了说道：“我看他们到不像是官家的人，许是富商富户，该不会是地痞流氓之流的。” 万婆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停的嘀咕着：“老天保佑啊，咱们可别惹上麻烦。” 别看万婆子平时能撒泼打架，她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面对现在的情形，如果没有真的危害到她的利益和人身安全，万婆子还是知道静观其变的道理。 本来牛车上的老虎就够扎眼了，有十几个“保镖”开路，富小九这一行人立时成为了县城中的焦点。 富小九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趁机好好观察了一下县城里的买卖。 她刚才就发现普通街市上有一家药铺，两家医馆，看着客流量也不小，但是进出的都是衣着朴素甚至简陋的平头百姓。 跟着何胡子这伙人走着，他们已经慢慢走到了面对富人开设的街市。 这条繁华的街市上起码有四五家药铺，三四家个医馆，进出往来的人一看就非富即贵。 富小九之前还听万临说过，很多富贵人家的女眷都是请医女上门诊病的，不过县城里还没有医女，出诊的都是男郎中。 富小九心里不住的琢磨着，走着走着再一抬头，就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一跳僻静的互通里。 “我们老爷就住在这条胡同里，他喜欢清静。”何胡子的脸色还带着笑意，不过富小九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么僻静的地方真的有人家吗？ 哪个有钱人家愿意住在这里？ 富小九不禁向冯忠俊看了一眼，冯忠俊也看看她，只见冯忠俊握紧了腰间的猎刀，额头上的青筋也鼓了起来。 “咱们到了。” 何胡子忽然停住了，富小九他们这才注意到原来在这么僻静的胡同里还真有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围墙很高，两扇黑色的大门厚重威严，门口站着两个同样短衣襟小打扮，一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富小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再抬头看去，富小九发现大门上方挂着的牌匾写着：厉府。 “厉府？” 富小九有点疑惑，这看似威严，可家风太过威猛的门风应该不是官宦人家，也不像是富户，难道这是个习武的人家？ 富小九终于忍不住问道：“何大哥，请问您家老爷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何胡子摸着胡子笑了笑，“这东西两条街市都在我们老爷罩着的。” “啊？” 富小九的头立刻“嗡”了一下。 有能力罩着县城里全部两条街市的人，那不就是真正的“地头蛇”吗？ 如果这个厉老爷是个明事理的人，或许能出个低价把老虎买走，他们多少也是能挣点，可这厉老爷若是个不讲理的无赖，他们的老虎可能真要白白送人了。 想到这富小九就觉得心疼，不过事已至此，都到了人家的门口了，富小九也顾不上心疼，只要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回家，多少再拿到些银子就是万幸了。 万婆子等人也听明白了，他们真的落到了“地头蛇”的手中。 冯忠俊此时也彻底没招了，要是他一个人来还好说，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顾的跟这些人拼了，可是他们这些人里除了他，谁都不是能跟人拼命的，他不能为了一只老虎搭上父母亲人的性命。 冯忠俊这个憋屈，硬生生攥着拳头，不断的告诉自己要隐忍，千万不能冲动。 在何胡子的带领下，几个人终于走进了厉府的大门。 这厉府果然跟其他的富户不同，别人一进门都是雕刻精美的石屏，绕过石屏就是绿意盎然的优雅庭院，里面鸟语花香，姹紫嫣红。 厉府的门口也有石屏，只是这石屏上雕刻的不是啥祥瑞的花纹，而是一只侧着脸，站在山崖上向远处咆哮的老虎！ 富小九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暗暗祈祷着厉老爷不要太不讲理就行。 得亏富小九现在还是个胖丫头，虽有点清丽的模样也不是美人，她倒是不用担心自己被人强抢过去。 就在富小九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已经绕过了石屏来到了第一道院子里。 这与其叫院子，倒不如叫沙场更贴切些。 院子左右两边摆放了十八般兵器，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寒光。 院子里还有几十个刻苦练武的壮汉，看到这种场面，万婆子和王氏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冯忠俊也愣住了，不过他倒是很快就喜欢上这的气氛了。 他从小就喜欢刀枪棍棒，喜欢练武，只是家里条件不允许，他只能自己摸索着瞎练拳法。 冯忠俊的眼睛有点移不开了，真想成为他们的一员。 导致冯忠俊怀才不遇的主要还是因为宸朝近些年太过太平，没有打仗的时候，所以军队也就没征兵。 冯忠俊的出现也引起了这些练武壮汉的注意，他们看得出他是个练家子，再看到那牛车上的老虎，有对冯忠俊敬佩的，也有怀疑他能力的。 富小九真是没想到她第一次来县城，就会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直接被“地头蛇”请到家里喝茶了。 何胡子把他们都带到了堂屋里，就连牛车的车夫都被带进来了，富小九等人更是惦记着老虎，生怕老虎被人拉走。 他们的确是来喝茶的。 刚坐下一会，就有丫鬟给她们上了茶，只是还不见府上的主人厉老爷。 何胡子站在主座边上对他们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家老爷事务繁忙，稍后就来了。” 众人都只是强颜欢笑着点点头，没有人敢轻易说话。 眼看着喝下了一杯茶水，富小九的手脚都凉了，厉府的主人厉老爷才出场。 “我们老爷来了！” 何胡子面色恭敬的向门口迎去，众人也都马上紧张的站了起来。 他就是厉老爷？ 厉大龙三十出头，身材虽不很壮实，但结实挺拔他穿着件湖青色的绸缎长衫，看着是斯文人的装扮，可身上透出的气质却出卖了他。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浓黑的眉毛微微上扬，一双如鹰般凌厉的眼睛透着寒冽的杀气，高挺如刀削的鼻子上有道一指长的疤痕，紧闭的嘴唇微微发紫，透着一股子狠厉。 厉大龙的出现也让别人都吃了一惊，谁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 像他这种打扮斯文，气质却粗犷的“大哥”，富小九之前可是见过不少，她对这种人没什么好印象。 富小九觉得厉大龙手里还缺一串盘得圆润的手串，脖子上还缺一串闪瞎人眼睛的金链子。 “这位就是我们家厉老爷。”何胡子一脸谄笑的来到厉大龙身边，对众人说道。 “见过厉老爷。”众人恭恭敬敬的齐声说道。 厉大龙的目光迅速从富小九等人身上扫过，他着重看了富小九一眼后，目光却落在了冯忠俊身上。 “那只大虫是被你一箭射死的？”厉大龙声音森冷，将信将疑的问道。 冯忠俊坦然自若的答道：“没错，就是我射死的大虫。” “去把弓箭拿来。”厉大龙直接对何胡子说道。 “是！”何胡子这就去了。 “我有弓箭。”冯忠俊说道。 “用我的弓箭。”厉大龙霸道的说完，走了几步就坐在了主位上。 富小九等人都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虽说冯忠俊箭法厉害，但一箭射死大虫也可能就是碰了运气而已。 冯忠俊现在也很担心起自己的箭法，生怕在这丢人。 何胡子很快就去院子里把弓箭拿来了，冯忠俊把弓箭接过后，立刻就看出了这的弓箭多么精致趁手。 厉大龙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递给了何胡子：“你站在院子里去，把这个茶杯放在头顶。” “是。”何胡子居然连想都想，拿着杯子就走出去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厉大龙接着对冯忠俊说道：“你就站在门口，你要是一箭射中何胡子头顶的杯子，你这老虎我就出六百两银子买下了。” “六百两？” 众人都被这天价给惊到了。 可震惊过后更多的是惊恐。 谁能保证冯忠俊一箭就能射中茶杯呢？若是他一箭射偏了，射中了何胡子，别说银子了，他这条命恐怕都要交待了。 冯忠俊握紧了弓和箭，神色肃然的看着厉大龙问道：“我若是射不中呢？” 厉大龙盯着冯忠俊看了看，忽然勾起唇，露出一抹阴森的冷笑。 “你若是射不中他头顶的茶杯，你们就把老虎留下，立刻滚出城去！” 第49章 贪心妇人胆包天 “这、这不是难为人吗？” 王氏沉不住气了，带着哭腔说完，身子就一软，瘫在了冯震的怀里。 万婆子也着急，真想一步冲到厉大龙面前，狠狠扇他一嘴巴子！ 富小九更担心，她怎么也没想到来一趟县城，竟能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如果冯忠俊是自己的相公还好说，就算老虎白白给人了，他们还是一家人，不会太伤和气。 可冯忠俊是跟自家来往并不多的亲戚，来县城的主意还是富小九出的，来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肯定能给老虎卖出个高价。 这回好了，别说高价了，眼看着老虎就要白白送人了！ 冯忠俊的手心里已经渗满了汗水，他咬了咬牙，没再跟厉大龙说话。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冯忠俊紧握着弓箭站在了门口，瞄准了面无惧色，站在院子中央的何胡子。 “等等！” 富小九忽然在他拉满了弓的时候叫住了他。 冯忠俊立刻停住了，疑惑向富小九看去。 富小九慢慢的走到了冯忠俊面前，对他说道：“你说你顺利的射中大虫都是因为我喊了一嗓子，现在没有大虫，我也没啥喊的，我就祝你箭无虚发，百步穿杨吧！” 富小九说完，就用小胖手摸了摸弓和箭，然后又回到一旁站好了。 “呵！” 厉大龙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对富小九的举动嘲笑至极。 万婆子的双手紧紧的合十着，就盼着富小九这颗吉星能再发挥作用。 冯忠俊对富小九很感激，不过他不想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个妇人身上，他屏息凝神的拉满了弓，瞄准了何胡子头顶的茶杯。 在利箭离弦的时刻，除了富小九和厉大龙，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何胡子也闭着眼睛，完全把命交给了冯忠俊手中的利箭。 “啪啦！” 茶杯碎了。 “好！哈哈哈！” 紧接着就传来了厉大龙兴奋的喝彩声。 冯忠俊跟何胡子都立刻睁开了眼睛，他俩的头顶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太好了！忠俊叔，你真是好样的！” 富小九差点就哭了，万婆子和王氏则已经抹起了眼泪。 “来人，把五百两银票拿来！” 厉大龙说到做到，毫不拖沓，马上就有小厮呈上来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拿着吧。”厉大龙亲自把银票交到了冯忠俊手中。 “这...”冯忠俊还沉浸在震惊中，不敢相信自己的箭法真能如此厉害，更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给他五百两银子！ “你叫什么名字？”厉大龙把银票硬塞给了冯忠俊，一脸赞赏的问道。 “我叫冯忠俊。” 冯忠俊的双手有点颤抖的接过银票，低着头说道。 “你可愿意留下？”厉大龙直接问道。 “愿意！”冯忠俊立刻抬起了头，不假思索的答道。 厉大龙满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很好！你今天先跟你家人回去收拾下，明天就过来找我。这五百两银子足够你在县城安家了。” “谢、谢厉老爷！” 冯忠俊已经高兴的语无伦次了，不敢相信今天这一箭就改变了自己和全家人的命运！ “等等！” 富小九忽然不合时宜的开了口。 厉大龙神色冷峻的看着她，富小九却对他的目光毫无惧色，几步走到他面前说道：“当初我跟忠俊叔说好了，我要帮他把大虫卖个高价。如今我的承诺兑现了，他也要兑现他的承诺。” “他对你有什么承若？” 厉大龙虽然这样问着，但他已经猜到了冯忠俊对富小九的承诺无非就是分给她些银子罢了。 富小九镇定自若的答道：“他答应我要把虎骨和虎鞭留给我。” “你说什么？” 厉大龙的眼睛立时竖了起来。 冯忠俊都为富小九捏了把汗，想不到富小九居然敢胆大包天的对厉大龙提出这种要求。 冯忠俊都想好了，他打算分给富小九二百两银子，因为这老虎能卖上这个高价，的确是富小九的功劳。 万婆子马上扯了下富小九的袖子，使劲向她使眼色，也想劝她别再执着什么虎骨虎鞭了，冯忠俊多少也能分给她点银子，人得学会知足啊！ 冯震和王氏本来都乐得找不到北了，结果见富小九的大胆让厉大龙竖起了眼睛，他们这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厉大龙脸上的怒气已经十分明显了，不过他看着富小九这副样子，忽然就乐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对她挖苦道：“看不出你这个妇人倒是个贪心的！你身上这些肥肉可都是你贪心贪吃得来的？” 富小九对他的挖苦全不在意，非但没生气，还回给他一个淡然的浅笑，“像您这种铁马金戈的富贵人家，看中的无非就是完整的虎皮。这虎皮厚重华贵，却又带着威风的杀伐之气，倒是符合厉老爷的气质。小女子想要虎骨虎鞭并非贪心，只是想用它们入药，救治百姓罢了。” 看到富小九竟丝毫没有畏惧他的意思，而且还能面不改色的拍着马屁，说出自己的请求，厉大龙不禁对富小九有点刮目相看了。 不过厉大龙对富小九很是质疑，“你说你要救治百姓？我不是听错了吧？你这村妇难道还会医术不成？” 富小九微微勾起嘴角，自信满满的答道：“厉老爷没有听错，小女子的确会医术，而且医术还不错，才有这脸皮来要虎骨和虎鞭入药。” 富小九的样子真是惊到厉大龙了。 他还没见过哪个妇人不但不怕他，竟还能面不改色的当着他的面吹牛皮吹的这么坦然。 “你说你会医术？那好，你就给我看看我有什么病吧。” 厉大龙说着就坐下了，把手放在了茶几上，挑衅的斜了眼富小九。 富小九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厉大龙对面，把两个手指稳稳的按在了厉大龙的手腕上。 几分钟之后，富小九收回了手，厉大龙则迫不及待的问道：“说吧，我有什么病？” 富小九瞅瞅他，慢悠悠的说道：“厉老爷有神经病。” “神经病？那是何病？”厉大龙一愣。 万婆子恨不得马上就把富小九拽走，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因为厉大龙反问完富小九后，眼里又出现了凶光。 富小九指了指自己的头，对厉大龙说道：“您是不是经常感到头痛欲裂？这种痛还是一跳一跳的，好像脑子里有个什么东西在抽搐？而且这种头痛还经常在半夜发作，发作的时候您都恨不得一头撞死？” 富小九说的每个字厉大龙都听得非常清楚，他听完了富小九的话就彻底怔住了。 因为富小九的每一个字说的都对！ 富小九也不管厉大龙有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您的头痛之症就是神经痛引起的，神经也就是经络，您头部的经络有病，才引起得头痛，我就简称为神经病了。” 富小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完，强撑着才没笑场。 不过她没完全胡扯，厉大龙的确是神经性头痛，这病其实也不是啥大病，就是疼起来要命，格外的折磨人。 富小九心想或许是厉大龙平时坏事做多了，比如欺压百姓，向人提出不合理要求之类的，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报应。 要不是为了要虎骨，富小九才不想给他治病呢。 “你这小妇人还真没扯谎！你说对了，我的确有头痛之症，症状跟你说的完全相符！” 厉大龙没隐瞒，他坦荡的承认了。 万婆子等人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几个人的心还是没有放到肚子里，不知道厉大龙接下来会怎么做。 富小九神情自若的点点头，“可怕的不是病症，而是讳疾忌医。您既然承认了您的病情，我就给您开个方子，让您再不受神经病的折磨。” “你真有这样的本事？”厉大龙觉得富小九的口气大了些，实在无法做到彻底的相信她。 富小九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了针包。 “只要我给您施一遍针，保证针到病除！” 富小九说着，就从针包里拿出了最长最粗的一根针。 “你这是干什么？” 厉大龙的脸色立时变了。 谁都想不到，武艺超群，冷面铁血的厉大龙是个晕针的人。 富小九高举着针，气定神闲的说道：“只要把这根针扎进您的头顶，再用十八根针分别扎在您的面部，您以后就再也不会头疼了。” “不可！”厉大龙自然不会让人看出他竟然晕针，便用怒意掩盖住了心中恐惧。 一看厉大龙又恼了，除了富小九之外，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双腿发软。 冯忠俊赶紧说道：“厉老爷，我这外甥媳妇的医术的确高超，我的家人都被她医治过。不过县城名医遍地，您若是信不过她也无妨。她只是想治病救人而已，还请您不要跟她计较。” 冯忠俊给了厉大龙台阶下，厉大龙本打算顺着他的台阶先下来了再说，可富小九却不要命了起来。 “县城里若是名医遍地，那厉老爷的头痛之症早就该好了。又何必苦熬到现在？厉老爷，您到底是不信任我的医术，还是不信任我手里的针呢？” 富小九说完，便把针向厉大龙面前拿过去了一些。 针尖被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一晃，瞬间发出了刺眼的针芒。 “啊！” 厉大龙惊叫一声，立时觉得头晕目眩，双眼发黑，一下就晕死了过去。 第50章 不是才子是饭桶 厉大龙的突然晕倒把众人都吓了个措手不及。 何胡子赶紧上前一步去查看厉大龙，只见厉大龙面无血色，牙关紧闭，情况看着很是危急。 “老爷！老爷！” 何胡子焦急的掐着厉大龙的人中，急得一脑门子冷汗。 哪知富小九却面不改色的在一旁幽幽的说道：“你别掐他人中了，他晕过去了正好方便我施针。” 何胡子刚才被吓蒙了，只顾着救厉大龙，差点忘了富小九是“凶手”。 “你这妇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提施针的事？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抓起来送官！”何胡子气呼呼的冲富小九吼完，门外立刻就涌进来十多个壮汉。 一看见这阵仗，万婆子、王氏和冯震都被吓得腿脚打颤，万婆子忙拉住了富小九，带着颤音说道：“小、小九啊，你赶紧把厉老爷救醒了吧，可别再说啥施针了。” 富小九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淡定的说道：“又不是我把他弄晕的，咱怕啥？现在是给他施针的最好时机，要是错过了，他的神经病还得继续折磨着他。” “你这个妇人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何胡子本来对富小九很是迁怒，可看到富小九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执着样子，不禁对她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情。 “你家老爷的神经病只要我扎几针，再配上几幅汤药就可以痊愈。”富小九定定的站着没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话锋一转，看着何胡子冷声道：”你难道就想眼睁睁看着你家老爷一直被头疼折磨吗？难道你这人心存不轨，盼着你家老爷被折磨死？” 何胡子听了就急了，“你胡说！我怎么可能盼着我家老爷被折磨死？” 何胡子明显动摇了，趁着他犹豫的时候，富小九继续说道：“那就让我给他施针。你们也不想想，我要是没有这个本事和信心，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给他扎针？我难道不怕死吗？而且我若失手了，还得连累我的家人们，我虽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也不至于是个蠢货！” 何胡子思忖了一下，觉得富小九的话有道理。 只是厉大龙到现在都没有成家，此时家里能主事的就是他脑子不怎么清醒的老娘，这事要是告诉厉老夫人，老夫人或许还得被吓到，或者干脆就上来了糊涂劲，也无法做出决定。 何胡子是厉大龙最信任的手下，虽然比厉大龙年长了十来岁，却对厉大龙忠心耿耿。 他脑子很乱，努力让的自己冷静，好为厉大龙的生死做出决定。 过了片刻，何胡子狠着心一跺脚，咬着牙说道：“好，我就替我家老爷做主了，你......” “让她给我施针！” 厉大龙醒了。 “老爷，您醒了？” 厉大龙一醒，何胡子的心瞬间就放下了。 万婆子等人也都暂且松了一口气。 厉大龙端坐好身子，面沉似水的说道：“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要是她医不好我的神经病，就要了她这条小命！” 其实厉大龙就是在强撑着而已，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晕针了，想想他就觉得丢人。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对针的恐惧，他也是拼了这条老命了。 何胡子这时不免有点担心，“可是老爷，您刚才都晕过去了......” 厉大龙立刻瞪了何胡子一眼，“闭嘴！一个大男人晕一下怕啥！” 别人不知道厉大龙为啥会晕，但富小九知道。 富小九嘴角带着坏笑，对厉大龙竖起了大拇指，“厉老爷果然是个有魄力的豪杰！不过您可能要失望了，我这条小命您是拿不走的。” 富小九说着，又故意把最粗的针拿到厉大龙眼前晃了晃，厉大龙赶紧闭上了眼睛。 “您别担心，您只要想想从今往后您的头就不会再疼了，您这心里就能轻松不少。” 富小九边跟厉大龙说着话，边开始对他施针。 厉大龙还真是个配合的患者，他顺着富小九的话开始想象起来，想着他以后再也没有头疼之症折磨了，再去跟他心上人幽会的时候就不能被坏了兴致。 别说，厉大龙越想越高兴，不知不觉间他的头顶和面部就已经被扎了十几针，但他却没觉得多痛苦，反倒还露出了痴汉般的傻笑。 一看到厉大龙不但没说疼，反倒闭着眼睛痴痴的笑了，何胡子真是被吓坏了，忙轻推了下厉大龙，担心的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厉大龙还在幻想着跟心上人幽会的画面，不耐烦的一撇嘴，“我好着呢！” 何胡子舒了口气，看来厉大龙没有被扎傻。 “什么时辰了？”厉大龙忽然问道。 何胡子看了看太阳，答道：“快到酉时了。” 厉大龙微微皱了皱眉，“我最近一到这个时候就容易发病，不知今天还能不能发病。” 富小九正在施针的手稍有点停顿，她瞅瞅外面，太阳就快要下山了。 厉大龙察觉出富小九的停顿，声音里又多了几分阴沉，“你们几个一会都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我若到了酉时不发病，就让你们离开。” “不只有银子，还有虎骨。”富小九不忘提醒着他。 厉大龙一怔，他真的忘了这件事了。 富小九的执着让厉大龙冷笑起来，“呵呵！你这妇人真是贪心又胆大，竟然还记挂着你的虎骨！” 富小九已经开始收针了，慢悠悠的说道：“您是县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必定是遵守承诺的君子。我不是怕您耍赖，只是怕您贵人多忘事，所以才提醒您一下。” 厉大龙猛地睁开了眼睛，富小九立时就感受到了他犀利的目光想把刀子似的，向自己的脸上扫了过来。 富小九没被厉大龙刀子般的眼神吓到，她低下头看着厉大龙，露出了一抹职业性的浅笑，“我已经施完针了，下面我就给您开个药方，您每天早晚可服用一次，连服五天即可。” 厉大龙看待富小九的眼神已经变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镇定淡然的女人，富小九的处变不惊甚至比他的心上人还厉害了数倍。 厉大龙不禁有点怀疑富小九的来头了，她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只会些医术的村妇吗？ 富小九收起了针，厉大龙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富小九拿起笔就唰唰唰的写起了药方。 富小九虽然会读写了宸朝的文字，但她这书法却实在不咋地，她行云流水的写完了药方，厉大龙拿在手里一看，又没忍住嘲讽的说道：“呵呵，你这字写得真是别致的很呢！” 富小九无奈的笑笑，“我跟我家相公学字的时间还短，只要别人能看懂我写的是啥就行了。” “你相公识字？”厉大龙扬了下眉，立刻对富小九的话产生了兴趣。 富小九掩饰不住心里的骄傲，自豪的说道：“我相公岂止会识字，他可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才子。” 听富小九说完，厉大龙马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嘲讽道：“你这妇人的脸皮还真厚！你相公若是才子，那本老爷就是举人老爷了！哈哈哈！” 别说厉大龙了，但凡是个跟富小九不熟的人听她说自己的相公是才子，恐怕都得是这个反应。 富小九即便会医术，但她看着还是太胖太村姑了些，怎么都不像才子的媳妇。 这也不只是以貌取人，还因为宸朝的读书人不多。 虽然到了科举的的时候能看见大批的读书人汇聚在京城，可平均下来，宸朝每个地方的读书人就不多了。 像万家庄这样有百十来户的村子里，算上万临一共也就有四五个正儿八经准备科考的读书人，除了万临，那几个人都是富户家的儿子，大多数人家要不是舍不得银子让孩子读书，要不干脆就没有给孩子读书的银子。 所以读书人在宸朝是很受尊重的。 厉大龙虽在县城里算是个厉害的角色，他也就能认识些常见的字而已。 富小九这一行人一看就是家境贫寒的普通农户，家里有读书人的几率太小，加上她这样子也实在不出挑，按照厉大龙的看法，她实在是配不上读书人，这才不信她的话。 富小九在万临家这段时日也对宸朝有所了解，她倒是没对厉大龙的质疑有多大的反应，然而万大才子的亲娘一听到有人质疑他儿子，立马就忍不了了。 万婆子打开了大嗓门，跳着脚说道：“我儿子咋就不是才子了？我儿子十二岁就中了乡试第一名，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才子！” 厉大龙瞅瞅她，冷冷问道：“那你家才子今年贵庚啊？” 万婆子痛快答道：“二十了。” 厉大龙在心里推算了下科考的时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自己真的惹上了已经有功名在身的老爷的家眷？ 想到这，厉大龙忙问：“他既然如此聪慧，十二岁就乡试第一，他如今已经二十，如今是什么功名了？” 万婆子的底气瞬间不足了，放低了嗓门答道：“啥也不是。” 厉大龙不信，“连秀才都不是？” 万婆子点头，“不是。” 万婆子的回答让厉大龙怔了下，随后就拍着桌子狂妄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这一家人可真有意思！一个都二十岁了，却连秀才都是不的饭桶还有脸说他是神童？是才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啊！” 第51章 银票虎骨满载归 厉大龙这一笑，把所有人都笑毛了。 何胡子也跟着他笑了起来，还有那十几个拦在门口的壮汉，也都发出了一阵嘲讽的爆笑。 富小九被他们笑得头疼，万婆子则是又尴尬又生气，在一旁气鼓鼓的憋红了脸。 冯忠俊一家更是低着头没说话，就算知道万临的情况，但被这么多人耻笑的滋味也很不好受。 万婆子气急了，想要为万临正名，她正要扯开嗓门大吼一声的时候，富小九却拉住了她。 “娘，您别着急解释，让他们笑去好了。只要咱们能平安的拿银子走人就成。” 万婆子不甘心的强忍着下这口气，咬着牙说道：“行......我忍了！” 富小九冷眼看着厉大龙等人，等他们笑够了，富小九才开口，“我相公的确还没有什么功名，我们乡下人没见过啥世面才觉得他是才子，让您见笑了。您看酉时已经到了，您的神经病是不是没发作？” 厉大龙这才注意到，他的头的确没疼。 “再等等，起码再等上半个时辰，若我的头还不疼，我就让你们走。”厉大龙说着，就气定神闲的喝起了茶。 万婆子真是急了，“不是说头不疼就让咱们走吗？咋又要再等上半个时辰，这日头眼瞅着就要下山了！” 富小九对她说道：“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就算再等上个把时辰也不怕。” 宽慰完万婆子，富小九又对厉大龙说道：“厉老爷，您不如趁这个时间就把老虎处理了吧，时间一到我们好带着银子和虎骨离开。” 厉大龙放下了茶杯，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对何胡子说道：“现在就让人去把虎皮扒了，把虎骨剔了！” 何胡子马上带着人去处理老虎，厉大龙也没再理会富小九，继续悠然的喝起了茶。 富小九对何胡子说了声“多谢，也没干站着，扶着万婆子坐了下去，然后又让冯震和王氏也坐下静等。 厉大龙喝了几口茶后，忽然对冯忠俊说道：“跟我来！” 冯忠俊不敢违逆，紧跟着厉大龙来到了院子里。 还不等冯忠俊站稳，厉大龙就冲他飞来了一脚。 冯忠俊反应极快，一闪身利落的躲过了厉大龙的袭击。 紧接着厉大龙又对冯忠俊连出了十几招，冯忠俊全部灵巧的躲过去了。 富小九等人也不用干巴巴的等着了，全都紧张的看着院子里，提心吊胆的看着厉大龙和冯忠俊比武。 冯忠俊开始只是防御，之后因为厉大龙出了杀招，他才不得已反击起来，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厉大龙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 厉大龙对冯忠俊的身手很满意，同时他也确定了自己的头疼之症不会再犯病了。 这时虎皮已经被完整的扒完了，虎骨也被利落的剔了下来。 “你们走吧。”厉大龙没再废话，说完就转身回屋了。 厉大龙如此痛快的样子还让富小九等人有点不太适应。 “娘，咱们这就去把虎骨抱上牛车吧。”富小九第一个向虎骨走了过去。 虎骨被油纸包着，几个人抱了好几趟才把这一大堆虎骨抱上了牛车。 出了厉府，万婆子就后怕的说道：“真想不到咱们竟出来了！” 冯忠俊摸了摸怀揣着的五张银票，感慨道：“是啊，没想到咱们进城这一趟，竟会有如此奇遇！” 万婆子这时看了看冯忠俊，笑的意味深长，“忠俊兄弟，你这回可是发达了啊！” 冯震赶紧对冯忠俊说道：“忠俊啊，要我说你不应该再来厉府了，那个厉老爷根本不是好人！咱们连夜搬到外地去吧！” 王氏也觉得厉大龙靠不住，忙说：“儿啊，你爹说的对，我看那厉老爷就是个地痞，你可不能跟着他混啊！咱们现在有了这么多银子到哪都能活好！” 冯忠俊苦笑了下，说出了自己的心意，“爹，娘，你们以为咱们逃得了吗？他既然看中了我，我也答应做他的手下了，咱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咱们！儿子答应你们，如果他让我做为非作歹的事情，儿子绝对不会听命！” 冯忠俊的这番话让富小九对他刮目相看。 因为冯忠俊看出了厉大龙的厉害，只要厉大龙想找到他们一家，他们的确逃到哪里都没用。 富小九趁机劝起了冯震夫妇，“舅爷，舅奶，你们应该相信小舅舅的人品，他绝不是那种为了钱财就违背良心的人。这厉老爷看着像个地痞无赖，但你们不想想，他能在县城里如此张狂，背后必定有人撑腰。而且咱们这县城天高皇帝远的，他这种人咱们得罪不起。” 万婆子虽也觉得厉大龙这人看着邪性，跟他混不一定能混出啥好来，但她跟富小九一样看清了形势，所以很认同富小九的话。 “外甥媳妇这话说的在理。舅舅，舅妈，你们就别净想着坏处了，就等着享忠俊兄弟的福吧！” 富小九刚才的表现都被冯震一家看在眼里，冯震由衷的说道：“还是你家小九有胆识有远见啊！她要是个男儿身，必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万婆子毫不谦虚的点点头，“我这儿媳妇的确是万里挑一的，有了她，我们家的日子也能越来越好！” 冯忠俊也对富小九很是敬佩，他觉得富小九虽然是女儿身，但未必不能不成就一番大事业。 冯忠俊把怀里的银票拿了出来，诚恳的说道：“之前我跟外甥媳妇说好了，这老虎要是卖上了高价，我就多给她分些银子。如今我得了五百两银子，我打算分给外甥媳妇二百两银子。若不是她，这没有虎骨的老虎一共能卖上二百两就顶天了。” 听说儿子要把五百两银子分给富小九二百两，王氏就觉得肉疼，就连冯震也有点舍不得。 但话都说出去了，而且真是多亏了富小九这老虎才能卖上高价，冯忠俊也能谋得可一份好差事。 万婆子眼睛直放光，紧盯着银票，连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 然而富小九却把递到她面前的银票推了回去，“这银子你收着吧，别忘了，我要的是虎骨。” 冯忠俊一脸的倔强的说道：“不行，我是个爷们，说到就得做到！虎骨是你应得的，这银子你必须拿着！” 富小九没去接银票，细细的给冯忠俊算了笔账，“这五百两银子看着虽多，可在县城置办一套像样点的宅院就得百八十辆银子，甘草若是在县城的学堂读书就更费银子了。你们还是好好留着银子，为以后的生活做好打算吧。” 冯忠俊没有否认富小九的话，“你说的没错，可是我又不是单单指着这些银子过活的。我去做厉老爷的手下又不是白干，我挣的银子就够家里生活开销了。眼下你们更需要钱。” 说到这，冯忠俊看了眼万婆子，接着说道：“万临书读得好，即便是耽误了几年也不会影响他参加科举。他若是中了秀才，就得去考举人，中了举人又得进京赶考，他的书本费和路费都是不小的开销。虽说小九你医术高超，往后能赚到大把的银子，但银子多了日子才更踏实。除非你们不相信我外甥万临的学问，不用他一路赶考，才不想要这些银子傍身。” 冯忠俊这话说得挺狠，富小九要是再不拿他的银子，就是不看好万临了。 富小九的手僵住了。 “那我就要一百两好了。小舅舅你也说了，我医术高超，往后能赚到大把的银子，你要是再多给我银子，也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了。” 富小九说完就从冯忠俊手里抽出了一张银票。 富小九这话说得也挺狠，冯忠俊也是没法再劝她多拿银子了。 万婆子这时笑呵呵的说道：“得嘞！我们不贪心，这一百两银子真就够了。忠俊兄弟，你就把剩下的钱收好，到县城好好置办个宅院，等你们安顿好了，我们就去给你们家燎锅底！” 既然万婆子都发话了，这事就定了。 富小九只拿了一百两银子，冯震和王氏这心里立马就好受了不少。 万大夫妻和万二早就从地里回来了，全家人都吃完了饭，天也黑了，这婆子二人还没回来，所有人都急得不行。 万临和万飞枝一直守在门口，脖子都要抻成长颈鹿了。 万临见月亮都出来了，婆媳俩还没影子，他担心的紧，兄妹俩正在商议叫上万大万二去找找他们的时候，就看见一辆牛车在夜色中走了过来。 “娘，小九！” 万临瞪大了眼睛向她们招着手，富小九也高兴的冲他挥挥手。 不等他们到跟前，万临和万飞枝就向她们跑了过去。 万临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可回来了！怎么样，去县城还顺利吗？” 富小九喜气洋洋的说道：“我们好着呢！” 万临看到了牛车上一包包的虎骨，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富小九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等到了家就知道了。” 万婆子难得没扯着嗓门嚷嚷，同样压低了声音对万临说道：“这些东西一会咱们都搬到下屋去，要是老大老二问起来，你也别说。” 万临没再打听，万飞枝的鼻子很灵，皱着眉问道：“娘，我咋闻到一股血腥味呢？” 第52章 夫妻初议搬家事 “嘘！别吵吵！”万婆子赶紧捏了下她手背。 万飞枝好奇的心痒痒，不过只能强压住好奇心，跟大家一起走到了门口。 冯忠俊跳下了牛车对万婆子说道：“翠翠姐，你们别着急，我们帮你们把这些东西搬进去。” “翠......翠姐？”万临听了，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娘，你们回来了？” 刘氏远远的喊了一嗓子，和万大万二一起向他们走了过来。 万婆子一看到他们几个，就微微变了脸色，赶紧冲他们喊道：“你们快去给我们娘俩热饭热菜，烧热水去！” 刘氏还是眼尖的看见了一包包的虎骨，好奇的问道：“娘，那是啥东西？” 万婆子不耐烦的喊道：“啥东西跟你也没关系，赶紧去热饭！” 万婆子越是这么遮遮掩掩，刘氏就越是觉得有蹊跷。 不过万婆子催得紧，她要是再往前走恐怕就得挨骂，只好乖乖的去灶房了。 时间也不早了，冯忠俊怕媳妇和孩子在家等得急了，帮忙放好虎骨后，他们一家没多停留，匆忙的回去了。 万临也闻到了油纸包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现在下屋里只有他跟万婆子、富小九和万飞枝四个人了，万飞枝也等不急了，又问起万婆子：“娘，这回您能告诉我和三哥，这些油纸包里的东西到底是啥了吧？” 万婆子往门口瞅了瞅，才面带喜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些油纸包里都是虎骨啊！” “虎骨？”万飞枝还没太明白。 万临眼睛一亮，不可思议的问道：“您是说这几十个油纸包里包的都是你们今天去县城卖的那只老虎的骨头？” “对！”万婆子也憋不住了，一股脑的说出了他们在县城的经历。 万临和万飞枝听到万婆子的讲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听万婆子说完，万临赶紧抓住了富小九的胳膊，后怕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胆大，就不怕治不好那个厉老爷，得罪了他这个地头蛇惹来杀身之祸吗？” 富小九耸了下肩，要说她一点都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她就是想博一下，如果真的把厉老爷的头痛之症治好了，也要来了虎骨，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万临嘴上说的严厉，可他眼中无法掩饰的担心之情富小九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富小九把小胖手温柔的按在万临的手背上，一脸轻松的说道：“我心里有数，才敢那么做的。你看，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吗？而且我还......” 万飞枝这时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又问了一遍，“那老虎竟然卖了足足五百两银子？” 万飞枝对“五百两银子”其实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只是觉得这对普通农户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一辈子都赚不到！ 万婆子眼带笑意的点点头，“真是多亏了你三嫂有胆有谋，这老虎才能卖到这样的高价！你说你要是忠俊舅舅，你能给你三嫂多少钱？” 万飞枝想了想，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起码得给我三嫂一二百两银子吧！” 万临觉得二百两正合适。 万婆子点头道：“这个价钱是挺合理的，你忠俊舅舅当初给打算给你三嫂二百两银子。不过你三嫂没要。” “啥？”万飞枝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富小九，“三嫂，那可是二百两银子啊！你为啥不要啊？” 万临也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富小九，二百两银子白花花的雪花银，给谁谁能不要？ 但万临跟万飞枝不一样，他觉得富小九自有不要的理由。 富小九看看他们兄妹二人，平静的解释着：“这五百两银子乍一看好像是咱农户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可你们想过没有，忠俊舅舅一家往后是要在县城安家的。光是置办套宅院就得百八十两银子。甘草又要读书，二位老人还等着侍奉，以后甘草还要科考，娶亲，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再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那个厉老爷哪天靠不住了，忠俊舅舅手里不得有点备用的银子？我怎么能贪心的白白要人家二百两银子呢？” 富小九刚说完，万临就立刻举双手赞成着她的话，“娘子的话在理。娘子考虑的周全详尽，为夫自愧不如！” 富小九见万临能如此明白她的心意，心里很是欣慰。 “其实你们也不要觉得太可惜了，我说一文钱都不要，忠俊舅舅也是不肯的。所以我只要了他一百两银子。”富小九说着，就把怀里的一百两银票拿了出来。 “呀，这是一百两的银票！” 万飞枝一下就把银票拿到了手里，兴奋的仔细瞧了起来。 “你这孩子忒没规矩，快把银票给你嫂子！”万婆子说着就要把银票拿过来。 富小九无所谓的笑笑，“娘，您就让飞枝看看吧。她也就现在能稀罕些，以后就怕她不会再稀罕这一百两的银票了。” 万飞枝赶紧抬起了头，“嫂子，你这话是啥意思？” 富小九自信的说道：“因为我以后能赚来更多的一百两呀。” 万临又立刻捧着富小九的话说道：“我也相信娘子能赚来更多的一百两！” 富小九嗔怪的瞪了眼他，“我就是先吹一吹，给自己打打气，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万临扬着嘴角没说话，眼里满是笑意。 “对了娘，这一百两银子就交给您保管吧。”富小九说的很诚心，丝毫没有装样子的意思。 不过万婆子却把银票从万飞枝手里拿过来后，直接递到了富小九面前，“这银子是你赚回来的，怎么能给我呢？再说咱家都分家了，这钱是你们小两口的，我于情于理都不该要！我都说了半天了，肚子都要饿瘪了，我想赶紧吃口热乎饭，泡个脚就睡觉了，有啥话明天再说吧！” 万婆子也不管富小九了，把银票使劲往她怀里一塞，拉着万飞枝就往出走，边走边说：“你们锁好下屋的门，钥匙在我这，我往后除了小九，下屋的钥匙谁要都不给！” 富小九拿着银票看着万婆子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 她越是了解万婆子，就越是知道万婆子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彪悍蛮横。 富小九这时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万临了，因为万临这么个才子竟被人说成了饭桶，富小九很后悔当时一冲动炫夫的事情。 幸亏万婆子刚才也把这段给略过了。 万临发现富小九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不由问道：“娘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你有什么心事？” 富小九连忙摇头，“没、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要努力的赚钱了，争取在你院试之后咱们就搬到县城去。我要在县城开医馆，医治更多的人，赚更多的银子。” 刚才只顾着讨论银子的问题了，富小九忘了告诉万婆子她的想法。 万临听富小九竟有这样的想法，很是惊讶，“你想搬去县城？那你是想咱们两个搬过去，还是......” 万临故意没把话说完，富小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理所应当的说道：“我当然是想带着爹娘和妹妹一起搬到县城去了。大哥二哥都成了家，自有他们的打算，不用咱们操心。但是爹娘年岁逐年大了，飞枝也没出阁，咱们总不能撇下他们不管啊。” 万临微微皱起了眉，故意面带难色的说道：“可以后咱们家也不能只是咱们二人，我还想考中秀才后，你给我生几个胖娃娃呢！你就不怕以后家里人多，你需要操持劳心事的也多吗？” 富小九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想把我当老妈子使唤啊？你就不能盼着我早日成为一代名医，赚来大把的银子，雇上一院子的丫鬟仆人来伺候一家老小吗？” 万临揉了揉耳朵，确认自己没听错。 “娘子，你是说你愿意跟我生儿育女了？”万临兴奋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眼睛亮亮的，好像有着无数繁星。 “想得美！” 富小九甩开了万临的手，一转身，没让万临看到她绯红的脸色。 富小九和万婆子吃饭的时候，刘氏和万大万二也都留在灶房没走。 刘氏偷偷掐了下万大的腰，万大不得已问出了口，“娘，您吃完了就跟我说说你们进城的事呗，听说你们帮忠俊舅舅卖了只大虫......” 万婆子嚼着饭菜，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有啥好说的？我们就是去县城遇到了识货的买主，那大虫是你忠俊舅舅猎到的，卖了钱也是人家的。我和小九本来也要去县城看看，纯属顺便帮忙而已。” 万大打探失败了。 刘氏急不可耐，正要再问的时候，憋了半天的万二就抢着问道：“娘，那你们从牛车上拿下来的油纸里面包的是啥啊？” 万婆子的眼皮都没抬一下，“那是小九进的药材。” “这一趟要不是看在是自家亲戚的份上，我才不跟着他折腾呢！我这腰坐牛车坐的都要散架子了，老大媳妇，你把碗筷收拾了吧。” 万婆子捶着腰一脸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又对富小九说道：“小九，你一会也早点歇着，那些药材明天再收拾。” “嗯，我知道了。” 富小九抬起了头，正对上万婆子冲她挤眼睛。 就算万婆子不使眼色，富小九也明白万婆子的意思。 她现在很佩服万婆子，没想到一想爱炫耀的万婆子，竟还有嘴这么严实的时候。 万飞枝也是个机灵的丫头，她也没说啥，乖乖的回房去了。 莫氏回娘家了，万二还得去哄孩子，也就没再多待。 万临和富小九走后，万大和刘氏留下来收拾厨房。 万大看出刘氏不咋高兴，自觉地捡起了碗筷，讪讪的说道：“我还以为娘他们进趟城能遇到啥有意思的事，看来进城也没啥意思。” “啪！” 刘氏突然把抹布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你个蠢蛋！娘说啥你就信啥！我才不信她们娘俩折腾到这么晚啥好处都没捞到！” 说到这里，刘氏走到万大身边，不甘心的说道：“我看他们从牛车里拿出来的东西不是药材！我非要去瞧瞧那些到底是啥不可！” 第53章 破窗而入探究竟 万大没搭茬，端着碗筷走到了一边，“你咋这么欠儿呢？你管那到底是不是药材，也不是拿咱的钱买的？再说了咱都分家了，老三家的事跟你有啥关系？” 万大是个憨直的人，虽然刘氏是他媳妇，可他也看不惯刘氏这种心理。 刘氏却不甘心的较着劲，“分家咋了？分了家，他们不也是你爹娘兄弟？不也还是一家人？凭啥他们能对咱们藏着掖着跟防贼似的，我就不能去看看他们到底对咱们瞒着啥？我这心里就是不痛快！” 万大低着头洗着碗筷，撇了撇嘴，“下屋可是爹娘的，钥匙也在娘的手里，你要真是不痛快就去娘那拿钥匙去吧！” 刘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没钥匙就进不去？” 万大没理她，继续做着闷葫芦。 富小九和万临一回屋，万临就直奔书案而去，专心的看起了书。 富小九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没啥话想跟我说吗？” 万临放下了书，看着富小九，眸色坚定的说道：“我有一个如此精明能干的娘子，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所以我必定要更努力的读书才能配得上你，才能不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呢！”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富小九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不经意显出了几分娇憨来。 “那你以为我是怎样想的？”万临忽然站了起来。 富小九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怎么想，我还以为你......算了，我不打扰你读书了，我先睡了，你也别睡的太晚。” 富小九挪动了几步，就向床边走去。 “等等！”万临几步就来到了她面前。 此时富小九才发现，万临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他竟然已经能走路带风了。 万临与富小九近在咫尺，富小九却一直低着头没敢去看他的眼睛，低低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然而万临并没回答她。 富小九不停的揪着手指头，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烧。 一双细长的胳膊忽地抱住了富小九粗实的腰身，万临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有你在真好！” “......”富小九呆住了。 她正以为万临又要开始对她表白了，万临却轻轻的放开了她，“时候不早了，快去歇着吧。” “哦......哦。” 富小九呆呆的应道。 冷不丁离开了万临的怀抱，富小九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万临真心想再努力些，他一心扑在读书上，没有注意到富小九失落的神情。 富小九神思飘忽的走到床边躺下了，身上还残留着万临的体温。 不过富小九很快就把注意转移到了那一百两银子上去了。 这一百两银子看着不少，已经能在县城置办套宅院了，但置办完宅院后，她就又两手空空了。 虽说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可她要想在县城施展拳脚，总要租间铺子开个像样的医馆才行。 租铺子的钱也不是小数，租了铺子还得备全了药材，准备好流动资金，这么算下来，她手里起码得有二百两银子才行。 富小九决定明天再去趟县城，好好打听一下铺子的租金，为以后开医馆做好充足的准备。 富小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万临还在刻苦的挑灯夜读，两个人全然不知刘氏已经在下屋门口转了好几圈了。 下屋的钥匙一共有两把，一把在万婆子床头的箱子里，一把是她随身带着的。 刘氏当时说的解气，却没有开门撬锁的本事。 万大又不愿意帮她，刘氏只能自己想辙。 万婆子忙活了一天早就睡着了，万老头睡得更死，可刘氏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来弄开锁头，她不甘心的抱着肩膀蹲在下屋门，愁得要死。 “咋地才能进去呢？”刘氏愁眉苦脸的站了起来，两只手扒在窗框上，伸着脖子的往窗户里看着。 “吱吱——” 一只皮毛锃亮的耗子突然从刘氏脚底下蹿了过去。 刘氏最怕耗子，立刻被吓得跳了三尺高。 她这么一跳，身子的重心就向前倾了过去，整个人一头就栽向窗户栽了过去！ “啊——啪叽！” 看着结实的窗户被刘氏这么一砸，立刻就破了个大洞，刘氏骨碌碌的滚了进去。 被摔蒙了的刘氏，躺在地上缓了缓神，就闻到了下屋里虎骨传来的血腥味。 “这啥味啊！”刘氏紧了紧鼻子。 下屋有油灯，刘氏摸索着点着了油灯，小心翼翼的举着油灯就向油纸包走去了。 刘氏把油灯放到地上，奇怪的嘟囔着：“这里到底是啥啊？” 打开油纸包之前，刘氏屏住了呼吸。 “啊！这、这到底是啥啊！” 刘氏被油纸包里沾染着血迹的虎骨吓得坐了个屁蹲，差点就打翻了油灯。 刘氏缓口气，忙稳住了油灯，又壮着胆子向虎骨走去。 这回她的胆子稍微大了些，举着油灯仔细的看着虎骨，以她的经验看，这么粗壮的骨头看着不像是猪的，也许是牛的骨头。 “这些难道是牛骨头？他们买这么多牛骨头干啥？这也是药材？”刘氏不解的自语着，慢慢的又打开了几个油纸包。 “不就是些牛骨头吗，至于这么藏着掖着的吗？”刘氏已经对这些骨头有点厌倦了，觉得没啥稀罕的。 就在她要再从窗户翻出去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有一个油纸包比其他的油纸包都大。 “这是牛头？”刘氏本来不想再去看这个最大的油纸包的，可是她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最大的油纸包跟前，还是打开了它。 “妈呀！这是、是啥？” 刘氏看出来了，这绝对不是牛的脑袋。 老虎的头骨刘氏可没见过，也不敢想象这是老虎的脑袋。 刘氏真是被吓到了，赶紧吹灭了油灯，顺着窗户慌乱的爬了出去。 万大见刘氏浑身哆嗦，脸色惨白的回屋了，不由得有点担心，“你这是咋了？你进去下屋了？” 刘氏哆嗦着点点头，一时半会也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看见啥了？” 见刘氏这副德性，万大也不得不真的担心起她俩，马上来到了她面前。 “骨头、都是骨头！有怪物的骨头！” 刘氏语无伦次的答道，眼神涣散。 “怪物的骨头？”万大拧了拧眉，对刘氏的回答很质疑。 “你是说下屋有怪物的骨头？”万大又问了一遍。 刘氏不停的点着头，眼前全是满是血迹的虎头。 万大觉得刘氏不会说谎，忙对她说道：“你在屋等着我，我过去看看！” “别去！” 刘氏一把抱住了万大，像个八爪鱼一般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身上。 万大想了想，下屋里的东西是万婆子和富小九弄回来的，她们怎么可能弄个怪物的骨头回来？ 或许是天太黑了刘氏没看清那到底是啥东西，所以才会错看成怪物的骨头。 万大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媳妇被吓到，他还是决定去下屋一探究竟。 “听话，我去看看就回来！你陪着铁头，要不他一会该醒了。” 还是把孩子搬出来有用，刘氏听了这番话就松开了万大。 万大特意拿了火折子，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下屋，一眼就看到了下屋窗户被刘氏砸出来的大窟窿。 万大无奈的摇着头，“这婆娘真是疯了，竟然敢这么进去！明天早上娘要是发现了，还不得以为家里进贼了！” 不过万大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好也从窟窿里翻了进去。 刘氏走的匆忙，别的油纸包她都差不多重新包好了，只有那包着虎头的油纸包没包好，万大举着火折子一眼就看见了狰狞的虎头，立时也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啥东西啊？” 万大的胆子终究比刘氏大些，他装着胆子靠近了虎头，强撑着打量着虎头。 可是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头骨。 “难道这是......熊的脑袋？”万大不可思议的猜测着。 突然，万大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可思议的说道：“难道这......这是老虎的脑袋？” 但看着一屋子的油纸包，万大不相信富小九和万婆子有这个本事能弄回来这么多虎骨。 万大愣愣的站了会，想到窗户上还破了个洞，要是不把这洞修好了，明天可就有的麻烦了。 万大也没时间去纠结这些骨头到底是不是虎骨了，赶紧翻了出去，寻找工具来修补窗户。 万大回屋后，安慰了一番刘氏。 告诉她那些不是怪物的骨头，可能是熊骨头或者是老虎的骨头，至于这些骨头到底是怎么被万婆子和富小九弄到手的，跟他们也没关系，让她不要再乱想了。 刘氏刚才洗了把脸，现在已经清醒了，她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始终在犯嘀咕。 万大也没时间跟她说太多话，一心想快点把下屋的窗户修好，可算把窗户修得差不多了，万大已经满身大汗了。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还没有人发现下屋被人闯进去的事情。 富小九和万临依旧早早的起了床，他们刚要准备开走，就看见万婆子皱着眉叉着腰站在下屋门口。 “娘，您看啥呢？”万临问道。 万婆子的眼睛不停在下屋的门窗之间打量着，质疑的说道：“我咋瞅下屋的窗子有点不太对劲呢？” 第54章 看出破绽揪家贼 万临和富小九对视了一眼，连忙走了过去。 富小九警觉的问道：“娘，您进屋看过了吗？” 万婆子摆摆手，“还没呢。我就是瞅着窗子不对劲，所以没进去。老三，你看看这周围有没有啥可疑的脚印？” 一听万婆子这样说，万临的心立时就悬了起来。 难道家里真的招贼了？ 万临马上查看起下屋周围，富小九则在万婆子耳边小声说道：“娘，咱们昨晚刚把虎骨运回来，您今早就觉得下屋不对劲了。我觉得您的怀疑没错，只是除了咱家的人，谁还知道虎骨的事呢？” 万婆子眯着眼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就看那几个东西贼眉鼠脑的，他们要是敢动这屋里的一点东西，我就家法伺候了！” 富小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怎么也想不到万家还能有这样的人。 “娘，这里倒是有些脚印，您过来看看。”万临眉头微蹙的说道。 万婆子和富小九马上跑到了万临跟前，只见地面上有几排杂乱的脚印。 看到地面的上的脚印，万婆子瞬间就变了脸色。 “娘，您看...” 万临的脸也有点微微变色。 万婆子缓缓抬起了头，向下屋的窗户看去。 下屋的窗户是万婆子年后新糊的，原来是什么样她最清楚。 就算万大把窗户修补好了，万婆子细看了看，还是看出了破绽。 “把你大哥大嫂，还有二哥都给我叫来！” 万婆子说完，又对富小九说道：“小九，你跟我进屋。” 富小九看出万临和万婆子脸色不对，她也没来得及问，紧跟着万婆子进了下屋。 富小九昨晚和万临临走特意把虎骨摆了摆，一进屋她就看出了异常。 “娘，这里虎骨明显有人动过了。”富小九强忍着怒气，尽量平静的说道。 万婆子立刻说道：“咱们快点查查虎骨少没少。” 万婆子记性不错，富小九更是对虎骨的多少十分清楚，两人迅速清点了一遍虎骨，都松了口气。 “娘，大哥大嫂和二哥都来了。” 万临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婆媳俩见虎骨没少，也没之前那么恼怒了，只是俩人的心里还都憋着口气。 万婆子没好气的说道：“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万婆子看看门口，提醒着富小九，“小九，一会你别吱声，看我眼色行事。” 富小九乖巧的点头道：“好，我都听娘的。” 两个人又在屋子里确认了虎骨没少，也没被祸害，这才走到了门口。 万临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了，他面对着万大两口子和万二站着，好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以万大万二对万临的了解，他这样的表情一共也没出现过几次，但每次出现都是万临心情极差的时候。 万二昨天也没做啥亏心事，他的脸上只有好奇，不时伸着脖子往下屋里看去，他来的路上就问了万临为啥大早上的娘叫他们到下屋门口来。 不过万临没回答，只说是娘的吩咐。 万大和刘氏是做了亏心事的，万大心虚，眼神也就有些飘忽，始终不敢直视万临的眼睛。 刘氏虽胆小，可心里素质比万大强些，她怎么不知道万婆子为啥把他们叫来。 刘氏一脸无辜的看了看万临，又往下屋里面看看，心里盘算着一会该如何应对万婆子。 万婆子和富小九从下屋走出来的时候，万婆子的脸上也丝毫没有显露出怒意，她的嘴角甚至还有点微微上扬，只是她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倒有点瘆人了。 万二脑子不咋灵光，一看到万婆子出来了，就焦急的问道：“娘，你一大早上把我们叫到这干啥？” 万婆子没说话，慢慢的扫视了他们几个人一圈。 万婆子这双吊眼没有笑意的时候看着是真刁横，就算刘氏做好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准备，可当万婆子的眼神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也觉得心里颤了几颤。 万大则干脆低下了头，根本没敢去看万婆子的眼睛。 万婆子看完了他们三个人，才慢慢的开了口，“当时我和小九要进山采买药材，那只大虫突然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是小九喊了一嗓子喊来了忠俊，忠俊也够神勇的，一箭就射死了大虫。 小九怕大虫在镇里卖不上好价钱，想着她也要去县城看看药铺医馆，就想帮忠俊小舅舅去县城里卖了那只吊睛白额大虫。 我们昨天到了县城就碰到了当地的地头蛇，还是小九临危不惧，不仅医治了地头蛇的顽疾，还以高价把老虎卖给了地头蛇，而且忠俊还谋了份好差事。地头蛇一高兴，就把虎骨当做医病的报酬给了小九。 我昨天太乏了，来不及跟你们细说这件事。本想今天告诉你们这件好事，晚上再杀只鸡庆贺庆贺小九得到虎骨的事，却没想到，竟然出了惦记虎骨的家贼！” 万婆子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比之前提高了不少，她这话听在万大和刘氏的耳朵里，就像针尖一样直扎他们的耳朵。 刘氏心里猛地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下屋里的都是虎骨？那得值多少银子啊？” 刘氏非常、非常、非常后悔！ 她要知道那几十包油纸里装的都是虎骨，说什么她都得偷出几块不可！ 万大也被惊到了，没想到那些骨头真的都是虎骨。 万二虽也很是震惊眼馋，可他毕竟没做亏心事，立马就为自己辩解道:“娘，您说的那家贼肯定不是我了。我昨晚哄着妮子早早就睡下了，你要是不信......反正我晚上没出过屋，一直睡到了早上。” 万婆子看了看他，还是没说啥，又把目光落到了万大的身上。 万大这会儿要是再低着头不去看万婆子，那就心虚的太明显了。 万大无奈的抬起了头，神色僵硬的对万婆子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您难道还能怀疑我吗？” 不等万婆子回答，刘氏就厚着脸皮反问道：“娘，您是咋看出咱家有家贼的？虎骨可丢了吗？” 万大也立刻来了点底气，忙说：“是啊娘，我看着门窗都没坏......” 万大要是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话万婆子的火气“腾”的蹿了上来。 万婆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这门窗没坏，我还不至于知道是家贼！下屋的窗户是我年后新糊的，我把窗户糊成了啥样我心里最清楚。你们瞅着下屋的窗户是没坏，可跟我糊的不一样！” 万婆子说到这，万大的心就紧紧的抽了一下。 刘氏也没之前那么淡定了，不过她不怕，就算是窗纸不一样了，那也不能证明她和万大来过下屋啊。 如此想着，刘氏的表情又变得无辜了。 “娘，那么多虎骨到底丢没丢啊？”刘氏不禁庆幸昨晚她和万大都没拿虎骨，所以问的很是有底气。 万婆子也没说谎，坦荡的答道：“没丢。” 听到万婆子肯定的回答，刘氏更不担心了，高声道：“娘，那虎骨要是没丢的话，也就不算有家贼了吧？要我说，许是谁好奇想进屋看看那都是啥东西而已，您何必大惊小怪的呢。” 刘氏说完还特意看了眼万二。 万婆子冷笑了两声，“呵呵，你这话说的还真有道理。不过我就想知道，真要是谁好奇想进去看看，那为啥不等到天亮再说，为啥不直接跟我和小九说？为啥非要半夜三更的弄坏了窗户翻进下屋去看看？依我看，那贼人不是不想偷虎骨，而是不认得这是啥，被吓得没敢拿虎骨才是！” 万婆子这话算是说到了刘氏的心坎里。 刘氏和万大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万大皱了皱眉，刘氏则是一脸后悔，后悔咋就没顺走几块虎骨。 万家就这么几个人，万二的脑子再不机灵也能想到，半夜翻进下屋的人会是谁。 他看了眼万大和刘氏，虽面带鄙意，但还是替他们两个说了话，向万婆子求着情，“娘，既然虎骨没丢这事就算了吧。咱都是一家人，就别这么较真了。” 万婆子瞪了眼万二，又提高了声音，“就因为是一家人，这件事才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知道这些虎骨是小九差点拼上命得来的，这些都是她应得的东西，别人凭什么惦记？我才不信若是有人知道那些都是虎骨，会一点都不动了贪心的念头？你们当初嫌弃老三读书费钱，体弱多病闹着要分家也就罢了，咋地，现在见了人家好了，你们心里还不乐意？” 万婆子越说越生气，叉着腰指着他们三个扯着嗓门骂得停不下来，“你们几个兔崽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一个个不思进取，自私自利，贪心缺德，我这当娘的要不是趁着还有力气教训你们，往后等我和你爹入土了，你们要是做出了伤天害理，妨害你们兄弟前程的损事，难道还要我从土里爬出来教训你们才是吗？” 富小九担心万婆子有高血压，要是动了气没准就有生命危险，赶紧劝起万婆子来，“娘，您消消气，气大伤身啊！” 刘氏怎么看富小九怎么闹心，一看到富小九跟万婆子“溜须拍马”的样子更是觉得心口发堵。 刘氏见万婆子骂得虽凶，但虎骨也没丢，她手上就没证据，肯定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昨晚翻进了下屋。 想到这，刘氏就不再害怕了，气定神闲的说道：“娘，您该说也说了，该骂也骂了，您就别绕弯子了，那您就说说昨晚到底是谁进了下屋吧？” 第55章 叫声相公进套子 刘氏这股子嚣张劲，看得万婆子真想拿棍子抽她。 万婆子到底沉住了气，没有被她激怒反倒是乐了一下，“呵呵，老大媳妇，你还真是不怕事儿啊？我要是说出是谁进了下屋，你该咋办？” 刘氏梗着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娘，您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贼又不是我，您就是说出了谁进了下屋，我能咋办？” 万婆子冷冷撇了她一眼，道：“你要没进下屋当然不用管这些。好了，我再最后问问你们几个，你们真觉得我这手里没有证据？” 万婆子这话起了些作用，尽管刘氏还觉得万婆子没有证据，再说虎骨也没丢，就算她发现自己和万大进了下屋又能咋地？ 刘氏还没觉出怕来，万大却有点挺不住了。 万大拉了拉她的袖子，又冲她使了个眼色。 刘氏不耐烦的甩开了他，露出了一副“谁也不能把我咋样”的表情。 富小九把刘氏、万大和万二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她也看出万婆子绝对是有把握的。 只是不知道万婆子手里到底有啥证据。 富小九看向了万临，万临向她投去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万婆子的眼神没指定落在谁的身上，她声音平静的说起件跟捉贼不相关的事。 “刚开春的时候我给你们三兄弟每人做了一双新单鞋，老三不咋出屋，老二有大脚骨，最是费鞋，我给他做的鞋早坏了。只有老大的那双鞋他到现在还穿着。” 万婆子说到这，万大万二和刘氏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万婆子瞅瞅他们，继续说道：“老大，你脚上穿的就是我给你做的鞋吧？这鞋已经磨得薄了，也该扔了。” 听完万婆子这番话，刘氏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出现了一丝惊恐。 万婆子没去看她的脸，而是认真的看着万大。 万大木木的说道：“我这鞋还挺好的，还不至于扔。” 万婆子点点头，“你这鞋是挺好，这鞋底是我特意去镇里买的，当时正好就剩下了三双，要说这鞋底的花纹，咱村里就找不出第四个来！” 万婆子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万大也明白了几分。 万大的脸“唰”的就红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懊恼的握紧了拳头。 刘氏已经忍不住了，她不能等着让万婆子拿捏，抢着说道：“娘，不管是家贼还是外贼，都是偷东西了才叫贼。要是只看不偷，那就不叫贼。事到如今，我就跟您说实话吧。昨晚我看见你们拿回来那么多包东西，就一直好奇，是我让老大去下屋看看油纸里包的东西到底是啥的。都是我的错，您要罚要骂请便吧！” 刘氏说完就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跪在了地上。 万大见刘氏竟招了，还揽下了全部的罪责，连忙也跪了下去。 “娘，您别怪嘉和，是我自己想进去看看的。我真没想头那些虎骨，就是想看看里面是啥东西。” “嘉......和？”富小九不由得念了出来。 万大媳妇的闺名竟然叫嘉和！ “幸亏她不姓安。”富小九默默的吐着槽，脑海里都是给她造成童年阴影的那部电视剧里的男主人公狰狞的脸。 “你嘀咕啥呢？”万临悄声问道。 “没啥。”富小九立时扯回了思绪。 万二这时也替他们求起了情，“娘，您看大哥和大嫂都认错了，他们也没拿啥东西，你看你就别再怪罪他们了......” 万婆子没理他，也没再去看万大和刘氏，转过脸看着富小九和万临问道：“小九，那些虎骨都是你的东西，虎骨差点就被人给偷了。眼下这两个混账东西认了罪，你想咋处理？” 万婆子真是给富小九出了一道难题。 她的确也后怕，万一虎骨给万大两口子拿走几块，她可真是要心疼死。 但他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真的没拿虎骨，而且他们毕竟是自家人，也不能就说他们是偷儿。 富小九思忖了片刻，不怒不喜的说道：“娘，我相信大哥和大嫂只是好奇而已，并无偷盗之意。其实这也怪咱们昨晚回来的太晚了，没来得及跟他们解释清楚，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我想大哥和大嫂也是怕咱们弄回来啥危险的东西，他们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富小九说到这停顿了下，把目光投向了万临，柔声的说道：“我不过是个没主见的妇人，还是请相公来做主处理这件事吧。” 富小九这样子可是给足了万临的面子。 可万临却没咋领情。 因为富小九这是把他给推出去，让他做得罪人的事啊。 富小九偷偷的向万临眨了下眼睛，狡黠的勾勾嘴角。 万婆子也没想到富小九能来这么一手，不过她觉得富小九很聪明，这事让万临来出面是最好的了。 可是刘氏却不服气，她要是被万婆子训斥一番就罢了，哪能轮得上比自己小的兄弟来教训呢？ 万大跟她想法相反，觉得万临肯定抹不开脸来训斥大哥和大嫂。 富小九对万临很期待，想看看万临能怎么处理这件事。 万临在老母亲和媳妇的注视下，缓缓的开了口：“既然咱们已经分家了，下屋还在爹娘的院子里，大哥大嫂半夜三更的翻窗而入就有点不太地道。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这举动跟偷儿差不多，说是外贼也不为过。只是他们并没有偷盗虎骨，按情理说，他们也是家里人，咱们就总不至于揪着这事不放。” 万临这话说的软硬皆有，而且到现在万临也没说让他俩从地上站起来，万大和刘氏听着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可又说不出啥来，毕竟他们的行为的确不咋光彩。 万临见他们俩没吭声，接着说道：“要是让我来处理，我觉得让大哥大嫂将功补过，跟小九一起处理虎骨好了。” “相公这主意不错！那么多虎骨单靠我一个人来处理，我真是忙不过来呢！”富小九欢欣的拍拍手，一脸崇拜的看着万临。 万临听到富小九居然叫他“相公”了，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不过万临看到富小九这副天真雀跃的样子，还有点头皮发麻，他算是被钻进富小九下的套子里了。 得罪人的事被他干了，富小九倒是显得宽宏大度了。 万临无奈的扶了扶额头，眼里却掩饰不住宠溺的笑意。 万婆子本还想给万大和刘氏上点家法，抽他俩几棍子，可万临已经出面了，还说了个不错的主意，万婆子就冷着脸对万大和刘氏说道：“你们两个起来吧！老三这样的安排，你们觉得咋样？” 万大连连点头，“老三的安排不错，我和嘉和身为大哥大嫂，做出这等有失体面的事情，按理说该罚。老三两口子宽宏大量，娘也仁厚没对我们用家法，我们帮老三媳妇的忙也是应该的。” 刘氏就算再不情愿，也说不出啥，跟着万大一起点头。 夫妻二人互相搀扶着起来，俩人的腿都跪麻了。 “这是咋了？大哥和大嫂犯啥错了？” 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了，回娘家好几天的莫氏回来了。 万二一看到莫氏竟自己回来，连忙向门口走去，“蓉儿，你回来咋不跟我说一声，你还有这身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咋办？我好去接你啊！” 莫氏摆摆手，“我二弟送我回来的，我就没告诉你。你快点去跟我二弟把货卸到咱家院里去吧。” 万二愣了，“卸货？啥货啊？” 莫氏不耐烦的催促道：“让你去你就去，我二弟还有事急着走呢！” 万二一脑袋问号的出去了。 万大和刘氏已经站了起来，刘氏心里本就不痛快，丢人这一幕又让莫氏看见了，刘氏更闹心了。 别人不能问，万婆子可能问，“老二媳妇，你这是折腾啥呢？你买了啥东西？” 莫氏不太情愿的说道：“我就是买了些小玩意儿，没事去集上卖卖好贴补些家用。” 万婆子扬扬眉，不禁对莫氏有了几分刮目相看的意思，“你也想学着做买卖了？行，你有这样的心思也不错，把日子过得红火总是好的。行了，你别跟这看热闹了，既然进了东西回来卖，你也赶紧回院子再好好查查你进的货吧。” “哎，那我就先回去了。”莫氏还有点没太看够热闹，不过她也惦记自己的那车东西，赶忙回院子去了。 富小九不由得和万临咬起了耳朵，“二嫂回趟娘家还进了货回来，她娘家难道有啥做生意的门路？” 万临摇摇头，“据我所知，二嫂的娘家人都是庄稼人，没有啥做生意的门路。不过近几年她娘家有不少成年的兄弟姐妹，或许有人做了商贩，有了做生意的门路吧？” 只要提到生意，富小九就来了兴趣，迫不及待的说道：“我一会去她院子看看。” 万临撇撇嘴，“那你得看二嫂愿不愿意了。” 富小九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放心，她要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半夜翻墙进她院子看去。” 万临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万大和刘氏已经被万婆子带着去灶房做早饭去了，万临忽然拉着了富小九的手，神情愉快的对她说道：“娘子，你今天终于肯叫我声相公了，你能不能再叫一声，让我好好听听？” 要不是万里提醒，富小九都忘了这事。 她当时是为了演一出“夫唱妇随”的戏，才叫出一声“相公”的。 现在院子里只有她和万临两个人，让她就这么叫声“相公”，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了。 万临看出了她的犹豫，没有难为她，轻轻的放开了她的手，“我知道你难为情。无妨，我不逼你。 万临转身就向他们屋里走去。 富小九站在原地看着万临的背影，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相......相公。 富小九的声音比蚊子还细，她自己听着都费劲，然而万临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第56章 抽奖赢酒惠乡亲 万临一转身把富小九吓了一跳。 只见万临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迈着大步就向富小九走了过来。 富小九看到万临这架势不由得连连后退的没注意脚下，眼看着就要绊倒在鸡圈边上了。 “娘子小心！” 万临一个箭步就蹿了上来，一把搂住了富小九的腰。 “啊！” 富小九尖叫了出来，她可没想到万临竟能一只胳膊就搂住了自己！ “娘子，你没事吧？”万临紧张的问道。 “没、没事。看来那根百年老参真的有奇效。”富小九此时惦记的居然是人参的效用。 “都是娘子吉星高照，我才有幸吃到百年老参。说实话，我自从吃了参片和红参药膳，就感觉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气，看书的时候也不再瞌睡了。” 万临感激的说道，说话间已经将富小九的身子扶正了。 万飞枝昨晚睡得晚，今早没听到万婆子教训家贼精彩的一幕，她刚伸着懒腰从房里走到院子里俩，就看到万临和富小九虐狗的画面。 “咳咳。” 万临和富小九连忙分开了，富小九红着脸正要说点什么，万临反应极快的走到万飞枝面前，指着灶房对她说道：“你这懒丫头起得晚，没看到今早的好戏。” 万飞枝立刻被万临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好奇的问道：“今早有好戏？三哥，你别跟我绕弯子了，发生啥事了？” 趁着万临跟万飞枝八卦的时候，富小九赶紧溜回了屋里。 早饭的气氛还有点尴尬，大多数时候全家都是沉默的。 不过富小九还是对莫氏进的货感兴趣，吃完了饭她就跟在莫氏身边问道：“二嫂，我能看看你进了啥货吗？” 莫氏略有点戒备了看了她一眼，才说道：“我没啥本钱，我进的那点玩意也入不了你这位女郎中的眼。” 莫氏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富小九没再自讨没趣，正好万婆子叫她，她就走开了。 莫氏回来就听说富小九竟然弄回来一下屋的虎骨，她看着堆在自家院里的那些东西，嫉妒的牙直痒痒。 跟富小九的虎骨比起来，她这点东西简直就是一堆砂石。 其实莫氏进的货物也不是啥稀罕玩意，不过是些胭脂水粉。 她冥思苦想了许多天都没想出一个成本小，收益高的买卖。 她想回娘家散散心，看看娘家人能给她出点啥主意不，没想到她这趟娘家还真没白回，真让她弄到了个买卖。 莫氏娘家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弟弟，都已经成家了。 莫氏二弟的媳妇家里是做胭脂水粉的，这要是平时，莫氏也不能想到去卖胭脂水粉，毕竟成本也不小，收益也不高。 因为胭脂水粉要想吸引人，样式就得多，还得经常更换流行的样式才能吸引住顾客。 这次回娘家，莫氏恰好听二弟提起媳妇家里有一批胭脂水粉配错了方子，没法卖了，却还舍不得扔，一直堆在仓库里当古董。 莫氏听到这事，心思就活络了。 她问了问二弟，能不能让弟媳家把那批胭脂水粉低价卖给她，她想办法卖出去。 莫氏的二弟就问了媳妇，媳妇又跟家里说了下，家里寻思寻思也同意了，只是告诉莫氏，千万不能跟别人说这批胭脂水粉是在他们家进的。 莫氏答应了，用了自己攒的钱，又向娘家借了点钱，一共用三两银子买回了原本应该十两银子才能进会来的一大堆胭脂水粉。 莫氏本来雄心勃勃的想在集市上把这些胭脂水粉都卖了，可回来就得知富小九居然弄回了那么些虎骨，莫氏就觉得非常失落。 不过失落归失落，货进来了就得卖出去。 下一个集市就快到了，莫氏决定去集市上试试。 刘氏也好奇莫氏到底进了啥东西回来卖，可她俩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刘氏听到了莫氏跟富小九说的话，知道她也不能告诉自己，所以也没问。 反正莫氏卖的事啥早晚也得让人知道，刘氏也就不急于这一时去打听了。 因为万婆子发话了，刘氏和万大今天甭去地里干活了，全都留在家里跟富小九处理虎骨。 要不是怕虎骨放置的时间长了不好处理，富小九还打算今天再去趟县城里的。 也不知道冯忠俊一家在县城里是否安置的是否顺利，不过厉大龙既然看中了冯忠俊，想必冯忠俊在县城安家落户也不是难事。 富小九指导着万大和刘氏一起处理着虎骨，一直到了晚上，几个人终于把虎骨上的筋肉处理干净了。 富小九忙乎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临睡前万临给她揉了揉背，捶了捶肩，两人亲近的动作已经十分自然，晚上也是相拥而眠，甜蜜平静。 已经连续休诊了两天，等着找富小九看病的病人都要等不及了。 早上刚一开门，万婆子家的院子就被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挤满了。 万婆子和万飞枝维持着秩序，让这些人跟往常一样排成一排，看着又排到院子外的队伍，万婆子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今天来找富小九看病的，竟然还有特意从冯震家那边的山里赶来的人，他们今早看到冯震家在搬家，都好奇的打听起来他们为啥突然搬家了。 冯震只说冯忠俊猎到了一只老虎，在县城里卖出了好价钱，冯震还被一个富商看中了身手，所以让他去身边做事，他们就搬到县城去了。 冯震也没玩忘顺便夸夸富小九的医术，其实那天他带着富小九去进药材的时候，他的左邻右舍就都知道了富小九的厉害。 冯震想着他们反正也要搬家了，如不就好好给富小九宣传一番，这才有很多慕名前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 看着富小九这么忙，莫氏和刘氏又是眼气的不得了。 刘氏喂着她那十只鸡崽子，嘴里直嘀咕，“这老三媳妇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东西！她得了那么些虎骨，随便给咱们几块，咱就能拿去卖好些银子回来！” 万大却给她泼了盆冷水，“你想的美。人家那些虎骨都是凭本事得来的，人家凭啥给你？你要不自私，你能撺掇着分家？要是不分家，我估摸老三媳妇可能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真能分给你几块虎骨，眼下你就别再做梦了！” 刘氏立马白了万大一眼，“你这胳膊肘咋老往外拐？难道分了家老三就不姓万了？要我说，老三和他媳妇就是一对白眼狼！当初咱也是供他吃喝供他念书的，他们咋就一点不想着回报咱？” 万老大听到这话，也白了莫氏一眼，“你咋就供老三吃喝，供他念书了？那大头不还是咱爹娘出的，你就别在这算计了，赶紧胃喂你的鸡崽子得了！” 刘氏还在不服气的嘀咕着，万老大没再理他，拿着锄头下地去了。 富小九今日出诊的时候，特意给肾虚骨弱，风痹寒痛等症的病人推荐了虎骨酒，考虑到这些患者大多都家境贫寒，富小九也没把虎骨酒的价格加的太高。 有人倒是对虎骨酒感兴趣，不过听到虎骨酒的价钱后还是望而却步，还有的人对富小九的虎骨酒有点质疑，觉得虎骨这么贵重的药材富小九是买不起的。 万婆子这回可没像之前那么张扬，她说是家里的亲戚前几日猎到了老虎，给了几块虎骨。 这种说法还有点可信度，有人掂量掂量手里的银子，就跟富小九预定了虎骨酒。 富小九并不打算把那些虎骨都低价买了，她想着只要她还没搬离万家村，就先给村民些福利，让穷苦的农户能得到更多的医治。 快到中午的时候，富小九对众人说道：“想用虎骨酒来治病，手里又缺银子的乡亲们你们听着，我想了个办法，能让买不起虎骨酒的人也能尝试到虎骨酒的效用。我这就把办法说给你们听，你们看看行不？” 众人自然是想听听富小九有什么办法的，富小九见他们都期待的看着自己，痛快的说道：“明天我让大家抽个奖，就是抽签的意思。我设立三个奖项，一等奖一人，可以得十斤虎骨酒，二等奖的两人，可以得七斤虎骨酒，三等奖三人，可以得五斤虎骨酒。这就当我对大家信任我，捧我场的回报了。” 富小九一说完，众人就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声。 这样的好事是谁都不敢想的，而且这种形式非常公平公正，每个人都有机会赢得虎骨酒。 “老三媳妇，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万老婆子，你有这么好的儿媳妇真是旺家，你这回可要享福咯！” 万婆子也没想到富小九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她虽然对白送出这么多虎骨酒感到肉疼，不过她也知道富小九心善，这样做一来可以让富小九的名声更好，二来也可以造福百姓，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富小九又忙了整整一天，可到了晚上她也不能闲着，还要继续炮制不做虎骨酒的虎骨和其他药材。 万婆子已经把下屋的门窗全都加固了，这会不管是谁想要从门窗闯进去也不容易了。 万婆子收拾完门窗，就去灶房帮富小九炮制药材了。 婆媳俩加上万飞枝，一直忙乎到半夜才休息，富小九说明天也行会特别忙，让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还真是按着富小九说的来了，第二天一大清早，万婆子刚一推开门就被吓得赶紧关上了门。 第57章 酒给浑人心憋屈 院子外面的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为过，不只是万家庄的人，好像十里八村的人都来了。 万婆子家的院子哪里能放下这么多人！ 万婆子把门关了一会，才又打开了门，不过她没让人进院，而是反手关上了门，站在门口对大伙说道：“乡亲们，你们听我说，我家院子小装不下这些人。我跟我家三媳妇商量下，咱们一会到村头东头的空地去吧。” 众人觉得万婆子的提议有道理，万婆子赶紧进了门，把外面的情况告诉了富小九。 富小九已经料到会来这么多人，淡定的说道：“娘，咱们就把桌椅拿着，抽奖用的签子我都装在了筐里，咱们一会维持好抽奖的秩序就好了。” 万婆子很怕抽奖时的场面不好控制，跟富小九商量道：“那光靠咱们娘仨恐怕也忙不过来，这样吧，让老三也来帮忙，抽完了奖再让他回去读书。” 富小九点点头，“娘说的对，不过就抽个奖而已，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这就去叫他。” 万临从来都是支持富小九的，所以富小九一说需要他帮忙，他便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万老头的腿脚还不太利索，他也想帮忙，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在家看家。 莫氏也在院里看见了外面竟来了这么多的人，都快赶上集市的人多了。 她看看那堆胭脂水粉心里痒痒，干脆收拾了一大篮子胭脂水粉，跟在了这群人后面。 富小九等人来到了村东的空地上，这里一般都是节日祭祀的场地，地方够大也够宽敞。 因为写字用的纸张是很金贵的东西，富小九可不能用纸来做签子抽奖，她把包虎骨用的油纸利用了起来，用小树枝沾了家里剩的一桶红漆，在油纸上点了个红点，但凡是有一个红点的就是一等奖，以此类推的写完了中奖的签子。 团成一个小团的油纸装满了两个筐，富小九数了数，差不多有两百个纸团。 不过这么多人这些纸团肯定是不够用，富小九站在桌子上又对众人说道：“我没想到大家能这么捧场，纸签子做的不够，还请各位乡亲让家庭困难些的人往前站，咱们别争别抢，先把筐里的二百个签子抽完。为了不让抽不到奖的乡亲们白来一趟，我临时想了个特别奖。一会抽完了奖，中奖的人就都让到一边，没中奖人就先随意站好，我背对着人群往里面扔个药包，接到的人我再送他十斤虎骨酒！” “好！这个办法不错！”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富小九的办法又得到了呼应，万婆子扯着嗓门开始组织起抽奖，万临则气定神闲的等待着开奖。 莫氏挎着装满了胭脂水粉的篮子站在一旁，也想走过去抽奖，悄悄的用头巾包住了头，混进了抽奖的队伍里。 “二嫂，你咋也来了？”还是富小九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她。 莫氏见被发现了，却还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不是说谁都能来抽签的吗？我咋不能来？” 富小九好脾气的说道：“二嫂，你是自家人，这有点不太合适吧？” 莫氏横着眼睛一挑眉，“都分家了，谁跟你是自家人？” 万婆子在旁边组织着人们抽奖，本来还没注意到莫氏的出现。 她耳朵好使，忽然听到了莫氏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莫氏横眉立目的在那欺负富小九。 万婆子几步走了过来，张口就骂：“你个败家婆娘，少在这丢人现眼！赶紧给我滚一边去！你要真觉得跟我们不是自家人，我就让老二休了你，你就跟我们不是自家人了！” 莫氏就是个贱皮子，被万婆子损了一顿后，立马就蔫吧了，厚着脸皮讪笑着说道：“娘，您这是说的啥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万婆子不想跟她废话，一眼就看见了她篮子里用布盖着的胭脂水粉，问道：“你这篮子里是啥？” 莫氏往回缩了缩胳膊，还想遮掩，万婆子一把就先开了盖布。 “这些是胭脂水粉？” 万婆子质疑的问道。 莫氏点点头。 自从家里出了富小九这个“生意人”，万婆子倒是觉得对女人做生意，能上进的补贴家用也不错，她态度不由得就软了许多。 “你既然想做这个买卖，就好好经营着。不过你现在怀着，可别瞎嘚瑟，还得注意身子！行了，你别在这添乱了，这人太多太乱，你要是想卖东西就等着去集市上摆个摊卖吧！” “哎哎，我知道了。”莫氏还知道见好就收，挎着篮子往人群边上走过去了。 万婆子和富小九还有万飞枝继续组织着人们抽奖，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围成两圈的二百个人终于抽完了奖。 然后就一次又一次爆发出了中奖者兴奋的尖叫声。 万临把中奖人的姓名和病症都统计好了，富小九就又站在了桌子上，背对着众人向后抛了个小药包。 “是我的！” “我的！” 众人哄抢了起来，但哄抢的场面没持续一会就结束了，这个特别奖的药包落在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三十出头的男人的手中。 “他看着这么壮实，咋可能有病？虎骨酒不能给他！” “是啊，这位大兄弟，你把药包卖给我吧，你这么壮，还用喝啥虎骨酒啊！” 很多人都围住了男人，但他们都忌惮着男人魁梧的身材儿没太敢上前去。 富小九没想不到这个特别奖竟会落到这么个结实又健康的人的手里，可话说出去了，奖也发了，总不能言而无信。 万婆子也觉得这男人必定健康的很，不禁为那心疼起这份虎骨酒来。 万临看出了富小九的心思，看向那男人问道：“娘子，你是不是不想把虎骨酒给他？” 富小九不否认的点点头，“不想给也得给啊，谁让他幸运呢。” 男人这时不耐烦的推开了围住他的人们，大步流星的向富小九走了过来。 男人把药包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出声粗气的说道：“这是我抢到的药包，你不会不认账吧？” 富小九淡淡的说道：“这么多人见证着，我怎会不认账呢？请您报上姓名和病症。” 富小九就是想试探一下壮汉到底有没有病，因为有些人看着强壮，却有隐疾或者外实内虚。 男人瞅了眼富小九，中气十足的说道：“我没病！我就是爱喝酒！我本是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还真的混到了十斤虎骨酒，我这回可是赚大发了！哈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震得小九心头发颤，富小九不禁向万婆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这要是往常，万婆子没准还能上去跟着壮汉说道说道，可是人家是中奖的人，你也答应白送人家十斤白酒了，既然要送，就得大大方方的送，总不能还送的抠抠搜搜，反倒令人厌恶了。 富小九也不是想耍赖，就是很不痛快。 万婆子没辙了，万临却带着温润的浅笑对这男人说道：“这位仁兄还真是幸运的很呢！既然您有如此的好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仁兄可否答应？” 男人瞅瞅他，以为万临这个小白脸想耍赖，没好气的说道：“你不用磨叽，想要让我干啥直说便是！” 富小九不知道万临想说什么，万婆子更是不知道万临要干啥，万飞枝也愣了，三个人都齐刷刷的看着万临。 其他人也以为万家人后悔了，一时间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的等待着万临开口。 万临面不改色的保持着浅笑，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说道：“在下只想恳请仁兄在拿到虎骨酒之前，还请您多多宣传我家娘子的医术和虎骨酒的功效。” 男人听到万临的话，神色立刻放松了下来，豪爽的大笑道：“哈哈哈哈！这有何难？我这长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走运，竟然能白白得到十斤虎骨酒！兄弟你放心，这酒我不能糟践了，必定配得好菜和美人才能喝下肚里去！” 男人登完了记，又咧着大嘴狂笑着离去了。 富小九这心里还是不舒服，尤其是男人提到他竟然要美人配着酒喝，这么贵重的用来治病的虎骨酒，落到了这么个浑人的手里，富小九想想就憋屈。 别人也很不服气，可也都没有办法。 人们也看清楚了当时的状况，男人虽说是他抢到的药包，可只有他跳的最高，抓的最稳，在半空中就抓到了药包，他也算是凭本事得到的这个特等奖。 万临见富小九的脸色不太好，在她耳边劝慰道：“我看那男人不一定就是个花花公子，也许把酒给他也不是坏事。” 富小九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呢。” 莫氏嘴上说走，却溜到的人群边上一直没走，她看了个完整的热闹，看到富小九和万婆子被那个男人中奖的事弄得变了脸色，这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就算抽完了奖，人们也没急着走，都聚在一起讨论着这次抽奖的事情，富小九也没回去，索性在这里给人们诊起了病。 莫氏见万婆子也没再注意她，就溜着边开始向人兜售起她的胭脂水粉来。 “我跟你们说，这可都是江南来的好胭脂，都是最好看的颜色。我卖完了这一批，以后就不一定啥时能补上货了！” 莫氏的口才还行，推销了一会，还真有人掏钱了。 不过有些经常买胭脂水粉的媳妇姑娘看出莫氏的货似乎有点问题，有人问道：“这颜色真是最好看的？我咋瞅着颜色不太正呢？” 第58章 为儿忧心计长远 莫氏翻了翻眼皮，面不改色心不慌的胡扯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呗！我都说了，这是江南过来的好东西！人家江南的姑娘多会打扮，这些颜色都是顶好看的，你们没见过世面就别说人家的东西不好！” 莫氏这番理直气壮还真起到了效果，哪个女人不爱美不爱比较，刚才还在质疑的妇人这就掏了钱，不忿的说道：“江南有啥了不起，给我来三盒胭脂！” 莫氏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就觉得您识货！一盒是五十文钱，这位大姐买三盒，我就算您一百四十文钱吧！” 不出一个时辰，莫氏筐子里的胭脂水粉居然都卖光了，莫氏的钱袋里已经装满了铜钱，乐得她差点就找不到北了。 莫氏往富小九的方向看了眼，不服气的一撇嘴，“哼，等老娘发财的，看你们还神气啥！” 莫氏要回去的时候，万婆子才又注意到她，发现她一只手轻松的拎着筐，脚步也很是轻快，心想她的胭脂水粉卖的还真不错，要是老二家也能发财也是件好事。 可万婆子不知咋地，这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太踏实。 她喘了口气，告诉自己应该是刚才忙乎抽奖的事有点累到了，眼看着老二家的日子也要好了，她就别瞎想了。 富小九在村东头空地上举办抽奖的事也引起了里正的注意，在富小九要收摊的时候，里正就过来了。 里正是五十多岁，平时比较佛系，跟村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啥架子。 里正跟万老头家也有点亲，只是早就出了五服，关系就远了点。 他笑呵呵的来到富小九面前，对她说道：“万临媳妇，你医术高超，心地善良，真是乡亲们的福气啊。不过这块空地是村里公用的地方，你要是占着这行医坐诊，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啊。” 富小九光顾着忙着抽奖的事了，一时间没考虑的这么周全。 万临已经回去了，现在只剩下万婆子能帮富小九拿拿主意。 万婆子听了里正的话，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客气的跟里正说道：“您说的对，我们占着这地方的确不太合适。不过我们只在今天借用这里一次，保证以后都不用这了，我们这就走！” 里正看着母子俩好像没太明白自己的意思，赶紧说道：“来找万临媳妇看病的人这么多，你们家里恐怕也装不下吧？万临不是还要读书呢吗？这么多人去家里看病，岂不是要扰了万临读书的清静？我看干脆这样得了，你们以后就在这坐诊，每月给村里半吊钱的租金，这样你们既有了给人看病的地方，也不怕人说你们占用公家的地方了。” 富小九赶紧算了下，半吊钱就是五百文，那就是半两银子了。 这半两银子的租金对富小九就来说倒不算多， 但村里这块空地地方虽大，可只能摆个桌子和椅子，她给人诊病直接就开药的，总不能每天费力的把药材都搬过来。 万飞枝虽然跟她学了一段时间了，但药材种类繁多，万飞枝没有她的帮忙，一个人留在家里抓药她总不能放心。 考虑到这种情况，富小九只好对里正说出了她的顾虑。 里正听了，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也好，还是你考虑的周全。，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收拾收拾回去吧。” 富小九点点头，开始收拾起来。 里正这时把万婆子叫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那虎骨酒是怎么卖的？老三媳妇到底能弄出多少虎骨酒？” 万婆子立刻答道：“虎骨酒一共就没几块，不过一块虎骨酒就能泡出好几斤酒来。只是这价钱我还不知道，您要是想买啊，我就让富小九给您留出几斤。” 里正摆摆手，“不是我想要虎骨酒。是我有个外甥在京城里谋了个官，他在京城没啥熟人，光靠钱财咱也打点不起。我就寻思着能不能弄些虎骨酒，这东西珍贵，用来打点倒是不错。” “您外甥已经谋了个京官做了？”万婆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里正颇有点自豪的笑了笑，“其实就是个芝麻小官罢了。他没啥背景，中举以后等了多少年才等了这么空缺。” 万婆子听说过，里正外甥一家早些年就搬去江南了，那孩子书读得也不错，七八年前中了举人，当时给里正来了封信，里正知道了他中举的事，还特意在村里摆了一桌宴席。 可没成想，里正的外甥中举后就再也没往上考，一心想某个官做，居然一等就等了这些年，他差不多也得奔四了，才在京城里谋了个芝麻小官。 万婆子听到这忽然有点失落，总怕万临也是这个结局。 应考的学子那么多，想要最后金榜题名，那得是多么厉害的人物，万临除非能走了大运，亲自得到皇帝的赏识，否则像万临这种寒门学子，想要在官场上混出个名堂真是比登天还难。 万婆子想着想着就走了神，里正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您等等，我去给您问问。” 万婆子已经有了私心，甚至都不想让富小九再卖虎骨酒了。 虎骨酒要是做为上下打点之用，的确比金银来的稀罕。 富小九说虎骨酒一斤正常能买出一两银子，就算不把所有的虎骨都炮制成酒，恐怕也能炮制出个千八百斤。 要是往常，万婆子算了这笔账后，肯定要乐开花了，但万婆子此时却没心思想着发财的事，神色紧张的说道：“以后别人问起，你可不能这么说。只说虎骨酒只有个百十来斤的。” 富小九没明白万婆子的意思，万婆子已去回了里正的话，告诉他虎骨酒最多也就有个不到一百斤了。 里正家算是富户，但一两银子一斤的虎骨酒对他来说也是高价了，里正点点头，对万婆子说道：“那我就先预定五十斤虎骨酒吧。” 听到里正只要五十斤虎骨酒，万婆子就松了口气，“得嘞，我给您记着。不过您得先付点定金。” “那我先给您五两银子的定金吧。”里正说着就从钱袋里拿出了五两银子。 万婆子满心欢喜的接过了银子，心说里正家的底子还真是厚。 里正的家两个儿子和一个在身边的侄子也在念书，从年龄来说，他的一个大孙子和这个侄子是要跟万临一起参加院试考秀才的。 万婆子觉得还是里正想得长远，他这样帮外甥打点，没准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和侄子铺路。 要是万临真能在京城参加殿试，万婆子也打算给万临找找门路，就算不留在京城做个京官，也得让万临某个官做。 富小九还不知道万婆子以及想到那么远了，她现在只想尽快赚钱好去县里打拼。 因为明天就是集市了，她决定后天再去县城。 富小九回了家又忙到了很晚。 她刚回屋，万临拉着她在床边坐下，说有事要跟她商量。 “我那时少年得意，早早的考中了童生。要不是我娘怕我太张狂，压着我要等我十六才考秀才，我恐怕十三四就能中秀才了。却没想到我要考秀才之前突然病了，这一病就病了四年。” “我之前在学堂读书的时候，跟里正家的大儿子万恺和侄子万彰是同窗。只是他们资质平常，不过去年也都双双中了秀才，如今都在县城的学馆读书。我今年若是中了秀才，我们就又是同窗了。” 富小九不知道万临为啥忽然说起这些，奇怪的问道：“您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两个人来？”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他们今日休沐，下午的时候来了咱家，看到我好了还不咋相信。他们说跟我曾经就是同窗，以后恐怕又要是同窗了。他们还说我有了你这位能干的娘子，以后也不愁读书的银子，可以安心读书了。” “所以呢？”富小九还是没明白。 万临继续说道：“明天是万恺的生辰，他想邀我过去，还说成家的人就带着家眷去，让你们这些家眷也互相认识认识。” 富小九面带难色的说道：“可明天是集市，我要去集上出诊，恐怕没时间过去。” 万临目露期待的说道：“集市过了中午就散了。娘子你下午在家歇歇，他傍晚才开席，咱那时候过去就成。” 富小九看出万临的眼里带着期待，知道他病了这些年都没跟像他一样的学子接触交流，难免会觉得寂寞。 为了不让万临扫兴，富小九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既然是在傍晚才开席，那我就陪你同去吧。正好要我也想见识见识里正家是啥样的。” 万临神色愉悦的对富小九作了个揖：“真是辛苦娘子了！” 不过富小九却微微皱起了眉，“我陪你去倒是没啥问题。只是我怕我这样子被别人家身段婀娜的娘子们嘲笑，你就不怕我去了给你丢人？” 万临立时揽住了富小九肩，微微勾起嘴唇，“我当然怕了。不过我怕的是她们知道你有那么高明的医术，会排在队抱你的大腿，求着你给她们医病呢！” 富小九一把推开万临，耍赖的趴在了床上，“要真是那样的话我还不得累死？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第59章 反客为主抢风头 万临看看她，忽然俯下身去捧住了富小九的小胖脸，吧唧就亲了下她的额头。 富小九的耳朵尖立时就红了，万临趁机说道：“娘子，我听说里正家女眷不少，你不说你做了些美容养颜的面膜吗？” 富小九恍然大悟，“对啊，里正家可是富户，刚才他还预定了五十斤虎骨酒呢！这次没准就是打开面膜销路的机会！” 万临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娘子，你果然长了个做生意的脑子，为夫真是佩服！” 富小九伸出手指头戳了下万临的心口，“别在这忽悠我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再这么熬夜读书，就算是百年的人参也不能挽救你的身子了。” 万临没再贫嘴，屁颠屁颠的去给富小九拎来了热水，两人洗漱过后就躺下了。 他们夫妻俩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万二的屋里还亮着灯。 莫氏坐在油灯下一遍一遍的数着今天赚的铜钱，她收获不少，差不多十文钱的胭脂，被她卖出了五十文钱一盒，她竟然足足赚了一千多文钱，顶算一两多银子了！ 万二看着这么多铜钱乐得合不拢嘴，也不禁对媳妇刮目相看了。 莫氏得意的把铜钱收了起来，对万二说道：“你就等着吧，咱就快发财了。到时候咱就搬到县城去住，再也不用在地里抛食了。” 万二知道莫氏这些胭脂的来路，高兴过后不免还有点担心，“媳妇儿，你确定这些胭脂人家用了没事？” 莫氏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批胭脂不过就是方子配错了才没卖。你是不知道我那弟媳妇家的人多死心眼，咱哪能跟他们一样！你放心吧，我已经试用了胭脂，你看我脸上擦的不就是吗？你瞧这颜色多好看，我的脸不还是好好的！” 说到这，莫氏忽然叹了口气，“唉，我现在就是犯愁这些胭脂卖完了以后，上哪再弄这些便宜货来。” 万二没肯定没主意，莫氏也没指望他，终于收起了铜钱，躺在床上就琢磨起来该去哪弄下一批货。 万老头已经能走了，就是走的不太利索，但也不用人在身边看着了。 富小九太忙了，万婆子也就顾不上万飞枝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了，让她带了面纱也到集市来帮忙。 富小九带去了制作好的金疮药，之前定了药的人都来拿药了，今天来找她看病的人也格外多。 莫氏在富小九旁边支了个摊卖胭脂，靠着她的花言巧语，她带来的两大筐胭脂一上午也卖完了。 集市散后，富小九就跟万婆子一起去了镇上的酒铺子定了酒，准备开始炮制虎骨酒，临走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还要陪万临去参加万恺的生辰。 她这些日子忙的团团转，都忘了做套新衣服的事，直接就在估衣铺买了套半新的湖蓝色的裙子。 富小九试了裙子后，惊喜的发现她又清减了些，已经能看出来些腰身了。 万婆子也注意到了富小九的身段好看了不少，很是为她高兴。 富小九买完了衣服又带着万婆子去了布庄，给家里的几个人都扯了布料。 万婆子觉得日子是真的好了，雇了牛车带着这些布料美滋滋的回了家。 富小九这身裙子虽是二手货，不过很适合她。 只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太胖了，为了让万临有些面子，也不显得太另类，她特意求万婆子给她好好梳了个宸朝妇人时兴的发型。 不过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连个胭脂水粉都没有，于是找到莫氏，想要买些胭脂口脂。 莫氏见富小九也要买她的胭脂，特意挑了几个颜色不太好卖的。 富小九也没在意，毕竟她肤色白且细腻，的确不太挑胭脂的颜色。 富小九觉得这胭脂的味道和颜色都有点奇怪，她留了个心眼，只沾取了一点点胭脂抹在脸上，能让起色好些就行了。 至于从那盒艳粉色的口脂，富小九想了想还是没抹得下去。 万临是读书人，万婆子当初给他用的衣料比全家人都好些，万临也不用特意换啥衣服，穿着身米白色的细布长衫就很是玉树临风了。 富小九打扮好了，万临瞧见她这模样，忍不住称赞了她一番。 这让她不免有点怀疑万临的审美，万临许是就喜欢丰腴的女人，她要是太瘦万临或许还不能觉得她好看。 富小九在镇上的时候已经给万恺置办了贺礼，她挑的贺礼是一个黄石砚台，虽不是太贵重，但对于村里人来说也是很拿的出手了。 万恺比万临大两岁，已经二十三了，他的是里正的长子，所以很受家里人重视。 里正家门口和院子里都张灯结彩的，很是热闹。 万恺站在门口迎着宾客，他邀请的大多是家境普通的同窗，但他的同窗里有几个家里是有权势的，门口停着几辆气派的马车。 万恺看到万临和富小九来了，对他们还很亲切，小厮引着他们进了院子后，丫鬟就带着富小九去了女眷所在的院子。 富小九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不知道这些女眷是否好相处。 富小九进了女眷所在的二层院，刚进院就听到女眷们的嬉笑声。 放眼看去，院子里的石桌和凉亭里，站着坐着的差不多有二三十个女眷，大多都是跟富小九一样年纪的，她们的衣着大多也都比较朴素。 富小九坐诊了一段时间，不过这些女眷里多数只听说过她，见过她本人的不多，所以她的出现并没引起她们多大的注意。 她见凉亭里的两张桌子旁坐着的四个年轻妇人的衣着比其他人华丽了些，举止也优雅些，都在用精美的帕子掩着嘴轻笑着说笑，周围有些站着的妇人脸上都带着谄笑。 富小九看出那个几个妇人肯定就是万恺有权势同窗的家眷，她是就算想推销美容方子，也不太想往她们跟前凑合。 “这是万家老三的媳妇吗？”富小九正往院子里的湖边走着，忽然有个二十里来岁的年轻妇人叫住了她。 富小九一转脸，看到个身材纤细，面容秀丽的女人，正微笑着看着她。 “你是？”富小九觉得她眼熟，却不知道她是谁。 妇人走到富小九面前，对她说道：“果然是你呀！我要是没记错，你娘家姓富吧？富郎中，没想到你也有时间过来呀。” 富小九行医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头一回有人叫她富郎中。 富小九对这个妇人的印象不错，见她对自己还挺亲切的，就与她说起了话。 “你也找我瞧过病吗？”富小九带着歉意说道，“真是对不住，我每天看的病人太多了，一时间记不住你是哪家的了。” 妇人掩嘴一笑，“你记住不我才是正常的，我就找你看过一次病。你当时说我是宫寒什么的，给我开了调理的方子，我回去吃了几日药，再来月事的时候肚子就不疼了。我还想再找你看看，我这宫寒调离的咋样了，能不能尽快怀上。” 妇人说到这，脸色就有些微红。 她虽然这样说着，富小九还是没记起她来，只好先爽快的说道：“那一会我再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身体到底调理到什么程度了。然后再给你开个方子。” 富小九这时注意到她穿的虽不是多华丽，但衣服是细布的，款式也比较新，还有她的脸和手都不粗糙，一看就不是农户家的。 富小九不知道万临还有什么同窗，于是又问道：“你家相公跟我家相公可是同窗吗？” 妇人轻轻敲了下脑门，笑得娇俏，“你看这脑袋，光顾着找你瞧病了，都忘了说了。我闺名叫念珍，我相公叫万彰，他跟你家相公是同窗。我相公当初可是非常羡艳你家相公的呢，当初听说你家相公忽然生了大病，他还只说可惜。” 富小九记得里正的侄子叫万彰，原来这妇人就是里正的侄媳妇。 富小九看出念珍是个和善的女人，也就对她没什么防备了，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你叫我小九就好了。我家相公因为那场病在家待了四年，跟这些同窗之间也没什么来往了，今日能得到邀请，还得说这些同窗没忘了他。” 念珍也笑着说道：“你家相公可是神童出身，往后的前程也定是极好的，你自不必担心。你看湖边也挺清静，咱们就在湖边坐会等着开席吧。” “好啊。”富小九见念珍也是喜欢清静的人，两个人一见如故，就坐在湖边的石凳上闲聊了起来。 富小九已经忘了她是来拓展业务的，不过跟念珍聊的开心，也让她对宸朝的风土人情又了更深的了解。 两人正聊的开心，有人认出了富小九，逐渐的，不用富小九去主动开展业务，很多人都主动来找她说话了。 当然，这些人也不都是来找她闲聊的，她们多数人都是来找她诊病的。 现在是个大好时机，富小九也没嫌烦，只要是找她诊病的，她都耐着心一一给她们把了脉，说了病情，也开了方子。 富小九也趁着个机会把美容养颜的中药面膜推荐了一下，有人好奇，当场就买了几瓶。 富小九很快就成了女眷们围绕的中心，坐在凉亭里的四个女人顿时感到受到了冷落，心里很不平衡，也向这边走了过来。 富小九专心的给人瞧病，没注意到有人看她不顺眼了。 “哟，这里有什么热闹啊？怎都围在这里？” 一个穿着桃红色缎面裙子的女人尖声的说道。 富小九觉得这声音太刺耳，不由得抬头看了过去。 第60章 故人重逢燃旧情 只见这妇人是个细长脸，一双眼睛跟万婆子似的往上跳着，鼻子虽挺，却是个薄嘴唇的覆舟嘴，看着心里应该有不少苦闷。 紧接着，站在她身边的穿着墨绿色缎面裙子的妇人也一脸不屑的说道：“这是谁家的这么能说，比那说书先生说的还热闹呢！” 富小九瞅瞅她，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这妇人的衣料看着比细长脸妇人的衣料更好些，头上戴的朱钗也更精致了些。 只是她脸色黑黄，就算涂着胭脂也不能掩饰不好的脸色，而且她脸颊上还有些红色的痘子，这身墨绿色的裙子把她的脸色衬的更暗沉了。 富小九正要说话的时候，站在这两人中间的妇人就开了口。 这妇人身段苗条，上身穿着件淡黄色的宽袖罩衫，下身穿着条浅粉色的长裙，长裙外还罩着层薄纱，显得飘逸淡雅，丝毫都不艳俗。 而且这妇人长的也十分好看，白净的鹅蛋脸，五官端正精致，看着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 但美中不足的事，妇人的眼下有点发青，精神头不太足。 “你莫不会就是最近被传的很厉害的女郎中？”美妇人的声音也很好听，说出来的话听着也顺耳。 富小九站了起来，不卑不亢的淡淡一笑，“你眼力真好，我就是那个女郎中。” “我还听说你相公都傻了四年了，真是你给医治好了的？”美妇人又问。 富小九点点头，“我相公的确是我治好的。” 现在不是她谦虚的时候，富小九就是想让这些女人都觉得她厉害。 富小九跟美妇人说完了话，忽然注意到她身边站着个十七八岁的俏丽女孩，不过这女孩看着富小九的眼神有点怪，就像是看着仇人似的。 富小九还没等弄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这女孩了，美妇人就走到了富小九面前扯起了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皓腕，“那你给我瞧瞧，看看我有病没有？” “请坐。”富小九让她在石凳坐下，静下心来给她把起了脉。 过了会，富小九便问道：“请问你来月事的时候是否腹痛难忍？” 美妇人点点头。 富小九又问：“你还未曾生养吧？ 美妇人又点点头。” 富小九对她说道：“请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美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富小九查看了下她的舌苔，又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和眼底，示意她靠近自己一些。 美妇人向前倾过去些身子，富小九在她耳边说了句话，美妇人立时就变了脸色，杏目圆睁的站了起来。 “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知羞耻？” 要换做别人，看恐怕就要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 可富小九却毫无惧色的挺直了腰板，底气十足的对她说道：“我只是问你病情，怎么就扯到不知羞耻上了？你身体有隐疾，还不让我问，你难道是讳疾忌医，想要把病症继续拖延吗？你若再这样下去，这辈子恐怕都怀不上孩子了！” 美妇人捏着帕子，指着富小九的鼻子气的浑身发抖，“你、你......你竟然咒我？” 富小九立时就收回了对她的好印象，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没事咒你干啥？你看起来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妇人，我就不信你少找了郎中来看病，你难道真不知道自己的病出在哪里吗？” 细长脸的妇人这时往前走了一步，尖着嗓子说道：“你这婆娘也真是胆大，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谁啊？”富小九却是一脸不屑的问道。 “她是里正的大儿媳！”细长脸说完，就露出了一副“这回你得怕了吧”的神色。 然而她没想到，富小九却忽然笑了。 “呵呵，我还以为她是哪位皇亲国戚呢。不过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讳疾忌医，否则身子也会被慢慢拖垮。” 富小九说着，就直视着细长脸的妇人说道：“你平日里是不是觉得右肋疼痛，有时候还没有食欲，心里烦闷？” 富小九说的全对，细长脸的妇人一下子愣住了。 富小九接着说道：“你有肝郁之症，若再不疏通肝郁，恐怕就会得严重的肝病。” 不等细长脸的妇人有所反应，富小九又对黄脸妇人说道；“你跟她相反，你是肝火太旺，还有些血瘀，身体湿气也重，才会脸色暗黄，脸颊起痘。你只要戒掉甜食，吃过晚饭后每天在院子里走上一万步，不出一个月你脸色的痘子就能下去，脸色也能好看。” 富小九说完，这黄脸的妇人也呆住了。 她是最喜欢吃甜的了，也最不喜欢运动。 富小九跟她们说完，就稍稍沉下了脸，“我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坐诊的，你们该问的也都问了，我也累了，不想再给谁瞧病了。” 念珍这时上前一步，对里正大儿媳说道：“嫂子，小九她医术高超，别管她说了什么总是对你好的，你可别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啊！” 念珍说完，正巧就有丫鬟来叫她们说是开席了，念珍便就走开了。 念珍虽跟里正大儿媳是妯娌，却早就看不惯她跋扈的性格了，两人也是面和心不和。 去饭厅的路上，念珍告诉富小九，里正大儿媳闺名叫巧兰，她爹是县衙门的捕头，从小就被娇养着，性格刁蛮了些，让富小九别跟她一般见识。 富小九告诉念珍她的心大着呢，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富小九和念珍都走远了，巧兰等人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富小九的背影虽还恼着，可却一直都忘不了富小九跟她说的话。 富小九就算医术再高明，但得罪了巧兰，所以开席的时候，除了念珍也没有人愿意挨着她坐着了。 宴席散后，富小九正和念珍正向二层院的门口走去，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富小九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黄脸妇人。 黄脸妇人有点扭捏的来到富小九身边，声音低低的说道：“我听说你还有美容养颜东西，叫什么中药面膜的，我能用吗？” 富小九痛快的说道：“你的脸当然能用，不过主要还得戒掉甜食，我再告诉你个祛湿的四物汤，你每天喝一次，一个月以后我保证你的脸能白白嫩嫩的。” 黄脸妇人立刻从钱袋里拿出了一两银子塞到了富小九手里，“这是一两银子，够了吧？” “够了。这盒面膜够你用一个月的了，三四天用一次，均匀的涂抹在脸上，一刻钟后洗干净就行了。” 富小九告诉了她四物汤的配方，把面膜交到了她手里。 黄脸妇人赶紧把面膜塞给了旁边的丫鬟手里，匆忙的走了。 富小九攥着这一两银子心里高兴，心想真没白来一趟。 “娘子，你席上的饭菜可合你的胃口吗？” 万临温润的声音从二层院外传了过来，富小九马上开心的向他看去。 万临和万彰并排走着，念珍羡慕的说道：“你跟你家相公感情可真好呀！” 富小九甜甜的笑着没说话，跟念珍一起走出了二层院。 走到万临面前，富小九实话实说着：“里正家不愧是富户，席上的酒菜都很好吃，这些饭菜咱家要是在从前的时候，过年恐怕都吃不上。” 万临不顾别人的目光，宠溺的拍拍她的头，“你爱吃就好，我还怕你吃不饱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临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富小九觉得有点小害羞，不过还有点小幸福。 富小九正面带娇羞的低着头的时候，有个甜美清脆的声音蓦地在万临身后响了起来。 “临哥哥！” 听到这声“临哥哥”，富小九立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得心怀醋意的回过头去。 万临和万彰夫妇也都回过了头。 叫住万临的女孩富小九认识。 她就是跟在巧兰身边、看富小九像是看仇人似的女孩。 她叫周冰双，是周巧兰的亲妹妹。 那时万临经常到族长家跟万恺和万彰切磋学问，巧兰和万恺早就定了亲，经常来万家做客，周冰双见过万临几面，对万临很有好感，万临当时对她印象也还不错。 不过那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万临一病，这些人跟他来往的就逐渐的少了，周冰双也觉得他的病好不了了，不再惦记他了。 可如今万临的病好了，还是个二十岁的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经过富小九的细心调理，万临也不再是个遇风就能倒的，瘦得脱相的瘦竹竿了。 万临往这些同窗里一站就特别显眼。 周冰双刚看见万临的时候都没敢认他，只是觉得万临鹤立鸡群，相貌出众，一眼就看中了他。 周冰双十七了，正好到了成亲的年纪。她挑了许久的人家都不满意，只有看到万临的时候才眼前一亮。 周冰双还向巧兰打听万临是谁呢，等到她知道万临的身份后，立时就傻眼了。 尤其知道富小九是万临的媳妇后，周冰双的心里更是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别管富小九医术多高明，行事多大方，周冰双都觉得这么个胖婆娘配不上万临这么个玉树临风的才子。 周冰双一直跟在富小九身后，她本想看看万临是怎么不情愿带着富小九来的，又是怎么嫌弃富小九的，却没想到竟看到了万临对富小九宠溺疼爱的一幕。 周冰双不甘心，故意甜甜的叫了声万临，随后旁若无人的径直走到了万临面前。 周冰双长的好看，小小的脸上有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她像只天真单纯的小鹿似的望着万临，轻轻一眨眼就惹人怜爱。 “临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第61章 爱而不得心不甘 万临被周冰双叫的有点尴尬，他看了看周冰双，许是病的时间太久了，已经记不得她了。 周冰双见万临一时没认出自己来，忙又向他走近了些，娇笑着说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我是变了样子你才认不出的把。临哥哥，我是冰双啊，你那时总是叫我冰双妹妹的。” 周冰双说完就脸色绯红的低下了头。 富小九的心里此时奔腾过了一万头神兽。 万临终于想起来了，只是他跟周冰双的想法不同，他单纯就是认出了一位故人而已，少年时的情愫早就抹去了。 “原来是冰双妹妹，好久不见。”万临的语气客气却带着疏离，并没有周冰双想象的亲切。 周冰双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失落，但她没太在意，毕竟万临的确跟她有六七年没见了，对她没那么亲切也在情理之中。 周冰双神色温柔的注视着万临，完全把富小九当成了空气。 “临哥哥，自从你病了以后，我每天都记挂着你。可是我父母拦着我不许我去看你，否则我定会日日陪在你身边。” 周冰双这话还不算什么，她说到这，就又向万临走近了些，眼看着跟万临就到一步的距离了。 “临哥哥，你还记得咱们当初的约定吗？你说你长大了就娶我，说我是最好的姑娘，你定要娶我做娘子。” 富小九呆住了。 她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宸朝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万临的神色也很是尴尬，他抽了抽眼角，干笑了一声，“呵呵，冰双妹妹，你我相识的时候不过十多岁而已，年少天真的话怎可当真？而且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非你不娶的话呢？莫不是你记错了吧？” 万临说着就伸出胳膊揽住了富小九粗腰。 “这位是我娘子，我已经成亲了。” 万临使出了些力气，让富小九想挣脱都挣脱不掉。 不过这种时候富小九也不想挣脱，她十分配合的依偎在万临怀里，一脸娇羞的说道：“相公，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我说这位妹妹看我的眼神怎么跟看别人时不同呢。” 富小九终于反应了过来，知道为啥周冰双那时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了。 “你..你竟然成亲了？”周冰双明知故问。 万临一脸幸福的点点头，“是啊，我跟我娘子新婚不久，不过我跟我娘子情投意合，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周冰双感觉心口发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让她几乎要喘不上气了。 万临真的跟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婆娘情投意合? 周冰双觉得万临一定是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或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才在众人面前演戏的。 就算富小九医术再高明又怎么样？ 周冰双才不相信男人会不喜欢女人脸蛋漂亮，身段婀娜呢！ 周冰双紧紧攥着帕子，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强撑着笑意说道：“我刚才真是让临哥哥见笑了，我不知临哥哥已经成亲了。我说的那些话，还请临哥哥和嫂子别往心里去呀。” 富小九真想喷她一脸老血。 她这是知道万临成亲的态度吗？ 人家都把媳妇摆到你面前了，你还在这口口声声的叫着“临哥哥”，就不怕把你自己给贱死？ 万临无动于衷的看着周冰双，浅笑着说道：“不知者无罪。我还怕你会怪我在成亲的时候没请你去喝喜酒呢。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万临丝毫没有跟周冰双叙旧的意思，向她一拱手，就拉住了富小九的手向门口走去了。 万彰夫妻看出了万临的态度，知道他不是在装样子，他是真对周冰双没啥兴趣。 可周冰双却还觉得万临是在装样子，她狠狠的瞪着富小九的背影，又把手里的帕子攥得紧了些。 富小九和万临慢慢悠悠的步行回家，俩人走了一会，富小九都没说话。 万临紧拉着富小九的小胖手，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了。 “娘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发誓，我跟周冰双认识的时候才十三四岁，我也只是对她略有好感而已。但后来我也忙着读书也没怎么去过万恺家了，后来我又病了，更是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今天我见到她也只是觉得她是个故人而已，绝对别无他想！” 万临的声音跟平日里一样温和低沉，可却有点掩饰不住的焦急。 富小九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看向了他，“那你还叫她冰双妹妹，叫的那么亲热！” 万临看到了富小九眼中的愠怒，忽然放开了她的手。 “吧唧！” 万临用力的在富小九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干啥呀！” 富小九赶紧推开了他，因为他们正站在大街上。 万临却“不知廉耻”的又凑近了她，不由分说的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周围说道：“现在大街上都没人了，你怕什么！” 富小九这才想起来已经入夜了，大街上行人寥寥，此时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富小九还想甩开万临，不过万临的手劲真是不小，富小九这一甩，还真没甩开他。 “娘子，你吃醋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万临由衷的说道，看着富小九的眼里满是宠溺。 富小九无语了，她歪着头瞅瞅万临，“你是不是有啥特殊的喜好，就是喜欢胖女人？” “嗯？”万临被问住了。 富小九静静的看着他，就是想听听万临到底会怎么回答。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万临伸出手轻轻捏了下富小九肉乎乎的脸颊，眼睛笑成了月牙，“你不管是瘦也好，胖也好，我都喜欢。你记住，我喜欢的是你个人，就算你哪天变成了一棵萝卜或者白菜，我都喜欢你。” 富小九白了他一眼，“你才是萝卜白菜呢！” 都已经问完了，富小九也不想再多问了。 只要万里说的是真话，只要他一直都真心待自己，富小九就决定也用真心待他，不去怀疑他。 虽然万临的话换回来了一个白眼，但他还是成功的让富小九消了气。 富小九把她得罪了万恺媳妇的事跟万临说了，万临听了，先是觉得有点意外，可细想了一下却觉得没啥。 他今天来参加万恺的生辰宴也不是为了巴结谁，他的确是看在同窗的情谊上才来的。 而且他觉得只要富小九没收到委屈就行，而且这件事万恺的媳妇未必会真的记恨富小九。 富小九还告诉万临她这趟没白来，她带的五瓶面膜全都卖了，一共赚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万临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得意的勾勾嘴角，“没想到吧？这五两银子的利润可比金疮药大多了。女人爱美，为了这张脸，但凡家里条件好点的女人都会十分爱护自己的脸。” 万临又趁着富小九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吻了下她的额头，高兴的说道：“看来以后我不用科举了，我可以给我家娘子做个面首，在家吃个软饭就行了。” 富小九扬起小脸挑挑眉，“我可是很难伺候的呢！” 万临恭恭敬敬的说道：“只要娘子高兴，想让我怎么伺候都行！”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家里，彼此间的距离不觉间又近了些。 可有人却难受了一个晚上。 周冰双拉着周巧兰诉着苦，说什么都不甘心没嫁给万临。 万临的病好了，人也愈发的俊美了，而且他今天跟大家伙吟诗作对的时候才情敏捷，反应极快，根本看不出他扔了四年的书本，他甚至比在场的这些人还更有学识。 万恺都对他由衷的佩服，说万临早晚能金榜题名。 听到万恺如此称赞万临，周冰双的心里更难受了。 因为这么看来，就算万临中不上状元，也能有个功名。 有了功名就有极大的可能做官，那么万临的媳妇就有极大的可能做官太太了。 周冰双想到这都快被气哭了，她怎么都不甘心富小九这个胖婆娘霸着万临，再想到富小九做官太太的样子，周冰双恨得牙都痒痒。 “姐，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临哥哥！” 周冰双摇着周巧兰的胳膊，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周巧兰知道周冰双从小就被惯坏了，在这县城这种小地方想给她找个如意郎君的确也费点劲。 周巧兰心疼的说道：“都怪万家当初给万临找来看病的郎中都是废物，非说他那病好不了！你才不得已断了嫁他的念头。可谁能想到他的病竟好了，还好的这么利索，就连样子都比从前好看了不少。唉，可是他再好又能怎样呢？他都成亲了，你要是非要嫁他，那不就是要给他做小了吗？” 周冰双抹了抹眼泪，不服气的说道：“谁要给他做小了？我要做就得做他的大娘子！” 周巧兰为难的说道：“人家已经有了大娘子，而且我还听说他们感情很好，妹妹，不是姐姐泼你冷水，你这辈子可能都跟万临没缘分了。” 周冰双狠劲把帕子丢在了地上，“那我就让临哥哥休了他的大娘子！” 周巧兰见状，赶紧先把她的帕子捡起来，然后拍拍她的手背说道：“休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能做得到呢？” 周冰双倔强的瞪着眼睛，咬着牙说道：“我自有办法！” 第62章 婆媳进城看房忙 富小九睡了一觉过去，都忘了得罪了周巧兰的事情了。 她今天主要是去趟县城询问询问县城的具体房价，再看看医馆和药铺的行情。 两人还是起了个大早，雇了辆牛车就走了。 到了县城，两人先打听了冯震一家的住所，因为冯震已托人来告诉万婆子他们住在那条街了，万婆子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冯震家买的院子离厉大龙家就隔了一条街，是个一进一出的院子。 甘草还小，以后要是再添了弟弟或者妹妹，家里住不下的时候再买大院子也来得及。 这一进一出的院子却也很宽敞，总共六间屋子，四间能做为起居室，还有一个灶房和下屋。 加上原主人留下的家具，总共花了七十两银子，真算是低价了。 富小九和万婆子这次来只是顺便认个门，不过她们也没空手来，买了些时令的瓜果。 冯震开门看见了她们婆媳两人非常高兴，忙叫着王氏和赵氏。 冯忠俊已经去厉大龙那做事去了，甘草也去了学堂，婆媳两一进院子就觉得这宅子格外敞亮。 万婆子东瞅瞅，西看看羡艳的说道：“舅舅，舅妈，你们这宅子真是不错呢！看看这大院，看看这青瓦房，多气派多好看！” 冯震忙谦虚的说道：“这还不都是托了你家三媳妇的福！要不是她，忠俊还不一定能一箭就射死大虫，也不一定能一箭射中何胡子头顶的茶杯，更不能把那大虫卖了如此的高价，我们也不能搬来城里住啊！” 王氏和赵氏也在一旁连声说是。 万婆子自然也是自豪的，不过她没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吹着富小九，而是关心起冯忠俊来。 “忠俊兄弟在厉老爷手底下到底是做啥差事的？他这差事好做吗？有没有人欺负他这个新来的？” 说起冯忠俊的差事，冯震的神色就有些复杂。 “忠俊被安排的差事就是每日巡街，看看有没有闹事的，有没有不按时交保护费的，反正就是这样的差事吧。每月厉老爷给他五两银子的月钱。” 万婆子听了就瞪大了眼睛，“每月五两银子？那可真不少了！” 富小九也接过了话，“忠俊舅舅的差事跟我想的差不多，这样的差事倒还好，他是个忠厚的人，肯定不能欺负谁，要是看见有人被欺负，他还能出手帮忙。” 赵氏这时也肯定的说道：“对，我家俊哥就是这么个人。不过我担心以后厉老爷会让他做的别的差事。我上街的时候也打听过，这个厉老爷好像有亲戚在朝中做官，而且官职好像还不小，但具体是啥官我没打听出来。” 富小九认真的看着赵氏，提醒起她：“小舅妈还真是有心了。不过这事咱们知道点就行了，千万别再细打听了，要是传到厉老爷耳朵里就不好了。” 赵氏立刻应道：“是，我以后不打听了。就是这么多钱财和这么好的事落在我们家身上，我们总是有点不心安。” 万婆子感同身受的说道：“你这感觉就跟我刚知道我家老三病好了，小九又会医术的时候一样，总觉得这么好的事咋就能发生在我们家身上。不过我现在可是安心了，就是因为我觉得我家人都没啥坏心眼，还没害过人，平日里积德了，所以才能有这样的好事落在我家。” 冯震接过万婆子的话说道：“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理。我自问卖了这么多年草药，从来没掺过假，也从没以次充好，这也许就是老天爷对我们家本分做人的奖赏吧。”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万婆子和富小九还要忙别的事，说下次带着全家一起来，正式给冯震家恭贺乔迁之喜。 从冯震家离开了，富小九就对县城的房价有了些概念。 万家人多，虽说以后万飞枝要嫁人，但一进一出的院子也小了些。 再有万临也不是一辈子都在县城读书的，要是考的好，她们顶多在县城住个三年就还得搬家。 富小九想了下，跟万婆子说道：“娘，我本想着相公中了秀才后要到县学念书，咱家就都搬到县城来，咱也买个大宅子在县城安家。可相公要是三年后就中了举人，咱买个宅子就还得卖掉。倒不如咱们租个宅子算了，我估计这租金不能有多少，咱们也能很快就搬过来。” “你竟有这样的打算？”万婆子这才知道了富小九的心思。 富小九带着歉意说道：“我这些天都忙忘了，忘跟娘商量这件事了。娘，您不会怪我才跟您商量吧？” 万婆子摆摆手，“我咋能怪你呢？我就是没想到你能想那么远。那咱现在就去打听打听租个宅子得多少钱吧？” 富小九笑了笑，“咱们还得打听下租个铺子要多少钱。咱们搬到县城后，我就要开个像样的医馆了。” 富小九在万婆子眼中的形象瞬间就比从前还高大了很多。 万婆子激动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好啊好啊，走，咱这就去找中人打听打听价钱去！” 宸朝做中介的都叫中人，在面向富人的街市和面向穷人的街市各有两家这样的房屋中介。 富小九合计了下，还是去富人街市上的中介问问。 俩人刚进了屋，掌柜的看到她们两个是个衣着朴素的农妇，态度就不咋热情。 富小九没在意他的态度，直接问道：“请问大哥，有没有宽敞些的宅院出租的？最好是僻静一点的地方。” 掌柜的瞅瞅她，懒洋洋的答道：“你说的那种宅院倒是有不少，不过租金可也不少。不是我说话不好听，要是伙计带着你们跑几趟，你们相中了院子，手里的银子却不够，那伙计就是白折腾了。” 万婆子一听这话就来气了，富小九将她拦在身后，抢着说道：“你们带人看房，若是人家看不中，也不能让你们白白跑腿的吧？” 掌柜的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若是没看中，就得给带你们看房的伙计三十文钱。” 掌柜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你们要是心疼这三十文钱，还是赶紧走吧。 富小九毫不心疼的说道：“行，这价钱合理。那就劳烦小哥带着我们去看看房子吧。” 掌柜的没想到富小九能答应的如此痛快，立刻站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先提醒了一下富小九，“一般一进一出的院子的租金每年是十五两银子，两进两出的院子，租金每年是三十两，三进三出的是五十两。你们大概要几进几出的院子？”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两进两出的院子就行了。” 掌柜的又被惊到了。 他还以为富小九撑死也就能租个一进一出的院子，或者问问有没有再小些的院子。 毕竟他们这买卖租赁的都是不错的房屋院子。 万婆子也没想到富小九竟想要那么大的院子，忙在她耳边问道：“小九，你咋要租这么大的院子？咱用的着吗？” 富小九耐心的解释着：“两进两出的院子够清静，要是有人上门来看病，也不能打扰到万临读书。之前在咱家来找咱看病的乡亲虽然也知道保持肃静，但定是不如隔个院子清静。” 万婆子忽然想起一件事，“若是老三他中了举，次年才能去考会试和殿试，若次年考不中，许是还得接着考。咱要不就还是卖个小院子吧，也不用太大，一进一出的就够了。” 富小九想了想，觉得万婆子说的也有道理。 “请问大哥，要是想卖个地点清静，一进一出的院子，搬进去就能住的大概多少银子？” 富小九问完，掌柜的张口就答：“按你说的这要求，起码也得八十两银子。” 富小九又问：“那两进两出的院子呢？” 掌柜的又答道：“两进两出的院子可就贵了。这就比不得租院子，也就是一进一出院子的两倍价钱。要是卖的话，起码得一百七八十两银子。” 伙计报完了价钱，万婆子就倒吸了口凉气。 富小九也觉得这价钱挺贵。 “那还是先劳烦您让伙计带着我们去分别去看看这种院子吧。” 不管到底是租是买，总得先到实物才行。 掌柜的见富小九不是来没事打听价的，也就不再磨叽，让伙计领着婆媳二人去看房子了。 这条街市附近的宅子都不错，全都有着高高的院墙，气派的大门，按照富小九的要求，伙计先带她们看了处离街市不远，一进一出的宅子。 虽是一进一出的宅子，不过院子和屋子都比冯忠俊家的宽敞，看着也不破旧，家具啥的都不错，富小九觉得这宅子肯定不能便宜。 果然，伙计告诉她这宅子最少得八十五辆银子。 万婆子也觉得这宅子挺敞亮，果然比自家的泥瓦房强了太多了。 只是宅子的价钱让万婆子打了退堂鼓。 富小九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宅子离街市虽不远，不过也不是紧挨着街市，隔一条街就是县学，左邻右舍的宅子也都不错。 伙计还向她介绍说，周围的邻居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家，没有吵吵闹闹的，在这住着绝对舒心。 富小九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不错，但还请您再带我去看看别处的宅子。” 伙计没迟疑，“那行，我再带你们去看个宅子。那宅子也不错，隔壁住的是镇上最厉害的郎中，你们家里要是谁有个头疼脑热的，瞧个病可方便了。” 第63章 一买一租真赶巧 一听说那宅子隔壁住的竟是镇上最厉害的郎中，富小九就有点矛盾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富小九虽知道自己的医术不错，但也没翘尾巴的觉得同行都不如她。 要是能跟镇上最厉害的郎中做邻居，没准就能切磋下医术，只是怕对方不仅不愿意跟她切磋医术，反倒还把她当做了对手，成天琢磨着挤兑她那可就糟心了。 但是不去看眼那宅子，富小九还觉得不甘心。 万婆子跟富小九考虑的差不多，两人对视的一眼，万婆子试探的说道：“要不，咱还是先去看看吧？” 富小九点点头，“嗯，我也想先看看再说。” 伙计这就带着万婆子和富小九过去了。 这宅子跟第一个宅子隔了一条街，比第一个宅子距离街面更加近了些。 不过这是个两进两出的院子，虽说是两层院子，但两个院落都不大，前院有会客的堂屋，还有灶房和柴房。 后院有三间起居室和一间书房，布局紧凑了些。 富小九却觉得这宅子也不错，起码是两进两出的，住着能更方便些。 就算觉得邻居以后不好相处，富小九还是先问了问价钱。 伙计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这宅子少不得一百八十两银子，因为这之前住的可是位举人老爷，要是住进了这宅子也能沾沾举人老爷的喜气，没准你家相公往后也能中举呢！这宅子昨天刚打算卖，等着沾举人老爷光的可多了，你们要是不早下手可就买不着了！” 伙计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富小九的相公是读书人，想着哪有读书人不想沾沾功名的喜气的。 富小九对万临中举的信心虽然挺大，但也想讨个好彩头，不由得对这宅子动了心。 万婆子更是想沾沾喜气，只是考虑到价钱太贵，邻居又是富小九的同行，就有点想放弃了。 富小九想了想，把万婆子拉到了一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娘，我觉得这宅子是不错，咱要是买了或者租了都能沾到上一个举人老人的喜气。不过我觉得相公脑子不错，他或许能一下就中举，到时候他住过的宅子也能值钱，咱们不管买的什么宅院都能卖的出去。” 万婆子当然也希望万临能一把中举，于是连连点头，“你说的有理。要不咱就还是考虑第一个宅子吧，我看那宅子也够住。而且这隔壁就是郎中，万一他跟冷五似的看你不顺眼，天天琢磨着挤兑你，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富小九也觉得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尽量不要跟同行做邻居的好。 富小九想好就对伙计说道：“我们还是看看第一个院子吧，我觉得那就挺好的。” 这伙计既然来她们来了，也想再推销推销这个大院子，“你们就不想沾沾举人老爷的喜气？还有这隔壁就是镇上最好的郎中，你们真的不想图个方便？这院子真是有很多人排队要买呢，要不是你们来的早，这宅子没准都卖了，你们没准都没有看的机会了。” 富小九无所谓的笑了笑，自信的说道：“我家相公的书读得也不错，以后没准还有人想沾他的喜气呢。” 万婆子这时接过话来，“我家媳妇也是郎中，我们就不用图别人的方便了。” “啥？她是郎中？” 伙计不可思议的瞅瞅富小九，怎么看她都不像个郎中的样子。 医女他是见过的，人家都是秀丽文雅的，哪有富小九这么壮实的？ 伙计心里鄙视了下婆媳俩，心说这俩人也太能吹了。 富小九不用在伙计面前证明自己，直接说道：“还是麻烦你再带我们去看看第一个宅子吧，我不仅想买个宅子，还想租个铺子开医馆。 “你还要开医馆？” 伙计更觉得不可思议了，不过既然富小九都说出了要开医馆的事，必定不是闹着玩的。 伙子的态度比刚才认真了些，“行，那咱们就先把宅子定了，我再带你们去看看铺子。你们对铺子有啥要求？是想在富街上租，还是想在清街上租铺子？” “富街，清街？” 富小九念叨着，她跟万婆子都是一头雾水。 伙计解释道：“咱县城有两条街市，一条街市上有着县城最好的酒楼、青楼、布庄、医馆、首饰铺子等等的富贵人家喜欢逛的街市，这条街市就叫做富街。还有一条街市是上都是小馆子、小铺子等等的普通人家喜欢逛的街市，这条街市就叫做清街。” 富小九明白了，万婆子也才知道县城的两个街市还有这样的名字。 富小九稍加思索，说道：“我就想要在富街上租铺子，最好是有两个屋子的铺子，整间铺子也不用太大。” 伙子点点头，“符合你要求的铺子倒是有几间。” 富小九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她是觉得要是把医馆开在富街上，生意自然会好些，而且她要是什么时候做个义诊，穷人家也愿意过来。 可她若是在清街上开医馆，富人就不愿意来了。 富小九虽心善，但也不是圣母，她得为了全家的生计着想。 伙计这时又给她提了个醒，“小娘子，不过要是按照你的要求来，你要的铺子一年的租金起码得三十两，你能接受这个价吗？” “能接受。”富小九痛快的说道。 “成！”伙计不禁对富小九有点刮目相看了，觉得富小九婆媳手里许是真有点银子，只是太过低调了些。 人不可貌相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万婆子在一旁听着伙计的报价，可是有点心惊肉跳的。 一间铺子的租金都顶的上一座两进两出宅院的租金了！ 要不是万婆子对富小九有所了解，知道她是个有本事的媳妇，否则都得认为她是个败家娘们儿了。 伙计带着婆媳俩来到了富街市，指着她们面前的两个铺子说道：“你满瞧见没？那两间铺子已经关板了，就等着往外接着租呢。还有一间是个布庄，老板要去南方了做生意去了，那铺子是他自己的，你们想先看哪家？” 富小九没犹豫，“还是先看看有人的布庄的吧。” 伙计这就带着富小九和万婆子去了布庄。 布庄的老板姓李，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见伙计带着富小九和万婆子进来了，还有点惊讶。 李老板把伙计拉到了一旁，悄声问：“这俩人是干啥的？” 伙计笑着说道：“她们是来租铺子的。” “她们是来租铺子的？”李老板不由得斜着眼睛偷看了她们一眼。 伙计拍拍李老板的肩膀，“你可别小瞧了那小娘子，她是个郎中，要租铺子开医馆呢！” 听到伙计这话，李老板惊讶的眼睛都要掉在地上了。 富小九和万婆子没理会这俩人在嘀咕啥，她们仔细的看着铺子，富小九对这布庄的格局还挺满意。 这铺子差不多有三十多平方，被隔成了两间屋子。一间稍大的房间是卖布匹的，一间稍小的房间是卖成衣的。 富小九对李老板说道：“老板，听说你要去南方发财了，那你这铺子就是打算长租了？” 李老板的脸上还带着愕然，他也仔细的看了看富小九，发现富小九虽是个不起眼的胖姑娘，不过气质沉稳，说话也大方，的确跟一般的小媳妇不同。 李老板对她客气的笑笑，“我这铺子的确是打算长租的，要是一次签个三年的租期，这价钱也好商量。” 富小九立刻说道：“我正好想签个三年的租契。老板，那你就给我实在的价格吧，告诉我三年的租金得要多少？” 李老板的铺子已经往外租一段时日了，不过他的这地点好，租金贵，租期又长，能租得起的买卖人也不多。 他见富小九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而且还是要做医馆的，心里就对富小九生出了些敬佩，爽快的说道：“我这铺子一年的租金正常是三十两银子，三年是就是九十两，你要是租三年，我就算你八十两好了！” 李老板的价钱很是实在了，富小九也没还价，不打算再去别家看了，直接就做出决定了。 “行，成交！” 富小九的爽快让李老板又惊又喜，不由得拍手称赞道：“这位小娘子果然不同寻常，真是令李某人下刮目相看。对了，我听说你是个郎中，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 富小九谦虚的笑笑，随后又说道：“我们今日来原本只是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了铺子。我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银子，就先给您留下点定金，明天我们再来把剩下的租金给您吧。” 李老板乐呵呵的点点头，“好说好说！” 伙计忙说道：“那咱们就先把租契签了吧。” 富小九却不着急的说道：“租契先不急着签，一会把宅子定了再一起签多好。” “啥？你们还看啥宅子？”李老板奇怪的问道。 富小九笑笑说，“我们还看中了一个一进一出的宅子，打算把那宅子买了。” 李老板听她说完，立时把眼睛瞪得多大，“一进一出的宅子？你你们说的宅子是哪个？在啥位置？” 伙计这时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们看中的宅院也是李老板的啊！” “还有这么巧的事？” 富小九和万婆子难以置信的说道。 李老板也觉得这事太巧了，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那宅子原本是要卖八十两银子的，既然你们跟我这么有缘分，看中了我的铺子，又看中了我的宅子，那我就再给你们便宜点，宅子八十两，铺子八十两，一共算你们一百五十两！” 富小九立刻说道：“真是多谢李老板了！那咱现在就把房契和租契都签了！” 万婆子做梦都想不到她们来看房会如此顺利，而且不管是宅子和铺子都很可心，只是高兴过后想到这一百五十辆的房钱，万婆子就犯了愁。 她们手里不过就是一百两多点的银子，上哪去弄多出来的好几十两银子啊！ 第64章 胭脂祸起被迁怒 两人签完了房契和租契一出门，万婆子就苦着脸说道：“小九啊，咱家一共有多少银子我最清楚了，咱还差好几十两银子呢！你这就签了房契，咱们去哪弄差的那些银子啊？” 富小九却丝毫都不发愁的说道：“娘，您难道忘了家里还有那些虎骨呢吗？您放心，咱们交齐全款的时间不是三天吗？三天内我肯定能把钱凑齐！” 万婆子脸上的愁云一下就散去了，“对啊，我咋把那么宝贝的东西给忘了！娘这就给你表个态，你尽管放心，只要咱的医馆开起来了，娘肯定好好帮你。不管是让娘打杂，还是让娘在家洗衣服做饭，娘肯定都干得明明白白的，你就专心看病，啥心都不用操。” 万婆子这话说得让富小九很是感动，不禁觉得自己重活这一回真是天大的幸运。 不过她今天做的决定太快了，她本想攒够了银子再搬家，不过她看了宅子和铺子就喜欢，没法再耐着性子等下去了。 一天不搬好家，富小九的心就觉得不踏实。 俩人到家的时候都下午了，万临见富小九和万婆子的脸上都带着喜气，不由问道：“你们娘俩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万婆子心里高兴，但没扯着嗓门喊，而是趴在万临耳边说道：“咱马上就要搬到县城去了！小九也要开医馆了！” 万临以为富小九今天就是去看看宅子铺子的，没想到她居然已经把宅子和铺子都定了。 富小九这么雷厉风行的办事态度，真是出乎了万临的意料。 万临一脸佩服的问道：“娘子，你这就看好了宅子和铺子，咱这就要搬家了？” 富小九有点担心的说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定好了宅子和铺子。我这人就是太心急，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太冲动了。” 万临摇摇头，“此话差矣！娘子怎么能是冲动呢？我相信娘子所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万临的尊重和相信是最能打动富小九的，富小九正在心里感动着，万飞枝就从灶房走了出来，表情看着有点奇怪。 “娘，三嫂，你们回来了？” 万飞枝走她们面前，富小九更看出了她神色的异常。 平日除了吃饭和熬药，万飞枝基本不去灶房。 富小九试探的问道：“飞枝，你怎么从灶房出来的？” 万飞枝抿了抿嘴唇，先是看了万临一眼，才说道：“有人给三哥送了东西，我刚把东西放到灶房去。” 万飞枝的表情瞅着别扭，可万临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富小九立刻用女人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了些什么，追问道：“谁来了？送了啥？” 万飞枝颇有点嫌弃的说道：“有个管三哥叫‘临哥哥’的厚脸皮丫头刚才来了，她给三哥带了些点心，还说是她亲手做的，都是三哥爱吃的。” 听到这，富小九马上对万临露出了死亡凝视。 万临却十分坦然的说道：“她做的那些点心我可不爱吃，这不，我让飞枝放到灶房去了，你们谁要是饿了就拿去吃。” 万临的态度多少让富小九心里好受了些，但她心里还是膈应得很。 万婆子马上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来，忙问起万临，“你啥时认识个管你叫‘临哥哥’的女人？老三，你可得跟娘和小九说说话，把这女人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才行！” 万临一脸无奈的说道：“娘，您可别瞎想。我的确认识那么个姑娘，不过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再说我跟她也没什么交情，也不知道她为啥突然就找上门了。” 万临见富小九的脸色还不咋好看，也怕万婆子误会，又把和周冰双认识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富小九知道万临跟周冰双的过往，她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但万婆子听完了，脸色却更加阴沉了，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看这丫头就是没按啥好心！明知道你都成亲了，还上门来送什么东西，简直是不知廉耻！你们给我听着，以后不准她进门，甭管她送啥来都不许再收！” 富小九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如此护着媳妇的婆婆恐怕是不多见。 万婆子说完，万飞枝也嫌弃的说道：“我看那女人媚里媚气的，看着就招人烦。三嫂你放心，她来的时候是我给她开的门，我三哥都没露面。她说要见三哥，我说三哥出门了没在家。” 富小九现在对万飞枝也是越来越喜欢了，她向万飞枝投去了感谢的目光，随后又看看万临。 万临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娘子，飞枝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真的没露面！” 富小九觉得万临无辜的模样还挺可怜的，她本来也不咋生气，现在更是没必要纠缠起没完没了。 富小九没再说这事，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你回房间里收拾下东西，咱们就要搬家了。” “搬家？”万飞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万婆子拍拍万飞枝的脸颊，兴奋的说道：“你三嫂在县城里买了宅子，租了铺子，咱就要搬去县城住了！” “天呢！” 万飞枝蒙了，差点没站稳。 万婆子拉着她的手就往她屋里走去，“快收拾东西去吧，咱们三天后就能搬家了！” 万婆子和万飞枝走了，万临和富小九还站在院子里。 万临毫不避讳的揽住了富小九的肩膀，满意的笑了起来，“呵呵，娘子，你说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好事，这辈子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呢？” 富小九推了推他，“别跟我耍贫嘴，我要是发现你跟那个周冰双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我定饶不了你！” 万临收回了胳膊，面无表情的说道：“除了娘子，我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 富小九满意的勾勾唇，正要往屋走去，忽然传来了重重的砸门声。 紧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女人恼怒的叫骂：“你个黑心肝的死婆娘，快点给我滚出来！” 富小九和万临立刻向门口看去，两人虽然惊愕，但却没太大的反应。 因为那恼火的女人砸的并不是万婆子院子的门，俩人侧着耳朵听去，那女人砸的是万二家的门。 富小九一头问号的看看万临，“这是咋了？二嫂得罪谁了？” 万临摇摇头，“不知道啊，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富小九拦住了他，“咱还是等会再出去吧。万一二嫂躲在屋里不去开门，那女人再迁怒到咱们身上就麻烦了。” 万临点头说是，两人走到了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去。 万婆子和万飞枝也都听到了外面的叫骂声，都紧张的跑了出来，不过到了院子里两人就松了口气。 因为这时又传来了女人怒火冲天的叫骂声，她们也听出被砸的不是自家院子的门，而是万二家院子的门。 万婆子不解的说道：“老二媳妇到底得罪谁了？今天找上门来的女人咋都这么让人添堵呢？” 万飞枝也在胡乱的猜测，“二嫂她不会是跟谁不清不楚了，人家媳妇找上门来了吧？” 万婆子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你个未出阁的姑娘瞎说啥呢！” 不过万婆子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毕竟莫氏有了身孕后就没咋出过门，要说她跟谁不清不楚的也不太可能，她到底干了啥这么招人恨呢？ 四个人都在瞎猜的时候，富小九忽然挠了挠脸。 一开始的时候，富小九还没在意，可是她挠了几下，发现她的脸越挠越痒，她不敢用力挠了，忙用手指肚轻轻的摸了摸脸。 富小九赶紧对拽拽万临，“相公，你快看看我的脸咋的了？” 万临忙看向了富小九，不由得大惊失色。 “娘子，你的脸上起了好多小疙瘩，看着脸都红肿了！” 万婆子和万飞枝也注意到富小九的脸了，都被吓了一跳。 “我这是过敏了啊！”富小九说完，忽然就明白了，“我知道了外面叫骂的女人因为啥来找二嫂了！一定是她卖出去的胭脂有问题！” 富小九说着就推开了门，然而莫氏到现在为止都没敢开门。 富小九直接向万二家门口走去，一看到在万二叫门口叫骂的女人，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这女人的脸比富小九红肿了好几倍，眼睛都肿得眯成了两条缝，整张脸简直要肿成猪头了。 女人见富小九过来了，知道她也是万家人，气势汹汹的就向她走了过来。 “你看看我的脸都成啥样了！赶紧给我赔钱，带我去看郎中，否则我就把你们家告到官府上去！” 不过女人冲到富小九面前，看清楚了她的脸后也愣住了。 “你这脸咋也肿了？” 但她很快就忿忿的一撇嘴，“哼，我看你脸肿也是活该！谁让你们家卖假胭脂害人！” 富小九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但她并没生气，而是耐心的向女人解释着：“姐姐你先别生气了。你听我说，卖给你胭脂的人是我二嫂，我也不知道她卖的胭脂有问题，这不，我还从她那买了盒胭脂和口脂，现在脸也肿了。别说你了，我也想找她讨个说法呢！” 结果女人根本没领情，到底还是迁怒到了富小九，她扯着嗓门一摆手对富小九威胁道：“你少跟我来这套！你们自己家里人用那假胭脂用坏了脸，跟我卖啥惨！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把你那黑心的二嫂给我叫出来，她要是再躲在屋里不出来，我这就去报官，让官差把抓你们全家都抓了！” 第65章 脸能有救心难救 万临这时一步走到富小九面前，将她护在身后，故意提高了声音冲着万二家院门说道：“这位大姐，不是我家娘子卖给你的胭脂，你别把怒气发泄到我娘子身上。你要是想报官抓人尽管去好了。像那种赚黑心钱的人被抓起来才好呢！” 女人咬着牙说道：“好啊，你们给我等着，别以为我就是吓唬你们，我这就去报官抓那个黑心毒妇！” “别别，你先等等！” 万婆子拉住了妇人，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 万婆子的态度让富小九很不理解，她还以为依着万婆子的火爆脾气，肯定也会让这妇人去报官，好给莫氏个教训呢。 不仅是富小九，万临也对万婆子有点失望。 万婆子使劲拉着妇人的手腕，一个劲的陪着笑脸，“妹子，你听我说。我这三媳妇是个郎中，她能医好你的脸，至于你想要多少银子你也说个数，我赔给你。只求你高抬贵手，别去报官！” “娘！”就连万飞枝都看不下去了，莫氏闯的祸凭啥让别人给她擦腚！ 万婆子服软的态度还是有效果的，妇人的语气瞬间没那么生硬了，“那行啊！只要你们把我的脸看好了，再给我十两银子，我就不去报官！” 万飞枝受不了了，杏眼圆睁的冲她喊道：“十两银子？你这不是讹人吗？谁家能赔得起你十两银子？” 妇人也提高了嗓门，“我的脸都被毁成这个样子了，十两银子都不够赔的！” 富小九默默攥着拳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又有十几个女人面带不善的走了过来。 她们一个个的不是脸上又红又肿欺瞒了疹子肿成了猪头，就是嘴唇红肿的肿成了香肠嘴，反正就没一个有人样的！ 富小九倒吸了一口冷气，要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她本还想跟面前的妇人讲讲道理，现在她啥也不敢说了。 万婆子更是傻了眼，这么多人要是都开口要十两银子，就别想搬去县城了。 万婆子不由得撒开了妇人，这妇人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赶紧对万婆子说道：“我说的十两银子一份都不许少，要不我就跟这些人一起去报官！” 富小九却抓住了妇人的胳膊，对她说道：“我保证能医好你的脸，但是赔你银子的事你去找我二嫂，我们都分家了，她做的事跟我们家无关！” 富小九话音刚落，那十几个女人也都到了万二家门口。 有人冲过去就狠踹了下院门，“万二家婆娘你给我们滚出来！你看看你把我们的脸害成啥样了？赶紧滚出来赔钱给我们看病，否则我们就去官府告你的状，让你蹲大牢！” 十多个人开始此起彼伏的叫骂着，听得人头大。 “吱嘎——” 万二家的院门终于开了！ 然而，门刚开个缝，就从门里泼出了一盆脏水，那些女人立时都尖叫着向后退了好远。 莫氏一手抱着盆，一手指着这些女人，理直气壮的吼道：“你们凭什么说我的胭脂有问题？你们的脸肿了红了，难道就是用我卖的胭脂用的？我看你们就是欺负人！你们要告官就去告好了，我才不怕呢！我还要告你们讹人呢！” 莫氏这副倒打一耙的嘴脸真是令富小九大开眼界。 “你这个黑心的毒妇忒不要脸！要是一个两个也就算了，我们这么多人都买了你的胭脂水粉，用了以后脸都毁了，你还说不是用你的胭脂水粉用的？” “姐妹们，咱们直接把她捆了送去官府，看她咋在大人面前狡辩！” 莫氏引起了众怒，这些女人一窝蜂的涌向了她。 万婆子考虑到莫氏有孕在身，马上冲了过去想把她护住，富小九有着同样的顾虑，所以也冲了过去。 万飞枝犹豫了会，要不是怕万婆子和富小九吃亏她才不会去帮忙。 因为这些都是女人，万临没办法去跟她们推搡，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院子里都乱成了一团，多亏万婆子和富小九身板壮实，才能勉强护住了莫氏。 “各位听我说！听我说一句！” 万临站在人群后面扯着脖子高声喊着，可是谁也没理会他。 “我娘子医术高明，想让脸早点好的就先别挤了，谁先看脸谁的脸就能先好啊！” 万临这声吆喝终于起到作用了，别看这些人怒不可遏的来找莫氏算账，她们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脸。 有人已经冷静了些，开始向万临走来。 陆续的，这些女人都不挤在一起了，慢慢的走到了万临面前。 万临这就指着富小九说道：“我娘子的医术想必各位有听说过的，她也是这劣质胭脂的受害者。不过我保证她能医治好你们的脸，你们何不先等着脸好了再去找我二嫂算账呢？” 莫氏还以为万临是在帮自己，结果听到万临这最后一句，她的脸都绿了。 万婆子和富小九为了护住她，被人推搡的头发都乱了，万飞枝也有点狼狈，莫氏却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富小九走到万临身边，冷静的对众人说道：“各位姐姐妹妹听我说一句，咱们的脸虽红的红，肿的肿，但是也不是很严重，我能医好你们和我自己的脸。你们稍安勿躁，跟我到我家院子里来，我先一一给大家看了，然后就给你们开药。” 这些妇人当中有找富小九看过病的，知道她靠谱，所以富小九说完后，她们就都跟着富小九进了院。 万飞枝有眼力见的跟了上去，走前还不忘使劲白了莫氏一眼。 见人都走了，院子里也没有别人了，万婆子立刻扬起手，“啪”的给了莫氏一个大耳光。 “啊！” 莫氏被打得嚎了一嗓子，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瞅着万婆子。 万婆子咬牙切齿的戳着莫氏的脑袋说道：“你瞅啥啊？还想再挨一巴掌是不？你知道我为啥刚才为啥护着你不？我一是看在你腹中孩子的份上，二是怕她们抓你去官府，你被定了罪就会耽误老三的前程！” 莫氏愕然盯着万婆子看了会，不仅没忏悔，反倒一下坐到了地上，蹬着腿就开嚎：“我的孩子啊！娘对不住对你啊，都是娘没能耐，才让你受了委屈。要是有缘，咱们下辈子再做母子吧！” 莫氏这顿嚎把万婆子嚎得一头雾水。 “你说啥呢？我打了你一巴掌跟孩子有啥关系？难不成我打了一你巴掌还能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没了？” 要不是看在莫氏有身孕的份上，万婆子真想再踹她一脚。 这时万婆子注意到，莫氏的脸也肿了起来，赶紧指着莫氏的脸说道：“你快看看你自己的脸吧，你也要肿成猪头了！” “啥？” 还是这句话有力度，莫氏立刻就不嚎了。 莫氏摸了摸脸，顿时傻眼了。 “你就是损人不利己！不是我咒你，你赚这种黑心钱，小心你的脸烂了就再也好不了了！” 万婆子不顾上多跟她耽误时间，她还惦记着去看看富小九能不能对付得了那些恼怒的女人。 万婆子回到院子的时候，富小九已经在院子里镇定自若的给她们看起了病。 富小九发现她们都是过敏症状，但一时间她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过敏。 富小九回屋取来了自己用了一次的胭脂和还没用过的口脂，对万婆子说道：“娘，劳烦您帮我把二嫂还没卖完的胭脂水粉拿过来些。” “好！”万婆子马上又去了万二家。 莫氏早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正捧着一大堆胭脂水粉往灶坑里扔呢。 “你给我住手！” 万婆子赶紧把她拉过了一边，夺过了她怀里的胭脂水粉。 “给我！” 莫氏还想把东西多回来，可她怕再挨一巴掌，只是嘴上说说并没行动。 万婆子冲她一瞪眼，“你不是说孩子没了吗？咋还有心思在这烧东西？我要是你早就去磕头认错了，不给你自己积德，也得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 莫氏眼眶通红的瞅着万婆子没说话，她可不是要哭，她是被气的。 万婆子捧着一堆胭脂水粉就走了，莫氏心疼那些胭脂水粉，无力的瘫了下去。 富小九从这些胭脂水粉里各挖出了一点放在了桌子上，在阳光下细细的瞧着，她又闻了闻味道。 胭脂水粉所用的都是天然的花草等原料，带着淡淡的花香，可以食用，按理说过敏的几率很小。 但这些胭脂水粉在阳光下却有点发光，富小九还尝了几瓶胭脂，入口细品竟有些焦臭味。 富小九终于确定了胭脂和口脂的问题出在哪里。 富小九举着盒胭脂对大家说道：“各位姐妹，胭脂里一般都是有珍珠粉的，可是这些胭脂里的珍珠粉，却是用碱水和石灰将蚌壳加温，然后除去表层的黑衣，通过粉碎、细筛而成的假珍珠粉。你们看胭脂里发亮的东西就是云母，假珍珠粉入口后，都会有花香掩盖不住的焦臭味。幸好这些混了假珍珠粉的胭脂是抹在脸上的，添加了云母的假珍珠粉要是口服，云母就会在胃中粘结让人得病。” 富小九的话一起了一片哗然。 “原来是假珍珠粉做的怪！” “那我们的脸到底还有救了吗？” 富小九放下了胭脂，对她们说道：“大家别担心，你们毕竟没有直接涂抹假珍珠粉，我我可以让大家的脸都恢复好。” 听到富小九这样说，这些女人才都稍微了安下了心，有人问道：“那我们这脸得多久才能好啊？” 第66章 败家媳妇得教训 听到这妇人的话，富小九的神色立时轻松了些。 “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正好我这有些刚做完的中药面膜，不仅能让皮肤细腻白嫩，还可以治疗各种过敏的症状。这面膜本是一两银子一瓶的，你们只是单纯治疗过敏的话一个人也用不上一瓶，我把面膜分装好给你们，你们回家早晚各涂抹一次，一刻钟后用温水洗掉，然后什么都别往脸上抹了。还有千万要忌口，我保证三天你们的脸就能好！” 有人不由得对富小九的中药面膜有所质疑，“你把这个什么中药面膜说的这么厉害，不是在哄骗我们吧？” 富小九没生气，淡然的说道：“我二嫂都把你们害成了这样，我再哄骗你们，我岂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我难道就不怕你们把我扭送到官府去吗？” 富小九说的没毛病，除非她真是不想消停过日子了才会跟莫氏一样骗人。 有人不由得点头，“她说的对，她家万老三还要考秀才呢，她这个做媳妇的要是有案底，万老三就没有考秀才的资格了。” 可还有人惦记着赔偿的银两，“不过你婆婆之前还说不仅给我们治脸，还要赔给我银子，这你可不能耍赖！” 万婆子这时对众人说道：“你们想要赔钱得去找我二儿媳。可看在我三儿媳白给你们看脸的份上，你们就行行好别要太多的银子了，我们家是啥情况你们也都清楚，要是差不多的银子我让她去抬钱也得赔给你们，可要是太多了，逼得她没有了活路对你们也没啥好处啊。” 万婆子说完，这些女人却还有点不依不饶的，尤其是第一个女人，非说她的脸蛋好看，要十两银子都不多。 万婆子虽然给莫氏求了情，但这些人要是一人让莫氏赔个五两银子，也够让莫氏受不了得了。 “各位姐妹，你们再听我说一句。”富小九的话现在比较令人信服，他一开口，这些人就都安静的看着她了。 “你们主要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脸，儿我这面膜绝对能把你们的脸治好。只是你们提出的赔偿如果太过离谱，我也有不把面膜白白送给你们，给你们治脸的权利。毕竟不是我卖给你们的胭脂水粉，你们就算去告官也跟我没有关系。还有，咱们大家现在的情况都差不多，都不是很严重，趁早治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是再拖上几天，恐怕就真的难恢复到本来的样子了。” 富小九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她说的都是实话。 富小九虽然也恨莫氏赚黑心的钱，却看在万临和万婆子的面子上，不想让万二家被赔偿金拖垮。 现在找上门来的只有十几个人，过会没准还有更多的人上门来找莫氏算账，这些人要是都来让莫氏赔银子，就是把莫氏卖了恐怕都不够赔的。 富小九这番话还是有一定的作用，这些女人暂时还没有反驳她的。 万婆子也赶紧趁机说道：“我家三媳妇可是菩萨心肠，你们多少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要再为难人了。我就替我家儿媳妇做个主，每人赔给你们一两银子吧，再加上面膜的成本，也差不多没人一两多银子了。我家老二就是个种地的，我们虽也能帮他贴补点，但总归不是高门大户，再多也真的赔不起了。” 从十两银子一下降到了一两银子，很多人都不甘心，可是万婆子家的情况她们也都知道，而且毕竟万家都分了家，万二和莫氏都是壮年，有偿还能力，她们也不能就赖上已经分了万婆子和三房。 “各位姐姐妹妹，我再说一句。我二嫂这人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我这就让她过来给你们赔礼。” 富小九刚才也看出莫氏的脸色有些红肿，心想这些人看到莫氏的惨状，兴许还能消消气。 万婆子多明白，这就拽着万飞枝去了万二的院子。 莫氏还瘫坐在地上直蹬腿，她这会想的是她得赔多少银子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但她却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心里想的都是钱。 万婆子和万飞枝把她拎了起来，莫氏这才开始挣扎，“你们要干啥？快点放开我！二郎，相公，快来救我啊！你娘和你妹妹要杀人了！” “你给我闭嘴吧！你说的这都是啥玩意，可别再给万家丢人了！” 万婆子顺手从怀里掏出了个帕子，塞进了莫氏的嘴里。 莫氏也不敢太挣扎，毕竟她还有着身孕，就这么被万婆子和万飞枝驾着去了万婆子的院子里。 此时的莫氏也肿成了猪头，她的嘴还被万婆子用拍着堵着，脸上还有万婆子五个粗粗手指的红印子，看起来颇为狼狈。 跟富小九想的一样，这些人一看到她的惨状，立马就消了不少的气。 “各位姐妹们儿你们看到了吧？我这二媳妇已经被我教训了，我这就让她给你们磕头赔罪！” 万婆子说着就使劲按着莫氏的头，可莫氏却梗着脖子，根本不想跪下。 “这是咋了？” 万二回来了，刚走到自家院子门口就听到这院子有吵闹声，赶紧过来看看，结果刚进门就看到了自己媳妇被万婆子和万飞枝架着，看着又狼狈又可怜。 而且就算她肿成了猪头，万二也认得那是他媳妇。 万婆子看到万二就又来了股火，指着他骂道：“你个混球，快看看你这败家媳妇干的好事！她把掺了假珍珠粉的胭脂水粉卖了出去，把人家的脸都弄得肿成了猪头！要不是小九出手，你媳妇许是就在大牢里了！” “啥？” 万二被万婆子连珠炮似的怼完，又看到了站了一院子的包括他媳妇在内的“猪头”女人，立刻吓得差点没站稳。 他赶紧来到莫氏身边，焦急的质问道：“她们的脸真的都是你弄的？” 莫氏这回想不承认都不行了，只好眼圈含泪的点点头。 “你这个败家娘们！” 万二举起了手，可是当他看到莫氏脸上清晰的手指印的时就把举到半空的手放下了。 莫氏只冲他眨眼睛，想让他把嘴里的帕子拿出来。 万二犹豫了下还是没动，他赶紧对这些女人们说道：“各位真是对不住了，我媳妇她是个糊涂人，是个没脑子的蠢婆娘，她就是一时贪财犯了错，还请各位高抬贵手不要太难为她！” 万婆子厌恶的瞪了万二一眼，使劲扒拉了他一下，继续对众人说道：“我这儿媳妇真是害人不浅，你们只是一部分找上门来的，兴许还有一些人就要找上们来了，咱们就立个字据，老二媳妇赔给你们每人一两银子，再白送治脸的面膜，只要你们的脸好了，就不再追究她了。” 万二听了，又差点没站稳跌坐在地。 莫氏卖胭脂一共才卖了几两银子，现在一个人就要赔人家一两银子，这家底全卖了都不够赔的啊！ 万婆子看出了万二的心思，忙在他耳边说到：“你还嫌赔的多啊？要不是小九和我给你们说清，人家要一个人赔十两银子呢！” “十、十两？”万二差点就要被吓晕了。 万婆子掐了下他的胳膊没在再理会他，万婆子忙向万临使了个眼色，万临这就说道：“大家要是没啥异议我这就写字据，咱们这边来签字画押。” “行吧，老三媳妇可是好人，老三也是实在人，咱们就别为难他们了。”有人的心也软了。 “都是万家的媳妇，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虽然还有人不甘心，但也觉得这样的赔偿可以了，与其真去报官，还不如赶紧治好了脸又得了银子来的实在。 “等等！” 万婆子忽然说道。 她掐了下莫氏的后腰，在她耳边狠声道：“你都看见了吧？这事就算是解决了，你要还不知足就只能把你送到官府去了。我也不怕你耽误老三的前程，我现在就让老二休了你，你不再是我万家的人，就算把牢底都坐穿跟我们家也没有关系。” 万婆子的话终于让莫氏感到害怕了，她恐惧的看了眼万婆子，万婆子一把就扯下来她嘴里的帕子。 “还不跪下给人家磕头赔罪！” 莫氏这回终于跪了下去，边磕头边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们打我骂我都好！我真的知错了！” 莫氏的磕头赔罪让这些人又消了不少气。 富小九把这些天来诊病抓药赚的铜钱都拿了出来，她这举动看在万婆子眼里，万婆子忍不住有点鼻酸。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还是做了好事，否则咋能有这么个善良懂事的儿媳妇。 富小九把铜钱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万临神色凝重的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向她表达了谢意。 富小九对他笑笑，什么都没说。 万二也回家把所有的铜钱和银子都拿了过来，看着这么多钱都要白白给人，莫氏的心都疼的滴出血了。 这些人女人拿到了钱，气就更消了些。 但是这事可没这没快就结束，一直到晚上，陆续都有人来找莫氏算账，富小九为了平息众怒，也已经把家里的银子和铜钱都给出去了。 有的没给到铜钱的，都给他们打了欠条，不会赖账。 一直忙活到了天黑，才终于把人都打发了。 万婆子把一张字据拿到莫氏面前，对眼神飘忽的莫氏说道：“你赔给人家的钱，小九先给你垫上了。你和老二必须在年底前把欠她的钱还了，要不你就等着一纸休书吧！这是字据，你赶紧按个手印！” 莫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也折腾了半天，而且她还磕了半天的头，身子早就乏了。 “我欠弟妹的钱一定会给上的。”莫氏低着头说道，她就是再不情愿，也没法赖账了。 万二更是表了态，就是砸锅卖铁，把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也得赔人家钱。 万婆子心烦的很，转过头摆摆手，“行了，赶紧回去反省把，以后不要再干这种缺德事挣黑心钱了！” 万二搀着心疼银子疼得浑身瘫软的莫氏向门口走了过去，两人刚迈出院子的门，莫氏就突然惨叫了声。 “啊，我的肚子！” 万婆子不耐烦的说道：“你又叫唤啥？少在这跟我装可怜！” 万飞枝却立时变了脸色，指着莫氏身后说道：“娘，您快看啊，二嫂的裙子上有血！” 第67章 搬家这事有点悬 富小九和万临正在整理字据，俩人也赶紧向莫氏看去。 莫氏的裙子上真的有一片殷红的血迹，她此时正佝偻着身子，万二则一脸紧张的回过了头。 “弟妹，你快救救二嫂啊！” “二哥，你先把二嫂抱到你们屋去！” 富小九赶紧进屋去了药箱。 万婆子也傻眼了，觉得莫氏备不住是跪了那一会导致的见红。 刘氏和万大都在旁边都看了半天热闹了，现在看到莫氏竟见了红她也是一惊，心说人真是不能干坏事，真的有报应啊！ 万老头的脑袋“嗡”了一下，他今天受的刺激够多了，本以为事情终于平息了，临了却又出了这么件事。 要不是有百年人参的进补，万老头恐怕还要犯病！ 万二慌忙把莫氏抱回了屋里，家里的女人都进了屋子，万老头、万大和万临在门口等着，仨人也都面色沉重。 莫氏的脸已经没了血色，富小九依然镇定自若，沉下心来给她把了脉。 万二坐立不安的揪着头发在屋里来回踱步，见富小九给莫氏把了会脉了可还没说话，马上走了过来害怕的问道：“弟妹啊，你二嫂她......她到底咋样啊？” 万婆子也屏住了呼吸，等待富小九的回答。 她是想给莫氏个狠狠的教训，可这教训要是搭上了她大孙子的命，这教训就太惨痛了。 富小九过了会，才面带难色的说道：“二嫂的脉象又弱又不稳，看着不是很乐观。” 万二一听，“噗通”就跪到了地上，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着转，“小九啊，二哥求你了，求你一定要保住孩子啊！” 富小九赶紧要扶他起来，万二却坚持不起来。 没有办法，富小九只好说道：“二哥，你先别这么激动，我也没说二嫂的孩子就是保不住了呀！” 万二的眼里立时燃起了希望，“你是说孩子还是能保得住的？” 富小九的语气却并不肯定，“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尽力的试试。” 万婆子赶紧把万二拽了起来，“你快起来吧，小九都说是试试了，你别让你弟妹太为难了。” 富小九收回了手，从药箱里拿出了针包，对她们说道：“娘，大嫂，你们都留下来帮我吧。我要给二嫂施针，对飞枝，你去让你三哥把我给他吃的药片拿过来。” “嗯，我这就去！” 万飞枝跑了出去，跟万临一说，万临立刻就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她说的药片指的就是参片。 参片拿来后，富小九先把参片放进了莫氏的嘴里，然后就开始施针。 她这次的针法跟之前有所不同，这次主要固血气安胎的，因为富小九施针的方法特殊，这次施针莫氏感到格外的疼。 莫氏被万婆子和刘氏死死地按着，强忍着施针的疼痛，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莫氏的身子都被冷汗湿透了。 富小九立刻命令着大家，“快用热水给她擦身子，再用热水给她敷肚子！” 万大和万临已经按照富小九交待的烧好了水，万二这就端着水盆打回了热水。 又经过了两炷香左右的时间，莫氏的脸色终于红润了些，身下也不再有血流出来了。 富小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松了口气，“没事了，孩子应该是保住了。” 万二听了又给富小九跪下了。 富小九忙扶着他，对他说道：“二哥，你别不用这么谢我了。要是你和二嫂以后安分的过日子，靠着正道赚钱，你们的日子肯定能越来越好，别看要赔给人家那些银子，你们赔出去的银子以后肯定能再赚回来。” 万二抹着眼泪点点头，“你说的对，只要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人做错了事咋能不付出些代价呢？这些银子跟我儿子的命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万婆子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万二一眼，“以后你们俩别把孩子教坏了就行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伙都回屋歇着吧！” 富小九出了门就觉得有点虚脱，她真是拼劲了全力去保住莫氏的胎，她也不用莫氏多感谢她，只要莫氏真能痛改前非，别老是想着邪门歪道挣钱给万家添堵就行了。 这次的事也给刘氏很大的触动，她不禁庆幸自己想发财的办法虽笨了些，但总比莫氏想要投机取巧的挣黑心的钱要强的多。 刘氏养的那些小鸡崽长的都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养出个鸡宝来。 万临一直在门口等着，见富小九一出门身子就有点晃悠，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娘子，你是不是累坏了？”万临心疼的问道。 富小九用掩饰不住的疲惫嗓音说道：“我真是累了，我这身肥肉可太累赘了。” 见富小九这么疲惫，万临也真是心疼，“你快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回屋歇着去。” “对了，这个你含着！” 万临说着就往富小九嘴里塞了片参片。 富小九一直都没舍得吃一片参片，她看了看万临，万临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说道：“你让我去拿参片的时候我就给你带了一片。我猜你为了二嫂的事忙活了一下午，肯定要累坏了。” 万临也跟着忙乎了一下午，可现在看着却没有一丝的倦意。 富小九不由得感慨百年人参的功效，欣慰的笑了笑，也觉得身子稍微轻盈了一些。 俩人回到屋里富小九简单洗了把脸就躺下了，万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睡着了，才去看书。 今日虽发生了很多闹心的事，万临还是摒除了杂念专心看书，一看就是半宿。 万婆子回了屋却睡不着了。 虽说冯忠俊给的一百两银票富小九还没动，但家里的银子和铜钱全都因为莫氏这个败家娘们赔出去了。 本来买宅子租铺子的银子就不够，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三天后就得补上全款了，富小九说她虎骨能卖钱，可想的容易做起来却难，万一虎骨没有富小九想象的那么好卖，搬家这事也就悬了。 万婆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的，万老头也猜到她在愁啥。 “我说，要不咱就先不搬家了吧。咱在村里住的也挺好的，靠着小九的医术咱家就能过上不愁吃喝的日子，何必非得搬去县城呢？” 万老头的劝说却让万婆子更上火了。 万婆子一下坐了起来，拉着脸对万老头说道：“你懂个屁！你就想着眼前一亩三分地的日子，你就没为咱家老三想想？他要是考中了秀才的头几名就能去县学念书，一旦在县学念书了，几个月才能回家一次，你就不想老三？再说了，小九在县城给人看病，总是比在村里强得多，咱可不能让她屈了才！” 万老头被万婆子说的哑口无言，幸好屋里是黑的，才没让万婆子看到他通红的老脸。 万老头也开始发愁了，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啊，可咱现在差人家的银子更多了，只有三天的时间，差的银子咋能补上呢？” 万婆子摇摇头，“唉，不行咱就把家里的牲口家禽和地啊都往出卖卖吧！” 说到这，万婆子就狠狠的呸了下，“这个老二媳妇真是个丧门星，好好的事都让她给搅合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又气又愁的，几乎一宿没睡。 富小九也有点发愁，但她太累了，还是沉沉的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富小九还是坚持早起在院子里走圈，万临本来想劝她歇歇的，富小九却认为这身膘太耽误事，她要是瘦了，就不会这么容易累了。 万临现在跟富小九走圈的时候已经能把气都喘匀了，俩人走了半个时辰走完了一万步，都累得满头大汗。 万婆子从起来就开始在院子里外来回转悠，她是在琢磨着咋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其实她原本觉得既然要搬到县城去了，家里这宅子就能卖了。 可她家的院子两侧就是万大和万二的院子，被夹在中间本就有点憋屈，而且还是寒酸的泥瓦房，估计没人会出愿意买。 万婆子还想着要不把宅子卖给万大好了，不过她还有点犹豫。 万婆子转了几圈后，终于决定除了家里的大黑狗外，就算再舍不得，家里的猪啊，鸭啊，鸡啊和几亩水田地也都一个不留全都卖了！ “娘，您都在这转悠一早上了，您在这转悠啥呢？” 富小九洗漱完换了衣裳，才过来问道。 万婆子苦着脸说道：“后天就得把宅子和铺子的全款都交齐了，光房钱就差五十两银子，还都没算添置家具被褥、收拾医馆进货和给中人的钱，这加在一起起码还得缺个百八十辆的银子，要不赶紧想辙，咱就别寻思搬家了。你坐诊三天也赚不来五十两银子，里正虽定了五十斤的虎骨酒，可现在虎骨酒还没泡好，你也没法卖给人家啊！” 富小九抿了抿嘴唇说道：“娘，你说的没错。三天的时间只靠我坐诊看病肯定赚不来五十两银子，里正的钱现在也没法要。不过除了虎骨酒，您忘了我本就打算要卖虎骨来凑钱的啊。我琢磨着我今天就带些炮制好的虎骨去县城，看看能卖出多少银子来。” “娘子，那今日我就跟你一起去县城吧！”万临说着就神采奕奕的走了过来。 第68章 开张不顺吉星愁 万临的状态可比成亲前强了太多了，他这么神采奕奕的走过来的时候，万婆子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富小九倒是希望万临跟她一起进城，不过她还有点担心，“你今天不读书了吗？你要是跟我进城，就得耽误一天的时间呢。” 可是没等万临回答，万婆子就说道：“老三自从病了以后都再没去过城里。他没病的时候去县城也只是买些书本笔墨，从没好好的逛一逛。小九啊，你们俩就去吧，也别着急回来，不管虎骨卖不卖出去，都在城里好好逛逛。” 万临高兴的说道：“娘，您可真是通情达理！” 万婆子点了点万临的脑门，“看你这不知愁的样子！你这趟可别白跟小九进城，你可得帮着小九把虎骨多卖些银子才行！” 万临立刻向万婆子打着包票，“儿子必定用尽全力帮小九卖出虎骨。” 别看万临看起来没愁意，他看出了富小九眼中的愁意，也跟着着急，要不他也不想跟富小九一起进城。 富小九只好同意了，“既然娘都发话了，你就跟我走吧。我也不打算拿太多虎骨，先拿个十斤就行了。这些虎骨要是都卖了，起码能换回来百八十辆银子。” 万临就算心里再急，表面上也保持着乐观，“娘子别担心，咱们定不会白去一趟！县城里的药铺和医馆多，可虎骨却一直都是稀缺的药材，咱们怎么都能把这些虎骨出手。” 富小九和万临吃过早饭就带着虎骨，雇了牛车进城了。 莫氏的孩子虽保住了，她身子却还虚着，就没跟大家伙一起吃饭。 她也没脸跟大家一起吃饭，正好能借着养胎的名义在自家院子里躲几天。 富小九给了车钱后，兜里就比脸上都干净了。 富小九和万临各自拎了五斤虎骨，才从城门口走了几步，就闻到了小吃摊上传来的诱人香气。 富小九咽了咽口水，对万临说道：“咱要不能把虎骨卖了，不仅没钱吃午饭，就连牛车都雇不起了，就得靠着双脚走回家去。” 万临捏了捏富小九的手，对她宽慰道：“娘子别担心。这虎骨定能全部卖出去。” 富小九抬头看看他，无奈的笑了下，“你咋就这么相信我？万一这虎骨真的卖不出去，你可就要失望了。” “我娘子是吉星，当然不会让我失望。” 万临如此相信她，富小九虽觉得心里舒服，可是压力却也有些大。 万临这时说道：“这县城有两条街市，却不是按东西划分的，而是按照贫富划分的。我寻思虎骨是贵重的药材，清街上的药铺和医馆许是买不起的，要不咱直接去富街上看看吧！” 富小九立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这就往富街上去吧！” 两人刚满怀希望的来到了富街，万临还一直给富小九打着气，告诉她一定要相信自己是吉星，可以逢凶化吉，没啥能难倒她。 说话间俩人就来到了富街上的第一个医馆，富小九和万临走了进去，就有伙计过来招呼他们了。 富街上的医馆虽有三家，但每家的生意都不错，这会郎中坐诊的大堂里就有五六个人在排队了。 只是他俩在富街上显得很是寒酸，富街上的伙计多是势利眼，对他俩的态度就有点冷冰冰的。 “看病去那边排队，我家郎中诊费是二百文起。” 伙计的潜台词就是，你们要是出不起诊费就趁早走，别耽误了别人看病。 富小九对他客气的笑了笑，“小哥，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我们手里有些上好药材，不知道咱们这收不收。” 伙计不屑的一撇嘴，“好药材？你们能有啥好药材？” 富小九把布包袱抬了抬，“我这有上好的虎骨。” “虎骨？” 伙计更加重了对富小九的质疑。 富小九忙说：“你可以让你家郎中过来看看，就知道我这是不是上好的虎骨了。” “你们先在这等会。”伙计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然后就快步走到郎中跟前去了，在郎中耳边说了几句话。 坐诊的郎中是个六十来岁，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老头，瞅着还算和善。 老郎中立时向富小九和万临看了过来。 富小九是个看上去是个没啥特殊之处的胖姑娘，但万临一看就是个气质不俗的读书人，老郎中是看在万临的面子上才来过来的。 这医馆也有两个屋子，老郎中把他们引到了隔壁的屋子，对富小九说道：“听说你们带来虎骨过来，那就让我开开眼吧。” 富小九和万临一起把包袱放到了桌子上，老郎中却没有去看富小九，而是对万临说道：“后生，你这虎骨是哪里来的？” 万临恭敬的答道：“是一个亲戚猎到的老虎，匀给我们的。” 郎中对万临的回答有点意外，因为能猎到老虎的人不多，有这个能耐的猎户可以算是猎户中的翘楚了。 郎中随手拿起了一块虎骨瞧着，又随口问道：“你行医多少年了？” 万临怔了下，对郎中笑笑，然后看着富小九说道：“我不是郎中，我夫人才是郎中。” “啥？” 郎中立时抬起眼皮向富小九看去，只见万临正一脸崇拜的看着富小九，富小九则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说她是郎中？” 老郎中愕然的放下了虎骨，根本不能相信万临的话。 万临又向他看去，自豪的说道：“我家夫人的医术极好，您可别小看了她。” 万临许是在家憋的久了，见着外人就想夸媳妇。 富小九可不想这么高调，忙扒拉一下万临，对老郎中说道：“您别听他胡扯，我只是略懂些医术而已。您看看这虎骨咋样，在虎骨里也算是上品了吧？” 老郎中的眼中掩饰不住对富小九的轻蔑，压根就觉得万临是在吹嘘，他微微冷笑了一声，又拿起了虎骨看看，边看边说：“年轻人还是要谦虚一些，不要夸口才好，否则嘴上痛快了，做起事来却让人看出了短处，岂不是自取其辱？” 万临对老郎中的傲慢很反感，他想反驳几句，为富小九证明，富小九却拉住了他，客气的问着老郎中，“您觉得这虎骨咋样，一斤值得了二两银子吧？” 老郎中抬起眼皮，一挑眉，语气明显带着鄙夷，“二两银子？小娘子，你是觉得我老眼昏花，或是没见过啥世面不识货吗？” 万临有点绷不住了，富小九却还是控制住了他，耐着性子对老郎中笑笑：“那您说这虎骨一斤该值多少银子？” 老郎中把虎骨放回了包袱里，耷拉着嘴角说道：“这虎骨品相就不咋地，也就是个老弱病残的老虎，而且炮制的手法也不专业，就是买了也得重新炮制。别说一斤二两银子了，你这一包我给你二两银子就是高价了！” 富小九立刻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得嘞！” “什么？”万临蒙了。 老郎中得意的勾起了嘴角，“这位小娘子还是个识相的聪明人，这虎骨我能收就不错......”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富小九就瞬间系好了两个包袱，往万临怀里塞了一个，自己拎了一个，一把拉住万里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去。 “哎，你这是干啥去？” 这回轮到老郎中蒙了。 万临也被富小九突然抬腿而去的举动惊呆了，整个人还没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一步都没停，扯着嗓子拉着长音说道：“您这眼疾已经病入膏肓，再不医治可就晚了！” “真是胡说，我咋能有眼疾？” 老郎中站在门口瞅着富小九的背影不屑的说道。 等富小九和万临走远了，他才反应过来，跳起脚冲着富小九和万临的方向叫骂道：“你说谁瞎呢！” “哈哈哈......” 富小九和万临听到老郎中的叫骂声不怒反笑，万临的肚子都笑疼了。 万临捂着肚子说道：“这个老头真是太欺负人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还以为他那么大岁数得是个正直良善的人，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傲慢无礼，还如此不识货！” 富小九摇摇头，“你真当他是不识货吗？他识货的很！他刚才那么说就是想压价。其压价也是情理之中的，但要是把价钱压得太邪乎就是人品的问题了。这回你知道了吧，人的好坏跟岁数没关系！” 万临不由得对富小九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听娘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原来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富小九收起了笑容，神色严肃的对万临说道：“你知道就好。你圣贤书读得多，却不知道这生意场上的黑暗。开医馆虽是治病救人的，可也是行商做生意，大多数郎中也都是利字当先的。” 万临不禁对富小九更加赞赏了，“还是娘子说的通透。很多人都以为当郎中开医馆的人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却忘了郎中也是俗人，也得养活家人老小，也得吃饭。看来以后除了你，我也不能把所有的郎中都想的那么好。” “就是，你难道忘了那个冷五是咋算计我的了吗？以后咱要是在县城落脚了，就更得事事当心了。”富小九说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万临却还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带着希望说道：“娘子你可是吉星高照的人，你要相信自己的医术，更要相信你的运气！” 富小九苦笑了下，“你别再提我的运气了，咱们找的第一个买家就不咋地。” 万临拉住富小九的小胖手，温柔的劝慰起她，“这县城里有许多个医馆和药铺，肯定有不识货的，但肯定也有识货的，你看那不是还有家医馆吗，咱们过去看看！” 富小九和万临刚走到第二家医馆门口，俩人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临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县城呀？” 周冰双惊喜的说道，拎着裙子不顾矜持的走到了万临面前。 第69章 固执书生也变通 周冰双是和周巧兰一起来的。 自从上次周巧兰听了富小九跟她说的话后，心头就一直像是扎了根刺，今天终于有空进城瞧瞧郎中的。 周巧兰本就是在县城长大的，她爹看在里正家是富户，万恺也是个一表人才的读书人，才把周巧兰嫁到了村里。 周巧兰天天盼着万恺能考中个功名，她已经在穷乡僻壤待够了，也不喜欢憋屈人的县城。 周家两姐妹的心气都高的很，周冰双更是天天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想变凤凰的心思可比万飞枝甚多了。 富小九一看到周冰双就不由得在心里说道：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怎么遇到都是让人糟心的人呢？ 周冰双见万临只是客气疏离的对她笑笑，不甘心的又上前一步，娇声问道：“临哥哥，你来医馆做什么？你是病了吗？” 万临稍稍向后退了一步，“我是陪我家娘子来的。” 万临说到“娘子”的时候，还特意柔情似水的看眼富小九。 富小九感受到万临的目光，也回过他一个温柔的浅笑。 他们俩的眉目传情被周冰双看在眼里，气的她真想把富小九的眼睛挖了。 周冰双马上露出抹假笑来，“原来临哥哥是陪姐姐来的呀？你们这包袱里都是什么东西？你们这么快就逛完了吗？” 富小九表面上虽然无动于衷，却已经在心里对周冰双翻了无数个白眼。 万临没有兴趣回答周冰双的问题，却收起了脸上客气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叫我临哥哥，就应该叫我娘子声‘嫂子’才合乎礼数。” 万临这话一出口，周冰双差点被气的背过气去。 富小九则娇羞的用胖拳拳轻轻捶了下万临的胸口，“相公，冰双妹妹喜欢啥就叫啥呗，你别那么古板了。” 然而万临还是固执的坚持着，“自古以来长幼尊卑皆有序，怎可随意更改呢？若是叫人家哥哥，却叫哥哥的娘子为姐姐，就跟叫人家妹妹，却叫妹妹的相公为弟弟一样不合乎规矩，要是都把人的称呼叫乱了起岂不就要闹出大笑话来？” 富小九还从没见过万临这么固执的样子，她没去阻止万临，任由万临说个痛快。 可是有人却受不了了。 周冰双的眼圈都红了，她不过就是叫富小九一声“姐姐”而已，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万临的固执迂腐，让周冰双不禁瞬间降低了对万临的好感。 但让周冰双更来气的是，万临一本正经讲道理的样子却还莫名的帅气，周冰双的眼睛就是无法从万临俊美的脸上移开。 周巧兰此时诊完了病，脸色不大好看的向周冰双走了过来。 周巧兰看出周冰双的眼眶发红，忙问道：“妹妹，你眼睛怎么了？” 周冰双连忙擦擦眼睛，“我没事，眼里好像是进了沙子。” 周巧兰怎会不知周冰双眼睛红了跟万临脱不了干系，可周冰双还站在门口没走，万临俩口子也老老实实的站着没啥过分的举动，周巧兰就是不愿意也不能表现出来。 “原来是万临兄弟，你们夫妻俩也来找郎中看病吗？”周巧兰看着像是笑了，眼睛却一丝笑意都没有。 富小九现在对周巧兰的印象还不如周冰双，富小九觉得起码周冰双是个能看出底细，心机不深的人，而周巧兰的这双眼波流转的美目却看着阴寒。 万临笑了笑答道：“我家娘子就是郎中，我们何必来这里找郎中。我们就是出来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识货的人能把我们这两包宝贝收了。” 周巧兰瞄了眼他们拎着的两个包袱，问道：“这两包里是什么东西？” 周巧兰起码嫁人了，万临跟她说话就没那么多顾虑，如实的回答着：“这两个包袱里是炮制好的上等虎骨。” 周巧兰和周冰双的眼睛都亮了，周冰双忍不住说道：“我知道县太爷有风湿之症，常年以虎骨入药，虎骨酒也是常喝的。我爹是县衙的捕头，临哥哥，你若是想把这两包虎骨都卖了，我就让我爹带你去见县太爷，他肯定能把你的虎骨都买走！” 万临向周冰双客气的抱抱拳，“多谢你费心了。不过这些虎骨都是我娘子的，我只是个跟班的，虎骨要卖给谁还得凭我娘子做主。” 周冰双的死死捏着手绢，硬撑着笑脸说道：“临哥哥真是疼人呢，谁要是成为你的娘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娘子。” 周巧兰接过了周冰双的话来，“冰双这主意不错。万临兄弟，你们要是着急把这些虎骨脱手，我爹的确可以帮你们引荐县太爷，你们也就不必再拎着虎骨挨家询价了。若是遇到不识货的或是欺生的，你们的虎骨不仅卖不上高价，兴许还得被人哄骗了。” 别说，周氏姐妹的话的确有些诱惑力，富小九和万临都有点心动了。 富小九和万临对视了一眼，却都看出了彼此的担心。 他们想的都一样，如果虎骨是让周氏姐妹托关系卖给县太爷，那得踏多大的人情？ 不过读书人若是能跟县太爷见上一面，能得到县太爷的青眼，以后被县太爷举荐，那可就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了。 富小九思来想去，尽管不太情愿，也不想耽误万临的前程，所以她暂时没说话，保持着沉默。 万临刚才话都说出去了，虎骨的事都是富小九做主，于是他只能当着周氏姐妹的面征询着富小九的意见，“娘子，你觉得这虎骨该如何处理？” 富小九就给万临来了个台阶下，“既然周家姐妹这样的好意，这还是个能面见县太爷的机会，咱们怎么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呢？” 万临先是点点头，随后却说道：“只是大人他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又何须去麻烦大人......” 万临的话还没说完，周冰双的就急了，“临哥哥，多少人想见县太爷都见不到呢！你难道......” 见周冰双如此心急，周巧兰偷偷的拉了下她的胳膊。 周冰双的本来还想说话，忽然面带惧色的看着富小九身后，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女郎中？” 厉大龙看着富小九的背影，不太肯定的叫了声她。 富小九马上回过了头，一看到厉大龙，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也对他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原来是厉老爷！几日不见，您的神经病还犯发作吗？” 厉大龙爽快的大笑道：“哈哈哈，女郎中，你真是神医妙手啊！自从你给我扎完了针后，我的神经病就再没发作过！” 富小九强忍着才没跟着一起大笑出来。 “您的神经病不再发作就好了。您怎么来医馆门口了？莫不是又病了？”富小九医者仁心，神色严肃的问道。 厉大龙立刻嫌恶的摆摆手，“我才没病呢！我大老远就看到了你的背影，寻思可能是你才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事你！” 厉大龙这时的神情已经是带着惊喜了，富小九没想到厉大龙竟然还这么盼着见到她，要不是万临在，她倒是能高兴些，这说明厉大龙认可她的医术。 可万临现在在她身边，富小九就有点不敢高兴了，生怕万临会吃醋。 富小九偷眼向万临看去，只见万临的脸色果然不大好看。 “他还真吃醋了？”富小九暗中嘀咕着。 周巧兰和周冰双自然是认识厉大龙这个地头蛇的，她们也都没想到厉大龙竟跟富小九这么熟络。 厉大龙看见富小九的时候就注意到站在她身边气质不俗的万临了，他跟富小九打完了招呼，才略带玩味的问道：“哟，女郎中，这位公子哥儿是谁啊？” 富小九很不喜欢厉大龙这种态度，但她怕万临心高气傲，更不屑理会厉大龙，要是得罪了厉大龙也是个麻烦事。 为了不让万临得罪厉大龙，富小九立刻答道：“他是我相公万临。” 富小九话音刚落，万临就恭敬客气的对厉大龙拱拱手，“我听娘子说您是个好汉，小生早就想见见您了。” 厉大龙细细把万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咂了咂嘴，“啧啧，真是看不出，女郎中居然有这么仪表堂堂，风流儒雅的相公！” 厉大龙的话里带着点嘲讽，却也带着些许赞赏。 富小九可是没想过万临没有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对厉大龙爱答不理。 富小九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太了解万临，他好像并不是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自诩清高看不起人，还不知变通的读书人。 富小九心想：也许万临这样的人会适合官场吧？ 厉大龙夸完了万临，万临自谦的笑笑，不等富小九再说什么就把手里的虎骨一包虎骨递到了厉大龙面前。 万临颇有些神秘的问道：“厉老爷，不知您对这包袱里的东西有没有兴趣？” 厉大龙的好奇心立时就被勾起了，“这包袱里是啥东西？” 万临答道：“是虎骨。” “这是虎骨？哈哈哈哈”厉大龙笑了会，才拍着万临的肩头嘲讽的说道：“你是说你让我把送出去的东西再花银子买回来？” 第70章 横插一脚计划变 厉大龙说完，万临的脸色就变了，富小九的笑容也消失了。 周冰双看准时机开了口：“临哥哥，我这就去县衙找我爹，让他帮你引荐县太爷。” 厉大龙扬了扬浓黑的眉毛，“县太爷？女郎中，你们家谁犯事了？为啥要见县太爷？” 万临和富小九的神色更僵了。 富小九本想着厉大龙刚才对自己挺热情的，所以也对他客气些。 哪知厉大龙这人却是一副目中无人，不会说人话的德性。 富小九也不打算对厉大龙太客气了，面无表情的对厉大龙说道：“我家没人犯事，我们见县太爷是想把虎骨卖给他老人家！” 一丝阴霾的神色在厉大龙眼底一闪而过。 富小九注意到了他眼神的变化，不知道厉大龙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眼神。 厉大龙垂眼扫了下两包虎骨，粗声粗气的问道：“卖个虎骨何必这么劳师动众的？你这两包虎骨打算卖多少钱？” 富小九也不太想搭理厉大龙，随口说道：“这两包虎骨总共十斤，若是卖的话，少不了八十两银子。” 富小九报完了价钱，就等着厉大龙再嘲讽她几句，然后她和万临好转身走人。 其实把虎骨酒推销给县太爷是下策，因为说是把虎骨卖给县太爷，没准这虎骨就得白白的送出去。 富小九想到了这一点，却为了万临的前程在纠结。 万临也想到了，他刚刚本是想拒绝面见县太爷，可话还没说完，厉大龙就出现了。 周冰双和周巧兰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周冰双侧着身子跟周巧兰耳语道：“她莫不是疯了？厉大龙是什么人，她还敢赚厉大龙的钱？” 周巧兰比周冰双心思缜密，她蹙了下眉，“你刚才没听说，厉大龙说‘说你让我把送出去的东西再花银子买回来？’难道手这些虎骨是厉大龙送给万临媳妇的？” 周冰双立时像是捕捉到了一个了重要的信息，“那胖婆娘和厉大龙认识，是因她给厉大龙治过病。可诊金能有多少，厉大龙怎会给她这么多贵重的虎骨？我看他们的关系怕是不简单！” 周巧兰点点头，“你先别乱说话了，咱们静观其变！” 厉大龙在所有人注视下沉默了片刻后，忽然瞪起了眼睛，“八十两？” 果然，厉大龙的反应跟富小九预想的一样。 周冰双小声的嘀咕着：“哼，真是自取其辱！” 周巧兰没说话，不过嘴角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冷笑。 “娘子，咱们走......”万临拉起富小九的手就要走。 富小九也觉得不要继续在厉大龙面前等着被嘲讽了，抬起脚就要走。 “这么虎骨只卖八十两银子？女郎中，你医术虽高明，却原来不会算账！”厉大龙的确又嘲讽了富小九，只不过他嘲讽的内容大大出乎了富小九的意料。 富小九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厉大龙的话。 “八十两银子对于您来说是低价，对于我们来说就是高价了。” 万临平静的说道，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浅笑。 “好！那就八十两银子，你们可别反悔！” 厉大龙说着就从钱袋里掏出了一个大银元宝和三个小银元宝。 “这一共是八十两银子，来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厉大龙说着就拿把银子递到了富小九面前，把空的手递到了万临面前。 富小九迅速把钱接了过来，万临则把两包虎骨都交到了厉大龙手上。 厉大龙接过虎骨，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看向了富小九，“你当时不是把虎鞭也拿走了吗？虎鞭你卖了吗？我的身子最近有点虚，得好好补补。虎鞭要是没卖明天就带给我，若是有空就直接送到我家去！” 厉大龙的语气十分平淡，富小九听了却立刻闹了个大红脸。 富小九真是服了。 十斤虎骨八十两银子的高价厉大龙居然都接受了，而且还觉得便宜，富小九不由得以为厉大龙人傻钱多，是个好糊弄的土豪。 可当厉大龙当着万临的面跟她说起了虎鞭的事，富小九忽然觉得厉大龙才不傻，他就是故意要让富小九尴尬的。 富小九红着脸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厉大龙，让他也尴尬一下的时候，万临又抢在她一步说了话。 “厉老爷正当盛年，虎鞭自是不可缺少的上佳补品。既然您定了，那明日我就和我家娘子把虎鞭给您送过来！” 万临的话依然说的不卑不亢，还稍微向前一步将富小九护在了身后。 厉大龙的神色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他点点头，“好，那咱就说定了，明天头午之前你们就把虎鞭给我送过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厉大龙也没磨叽，说完冲万临和富小九一拱手就走了。 厉大龙的刚才的这番举动真是让周氏姐妹目瞪口呆。 就连她们都觉得十斤虎骨能卖出去八十两银子实在是个高价了，可厉大龙却还嫌便宜，想都没想给了沉甸甸的银子就走了。 周冰双现在对厉大龙恨得紧，要不是厉大龙横插一脚，万临可能都在她的引荐下见到县太爷了。 县太爷绝对能对万临有个好印象，到时万临若是有了县太爷的举荐，就算不中得秀才的头几名也能来县学读书，周冰双便可以时常见到万临了。 凭着周冰双对自己的迷之自信，觉得万临再跟她接触几次必定会“旧情复燃”，回头就休了富小九。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周冰双想得美，现实却没有让她如愿。 不仅是周冰双，周巧兰也觉得万临能见到县太爷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且不说是不是为了周冰双的私心，周巧兰都为万临感到惋惜。 然而万临却没有丝毫觉得可惜，反倒是松了口气。 “娘子，咱们回家吧！”万临牵住富小九的手就要走。 “临哥哥，你很少进城，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个午饭再回去吧。” 周冰双又来到了万临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除了厉大龙，周冰双是富小九第二个服了的人。 她真是想不到周冰双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脸拦着万临。 富小九心有成竹的想着：反正万临能拒绝她，我看她还能厚脸皮到什么程度？ “好啊，我家娘子喜欢吃醉风楼的菜！” 万临竟一口答应了！ “......” 周冰双呆住了。 醉风楼是县城最好的酒楼，四个人一顿饭下来没个一两银子都下不来。 万临的不按套路，不仅让周冰双感到意外，更让富小九觉得难以置信。 “我家娘子喜欢吃醉风楼的菜！”这句话始终回荡在富小九耳边。 富小九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一步走到周冰双身边，也不管人家乐意不就自来熟的挽住了周冰双的胳膊。 “冰双妹妹出手真是阔绰，第一次请我吃饭就选在醉风楼这样气派的酒楼。我可听说在那随便点几个菜就得一两银子呢！嫂子谢谢你啦！” 富小九自顾自的说完，看到周冰双的脸都气白了，也没松开她的胳膊。 周冰双当着万临的面也不好甩开富小九，只好强忍着满腔怒火，装作善解人意的包容着富小九。 “既然嫂子爱吃醉风楼，咱们就去吧！”这句话是周冰双心口滴血才说出来的。 万临对周冰双拱拱手：“那我们夫妻二人就多谢冰双妹妹款待了。” “万临兄弟，真是不巧。我忽然想起了今日是我爹的生辰，家里来了客人，我要跟冰双回去招呼客人了，改日我们再请你和你娘子去醉风楼。” 周巧兰忽然把周冰双拉过了一旁，让她逃离了富小九的魔爪。 富小九立时失望的叹了口气，“怎么这么不巧啊，我还以为终于能去醉风楼解解馋了呢。” 周巧兰本就看富小九不顺眼，现在更是觉得她奸懒馋滑了，忍不住怼了她一句，“你们把虎骨卖了那么高的价钱，还舍不得银子去醉风楼吃一顿饭吗？” “舍不得！”富小九痛快的答道，把手按在揣了六十两银子的鼓鼓囊囊的腰间。 “......” 周巧兰也无语了，她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刚卖完货的钱不用，还想让人姑娘家请客，这么不要脸的人，万临到底是看中了她哪一点？难道是觉得她能赚来大把的银子吗？ 真是笑话！ 周巧兰在心里把富小九狠狠鄙视了一番，笑着对富小九说道：“你倒是个能懂得勤俭持家的媳妇。” 富小九觉得周巧兰笑得太假了，也对她假笑了下，“彼此彼此嘛！” 周巧兰这就带着周冰双走了。 她们姐妹俩一走，富小九和万临就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富小九看着万临的眼神充满的赞赏的神色，“相公，真有你的！你接受她的邀请反倒把她给吓跑了！” 万临的眼神却有些暗淡，垂着眼眸，声音低沉，“可惜为夫还没有能力养家，不能打你去醉风楼好好的品尝美食。”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摸摸腰间，“你以为我真的舍不得银子吗？走，咱这就去醉风楼好好的吃一顿！” 第71章 酒楼偶遇回头客 富小九和万临走近了醉风楼，伙计见他们穿的普通，对他们也不是很热情，安排他们坐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万临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富小九也没生气。 伙计：“二位客官想点些什么菜？” 富小九往周围看看，发现别人桌子上的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不由得偷偷咽了下口水。 “你们店里没有菜单吗？”富小九问道。 伙计不是很有耐心的答道：“店里的菜牌在门口，您可以过去看看。” 富小九还是很有耐心：“那你们店里的特色菜是什么？” 伙计很是得意的说道：“我们店里的特色菜可多了，什么蒸羊羔，蒸鹿尾儿......” 伙计一口气把店里的几十种菜名都报上来了，伙计说完后，富小九就佩服的鼓鼓掌。 “好，那就给我来盘韭菜炒鸡蛋，再给我来盘麻辣豆腐。”富小九非常自然的说道。 伙计愣了，“您要点这两样菜我刚才报的菜名里没有啊！” 富小九有点不满，质疑的问道：“你们这么大的酒楼连这两样菜都没有？看来你们的厨师厨艺不高啊！” 伙计还没有见过这么不安套路出牌的客人，但是看到富小九竟然在质疑厨师的厨艺。 这要是在平时伙计也许就不想搭理她了，不过伙计今天就跟她杠上了。 “我们醉风楼的大厨可是全县城最好的大厨，你说的那两样菜对我们大厨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你等着，我这就让大厨把这两道菜做出来！” 富小九很满意，“好嘞，我们等着品尝！” “噗！”万临忍不住笑了出来，“娘子，你这不是在逗人吗？让人家伙计报了那么久的菜名，居然只点了这两样人家大厨都看不上眼的菜来。” 富小九摸了摸腰间鼓鼓的银子，无奈的说道：“别看咱们刚卖了八十两银子，可卖宅子和租铺子的钱还不是很够。相公，今日我就是想来这里瞧瞧，等咱家医馆开起来，我就请全家来这里好好吃顿大餐！” 万临眸色温柔的浅笑着，“我不是嫌你小气，我只是觉得有趣。” 富小九却有点不太好意思，“我不是有意逗伙计的，我是看他刚才对咱俩的态度不咋地，才逗逗他。但是我的确想知道他们店里都有什么菜，等咱们医馆开张了，好知道来这点啥菜吃呀！” 万临怜爱的拍拍她的手背，“我家娘子真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娘子呢！” 两人等了会，富小九点的韭菜炒鸡蛋和麻辣豆腐就被伙计端上来了。 伙计：“我们大厨说了，这两道菜看似简单，要想做的好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富小九先夹了口韭菜炒鸡蛋，又尝了口麻辣豆腐，不由得赞赏的点点头，“你们大厨的厨艺果然不同凡响，这么两道简单的菜都能做的如此美味！小哥，拜托你一会帮我打包一份白斩鸡和一份糖醋鱼，我要带回家给家人吃。” 伙计开始还有点不太相信富小九能舍得点这两样菜，富小九从钱袋里拿出了一两银子，“再给我加一坛好酒。这些银子够了吧？” 伙计赶紧收起了银子，“够够！我这就去准备。” 看到富小九给家里人点了这样好的菜，万临很受感动，嘴上却跟富小九开起了玩笑。 “娘子，咱们吃的这么寒酸，你倒是舍得给爹娘他们花钱。你不觉得委屈吗？” “我不觉委屈啊，我点的这两样才最下饭了。相公，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了？”富小九说完，就放下了筷子，看着万临俏皮的眨眨眼睛。 万临伸出手来轻轻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你就真的不馋嘴？” 富小九指指自己的小胖脸，“我有这身肥膘，就没资格馋嘴。” 两人边吃着饭边逗趣，吃完了饭，伙计也把他们要带走的饭菜打好了包。 两人正要起身，忽然有人轻轻在富小九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富小九马上奇怪的回过头，心想不会又是厉大龙吧？ “万家娘子，还真是你呀！” 一位身穿墨绿色锦缎长裙，肤色白皙，模样秀气的妇人正笑吟吟的看着富小九。 富小九看见她一时间有点晃神。 “你是？” 妇人面带喜色的说道：“你忘了，咱们在里正长子的生辰宴上见过，我那日从你这买了瓶面膜回去。” “原来是你！你这脸可真是好了不少啊！” 富小九想起来了，这位站在她面前的清秀妇人竟是那天的黄脸妇人！ 妇人看着富小九的眼神十分亲切，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自那日我从你这买回了面膜就按着你嘱咐的敷用，还按着你说的忌了甜食，每日都在院子里散步半个时辰，不出几日我脸上的痘子就消了，肤色也白皙了许多！万家娘子，你可真是个神医啊！” 富小九被妇人的盛赞弄得有点不太好意思，而且妇人这还没算完。 妇人还热情的拉着富小九的手没放开，“听说你娘家姓富，我以后就叫你富神医了。对了，我娘家姓卫，我闺名叫白露，你叫我白露就成。” 面对卫白露的热情，富小九都快有些招架不住了，连忙说道：“好的白露，不过你可别叫我富神医了，我可担不起，以后你叫我小九就好了。” “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你身上现在带着面膜吗？要是带着就再给我来几瓶。” 卫白露终于放开了富小九，这就去钱袋里掏着银子。 富小九赶紧说道：“我身上没带面膜，你别掏银子了！” 哪知卫白露还是把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掏了出来，“这是五两银子你先拿着，就当是我的定金。我先定十瓶面膜吧，你什么时候做好了，顺便来县城的时候给我送来就成，我家是在这街面上，锦绣绸缎庄就是我家。” 富小九知道卫白露为什么出手这么大方了，原来她是绸缎的老板娘。 富小九却没有接过卫白露的银子，“你不用给我定金，我做好了面膜给你送过来便是。对了，我要告诉你件事，我几日我们家就搬到县城来了。我还打算在县城开家医馆，我铺子都选好了。” 卫白露立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你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你的铺子选在哪了？” 富小九拉着卫白露走到门口，从这里恰好能看到她租的铺子。 布庄还在营业中，富小九指了指跟醉风楼隔了几个铺子的布庄说道：“那个李氏布庄就是我租的铺子。他家老板很快就要去南方了。” 卫白露更高兴了，“你看，跟李氏布庄家隔着一个铺子的不就是我家的绸缎庄吗？” 富小九看到了锦绣绸缎庄，忽然对卫白露生出了亲切的感觉。 卫白露就是她在县城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了。 只是想到卫白露是周巧兰的朋友，富小九就不太敢对她交心。 “小九，我想问你件事。”卫白露放低了声音问道。 富小九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多半猜到了她会问什么。 “你想问什么？”富小九也把声音放低了些。 卫白露好奇的伏在富小九耳边，“你那日到底跟巧兰说了什么？我后来问她，她也不说。我猜你说的定是忠言逆耳的话，难道她有什么隐疾吗？” 富小九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在卫白露耳边答道：“我说从她的面相和脉象上看，她可能有些妇科之症，我只是告诉她要长注意清洁，最近少跟相公同房为好。” 卫白露听后，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还为富小九打抱不平起来。 “身为妇人谁还没有些这样的病症？有病就治呗，你也是妇人她也是妇人，你给她诊病，她又何必如此怨你？我看她可真是不知好歹，不分是非呢！” 从卫白露这番话里富小九听出，她跟周巧兰的关系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其实富小九回答的虽然痛快，却没有完全说出实情。 她确认周巧兰感染了梅疮，而能把梅疮传染给周巧兰的人除了万恺也不应该是别人了。 梅疮多半又是在烟花柳巷才能感染的，所以一想到万恺看起来斯文白净的模样，富小九就感到一阵恶寒。 万临倒是没问过富小九这件事，富小九也没告诉过万临，她知道万临跟万恺根本不是一路人，万临就算去了县学读书也不会被他带坏。 “娘子，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万临手里拎着用荷叶打包好放在篮子里的菜，右胳膊夹着一坛酒，看着十分轻松，他已经完全不再是那个病蔫蔫的模样了。 富小九正好也想走了，她还对卫白露不熟，不适合跟她说得太多，“白露，我们要回去了，等我办完了家，我就去找你，顺便把面膜给你带去。” 卫白露这就转身冲门里喊道：“伙计，再给我打包一只招牌烧鸡！” 跟伙计交待完，卫白露又对富小九说道：“醉风楼的烧鸡味道最好了，你们带只回去吃。” 富小九不好意思的推脱着，“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已经打包了菜，足够我家里人吃了。这只烧鸡就留着你带回去给家里人吧。” 伙计这时已经打包好了烧鸡，递到了富小九面前。 卫白露执意让富小九收下烧鸡，富小九也只好不再推脱，否则就显得太过身生分了。 夫妻俩告别了卫白露，坐上了回村的牛车，万临忽然问道：“娘子，那个厉大龙到底什么来头？” 第72章 后娘有请心防备 富小九也没隐瞒，把冯忠俊媳妇那听来的有关厉大龙的事情都告诉了万临。 万临听罢，眸色微动，在富小九耳边低语道：“那厉大龙看上去亦正亦邪，不太好摸清楚底细，他似乎很欣赏你的医术，但他若是再跟你见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都不可太过不给他面子。” 富小九点头：“我知道。他虽肯定我的医术，买了咱的虎骨好像也帮咱们救了急，但我没有觉得我跟他多么熟络，接下来怎么跟他交往，我心里有数。” 万临又说：“那个卫白露也不值得深交，她是个市侩的人，只在乎眼前的利益。我不是看不起商贾，只是觉得她这人不行。” “我看出来她是个现用现交的人了。只是我还不确定她跟周巧兰的关系到底如何？她应是攀着周巧兰是县衙捕头的女儿，所以才与她结交。对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富小九说完，眼中就显露些犹豫的神色。 万临看出富小九的犹豫，拍拍她的手背，声音温润道：“但说无妨。” 富小九伏在万临耳边，告诉了他万恺和周巧兰得了梅疮的事情。 万临听了脸色微变，不过神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还有两个月就要院试了，我若是中了秀才的头三甲必定会在县学读书，也必定会日日雨万恺见面。娘子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告诉我干脆不要理会万恺，还是警告我，怕我被他带坏了？” 富小九看看万临，见他眼里带着征询的意思，不免浅浅一笑。 富小九轻声细语的说道：“我怎会拦着你干脆不理会万恺？我也不是在警告你怕你被他带坏，我是怕你到时候学业精进，用功刻苦会遭来他人的嫉妒，再者他们那时都会知道你娘子是在富街上开医馆的，万一觉得你家境殷实，想挑唆你去乱花钱，我这辛苦赚来的银子岂不是就要被败光了？” 万临在富小九眉心中间，轻轻一点，神色委屈，“你担心的原来是你的银子！” 富小九俏皮的笑笑，“当然了！有了银子就好办事！” 万临把脸向富小九凑了过去，“怎么？你莫非想攒着银子给为夫捐个官做？” 富小九忙把万临的大脸推到了一边，“有银子给你捐官，我为啥不留着银子自己花？你若是不凭着真才实学考上功名弄个官做，就别指着家里能给你捐官。” 万临故作痛苦的叹了口气，“唉，看来我就只有科举这一条路走得通了！” 万临说到这，担心的问道：“可万一我即便考上功名也没弄个官做又该如何？”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说道：“你若考上功名也没混到个官，那就回来给我当账房先生，我养得起你！” 万临无奈的苦笑了下，“原来我时间寒窗苦读，竟是要为了给你做账房先生的！” 富小九戳了戳万临的肩膀，“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你忘了你跟我说过的那些豪言壮志了吗？” 万临忽然侧过脸，定定的看着富小九，面色严肃，“娘子，我想同你商量件事。” 万临的眼神让富小九觉得他想商量的一定是件大事，立刻也严肃起来，“什么事？” 万临微勾起唇，神秘兮兮的说道：“那虎鞭可否给我留下一些？” 富小九先是一愣，随后满脸通红。 “万临，我看你是饱暖变流氓了！” 夫妻俩这次真是收获满满，不仅差不多凑齐了银子，还带回了酒菜，万婆子闻着味就从屋里出来了。 万婆子一看到俩人手里拎的不是虎骨的包袱，一阵阵菜香还直钻鼻子，惊诧的问道：“你们俩把虎骨都卖出去了？” “嗯，都卖了！”富小九说着，就向厨房走去，“娘，这些饭菜你们晚上热热吃吧。” 万临也跟喜滋滋的跟在富小九身后，万婆子忽然拉住了他。 “你们把虎骨卖给药铺了？” 万临摇头。 “那是卖给医馆了？还是县城的医馆识货！” 万临又摇头。 “啊？那虎骨是卖给啥地方了？” 万婆子来了好奇心，不问出来这心里就不得劲。 富小九转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些虎骨都被厉大龙收去了。” “厉大龙？”万婆子惊讶的眨巴眨巴眼睛，倒吸了口凉气，“你们又碰到那个地头蛇了？”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我们赶巧又碰到他了。二十斤虎骨卖了他八十两银子。” “啥？”万婆子差点没晕过去，“二十斤虎骨卖了八十两银子？” 万临接过了话，“没错，是这个数。明天他还要把虎鞭包了，我们明天再去趟县城。” 万婆子不敢置信的咂咂嘴，“这个厉大龙瞅着凶巴巴的像个粗野的汉子，居然这么仗义。” 万临这就夸起自己媳妇，“还不是因为小九医好了他的神什么来着？对，神经病，他也是为了感激小九，才把我们的虎骨包圆了。娘，您可别对县城的医馆有过高的评价，那里的郎中不识货！” 富小九还没对县城的医馆和药铺失去希望，带着期翼说道：“其实咱也就是赶巧去了那一家医馆，兴许别家的医馆和药铺有识货的。” 万婆子却并不在意这些事，看着银子就是好事。 “你俩折腾一天也乏了，咱不说这些事了，把东西放灶房里，快点回屋歇着去吧。” 万婆子接过了富小九手上的东西，跟万临一起进了灶房，她心情不错，脚步也轻盈。 刚走到灶房门口，万婆子忽然停下了，她扭头跟富小九说道：“对了小九，上午你后娘来了。” “她来干啥？”富小九对这个后娘印象很差，觉得她来准没好事。 富小九这次还真猜错了。 “等我把东西放好，我告诉你咋回事。” 万婆子扭身进了灶屋，富小九这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 万婆子和万临一出来，富小九就对万临说道：“相公你先回去歇着吧，我问问咱娘我后娘的事。” 万临没那么好奇，“嗯，我先进屋了。” 富小九记得朱氏是个贪财的人，她的贪财跟万婆子还不同。 万婆子贪财想着都是正道儿，朱氏就不同了，只要能来钱儿，她才不在乎这钱就哪来的。 可惜她没有来钱的道儿，富老爹更是本分人，除了知道在地里刨食，别的本事没有。 “娘，我后娘到底干啥来了？她难不成是来借钱的？”富小九不免有点防备。 万婆子摆了摆手，“不是，她不是来借钱的。她就是来找你的，说你自从嫁出去了就没回过娘家，她也知道你不爱回去，她说嫁出去的闺女不管咋说也得回娘家看看，起码让邻里邻居的都知道你嫁得好，在娘家还不受气，而且你如今还是女郎中了，你回去也能给娘家长长脸面。” 富小九皱皱眉，“她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让我回趟娘家？” 万婆子应道：“嗯，她就是这么说的。我说你不在家，等你回来告诉你，你自己决定。对了，她来的时候飞枝正好过来问我应该收拾些啥东西，让她给听见了。她问我收拾啥，我也不知道为啥还不想告诉她咱要搬家的事，我就说我跟飞枝要去舅舅家串门，没跟她说实话。” 富小九对万婆子的回答很满意，“娘，您先这么告诉就对了。我觉得我后娘这次来的事有点不大对劲，她可不是那种为了让我回娘家能特意来一趟的人。就算是按风俗来，我是应该回去一趟，可眼瞅着就要五月节了，我那时回去也正好，还能多给娘家备些礼。” 万婆子询问道：“那你的意思到底是想回去，还是不想回去啊？你别担心搬家的事，咱把钱都交齐了，宅子铺子都在那也跑不了。等你从娘家回来咱再搬家也赶趟。就是你这后娘让人不大放心，我还真不太想让你回去。” 富小九点头，“我也想知道她到底瞒着啥，或者有啥目的非得让我回去。不过按理说我也不应该一个人回去，相公应该同我一起回去。我爹和弟弟还在家，她就算有啥打算也得顾虑到这些人吧？” 万婆子又问：“那你还是想回去了？” 富小九细细思量了下，才说：“嗯。她既然来找我了，我若是不回去，她还得来。咱搬家的事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等我回趟娘家再回来搬家，等把家搬完了再告诉我爹和她。她毕竟是我后娘，她要是知道咱们不辞而别，到处说我不孝，到时候连累了相公的名声就不好了。眼瞅着就要院试了，我不能给他拖后腿。” 富小九这样为万临打算，万婆子心生感动。 “你想的真是周全，我还没想到会拖累老三名声这事。小九你放心，你也别不用太在意啥虚名。倘若她让你回去真是为难你，你也别太惯着她！你回来的到时候我再去帮你出气，她要是敢乱说啥，我就收拾她！” 富小九笑笑，“娘，您别这么紧张。我觉得她恐怕是有想利用我医术的心思，别的倒不至于。” 富小九话音刚落，又传来了敲门声。 “亲家母，小九回来了没？” 听到朱氏的声音，富小九不由得蹙了蹙眉。 第73章 夫妻回门遇生客 万婆子给朱氏开了门，朱氏一见万婆子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伸着脖子向里面望去，“小九还没回啊？” 富小九听到朱氏这话，心说她最近真是清减了不少，被万婆子挡住，朱氏竟能没看见她。 本来富小九也没打算躲着，稍微从万婆子身后一探头，就被朱氏给逮到了。 “哎呀，小九，你就回来了啊！”朱氏也不管万婆子，抬腿就往里走。 万婆子要不是看在她好歹是富小九后娘的份上，真想直接撵人。 富小九看见朱氏没表现的多生分，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您来了？” 朱氏见富小九似乎比前阵子看着更苗条了些，可脸色瞅着却更好了，心说这万家对富小九还真不赖。 不过朱氏可没觉得万家对富小九好是发自内心的好，她总觉得万家因为富小九能赚钱，把富小九当成了摇钱树才不敢慢待富小九的。 朱氏走到富小九面前，也不管富小九乐意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就开始尬夸，“小九哎，这几天不见你这身段更好看了，脸蛋瞅着也秀气了。我都给你爹说了，我说小九在婆家可享福呢，能嫁到万家啊，那就是小九的福气。” 富小九十分配合朱氏的尬夸，笑着说道：“姨娘几日不见也比从前更注意我了呢。姨娘，我听婆婆说您上午就来找我了，您这是有事儿？” 朱氏一听，也不想再绕啥弯子，毕竟她不是专门跑来夸富小九的。 朱氏笑得忒假，拉着富小九的手还没放开，她先是瞅了眼万婆子，才对富小九说道：“姨娘找你来也没啥事，就是你爹时候自从你出嫁后就没再回过娘家，你爹想你，奎子也念叨着想姐姐了，我这不就寻思过来一趟，请你和姑爷回家看看。” 富小九越看越觉得朱氏这话说的心虚，故意问道：“我爹咋没来？这道儿也不近，他就放心让你一个人来？” 朱氏这就松开了富小九的手，脸上的神色多少也有些不太自然，“你爹这不是抹不开面子吗？他......” 富小九不等她说完，就反问，“那他上次咋抹开面子来了？” 朱氏立时转了下眼珠子，“上次我们仨一回家，你爹就盼着你跟姑爷能回家看看，可我们左等右等，也没把你俩给等回来。我们寻思着你这是给人瞧病太忙了，恐怕是没时间回来，我就跟你爹说，这次不用他来，我上门来请你们回去。” 富小九听着朱氏这番让虚情假意的说辞，心里暗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点。 “姨娘，既然算上你这次，都是第三次请我和相公回娘家了，我们要是再不回去岂不是太不孝了？正好我明天也想着歇歇，咱们这就回去吧。您现在这等会，我回屋收拾些东西，咱们就走。” 富小九说完就向她那屋走去。 朱氏在心里把说辞编排了许多遍，就怕富小九不答应跟她回去，见富小九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回娘家的事，朱氏提着的心立时就放了下去。 万婆子听到朱氏这番话，反倒更不信她是诚心请富小九来的了，却又不知她到底想干啥，万婆子还是决定应该先套套她的话。 “我说亲家母，这次亲家公没来，不会是病了吧？咱这穷乡僻壤的地界请个正儿八经的郎中太难了。”万婆子说完，还深深叹了口气。 朱氏连忙应道：“就是就是！我们那天在回去的路上都在感谢神佛让小九忽然会了医术，倘若咱们这要是有个病有个灾呀的，就不用到处去请郎中，直接让小九给瞧瞧就行了。” 万婆子这就在心里骂道：“你个臭婆娘，你自己有病有灾的就得了，可别扯上我！” “我说亲家母啊，咱们先把话说在前面，不是我们家有啥想法，我家老三就要院试了，他最近都在用功读书，他陪小九回娘家是礼数，却也不能回去待的太久，两三天的就差不多了。”万婆子的语气既不赢，也不软，可朱氏瞅着她就觉得肝儿颤。 朱氏没敢说不行，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来，“亲家母说的是，我们这心里也都有数。姑爷原本书就读得好，现如今他好了，又能继续科考了，这是老天对他的眷顾。” “娘，老三和弟妹刚才是不是回来了？” 万二从门口进来了。 万婆子现在烦莫氏，就连着万二也瞧着不咋顺眼。 万二要是个心里有数的，能容得他媳妇那么折腾？ “你干啥来了？”万婆子不想搭理他。 可万二却偏偏又要给她添堵，万二往厨房看了眼，犹豫了下才说：“娘，我方才听你们院子里挺热闹的，我好像听着老三两口子从县城回了啥菜，我寻思过来问问有没有蓉儿能吃的？她现在害喜害得眼中，啥也不想吃，就想吃些荤腥。” 万二说完，万婆子强忍着在没拿鞋底抽他。 朱氏的耳朵也不是喘气用的，她一听，心说富小九和万临不仅有闲心去了县城，竟然还带回了饭菜，这说明富小九最近真是没少挣银子。 朱氏更盯紧了富小九这颗摇钱树，眼睛也往灶房看去，还暗暗的吸了吸鼻子。 万婆子这时问道：“老二啊，是你媳妇让你过来的？” 万二也没看出来万婆子这是啥态度，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还知道不能把莫氏个供出去。 “不是蓉儿让我来的，我就是听到你们说话所以过来问问，要是有蓉儿能吃的饭菜我就给她夹几口回去。娘，您放心，我就是想让她尝尝鲜，要不她吃不下去饭，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得跟着挨饿。” 万二的语气听着挺实诚，不过最后这句话还是说到了万婆子的心坎里。 她咋能忍心让自己的孙子饿死？ 但万婆子还是觉得万二的话听着不咋顺耳，万二家既然另起炉灶了，却跟万婆子家就隔着一层砖墙，他们要是在院里说话的时候稍微大点声，这万大和万二家就都能听见。 万婆子这就有点着急搬家了，她不是怕莫氏或者刘氏过来跟她挣吃的，而是怕富小九或者万临有啥事被万大和万二听去。 这两兄弟万婆子自然是了解的，却架不住两媳妇的撺掇。 万婆子想着，这家还是越早搬完越好。 “小九和老三在县城折腾了一天，也没折腾啥回来，就寻思给我和你爹还有飞枝带些吃食，让我们晚上热着吃。不过你要是心疼媳妇，就把所有的菜都端到她那屋去，让她跟肚子里的孩子痛痛快快吃个饱的得了。” 万婆子说着，脸色瞅着也更阴沉了。 万二也是了解万婆子的，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了话，赶紧解释：“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万婆子冷哼了声：“她不就是想吃荤腥吗？你这就回去杀只母鸡给她炖上汤，可是比啥都香！” 万二傻眼了，没想到万婆子竟一点都不顾及婆媳和肚子的情面。 不等万二再说啥，万婆子就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回去杀鸡，还愣在这干啥，你家又不是没鸡！” 万二看出这次的“讨饭”行动已经以失败告终了，就算是眼馋灶房里的菜，还是鸡圈里的老母鸡，也没法说出了。 富小九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万临竟已然坐到了书案前，认真的看着书。 “相公，我后娘又来了。她让咱们回去。可我真是不想让你跟一起回去，来回一折腾就太打扰你读书了。” 富小九说的认真，万临抬起头看了看她。 “娘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哪有成亲后当姑娘的自己回娘家的？你就不必担心我读书的事了，我心里有数的。” 富小九只好应道：“那行，你看看能带着些啥书就带着些，有空你就看看。” 万临无奈的摇摇头，“我这不是娶了个娘子回家，我这是娶了个先生回来看着我啊！” 富小九笑道：“我要是你先生，我就让你天天读书！让你连这屋都不让你出去！” 两人说笑间收拾好了东西，出了门就看到神色尴尬的万二。 万二见他们出来了，也没跟他们打招呼，抹身就走。 万临不由问起万婆子，“娘，二哥他干啥来了？” 万婆子瞧见万临心情就好了些，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二哥就是没啥事过来瞅瞅。” 朱氏在一边可有点等不及了，忙说：“小九，姑爷，你俩收拾好了东西咱这就走吧！” 富小九把万婆子拉到了一边，将声音降到最低，“娘，这是所有的银子了。就拜托您明天替我们去趟县城，一是把剩下的钱交了，二是把虎鞭送到厉大龙家去。”说到这富小九的脸就有些微红，“对......对了，那虎鞭也别全都给他拿去，相公说他想留些。” 万婆子听到万临居然提出了这种要求，真是乐得不行，连胜应道：“行行，我到时多给老三留点虎鞭！只是这房契和租契，我能弄明白吗？要不我就先去趟县城给厉大龙送虎鞭去，交钱的事还是等你们回来再说吧。我顺便去找中人说说，估计再晚个一两天也无妨。” 富小九想了想，“那行吧。娘，您先把银子收好了。” 对万婆子交待完，三人才出了门。 三人在路上也没啥说的，朱氏偶尔找点话，也说不了多久。 好在从路程也不远，终有走到的时候。 回到原身富小九长大的村子，富小九不由得感慨，这真是比万家庄穷多了！ 朱氏带着他们回了家，富家的泥瓦房虽大，瞅着却有点快要倒塌的危险。 “小九回来了？” 一个人晃着膀子从屋里出来了，粗声粗气的说道。 富小九一看，出来的不是富老爹，竟是个二十四五岁身材壮实，满脸横肉的男人。 万临也蒙了，忙问：“这位是？” 朱氏立刻笑着介绍起来，“他是二胖，是我外甥。昨天才来的。” 第74章 这个表哥挺闹心 “二胖？”富小九皱皱眉，在她的记忆里搜寻着有关二胖的记忆。 不过富小九的原身里对这个二胖似乎也没啥记忆，富小九只好先摆出了一副客气的样子。 “表哥来这有啥事吗？”富小九客气的问了问朱氏。 “二胖这孩子是个懂事贴心的，他说挺长时间没看见我和他姨夫了，就寻思过来看看我们。” 朱氏说话的时候笑得还是那么的虚伪，富小九看着心里就犯膈应。 “表妹，好久不见，你真是越变越好看了！” 二胖已经笑着走到了他们面前，好像根本没瞧见万临似的，直奔富小九就走了过来。 富小九只看他的面相就对他没啥好印象。 倒不是富小九嫌弃二胖长得寒碜，而是二胖贼眉鼠眼的小眼睛透着贼光，眼皮还向下耷拉着，看着就不是个善类。 还有二胖这张笑起来也看着丧气的脸，富小九是怎么看怎么都不舒服。 看到他这么热情的跟自己说着话，富小九的心里就更加厌烦了。 “表哥记性还真好，这么多年没见还能认出我来。我都记不得你的样子了。”富小九说完，就把万临拉了过来，“相公，还不快跟表哥打个招呼。” 万临对二胖一拱手，“小生见过表哥。” 二胖一见万临，不但没有生出自惭形秽的自卑，眼里反倒露出了一闪而过的轻蔑眼神。 “我听老姨说你嫁了个读书人，看他这模样也的确是个读书人。表妹啊，你这肩头上的担子可就重了，也不知道他这个啥时候才能考中个功名来！ 富小九听到这话，恨不得立刻抽他一巴掌。 富小九还在生闷气，万临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温文尔雅的说道：“表哥说的对，我读书费银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熬出个功名来，真是苦了小九了！” 二胖点点头，“嗯，你知道自己拖累我表妹就行了。” 朱氏见二胖说话太没遮拦，怕他得罪富小九被记恨，赶紧出来打着圆场，“行了行了，小九他们回来一趟可真是不容易，赶紧进屋吧！” 富小九也没再理会二胖，万临更是无所谓的表情，跟着朱氏进了家门。 “小九啊，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富老爹正靠在炕头抽着烟，看见他们进来了，赶紧把烟袋放下，向他们走了过来。 奎子见了富小九和万临也挺亲的，虽然还在一旁玩着泥人，也抬起头叫了声：“姐姐，姐夫好！” 富小九对奎子这孩子的印象还不错，起码这孩子没像被教得像他老娘那么自私势力又能作妖。 不过富小九觉得孩子这么大可能也看不出来长大了啥样，富小九是决定了，要是奎子长大了跟朱氏一样招人烦，她肯定不能当“扶弟魔”。 几个人一进屋，二胖就先一屁股坐在了富老爹平时坐着的太师椅上。 富小九记得这把太师椅还是祖上传下来的，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打造的，是富老爹的宝贝，平时都很注重保养这椅子，也是富家唯一一件能拿得出手的家具了。 因为二胖这个举动，富小九看他更不顺眼了。 富老爹自然也是看见了，不过他没吭声，拉着万临就让他坐到了太师椅对面那把破旧的椅子上，他也挨着万临坐好。 富小九坐在了炕沿上，朱氏则去烧了水。 虽说富家家贫，富老爹没事也爱喝点茶叶，只不过他逢年过节才舍得把茶叶拿出来，今日是姑爷第一次登门，他也舍出了他的茶叶来。 富小九和万临也不是空着爪子来的，他们买了五斤猪肉和一斤白糖，还买了两斤点心，这些东西一放到桌子上，富老爹的眼睛就笑弯了。 二胖瞅着那五斤猪肉就两样放光，“我来的可真是时候！一来就有肉吃！” 富老爹的脸色立刻沉了些，可他也没去理会二胖，瞅瞅富小九，又瞅瞅万临，不由得感慨起来：“当初把你嫁到万家的时候，你还不太乐意。其实爹的心里也舍不得你。但亲家公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把你嫁给姑爷报恩了。” 富老爹到底是个老实人，说着说着眼角就有点湿润了。 “爹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你嫁到万家后，不但医好了姑爷的病，还把姑爷调养的这么康健，就连你都比嫁人前看着清瘦了，这模样也变俊了。小九啊，你是不是还狠爹当初把你嫁过去呢？” 富老爹这番话说的实在，富小九也听出他愧疚的意思。 本来富小九对富老爹也没啥感情，她重生过来，也犯不上一直让富老爹生活在愧疚里。 富小九释然的笑笑，“爹，要不是您给我说了这门亲事，我也不能遇着相公，更不能把日子过得这门舒心。凡事都得向前看，才能把日子好好的过下去。 富老爹听了，眼泪直接就淌下来了。 富老爹边擦眼泪边说：“小九这一嫁人可真是懂事了。你现在不仅医术高明，人也比之前聪慧了许多。” 万临神色这时诚恳的对富老爹说道：“岳父大人，其实我这次来不仅是跟娘子回门，还是向您和岳母道谢的。要不是你们把小九许给了我，我又岂能有今天？” 万临刚说完，朱氏就推门进来了，万临立刻站了来向富老爹和朱氏拱手作揖，“谢岳父岳母将小九许给愚婿，愚婿不胜感激，请受愚婿一拜！” “哎呀姑爷，你这是干啥呢？快起来！快起来！” 朱氏说着就去扶万临，富老爹也起身去扶起万临。 万临这么一谢，真是给足了富小九面子。 富小九知道万临是什么心思，先是感激的看了看他，又用余光瞥了二胖眼。 富小九刚把瞥了二胖一眼，二胖就翘着二郎腿，咧着嘴在一旁吹嘘起来，“你们读书人就能来这套虚头巴脑脑的东西！我说妹夫，你要是真有心就赶紧中个功名让我表妹做个官太太，别把我表妹拖累的太久。我表妹医术高能赚银子，那你也别指望着靠她养活。有本事就得自己赚银子。你瞧我虽是个屠夫，可你也别小瞧了我，我一个月起码能进账个百八十文钱，养活妻小绝对没问题！” 万临一点都没恼，他对二胖微微一笑，“表哥说的是！这一个月百八十文钱的确够养活妻小了，你这进账在村里真算得上是有出息的。我只盼着老天保佑能让我这次考中秀才，就能先让小九做个秀才娘子。” 富小九还不知道万临的脾气竟会这么好，要不是碍着面子，富小九就算不给二胖一鞋底，也得怼他几句。 既然万临都这么好脾气了，他们从这回去也就要搬到县城去了，大家没准啥时候还能见面，或者这辈子都见不到二胖了，也没必要跟他计较。 富小九觉得她的心胸忽然开阔了起来，向万临投去了敬佩感激的目光。 二胖以为万临真是被他镇住了，得意的咧咧嘴，又对富小九说道：“表妹啊，我这次来得急，也没备着啥东西来，等着下次来表哥给你带个肘子过来。” 二胖不说这话还能好点，这话一说出来，富小九真是差点被气的翻白眼。 二胖本就是屠夫，看着她带来的五斤猪肉还两眼放光，跟多久都没吃过肉似的，这么没价钱的举动怎么能不让人看轻？ 富小九根本没想搭他的话，但万临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让她别太不给人家面子。 富小九只好不情愿的说道：“那就多谢表哥了。” 二胖却根本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继续说道：“表妹啊，老姨说你每天都给人看病，你这一天是不是得进账老多银子了？你别多心啊，表哥就是关心你，怕你的日子过得苦。” 眼看着二胖越来越烦人了，富小九实在有些忍不了了。 “我把这些东西都放到灶房去吧。” 富小九这就站了起来，朱氏也赶紧跟她一起拎了东西就往外走。 “等等我，我把肉切了！”二胖也站起来追了出去。 万临眸色深沉的看了眼他的背影，脸色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神色。 万临语气自然的问道：“岳父大人，请问二胖表哥他是今日才到的吗？他打算在这待几天？” 富老爹爽快的答道：“二胖是今天才到的。他家离咱家也不过就五里多地，可这孩子我都快十年没见了。他来的时候还把我吓一跳。我也不知道他咋突然就来了。” 万临点头，“对了，表哥他成亲了吗？” 富老爹摇摇头，脸色也露出了几分嫌弃，“没有没有，他还没成亲呢。小九她娘说二胖这孩子心气儿还挺高，一般的姑娘他还看不上。我现在琢磨着，是不是因为小九她娘打算今天把他叫来，把你们也叫来，就是想到你还有个没出阁的妹妹，想给他俩说和说和？” 万临一直都是淡然的，听了富老爹的话他这心都毛了。 “岳父大人，岳母她真的有这样的心思？若是这样，就别怪愚婿不讲情面了。愚婿实在觉得表哥跟愚婿的妹妹不合适，因为我那妹妹被我娘从小娇养着长大，她那心气也高些。这门亲还是不要说和的好。” 第75章 阁下何不乘风起 万临说完这番话，富老爹就觉得脸面上有点挂不住。 他虽没跟二胖见过几次见面，可也对二胖有所了解。 别说万临觉得二胖跟万飞枝不合适了，他也觉得他们根本就不合适，万家不可能把女儿嫁给这么个人。 富老爹刚才那么说，完全是不知道二胖为啥突然来了，还好巧不巧的跟富小九回娘家赶在了一天。 “姑爷啊，我刚才就是顺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要是你娘真是因为这个把二胖叫来的，不用你开口，我肯定就断了她的念头！” 万临瞧着富老爹的态度挺诚恳，微微点点头，为了不给自己添堵，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说起了别的事，万临的嘴很严，没透露出一点搬家的事儿。 翁婿俩虽然也是没话找话，气氛起码还算和谐。 富小九原本寻思把买来的东西放到灶房就走，朱氏却拦住了她，说晚上想掂量几个菜，问富小九爱吃啥。 富小九不是故意的瞧见了锅里的剩菜，也不知道朱氏做的是什么黑暗料理，她看着就反胃。 富家的灶房里也没啥食材，地上堆着点土豆，她琢磨晚上做个红烧肉炖土豆挺好，能省点肉，土豆还能入味。 也不用朱氏说话，富小九为了她和万临的胃着想，蹲在地上就开始削土豆，却没想到她差点就要被二胖折磨疯了。 富小九重生到这边到现在，还没这么烦过一个人。 “表妹不是我吹，我这就是没咋病过，家里人身体也不赖，一年到头我都见不着郎中，要不然就凭我这脑袋瓜子，都不用专门去学啥医术，只要稍微看几次郎中是咋给人诊病开药的，我就能学会。当然了，疑难杂症咱不敢说啊，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我保证就能会治！” 二胖边剁着肉边吹嘘着，脸上就没有一点心虚的神色。 这还不算完，二胖都吹成了这样，朱氏竟能捧着他。 “就是就是，小九啊，你是不知道，二胖小时候可聪明了，也是村里的神童。别看他是屠户，那是他不爱啥虚头巴脑的功名，他就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他要是想学医术啊，这十里八村的郎中恐怕就都要饿死喽！” 富小九服了，她是真的服了！ 她还以为周冰双是她见过脸皮最厚的忍了，想不到宸朝真是人才济济，天外有天！ 富小九抬起头对朱氏微微一笑，“我听我家相公念过一句诗，我觉得特别适合表哥。‘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朱氏乐了，“哎呀，这诗听着好像挺好的。说的是啥意思啊？” 二胖也得意洋洋的眯着一对老鼠眼，期待的瞅着富小九。 富小九笑着解释道：“这句诗的意思是，你太厉害了，地上都没有你待的地方了，你就应该上天，跟太阳肩比肩！” 朱氏听了高兴的一拍巴掌，“哎呀，这真是首好诗！正适合二胖！” 二胖也乐得直咧嘴，“哈哈哈，表妹真是了解我，看着诗文配的多应景儿！” 二胖乐了会，忽然收起了笑容，很是严肃的看着富小九，“表妹，你别误会，我不是瞧不起你的医术，也不能抢了你的饭碗。我的意思是，我要是学会了医术，肯定能让别的郎中丢了饭碗！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是娶了个会医术的娘子，我就跟我娘子学医术，等我学会了医术，就让我娘子在家里享清福，不用她抛头露面的出去给人诊病，还得跟男男女女接触，保不齐碰着啥不三不四的人，把娘子给带坏了。” 如果在宸朝杀人不用偿命，富小九的手里此刻已经握着把菜刀了。 富小九站了起来，也不管地上散落的土豆了，这就要往外走。 朱氏紧跟了上去，“小九你干啥去啊？土豆还没收拾完呢！” “土豆你自......”富小九被的话还没说完，万临就出现在了门口。 “你怎么过来了？”看见了万临，富小九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 “我见你出来许久未回，想看看你在做什么，可否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万临的声音温文尔雅，听的富小九心里舒然。 富小九的声音也温柔了下来，“这没什么你能帮得上忙的，你不是在跟爹喝茶聊天吗？你要是饿了，就拿些点心过去吃。” 朱氏这时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小九想吃土豆泥啊！这还不好说！土豆泥好做，放锅里蒸熟了，拿勺子压压就行了。小九，你刚才是不是想去摘葱？园子里有，你想吃的话我这就去摘。” 朱氏说着就出去了。 “我把点心拿着，你跟爹还有奎子先吃点。”富小九转身就去拿了点心，这就要跟万临一起回屋去 “表妹！”二胖又叫住了她。 富小九却装作没听见，还要走。 “表妹！你等等！”二胖厚脸皮的跟了上来。 富小九强忍着嫌恶回过头，“还有啥事吗？” 二胖挺认真的问：“我想问问你爱吃啥口味的肉？我做给你吃！” 要是按照礼数来，二胖是客，富小九就是再烦他也不能让他做饭，起码也得推脱一下子，不过富小九没跟他客气，直接说道：“你看着办吧，你做啥我们吃啥。” 二胖点头，“好嘞！那我就给你做个焖肉。这道菜可是县城醉风楼的招牌菜，你肯定没吃过！” “你还去醉风楼吃过饭？”富小九真是没看出来二胖还是个舍得花银子去醉风楼消费的人。 二胖拍拍心口，“那当然了！醉风楼的菜我都吃遍了，也没啥意思。” 富小九和万临对视了一眼，富小九对二胖说道：“看来表哥这些年真是没少赚银子。那成，就辛苦表哥了！” 富小九不想再多跟他说一句话，拉着万临逃也似的走了。 万临瞅着富小九微勾起唇，“我还以为你家真是贫寒，却未曾想你居然有个这么低调的表哥！怪不得岳父说岳母想要撮合他跟飞枝。” “啥？”富小九立时把眼睛瞪得老大，“我姨娘要撮合他跟飞枝？” “嗯。岳父是这样猜测的，要不为何他非要赶在咱们回门这天来呢？”万临心里虽然觉得这理由听着有点不大充分，可他却一点都不信二胖的到来只是个巧合。 富小九皱皱眉，“要真是这样可就太膈应人了。那个二胖是个什么德行，姨娘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你是不知道刚才他在灶房跟我说了什么？” 万临的神色立时紧张起来，“他跟你说什么了？” 富小九无奈的摇摇头，把二胖吹嘘的话跟万临学了一遍，硬是把万临给听乐了。 “你这表哥也是个人才，若是平常人吹嘘到这种程度恐怕脸皮都要被撑爆了，他能这么面不改色的说完这些话，着实令人佩服！” “我真的对他没啥印象，要知道他今天来，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回来！”富小九只怪她没太防备，就算知道朱氏上门去找她准没好事，也不算不到竟会遇到这个么奇葩。 好在直到晚饭前，富小九都没再见到二胖。 二胖还真是个敬业的厨子，把菜全都做好了后，才端着菜进屋。 “表妹，你快尝尝我的手艺，我这焖肉做的保证比醉风楼还好吃！” 二胖自信满满的把一大盘子焖肉放在了桌上。 焖肉肥瘦相间泛着油光，看着还真让人有点食欲。 万临伏在富小九耳边说道：“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格外殷勤呢？他现在像不像周冰双见到我的样子？” 富小九早就看出来了，可她没敢往那上面想，尤其是二胖总是提到医术，她以为二胖是真想学医术。 富小九这心顿时“咯噔”一下，也伏在万临耳边说道：“就算他对我殷勤又如何？你在这，这里还是我娘家，他就算心思不正又能咋样？” 万临却没她想得这么轻松，“你别忘了，是你后娘把他和咱们都叫来的。” 富小九脸色微变，“难道他俩胆子这么大，敢当着你和我爹的面胡来吗？” “啧啧，看看小九跟姑爷这感情多好！在饭桌上还说悄悄话呢！二胖啊，你可跟你妹夫学着点咋哄媳妇，以后娶了媳妇也得好好对人家，学会疼人！”朱氏酸不溜丢的说了这么一句，富老爹偷偷瞪了她一眼。 二胖夹了口肉扔进了嘴里，带着一嘴巴子的油，粗声粗气的说道：“老姨你放心，我要是娶到表妹这么能赚银子的娘子，肯定也对她好着呢！不过我才舍不得让媳妇成日里抛头露面的去赚银子，自己在家吃软饭。我要是这样的男人，早就一头撞死在城门了！” 富小九刚拿起筷子，听了二胖的话，“啪”的一声，就把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朱氏和富老爹还有二胖都被富小九的举动吓了一跳，富小九挑起眼睛瞅着二胖，眼中的凌厉把二胖看愣了。 朱氏看出富小九生气了，忙在桌子底下踢了二胖一脚，二胖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太狂了些。 但他也没怕富小九，心说一个娘们儿还能把我咋地？ 尽管万临把二胖的话全部当成了放屁，但这屁也忒臭了些，实在让人恶心。 万临脸色不好看，可也不想让富小九太冲动，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 富小九吸了口气，眼神还没从二胖的身上离开。 第76章 月黑风高露歹意 二胖被看得有点发毛，眼皮耷拉了下去，盯着眼前的这盘肉，又夹了一筷子放进了嘴里，这时富小九忽然说了句话。 “我家相公先前就算是病着，到了二十也娶上了媳妇。表哥健壮安康，却二十有五了还未娶亲，表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你刚刚还一直说要学医术，莫不是学了医术是要给自己诊病吧？” 富小九说完，嘴角还泛起一丝嘲讽的冷笑，还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 听到富小九这话，二胖差点把没被嘴里这块肉给噎死。 万临差点就笑出了声，硬是用一口茶把笑意给强压了下去。 就连富老爹都差点把嘴里的酒给喷出去。 朱氏更想不到富小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正要去夹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娘，什么是隐疾啊？” 奎子求知欲旺盛的瞅着朱氏问道，眼里充满了对这个答案的渴望。 富小九忽然觉得爱学习的孩子真可爱，耐心的告诉他，“这个隐疾呢，分很多种。有的是不能生......” “咳咳咳......”二胖已经快要呛死了。 “表哥，你怎么了？要不要喝口茶水？” 万临连忙举起的茶杯，向二胖递了过去。 二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能是这一眼瞪得狠了点，他直接就翻过了白眼。 “二胖！二胖！”朱氏被吓得不轻，放下筷子就奔了过去。 富小九见二胖的确被噎得不轻，可她就算医者仁心，也不想去跟二胖接触，立马指挥起万临，告诉他怎么让给二胖急救。 “相公，你从他身后将他搂住，弓子步，让他坐在你弓起来的腿上，左手握拳抵在他两肋中间跟腹部上方的位置，右手紧紧扣住左拳，双手同时用力猛力向内挤压几下，直到让他把呛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为止！” 万临本就聪明，并且遇事沉稳，他听了富小九的话就冷静的按照步骤实施着。 万临和二胖身高相近，别看二胖又高又壮，万临可是吃了百年老参补了身子，虽看着没有二胖壮实，实劲儿却不小，万临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后，只见一块没被嚼碎的肉，“嗖”的一下就从二胖嘴里吐到了地上。 万临还没咋地，二胖却早就被折腾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如纸了。 二胖都被折腾成了这样，富小九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吃起了肉，边吃还边说：“怪不得表哥急着把肉送进嘴里，表哥这焖肉做的是好吃，我没吃过醉风楼的饭菜，能吃到这个也算是有口福了！” 朱氏立刻向富小九投来了责怪的眼神，但此时她顾不得却斥责富小九，赶紧过去查看二胖咋样了。 “二胖啊，你好了没？”朱氏的心里怕死了，她一是怕二胖真的被噎死二是反应过来，富小九居然能这么冷血淡然的看待这一幕，富小九是真的变了，变得都让她害怕。 “岳母，您不必担心表哥了，他已经吐出了异物，没有危险了。”万临的语气十分平静，好像刚才给二胖施救的人不是他似的。 连富小九都没有料到万临能如此平静，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了解万临了。 富小九和万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富老爹不想让二胖坏了兴致，把万临拽了过来，“二胖没事就好了，贤婿啊，快过来坐下，咱们接着吃。我跟你说，我这酒虽然不是啥好酒，可酒味正，你尝尝，别怕吃醉！” 万临也没推辞，这就坐下了。 二胖刚缓过来，就瞧见富小九一家三口和奎子已经在喝酒吃肉了，根本没有人再去关心他的死活。 二胖心里恼得很，可他自己呛着了也怪不得别人，朱氏本来想给斥责富小九几句的，但现在也没了机会。 她就算再没眼力见，也不好意在富小九给奎子夹菜的时候责骂她，何况还有万临在，朱氏思量了会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她指指二胖面前的酒杯使了个眼色，二胖明白了她的意思。 “表妹夫，多谢你方才及时出手救了我性命，这杯酒是我敬你的！” 二胖端起酒杯盯着万临，眼里虽有笑意，那笑意却看着阴寒。 万临听他这番话后也端起了酒杯，对二胖客套了几句：“我不过是按照娘子的指示去做的罢了，这杯酒应该谢谢我娘子。不过我娘子不会饮酒，我就替她喝了吧。” 万临说完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二胖也仰起头喝光了酒。 万临刚把酒杯放下，二胖却又起身给万临倒了一杯酒。 富小九一眼就看出他没安好心，他这是想把万临灌醉。 富小九偷偷在桌子底下用膝盖碰碰万临的膝盖，万临微微垂眼，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富小九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暂时没开口。 “表妹夫，你这酒量可以啊！来来，咱们再喝！难得咱们碰在一起，今天你可要多喝点，跟我一起喝个痛快！” 二胖这回先把酒喝了，然后就紧盯着万临，万临却没用他多废话，主动的喝下了第二杯酒。 “真看不出姑爷酒量这么好，来来，娘给你满上！”朱氏站起来又给万临倒了杯酒，万临还没咋地，富老爹在一旁真是要心疼死了。 他就备了这么点顺口的酒，他还没喝上几口呢，眼瞅着就要被喝光了。 这酒要都被万临喝了他还不心疼，却是被二胖这个混球给糟践了！ 一眨眼的功夫，万临和二胖就把坛子九都喝得见了底，富老爹赶紧把坛子拿过来，把剩下了那点可怜的酒底子喝了个精光。 二胖这时舌头都大了，万临也醉红了脸。 “来，咱们再......再喝！” 万临连连摆手，“我不、不能再喝了......” 万临说完就趴在了桌子上。 “爹，姨娘，万临他喝醉了。我扶他到炕上休息吧！”富小九把万临扶了起来，就往炕上去。 朱氏忙说，“小九啊，那你就跟姑爷和奎子睡这屋的炕上，我跟你爹还有二胖睡西屋了。碗筷啥的不用你管了，我来收拾就行了。” “那行吧，就辛苦姨娘了。”富小九把万临扶到了炕上，又给他去打水擦脸。 二胖被富老爹和朱氏一起扶到了西屋，奎子贪玩不想睡，就由着他在屋里玩着。 后来奎子说想跟朱氏一起睡，富小九也没拦着，带着奎子去找朱氏。 来到西屋她发现西屋只有一张床，相比之下还是东屋的炕宽敞些，富小九说要不就让万临、富老爹和二胖一起都睡炕上，她和朱氏还有奎子睡这屋。 朱氏想了想答应了，就跟富老爹一起又把二胖给扶到了东屋。 富小九给万临擦了脸后，回到了西屋，顺手把门插好，洗了把脸也躺下了。 她们三个是横着躺的，两个大人的脚虽然有点悬着，但也不是很挤。 “小九啊，又睡在自己的床上还习惯不？”朱氏问道。 富小九这才想起，这是原身富小九的闺房。 富小九应道：“当然习惯，屋里还都是老样子。” “习惯就好，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睡，明早我给你们熬点小米粥吃，养养胃。” 朱氏这时候倒是像个贤妻良母的样了。 富小九跟她没啥话说，侧过身睡去了。 许是这身体对这床很习惯，富小九睡得很快，她左边是朱氏，右边是床尾，两边的空隙都不大。 富小九开始睡得还挺好，但她茶水喝得多了，睡到半夜就想起夜，她刚睁开眼睛，就觉得身边有点空。 “朱氏呢？”富小九发现朱氏居然没在她身边。 奎子睡得很实，胳膊腿都放在了朱氏的位置上。 “她也起夜去了？”富小九正准备下地，突然听见门口有人说话。 富小九立刻伸着脖子竖起耳朵仔细听去，就听到了朱氏的声音。 “放心吧，她睡着了。奎子觉大，不叫他肯定醒不了！ 紧接着就传来了二胖的声音！ “行，那我可进去了！不过......老姨啊，咱这办法能行啊？他们不能报官？” 朱氏信心十足的说道：“报啥官啊！你就说你喝醉了半夜撒尿的时候走错了屋子，我也没让你干啥，只要你往她身边一趟，我到时就说我以为那是姑爷呢，我就回东屋睡去了。这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人不挺正常？只要明早我带着万临一起过来看见你俩躺在一起，这事就算是成了！” 富小九听完这两人的对话，心里就泛起了一阵恶寒。 富小九不由得皱紧了双眉，“原来你费尽心思把我们找回来竟是为了干这等龌龊事！” 不由得她多盘算，门已经被推开了。 富小九连忙躺下装睡，把枕头下的木钗子紧紧握在了手中。 二胖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关上了门，又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床边。 他先没着急躺下，而是谨慎的看了看富小九，发现富小九睡得很熟，才放心的上了床。 他刚躺下，富小九就假意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了平躺。 富小九这一动，就把二胖吓得不轻，把想要轻薄富小九的心思暂且压了下去。 还还不算完，富小九过了会又翻了个身，嘴里还说起了梦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在算计啥！哼！” 要不是富小九说完就打起了呼噜，二胖差点就要吓得把心吐出来了。 他壮是壮，却是个怂包。 二胖不停的给自己打气，“马上就天亮了了，天一亮这事就成了！等我娶了她，指着她会看病这本事，可就有大把的银子花了！” 二胖正在给自己打气，富小九突然又翻了个身，只是二胖已经习惯了，料定富小九不会醒。 然而当他抱着无所谓的想法看了眼富小九的时候，差点被富小九给吓疯了。 第77章 翁婿夜半齐捉贼 二胖刚往富小九这边看过来，就见富小九披头散发翻着白眼，咧着嘴诡异的冲他笑着。 “啊！” 二胖的头发根都竖起来了，惨叫一声就被吓得从床上骨碌到了地上。 等二胖刚站起来的时候，富小九便眼疾手快的照着他后背就来了个手刀！ 二胖本来就受到了惊吓，再挨上这么一手刀，立马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来人啊！” 富小九这嗓子刚喊完，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踢开了。 富小九马上警觉的看去，进屋的竟是万临！ “相公？”富小九还以为进屋的是朱氏。 “娘子，怎么了？”万临快步走了过来，这时朱氏紧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啊呀，姑爷，你别上火啊！他们两个......” 朱氏还没完全进门呢，就像是未卜先知了似的喊得欢实。 “这贼人可否伤到娘子了吗？” 万临进门就瞧见了趴在地上的二胖，直接从他身上迈过，来到富小九面前查看她的安危。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说道：“我没事！他一进来就让我放倒了！”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朱氏本来是先向床上瞄去的，结果没看到二胖和富小九躺在一张床上的情景，却看到二胖像个王八似的趴在了地上。 “娘，有坏人！”奎子早就被吵醒了，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他有点发蒙，看见朱氏来了，他才哭了出来。 朱氏忙跑到奎子身边，把他搂在怀里安慰着：“奎子不怕！不怕！舅舅不是坏人！” 富小九瞅瞅朱氏，不由问道：“屋里这么黑，你都看不见他的脸，你怎么知道趴在地上的人是二胖？” 朱氏被问住了，心虚的直结巴，“啊？他不是二胖？还、还能是谁啊？” 万临这时把二胖翻了过来，接着门外的晨光看着，果然看出这人真就是二胖！ 富小九很是意外，“怎么是他？我还以为是毛贼呢！” 万临也露出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他怎么会来这屋？” 朱氏搂着奎子赶紧说道：“兴许是他还醉着，半夜起来解手的时候走错了屋子吧？” 万临立刻反问：“那岳母怎么方才干什么去了？为何不在屋子里呢？” “我、我去解手了，这不刚回来吗？咋就这么赶巧呢？我一走，他就来了！”朱氏说到这，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心虚的冷汗，“这都是误会，是误会！咱这就把他扶到东屋去吧！” “娘子，他到底是怎么进屋的？你还有印象吗？”万临却没着急把二胖弄走，而是有些不依不饶，不弄清楚就不罢手的意思。 富小九带着些后怕说道：“他就是直接推门进来的，他一进来就直奔着我来了，我也没看清他是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打了他后脑一下，他就晕过去了。” “出啥事了？” 富老爹听到了动静，慌忙的跑了过来。 不等朱氏开口，富小九就先说道：“爹，二胖大半夜的闯到我们这屋来了！” “啥？”富老爹愣了，马上走到了二胖跟前。 富老爹低头一看，地上的人果然是二胖！ “这个混球怎么跑到这屋来了？他进来干啥了？小九啊，你没事吧？”富老爹的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只能先关心女儿有没有事。 富小九来到富老爹面前，“爹，我没事。” 富老爹把富小九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富小九的确没啥事，这才算放了心。 不过二胖还在地上趴着，总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也不是个事。 但富老爹也没着急把二胖扶起来，他看着朱氏问道：“二胖闯进来的时候你没在屋？” 朱氏的心还虚着，故意拔高了嗓门来掩饰心虚，“我去解手了，哪知道一回屋就碰到这事？我就说不能喝这么多酒，酒喝多了就坏事！二胖肯定是没醒酒，这才走错了房间。” “有鬼啊，老姨！我不干了！” 二胖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还带着惊恐，一把就抓住了朱氏的裤腿，把朱氏吓了一大跳。 朱氏赶紧甩着腿，“你快撒开我！” 然而二胖却更抓紧了她，“老姨，这事我不干了！你自己想辙让万家休.....” 二胖话没说完，朱氏就狠狠踢了他一脚。 二胖差点被她踢得背过气去，一下就没了声儿。 朱氏赶紧收回腿，挪了挪身子，离二胖远了些，“这孩子真是喝多了！你们别听他胡言乱语了，赶紧把他扶到东屋去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等等！”富老突然厉喝了一嗓子，把朱氏吓了个哆嗦。 富老爹蹲了下去，一把揪住了二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一些，冷眼问道：“你老姨让你干啥了？你到底为啥上这屋来？” 二胖虽被富小九女鬼的造型吓得不轻，却还没被完全吓傻，他盯着富老爹看了会，趁机装起了傻。 “有鬼啊！有鬼！我啥也不知道！不知道！” 说完，二胖就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万临早就发觉事情不对，巧的是二胖进屋不久，万临也起来了，他不是要去解手，就是忽然觉得心里不踏实，想去富小九那屋门口看看。 结果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了富小九的呼喊，他当机立断一脚踢开了门，进屋就看到二胖趴在了地上。 “二胖闯进来这事兴许不是巧合。岳父，依我看要不就等天亮了咱就去报官吧。这二胖若真是有贼心故意闯进来的，可不能纵容了他。万一他以后再重蹈覆辙闯进别人屋里，真的闹出些什么事情，咱今日要是就这么放过了他，岂不就后患无穷了吗？” 万临说的义正言辞，让人不好反驳。 万临说完，富老爹也觉得有理，他本来就看不上二胖，二胖又做出了这种丢人事情，实在让人膈应。 幸亏富小九没啥事，万临进来的也早，万一二胖真对富小九做了啥，或者没做啥也让万临误会了，这事可就不好说了，而且也真就成了丑事。 富老爹这会也琢磨起二胖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了，二胖这次似乎根本就是奔着富小九来的。 富老爹恼火的吼了声，“把他捆了，明早就让里正把他这个登徒子送官！” “不行！”朱氏立时高喊着拦住了富老爹。 “不能报官！二胖不是有心闯进来的！他就是走错了屋子。要是报官了，他就真成了登徒子了，他这辈子就毁了！” 富老爹怒气冲天的瞪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思管他这辈子？他差点就毁了咱闺女这辈子！要不是小九机灵把先治服了他，姑爷进来的也早，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丑事来！” 朱氏见富老爹真的生气了，劝是劝不住了，只能拿住看家的本事——撒泼。 朱氏往地上一坐就开始蹬腿儿，边蹬腿儿边嚎，“真是不让人活了！真是太欺负人了！你们人多就欺负我们娘儿俩没靠山！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还是无心之错，咋就至于把人往绝路上逼啊！都是白眼狼啊！欺负人呐！” 朱氏卯足了劲撒泼，富老爹最受不了她这么作，气得富老爹冲她抬起了巴掌。 富小九和万临都在一旁看着，富小九没吭声，万临则在一旁劝道：“岳父大人息怒啊！岳父大人息怒！” 只是万临光嘴上劝着，却连半步都没往前迈，更别提去拦着富老爹别去打朱氏了。 富老爹这手在半空中举了会，狠了狠心，终于不负众望的把手甩在了朱氏的脸上。 “啪！” 一巴掌下去朱氏顿时就没声了。 朱氏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富老爹，怎么都没想到她真能挨上这么一巴掌。 富老爹被她气得浑身发抖，也不管她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指着她的鼻子训斥道：“你从前咋作咋闹我都惯着你，我总心思你岁数小，跟了我也没少吃苦，甭管你对小九咋样，到底也把她拉扯大了。可今天这事你做得太错，也太过了！要不是看在奎子的面上，我现在就给你一纸休书，让你带着你那宝贝外甥滚回娘家！” 富老爹说到这喘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就是瞧着小九给人看病挣钱你眼红了，你想从小九身上扒下点钱来。你是啥样的人我最清楚，你有这样的心思我也不怪你，可你总不能看着人家赚银子眼红，就去谋划着做这样的缺德事！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想给奎子积点德吗？” 在富小九的从原身富小九那里得来的记忆里，富老爹好像从来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富小九看出来富老爹这次是真动了气，虽说他之前对原身富小九看不出有多疼爱，可是关键时刻他还能护着自己的闺女，说明他这人还是知道疼闺女的。 而且富老爹这一巴掌下去让富小九看着十分解气，也让她心里的怒气削减了几分。 朱氏现在只知道哭了，真正挨了一巴掌后也不敢作了。 富小九见事情闹得差不多了，终于开了口，“爹，今天这事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二胖是啥样的人咱们都清楚了，若要是把他送交官府虽在理，可追究起来，定是要追究到姨娘身上。我不担心我的声誉，毕竟我没被他咋样，他倒是被我制服了。我担心的是奎子和我家相公，我不想让奎子有个如此不堪的娘，更不想让她拖累我家相公的名声。” 富老爹听了连连点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小九啊，你可真是个大度又明理的好孩子！那你说这事咋处理你能满意？” 第78章 赶走贼人兄找茬 富老爹的话一出口，所有人就都看向了富小九，就连二胖都眯着眼睛偷眼看着她。 富小九嫌恶的瞥了眼二胖，又目光凌厉的扫过了朱氏哭丧的脸，这才不疾不徐说道：“这件事要我说，处理起来其实很简单。让二胖给我磕头赔礼，以后再也不登富家的门，不进富贵村，这事就算过去了。他若是不答应，我也豁出去脸面了，报官后我就告诉县太爷是他们姨甥串通，要对我意图不轨，到时爹你就能光明正大的休了姨娘，我便不怕此事会连累到我相公的声誉了。” 富小九说完，朱氏就露出了不服的神色，二胖也不服气的撇了撇嘴。 富小九冷哼一声，直勾勾的盯着朱氏说道：“你们若是觉得县太爷不会信我的话也罢，那咱们就试试。我之前说怕麻烦怕连累我相公的名声，都是为了维护你们的面子。倘若有人给脸不要脸，也就别怪我不念亲情了。” 富小九这话说的有一定的威慑力，毕竟多数平民百姓都对官府官差有着天生的畏惧，若是有理的就算了，但本就做贼心虚，加上又没什么见识的平头百姓，怎会不害怕在县衙跟人叫板。 二胖和朱氏都看出来了，富小九真不是个好欺负的，否则二胖怎么可能被她“反杀”，面对这种情形，富小九不但没怕，反倒还能头头是道的说出这么些话来。 富老爹也看出如今的富小九跟从前的富小九完全是两个人了，他不知道闺女为啥能变这么多，但总觉得闺女现在这样不错。 “你给我起来！”富老爹使劲踢了二胖一脚，“不想去官府丢人，就赶紧起来给小九赔罪！” 呵斥完二胖，富老爹又对朱氏说道：“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跟二胖一起向小九赔罪！小九刚才顾念你是长辈，给了你脸面，你要再给脸不要脸别怪我真休了你！” 朱氏此时的心情缓和了不少，梗着脖子上来了倔劲，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我又没做错啥事，我为啥要给她道歉？我就是去解个手，我啥也不知道，别把我扯进来！” “你还找打是不是？”富老爹真是要被她气死了，抬起巴掌就要冲她的脸甩去。 “爹！”富小九拦住了富老爹。 富小九冷声道：“爹，您就是打死她，她自己不知悔改也没用。既然她要这么教奎子做人，以后奎子做出什么鸡鸣狗盗的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不过您别担心，奎子以后要是犯事被收了监，还有我，我跟万临给您养老。” 朱氏一听，立马就向富小九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你个丧门星，居然咒你弟弟！” 万临上前一步拦在富小九面前，一把握住了朱氏伸过来的爪子，儒雅的脸上猛地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肃杀之色，“岳母，您非要把这事闹大了不可吗？” 万临眼中的森然寒意让朱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时奎子忽然在一旁大哭了起来。 “我不要被收监！我是好娃娃，我要念书当状元！” 奎子这么一嚎，朱氏一下就软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二胖是个自以为是，粗蛮奸懒的东西，要是不费啥力气能达到她的目的也就罢了，为了这个么人真要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也不是件划算的事。 “我错了！是我鬼迷了心窍做了错事，小九，姑爷，你们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们能出气就成！” 朱氏说着就跪了下去，富小九淡然的站着没动，万临则稍稍侧过了点身子。 富小九没再看朱氏，瞅着二胖说道：“你要是有能耐在这装死装一辈子，就从此刻开始一直都别起来。” 富小九说完就要走，别人都没慌，朱氏却慌了神，连忙扒拉了几下二胖，“快起来吧！起来，起来！” 二胖苦着脸瞅了瞅朱氏，只能不情愿的起了身。 “跪下！” 富老爹厉声道，他眼睛大，恼火的时候瞪着眼睛看着也怪吓人的。 二胖低着头十万个不情愿的跪在了富小九面前，富小九斜了眼他，又看下万临，万临不动声色的把朱氏扶了起来，富小九才说话。 “我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但凡事都要讲规矩。今日这事若不是我反应够快，我家相公来的及时，我差点就要被无辜毁了清白。二胖，你若真是走错了屋子，为何要惊惧癫狂说屋子里有鬼？你能把你是如何见鬼的事跟大家说一遍吗？” “我......我......”二胖也不是傻子，他怎么能说出他不仅进了屋，还上了床，厚着脸皮的躺在了富小九身边，才被披头散发装鬼的富小九吓到的。 二胖低着头嘴里嘀咕嘀咕，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富老爹在他嘀嘀咕咕的时候，猛地踢了他一脚，“还不快向你表妹道歉？还愣着干啥？” 二胖口不对心的说道：“我、我错了！我不该喝那么些酒，我以后再也不喝那么些酒了，再也不走错屋了！你、你就别跟我计较了罢！” 富小九看着他冷笑一声，“呵，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好了，你起来吧，以后我再也不认你个表哥，你也休要再踏进富贵村和富家一步！” 富小九说完，又对富老爹说道：“爹，我这次出来的匆忙，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些药材要处理，我和相公这就回去了，改日我们再来看您。” 富老爹先是一怔了下，随即连忙点头，“哎哎，药材要紧，不处理好就不中用了。小九啊，这次你们来的是匆忙了些，那你们就先回去吧，等哪天有空了再过来。” “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爹，您在家保重，我和相公得空了就来看您。”富小九对富老爹也有点不太放心，担心他们走后朱氏会苛待他。 不过富老爹也才不到五十的年纪，就是看着老点，也不是七老八十的年纪，朱氏也被他教训了一顿，所以他还不至于能被朱氏欺负了。 万临见富小九神色犹豫，拉住了富小九，看着二胖说道：“让他先走，我们再走。” 二胖颜面尽失，恨得牙痒痒却也没办法，只能站了起来，拖着跪麻了他腿，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朱氏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 直到二胖走远了，富小九才和万临告别了富老爹。 出了院子，富小九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那二胖是个见惯了血的屠户，他能不能心存恨意想着来报复我爹和咱们？” 万临却毫不担心的说道：“我看他没有这个胆子。二胖这人要说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我能相信，可要说他杀人放火就是太看得起他了。放心吧，就是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富小九不放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万临微微一笑，“屠户要真都是狠人，咱大宸岂不得把屠户都抓进大牢了？” 富小九相信万临的判断，她也对二胖有所判断，所以不细细追究二胖到底能不能复仇的事了。 回去的路上不用富小九开口，万临就先说：“在你娘家发生的事不要告诉咱家里人，他们若是问起咱为何回去的这么早，咱就说还是惦记着搬家的事，跟你爹和朱姨娘撒了个小谎就回来了。” 万临这话说的富小九心里一热，她抬眼看着万临，万临只是冲她笑笑，轻轻揽了下她的腰。 富小九脸颊微红，心里的暖意又多了几分。 两人不到中午便到了家，万婆子去县里交剩下的房钱了，开门的是万飞枝。 万飞枝一看他们回来了，虽然高兴，可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三哥，三嫂你俩不说要在三嫂娘家住几日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说道：“我跟你三哥都惦记着搬家，我在娘家待得也不踏实，我们就先回来了。” 万飞枝脸上蒙了层淡淡的愁云，“也是，你们走了我这心里也不踏实。娘一大早就进城了，我也赶走了好几拨找三嫂看病的人。三嫂，咱们就这么搬走了，那往后这些人咋找你看病啊？” “我也担心这些人以后看病难了，可我也不是圣人，总得为自己的生计着想。还有你三哥眼瞅着就要院试了，他要是考了秀才的前几名就要去县学念书，这一年就是三年，你难道忍心让你三哥一个人在县里待三年？” 富小九的话说的十分实在，万飞枝也觉得有理，心服口服的点了点头。 富小九看了看院子，万婆子已经把能收拾的都收拾了，富小九对万飞枝说道：“飞枝啊，咱这就开始收拾东西吧。等娘回来了，咱们就搬家！” 万飞枝这边刚应了声，万大和万二一家就一起走了进来。 “老三，你也忒没规矩了吧？”万大一开口就带着责怪。 万二也跟着说道：“老三，弟妹，不是二哥挑理。你们要搬进县城去的事咋不跟我们商量商量？你们也太没把你的大哥和二哥放在眼里了吧？” 刘氏和莫氏也都不服不忿的瞅着他们三个，尤其是莫氏，简直都想直接指着富小九的鼻子教训她了。 没等富小九开口，万临就先对万大和万二一拱手，语气平静的说道：“原来分了家我也要以二位兄长为尊，凡事都要找兄长们商量吗？” 万大理所应当的答道：“这是自然！长兄为父，即便是分了家，你眼里也得有我这个大哥......和你二哥！” 万临没反驳，面带浅笑的说道：“那这么说，我们搬家的事即便爹娘答应了也不行了？在万家，还是二位哥哥最大了？爹娘也得听你们的话才是了？” 第79章 问罪不成做苦力 万大万二被问住了，俩人正在迟疑着想着说辞的时候，莫氏就沉不住气的先开口了。 “老三，你这话可有点歪啊，我们谁也没说让爹娘听我们的话，我们就是觉得你们搬去城里的事咋地也得跟大家商量一下......” “跟你们商量？咋地，跟你们商量了，你是能给老三拿银子还是能给老三家出力气？” 万老头拄着拐一步一挪的走了过来，他的身子还不太中用，底气却足得很。 万老头一出声，万大万二都被吓了一哆嗦，刘氏和莫氏也都缩了缩脖子。 所有人都没敢再说话，等着万老头挪蹭到了万大和万二面前，万老头才又把拐杖在地上杵了杵，对着他们两家吹胡子瞪眼起来，“老三家能搬去城里，那是多亏了老三媳妇有能耐！你们看着眼红在这里咋咋呼呼，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去地里看看，多琢磨琢磨咋能让地里收成好些，就算不搬去县里，也把日子过的更好些。你们几个还在这杵着干啥？还不赶紧滚回地里去瞅瞅庄稼！” 莫氏不服气的说道：“爹，可是他们搬走了，你跟娘咋办？” 万老头瞪了她一眼，“谁跟你们说他们搬去县里不带着我们俩的？不光是我们俩，飞枝他们也要带上！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到底咋知道老三要搬家的？又听谁说他们搬家不带着我们的？” 莫氏闻言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搭话，刘氏的脸上现在露出了心虚的神色。 富小九在一旁看出了刘氏的心虚，她也没吱声，琢磨着刘氏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万老头横了横眼睛，对万大万二说道：“好了，你们要是没事就还是给留下帮忙收拾东西吧，省得在一边说风凉话，操没用的心！” 万大万二两口子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都不用富小九使唤他们，万飞枝这会儿拿出了被娇养的样子，毫不客气的使唤起了他们几个。 他们知道三房要搬家的事，是刘氏说出去的。 她无意间听到了万婆子和万飞枝说，等老三搬到城里去咋样咋样，当时万婆子和万飞枝也没说的很清楚，娘儿俩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说话也就简约了些，她也就没听得太明白，只听到老三搬家的事，连忙就跟万大说了，然后又告诉了莫氏。 这不万婆子前脚一走，他们几个合计了一下，听到万临和富小九回来了，就找上门了。 许是万老头这段时间在家休养的太过安静，以至于都没什么存在感了，这几个人真的就把他给忘了，满心只想着怎么教训教训万临和富小九，要是能讨到些便宜就最好了。 谁知道便宜没讨到，还主动送上门来做了苦力。 富小九和万临在自己屋里收拾着东西，万临轻声笑道：“不知大嫂什么时候偷听了墙根，得知咱要搬家的事，却以为只有咱们二人搬走，不管爹娘和飞枝。可即便真是这样也轮不到他们来对咱们说教，我真是不知道大哥二哥到底在想什么？” 富小九无奈的苦笑了下，“连你这个同胞兄弟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还好咱们马上就要搬走了，你大哥二哥除非发笔横财，要不他们一时半会也搬不到县城去了。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便能安静的过日子了。” 万临立刻点头道：“幸亏你当初选了一进一出的小院，就算是他们要来借住也没他们的地方。我不是亲情凉薄，我是真的不想看着他们继续糊涂下去，他们若是一直糊涂，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铁头和小妮的身上了。” 富小九摆摆手，“行了，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也别对俩小的有太高的指望，万一失望了容易闪着腰。咱还是自求多福吧，县城鱼龙混杂，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万临立刻露出疼惜的目光，“娘子说的是！只是在县城居住也就罢了，若是在县城讨生活，定是要比在村子里艰难许多。我只怕自己帮不上娘子，但求自己不拖累娘子就好。” 富小九笑了笑，“你不会拖累我的，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两人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他们出了屋子，院子里已经放了许多箱子和包袱，万飞枝还在叉着腰指挥万大万二他们。 富小九往门口看了看，“都快中午了，娘应该快回来了吧？” 万临稍有些担心，“不知娘进城顺利不？那中人不会因她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妇人就欺负她吧？” 富小九却毫不担心，“咱娘虽目不识丁，她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尤其是在钱财上，咱娘绝不会吃亏。”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万婆子推门进来了。 “娘，您回来了？”万临赶紧上前。 富小九也迎了过去，“娘，房契和租契都拿到手了吗？” 万婆子喜笑颜开的说道：“都拿到手了！” 万婆子刚说完，就瞧见万大万二两口在院子里忙进忙出的，脸色立时发生了变化，把富小九拽到了边上问道：“小九，他们咋在这忙活呢？你们让他来帮忙的？” 富小九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娘，是他们自己过来的。他们不知听谁说的，知道咱要搬家，上门兴师问罪来了。还是爹出面训斥了他们，飞枝就顺便指使他们留在帮着干活了。” “他们上门兴师问罪？”万婆子这就瞪起了眼睛。 富小九忙压住了她的火气，“娘，您别急，这不是挺好的吗？左右咱也不能不告诉大哥二哥搬家的事。” 万婆子还是生气，狠狠朝万大万二的方向瞪了一眼，“咱搬家当然不能瞒着他们，只是我寻思着等我回来，就把他们两家都叫过来，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就把这事跟他们说了。毕竟我跟你爹还有飞枝都要跟着走，我们只要开了口，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话说到此，万婆子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到底是谁告诉他们咱要搬家的事的？不对，不可能是咱们几个说出去的，定是他们几个听墙根听去的。” 万婆子得到了答案，却忽然又觉得不对，看着富小九说道：“你跟万临咋就回来了？不是要在娘家住几日吗？” 富小九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心里惦记着搬家的事，在娘家也待不消停。我寻思着等咱们在县城里安顿好了，我再回娘家待几日吧。” 富小九的理由没毛病，万婆子也表示她的想法没毛病。 “小九，老三，你们看看这房契和租契对不对？我去看看还有啥需要收拾的？瞧这架势，今天好像就能搬家了呢！” 万婆子把房契和租契给了富小九，就奔着万大万二去了。 万大万二看见万婆子回来了，都有点紧张，刘氏和莫氏更不敢咋呼，赶紧默默的干着活。 富小九和万临一起看了房契了租契，的确没有问题，富小九放心的说道：“这回好了，咱们可以安心的搬了。不过我看今日搬家好像太匆忙了些，到了县城天也要黑了，不然咱们还是明早再搬吧，也有充裕的时间收拾。” 万临向他们屋里看了眼，“可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今天要是不搬，还得再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 富小九点点头，“也是，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今天就搬，只要到了县城先把被褥拿出来，晚上能睡个觉，明早再收拾也不迟。” 搬家的事就算是彻底定好了，万婆子也不顾上再去骂万大万二，几个人收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好在鸡鸭猪之前都被万婆子狠心卖了，搬家就省了不少事，只要带上大黑狗就行了。 万大看着满院子的行李，目露不舍，“娘，你们当真今日就要搬走了吗？会不会太匆忙了？” 万婆子心里也不太得劲，俩儿子就算再不争气也是她生养的，虽说县城跟万家庄离得不算远，可搬家以后，就再也不能日日见到儿子们了，要说不想儿子肯定是不可能的。 万婆子的眼圈有点发热，她转过身看着行李说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咋能不搬？等我们在县城里安置好了，你们就过来跟我们起燎锅底。县城离咱村也不远，来回走的也方便，你们有空就来看看我们。” “哎哎，娘说的对。从县城到咱村里是不远，只是你们这一走，咱们平时也不好见面，我和老二心里总会惦记着您和爹的。” 万大心眼实在，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万大说完，万二连忙说道：“是啊娘，爹的身子还没恢复好，你们这么走，我们心里是真惦记啊！” 莫氏也趁机表着衷心，“娘，您和爹这院子我们给您时常打扫着，您和爹要是在县城呆不惯，就随时回来。” 刘氏暗暗瞪了她一眼，也想说点啥表表衷心的时候，万婆子却没给她机会。 万婆子转过身来，招呼着铁头和小妮，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亲了亲，到底没藏住眼泪。 第80章 县城安家心欢喜 “娘，您要是舍不得就孩子们就等两天再走吧。”刘氏的心里也有点难受，虽然被万婆子“压迫”了很多年，可万婆子真要走了，刘氏的心里还真有点空的慌。 万婆子看得出刘氏真对她不舍，刘氏多少都比莫氏强些，她本来也想着把她的院子给万大和刘氏，不过万二和莫氏肯定得闹腾。 万婆子还是把这个心思压在了心底，擦了擦眼泪，摇摇头，“搬家这事就不能拖沓磨叽，决定了就搬，要不拖来拖去就拖出麻烦来了。” “娘说的有理。那我们就等着你们在城里安置好了，再去给你们燎锅底。”刘氏边说，边扫了眼院子，她又何尝不惦记着这个院儿，有了这个院儿，以后不仅铁头娶媳妇有地方，还能再多养些鸡。 刘氏已经沉迷于养鸡不能自拔了，就算养不出带鸡宝的鸡，光是卖鸡蛋也是笔不错的收入。 东西全部收拾完了，就差找牛车搬家了。 牛车一趟都办不完，要想一次搬完，起码得找三辆牛车才行。 万婆子不想把搬家的事到处宣扬，可如今也不得不宣扬了。 “老大，老二，你俩去找三辆牛车来，要是雇不到这些牛车，马车也行。”厉大龙给的虎鞭钱还在万婆子手里，万婆子留出了车钱，本想把剩下的钱给富小九，但当着万大万二的面，怕他们瞅着眼红，就暂且还把钱揣在自己身上了。 “知道了娘，我们这就去。” 万大万二也不敢迟疑，赶紧就出了门。 富小九对万婆子说道：“娘，咱还有时间，您要不要跟老邻居道个别？” 万婆子摆摆手，“不用了，这么一道别半天都走不了，咱就这么走了得了。要是谁得了消息来送送就行了，以后咱也不是不回来了，得空还得回来看看。” 富小九应道：“那成。娘，您再检查检查有没有落下的东西吧。” 万婆子爽利的说道：“我没啥落下的东西，主要就是你那些药材还有虎骨，别有落下的就行了。搬东西的时候千万要小心点虎骨酒，别磕了碰了就行了。” 富小九谨慎的看了看装好的药材，“嗯，我会盯着的。” 万大和万二很快找来了三辆牛车，没有马车，倒是给万婆子省了点钱。 几个人加上车夫开始往车上搬东西，车夫也都知道富小九医术高超，都觉得是她行医治病赚了银子，所以能在县城安家。 万婆子和富小九都没说啥，含含糊糊的就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等到东西都搬完了，一家五口加上大黑也都坐上了牛车，万大家和万二家一起把他们送到了村口，路上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他们搬家的事了，但正如万婆子说的，这些人见他们都走了，也就寒暄了几句，没有太浪费时间在道别上。 万婆子和万老头是舍不得这些邻居乡亲的，可走就走了，往后也有时间再回来。 牛车吱吱呀呀的往县城去了，万临和富小九坐一辆牛车，万婆子、万老头和万飞枝坐一辆牛车。 万临和富小九说着体己话，两人声音不高，几乎都是在咬耳朵。 万婆子这边就更安静了，万老头一直瞅着万家庄的方向，自从上了车就紧紧闭着嘴啥话都没说过。 万婆子也没说话，一会看看万临他们，一会看看万家庄的方向，脸上也没有太明显的笑意。 万飞枝的脸色则始终都带着对未来向往的笑容。 傍晚时分，一家人终于到了县城，万飞枝和万老头还都没来看过宅子，万临上次跟富小九一起来卖虎骨的时候，来去匆忙也顾得上去看宅子，眼下到了宅子门口，这三个人都呆住了。 万老头仔细擦擦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这么好的宅子真是咱家的？” 万飞枝迫不及待的摸着大门，兴奋的说道：“这大门太气派了！娘，咱家现在也是高门大户了吧？” 万婆子拍了万飞枝肩头一下，“小点声！咱这算啥高门大户，就是个小门小户罢了。赶紧去拿东西吧，挑轻的拿，别累着。” 万临站在门口看着宅子却始终都沉默着，富小九轻轻碰了他一下，“你想啥呢？” 万临转过身来对富小九一拱手，微垂下眼帘，低声道：“为夫惭愧，娘子受累了！” 富小九笑了下，把手搭在了万临的手上，柔声细语的说道：“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弄得这么生分一点都不像是夫妻了。” 一个车夫看见他们夫妻俩这样子，不由打趣道：“这位小娘子真是有福啊，我还没见谁家相公对娘子这么客气呢！” 富小九甜甜的抿了抿嘴，对车夫说道：“您几位今天辛苦了。一会搬完了东西，我给您几位加钱，买点好酒喝去。” “好嘞，好嘞！”车夫乐呵呵的答应了，几个人搬东西的时候也更卖力气了。 几个人搬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把东西都搬下了车，富小九是真想多给车夫钱，可她一摸兜才发现，自己的兜里已经没啥银子了。 这时万婆子走了过来，手里攥着一吊钱，“来来来，你们拿着这些去买酒吧，辛苦几位了。” “好嘞！” 车夫们高兴的拿着钱走了，富小九还没反应过来万婆子手里咋还些钱。 “小九，这是厉老爷买虎鞭的钱，一共是七十两零两吊钱。” 万婆子这就要把银子给富小九。 “咋还零出来两吊钱？”富小九奇怪的问道。 万婆子高兴的说道：“这厉老爷还真是个不错的人。他说咱要是搬家手里都是整银子也不方便，就单独又给了两吊钱。” 富小九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厉老爷还能这么细心？” 万婆子不住的点头，“嗯嗯！要不说人得多接触呢，你们上次去城里买虎骨不也是厉老爷买走的吗？我这次再见他，也更觉得他这人还不错。对了，我还看见你忠俊小舅舅了，他也说厉老爷人不错，不像看着那么蛮横。” 富小九见万婆子对厉大龙评价这么好，不由得提醒起他，“娘，您觉得他是好人也行，可是别太跟他接触，他这人有时看着热心，城府却极深，不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能结交的。” 万婆子还不太相信富小九，不过万临也说道：“娘，您就听小九的吧。县城不像乡下，很多人都不像表面上看着那样，咱们不害人，也得防着人些。” 万婆子是个知道好坏的人，尤其听儿子的话，她心里虽然还在琢磨着厉大龙到底是个啥样人，嘴上也答应只要不再碰到厉大龙，她肯定不去主动找厉大龙。 万飞枝和万老头还有大黑都围着新宅子看得没够，万老头嘴里不停念叨着：“真好啊，真好啊！我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住上这么好的大瓦房。” 富小九安排万婆子和万老头住在了东屋，她和万临住在东西，万飞枝住在挨着万婆子和万老头的一间耳房，虽然屋子不大，原主把里面布置的也雅致，万飞枝看了就喜欢。 万临的书房安排在挨着富小九和万临的屋子的一间耳房，万临进出也方便。 宅子的下屋和灶房都在进门的右手边，左手边有块空地能种菜，万婆子和万老头唯一觉得不满意的就是能种菜的地方小了点，不过家里就这几口人，平日里种些小菜也就够吃了。 把各屋的床铺都铺好后，天已经黑了，所有人的肚子都叫了起来。 富小九把大家叫在一起，对他们说道：“爹，娘，咱今晚就不开火了，咱出去吃。醉风楼这时候正应该热闹着呢，咱去好好的搓一顿，回来就睡觉，明天才有精力继续收拾屋子。” 万婆子没有异议，万飞枝更是雀跃极了，自从上次吃过醉风楼的菜后，她这肚子里就吃出了馋虫。 万老头却有点担心，“我这腿脚不方便，我就不去了，我留在家里看家，你们给我带回些饭菜就行了。” 富小九忙说：“爹，您不用操心这个，我和相公可以背着你走。” 万老头一怔，“老三？” 万临一脸轻松的说道：“爹，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老三了。来，我背您！” 万临说完也不用万老头再说话，一下就把他背了起来，不仅如此，走起路来还毫不费劲。 “老三，你这身子骨真是调理过来了！”万老头感慨的说道。 万婆子和万飞枝看着万临这身板心里也高兴，更对富小九敬重了几分。 从新家到醉风楼的路不远，都不用富小九跟万临换班，万临就大气都没喘的把万老头背进了醉风楼。 伙计对富小九和万临的印象很深刻，这次见他们全家都来了，对他们也格外的热情。 富小九也没客气，看着菜牌就豪气的点了几荤几素，不过万老头现在还不能喝酒，她就要了壶好茶。 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万飞枝都被醉风楼的气派和热闹惊住了，乡下这时候早就黑漆漆一片了，哪像县城这时还能这么热闹，倒真是看出了大宸的繁华富庶来了。 伙计很快就上了菜，还好奇的问道：“客官，你们这个时候来城里吃饭，莫不是今晚要在城里落脚了？” 富小九淡然的笑笑，“我们是在县城安家了。” 伙计惊讶的一咧嘴，“哎呀，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伙计从富小九这次点的菜上看出来富小九是低调奢华有内涵了，庆幸自己上次没得罪了她。 万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这顿饭，还打包了些剩菜，心满意足的就往回走。 几个人眼看着就到家门口了，一个人从他们身后叫了一声，几个人立时都回过了头去。 第81章 为守约定灭心火 万婆子等人回头一看，叫住他们的人竟是冯忠俊。 冯忠俊快走几步来到了他们面前一脸的惊讶，“翠翠姐，姐夫？这么晚了你们一家咋在这呢？” 万婆子见冯忠俊的脸上比之前看着稍微有肉了些，看得出他在城里的活计定是比当猎户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万婆子高兴的说道：“忠俊兄弟，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今天搬到县城来了！我们搬家搬得匆忙了些，还没来得及去告诉舅舅。没成想在这碰到你了。你这是才下工吗？” “嗯，我才下工。你们这就搬进县城来了？”冯忠俊对万家搬家的速度感到很不可思议。 万婆子看了眼富小九，说道：“嗯呢，我们跟老三媳妇之前来城里看了宅子和铺子，相中了就交了定金，也没啥好磨叽的，凑够了剩下的银子就搬过来的。” 冯忠俊不由得对万婆子和富小九露出了敬佩的神色，“你们婆媳俩做事干脆利落，真是女中豪杰。你们的宅在买在哪里了？还有你们说的铺子，老三媳妇真的要在县城开医馆了？” 万婆子可不贪功，又满心欢喜的看着富小九说道：“女中豪杰是我家小九，也不知小九的医馆开了，我除了搬搬抗抗和跑跑腿外，还能帮着干点啥。” 说完，万婆子就指着眼前的宅子说道：“这就是我们的买的宅子，你瞧着咋样？” 已经黑天了，冯忠俊得向前凑凑才能看清，他这么一看，就连声称赞道：“这宅子可真不错！一看上一户就是个好人家！” 万婆子点头道：“要说这宅子和铺子我们真是赶了巧了。小九相中的开医馆的铺子，就是富街开布庄的李掌柜的，这宅在恰巧也是他家的，就因为这，房钱和铺子的租金他都给我们少算了不少呢！” 冯忠俊想了想，“开布庄的李掌柜？啊，我想起来了，李掌柜还真是个实在爽快的人，听说他要去南方发财了，才想把铺子租了，把宅子卖了的。” 万婆子也说道：“那李掌柜看着人是不错。对了，忠俊兄弟，你才下工是不是还没吃晚饭呢？我们刚才从醉风楼打包了些酒菜，你要是不嫌弃就来家里坐会，我把菜给你热上，你对付吃一口。” 冯忠俊听了万婆子这话，就更惊讶了，“你们在醉风楼吃的饭？看来你家这日子过得真是红红火火啊！不过我不是嫌弃吃剩菜，实在是因为每天这时候，我媳妇都给我热好了饭菜，烫好了酒在家等着我呢，我不打声招呼就晚回去，她跟我爹娘都该惦记我了。” 万婆子笑笑，“你还真是个知道疼媳妇的！这样好，平时对媳妇好点，家里才能过的好。你看我家老三，现在这身子骨多好！” 冯忠俊刚才就注意到万临了，只是光顾着问万婆子搬家的事了，就没顾得上问万临。 他这才把目光落在了万临的身上，不可思议的赞叹道：“要不是你说，我走在大街上都要认不出老三来了！老三瞅着的确比之前有精神头了，一看就是个青年才俊呢！” 万婆子听得舒心，笑眯眯的说道：“你在县城可真没白待，说话都拽上词儿了！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家吧，等我们收拾好了，请你们全家过来燎锅底！” 冯忠俊连声应道：“好、好！我这就回家告诉我爹娘你们搬过来的事！” 全家人欢喜的送走了冯忠俊，一直没说话的万老头不由得感慨了几句：“忠俊兄弟现在混得是真不错啊！那个厉老爷看样子对他是真不赖啊！” 虽然万老头也觉得厉大龙人不错，但万婆子想起了富小九的提醒，她没跟万老头一起夸厉大龙，说了声“快进屋”吧，全家人就都进了院。 各自回了屋后，万临对富小九说道：“娘子，这些日子你真是太辛劳了，在县城开医馆定要比在乡下麻烦辛苦得多，你看着到时候要不要再雇个伙计，否则我担心虽然有飞枝和娘帮你，但没有个男人在，你们会挨欺负。” 富小九本想有万婆子在，谁敢欺负她们，可转念一想，搬运药材之类的事是体力活，有时还有男病患，在医馆坐诊行医的确跟在乡下不同，店里有个男人也能更方便些。 想到这富小九便答应道：”那我就让小舅舅帮忙找找人，找个十来岁的，看着机灵点的半大小子，他要是有心学徒，我也能好好的教教他。“ “嗯，那就按娘子说的办吧。”万临说完，眼睛扫了眼已经铺好的床，耳尖忽然有些微红，“娘子，眼下这床比之前的床窄了些，你看往后要不要换张大点的床？” 富小九没有先去在意床的问题，而是先抓了下腰，悻悻的发现自己瘦是瘦了些，不过没有再继续瘦下去，她依旧是个胖媳妇。 富小九沮丧的说道：“今晚先挤一挤好了，明天我就去个木匠打个大床。” 万临看出富小九神色不对，立刻说道：“娘子，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担心你觉得床小睡得累，但若是依着我的意思，我反倒觉得床比之前稍微窄了些，你我却能挨得更近些了。” 万临说完这话，两只耳朵都红了。 万临红了的耳朵让富小九觉得分外可爱，富小九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啊！”万临被富小九的举动吓到了，惊呼一声，羞了个满脸通红。 富小九没想到只不过吻了万临一下，他的反应竟能这么大，富小九有点尴尬，连忙要转过身去。 她刚要转身，腰身就被一双修长的手臂紧紧的箍住了。 万临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万临好听的低沉的声音和胸口的温度让富小九的大脑一片空白，富小九懵懵的问道：“你要等什么啊？” 万临又将富小九抱得紧了些，在她耳边呢喃：“我想跟娘子成为真正的夫妻。” 富小九立时收回了荡漾的思绪，娇嗔道：“我看你是吃饱了！” 富小九想推开万临，却发现万临再也不是病弱的书生了，他虽看着不壮，身上的力气却不小，富小九除非用尽全力，否则根本推不开他。 然而万临没有像富小九想象的那样急不可耐，万临声音温柔，缓缓说道：“娘子别怕，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会遵守咱们的约定，等你准备好了，再......” 万临已不再用力抱着富小九，富小九边趁机推开了万临，转过了身去，“好了，今天搬家大家都累了，我去烧点热水，咱们好好洗漱洗漱就休息吧。” 富小九不给万临继续说话的机会，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万临也没强作淡定，他见桌子上有几个带过来的果子，忙吃了一个让自己冷静冷静。 这宅子是李掌柜的一处闲宅，所以才想着卖掉，整个宅子看着雅致清静，但疏于打扫，灶房各处都蒙了一层不薄的灰尘。 富小九进了灶房就看见万婆子正在奋力的收拾着灶台，万婆子见富小九进来了，不由问道：“你咋还没睡呢？” 富小九不答反问：“娘，您咋也没睡呢？这么晚了，您就别收拾了，灶房里现在能烧点热水就行了。” 万婆子诚心实意的说道：“我晚上吃的不少，多干些活还能消化消化。那边有个小灶台能烧水，你要是想烧水就烧，别管我了，我收拾完再去睡。” 富小九知道她劝不动万婆子，只好先烧了壶水，趁这功夫跟万婆子干了会活。 看得出万婆子心情极好，擦着灶台都能哼着小曲，富小九的心情也很好，这宅院是属于她自己的，就算跟公婆和小姑子住在一起也觉得自在。 烧完了水，富小九给万婆子留了些热水就回屋了。 万临已经打回了凉水，他先用凉水洗了把脸，心里滚热的一团火才终于被浇灭了。 即便床的确比之前的窄了些，但俩人也没觉得挤，这一晚俩人都睡得很安稳。 许是前一晚大家搬家都折腾的挺累，早上都起来晚了，就连万婆子都没起来。 富小九和万临刚起身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在用力的砸着门，富小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和万临对视了一眼。 万临对她说道：“别慌，我去看看！” 富小九先穿戴整齐了，赶紧就跟了上去。 万临披着衣服来到院里的时候，万婆子也出来了。 万婆子一头雾水的嘀咕着：“谁一大早上就来砸门啊？莫不是来找事儿的？” 万临这心也悬着，毕竟这么一大早就有人来这么砸门，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家里有人吗？开门！开门！” 果然，叫门的声音很陌生，听着不像是他们认识的人。 万临觉得事情不对，忙对万婆子说道：“娘您别过去，我去开门。” 万婆子没干，“不行，我去开门！你给我在这站着别动！” 万婆子劲儿多大，她把万临按住了，这就带着一脸凶相，不满的叫嚷着去开了门。 “谁啊，大早上就来砸人家的门，还有没有规矩啊？” 富小九这时也走过来了，忙紧张的提醒道：“娘，您可小心些！” 万婆子无所谓的摆摆手，然而她叫嚷得厉害，可等到她一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瞬间就愣住了。 第82章 有人送礼却烦忧 站在门口的是个跟冯忠俊差不多身形，三十多岁的大汉，这人的面相看着可比冯忠俊凶悍多了。 不过他看着凶悍，脸上却带着笑，一只手里拎着只肥硕的老母鸡，一只手拎着一条猪腿，瞅着不像是来找茬，倒像是来送礼的。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纵然这大汉看着再凶悍，脸上却带着笑意，就让万婆子没法也再凶下去。 “你找谁啊？”万婆子的语气温和了不少。 大汉这会儿笑得更慈祥了，“我家老爷托我送来这些给富郎中，说恭贺她乔迁之喜。” 万婆子愣住了，“啥？你家老爷？” 万临走上前来问道：“你家老爷莫不是厉老爷？” 大汉点头，“正是！您是富郎中的相公吧？我家老爷特意交待了，要是您得空，还请您到府上坐坐，他想向您讨教些学问呢。” 万临没料到厉大龙竟还对他感兴趣。 厉大龙在县城真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他们昨天傍晚才搬进县城，今早厉大龙就送来乔迁贺礼了，这样的人的确是得罪不起的。 可厉大龙对他们家也忒关心了点，万临这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万临心里犯嘀咕，却完全没表现出来，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对大汉一拱手，“多谢厉老爷抬爱，学生改日定到贵府拜访！” “得嘞！东西你们那好，我的差事办完了，告辞！” 大汉把东西给了万临和万婆子，一拱手就走了。 万婆子瞅着大汉离去的背影，脸色也有些复杂。 “这老爷是咋知道咱们搬到这来的？是你忠俊小舅舅说的？还是他自己发现的？我咋觉着咱搬到县城里了，好像总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咱们呢？” 万婆子的声音很低，但是这话让人听着就发毛。 富小九刚才听到大汉说他是厉老爷派来的人，便没再上前，大汉走了，她才走到万婆子和万临跟前。 “娘，相公，你们......” 富小九叫了声他们两个，没把话往下说，生怕万临和万婆子对她有所误会。 其实她也不算是想多了，她虽还是个胖姑娘，但模样不寒碜，白白胖胖的看着还挺富态，加上她医术高超，有钱人家的老爷看惯了身段婀娜的香软美人，没准就会觉得富小九特别，而对她另眼相看呢。 “娘子，你别担心，我跟娘可没有觉得你有什么问题。我和娘担心的一样，觉得咱们好像被人盯上了似的。” 万临的话只说了一半，他也有些怀疑厉大龙对富小九如此照顾的动机，但他怕让富小九觉得困扰，便没把心里的想法全说出来。 万婆子见富小九眼中带着警觉的神色，也怕她胡思乱想，马上转移了话题，“咱都别在门口杵着了。这只鸡和猪腿都够肥实得了，鸡我现在就收拾了，咱们炖着吃。吃了早饭，我再把这猪腿腌了，咱就能慢慢吃了。走吧老三，跟我把东西送灶房去。” 万婆子的话题转移的非常成功，万临拍了拍富小九的肩，回给她一抹温柔的笑容，富小九也勉强笑了笑，先把大门插好，也跟着去了灶屋。 一大早上就有鲜美香醇的炖鸡肉和白米饭吃，万飞枝捧着碗一脸幸福的说道：“娘，咱家的好日子是不是来了？县城可真好啊，我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万飞枝的美好憧憬还没结束，就挨了万婆子一个脑瓜崩儿。 万婆子佯装愠怒的说道：“你个傻丫头竟说胡话！你是不想让你哥金榜题名了是不？你要喜欢你就自己在县城待一辈子，我跟你爹还想去京城养老呢！” 结果她的话一说完，就挨了万飞枝一记白眼。 万飞枝揉着脑袋说道：“娘，您咋比我还能做梦呢？不是我不盼着三哥好，可我听人说金榜题名容易，做京官可没那么容易呢！” 万临平静的说道：“飞枝这话说的不假。娘，您和爹还是别抱有太大的期望，要说金榜题名这事很多学子都能搏上一搏，可想留在京城做个京官就比做状元还难了。不过您和爹也别觉得失望，我也听说京官虽能在天子跟前做事，但地方官的俸禄却高。像咱们家这样没什么根基的，我若真是能做个地方官，没准倒是一件好事。不仅能免除在朝中尔虞我诈，还能为百姓做些实事。” 富小九对万临的想法表示赞成，“相公说的有道理。他若是能留在京中谋个官做也不错，可若是当个地方的父母官，也许更能为百姓做些实事。但现在咱们想这些还有点早，相公为疾病所折磨，蹉跎了四年的大好年华，我只盼着他这次能一举考中秀才前三甲，能去县学读书，三年后再中个举人就好了。” 万临听富小九如此说，不禁笑道：“娘子，你对我的期望也是不低啊！看来我真得加倍苦读，否则让你们的希望落空，我岂不就成了罪人了？” 万老头这时拍拍万临的胸口，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小九现在把你的身板调理的这么好，你就是考不中状元还能回家种地！” 万婆子立刻瞪了他一眼，“你这死老头子！你才回家种地呢！快点吃饭，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富小九掩面偷笑，万临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今天所有人的任务就是收拾屋子和院子，几个人奋力干了一上午，总算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得差不多了。 富小九只顾着忙乎了，也没心思去想厉大龙到底有啥目的，家里收拾完了，富小九还要去铺子看看。 李掌柜昨天就走了，钥匙放在了中人那，富小九带着万婆子还有万飞枝去中人那取了钥匙，就奔着铺子去了。 万飞枝虽是被娇养大的，可万家毕竟贫寒，她顶多就是不干啥活，吃穿用度并不比万临他们好多少。 万飞枝也没进过几次城，之前来逛的也是清街，这回到了富街她算是长了见识，瞅着啥都新鲜，富小九也不吝啬，看她有喜欢的簪花，一下就给她买了三个不同样式的。 万婆子说富小九太宠着她了，富小九却说女孩子都爱美，万飞枝长得秀美可人，才不过十四，最是爱美的年纪，要不让她好好美美，岂不是白白糟蹋了大好的年华了吗？ 富小九对小姑子好，万婆子心里自然高兴，万飞枝更是乐开了花，对富小九亲昵的不行。 李掌柜还真是个讲究人，铺子里的东西虽都搬空了，屋里也没啥垃圾和灰尘，富小九她们需要做的就是仔细规划一下这里，把空间充分利用，让这铺子彻底变成医馆。 富小九跟万婆子和万飞枝商议道：“娘，看来咱得找几个木匠来了，得打个装药的药柜，大屋和小屋里都得放两张小床方便给人医病，还有些其他的架子啥的，都得添置。对了，相公说医馆应该有个男人照应，让我雇个伙计。我是想找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找这个年纪的孩子比较听话，而且就算飞枝在这，旁人也不能说三道四的。” 万婆子想了想，觉得富小九说的有些道理，可不管是多大的小子，除非是十岁以下的，要不对万飞枝来说还是有点容易让人说三道四。 万婆子有点犹豫，富小九也觉得这事还得商议，没想到万飞枝却瞪起一双杏眼不忿的说道：“我不怕！我难道嫁人之前在医馆帮忙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三嫂，你尽管雇人，谁要是敢说三道四的，我就撕烂他们的嘴！” 万婆子赶紧在她额头上一点，“你这丫头胡说啥呢？这万一被人听去了，小心你要嫁不出去了！” 万飞枝不服气的反驳道：“凭啥娘没事就要撕烂这个的嘴，撕烂那个的嘴，我就不能撕烂别人的嘴？” 万婆子真是又气又笑，指着万飞枝无奈的直咧嘴，“你这混丫头跟娘学啥？娘这脾气要是嫁人前就让你爹知道了，你爹还能要我？” “那你这不是欺负我爹嘛！”万飞枝噘着嘴嘟囔了一句。 富小九也忍不住乐了，边笑边说：“行了行了，娘，飞枝，你们都别吵了。伙计的事其实也不着急，咱眼下是得找个木匠。你俩在这等我，我去隔壁打听打听哪里有好木匠。” 万婆子应道：“行，那你去吧。我俩看看这还有啥能收拾的。” 富小九出了门就去找卫白露了。 富小九的铺子跟锦绣绸缎庄只隔着一家金银器铺子，富小九出现在锦绣绸缎庄门口时，把卫白露吓了一跳。 卫白露放下正在招呼的客人，快走几步到了富小九跟前，惊讶的看着她问道：“这不是小九吗？你咋来了？呀，你难道这就搬过来了？” 富小九浅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们家昨晚就搬过来了。我们上午收拾完了家里，这不就过来收拾收拾铺子嘛。白露啊，我想问问你，你认识手艺好点的木匠吗？我铺子里有些木匠活，想找个靠谱的木匠。” 卫白露对富小九的行动力十分佩服，赞赏的说道：“哎呀，真是没想到你这么爽利，说搬来就搬来了！你先坐这喝点茶，我把这几个夫人要的料子准备好了，就给你找木匠去！手艺好的木匠我认识好几个呢！” 卫白露是个热心肠，给别人介绍布料的时候还告诉她们，富小九是个女郎中，医术高超，配制的面膜还有奇效，她的脸就是被富小九的面膜医好的。 这几位衣着华丽的夫人见证了卫白露的脸恢复的过程，所以有了她这块活招牌，富小九还没等开张就预定出去了好几瓶面膜。 “我忙完了，走吧，我带你去见几个木匠去。”卫白露刚要领着富小九出门，一个富小九看着面生的女人就拦住她们的去路。 “卫姐姐，你这里好生热闹啊。” 第83章 听得一个大八卦 富小九抬头一看，刚刚进门的是个面容妖娆，身段窈窕的女人，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厚重的香气，不过这香气浓而不烈，艳而不俗，就像这女人的面容一般。 “三娘来了？不过真是不巧啊，我正要带朋友出去呢，要不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卫白露对她十分客气，似乎还有点畏惧的神色。 这女人看着不想周巧兰那么端庄，但举止也算不上轻浮，她的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傲气。 富小九对她的身份很好奇，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就先回了。”女人说着就要走。 卫白露连忙拉住了她，“三娘等等。” 女人站住了。 卫白露向女人赔笑道：“三娘，那你先回去，我稍后让伙计带着最新的料子去你店里让你挑，这次的料子都特别适合你，我就等着你穿着我家的料子给我打个样呢！” 女人的嘴角这才微微有了些弧度，语气虽柔和了些，眼神却没有柔和下来，“这多麻烦啊，我还是过会再来吧。” 卫白露忙说：“不麻烦，不麻烦！三娘，你就回去等着我吧，我一会就过去。” 女人没再推辞，对卫白露客气的笑笑，飘飘然的出了门。 “她是谁啊？”富小九终于问出来了。 “她叫季三娘，是开脂粉铺的。” 季三娘即便走了，卫白露眼中的畏惧也没有散去。 富小九看出季三娘的身份绝对不只是开脂粉铺这么简单，不由问道：“她是不是有什么来头？” 卫白露看看富小九，佩服的说道：“你怎么看出来她来头不小的？” 富小九为了顾及卫白露的面子，没说的那么直白，“我是看你对她很客气，才这么猜测的。” “你这眼睛可真毒啊！”卫白露说到这压低了声音，“你刚来县里不知道，咱县里有个地头蛇叫厉大龙，人称厉老爷。季三娘是他的相好的，他俩好了好些年了，可也不知道厉老爷为何不娶她进门。” 卫白露的这个八卦消息让富小九很吃惊，不过也安心了不少，起码不用担心厉大龙对她有什么心思了。 但厉大龙和季三娘的事情引起了富小九的好奇，富小九重生过来这么久，还没有什么八卦的事情让她感兴趣。 富小九强压着心底的兴奋，小声说道：“厉老爷我听说过，因我家里有亲戚在厉老爷手底下做事。不过我听说厉老爷一直都未曾娶亲，季三娘看着年纪轻轻的，长的又美，难道她的身世有什么忌讳，所以厉老爷才有所顾忌没娶她？” 卫白露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可别瞎说！季三娘平日里瞅着是高傲了些，可她人不坏，做生意也讲究，咱不能随意编排人家。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连亲都没订过！” 听到卫白露的话，富小九更不解了，“那厉老爷为啥不娶她？这不是白白耽误人家的大好年华吗？对了，是不是厉老爷的娘不同意让季三娘过门啊？” 卫白露赶紧摇着头说道：“厉老爷的老娘脑子不好使，她哪里管得了这个。他们俩的事外人都不知道到底咋回事，不过厉老爷这么多年一直都对季三娘一心一意，别的莺莺燕燕的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这两人看着挺般配的，也不知为啥就是不成亲。” 富小九也是越听越迷糊，赶紧止住了话题，“他们两个的事还真是奇怪呢。好了好了，我不去问这些闲事了，还是劳烦你带我去找木匠吧。” “好，咱们走吧！”卫白露也不敢再耽误了，她还惦记着要去给季三娘送布料呢。 卫白露带着富小九见了好几个木匠，富小九看了他们的手艺，最后选了一个面相憨厚的木匠，带他回了铺子。 卫白露也回了自己的铺子，带着伙计和布料去找季三娘了。 卫白露告诉富小九，季三娘的铺子是富街上最好的地段，几乎是最中心的位置，跟锦绣绸缎庄隔了五家铺子，跟富小九的医馆隔了七家铺子，富小九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医馆在富街的位置虽然不偏，但也不是最好的地段。 但富小九很知足，医馆不像别的买卖，也不用多好的地段。 富小九告诉了木匠她对医馆的规划，木匠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做牌匾的师傅。 师傅问富小九医馆的名字叫啥，万婆子和万飞枝满心欢喜的给她想了几个名字，富小九都不满意。 富小九自己安静的想了会，肯定的说道：“我的医馆就叫‘不病医馆’吧。” “不病？小九啊，这是个啥名字啊？”万婆子很不理解，万飞枝也带着一头问号看着富小九。 富小九浅笑着解释道：“‘不病’，就是希望全天下的人都不得病。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我还是希望得病的人越少越好。你们看药铺的门口不都写着‘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吗？这都是一种良好的愿望，就算不能实现也是种祈愿。” 富小九解释完，万飞枝就拍手赞同道：“三嫂你这名字取得好！咱的医馆就叫‘不病’！” 万婆子也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就叫这个名了！” 做牌匾的师傅和木匠也都对富小九竖起了大拇指，他们本来听说富小九是郎中的时候就对富小九心生敬佩，现在听到了富小九这样的想法，更对她敬佩有加。 木匠活和牌匾的事都定好了，大约需要六天的工期医馆就能开张了，万婆子主动跟富小九说，这几天她没事就来盯着，让富小九把精力都放在收购药材上面。 富小九没跟万婆子客气，毕竟进药材是正事。 冯震一家已经不做药材的生意了，不过富小九之前在冯震邻居家采买的药材也不错，她打算跟那几户人家长期合作，至于北方没有的药材，富小九决定暂且去药铺进，以后慢慢的寻找其他的门路进购药材。 医馆这边暂时没事了，富小九提议他们应该买点东西去冯震家串个门。 万婆子觉得富小九说的对，娘仨这就去买了些酒肉糕点，正好顺路回家接上万临和万老头，一家子就先去了冯震家。 冯震昨晚就听冯忠俊说她们搬来了，冯震和王氏还有冯忠俊媳妇赵氏，都想去帮忙收拾收拾，可又怕去了添乱，就暂且在家等着。 冯震正在门口来回溜达呢，一抬头就看见了万婆子一家。 万婆子见了他就扯着嗓门高兴的喊道：“舅舅，我们来了！” 冯震看到他们十分亲切，激动的招呼着他们：“哎呀，我还以为你们今天来不了了。快进屋，快进屋！” 万婆子他们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进了屋就受到了王氏和赵氏的热烈欢迎。 甘草还没下学，但是王氏一见到富小九，就拉着富小九的手亲热的跟她说起了话，说自己和甘草的身体最近都愈发的好了，自己的胃几乎不胀了，甘草的脸色也日益见好，说眼睛疼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两家人见面少不了又是一顿互相“吹捧”，只是这些吹捧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不虚伪，听得人心里热乎。 冯震一家虽说已经在城里住了些日子，邻居们知道冯忠俊在厉大龙手底下当差，平日里对他们家也很是客气。 但冯震一家还是想念老邻居，还是觉得在县城不好交人，见了万婆子一家就不想让他们走。 冯震热情的说道：“外甥女，你们来的正好，我跟你舅妈今早去早市买了些新鲜的鱼虾，都在盆里养着呢，你们晚上留下来尝尝鲜，咱两家现如今都在城里了，往后咱就常走动，常来往。” 万婆子笑着应道：“这是自然了，以后最亲近的就是咱们两家人了。” 冯忠俊今天回来的也早，两家人开开心心的吃完了晚饭，冯震说他平时也没事可以跟王氏去给富小九的医馆帮忙，富小九本来是不想劳烦他们的，但万婆子怕他们在家闲得难受，就答应了让他们来帮忙。 从冯震家出来后，富小九跟万临商量着，看看明天一早就去给厉大龙回礼，正好厉大龙说想跟万临讨教讨教学问。 “都听娘子的。”万临没有异议，不过他看到富小九提到厉大龙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不由问道：“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万临这一问，富小九的神色立时鲜活了不少，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厉大龙何季三娘的八卦，跟万临耳语道：“我今天听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你别急，等回家我跟你说。” 万临的好奇心就这么被提了起来，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进了家门就拉着富小九进了屋。 万婆子瞅着他们两个举止亲昵，心里高兴，瞅着他们的屋子自语道：“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抱上孙子啊！” 万临拉着富小九进了屋，迫不及待的问道：“快说，你听到什么新鲜事了？” 富小九看出万临每天读书真是太枯燥了，也就没跟他卖关子，把从卫白露那里听来的八卦都跟万临说了。 万临听完也先是松了口气，起码不担心厉大龙对富小九有啥想法了。 可听完了富小九说的，万临却露出了一副担忧的神色。 第84章 温润书生胆气大 富小九见万临听说了厉大龙和季三娘的八卦后，并没有跟自己讨论八卦，而是微微蹙起了眉头，担心的问道：“相公，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在想什么呢？” 万临说出了心里的担忧，“我在想季三娘的事。我觉得厉大龙不娶她，多半还是她的原因。她虽然是个开铺子买胭脂的，但她也是个未嫁过人的女子，按理说厉大龙娶她也没什么不妥当的。但厉大龙迟迟不娶她，恐怕是因为她的身世。” 富小九不解，“她的身世？” 万临的神色比之前更严肃了些，“没错。在我朝，一般罪臣的后代在婚配的时候会有些麻烦，这样的罪臣一般都是被流放的，后代虽可以婚配，可一般人家都不会跟他们嫁娶。你说那季三娘身上带着傲气，我猜她不仅仅因为跟厉大龙相好才有的傲气，许是她的出身让她自带傲气。” 富小九安静的听着，觉得万临的话说的有理，他们所在的县城隶属北方边陲，再往北去，就是朝廷流放罪臣的地界了。 富小九还从没想过自己能接触到“罪臣后代”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跟这样的人接触会有什么影响，万临见富小九愣神了，轻轻推了她一下。 “想什么呢？” 富小九立刻问道：“你说季三娘要真是罪臣的后代，那她爹能是犯了啥样的罪啊？” 万临的语气有些不太肯定，“这我就不敢说了。对于朝堂的事我都是从书本上看来的，真正的朝堂比书本上更加血雨腥风。不过你别担心，季三娘既然已经能在街上开铺子了，说明她被连累的不多。咱们跟她也没什么交集，明天谢了厉大龙后，我也会以即将考试为由，不再跟他来往，起码能有两个月的时间不再见他。咱们跟他们接触的越少就越好。” “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富小九刚松了口气，却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唉，县城就很鱼龙混杂，也不知咱们能不能顺利在京城安家。” 万临揽过富小九的肩膀，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能搬到县城已是全家人想到不敢想的事了，往后的事就听天由命吧。” 富小九不服气的喃喃道：“我不要听天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万临在她额头上轻柔一吻，“你要是男儿，定能成就一番伟业！” 第二天一大早，富小九就和万临去了早市，正好赶上有人宰羊，两人合计一下，买了半扇羊肋骨，又买了两条肥实的活鲤鱼，先把这些送回了家，等到街上的铺子都开门了，他们就拎着东西出了家门，去酒铺买了坛好酒，这就去了厉大龙家。 两人刚来到厉大龙家门口，不用敲门，守门的就认出了富小九，直接带着他们进了门。 厉大龙一身劲装在院子里练着长刀，寒光凛冽的长刀“嗖嗖”的在空中掠过，带过一阵阵寒凉的刀风，看着厉大龙逼人的气势，富小九都有点害怕。 都说书生文弱，手无缚鸡之力，富小九立刻偷眼看了看万临，怕他被厉大龙的气势吓到，露出了怯意，怕是要被厉大龙瞧不起。 没成想，万临却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厉大龙，眼神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移动，万临的脸上非但没有怯意，竟还带着几分赞赏和羡艳之色。 富小九又觉得她不了解万临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厉大龙这时注意到了他们，泛着寒光的锋利长刀从万临面前“嗖”的掠过，万临竟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我们来了一会了。”万临对厉大龙一拱手，笑得温润。 厉大龙看着万临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赞赏，也对万临微微一笑，“万秀才真是好胆色！我还没见过哪个书生看见我的刀后能还站得这么稳当呢。” 万临立刻垂眼说道：“厉老爷抬爱了，学生还不是秀才。” 厉大龙无所谓的摆摆手，“你早晚不都是秀才！走，进屋喝茶去！我昨天刚得了上好的龙井。” 富小九有点蒙，这次来厉大龙好像对她完全没兴趣的样子，厉大龙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万临的身上。 不过这让富小九觉得很放松，但她的放松也只有片刻，富小九不禁怀疑起厉大龙对万临这么热情的动机。 厉大龙把万临迎到屋里后，富小九也紧跟着进来了，富小九特意坐在了离厉大龙远些的位置，厉大龙则直接在主座坐下后，就让万临坐在了次座的位置。 厉大龙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他吩咐下人去泡了茶后，才跟富小九说话，“听说富郎中的医馆几日后就要开业，富郎中，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贺礼尽管告诉厉某，厉某绝对让你在开业那天，让富街上的所有铺子都羡艳你家医馆。” 厉大龙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这种话，富小九的心就没底了。 虽说出门遇贵人是件极其幸运的事，可厉大龙这位“贵人”富小九有点遇不起，她只想跟厉大龙保持着最普通的医患关系，不想白占他一点便宜。 富小九又看向了万临，两人短暂的对视了一下，不用富小九开口，万临就先对厉大龙说道：“厉老爷的美意我们夫妻心领了，我们这小本买卖不用什么开业贺礼，不过您要是送给我们医馆一盆富贵竹，我们能沾沾您的福气就知足了。” 万临说完，厉大龙就笑着说道：“开业大吉送贺礼怎能送单？既然万秀才开口了，那我就送你们两盆富贵竹！祝你学业高升，祝你家娘子的医馆财源广进！” 万临和富小九立刻齐声道：“多谢厉老爷！” 厉大龙又笑了笑，“我估计你们夫妻俩心里一定嘀咕过，我为何会对你们如此关照吧？其实你们不用多想，我厉某人在县城中虽然混得还凑合，但我知道，能用真心对我厉某人的人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你们夫妻二人都是朴实淳厚的，我瞧着你们就觉得投缘，也真心想结交你们二人，你们若不嫌弃就认了我这朋友，以后你们就是我府上的常客！” “咯噔！” 富小九和万临的心同时沉了下去。 来之前两人还盘算着以后少跟厉大龙接触了，结果厉大龙现在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不管厉大龙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就没法回绝了他。 万临迅速看了眼富小九后，站起身来对厉大龙一拱手，“厉老爷真是抬爱我们夫妻了。我们夫妻不过是平常百姓，与厉老爷结交怕是要让您能屈尊降贵了。” “万老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也不是啥官啊侯的，我也是个平常百姓。你们与我结交，何来我屈尊降贵一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觉得我这人身上有些江湖气，怕跟我走近了万一哪天我出了事会连累你们，你们走吧，就当今天没来过！” 厉大龙的脾气是说来就来，富小九和万临都没想到他这就要翻脸了。 富小九向万临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万临向富小九眨了下眼睛，示意她别慌。 只见万临站在原地没动，面不改色的说道：“您既然诚心与我夫妻结交，却又如此急躁的误解了我们的心思。请恕学生无礼，我夫妻二人于您脾气相悖，恐怕与您没有朋友的缘分，祝您福寿安康！我们这就告辞了！小九，咱们走。” 万临说罢，竟直接走到富小九面前，拉住富小九的手腕就要离开。 富小九被万临的举动震惊了，她难以置信儒雅如玉的万临能如此硬气的回绝了厉大龙，怪不得万临刚才看到厉大龙舞刀弄剑时能面不改色，他真是有着过人的胆色啊！ 富小九也豁出去了，要是在县城混不下去，大不了就再回到万家庄去。 万临的学业也不用担心，只要考中了秀才前三甲，就算厉大龙再手眼通天也不能阻碍万临在县学念书。 想到这，富小九的心里就更有底了，腰身都挺得更直了些。 “站住！” 然而，厉大龙的一声厉喝，立时就让富小九的腰身瞬间就缩了缩。 万临却还拉着她的手没有停住的意思，一只脚眼瞅着就要迈过门槛了。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们走了？” 厉大龙说着话竟追了上来。 万临这才回过身，格外平静的看着厉大龙。 厉大龙见他转过身了，忽然对他咧嘴一笑，“呵呵，我果然没看错人！万老弟果然是个身有傲骨的汉子！你们快坐回来，我刚才都是在跟你们说笑呢！” 小厮端进来了茶水，恭恭敬敬的摆在桌上就退了出去。 万临拉着富小九坐回原位，厉大龙也回到了座位上，眼中的赞赏之情又加重了许多。 厉大龙看着万临和富小九说道：“不瞒你们说，我小的时候家里穷，我没念过几天的书，就羡慕读书人，喜欢跟读书人交朋友。可我发现我但凡觉得学问不错，想与之结交的读书人，要不就胆小懦弱，要不就夸夸其谈，要不就阿谀奉承，总之没有一个能合我心意，让我真心想把他当兄弟的。万老弟，你真的是第一个敢当面回绝我的人，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说完，厉大龙就举起了茶杯，对万临说道：“来，万老弟，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第85章 貌合神离认大哥 厉大龙的茶杯一举起来，万临也紧跟着举起了茶杯，富小九也不敢迟疑，心里就算再不情愿，脸上还是挂着客气的笑容。 “万老弟，来，喝了这杯茶咱们就是兄弟！” 厉大龙率先喝了杯中的茶水，万临和富小九也都把茶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啊，真好！我厉某人又多了个兄弟！”厉大龙说着，又看了眼富小九，微微勾起唇，“当然，我也多了个弟妹！富郎中，以后我再找你瞧病，是不是能算我便宜些啊？” 富小九把茶杯放下，神色严肃的说道：“厉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希望以后我再也不给您医病才好！” “哈哈哈，弟妹说的对！”厉大龙大笑着说道，站起身来向他们走了过来。 厉大龙拍了拍万临的肩头，“万老弟，弟妹，你们以后别叫我厉老爷，就叫我厉大哥。不管在哪，只要见了我，都这么叫我！” “好，厉大哥！”万临没扭捏，爽快的叫道。 富小九也对厉大龙点点头，不卑不亢的叫了声：“厉大哥。” 厉大龙心满意足的说道：“行了，我也不耽搁你们了，万老弟还得读书，弟妹还得忙着医馆的事，你们先回去吧。等弟妹的医馆开张了，我再在家中摆宴为你们庆贺！” 富小九忙说：“厉大哥，医馆开张理应我们请您来我们家喝酒，您到时能抽空过来就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了。” 万临也忙说道：“是啊，厉大哥，到时候还请您过来喝酒，您来了，我们的场面就撑起来了。” 厉大龙明白他们两个的意思，人家医馆开张他虽是好心想在家里摆宴为他们庆贺，可未免太抢风头。 主要是富小九和万临都不是张扬的人，厉大龙只要在医馆开张的时候去露上一面，全县城的人往后就都得高看富小九和她的医馆一眼。 厉大龙仗义的说道：“好，那我就等你们医馆开张的时候去给你们送富贵竹道贺！弟妹，你这医馆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尽管跟我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 万临对厉大龙一拱手，客客气气的说道：“多谢厉大哥了！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您府上拜会。” 厉大龙又豪爽的拍拍万临的肩头，“还说什么拜会，你来大哥家中就是串门儿，想啥时来就啥时来！” 万临点头道：“是，那愚弟改日再来拜访贤兄！” 厉大龙一直把他们两个送到了门口，这种礼遇厉府上下都没有见过，所有人都对富小九和万临暗自敬重了起来。 终于远离了厉大龙家，富小九可算能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今天这事咋这么玄乎呢？厉大龙居然认你做了兄弟？我这心到现在还跳得厉害，总觉得他这么做是别有目的。” 万临此时才能舒了口气，“我这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的。如果厉大龙只是一个地头蛇也就罢了，他的背景咱们都不清楚，就这么与他扯上了关系，说句自私的话，我真怕他以后得罪了谁，或者做了什么错事会连累到我，那我十年寒窗恐怕就要付之东流了。” 富小九立刻把心里话都说了，“相公，我跟你担心的一样。咱们不过是毫无背景的平头百姓，你我都不想借助他人之力获得什么，尤其是这种背景复杂城府又极深的人物，我巴不得咱们能躲开一些。可人活在世上，哪能事事都顺心呢？咱们既然躲不掉就先欣然接受吧，等咱们在县城站稳了脚跟，咱们再慢慢计较这件事。” 万临捏了捏富小九的手心，“嗯，娘子说的对，这事咱们如今拒绝不了，就先接受了吧。你也不必太在意这件事，安心开你的医馆，我只盼着院试能早点到来，尽早考中个秀才，起码就有了做举人的盼头。” 富小九的心暂且安稳了些，期望的说道：“等你中了举咱就去京城，离开这里。京城地方大，没有了盘根错节的关系，其实也对你的前程有好处。” 两人互相劝慰着，边走边说的到了医馆门口。 万临瞧着木匠在铺子里忙活着，万婆子和万飞枝在一旁干着点杂活，这样的情景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让人觉得活着的确是有盼头有希望的。 “娘，飞枝。”万临轻声叫了叫她们两个，两个人立时向他看了过来。 万临和富小九商量好了，先不把跟厉大龙称兄道弟的事告诉家里人，免得家里人被吓到，或者就仗着跟厉大龙沾亲带故的而翘尾巴，再把别人给得罪了。 万婆子见他们俩的脸色很平常，担心的问道：“你俩去的时间可不短啊，厉老爷跟你俩说啥了？” 万临轻描淡写的说道：“只不过就是说些家常话罢了，还问了问些学问上的事。厉老爷这人看着凶，相处起来还算温和。不过咱们跟人家不是一类人，也不必过多的接触。” 万婆子这一上午就琢磨厉大龙来着，她跟木匠稍微打听了下厉大龙，木匠只说厉大龙这人城府极深，也不知他到底有啥背景，总之县太爷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万婆子不是那种眼界窄的妇人，听了木匠的话不但没觉得想着多跟厉大龙接触，反倒想离他越远越好了。 “也是，这种人咱们不能过多接触，平日里见面问候一声，过年过节的去拜会一下人家就得了。” 万婆子说完了，富小九的心情也轻松了些。 万婆子就这点最好，她跟万临的很多想法很像，也最听万临的话，而且万临还是个拎得清的人，所以富小九和她的婆媳关系也就能更加融洽。 三个人的想法达成了一致，万飞枝却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非得缠着万婆子问，为啥厉大龙那么厉害，他们还不想着跟人家结交，反倒还都想躲着人家。 万婆子把万飞枝拉到一旁简明的说了说其中的道理，万飞枝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总算也明白了些，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因为还要去山里进药材，富小九得回山里一趟，这次跟山里的药农说好后，就让他们每月进城送一次药，就免得富小九再回去奔波了。 富小九正在跟万临和万婆子商议着何时去山里，门口就来了几个衣着华丽的妇人。 “这是富郎中的医馆吧？”一个妇人先问道。 富小九礼貌的笑笑，“是。我就是富郎中，请问你们几位要诊病吗？” 问话的妇人摇摇头，“我们不是来诊病的，我们是来买你的中药面膜的。我们看锦绣绸缎庄老板娘的脸现在白嫩的都能掐出水了，所以我们相信你就面膜肯定不错，你这要是有现成的就给我们来几瓶！” 妇人说着，这就从钱袋里掏出了银子来。 富小九不由得感慨还是活招牌好使，她决定去好好感谢些卫白露。 “谢谢各位对我的信赖，可惜我手里现在没有现成的面膜了，各位可以预定，先交个定金，七天后来我这取货。” 富小九说话的时候大概在心里算了算，加上昨天在绸缎庄预定的面膜，医馆还没开张，她就能卖出去至少十七八瓶面膜了，一瓶面膜一两银子，这可就是十七八两银子了！ 问话的妇人微微颔首，语气稍带着些傲慢，“行，你记下我们的名字和要买几瓶面膜，你记清楚了，我们七日后来取货。” 富小九没有计较她们态度如何，拿过了这笔，一一记下了她们的名字和每人都要买几瓶面膜。 这些妇人走了，富小九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光是定金就有十两银子了，这些人几乎每人都定了两三瓶面膜，富小九没心思再去算钱，她赶紧算了算家里的药材还有多少。 “娘，我今天下午就得再去趟山里了，否则七天之后没法交货啊。”富小九心里已经有点着急了。 万婆子也着急了，赶紧安排起来，“那行，我跟你去山里。老三啊，你下午就辛苦点，你回去把书拿过来，跟飞枝一起看着点店里，有啥事就去找你舅爷商量。” 富小九应道：“嗯，就这么安排吧。娘，咱们先都回趟家，吃完了饭再各干各的。” 吃过了午饭，富小九和万婆子就做牛车往山里去了。 她们这次也不打算背回来多少药材，主要是通知山里的药农定期给他们送货。 两人轻车熟路的进了山，采买了足够的药材后，就告诉了药农定期送货的事。 药农欢天喜地的接了富小九的活，听说他们家也搬到了城里，也都对他们家羡艳不已，纷纷说富小九真是吉星，把万家的日子旺得越来越好。 富小九和万婆子来回一趟回到城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医馆还在装修不能放药材，两人就让牛车直接把她们送到了家门口。 把药材都放到了下屋后，富小九就听到万临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了。 “相公，你们回来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既要读书，还要看铺子。” 富小九边说着话边向门口迎了过来，万临正好一只脚刚迈进院。 只是万临却没去看富小九，而是回头瞅着身后，神色颇有点紧张。 富小九一把将万临拉进了院，警觉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万临语气紧张的答道：“我真被人盯上了！” 第86章 哄了夫君哄娘子 富小九也立刻紧张兮兮的向门外看去，“你被谁盯上了？” 万临没等回答，富小九就看到万飞枝小跑着过来了。 “三哥，没事了，她被我甩开了！” 万飞枝气喘吁吁的说道，进了院就赶紧关上了大门。 富小九忙问：“飞枝，你把谁甩开了？” 万飞枝翻了个白眼，“还能是谁啊？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呗！” “不要脸的贱人？”富小九嘀咕了一句，忽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周冰双吗？” 万飞枝连连点头，“对，就是她！我跟三哥刚关了店门，我就瞧见她了！我怕她过来找三哥，赶紧拉着三哥就跑，她就在后面追，我后来让三哥先走，我在后面拦住了她，然后又找机会把她给甩了！” 富小九欣慰的说道：“飞枝真是机灵！三嫂谢谢你了！” 万飞枝擦擦额头的一层薄汗，笑了笑，“三嫂你这不就是见外了吗？你啊，以后可别让我三哥出门了，就让他老老实实在家读书吧！他要是被那个贱人逮到了就麻烦了！” 万临立刻冲万飞枝瞪起了眼睛，“你这丫头净胡说，我就算被她逮到又能怎样？我难道还怕她不成？干脆我这就出去当面告诉她，我对我家娘子一心一意，忠心不二，让她别再纠缠我了！” 说完，万临就要开门出去。 “你回来！” 富小九紧紧拉住了万临的胳膊，冷静的劝说道：“你要是当面跟她说了也不一定能让她死心，我看她这人有点偏执，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还有，她爹好歹是衙门的捕头，咱的医馆正要开张，还是先不要得罪人的好！相公，只能委屈你近日先不要出门了，等医馆开张了你再出来走动吧。” 富小九的话说完了，万临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眼里带着几分委屈的甩开了富小九的手，大步流星的走进了书房。 “我三哥这是生气了？”万飞枝对万临的表现有点不可思议。 富小九也没想到万临竟然生气了！ 富小九一脸问号的看着书房的方向，不解的说道：“好像是吧？我到底那句话说错了？” 万飞枝忽然笑了，“我三哥要去拒绝那个贱人，你却拦着，所以他才生气了。三嫂，要我说你也真是的，你就让三哥说去呗，管她听不听呢，反正三哥是把话说出去了。现在三哥肯定以为你不在乎他呢，所以他就生气了。” 富小九无奈的摇摇头，“他不会这么想吧？我还是去问问他到底为啥生气吧。” 万飞枝俏皮的笑笑，“那你快去吧三嫂，我去帮娘做晚饭去！” 富小九看着万飞枝轻快的步伐心里很是欣慰，万飞枝这个娇娇女愈发的懂事了，这个小姑子比她想象的好相处多了。 富小九来到书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却发现书房的门被万临从里面插上了。 “相公，开门啊！” 富小九柔声的叫道。 “不开！”万临的声音闷闷的，听着的确是生气了。 富小九却没生气，差点就没忍住笑。 富小九没再叫万临开门，而是沉默了片刻，故作神秘的说道：“我本来要告诉你个有关厉大龙的秘密，你不想听就算了。” 富小九说完就装作要走的样子，在门口跺了跺脚。 “吱嘎。” 富小九刚转过身去，书房的门就开了。 “进来。”万临的声音有点冷冷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富小九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相公，你生气了？”富小九几乎没见过万临生气的样子，发现万临生起气来竟有点可爱。 万临没理她，边向书案走去，边问道：“厉大龙有什么秘密？” 富小九忍不住掩嘴偷笑，随即就从万临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 “原来厉大龙比我更能引起你的兴趣呀。”富小九嗔怪的说道，用小胖脸轻轻蹭着万临的后背。 万临的身子瞬间就僵住了，双手不由得覆在了富小九的手背上。 万临就喉结微动，沉着嗓子说道：“原来你在骗我？” 富小九趴在万临的后背上点点头，“嗯，我是在骗你，要不你怎么能给我开门呢？” “你这只小狐狸！”万临的语气透着无奈，却更透着深深的宠溺。 万临轻轻的把富小九的手拿开，随后转过身来，环住了富小九的腰。 “你知道我为何生气吗？”万临紧盯着富小九的眼睛，深邃的黑眸里还带着几分委屈。 富小九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嘴角挂着歉意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你为何生气。你是觉得我为了医馆能顺利开张，不让你把话跟周冰双说清楚，还让你躲在家里，你觉得委屈了，对吧？” 万临没回答，算是默认。 富小九不由得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对万临说道：“你还真因为这个生气了？其实这都怪我刚才没把话说清楚。我其实完全不必顾虑这些，因为你如今跟厉大龙称兄道弟，你大可随意的拒绝周冰双，就算她爹是捕头，但看在厉大龙的面子上，我猜她爹也不敢把你和咱家的医馆怎样。只是这样岂不又欠了厉大龙一个人情？咱又得多跟他接触了。” 万临还是看着富小九没说话，富小九的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觉得她真的根本不了解万临，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可以让他恼火。 富小九正在心里琢磨着万临的性子，忽然感到眼前一黑，一张大脸猝不及防的就凑了过来。 温柔却又带着霸道的吻让富小九的大脑一片空白，富小九的头很晕，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要不是仗着她底盘稳，她真的瘫软下去了。 “你觉得我真的生气了吗？” 万临的声音蓦地在富小九耳边低低响起，富小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睁开眼睛才发现，万临的大脸的确离开了自己眼前。 “你难道不是真的生气了吗？”富小九声音软糯，身子还有点发软。 万临轻笑了声，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富小九耳边，富小九的耳朵立时就红了。 “我当然生气了，我气的是你见有人如此纠缠我，你却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竟还能冷静的劝慰我，我甚至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在意我。” 万临说着，双手就挪至到富小九的肩头，幽深漆黑的眸子有一次紧盯着富小九的双眼，一股酥麻的电流立刻贯穿了富小九全身。 富小九稳了稳心神，才能开口。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有人纠缠你我怎么能毫不在意呢？我当然想直接冲出去抽她丫一个大耳光，亲口告诉她让她再也不要来从纠缠你。可我得为大局着想，爹娘和飞枝都跟着咱来了，虽说咱也可以再折腾回去，但那是下下策，能不折腾还是不要折腾了吧。” 万临依然紧盯着她没动，富小九连忙垂下了眼帘，蝶翼般的睫毛微微抖动着，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绯红。 这时万临终于不再盯着她看了，一只手勾住她的腰，一只手勾住她的腿，就要将她横抱起来。 “哎，你、你放开我！” 富小九马上不再娇羞了，赶紧挣扎了起来。 万临却没放手，卯足了劲就要把富小九抱起来。 只见万临憋红了脸，倔强的说道：“娘子，我......我定要好好惩罚你......” 富小九不由得放弃了挣扎，又羞了个满脸通红。 万临继续使着劲，嘴角泛起一抹坏笑，“你等着......我......我放弃了！” 万临神色尴尬的放开了手，富小九愣住了。 “娘子，真是对不住，我这力气还是有所欠缺。”万临冲富小九一抱拳，满脸的歉意。 富小九：“......” “娘子，你干嘛去？” 万临赶紧就要去拉住正在夺门而去的富小九。 但是富小九走得太快，他刚才也耗尽了力气，实在没有抓住富小九。 富小九边往屋里走着，边对灶房喊道：“娘，我晚上不吃饭了，不用带出我的份！” 万临已经追了出来，却正赶上富小九关上了房门，将他关在了门外。 万临懊恼的拍着脑袋，直叹气，“唉，都怪我逞什么能，没把娘子抱起来，还惹娘子生气了。” 万婆子听到富小九说不吃晚饭了，忙叫万飞枝过来看看。 万飞枝刚走过来，恰巧又看见万临在殴打自己。 “三哥，你咋又在打自己呢？你难道是惹三嫂生气了，所以气得她不吃晚饭了？” 万飞枝调侃的说完，来到万临跟前笑嘻嘻的瞅着他。 万临白了她一眼，“小孩子懂什么？你去告诉娘，你三嫂晚上想清肠胃所以不吃晚饭了。稍后我给她洗点果子吃就好了。” 万飞枝才不信万临的话，她朝屋里看看，又看看万临，狡黠的笑了笑，冲屋里喊道：“三嫂，三哥说的话是真的吗？你晚上是想吃果子才不想吃饭的吗？” 富小九听到了万临对万飞枝的一通胡扯，她真是不想给万临面子，但最终还是给了他面子，冲着门口喊道：“你三哥说的没错。我有点头晕想躺会，你们先吃饭吧，不用管我。” 万飞枝点头道：“那行吧，你先躺着，待会你要吃饿了，再让娘给你煮面条吃。” 万飞枝又看向了万临，万临的神色看着多少有些不太自然，“你看我干什么？快去帮娘做饭去吧。” 万临说着就要走。 万飞枝这时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冲着门大喊道：“三嫂不好了，我三哥晕过去了！” 第87章 一厢情愿难放手 “什么？” 富小九心里一沉，迅速打开了房门。 在富小九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万飞枝一把就将万临推了进去。 “你们俩好好说说话，别闹别扭了！” 万飞枝嬉笑着说完就跑开了。 万临进了屋，富小九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尴尬，万临几步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你放开我。”富小九想要挣脱开，但万临只是这样抱着她，靠着她的力气她还挣脱不开。 万临见富小九是真的挣脱不开，立刻说道：“娘子，我知道你还嫌弃自己的身材。跟你说实话吧，我觉得你已经比咱们刚成亲的时候苗条好看了不少，你只要能一直保持这样就好。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的身材，我只盼着你能康健平安。” 万临的话说的情真意切，富小九也能听出这都是他的真心话。 但富小九自己就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尤其看着万临的身体日益强健，相貌也越来越英俊儒雅，富小九更加希望她在外貌上能与万临匹配了。 再加上周冰双的出现，更加激发了富小九彻底改变自己的决心。 富小九有点心焦，这时万临的声音温和在富小九耳边响了起来，“娘子，你若还是看着自己的身材不顺眼，咱就还跟从前一样，早上起来在院子里走步，你别急躁，慢慢来，我相信你总有天能达到你对自己的要求的。” 万临的话像是一股清凉的泉水浇灭了富小九的心火，富小九也知道自己太心急是没用的，她这身肉是日积月累的，想急着在一时间减掉绝对是不可能的。 “万临，谢谢你这么包容我。”富小九忽然转过了身来，踮起脚尖在万临脸颊上轻轻一吻。 万临先是怔了下神，随后愉快的扬起了嘴角，眉眼弯弯的看着富小九说道：“娘子这是想开了？” 富小九瞥了万临一眼，“以后不许再那么抱我！” 万临苦笑着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今天忙活了一天，晚上不吃饭身子能挺得住吗？ 富小九微微挑眉，“你不是已经安排我晚上吃果子了吗？我就听你的，吃几个果子，肚子里有点东西就好了。” 万临只好说道：“你的身体你自己了解，你只要觉得承受得住就好。不过你夜里要是饿了，还有点心可以吃......” 富小九伸出两根手指按在了万临的唇上，语气坚决，“我才不吃点心！” “咚咚咚。” 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随后就传来了万婆子的声音，“老三，小九，你们俩过来吃饭吧。” 万临和富小九立刻放开了彼此，万临回身把门打开，对万婆子说道：“娘，小九晚上真不吃了，我去给她洗几个果子，她晚上是吃果子就行了。” 万婆子听了立刻一咧嘴，“那咋行？我特意炖了猪后腿肉和土豆，那才叫一个香呢！” 都不用万婆子多说，门一开，菜香味就从灶房飘了过来，富小九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叫了声。 富小九暗暗咽了下口水，下定决心说道：“娘，我从今以后晚上真不吃饭了，我想赶紧瘦下去，要不身子发沉，给人诊病的时候也觉得辛苦。” “这咋能行呢......”万婆子自然不答应富小九节食。 万临拉着万婆子就走，“好了娘，您就听小九的吧。她自己就是郎中，肯定不能糟践子的身体，您别担心了。” 万婆子见万临都不担心富小九，也就不啰嗦了，回到灶屋不用万临动手，她就把剩下的几个果子洗了，亲自给富小九送了过去。 富小九接过万婆子送来的果子，心里暖暖的，就是这些果子太酸，富小九吃了两个就吃不下了。 趁着他们吃饭的功夫，富小九在屋里琢磨着周冰双的事情。 县城并不大，周冰双想知道她家在哪里轻而易举，也许明天就能找上门来。 万临要一直在屋里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富小九虽拦着万临不让他直接拒绝周冰双，但总得让周冰双死心才行。 不过富小九知道，按着周冰双的性格她可不是个能听人劝的主，想要周冰双死心，恐怕得再出现一个能入得了周冰双眼的人，万临才能解脱。 富小九想着想着就不想了，因为这样的人可不是说出现就能出现的。 富小九还是把精力都放在了医馆的经营上面，她倒是不发愁客源，毕竟厉大龙只要在医馆开业的时候出现，县城的人就都得给他面子捧医馆的场。 “这厉大龙到底是什么背景，县城天高皇帝远的，他的背景要是够硬，跟他处好关系也不是不行，就怕他的背景是奸佞之辈。” 富小九不禁有点担心了，她们一家来县城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翌日清早，富小九又跟万临开始在院子里暴走，万婆子早就对习惯了他们这种运动方式，淡定的去灶房做早饭。 万婆子边做饭边琢磨着，起码应该再养两三只鸡，下得蛋也不指望着能卖钱，够家里人吃就行了。 因为富小九昨晚没吃饭，万婆子特意把早饭做的丰盛了一些，富小九饿了一晚上，早上就无所顾忌了，吃了顿饱饱的早饭。 今天富小九要开始制作面膜了，万婆子一个人去了店里看着木匠干活，万飞枝留在家里给富小九打下手。 一上午消停的过去了，富小九正要把午饭做了，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谁啊？”万飞枝跑到了门口。 “这是万临家吧？我是冰双啊！临哥哥在家吗？” 周冰双的声音一响起来，万飞枝就打了个激灵。 万飞枝知道躲不过去了，不承认这是万临家也不行，既然躲不过也就不怕了，万飞枝不解思索的答道：“我三哥没在家，他去同窗家讨论诗文了！” “他去了哪个同窗家？”万飞枝不死心的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忙着呢，没工夫跟你闲扯，你快走吧！”万飞枝这丫头真是随了万婆子，说话爽利干脆，不想跟周冰双废话。 “哎，我有东西要给临哥哥！”周冰双不甘心的拍打着大门，还不想离开。 万飞枝压根没理她，眼瞅着就要走到灶房跟前了。 周冰双又接着喊道：“小妹妹，我带的东西其实不是给你三哥的，是给你的！” 万飞枝立时停住了脚步，回身问道：“你给我带了什么？” 周冰双迫不及待的说道：“我给带了几个最新样式的簪花，保证你喜欢！” 万飞枝听了不由得摸了摸头上戴的富小九前两天给她买的新簪花，不屑的说道：“我三嫂早就给我买了好几个新样式的簪花了，你的簪花留着自己戴吧！” 说完万飞枝就进了灶房，严严实实的关上了门，任由周冰双再说什么都不理会，周冰双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也不好意思一直在人家门口叫门，过了会便走了。 万飞枝趴在灶房的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回头对富小九说道：“三嫂你别担心，那个贱人被我赶走了！真没想到她还想用几个簪花收买我，殊不知你早就给我买了这么好看的簪花，谁稀罕她的东西！” 富小九表面看着淡定，心里却在暗暗感慨，幸好她不是个抠人，舍得给万飞枝卖点喜欢的东西，要不今天万飞枝很可能就被周冰双用簪花给收买了。 “我也要服了她了。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咱都搬了家了，她还能直接找上门来。”富小九是真的要服了周冰双了。 “三嫂你放心，我保证她进不了咱家门！”万飞枝信誓旦旦的说道，富小九对她笑笑，没再说什么。 万临自然也听到了周冰双在门口叫嚷的事，不过他比谁都淡定，完全把周冰双当成了空气。 门里的人都没什么反应，门外的人却无法淡定了。 周冰双气鼓鼓的离开了万家门口，把手里的簪花扔到地上踩了个稀碎。 周巧兰拉住周冰双的手，对她劝慰道：“我早就劝过你别找上门来，你这样做没准就惹人烦心了。你之前说你自有办法，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法子，现在看来你只会找上门来倒贴，你若还是喜欢万临，就该耐心等待时机。” “姐姐，你说的轻巧！你看他几乎天天窝在家里，我要不找上门来哪有机会接近他？昨天好不容易见着他了，眼看着能跟他单独说话了，却被他妹妹那个死丫头给拦住了！他们这一家人到底怎么了？我哪里不比那个死肥婆强？就是因为她会医术吗？我不甘心，不甘心！” 周冰双憋了一肚子的气都撒了出来，狠狠的拧着手帕，几乎要把手帕撕得粉碎。 周巧兰心疼妹妹对万临的一片痴情，心里也还记着富小九跟她说的话。 她之前的确感觉身子有点不适，但从未怀疑过万恺。 可自从富小九跟她说了有关她病情的话后，她这几天就心神难安，而且去了别的医馆，郎中却说她只是普通的妇科病证。 周巧兰总觉得都是富小九的错，不仅让她疑神疑鬼的，还差点影响了夫妻间的和睦。 周巧兰眯了眯眼睛，在周冰双耳边说道：“妹妹，你不该再去万临家找他，你既然一心想嫁他，就该想着怎么让他娘子离开。那个肥婆的医馆不是要开张了吗？她以为在县城开设医馆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周冰双立时带着期望抬起了头，“姐姐，你的意思是？” 第88章 开张在即提个醒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不病医馆”的牌匾已经蒙着红布挂上了，所有的架子柜子病床之类的东西都打造好了，药材也都填满了柜子，富小九带着全家人站在医馆门口看着所有陈列，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真是太好了！眼瞅着咱这医馆就能开业了！”万婆子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万老头也兴奋的直在屋里转圈，这瞅瞅，那看看，怎么看医馆怎么怎么喜欢。 万临脸上也带着笑，不过他这会收起了笑容，低声在富小九耳边问道：“娘子，需要去衙门报备的东西都办理妥当了吗？” 富小九面带喜色的说道：“我这几日除了在家制作面膜，就是去衙门等处办理各种手续，虽然麻烦了些，好在也都顺利的办理了下来。我已经看过黄历了，明天就是个适合开张的好日子，我一会就去买些爆竹，咱明天就开张！” 万临这才松了口气，“这就好。近几天你太忙，我也没得空问你这些事，既然已经都办理妥当了，我就放心了。” 富小九对他笑笑，眼里充满了斗志，“以后这里就是我奋斗的地方了，希望这里不会让我的努力白费。” 万临拉过富小九的手，温柔的笑道：“娘子医术高明，你的努力自然不会白费。” 说到这里，万临就有点后怕，“我还以为周冰双会让她爹在衙门里活动，多少都卡着你一些，看来咱们这县衙比我想象中的好些，也或许她爹没那么糊涂，没由着她乱来。” 富小九点点头，“她自从那天走后，直到现在是挺消停的。可我不相信她就这么消停了。算了算了，不管她了，她要是真敢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是吃素的，定不会被她欺负了。” 万临警觉的说道：“娘子当然不会被欺负，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防止之心不可无啊！” 两人正说着话，一声轻轻的咳嗽打断了他们，富小九赶紧把手从万临的手里抽了出来。 “小九啊，你这医馆眼看着就要开张了呀！你打算哪天开张，我好给你备礼！” 卫白露说笑着走了过来，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万临的身上。 富小九注意到了卫白露的眼神，却没有在意，对她笑了笑，“我们正商议着开张的事呢。我看明天就是个好日子，明天我就打算开张。” 卫白露有点惊讶，“明天就开张？会不会太匆忙了些？我这还没给你准备贺礼呢！” 富小九调侃的说道：“我难道还能要你多贵重的贺礼不成？其实你只要送我一只醉风楼的烧鸡就好了！我们全家都爱吃呢。” 卫白露不由得打趣道：“你这馋猫满脑子只想着吃的！你前几日还跟我说你晚上都不吃饭了，说是为了让身子清减些，现在就跟我讨烧鸡吃，我看你这几日许是白挨饿了！” 富小九忍不住笑道：“我那几日挨饿，就是为了等你这只烧鸡呢！” 万飞枝这时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三嫂，你看明天咱还需要准备啥东西，你告诉我，我跟娘去买回来。” “行，我跟你说说，你好好的记着，剩下的钱你留着买零嘴吃！”富小九没等告诉万飞枝买啥东西，就先把一两银子放到了万飞枝手里。 富小九嘱咐完，万飞枝欢天喜地的拿着钱跟万婆子走了。 卫白露看着瞅着万飞枝走远了，万临也去看了别的地方，卫白露一脸羡艳的说道：“你对你小姑子真是大方，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好嫂嫂该多好！” 富小九半开玩笑的说道：“女孩子家还得富养着点才好，免得以后被人家用糕饼点心或者簪花骗跑了。” 卫白露连连点头，“还是你看得通透，以后我也得这么养着我闺女，可不能让她亏了什么。” 富小九不再跟她说这件事，旁敲侧击的问道：“白露，你最近跟周巧兰有来往吗？” 卫白露立时收起了笑容，把富小九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不瞒着你，我最近跟她只见了一面，坐在一起喝了会茶。她最近来县城来得频，我猜她是来看着她相公的！” 富小九听到这，不禁有点后悔，她莫不如不告诉周巧兰真实的病症，周巧兰若是为了看着万恺而频频来县城，跟周冰双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两人在一起不一定会琢磨出什么幺蛾子来。 富小九赶紧看了眼万临，也不知万临定力到底如何，是不是甭管周冰双怎么勾搭他都能无动于衷。 卫白露见富小九眼神有些游离，又说道：“对了，巧兰她没来找过你吧？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发现她脸色不大好，我猜她那病八成是没好。” 富小九猜到周巧兰的病不会好，平静的说道：“她没来找过我。她那病最怕的就是讳疾忌医，倘若好好医治也不是医治不好的。不过若她的病真是因她相公染上的，她相公不把病医好了，她的病也没法痊愈。” 卫白露脸上带着隐隐的嫌弃说道：“她这人太端着，也太傲气，有的时候好赖不知，你也不用管她。反正县城里这么多家医馆，她的病要是挺不了了，爱去哪看就去哪看吧！” 富小九敷衍的笑笑，没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富小九还是对季三娘更感兴趣。 恰巧季三娘正往这边走了过来，富小九在熙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她。 因为季三娘穿着件淡紫色窄袖衫，外搭白底紫花刺绣绸缎短罩衫，下穿一件深紫色暗花刺绣百褶裙，将她雪白的肤色和窈窕的身段衬得愈发的妩媚，其他人似乎都成了她的陪衬。 “季三娘可真美啊！”富小九由衷的称赞道，眼里都是对美人的羡慕。 卫白露眼里虽也带着羡艳，但眼里更多的却是惋惜，“可不呗，她算得上是咱县城的第一美人了。她也不小了，都二十三了，厉老爷要是再不娶她，恐怕也就没人娶她了。厉老爷要是真心喜爱她，就不该再这么耽误她了啊。” 季三娘这时忽然向她们这边看了过来，两人立时都噤声了。 不过季三娘走到她们面前并没停留，只是对卫白露微微颔首，然后就脚步匆忙的离开了。 卫白露对富小九一努嘴，“看见没？那就是厉老爷家的方向，她这是去厉老爷家了。” 富小九故作惊讶的瞪起了眼睛，“原来厉老爷家在那边啊。” 说起厉大龙，卫白露就又打开了话匣子，“是啊，厉老爷这人虽然在县城里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但吃穿用度还都挺朴素的，他家在个很不起眼的巷子里......” 富小九对厉大龙的家早就轻车熟路了，她不想听这些事，趁机问道：“厉老爷在咱这个偏僻的小县城里安家落户的，他到底有什么背景能在这呼风唤雨的呢？” 卫白露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也是最近才听我相公说的，厉老爷好像是某个京城大官的远方亲戚，虽是远方亲戚，可厉老爷之前跟那大官走动的频繁，两家关系处的好，所以他即便在咱们这里安家落户，县太爷也得给他些面子。” 富小九又问：“那你知道他那位大官亲戚是忠是奸？咱们县城要是有个忠良的亲戚也能跟着沾光啊。” 卫白露面带难色的说道：“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咱们这天高皇帝远的，对京城的事没几个人了解的。” 富小九继续追问道：“那你知道厉老爷为啥不在京城安家，非要跑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呢？” 卫白露摇了摇头，“这我就更不知道了，这位厉老爷平日里看似张扬，其实行事却很是神秘，谁也不知道他为啥来这，也不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营生的。我说，你咋对他这么感兴趣呢？” 卫白露终于反应过来，富小九好像对厉大龙分外上心。 富小九稍有点紧张的说道：“你不说他是地头蛇吗？我当然得弄清楚他的身份啊，免得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他，那不就麻烦了？” 卫白露轻笑了下，“你不必这么紧张，厉老爷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老是本分的做生意，不会得罪他的。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亲戚在他手底下做事，那你就更不用担心得罪他了。” 富小九也笑了，“嗯，我就是问问，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俩人八卦完了，卫白露看着万临的方向说道：“你相公真是一表人才，小九，你可真有福气啊！” 富小九也不知怎的，忽然就窜上来一股子醋意。 不过富小九没有表现出来，浅笑着说道：“要说有福气，还是你有福气。你看你整日绫罗绸缎加身，金银玉饰满头，得让多少女人瞅着眼红呀。” 卫白露听到富小九的称赞却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这些东西哪比得上一个玉树临风又能知道疼人的相公呢！我不只看你家相公人长得俊，我主要是看出他是真心对你好。我家那个浑人要是有你家相公一半会疼人就好了。” 富小九没啥能说的了，只能陪着干笑。 卫白露说够了，神色忽然变得有点严肃，“好了好了，你可别多心，我对你家相公可没有啥非分之想。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件事，我寻思着还是提醒你下为好。” 第89章 冰霜都会化干净 卫白露的话让富小九心头一紧，颇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要给我提什么醒？” 卫白露的脸色露出了谨慎的神色，“周巧兰这人心思深沉，你要么以后再也不跟她接触，要么再跟她见面的时候跟她说明她的病情，否则她要是记恨上你，以后恐怕要找你的麻烦。” 经过卫白露的提醒，富小九的心更紧了紧。 只是一个周冰双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周巧兰若是再记恨上她，岂不是更加让人烦心了吗？ 富小九不想惹这么多麻烦，忽然想到不如直接去找周巧兰，当面跟她说清楚她的病症，她这病拖下去一是对身体不好，二是也会影响到生育，这也算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富小九觉得周巧兰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着想。 如果周巧兰肯听进去，哪怕找别的郎中给她医治也行，然后富小九再好好让她劝劝周冰双。 富小九觉得跟周巧兰的态度也不能太软了，必要的时候软硬兼施，让她告诉周冰双，如果再纠缠万临小心名声就臭了，别说万临不可能娶她，往后其他人也肯定不敢娶这么一个女人回家。 富小九打定了主意，心情就轻松了不少，感激的向卫白露道谢：“多谢你提醒我，请问周巧兰娘家在哪条街上？我还是亲自上门跟她聊一聊吧。” “你来，我告诉你她娘家在哪里。”卫白露带着富小九来到外面，指着起前面说道：“咱们这条街走到头往右拐，看见丁字路就往左边的路上走，一直走，直到看见一户门口种贴着的门神比谁家都吓人，那就是周捕头家了。” 富小九认真记下了周巧兰娘家的位置，打算明天开张后，她抽空就过去。 医馆开张之前，她不想惹任何的麻烦。 “我出来半天了，得回去看店了，等你开张了我再过来啊！”卫白露说完，便走了。 卫白露一走，万临就走了过来。 “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万临刚才看在专注的看着药柜，却一直都在关注着富小九。 富小九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不过就是些女人之间的家常话罢了。” 万临微微皱眉，“那她刚才在外面给你指什么？” 富小九平静的答道：“我问她周巧兰娘家在哪？” 万临不解，“你问她家在哪里做什么？”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笑笑，“知己知彼嘛！” 万临没再继续问下去，俩人一起洒扫起来，为明天开张做准备。 这功夫就有不少人来询问医馆啥时候开张，他们都以为万临是郎中，万临本来想解释，富小九拦住了他，任由人们错认郎中去了。 万飞枝和万婆子买回来了爆竹和几个红灯笼，万婆子告诉万临，在红灯笼上都写上“不病”，这些灯笼一直挂在门口就行了。 万临拿起笔墨写完了灯笼，就把灯笼挂上了。 富小九看着一个个红灯笼上都写着“不病”的字样，眼睛弯成了两湾月牙。 今天晚上富小九躺在床上一直没能安睡，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把势。 万临今晚也没有熬到太晚，刚过子时就回了屋。 万临一进屋，就看到富小九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富小九听到万临回来的动静，向他那边看了一眼。 万临走富小九跟前轻声问道：“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在想着明天医馆开张的事？” 富小九慵懒的应了声，“也不全是。” 万临先洗了把脸，宽了衣，动作轻缓的躺在了富小九身边，把胳膊伸了出来，富小九十分自然的枕到了他的胳膊上。 “是不是在为周冰双的事烦心？”万临猜测道。 富小九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却带着否认，“我也不是因为她而多烦心。其实自从我嫁过来后，还没有遇到什么特别能让我烦心的事，我觉得平淡的日子就是一种福气。不过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都顺心呢？我就把她的出现当做是生活对我的一种磨练吧。” 富小九的语气没有怨天尤人的沉重，万临听到她这样说，心情也跟着有些舒畅，低下头在富小九的额头上轻吻了下，温柔的说道：“娘子能有如此宽和的心态实属难得。不过你别忘了，你是吉星转世，就算遇到放你烦心的事也能轻易化解。你难道忘了你那个二胖表哥了吗啊？他本想对你不轨，却反被你吓得疯癫。我相信，不管周冰双，还是王冰双，在你面前她这‘冰霜’都会化得一干二净！” 万临的话让富小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话说的真不错，我希望她马上就能化干净！” 有了万临的宽慰，富小九的心情很快就完全平静了，她不想把大大的黑眼圈带进医馆开张的喜庆日子里，在万临温暖的臂弯中，富小九很快睡熟了。 昨晚从医馆回来的时候，万婆子已经分别给冯震家和厉大龙家送去请帖。 虽然与卫白露家只隔着一间铺子，富小九也郑重的给她送去了请帖，而且也给左邻右舍的铺子都送去了请帖。 医馆左边的铺子是一家酒铺，不过医馆装修的期间这铺子都是休业的状态，直到昨天才恢复了营业，富小九也给他们家送去了请帖，还说以后就在他家定酒做药酒了。 酒铺的老板姓林，年纪也不大，看着就三十来岁，高高兴兴的收下了请帖、接了富小九的买卖。 一家人急匆匆吃了早饭后就来到了医馆，一个时辰后就是吉时了，富小九总共就通知了这么几个人参加医馆的开业，也只有厉大龙和冯震一家有空吃席，所以富小九就没提前预定酒席，这么几个人勉强才够得上一桌，到时候现去醉风楼定位置就来得及。 冯震一家也早早到了，冯忠俊今天跟厉大龙请了假，也过来帮忙了。 其实医馆开张没啥需要忙乎的事，他们就是来给富小九一家撑个场面。 卫白露也没闲着，她来得也早，还把相公和孩子都带过来了，店里就先让伙计看着。 卫白露的相公是个大腹便便，看着很是富态的男人，一看就比她大了不少，起码得快四十了。 卫白露的闺女都八岁了，看着富小九就甜甜的叫人，这孩子长得还挺好，没随她爹。 富小九已经知道了卫白露夫家世代都是做绸缎生意的，全国都有他们的生意，她相公常年在外，难得回来几次，这个绸缎庄交给卫白露来打理，就是给她解个闷，挣多挣少她夫家也不管。 富小九即便没想跟卫白露深交，不过身边有这样一个朋友也不错，所以这几天对卫白露也亲切了许多。 富小九备了些点心水果给客人们吃，很多看热闹的人也都围在医馆门口，他们瞧见俊逸儒雅的万临，还都以为他才是郎中，有人说，一看万临就是个靠谱的人，这家医馆应该比别家的都强。 不过这些人目前都在看热闹，还没有走进来让万临瞧病的。 富小九依旧没管这些人怎么议论，气定神闲的跟客人闲聊。 医馆右边的金银器铺子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跟卫白露和酒铺的林掌柜一样，也是坐地户。 不过他就没林掌柜和卫白露这么好说话，可能因他做的是金银器的买卖，家底比别人家都厚，这人就有点傲气。 他已经知道富小九才是郎中，但不管从富小九的性别还是家世来看，他都没看上富小九，更不相信她的医术有多好，觉得富小九纯粹是乡下人见识短，来县城开医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 万临趁着不跟人说话的空隙，向外面看了看，拉着富小九问道：“马上就到吉时了，厉大龙怎么还没来？” 富小九也才注意到这一点，眼看着就要到开张的吉时了，厉大龙却还没有出现。 富小九对万临说出了心里话，“他要是真不来就好了，免得咱们医馆还得借助他的名声揽客。” “他不可能不来。我猜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万临虽这样说着，眼里却没有一点期盼。 万婆子这时走到了他俩面前，“小九啊，一会是你点爆竹，还是让老三点啊？”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答道：“让相公点吧，我害怕那东西。” 万婆子笑着说道：“爆竹没啥吓人的，你点点试试。你可是掌柜的，点个爆竹喜气。” 富小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好，那我就点一下试试吧。” 富小九等人这就都来到了门口，万婆子也在富小九身边小声问道：“你们不说厉老爷今天也来吗？都这个时候了，他咋还没来呢？”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他那么大个人物定是忙得很，许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吧。娘，咱们不必管他，吉时到了咱就点爆竹开张！” 富小九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就发出了一阵骚动。 富小九立时想人群看去，他们都以为是厉大龙来了，结果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竟是五个巡捕。 为首的巡捕是个捕头打扮的四十来岁的男人，富小九猜到他或许就是周巧珍的爹，周捕头。 所有人都被巡捕的到来弄蒙了，富小九的心也忐忑了起来。 富小九稳住了万临和万婆子，镇定的向前走了几步，对为首的巡捕客气的行了个礼，浅笑着问道：“请问各位官爷有何贵干？” 一个年轻的巡捕一咧嘴，看着为首的巡捕对富小九说道：“这位是县衙周捕头，你可认识？” 第90章 巡捕查假闹医馆 富小九如实答道：“原来是周捕头，请恕小女子眼拙，小女子并不认得周捕头，不知周捕头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不等周捕头开口，那年轻的巡捕就鄙夷的说道：“叫你们当家的出来！怎么叫个娘儿们出来答话，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万临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们来者不善，再见到巡捕态度如此蛮横，万临受不住了。 他不能让富小九受委屈，受不了别人大声对富小九说话，这就要上前一步把富小九护在身后。 他刚拉住富小九的手，富小九就轻轻甩开了他的手，随后又向前走了几步，直接来到了周捕头面前。 富小九昂首挺胸的直视着周捕头，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就是当家的，这医馆是我开的。我是郎中。” “什么？你是郎中？” 周捕头怎么可能想到富小九竟会是这家医馆的主人，会是郎中。 其他巡捕和围观的人也都不大相信富小九的话，但他们已经有点反应过来了，为何万临刚才在同宾客交谈的时候不像富小九这样活跃，而且富小九看着也比别人家的娘子都自在，这些宾客也都很尊重富小九的样子。 原来富小九才是郎中！ 富小九这几日在衙门办理医馆所需要的手续的时候，从来没跟周捕头碰过面，周捕头并不知道富小九的真正身份。 趁着周捕头愣神的功夫，富小九先发制人的问道：“开医馆的各项手续我都办理好了，手续上都有县太爷的官印，我自问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不知各位官爷到底有何贵干呢？” 周捕头看出富小九的确不同于别的妇人，见了巡捕不仅没有惧色，还能面不改色的答话，他的脸也更紧绷了一些，故意让语气也听着更为严厉。 “有人说你的医馆里卖假药，我来查查。你要是不亏心，就让我们进去查查你的药柜！” 周捕头的话一出口，除了富小九，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万婆子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忿忿不平的走到了周捕头面前，理直气壮的说道：“周捕头想查我们医馆，可否有县太爷批准的手续？还有，你们这些巡捕又不是郎中，不是药铺的掌柜伙计，你们能分辨出真药什么样，假药什么样吗？” 周捕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万婆子吓了一跳，万婆子底气十足的说了这么一通，差点把周捕头弄得没话说。 还是不用周捕头开口，就有别的巡捕对万婆子训斥道：“你是何人？这轮不到你说话！” 万婆子立时瞪起一双吊眼，毫不客气的冲他说道：“医馆当家的得叫我声娘，你说这里有没有我说话的份？你这小伙子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如此不尊重长辈，我大宸的律例到底是咋要求你们这些巡捕的，就是教你们把眼睛放在头顶上看人的吗？” 万婆子壮实的身板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再加上她的大嗓门大，的确能震震年轻的巡捕。 巡捕不可能跟她当街对骂，可要是因为她嗓门大就把她抓起来，怎么都说不过去。 刚才出头的巡捕不再说话了，他不甘心的看了眼周捕头，周捕头斜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周捕头看着万婆子和富小九冷笑了声，“呵呵，幸亏举报人提前告诉我，说这家医馆的人蛮横不好惹，我算是领教了。” 周捕头说到这，也对万婆子露出了凶相，厉声道：“我等也是按规矩查验商铺，你若再在此阻拦巡捕查验，便是触犯了我大宸的律例，理应被缉拿！” 其他巡捕立时向周捕头投去了钦佩的目光，像万婆子这种“倚老卖老”的人，就应该被周捕头出面教训才能老实。 万临沉不住气了，媳妇和老娘眼看着都要受气，万临又要往前走，正准备对周捕头说些什么，却又被富小九被拽住了。 富小九一手拽着万临，一手拉着万婆子，目光凛冽的看着周捕头说道：“好啊，那就请各位官老爷进去查验吧。倘若你们查验不出药材的真假却要硬说我卖假药，我便去县衙击鼓鸣冤，让所有人都知道咱县城的巡捕欺压百姓，陷害无辜！” 富小九的话说的格外硬气，周捕头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废话少说，让开！” 周捕头竖起了眉毛，不再跟他们耽搁，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医馆。 卫白露赶紧来到了富小九身边，对她说道；“你昨天去找周巧珍了吗？” 富小九摇头。 卫白露忙说：“那也一定是周巧珍告诉她爹来找麻烦的！咱们不能任由他们这么闹，我这就去县衙找找熟人，让他们别找你麻烦了！” 富小九一把拉住了卫白露，“白露，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医馆里没有一丁点假药，我不怕他们查！他们若是敢冤枉了我，我便让他们知道我这个小妇人也是不好惹的！” 富小九撂了狠话，眼睛冒火的盯着周捕头带着人在药柜前胡乱翻找。 “周捕头，您先等等！” 这时冯忠俊来到了周捕头身边，对他客客气气的一拱手。 周捕头不屑的瞟了眼衣着朴素的冯忠俊，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周捕头，我在厉老爷手下当差，这家医馆是我亲戚家开的，厉老爷他......” 冯忠俊想帮富小九说话，但他人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周捕头才能听进去，结果他话没说完，就让周捕头给怼了回去。 “厉老爷？哪个厉老爷？你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县城的人要是都跟厉老爷有关系，那为非作歹的人我们还都不抓了呢！我劝你识相点，这家医馆要是卖假药你也脱不了连坐的关系！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周捕头说完，就黑着脸扒拉了一下冯忠俊。 哪知冯忠俊却稳如泰山的站着，他根本就没扒拉动人家。 周捕头的脸色有些尴尬，但也没再计较，继续翻找着药柜，一心只想找到假药。 富小九的怒火已经升腾到了一定的程度，她也走了进来，冷声问道：“捕头老爷，我想问问到底是谁想您举报我们医馆卖假药的？您不用说具体的名字，我只想知道举报我们的人是同行，还是别有用心的人？” 周捕头停下了翻找，回过头来幽幽看着富小九，冷哼一声，“你这妇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这是在审问本捕头吗？” 富小九拧了拧眉，几步走到周捕头身边，却没再跟他说话，她看着被巡捕们翻找得一片狼藉的药材，心疼得不行，开始从地上捡着药材。 万临和万婆子的等人见状也都不吭声了，都默默地蹲在地上捡着药材，万婆子边捡着药材，边在心里咒骂着周捕头和那几个巡捕。 众人老老实实的捡着药材的情景，让人看了不由得都产生了同情心，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着，说这些巡捕真是不近人情，赶着人家开张的时候来给人添堵。 主要是这些人看着富小九一家不像是奸猾之辈，尤其女郎中还格外稀有，不至于刚开张就卖假药砸招牌。 富小九在捡着药，可药柜里的药材还不断的被翻找出来扔到地上，富小九攥紧了拳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请问你们找到假药了吗？” 富小九的脸色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却还尽量压抑着语气，不想让周捕头抓住她的把柄。 万临也站起来了，面沉似水的盯着周捕头，想听他的说法。 周捕头斜了他们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没找到，还得接着找！” “我们医馆没有假药，还请各位巡捕老爷回去吧！” 万临终于抢在富小九之前说了话，他的声音还是如往常般温润，可听着却就是有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周捕头回过了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万临，忽然笑了出来，“呵呵，你这个书生倒是有几分胆色。你跟这医馆什么关系？” 万临这就拉住了富小九的手，一脸淡然的答道：“我是医馆主人的相公。” 周捕头之前没少听周冰双提过万临，但他并不认得万临。 他只是觉得万临和富小九根本就不相配，万临这么俊雅脱俗的人，就算周冰双跟他站在一起，也稍有些逊色。 得知万临竟是富小九的相公，周捕头不禁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周捕头这次来根本不是周冰双或者周巧兰撺掇的，他是在自己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封举报信，有人说“不病医馆”卖假药，还说这一家人都是从村里来的，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想来城里继续坑蒙拐骗，必须要严加惩处。 周捕头是个典型的有勇无谋，都这个年纪了还是个捕头，这让他跟不甘心，总想着再往上爬一爬，所以整天想着怎么建功立业，好能再升上一级。 所以他看了信也没追究真伪，带着人就直接冲了过来。 万临见周捕头没表态，继续说道：“捕头大人，我们医馆的药柜已经被你们翻得凌乱不堪，药材都损失了很多，你们还打算继续翻找下去吗？” 周捕头虽对万临有点欣赏，但立功重要，他忽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将刀重重的拍到了药柜前的柜子上，吹胡子瞪眼的吼道：“我就是要把这医馆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假药翻出来！我看谁还敢来阻拦？” 周捕头刚发完了威，门口就传来了一个人气定神闲的声音。 “周捕头真是好清闲呢！一个月前的无头男尸案还没结，半个月前的古玩店失窃案也没抓到盗贼，您一大早就来老实人开的医馆砸场子，这恐怕有点不大合适吧？” 第91章 不病医馆惹不起 众人立时寻声望去,只见厉大龙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站在门口。 然而厉大龙的脸上却带着不怒自威的冷冽神色。 “厉、厉老爷？” 周捕头尽管比厉大龙年长许多，也得恭敬的叫他一声“厉老爷”。 “厉老爷，您怎么到这来了？”周捕头对厉大龙客气得不行，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心想难道这厉大龙跟这家医馆有什么交情？ 厉大龙没搭理他，直接走到万临和富小九面前，关切的问道：“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 万临和富小九都没回答，一起向地面看去。 满地都是被翻找的凌乱不堪的药材，就是厉大龙看了也觉得心疼。 厉大龙沉下了脸，冷声问道：“周捕头，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奉了县太爷的令来搜查医馆的吗？” 周捕头正要回答，两个厉大龙的手下一人捧着一盆半人高的绿油油的富贵竹跟了进来。 一个手下问道：“老爷，这两盆恭贺医馆开张的竹子放在哪里合适？” 厉大龙抬了下下巴，看着门口说道：“摆在门两边吧。” “是！” 两人规规矩矩的竹子放在了门口，随后就像两个门神似的守在了门口。 周捕头现在明白了，原来厉大龙真的跟这家医馆有交情，而且看起来他们的交情还不浅。 周捕头心里暗暗叫苦，他怎么都想不到富小九这群“乡巴佬”居然跟厉大龙这种人物有交情！ “厉老爷，我们的确是秉公办事，我是接到了举报才来检查这医馆是否贩卖假药的，不过我我们已经都检查过了，这里没有假药，都是真药，都是真药！” 周捕头的这番点头哈腰并没多违心，他虽不了解药材，可也的确没看出这里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周捕头升迁无望也不是没缘由的，他说完这番话后，厉大龙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不过厉大龙压根没搭理他，又看向了富小九，和颜悦色的问道：“富郎中，你今日受了委屈，平白被冤枉了一通，还是赶在了你医馆开张的节骨眼上，你心里肯定堵得慌。你说这事怎么处理你的心里能敞亮？” 厉大龙真是给足了富小九面子，富小九微垂着眼睛对厉大龙客气的笑笑，“周捕头是秉公办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没什么号委屈的。既然周捕头已经亲口证实我的医馆没有假药，我的心就踏实了。我只盼着能在吉时开张，别耽误了今天的好日子就行了。” 富小九这副通情达理的态度科比周捕头那副欺软怕硬的德性强多了，就算没有厉大龙在场，她也狠狠的赚了一波好感。 厉大龙对富小九识大体的态度十分赞赏，带着对富小九的敬佩说道：“富郎中真是宽厚，若是我遇到这样的不平事非得去县衙击鼓鸣冤不可！不过今天是你医馆开张的好日子，咱就不敢那等人一般见识。我看吉时还未过，咱这就开张吧！” 富小九扫了眼散落一地的药材，语气为难，“可地上还有这些药，不把这收拾好没法开门迎客。” 厉大龙神色轻松的说道：“这有何难？富郎中，你尽管告诉他们药材都该放到那个药柜里就行了，咱们人多，一会就能捡完这些药。” 厉大龙说着就打了个响指，瞬间从门外涌进了七八个壮汉。 厉大龙这就吩咐道：“你们都听富郎中的，捡药的时候都小心着些，别把药材弄坏了！” “是！” 这些个壮汉立刻走到了散落的药材跟前，整整齐齐的蹲到了地上。 除了万临和富小九，其他人都对富小九能获得厉大龙如此的关照而感到惊讶不已。 厉大龙这时又开口道：“富郎中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治好了我的顽疾，让我不用再担心我的顽疾随时发作，会影响我行走坐卧了。我厉大龙这辈子还没服过谁，唯独服了富郎中的医术。你们要是信我，以后看病就来找富郎中，保证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关于厉大龙的顽疾他们也都有所耳闻，这回人们终于明白了厉大龙如此关照富小九的原因，都对富小九敬佩有加。 周捕头也还没走，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苦着脸让手下人都跟着一起捡起了地上的药材。 还是人多干活快，地上的药材很快就被捡干净，统统放回药柜里了。 周捕头刚要带着人走，厉大龙一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眼里泛着寒光说道：“周捕头，你在人家开张的时候带人来给人家添完了堵，这就要走了吗？” 周捕头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厉大龙不知道该说什么。 厉大龙忽然勾起唇笑着说道：“您好歹是堂堂捕头，人既然来了，就这么什么都没交待的走了，不大合适吧？” “这......，对对，我今日的确鲁莽了些。”周捕头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掏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了半吊钱来。 周捕头拿着钱来到富小九面前，不情愿的挤出一脸假笑说道：“富郎中，我等刚才虽是秉公办事，但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们计较！我是我的一点心意，祝您开张大吉，财源广进！” “那就多谢周捕头了！” 富小九丝毫没跟他客气，坦然的接过了他的钱，冷声道：“周捕头公事繁忙，小女子就不送了。” “好好，不送不送，您忙着！”周捕头可算松了口气，又对厉大龙拱拱手，赶紧带着手下人离开了。 万临来到对厉大龙面前，一抱拳，郑重的向他道谢。“多谢厉大哥出手相助！” 富小九也对厉大龙行了行礼，“多谢厉大哥！” 厉大龙笑呵呵的说道：“你们怎么又跟我如此见外！来来，咱都别在屋里待着了，快点点了爆竹开张吧！” 折腾了一早上，“不病医馆”终于在热闹的爆竹声中开张了。 周捕头来闹这么一通也不是坏事，“不病医馆”立时就在县城有了名声，外人都知道了掌柜夫妻跟厉大龙称兄道弟，也是县城里惹不起的人物。 卫白露见富小九得空的时候，忙问她到底什么时候给厉大龙治得病？她跟厉大龙有这样的交情为啥不说出来？ 富小九见卫白露颇有点埋怨她的意思，富小九跟她简单的说了下跟厉大龙认识的经过，也说了她不想借助厉大龙来招揽生意，只要没有人来招惹自己，觉得还是靠自己的力量在县城里站住脚才好。 卫白露虽觉得富小九有点不太懂得借力，不过还是表示理解，表面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知道今后才如何对待富小九了。 之前看不起富小九的金银器铺的金掌柜也开始对富小九另眼相看了，富小九在忙着的时候，他就赶紧讨好万临和厉大龙。 富小九这回算是没办法了，厉大龙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以后想跟厉大龙少接触是不可能的。 富小九只盼着厉大龙和他在京城的靠山在万家离开县城之前，千万要平平安安的别出事。 因着厉大龙帮了医馆的事，富小九决定今天只营业到中午，她让万临去醉风楼定了酒宴，要宴请今日来医馆道贺的所有人，包括厉大龙的那些个手下。 本来卫白露等人做为邻居，觉得来给富小九道个贺，送个贺礼就回去了，但厉大龙来了，而且还一直没走，始终在医馆跟着忙进忙出，这些人也就没敢着急走。 还是万临告诉他们先回去照看铺子，等到中午的时候大家伙一起吃个饭时，这些人才敢放心离去，不过他们也都盼着能跟厉大龙吃顿饭，想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周捕头来医馆找麻烦，却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经过一上午的时间已经在县城传开了。 周冰双和周巧兰从早上就盼着周捕头的消息，结果却听来了这样一个打脸的消息。 周巧兰难以置信的说道：“那女人怎么能跟厉大龙有这么好的交情？莫不是厉大龙对她有别的心思？” 周冰双气得都要喷火了，可她也觉得厉大龙能如此帮着富小九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怪不得上次厉大龙能买走她的虎骨，我当时还觉得他们许是认识，但也不过就是认识而已，没想到厉大龙竟对她如此关照，居然为了她拂了咱爹的面子！姐，我算是知道了，你别看她胖得像猪，但她绝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男人的手段，否则临哥哥和厉大龙怎么能都对她这样好？” 周巧兰点点头，“没错，我也觉得她定是有什么妖术，所以才能勾住男人的魂儿！你临哥哥也就算了，他毕竟是肥婆的相公。可厉大龙是什么人，他跟季三娘的事全县城谁不知道？季三娘如此美貌的女子他这么多年来都没娶进门，现在居然对一个其貌不扬的肥婆这么护着，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周冰双狠狠咬了下牙，“真是可恶！难道临哥哥就能受得了她这么勾三搭四的吗？临哥哥一定是忌惮厉大龙的势力，所以才忍气吞声的！” 周巧兰握住了周冰双的手，无奈的说道：“厉大龙是咱们谁都惹不起的，不过季三娘这么多年来能一直都勾着厉大龙，说明她的本事也不小。所以这件事不需咱们出面，自然有人能帮咱们解决了那个肥婆！” 周冰双立时兴奋的双眼发光，“对！咱这就去找季三娘，让她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这回咱就有好戏看了！” 第92章 爹疼闺女谋奸计 富小九正在醉风楼宴请厉大龙等人的时候，周巧兰和周冰双已经来到了季三娘的脂粉铺。 哪知季三娘没在店里，看店的是季三娘手下的小丫头。 “三娘没在家？她什么时候走的？哪天能回来？”周巧兰一脸的失望的问道。 周氏姐妹打着如意盘算来到脂粉铺，却吃了这样一个“闭门羹。” 看店的小丫头客客气气的答道：“掌柜她去了南边，少说也要一个月才能回程。您二位找她有何时不妨告诉我，等掌柜回来我转达给她，保证把话带到。” 一听季三娘竟要这么久才回来，周巧兰的心都凉了，忙问：“你们掌柜的出这么远的门，那厉老爷能放心？她不能是自己去的吧？” 小丫头的脸色忽然冷了些，转过了身去收拾起架子上的胭脂，“我家掌柜是个弱女子，自然不能一个人出远门。您二位要是信不着我带话，或者没什么重要的事找我们家掌柜就请回吧。” 尽管季三娘和厉大龙的事县城里人尽皆知，可俩人既没有定亲，更没成亲，就这么直白的点出他们的关系，的确令人生厌。 周巧兰也是急了，才没考虑周全冒失的问出了那样的话来。 “姐姐......”周冰双更着急，委屈的看了看周巧兰，她巴不得马上就看到季三娘去找富小九算账。 可是人家正主不在，她们两个在这干着急也没用，看店的丫头也不理她们了，她们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周捕头也回家了。 他正在喝着闷酒，气呼呼的嘟囔着：“真是气死我了！到底是哪个孙子写的举报信！害得我丢尽了颜面不说，还害得我赔了半吊钱！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孙子害得我，我非把他的皮扒下来不可！” 俩姐妹听到他的叫骂都缩着脖子没敢出声，周捕头一抬头看见她们两个刚进屋，立时把气撒到了她们两个身上。 “你俩不在家待着，总往外跑什么？” 周捕头这一瞪眼，周冰双就觉得不服气。 “爹，您有气别往我们身上撒啊！我跟姐姐出门又不是闲逛，我们是看姐夫去了。” 周巧兰拽着周冰双不让她说话，周冰双却还是仰着脸，不服气的看着周捕头。 周捕头瞪着眼睛怕了下桌子，“你倒学会顶嘴了！你个未出阁的丫头老往外跑什么？你能跟你姐姐比吗？我给你相看的几个人家你赶紧给我看了！你都十七了，再不嫁人，好夫君就都让人给挑走了！” 周冰双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立时就红了眼睛，“我才不要相看那些个歪瓜裂枣呢！我要不嫁给合心意的夫君，这辈子都不嫁！” 说完周冰双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死丫头！真是要气死我啊！”周捕头气得又喝了一口闷酒。 周巧兰正要回去去，周捕头忽然叫住了她，“巧兰，你妹妹到底喜欢啥样的男人？你告诉爹，爹心里好有个数。唉，你们以为爹着急把她嫁出去吗？爹这么急着让她相看人家，就是怕晚了就没好人家了。你们的娘走的早，我要是不给你们俩姐妹寻得个好归宿，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你们的娘啊？” 周捕头这话说的还是挺让人揪心的，周巧兰想了想，对他说道：“其实妹妹已经有意中人了。” 周捕头猛地抬起了头，“啥？她看上的是哪家的小伙？” 周巧兰面有难色的说道：“您还记得几年前，冰双经常提起一个叫万临的书生吗？” 周捕头拧着眉想了想，“嗯，好像有这么个人。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叫万临的书生后来好像得了什么病，变得痴傻了，后来冰双也就不再提起过他了。” 周捕头说到这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周巧兰忙解释道：“那个万临的病现在已经全好了，人也比六七年前更俊美、更有风度了。” 周捕头马上不再烦闷了，高兴站了起来，“哎呀，这可是件好事！既然他好了，冰双还念着他，你告诉我他家在何处，我这就找媒婆去说亲！” 周巧兰忙拉住了他，“爹，您先别忙着高兴！那万临虽然恢复好了，可他已经娶亲了！” “什么？他已经娶亲了？这可真是太可惜了！”周捕头失落的坐了下去，脸色又出现了一层厚厚的愁云，眼神黯淡的说道：“怪不得我看冰双今日总是唉声叹息的，脾气也见长，原来是意中人已经娶亲了。不过这也不是啥过不去的事，肯定还有更好的男儿能跟冰双相配，你告诉他，爹一定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周巧兰幽幽的叹了口气，“唉，这本来也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可那万临偏偏就在咱眼皮子底下晃悠，冰双有事没事就能看见他，心里一直憋闷着，眼看着都要憋出病了。” 周捕头立时又来了精神，焦急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周巧兰面带难色的答道：“他跟他娘子在县城开了家医馆，今日您还去过。” “什么？”周捕头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周捕头想起了万临的模样，他看着也真是喜欢，要是有这样一位姑爷那可真是长脸。 周捕头遗憾的叹了口气，“唉！那万临的确是个人中龙凤，可惜他已经娶亲了，而且他那娘子可不是好惹的，冰双都别想着能给他做小。” 周巧兰看出周捕头也看中了万临，趁热打铁的说道：“爹，妹妹是真心喜欢万临，这辈子非他不嫁！您难道就不能想个主意让妹妹得偿心愿吗？您好歹也是个堂堂的捕头，只要您肯想办法，就一定能有办法！” 周捕头却突然把酒杯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又对周巧兰瞪起了眼睛，“说，我桌子上的举报信是不是你们两个写的？” 事到如今周巧兰也知道瞒不住了，索性就承认了那信的确是她和周冰双写的。 周捕头气得真想给周巧兰一巴掌，但他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就算撒气也得有个限度，总不能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就打女儿来出气。 周捕头紧握着拳头说道：“早上我在去那医馆本事秉公办事，不过我行事的确鲁莽了些，以至于被人抓住了把柄，不仅没有办成事，还反倒受到了厉大龙的羞辱，还赔上了半吊钱！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不是啥大事，一顿酒就能过去。不过你妹妹要是真想因为惦记着万临而去找医馆的麻烦，这条路恐怕是行不通啊。” 周巧兰见她爹这是打了退堂鼓，忙说道：“爹，那您就真的要看着冰双整日郁郁寡欢吗？您今天应该能看得出厉大龙对万临媳妇格外照顾吧？我猜他们之间没准有私情。要是咱们抓住了证据，就算厉大龙再手眼通天，在这种事面前也不能抵赖吧？” 周捕头没马上说话，又喝了杯酒，沉思了片刻才说道：“要想让此事坐实，就必须有铁证，绝对不是空口白牙说一说就成的！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告诉你妹妹别急，要耐着性子等等。” 话说到这，周捕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厉大龙不是有个相好的季三娘吗？她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要是让她知道万临媳妇跟厉大龙不清不楚的，岂不也能去闹腾一番？” 周巧兰摆摆手，“我已经跟冰双去找过她了，她偏巧这个时候去了南边，据说起码得一个月才能回程呢。” 周捕头眯了眯眼睛，忽然阴笑了下，“呵呵，这事要是没有她就不精彩了。她走这一个月正好，正给了我时间谋划。你爹我当了大半辈子捕头，想给人按个‘通奸’的罪名并没什么难的。你们且等着，万临这个姑爷我要定了！” 周巧兰不由得欢喜的说道：“太好了爹！有您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妹妹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再郁郁寡欢下去。不过女儿要提醒爹一句，那厉大龙手下众多，县城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您行事千万要小心些！” 周捕头想到厉大龙那副狂傲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紧握着酒杯说道：“其实不是我看厉大龙不顺眼，是县太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就算‘通奸’的罪名不能让他受到多重的惩罚，也能杀杀他的锐气。我就不信他无官无爵的，难道还真要压在县衙门的头上了吗？” “爹！” 周冰双这时眼带泪痕的走了过来。 她刚才一直站在门外听着他们两人说话，知道她爹这么疼她，立时也不置气了。 周捕头看着亭亭玉立的周冰双，再想着富小九的模样，心里真是不甘。 凭什么他的女儿喜欢一个人要这么委屈？而富小九那个模样却不仅能有万临那个一个仪表不凡的相公疼爱，还能有厉大龙这个地头蛇给撑腰？ “冰双啊，过来。”周捕头把女儿叫到跟前，细细问道：“你再跟爹说说万临的事，哦，还有他娘子的事，你知道多少也全都告诉爹。” 周冰双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在周捕头面前坐下，边紧紧捏着帕子，边告诉了周捕头她知道的有关万临和富小九的一切。 第93章 突然大方引人疑 在醉风楼吃饭的客人几乎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回所有人都知道了万临是厉大龙的兄弟，富小九是厉大龙的救命恩人，富小九这次算是彻底在县城立住了脚。 厉大龙这人在酒桌上百无禁忌，看上去格外平易近人，万婆子还是觉得他这人不错，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万飞枝也对厉大龙很是崇拜，心想着以后要是能嫁给跟他一样威风的夫君就好了。 万老头更是没啥说，他的腿脚如今又利索了不少，富小九允许他少喝点酒，在万婆子的监管下，万老头还跟厉大龙喝了几杯酒，一直对他赞不绝口。 但要说所有人都对万家人羡艳服气是不可能的，有人觉得厉大龙跟他们交好不过就是看中了富小九是个郎中，是个可以利用的人。 还有人也在恶意揣扯着厉大龙和富小九的关系，等着看万临的笑话。 富小九去结算酒席钱的时候，掌柜的告诉她厉大龙已经付了钱，富小九有点意外，默默地几下了厉大龙的这份人情，打算以后还给他。 宴席结束的时候除了富小九和万临，其他人都有点醉醺醺的了，卫白露拉着富小九的手，羡艳的说道：“小九啊，你的命真是太好了！不仅又个神仙似的相公，还有个英雄似的大哥，你自己还有这么厉害的医术，你上辈子得是积了多大的德啊！” 富小九自谦的笑笑，跟卫白露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把她们一家送了出去。 金掌柜现在也对富小九客气有加，直说等过几日店里到了新银器，要送给富小九一套。 还是开酒铺的林掌柜比他们都强点，没那么势利，不像金掌柜奉承的厉害，该怎么跟富小九说话还是怎么说。 冯震特别高兴，尤其是看到厉大龙为富小九撑腰，让富小九扬眉吐气的时候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冯忠俊也对厉大龙更加衷心了，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把冯忠俊一家也送走后，只剩下厉大龙没走了。 厉大龙有点醉，但醉意不深，他就算再收着，也有点反客为主抢风头，不过富小九和万临并不在意，只要大家都高兴就行了。 富小九一家在送厉大龙的时候，厉大龙还特意对万临说，等他有空就去他府上坐坐，他可以给万临引荐几位县城里的大儒，让万临跟他们一起讨教讨教学问。 万临自然是答应了，心怀感激的送走了他。 这一天总算是结束了，富小九和万临各自扶着万婆子和万老头，万飞枝拎着打包的剩菜，几个人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万临感慨的说道：“我从未想过，我在县城里安家的情形竟是这样的。” 富小九歪着头问道：“那你想过的情形是什么样的？” 万临笑着说道：“我想象的是我要靠给人代写书信，卖些字画来维持生计，勉强度日。” 不等富小九说话，万飞枝就抢着说道：“三哥说的没错！要是没有三嫂，咱们家可不就是要如此艰难度日嘛！” 万婆子这时打了个饱嗝，醉醺醺的说道：“对！飞枝说的没错！咱家有了小九啊，真是吉星高照啊！你看这一切都多顺利！” 万老头要不是醉得舌头都大了，也得夸夸富小九。 富小九表面上笑得开心，心里却总觉得有点不踏实，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周氏姐妹和周捕头那张阴沉的脸。 万临今天打算歇一晚不看书了，两人洗漱完了，万临就拉着富小九在床边坐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胖脸说道：“娘子今日辛苦了。从明天起，你就要更加辛苦，我代全家人谢过娘子！” 万临说罢就对富小九拱手行礼。 富小九轻轻推开万临的手，娇憨的笑笑，“行了行了，你别给我带高帽子了，这本来就是我安身立命的手段，我不觉得辛苦。而且治病救人能让人很有成就感，我喜欢看着来找我看病的人一天天好转的感觉。” 万临顺势将富小九揽入到怀里，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不过我不想娘子太过辛苦，我想让你每日给人看诊到未时就结束，未时归家娘子不仅能歇歇，还有空闲炮制药材。” 富小九立刻说道：“未时就结束看诊太早了，起码要到申时，申时太阳还没落山，我申时回家也不算晚。而且在医馆就能炮制药材了，不用在家里折腾。” 万临知道拧不过富小九，只好答应了她，“那好，就听你的。但你申时一定要回家，否则你累坏了可就没有人养家了。” 富小九抬起头看向万临，神色忽然有些严肃，“原来你是看中我能养家才对我这么关心体贴。那好，我明天就把医馆盘出去，然后就回家躺着，等着你卖字画补贴家用。” 万临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就在等娘子这句话呢！明天咱就不干了，我来养家！” 富小九郑重的点点头，“嗯，你要是养家，咱家就能种竹子了。” 万临一头雾水的问道：“我养家跟种竹子有什么关系？” 富小九捂着嘴笑道：“因为全家都要被饿成瘦竹竿儿了呀！” 万临听了，马上对富小九瞪起了眼睛，“你这丫头，居然如此瞧不起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两人嬉闹了一会，自然而然的睡了过去。 早上富小九和万临依旧早早的起床，俩人还没在院子里走几步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门。 他们俩现在对敲门声都有点发怵，生怕又是“阴魂不散”的周冰双找上门来。 “这是万临家吗？” 外面响起了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听到这声音，万临和富小九立时都松了口气，但很快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大哥！” 两人齐声说道。 万临赶紧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万大和刘氏还有铁头都站在门口。 刘氏一看见万临就惊呼了出来，“哎呀，这真是老三家啊！咱们还真找对地方了！” 万大也颇有点激动的说道：“这么好宅子真是老三家的！老三，你小子真是享福了！” 万临好奇的问道：“大哥大嫂，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刘氏抢着说道：“还不是你大嫂我聪明！我就寻思打听打听富郎中家，一下就被我打听到了！” 富小九也走到了门口，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大哥大嫂，铁头，你们快进来吧！” 万大一家欢天喜地的进了院子，看看这，看看那，瞅哪都觉得好。 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万飞枝也都从屋里出来了，万婆子和万老头见到大儿子一家也觉得格外的亲切，都忘了他们气人的时候。 “爹，娘，妹妹！” 万大到底是个憨厚的人，看见他们眼睛都有点发红。 万婆子也觉得眼眶热热的，看了看万大和刘氏，就把稀罕得铁头搂进了怀里。 万临这时对万大一家解释道：“自从我们搬到县城来就一直没消停，先是收拾家里，然后就开始忙着收拾医馆，医馆收拾好了又要赶在吉日开张，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家里。我跟爹娘还商量着，今天让人给你们带话，让你跟二哥一家都来家里，咱们好团聚一下。” 万大心平气和的说道：“老三，你别多想，我跟你大嫂都没挑你的理。我们这几日也忙着在家种菜收拾园子，你大嫂还忙着伺候她那些鸡崽子，这不也是才抽出空来看看你们。我们怕你们没有鸡蛋吃，特意给你们带了鸡蛋，这些鸡蛋够你们吃几天的了。” 刘氏在一旁接着说道：“我寻思县城啥都有卖的，你们肯定不缺东西。家里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鸡蛋了，左右鸡蛋吃了对身体好，我就给你们带了这些，你们可别嫌弃。” 富小九不禁有点恍惚。 刘氏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她这次带来的一筐子鸡蛋少说也得有三十来个，她是咋舍得的呢？ 难道真是“远了香，进了臭”，离得远了才能想念起彼此的好吗？ 不只是富小九，万婆子也觉得刘氏咋突然就转了性，变得这么大方了？ 而且这次还只是他们一家来了，并没叫上万二一家，他们到底是因为啥来的？ 万婆子心里犯嘀咕，脸上还保持着热情，“你们来的这么早都没吃呢吧？你们去堂屋里歇着，我去做饭！” 刘氏赶紧说道：“娘，我们在路上吃过了，您做出你们几个吃的饭就行了，不用管我们。” 万婆子应道：“那成，你们就去坐会，飞枝啊，跟我去灶屋，拿点糕点给你大哥他们吃。” “娘，我也去帮你做早饭吧！”富小九跟万婆子和万飞枝一起出了屋。 娘仨一出屋，万飞枝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寻思大哥大嫂来看咱们也就能买点糕点水果呢，他们竟然能给咱们拿了那么多鸡蛋！娘，三嫂，你们说大嫂她咋突然这么大方了？” 万婆子咂咂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觉得他们来可不光是来看咱们的。” 万飞枝不解的问道：“那他们是来干啥的？难道有啥事求咱们？” 万婆子摇摇头，“这可就不好说了。别着急，等会我跟他们唠唠，准能问出他们是为啥来的。” 万婆子说完就看向了富小九，“小九，你觉得他们是为啥来的？” 第94章 就怕享福变没福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他们可能是为一个人来的。” 万婆子一怔，“为谁来的？” 富小九的语气不是很确定，“铁头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我猜他们是想让铁头在县城念书，所以......” 万婆子转了转眼珠，“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富小九点头，“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娘，您觉得呢？” 万婆子一摆手，“我想不是啥。不过你说的挺靠谱，他们八成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要真是这件事，我可不能答应！” 说话间娘仨已经来到了灶房。 万飞枝拧着眉说道：“他们想把铁头送到县城来读书，铁头才多大啊，他要是来念书那不就得住在咱家？到时候谁照看铁头啊？再说了，这哪里有铁头住的地方？” 富小九也觉得铁头来了是件麻烦事，但铁头到底是万婆子的亲孙子，万临的亲侄子，他们真的能不管铁头吗？ 万婆子挽起了袖子开始淘米，边淘着米边跟万飞枝说道：“飞枝，你去送点心的时候探探话，问着了就过来告诉我。” “我知道了。”万飞枝端着点心走了，小脸已经有点不太高兴。 富小九也没继续跟万婆子讨论这件事，万一猜的不对岂不是浪费了感情。 万飞枝端着点心来到了堂屋，正听见万大跟万临说道：“这县城里就是比乡下强得多，老三呢，你们这日子眼瞅着越过越好了。” 万临自谦的说道：“可在县城里讨生活也不容易，我昨天还说，要不是小九开医馆能养家，若是指着我，恐怕就得用给人代写书信，卖些字画赚钱了，那全家老小恐就都要被饿成瘦竹竿了！” 刘氏掩嘴笑道：“呵呵，三弟真是说笑。三弟有福气，弟妹也有福气，你们的好日子在后面呢。再说了，三弟的学问这么好，等秋天考了秀才，就是秀才老爷了，咱家铁头也得跟着你沾光。” 万飞枝立刻斜了刘氏一眼，心说真是被富小九给猜对了，她果然把话往铁头身上引了。 万飞枝不禁说道：“铁头到了开蒙的年纪了。咱村里总共也就一个先生，想找他就得跟里正族长这些大户人家的孩子一起念书，束脩可不便宜，当初三哥就是因为在那念书才花去了家里的多半银钱的。” 万大这时说道：“飞枝说的没错，齐先生那教得是挺好，束脩也是多了些，不过我们如今供铁头一个人念书也还供得起。” 万临忽然看向了铁头，“铁头眼看要四岁了，应该取个大名了吧？” 万大连连点头，“是啊，我们这次来就想让三弟给铁头取个名字，也不多讲究，听着顺耳就成。” 万临稍加思索，便想出了一个名字，“铁头大名就叫盛文吧。盛，表示兴盛、盛大;文，意为文雅、有学问;既然他不到四岁你们就想着给他开蒙了，说明你们对他寄予了厚望。我也希望铁头以后能成为一个学识丰富的人。” 刘氏高兴的拍了下巴掌，“好好，就听三弟的！盛文，这名字好听还不绕口，一下就能记住。” 刘氏把铁头拽到了身边，对他说道：“铁头啊，你听到没？你三叔给你起了个大名，叫盛文！以后你的大名就叫卫盛文，这名多好听！快跟娘念念：卫盛文。” 铁头的注意力全都在糕点上，嘴里边嚼着糕点边含含糊糊的说道：“卫盛文。” 刘氏亲了铁头肉乎乎的脸蛋一口，高兴的说道：“好！盛文啊，以后你就跟着你三叔念书，跟他好好的学学问！” “你说啥？” 万老头的耳朵可好使着呢，一下就听见了刘氏的话。 万临和万飞枝也都看向了她，万大赶紧捅了下她的胳膊，冲她挤挤眼睛。 刘氏忙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我是说得让铁头跟他三叔学，好好读书，将来也能在县城安身，再娶个能干的媳妇，以后也就享福了！” 刘氏这人还是不能多说话，话说的多了就难免说错。 万老头立时就拉下了脸，冷冷说道：“老大媳妇，你这么早就让铁头开蒙，为的就是让他在县城安身？还指望他娶个能干的媳妇以后好享福？那你还让铁头念个屁书，直接给人倒插门，做上门女婿多好！” 幸亏万婆子没在这，要不听到万老头这话，非得因为有冯震这个倒插门额舅舅瞪他不可。 其实刘氏说完就后悔了，听了万老头的训斥，赶紧低着头说道：“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希望铁头以后能考中个功名，可这功名多难考，万一铁头考不上呢，要是有本事在县城安身不也挺好的吗？” 万临的脸色也不咋好看，他也不想听刘氏解释，直接说道：“你们能想到现在就给铁头开蒙是好事，不过他年纪尚小，只需要读了千字文，认识些字就好了。而且只要先生教了他识字，你们每日在家里看着他点，让他每日都念学过的字，等他把千字文上的字都认全了，再去学三字经就行了。这都不是高深的学问，勤加背诵便可。” 万临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你们这孩子就好好留在自己身边吧，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更不用急着把孩子送到他这里来。 万飞枝已经看出了刘氏的心思，说了句“我去看看饭好没”，就去向万婆子汇报情况去了。 万婆子听了万飞枝的汇报，差点就把饭勺扔了，扯着嗓门就骂道： “这个没长脑子的东西！竟能说出这种蠢话来！老大也是的，咋能就让她啥都说？我看老大也是废了，他家这小的也得随他，就这个脑子还开啥蒙！开啥蒙都没用！” 万婆子骂完还不解气，挽着袖子就要冲出去。 “娘，您干啥去！”富小九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万飞枝也拦着她，不让她出灶房。 富小九连忙劝说着万婆子，“娘，您冷静点！大哥和大嫂是啥样的人您应该清楚，何必跟她这么置气呢？我看他们来也就是探探口风，他们也知道您是啥脾气，您要是不松口，他们哪敢就把铁头扔到咱这？” 万婆子气得直喘粗气，但是富小九说的很对，要是她不同意，就是借刘氏个胆子，刘氏也不敢就把铁头放在她身边。 万婆子的气这才顺了点，不过还是没完全消气，气呼呼的说道：“反正她鸡蛋也拿来了，咱们不亏！等会咱就都得去医馆，没人有空搭理他们，咱吃完了早饭我就让他们滚蛋！” 富小九觉得万婆子这点还不错，不是那种为了孙子晕了头的人，她能坚持原则这点就很难得。 万飞枝去叫了万临和万老头过来吃饭，他们虽还在灶房里吃饭，但这灶房比乡下的灶房宽敞许多，万婆子把灶房隔出了个饭厅，全家人在这里吃饭也不挤得慌。 这回堂屋就剩下万大一家了，万大不由得埋怨起刘氏来、 “你这嘴咋就没个把门的呢？你瞎说那一通都把爹惹生气了，我看老三也肯定生气了，就是他不像爹那么沉不住气。咱这次们来就是来探口风的，铁头年纪还小，我还舍不得把他送到老三跟前呢！” 刘氏瞪了万大一眼，不服气的说道：“我还不是为了铁头的前程着想。你以为我是奔着老三的学问来的？谁知道他耽误了这些年学问到底啥样了，他现在连秀才都不是，谁能保证他一把就能考中秀才？我还不是看着县城里条件好，想让铁头来享福。” 万大猛地站了起来，气得直跺脚，“就知道享福享福！铁头才多大，享什么福！你也不怕他现在就享福以后就没福！这事咱来之前不是都商量过了了吗？要说的隐晦些，不行就算了，谁让你说得这么直白的？行了，我看老三他们也挺忙的，肯定没时间搭理咱们。咱等会还是自己说走吧，你要是把娘惹生气了，以后咱都别想再来了！” 刘氏不屑的撇撇嘴，“切，谁稀罕来！我看到时候老三连个秀才都考不中，他们还有啥脸面见咱们！” 万大和刘氏吵得凶，铁头却根本没搭理他们，两只小手都抓着糕点，脸蛋也撑得鼓鼓的，十足的吃货。 万婆子在饭桌上又问了万老头和万临，确认了刘氏来的目的。 万婆子和万老头一起骂着万大和刘氏，都纳闷自己咋能生出来万大这么个蠢货，又给他娶了刘氏这么个蠢婆娘。 不过万临此时却很淡定，冷静的劝说这他俩，“爹，娘，你们都别生气了。大哥大嫂难得来一趟，反正中午咱也得吃饭，就让他们留下来吃跟咱们吃个午饭再走吧。” 万临和万老头现在是“留守男人”，万临专心读书，万老头行动不便，不过万婆子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让万临和万老头中午到医馆去吃饭，也当活动活动身子骨，虽说医馆的灶台简陋了些，也能简单做顿午饭。 万临是想让万大一家中午也去医馆吃饭，他说完先看了眼富小九，富小九没什么异议。 万婆子听了万临的提议，却立马就说道：“不行！让他们去医馆那不是捣乱吗？他们要是有心，以后就赶着下午来，跟咱们一起吃顿晚饭。咱家虽小点，让他们在这住一晚也是住得了的。听我的，一会就让他们走！” 万婆子决定了，所有人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 万大一家白天杵在这也的确有点尴尬，他们在家拘束，在医馆碍事，莫不如早早回去。 几个人吃完了早饭，万婆子却又改了主意。 第95章 开蒙小儿定前程 万婆子对万大和刘氏说道：“一会你们跟着去医馆吧，能帮啥忙就帮啥忙，到了中午咱们一家一起吃顿饭你们再回去。” 万大见万婆子脸色正常，还留他们吃午饭，悬着心就放下去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娘，我们俩啥也不会，真能帮上弟妹的忙吗？我们不能给她添乱吗？” 万婆子冷着脸扫了他一眼,“你们到时候有点眼力见就行了，再有就是看好铁头，别让在捣乱就成。行了，我们这要走了，你们也跟着我们走吧。” 万婆子之所以临时改了主意让他们跟着去医馆，是想让他们知道这些人多忙，没人有工夫看管铁头，让万大夫妻打消把铁头送到这的事。 万大和刘氏都没来过富街，到了富街看着繁华的街面和熙攘的人群，不约而同的感叹道：“县城可真好啊！” 万婆子暗暗白了他们俩一眼，等到了富小九医馆前的时候，俩人更是羡慕的不行。 刘氏尖着嗓子夸道：“小九也太能耐了！竟在这么繁华的地界开了家医馆，这往后的生意还不得红火得要命啊！” 富小九谦逊的笑笑去开了门，万大和刘氏进了屋，更觉得富小九真是能耐，什么根基和背景都没有，转眼间就在县城支起了这么好的一家医馆。 富小九刚在诊台前坐好，就有人找她来看病了，随后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病人，不多时就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这到底是富街，虽然县城不大，没有那么多达官贵人，不过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穿戴的都挺讲究，给诊费和抓药的时候全都十分痛快。 富小九也把诊费定在了二百文钱，跟富街上别家的医馆一个价钱。 刘氏和万大其实也帮不上啥忙，多数的时候就是在旁边瞅着富小九收钱，看着富小九几百文几百文，甚至还收了不少银锭子，刘氏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刘氏扒拉扒拉万大，跟他耳语道：“瞧见没？人家这买卖多好！挣钱多容易！咱以后也让铁头，不，让盛文也跟他三婶学医术吧！我看当郎中可比当状元强多了！” 万大非常赞同刘氏的想法，“你说的对，我看咱也别指望铁头考啥状元了，我看他也不一定是那块料！那咱回去就把他送去开蒙，等他把字得差不多了，再念几年书，等到他十岁左右就把他送到老三这，让他跟弟妹学医术！” 俩人几句话就把铁头的前程安排好了，刘氏的心情瞬间就敞亮了，心里也有了盼头，脸上也就有了笑容。 万飞枝已经能给人抓药了，只是偶尔需要再跟富小九确认下药材，万婆子则给富小九打着下手，一会给富小九递个针包，一会给富小九端茶倒水，要不就是招呼病人，忙得也不亦乐乎。 不过万婆子没事也瞅瞅万大和刘氏，之前刘氏的脸还有点长，可过了一会刘氏的脸上就有了笑模样，万婆子心里还纳闷呢，不知道刘氏盘算出啥鬼主意了。 刘氏也把万婆子忙乎的样子看在了眼里，酸酸的对万大说道：“你瞧瞧娘，也就是爹生病的时候她伺候伺候爹，她啥时候这么伺候过别人？她都没这么伺候过老三！这回好了，这老三媳妇可这是家里的功臣了，都能把娘使唤的团团转！” 万大心里也直起酸水，撇撇嘴，“可不是，我也头一次见娘这样！果然是有钱能把娘使唤呢！” 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这些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都对富小九十分客气，刘氏以为他们只是敬重富小九是郎中，并不知道这些人大都是冲着厉大龙的面子来的。 刘氏也是服气了，觉得富小九的命是真好啊！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富小九给了万婆子些钱，让她去买点好菜回来款待万大一家。 万婆子没拒绝，毕竟那是她亲儿子，就算再生气也是心疼的，而且也更觉得富小九懂事了。 万临和万老头掐着饭点来了，一家人在医馆吃完了午饭，万婆子在饭桌上说道：“老大，老大媳妇，你们别看小九这医馆看着生意不错，觉得她挣钱容易。小九背后的辛苦之前在家的时候你们也瞧见了，她如今是比那时候还累，我跟飞枝也都跟着忙得脚打后脑勺。你们记着，这世上就没有赚钱容易的营生，千万别想着投机取巧，你们没有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在家种地，把地种好了，也就吃喝不愁了。” 万大赶紧应道：“是，娘的话我们都记住了。我们本来也没别的心思，我们就想安安分分种地，今天瞅着年头不错，收成好的话，明天我还想再置办点地呢。” 刘氏也在旁边跟着点头。 万婆子这时又看了看铁头,“既然铁头都取好了大名，回去就送他去开蒙吧。你们也不用盼着他能有多大的出息，非得登科折桂，万一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们到时还得失望。你们就让他多识字，多明白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以后不管干啥也都能干得明白了。” 刘氏笑着应道：“是，娘说的在理。我跟老大刚才还商量呢，只要铁头能多识字，以后学门手艺也是好的。” 万婆子见万大和刘氏还不至于太糊涂，心情稍微好了些，语气也缓和了，“你们能想明白就行。回去跟老二他们说一声，赶明儿你们一起来的时候赶在下午来，来了还能消消停停的吃个团圆饭，不像中午这么仓促。到时候吃完了饭，也能在我们这对付一宿，第二天再回去，白天的时候你们还能在县城逛逛。” 万大赶紧答道：“嗯，我回去就跟老二商量下，看看下次啥时候来看你们。” 万大一家离开的时候，富小九到底还是给他们塞了一吊钱，对他们说道：“村里先生要的束脩不少，这些钱你们拿着，该用的笔墨纸砚都别省，让铁头好好读书。” “这......” 万大愣住了，他和刘氏都没想到富小九竟能给他们拿钱，而且还是足足的一吊钱！ 万婆子和万临也都没想到富小九会这么做，但富小九钱都拿出来了，万婆子也不好去阻止她。 刘氏眨巴眨巴眼睛瞅着富小九手里的一吊钱，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出现了幻觉。 “大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拿着吧！” 万临把万大的手拽了过来，把一吊钱放到了他手里。 万大不敢接这么多钱，又把钱推到了万临面前，“老三，弟妹，这钱太多了，我们......” 万临笑着把万大的手又推了回去，没跟再跟他说，而是对刘氏说道：“大嫂，你快把钱收起来，大哥心思不细，别再把这钱给弄丢了。” “哎，我收好，我收好！”刘氏的手都有点抖，忙把这一吊钱揣进了怀里。 万婆子见刘氏收好了钱，特意对他们俩嘱咐道：“你们俩回去可别跟你二兄弟显摆，这是老三两口子对铁头的心意，不是给你们俩霍霍的，你俩心里得有点数，知道不？” 刘氏哪敢心里没数，乖乖的应道：“娘您放心，我们不能回去显摆，这钱就是给铁头念书用的，我们俩绝对不能动这钱。” 万老头瞅了半天，这时也说道：“你们俩心里有数就行，千万也别说漏了嘴。” 万大和刘氏从来没这么听过话，他们俩知道这事绝对不能让老二家知道，依着莫氏那德性肯定要来占便宜，到时候万婆子不仅不能让莫氏讨到便宜，还得迁怒到他们身上，以后他们也甭想再得到富小九的照拂了。 万临和万婆子把万大一家送到牛车上，直到牛车消失在他们视线里，万婆子才收回了视线。 万临看出万婆子对他们的不舍，不由得说道：“娘，我看大哥一家还是有搬到县城的心思。他们要是攒够了钱，搬过来也好。咱们之前还能有个照应。” 万婆子撇撇嘴，“咱们可是打算三年后就上京的。他们三年能攒够银子在县城买房？别想了，估计咱们能在京城安家的时候，他们还搬不到县城来呢。” 万临觉得万婆子说的有理，也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了。 回到了医馆，万婆子抽空就跟富小九说道：“小九啊，你咋给你大哥家那些钱呢？你其实都不用给他们钱，就算要是给，也不用给那么多啊。”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我那些钱也不是给他们的，这钱是给铁头的。我寻思着大哥和大嫂对铁头的学业也是挺上心的，定是不能动这钱的。” 万婆子只好也信了富小九的话，“说实话，老大两口子还是比老二两口子强些，他们要是好好栽培铁头，这孩子将来也得有出息。” 有了富小九的宽慰，万婆子的心情又舒畅了不少，娘仨忙碌了一下午，在申时关了板，买了些菜回了家。 如此平静的日子这么过了几天，周冰双也挺消停，没再找上门来，富小九正觉得能过几天消停日子了，却又有麻烦找上了门。 第96章 嫌弃大的疼小的 严格来说，这也不算是麻烦，这天富小九忙乎了一上午，正要午休的时候，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弟妹！真是你啊！” 莫氏挺着肚子走了进来，语气夸张的说道。 “二嫂？” 富小九被莫氏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紧接着万二也走了进来。 “弟妹，你这医馆还挺好找的。”万二抱着小妮看着富小九憨笑着，额头上满是汗水。 “你俩咋来了？”万婆子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看见他们一家来了，脸色就不大好看。 因为万婆子发现这俩人竟是两手空空来的。 万二看出万婆子脸色不好看，心里也有点发虚，挤出一脸讨好的笑容说道：“娘，我们来看看您和爹，还有妹妹，老三和弟媳。”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万婆子更有话说了。 万婆子看着他和莫氏点了点头，冷笑了声，“呵呵，你们还真是来看我们的，带了眼睛过来就成了！那你们就站在门口好好看着吧！” 万婆子的话说得挺重，特意加重了“看”的语气，她没绕弯子，万二和莫氏自然知道她的话是啥意思。 俩人互相看了一眼，莫氏忙说：“娘，我们来得急，寻思着先找到你们，再去街上看看买点糕点水果，要不现在天都热起来了，我们怕拎着这些东西找你们，等找到了东西也捂坏了。” 万婆子斜着眼睛看看她，又看了看外面，努着嘴说道：“瞧见没？外面都是店铺，卖啥的都有。你们既然已经找到我们了，就出去买东西吧。不过糕点水果我们天天吃，都吃腻了。你们去买点羊肉活鱼，晚上省得我门去买菜了。” “羊肉活鱼？”莫氏听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可要比糕点水果贵多了，她钱袋里一共才有几个钱！ “哎，我们这就去。娘，您先看会小妮！”万二却没敢迟疑，把小妮交到万婆子怀里就拉着莫氏出去了。 “娘，您何必这么难为二哥二嫂呢？他们还欠着不少债呢”富小九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才说话。 “这两个东西居然空着两个爪子来的？他们这是来看咱们的，还是来看热闹的？我没让他们买只整羊回来就不错了！” 万婆子说完，眯着眼看着富小九说道：“我让他们去买东西的时候你咋不拦着我？” “噗！”富小九忍不住笑了出来，“娘，您就别揭穿我了。” 万飞枝也忍不住笑道：“哈哈哈，三嫂不吭声就对了！我看他们两个就这么进来就来气！好歹大哥大嫂来的时候还拿得鸡蛋呢！且不说我们这些小辈，他们那么长时间没到见您和爹，来看你们的时候起码得拎点东西吧？娘，你就应该让他们俩买只整羊回来！” 富小九这时分析道：“大哥大嫂当初是带着目的来的，他们许是真的就是来看咱们的，心里不虚，所以就没带着东西来吧。” 万婆子撇了撇嘴，“你就别把他们想那么好了！老二都已经让他媳妇给带偏了！对了，我上次特意告诉老大，下次让他跟老二一家一起来，老大家这次咋没跟着来呢？” 富小九又猜测着，“或许大哥他们这次有事所以没来吧？” 万婆子不耐烦的说道：“算了，不管他们了，他们爱咋咋地！飞枝啊，你去买几个包子咱中午对付吃口吧。再给小妮买包桂花糖吃。” 万飞枝问道：“用不用带出二哥和二嫂的份啊？” 万婆子一脸嫌弃的说道：“饿死他俩得了！” 万飞枝笑嘻嘻的说道：“那我就给他俩买两个馒头，噎死他俩算了！” 片刻的功夫万飞枝就买回来的包子，先把桂花糖塞到了小妮嘴里，就对万婆子说道：“娘，我买了九个肉包子，咱娘仨一人俩，给二哥二嫂和小妮一人一个，让二哥和二嫂不饿肚子，也不吃饱。” 万婆子嫌弃的一咧嘴，“一个包子都不应该给他们两个买！这两个没心肝的东西还能知道饿？” 富小九现在也真看出来万二和莫氏俩人脑子浑，不会办事，也看出来万婆子是真看不上这两口子。 三个人在万二两口子回来之前就把自己的包子吃完了，万婆子也喂小妮吃完了包子，小妮的嘴巴吃得油乎乎的，还砸吧着小嘴回味着肉包子的味道。 万婆子给她擦了擦嘴，看着小妮白白净净的可爱模样感慨道：“老二两口子上辈子还是积了德的，看咱家小妮多好看，都不像是村里的孩子！他俩以后可长点心吧，把小妮好好的养着，以后好给小妮许个好人家！” 万婆子正叨咕着，万二和莫氏就拎着东西进来了。 已经是七月初了，天气正热着，俩人找了半天的菜市，又买了三斤羊肉和两条活鱼，回来的时候就满身大汗了。 万婆子冷冷的说道：“把东西放灶台旁边去，桌子上有包子你俩吃吧。” 万飞枝拿过了水盆，把活鱼接了过去，万二把羊肉放在了灶台上，莫氏没急着吃包子，她渴得要命，一口气喝了好几杯茶水。 万婆子幽幽的说道：“今日包子铺的包子卖得快，你们要是觉得两个包子不够吃，就到外面吃口面去。” 莫氏紧捂着钱袋说道：“够吃够吃！这么大的包子我们一人一个就够吃了！”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香喷喷的肉包子，根本就没吃够，莫氏问道：“娘，小妮吃啥了？” 万婆子差点没骂她一通。 自己吃完了才想起来问闺女吃没吃，到底是不是亲娘？ 万婆子瞪了她一眼说道：“小妮吃了一个大肉包子！” 莫氏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莫氏说完，摸了摸肚子，想万二使了个眼色。 万二立刻说道：“媳妇，你还是再吃点啥吧，你饱了，咱儿子还饿着呢。” 万婆子立时就甩了脸子，“儿子怕挨饿，闺女就不怕饿死？” 莫氏赶紧解释着：“不是，娘，我寻思小妮在您身边肯定饿不着嘛！我可不是那有了儿子就忘了闺女的娘啊！” 万婆子翻了下眼皮，“不是就好！我劝你一句，别把肚子里的看得太重，是儿子是闺女还不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也别指望着儿子就能给你们养老送终，要是儿子娶了个不孝顺爹娘的媳妇，别说养老了，不被气死就不错了！” 万二和莫氏的嘴角都抽了抽，莫氏也不敢咋呼了，万二则默默的喝了口茶水。 “茶几上有点心，没吃饱就吃点。”万婆子说完就抱着小妮到门口转悠去了。 过了中午，医馆就又开始陆陆续续来了人，万婆子和万飞枝也都跟着忙起来了。 莫氏不过四个多月的身孕，但富小九注意到她的肚子却格外的大，悄悄跟万婆子说，她怀得应该是双生子。 万婆子这才注意到莫氏的肚子是大了些，她先前还以为莫氏是胖的，听了富小九的话，万婆子的心情一下就不同了。 莫氏别管是生两个闺女或是两个儿子都是添丁进口的喜事，万婆子不由得又把莫氏怀上双生子的事归到了富小九身上。 富小九进门后，不仅鸡都爱下蛋了，竟然连孩子都能让人多生！ 万婆子让富小九有空的时候再给莫氏把把脉，富小九答应了。 赶巧今天下午富小九没怎么用到里屋，莫氏也觉得身子乏累，就一直在里屋歇着。 万二笨手笨脚的帮着万飞枝抓药，被万飞枝嫌弃的不行。 幸好莫氏没看到富小九大把大把收钱的样子，否则非得被气出红眼病不可。 她卖假胭脂欠的那些钱还是回娘家借的钱，几乎掏空了家底才勉强还上了一半。 万二这段时间一直在给别人家帮工赚钱，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都多长时间没吃着肉了。 现在就算是让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莫氏和万二都惦记那点羊肉和活鱼呢，钱都花了，可得解解馋才行。 富小九暂时忙完了一阵子，抽空给莫氏把了把脉，果然跟她猜测的那样，莫氏怀得是双生子。 万二和莫氏知道了，都让富小九再帮着看看怀得是男是女，富小九却没告诉他们，只说现在月份小，还看不出男女。 不过一听这胎竟一次怀了两个，万二和莫氏都很高兴，万二养家的胆子更重了，但也更有了干活的力气。 可算忙完了一整天，万二一家跟着富小九她们回到了家里。 万二和莫氏都被这座虽然不大却雅致的小宅院惊到了，没想到富小九能在县城买了这么好的宅子。 万临和万老头今天正好没去医馆吃饭，俩人吃的是早上的剩饭，所以他们一看到万二一家就很意外。 “二哥二嫂，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万临关切的问道。 万二见万临比在乡下的时候更挺拔俊逸了，心说在县城到底比乡下养人。 万二看到万临现在很好，也感到欣慰，笑着说道：“我跟你二嫂今天没啥事，我们中午就到了。” 万临又问：“大哥一家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上次他们回去的时候，娘还特意让他告诉你们，下次一起过来呢。” 万二答道：“大哥的岳丈过生辰，他们一家都去大嫂娘家了。我跟你二嫂这几日也没啥事就过来了。” 万婆子下午只顾着忙都忘问了，这才知道万大一家为啥没来。 万二和莫氏带着小妮跟万老头行了礼，万二忽然对万婆子说道：“娘，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万婆子立马拉下了脸，“我一猜你们来就不是白来！说吧，你们要干啥？” 第97章 不止说说还行动 富小九还真是高估了万二，她以为万二一家就是诚心来看看他们而已，哪知万二两口子还真是带着目的来的。 富小九和万临对视了一眼，万临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万二此时接着说道：“娘，您别多心，我们一不是来借钱的，二不是来借力的，我就是寻思问问你们，这县城里有没有啥我能干的活计？在村里帮工给的钱太少了，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得多挣钱才能尽快还钱，如今蓉儿又怀了两胎，家里更需要钱了！” 万二说的可怜兮兮的，但细细想来他们家这么惨的境遇还不是自己造成的？ 万婆子对万二两口子是又同情又气恼，没好气的说道：“县城里你能干的活计是不少，可你来了，你媳妇带着小妮在家咋办？你就放心？” 万二厚着脸皮说道：“大哥一家不是离得近吗？平时就拜托大嫂费心帮忙照看照看她们娘儿俩吧。我要是不出来多挣些银子，以后等孩子出生了，全家岂不是就要站在村口喝风了？” 万婆子瞪了他一眼，“你倒是会安排！” 富小九忽然想起了件事，对万婆子说道：“娘，我记得酒铺的林掌柜说他家还缺几个酿酒的伙计，要不我明天问问他，看看酿酒那活二哥能干不？” 万婆子想了想说道：“那个林掌柜看着还挺憨厚，我看他家生意不错，估计给的工钱也不能低了。行吧，明天你就问问他，看看酿酒的活好干不？包不包吃住？” 富小九答应道：“嗯，我明天见到他就问。” 然而听到这话，万二却有点急了，忙说：“娘，咋还要问问包不包吃呢？我住您这不行吗？” 万婆子立时横起了眼睛，扯着嗓门说道：“啥叫住我这？这是老三的家！我跟你爹还有飞枝都厚脸皮的住在人家里，还让小九辛辛苦苦的养着，已经觉得够臊得慌了。咋地，你这个做二哥的大老爷们，也想着要占你三弟的便宜？” 万二的脸一下就变了色，莫氏忙拉了下他的袖子，赔笑着说道：“娘，你别误会，相公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在您和爹跟前尽尽孝......” “闭嘴！”万婆子根本没给她面子，“要是想尽孝，当初就别分家！这会儿跟我说尽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万临看万婆子的脾气要收不住了，赶紧劝道：“娘，您别激动，咱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二哥和二嫂了，您和小九还有飞枝都忙乎一天了，你们去喝点茶歇歇，我先跟二哥说说林家酒铺的情况。” 万老头也劝她去歇歇，万婆子这才气呼呼的进了屋，富小九和万飞枝也都陪着她进屋去了。 万临和万老头把万二一家领进了堂屋，万临其实是想跟万二两口子好好说说，让他们说话的时候经过点脑子，别再惹万婆子生气。 他和富小九不会在意他们说的话，但万婆子气性大，脾气爆，惹了她就别想再得着好处。 要说万二和莫氏这次来除了要给万二找个活干，一点都没想着从万临这里占点便宜是不可能的。 虽说万大一家回去后嘴听严实，没说出富小九给了他们一吊钱的事，但万二和莫氏已经发现了，自从他们打县城里回来后，竟痛痛快快的就把铁头送去开蒙了，束脩对他们家来说可不是小数，莫氏琢磨着他们这趟去城里肯定不是白去的。 所以万二两口子才赶着万大一家不在家的时候来的县城，就想着再从富小九这讨些便宜回去。 结果万临刚说了没几句话，万二就不想听了。 万二着急的说道：“老三呢，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这不就是着急了吗，才说出了惹娘生气的话来。你不知道我，爹还不知道我吗？我这人没啥心眼，脾气也随了娘，有点急躁。我是被那些欠下的债逼急了，才说出了那些话。” 万临见万二不愿意听他说话，万老头一直沉着脸没吭声，万临也就不想说啥了。 万临淡淡的说道：“行，二哥，我知道了。你们且回去等着小九的消息吧，若是林家酒铺的活计你能干，你就收拾好东西过去。” 莫氏却没看出万临不悦，苦着脸说道：“唉，当初都是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才欠下了那些债，才苦了你二哥。眼下我这一下就怀了两胎，你二哥肩头的胆子就更重了。也不知这两个孩子生下来后，能不能跟着我们饿肚子。他们要生下来就受罪，我倒不如不把他们生下来了。” 莫氏说完，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万老头之所以一直没吭声，是他看出万二是个完蛋货，他都懒得搭理万二了。 但莫氏怀得好歹是万家的骨肉，万老头可舍不得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挨饿，莫氏的卖惨还是起到了作用，万老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 “老三呢......”万老头刚要开口，万飞枝就过来了。 “爹，娘问你羊肉是想炖着吃，还是炒着吃，两条鱼是煎一条，炖一条，还是两条都炖了？” 万老头一挥手，“随便，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万飞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又问着万临：“三哥，你说呢？你想咋吃羊肉和鱼肉？” 万临笑着说道：“炖羊肉时间太久，还是炒着快。鱼还是炖着有滋味，就辛苦娘把羊肉炒了，把鱼炖了吧。” 万飞枝点头，“好嘞，那就听三哥的！” 跟万临说完了话，万飞枝又对莫氏说道：“二嫂，三嫂叫你过去呢，她说先给你煮点红糖水喝。” “好，我这就过去。”莫氏刚才听到羊肉和鱼的做法的时候她都要馋的流口水了，就算是红糖水也能稍微解解馋。 莫氏领着小妮跟着万飞枝走了，万二在这也有点尴尬，他还不算太缺心眼，这就对万临和万老头说道：“爹，咱家有啥活要干的，你们尽管吩咐我去干。” 万老头想想说道：“你去柴房里看看吧，把柴劈了。” “哎，我这就过去！”万二没迟疑，麻溜站了起来。 “我带二哥过去。”万临起身带着万二到柴房去了。 万临也真不客气，一直都没让万二闲着，万二劈完了一大推柴，万临又让他从井里打了好几桶水。 万二打完了水，万临又跟他说既然水都打了，就直接把园子也浇了吧。 趁着万二浇园子的时候，万临往灶房那边看了看，直到闻着已经有菜香味飘出来了，才让万二歇着。 万临递给万二一条帕子，“二哥快歇歇吧，一会就吃饭了。” 万二接过了帕子擦着汗，累得只喘粗气。 万临在他身边坐下，有些心疼的问道：“二哥，我看你比前段日子清瘦了不少，你这么辛苦，身子能受得了吗？” 万二听到万临这么关心自己，想他许是也同情自己了，忙苦着脸说道：“老三，不瞒你说，我这段时间都是咬着牙挺着，你说我要是不挺住，我这家不就完了吗？小妮还那么小，你二嫂又怀了，我就算是把牙咬碎了也得撑起整个家啊！老三啊，你二嫂这人偶尔是犯点浑，不过她心思不坏，人也老实，你们可别因为那件事就一直不原谅她啊。” 万临体谅的说道：“二哥你多心了。人生在世，孰能无过？我们怎么能因着二嫂做错了一件事就永远不谅解她呢？你就先辛苦辛苦，等把债还完了，你们的日子肯定还能过得红红火火的。” 万二听了万临的话十分感动，觉得自己真的获得了万临的同情。 万临也的确不止嘴上说的好听，真的还付出了行动。 说完这番话，万临就抬起了胳膊，用力的在万二肩头上拍了两下，又向他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饭菜好了，咱们去吃饭吧。”随后万临就站了起来，准备向厨房走去。 “啊？”万二有点晃神。 万临做了个“请”的手势，又说道：“二哥应该很久没尝到肉味了吧，快走吧，吃了肉才有力气好好干活。” 万二扎心了。 他还以为自己刚才已经成功博取了万临的同情，多少都能混来点银子，却未曾想万临竟丝毫没有给他银子的意思！ 不过万二很会自我安慰，他想着万临许是不管钱，就算想帮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万二把希望寄托在了富小九的身上，想着万临也许会跟富小九商量一下，他知道富小九心善，也许看在他家这么惨的份上，能帮他们一把。 买那些羊肉和鱼的钱都够万二家吃好几天的饭了，万二这个心疼，暂且不顾上别的，先想着晚上可得多吃点才能够本！ 万婆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饭菜一上桌，莫氏和万二的筷子就没停下过。 万婆子一直都耷拉着脸，咋瞅万二和莫氏都不顺眼。 万婆子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说道：“你俩吃完饭就回去，别跟我们在这挤了，谁都睡不好。县城里牛车挺多的，待会我们亲自就把你们送到牛车上去。” 万婆子的逐客令下得十分明显，万二和莫氏都停住了筷子。 万二看了眼莫氏，小心的跟万婆子商量道：“娘，现在天都黑了，蓉儿还有身孕，我们今晚就回去是不是太折腾了？” 万婆子立时吊起了眼睛，掐着腰说道：“我当初跟小九山里县城来回跑的时候多折腾，我们都没叫一声苦，你们吃饱喝足了坐牛车回村就折腾了？你们要是嫌折腾，以后就别再来！” 万婆子的脾气一上来所有人都噤了声，莫氏大气都不敢喘了，万二却还有点不服气。 稍等了片刻，万二小声的嘀咕着：“我媳妇如今是双身子，这要是折腾着她了可咋办？” 第98章 医馆门前人鬼祟 万婆子抬眼瞅了瞅万二，冷声道：“你要是这么心疼媳妇，就在县城买个宅子，雇上十几个婆子丫鬟伺候着，咋地都折腾不着她！” 万婆子这话一出口，万二的脸都要绿了，莫氏更是把脸埋得低低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万二一脚。 万老头咳嗽了一声，也瞪了万二一眼，沉着嗓子说道：“到时候告诉车把式把车赶得稳当些，从县城到村里的路也好走，你们回去的路上保准没事。你们吃好了吗？吃好了就歇会，歇好了就回去。” 连万老头都这么说了，万二的心彻底凉了，他们这回来不仅没捞到任何好处，还做了一个赔本的生意！ 为了让尴尬的气氛缓和一些，富小九说道：“二哥，我明天给你打听活计的事，等打听好了就托人回去给你带个信。你别着急，也许明后天这事就能定下来。” 万二还看着桌子上的羊肉和已经见底的盛鱼的盘子，心疼得直咧嘴，没太听清楚富小九的话。 倒是莫氏先答了话，“那就辛苦弟妹了！我跟你二哥在家等着你的好消息。” 莫氏说完，又在桌子底下踢了万二一脚，万二才反应了过来。 万二忙也对富小九道着谢：“多谢弟妹了！” “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富小九浅笑着说道。 万婆子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了桌子，富小九和万飞枝也都跟着捡着碗，莫氏也站了起来跟着捡碗，心里还是觉得憋屈。 莫氏还不知道，要不是她怀着身孕，万婆子早就骂她别骂万大和刘氏骂得还凶了。 收拾完了碗筷，万婆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对万二和莫氏说道：“你俩现在就带着小妮走吧。” 万二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说个“不”字了。 万婆子和富小九还有万临把他们两个送上了牛车，莫氏临走时眼睛还扫了眼富小九腰间的钱袋，不过富小九的手都没有碰到钱袋的意思。 最后万二一家三口到底是空着手回去的，万婆子也不像送别万大一家的时候一直看着他们走远，牛车一动，万婆子就转过了身。 “娘，您这是哭了？” 富小九无意间看了眼万婆子，竟发现万婆子在摸着眼泪。 万临也赶快看着万婆子，发现万婆子真的哭了。 万婆子边擦着眼泪边说道：“我不是舍不得老二一家，我是舍不得小妮。你们说小妮这孩子多招人喜欢，偏偏摊上这么一对爹娘，我真怕老二媳妇一下就生出两个儿子，小妮以后肯定就没好日子过了！比起铁头，我倒是希望小妮能在我身边待着。” 万临体谅的说道：“娘，您要是真疼小妮就把她接过来，让她在咱家住段日子吧。二嫂如若真生了两儿子对小妮不好了，您到时再把小妮接到身边养着也不迟。” 万婆子无奈的摇摇头，“我咋就生了你二哥真没个不成器的儿子呢！你看他那没脑子的德性，也不知道被他媳妇下了啥迷魂汤，都被他媳妇坑成这样了，还这么惦记着他媳妇！我要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啊，兴许早就被他给气死了！” 富小九看出来万婆子是真疼小妮，本来富小九见到万二累得这么清瘦，小妮这孩子还如此可爱，她已经都跟万婆子偷偷的商量过了，要不这次也给万二家拿点钱，结果万婆子却坚决没让。 万婆子说就算给他们拿了钱，依着莫氏的性子，这钱也不会给小妮花多少，她定是要给自己补身子。 万婆子这时问道：“小九啊，你真看不出她肚子里是男娃还是女娃吗？” 富小九摇摇头，“这我可真看不准，不敢胡说。还得等二嫂的月份大些再说。” 万婆子死了心，“那行吧，就等着以后再看吧。” 万临这时也担心的问道：“娘子，林家酒铺的活二哥能干得了吗？” 富小九这时的语气稍微肯定了些，“二哥到底是个老实的庄稼人，酿酒的活说白了，让他们干的都是些搬运酿酒原料和酒糟的力气活，我听林掌柜说过一嘴，谁搬得多抗得多给的工钱也多。” 万临也是心疼万二的，由衷的说道：“二哥真是要辛苦了。不过这就权当是给他们夫妻的一个教训吧，希望等他们还完了债，他们就能迷途知返，好好生活。” 万临和富小九关上了房门，就说起了体己话，万临说道：“我大哥二哥给你们添了麻烦，我更觉得对不起你了。” 富小九却觉得无所谓，“他们这算是什么麻烦，你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了。虽说你大哥大搜也有做错事的时候，但也总比二哥二嫂强些，其实你二哥和二嫂要是能像大哥大嫂那样，我也更愿意帮衬他们。” 万临环住富小九的腰，声音温润的说道：“日子不是靠着别人的帮衬就能过得起来的，都说‘升米恩斗米仇’，有人能感激你的帮衬，有人却会被喂成白眼狼。咱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富小九抬起头看着万临，微微一笑，“你看得还真是通透。若你是个拎不清的，我可能也就不会想着去帮衬你的兄弟们了。” 万临轻轻刮了下富小九的鼻尖，轻笑了下，“我有个如此聪慧能干的娘子，要是再拎不清惹娘子生气，那我岂不就是个棒槌了？” 富小九捂着嘴笑了笑，“我看就是个棒槌，不过你是个好看的棒槌！” 两人又说了会话就躺下了，不过万婆子却睡不着了。 万婆子还在惦记着小妮，默默祈祷着莫氏这两胎还是闺女，小妮就不会受气了。 天刚一亮万婆子就起身了，她决定去买三只鸡，早上听不见鸡叫她也睡不踏实，虽然刘氏送了不少鸡蛋，可总有吃完的一天，还是自己养鸡来得方便。 万婆子做完了早饭就去菜市了，买了一公两母三只鸡雏，还买了些蔬果回来。 万婆子今天心情还不错，然而刚要走到医馆门口的时候，忽然发现有几个人在医馆门口鬼鬼祟祟的，万婆子立马停住了脚步，在对面铺子的墙角躲了躲。 “这几个人是干啥的？”万婆子心里直犯嘀咕，偷偷看了他们一会，发现这几个人好像也没干啥，不过是围在医馆门口瞅瞅就走了。 等他们走了，万婆子赶紧走到跟前看，发现医馆门口没啥奇怪的东西，门窗也没有被损坏的痕迹。 这时候还是早，街面上除了卖早餐的铺子和菜市，剩下的铺子都没开门。 万婆子觉得不放心，赶紧小跑着回到了家里。 “老头子，你今天垒出个鸡圈来，好好喂鸡，别偷懒啊！” 万婆子交待好这句话就要走。 “娘，您干啥去？”富小九看万婆子急匆匆的样子忙叫住了她。 万婆子来不及解释，“我没时功夫跟你说，我先走了！” 万临也问道：“娘，您到底干啥去啊？” “你们别管了，赶紧吃饭！”万婆子说话间就已经走出了大门。 他们哪能就任由万婆子这么匆忙的走了，万临立刻对富小九说道：“我跟上娘去看看她到底要去干什么，娘子，你跟爹和妹妹好好吃饭，等我和娘回来！” 万临现在体格真是好了，说完话一阵风似的就追了出去。 富小九、万老头和万飞枝都怔住了，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看彼此，富小九立刻说道：“爹，飞枝，咱还是先把饭吃了吧，万一真有啥事，咱该没有力气了。” 万老头被吓得瞪起了眼睛，“啊？这一大早上的能出啥事啊？” 富小九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话说的严重了，忙说：“爹您别着急，我的意思是，咱们还是得吃了饭才有力气，不管娘和相公去干什么了，用的着咱们的时候，咱都能帮上忙。” 万老头咋能放心呢，迈着不太利索的腿也想出门。 万飞枝一把拉住了万老头，“爹，您现在出去还能跟上他们咋地？您就听三嫂的吧，咱们先把饭吃了，边吃边等娘和三哥。” 万老头还不甘心，到底是被富小九和万飞枝架着去了灶房。 万临出去几步就追上了万婆子，“娘，您这是怎么了？” 万婆子见他追上来了，也就不瞒着了，“我刚刚买鸡雏回来的时候，看见有几个家伙在咱家医馆门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啥。我躲在医馆对面的铺子的墙后瞅着他们，过了会他们就走了。我走过去一看，发现医馆门口啥都没有，门窗也都没坏。可我还是不放心，就把鸡雏送回来又着急回去看。” 万临一惊，“竟有这种事？” 万婆子脚步也没放慢，气喘吁吁的说道：“可不是吗，我要不去守着我可不放心！一会咱就还躲在对面铺子的墙后面等着，看看他们还回来不。” “嗯，听娘的。”万临觉得万婆子的主意挺好。 母子俩走的飞快，很快就来到了医馆跟前，正巧医馆对面的一家香铺开门了，母子俩直接走了进去。 开香铺的是个跟万婆子岁数相近的女人，一看到他俩进来了，好奇的问道：“哟，这不是富郎中的婆母和相公吗？你们一大早咋来我这里照顾生意了？” “嘘！”万婆子赶紧示意她别出声，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掌柜的，我问你，刚才你开门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家医馆门口来了啥鬼鬼祟祟的人？” 第99章 感觉不对难轻心 香铺掌柜摇摇头，“我没见着啥鬼鬼祟祟的人在家医馆门口啊。”答完，香铺掌柜立即警觉的问道：“姐姐，你这是看见贼了？” 万婆子没有回答她，先谨慎的向外张望了下，见周围已经有铺子在陆续的开门了，万婆子才答道：“我早上从菜市回来的时候，看见几个小子在我家门前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香铺掌柜被万婆子的话吓了一跳，忙走到了门口，也向外看去。 “姐姐，我劝你把医馆的锁头都换了吧，你们这医馆里定是有名贵的药材，你们可要好生看管着才是啊。” 香铺掌柜提醒完万婆子，不由得也担心看了看自己放满了各种香料的货架子，又说道：“咱这县城里虽不敢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也毛贼啥的极少，要是真有毛贼，都不用官府出手，厉老爷的手下就能把毛贼收拾了。” 香铺老板的话让万婆子的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按理说县城里现在谁不知道“不病医馆”跟厉大龙有交情，那个毛贼敢惦记来这里偷东西。 但万婆子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她和万临谢过了香铺老板，俩人就出来往医馆去了。 万婆子对万临说道：“儿啊，你回去告诉小九和飞枝过来吧，你自己掂量着咋跟他俩说我为啥急着出门，等她们到了，我再跟她们细说。” 万临应道：“嗯，儿子心里有数。娘，你们今天要是再碰着啥可疑的人或者不寻常的事，万千要先报官。不管周捕头怎么对咱们，官府也不能不管咱老百姓。” “我知道，你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们了，别耽误你读书。”万婆子此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要是真碰到来找医馆麻烦的，她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找麻烦的人得逞。 万临快步回到了家里，刚进家门就被富小九和万飞枝拽住问个不停。 万临实话实说了万婆子早上的发现，没有一点添油加醋，不过让人听着都觉得心里一紧。 富小九忙对万临说道：“到底是什么人能在医馆门口鬼鬼祟祟的？我怎么感觉不像是毛贼呢？按照娘从菜市回来的时辰，天早就大大亮了，街上也有了人，什么贼能在这个时候偷窃？” 万临点头，“我跟你想的一样。但那几个人若不是贼人，岂不更令人生疑？这事发生了就让人心里膈应。娘子，你今日务必要让娘去买几把好锁头，把门窗的锁头都换了。你白天行医的时候也注意些，要是你有看着不顺眼的人，就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别这种人发生冲突。” “嗯，我记住了。”富小九的神色难免有点紧张。 万临又对万飞枝嘱咐道：“飞枝，你今日也多留个心眼，要是发现有啥人瞅着不对劲，就提醒娘和你嫂子。” 万飞枝用力的点点头，“放心吧三哥！” “来，你们把这个拿着！”万老头走了过来，说着就递给富小九一个东西。 看到万老头递过来的东西，富小九立刻忍不住笑出了声，“爹，您给我拿个炉钩子干啥？” 万老头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可别小看这炉钩子！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这玩意要是给谁脑袋上来一下子，准保让他老实！” 万临赶紧把炉钩子从富小九手里拿过来，又递给了万老头，“爹，这炉钩子您还是留着烧灶的时候用吧。小九她们用不上这个。” 可是万老头却倔强的还想把炉钩子送到富小九手里，万临只好说道：“您就不怕她们拿着炉钩子不小心误伤了自己？” 万老头这才没再把炉钩子往富小九手里塞。 富小九舒展了眉头，对万老头说道：“爹，您不用担心，咱县城的治安还是不错的，没有人们想的那么吓人。我到了就先让娘去把锁头换了，若是遇到什么异常我就早些关门回家。” 万老头只好说道：“那行吧！你们都小心点！等我腿脚利索了，我也去医馆帮忙。” 富小九和万飞枝这就往医馆去了。 到了医馆，富小九就让万婆子去买锁了，万婆子也知道买锁的钱不能省，特意挑了几把好锁。 富小九和万飞枝在医馆忙活着，直到万婆子回来了，也没遇到啥特殊的情况。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还是啥都没发生，而且今天来看病的人不多，来的人也都像平常一样客气。 万婆子喝了口茶水，不解的自语着：“早上的人到底是干啥来的呢？他们要不是歹人，又会是啥人呢？” 结果万婆子刚叨咕完，门口就走进来了几个人，万婆子定睛一瞅，这几个人可不就是早上在门口行为鬼祟的人嘛！ 万婆子全身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富小九和万飞枝不知道他们是谁，万飞枝正要对他们说，现在是午休时间郎中不看诊，但她还没等开口，就被万婆子拉到了身后。 富小九见万婆子这么紧张，瞬间猜到了万婆子是什么意思，富小九也对走进来的几个男人警觉了起来。 进屋的一共是四个男人，有两个男人看着年长些，大概四十来岁，另外两个看着不到三十岁，四个人都穿着细布衣服，看着像是商人的打扮。 万婆子直接不客气的说道：“医馆现在午休了不看病，你们要想看病，下午再过来。” 万婆子肯定不信他们是来看病的，她问完了，就拉着脸紧盯着他们。 这几个人进了门先没吭声，而是贼眉鼠眼的四处看了看。 万婆子问完了话，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人才说道：“请问这里原来的店主去哪了？” “啥？”万婆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请问，这家店原来的店主去哪了？”男人又客气的问了一遍。 万婆子这才听清了，知道自己没听错，马上答道：“你是说的可是原来那家布庄的李掌柜？” 男人点点头。 富小九这时问道：“你们是来找他的？” 万临答道：“我们是他的朋友，本是来看他的，却未曾想这里竟然换了主人，还请几位告知他的下落。” 万婆子立刻松了口气，原来竟是虚惊一场，她马上说道：“那李掌柜去南边发财了，这不就把铺子租给了我们。” 男人失望的说道：“李兄竟然去了南边？他走之前为何没有告知我等一声，害得我们扑了个空。” 万婆子又说：“他不仅把这个铺子租给了我们，还把他一处宅子卖给了我们。你们不用去那个宅子了，可别再扑个空了。” 男人对万婆子一拱手，“多谢您提醒。那我们就告辞了，多有打扰，还望勿怪！” 男人说完，其他三个男人也对她们客气的拱手行礼，随后就都走了出去。 万飞枝颇有点埋怨的说道：“原来他们是来找李掌柜的，不是啥毛贼啊！娘，您早上紧张成那样，差点把我和嫂子吓坏了。” 万婆子也有点不大好意思，“都怪我小题大做了！可这几个人也真是的，来到人就大大方方的呗，为啥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你们是没看见，他们几个当时的样子真不像好人！” 万飞枝无奈的笑笑，对富小九说道：“三嫂，这回你也放心了吧？我一会就回家告诉爹跟三哥，告诉他们别担心了，根本就没什么毛贼，都是娘在吓唬咱们。” 富小九也笑了笑，“这事也不能怪娘太过紧张，毕竟咱们初来乍到，对县城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凡事谨慎也是对的。” 万婆子捋了捋头发，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这时还得怪我，都是我把你们给吓着了，让你们提心吊胆了一上午，还浪费银子去换了那么好的锁头。我这就去给你们买点好吃的，给你们压压惊。” 万婆子说着就出去了，万飞枝神色轻松的跟富小九说笑着，然而富小九脸上的笑容却在背对着万飞枝的时候就消失了。 不对！ 很不对！ 这是富小九心里的感觉。 但富小九说不好到底哪里不对，就是她看到那四个男人的时候，心里就涌上来了这么一种感觉。 富小九始终没告诉万婆子和万飞枝她心里是怎样的感觉，中午吃完了饭，万飞枝就回了趟家，给他们带回了吃的，还告诉了万临和万老头事情的经过，两人也都放了心。 下午的时候依旧一切照常，现在天长，申时关门的时候天依然是大亮的。 娘仨一路说笑着回了家，万婆子到了家，还被万老头说了一通，说她一天天净吓唬人了。 万婆子也没生气，由着万老头去说，等万老头唠叨够了，万婆子就去看她新买的鸡雏去了。 富小九趁着大伙都干着自己的事的时候，对万临说道：“晚饭一会才能好，你在回书房看会书吧，我给你拿些点心，你先垫垫肚子。” 富小九说着，就端着盘点心，拽着万临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一关上，万临就立刻露出了肃穆的神色，对富小九说道：“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富小九欣慰一笑，随即又就变成了严肃脸，因为她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终于让她想到了不对劲在哪。 富小九郑重的说道：“相公，我感觉那四个来找李老板的男人不是看着那么简单，依我看，他们也许根本就不是商人！” 第100章 黑影飞檐夫妻惊 “你是如何看出他们不是商人的？”万临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因为他相信富小九的判断，也就更觉的这几个人可疑了。 富小九冷静的分析道：“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是从外地来看望李掌柜的商人，从他们的衣着上看，他们也应该不是小商小贩，起码跟李掌柜差不多，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商人。可就算他们走南闯北的十分辛苦，但双手也不会多粗糙，而且虎口处也不可能磨出老茧。” 富小九话音刚落，万临就立刻说道：“双手虎口处都有老茧的人，一定是常年拿着武器的人，而且多半是军队中的弓箭手或者是善用枪戟的士兵！” 万临这话一出口，富小九就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不由握住万临的胳膊说道：“怎么还有当兵的来找李掌柜？相公，你觉得他们会是李掌柜的朋友吗？李掌柜他到底是南下经商去了，还是......” 万临的神色也愈发的紧张了，思索了片刻，才说道：“娘子，你先别担心，不管李掌柜和来到他的四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其实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咱只是租他铺子的人，宅子也是通过中人之手合理购买的，咱只要正常经营医馆，就不怕被找上什么麻烦。” 听了万临的这番话，富小九的心才安稳了些，不过她心里始终还觉得这件事有点如鲠在喉，只盼着这些人真的不会跟自己家扯上关系。 晚饭的时候富小九和万临表现的挺正常，跟万婆子他们说说笑笑的，气氛很是和谐。 然而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里，却有几个人根本没心思吃饭。 “我说，你们觉得开医馆的那家人发现了吗？” “不是说那家医馆是个女郎中开的吗？咱今天也看见了，那医馆里的确都是女人在经营，不过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能发现啥？” “可那女人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可是女郎中！” “女郎中能咋地？女郎中就能看出咱的真实身份？就能看出来那铺子里藏着的秘密？” 四个男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但他们还是有一个共同的想法，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要再去趟“不病医馆”。 子时刚过，县城中的人家几乎都在睡梦中了，万临熄了灯，从书房走了出来，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自语道：“皓月当空，月华如练，明天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娘子的那些药材可拿出来再晾晒晾晒了。” 万临说完正要回屋，忽然瞧见不远处的屋顶上迅速掠过几个人影，万临怕自己看书看得花了眼，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看向人影的方向，结果人影已经不见了。 万临不由得觉得脊背有些发凉，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又自语道：“难道我真看花眼了？还是说那几个黑影是......鬼？” 万临拧着眉回了屋，富小九也没睡，正在灯下算着账，她抬头一看，发现万临浓眉紧锁，立刻问道：“相公，你为何紧锁眉头呢？” 万临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告诉富小九实情。 “我刚才看见几个黑影从不远处的房顶上接连的飞过去了。”万临说着，脸上还带着怀疑的神色。 富小九赶紧问道：“你能确定看到了几个黑影吗？” 万临犹疑的答道：“似乎是四个吧？娘子，你说那几个人毛贼还是鬼呢？我只揉了揉眼睛，黑影就都消失不见了。” 富小九瞬间瞪大了眼睛，又紧握住万临的手腕说道：“你说那几个人会不会是白天来医馆找李掌柜的人？” 万临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只是不愿往那上面去想，更怕说出来这样的猜测会吓到富小九。 富小九见万临没回答，急着说道：“他们几个不会去了咱家医馆吧？” 万临马上收了神，神情严肃的看着富小九说道：“若真是他们四个，那他们此刻去的地方大半就是咱家医馆！” 富小九一下就慌神了，忙问：“那咱要不要去报官啊？” 万临立即拒绝了富小九的提议，冷静的说道：“不行！你想想看，他们能有飞檐走壁的功夫，又极可能是当兵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咱的医馆，他们能是普通的士兵吗？就算咱们现在去报官，也不一定能抓到他们。而且若他们的身份真的十分特殊，就算被抓到了，县太爷还可能得恭恭敬敬的把他们送出衙门大门。倘若他们又知道了是咱报的官，没准就会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富小九认真听了万临的话，觉得万临说的很对，那四个男人要是普通的毛贼也就罢了，现在看来他们的身份或许真的不同寻常。 富小九这就改变了主意，可她又不想眼睁睁看着有人在半夜闯进自己的医馆，为难的征询着万临的意见，“相公，那咱们就在家等着他们闯进咱家医馆吗？他们要是偷走什么贵重的药材该怎么办？” 万临眸色深沉的看着富小九，问道：“娘子，你说人命重要还是银钱重要？”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是人命重要！” 富小九答完，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无能为力的垂下了肩膀，“唉，那就由他们去吧！他们愿意找什么就找什么，愿意偷什么就偷什么吧。” 万临轻轻按住富小九的肩头，劝慰起她，“娘子，你想开了就好。就算医馆的药材都被偷了，有你在，咱的医馆还是能照常经营。眼下咱要做的就是装傻充愣，千万不要表现出疑心来。” 富小九也觉得自己的心胸有些窄了，怎么就惦记着那点药材呢？ 她之前还能想到那几个人是军中之人而对他们起了防备，现在怎么就变成重利轻命的人了呢？ 富小九自嘲的笑了下，对万临说道：“我还没想过咱竟能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一时间慌了神，让相公笑话了。” 万临轻轻揽过富小九的肩，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温柔的说道：“我怎么会笑话娘子呢？若不是娘子心思细腻又聪慧过人，看出了那四个人不是商人而是军中之人，咱们没准就真被人当成了傻子，可能连命丢了都不知道呢。” 富小九心头一颤，抬眼看向万临紧张的问道：“咱们真的会因此丢了性命吗？” 万临轻笑道：“娘子别怕，我不过是说的严重些。依我看，那几个人定是要在寻找什么东西，而且他们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在医馆翻找，咱们打个赌，我赌明早你去医馆的时候，会发现医馆里根本像没人来过一样。” 万临说完，富小九却像没反应一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娘子，你在想什么呢？”万临柔声问道。 “啊！”富小九猛地回过了神，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之前让木匠打药柜的时候，曾经发现我想让摆放药柜的墙面的颜色跟别的墙面有些不同。那原来是个放布匹的架子，我让木匠拆了做了别的架子。当时忙着赶工，我也没在意那面墙的颜色为啥跟别的墙面不同，还以为是之前放了布匹架子的事。现在想来，难道说那面墙有问题？” 听了富小九的这番话，万临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万临担心的说道：“那面墙要是真的有问题，他们难不成要把药柜拆了才行吗？” 富小九紧紧攥着袖口，对万临说道：“算了算了，还是听相公的，就算他们把医馆拆个底朝天咱也不管了！他们若真的这么做了，定是在找件十分重要的东西，咱们是万不能得罪他们的。” 万临拉着富小九走到床边，说道：“既已如此咱们再着急上火也没用，咱们先躺下歇着吧，明天一早就能知道结果了。” 富小九点点头，满怀心事的躺下了。 这一夜俩人几乎都没睡，万临不禁有点后悔为何要把看见那四个黑影的事告诉富小九了，给富小九平添了这些烦恼。 俩人一共就躺了两个多时辰就起身了，他们今早也没心思没精神在院子里走步，就惦记着去医馆看看。 富小九对正在喂鸡雏的万婆子说道：“娘，我和相公去菜市看看，饭好了你们就先吃着不用等我们。” 万婆子头也没抬的说道：“你们去吧，多溜达会，老三天天在家憋着没事就应该出去转转。”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说道：“嗯，那我们这就走了。” 富小九和万临出了家门，脚下就像生了风一般，急匆匆向医馆走去。 两人气喘呼呼的来到医馆门口，只见医馆的门窗上的锁头都好好的，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富小九摸着门锁说道：“门锁果然没坏！相公，你说他们昨晚来的真是咱家医馆吗？” 万临谨慎的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才对富小九说道：“咱开门进去看看吧。” “嗯。”富小九拿出了钥匙，拿着钥匙的手还有点微微的颤抖。 伴随着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医馆的大门被推开了。 富小九虽推开了门却没急着走进去，她吸了口气后，才鼓起勇气推开门向屋里看去。 第101章 密室男尸不思议 明媚的阳光在开门的瞬间照射到了屋子里，将医馆里的情况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了万临和富小九眼前，俩人同时惊在了原地。 医馆的所有陈设都整齐有序，丝毫没有被人翻找的痕迹，可这一点都不能让万临和富小九松了口气，因为，在药柜外侧的地面上竟躺着一个男人！ 两个人惊了片刻不敢迟疑，立刻跑到了男人跟前。 确切的说地上躺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具心口被刺了一刀，却没有流出多少血迹的男尸！ “啊！”富小九看到这男人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尖叫了出来，她被吓到不是因为害怕男尸，而是因为这男人的身份。 富小九指着男人颤抖的说道：“他......他......他是李掌柜！” “你说什么？” 万临不可思议的后退了一步。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我记得他的脸，他就是这铺子的在咱家宅子的原主人！李掌柜！” 万临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娘子，你真的确定这是李掌柜？” 富小九木然的点点头。 万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掌柜的尸体说道：“他不是去南方了吗？昨天那四个人不是也没找到他吗？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咱们医馆，而且门窗也没有丝毫损坏的情况，他到底是怎么在这被人杀死的？” 富小九在确认了这就是李掌柜后，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跟难万临商议道：“相公，咱还是去报官吧！” 万临怕富小九跟尸体在一起害怕，马上说道：“既然出了人命，咱就不能不报官了！娘子，我留在这，你去找县衙报案吧。” 富小九知道万临是怕她害怕，但富小九更担心万临一介书生，在这守着具尸体也是不小的挑战，于是用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说道：“还是你去报官吧，我留在这看着尸体。我是个郎中，胆子没你想的那么小。” 万临还是有点迟疑，富小九这就把他往门外推，“快去吧，我也不在里面待着，以免破坏了命案现场。” 富小九的睿智冷静有点超乎了万临的想象，他也不再跟富小九争了，看得出富小九的确不是畏惧尸体的人，马上就向县衙跑去。 富小九这就守在了门口，等着万临回来。 幸好现在时间尚早，大街上也没几个人，不过走过路过的人都会奇怪的看富小九一眼，不知道她大早上的就开门了，却为啥站在医馆门口不进去。 万临匆忙跑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守门的衙役开始还想拦他，后来一看他原来是厉大龙的兄弟，马上就不再拦着他了。 万临了急匆匆的拉着衙役问道：“我家医馆出了人命，请官爷速去禀报县令！” “什么？”衙役被万临的话吓了一大跳。 万临立刻推了他一把，“快去啊！” “好好！”衙役不敢迟疑，连忙向内宅跑去。 不过片刻，衙役就又跑了回来，对万临说道：“请先生稍等，老爷他已经起身了，这就让捕头和仵作跟你去医馆。” 县衙都有当值的捕快，今天当值的正巧不是周捕头，万临见了捕快也不尴尬，带着几个捕快和仵作赶回了医馆。 万临几乎没有耽误什么时间，他回来的时候，富小九已经比之前更加冷静了，引着捕快和仵作进了屋。 富小九语气平和的说道：“地上的男人是之前这铺子的主人李掌柜，这铺子是他的产业，租给了我们家三年。” 李掌柜在县城中经商多年，捕快们和仵作也认识他，也确认了他的身份。 带头的捕快说道：“他的确是李昌，我也知道他去了南方做生意，怎么会死在这里？你们两个快点仔细的跟我说说发现他的经过。” 富小九和万临不用商议，万临就主动讲述了他们发现李昌的经过。 但万临并没有实话实说，他只是说今天早上要跟富小九过来清点下药材的数量，待会好从家里拿药材来补货，结果一进门就发现了李昌，他也没有提起寻找李昌的那四个男人的事情。 仵作先查验了李昌的死因，确定他是被一刀刺中心脏而毙命，而医馆的门窗的确也都是从外面锁住的，丝毫没有破坏的痕迹，医馆完全就是一个密室。 所有人都无法想象李昌是怎么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被人一刀毙命的。 万临和富小九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即便他们知道李昌很有可能就是被来找他的四个男人杀害的，可也想不出他是如何出现的。 不过富小九更加确定了一点，那四个人确身手不凡，如果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根本不可能把人一刀毙命，伤口还能几乎没有什么血迹流出。 捕快忌惮他们跟厉大龙的交情，客气的对他们两个说道：“劳烦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你们是证人，怎么都得被太爷问话。” 万临通情达理的说道：“好说，我们夫妻二人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还请官爷帮我个忙，请您告诉我家里人一声，让他们也知道这件事。不过还请您别吓着他们。多谢了！” 捕快痛快的答应道：“行，我这就去！” 万临和富小九就这么来到了县衙，医馆也被贴上了封条。 他们去往县衙的时候街面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他们都看见了“不病医馆”被贴了封条，万临和富小九都跟在捕快身后，两个仵作还抬着一个被盖上了白布的尸体。 这下全县城都炸了锅，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谣传，说富小九是医死了人，她就是仗着跟厉大龙相识，才在县城开了家医馆，她根本就是个庸医，没有高明的医术！ 去万家传话的捕快还挺讲究，把话说的很婉转，没有让万婆子和万老头吓得当场去世。 万婆子听到医馆出现了死人，不过几乎可以肯定这事跟万家没关系，万临和富小九被带走也只是例行问话，她这心跳才能保持住正常的频率。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万婆子这三口人也不可能在家带着了，她们两个扶着万老头，也急匆匆的赶去了县衙。 几个人走了几步后，万婆子就突然停住了，忙对万飞枝说道：“等等，飞枝啊，你快去告诉你舅爷，让你舅爷把这事告诉你忠俊小舅舅，再让他把这事告诉厉老爷。快去，快去！” “我知道了娘，我这就去！”万飞枝也顾不上啥形象了，拎着裙子就在街上跑得飞快。 捕头还有公务不能跟依着万婆子和万老头的速度往前走，万婆子就扶着万老头，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走着。 他俩走着走着，万老头不太利索的腿突然好使了起来，竟然能正常走路了，俩人来不及高兴，赶紧又加快了脚步向县衙赶去。 万临和富小九已经在大堂上跪着了，县令听了仵作和捕快的汇报，正拧着眉捋顺着案子。 富小九之前来县衙办理开设医馆的各项手续的时候，见到的都是县衙里的小吏，根本没有见到过县令。 万临更是没有来过衙门，两人现在面对着县令跪着，心里难免都有点忐忑。 虽说他们有着厉大龙的情面，但这毕竟是件人命案子，要是县令是个昏官，就认定这人是万家人杀的，厉大龙恐怕也无法保全他们。 关于屈打成招的故事他俩都听过不少，县令一直沉默着没做声，他俩的心里也就一直在忐忑着。 俩人不安的等了一会，县令终于发话了，“你们二人抬起头来！” 万临和富小九立刻抬起头看向了县令，县令一看到他们两个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暗暗说道：“这书生真是一表人才，没准能成为国家之栋梁。旁边这胖婆娘果真是他娘子吗？他们看着可不太像是夫妻。这女子要真是个郎中，这书生难道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万临和富小九可不知道县令看着他们俩的时候想的不是案情，而是他们俩的八卦。 在县令打量他们两个的时候，富小九也在暗自打量着县令。 富小九终于看到了县令的庐山真面目，对这个五十来岁的四方脸眼肿眼泡，胡须稀薄，嘴巴还有点歪的老爷没什么好感。 都说人若是嘴歪，多是谎话说的多的结果。 县令琢磨了会他们两个，猛地拍了下惊堂木，语气威严的说道：“堂下下跪何人，依次报上名来！” “学生万临，见过老爷！” “民妇富小九，见过老爷！ 夫妻俩声音清亮，不卑不亢的答道。 县令这才注意到两人，尤其是富小九跟别的妇人的确有所不同，见了他居然没有畏惧的神色。 县令微微点头，又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厉声说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跟医馆是什么关系？又跟死者李昌是什么关系，如何发现死者的，全部俱实回答，若敢说一句谎话，休怪本官要依法严惩你二人了！” 万临和富小九又分别仔细介绍了一下自己，接着就被分别带下了堂，各自陈述了一遍案情。 万临和富小九非常默契的都没提到四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的事情，县令见他们口供一致，而且一个女人，一个文弱书生，似乎谁都没有将还算强壮的李昌一击毙命的本事。 县令正在琢磨着李昌到底是怎么在密室中被杀死的，门口的鸣冤鼓就响了起来。 第102章 仗义大哥有线索 厉大龙刚敲了两下鸣冤鼓，门口的衙役就赶紧跑了过来，讨好的说道：“厉老爷，您怎么敲上鸣冤鼓了？” 厉大龙两只手拿着把鼓槌，把鼓槌往肩膀上一抗，冷着脸说道：“你们把人都抓了，我还不冤？” “您说什么？我们抓了您的人？”衙役蒙了，随后就反应了过来，赔笑着说道：“您说的是不病医馆的两口子吧？我们不是抓了他们，就是找他们过来问话。毕竟出了人命案子，我们......” “我看你们也不敢随意抓人！”厉大龙说完，把鼓槌塞给了衙役，迈着大步走进了大门。 他刚才敲的那两声鸣冤鼓把县令吓了一跳，以为又出现了什么人命案子。 万临和富小九又都一起跪在了大堂之上，也都奇怪的向门外看去。 他俩开始还以为敲鼓的是万婆子，结果往门外一看，脚下生风走进来的人竟是厉大龙！ “他怎么来了？”县令看见厉大龙就犯愁，立刻正了正官帽，挺直了腰杆面沉似水的看着门口。 厉大龙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后，根本不用谁提醒，规规矩矩的就跪在了县令面前，县令被他这么一跪，瞬间就把心悬了起来。 厉大龙也不去看万临两口子，直接对县令说道：“启禀青天老爷，万临和他媳妇都是正直良善之人，绝对不会杀人，还请青天老爷明察！” 县令拍了下惊堂木，显示了一下县令的威严才说道：“本官传唤万临和富小九过来，只是问话而已，并没说他们是凶手。本官对此案自有定论，用不着你来提醒。” 厉大龙面沉似水的回道：“草民知道青天老爷不会错断冤案，草民这次来不仅是来帮万临夫妇说话的，草民还要给您提供跟本案有关的线索。” “你有什么线索速速报来！”县令差点没站起来。 万临和富小九也都被厉大龙的话吓了一跳，两人的头稍微靠近了一些，富小九悄声问道：“他难道也知道了那四个男人的事？” 万临微微点头，“他耳目众多，知道也不是稀奇的事，咱且听他知道些什么。” 厉大龙这时说道：“我手下人昨晚看见四个行踪可疑的人，在子时左右出现不病医馆的房顶，但我手下人想要去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已经没有了踪迹。所以草民认为，那四个人就是杀害李昌的凶手！” 听到厉大龙这话，万临和富小九都很意外，谁都没想到他的手下竟然也会看到那四个男人。 然而县令听了厉大龙的证词却有些不大相信，质疑的说道：“有四个人同时出现在不病医馆的房顶？那李昌不是个开布庄的吗？他能做了什么，能至于让四个人杀了他？” 厉大龙没搭理县令，而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万临和富小九。 万临微微摇头，意思是说他们两个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厉大龙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看向了县令说道：“还请青天老爷好好查查李昌的背景，或许就能知道他为何会惹上好几个仇家，或许也就能解开他凭空出现在不病医馆之谜了。” 县令在得知李昌的案子后就觉得头大，他在县城为官这些年来，还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命案，现在听到厉大龙提供的线索，县令更觉得此案又蒙上了增添了许多难度，而且他还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对于这案子县令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对厉大龙说道：“好，那你就带着捕快去传唤看见四个人影的手下吧。” “是！”厉大龙答应后，又说道：“还请您放了万临夫妇吧，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什么都不知道。” 县令无所谓的一摆手，“本官该问的已经问过了，也正想让他们回家去。不过不病医馆目前还不能照常经营，要等捕快们彻底把医馆搜查一遍后，本官准许后才能照常经营。万临夫妇，你们可听明白了吗？” 万临和富小九一齐说道：“草民听明白了。” 县令摆摆手，三个人一起站了起来。 厉大龙对他们二人说道：“走吧，我正好把你们送出去。” 三个人在前面走着，身后还跟着两个捕快。 刚出了县衙的大门，就见万婆子和万老头急匆匆的向这边赶来了。 万婆子见万临和富小九都出来了，激动的喊道：“老三，小九，你们俩出来了？” 万临和富小九也都快步向万婆子走去，万临怕爹娘还担心，先说道：“娘，我和小九就是过来被例行问话而已，咱家虽遇到了这样的倒霉事，不过这事跟咱家无关，咱只要听县太爷的话暂时封了医馆，好好配合官差的调查就行了。” 不过万婆子听了却更加提心吊胆了，“啥？还要封咱家医馆？” 厉大龙对她说道：“您别着急，您家医馆顶多就能被查封个三两天的，等捕快们搜查的差不多了，医馆就能照常经营了。” 万婆子捶胸顿足的说道：“唉，真是天降横祸啊，您说说，我们家找谁惹谁了？咋就摊上这事儿了啊？” 万临怕万婆子再把嗓门提起来，忙说：“行了娘，您就别叫苦了。你们几个这段时间在医馆也够辛苦的了，正好趁这段时间在家歇一歇。” 万婆子苦着脸说道：“你倒是想得开！” 哄好了万婆子，万临又对厉大龙说道：“多谢厉大哥出手相帮，我和小九......” 不等万临把话说完，厉大龙就仗义的说道：“万老弟何必这么客气！你和富郎中本来也跟这案子无关，况且你们还被这案子拖累得连医馆都无法正常经营了。不过万老弟刚才说的也对，你们这几日在家就权当休息了，你们且放宽了心，要是李昌租给你们的铺子不能用了，我再给你们寻间合适的铺子！” 万临和富小九同时向厉大龙谢道：“多谢厉大哥！” 厉大龙也不跟他们客气了，带着捕快就去找目击了四个男人的手下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万临和富小九才惊喜的发现，万老头的腿脚竟然彻底利索了，富小九高兴的问道：“爹这腿脚是啥时候利索的？” 说到这件事，万婆子也才高兴了一些，“听说医馆出了事，我和你爹还有飞枝就赶紧往县衙来了。刚走了几步的时候，你爹这腿脚还不利索，可谁想到，走着走着，你爹的腿脚竟突然利索了起来，把我都吓了一跳。” 万临乐观的说道：“这也许就是因祸得福吧！爹要是没着急，许是还得等段时间腿脚才能彻底恢复。爹，娘，你们就别担心医馆命案的事了， 富小九忽然问道：“娘，飞枝呢？您不是说她跟你们一起来的吗？” 万婆子说道：“我后来让飞枝去告诉你们舅爷你们被传唤到县衙了，又让你们舅爷去找忠俊，让忠俊告诉厉老爷来救你们。” 富小九听了不禁笑了出来，“娘，您何必这么麻烦，直接让飞枝去找厉大龙不就得了？” 万婆子懊恼的说道：“可不是嘛，我当时就是蒙了。不过这个厉老爷来得还真快，不过咋没见飞枝呢？” “娘！我、我来了！” 万飞枝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众人同时向她看去，就见万飞枝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她们面前。 万飞枝语速极快的说道：“娘，我后来觉得您说的办法太耽误时间，我就直接去找了厉老爷，不过他府上的人说他已经去了县衙了。” 万临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厉大哥不是接到咱家人的消息来的！定是他的耳目告诉了他医馆出事的事，他就立刻赶到县衙去了。” 富小九此时已经改变了对厉大龙的看法，“这么看来，厉大龙真是个仗义的人，知道咱们有了麻烦，立刻就来帮咱了。” 万临也对厉大龙改变了看法，觉得之前和富小九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家人回家的路上经过了医馆，医馆的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衙役们在维持着持续不让人靠前，捕快们全都在认真搜查着医馆的各个角落，周捕头也来了。 他这回可要公报私仇了，带着人把医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药材又散落了一地，他正准备在把散落在地的药材狠狠踩烂的时候，厉大龙突然出现在门口。 “周捕头身手不错啊，不去抓凶犯，跟药材撒气，您办案的手段还真是特殊啊！” 周捕头立刻收了脚，神色尴尬的说道：“你误会了，我这是在检查检查药材里有没有凶犯所藏的凶器。” 厉大龙白了他一眼，稍微往旁边一闪身，他的两个手下就带着两个捕快出现在门口了。 一个手指着房顶说道：“我跟洪大昨晚就是在不病医馆的房顶上看到四个可疑的人影的，奇怪的是我们俩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全完不见了踪迹！” 厉大龙和周捕头听了他手下的话后，全都紧皱起了眉头。 厉大龙一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快去县衙给太爷回话吧。” 跟他们说完，厉大龙便对周捕头说道：“你们在铺子里发现啥密室或者暗道了吗？瓦片是否有被掀开过的痕迹？” 周捕头摇摇头，“我们还没发现啥密室暗道，房顶上也派人去看过了，没发现瓦片被掀开过的痕迹。” 厉大龙咂了咂嘴，“啧，这可不对！他们总不会穿墙之术吧？” “厉大哥！”万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厉大龙和周捕头立时向他看去。 厉大龙忙说：“万老弟，你怎么不回家去，来这里不是添堵作甚？” 万临神色严肃的说道：“我好像知道了他们和李昌是怎么进入到医馆中的了！” 第103章 八卦歌诀破机关 万临的话就像一只爆竹在人耳边炸裂了一般，厉大龙和周捕头等人霎时间都瞪大了眼睛。 “进来！”厉大龙立刻抓住了万临的手腕，把他带进了医馆中，还谨慎的关上了房门。 等到富小九带着一家人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医馆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一家人站在门外干着急，富小九刚才隐约听到了万临的话，又担心又期待，不知道万临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厉大龙凶神恶煞环顾了一圈屋里的人，拧着一对浓眉看着周捕头问道：“你们的人都可靠吗？” 周捕头迅速看了眼屋里，信誓旦旦的说道：“全都可靠！” 厉大龙这才放心，又问万临：“万老弟，你说吧，他们几个是怎么进入到医馆里的？” 万临没急着回答，而是往小屋走去，众人都跟在万临身后，不敢再多言语。 万临走到小屋后，对周捕头说道：“请帮忙把这张床抬走。” 周捕头没敢犹豫，马上命捕快们抬走了床。 然后万临就在墙面上敲敲这，敲敲那，也不知道他在敲个什么劲儿。 厉大龙忍不住问道：“万老弟，你在干什么？难道这墙上有机关？” 万临却对厉大龙的话置若罔闻，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敲打墙面这样的奇怪举动上。 万临又敲打了一会，嘴里开始嘀咕着：“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周捕头沉不住气了，走到万临身边焦急的问道：“你这说的是啥？” 万临也对周捕头的话置若罔闻，依然在敲打着墙壁。 要不是因为厉大龙在这，周捕头肯定会教训万临一顿。 然而，厉大龙一直保持着疑惑的脸却在听到万临嘴里的嘀咕后，突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但厉大龙也没有打扰万临，安静的看着万临敲打墙面。 在众人还不明所以的时候，万临突然说了句“闪开”，不等众人反应万临就先后退了一步。 厉大龙紧跟着后退了一步，周捕头等人才都跟着往后退着。 众人刚刚远离了墙面，墙面上的砖突然动了起来，墙面上出现了一道整齐的裂缝，这裂缝虽不大，但起码能容两个人沿着凹凸不平的墙面上下攀登。 厉大龙看清楚了这个机关的结构后立刻走到跟前，沿着墙面向上爬去。 厉大龙向上爬了一段后，众人就只能看见他的小腿了，这时传来了厉大龙的声音，“这上面直通房顶，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上面的瓦块也不是普通的瓦块，都是设定的机关，我这就到房顶上去看看。” 说完，厉大龙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周捕头也来到了墙跟前，急不可耐的向上看去，不可思议的说道：“这铺子看着不大，居然有这样的机关！这铺子的原主李昌到底是干什么的？” 周捕头也正要上去的时候，厉大龙就从上面下来了。 “厉老爷，上面到底啥情况？”周捕头着急的问道。 厉大龙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神色严肃的说道：“上面跟我想的一样，这上面的瓦片都是设计好的机关，从外根本看不出上面的瓦片跟普通的瓦片有什么区别。他们几个都是从这里进来出去的，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 万临这时说道：“怪不得你的手下说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们定是十分熟悉此处的机关，须臾之间就能进出。” 厉大龙赞赏的拍了拍万临的肩头，由衷称赞道：“万老弟，多亏你聪明睿智才能找到这个机关密道。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个机关密道的？“ 万临自谦的笑了笑，淡然的说道：“我是在案发后仔细的在脑海里回顾了整个医馆的情况，我想起来早上站在李掌柜尸体跟前的时候，我向小屋看了一眼，发现小屋病床有被挪动过的痕迹，这才起了疑心。你们看，痕迹就在这里。” 万临说着，就指着病床未被挪动前位置，地面上果然有病床被挪动过的痕迹。 万临又接着说道：“这张床被打好之后就一直放在这里，没有再被动过，这痕迹就是床被挪动过的痕迹，所以我才想到这面墙可能有问题。” 厉大龙听了万临的解释后，对万临更加赞赏了，显摆似的对周捕头说道：“看见没，要不是我万老弟，你们就是找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找到这个机关！就算你们发现了这面墙有问题，你们也打开不开这个机关！” 周捕头也服了万临，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这回真是多亏了万先生了！我们可得好好谢谢万先生。对了，我刚才听万先生寻找机关的时候口中念着什么，万先生，您念的是什么啊？” 万临平静的说道：“我念的是八卦歌诀，本来我只是对周易之术有些兴趣，但懂得也只是皮毛而已。我只是看着这面墙上砖头颜色的深浅排列，按照歌诀里对八种卦象特点的解说，试着做了对比，没想到真的都对上了。” “还是万老弟博学多才，学识渊博啊！这案子要是破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哈哈哈哈！”厉大龙笑得豪爽，其他人听了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但周捕头的脸上很快就又笼罩了一层愁云，客气对万临说道：“可现在虽找到了凶犯和李昌如何进出的密道机关，却还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和凶手的具体下落，还请万先生指引，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探查？” 万临谦逊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学生认为，还是应该先把李昌的真实身份查明，才有利于寻找凶犯。” 周捕快赞同的说道：“对！我看这个李昌也不是普通的布商这么简单，还是要把他的底细查清楚才行！来人，速速去查清李昌的底细！” 两个捕快得到了命令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厉老大的眉头也重新紧锁在了一起，不解的问道：“他们在这么个普通的铺子里修建了这样的机关暗道，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这铺子里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万临谨慎的说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还是看看李昌的底细到底如何再说吧。” 周捕头忽然问道：“我记得你们还从李昌手里买了座宅子，那宅子......” 一听到周捕头提到了自家的宅子，万临就立刻否定着，“我们买的宅在再普通不过了，定没有什么机关密道！否则那几个杀害了李昌的男人，昨夜定是也要到我家中来了，我此刻也许都不能站在你们面前了。” 厉大龙则肯定的说道：“万老弟这话说的没错，他们家从李昌手里买的那个宅子本来是李昌之前养小妾的宅子，后来那他媳妇死了，小妾就搬到他家的大宅子中去了，这宅子就空了出来，一共也没空上一两个月就卖给了万老弟一家。” 周捕头知道厉大龙的眼线遍布县城，他的消息不会错，万临更是松了口气。 万临本来是不想再让官差去家里打扰的，才着急说出宅子没有问题，但细细想来这宅子的确没事，这回有了厉大龙的话，他就更放心了。 “万老弟又不是你们衙门的人，医馆出了命案，受连累的还是他家里人，他已经给你们提供了如此重要的线索，你们也不要再耽搁他了，让他赶紧回家去吧。我也要带着我的手下去县衙被太爷问话去了。” 厉大龙说完，也不管周捕头答应没，拽着万临就向外走去。 “您二位慢走啊！”周捕头客客气气的对他们说道，等他们出了门，周捕头就对捕快们命令道：“医馆中机关密道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知道了吗？我要是知道你们泄露出去半个字，就打断你们的腿！” 县衙的捕快虽然没啥见识，但也都意识到了这起命案不同寻常，不用周捕头叮嘱，他们也不敢出去乱说。 厉大龙和万临出了门，富小九就着急的先一步走上前来，小声问道：“相公，你都跟人家说了什么？” 万临简单答道：“我只是说了些我对这件案子的拙见而已，我也就是瞎说，说的对错还得让周捕头他们自行判断。” 厉大龙接过话来说道：“弟妹，你就别担心了，万老弟他是个沉稳识大体的人，你们且回家安歇几日，过几天我保证你的医馆能正常经营！” 富小九注意到他们几个已经要被人团团围住了，要不是这些人都畏惧厉大龙，他们一家人恐怕都出不去了。 富小九知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反正看万临一脸平静的样子她也就不担心了，识趣的不再追问，在厉大龙的带领下一家人挤出了人群。 厉大龙送了他们一段路后就跟他们作别了，万临这才对富小九等人说道：“咱们这几日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吧，也不要过多打探案情，好奇心别太重了。” 听了万临的话，一家人强忍着满肚子的疑问快步回到了家里，关上了家门，万婆子可算憋不住了，拉着万临就问：“儿啊，你进去的时候到底跟他们说了啥？我好像听见你时候你知道凶犯是咋进到医馆里的了呢？你到底是瞎蒙的，还是真知道啊？” 第104章 边陲小城藏暗涌 万临怕吓到他们，不想跟他们说实话，敷衍的说道：“娘，我也不懂断案，就是乱猜的。您和爹还有飞枝今天都被吓坏了，还来回奔波了这么久，快都回屋歇着吧！我也有点累了，想进屋躺会。” 万婆子的心就算再刺挠，可一听万临说累了，就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忙说：“那你快回屋躺着吧，小九也受累了，你们俩先好好歇着。” 富小九看出万临有意不说实话，十分配合的扶住了万临，“走吧，我看你脑门上都冒了虚汗，是该歇会了。” 两人这就回了自己屋，富小九关好了门，扶着万临来到床边坐好后，忽然就变了脸，面色阴沉的紧紧盯着万临的眼睛问道：“别装柔弱了，快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富小九的问题，而是向富小九伸出了手，“把帕子给我，我擦擦脑门上的虚汗。” 富小九把帕子递给了他，翻了个白眼，“你那根本就是热出的汗！” 万临一脸委屈的说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娘子你说的！” 富小九着急的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到底咋回事，我都要急死了！” 万临不紧不慢的擦干了额头上的汗珠，这才把跟厉大龙和周捕头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富小九。 富小九听了简直觉得万临是在说书，这么个不起眼的铺子里居然藏着如此隐蔽又精妙的机关密道，这要是传出去她的医馆也不用开了，完全可以收门票让人们去参观机关密道了。 但富小九不是没有追求的人，她还是觉得好自己的双手发家致富比较踏实。 听完了万临的话她没说话，眼睛盯着某处，居然发起了呆。 “娘子！娘子，你没事吧？” 万临赶紧把手在富小九面前晃了晃，富小九一下回过了神，猛地抓住了万临的手，把万临吓了一哆嗦。 “娘子，你......” 不等万临表达完对她的关心，富小九就瞪着眼睛紧张兮兮的问道：“你们没把药柜拆了吗？药柜后面的墙颜色跟别的墙颜色都不同，我跟你说过，你是不是给忘了？” “嘘！” 万临立刻把食指压在了富小九的嘴唇上，轻声道：“我没忘，我正打算跟你说这件事呢。” 富小九急着问道：“那你快说！” 万临小心谨慎的在富小九耳边说道：“这间铺子之所以有密道，一定是某些人接头的据点，而且一般有密道的地方都会藏着一些重要的东西，李昌他说要去南方，却莫名出现在了医馆里，说明他根本就是要逃的，但他折返回来恐怕是为了拿什么东西。他现在被人杀了，就说明有人要灭他的口，不让他把铺子里藏着的秘密说出去！” 富小九的头皮又有些发麻了，忙说：“那四个人是在城中找到了李昌的踪迹，还是碰巧遇到他的呢？咱们这个临近边陲的北方小县城，能隐藏什么秘密啊？难道说那秘密真在那堵墙的后面？” 万临神色犹疑的说道：“你别忘了，咱们离流放罪臣的地界不远，有些罪臣虽被流放了，可在朝中还有牵连。近日来一直有传闻说圣人要确立储君了，各位皇子和各派势力都在暗中较劲，朝堂上暗潮涌动，朝野也外风起云涌。你别小看了咱们这座边陲小城，这里也许就暗藏着什么势力。” “不会吧？”富小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在的小县城里竟会跟朝堂争斗扯上关系。 看到富小九不相信的神色，万临继续说道：“我的这些消息都是从万彰他们那里听来的，读书人全都心系朝堂，他们家又有在京城当官的，所以这消息应该不会假。当然，把朝堂跟咱们县城扯上关系是我猜测出来的。” 富小九微微蹙眉，“你不说我都忘了跟你说，你跟万彰接触还可以，至于那个万恺，你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好。” 万临应道：“我的确跟万彰走的更近些，因为万恺这个人有点浮浪，说实话，我也不怎么喜欢他这个人，而且我还觉得他比从前变了许多。” 富小九不免有点担心起来，“也不知道万彰有没有被他带坏了？说到万彰，我都有些想念珍了，也不知她何时能来县城看望万彰，我也好跟她见一面。” 万临神色轻松的说道：“你想见念珍还不好说？我明日去书馆告诉万彰一声，让他给家里写封信把念珍叫来，正好这几日你也不用去医馆，可以跟她好好聚一聚。” 富小九颇有点无奈的点点头，“也好吧，那劳烦念珍来一趟吧。只是医馆出了那样的事，我的心里始终悬着，恐怕不能放松心思跟她畅聊了。” 万临爱怜的摸了摸富小九的头，温柔的说道：“事情都发生了，就随他去吧。你就是把心拎在手里也是无用，莫不如跟念珍好好聊一聊，放松放松心情。” 富小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不由得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本打算这几日还要去见一个人的，也不知这个时机去见她合适不？恐怕要被她冷嘲热讽一通了吧？” “你要见谁？”万临关切的问道。 “周巧兰。”富小九说完，眼神就有些复杂。 万临有点意外，“你为何要见她？”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还不是因为她的病吗？我得跟她说清楚病情，不能再让她讳疾忌医下去，否则等她病情加重的时候再医治就晚了，到时候她恐怕连娘都做不成了！” 万临被富小九的话吓到了，忙问：“她的病竟能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富小九不想对万临隐瞒，主要是因为她还是想告诉万临，万恺这人不行，她不仅想让万临离万恺远些，还想让万彰也别跟万恺走得太近。 富小九只好对万临说明了周巧兰的病情，还有她这病的来历。 万临听了不由得有点觉得不大好意思，但富小九的态度十分严肃，言语之间还对周巧兰流露出了些许的同情，还顺便骂了几句万恺。 说完了周巧兰和万恺的情况，富小九不免有点着急了，“他们俩这病要再拖下去，可就真的全都能从脸面上看出来了，到时候他们四肢肿痛，身子也得出疹子了。其实按我的推断，这几日他们的病症就快要显现了，若是不赶紧医治，万恺恐怕就要被从县学除名，周巧兰也要没脸见人了。” 万临忽然坏笑了一下，“你这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要我说，你还是别去见周巧兰的好，县城里有那么多郎中，等她病发了去找别的郎中医治算了，到时候她也就知道你当初是为了她好了。” “你以为我愿意理她妈？我还不是想着卖给她个人情，让她劝劝她那个丧心病狂的妹妹别再纠缠你了。”说到这，富小九的眼神忽然闪出了两道寒光，直直的盯着万临问道：“说实话，周冰双这几天有没有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来找过你？” 万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她真的没来过！” 富小九收回了眼里的寒光，轻轻挑起嘴角，“哼，我谅你也不敢骗我！” 万临动作轻柔的捏了捏富小九的小胖脸，语气轻快的说道：“那明日就让飞枝陪着你去找周巧兰，我再去把万恺找回去，你把他俩的病症对他俩说说，先医好周巧兰，至于万恺，就让他去找别的郎中医治去吧！” 富小九听完他说，故意问道：“为何要让万恺去找别的郎中医治？” “还用我说吗？”万临的神色一下就变得十分别扭，稍稍侧过了身。 富小九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万临的胳膊，“你做为郎中的家里人，可不能这么小心眼啊！在我眼里没有男女，只有病患！” 万临向旁边躲了下，低声嘟囔道：“我就是小心眼！” 富小九不由得笑了出来，“哈哈，原来你小心眼的样子这么可爱！” “什么？” 万临忽然转了过身。 富小九立刻把脸凑了过去，吻住了万临的双唇。 万临蓦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富小九竟会做出这样狂野的举动，万临的心跳瞬间加快，赶紧闭上了眼睛，顺势环住了富小九的后背。 片刻之后，富小九面色微红的坐起了身，万临则捂着心口，生怕心脏从心口跳出来。 “咳咳。”万临红着脸咳嗽了两声，才能说出话来，“明日我再去跟万彰说说话，问问他朝中的情况。也不知那四个来找李昌的男人是否彻底离开了，若他们要是再折返回来就麻烦了。” 富小九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杀害李昌的凶手最好别被抓到了？” 万临肯定的说道：“嗯，他们不会被抓到的，这案子必定会成为一桩悬案。所以我要好好打听打听朝中之事，看看能不能推算出这伙人是那股势力？还有娘子，咱们要做好搬家的准备，李昌的铺子咱不一定能再租下去了。”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咱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当初顺利的找到了铺子和宅子，我还以为我真是吉星高照十分幸运呢，没想到竟惹来了这样的祸事！” 第105章 说出病情脸色变 万临又将富小九揽到了怀中，冷静的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咱也别太担心，有的时候也会因祸得福。中午让娘做点你爱吃的菜，你该吃吃该喝喝，咱们收拾好心情，别想那么多了。我也不等明日去找万恺和万彰了，你也别等着了，下午就让飞枝陪你去找周巧珍好好谈谈。” 富小九赞同的说道：“行，要不我也待不住，就这么定了！” 夫妻俩在屋里关着门说私房话的时候，万婆子也没闲着。 她怕自己越想越害怕，赶紧干起活来分散注意力。 万婆子带着万飞枝一起在灶房和面，万婆子打算烙点油饼，做个胡辣汤，再炒点腌好的猪后腿和鸡蛋，也算是顿丰盛的午餐。 万老头则继续砌着鸡圈，也不想闲着。 万临和富小九说完了话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刚出屋，就闻到了烙饼的香味，富小九吸了吸鼻子，忽然有点食指大动，肚子也有点咕咕作响了。 “娘，您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富小九向灶房走了过去。 万临也在富小九身后，顺着香味走进了灶房，万婆子见他们进来了，脸也有了笑容。 “中午咱吃油饼，小九爱吃吧？” 富小九立刻把鸡点得像小鸡叨米似的，“爱吃爱吃！” 万婆子高兴的笑着说道：“那就成！咱不管遇到啥事，不能亏待了肚子！等会咱都吃饱饱的，吃完了就你俩要是想出去逛逛就出去，别再家里闷坏了。” 富小九乖巧的应道：“嗯，听娘的！娘，您和飞枝还有爹下午也出去溜达溜达吧。” 万婆子摇摇头，“我跟你爹还得在家收拾收拾菜园子。” 富小九说道：“那行吧，那我带飞枝跟相公出去一趟。” “你们仨要干啥去啊？”万婆子好奇的问道。 万飞枝也好奇的问道：“是啊三嫂，你和三哥要带我干嘛去？逛街吗？” 富小九笑着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万飞枝吐吐舌头，俏皮的说道：“只要你俩别把我卖了就成！” 万婆子瞅了她一眼，“这孩子越发的没规矩了！” 万飞枝又笑嘻嘻的冲万婆子吐吐舌头，继续帮着万婆子烙饼。 万临不由得感慨的说道：“飞枝哪里是没规矩，我她看是愈发的懂事了。她以前除了吃饭哪里进过灶房，现在竟能给您打下手了，我看飞枝以后准能许个好人家！” 万飞枝却没领情，扬起小脸倔强的说道：“我才不着急嫁人呢！我要跟三嫂好好的学医术，我也要做女郎中，然后自己选个好夫君！” 万婆子赶紧放下了正在烙着的饼，板着脸说道：“你这孩子净胡说，就不怕这话被人听去，就没有人敢来给你说媒了！” 万飞枝在富小九眼里就是个孩子，一说到她嫁人的事，富小九就有点接受不了，忙说：“行了娘，您别着急了，飞枝才多大啊，等她嫁人起码还得个三四年呢。没准她到时候就能在京城寻个如意郎君了！” 万飞枝立刻向富小九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嫂子说的对，我的夫君就在京城等着我呢！我要去京城找夫君！” 万婆子无奈的拍了下桌子，“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不嫌害臊哟！我管不了你了，管不了了！” 三个小的看到万婆子无奈的模样，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万家人可能都是吃货，有了美食就都把烦心事抛到了脑后，几个人都吃得直打饱嗝，富小九刚要站起来消化消化，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不会是捕快吧？”富小九忽然有点紧张。 万临也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万临出了灶房，所有人也都依次走了出来。 万临边往外走边在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是周冰双！ “这是万临家吧？” 门外还真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万临被吓了一跳，立即停住了脚步。 但他仔细一听，这声音不是周冰双，也不像是他的两个嫂子，更不是卫白露的声音。 这时，那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九在家吗？我是念珍啊！” “啥？念珍？”正往门口走来的富小九一怔，随后就赶紧加快脚步向门口走去。 富小九抢在万临前面打开了大门，果然见到念珍正背着个小包袱站在门口，念珍身后还站着万彰。 “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富小九高兴的把念珍拉了进来，万彰也跟着进来了。 万临看到万彰夫妻也觉得非常意外，“彰兄，你今日休沐吗？怎么有空来我家？” 万彰答道：“今日是念珍的生辰，我是跟县学告了假，本来我想着去医馆找你们一起去醉风楼吃个饭，却没想到医馆竟出了事。” 万彰说到这里，就不由得露出了对万临一家的同情。 念珍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拉着富小九的手对她宽慰道：“小九，我听说你开了医馆后就一直忙着，我本想早点来看你的，可家里有事脱不开身，所以现在才来。要我看你们正好趁着这机会在家歇歇，等医馆重新开张了也不能耽误什么生意。” 富小九此时的确比之前想开了许多，乐观的说道：“嗯，我们都想开了，这不，我婆婆中午特意做了全家都爱吃的油饼，还做了胡辣汤，我们刚刚吃完。你们俩还没吃呢吧？还有好几张饼，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过来吃点，我婆婆做的油饼可好吃了！” 万婆子热情的说道：“饼还热乎着呢，我再给你们俩炒两个菜，一会就好！” 富小九和万临热情的把万彰夫妻俩带到了堂屋，万飞枝去给他们沏了茶，四个人聊了不多时，万飞枝就又来叫他们去吃饭了。 万彰夫妻都对万婆子的油饼赞不绝口，俩人也吃得直打饱嗝。 万临对他们说道：“今日既然是嫂嫂的生辰，咱们晚上再去醉风楼吃酒，我和我娘子请客，你们不要推辞！” 万彰立马拒绝道：“不行，你们家刚出了事，我们怎能让你们破费？我们是找上门来的，理应是我们请客！” 万临也倔强的坚持着，“不行，我们做东！” “好了好了，你们听我说一句！眼下我家的确遇到了倒霉事，我们家人要是去了醉风楼那样的地方，定是要被人围着问东问西。你们既然都喜欢我的手艺，干脆晚上就在家里吃！我掂量几个好菜，再去买上一坛好酒，你们愿意放开了吃，好好的热闹热闹，就当是冲喜了！” 万婆子的话还是很有作用，她说完，万临和万彰就不再争执了。 万彰马上说道：“那我去买菜买酒，这你们可不能再跟我抢了！” 万临也说道：“正好我跟小九要出去一趟，那咱们就一起出去吧。” 万彰点头，“好，咱们这就走吧！” 富小九还是带上了万飞枝，五个人的心情都不再沉重了，但是出了大门几个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万临拉住万彰对他说道：“咱们两个去县学找万恺去。” 万彰不解的问道：“找他做什么？” 万临先没告诉他实情，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富小九也对念珍说道：“咱先去趟周巧珍娘家，我找她有事。” 念珍也十分不解，“你找她干什么？” 富小九在念珍耳边说道：“还不是因为她的病吗？我在路上跟你慢慢说。” 两伙人就这么分开了，万彰和念珍几乎同时知道了万恺夫妻的病情，万彰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万彰平静的说道：“我早就看出他不对劲，总是一个人神神秘秘的出去，学业也比之前懈怠了不少。今早我见他就觉得他的双手有点肿胀，他还不时的抓着身上。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实话。原来他竟流连于烟花柳巷之中，还染上了那种脏病。” 万临惋惜的说道：“万恺兄本来资质尚可，若是这么耽搁下去这人恐怕就要废了。还有他染上了那种病，恐也不好医治。其实我娘子这就是去给她娘子诊病的。” “什么？”万彰这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两人走到县学门口的时候，正赶上学子们午休结束，陆陆续续的往学馆走去。 “万恺兄！”万临叫住了万恺，万恺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脸上灰蒙蒙的，人瞧着也没精神，双手还不有自主的挠着身上。 万恺快步向他们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眼万彰，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不怎么又回来了？” 万彰立刻说道：“是万临兄找你有事。” 万恺看到万临，一下就想起来医馆出事了，不禁有点嫌恶的说道：“你们医馆的事，我爹可说不上话啊！你不是跟那个厉大龙关系不错吗，还是去找他帮你说话吧！” “大哥，你说什么呢？万临兄找你不是为了这事！”万彰说着，也不由得对万恺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万恺不解的看着万临，万临也没着急解释，慢悠悠的说道：“万恺兄的气色看着不是太好，双手也有些肿胀，我要是没猜错，你身上是不是起了红点，浑身都很瘙痒？” 万临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看了看他的重点部位，万恺瞬间就变了脸色，迅速往前一步，用力住万临的手腕紧张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第106章 郎中自己送上门 万恺的心已经被万临问得发毛了，万临却面不改色的说道：“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我家娘子给你家娘子诊病诊出来的。” 万临这话一出口，万恺的眼中就出现了骇然的神色，不由得松开了手。 万临依旧平静如常，继续说道：“我家娘子已经上门为你家娘子诊病去了，你娘子若是个知道好歹的，就别辜负了我娘子的一片好心。” 哪知万恺却丝毫不领情，猛地推了万临一把，低吼道：“谁要你家多管闲事！” 万彰看不下去了，向前一步逼近了万恺，在他面前低声斥道：“大哥，你怎能如此不知好赖？临兄是一片好意，你们夫妻这病要是再不医治，你可就要被逐出学馆了！” 万恺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万彰立刻催促道：“行了，你快去跟先生告个假，赶紧去医病吧！” 相对于面子，万恺也知道自己的病要是再不医治，身体定是要散发出恶臭，到时候脸上也发了疹子出来，他真得要被逐出医馆，也会葬送了他的大好前程。 万恺紧咬着牙关看着万临，上前一步，用警告的语气对万临说道：“我们这病你要敢说出去，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万临神色冷然的说道：“你得病的事又不是什么好事，我何必去大肆宣扬？” 万恺的眉头动了动，狠狠一拂袖子转身离去了。 万恺一走，万彰就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大哥怎么变成了这样？竟如此不知好赖，要是大伯知道了他变成了这样，该多心痛啊！“ 万临也为万恺现在的样子感到痛心，不过他对万恺痛心的时间很短暂，万恺从他眼前消失后，万临痛心的感觉便消失了。 万临淡然的说道：“他若是迷途知返，以后还能有大好的前程，彰兄不必如此悲观。” 万彰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深深的为他的兄弟感到担忧。 万恺很快请好了假，但他还是没有领万临的情，把脸拉得老长，对万临和万彰说道：“我自己去找郎中了，你们两个回去吧！” “我娘子就是郎中！”万临都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万恺的脸瞬间就红了，冷着脸说道：“县城这么大，我为何非得找你娘子诊病！” 万恺说完，竟丢下他们两个就走了。 万临本来真的想让富小九给万恺诊病了，毕竟富小九的医术靠谱，他宁可让自己吃醋也还想让万恺痊愈。 万恺一走，万临并没有追上去。 万彰也有点不大好意思的说道：“大哥准是没有脸面让你娘子给他诊病，毕竟他得的病太......唉，他愿意找别的郎中就去吧，咱该做的已经做了，他要是爱惜自己的身体，心里也该有点数了。” 万临无奈的点点头，“是啊，咱们该给他提的醒都提完了，剩下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走吧，咱们还是去周捕头家看看，不知万恺的娘子是否跟他一样，到现在还不知好赖。” 两人脚步匆忙的赶往了周捕头家，两人完全没有看热闹的心态，万临一路都在担心富小九被人为难，而万彰还在为万恺的堕落感到惋惜。 万临和万彰刚走到周捕头家门口，就看见周冰双正站在院子里，用帕子擦着眼睛哭哭啼啼的，万临要不是为了富小九，就是请他来，他都不会迈进周捕头家一步。 万临在门口踟蹰着，愣是没把脚迈进去。 万彰那日也见到了周冰双对万临如何热忱，看到万临这样子，忍不住拿他打趣，“临兄，院子是有老虎还是有蟒蛇，你难道不担心娘家娘子了吗？为何还不进院去呢？” 万临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也不气恼，一脸无奈的说道：“我当然担心我家娘子了，可我也担心自己。彰兄，我有事求你。” 周冰双正擦着眼泪呢，一抬头忽然就见到了万临，她怕自己看错了，又好好擦了擦眼睛再向门外看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看错，万临果然就在她家门外站着，而且眼瞅着就进来了！ “临哥哥！” 周冰双这一嗓子叫出去，万临就感到头皮发麻，无奈的对她拱了拱手。 万临已经和万彰走进了院内，周冰双刚刚擦干的眼泪立刻又涌出了眼眶，快步向万临走了过来。 “临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你娘子带着人上门来欺负我们姐妹了，所以你就过来了？” 周冰双眼看着她就要走到万临面前了，万彰突然一个箭步蹿了上来，把万临护在了身后，丝毫没给周冰双接近万临的机会。 万临见自己安全了后，故意问道：“我娘子如何欺负你们姐妹了？” 周冰双先是瞪了万彰一眼，还想继续接近万临，但万彰还是没给她机会，一直成功的阻碍着她靠近万临。 周冰双又急又气，她一着急就想卖惨来博取万临的同情，立刻眼泪汪汪的说道：“我姐姐她生病了，临哥哥，你快让你娘子带着人回去吧，不要再让她欺负我姐姐了！” 万临立刻问道：“你姐姐得了什么病？” 周冰双刚要说话出口，但她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能把周巧兰的病情当着万临和万彰的面说出来。 周冰双焦急的说道：“反正你娘子带着人在欺负我姐姐！” 万彰听了周冰双的话，眼里隐隐现出了嫌恶之情，看着她问道：“你可认得我吗？” 周冰双不加思索的答道：“我当然认识你了，你是堂哥啊！” 听到周冰双的回答，万彰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你既然知道我是堂哥，自然也知道念珍是你堂嫂，临兄的娘子是带着你堂嫂一起来的，难道你堂嫂还能欺负她的堂嫂，欺负你的姐姐不成？” 万彰这人虽说不上多英俊，但五官端正，也是浓眉大眼，整个面相却给人一种颇为严肃的感觉。 他的语气稍微重了些，就看起来很有威严，周冰双被他这么一问，立马就没话说了。 万彰也不用周冰双回答，直接说道：“好了，快带我们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吧。” 哪知周冰双却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万彰微微拧眉，“我们为何不能进去？不是你哭着喊着让我们去帮你姐姐的吗？” 周冰双面有难色的说道：“她们在给我姐姐医病呢，你们不能进去！” 万临不由得问道：“你不是说她们在欺负你姐姐吗？到底是欺负她，还是给她治病？” 周冰双不情愿的说道：“你娘子在给我姐姐治病，你妹妹和我堂嫂在堂屋坐着呢。” 万临悬着的心放下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神色严肃的说道：“既然我娘子已经在为你姐姐治病了，你便不要再扯谎中伤我娘子了！我本也去找了你姐夫，你姐夫也去寻郎中看病去了。关于他们两个的病情，除了咱们几个再没有人知道了，你别胡思乱想，你姐姐和姐夫的病能治得好，治好了病，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前程。” 周冰双的大眼睛里还含着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她轻轻点了头，看到万临和万彰此时已经不挨得那么近了，还想往万临身凑过去。 忽然，万飞枝从堂屋走了出来，迈着大步就来到万临身边，毫不客气的挽住了万临的胳膊。 万飞枝挽住万临后，就得意的白了眼周冰双，然后就向万临撒起了娇，“三哥你怎么才来啊？你都不知道三嫂被她们两姐妹欺负成什么样了？” 万飞枝一告状，万临就心疼，“你说什么？她们欺负你三嫂了？那她们是不是也欺负你们了？” 万彰也紧张的看着她，也生怕自己媳妇被人欺负了。 周巧兰是什么脾气万彰很了解，说不准她真就连念珍一起欺负了。 万飞枝见两个做相公的都紧张起来了，立刻挑衅的看了眼周冰双，接着说道：“那个周巧兰把三嫂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非说自己好得很，说三嫂是在挑拨她跟她相公的关系，还说三嫂是嫉妒她比三嫂漂亮，才污蔑她得了那种病！” 万临和万彰都相信周巧兰能说出这种话，俩人全都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这时念珍也从堂屋出来了。 万彰刚才就想叫念珍出来，可念珍还真是沉得住气，直到现在才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 万彰看到念珍神色如常，就知道当时的情况没有万飞枝说的那么“凄惨”，别看念珍平时温柔似水，不争不抢的，却还从来没有挨过欺负。 至于富小九和万飞枝，万彰更是放心了，这两个人更不是吃亏的主。 万临心里跟万彰想得一样，他看见念珍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嫂嫂，我娘子到底是怎说服万恺媳妇的？” 念珍轻笑了下，才说道：“不是你娘子说服她的，是她主动让你娘子给她诊病的。” “什么？”万临和万彰都不太相信念珍的话。 念珍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们来的时候巧兰的脸上就发了疹子，四肢也都浮肿了，她正愁着去找哪个郎中看看呢，小九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念珍正说着，富小九的声音就带着急迫从西屋传了过来。 “飞枝，快进来帮忙！” 第107章 有了把柄莫纠缠 然而万飞枝刚要动身，周冰双就抢着说道：“你别进去，我去！” 周冰双说着就向西屋跑去，万飞枝和念珍也紧随其后。 万临和万彰都站在原地没动，不过俩人的脸色也变得有些紧张了。 很快，万临和万彰就听到周冰双大喊道：“不用你们帮忙，你们给我滚开！” 万彰也是个护妻狂魔，听到周冰双竟敢吼自己媳妇，瞪着眼睛就要冲过去。 万临连忙拉住了万彰，“彰兄莫要着急！” 万临话音刚落，就传了过来了富小九强势坚决的声音：“你什么都不懂，进来反倒是帮倒忙的！你要是想让你姐姐疼死，就尽管进来吧！” 周冰双被富小九吼得一愣，万飞枝趁机推开了她，一步就冲了进去。 富小九之所以叫人来帮忙，还是因为周巧兰不是很配合她的缘故。 周巧兰的身体素质比万恺差了些，万恺这个传染者还没全面发病，她就先发了病。 她的四肢肿得厉害，身上的疹子又疼又痒，富小九医者仁心的查看着她的病灶，她却还扭扭捏捏的直喊疼。 富小九没有办法，只好喊来人按住她，才能好好查看她的病灶，也才能对症下药。 要说万飞枝还真是随了万婆子，这丫头才十四，胆子就比一般女孩都大，而且该彪悍的时候也绝不扭捏，富小九让她干啥她就干啥。 她冲进来没一会，就牢牢的按住了周巧兰，虽然她也有点难为情，但为了给人治病也豁出去了。 富小九这才看清楚了周巧兰的病灶，知道了该如何给她医治。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好了，你把衣服穿好吧。我回去就给你抓几副药，你外涂内服上一个月，保证你的病能痊愈。” 周巧兰的脸涨得通红，却没对富小九说声感激，她现在惦记的是她那个不成器的相公。 周巧兰忌惮的问道：“我相公的病该怎么办？总不能也要你给他医治吧？” 富小九不屑的冷哼了声，“你以为我愿意给他医治？你相公恐怕已经别的郎中那里看病去了，不过别的郎中能不能彻底医好他我可不管！” 富小九说完就向周巧兰伸出了手，周巧兰疑惑的看着富小九，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富小九扬了扬下巴，“给我诊费和药费，装什么傻？难道你是灾民乞丐，看病不花银子？” “我......我这就给你银子！”周巧兰恍然的说道，脸上还发着烧，疹子也更红了些，连忙从钱袋里拿出了半吊钱给富小九。 “姐，你怎么样啊？她们对你做了什么？”周冰双在外面焦急的问道，她想闯进去，可念珍却拉着她不让她进去添乱。 富小九净了手，拿完了钱，才冲门口喊道：“你姐没事，死不了！你想进来就进来吧！” 周冰双赶紧甩开了念珍的手，急匆匆的冲了进去。 “姐，你怎么样啊？”周冰双嘴上关心周巧兰，可是见到她以后却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还不如富小九和万飞枝离得近。 周巧兰也察觉出了亲妹妹对自己的厌恶，她的脸上虽起了些红疹，看不出她脸色的变化，但从眼神里还是能看出她对周冰双的失望。 富小九也看出来两姐妹感情的微妙变化，但富小九没工夫看她们俩的热闹，对万飞枝说道：“走吧，咱们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万飞枝也不想跟这两姐妹再多待一会，挽着富小九，两人就要出门。 “等等！”周巧兰忽然叫住了她们两个。 俩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周巧兰又从钱袋里拿出了半吊钱。 周巧兰僵笑着说道：“这钱是给富郎中的辛苦费，请富郎中和飞枝妹妹把今日的事守在心里，别说出去。” 富小九却没接她的钱，不屑的说道：“这钱你留着吧，我没心思把你们夫妻的事当做啥光荣事迹到处宣扬！” 说完，富小九就领着万飞枝走了出去。 周巧兰皱皱眉，周冰双忙把半吊钱塞回了她的钱袋里，不忿的瞪了眼富小九离开的方向，“呸！装什么清高？别以为我们能领你的情！” 富小九和万飞枝出来后，万临等人就全都迎了上来。 富小九先看了万临一眼，两人在眼神碰撞的一刻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万临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色，富小九笑了下，才说道：“好了，咱们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咱们这就去买菜买酒！” 在去买菜的路上，万临贴着富小九的耳边告诉了她，自己是怎么劝万恺去治病的。 万临和万恺见面的过程以及结果都跟富小九想象的差不多，富小九不由感慨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不过周巧兰看着没怎么领情，但咱手里算是有了他们的把柄，我觉得以后周冰双不会再像从前那么缠着你了。” 万临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咱们不会以此为把柄威胁他们，但他们心里多少都会有所忌惮。” 几个人正往菜市走着，就见万恺双眉紧锁的从一家医馆里走了出来，正巧跟他们走了个对头碰。 看见万恺，万彰就快走了几步到了他近前，关心的问道：“大哥，你的病那医馆的郎中能治吗？” 万恺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神闪躲的说道：“能治！” 万彰和他到底血脉相连，两人从小长到大，还一直一起念书，感情比亲兄弟还深厚些，万彰此时有点自责，怪自己竟没有看住万恺，竟让他有空闲去了烟花柳巷之地。 万彰一心想让万恺重回正途，诚心的对他说道：“临兄的娘子已经给大嫂看完了病，大嫂的病很快就能痊愈了。你也别抹不开脸面了，去问问临兄娘子，你的病是不是能跟大嫂吃同样的药？她是临兄的娘子，断然不能多收你药费，也断然不能骗你。” 万恺的心情为何低落，就是因为他刚才去的那家医馆的郎中告诉他，说他这病是疑难杂症，难治得很，不仅吃药得花大把的银子，还不一定能治好，就算治好了，也没准会留下后遗症，他病好了，以后却可能不再重展雄风了。 万恺的心焦躁得很，他听了万彰的话要说一点都不心动是不肯能的，但万彰身后现在站了那么多人，即便他知道这些人应该都知道了他夫妻的病情，可他怎么都抹不开脸面去问富小九自己的病情。 “相公，你同他说一句话去吧。”富小九踮起脚在万临耳边说了句话，万临听罢，欣然的走到了万恺面前。 万临轻描淡写的对万恺说道：“你回去吃跟你娘子一样的药，外敷的药也一样，一个月后即可痊愈。” 万临按照富小九的交待说完了话，就没再跟他多说一句，听话的回到了富小九身边，没事人似的和富小九继续向前走去了。 万恺还有点愣神，万彰高兴的在他肩上拍了下，“听见了吗？回去跟大嫂用同样的药，一个月后就能痊愈！” 万恺终于听明白了，垂下眼对万彰一拱手，却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万彰看出万恺这是接受了富小九的建议，欣慰的笑了笑，跟上了大家的步伐。 解决完了万恺夫妻的事，富小九等人高高兴兴的买了很多菜，路过林家酒铺的时候，富小九和万临让其他人在外面等着，两人走了进去。 林掌柜看到面色轻松的夫妻二人还有点不太相信，心说这两人的心也太大了吧，医馆都被官府给封了，还能笑得出来？ 林掌柜是个直肠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我说富郎中，万先生，你们俩怎么看着一点都不着急呢？” 富小九笑了笑，“您说的是医馆的事？” 林掌柜一头雾水的点了下头，富小九无所谓的笑笑，“官府在查案，医馆早晚能有重新营业的一天。我相公说了，我这段日期正好歇歇，等歇好了，医馆也就能开张了。” 林掌柜不由得对万临竖起了大拇指，“万先生的心胸可真是开阔啊！你们能这么想的开就好。我也不希望你们上火，就是没想到你们俩能这么宽心，呵呵呵。” 富小九见了林掌柜这才想起了一件事，“林掌柜，你这里还需要酿酒的伙计吗？” 林掌柜应道：“需要啊，不过也就还需要一个人便够了。怎么，你有熟人想干这个？” 富小九没说话，万临先说道：“我们是在给我二哥找活，现在已经不是农忙的季节了，我二嫂又有了身孕，我二哥在家闲不住，想挣点银子养家糊口。” “原来是给你们二哥找活啊？可我这里都是辛苦活，他能干的了吗？”林掌柜有点担心，怕万二吃不了苦，干几天就跑了，他看在富小九的面子上还得正常给万二结算工钱。 富小九看出林掌柜有点犹豫，赶紧补充道：“我们二嫂这次怀的是双生子，需要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只要您给的价钱合理，我保证我们二哥能把酿酒的活做得长久。” 既然富小九都打了包票，即便她的医馆被查封了，可总有重新开张的那一天，而且富小九夫妻还有厉大龙这座靠山，林掌柜可不敢得罪。 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后，林掌柜说道：“那成！赶明儿就让他来我这看看，先让他适应一天，行的话就留下来。不是我吹，我给的工钱是一个月五百文钱，这工钱在县城绝对不算低了。” 富小九豪气的对林掌柜一拱手：“多谢林掌柜！麻烦给我来两坛好酒，我们今晚要庆祝一下。” 富小九说完，林掌柜却没动，目瞪口呆的说道：“庆......庆祝？庆祝封医馆？” 第108章 吉星传闻有争论 “哈哈。”富小九一下乐了出来，万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万临看着外面说道：“今日是我同窗娘子的生辰，我们要给她庆祝一下。” 林掌柜立刻也尴尬的笑了出来，“呵呵，你看我这脑子，恐是我平日里吃肥肉吃得太多，都把脑子给腻住了！” 夫妻俩各自抱了两坛酒走了出来，不过一从酒铺出来，看到自家医馆上的封条，夫妻俩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难受。 万飞枝已经憋着嘴，红着眼睛望着医馆门口了，医馆门口有两个衙役看守，他们想进都进不去。 万临客气的向衙役问道：“请问官爷，我们家医馆还要被封几日啊？” 衙役也对万临挺客气，回礼答道：“据太爷的意思是先封个三两日，等他得到上头的回信后，再做打算。” 万临紧接着问道：“太爷想做什么样的打算？” 衙役悄声说道：“太爷想把机关密道给填上，不知道上面让不让？” “那机关密道不用几砖几瓦就能填上，就怕填上后会销毁线索。还是太爷思虑周全啊。”万临恭敬的说道。 衙役瞄了眼富小九，不禁露出了些着急的神色，“我们都不想把你家医馆封这么久，我娘在富郎中那抓了几副药回家吃了，常年的顽疾就缓解了不少，她还想着再去找富郎中复诊呢，听说医馆被封了，她在家里急得不行！” 万临笑了笑，轻松说道：“这有何难？你可以让你娘直接去我家啊，我家里也有药材，不会耽误了她的病的。” 衙役高兴的一拍大腿，“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过那就要叨扰富郎中和您家里人了。” 万临不在意的说道：“怎么能说是叨扰呢？我虽劝说我家娘子正好借医馆被封的机会在家歇歇，可我知道她根本就闲不住，你们要是上门来找她看病，正要能让她心情好些呢。” 衙役感激的冲万临一拱手，“真是多谢万先生了！” 万临还了礼，也不再打扰衙役守卫了。 富小九听到了万临和衙役的谈话，脸上的愁云立时散开了不少。 万临面带笑容的向富小九走了过来，“娘子，这几日你在家恐怕也不会闲着了。” 富小九瞅瞅他，佯装愠怒的说道：“你不是叫我在家好好休息吗？怎么又给我安排了病人？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让我歇着！” 万临赶紧向富小九赔礼，“都怪为夫贪财了，非要娘子在家里也要出诊，为夫这就去回他，告诉他不许让他老娘来咱家找你。” 万临说着就要转身，富小九忙要去拦他。 万飞枝看到他俩打情骂俏的样子也不悲戚了，抱着肩膀说道：“嫂子，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高兴得很呢！” 念珍也笑着说道：“你们夫妻俩的感情可真好，我看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富小九不去管万临了，来到念珍身边，认真的问道：“你真的觉得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念珍也认真的答道：“我真是这么觉着的！虽说你的身材丰腴了些，可你的样貌其实不错，性格也顶好，再加上你医术高明，如何能配不上你家相公这样的才俊呢？其实我还觉得你脸上带着富贵气，保不准以后就能当个官太太呢！” 富小九还不知道念珍居然这么会夸人，富小九的脸都有些红了，“那就借你吉言了！看在你这么会夸人的份上，晚上你可要多喝几杯才行！” 念珍马上嘟着嘴说道：“哪有夸人夸得好，还要多喝几杯的道理？看来我夸你夸的还不够，我得再想想夸人的词儿才行！” 几个人又说笑了起来，经过锦绣绸缎庄的时候，卫白露听到外面的动静赶快就出来了。 卫白露瞧见富小九等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愁容，个个的脸上还都带着笑，她也跟林掌柜一样有点发蒙。 卫白露拦住了富小九的去路，关切的问道：“小九啊，你这是知道医馆被封到啥时候了？” 富小九摇摇头，卫白露不解的问道：“那你们咋都怎么高兴呢？” 富小九笑着说道：“医馆被封只是暂时的，要是有人想找我看病，大可去家里找我呀。我只要不闲着心情就好。” 卫白露这才明白了，神色也轻松了不少，“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反正你家里街面上也不远，一打听就知道，去你家看病也不麻烦。对了，我还想找你定些面膜呢！我的姐妹们昨天来我家看我，见我的脸比之前好了许多，都纷纷问我秘方，我就说你的面膜和四物汤有奇效，这四物汤的材料随处可见，但面膜只有你这里有。你看看这几天能不能再给帮我做十瓶面膜出来？” 卫白露的反馈让富小九很是高兴，富小九痛快的应道：“这个好说！我三日后就能做完十瓶面膜，到时候我给你送过来。” “好，这是五两银子的定金，先给你！”卫白露大方的从钱袋里拿出了五两银子，直接就放进了富小九的钱袋中。 富小九抱着酒坛子也没法拒绝，只好由着她来了。 富小九正要谢她，卫白露又说：“哦，上次我家的老主顾见了我还说你的面膜有奇效呢，我见了她也差点认不出，她的脸也白嫩极了，一下就好像年轻了十多岁似的！她也要再跟你定三瓶面膜，我再给你一份定钱。” 富小九虽然对自己的面膜很有信心，不过也没想到面膜的能这么畅销，也非常感激卫白露帮自己的做的宣传。 富小九忙说：“真是谢谢你了白露！你不用再给我定钱了，刚才那些就足够了。等我做好了这批面膜，再另外送你一瓶，多谢你对我的支持。” 卫白露客气的说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瞒你说，自从我的脸好了以后，我相公这次回来都不大愿意走了。” 说到这，卫白露就有点不太好思的掩嘴笑了笑，富小九也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还抱着酒坛子怪沉的。”卫白露说着就转身进了屋。 卫白露刚才给富小九银子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万飞枝钦佩的说道：“三嫂真是厉害啊，走在街上都有人往她钱袋里塞银子！” 富小九无奈的笑笑，万临这时说道：“多跟你三嫂学学本事，你以后要是学会了这样的本事，真就能随意在京城挑选夫婿了！” “三哥，你在说什么啊？”万飞枝立刻被闹了个大红脸，快走了几步，走在了万临等人的前面。 万彰忍不住笑道：“你们这一家人可真有意思，只可惜我家里没有弟弟，要不非得让你妹妹成我家里人不可！” 万临咂了咂嘴，“啧啧，彰兄还是庆幸你家里没有弟弟了吧，否则把我妹妹娶回家，你家里就要翻天咯！” 县城现在都在传，说“不病医馆”的掌柜的一点都不发愁医馆被封的事，因为有人拦着她主动往她钱袋里塞银子。 还有人说富小九是吉星转世，在刚过门的时候就旺好了呆傻的相公，所以她才不怕医馆被封，因为根本不耽误她赚银子。 总之富小九是吉星的传闻已经在县城中迅速的流传开了，但也有人不服气，说她既然是吉星，自家的医馆里咋能出了人命案子，这案子还没有定论，先别觉得医馆的人就能脱得了干系。 晚上万婆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灶房里坐不下，索性趁着晚上凉快，大家就坐在院子里吃饭，热闹得比过年还开心。 两坛酒没白买，全都被喝进了肚子里，除了万临和万彰，其他人都喝醉了。 本来万飞枝太小，大家不想让她喝酒的，可万飞枝非要尝尝白酒到底啥滋味，端起一杯酒仰起头就喝了下去，然后就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富小九的心情其实是有些复杂的，她的确太担心医馆被封的事，不过她却担心万临说的话，不知道这个北方小城里会不会跟风云诡谲的朝堂扯上关系。 万临已经在书房放好了睡榻，他打算在书房将就一夜，让万飞枝和富小九睡一屋，把他和富小九的房间让给万彰夫妻。 不过看着这些人都醉醺醺的样子，万临和万彰也没心思安睡了，依次把他们扶到了房中，两人收拾了碗筷，就来到了万临的书房。 万临这才有时间跟万彰说起了正事，把李昌和那四个男人的事详细的跟他说了，万彰听后就紧锁起了两道浓眉，悄声问道：“临兄，你可知道圣人的心里属意谁做储君吗？” 万临摇头，“这我可不敢乱说。而且我对朝堂的事也是一知半解，还请彰兄赐教！” 万彰没先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才面色沉重的说道：“七皇子昭王目前是储君之位呼声最高的人，可昭王出身太好，若是立他做储君，以后难免会让外戚专权。” 万临想了想说道：“我也听说昭王高贵，而且还有贤名。不过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还有一位皇子也为众多大臣所推举。” 第109章 布衣远议朝堂事 万彰眸色微凛，神色严肃的说道：“没错，另一位呼声很高的皇子就是三皇子了。三皇子是皇子中年纪最长的，若是按长幼顺位，三皇子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当初太子在世的时候，圣人对太子格外宠爱，予以厚望，却未曾想太子早夭，圣人用了很长时间才从痛失爱子的悲痛中走出来，此后便一直没有再确立储君。” 万临接着说道：“除了太子，依次往下，二皇子体弱多病尽人皆知，三皇子沉稳敦厚也有贤明，而四皇子据说是个性子淡薄，无心皇位的人，五皇子和六皇子也不幸早夭，剩下的皇子中只有七皇子已经成年，又聪慧稳重，而且他母妃还是我朝开国将军安国侯的嫡孙女，如此荣耀的出身，也让七皇子在众位皇子中最为显眼。” 万彰这时惋惜的说道：“可也正是因为这种显眼，而让七皇子显得有些招摇，圣人也正是因为他的显眼而没有立他为太子。” 万临也颇为惋惜的说道：“所以依我看，七皇子能成为储君的可能不大。” 说到这，万临看了看万彰，谨慎的问道：“彰兄，你京城离咱这县城那么远，咱们县城真的能跟朝堂上的风云扯上关系吗？” 万彰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凝重了，谨慎的说道：“你以为三皇子跟七皇子相比就真的黯然失色了吗？他的老师可是元阁老，元阁老在朝中的地位还用我详细对你说吗？眼下圣人面前的红人是右相，右相也是元阁老的学生。但有传闻说右相私底下手腕铁血，心狠手辣，他女婿又是骠骑将军，手里有些兵权......” 不用万彰说完，万临就明白了。 但万临很快就又不太明白了。 在这小小的县城中，怎么可能会有骠骑将军手下的兵呢？ 万临不解的问道：“难道说杀了李昌的那四个人真的是从京城来的？” 万彰有些犹疑的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从京城来的，那么咱这县城里必定还有元阁老的亲信，但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把手伸到咱这县城里来，难道说咱这县城中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重要的人物吗？” 万临稍加思索，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个人来，不由得脸色惊变，“难道说他无人敢惹的背景就是元阁老？” “你说什么？”万彰不解。 万临神色紧张的说道：“我说的是厉大龙，不是都说他在京中有靠山吗？” 万彰听了，心里也是一惊，但却不是跟赞同万临的话，“我觉得他不会有那么厉害的靠山吧？再说了，李昌被杀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他们之间的联系。” 万临也皱起了眉头，“我目前也说不明白，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唉，算了算了，这种朝堂争斗不是你我这等草民能想象的到的，还是等你我到了能进京城的那天再关心朝堂之事吧。” 万临不想再考虑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了，万彰却还意犹未尽，“不不，临兄，要说我不关心可以，你可不能不关心呐！” 万临疑惑的问道：“为何？” 万彰忧心的说道：“因为你现在与厉大龙称兄道弟，万一立储之争元阁老一方败了，你或许就会受到牵连......” 哪知听到万彰忧心忡忡的话后，万临竟笑了出来，“呵呵，彰兄是不是真的多虑了？眼下还没有确定厉大龙在京中的靠山是不是元阁老，再说了，就算他的靠山真是元阁老，我一介布衣又能受到什么牵连？好了，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还是管好自己，好好读书吧。” 万彰无奈的说道：“你心里若是不在意又怎么会问我关于储君确立的问题？不过你说的也对，咱们都还是一介布衣，那些大人们又怎么会在意咱们呢？眼看就快要院试了，临兄，你可一定要考中廪生，到时咱们就能在县学继续做同窗了。” 说到这个话题，万临就有些为难的说道：“我家娘子跟彰兄期盼的一样，所以才在县城置办了宅院。可我真怕辜负了她的期望，到时候我就没法交差了。” 万临虽这样说着，眼里的甜蜜却都要溢出来了，万彰笑着说道：“我可没看出你害怕，我只怕到时候你一举考得头名以后，你家娘子的嘴就乐得合不上了！” 万临也跟着笑了笑，两人又聊了会有关学问的话题，便都各自安歇了。 不过万临躺在书房的睡榻上望着天花板，思索了很久才睡着。 富小九是第一个起来的，她身边的万飞枝还在熟睡着，富小九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她刚走到院子里，就见万临也带着两个黑眼圈从书房里走出来了。 “相公，你昨晚没睡好吧？”富小九有点心疼的问道。 万临也没隐瞒，坦然的说道：“我的确没怎么睡，不过没关系，我中午睡个午觉就好了。” 富小九看了看他们的屋子，小声的说道：“也不知他们二人睡的好不好？不过我可真没想到，你和万彰的酒量居然这么好，竟把我们全都给喝倒了！” 万临连忙解释着：“娘子别误会，我可不是个酒鬼！” 富小九撇撇嘴，“凭着你这酒量，以后你若是走上了仕途，或许都能凭着你的酒量仕途顺遂。” 即便知道富小九是在跟他玩笑，万临还是认真的说道：“娘子别误会，我这酒只跟至亲挚友喝才得进去，我以后如真的走上仕途，绝对不是靠喝酒逢迎，溜须拍马，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富小九见万临认真的样子可爱，憋不住笑了，“瞧你认真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万临立刻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再从屋里出来，忽然伸出胳膊，趁富小九不注意，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 富小九不好意思的挣脱着，“你干什么啊？快点放开我，再让人给瞧见了！” 万临却没理会富小九的挣扎，用力的在富小九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才放开富小九。 富小九的小胖脸蓦地红了，万临看着她的脸，坏笑着勾起了嘴角。 富小九摸着发红的脸看了万临一眼，正要朝他心口来上一拳的时候，万彰和念珍就从屋里出来了。 念珍看见他们两个在院子里站着，不由问道：“小九，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 富小九的脸还有点微红，不敢把正脸面向念珍，低着头说道：“我们每天都这个时候起来，已经习惯了。你们昨晚睡得可好吗？” 念珍扶着头，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我昨天喝醉了，被你们扶到床上后就人事不省了，我睡的还好。” 万彰抢着说道：“我睡得也不错，你们俩这床不错。” “那就好，我去做早饭，你们先在院子里坐会。”富小九说着就要去灶房。 “我帮你！”念珍走到了富小九身边。 富小九忙推辞着，“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呢？” 念珍却还在倔强的坚持着，富小九只好让她跟进了灶房。 两人刚把灶坑里的火引上，念珍忽然用担心的问道：“这回周冰双不会再缠着你家相公了吧？” 富小九不敢确定的说道：“我想她应该不会再闹下去了吧？以你对周巧兰夫妻的了解，是不是也觉得经过昨天的事，就算周冰双再想闹，周巧兰也得拦着她了？” 念珍肯定的说道：“嗯，他们夫妻俩都是死要面子的人，否则又怎么把病拖到现在？要是按照我对他们两个的了解，他们应该不会再让周冰双来招惹你们了。” 富小九满意的说道：“那就好了，咱们这也算是一举两得！既治了周巧兰夫妻的病，又治了周冰双！” 念珍抬起头，羡艳的看着富小九说道：“都说你是吉星，我看你真是吉星不假！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摆脱那个缠人精了！” 富小九其实根本没把周氏姐妹放在心上，她还是更关心另一个人。 “念珍，你认识季三娘吗？她这个人怎么样？” 念珍眨了眨眼睛，“季三娘？你是说开脂粉铺的那个季三娘吗？” 富小九点头。 念珍微微蹙起眉，摇了摇头，“我虽认识她，可对她这个人不了解。但是她铺子里的胭脂水粉都很好，听说都是她亲手调制的。还有她铺子里有一个名叫秋水霜的面脂特别好用，用了以后脸蛋不仅能变得白嫩，还好水嘟嘟的，不过就是贵了些，一两银子一瓶，我之前咬着牙买了一瓶后，就再也不舍得买了......” 说到这，念珍忙捂住了嘴，“哎呀，我好像说跑题了！” 富小九却对念珍的话很感兴趣，“不，你说的我很想听。你能再说说秋水霜吗？这也是季三娘自己调制的吗？” 说到护肤品的事情，念珍就来了精神，“你要是愿意听，我就再跟你说说这秋水霜。这秋水霜啊，的确是季三娘亲手调制的，好像是她的祖传秘方，她当初就是靠着这个秋水霜在县城中立住脚的。对了，你的面膜跟秋水霜的功效差不多，用了脸都是又白又嫩，不过你的面膜用的时间更久，我还想着攒够了银子还是买你的面膜吧，更实惠些！” 念珍说的高兴，富小九的心却慢慢的绷紧了。 她没有想到季三娘的脂粉铺的镇店之宝，竟是跟她的面膜有同样效果的面脂，怪不得当时季三娘在卫白露店里的时候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第110章 两个娘子聊三娘 “小九，你在想什么？” 念珍发现富小九在愣神，轻轻的抓了下她的衣襟。 “啊，没什么。”富小九回了神，神色多少有点不太自然。 念珍心思细，察觉出了富小九在想什么，直接问道：“小九，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面膜和季三娘的面脂有冲突？你怕她把你当成对手？” 富小九没想瞒着念珍，也知道瞒不住她，坦诚的答道：“没错，我的确有点担心这个件事。那日在白露的铺子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季三娘，她当时说的话就有点酸酸的，我想她必定是听到白露帮我向客人介绍面膜的事了。” 念珍思忖了下，说道：“季三娘可是厉大龙的相好的，就算厉大龙到现在都没娶她，也不能亏待了她，再说她脂粉铺的生意一直都不错，她总不能因为一瓶面膜就真的把你当成对手吧？小九，你还是别太担心了。” 富小九的脸上没什么愁容，而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念珍，问道：“我倒不是太担心这个，我是在琢磨着季三娘的身世，为啥厉大龙这么喜欢她，却迟迟的不娶她？” “她的身世？”念珍有点不解。 “我就是好奇而已，想着你对县城比我熟，也许知道些什么。我就是没事闲的，呵呵。”富小九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再继续问下去了，掀开了锅盖，转移了话题，“这粥要再熬一会呢，我先把鸡蛋煎了。” 念珍却接着说道：“我听时候季三娘是个孤儿，她是被一对夫妇收养的，那对夫妻后来相继病逝了，不过他们给季三娘留下了一些家产，她才能开了这个脂粉铺。” 富小九恍然大悟的说道：“脂粉铺原来不是厉大龙帮她开起来的啊？” 念珍摇头，“不是，她跟厉大龙是在她的铺子开起来以后才认识的。” 富小九不由问道：“这么看季三娘还是个要强的人。那她的祖传秘方也就是她养父母家的祖传秘方了吧？” “是啊，她养父母之前就是做脂粉生意的，不过他们在世的时候所开的铺子，在他们过世后就关了好几年，季三娘那几年日日在家研究脂粉，她能把脂粉铺重新开起来，也真是有本事。” 念珍说完，眼里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富小九忽然问道：“念珍，你好像对季三娘的家事还是挺了解的？你不是听别人说的吧？” 念珍怔了下，随后说道：“我的确不是从谁那听来的季三娘的家事，这都是我爹告诉我的。因为我们家一起是做香料生意的，跟季三娘的养父母家有过生意上的来往。” 富小九很意外，“你家里是做香料生意的？怪不得我觉得你身上的香气不同寻常呢！” 念珍立刻解释着：“我家做的是小本生意，不是那种手里有着珍贵香料的大商贩，我家贩卖的都是寻常香料，我身上的香气其实很普通，只是平时买这种香料的人少，我就留着自用了。” 富小九见念珍急着解释，玩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你家是大香料商，没想找你借银子！” 念珍略有些尴尬的笑笑，“我哪里是怕你找我借银子呢，我是怕你误会我向你隐瞒家世。” 富小九继续玩笑道：“我怎么会那么想？难道我还怕自己高攀了富商之女不成？” 但玩笑过后，富小九便收起了笑容，又认真的询问起念珍，“那你知道季三娘事多大的时候被收养的吗？” 念珍想了想说道：“她好像是三四岁的时候被收养的吧？那时她也记事了。” 富小九又问：“既然你家跟她家有生意上的来往，那你应该跟她也挺熟的吧？怎么说不太了解她呢？” “我家跟她家的确有生意上的来往，不过也没来往多久。我爹后来就专注去南边做生意了，他还是近几年得了通风才不怎么出远门的呢。”念珍没撒谎，说的都是实话。 “原来是这样。”富小九终于明白了，“对了，你爹的痛风症我能治，一会我给你写个药方，再给你抓点药，让你爹先喝上半个月试试。还有你的面膜，我给你算个半价，给你留出两瓶来。” 念珍马上不好意思的推脱道：“哎呀，那怎么能行呢！我不能白白占你这些便宜！你只要少算我几十文钱我就很知足了！” 富小九大方的说道：“咱俩投缘，我喜欢交你这个朋友，给你点实惠又如何？” 念珍对女主的仗义爽快十分感谢，感动的说道：“小九谢谢你认可我这个朋友，你这份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女主笑了笑，“咱们是好姐妹，你以后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 念珍也感激的笑了笑，不过还有点不解的问道：“小九，你为什么对季三娘的身世这么感兴趣啊？” 富小九也知道再不对念珍坦诚相待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便对念珍说出了实情。 “我就是想知道季三娘会不会是被流放的罪臣的后人。” “罪臣的后人？”念珍不太明白，“她就算是罪臣的后人又怎样呢？” 富小九忧心的说道：“我还不是怕我相公跟厉大龙走得太近吗？如果季三娘真是罪臣的后人，她以后要是嫁给了厉大龙，两人一直平安无事还好。万一某天有人翻罪臣的老底，把季三娘揪出来，再因为我相公跟罪臣夫妻来往甚密，影响了我相公的前程，他这十年寒窗的辛苦岂不是要付之东流了？” 富小九的忧心立刻给念珍提了醒，念珍也跟着担心了起来，“还是你思虑周全！我朝的读书人在参加科举的时候，必定要有人作保考生家世清白，考生才能有资格参加科考。要是身上有了功名后，被查出来跟与朝廷作对的人有牵连，那前途就毁了！” 富小九轻叹了口气，自嘲的说道：“唉，其实咱们两个现在这么说好像有点杞人忧天了。你担心还好，我相公他还连个秀才都不是呢，咱们倒担起起他们的前程来了！” 这功夫万婆子挽着袖子进了灶房，一进来她就闻到了米粥的香气，万婆子忙说：“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忙活呢？快出去歇着，我来做饭！” 念珍羡艳的说道：“小九你可真有福气，你婆婆对你可真好！” 富小九也觉得自己的确很幸运，富小九正要再夸万婆子几句，万婆子就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孩子嘴可真甜！念珍呢，以后没事你就常来！” 念珍开心的说道：“嗯，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您做得饭菜这么好吃，我以后还想多来蹭饭呢！” 富小九和念珍没出去，娘仨在灶房里一起忙活着，很快就做好了早餐。 万临也没想到富小九和念珍能这么投缘，想着她又多了个朋友，万临就觉得宽慰。 万临昨天的话起到了作用，他们刚吃过早饭，就有人找到家里来让富小九看病了。 富小九有在家坐诊的经验，所以对这些找上家来的病患应对自如，万婆子和万飞枝也熟练的帮着富小九，就算不在医馆坐诊，也没耽误富小九给人看病。 万彰早早的去县学了，念珍没什么事，也留在这里帮忙。 万临跟万彰一起出了门，他找了个跑腿的回去告诉万二，活找到了，要是觉得可以就收拾收拾东西进城吧。 万临在回来的路上又去衙门打听了一下，据说厉大龙这些天一直在跟着捕快们忙活着，不过却依旧没有凶手的线索。 到了晚上，万彰和念珍又在他们家吃了顿饭，今晚没有人喝酒，两口子也没在这住，趁着天没全黑的时候就走了。 富小九和万临晚上的时候才有时间好好说话，两人各自交流了一下跟万彰和念珍的聊天内容，两人觉得现在担心的事虽然都有点早，但也都得有个未雨绸缪的准备。 万临带着疑虑说道：“我今天去县衙打听了，还是没有凶手的任何线索，而且厉大龙还跟着忙前忙后的，他对这案子如此上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咱们。”富小九说的斩钉截铁。 万临也很有自知之明，“我也没觉得他是为了咱们，咱的面子可没那么大。但是他这么做，我真的觉得他跟这事有关系。不过至于他到底属于哪方的势力，我却不敢确认。” 富小九托着腮，微微蹙起了眉，“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咱家的医馆，咱们医馆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封？要是这铺子不能用了，也提前告诉咱一声。虽说在家里也能坐诊，但多少都要影响到你，我可不能为了银子耽误了你的前程。” 万临忽然靠近了她，温热的鼻息轻轻喷洒在她的鼻尖上，低声问：“你就这么关心我的前程？” 富小九点点头。 富小九之前还没多大的感觉，自从来到这里后，她就知道了这里读书人科考的辛苦，多少人从黑发熬成了白头也没能金榜题名，还要被人冷嘲热讽，有的人为了考取功名而家徒四壁，有的人抱憾一生郁郁而终，真正能想得开放得下的人极少。 万临捏了捏富小九的耳垂，语气轻快的说道：“娘子放心，我若功名无望也不会钻进牛角尖里不出来，我已经想好了退路，若是我真没有金榜题名的命数，我就跟你学医，咱们两人做个侠医眷侣也不错！” 富小九抬起头看了看万临，万临正带着一脸灿烂无忧的笑容看着她。 富小九的眼睛不由得也笑得弯弯的，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万临了。 第111章 隐姓埋名李掌柜 富小九在跟万临的接触中发现，万临总是能保持一颗乐观向上的心，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人也活得有精神气儿，始终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富小九真心的说道：“我也不想给你多大的压力，我就是希望你的才华不被埋没，能实现你的理想和抱负就好。” 万临脸上灿烂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一层动情的温柔，“还是娘子最懂我。” 万临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更加低沉磁性，充满了某种无法言说的魅力。 富小九的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忽然就闭上了眼睛。 万临十分自然的把脸凑了过去。 万临忽然发现，他现在去亲吻富小九的动作真是越来越溜了。 万二接到了能去林家酒铺干活的通知，心里很高兴，只是还不知薪水如何，是否能供吃住，万临让人带的话说的太笼统了，他心里还有些没底。 莫氏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一脸愁容的说道：“那里要是不供吃住，你就住在老三家，我就不信你是他亲二哥，他还真的不能收留你？再说了，还有爹娘在，他们岂有不心疼儿子的道理？我已经把衣物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就尽管去好了。” 万二皱着眉，不大情愿的说道：“万一他们真不管我咋办？” 莫氏一下站了起来，瞪着杏眼说道：“他们要是真不收留你，我就去闹，我不信我给你们万家怀了双生子，他们敢慢待了我的男人！” “媳妇你别动气，快坐下！”万二赶紧扶着莫氏让她坐下，欣慰的说道：“还是我媳妇最疼我！你放心，你欠下的那些债我年底前一定能还上！” 莫氏拧着眉推了他一下，“啥叫我欠下的债啊？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着想？” 万二忙哄她说道：“是我说错话了，娘子别生气。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咱这个家着想！” 万婆子这会也刚吹了蜡烛，她躺了下去用胳膊肘碰了下万老头，“你说明儿个二儿就过来了，小九和老三着急，也没问林掌柜供不供吃住，吃还好说，他要是不供住，二儿到时候咋办？” 万老头咂吧咂吧嘴，想了下才说道：“他到底是咱亲儿子，总不能让他在外面花钱找地方住，不行就让他住老三的书房吧。” 万婆子一下就坐了起来，捶了万老头一下，“你说啥呢？他要是住老三的书房，那不得影响老三看书？要我说他实在没住的地方，我宁可每个月补他点银子，还是让他住到外面去！” 万老头有点不大乐意了，“你的心咋这么狠呢？咱们住着这么好的宅子，非得让二儿住在外头？” 一听万老头这话，万婆子更生气了，气恼的把万老头的被掀开了，“竟说屁话！我问你，这么好的宅子是谁买的？是你买的？我买的？还是老三买的？那是老三的媳妇买的！咱们都已经分了家，要不是人家孝心把咱们一起接到县城，你还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 万老头被万婆子这顿数落，老脸都红了，伸出手就去扯着被子，底气不足的说道：“我就是随便一说，你那么较真儿干啥？依我看，林掌柜未必不会不给二儿个住处，就算是个大通铺也行啊！” 万婆子又瞪了他一眼，这气才消了些，“我就寻思听听你能咋说，没想到你还真是个老糊涂蛋！我算是知道了，那两个败家子儿就是随了你了！幸好老三随我了，才能这么聪明！” 万老头没有再听万婆子的嘟囔，悄悄地转过了身，自动屏蔽掉了万婆子的声音。 不一会万婆子就听到了万老头的鼾声，气得她狠狠瞪了眼万老头，差点给他一杵子。 万二天不亮就动身了，早饭的时候就到了万临家。 万临说吃过了早饭后就带他过去见林掌柜，万二对万临和富小九谢了又谢，万临和富小九这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富小九今日依旧在家坐诊，万临和万二出门的时候，她已经忙上了。 来找她看病的人有的顺便跟她打听下案子，还有的来给她传消息，说衙门已经把捕头都派出去了，只是那凶犯太狡猾，可能早就出了城，这案子没准就破不了了。 富小九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心里又有点担心了起来。 她还不知道铺子里到底藏没藏着什么让人惦记的东西，李昌死了，这事是不是就了结了？ 富小九在家担心的时候，万临已经领着万二来到了林掌柜家。 刚才吃早饭的时候万二已经知道医馆出了事，他听到死人了，就被吓坏了，但看着万临他们好像没有一个着急上火的，而且早饭每个人还都吃了不少，他都有带你怀疑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直到他亲眼看见了医馆的封条，他才相信医馆真的出了命案。 万二见了看守在医馆门口的衙役都有点腿软，拉着万临奇怪的问道：“老三，出了这么大的事，飞枝还小不知道上火就罢了，我咋没见你们两口子，还有爹娘上火呢？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我们就是上火也没用啊。反正小九在家也不耽误给人看病，这医馆估计也不能被封太久，我们暂且先等着衙门的通知吧。” 万二这才觉得自己似乎小看了自己的兄弟和爹娘，心说，到底是搬到了县城见了世面，这些人连心都大了。 万临带着万二见了林掌柜，因着万二身材壮实，人长的虽不如万临俊美儒雅，却也长得端正耐看，让人看了不讨厌。 做生意的人多少都会看点面相，又因着万二是万临的哥哥，林掌柜当下就答应留万二在这干活，月钱五百文，包吃住，不过住的条件稍差了点，是个十来个人住的通铺。 这还真让万老头给说着了，不过万临和富小九，还有万二两口子也都是如此的设想，只是万二两口子没想到工钱竟会这么高。 万二恨不得马上就让莫氏知道这么好消息，这活一干上了，工钱就是干赞着了，就算年底换不完所有的债，也能还上半数。 万二这就留在了林家酒铺，林掌柜直接把他带去安顿了。 但万临没有回家，而是去找厉大龙了。 万临觉得从厉大龙口中打听案子的消息，没准比从衙门的人口中打听的准确。 万临到了厉大龙府上，正赶上厉大龙没出门，厉大龙见了他便知道他来的目的，把他让进了堂屋，命人沏上两杯好茶，打算跟万临好好的聊一聊。 万临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厉大哥，我昨天去衙门打听了，衙门的人说那命案还没什么进展，还说这几天你跟着忙前忙后的，可是出了不少的力！” 厉大龙平静的说道：“没错，我的确跟着他们一起寻找凶犯来着，我手下的人这几日也忙坏了。还有你那忠俊小舅舅也跟着我忙活着，昨天我还让他出了趟城，只可惜还是一无所获。我猜，那伙贼人应该早就逃出城去了，想抓他们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轻易做到的。” 万临赞同的说道：“是啊，他们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贼人，或许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他们背后的人许是咱们想象不到的人。对了，李昌的底细可查清楚了吗？” 厉大龙没急着回答，而是用赞赏的神色看着万临，万临被他看得有点不大好意思，表情僵硬的笑了笑。 幸好万临知道厉大龙没有龙阳之好，否则他都不敢在这再多待一会了。 厉大龙这才说道：“那个李昌的底细已经查到了，他根本不叫李昌，李昌是他的假名字。” “什么？”万临很惊讶。 厉大龙又说道：“万老弟，你刚才说那四个杀害了李昌的人或许是受什么人指使的？依你的推测，你觉得他们应该是受何人所指使的？” 万临毫不犹豫的答道：“愚弟只是胡乱的猜测而已，愚弟不过一介布衣，远离朝堂，实在推算不出那个受何人指使。而且他们四个也不一定是受别人指使的，或者是跟李昌有什么仇怨，才杀人灭口的吧。” 万临说到这里，用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看着厉大龙问道：“厉大哥，李昌到底是什么人啊？” 厉大龙痛快的说道：“李昌真名叫做鲁永，他开布庄之前一直在当兵。后来他受了伤就退伍归田了，拿着他的安家银开了布庄。” 听了厉大龙的回答后，万临却更加疑惑了，“既然他不是逃兵，那他为何要改名换姓呢？” 厉大龙遗憾的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查出了这些而已。” 万临也有点失望，实在不知道鲁永为何要这样做，但万临知道，鲁永必定不是个普通的士兵，案情似乎更加复杂了起来。 丫鬟端上了上好的茶水，厉大龙喝了一口后，目光温和的看着万临问道：“万老弟，你可曾听到了有关储君之位的传闻？” 万临的心蓦地沉了下，收回了刚要端起茶杯的手，认真的答道：“我听说了，最近县学都在议论这事，我有几个曾经的同窗，我们在闲聊的时候对此事也有过几句议论。” 万临知道，如果他说他没听过当下最热门的话题，厉大龙是不会相信了，索性就说了实话。 厉大龙微微一笑，“那你觉得哪位皇子更有胜算的把握呢？” 第112章 心有抱负难报效 万临更加坐直了身体，恭敬的说道：“愚弟虽听闻储君之争，却对朝堂之事一知半解，就算是同窗们也都是从别处听来的传闻，请恕愚弟实在对储君确立之事无法说出什么看法来，也只能跟着看个热闹罢了。” “呵呵”，厉大龙轻笑了下，依然对万临带着赏识说道：“贤弟是不是有些过谦了？还有一个月的时日就要院试了，到时在你的文章里难道不会对朝廷抒发己见吗？我又不是官爷，更不是眼红你才华的同窗们，你对朝廷有何看法，尽管畅所欲言，我也只是一听罢了。” 厉大龙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万临也没有办法再推诿了。 但他有点不太明白，厉大龙为何非要听他对朝廷的看法，难道厉大龙是要考验他为哪方站队吗？ 万临迅速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思路，才带着几分诚心说道：“厉大哥到底是能看出我心事的人，我的确有些顾虑，怕说出了自己的愚见惹大哥笑话。不过既然大哥想听，那我就说说，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大哥莫要见笑。” 厉大龙笑着点点头，示意万临畅所欲言。 万临喝了口茶，清了清喉咙说道：“如今人们都说三皇子和七皇子最得圣人赏识，立储之事便在他们之间抉择。我听闻三皇子沉稳细心，而且三皇子师从元阁老。七皇子聪慧机敏，乃开国元勋安国侯后人，二位皇子各有所长，年纪也相差不多，依愚弟拙见，这二位皇子都是合适的储君人选，实在难以抉择，还要看圣人自己的定夺了。” 终于听到了万临的见解，厉大龙的眼里出现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万老弟真是不得罪人呐！不过你知道的有关三皇子和七皇子的消息还算准确，这二位皇子也的确都适合储君之位，圣人也很难抉择。怪只怪圣人教子有方，几位皇子都有真才实学，即便是那几个没有成年的皇子，也都勤勉克己，没有被养成骄纵跋扈的性子。” “厉大哥，听起来，你好像对圣人和皇子们很了解啊。”万临把打探的的话说的十分自然，眼里还带着几分羡艳。 厉大龙却摆了摆手，谦虚的说道：“我也是一介布衣，哪里能了解圣人和皇子的事情，我这些事也都是与京中朋友的书信中得知的。立储之事是眼下最热议的话题，京中之人几乎每人都在议论此事，我也才有幸能多了解几分了。” 万临轻轻的点了点头，“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看来京中有人也好办事。大哥听来得消息必定比我们道听途说的可靠。” 厉大龙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沉着嗓子说道：“我倒是觉得七皇子更适合储君的人选，他虽刚刚及冠，但出身高贵，聪慧又不张扬，从小就很受圣人宠爱，且在外还颇有贤明，我若是圣人，我就选他做储君。” 万临听到厉大龙的话很是意外，没想到他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对七皇子的支持。 万临没急着跟着他一起表态，平静的说道：“关于七皇子的贤名我也觉得应该是名副其实。不过三皇子低调沉稳，且是元阁老的弟子，在朝中还有一定的威望，而且听说他母妃祺贵妃一直都深受圣人宠爱。依照目前的情况看，圣人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啊。” 厉大龙叹了口气，“唉，是啊，圣人此时一定很头疼！” 看到厉大龙一副想要为皇帝分忧解难的样子，万临再次试探的问道：“大哥，既然你京中有人，何不走动走动关系，看看能否在京城中寻的个一官半职呢？” 厉大龙苦笑了下，“我又何尝不想这么做呢？可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官儿，我就算有万贯家财，但在京中却不过就是只不起眼的蝼蚁，我这辈子怕是没有能为朝廷效力的机会了。” 厉大龙说着，抿了抿嘴，带着期望看着万临说道：“万老弟，你且专心读书，要是有任何需要我厉某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厉某必定会竭尽全力助你登科及第！” 厉大龙的话把万临吓到了，他有种被人押了宝的感觉，好像他要是不能考取功名就要完蛋似的。 万临立刻对厉大龙一拱手，客气的说道：“啊呀，厉大哥，你这话说的可严重了！愚弟不敢奢求一定能登科及第，但求问心无愧，竭尽全力，倘若愚弟命里真的无有文曲星照拂，愚弟也不奢求功名，不会执拗下去，耽误了自己又拖累了家人。” 厉大龙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给了万临太大了压力，恐怕有些吓到万临了，也稍微的控制了一下，神色轻松笑笑，“贤弟别误会，我不是逼着你非要考取功名不可，我只是觉得贤弟你才华满腹，有栋梁之才，你若不能登科及第恐怕要埋没你这个人才了。为兄刚才的话说的若是有不妥之处，还望贤弟莫要往心里去啊！” 万临立刻说道：“贤兄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我不过是在探讨时事而已，你没有嫌我之前说话冒失，我又怎么会觉得贤兄说话不妥呢？” 万临说着站了起来，对厉大龙说道：“我已经耽搁贤兄多时了，就不再继续叨扰了！” 厉大龙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舍的说道：“你才来了多久，何来叨扰之说？是我不能再耽误你读书了，你且回去吧，哪天若再有闲暇，咱们兄弟二人再畅快的聊聊！” 厉大龙把万临送到了门口，万临跟他客气的作别后，便快步向家里走去了。 万临刚到家，就看见一个捕快刚从他家里离开，万临立时有点紧张的拦住了捕快。 “请问官爷来我家有何事？” 捕快十分客气的答道：“我是来通知你家一声，医馆内发现的机关密道已经被太爷下令填上了，最多再有个两三日，你家医馆即可照常经营了。” 万临被这样的通知震惊了，“什么？机关密道被填上了？这不是条重要的线索吗？被填上后凶犯的线索岂不是又少了？” 捕快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是太爷下的令，我们也只能遵从。不过你放心，机关密道被填上了，就不会影响你家医馆正常经营了，我们也不会再给你家添麻烦了。” 可是捕快的话不仅没让万临安心，反倒让他的心愈发的不安了。 因为听这意思，县令是不打算再继续查下去了。 其实这也是万临意料之中的，万临早就想到这案子必定会不了了之，即便县令远离京城，可对朝中之事也时时关注，怎么可能不想到些什么？ 万临谢过了捕快，一进院子，入眼的就是排成长队的病患，这场面跟富小九在乡下的时候差不多，万临看着富小九忙碌不停的模样，心里真是心疼。 富小九一抬头就看见了万临，对万临笑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万临也没打扰她，对她和病患浅笑着拱了拱手，就去找万婆子去了。 万婆子在灶房里准备着午饭，见万临就赶紧问他万二的伙计如何了，万临详细的说了，万婆子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 万婆子欣慰的说道：“真是太好了，你二哥这回不仅挣着工钱，还有地方吃住，他要是有时间，我也能给他送些他爱吃的东西去。” 万临笑着说道：“娘子，您还是心疼二哥。您不用给他送饭，他到时要是有空，就让他回家来吃口饭吧。” 万婆子感慨的说道：“当初要不是他们嫌你读书费银子，觉得你是拖累，也不能急着分家。可你还能这么惦记着他们，我都替他们俩羞得慌！” 不管怎么说，万大和万二再作再闹，也还在万临的接受范围之内，他不想再跟万婆子说他们的事情，急着问道：“娘，我刚才看见捕快来了，他是不是说咱家医馆就快能正常经营了？” 万婆子使劲的点点头，把捕快说的话跟万临重复了一遍，跟捕快对万临说道话一样。 在万婆子面前，万临表现的很高兴，万婆子也没多想，继续忙着做饭了。 万临才从灶房出来后，告诉富小九他还要出去一趟，富小九正忙着也没问他，万临这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万临是去看医馆了。 他刚走到医馆门口，就见门口盯着拉砖的独轮车，守着门口的衙役认识万临，万临这就向小屋走去。 那条机关密道已经块被砖头填满了，这面墙被砖填好后除了变得有些厚实了，也什么太大的变化。 趁着瓦匠砌墙的时候，万临又来到了药柜后的墙面附近，万临拧着眉打量着这堵墙，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墙面的颜色不同也是正常的，许是重新刷了漆而已。 “不过鲁永到底为何要化名成李昌？他到底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呢？” 万临正想得入神，忽然有人站在门口扯着嗓门喊了他一嗓子。 “姑爷！哎呀，还真是你啊！” 万临被吓了一跳，立刻头疼的去向门口看了过去。 第113章 厚颜后娘来认门 万临此刻希望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真心不想看见医馆门口站着的是朱氏。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不遂人愿，医馆站着的就是朱氏！ 万临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一股极度厌恶的感觉瞬间涌出了心底。 朱氏迈开步子这就走了进来，仔细打量了一圈屋里后，掐着嗓子就说道：“姑爷啊，这真是咱家医馆呐！这医馆也太好了吧！我听说你们搬进县城来了，还开了家医馆，看来真是不假啊！” 万临还没等说话，朱氏就看见了里屋刚砌完墙的瓦匠们，朱氏又扯着嗓门连番问道：“这些人都是咱家雇的？这医馆还要再收拾收拾？对了，门口站着的两人好像衙役呢，他们咋在这？” 万临这才想起来，衙役刚才咋就没拦着她呢，难道是她那声“姑爷”叫的，衙役不敢拦她了？ “岳母”，万临无奈挤出一丝僵笑，缓缓说道：“这些人不是咱家雇的，是衙门雇的。咱家医馆里死了人，衙门的人才过来的。” “啥？死、死人了？” 朱氏的脸一下就白了，瞪着眼睛看着万临，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万临的表情终于没那么僵硬了，继续淡定的说道：“医馆的确死了人，就站在离你不远的位置。” 万临说完，还指了指关永尸体的位置。 “啊！” 朱氏被吓得尖叫了出来，又赶紧往旁边躲了几步。 “这人是咋死的？是小九医死的吗？”朱氏后怕的捂着心口，侧过脸去，不敢再看向尸体的位置。 万临压住心里的厌恶，平静的答道：“那人不是被小九医死的，是被贼人害死的。” 可是听到万临的解释，朱氏并不是很相信，质疑的问道：“什么贼人？医馆里咋能有贼人？” “那人是半夜闯进医馆的，杀死他的人应该是他一伙的，这案子目前还没破，我也不知道太多。” 万临可不想跟朱氏详细的说明事情的经过，他没那个时间和耐心。 朱氏的心里还是直犯嘀咕，不由说道：“难道是小偷闯进医馆后，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了，就把同伙给打死了？” 万临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官府还在查这案子，您要是想打听就去衙门问问吧。” 朱氏缩了缩脖子，她哪里有那个胆量敢去衙门打听案情？ 朱氏的眼珠子转了转，往门口走了几步，厚着脸皮说道：“姑爷啊，那个，你和小九新买的宅在哪啊？带娘去看看呗！” 万临面无表情的说道：“医馆现在还不能照常经营，那些找小九诊病的病患都去了我家里，家里现在很乱，您要是不嫌弃，我这就带您去看看。” 朱氏立刻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娘哪能嫌弃你们呢？我就是想见识见识县城的大宅在到底啥样！” 万临的表情又僵住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世上厚颜无耻的人居然如此之多。 万临真是想不通，到底是谁给了朱氏这么大的勇气，上次在她家发生了那么无耻的事，她居然还有脸找到县城里来，叫自己“姑爷”叫得这么亲，居然还自称“娘”！ 万临偷眼看了看她，心说莫不是朱氏这人脑子被驴踢了？ “您随我来吧。”万临走在了前面给朱氏带路，朱氏乐颠颠的跟在他身后，已经忘了医馆出了人命的事。 万临走了几步，“随意”的问道：“岳母，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怎么又不见岳父跟你一起过来？你不会是在找哪个表亲，顺便来找我们的吧？” 一听到“表亲”二子，朱氏的心就打了个哆嗦。 因为二胖的事，她到底还是又挨了富老爹一顿打。 富老爹越想越生气，实在忍不住怒气，就给了她几下子，不过也没打得多重，就是泄泄愤。 富老爹还警告她，以后要是再敢往家里领一个亲戚，就让她滚回娘家，永远都别回来了！ 朱氏这次是偶然听别人提起富小九一家搬家的事的，她回去就跟富老爹说了这事，富老爹开始还挺震惊，还寻思闺女一家子搬到城里去这么大的事怎么没知会他一声？ 但富老爹后来想明白了，富小九肯定还在生气，所以才没告诉他搬家的事。 富老爹表示很理解，要是谁，谁不生气啊？ 富老爹又想起了这堵心的事，差点就又打了朱氏一顿。 后来朱氏对富老爹说，她先去城里看看，要是真找到了富小九一家再回来告诉富老爹。 富老爹本来不想让她去的，生怕富小九两口子看见她不给她好脸子，再把自己这个当爹的给记恨上，以为他们赖上了富小九两口子。 不过富老爹接了给人砌炕的活，总不能半途而废，他心里也惦记着闺女，想知道富小九在县城到底买了个啥样的宅子，想开的医馆有没有开起来，这才让朱氏先来看看。 朱氏走之前，富老爹还特意咬着牙给了她半吊钱，告诉她如果真找到了富小九，一定要备上一份厚礼，至于买啥就让她自己看着办。 朱氏满口答应着，可把钱拿到手里后她就舍不得再往外掏了，于是就两手空空，厚着脸皮跟在万临身后，一直走到了万临家。 万临在推门的时候还在后悔，他就应该用个什么借口把朱氏给打发了，根本就不应该把她带回来，富小九要是看见她，还不得被气个倒仰！ 再说朱氏现在既知道了医馆在何处，又知道了他们家在何处，以后肯定还得来，万临已经见识了朱氏脸皮的厚度，知道她啥事都干的出来。 万临在门口挣扎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把门推开。 “小九，你姨娘来了。” 万临这回没有称呼朱氏为“岳母”，就是怕给富小九心里添堵。 富小九马上就抬起了头，她也希望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幻觉。 富小九正想要掐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做了个噩梦的时候，朱氏就咧着嘴夸张的嚷嚷着，“小九啊，你们两口子可真是能耐了啊！都能在县城买宅子了！啧啧，看看这大宅子多好，这院子多宽敞，哎呀呀，我不是在做梦吧？” 富小九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声嘀咕着：“你要是做梦就好了！” 万临看出富小九表情不对，也不敢去看富小九了，结果在他眼神躲闪之前，还是被富小九逮了个正着！ 富小九用能杀死人的眼神盯着万临，万临知道自己要是不把话说明白了，富小九定是不能原谅他。 万临也顾不上别人什么眼神了，来到富小九身边简略的跟她说了下朱氏是如何找上门的，富小九听了万临的解释后，也不怪万临了。 县城又比不得京城，一共也没多大，就算万临不带朱氏过来，朱氏自己打听也能打听得到。 富小九忍住了心头的怒气，在万临耳边说道：“她来就来了，让咱娘招呼她。” 万临狡黠的勾勾唇，“娘子真是客气！” 万临这就要去叫万婆子，不过万婆子根本不用人叫，她听到了朱氏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嚷着，就冷着脸从下屋出来了。 她刚才在整理药材的时候还寻思今天富小九怪累的，晚上掂量几个好菜，但她又想到富小九说最近晚上都不吃东西了，正在琢磨着要不给富小九弄点清淡的小菜，免得富小九累了一天晚上不吃东西，身体该熬不住了。 结果朱氏这么一嚷嚷，就把万婆子刚想到的小菜给弄忘了，万婆子真想出来就给朱氏一巴掌。 万婆子运了运气，才从下屋出来。 万婆子迈着大步，几步就来到了朱氏跟前，也不管她乐意不，拽着她就往堂屋走去，嘁哩喀嚓的说道：“亲家母，你怎么找到我们这来的？咱好久不见了，快来，我给你沏点茶解解渴！” 朱氏见了万婆子就有点控制不住的害怕，她的手腕再被万婆子这么一拽，立马就把嗓门给放低了。 “我说亲家母啊，你跟亲家公是真有福气啊，全都跟着小九和姑爷来县城享福了！快看看这宅院多好，多气派，这不知道我跟小九她爹啥时候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啊！” 朱氏是真心的羡慕万婆子，可是她这番话万婆子听着就觉得闹心。 万婆子一回头，耷拉着眼皮说道：“等你家奎子长大了，你们就能享着他的福搬到县城来住了。” 朱氏干笑了下，“那我们可得等好些年了，呵呵，也不知道奎子能有他姐姐这么大的出息不？” 万婆子毫不犹豫的说道：“肯定能，你们就等着吧！” 朱氏跟在万婆子身后心里还有点忐忑，她也不知道富小九和万临有没有把她家那件狗血的事告诉万婆子，但据她观察，万婆子似乎是不知道这事。 朱氏悄悄的松了口气，这会儿已经被万婆子带到了堂屋。 朱氏坐下后，就又忍不住打量起宽敞明亮的堂屋，真是越看越喜欢。 万婆子看着两手空空的朱氏，心里就来气，冷声问道：“亲家母，你咋还是一个人来的？亲家公咋没跟你一起来？” 朱氏的脸色变了变，不太自然的说道：“小九她爹给人砌炕呢，没工夫过来，我们一听说你们搬家了，我就说我先过来认认门，到时候再带他过来。” 万婆子这是不知道富小九回娘家的时候发生了多恶心的事，她要是知道了，早就把拿着扫帚把朱氏打出门了。 万婆子对富老爹印象还可以，想着他们毕竟是养育了富小九，万婆子的语气就稍微缓和了一些，又问：“你这一路来也辛苦了，晚上就留在这吃了饭再走吧，反正现在天长，你吃了饭回去天也不能黑。” 朱氏马上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好，我留下来吃饭！对了亲家母啊，反正我回去也没啥事，我要不就在这住一宿好了！” 第114章 吓走后娘全家欢 朱氏说完，万婆子的脸色都绿了。 万婆子看在富小九的面子上，耐着性子说道：“亲家母，你是不知道，我家看着挺好的，其实地方不大。我家里没有客房，也就老三的书房还能睡个人，他二哥来城里干活了，晚上就得住那。真不是我不想留你，是真的没地方。” 即便万婆子再耐着性子，朱氏也看出了她的脸色，其实朱氏也看出来了，这所宅院看着挺好看，不过是不大，似乎是真的没有她的地方。 朱氏讪讪的笑了笑，“呵呵，我就是这么一说，亲家母也别当真。我瞅见小九两口子的日子过得好啊，我这心里就为他们高兴。等我回去告诉小九她爹，他们在城里住的好吃的好，她爹也就能放心了。” 万婆子的脸色终于又稍微好了点，“多谢你体谅，我们初来乍到，啥都不熟悉，干啥也都不容易。你也看到了，全家现在就指着小九了，我看着她每天这么辛苦，我真是心疼她。既然亲家母来了，也肯定不忍心小九这么挨累，走吧，咱俩也别在这闲聊了，去帮帮小九吧。” 万婆子说着就站起身要向外走，朱氏也就不好意思再坐着了，也跟着她向外走去。 “我能帮上小九啥忙啊？”朱氏好奇的问道。 万婆子指了指下屋，“咱俩去把药材整理整理，刚才抓药的时候都给翻乱了。” “好好。”朱氏连声应道。 万婆子这就领着朱氏去了下屋，朱氏一进来就傻眼了。 她以为整理药材是个很轻巧的活，哪知下屋里的药材竟有好几十种，一袋子一袋子的放在架子上，朱氏刚后悔答应帮万婆子干活，万婆子就说了句让她更加绝望的话。 “这都是药农刚送来的药材，咱俩一是把被翻乱的药材摆放好了，二是再把新送来的药材挑拣一下，你从那边开始，我从这边开始，咱俩都别磨叽，不能耽误了小九给人抓药！” 万婆子交待完了也不管朱氏，自己就先干起活来了。 朱氏哪好意思不动手，也跟着忙活了起来。 俩人忙活了半个时辰，朱氏的腰和胳膊就酸了，她偷偷看了眼万婆子，只见万婆子却好像啥事都没有似的，还干的挺起劲。 朱氏不禁暗中叫苦，她这是何苦来的，居然主动送上门做苦力来了！ 朱氏也不敢吭声，只能继续干着活。 就在朱氏愁眉苦脸的时候，万婆子忽然说道：“锅里的菜应该好了，亲家母，中午咱先对付吃点，你爱吃啥，晚上我再给你做。” 朱氏立刻好像得到了解脱一样，忙抬起头来说道：“我吃啥都行，吃啥都行！” “你是客人，来了我不得款待款待？别跟我客气，你爱吃啥就跟我说一声。” 万婆子这股热情劲，朱氏还真没想到。 朱氏寻思，一定是她看到自己帮着干活了，所以觉得过意不去了，这才要给自己做些爱吃的菜。 既然万婆子这么热情，朱氏也不端着了，搓着手有点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我也没啥爱吃的，就是爱吃口羊肉汤，要是再配上几张油饼就更好了？” 万婆子爽快的说道：“好说好说，待会我就去买羊肉！” 朱氏喜笑颜开的说道：“真是辛苦亲家母了！” 万婆子一走，朱氏就立马往地上一坐，耷拉着脸自语道：“累死我了！早知道这活这么累，我看看就走好了！” 不过一想到晚上就有羊肉汤喝了，朱氏还是觉得这趟没白来，累就累点吧，要不在家里十天半个月也吃不上一顿肉。 到底是为了吃得才有动力，朱氏歇了会后，再干起活来还挺起劲。 万婆子从下屋出来后，就把万飞枝叫了过来，跟她说了几句话后，万飞枝就笑眯眯的点点头，朝下屋那边看了一眼。 万婆子又来到富小九身边，在富小九耳边说道：“你后娘让我安排在下屋干活呢，我可不能让她白来这一趟。” 富小九不由得掩嘴偷笑，万婆子又说：“她还说晚上要在咱家住，我骗她说家里地方不够，只有书房能还能住个人，不过你二哥晚上住那，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富小九抬起头看向万婆子，感激的说道：“谢谢娘。” 万婆子拍拍她的肩头，“跟我客气啥。你先忙着，我去做饭了。” 这会儿万飞枝已经去了下屋。 朱氏干了会活胳膊又酸了，刚坐在地上歇会，万飞枝忽然进来了。 下屋的门一开，朱氏立刻就被吓得站了起来。 “姨娘。”万飞枝清脆的叫了声她，向她走了过来。 朱氏挤出一脸笑容，问道：“四姑娘啊，你有事？” 万飞枝笑着说道：“我没啥事，就是想请您帮个忙。” “啥忙啊？”朱氏带着期待问道，想着总比让她在这轻松些。 万飞枝指着朱氏旁边的一个麻袋说道：“早上药农来送货的时候，送了一麻袋银环蛇，三嫂说，得尽快把蛇处理了，咱俩这就把蛇给处理了吧。” “啥？这里面是蛇？” 朱氏被吓得直跳脚，干瘪的脸立时惨白如纸。 万飞枝却淡定的走到了朱氏跟前，弯下腰就要去把麻袋解开。 “等等！”朱氏一把按住了万飞枝的手，“银环蛇毒性可大了，咱俩可不能动它们呢！” 万飞枝无所谓的说道：“这蛇被送来的时候都已经被弄死了，咱俩把蛇的内脏处理处理就行了。” 朱氏还是没胆子，惊恐的问道：“四姑娘啊，你胆子咋这么大呢？” 万飞枝神色轻松的说道：“熟能生巧呗，我都跟三嫂收拾过很多蛇了，都习惯了。” 朱氏干笑了声，“呵呵，你跟我家小九都是女中豪杰，能干得了这些活。” “好了，咱别在这耽搁了，快点把蛇处理了吧。”万飞枝说着，还急着去解开麻袋。 朱氏忙向旁边躲了几步，神色慌张的说道：“那个，我......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得出去一趟，你们吃饭就别等我了，我没准办完事就直接走了！” “您要办什么事这么着急啊？”万飞枝不解的问道。 朱氏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头也不回的说道：“一点家事！改天我再过来啊！” 万飞枝“不舍”的喊着她，“姨娘，晚上我娘还要给你做羊肉汤呢！” 朱氏不甘心的咽了下口水，可是一想到要处理一麻袋银环蛇她就头皮发麻，两条腿倒腾的飞快，麻溜儿的就走了。 富小九还纳闷呢，朱氏这是咋了，怎么跟她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朱氏刚走，万飞枝就在下屋里笑得肚子痛。 “她还真这么怕蛇啊？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万飞枝笑够了后，就打开了麻袋。 里面的确是银环蛇，不过只有三条，而且都是药农处理过的，根本不用她再处理。 万飞枝看着麻袋里的银环蛇说道：“银环蛇那么毒，能抓到这三条就够不容易了，她还真以为这是一麻袋银环蛇？这朱姨娘的脑袋咋就不转个呢？” 万飞枝又把麻袋系好了，又自语道：“娘可真聪明！幸亏朱姨娘不是三嫂的亲娘，否则三嫂跟她一样缺心眼就坏了！” 万飞枝脚步轻快从下屋出来了，富小九忙把她叫了过来。 富小九奇怪的问道：“我姨娘咋说走就走了呢？她有啥急事啊？” 万飞枝忍不住先笑了下，才告诉富小九刚才万婆子给她出的主意，富小九听了，真是对万婆子佩服极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富小九算知道了万婆子是真看不上朱氏，她不打算把朱氏做过的龌龊事告诉万婆子了，生怕万婆子知道了找她拼命。 万婆子做完了饭，照例告诉来看诊的人们富小九要午休了，一个时辰后再继续坐诊。 最近天气热，一家人基本上都在院子里吃饭。 万婆子拿起筷子，一脸可惜的说道：“也不知道亲家母有啥急事，连羊肉汤都没喝着就走了。” 富小九看着桌子上的冬瓜羊肉汤不禁笑了出来，“这就是她没口福了，没尝到娘的手艺！” 赶巧了，万婆子中午做的就是羊肉汤，她怕天热大家伙上火，特意把冬瓜跟羊肉炖在了一起。 万飞枝也笑着说道：“要我说这朱姨娘也是太娇气了，我都不怕蛇，她这么大个人还怕蛇！等她下次来的，我还得让她把收拾蛇，干得多了她就不怕了。” 万婆子撇着嘴说道：“可不是呗！咱家飞枝这么小都不怕，她还怕上了！” 万婆子说到这，对富小九说道：“小九啊，你要是见到你爹，你可得跟他说说，你这朱姨娘来看你啥都没拿不说，让她帮你干点活她还不乐意，就算是后娘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 富小九连连称是，知道经过这一次后，朱氏肯定不能再没事就往这跑了。 吃完了饭，富小九惦记着想去医馆看看，万临就陪着她一起去了。 富小九看到砌完的墙面，不由得感慨道：“咱们来县城这段时间，经历的也算不少了。希望以后都能顺顺利利的，再也别出什么意外了。” 万临肯定的说道：“那是自然，以后咱家必定是顺顺利利的！” “可是这案子真的就要结了吗？”富小九还是有点不踏实。 万临拉着她的手，把她往门口带去，“县太爷说结了的时候，便一定就是结了。我相信咱很快就能得到确切的消息了。”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着，出了小屋，两人的目光就同时落在了药柜的那面墙上。 富小九正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口有人十分焦急的说道：“富郎中在呢？快随我来，我家老爷有请！” 俩人又同时向门口看去，出现在门口的人竟是何胡子。 何胡子气喘吁吁的，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豆大的汗珠顺着脑门不停的滴在地上。 “厉大哥病了吗？”富小九有点紧张问道。 第115章 姑嫂合作切肠痈 何胡子摇摇头，“不是我家老爷病了，是老夫人病了，请你过去瞧瞧。真是巧了，我刚走到你家医馆门口寻思过来看看，就遇到你们了，免得我去你家找你，还省了我些脚力。” 知道了病的不是厉大龙，富小九还是很紧张，“老夫人可有什么症状吗？” 何胡子想了想说道：“老夫人说她肚子疼，从今天早上一直疼到现在了，她是忍不了了才告诉老爷。” 富小九听到何胡子的描述后不敢耽搁，立即对何胡子说道：“那咱们快走吧，别再延误了治疗。” 万临也对她说道：“快去吧，我回去告诉娘，下午要是再有来找你看病的，就告诉他们你出诊去了。” “嗯。”富小九应了声就跟何胡子走了。 俩人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厉大龙家，厉大龙那时送走了万临后，已经出去了一趟，刚才也被人叫了回来，此刻正守在厉老夫人的床边，焦急的等待着富小九。 富小九由何胡子引着到了厉老夫人的屋里，一进门，富小九就看到厉老夫人躺在床上疼的直哼哼，厉大龙则紧握着她的手，担心的拧着两道浓眉。 “老夫人可有腹泻的症状？”富小九快步走到了床边问道。 守在床前的一个丫鬟说道：“老夫人她并没有腹泻的症状。” 厉大龙这时立刻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了富小九，“弟妹，你快给我娘把把脉吧！” 富小九坐下就拿过了厉老夫人的手腕，富小九的手刚搭上她的手腕，就立刻向她的腹部看去。 厉老夫人是个身材干瘦的老太太，她的左手正捂着病灶的位置，富小九忽然明白了她腹痛的原因。 富小九马上按了按她的病灶，她立刻就疼的直叫，富小九更加确认了，厉老夫人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她这是急性阑尾炎的症状。 富小九着急的说道：“厉大哥，请马上给我准备白酒一壶，一壶热水，一个脸盆，数条面巾，再速去我家中让我妹妹带着我的医箱过来！” “好，我这就去办！”厉大龙仔细的吩咐了下去。 厉大龙吩咐好后又回到了床前，急着问道：“我娘得的是什么病啊？” 富小九判断出了病症就没那么担心了，语气缓和的说道：“老夫人得的是肠痈，需要尽快开刀。” “开刀？”厉大龙有点蒙。 富小九仔细的解释道：“我需要把老夫人的腹部切开，切除肠痈的部分，否则肠痈就会穿孔，老夫人便性命不保了。” 厉大龙被富小九的话吓得面无血色，可是看到娘亲痛苦的样子，厉大龙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你可有十分的把握吗？”厉大龙紧握着拳头问道。 富小九肯定的答道：“我有十分的把握！” 厉大龙恭恭敬敬的向富小九一拱手，恳求道：“还请富郎中竭尽全力救我老娘性命，厉某拜谢了！” 厉大龙说着竟要跪下，富小九一把扶住了他，平静的说道：“厉大哥，你不用这么客气，也不必担心。老夫人她这病虽是急症，但这其实是个极为普通的病症，只要开刀去除肠痈就好了。我这还有上好的金疮药，到时候敷在她的伤口上，七天就能让伤口愈合，半个月的时间老夫人就可以彻底恢复如常了。” 厉大龙相信富小九，郑重的说道：“若我娘能平安无事，厉某必有重谢！” 富小九忙说：“厉大哥，你这话说的也太见外了，这本来就是我做为郎中的分内之事，何来重谢只说？你只要给我正常的诊费即可。” 富小九的冷静沉着让厉大龙刮目相看，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跟富小九过多接触了，差点忘记了富小九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了。 “多谢弟妹！” 厉大龙又对富小九感激的行了礼，然后就来到了厉老夫人的床边，又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像是哄婴孩一般耐心温柔的对她说道：“娘，您别着急，也别害怕，待会您就不疼了啊！” 厉大龙对母亲的耐心和小心让富小九很感动，她有点着急的望着门口，盼着万飞枝能快点赶来，好让厉老夫人早点脱离痛苦。 “来了来了！” 何胡子粗犷的声音焦急的传了过来，紧接着就响起了万飞枝清脆的声音。 “三嫂，我来了！” 富小九马上向门外迎了过去。 何胡子把万飞枝带到门口后就让开了，万飞枝慌忙的跑进了屋里，把药箱递给了富小九。 富小九接过药箱后，谨慎的检查了下里面的东西，发现手术用的工具和麻醉药金疮药都在，她这才算彻底安心了。 富小九不禁庆幸自己当初有空的时候就用古方配制好了麻药，还特意找铁匠用生铁打造了一套手术工具，现在竟全部派上了用场。 富小九神色严肃的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你敢留下来帮我给病人开膛破腹呢？” “什么？”万飞枝被吓得一怔。 富小九见她被吓到了，瞬间把语气柔和了下来，“怕就别留下了，在门外等着我吧。” 万飞枝刚才的确是被吓到了，可等她反应过来就坚决的说道：“不，我留下帮你！我要学医，我不能退缩！” 万飞枝的勇敢让富小九很意外，富小九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那好，你留下。不过一会你要是受不了就出去，不用勉强。” “嗯，我尽量坚持！”万飞枝嘴上说的坚决，心里也在打着鼓，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了。 富小九又对万临说道：“厉大哥，请你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厉大龙还有点不放心，看了眼万飞枝，问道：“她这么小，能受得了吗？要不还是我留下帮你吧，” 富小九却坚定的说道：“飞枝这孩子既然说了，就差不多能做到，我相信她！” 厉大龙也向万飞枝投去了赞赏的眼神，“好，既然你相信她，我也相信她。有你这么厉害的嫂子，她定是不会差了！那就辛苦二位了！” 富小九微微一笑，“别说辛苦，这是分内事。请厉大哥让两名丫鬟在外面守着，我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叫她们。” “好，我也去外面等着了。” 厉大龙心情忐忑的走了出来，在门口不安的来回踱步。 富小九要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富小九把麻药拿出后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你去扶着老夫人的头，我把麻药给她喂下去。” 厉老夫人疼的表情都狰狞了，万飞枝鼓起了勇气来到她身边，用力的把她扶起。 富小九动作麻利的捏住了老夫人的脸颊让她张嘴，先把麻药给她喂了下去，又立即给她喂了几口白酒，让白酒与麻药融合，麻药才能起效。 不过片刻，老夫人就停止了挣扎嚎叫，安然的睡了过去。 富小九褪下了老夫人的衣物，用酒擦拭了药阑尾的位置，又用酒冲洗了自己和万飞枝的手，再把手术刀用白酒擦拭了，就要为老夫人开刀。 在锋利的刀尖刚要落下的时候，富小九抬头看了眼万飞枝，认真的说道：“你确定能见得了这血腥吗？我怕你见了血会晕或者会作呕，你可想清楚了，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万飞枝偷偷抓紧自己的衣襟，咬着牙点头道：“我能受得了！我要是受不了，就再也不跟嫂子学医了！” “好，那我开始了！”富小九说完便落下了刀，鲜血立时从厉老夫人的身上涌了出来。 “拿面巾来！”富小九语气严厉的吩咐道。 这虽是小手术，富小九也全力以赴，集中了全部的精神。 “是！” 万飞枝刚要被吓傻，就听到了富小九严厉的吩咐，她没有害怕的时间，立刻去拿了面巾过来。 富小九不时的吩咐着万飞枝帮忙拿面巾或者手术工具，万飞枝后来被指使的根本就来不及害怕了。 富小九是故意指使她的，就怕她受不了血腥的场面，才让她分散下注意力。 在富小九熟练的操作下，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厉老夫人的阑尾就被成功的切除了，伤口也被很好的缝合了起来。 富小九在伤口上撒上了金疮药，这时万飞枝已经帮忙把她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了。 万飞枝不可思议的说道：“三嫂，你也太厉害了吧！神仙还在梦里教了你这个？” “是啊。”富小九不想多说梦里学医的事，因为她不忍心骗万飞枝。 富小九看向了万飞枝，发现她的额头上也有一层汗珠，鼻尖上也冒了汗，而且脸色还有点发白。 富小九知道万飞枝还是被吓到了，但她居然能坚持了下来，还是让富小九对她刮目相看。 “飞枝，你真是好样的！你以后定能成为比我还厉害的神医！”富小九由衷的称赞着万飞枝，真心的看好她。 万飞枝被夸的有点不太好意，低着头说道：“三嫂，你别夸我了，其实我的腿都是软的，我都快站不住了！” 富小九看出她的确要站不住了，先把她扶到一边坐下，随后把厉老夫人的衣服穿戴好，这才走到门口通知了守在外面的人。 “老夫人的手术很成功，请准备一碗淡盐水送进来。” 听到富小九沉稳冷静的声音，厉大龙终于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想进去看看。 “我能进去吗？”厉大龙着急的问道。 “可以。”富小九说着就打开了门。 厉大龙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几步便来到了厉老夫人身边。 沾满了血迹的数条面巾都被放在床下，厉大龙看见这些满是血迹的面巾心就狠狠的抽了一下。 “我娘真的没事了？”厉大龙心疼的看了厉老夫人一眼，还是不大放心。 富小九淡定的点点头，“老夫人真的没事了。我给你看下她的伤口吧。” 第116章 听闻开刀全家惧 厉大龙也不是没见过血的人，可他一想到自己老娘的身上被人划了条大口子，他这心就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要不还是别看了......”富小九看出厉大龙犹豫了，怕他于心不忍。 “不，我还是看看才放心。”厉大龙坚持说道，暗自把手攥得关节都白了， “那好吧，你做好心理准备。”富小九说完，便掀开了厉老夫人的衣服，即使她的伤口被纱布包着，也能看出伤口的长度。 待厉大龙看到了纱布后，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伤口就这么长吗？还不到一个手指头的长度？” 富小九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嗯，伤口就这么长，所以我才能保证伤口七日后就能恢复好，半个月后老夫人就能跟常人无异了，活动自如了。” 厉大龙见过很多种伤口，也见过很多种伤口的缝合，不过他还没见过肠痈的伤口是什么样的，但这也比他想象中的小了多了。 看到老娘身上的伤口原来是这样的，厉大龙终于不再担心了。 “盐水来了！” 丫鬟端来了一碗盐水，万飞枝有眼力见的接了过来，富小九立刻去把厉老夫人扶了起来。 “我来。” 厉大龙又接过了盐水，小心的给厉老夫人喂下了盐水。 厉老夫人喝下盐水后不多时，眼睛就慢慢的睁开了。 “娘，您有没有感觉好些？”厉大龙紧张的问道。 厉老夫人已经完全清醒了，也没有犯糊涂，睁眼就看到儿子在眼前服侍自己，心里非常熨帖，笑着说道：“娘没事了。” 厉大龙忙说：“娘，您千万别乱动。您的肚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您可得好生休养，别扯到了伤口。” “什么？我的肚子被人给划开了？”厉老夫人害怕了，立时向肚子看去。 富小九一脸轻松的说道：“您别担心，您的伤口不深，等您排了气后就能喝水吃饭了，明天您就能下地走动了。” “啊？” 厉老夫人这才意识到扶着自己的人不是丫鬟，是个声听陌生的女人。 她转过脸看向富小九，富小九对她客气的笑了笑。 厉大龙认真的介绍道：“娘，这位就是救了您的富郎中。富郎中医术高超，是难得的神医。” 厉老夫人很是震惊，“什么？她是个郎中？哎呀，女郎中可真是稀奇啊。我只听说过医女，还从没见过女郎中呢！” 富小九谦虚的说道：“厉大哥过誉了，我还算不上是神医。老夫人的病对我来说不难，对老夫人来说也不过是比伤风重一点的小病罢了。” 厉老夫人又稍微侧过点身子，好好的看了看富小九，赞赏的说道：“富郎中一脸的福相，看着就是良善温厚的人。富郎中啊，你可曾婚配了吗？” 不等富小九说话，万飞枝就清脆的答道：“我三嫂当然婚配了！” 万飞枝一说话，厉老夫人立刻就注意到了她，喜欢的说道：“哟，这丫头是谁啊？长得可真水灵！” 富小九答道：“她是我相公的小妹，跟我学医呢。” 厉老夫人对万飞枝笑得格外慈祥，“闺女，你多大了？” “十四了。”万飞枝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厉老夫人的眼底流露出了几分遗憾的神色，“才十四吗？有点小了，要是十六还行。” 她这话在场的人听了都明白什么意思，厉大龙有点尴尬，忙说：“娘，您才醒，还得多休息。您先再歇着，我去送送富郎中就回来。” 厉老夫人不舍的看着富小九和万飞枝，无奈的点点头。 几个人出去之前，富小九又特意交待丫鬟，时刻注意厉老夫人排气的情况，要是今晚到明早一直都没排气，明早就去找她。 出了房间，厉大龙就赶紧向富小九解释道：“我娘她脑子不大清楚，时而明白，时而糊涂，你刚来的时候正赶上她发病，她不记得你，刚才见了你和你家小姑，也是赶上了她神志清醒。不过她说的话你们都别忘心里去，她待会就得把你们给忘了。” 富小九看出厉老夫人是阿海默茨症患者，所以并不介意她的话大大方方的说道：“老夫人平安无事就好。只可惜她这糊涂的毛病我还没有办法医治，说起来也真是惭愧。” 厉大龙无所谓的说道：“我娘的病我都习惯了，她只要没别的毛病，吃得下喝得下就行了。今天真是万分感激富郎中的救命之恩，虽说你行医治病是本分，可你医治好了我娘，便是我厉家的恩人，还请受我一拜！” 厉大龙是真心想好好拜谢一下富小九，但富小九真的觉得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一次阻止了厉大龙对自己太过客气。 又被富小九扶住后，厉大龙也不再给富小九戴高帽了，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富小九。 “这是三百两银子，还请富郎中务必收下！” 富小九一把将银票给推了回去，“我说了，给我正常的诊金就好。不过你要是想赏我一点，再多一吊钱也就够大方了，否则就太见外了，以后我家相公还怎么叫你大哥？” 既然富小九都这样说了，厉大龙也不好再给她这么多银子，好像要用银子砸死人似的。 厉大龙只好收回了银票，又从钱袋里拿出了一锭银子，“只多给一吊钱的小气事我可干不出来。你不跟我见外，我也不跟你见外了，弟妹，这一锭银子你可得收了，否则我也就当你看不起我。” 富小九知道这回不能再拒绝厉大龙了，只好接过了银子，“好吧，那我就收下这些多给了诊金了。” 厉大龙这时瞄了眼富小九的药箱，问道：“弟妹，我听你说你给我娘敷的金疮药不错，我这些手下平日里练武未免会常受伤，你可否卖给我几瓶让我试试？” 富小九这就打开了医箱，把医箱里所有的金疮药都拿了出来，“不过是几瓶金疮药而已，我先送你几瓶，你要是觉得好用再找我多买些。” 厉大龙接过金疮药很是宝贝，高兴的说道：“好，那我就先用着了。” 厉大龙亲自把富小九和万飞枝送到了门口，又让自己的马车送了她们回去。 万飞枝在马车上十分兴奋，摸摸这，摸摸那的说道：“三嫂，我还从没坐过马车呢！这马车可真舒服啊！可真是比牛车强多了！咱家啥时候也买得起马车啊？” 富小九却对马车无感，心说这么颠簸的马车哪有轿车舒服？ 不为了不让万飞枝扫兴，富小九还是配合的说道：“这马车不仅舒服还气派，我也希望咱家能有辆马车。可是只买马车没用啊，还得养马，再雇个车夫，咱家要是不有个上千两银子的家底，我是舍不得买马车啊！” “上千两银子的家底？啧啧，那还是算了吧。我总不能为了马车把我三嫂给累死。”万飞枝说着，夸张的挽住了富小九的胳膊。 富小九轻轻拍了下她的头，笑着说道：“多谢小姑心疼我这个老嫂子！” 俩人在马车里说笑了会，万飞枝就问起富小九如何给肠痈开刀的事，富小九详细的给她讲了讲肠痈的形成，又给她简单讲了下手术的具体过程，还告诉她这几天富小九就开始教她如何拿手术刀，让她每日练习。 万飞枝很兴奋的期待着，富小九见她双眼放光，心里也很欣慰，没想到她还真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俩人一回到家里，就受到了全家人关切的询问。 富小九没急着回答，而是把厉大龙给了一锭银子放到了万婆子手中，“娘，您把这银子收好了，要是觉得花着不方便就去钱庄换几吊钱回来。” 万婆子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却没表现的多高兴，还是急着问道：“小九啊，那厉大龙的老娘得的到底是啥病啊？你给她治好了？她不能再犯病了？”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治好了，您就放心把银子揣着吧！” 富小九刚说完，万飞枝就抢着说道：“我三嫂可厉害了，都把厉大龙他老娘的肚子给划开了！” “啥？” 万婆子一听差点被吓晕过去，万老头的腿肚子也有点转筋。 万临架住了他们两个，好奇的问道：“娘子，厉老夫人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她得的是肠痈，要是不开刀取出，她就性命堪忧了。”富小九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说的好像切猪肉似的。 万临的脸色都有点变了，他只知道富小九医术高超，却未曾想过富小九还有能给人开刀破腹的本事！ 万临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撑住的，又问了句：“厉大龙他还真同意你给他老娘开刀了？” “要是不开刀，他老娘真就要没命了。我估计他也就是赌一把，看看我能不能把他老娘的病治好。要是治好了就对我千恩万谢，要是治不好就把我送到县衙治罪呗。” 富小九说的风淡云轻的，全家人听了却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万婆子捂着心口说道：“小九啊，你以后可别这么大胆了啊，万一你出了半点差错，没把人治好可就糟了。你听娘的，以后给人动刀的事儿你千万别再干了！” 第117章 神药在手谋大业 富小九为了让万婆子宽心，耐心的向她解释道：“娘，我这心里要是不把握，我也不敢给人开刀呀。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没把握的事是不会干的！我咋能忍心你们为我担惊受怕呢？” 万婆子知道富小九不是那种冒失的人，只好依着她说道：“那成吧，小九啊，你心里有数就好。” 富小九笑了笑，拎着医箱就要回屋。 “把医箱给我。”万临接过了医箱，当着大家的面就拉住了富小九的手。 富小九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你快放开我，多难为情啊。” 万临倔强的说道：“我方才都一直在担心着你，这会儿见到你了，我才不放手。” 富小九低着头说道：“你当着全家人这样做，多让人笑话啊！” 万临无所谓的笑笑，“他们会笑不假，但是不会‘话’。不信你回头看看。” “我才不回头呢！”富小九说完，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万临和富小九回了屋，万飞枝还在兴致勃勃的跟老两口讲着富小九是如何给厉老夫人开刀的，听得老两口别提多肝儿颤了。 不过听到万飞枝能如此淡定的讲述着手术的过程，万婆子也不禁觉得万飞枝这孩子胆大心细，真的适合学医，以后没准也能跟富小九一眼厉害。 想到这万婆子是既高兴又担心，生怕万飞枝太厉害了，就不太好找婆家了。 万家人此时已经在家里平静如常了，厉大龙却又在家中紧锁起了眉头。 他手里拿着一瓶金疮药，疑惑的自语道：“这金疮药真的那么好用？” 何胡子在一旁说道：“老爷，这金疮药只是看肯定是看不出疗效的，还是得敷在伤口上才行。” 厉大龙依然盯着金疮药说道：略有些焦急，“我娘伤口上的纱布还不能掀开，我还得七日后才能知道金疮药的疗效。” “这有何难？”何胡子话音一落，便抽出了腰间的短刀，直接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随后向厉大龙一伸手，“来吧老爷，把药给我！” “你这是何苦？”厉大龙见了何胡子胳膊上的刀伤，心有不忍，几步来到他身边，愧疚的说道。 何胡子却一脸的豪爽，“虽说兄弟们平日里操练免不了会伤了哪里，但老爷肯定也不希望兄弟们受伤。我还是先拿自己试试，这金疮药要真是有奇效，往后就......” 何胡子的话没说完，厉大龙就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感激的说道：“有劳你了！” 说完，厉大龙就把金疮药洒在了何胡子的刀口上。 金疮药洒在刀口上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伤口的血就止住了，何胡子惊喜的说道：“老爷，我这伤口咋一点都不疼了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厉大龙被何胡子的反应惊到了，眼里闪过了莫大的惊喜。 何胡子连胜应道：“真不疼了，老爷，你看这伤口还一点都没红肿呢！” 厉大龙点了下头，忽然沉何胡子不注意把他手里的短刀夺了过来，也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老爷，你这是干啥！”何胡子被厉大龙的举动吓了一跳，马上就要去夺刀。 “我要亲自试试这药！”厉大龙神情专注的盯着自己的伤口，他没有急着把敷药，而是在等伤口的血流了一会后，才把金疮药散在了伤口上。 刚刚还血流如注的伤口，不过眨眼间就止住了血，而且厉大龙也神奇的发现，他的伤口竟突然就不疼了。 厉大龙这才真正相信了富小九独家配方的金疮药的功效。 厉大龙高举着金疮药，兴奋的说道：“神药！真是神药啊！太好了！太好了！有了它，以后咱兄弟的伤亡就会大大的降低，咱们谋划的大业也更容易实现了！” 何胡子也非常兴奋，激动的说道：“您当初是看中了富郎中的医术，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妙方，真是意外之喜啊！老爷，您现在待他们夫妻二人如若亲兄弟一般，他们二人定能记住您的恩情，以后定能为您所用。” 何胡子说话的时候，厉大龙似乎没有在听，何胡子又说道：“只是那万临虽看着一表人才，像个谪仙似的人物，可到现在身上还一个功名都没有，您觉得他真能对您有用吗？” 厉大龙这才搭话，“他有功名可以助我，若是一直都没有功名，也许还对我更加有用。我且看他能不能一举考中秀才，便能探得他的底细，以后再做打算。” 何胡子没再质疑，谄笑着说道：“老爷计划周详，小的还得多跟您学学，不能白活一把年纪，也得有所长进。对了，京里那位最近咋没啥动静？不会有人拦截了那位的消息吧？” 厉大龙不屑的冷哼了声，“还没有人胆子大到敢拦那位的消息！放心，现在没消息才是好消息。” 何胡子却又不由得担心的问道：“可是那李昌，不，鲁永已经被杀了，杀他的四个人也跑了。突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咱们是不是还有啥不知道的？” 厉大龙拧了拧眉，把短刀塞回到了何胡子的刀鞘中，缓缓说道：“刀若是出了鞘却收不回来，你说这刀还有用吗？” 何胡子想了想，答道：“只要刀出了刀鞘后不伤了自己，不回刀鞘也无妨吧？” 厉大龙没说话，分别看了看何胡子和他自己的伤口，才说道：“刀一旦出了鞘，如果不去伤敌，就难免会伤到自己。若是能及时收回刀鞘也还是把好刀，可这刀若是回不到刀鞘里，持刀人的心就未免会始终悬着，谁能保证自己能永远握住刀，能永远不被刀所伤呢？” 何胡子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厉大龙笑了，看着门外，眸色幽深，“刀虽然被处理了，可我我总是觉得还少了点什么。派人继续密切注意医馆，若有异常，随时向我汇报。” “是！”何胡子应道，转身就走了出去。 厉大龙又攥紧了手中的金疮药，眸色的幽深又加重了几分。 没等到了晚饭的时候，富小九便主动跟万婆子说道：“今日是二哥头一天上工，还是让他来家里一起吃个饭吧。” 万婆子本来没答应，万临也跟着劝了几句，万婆子心里也是心疼万二的，就借着这个台阶下来了，让万临去林家酒铺找万二回来吃饭。 万临去了林家酒铺说明了来意，林掌柜笑呵呵的说道：“我这就去叫你二哥。你这个二哥还真是能干，谢谢你们帮我找来了这么好的伙计！” 万临对他一拱手，“客气了。” 万二还以为他即便进了城，也不能再进万临的家门了，一听说是万婆子叫他回去吃饭的，万二的心里也是高兴的，觉得万婆子到底是自己的亲娘，还是心疼他的。 万二和万临两兄弟回来了，万婆子已经在灶房里准备晚饭了。 万临和万老头正好跟万二说说话，听听他在林家酒铺干的如何。 万二说活是有点累，不过工钱给的高也就值了，只是不知道晚上的通铺住的如何，晚上这十来个人里面会不会有打鼾说梦话打嗝放屁梦游的，要是大家都能差不多消停点，这还真是个好活计。 万老头听了万二的话，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今晚是第一晚住那，肯定睡不好。可你还得习惯，习惯就好了，再说白天的活累，到了晚上没准沾了枕头就着了。” 万二偷眼往万临书房的方向看了看，万老头立时咳嗽了两声，“咳咳，这么好的活计都是老三两口子给你找的，当初也是小九先给你们垫上了赔人家脸的钱，老三两口子的恩情你和你媳妇可得记住了，以后该还钱的还钱，该报恩的报恩。” 要不是万老头说起这事，万二差点忘了他还欠万临和富小九的钱呢。 想到这，万二就觉得心口堵得慌，不禁有点埋怨起莫氏的贪财来。 不过万二的心很快就不堵得慌了，万临语气温和的说道：“爹，二哥，小九已经跟我说了，她给垫上的钱不用二哥二嫂还了。二哥以后只管好好赚银子，等还了你们欠给别人的钱，你们的日子还能过的好。” 万二的心瞬间不堵得慌了，眼眶却有点发热，立刻说道：“三弟，这怎么能行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欠你们两口子的钱该还也得还呢！” “二哥，这话是我娘子亲口跟我说的，我只是听她的话传个话而已，你要是不信就去问她。我娘子说话算话，既说出来了，就不会反悔。” 万临这番话说的诚意十足，万二听后立刻站了起来就要向万临行礼。 万临托住了万二的手，无所谓的说道：“二哥不必客气，我们夫妻和爹娘就是希望你以后跟二嫂能消消停停的过日子，人踏实赚来的银子，花的时候也仗义。” 万二郑重的点点头，“嗯，三弟说的这些我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想歪门邪道的东西发财，我跟你二嫂以后再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万二这番话说的也是发自肺腑，不过他这话说的却有点早了。 第118章 焦心县令拗捕头 万二吃完了晚饭，万婆子和万老头都没留他，还都嘱咐着他，告诉他就算不适应大通铺也得努力适应，努力努力也就习惯了。 万二算是知道了来万临家吃饭可以，但是肯定没他住的地方。 万二也就死心了，他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他要是在乡下没进城，别说一个月赚五百钱了，就是三个月也赚不到这些钱。 他已经盘算好了，等秋收的时候让莫氏雇几个人，还有万大帮忙照看着，一起把稻子收了就行了，他也不用回去，到时候卖粮还能卖不少钱。 万二全身都充满了斗志，回到通铺的时候也就不太在意屋里的环境了。 万二来城里干活的这天晚上，莫氏可没睡好觉。 她先把小妮哄睡了，就扶着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 “光指着在酒铺干活能挣多少银子？啥时候才能把欠的债都还了？我这眼瞅着还有两个儿子要养活呢，就算是还完了债，我们一家总不能就去喝风吧？” 莫氏越想就越睡不着，然而把头都想疼了，她也没想出另一条赚钱的道儿来。 万二第二天一早就找了个跑腿的回去告诉莫氏，他一个月有五百文的工钱，莫氏很意外，没想到给的工钱会这么高。 不过她也就高兴了一会，因为她算了算，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过年，万二也就能挣回来三两左右的银子，就算是加上卖粮的钱，估计还完了账后，手里也没啥钱了。 而且那时紧接着就是年关了，她也应该生了，等她生完孩子恐怕坐月子的时候都没有啥补的，孩子的奶水恐怕都要不够了。 莫氏更加觉得指着万二一个人不行了，她的心思活络了起来，打算干脆再回趟娘家想想办法。 万大和刘氏知道万二去城里干活了，只是不知道他一个月能拿到多少月钱，上午的时候他们也听见来传信的人了，可去问了莫氏，莫氏却支支吾吾的说，一个酒铺的伙计能给多少银子，不过是些小钱罢了。 刘氏瞅她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就力气，再看到她那怀着双生子的肚子，心里更是不舒服。 回了屋里刘氏就跟万大说：“瞅她那德性，就算怀个双生子就能咋地？好像生了儿子他们能养活的起似的？生孩子谁不会啊，左右铁头也大了，咱也再生几个，反正咱俩养得起孩子！” 万大听了刘氏的话，真是不知道该乐还是该犯愁，不过他觉得目前的日子似乎真的是越过越好了，也琢磨着可以再生一个了，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都行，起码不能让铁头形单影只的，在气势上输给万二一家。 万临和富小九自然不知道老家这几位心里在想啥，富小九除了坐诊就是在家制做面膜，万临则是专心读着书，不过一家人都按捺着心情在等待着衙门的通知，还是觉得早点回到医馆才踏实。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厉老夫人恢复的挺好，富小九每天也抽空去给她换一次药，富小九时间紧迫，也不能跟她说上几句话，还换完了药就回家。 富小九正好制作完了面膜，从厉大龙家出来后就去了卫白露店里，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卫白露就对富小九说道：“小九啊，我说你这个面膜就应该好好的卖着，当成你医馆的招牌。这面膜虽然是用在脸上美容养颜的，可也是药啊，什么疮和疹子还有斑，用了就能好！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能藏着啊！” 如果富小九不知道季三娘的镇店之宝“秋水霜”的话，她还真打算就这么干了。 可她一旦把自己的面膜光明正大的摆在店里卖，恐怕会太抢季三娘的生意了。 虽说万临跟厉大龙是兄弟，但要是跟季三娘对着干，也着实太尴尬了些。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我医馆里主要卖的还应该是药，这个面膜就是我带着做的，做给亲朋好友就行了。你放心，只要你们买我就做，不会让你们断了货的。” 卫白露以为富小九真对这面膜不太上心，她也就不再说了，因为她也怕这面膜万一在县城里大火了，价格就得上涨，她也总不能白拿富小九的面膜。 富小九从卫白露铺子里出来后，正站在医馆门口巴巴的看着，一个捕快就快步向她走来了。 “富郎中，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家医馆明日就可以正常经营了。” “真的？”富小九还有点不大相信。 捕快笑着说道：“这可是太爷亲口说的，还有公文呢，给你看看。” 捕快把公文递给富小九，富小九仔细看了，落款的确有县令的大印，她终于放了心。 “太好了，谢谢官爷！天儿怪热的，您去喝点茶消消暑！”富小九说着就往捕快手里塞了些铜钱。 捕快也没拒绝，高高兴兴的拿着铜钱走了。 富小九把公文揣好，恨不得一步就走到家里，告诉家里人这个好消息。 医馆可以重新经营的公文虽然已经都下发了，县令的心情却很不好。 县令冷着脸看着站在他面前，非要坚持继续追捕凶犯的周捕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周捕头倔强的说道：“太爷，那医馆可是有重要线索的地方，您把那里的机关密道给填上了也就算了，咋就连人都不让我们追了？那医馆都已经被封了好几天了，也没影响她富郎中给人看病，为啥非得急着解封呢？” 县令的嘴角抽了抽，眼皮还是耷拉着，根本没去看周捕头一眼。 周捕头心里着急得很，又说道：“太爷啊，咱这县城这么多年来在您的治理下一直都太平得很，可眼下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大个乱子，您就真打算不管了吗？您就不怕被上面责罚？” 县令还是没说话，实际上他比周捕头更心焦。 他即便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不能说，即便因为这事被上面责怪了，即便责怪他的人也心知肚明，非得让他受个委屈，他也得受着。 谁让这几个凶犯是京城的人，是他想抓也不敢抓的人呢？ 县令现在很犯愁，不过他愁得是周捕头的心眼咋就这么死性，脑子咋就这么笨？ 他难道就不能琢磨琢磨，这么不起眼个小县城，咋就能出现这么诡异的命案，而且凶手还是四个人，为啥他就不让捕快们去追了？ 想到这，县令抬起头看了眼周捕头。 “太爷！”周捕头还在眼神恳切的看着他，冲他拱了拱手，“您信我一次，我一定能把那四个凶徒缉拿归案！” “啪！” 县令猛地敲了下惊堂木，随后指着周捕头的鼻子说道：“你要真有那能耐，还能年近五十了还只是个捕头？再说，你当捕头的期间你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吗？自己没有那本事，就别在这跟我说大话，小心我让你让出捕头的位置！” 周捕头愣住了。 他没想到县令竟然能这么生气，能说出让他这么难堪的话来。 他虽也知道自己是贪功了，是自不量力了，可他也是为了县城好，为了县令的功绩啊，县令怎么就能这么不领情呢？ “看什么看！你要是觉得不用听我的，明天就不用再来县衙了！” 县令站了起来，狠狠的甩了下袖子就走了。 周捕头看着县令愤怒离去的背影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想破案难道也错了吗？ 这时，一个年轻的捕快走到周捕头身边，低声的提醒着他，“师父，您看不出太爷的意思吗？这案子不是咱看到的那么简单，不让咱查咱就别查了！” 哪知周捕头却根本没领情，更没听出小捕快的意思，冲他吹胡子瞪眼的吼道：“放屁！你们这群饭桶懦夫不敢查，不想查案子别把我扯进去！我就不信这案子的水能深的把人都淹死？不过是几个毛贼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周捕头吼完，也狠狠的一甩胳膊离开了。 小捕快看着他倔强顽固的背影，可惜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唉，师父当初是咋坐上捕头的位置的呢？” 县令刚回到后宅，就看到有个人站在院子里，正背对着他看着院子里的花草，看起来很是悠闲。 “太爷最近忙坏了吧？我怕您日夜操劳身子发虚，特意给您带来了两棵山参，还请您笑纳。” 厉大龙转了过来，把手中的锦盒双手递给了县令。 县令满眼笑意的说道：“哎呀，厉老弟何必这么客气呢？你我什么关系，怎么一见面就给本官拿东西？” 跟在县令身后的师爷赶紧双手接过了锦盒。 厉大龙淡淡一笑，“我又没给太爷您送金银珠宝，不过是给您送些吃的喝的，这不过是朋友间的礼尚往来，您又何必跟我这么客气？” 县令笑着捻了捻胡子，“厉老弟说的有理。我前几日正好得了些好茶，还想请你过来品品呢，这不你就自己来了。快跟我来，咱们一起品品这茶如何。” 两人来到的堂屋后，刚刚坐稳，县令就打发下人去沏茶了，屋里只剩下了他和厉大龙还有师爷。 不等厉大龙开口，县令就先自觉的说道：“厉老弟，你今日是不是为了那四个人而来啊？” 第119章 医馆重开认干儿 厉大龙双目微垂，嘴角斜勾起来，露出了一抹莫测的笑意。 县令看到他嘴角泛起的莫测笑意，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立刻向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也退下了，屋里只剩下了他和厉大龙两个人。 “厉老弟，那四个凶徒已经走远了，抓是不可能抓到的......这个......你看......” 厉大龙抬起了头，对县令说道：“这件事太爷反应机敏，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就算有人议论，您也自有理由。我这次来就是想要称赞您眼明心亮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县令眼中的神色逐渐变得平和了许多，他抱拳把手高高向右上方抬起，恭敬的说道：“那位可有何指示吗？” 厉大龙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京中此时必定风起云涌，那位一时半会不会再有消息传来，咱们只要恪守本分就好。” 县令连连点头，“是是，厉老弟说的对，本官自当做好父母官的职责，庇护好当地百姓。” 厉大龙看着县令，目露赞赏，“太爷来咱县城也有三年了，这三年来县令的勤勉草民全部看在眼里，深为有您这样的好官而感到庆幸呢！” 县令忙对厉大龙拱了拱手，“多谢厉老弟谬赞！本官也是想好好的为朝廷，为百姓做些实事罢了，本官所做的都是分内之事罢了。” 县令说完，拍了三下手掌，很快就走进来了一个丫鬟，分别给他和厉大龙端上了茶水。 厉大龙端起茶杯闻了闻，由衷的说道：“果然是好茶！太爷好口福啊！” 县令拘谨的笑了笑，“厉老弟喜欢，我这就让人把剩下的茶叶都给你包起来。” 厉大龙摆摆手，“不必了，草民怎能夺人所好呢！那位给草民的茶，草民家里还有不少，那位是爱茶之人，平日里就喜欢用茶来赏赐，呵呵，草民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茶了。” 厉大龙这话一说出来，县令的神色就更加拘谨了，忙对厉大龙说道：“这说明厉老弟深得那位的赏识，若那位谋得了大业，厉老弟你也定能一飞冲天呐！” “呵呵呵，太爷说笑了。来来，咱们不说这些了，喝茶，喝茶！”厉大龙说着就端起了茶杯。 县令也端起了茶杯，只顾着低头喝茶，不再多说一句话。 厉大龙跟县令喝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茶水后才离开，他一走，师爷就赶紧走了进来。 师爷一进门，就发现县令的脸色格外严肃，焦急的问道：“太爷，那厉大龙可是为了那四个人来的？” 县令看着厉大龙的座位，神色沉冷的说道：“我当初来上任的时候，哪能想到这么个小县城会藏着这样一个人物？早知道他是那位安排在这的棋子，我就不过来了。只希望那位能尽早争下储君之位，咱也能跟着沾光了！” 师爷带着期望说道：“依属下看那位的胜券很大，因为另一位已经够荣耀了，若是让他再添荣耀，锋芒岂不是太强了吗？” 县令的眼里也出现了期待的神色，低低的说道：“圣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可为何那位还要来这么一出呢？不懂啊，不懂。” 富小九已经到了家里，把医馆解封的事告诉了大家，大家听了都非常高兴，万婆子双手合十不停的叨咕着：“多谢各方天尊神佛护佑！多谢多谢！” 万临也高兴极了，不过他比旁人都理智些，来到富小九近前悄声问道：“咱家医馆里真的一点衙门需要的线索都没有了吗？咱要不要等医馆恢复了经营后，自行检查一下药柜后面的墙？” 富小九有点嫌麻烦，懒趴趴的说道：“我估计他们应该也检查过了吧，否则怎么能这么快就让咱重新开张呢？别担心了，没事的。” 万临轻轻点点头，不等他再说什么，万婆子就扯着嗓门嚷嚷了起来，“我这就去买菜，咱得好好庆祝庆祝！走，飞枝，跟娘买菜去！” 富小九也继续忙活了起来，院子里还有不少找她看病的人，万临也回了书房。 因为医馆也算是重新开张，万婆子还特意买了两挂鞭，准备明天早上好好热闹一番。 这一天又在忙碌中过去了，一家人全都早早的歇了，都为明早医馆重新开张养着精神。 “不病医馆”这次开张比之前要受人瞩目的多，两挂鞭一响起，来看热闹的人就都纷纷叫好，万婆子嘴里又叨咕道：“爆竹驱邪，爆竹驱邪，以后咱家医馆就啥坏事都没有了！” 得知医馆重新开张，万彰还特意送来了贺礼庆祝，不过这次念珍没来。 万彰把贺礼给了万临后，就把万临拉到了一旁，低低说道：“我大哥自从那日后就一直休假在家，昨日才回到书馆，我问了他的病情，他说和大嫂的病好了许多，我瞧着他也精神了不少。” 万临早就料到万恺跟周巧兰的病能好，平静的说道：“这就好，希望他以后能洁身自好，把精力都用在读书上。” 万彰却颇有点无奈的说道：“只是他有点不太地道，我已经告诉了他今日你医馆重新开张，他却没来，我也不知道大哥怎么变成了这样。” 万临无所谓的笑笑，“无妨，只要他夫妻二人的病好了就行。对了，嫂子怎么没来？我家娘子方才还念叨她呢。” 说到这，万彰就忍不出笑得一脸幸福，“念珍她有了身孕，我怕天热人多她身子不适，就没让她来，等明天再让她过来看看。” 万临忙向万彰道喜，“哎呀，真是恭喜彰兄了！” 万彰喜笑颜开的说道：“呵呵呵，我头一次当爹，也没什么经验，我今日来还想向富郎中讨教讨教保胎的经验，看看给念珍弄些什么东西对她和孩儿都好。” 万临高兴的拉着万彰说道，“来来，我带你过去问问她。” 富小九得知念珍有了身孕也非常开心，告诉了万彰什么东西对孕妇好，什么需要注意以后，还特意给他拿了一包燕窝。 燕窝是她特意从外地进来的，正打算做一批滋补的药方，好卖给一些富贵人家，没想到第一个“顾客”竟是念珍。 可万彰非说燕窝贵重，他不能白拿，富小九便对他说道：“你这不算是白拿。我已经做好了打算，不管念珍怀的是男是女，我都要做你们孩儿的干娘。我希望我的干儿子或者干女儿生下来就白白嫩嫩的，我这是私心，你懂不？” 富小九的话一说出来，万彰立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万临也跟着说道：“没错，我俩现在就是你孩儿的干爹干娘，难道给我们未出世的孩儿一包燕窝吃吃都不行吗？” 万彰只好接过了燕窝，既感激又高兴的说道：“好好，我拿着！我估计我要是告诉念珍，我来这一趟我家孩儿竟然就多了个干爹干娘，她肯定得吓一跳！” 万临和富小九相视而笑，几个人都笑得开心。 万临看着富小九的时候，想得是能快点考完院试，院试结束了他也能稍微喘口气，也得开始准备造人计划了。 富小九近日颇为忙碌，不用刻意减肥，已经又清瘦了些，富小九也注意到了自己身形的变化，但这离她的理想体重还差了太多。 富小九很着急，她也希望能在万临院试的时候左右瘦的差不多，不想让别人说万秀才的娘子是个胖婆娘。 万临和富小九的目光在不经意中碰撞在了一起，两人的脸竟然突然都红了起来。 “哈哈哈，好啊，富郎中的医馆终于又开张了，咱们县城的老百姓都盼着你这医馆早点开张呢。” 随着一阵豪爽的笑声，厉大龙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来，所有人都安静了，厉大龙直接走到万临面前，亲手把一个精致的锦盒交到了他手中，“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就代替弟妹收下吧！” “多谢大哥！” 万临和富小九齐声说道。 厉大龙给完了东西，就转身对看热闹的人们说道：“不病医馆的富郎中可是神医妙手，大家也看到了，不病医馆又重新开张了，大家不必在意之前发生了何事，只管来找富郎中看病医治就好！” 厉大龙的话起到了安稳人心的作用，之前也的确有人对医馆里死了人的事有所忌讳，但那人又不是被富小九给医死的，而是一起意外的凶杀案，所以经过厉大龙这么一说，很多人也就放下了芥蒂。 厉大龙说完话后，人们很是响应，富小九也就忙碌了起来。 万临招呼厉大龙到一边坐下喝茶，厉大龙微微向人群中扫了一眼，发现周捕头正站在人群中，面带不善的盯着医馆里面。 万临刚刚也注意到了他，万临觉得周捕头肯定也知道了万恺和周巧兰的病情，他要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也应该好好的看住周冰双。 这段时间周冰双的确很消停，再也没来纠缠过万临，不知道是不是跟周巧兰夫妻的病情有关系。 厉大龙环视了一下医馆内，诚心的问道：“万老弟，你和弟妹到底介不介意这里死过人？用不用我再重新给你们找个铺子？” 第120章 秘图被遮莫声张 万临立刻答道：“多谢大哥美意。不过我们不介意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必麻烦您为我们重新找个铺子了。” “那好，既然你们不介意就好。”厉大龙说到这，忽然叹了口气，“唉，真是世事难料啊，你说好好的医馆居然出现了那种事情，好在你们夫妻能这么想得开，医馆的生意也没有受到影响，我就放心了。” 万临和富小九昨天傍晚一起来看过厉老夫人，只是赶上了她又糊涂的时候，她没认出富小九，更不认识万临，可是看见他们两个都喜欢的很，拉着他们两个说了半天听不懂的话。 但即便昨天已经看望过厉老夫人了，万临还是关切的问道：“老夫人她今天情况如何？” 厉大龙诚心的说道：“我娘她挺好，说实话，当初弟妹给她动刀的时候我的心始终都悬着，也不是不相信弟妹，只是怕我娘年岁大了，身体受不住。但如今看来，我真在瞎担心。我这次不仅是来给你们恭贺开张的，还是来向弟妹定些金疮药的。弟妹她不但医术高明，她配的药也是神药啊！” 万临也是越来越佩服富小九了，听说厉大龙对金疮药的评价这么高，也替富小九高兴，只是他高兴过后心里却闪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来。 “万老弟，麻烦你转告弟妹，再给我做一百瓶金疮药，等做好了告诉我，我派人来取。这是定金，你收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厉大龙给了万临十两银子的定金，万临一看，立刻说道：“大哥，要是定金的话，好像用不上这么多，这都够全部的药钱了。” 厉大龙豪爽的笑笑，“呵呵，我让你拿着就拿着，你就当我人傻钱多还不成吗？” 说完厉大龙就走了。 万临手里握着这十两银子，脸上的笑容却在慢慢的消失。 万彰没注意到万临神色变化，他刚才只顾着观察厉大龙了，看到厉大龙豪爽仗义的样子，对他印象不错。 万彰一直望着厉大龙的背影远去了，羡艳的拍了下万临的肩头，“这厉大龙是真把你当成兄弟啊？看来他也不是外界传的那么可怖，他起码有双慧眼，看得出你这是一匹千里马！” 万临却还没有恢复笑容，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跟我这么投缘，希望结识他不是件坏事吧。” 万彰这才发现万临的眼中带着忧心，他在羡艳万临的同时，也知道厉大龙这人背景复杂，城府极深，跟他交朋友也是种冒险，不由得也有点为万临担忧。 万临趁富小九不太忙的时候，把十两银子交给了她，告诉她厉大龙要定一百瓶金疮药的事。 富小九本来是很高兴的，看她也看出了万临的眼底并没有什么笑意，但她还要接着忙，也就没细问。 万临趁富小九忙起来的时候，把厉大龙送来的锦盒打开看了，里面竟是一根成色上好的玉如意，里面还有一张质地精美的笺纸，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事事如意。 万临捧着锦盒竟有点无所适从了，因为这么贵重的贺礼万临觉得有点承受不起，而且万临还很吃惊，不知道厉大龙的书法竟会这么好。 晚上富小九依旧在醉风楼设宴，只不过厉大龙这次没来，是让何胡子代表他来的。 眼看着要结账的时候，冯震就起了身向掌柜走去。 万婆子赶紧跟上了他，想要阻止他结账，冯震非常坚持的说，自从富小九治了他孙子和媳妇的病，他还没有什么好报答的，不过借着这个机会请大家吃顿饭，就别跟他客气了。 万婆子还不干，冯震就拿出了长辈的姿态来压她，万婆子才只好答应了。 富小九知道后，对冯震的印象也好了几分，觉得他们一家真是比万大万二还更像实在的血亲。 万二自然也被叫来吃席了，他自从知道厉大龙对他们家这么关照后，就有点飘了，敞开肚皮大吃二喝了一顿，搂着林掌柜称兄道弟的， 热热闹闹的吃过了酒席后，所有人也都各回各家了，这次万婆子没喝多，万老头也没上次喝的那么大，就是走路的时候免不得有点晃悠。 他们先把万二送了回去，然后一家人就站在了医馆前面，一边吹着清凉的晚风，一边感慨着。 万婆子看着医馆门口的红灯笼眼神有些迷离，“我觉得我跟做梦似的，咱家这医馆开张，被封，又开张，可算是在县城出尽了风头。回想起之前，我哪里敢奢想能在城里安家落户，还能有个这么好的医馆呐？” 万老头也笑眯眯的说道：“是啊，还不是老三，不，老三媳妇厉害！咱家有了这么个福星，啥都能干成！” 万飞枝也期待的说道：“是啊，自从三嫂进了咱家的门，你们看看，咱家不管干啥都顺风顺水的，刚来城里就认识了最厉害的人物，有了厉老爷的庇护，咱家都能在城里横着走了！” 万临这时轻轻敲了下万飞枝的头，斜了她一眼，“横着走的那是螃蟹！你难道想做一只螃蟹？” 万飞枝冲万临吐了下舌头，“我才不要做螃蟹！我要做神医！” 富小九扯了下万临的袖子，笑着说道：“飞枝也喝醉了，你就别逗她了。不过说实话，咱们要是不认识厉大龙，要想在县城落脚，恐怕真的不会这么容易。” 万临冷静的说道：“没错，对厉大龙我心里还是感激的。又朝一日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他对咱们家的恩情。” 一家人感慨了一会就回家了，万临见富小九很是疲累，也不想再烦她，自己做琢磨着厉大龙和京城的关系。 想着想着，万临还是对药柜后面的墙很感兴趣，想找个机会仔细的检查检查那面墙。 早上一起来，万临就跟富小九商量起这件事，富小九的心里其实也有点不太踏实，俩人决定今晚就检查一下那面墙。 到了医馆要打烊的时候，万临去找了富小九，富小九说他来找万临跟她对账，就把万婆子和万飞枝都打发走了。 两人把门关好后，一起挪开了药柜，这面令他们心中不安的墙面终于展现在他们面前了。 富小九不由得问道：“你看，这墙的颜色是不是看着跟别的墙都不一样？” 万临点头，“这像是翻新过的墙面。把油灯给我，我仔细看看。” 万临拿着油灯仔仔细细检查了墙面，发现这面墙的砖头都非常工整，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机关。 万临正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多虑的了的时候，富小九忽然指着墙面说道：“相公，你看这里好像有什么图案。” 万临立刻直起腰向富小九发现的地方看去，果然再更仔细的看着点，才能发现墙面上之前似乎画着某种图案。 “这，这好像是地图！” 万临惊讶的说道，随后就退后了几步。 在看出一点痕迹后，万临就看出了更多的痕迹，虽然看得还是很清楚，却能看得出这面墙上之前的确是画着一副地图的。 “这是哪里的地图？”富小九忽然有点紧张。 万临答道：“我看过县志，这就是本县的地图。可本县的地图为何要被藏匿起来呢？除非，地图上有什么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 富小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说：“难道这地图上有宝藏的位置？那四个人来找鲁永就是为了寻找宝藏？寻宝不成才杀的人？” “不，这上面画的一定不是宝藏。不过这地图既然被涂抹了，咱们恐怕也没有办法让它重现了。咱们已经知道了这地图的事，起码不用再惦记了。放心吧，咱们医馆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万临说完就给了富小九一个安心的眼神。 看到万临的眼神后，富小九的确觉得安心了不少。 富小九不再去看地图，走到了药柜旁边，“都说好奇害死猫，咱们好像知道得够多了，还是别再好奇下去了。往后咱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万临赞同的说道：“嗯，这件事咱们千万别说出去，就烂在肚子里吧。” 两人收拾摆放好了药柜后，又待了一会，真的对了对账，才回到了家中。 从这天起，万家人的日子一直都很消停，一晃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万临终于等来了院试这一天。 为了万临的院试能够顺利，富小九和万婆子还有万飞枝都去到道馆里给万临上香祈福过了。 万婆子早上还特意让万临在腰间扎了条红腰带，说是喜庆，能鸿运当头。 万临无奈的说道：“娘，想要鸿运当头，岂不是应该把腰带系在头上？” 万婆子一拍大腿，“对啊，这是一个好主意！反正是条红布，扎哪都一样！” 万老头赶紧拽住了她，急急的说道：“得了吧你，可别糟践孩子了！你见过哪个考秀才的学子脑袋上扎个红腰带的？你快点去盛饭，老三吃饱了就有力气中个廪生了！” 富小九忍不住笑道：“娘这是太紧张了。娘，您放松些，不过是个院试而已，咱得相信相公的学问，秀才对他来说定是手到擒来！就算是头名的廪生也不在话下！” 万婆子听了富小九的话，高兴只拍巴掌，“说得好，说得好！小九啊，你说的话肯定灵验！” 一家人吃过了早饭，万临便对他们说道：“我一会自己去考场就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千万别送我！” “这咋能行呢？”万婆子不干。 富小九却很理解万临的心情，平静的说道：“咱就听相公的吧。只不过是个院试而已，别太紧张，免得让相公心里有负担。” 万婆子也也觉得富小九的话有道理，只好说道：“那行吧。老三呢，你去吧，我们就等着你回来。” 第121章 再进考场斗志昂 万临等待这一天等了太久，其实像他这个年纪没还中上的秀才的也不少，但只有万临知道他这些年来是如何煎熬的。 万临还能依稀记得那些年他是个呆子的时候受到了多少嘲笑，万临想到这些便觉得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而今日，就是他把一直压在心口的石头搬走的日子！ 院试所考的内容对于本来就聪明过人，而且又勤勉苦读的万临来说已经不算难了，万临一看到试卷上的题目，竟忍不住笑了。 万临自从恢复智力后就再也没有了年上的轻狂傲慢，即便他知道自己几乎没有受到那四年呆傻时间的影响，他依旧具备过目不忘的能力和极高的悟性，但万临不敢放松，更不敢因为自己的过人头脑而看不起别人。 万临拿起笔来顺顺利利的答完了题，为了不显山露水，他也没有急着交卷，而是认真的看着试卷，几乎跟别人一起同时交的卷。 这还只是第一场，还有第二场考试在等着他。 万临没有回家，而是先到了医馆，富小九和万婆子还有万飞枝在家里是坐不住的，万老头自从腿脚好了以后也闲不住，时不时的就来帮忙。 他们几个正忙活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万临，全都停下了手上的活。 来医馆瞧病的人也都知道今天是院试的日子，万临能不能成为秀才就看这一搏了。 甚至已经有人都偷偷的以此下了赌注，有人赌万临一次考中，还有人赌万临这次考不中，因为他毕竟荒废了四年的宝贵光阴。 万家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否则都得跟着下注，他们全都要赌万临一次考中。 不过一次考中秀才也不是难事，做了秀才便能兰衫银冠，见官不跪，免去徭役赋税。 可万临要考的是秀才的头一名廪生，到时候不仅读书不用花钱了，每月还能白得六斗米的廪膳。 这是何等的荣耀，所以让人充满了斗志。 不过全家人见了万临后却都没有着急问他考得如何，万临就自己主动的说了。 “这次考题的题目对我来说不难，我自问按着心中所想的答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考官大人能不能喜欢我的诗文和文章。” 万婆子忙说：“肯定能，肯定能！” 万老头和万飞枝也都给万临打气，相信万临的诗文和文章必定能得到考官的青睐。 万临看了看富小九，富小九十分淡然的说了句，“我家相公的诗词文章那考官看了还不得如获至宝？” 万临听了忍不住笑道：“呵呵，我怎么没看出你拍马屁的功夫这么厉害呢？” 富小九自信的看着万临说道：“我就是信你，就这么简单！” 万临不是听了全家人的好话心情才好的，他也有种奇怪的兴奋的感觉，好像这次的院试他真的胜券在握了似的。 下午的一场考试在一个时辰后，万临有足够的时间吃饭休息，不过万临吃了饭后却没有午睡，而是又温了温书，丝毫没有懈怠。 到了第二场考试，万临手里握笔的时候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量，所谓“下笔如有神”就是他现在的感觉。 万临又是第一个答完卷的，不过他依旧低调行事，没有提早交卷。 万临的举动都被考官们看在了眼里，他本来就是这些个学子里样貌最出众的，先不说文章如何，他的字写得就不错，考官们在学子们中间来回巡视的时候，都很注意他。 但考官们也不知道万临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还是里外如一的真才俊。 这场院试万临足足等了四年多的时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的让他走进了院试的考场，而且一点岔子都没出。 万临甚至感觉他的笔墨纸砚都如此的好用。 万临神色平和的出了考场，一出来居然看到万彰和万恺都站在考场门口等着他。 万彰见万临出来了，先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临兄你觉得这两场院试题目如何？” 万临谦虚的说道：“还好还好，院试的题目比我想象中的容易些，但我也不敢说自己答得多好，起码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我心口的石头算是移开了。” 万彰拍了拍万临的胳膊，欣慰的说道：“是啊，你熬了这么些年终于走进院试的考场了。说实话，我有点私心，你要是不被耽误了那些年，恐怕早就是举人老爷了，可你耽误了四年多，咱们就能又能成为同窗了，等三年后咱们同赴乡试，一起去夺个举人的功名回来！” 万临也拍了拍万彰的胳膊，笑着说道：“呵呵，彰兄这话说的许是早了些，我不过刚考完试，万一没考中，哪里能跟你同窗，还共赴乡试考举人呢？” 万彰有点难为情的笑了笑，“嘿嘿嘿，我这不是有点激动吗？” 这时万恺走了过来，拍着万临的肩头，十分亲近的说道：“以万临兄的资质，考个秀才对他来说还不是探囊取物般容易？你也别谦虚了。我已经醉风楼定好了雅间，我一是祝贺你即将成为万秀才，二是感谢你夫人给我夫妻二人治病。走吧，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万临没想到万恺此时对自己的态度竟会如此亲近，万恺能来就够让万临觉得意外了，现在看到万恺的这番举动，万临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了。 万彰看出万临似乎不太相信万恺能拿出这样的态度来，也说道：“自从我大哥和大嫂的病好了以后，他俩就觉得身子从来没这么清爽过，这不上个月的月考，大哥还得到了头名，多得了三斗米呢！他是真心感谢你，否则他的前途就毁了。” 万恺没说话，只是对着万临感激的行了个礼。 万临赶紧还礼，“恺兄何必如此客气，我家娘子做所也不过是郎中的分内之事而已，恺兄前程似锦，看到你重新振作，我也为你高兴。” 万临说完，万恺接着说道：“对了，我家小妹已经定亲了，下月就要出嫁，她以后再不会打扰你了。” 万临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问道：“冰双妹妹定亲了？怎么这么快？她许的是那家人家？” 万临的反应在外人看来还以为他关心周冰双，其实万临是想知道周冰双定亲的事靠谱不？嫁的人家远不？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来纠缠他了。 万恺开始还有点误会万临的意思，但他看到万临虽问的急切，可眸色如冰，没有半分不舍和爱怜的神色。 万恺也就猜到了万临的意思，浅笑着说道：“小妹真的定亲了，许得是邻县的一户书香门第，是我爹给她做的媒。小妹她就是喜欢读书人，我爹正好有个老朋友家的儿子到了婚配的年纪，两人年纪样貌都很般配，小妹也乐意嫁过去。” 万临终于放心了，客气的说道：“冰双妹妹有个好归宿就好。” 三个人去往醉风楼的路上路径医馆，万临到家说明了万恺要请客，富小九也很意外。 万恺见到富小九后还十分恭敬的向她道了谢，而且还说了周冰双下月就要成亲的事，这更让富小九意想不到了。 不过这可是是件极好的消息，富小九的心情立时就舒畅了许多，心想万恺和周巧兰还是个明白人，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三个人来到醉风楼的雅间中坐好后，就开始畅谈起来。 开始的时候三个人还聊了些学问，后来话题就逐渐引导了争储的事情上来了。 都一个多月了，皇上还没有确立储君的人选，群臣和百姓都等得不耐烦了，就连三皇子和七皇子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最近有传闻说，皇帝如今定储君定的心烦，反正皇帝才四十出头年轻得很，他后来直接发出话去说，谁要是再催着他确立储君的事，就是在盼着他早死。 皇帝都说出了这样的狠话，谁也不敢再折腾了，立储的事竟然就被这样暂且放在了一边。 万彰不由得感慨道：“圣人是明君不假，就是有的时候太优柔寡断了些。立储的事一天不定下来，这些人就得继续折腾，不一定还会折腾出啥幺蛾子来。” 万恺则气定神闲的说道：“你懂什么？圣人这是以静制动，他就想看看放出这样的话后，谁最先受不了，谁要是先有什么动作了，恐怕就跟储君无缘了。” 万临赞同万恺的说法，“恺兄说的是，我猜圣人也是这么个意思。他这么说不是优柔寡断，而是想趁此机会观察一下各位皇子的品性。” 万彰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对！应该就是这样！而且到年底的时候，还有几位皇子要成年了，虽然听说那几位皇子不如三皇子和七皇子出众，可毕竟是圣人的儿子，也差不了哪去。圣人也许要在更多的人里遴选储君的人选了。” 万彰这回说的话也得到了万临和万恺的认同，万恺又说道：“依我看，还是三皇子获胜的机会大些。他母妃得宠，自身还那么出类拔萃，我实在想不出他做为皇子有什么缺点？圣人多半还是属意与他啊！” 万临眸色深沉的说道：“可咱们听到的毕竟都是传闻，谁都没去天子脚下看看，不知道真实的皇子们都是什么样的。若皇子们都跟传闻中的一样，就是咱大宸之幸了！” 忽然，雅间外来了厉大龙的声音，“里面坐着的可是万老弟吗？” 第122章 称赞逢迎皆诡异 厉大龙的声音具有很高的识别度，他这一嗓子立时引起了万临等人的注意，不等万临起身，万恺就先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掀开了门帘。 “厉老爷！”万恺对厉大龙客气的拱手行礼。 厉大龙也对他拱拱手，不过他的脸上带着些许轻慢，没怎么正眼看他，直接向万临走了过来。 万临和万彰也都站了起来，万临也对厉大龙拱拱手，“厉大哥。” 万彰则只是对厉大龙拱手行礼，没有说话。 万临已经习惯了跟厉大龙相处，不过万彰和万恺还不了解他，虽表现各有不同，也全都对他心生敬畏。 厉大龙自顾自的在万临身边坐下，关心的问道：“万老弟，今日院试的感觉如何啊？可有把握中得头筹？” 万临温润一笑，“还好，比我想象中的好些，但头名廪生我却不敢奢求。” 厉大龙赞赏的笑道：“万老弟必定是谦虚了，我知道你学问好，这次一定能考中廪生，享受朝廷廪膳。” 万临被厉大龙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我已经荒废了四年的学业，这次还不知结果如何，能考中秀才就谢天谢地了，实在不敢过多奢求。” 厉大龙爽朗的笑道：“哈哈哈，万老弟就是谦虚了。我可听说你小时候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神童，我看你这‘神’应该还在，我就等着你考中秀才那天给你送份大礼了！” 万恺恭恭敬敬的向厉大龙问道：“厉老爷，您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吃吃酒吧，我这就让小二再加两道菜，不知您口味如何？” 厉大龙无所谓的说道：“我这个人不挑嘴，你们点啥我就吃啥。” “好。”万恺应了声，把小二叫了进来，又加了两道招牌菜。 万恺对厉大龙的热情超出了万临的想象，万彰也在心里琢磨着万恺怎么会如此狗腿？ 他好歹也是见官都不用跪的秀才了，就算厉大龙在县城里有些威望，可作为秀才，他也不用如此去对厉大龙低三下四吧的？ 好在厉大龙除了万临外，对别人都没有兴趣，他好像跟万临有着说不完的话似的，别人都很难插进话来。 厉大龙天南海北的聊着，他正聊得起劲的时候，万临注意到这未免有点太冷落万彰和万恺了，毕竟还是万恺请客，总不能冷落了人家。 万临又跟厉大龙聊了几句后，忽然说道：“厉大哥，最近京城有什么消息吗？” 厉大龙先是被万临的话问的一愣，随后就颇有些神秘的笑笑，“你是想打探储君之位的消息？” 万临没有否认，“嗯，我们都对这件事挺好奇的。尤其听说圣人已经把这事放到了一边，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事，可我们不认识京中的人，也不知道听来的消息是否可靠。” 厉大龙听到万临的疑问，非但没觉得万临等人多管闲事，反而十分欣慰的说道：“你们这些学子能如此关心社稷大事，就是我大宸之幸。不过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跟京城联络了，我也只是听说圣人暂且把立储的事放下了，也不知他能放多久。圣人的心意不是你我能够揣测的啊！” 看着厉大龙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万临看出他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恰巧小二上菜来了，万临正好有了个台阶下，忙说：“厉大哥，咱先不去讨论这些离咱们太远的事了，先吃菜，这道松鼠鳜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万恺也对厉大龙说道：“我要的酒是醉风楼最好的酒了，今日能跟厉老爷同桌饮酒，真是我们三人的荣幸啊。” 厉大龙看了看万恺，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于是问道：“这位老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厉大龙没记错，他跟万恺的确见过，万恺也知道他在哪里跟厉大龙碰过面。 然而万恺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喜，而是眼神闪躲的说道：“也许是在大街上吧？您是县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多半都是别人记住您，您看我眼熟也可能是因为我是个没什么特点的普通人，所以您或许是见过的人太多了，把我的脸跟什么人弄混了，才看着我眼熟的吧？” 厉大龙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浅笑道：“也许吧。对了你们二位如何称呼啊？我刚才跟万老弟聊得投机，怠慢了二位，还望二位秀才别怪我这个粗人。” 万彰只是笑了笑，简单说道：“在下万彰，跟万临兄曾是同窗。” 万彰刚说完，万恺就急着说道：“在下万恺，是万家庄里正长子，县衙的周捕头是我岳丈，我也跟万临兄是同窗，或许很快我们就又是同窗了。” 万恺的自我介绍果真引起了厉大龙的注意，厉大龙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岳丈是周捕头？你娶的便是他那个标致的大女儿？” 万恺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发虚。 厉大龙不由得笑了笑，带着羡艳说道：“能娶到那样的美人是你的福气，有如此娇妻，夫复何求啊？哈哈哈。” 万临和万彰不知道厉大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这人有点轻薄，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斯文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是多意外。 但万恺却明白厉大龙的意思，立刻应道：“是是，有妻如此的确是在下之幸。” 厉大龙又问：“我知道周捕头还有个小女儿，她可婚配了吗？” 万恺如实答道：“已经定亲了，下月出嫁，许的是邻县的一位读书人。” 厉大龙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不错，我见你与你家娘子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想必令妹的夫婿也不能逊色，这个周捕头还真是有眼光，为女儿打算的不错。” 万恺自谦的说道：“多谢厉老爷谬赞，我们不过都是马马虎虎罢了。” 万临和万彰还是不太明白厉大龙为何对万恺如此关心，他们甚至以为厉大龙难道对周巧兰有意思，他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没娶到周巧兰，所以又惦记上了周冰双？ 但万临记得当初他和女主来到县城买虎骨遇到厉大龙的时候，周氏姐妹都在场，厉大龙当时都没正眼看过她们一眼，难道厉大龙当时是为了避嫌故意装出的冷漠？ 万临又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因为周氏姐妹当时看厉大龙的眼神也没什么特殊的，除了惧怕外，眼中再也没有别的神色。 万临想着想着，忽然把目光落到了万恺身上，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什么。 厉大龙此时也转换了话题，带着一脸疑问问道：“医馆杀人案已经结案了，可我怎么听说周捕头还没有放弃寻找凶犯？而且听说他为了追捕凶犯都出城月余了？他年岁也不小了，能受得住这样的折腾吗？” 周捕头这次的确是较上劲了，非要把四个凶犯全部缉拿归案不可。 县令拿他没办法，而且寻思着他要是出去找就找吧，免得他这个榆木脑袋给自己添堵。 万恺虽也觉得周捕头太执拗了些，但他还盼着周捕头能抓住凶犯，哪怕抓回来一个就好，他的脸上也能有光。 既然厉大龙都提起这件事了，万恺也就有了机会说起岳丈的“英勇”。 万恺把周捕头好顿吹嘘了一番，说像他这么尽心办案的捕头在大宸都不多见。 厉大龙也顺势猛夸了周捕头一番，但说到最后，厉大龙才知道周捕头离开的一个月只往家里传了两次信，看样子还没有任何线索。 厉大龙举起酒杯，一脸敬佩的说道：“来，咱们为周捕头干一杯！愿我大宸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周捕头，这样我大宸的百姓便都能安居乐业了！” 万临虽跟着举起了酒杯，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 万恺对厉大龙如此狗腿已经大大出乎万临的意料了，现在再看着厉大龙对周捕头夸张的称赞，万临怎么看这个两个人都觉得诡异。 这顿饭有了厉大龙的参与，万临和万彰多少都有些拘谨，但万恺似乎很放得开，一直跟厉大龙推杯换盏的，两个人都喝了不少，也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万彰却始终很低调，没有像万恺一般忙着巴结厉大龙，他多数都是在跟万临说话。 万恺今日的举动大大让出乎了万临的意料，但万临也没说什么，随他去巴结厉大龙好了。 厉大龙由手下用马车接回了家，因为万恺满身的酒气，送回县学不太妥当，万临和万彰只能把万恺送了回去周捕头家。 周捕头不在，来开门的是周巧兰。 万临发现周巧兰的脸色比之前强多了，不过周巧兰看到万临却没有多感激亲切的感觉，万临也没在意她，与万彰一起把万恺送到了周巧兰屋里就走了。 两人眼看着就要走到大门口了，周冰双忽然叫住了万临。 万临立时感到头皮发麻，本想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外走，哪知周冰双却向他跑了过来，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万临被她吓了一跳，万彰也被吓到了，万临马上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眼下万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总不能粗鲁的推开周冰双吧？ 万临见万彰没办法，正要不顾斯文的甩开周冰双，周冰双竟做出了更加大胆的举动，张开双臂就紧紧的抱住了万临。 周冰双梨花带雨，深情款款的说道：“临哥哥，我下个月就要嫁人了，就让我这么抱你一会吧！” 第123章 机智脱身靠仙气 周冰双的这波操作让万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别说万临了，万彰也惊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万临脱身。 “临哥哥，求你了，就让我抱你一会吧，我没有别的奢望，只想感受你身上的温度。” 周冰双也不知道哪来来的力气，把万临勒得险些有点喘不上气。 就在万临和万彰都无比尴尬的时候，万临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神色。 只见万临微微眯起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气运丹田，浑身的肌肉在瞬间收紧，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从万临的身体中爆发了出来。 “噗！” 周冰双立时变了脸色，竟猛然松开了双臂，放开了万临，还接连后退了数步。 万彰也同时做出了反应，捂着鼻子躲得老远。 万临转过身来，嘴角挂着坦荡的笑意，对周冰双说道：“对不住，我刚刚吃的有点多。” 说完万临就赶紧看了万彰一眼，先他一步走出了周捕头家的大门。 万彰还在捂着鼻子，正好掩饰了脸上的笑意，紧跟着万临走了出去。 周冰双则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万临的背影，直到万临离开了一会，她才捂着心口控制不住的干呕了几下。 万临那玉树临风，不食人间烟火般谪仙的形象在她心目中轰然倒塌。 万临还是走的飞快，万彰跟着他都有点费劲了。 “临兄，等等我！你不用走这么快，她不会追上来的！我估计她都被你的‘仙气’熏得上头了！” 万临这才稍微放慢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他笑着说道：“我若是真有如此大的能耐就好了！” 万彰跟了上来，对万临竖起了大拇指，无比佩服的说道：“我之前就佩服你，是因为你脑子聪明，不过我今日更服了你了，我猜你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用屁来拒绝美色的男人！” “哈哈哈哈！”万临丝毫没有美男包袱的大笑了起来，万彰也跟着大笑着。 万临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又说道：“我不过是排出了身体中的废气而已，这是人之常情，就算谁管天管地也关不了这个。不过我还是要感谢我的身体，在我需要它帮我的时候，还真的帮上了我的大忙！” 万彰再次对万临竖起了大拇指，佩服的说道：“要不说我服你呢。虽说屁乃身体之废气，可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你刚刚要不是来了这么一下，我真不知道你该如何脱身呢！” 万临忽然搂住了万彰的肩膀，对他低声说道：“彰兄，这件事除了你我，就不要再让第二个人知道了，我怕传到我娘子耳朵里，她该恼我了。” 万彰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嗯，我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你放心，就算是我娘子，我也不会泄露半句，绝不会影响了你在大家心中俊美儒雅的形象的！” 万临赶紧认真的解释道：“我担心的不是我的形象，我是怕我娘子吃醋啊！” 万彰忍不住笑着说道：“哈哈哈，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放心吧，我绝对守口如瓶！”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就分道扬镳了，万彰身上的酒气已经散去了大半，直接回到县学去了。 万彰在路上想到刚才的情景还忍不住偷笑，觉得万临实在是个人才。 万临则没再去想这件事，生怕富小九看出什么端倪来。 万临到家的时候万婆子他们都睡了，不过富小九还没睡，一直等着万临回家。 这还是万临头一次出去跟人喝酒回来的这么晚，富小九以为万临终于考完了院试，跟万彰和万恺一起必定能好好的放松一下，就算喝多了也无妨。 富小九正要到门口去看看，万临就推门进来了。 “你居然没喝多？” 富小九见万临神色清醒，脚步稳健，还有点意外。 万临温雅的笑了笑，“难道娘子以为我会喝的东倒西歪的回来吗？” 富小九笑着看着万临，没说话。 万临拉住富小九的手就往屋子里走去，“我不过是刚刚考完了院试，又不是金榜题名，怎么会得意忘形的喝醉？而且今天还有个人不请自来，有他在，我们几个也就没那么放松了，多少都有些拘束，所以酒便喝得不多。” 富小九微微蹙眉，“不速之客？难道厉大龙去了？” 万临立刻轻轻刮了下富小九的鼻尖，宠溺的说道：“聪明！就是他这个不速之客。恰巧他也来醉风楼吃酒，在雅间外听到了我们几个说话，听出了我声音，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说到这，万临就想起了万恺对厉大龙狗腿的模样，还有厉大龙对周捕头夸张的称赞，万临怎么都觉得这俩人有点反常。 “你在想什么？” 富小九看出万临的脸上带着心事。 万临也不打算对她隐瞒，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富小九听了万临的讲述后也跟他一样疑惑，富小九不由猜到：“万恺这人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觉得这人有些虚荣还有点虚伪。而且你说厉大龙说见过他，我猜他说的定是在烟花柳巷见过万恺。所以才会提点他珍惜他娘子。” 万临赞同的说道：“我也是这样的猜测的。万恺逢迎厉大龙倒是可以理解，因为我也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但我不太明白厉大龙为何会对周捕头如此称赞？”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周捕头不是坚持非要去追捕那四个凶犯吗？你不是说怀疑那四个凶犯是受人指使的，而且指使他们的人还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吗？若事情真是这样，我才厉大龙之所以那么说就是在说反话。” 万临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不敢确定，你既然也这么说，那就应该是这样。” 富小九抬起头看着万临，忽然问道：“万恺一定喝了不少吧？他喝多了肯定不能那个样子回到县学去，你们把他送回家去了？” 富小九的问题把万临吓了一跳，万临马上点点头，“是，我们把他送回家去了。” 富小九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万临，又问出了万临一个令他心虚的问题，“那你有没有跟周冰双见面啊？她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啊？” 万临不假思索的答道：“没没，我没看见她！我们把万恺送到家里就走了。对了，那周巧兰对我十分冷漠，都没说一句谢谢你的话。”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我也不用她感谢。周冰双能被他们这么急着嫁出去就比什么都强。” 万临忙说：“娘子说的对，这回你就再也不用担心她再来纠缠我了。” 万临掩饰的还不错，富小九没看出来他的异常，因着时间也不早了，俩人洗洗就躺下了。 但万临在躺下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了他放下包袱甩开周冰双的一幕，万临觉得自己真的机智了。 做人就不能太端着，太有包袱了，否则就会放不开手脚，无法摆脱困扰着自己的麻烦。 万临带着满意的笑容入睡了。 尽管考完了院试，万临还是雷打不动的早起，富小九想让他歇几天，万临却说不能松懈。 富小九很佩服万临的毅力，觉得万临要是不一举考中秀才，简直对不起他的勤奋。 万临昨晚没在家吃饭，万婆子觉得有点遗憾，早上特意早早起来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看到桌子上的菜后都吓了一跳。 万临无奈的说道：“娘，一大早您怎么就做这么多菜？您就不怕累着？” 万婆子喜气洋洋的说道：“娘才不累呢！你早就该参加的院试昨儿个才进考场，娘知道你这么多年来受了多少的委屈，遭了多少的白眼，娘如今看到你终于达成心愿了，娘心里高兴啊，一点都不累！” 万婆子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万临见万婆子哭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他非常感激家人对他的不离不弃，才让他能够走到了今天。 万临也眼眶也有点热热的，抿了抿唇，对万婆子说道：“娘，爹，飞枝，小九，我要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也不能得偿所愿。虽说院试只是考取功名的第一步，但若是没有这个第一步，以后的路便没法子走下去。多谢你们对我的包容和照顾！” 万临说着，就弯下腰来对大家行了个大礼致谢。 万婆子和万老头此刻感慨万分，万老头连忙去扶起了万临，“儿啊，你这是干啥？你是爹娘的骨肉，爹娘所做的一切都是应当应分的，怎能受你如此大礼呢？” 万飞枝也扶住了万临的胳膊，对他说道：“三哥，你是咱家的骄傲，你要是能中个功名，咱家就光耀门楣了，按理说，应该我们谢你才是！” 万临直起了身子，愧疚说道：“可若不是我的拖累，咱家也不会分家。” 万婆子不忿的说道：“分家就对了！要不是因为分家，哪能知道你大哥二哥，还有你大嫂二嫂到底是啥德行！如今爹娘跟你和小九在一起这着才知道啥是孝顺。要是不分家啊，我跟你爹没准就得被你大哥和二哥气得早死几年呢！” 万临知道万婆子对万大和万二还有气，只好劝说起她，“娘，您别这么说，大哥二哥对您和爹还是有孝心的。” 万婆子不屑的撇撇嘴，“不说他们了，来，咱吃饭。小九不是说早上要吃饱吗？咱们都吃得饱饱的，吃饱了才有力气读书干活！” 一家人好好的吃了顿饭，万临还是留在家里读书，万婆子让万老头在家看着点园子里的菜，喂鸡喂狗，让他都收拾完了再去医馆帮忙。 娘仨这就去了医馆，富小九刚到医馆门口，就看见有人等在门口了。 来的人正是离开了一个多月的季三娘。 第124章 姐妹上阵齐挑唆 富小九看见她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还是笑盈盈的走到了她面前。 “你是季三娘吧？白露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家的脂粉特别好用。我听说你去了外地，你这是刚回来？你来找我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富小九的态度很友好，但也不至于逢迎讨好的地步。 季三娘听了她说的这些话后，脸上却还是冷淡的神色。 季三娘在她说话的时候慢悠悠的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道：“我听闻你和你家相公跟厉老爷交情不错？可有此事？” 富小九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沉。 季三娘不会是在吃醋吧？ 富小九立刻如实说道：“我家相公的确跟厉老爷交情不错，两人都称兄道弟的了。不过我只是因为给厉老爷治好了顽疾，还给厉老夫人切了肠痈，所以厉老爷才对我的医术很是赏识。” 富小九这话说的很明白了，而且她还是个有夫之妇，季三娘不会吃她的醋吧？ 富小九说完了，季三娘的脸色果然比之前稍稍好了一些，可眼中却泛起了一抹隐隐的不屑。 富小九看出了她眼中的神色，做生意的都不想早上惹气，富小九也就假装没看到，继续耐着性子问道：“你的脂粉铺也挺忙的吧？你来找我到底有何贵干？” 季三娘的目光已经集中在了富小九的脸上，她也不管富小九的感受，看着她的脸就说道：“我听说你卖的一种面膜很厉害，敷在脸上就能让脸白嫩水润，外=卫白露还给你介绍了很多客人，最近县城里的千金贵妇都在用你的面膜，这可是真的？” 富小九终于明白了季三娘的来意。 富小九淡淡一笑，气定神闲的说道：“这话可有点夸张了，我一共才做了几瓶面膜，全县的千金贵妇怎么可能都在用我做的面膜呢？我倒是听说姐姐你做的秋水霜才是千金贵妇的心头好，几乎人手一瓶呢。” 季三娘见富小九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就忍不住上窜。 可是富小九说的也对，她的面膜的确没卖得那么夸张，根本没有秋水霜的销量高。 季三娘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她心里不舒服，她一直以为她的秋水霜是最好用的面脂了，不可能再有比秋水霜效果更好的面脂。 哪曾想，的确是没有比秋水霜刚好的面脂了，因为比秋水霜好用的不是面脂，而是富小九的中药面膜。 其实宸朝的女人们也都会用些植物药材或者是食材敷脸，但那些东西的效果都不能跟富小九特意研发的中药面膜相提并论。 季三娘自从听说富小九的中药面膜卖的不错，而且谁用了都说效果好，而且那卫白露还是个活招牌，季三娘都看出卫白露的脸蛋从一个黄巴拉及的橘子皮变成白滑细嫩的水煮蛋了，这么好的效果，谁看了不心动啊？ 而且一瓶面膜的价钱才是秋水霜的五分之一，还那么耐用，即便富小九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贩卖面膜，季三娘也觉得她给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季三娘慌了，她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对手。 要是富小九和万临跟厉大龙没有交情也就算了，季三娘便会自己想法子，或者让厉大龙帮自己，让富小九和她的面膜从县城中消失。 可恶的是，富小九和万临居然跟厉大龙有着十分好的交情，这就让季三娘难做了很多。 她脂粉铺的生意已经很火爆了，一是因为她的东西真的好，二是因为她和厉大龙的关系尽人皆知。 即便季三娘得到了很多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来忍不住过来找富小九。 可找到了富小九后，季三娘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季三娘真的没乱猜富小九和厉大龙的关系，她最在意的还是她的面膜。 不过要是真因为这几瓶面膜而故意难为富小九，厉大龙若是知道了，想必会怪季三娘心胸狭窄，怪她贪心。 “你那面膜能否也给我做上一瓶？我想试试你的面膜，是否有传闻中那么神。” 季三娘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番话来的，但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富小九也想不到她竟然能说出这句话来，“这好说。我今晚就给你做出一瓶来，明早送到你店里去。” “嗯。”季三娘冷冷的应了声后，就飘飘然离开了。 “她就是厉大龙相好的？”万婆子知道季三娘的身份，刚才就没敢吱声，怕说错了话给富小九添麻烦。 万飞枝也没敢多嘴，因为她被季三娘冷艳的气质震慑到了，看她就不是个好惹的。 富小九望着季三娘婀娜的背影说道：“她就是厉大龙相好的。咱家要不是跟厉大龙有交情，恐怕就要得罪她了。” 万婆子后怕的说道：“我看出来了，她就是冲着你的面膜来的。不过看样子她应该不会找咱家麻烦，否则也太不给厉大龙面子了。” “希望如此吧。”富小九虽这样说着，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季三娘一回到脂粉铺，周氏姐妹就赶紧围了过来。 周巧兰着急的问道：“三娘，你见着那肥婆了？” 季三娘轻轻点了点头。 周冰双又问道：“那肥婆看着憨厚老实，其实心机最深！三娘姐姐，你可千万别被她的表面骗了！” 季三娘却没理会她，径直走到了茶几旁坐下。 周冰双见她没什么反应，赶紧走到她身边继续说道：“三娘姐姐，你都走了一个多月了，你不知道这段日子县城里都发生了什么。那肥婆接着给厉老夫人治病换药的机会，三天两头的往厉老爷家跑，厉老爷也对她赞不绝口。那个肥婆要是没有手段，怎么能把她相公收得服服帖帖的？你可千万要小心她啊！” 周巧兰赶紧跟着煽风点火，“是啊，别看她是个有夫之妇，长的也普普通通，可男人总喜欢尝鲜，而且她那相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就算知道了她很厉老爷走得近，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得有着她去？” 周巧兰说完，见季三娘却还像是没听见的似的，急得她没有了办法，只好壮着胆子拽了下她的袖子，苦口婆心的说道：“三娘，你可千万要当心她啊！” 季三娘忽然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了茶几上，抬起头来，目光凌厉的盯着周巧兰问道：“你们可用过她的面膜吗？” “什么？”周巧兰被问得愣住了。 周冰双也奇怪的问道：“什么面膜？” 这时，周巧兰忽然想起来了富小九在万恺生辰宴上抢了她风头，又是给人诊病，又是卖面膜的事情。 周巧兰恨恨的咬了咬牙，随后语气平静的答道：“我们都没用买过什么面膜。她卖药诊病还成，面膜这种东西她能做的好吗？我怕把脸用烂了，除了你家，都不敢用别人家的脂粉面脂呢。” “是啊是啊，我姐姐的确只用你一家的脂粉面脂呢！”周冰双也忙着说道。 季三娘对她们两个的溜须拍马并不感冒，淡淡的说道：“原来你们两个没用过。我还想问问你们的感受呢。” “什么？”周巧兰又愣住了。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讨好的说道：“三娘既然想让我们去用，我们这就去买回来用用。” 季三娘却一摆手，“不用了，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们两个跟我说的够多了，多谢你们的提醒，我心里有数了。” 周巧兰一脸讨好的说道：“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别这么客气。” 此时已开始有顾客登门了，周巧兰和周冰双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待下去了，周巧兰识趣的说道：“三娘啊，我们姐妹不打扰你了，回头再来看你。” 周巧兰说完就拉着周冰双走了。 “姐，咱们这就走了？我怎们感觉季三娘好像对咱俩说的话没什么反应呢？咱们莫不是想错了？她根本就不在乎厉大龙？” 周巧兰回头看了看脂粉铺的方向，心里充满了质疑。 周巧兰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不会，她怎么能不在乎厉大龙呢？我觉得她定是在想什么法子对付死肥婆。咱们先别着急，等几天再说。” 周冰双焦急的说道：“可是我等不及了啊，我下个月就要出嫁了，我怕我看不到季三娘收拾死肥婆的场面！” 周巧兰忍不住说道：“你都已经许了人家，为什么还非要惦记着万临呢？要不是为了给你出口气，我怎么会来低三下四的讨好季三娘？” 周冰双咬着嘴唇不说话，不管她万临在她心中的形象垮塌了多少，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是不想让富小九“霸占”万临。 周巧兰还是心疼妹妹，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的亲事已经定好了，姐希望这件事过去后，你嫁过去以后就好好跟你相公过日子，不要再想着嫁给万临了的事了。” 周冰双点头，“我都说了，我不再惦记嫁给他了，就是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说到这，周冰双有点担心了起来，“可我怎么觉得季三娘就是不太上心的样子呢？她要是不帮咱们，咱们该怎么办啊？” 第125章 当面过招皆磊落 周巧兰却答非所问的说道：“还有四日就该放榜了，也不知万临能不能中个秀才。” 周冰双想到这就恨得牙痒痒，紧紧攥着帕子说道：“我才不要那个死肥婆做秀才娘子呢！ 周巧兰忽然笑了，“别忘了，你要嫁的就是秀才，我那准妹夫可比万临强多了，人家可是早就考中了秀才呢！” 周冰双还是心有不甘，气呼呼的说道：“早早考中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要是早早中个举人才算厉害呢！” 周巧兰伸手在周冰双额头上轻轻一点，“人家若是早就中了举，又岂会娶你？那得有多少明绅老爷抢着把女儿嫁给他？妹妹，你是个有福气的人，他日你相公定会中举，到时候你就是举人老爷的夫人了！” 周巧兰终于把周冰双哄得露出了些许笑意了，周冰双信誓旦旦的说道：“嗯，姐夫他也定能中举的！到时咱们姐妹便都是举人老爷的夫人了！” 不过刚说完，周巧兰脸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就又消失了，眼里出现了浓浓的怨毒，恶狠狠的说道：“若我跟临哥哥无缘，他就连秀才都不要考中了才好！” 本来周冰双死活都不同意嫁人的，但自从周捕头知道万临和厉大龙关系不错后，就极力阻止周冰双再跟万临扯上任何关系。 而且万恺和周巧兰都被富小九治好了病，他们都怕周冰双再继续纠缠万临而惹怒了富小九，富小九要是把他们的病情说出去，万恺的名声就毁了。 周巧兰若不是因为周捕头上了年纪，升迁无望，她也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下去。 毕竟万恺的学问还算可以，没准就能考上举人，周巧兰不想放弃翻身的机会，所以隐忍了万恺的风流。 但万恺自从这次以后也收敛了许多，不敢再轻易踏足烟花柳巷了，俩人已经在商量要个孩子的事了。 就是因为这样，在全家的逼迫下，周冰双才被迫答应了那门亲事。 不过周冰双也是有私心的，她听说那家人家底挺厚，她虽然喜欢万临，但也清楚万临家现在都是靠着富小九才能过上好日子，万一万临一辈子都没啥功名，她可受不了粗茶淡饭的日子。 周氏姐妹从脂粉铺出来后，季三娘就叫人点了熏香，嫌恶的说道：“两个没安好心的东西，大早上就到我这里来挑拨！” 季三娘看得出来周氏姐妹是想借她的手整治富小九，可季三娘自从见了富小九后，便对周氏姐妹的话产生了质疑。 她完全看不出富小九是她们说的那种人，不知道是自己眼拙了，还是富小九伪装的太好。 她现在最关心还是富小九的面膜，她还是觉得富小九的面膜迟早会威胁到她的秋水霜。 季三娘虽有厉大龙的帮衬，但她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还想要把自己的脂粉铺做大做强，为此，她已经准备了很久了，所以绝对不能让富小九挡了她的路。 自从跟季三娘正式的见过面后，富小九的心也静不下来了。 她不知道她在季三娘眼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季三娘若只是把她当成了普通的竞争对手的话还好说，就怕她误会自己跟厉大龙有什么关系。 富小九想到这，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晚上回家的时候，不等富小九说话，万飞枝就把季三娘来找富小九的事跟万临说了，万临听了也觉得这事不能掉以轻心。 富小九跟万临说了她的担忧，听了富小九的分析后，万临也觉得季三娘把富小九当成对手了可能性大些。 万临不是觉得富小九没有季三娘美艳，所以厉大龙不可能对她产生什么非分之想，万临是觉得季三娘和厉大龙之间的感情应该比外人想象的都深厚。 万临面有难色的问道：“她要是真跟你对着干，你可有什么应对之法吗？” 富小九无奈的笑笑，“她要是真把我当成对手，我也没有办法，到时候就只能能看谁的东西更让人买账了。我不怕得罪厉大龙，我相信他也不是因为这件事去帮季三娘打压我。” “这倒是，厉大龙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你还是尽量别得罪那个季三娘，女人狠起心来有时比男人还狠。” 万临说完，竟然受到了富小九一记白眼。 富小九幽幽的盯着他问道：“看来你对女人很了解嘛？你是不是很有经验啊？” 万临忙做求饶状，“娘子真是冤枉我了，我对女人的了解多是从史书上了解的，史书上的女人真的一个狠过一个啊！” 富小九轻笑了声，“我猜你也没啥经验！” 富小九吃过晚饭就开始制作面膜，还给万婆子做了瓶，让她也试试。 万婆子本来是拒绝的，说给她这张老脸用这么好的面膜太可惜了。 富小九说她要是用了面膜能让她的脸白嫩些，也就能做面膜的活招牌了，万婆子子这才收下。 富小九最开始是想低调行事的，自从季三娘来找过她后，她就打算把中药面膜正式推向市场了。 既然已经被人当成了对手，就不如做个真正的对手。 早上富小九特意嘱咐万临，让他跟自己一起去给季三娘送面膜，万临欣然答应，陪他一起去了脂粉店。 两个人的恩爱程度能从眉眼间流露出来，季三娘看到富小九和万临后，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彻底释怀的感觉。 有万临这样的相公，哪个女人会脑子进水红杏出墙呢？ 富小九把面膜交给了季三娘后，就公事公办的说道：“我的面膜一两银子一瓶，这瓶是我昨晚特意为你做的，数量太少，请恕我不能给算你便宜。” 季三娘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是一两银子罢了，我怎会跟你讨价还价？给你银子。” 季三娘大方的拿出一两银子给了富小九，这就打开了面膜。 “好难闻的药味啊！” 一闻到浓浓的中药味，再看到黑乎乎的面膜，季三娘就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富小九淡然一笑，“你用着习惯就好了。我看你店里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了。” 富小九说完就要走。 “等等。”季三娘却叫住了她。 季三娘从货架上拿下一个精美的瓷盒，递到富小九面前，“这是我店里最好的胭脂，你不想试试吗？” 富小九自从用了莫氏卖的劣胭脂后，就对胭脂有点阴影，否则她不用季三娘说，就会主动买些胭脂捧捧场了。 见富小九没说话，季三娘便打开了瓷盒的盖子，一股清雅的香气立时扑鼻而来。 就算富小九不懂胭脂，光是闻到胭脂的香味，她也知道这绝对是上好的胭脂。 富小九忍不住说道：“这胭脂的味道真好闻！颜色也好看得很？多少钱一盒呀？” 季三娘慵懒的挑了挑眼睛，轻轻答道：“八百文。” “这么贵？”富小九被胭脂的价钱吓到了。 季三娘笑着说道：“这盒胭脂若是每天都使用一次，足够你用半年了。八百文用半年，对于富郎中来说贵吗？” 富小九立刻答道：“不贵！” 说完，富小九就把这盒胭脂拿了过来，然后就把还没攥热一两银子塞到了季三娘手里，无奈的说道：“不用找零了。” 季三娘虽接过了银子，却又从货架上拿下来一个比刚才的瓷盒更加小巧些的瓷盒，不管富小九乐意不，就塞到她的手中。 “你以为我是会占便宜的人吗？这个你拿着，这是上好的口脂，五百文一盒，不过我口脂我店里有很多，我就算你二百文。” 季三娘说着，对富小九露出了一抹胜利者的笑容。 富小九哭笑不得的说道：“看来到底是我占了你的便宜。那就多谢了！” 季三娘又嫌弃的看了眼中药面膜，质疑的问道：“你这东西真能抹在脸上？”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当然了，不信我可以抹给你看！” 季三娘忙把面膜拿到了身后，神色冷清的说道：“不用了，这么贵的东西我可舍不得让你用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是用了你这个臭烘烘的东西，脸上长了疹子或者出现了什么状况，我可是要把你告到衙门去的！” 富小九丝毫没有惧怕她的威胁，淡然的说道：“只要你不往里面掺别的东西，你就是想起疹子都起不了。我相信你不会拿自己这张漂亮脸蛋冒险的。” 季三娘真动过富小九说的念头，但她的确很在意自己的脸，万一为了扳倒富小九而用了这样的方法让她的脸毁了，就得不偿失了。 富小九这时又看着店里的两个丫头说道：“你也别用去祸害别人的脸，我的面膜统一的配方，若掺了一点其他的东西味道就会变。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全城好歹也有几个人用我的面膜的，我可是有证人和证物的。” 季三娘没看出富小九竟是如此直接的人，把话都说在了明面上，光明磊落的让人无法再她面前用阴招，这样女人季三娘还没有见过。 季三娘难得笑得明媚，慢声细语的说道：“你放心，我只是对你面膜的功效有所怀疑，想看看是不是像她们说的那样神，免得人们被哄骗了。” 富小九自信满满的说道；“你尽管试试好了，我只怕你用了以后还会来找我呢。” 说完富小九就拉着万临离开了。 一个丫头不解的问道：“掌柜的，您为啥要买她的面膜啊？咱家的秋水霜卖的这么好，您难道还怕她的面膜抢了咱家的生意不成？” 季三娘看着手里的面膜，自语般的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的东西要是真的这么好用，我也应该想个法子应对了。” 第126章 艰巨问题要考虑 富小九和万临从脂粉店一出来，万临就面有愧色的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出手阔绰的为娘子随意买下娘子喜欢的胭脂，才能让娘子绫罗加身，不用再为了生计劳累。” 富小九扬起眉，看了看万临，豪气的说道：“要不你别再考功名了，跟我一起经营医馆，你现在就能给我买得起胭脂了。” 听了富小九的话，万临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富小九见万临脸色不对，立刻解释着：“我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啊！” 万临的脸色却依旧阴沉，富小九不禁有点慌神，一把拉住了万临的手腕，就要继续解释。 忽然，万临反手就拉住了富小九的手，一脸委屈的说道：“我院试都考完了你才跟我说这个？你为什么不早说？” 富小九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了过来，对万临翻了个白眼，“因为我就是想独吞医馆啊！正所谓一个医馆容不下两个掌柜，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考功名去吧！” “呵呵。”万临忍不住笑了出来，可万临笑了两声却又不笑了。 富小九本来也是偷着笑的，忽然听到万临轻叹了一口气。 “唉，还有四天就放榜了，我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富小九马上给万临打起了气，“相公你别慌，我有种预感，你一定能考中的！” 万临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依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考中秀才或许不是难事，但能不能成为案首，成为廪生就难说了。考中了廪生每月就能得六斗米，虽说不是银钱，也是粮食，就能给娘子减少些养家的负担。我一心想考中廪生，就怕希望落空，不能如愿。” 富小九见万临如此想为自己分担养家的重担，心里很是感动，感激的说道：“相公，谢谢你能这么体谅我。可我并不觉得养家是个累人的事情，而且你看，娘和飞枝还有爹都在帮我，他们也都为这个家付出了辛苦，养家的担子不只是由我一个人来承受的。” 家里人的齐心协力万临也看在眼里，深为家里人如此齐心而感到欣慰。 万临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眉头的阴霾终于驱散了，也对富小九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娘子，谢谢你。把你娶回来真的是我的福气，也是我们万家的福气！” 富小九被万临出称赞的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道：“好了，你就别夸我了，夫妻之间不就是应该相互扶持的吗？我都说了好多次了，别跟我这么客气，否则都显得生分了。” 万临立刻听话的说道：“好，我听娘子的。对了，我想跟娘子商量一件事，不知那娘子能否答应？” “什么事？”富小九见万临的神色一时间变得有些严肃，不知道他要跟自己商量何事。 万临认真的看着富小九，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若是考中了秀才，娘子能否考虑下孩子的事情？” “什么？”富小九可没想到万临居然会问出如此艰巨的问题。 富小九没回答，而是红了脸。 万临也觉得脸颊发热，可是他还是大着脸盯着富小九。 富小九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忙转移了话题，“那个，你一会回去的时候，去菜市场给小黑买些猪肺，它最喜欢吃这个。” 然而富小九这次话题的转移没有成功，万临还是盯着她看着而且又问了一遍，“娘子，可否考虑下孩子的事情吗？” 富小九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勉强答道：“我考虑一下，最近医馆太忙，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 富小九算是松了口，万临听了心里格外高兴，也不顾外人如何看的，一把就拉住了富小九的手，迈着大步就向前走去。 富小九已经有些习惯了万临的坦荡了，让他感觉自己还生活在那个可以在大街上肆意秀恩爱的时空。 万临和富小九在菜市的路口分开了，两人竟然还依依不舍的对望了一眼。 富小九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自语道：“富小九啊富小九，你怎么年纪越大越容易害羞了？” 富小九一回到医馆，万婆子和万飞枝就凑上前来问她，季三娘有没有为难她，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富小九简单的说了下季三娘的反应，还把胭脂和口脂拿给万婆子和万飞枝看了。 万飞枝见了胭脂和口脂就喜欢的说道：“她店里的东西好像真的不错呢，三嫂，你看这胭脂和口脂的颜色还有味道都这么让人喜欢，多好看多好闻啊！这可比二嫂卖的那玩意强多了！” 富小九无奈的笑笑，“是啊，起码人家卖的东西不是以次充好的，季三娘这么多年来在县城里能把脂粉铺开的这么好，不只是靠着厉大龙的缘故，她自己也有真本事。我虽然不太懂脂粉，但也能看出她这是好东西。” 见万飞枝这么喜欢，富小九大方的说道：“飞枝，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我平时也不用这些东西。” 万飞枝却懂事的说道：“三嫂，我的确喜欢这些东西，可我还不用上这些东西，你就留着用吧，每日用一些起色也更好！” 万飞枝已经十四了，在宸朝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已经开始用胭脂和口脂了，但是在富小九眼里她就是个孩子，而且万飞枝皮肤白嫩，模样也水灵秀气，不用胭脂和口脂的装饰便有着天然的纯美。 万婆子这时把胭脂和口脂送回到了富小九手中，“飞枝还小，用不上这些东西。再等两年给她用就行了。” 虽然富小九平时没怎么说，但可能是她把万飞枝当做孩子，宠着她的行为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万婆子。 万婆子本打算等到万飞枝十六了就给她寻个好人家，可万婆子现在也觉得万飞枝还小，甚至有点想把她留到十八九岁再嫁人了。 富小九把胭脂和口脂收好后，就郑重的对她们两说道：“对了，我还要跟你们宣布一件事，我准备大批量的制作中药面膜了。既然咱们已经被当成了敌人，就别浪费这个名头。我自问我的重要面膜在是最好用的，而且价钱定得也合理。这么好用的东西就应该分享给大家。面膜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折桂珍膜，还能取个登科折桂的好彩头。” 万飞枝兴奋的拍手道：“折桂珍膜，这名字可真好听！三嫂，我觉得咱们家的折桂珍膜一定会比季三娘的秋水霜更有名气！” 不过万婆子却还有些担心，“小九啊，你这么做，那季三娘不会去找厉大龙告状吗？她毕竟是厉大龙相好的，咱们跟厉大龙的关系可没法跟她比啊！你就真觉得厉大龙不会帮她？” 富小九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自信，她只是觉得厉大龙应该是个公正的人。 “娘，如果厉大龙真的帮她，我再另想办法。只要她不用阴招我就不怕！” 富小九的话虽能令人安心了些，但万飞枝还是不敢轻敌，担心的说道：“可是三嫂，她手里现在有了咱家的面膜，她真的不会再咱家面膜里动手脚吗？我真怕她会给咱们家面膜泼脏水。” 说到这个问题，富小九的语气就确定了不少，“我已经把话跟她说的很清楚了，她若是想从面膜上动手脚来污蔑我，那她就太蠢了。我保证她一定不会再面膜上动手脚，她没准想研究我的配方是什么。” 万婆子觉得富小九的话很有道理，赞同的说道：“你三嫂说的对，季三娘不会那么蠢的。面膜已经卖出去了不少，想找人证物证不难，而且我也不信能买得起咱家面膜的妇人，都会畏惧厉大龙的势力。她这么做太麻烦了，还太容易招骂。不过她也别做梦，咱家面膜的配方她肯定不会知道的！” 娘仨说了会话后，便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个患者。 跟着富小九这么长时间，万飞枝抓药已经抓得很溜了，有空的时候还会练练针法，她的进步让富小九非常欣慰。 那间小屋基本上就是用来针灸或者处理伤口，做些小手术的，里面还有富小九自己做的，或者是请人制作的各种人体模型和器官模型，一般刚来到小屋的人都会被里面的模型吓一跳。 富小九刚刚送走了一个患者，暂且没有人再上门。 富小九不由得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可口茶歇歇，一个稍微有点驼背，看上去七八十左右岁，身穿深褐色粗布长衫的老头走了进来。 这老头的衣着气质都不像是富人，富小九和万飞枝都怀疑他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富小九这的诊金起价便是二百文钱，是清街医馆的一倍。 不过万飞枝还是热情的走到老头面前问道：“大爷，您哪里不舒服啊？” 老头却有点爱答不理的扫了眼万飞枝，冷冷的说道：“我哪都不舒服！” 万飞枝被老头的态度惊到了，她立刻向富小九投去了一记委屈的眼神。 富小九赶紧喝了一口茶就放下了茶杯，然后站了起来，对老头客气的说道：“大爷，您请坐，我先给您把把脉。” 老头也没理会她，慢慢悠悠的在她面前坐下，富小九也坐下了。 富小九礼貌的微笑着，等待老头把手腕放到桌子上。 哪知等了一会也不见老头把手腕放上来，富小九以为他年纪大耳背，刚要再提醒他一下，老头竟然一脸傲慢的问道：“不是以应该先望诊吗？你上来就要把脉，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会看病吗？” 第127章 庸医得给我陪葬 老头这话是真气人。 万飞枝听了差点没忍住要去跟老头讲理，正在做饭的万婆子也听到了老头的话，放下了锅铲就要过来。 富小九及时的回给万飞枝一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万飞枝还是很听富小九的话的，她不想再在这里惹气，走到了万老婆子身边。 两人一起都向这边看来，万婆子小声对万飞枝说道：“这个老东西要是存心来找茬，我就把他轰出去！” 万飞枝气呼呼的点点头，“嗯，咱们先等着，看看他到底要干啥？” 老头态度傲慢的对富小九质疑过后，富小九没有生气，依旧心平气和的说道：“大爷，我看您面色黄润，眼睛清亮，所以没觉得您气色不好，所以才没望诊。那就请您把舌头伸出来吧，我看看您的舌苔。” 老头还算配合，只是犹豫了几秒，便张开了嘴。 富小九观察他的舌苔后，也没发现他有什么毛病，富小九如实说道：“您的舌苔干净，没有齿痕，舌头的颜色也很正常。请问您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呢？” 老头却又露出了傲慢的神色，不屑的撇了撇嘴，“哼，我说了，我哪都不舒服！” “那就让我给您把把脉吧。” 富小九的态度还是不错的，不过她已经决定，这老头要是不让她把脉，那就纯属是来找茬的了，富小九也不会再由他拿捏。 结果老头这回还真的把手腕放到了桌子上，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 富小九赶紧认真的给老头把起了脉，在得知了老头的脉象后，富小九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大爷，您是不是觉得戏弄我很有趣？” 富小九神色严肃的看着老头，还在强压着心底的火气。 老头不动神色的看了看她，忽然收回了手腕，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富小九的鼻子便怒斥道：“庸医！” 富小九火了。 富小九也站了起来，不服输的对老头说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庸医？你的身体本来就没有任何毛病，甚至比有些年轻人都好！难道我非得按照您的感觉说您的确浑身都是病，再给你开一大推药，掏空你的钱袋里的银子，你心里就舒服了？就觉得我是神医了？” 富小九的嗓门还从未这么大过，她的声音在大街上都能听到了。 听到富小九大嗓门的人全都停住了脚步，向医馆里面看着。 富小九这一通嚷嚷，似乎有点出乎老头的意料。 老头先是怔了怔，随后也中气十足的说道：“我就是浑身都不舒服怎么了？你看不出我的毛病，就说我是来找事儿的？你不是庸医是什么？” 富小九想不到她在县城开医馆这么长时间，居然能遇到这样的无赖，而且还是个老头子！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富小九才不信他的邪！ 富小九不由得想到这老头会不会是来碰瓷的，下一步他会不会直接倒地不起，然后就污蔑富小九，是富小九把他气犯病的？ 富小九开始只是想吓吓老头，让她知道自己不是软柿子，不会任人拿捏，但富小九想到了这一点后，立刻就改变了策略。 富小九见门口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特意走到门口对老头说道：“好！既然您非说您有病，那我就好好给您看看。不过您可得配合我，您要是不配合，可就别说我看不好你的病！” 人群里有人已经在帮富小九说话了，因为老头的衣着打扮的确跟富街的人格格不入，从这一点上，便有人也怀疑起他是不是来故意找事讹钱的了。 “富郎中的医术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她不是庸医！” “是啊，大爷，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大爷，您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想弄钱也别用这么损的招数啊！” 这些热心群众的帮忙让富小九觉得很欣慰，万婆子和万飞枝也都走到门口来对围观的人们感激的道谢。 老头见富小九人缘这么好，大家好像都在指责他，老头就更生气了，指着围观的人们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伙的！也不知你们得了什么好处，都帮着她说话！我就要让你们知道，这个女郎中根本就不配做郎中，她就是个庸医！” “你个老匹夫，你说谁是庸医呢？” 万婆子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污蔑了，指着老头的鼻子就骂道。 富小九怕万婆子被气个好歹，连忙劝说着她，“娘，您别生气。我自有办法！” 万婆子见富小九目光坚定，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也不想让自己看着多泼妇，不想给医馆抹黑。 万飞枝则在一旁抹着眼泪说道：“我三嫂不是庸医！她是个好郎中！呜呜呜......” 别说，万飞枝的举动成功的博来了一大波同情，人们更加责备起老头了。 但是富小九忽然有点担心，心说这老头不会真的有什么难检查出来的隐疾吧？ 万一这老头的确没撒谎，他真的在受着隐疾的折磨的话，自己却在怪他找茬讹人，岂不是冤枉了人，而且还可能耽误了救人。 想到问题的严重性，富小九对老头的态度也就稍微缓和了一些，耐心的对他说道：“请您再让我给您把把脉吧。” “哼！”老头又不屑的冷哼了声，才走到诊台边坐下。 然而富小九很认真的再一次给老头把完脉，却还是没发现老头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富小九忙把针包拿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抽出了一根针，在老头面前晃了一下。 “你要干什么？”老头看着尖锐的针尖，眼里不由得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富小九微微一笑，“我自创了一套探脉的针法，专门用来检查疑难杂症，已经成功过很多次了。你别担心，这么细的针扎进肉里，一点都不疼的。” 可是老头却十分不配合的再次站了起来，还对着围观的人民说道：“你们看到没有？她这是要扎死我啊！你们都给我做个证，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们就帮我把她送到官府去，让她给我抵命！” 围观的人中也有林掌柜，他刚才看到老头在这胡搅蛮缠的就被气的不行，眼看着老头更过分了，他忍不住站了出来。 “老头儿，你别欺人太甚啊！富郎中她的确医术高明，还从来不乱收银子让我们多花钱看病。你要是有病就赶紧让人家给你看病，少在这犯浑！” 老头见没有一个人帮他，狠狠的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说道：“行行行！我这条我命今天就不要了！她要是给我治死了，你们全都是帮凶！” 说完，老头就搬过来一张椅子，面对着大家坐着，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对富小九说道：“来！尽管往我身上扎！可劲儿扎！” 富小九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不管她之前遇到过什么找茬的挑事的，都不如今天这个老头的十分之一。 富小九的嘴角泛起一抹淡然的冷笑，拿着针包就来到了老头面前，高举着发丝般粗细的针，对老头说道：“我这根针马上就要扎在你的百会穴上，若我的针扎上后，您立刻就装死，可就别管我对你不客气了。我绝对会让你‘活’过来！” 富小九话音刚落，手里的针就往老头头顶上的百会穴扎去。 老头毫不示弱的撇撇嘴，“哼，那就要看看你的医术到底如何了？你要真把我扎死了，你就得给我陪葬！” “好了，针已经扎进去了，您现在感觉如何？”富小九说着，手却没有离开针，而是轻轻的转了转手腕，继续说道：“我在探脉，看看您到底有什么隐疾。” 富小九不说还好，她这一说把针扎进去了，老头就立刻“配合”起她来，大喊道：“啊！我头疼死了！” 老头喊完还不算，双手捂着太阳穴，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冲着人们说道：“你们看到了吗？我这就要被她给害死了！” 老头这一喊，真就把围观的人们给吓到了，万婆子和万飞枝也都有点害怕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富小九这一针下去真的要把老头扎死的时候，富小九却笑了出来。 “呵呵呵，老爷子，您的演技是真不错啊！我的针根本就没扎进你的头皮里！” 富小九说到这，又对围观的人们说道：“大家请看！我刚才之所以一直在晃动手腕，就是因为我压根没把针扎进去，我是怕针会掉下来，所以才一直都没放开手。不信，你们看！” 富小九说着就把针从老头的头顶拿开了，眼神好离得近的人都看清楚了她的动作。 “什么？” 老头瞬间变了脸色，僵坐在椅子上没敢再随意乱动。 林掌柜带头说道：“这个老骗子真是坑人！幸好富郎中机智才没中了他的套儿！大家别愣着了，咱们这就把这个老浑人扭送到官府去！” 林掌柜的号召得到了大家的响应，纷纷说道：“对，把他送到官府去！” 这些人说着就全都涌了进来，争前恐后的要抓住老头。 老头终于慌神了，扯着嗓子大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真的有病，我有病啊！” “等等！”富小九忽然喊了一声。 第128章 病不在外在内里 有人劝说着富小九，“富郎中，这种人你可别同情他！要是不把他抓起来，他就得去祸害别的医馆，欺负别的郎中去！” “是啊，对这种人可不能心慈手软呢！” 万婆子也赶紧劝说其富小九，“小九啊，你别心软，他就是年岁大了，也是个老坏蛋！” 富小九却拼命挤到了老头面前，把他挡在身后对所有人说道：“我看他真的有病！我之前的确没看出来，不过我现在看出来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了！” “他真的有病？”万婆子还是不信。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他的确有病，只是他的病不在表面而是在内里。” 万飞枝奇怪的问道：“在内里？那是什么病？” 富小九指了指自己的头，平静的说道：“他的病可以说是癔病，他妄想了自己的病情，觉得自己是个病入膏肓的人了，实际上他却十分健康。但这种人并不是没病，简单的说，他得的是心病。” “心病？”万飞枝还是不明白。 富小九耐心的说道：“他这个年纪的人很多时候都渴望被子女关照在意，要是发现或者感觉到子女不在意他了，他就会说自己得了病，让子女带他去看病，或者让子女多加关心他。这就是他的病症。” 富小九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很多人家里都有这个年纪的老人，而这些老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这样的特点。 万婆子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看着老头问道：“你是跟孩子们一起住，还是自己住啊？” 老头一脸倔强的看了眼万婆子，然后就把目光落到了地面，不情愿的答道：“我跟五个儿子们一起住。” 万婆子马上羡艳的说道：“哎呀，那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老头的目光还在盯着地面，忿忿的说道：“福气个屁！我要有福何必看个病还得自己来？还要受到庸医的欺辱？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报官，让太爷来抓这个庸医！” 老头说着就站了起来，然而他刚要起身，就被万婆子按住了。 万婆子吊着眼睛扯着嗓门说道：“你这个老混球！你既然有五个儿子，看你的年龄，你的五个儿子也应该都成家了。你这么大一家子人，我就不信谁还没空陪你来看病了？” 老头臭着脸说道：“我宁可我没有那五个不孝子！” 看来富小九的推测没错，这个老头的确是被家里人忽视了，所以才来医馆找茬，想要引起人注意的。 但即便是这样，富小九还是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富小九神色严肃的问道：“您家在哪里？您看看，是我们把您送回去，还是让您的儿子们来接您？” “我不回家！”老头倔强的说道。 富小九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耐着性子问道：“您的家到底在什么地方？我还是让人把您送回家去吧。” 老头还没回答，竟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任何人。 富小九有点没辙了，不知道该拿这个老头怎么办。 不过万婆子跟富小九不同，她见老头如此不识抬举，心就又硬了，毫不客气的就揪住了老头的脖子，对着他大声嚷嚷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不说出来你家在哪，我们就把你送到官府去。别以为你年纪大了就不会挨板子！” 万婆子的彪悍起到了作用，老头被她吼得眨巴眨巴眼睛，态度立时就软了下来。 “我说！我家在......” 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就从人群里挤进来了三个四十左右岁，衣着朴素的男人。 这三个人中，年纪稍微大些的男人直奔老头而来，一脸无奈的说道：“爹！您真的在这！您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他是你爹？”富小九瞬间松了口气。 男人面带愧色的对富小九作揖赔礼，“我爹他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真是对不住啊，都是我们没看住他，让他乱跑出来闯祸了！对不住，对不住！” 跟在这个男人身后，年纪稍微小些的男人也都跟着他一起作揖行礼，给人赔礼道歉的样子很是熟练。 但罪魁祸首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刚才的麻烦不是他惹出来的一样。 为首的男人这时又客气的说道：“我爹给贵处添了什么样的麻烦？损坏了什么样的物件？还请您悉数告知，我们兄弟好给贵处赔偿。” 看到这三兄弟如此熟练给人赔礼的举动，富小九看出这个老头真是没少在外面闯祸，富小九忍不住有点心软了。 富小九苏不打算要什么赔偿，但也准备跟他们说说老头做了什么。 “对不住，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忽然，人群里又挤出来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更年轻了些，而且两个人的衣着也都比先来的男人华丽了些，穿得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也是上好的细布长衫。 为首的男人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四弟，五弟，你们快来，咱爹定是给人家医馆惹了不少麻烦，咱们快来跟人家赔罪！” “好好！” 后来的两个年轻男人都不敢迟疑的走了过来，五个兄弟又一起向富小九娘仨赔了一遍礼。 这样的赔礼场面富小九可从来都没见过，别说富小九了，其他人也都没见过。 兄弟五人赔完了礼后，不等富小九说话，万婆子就先说道：“我说你们几个兄弟看着都是知书达理的人，我们家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们既然赔礼了，我们也就不再计较了。不过你们老爹可真不是个好惹的，要不是我家儿媳医术高明，善良宽厚，有这么多人帮着说话，恐怕就要被你们老爹给污蔑成庸医了！” 后来的一个年轻男人忙说：“您放心，我保证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您说需要我们如何赔偿，我们一定照赔！” 富小九轻轻拽了下万婆子的袖子，“好了娘，别说了。他们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赶紧带着人走吧。” 万婆子还有点不甘心，不过她也不想再耽误医馆的生意了，便对这五个兄弟说道：“你们不能只是看着他，还得跟他说话，抽出空来陪他，他才能不再给别人惹麻烦。否则他要是再有机会出来，没准还得到哪里闹上这么一出。” 年轻的男人态度良好的应道：“是是，您说的话我们都记住了！这赔偿......” 万婆子摆摆手，大气的说道：“不用了。只要你们能保证多陪陪你们老爹，多关心关心他，别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就成了！” 五个兄弟都对万婆子和富小九露出钦佩赏的目光，又一起向她们行了个礼。 五个兄弟这就带着老头向门口走去，有人好奇的问道：“你们家在哪条街上？以后你们老爹要是再出来闯祸，我们也知道把他送回哪里去。” 一个男人回头说道：“我家在清街第三个胡同里，门口有棵李子树的就是我们家。” 听到他的回答，围观的人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清街的人，怪不得咱们看他们眼生。”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听说清街那边可是挺乱的。” 把医馆闹腾够呛的老头终于走了，富小九、万婆子还有万飞枝赶紧向围观的人们道谢，感谢他们帮着说话。 这些人跟她们客气了几句后，也都各自离开了。 所有人都散去了以后，娘仨也都瘫坐在了椅子上。 万飞枝感慨的说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咱们竟然还碰到了这种事！我还以为那老头是个疯子，或者又是哪个医馆派来捣乱的人呢，原来也是个挺可怜的人。” 万婆子翻了个白眼说道：“他有五个儿子呢，有啥好可怜的？要是有五个儿子还说可怜，那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就算有五个儿子又怎么样，他还不是没有得到应有的关心。也不知道他那五个儿子是干啥的，看起来都挺明事理的，而且那老头虽穿的朴素，但衣服干净，不像没人管的样子。我猜他那五个儿子可能都挺忙的吧，可能真的没工夫好好陪他。” 万飞枝不解的问道：“可就算五个儿子都忙，那他们的媳妇呢？他们的媳妇不能照顾照顾老头吗？还有，他们这个年岁也也都应该有孩子了吧？老人不都喜欢孩子吗？难道有孙儿的陪伴也不行？” 富小九蹙着眉摇摇头，“这是人家的家事，咱们可猜不好啊。” 万飞枝的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说道：“咱已经知道了他们家在哪？要不哪天咱们过去看看，看看那老头家里到底是个啥情况？” 万婆子赶紧瞪了她一眼，“姑娘家家的咋这么欠儿呢？你给我消停待着，不许去！我们也没工夫去扯这个闲心！” 教训完了万飞枝，万婆子又好奇的问起富小九：“小九，你那时说的探脉是什么医术？你之前怎么从来没说过？” 富小九听了，捂着嘴笑道：“这是我瞎蒙的！” 万婆子一瞪眼，“啥？” 富小九认真的解释着：“我就是在试探他到底有没有病。我之前还怀疑过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疾，我没有诊治出来。但我忽然觉得他也许就是没病，但他的行为却可能是种病态的行为，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没想到还真的管用，确认了他的病症。” 万婆子和万飞枝同时向富小九投来了佩服的目光，万婆子由衷的说道：“幸亏你反应快，要不咱们不知道要被他纠缠到啥时候去呢！不过这也不是件坏事，起码咱知道了你的人缘真是不错，那么多人都是帮你说话的。” 富小九浅浅的笑了笑，心说，这些人要不是不知道他们家跟厉大龙的交情，还会这么帮着自己说话吗？ 其实万婆子心里跟富小九想的一样，要不是因为厉大龙这层关系，就算富小九医术再高明，恐怕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帮她说话。 但万婆子觉得这都是富小九幸运，所以才能沾到了厉大龙的光，这样想着万婆子的心里也就好受了许多。 经过了刚才的闹腾，多少还是影响了医馆的生意，差不多一刻钟过去了，还没有人来看病。 娘仨也没着急，先把午饭吃了，寻思歇一会，下午再来人也行。 富小九无聊的看着人来人往的门口，忽然发现卫白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一副想要进来，又不太敢进来的样子。 第129章 新开医馆放大招 富小九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低着头看起了账本。 自从季三娘来找过她后，卫白露就没再主动上门来找富小九聊天，更没有再给她介绍面膜的顾客。 富小九没有责怪卫白露，她知道卫白露是个墙头草，但就算是别人，知道富小九已经惹到了季三娘，也都会暂且跟富小九保持一点距离，免得再惹季三娘不快。 万婆子和万飞枝也都看见了卫白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想进来却又好像不敢进来的样子。 刚才那群围观的人里面就有卫白露，她也帮着富小九说了好多话，不过她就是离得远了些，说的那些话也没人听见。 “小九啊......”卫白露终于走了进来。 她还不是空手来的，她的手里拎着两个捆着的油纸包。 “白露，你不忙呀？” 富小九装作很意外的抬起了头，对她笑了笑。 卫白露也笑了，就是笑得有点拘谨，她走到富小九面前把油纸包放到了桌上，“这是我从姚记果脯卖的蜜枣，特意带给你两包尝尝。 富小九饶有兴趣的说道：“姚记果脯的蜜枣？这蜜枣的味道真是不错，我们家之前买过一次，不过好久都没买过了。” 卫白露放下了果脯后，就放低了声音对富小九说道：“小九啊，我其实是来给你提个醒儿的。我听说季三娘来找过你了，她这个人我比较了解，一旦觉得谁威胁到她了，她就必定要把那人打压下去。之前城里还先后开过两家脂粉铺，都是开了两三个月就关门了。” 卫白露说完，就露出了“你懂的”眼神。 富小九会意一笑，无所谓的说道：“我开的是医馆，跟她开的脂粉铺又不冲突，我不怕她。” 卫白露又说道：“可是你虽然开医馆，你医馆里却卖面膜啊！你的面膜实在是太好用了，只要用完你面膜的人就不想再去花大头的银子买秋水霜了。若是再这样下去......” 富小九接着说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就把正式开始在全城买面膜了！” “啥？” 卫白露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已经决定了，我都想好了面膜的名字，就叫折桂珍膜。三天后，我就让面膜上架，那天也正是院试放榜的时候，若我相公能中上秀才，就是个双喜临门的日子！” 卫白露被富小九的“大胆”吓得差点不敢喘气了，忙拉住富小九的手劝说起她，“小九啊，你真的想好了？你可要知道季三娘是厉大龙的枕边人，怎么都比你和你家相公与厉大龙亲近，你们是惹不起她的！” 富小九坚定的说道：“我真的想好了，如果季三娘真的要对付我，我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卫白露不由对富小九竖起了大拇指，“我真是服了你了！” 富小九笑了笑，没说什么，卫白露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小九，再帮我做五瓶面膜，有朋友托我找你买呢。对了，你这面膜打不打算涨价啊？”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不涨价，放心吧。” “好啊好啊，那我先走了。”卫白露出门的时候也是探头探脑的，好像在躲着什么人似的。 万婆子见她小心谨慎的样子，嘲讽的说道：“她这人还挺有意思，说是怕得罪季三娘，却还是暗戳戳的来找你。” 富小九颇为无奈的说道：“谁让我的面膜真的好用呢？她还是舍不得面膜，而且我也不是让她白白的给我介绍顾客，我每次不是送她面膜，就是给她些好处。” 万婆子咂咂嘴，“啧啧，要不说无利不起早呢，没有好处的事谁会做呢？” 娘仨都吃完了午饭，可是眼看着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来的病患却还是很少。 万婆子奇怪的嘀咕着：“这是怎么回事？今天的人咋这么少呢？莫不是因为那个疯老头闹腾的？” 富小九却不太赞同万婆子的看法，“应该跟他的关系不大。不过病人少也是件好事，说明得病的人少啊，大家都平安健康。” 万飞枝走到门口向四周看了看，警觉的说道：“大街上的人都少了，难道是季三娘搞的鬼？” 富小九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娘，飞枝，你们在这看着点，我出去看看。” 富小九说着就出了门，她想去别的医馆看看，到底真的是病人少了，还是她的竞争对手搞了什么小动作。 富小九先去了她和万临去卖虎骨的那家医馆，那家医馆门口也是冷冷清清的，伙计都倚在门口打起了瞌睡。 富小九又去了另一家医馆，这家医馆的郎中据说在她来之前，是县城里医术最高明的郎中，也就是当初她和万婆子来买宅子的时候，那座宅子的邻居。 不过这家医馆也没有多少患者，虽说富小九名气大了，但很多人还是那位老郎中的忠实粉丝，富小九的到来对他有着一定的冲击，却也没有对他影响太大。 富小九有点纳闷了，心说难道县城的病患真的都被医治得差不多了吗？为何来找她看病的人这么少呢？ 富街上还有一家医馆，不过那家医馆跟头一家医馆差不多，郎中的医术不高不低，患者也不多。 富小九走着走着，就往清街上去了。 清街上还有几家医馆，但富街的人去清街医馆看病的不多，除非清街上也出了个神医圣手。 富小九纳闷的自语道：“清街上要是出现了什么神医，我也应该能听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富小九边纳闷边走着，终于来到了清街上。 清街也不比富街冷清，每家铺子和小摊也都有不少人光顾，富小九看了这些小玩意还觉得挺亲切，想买些小东西回去给万飞枝玩。 富小九正瞧着街边的小玩意，忽地注意到前面有一个铺子门口挤满了人，他们排成了两条长长的队伍，看上去生意极为火爆。 富小九好奇的向摊主问道：“请问，那是家什么店啊？” 摊主扫了眼说道：“那是家新开的医馆。” “什么？那是医馆？” 富小九不敢相信的向那边看了过去。 摊主一脸佩服的说道：“是啊，那家医馆是今天早上才开的。你说这医馆的掌柜多精明，一般医馆开张也就是放个爆竹，或者请个舞狮，可你看这家医馆一开张，居然给大家伙白送鸡蛋！每个人给五个鸡蛋，去他家排队的人都要排到城门去了！” “送鸡蛋？开张送鸡蛋？”富小九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套路咋跟她之前生活的时空某些超市和药店的套路一样呢？ 这个医馆的掌柜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这一招，真是太会笼络人心了，招揽顾客了！ 不过在清街上开医馆的人，家里应不怎富裕，真的能送得起这么些鸡蛋？ 富小九对此有些怀疑，可是看到这么多人都领到了鸡蛋，富小九也就不得不相信了。 “摊主，你去领过鸡蛋了吗？”富小九好奇的问。 摊主理所应该的说道：“我已经让我娘子去领过了，我也领过了。不过他们家领鸡蛋的都有详细的统计，一个人只能领一次。” 富小九心说，光是清街上就这么多人，一个人另一次成本也就够高了。 富小九又问道：“谁都能去领吗？” 摊主点头，“是啊，你没看见那些排队的人里还有不少穿着绫罗绸缎的吗？富街上住着的人都来了不少呢！” 富小九终于明白下午来看病的人为什么这么少了。 现在想来上午的时候有很多人来围观老头闹事，还真是给她面子呢。 富小九想去看看这家医馆的掌柜到底是何方人士，于是便急着往那边去了。 富小九走近了就听到，有个底气十足的男人在喊着：“各位不要着急，只要来排队的人就能得五个鸡蛋！童叟无欺！直到今日申时才结束！” 富小九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多大的手笔啊，居然能一坚持到申时才停止发放鸡蛋。 富小九也开始排队了，趁机还能跟排队的人聊聊天。 出乎富小九的意料，来领鸡蛋的人不只是老头老太太，还有很多年轻的小媳妇，而且的确有很多衣着讲究的人，一看就不是清街上的住户。 “富郎中，你也来领鸡蛋啊？”有个站在富小九旁边的队伍里，衣着华丽的妇人已经主动跟富小九打起了招呼。 富小九有点尴尬的笑笑，“是啊，我听说了就过来看看你。” “你来的不算晚，一直到申时才停止发鸡蛋呢。对了，你一会回去了，就让你婆婆和你小姑子都过来，一个领五个鸡蛋，三个人就能领十五个呢！” 这个妇人来找富小九看过病，富小九对她的印象也挺深刻的。 富小九微笑着点点头，心说难道这些有钱人都是靠着节省勤俭发家的？就连五个鸡蛋也不放过？ 富小九想到这，就伸长了脖子向前面看去，她更想知道这家医馆的掌柜是什么人了。 但前面的人多，富小九就算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最前面的人。 富小九又问那妇人，“大姐，您知道这家医馆的掌柜是什么人吗？他有这样的财力送鸡蛋，为啥不在富街上开医馆呢？” 第130章 不图挣钱图高兴 妇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没打听着。我估计这家医馆的掌柜应该是个大善人，要不也不能想到这个办法宣扬他的医馆。” 富小九干笑了下，“我觉得这人也应该挺善良的。” 其实富小九想说，这掌柜可能是个冤大头吧，这么送鸡蛋得花多少银子，清街上的医馆诊费一般就一百文钱，不能再多了，这得多久才能收回成本呢？ 这时富小九身后的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妇说道：“我听说这家医馆的掌柜是外地来的，是个很有经验的郎中。” “外地来的？”富小九马上回过头去。 老妇接着说道：“是啊，他是外地来的，他来找铺子的时候，听说还找了不少人打听地段呢。” 富小九又不解的说道：“他要是有送这么多鸡蛋的财力，为啥要在清街上找铺子？为啥不去富街呢？” 老妇高兴的说道：“像他这样的人都在咱清街上开铺子才好呢！哎呀，真好啊，我都很久没吃到鸡蛋了，真得感谢这个大善人啊！” 富小九服了，先别管鸡蛋的成本到底什么时候能收回，起码这么做就笼络住了清街上的这些老百姓，以后他们看病还不都得来这家医馆。 但富街上的人也会来这里看病吗？ 富小九不免有点担心了，因为连五个鸡蛋都想要的所谓富街上的人们，又怎么不会想省下一百文钱呢？ 富小九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过富小九又安慰起自己，拼鸡蛋她是拼不起，但拼医术她却不怕，她相信自己的医术不怕竞争。 富小九稳了稳心神，耐心的等待着排到队首，到时候她就能知道这个医馆的郎中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富小九跟周围的人闲聊了一会，她周围的人都已经知道她也是郎中了，看她的眼神多半却带着怀疑。 只有那个找富小九看过病的贵妇，诚心的夸着富小九。 可富街的人来这里领鸡蛋，多少也拉了些仇恨，很多人都默默地瞪着这些富街上的人。 富小九等了大约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排到了队伍的前面。 “来，这是五个鸡蛋，您拿好。” 发鸡蛋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灰蓝色的长衫，长须飘飘，看起来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富小九立刻问道：“您是这家医馆的掌柜吗？” 万临轻轻点点头，“正是在下。下在姓孙，多谢您来捧场。” 富小九客气的说道：“原来是孙郎中！冒昧的问您一下，您这么送鸡蛋，您真的吃得消吗？” 孙郎中缕着胡子笑道：“哈哈，说实话，我有点撑不住了。不过我心里高兴，尤其看到来了这么多人，我真是比过年都高兴。” 富小九不信他说的是实话，质疑的问道：“您就算赔钱也高兴？” 孙郎中肯定的答道：“没错，我这人就是喜欢高兴。只要我觉得高兴，我就是给人看病不收钱，白送药也无妨啊，哈哈哈！” 富小九服了。 这人敢情不是个郎中，是个神经病啊！ 而且还不是人傻钱多的土豪，他纯粹就是个神经病，他要是真的干啥都图高兴，那以后这些医馆还不得被他挤兑死？ 富小九是真服了也是真害怕了。 “还是祝您生意兴隆吧！多谢您的鸡蛋！” 富小九拎着用油纸包的鸡蛋走了，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万婆子和万飞枝都等得心里着火了，俩人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街市的两个方向，知不道富小九到底干啥去了，急得直跺脚。 万婆子焦急的说道：“还真是邪了门了，自从你三嫂走了，真就没有一个人来看病了。就连抓药的都没有。这些人都拿去了？你嫂子又到底干啥去了？” 万飞枝也担心的说道：“娘，三嫂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咋觉得今天这么奇怪呢？大街上的人到了下午的时候好像突然就少了呢？” 万婆子等不了了，一只脚迈出了门槛，“我去找找你嫂子！看看她到底去哪呢！” 万婆子刚要走，万飞枝就激动的指着远处说道：“娘，您看，那不是我三嫂吗？她手里拿着啥东西？难道她是去买蜜枣了？” 万婆子也看到了富小九，娘俩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富小九还没等走到近前，万婆子就向她小跑了过去，“小九啊，你干啥去了？咋去了那么长时间？你是去买啥了吗？” 富小九很是无奈的说道：“娘，都是我不好，我走的时间的确长了些。你们绝对猜不到我去干啥了。” 万婆子焦急的不行，“你到底去干啥去了？” 富小九把鸡蛋交给了万婆子，“我去领鸡蛋了，白送的，每人五个。” “啥？”万婆子不敢置信的接过了富小九递过来的鸡蛋。 “咱们回屋，我细细的跟您和飞枝说说。”富小九说着就往医馆里走去，“娘，我走了以后有来看病的人吗？” 万婆子失落的说道：“没有，你走了以后就一个人都没来。” 富小九却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没人就对了。” 万婆子蒙了，“啥叫没人就对了呢？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富小九没再说话，进了屋连喝了好几杯茶水才说道：“渴死我了！为了这个五个鸡蛋可真是不容易啊！” 万婆子忍不住了忙问；“你到底在哪里领的鸡蛋啊？” 万飞枝也急得直跺脚，“是啊三嫂，你到底去哪了？咋去了这么长时间？我跟娘都担心死你了！” 富小九看着鸡蛋说道：“这些鸡蛋是在清街上一家新开的医馆领的，每人送五个鸡蛋，每个人只能领一次。清街上的人就不用说了，富街上的人都去领了鸡蛋了，我看见了好多熟人。” 万婆子也觉得不可思议，“啥？清街上开了医馆？还送鸡蛋？” 万飞枝更是不信：“那得多少人去领鸡蛋啊？一个人领五个？那家掌柜疯了吗？照这样下去，还不得没等正式开张就把本钱赔的底朝天啊？” 富小九十分无奈的笑笑，“是啊，我也觉得那家医馆的掌柜疯了！他还说，他开医馆就是为了高兴，送鸡蛋也是为了高兴。他说以后要是高兴，他都能白给人看病，白给人送药，他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万婆子听了直拍大腿，“我的个娘嘞！这个掌柜真是疯了！世上咋能有这种人呢？做生意不图挣钱，就图高兴？他这是有多少家底也不够他这么败坏的啊！” 万飞枝也气得不行，“这人真是有病，他都有病，还做啥郎中？” 富小九摇头道：“你们别在这骂他了，也去领鸡蛋吧！你们还能领回来十个鸡蛋，也够咱家吃几顿的呢。” 万婆子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稀罕他那几个臭鸡蛋呢！我不去！” 万飞枝也忿忿的说道：“我也不稀罕！不就是几个鸡蛋吗？这么会笼络人心的家伙肯定也不是啥好人！我就不信他的医术能比三嫂的高明，到时候那些去领过鸡蛋的人就知道他医术不精，就是再多的鸡蛋也不能治好他们的病！” 富小九却没有生气，平静的说道：“领鸡蛋的时间截止到申时，你们现在去恐怕也有点来不及了。其实我就是想让你们去看看那个掌柜的，看看他的医馆，还有排队的场面。” 万婆子也冷静了，“小九说的对！不是有句话说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我和飞枝去看看，看看那掌柜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走吧飞枝，咱们去看看就回来。” 富小九心平气和的说道：“我等你们回来。” 万婆子一摆手，“你别等我们，到了打烊的时候你就回家。” 富小九只好说道：“那行吧，娘，你们去看看就行了，可别跟人家......” 万婆子知道富小九啥意思，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们不是去打架的，就是去看看热闹。” 万婆子和万飞枝走了，富小九一个人在店里待得无聊，不由得把这个消息也告诉了卫白露。 卫白露却对白领五个鸡蛋的事情不感兴趣，她不屑的说道：“依我看呢，这就是个噱头，等鸡蛋领完了，那家的郎中也就开始忽悠人了。” 富小九奇怪的问道：“忽悠人？” 卫白露笑着说道：“你不知道有一种江湖骗子，专门以小博大吗？你别看那些鸡蛋好像要花很多银子，但那郎中已经在人们心里竖起了乐善好施，善良敦厚的形象，他要是卖什么药，或者说人得了什么病，肯定有甚多人都对他的说深意不信，觉得他卖的都是好使的药，看病也是神医妙手，手到病除！” 富小九明白了卫白露的意思，忙又问道：“你是说他是个江湖骗子？现在所做的这些都是骗人的把戏？那些鸡蛋不过就是他的诱饵？” 卫白露肯定的点点头，“我之前听我相公说过类似的事，江湖上有很多骗子，骗术种类更是甚多，让人不小心就被诓骗了。我相公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唯一坚持的就是不贪小便宜，人只要不贪心，就不能被骗。” 富小九还不知道卫白露的相公竟有如此智慧，这样的想法没错，上当的人多半都是贪心作祟，人若是不贪心，那些骗子也就没有空子钻了。 不过富小九还是没把那个孙郎中完全想成了坏人，她还想再观察观察再说。 “对了白露，你说他要是骗子的话，为何不把铺子开在富街呢？这里的有钱人多，他想骗钱的话岂不是能多骗些？” 卫白露轻轻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他要是把铺子开在富街，兴许就骗不到什么钱呢。” 富小九更加不懂了，“这是为何？” 第131章 是骗是神走着瞧 卫白露神秘的笑笑，“因为他就是捉住了人贪便宜的心思啊！你想，那些穷人看病都费劲，要是听说有什么神药吃了就好，就算一次花很多银子，可以后就身强体壮再也不得病了，他们肯定就舍得这些银子。还有，所谓的神医也会用些医术让你感觉病被他治愈了，可花的钱却是别人家的一半，肯定也就更乐意买他的药。他看似看病，实则是个买药的！” 富小九明白了一些，卫白露又接着说道：“可是他若来到富街上开铺子卖药看病，就没有这么容易骗到钱了。因为有钱人虽也想延年益寿，身体康健，但见过世面的多，也比那些急着保看病的穷人更能冷静，而且就算被他暂时治好了病症，可能还会再找别的郎中确认一下，那骗子就有可能会穿帮。穷人找他看过病后，就很难再找得起别的郎中看病了，所以他也就有了更多的机会。这就是他把铺子开在清街上的原因。” 富小九终于明白了，也更加了解卫白露了，知道她比自己想想的要聪明得多。 富小九还没有见过这种骗术，听了卫白露的讲解后，后背还有点发凉，义愤填膺的说道：“他要是真的打算骗人，我一定向官府告发他！” 卫白露好心的提醒着她，“那你可得找到确凿的证据。这些人都狡猾的很，你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告发他也没用的。”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盯着他的。医者是为了治病救人，赚钱从来不是医者最看重的事情，他要是打着给人看病的名号来骗钱，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富小九的心中的火气还没有被压下去，富小九也不跟卫白露闲聊了，心里有数后就回到了医馆。 还是跟之前一样，她的医馆门可罗雀，估计到打烊的时候也不会有一个人来上门了。 富小九等到申时的时候也不见万婆子和万飞枝回来，她也不再等了，去菜市买了些菜后就回家了。 万临和万老头见她一个人回来的，都问万婆子和万飞枝去哪了。 富小九玩笑着说道：“她们去领鸡蛋了。” “领鸡蛋？”万临一头雾水。 富小九就把领鸡蛋的事跟他们说了，万老头听了眼睛直放光，“还有这么好的事？我也去领几个而鸡蛋去！” 万临忙拉住了他，“爹，您没听小九说吗？申时就不发鸡蛋了，您现在去了也来不及了。而且我娘和飞枝也是领不到鸡蛋的，她们也就是去看个热闹罢了。” 万老头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唉，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白瞎了那么多鸡蛋没领到！” 万临瞅瞅他，说道：“爹，您就不怕我娘不让您去？” 万老头心虚的说道：“那她还不是领着飞枝去了？” 万临无奈的笑笑，“她们是去看热闹的。爹，您就非得要拿五个鸡蛋?您就不怕那五个鸡蛋以后掏空您的钱袋？” 万老头蒙了，“老三，你这话是啥意思？” 富小九也看向了万临，心说难道万临也看出来这件事里有猫腻了？ 万临缓缓的说道：“爹，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挺古怪，那个郎中看着不像是真的给人看病的郎中，而且谁也不能真的做亏本的买卖。这人要是把自己捧得越高，做事也就越虚假，看着也就不真实。” 富小九马上同意的说道：“相公，你说的很有道理！” 万临冲她笑了下，接着说道：“我也只是有种感觉而已。但是娘子你想想，哪个医术高明的郎中需要用这种手段来宣扬自己的医馆？而且我不信这世上真有如此不爱钱财的商人，他要是个巨富之家做善事也就罢了。可他是个商人，还是个不算有钱的商人，所以我才怀疑他的动机。” 富小九明白万临的意思，也非常敬佩万临的洞察力。 富小九认真的说道：“你说的没错，咱家虽是开医馆的，可也是做生意的，谁都想多赚些银子，养活自己和家人。人不是神，若是把自己当做神一样无畏奉献，也得分个场合跟时候，并不是什么事都能奉献的。我已经决定了，我会盯着他的，如果发现他诓骗别人，就把他告发到官府去！” “娘子，这事你还是别管了，他要真是骗子，那些人也是甘愿受骗，你去说了，没准还会受到埋怨。” 万临的阻止不是没有道理的，富小九立刻更加冷静了一些。 富小九想到了她那个时空被骗子骗光了养老金去买各种保健品的老人们，他们中就有很多人不听劝，就连子女的话都不信，着了魔一样的相信骗子，完完全全被洗了脑。 富小九觉得自己如果鲁莽的去告发骗子，就算有了证据，兴许也得被人埋怨，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如果孙郎中真的是个江湖骗子，那就应该抓准了他的把柄，一举揭穿他的真面目才能令人信服。 富小九不由得希望孙郎中不是个骗子，他要真是个医术高明，却真是个想法别致的人，就算抢了她的生意她也心甘情愿了。 “他到底是不是个骗子呢？”富小九还在心里犯着嘀咕。 “我们回来了！” 万婆子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了进来，万婆子和万飞枝回来了。 富小九着急的问道：“娘，怎么样？你和飞枝见到孙郎中了吗？” 万婆子大声说道：“见到了！你别说，那家伙往那一站还真像是那么回事！那孙郎中仙风道骨的，如今大伙都叫他孙神仙了，因为他这个人太心善了。” 富小九觉得万婆子的话说的没错，孙郎中的确给人一种飘然出尘的感觉，不过富小九却越来越觉得这种人设迟早会崩塌。 万临又问：“娘，那您觉得他真是神仙似的人物吗？” 万婆子有些犹疑的说道：“这我可不敢说了，谁知道他表表面上看着像个人似的，实际上芯子是黑是白？” 万婆子说完，万飞枝就说道：“也不知道孙郎中的医术到底如何，他今日只顾着给人们发鸡蛋了，根本没有时间给人看病。没准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家伙。” 万临对万飞枝称赞道：“飞枝是越发的懂事了，你要这样下去，三哥就不担心你会被人拐走了。” 万飞枝撒娇的说道：“我有你这么聪明的哥哥，我要是个木头脑袋，岂不是给你丢人了？” 富小九好奇的问道：“娘，你们去的时候还有多少人在那领鸡蛋啊？” 万婆子的脸上这时出现了质疑的神色，拧着眉说道：“我们去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呢，鸡蛋都发完了这些人也不走都在那夸孙郎中，一个劲的说他是孙神仙。这我可有点糊涂了，他不过就是送个鸡蛋而已，还没给人瞧病呢，咋就成了神仙了？就算是长得像也不用这么吹捧吧？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万临笑着说道：“娘，您真是开窍了！那些人都如此吹捧他，未必不是他花钱雇来的托儿。咱就静观其变，看看他到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 万婆子却有些担心的起来，“虽然我也怀疑他这个人的医术和人品，但是他已经把噱头搞得这么大了，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他白送鸡蛋是个大善人了，万一以后全城的人都去找他看病，别说咱家了，其他医馆不也都要关门了吗？” 富小九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乐观的说道：“娘，您先别急着担心。咱们且观察几日，还，您忘了我已经要把折桂珍膜正式上架贩卖了，就算不给人看病，咱靠着面膜也不能饿肚子。” 然而提到个，万婆子更担心了，“小九啊，你这么直接跟技季三娘对着干能行吗？咱真的赚的了这个银子吗？”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娘，您放心吧，人人都要爱美之心，这么好的东西谁能不想用呢？娘，我都饿了，我跟您一起把饭做了吧。吃完了饭，我还得抓紧时间把要卖的面膜做出来呢。” 富小九正要去厨房，又对万临说道：“相公，我还要麻烦一件事。” “娘子请说。”万临客气的说道。 富小九有点不大好意思的开了口：“我想麻烦相公一件事，请你帮我把折桂珍膜的标签写了，我好贴在瓶身上。” 万临痛快的说道：“没问题，我这就去写。对了，还请娘子告知我尺寸，写多少？”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先写一百个吧，你就看着瓶子的大小写。” 嘱咐完了万临，富小九又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三嫂还得麻烦你帮三嫂把标签贴到瓶子上，装面膜的瓶子小，爹娘贴着不太方便。” 万飞枝高兴的说道：“放心吧嫂子，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一家人吃过了晚饭，就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万老头和万婆子给富小九打着下手，万临认真的写着标签，万飞枝则仔细的擦净了瓶子，也认认真真的贴着标签。 大家忙活到了挺晚，可谁都不想休息，都想多干些活，富小九只好先放下了手里的活，敦促着大家赶紧休息。 万老头和万婆子回到屋中后，万婆子就跟他叨咕起来，“我说咱俩也做个准备了。” 万老头一怔，“做啥准备？” 第132章 防患未然过难关 万婆子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担心医馆的生意这段日子会不如从前，虽然小九说肯定有人能来买咱家的面膜，可万一季三娘使坏，没有人敢买咋办？咱俩岁数又不大，总不能都这个时候了还让儿媳妇养着。咱俩应该干点啥，补贴补贴家用。” 万婆子说完，万老头就猛地拍了下脑门，“哎呀，你说的咋这么对呢？我还琢磨着想干点啥，要不老是在家里这么带着，我也待不消停。医馆我能帮上的忙也不多，总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似的。不过老婆子，你说咱俩能干啥啊？” 万婆子抱着肩膀拧着眉头使劲的琢磨了起来，“咱俩在乡下的时候，你是个种地的好手，我除了种地还能养猪养鸡鸭，还能种园子卖菜，这都是来钱的道儿。可是到了城里，你也没有地种了，我也不能养猪了，就这么点鸡就算再下蛋能下多少？要不我出去给人当使唤婆子，你去找个地方打更守夜吧，咱俩一个月咋地也能挣几百钱回来。” 万老头是个吃苦耐劳的人，他觉得万婆子的主意不错，但他还有点自己的担心，“我出去打更守夜的倒是没事，可你要是出去给人当了使唤婆子，那谁伺候老三他们啊？小九和老三，还有飞枝每天都挺辛苦的，回到家里要是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这心里得多难受。我要说，还是我一个人去赚银子吧，你还是留在家里照顾孩子们吧！” 万婆子觉得万老头说的也有道理，忽然就沉默了。 万老头知道她这是着急了，怕她上火，赶紧劝说道：“老婆子，你先别上火。咱还是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你再去找找别的活，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定下来的。” “唉，早点睡吧，明天再说。”万婆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躺下了。 万临和富小九躺下后，一时半会也没睡着。 万临也想到了医馆未来的情况，怕富小九犯愁，便主动说道：“娘子，你别担心，若是医馆的生意暂且不好了，我就去卖字画，多少都能补贴些家用。” 没想到富小九却乐观的说道：“我才不怕医馆的生意不好呢。就算没人看病，还有有人来买面膜，就算连面膜都没人买了，我也自有别的办法养家。” 听到富小九如此乐观，万临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万临既愧疚又向往的说道：“养家糊口本来是男人应做的事，如今这个重担却落到了娘子肩上。你养家一日，我这心就难安一日。我真希望能一下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到时候享受朝廷俸禄，再也不用娘子这么辛苦养家了。” 富小九翻了个身，即便在夜里，借着窗外的微光富小九也能看清楚万临明亮如星的眸子。 富小九往万临的怀里蹭了蹭，柔声说道：“我说了你可能不信，赚钱是我的乐趣，我就是喜欢每天都看着银钱落进我钱袋的感觉。我从来不觉得养家是件辛苦的事情，与之相反，我还觉得赚钱养家很有乐趣，还能证明我的能力，让我很有存在感。” 万临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下富小九的头发，慢慢将她抱紧，没有再说话。 富小九也安静的享受着万临温柔的怀抱，在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梦乡。 事情真的跟万婆子想的差不多，医馆的生意可谓“一落千丈”，一上午了，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也不过就三个人，还都是之前的患者，是来抓药和复诊的。 万婆子向街邻打听了一下，据说孙郎中的医馆早早的就排满了看病的人，比当初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多多了。 万婆子听了，立刻就觉得嘴里起了大泡。 “这可怎么办呢？要不咱们去找找厉大龙吧！” 万婆子很着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娘，您先别慌。咱们还不能去找厉大龙。否则那些人都是不情愿的回来找我的，万一心里窝着气，也跟那疯老头一样说我是庸医，我岂不是太冤了吗？” 富小九的语气很平静，脸上也丝毫看不出着急的神色。 万婆子即便觉得富小九说的对，也不甘心，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个孙郎中真是个阴险的东西！我看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我这就去找他，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娘！” 富小九和万飞枝立时一起拦住了她。 万婆子无奈的说道：“你们别拦着我，我不是去跟他打架的！我就是想让他给我看看病，我好知道他的医术到底行不行？” 富小九忙说：“您自己去我不放心，您要实在想去的话，我让飞枝陪您吧。不过在您去之前，我要先给您把把脉，看看您的身体到底如何。” 万婆子一撸袖子，把手放到了诊台上，“行啊，我早就想让你给我把脉看看了，可总是忘。” 富小九从见到万婆子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万婆子虽长得凶了些，但气色不差，是同龄人中难得的健康人。 富小九又给万婆子把过了脉后，再次确认了万婆子身体康健，除了些极小的基本上这个年岁都有的小毛病外，没有什么大病。 万婆子知道自己身体不错后，心情也不错，富小九又嘱咐了她怎么才能看出一个郎中医术高下，万婆子就和万飞枝出了门。 富小九独自坐在医馆里还觉得有点冷清，她准备去泡壶茶，索性就悠闲一天算了。 富小九泡好了茶，就着蜜枣吃着，厉大龙忽然走了进来。 富小九立刻站了起来，意外的看着他说道：“厉大哥？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厉大龙环视了一圈医馆，又走到小屋门口看看，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人都哪去了？”厉大龙不可思议的问道。 富小九淡然的笑笑，“我婆婆和小姑出去了，要说病人的话，可能都在清街那家新开的医馆里吧。” 厉大龙一皱眉，“清街新开的医馆？你是说昨天送鸡蛋的那家医馆吗？” 富小九点头，“是啊。厉大哥，我看你这样子好像才知道似的呢？” 厉大龙给自己倒了杯茶，在富小九对面坐下，又吃了个蜜枣才说道：“我出了两天门，昨晚才回来。回家就听到了新开的医馆起了幺蛾子的事儿。要说那家医馆的掌柜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居然送了一天的鸡蛋！这么大方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见！” 富小九神色复杂的说道：“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乐善好施，做生意不为赚钱，只为自己高兴的生意人。” 厉大龙猛地一拍桌子，瞪着眼睛说道：“他是狗屁生意人，我看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富小九探寻的看着厉大龙问道：“您怎么也觉得他是骗子？” 厉大龙收起了脸上的怒气，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我是就猜的。不过看来你也想到了他是骗子，对吧？” 富小九点头。 厉大龙一脸赞赏的笑了笑，“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不过这个孙郎中这招真是够狠的，我刚才已经看了一圈，不管是富街还是清街上的医馆，全都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只有他一家医馆的门口排着长队。就算你医馆生意好的时候，也不及他那里人的三分之一。” 听到这样的打击，富小九却没什么反应，真是平静的说道：“看来他的鸡蛋还真没白送，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鸡蛋的本钱全都收回来。” 厉大龙奇怪的问道：“你不着急？就不怕他抢了你们所有人的饭碗？” 富小九风淡云轻的说道：“他要真是个神医自此抢了我的生意，我也别无怨言。人不能再一棵树上吊死，他要是真的堵死了我这条路，我也去令走出一条路就是了。” 富小九的态度让厉大龙很是敬佩，不由问道：“你已经想好其他出路了？” 富小九指了指没摆着几瓶药的货架说道：“我准备把一款秘制的中药面膜正式贩卖，这面膜已经有了一定的客人捧场，面膜卖好了，我们一家也就饿不死了。” “面膜？这是什么东西？”厉大龙哪里懂得女人用的东西，就算季三娘卖了这么多年脂粉，他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口脂，哪个是胭脂，哪个又是水粉。 富小九耐心的说道：“我卖的面膜是用中药调和的，抹在脸上的一种美容养颜的软膏状的东西，在脸上敷一会后就洗掉，可以让脸白白嫩嫩，祛斑祛痘。” 听了富小九的解释，厉大龙不感兴趣的哼了声，“你们女人用的东西真是麻烦。不过我觉得你这东西女人们能喜欢，肯定能卖的不错。对了，你这个面膜多少钱一瓶啊？” 富小九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两银子一瓶。” 厉大龙有点惊讶的说道：“还真不便宜啊！怪不得你说这面膜卖好了，你们一家饿不死呢！” 富小九笑了笑说道：“我这面膜才一两银子一瓶，可那三娘脂粉铺的秋水霜要五两银子一瓶呢，那些富人家的女眷们还不都争着抢着去买？” 听到“三娘脂粉铺”，厉大龙的神色就僵了一瞬。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厉大龙还没等说什么，门口就出现了一抹俏丽的倩影，季三娘身姿婀娜的走了进来。 “哟，富郎中今日好清闲呢！居然有空陪人聊天了？” 第133章 看看谁更得人心 季三娘的到来把富小九和厉大龙全都吓了一跳，两人立刻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厉大龙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心虚。 富小九比厉大龙镇定些，对季三娘客气的说道：“三娘来了？不知我的面膜你用的如何啊？” 季三娘傲然的扫了她一眼，直接走到厉大龙身边，在他身边坐下后才说道：“你那臭臭的东西我用了一次，也就那么回事吧，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富小九不慌不忙的回道：“那还不是因为三娘天生丽质，皮肤自来就水润白皙，况且你还一直用秋水霜养着，你的皮肤吹弹可破，简直好的无人能敌了，所以你才会觉得我的面膜对你来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季三娘冷笑了一声，“呵呵，好一张伶俐的嘴啊！富郎中的嘴皮子这么利索，我看你以后不用当郎中了，做个说书人也不错呢！” 富小九对季三娘的嘲讽不以为意，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是来预定面膜的，还是来看病的？看病的话，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今日休息，要看病的话就去清街新开的医馆找孙郎中去吧。” “谁要看病啊？我好的很！我就是出来转转而已。”季三娘说着，故意瞟了厉大龙一眼。 厉大龙马上说道：“我也是没是闲得出来转转，我听说清街新开的医馆昨天送了好多鸡蛋，就猜今日去那家医馆看病的人定是会排起长队，其他家的医馆定是冷冷清清，这不，还真让我给猜中了！我才有功夫跟富郎中聊会天。” 季三娘看似不在意，却无比专注的听完了厉大龙的话，随后又瞟了他一眼，脸色看着才没那么冷了。 富小九忽然有点想笑。 她看得出来厉大龙是真心喜欢季三娘的，在季三娘面前，厉大龙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威武肃穆的模样，也不像是跟富小九和万临说话时的平易近人。 在季三娘面前，厉大龙就像是个想要撒娇却又有点绷着的高冷喵星人，看上去竟有点可爱的感觉。 这时，季三娘也忍不住吐起槽来，“那家医馆真是能起幺蛾子，也不知掌柜的是多大的来头，居然送了一整天的鸡蛋！我还让我铺子的一个小丫头去看了看热闹，听她说那孙郎中看着不像是个郎中，倒像是个仙风道骨的道士。我真是服了这些人了，为了招揽生意什么招儿都用上了。” 厉大龙立刻说道：“我也没见过如此大手笔说的生意人，他若不是个骗子，我觉得咱们县城的医馆就都没法再经营下去了。” 富小九诚心的说道：“我还希望他不是个骗子，他要是一个医术高明的神医，我也甘拜下风。怕就怕他是个骗子，骗走了人们的血汗钱，倒霉的可就是那些被他骗的人了，可不是这几个鸡蛋能补偿的了的。” 厉大龙挑着眉问道：“你就不怕他把你的医馆挤兑的开不下去了？” 季三娘也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她。 富小九没回答，清扫了眼空空的货架，厉大龙立刻想起了她刚才说的计划，她现在指着面膜发家呢。 季三娘也扫了眼货架，立时就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不用富小九开口，季三娘就说道：“你是打算用面膜来博一次？” 富小九也不藏着掖着了，磊落的说道：“没错，我已经打算在院试放榜的日子，把我的折桂珍膜正式推出，你的秋水霜要小心点了！” “呵呵。”季三娘不由得露出了挑衅的冷笑。 富小九也笑了笑，不过笑得却十分平和，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季三娘的挑衅。 季三娘接着说道：“你倒是个坦荡的人，不像某些人都在就暗地里算计。既然你已经把话放到了明面上，我也不是那种玩阴招的人，我也告诉你，你的什么折桂面膜跟本没法跟我的秋水霜相提并论。我承认，我的秋水霜价格的确贵了些，可只要我稍微放一点价下来，那些人还得疯抢我的秋水霜！” 季三娘的自信在富小九的意料之中，富小九依然没有被激怒，冷静的说道：“你若是想通过降价来跟我竞争，我也没什么好怕的。那就看看谁的东西更得人心吧。对了，我已经用了你卖给我的口脂和胭脂，我卖给你的面膜你也别糟蹋了，你要是不喜欢用，就给你家的小丫头用，可别糟践了好东西。” 季三娘冷冷的勾起嘴角，扫了眼厉大龙。 厉大龙也扫了眼季三娘，可是却没有说什么。 其实季三娘这样来找她，富小九觉得也是一件好事，而且还是当着厉大龙的面，季三娘应该不会耍阴招了，要是在明面上竞争，富小九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咳......我们也来了半天了，就不耽误你了，富郎中，请帮我给你家相公带个话，等他中了秀才后，我在醉风楼大摆宴席为他庆功！” 厉大龙说完便站了起来，还轻轻提了下季三娘的袖子，让她也跟着自己站起来。 季三娘却还有点不想走的意思，但也站了额起来。 富小九客客气气的说道：“二位慢走，我就不送了，正好趁着没人的时候清点下药材。” 季三娘不屑的瞥了眼她，甩了下袖子就走了。 厉大龙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看富小九，紧跟着季三娘就出去了。 这两人一走，富小九可算不用再忍着了，痛快的笑了出来。 不过富小九笑了会，富小九就不解的自语道：“真是奇怪了，厉大龙既然这么喜欢季三娘，为何不把她娶回家去呢？” 富小九琢磨了一会也不再想了，这毕竟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她这个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富小九清点了药材后，又收拾收拾屋子，自从厉大龙和季三娘走后，店里就再也没有进来过一个人。 富小九来到门口向外张望着，心说万婆子和万飞枝怎还没回来，难道孙郎中那真的火爆得排队也要排上一天吗？ “小九！” 卫白露快走着向富小九走来，看上去还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 富小九冲她笑笑，就把她让进了屋里。 卫白露一脸紧张，压低了声音问道：“刚才我好像看见李大联合季三娘一起从你店里走出去了，他们两个是来找你谈判的吗？” “谈判？你想哪去了？”富小九被卫白露的想法逗笑了。 卫白露却十分严肃的说道：“那他们来找你干啥来了？要不是找你谈判，咋能两人一起来呢？” 富小九无奈的笑笑，“他们不是一起来的。厉大龙是先来的，季三娘是后来的。” “啥？”卫白露有些不信，厉大龙来的时候她正在店里忙着。 富小九只好解释着：“厉大龙也是听说了孙家医馆昨日送鸡蛋的事，他出门了两天，昨晚才回来，他找我来就是确认一下这件事，并且也怀疑孙郎中到底是不是个江湖骗子。” 卫白露这才相信了富小九的话，“你们两口子跟厉大龙交情好，他来关心下你家医馆的生意也正常。那他怎么说？孙郎中要是骗子的话，他可打算惩治了吗？” 富小九摇摇头，“他还没说，不过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如果孙郎中真的是个骗子的话，他肯定不能轻饶了。” 卫白露又好奇的问道：“那季三娘来跟你说啥了？” 提到季三娘，富小九就想起了厉大龙面对季三娘时的表现，富小九笑了下，才说道：“当时厉大龙之所以没往下再说孙郎中的事，就是因为季三娘说话了。她是来挑衅我的，说要把秋水霜降价，看看到底你们更买谁的账？” 卫白露蒙了，“你笑啥啊？她这么明摆着挑衅你，你还笑得出来？” 富小九解释道：“我笑的当然不是她挑衅我的事。我笑得是厉大龙和季三娘。你是没看见厉大龙在季三娘面前什么样，那眼神和表情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不对，这么说有点太过了，反正厉大龙是真的非常喜欢季三娘的。” 卫白露很难想象平时像阎罗一样凶巴巴的厉大龙在季三娘面前能是什么样子，不可思议的说道：“是吗？厉大龙居然还能这样？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了，他要是这么喜欢季三娘，为何不把季三娘娶回家呢？” 富小九也露出了同样疑惑的表情，“是啊，这就是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不过咱们都是外人，哪里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呢？” 卫白露刚刚只顾着八卦了，这才发现万婆子和万飞枝没在，“你婆婆和小姑干啥去了？” 富小九十分无奈的耸耸肩，“她们去当探子去了。” “当探子？”卫白露又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笑着说道：“她们去孙家医馆看热闹去了，看看孙郎中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 卫白露也终于轻松的笑了出来，“原来她们去了那啊！你还真有主意，居然想到让她们两个去探听敌情。” 富小九托着下巴说道：“我就是好奇而已，我很想亲自去看看呢。” 卫白露忽然兴奋的说道：“那等她们两个回来，咱俩也去看看热闹呗，听你这么说我的心都痒痒了。我也想看看那个孙郎中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134章 神医真是能忽悠 富小九一拍桌子，赞同的说道：“行，反正也没有来找看病，我也干脆给自己放个假得了！” 两人又闲聊了会，卫白露说要回店里交待一下，等会好跟富小九去看看热闹。 到了午饭时间，万婆子和万飞枝也没回来，富小九自己去买了两个包子吃了，在店里待得直打瞌睡。 富小九实在无聊，干脆趴在桌子上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了，富小九才听到门口传来了万婆子的声音。 “小九，我们回来了。” 富小九马上睁开了眼睛，抬起头向万婆子看去。 只见万婆子和万飞枝的脖子上都带着个花环，花环是由柳叶和不知名的野花编织而成的，看着还挺清新文艺。 “你们回来了？这花环是哪里来的？”富小九揉了揉眼睛问道。 万飞枝抢着说道：“这是我们买的。” 富小九问道：“在孙郎中那里买的？” 万飞枝一愣，“三嫂，你咋知道呢？” 富小九笑笑，“我猜的。” 万婆子的脸色看上去有点尴尬，马上扒拉下万飞枝，示意她别说话了。 万婆子讪讪的解释着：“小九啊，不是娘乱花钱，娘是真的不好意思不买，你是不知道那个孙郎中多能忽悠，多能笼络人心，我们在场的人全都买了这个花环。” 富小九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温柔的问道：“这花环多少钱一个呀？买来有啥用途呢？不能只是为了好看吧？” 万婆子的神色刚尴尬了一些，用平时嗓门的三分之一答道；“这个花环三十文钱一个，还不带讲价的。孙郎中说这花环的柳叶是被七十二味名贵的中药泡制的，这野花是他一早清早从山上摘回来的沾着晨露的野花。这柳叶和野花编在一起挂在脖子上，对人有好处，能防风邪，能驱寒，还能补元气。” 万婆子的声音越说越小，好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她除了自己爹娘，还从来没在谁面前流露过这种好像认错的态度。 万飞枝也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因为万婆子这话说完了后，她连自己都不信，心说自己当时咋就没抹开面子，咋就相信了孙郎中的忽悠，居然花了六十文钱买回来了两个破花环！ 万飞枝也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在神游，否则为啥就没拦住万婆子，竟然还觉得这花环真能治病！ 听了万婆子的解释后，富小九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富小九心平气和的问道：“娘，那您让孙郎中看病了吗？” 万婆子懊恼的说道：“别提了，我根本就没没排上号啊！” “我猜也没那么容易排到您，不过没事，您不用再在意这件事了。” 富小九说着往万婆子跟前凑了凑，闻了闻柳叶的味道，随后肯定的说道：“这柳叶的确是用中药泡过的，这点他没有骗你们。” 万婆子不再蔫头耷脑了，马上来了精神，“真的？那我们这钱花的不冤枉了？” 富小九却摇了摇头，“这柳叶是被中药泡过不假，可是却远远不是七十二种名贵中药泡过的。” 富小九还特意加重了“名贵中药”这四个字。 万婆子刚热乎起来的心，瞬间又凉了下去。 富小九继续说道：“依我的经验看，泡柳叶的药材不会超过三种，从药味上判断，应该是药味强烈的麝香、冰片和苍术。这三种药药味强烈，混在一起味道就更浓了。会让外行人认为这是很多种中药混在一起的味道。” 万飞枝气呼呼的说道：“我就觉得他说的话太玄了，这破玩意哪里值六十文啊！” 说完，万飞枝就要把花环摘掉。 富小九忙制止住了她，“既然买了，还是带着吧，看着还是挺好看的。” 万飞枝要不是舍不得三十文钱，真就把这花环给扔了。 万婆子懊恼的直拍大腿，“唉，我这耳根子啥时候这么软过？咋就被他给忽悠了呢？我家有现成的神医，我却听了人家的忽悠，我这么大岁数真是白活了！” 富小九真的不怪万婆子，怕她为了六十文钱上火，立刻问道：“娘，您别自责了。我猜他那医馆应该不止买浸过药的花环吧？他那还卖什么东西？是不是有很多人不止花了六十文钱？” 一听到富小九这样问，万婆子就又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说道：“可不是呗，我还真是算花得少的人了！你是没看见啊，那个孙郎中还买各种补药，我和飞枝都帮你弄药材这么久了，都没听过那些补药的名字。孙郎中把那些补药说的天花乱坠，说什么吃了就能治陈年旧疾，吃了就不能再得风寒，等等，那些傻子是真信呢！衣服上都是补丁，也不知道是咋有钱买补药的？” 富小九听到这些不免对那些疯狂买药的人深表同情，但富小九想到了一件事，忙问：“娘，您虽然没让孙郎中看上病，可你看着他给别人治病的时候什么样？能判断出他医术如何吗？” 万婆子不太情愿的说道：“他的医术好像真的很高超，所以那些人，还有我们娘俩才信了他，买了他的东西。” 万婆子喝口水润了润嗓子，坐下来准备给富小九好好讲讲孙郎中是怎么治病救人的。 富小九和万飞枝也都坐下了，富小九也打算好好听听。 万婆子坐下后就讲道：“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听说有一早就来找孙郎中看病的瘸子，一下就被孙郎中治好了腿的事。我和飞枝自然是不信的，巧的是我们到了一会，就看见一个哑巴，比比划划的来找孙郎中了。 孙郎中让那哑巴坐在他对面，给他把把脉，然后又让他张嘴，看了看他嘴里，孙郎中就让他站了起来。随后，孙郎中就从针包里拿出一根银针，照着哑巴的脖子扎了几下，那哑巴居然真的能说话了！当场就说出了‘谢谢孙郎中大恩大德’这几个字！” 万婆子说到这，富小九就觉得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医术真的这么厉害？”富小九深深的感到怀疑。 万飞枝这时也语气夸张的说道：“娘说的没错！那个哑巴来的时候真的是比比划划的说不了话，后来真的能说话了！还有，哑巴好了以后，又来了个罗锅，不过罗锅不是被针扎好的，是被孙郎中揉了几下后背给揉好的！” “他真这么神？”富小九差点把下巴都惊掉了。 几下子就治好了瘸腿，哑巴，罗锅，这样厉害的神医，富小九似曾相识。 这样的神医不就是那些创建了“某某大法”、“某某功”的伪大师，真骗子吗？ 富小九的惊讶十分短暂，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觉得这个孙郎中是个江湖骗子没跑了。 富小九平静的问道：“去找他看病的人，都是因为见识了他高明的不可思议的医术后，就都心甘情愿的买他的药的吧？” 万婆子和万飞枝齐声道：“没错！” 富小九冷笑了一下，“这就对了。看来孙郎中真的是个骗子没跑了！我已经跟卫白露约好了，一会我们也去看看，我要亲眼看看孙郎中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 万婆子虽也觉得孙郎中是有点玄乎，但她是亲眼所见孙郎中是如何治好病人的，不免有点犹豫的问道：“小九啊，你觉得孙郎中的医术都是骗人的？可是我们真的看见他又治好了好多人，那些人难道都是托儿？” 富小九谨慎的说道：“这还得我亲眼去见了才知道。骗术有太多种，有的时候都超出了咱们的想象。” 万婆子点头道：“小九说的有道理，还是你亲眼看看才能知道孙郎中的医术到底是神医还是骗子。不是娘说话不好听，全城的病人好像都去找孙郎中看病了，咱家估摸着下午也不能来人了，你就放心的出去看看热闹吧。” 富小九无所谓的笑笑，“娘，那就辛苦你和飞枝看着点铺子了。我去找白露了。” 富小九在路上把孙郎中惊人的医术跟卫白露说了一遍，把卫白露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卫白露也觉得孙郎中太玄乎了，不信的说道：“他真有这么神？我咋不信呢。我觉得他就是个骗子，我相信这世上有得是医术高明的神医，可我咋就不信瘸了好几年的腿，能被他一次就治好？” 富小九谦虚的说道：“我虽然也觉得自己的医术不错了，但是我也知道人外人，天外有天，比我医术好的人大有人在。” 这时富小九话音一转，语气夸张的说道：“可像孙郎中这样的，哪里是神医啊，简直是神仙！” 卫白露也跟着翻了个白眼，“是啊，他要是这么厉害早就被招进皇宫里去了，哪里还用得上什么太医啊？” 两人边吐着槽边向清街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孙家医馆门口挤满了人，今日的人甚至比昨天来领鸡蛋的人还多，富小九和卫白露都被震惊了。 看见这么多人，卫白露不免沮丧的说道：“这么多人排队，咱们什么时候能排到前面去啊？” 富小九迅速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忽然指着一家酒馆说道：“那家客栈距离孙家医馆最近，咱们不如去酒馆的二楼看热闹！” 卫白露立时望了过去，那家酒馆在孙家医馆斜对面，要是站在酒馆的二楼去看孙家医馆，绝对能看得一清二楚。“好！咱们这就去！” 两个人也不是白看热闹，要了一壶茶水和两盘点心，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就向孙家医馆看了过去。 孙郎中正在给一个衣服上打着补丁，头发银白的大娘把脉，医馆的伙计正在向排队的和看热闹的人兜售各种补药和看着就不靠谱的类似花环的物件，所有人都在争相购买，看得卫白露直眼馋。 卫白露嫉妒的说道：“要是按照这样的架势，我看他买鸡蛋的本钱几天就能收回来了。” 富小九也对孙郎中的影响力感到意外，没想到他有这么强大的带货能力。 但富小九更关心的是孙郎中的医术到底如何。 这时，孙郎中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站起来对大家说道：“各位，这位大娘患得是多年的眼疾，我保证只要在她的眼睛周围扎上三针，她就能重见光明！” 孙郎说完，就从针包里抽出了一根银针，向大娘的眼眶上扎去。 富小九的心立时一紧，集中了精力紧盯着孙郎中。 第135章 医术真假难分辨 孙郎中随后又连扎了两下，大娘突然激动的大喊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富小九和卫白露都被大娘的喊声吓了一大跳，卫白露捂着心口说道：“吓死我了！这个大娘哪里是有病的样子，我看她底气比我还足呢！”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也被吓到了！不过孙郎中不是说她患得是眼疾吗，眼疾不影响底气，她嗓门大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她多年的眼疾被治好了，当然激动了，我要是她也得大喊出来。” 卫白露质疑的问道：“她真的有眼疾？又真的被治好了吗？” 富小九也对此深感怀疑，对卫白露说道：“你等着，我去看看。” 卫白露担心的说道：“那么多人你怎么挤过去啊？” 富小九狡黠的眨眨眼睛，“我自有办法！” 富小九快步向楼下走去，卫白露一直盯着她，见她并没有向人群中挤去，而是耐心的站在人群外面，伸着脖子往里看去。 卫白露不解的自语道：“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卫白露看了看富小九，又把视线落到了被孙郎中医治好眼疾的老妇身上。 老妇激动的老泪纵横，对着大家说道：“我的眼睛已经瞎了几十年了，真没想到今日居然三针就扎好了！孙郎中真是活神仙啊！谢谢孙神仙！” 老妇说着就回过身去要向孙郎中磕头。 孙郎中自然拦住了她，满脸仁义的说道：“医者仁心，孙某不求别的，只盼着能用自己的一双手治愈天下人的疾患。只是孙某不才，不能在一天内医治完所有病人，所以孙某自制了一些补药，也算是尽力补偿大家了。” 富小九远远的就听见了，忍不住直反胃，“他也太会说话了吧？啥叫尽力补偿大家？好像你的补药不要钱似的！” 但是富小九还没着急往里挤，孙郎中说完这番话后，他的伙计们就又开始向人们兜售补药了和花环等物件了，没有一个人不抢着买的。 富小九还在盯着前面，没注意竟然有伙计走到了她面前，伙计也不客气，直接把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补药就递到了她面前。 “一包一百八十文，不讲价。” “啥？” 富小九这才回过了神。 伙计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一包一百五十文，不讲价。” 富小九被伙计的厚脸皮震惊了，看着伙计这副就等着收钱的模样，富小九冷笑了声：“谁说我要买的？” 伙计立时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人家可都买了！就你不买？” 富小九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对啊，我就是不买。咋地，不买你家的药犯法啊？” 伙计被富小九的话怼得一怔。 富小九接着说道：“你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我不买，你去找别人吧！” 伙计还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富小九，富小九没再搭理他，忽然向前快走了几步，挤到了看热闹的人群里。 “我说，你们有人认识刚才那个瞎眼的老妇吗？” 富小九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大家都吓了跳。 那个老妇已经离开了，听到富小九这声疑问，排队看病的人们和看热闹的人们都怔住了。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是啊，我好像不认识那个老妇。” “我只看着她眼熟，还以为是咱清街上的邻居。” “我可不记得的我有这么个邻居，或许咱们看见过她却没啥印象吧。” 富小九紧接着又问：“那被他治好了腿的瘸子呢？还有被他治好了的哑巴和罗锅？你们都见过吗？” 这时有人说道：“那个哑巴我见过，她是上个月搬到我家后院的。” 又有人说：“对了，那个瘸子我也见过，他也好像也是前几天搬来的。” 人们这么一说，忽然好像么明白了。 富小九继续说道：“那你们还相信孙郎中的医术吗？” 人们都沉默了，很多人都开始质疑起孙郎中。 富小九趁着人们沉默的时候，正要从空隙中向前走去，刚才买她药的伙计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伙计语气不善的说道：“我说这位小娘子，我们家郎中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来捣乱？今日是我们家医馆正式开张的头一天，你就这么来砸场子，是不是太不地道了？再说，我们家掌柜就是医术高超，你要不信大可亲自检验，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告到官府去！” 富小九猛地一转身，甩开了伙计的手，“好啊，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你家郎中，我倒要看看他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 经过富小九这么一说，尽管有人已经在怀疑孙郎中的医术了，但还是有一部分人相信孙郎中的医术，尤其是老人们，因为已经有人吃了从他这买的补药，说一吃下去就觉得浑身有劲，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富小九听着这些议论，在医馆伙计充满敌意的注视下走到了孙郎中面前。 卫白露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急得一头冷汗，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富小九。 虽然伙计们看着富小九的眼里都充满怒气，但孙郎中往那一站依然是仙风道骨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不在意的浅笑。 孙郎中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问道：“小娘子，我记得你昨日还来领过鸡蛋。你到底看孙某哪里不满？为何要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诋毁孙某呢？” 富小九十分平静的说道：“我不是在诋毁你，而是觉得为什么你治愈的人都不是本地人？敢问你刚才治愈的本地人有几个？” “哈哈哈！”孙郎中先笑了几声，才答道：“你问问他们，刚才被我治愈各种疾病的本地人有几个？” 富小九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带着医治和围观的人们，有人说道：“我的老邻居十几年的老寒腿了，刚才被孙郎中扎了几针，腿就不疼了，走路都利索了，我可以作证。” 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说道：“是啊，我三婶儿刚才也来找孙郎中看病了，她总是心口疼，刚才孙郎中也是给她敲打了几下后背，她的心口就不疼了，我这不才也过来找孙郎中看病的嘛！” 听了他们的话，富小九的心就沉了一下。 富小九觉得他们不会撒谎，心说难道孙郎中并不是个完全的骗子，而是个有真本事的郎中，只是他的医术没有那么神奇而已，需要找几个托儿来烘托一下他的医术。 孙郎中见富小九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微微一笑，“怎么，你还是就不信我的医术？” 富小九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就是不信。除非你再当着我的面治愈几个病人！” “好，既然来找我看病的人这么多，我就是当着你的面把他们的病都治好也无妨！你可看好了！” 孙郎中说着，便对排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妇人说道：“这位大姐，请您过来吧。您哪里不舒服？” 妇人指着自己的头说道：“我这头风都得了二十年了，我之前找的郎中说，我这是产后头风，最难治愈，我吃了好多药，也扎过很多针，可是都没啥起色，我只要稍微一着急上火，这头就疼的厉害！” 孙郎中给她把把脉，又查看了一下她的脸色，但是却没有像给其他人一样按摩或者针灸，而是叫过来一个伙计，对他说道：“去把我专门治疗头风的药包拿来。” 伙计很快就从药柜里拿出了五个药包，孙郎直接把药包推到了妇人面前，“这五包药你回去吃了，每天一包，五天后保准你头风痊愈！” “五天就能好？”妇人显然有点不信。 孙郎中肯定的点点头，“能好！这五包药一共八百文钱，吃了头风就能好！” 妇人正要去拿药包的手马上收了回来，神色尴尬的说道：“八百文？这、这太贵了，我吃不起啊！” 孙郎中笑着缕缕胡须，“八百文对你来说的确有点多了，可你难道不想让折磨了你二十年的头风痊愈吗？这药我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凑够了八百文钱我什么时候把药给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把这药卖给别人。” “这......”妇人的神色还是有些为难。 富小九这时质疑的问道：“你之前给别人治愈重疾的时候，也就收个几十文钱，怎么到了她这也不扎针了，也不推拿了，反倒要卖给她这么贵的药？” 孙郎中不紧不慢的答道：“因为每个人的病症不对，我这叫对症下药。” 富小九不由冷笑了声：“呵，我看你不是对症下药，你是因为她说她的头风只有在着急上火的时候才发作，就算你给她扎针推拿，别人也看不出她的头风能否痊愈，所以你才卖给她这么贵的药。” 富小九说完，孙郎中又缕着胡须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位小娘子，你如此质疑我的医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你也懂医术？” 富小九知道自己的举动势必要引起孙郎中的怀疑，她也不想隐瞒了，磊落的说道：“没错，我是懂医术，我也是个郎中。” 孙郎中难以置信的瞪起了眼睛，惊愕的问道：“什么？你是个郎中？” 富小九再次肯定的答道：“我的确是个郎中。” 孙郎中这回终于不再是一副淡然出尘的神色了，他微微变了脸色，冷声问道：“那你如此行为，难道真的是来故意砸孙某的场子的？” 第136章 有人听劝有人犟 富小九表明了身份后，立刻引来了人们的议论。 有人说富小九才是医术不精的人，一个女人顶多做个医女，没事给些太太小姐看看小病就行了，怎么可能有能力做郎中？ 还有人说富小九就是在嫉妒孙郎中，看着眼红才过来砸场子的。 但是也有人相信富小九，尤其是那些找富小九看过病的人，说富小九的医术的确高超，治愈了很多疑难杂症，这些人的话给富小九争取了一些好感。 可即便是这样，大多数人都觉得富小九动机不纯，觉得她这么做不地道。 富小九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无所畏惧的盯着孙郎中的眼睛说道：“我便是质疑你的医术，也不是因为跟你同行的缘故。” 富小九对他说完，又对患有头风的妇人说道：“你若信我，我保证给你扎完了针，你再按着我的药方吃七天的药，你的头风就能痊愈。而且我给你个特别价，给你开的药加上诊费，也不过五百文钱。” 妇人见富小九沉着大气的模样，也感觉她不是普通妇人，相信她的确会些医术。 可她还是有点犹豫，皱着眉不知该相信谁。 富小九见她犹豫，也理解她的心情，又对她说道：“我的医馆在富街上，叫做不病医馆。你要是考虑好了，明日就去那找我。” 妇人对富小九客气的笑笑，“多谢你了，那我就回去考虑考虑。” 妇人又对孙郎中行了个礼，这就走了。 妇人的头风没有让孙郎中展示出立竿见影的高明医术，富小九也不着急，对孙郎中说道：“希望下一个患者的疾病，也能被你在须臾间医治好。” 孙郎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保持他孙神仙的飘逸形象，也不好再给富小九脸色。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对富小九可客客气气的问道：“你既然挑明了是来找事的，我也不怕，敢问小娘子尊姓大名，若是你真的觉得孙某的医术不如你，孙某也愿赌服输。” 富小九也客客气气的答道：“我叫富小九，我的医馆在富街上，叫不病医馆。” 孙郎中看似敬佩点点头，“好一个女中豪杰富郎中！那孙某就献丑了。” 下一个患者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坐下后，就把自己的双手伸到了桌子上。 富小九看到他的手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头的是根手指全部都变形了，关节处肿大，两只手粗糙不堪，一看就是他就是严重的风湿导致的关节变形。 老头对孙郎中说道：“我这风湿病也得几十年了，开始的时候还能忍着，也就没太在意。后来手指疼得不行，我想吃药，可是家里太穷了没有闲钱看病，就又忍了下来。我是奔着孙郎中天大的善心来的，还请孙郎中算我便宜些，帮我治愈几十年的风湿症吧！” 孙郎中露出了一脸和蔼的笑容，“您放心，您这种情况我之前也见多了。虽说风湿症对您来说势如猛虎，让您饱受折磨。但在我眼里，风湿症不过就是个小病罢了。来，我先让你试试这药膏，保证你抹上以后就不会再疼了。” 孙郎中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个不大的小木盒，打开后里面就露出了青黄色的药膏。 富小九没说话，看着孙郎中把药膏均匀的抹在了老头的双手上，很快，老头就欣喜的说道：“我的手不疼了！真的不疼了！神医，你真是神医！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说你是神医！” 富小九终于忍不住了，对老头说道：“大爷，风湿症在内里，得用砭石或者针灸才能根治，不是抹药膏就能治愈的。他的药膏只有暂时的止疼作用，不可能把你的风湿病彻底治愈。等你用完了药膏，手指还会疼的！” 孙郎中立时瞪了富小九一眼，不满的说道：“富郎中，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好心要把这专治风湿的盒药膏以一百文钱低价卖给大爷，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大爷也说道：“这位女郎中啊，一百文钱我出得起，这药膏我用了是真好，我相信药膏能彻底治好我的病！” 富小九苦口婆心的说道：“大爷，你这一百文钱花的不值啊！这药膏根本不能治愈你的风湿，而且你看这个药膏多小的一盒，您以后若是依赖上药膏了，别看眼前是一百文钱，以后怕就要承受不起了！要想治愈风湿，我有办法......” 老头却倔强的把药膏拿起来，揣进了怀里，不领情的说道：“行了，我这么大岁数了，吃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饭还多，我还能不知道谁能治好我的病？我说你一个在富街上开医馆的，为啥要跑到我们清街上来捣乱？让我们这些穷人好好的看个病不行吗？” 老头揣好了药膏，就从钱袋里仔仔细细的拿出了一百文钱，然后就迈着大步离开了。 老头的话真是要把富小九给气死了，可这老头太倔强，富小九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硬是把人家花钱买的药膏抢下来吧？ 孙郎中挑衅的看了眼富小九，勾起唇来，语带嘲讽，“怎么？我的药膏对风湿有奇效，患者都能证明了，你却还在怀疑我吗？” 不等富小九再说什么，孙郎中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盒药膏，对大家说道：“这风湿膏刚刚买给那个大爷只买了一百文，那是我见他可怜，给他的特别关照。这一瓶药膏一百二十文，要是有想买的就抓紧，因这药膏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好，我只剩下八盒了。第三个盒就要一百四十文钱了。” “我买！” “我买！” 令富小九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人居然如此轻易的就都被孙郎中蛊惑了，竟又纷纷掏着钱要买这药膏。 富小九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来是干什么的了，怎么没有看出孙郎中医术的真假，反倒还成了帮他卖货的了呢？ 在这帮人哄抢完了药膏后，一个年轻的少妇便坐在了孙郎中在面前。 少妇虽然穿着粗布衣裙，可是颇有几分姿色。 少妇一坐下，孙郎中就和颜悦色的问道：“这位小娘子，你哪里不适啊？” 少妇的脸微微有点发红，低低的答道：“我那里有点不太舒服。” 孙郎中的眼神不由得向下看去，然后又马上收回了目光。 少妇的脸更红了，马上解释道：“我的腋下不时作痛，大概有了一个月，也不知是何故。” 孙郎中一怔，“你腋下作痛？” 少妇害羞的点点头。 孙郎中平静的说道：“请你抬起胳膊让我看看。” 少妇害羞的抬起了胳膊，孙郎中摸了摸她两侧的腋下，很快说道：“你的腋下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你是不是还觉得胸闷气短啊？” 少妇有点点头。 孙郎中立刻用一副严肃的神色说道：“我恐怕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你查看身体了。你要是想治好你的病，就跟我到里屋去，我好好给你查看查看。” 少妇很是犹豫，还向富小九投去了一抹求助的眼神。 富小九没有辜负她的求助，对她说道：“再让我看看吧。” 少妇这回没犹豫，马上就举起了胳膊。 富小九仔细的在少妇的腋下摸了摸，随后就无所避讳的摸了摸少妇的两肋。 富小九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给孩子喂奶？” 少妇答道：“是啊，我儿子才过百天。” 富小九对少妇说道：“你这是一种乳腺炎症，我也不方便在这里给你看病，你跟我进屋来吧，我给你好好看看。” 少妇应了声，就跟着富小九进屋去了。 富小九毕竟是女郎中，在给女人们看病的时候总比男郎中方便许多。 孙郎中也不好意思跟进去，只能任由富小九这次扳回了一局。 大约一刻钟左右，富小九和少妇出来了，少妇临走时对富小九说道：“多谢你了，我这就去你医馆抓药去！” 富小九客气的笑笑，目送走了她。 富小九如此直接的截走了孙郎中的患者，孙郎中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但也没有办法，谁让病患是个女人，而且病灶的位置还那么特殊。 孙郎中没着急，又让下一个患者坐到了自己面前。 这次的患者跟那几个患者不同，这是个二十出头，面容清秀的书生，他看上去不像个病人，直到他用左手把右手拿起来，放到诊台上时，大家才看出来原来他的右胳膊有毛病。。 书生愁眉苦脸的说道：“我的胳膊是去年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摔的，从此就落下了病根，拿笔都拿不稳，写出来的字七扭八歪的，要是这样的话，我将来可就没办法参加乡试了啊？” 孙郎中可惜看了眼他的右手，“右手废了，对读书人来说的确是个天大的打击，势必会影响前程。” 众人也都跟着叹息着，但孙郎中很快就胸有成竹的说道：“不过你找到了我，就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了。来，我给扎几针，保证你的胳膊恢复正常，不会耽误你的前程！” “有劳您了！”书生恭敬的说道。 “等一下，你能证明你的右胳膊真的不听使唤了吗？” 富小九拿起了桌子上的笔，递到了书生的手中，“那就请你把元阁老做的咏梅绝句写一下吧，让所有人确定你的胳膊是不听使唤的，一会孙郎中就能给你治愈。” 书生的脸色蓦地一变，“元阁老的咏梅绝句？” 富小九点头，“是啊，咏梅绝句在你们读书人当中流传甚广，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若是不知，除非......你不是读书人！” 第137章 厚颜无耻直男癌 书生的脸色变了变，委屈的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元阁老的咏梅绝句？可我的的右手废了，你让我写不是为难我吗？” 富小九直直的盯着他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能七扭八歪的写字吗？我们又不是考官，没有在意你的字写得如何，只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写出来元阁老的咏梅绝句而已。” “你、你这是难为人！”书生忿忿的说道，清秀的脸涨得通红。 富小九轻笑了一声，“呵呵，你既然这么不愿意写，那就诵一遍绝句如何？这么短的绝句你总应该背得下来吧？” 书生的脸还是涨得红红的，富小九这时忽然大发了善心，对他说道：“算了，既然你不会背元阁老的咏梅绝句，就别背了。这说明你学问不精。那你就写几个简单的字吧，这总可以吧？你要是不做个见证，怎么能证明孙郎中医术高超？” 富小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书生再拒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元阁老的咏梅绝句读书人都知道，看热闹的人里还有读书人，他们见这个书生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也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书生貌似艰难的拿起了笔，开始在纸上写起了字。 他的字还真是写得七扭八歪的，但要说他真的是因为胳膊不听使唤，所以字才写的不好。可见他接连写了两个错字，富小九真是有点受不了了。 不过富小九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写字。 孙郎中也是一言不发，不对书生的字做出任何评价。 恰巧离的近的人没有几个认字的，看不出他写的对错，只能证明他会写字而已。 “好了，你不要再为难他了，且让我给他扎上几针，让他的胳膊快点痊愈吧！” 孙郎中不耐烦的说道，书生这就把笔放到了桌子上。 富小九冷眼看着他们说道：“好啊，那就请您快点施针吧！” 孙郎中让书生把袖子挽了起来，随后就在他的胳膊上扎了十根银针，书生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 其他人也都屏息凝神的看着书生，安静的等待着奇迹。 大约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孙郎中把针拔了下来，十分自信的对书生说道：“来吧，试试你的胳膊是不是可以随意活动了。” 书生立刻听话的抬起了胳膊，灵活的在空中转了几圈，随后兴奋的大叫起来，“我的胳膊好了！我的胳膊好了！真是神医，不，您可真是神仙啊！” 就算人们已经对孙郎中的医术有所怀疑了，但是也都被这神奇的一幕震惊了，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富小九无奈的扶住了额头，心说这些人还真是好骗啊。 “等一下！” 富小九忽然扯住了书生的袖子。 “你干什么？”书生被吓得赶紧把袖子从富小九手里扯了回来。 富小九又拿起了笔，直接塞到了书生的手里，“你的胳膊既然好了，就请你秀一秀你的书法吧，大家伙可都看着呢！对了，这回你能直接把咏梅绝句写下来了吧？” “我......” 书生的眼神明显在闪躲，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恐的神色。 富小九笑着说道：“你就别谦虚了，在场的也有读书人，你总不是怕他们会笑话你吧？” 富小九说完，就对围观的人说道：“在场的学子们，你们不会笑话他的吧？” “不会！”有人已经看出了些门道，积极的回应着富小九。 富小九又对书生说道：“看见了吧？你的同窗们都不会笑话你写的不好，或者背的不好的。你尽管写，我们都等着呢！” 书生的脸又涨得通红，正要拿着笔开写的时候，孙郎中忽然夺过了他手中的笔，对富小九说道：“我这里是医馆，不是书馆，你要是想看书法想看诗就去书馆，别耽误了我其他人看病！” 富小九用如刀的目光看向了孙郎中，故意说道：“他要是我治愈的病人，我巴不得让他展示一下才华，来证明我医术高超呢！你为何要拦着我让他展示自己？莫非他的胳膊就没毛病，他也根本不是个书生？” 富小九这番话一出口，孙郎中的脸色就变了。 其他人也都议论纷纷，觉得孙郎中和书生的举动都有点反常。 有人也跟着说道：“不过就是写个绝句而已，我们也想见证一下孙郎中的医术，我们等得起！” 孙郎中也知道自己不能不给大家面子，只好说道：“那就这样，我先接着给大家看病，就让他到里屋写吧！” 富小九马上说道：“边上不是有地方吗？写个绝句又不是写什么道符密咒的还要清静背着人，难道这书生有啥见不得人的地方，写个诗还得背着人？” 孙郎中被富小九说的哑口无言，书生也没有反驳的话了。 书生只好拿着笔墨纸砚，往旁边挪了挪。 排在书生后面的患者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在孙郎中面前坐好后，男人就先开了口：“神医啊，我跟我媳妇都成亲两年了，我媳妇她一直都怀不上，我想让您帮忙给她瞧瞧，她到底有啥毛病？” 听到到男人这话，富小九就很不高兴，不等孙郎中开口，她就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怎么就怀疑是你媳妇的毛病？你就没想过你是的问题？” 男人顿时就沉下了脸，恼怒的说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咋能有毛病？你看我这身子骨多壮实！你这妇人到底懂不懂医术？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待着去吧，免得你男人来这找你，还得受通训斥！” 这个男人的确有个壮实的身材，模样也不丑，但看他这副直男癌的嘴脸，富小九就恶心的想吐。 富小九压住了心里的怒火，冷冷说道：“这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我做郎中的事，别说我相公了，就连我公婆和小姑都是鼎力支持，我相公若是来找我，也是来帮我教训某些自以为是的蠢货！” 富小九的声音虽冷若冰霜，却彻底把男人激怒了，男人猛地一拍桌子就要去抓富小九的胳膊。 富小九赶紧向后躲了一步，想不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粗鲁，不由得同情起他瘦瘦小小的媳妇了。 孙郎中忙按住了男人，“哎哎，这位兄弟，你何必跟妇人一般见识呢！来，我这就给你媳妇把把脉，看看她的毛病到底出在哪里。” 男人这才气呼呼的坐下，没好气的看了眼媳妇。 女人怯怯的低下了头，把手放到了诊台上。 孙郎中给她把了会脉后，便得出了结论，对男人说道：“夫人的确有病，她体质偏弱，又有些体寒，想要受孕的确困难。不过你也担心，我给你开一副方子，让你夫人回去连喝一个月，一个月后，保证有好消息！” “这方子多少钱？”男人急切的问道。 孙郎中笑了笑，“不多，只需一两银子便可。” “什么？一两银子？”男人的语气十分激动，好像受到了多大的惊吓一般。 孙郎中淡淡的说道：“一两银子换一个儿子，难道不值得吗？” 男人紧紧的攥了攥拳头，突然把女人像拎小鸡一般从椅子上拎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说道：“老子真是倒霉！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害得老子得花一两银子才能得个儿子！” 女人始终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周围的人都有点看下去了。 富小九更是生气，哪知男人又说出了更令人气愤的话来。 男人狠狠的点着女人的脑门吼道：“要不是我一时拿不出钱再娶个媳妇，老子现在就休了你！你个赔钱货！赶紧多给人洗几盆衣服，把这一两银子给老子挣回来！” 男人吼完了女人，摸了半天，才从腰带里摸出一两碎银子，在给孙郎中之前，他又确认了一遍，“你刚才说一两银子换一个儿子？你确定我媳妇就能生个儿子？” 孙郎中笑着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得儿子的方子我的确有，但是可不是一两银子的事了。至于让你夫人怀上的方子，你到底要是不是要？” 孙郎中的语气也有点不耐烦了，他的目光已经看向了他们身后的人。 男人只能无奈的说道：“好，我买你的方子！” 眼看着男人就要把银子递到孙郎中手里了，富小九却突然拦住了男人。 “慢着！你的银子不能给他！” 富小九毫不畏惧的看着男人。 男人要是敢对她动手，富小九便让他知道打女人是什么下场。 果然富小九又激怒了男人，男人毫不客气的就向富小九挥来了斗大的拳头。 所有人都暗叫不好，因为男人离富小九太近，没有人来得及帮富小九了。 卫白露急得恨不得拿起茶盏就向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砸去，可是她没有这个力气，更没有这个准头，只能干着急。 就在卫白露急着不行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令她惊愕的一幕，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天呢，这不是真的吧？我是不是眼花了？” 不仅是她，人群也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第138章 简单方子医难症 “疼、疼......” 刚才冲着富小九粗鲁挥拳的男人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叫喊着，所有人都惊愕不已的看着他，纷纷揉了揉眼睛才相信痛苦倒在地上的人真的是他。 而富小九则抱着肩膀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冷嘲热讽道：“放心吧，我踢的不是断子绝孙脚，不过能不能生，还得看你能不能把自己的病治好了再说。” “我才没病！” 男人还在嘴硬着，他不信自己有病。 富小九不跟他犟，冷声道：“你既然还觉得自己没病就把一两银子给他吧，我倒要看看一个月后你媳妇能怀上不？” 孙郎中赶紧对伙计说道：“你们快把他扶起来啊，小心一会出了人命！” 富小九幽幽瞥了他一眼，“放心，不会出人命的，他一会就好了。” 孙郎中刚才都没怎么看见富小九是如何一脚把男人踢倒在地的，他看出富小九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有必要再跟她浪费时间证明自己的医术了。 孙郎中向伙计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伙计凶神恶煞的向富小九走了过来。 一个伙计对富小九威胁道：“请你离开我家医馆，否则我们可要报官了！” 富小九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往书生的方向看了眼问道：“那个书生的绝句写得咋样了？” 孙郎中被富小九问的一愣，大家也都把目光投到了那个书生的身上。 结果书生还是紧紧的攥着笔，面前还是白纸一张。 不用富小九说话，就有人说道：“他到底是不是读书人呢？咋写个绝句写了这么久还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围观的人中也有书生，有人往前面凑了凑，向他喊道：“我说你到底读的什么书啊？怎连元阁老的咏梅绝句都不会写？” 书生涨红了脸，实在受不了大家的嘲讽了，猛地把笔摔在了桌子上，“你们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写给你们看？” 书生说完就红着脸拂袖而去了。 “我看他就是个假书生吧？他根本就不识字！” “你们看他刚才写的那几个字，远看还行，近看哪里是字啊？都是错的！” 其他书生们的议论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有人不由得从那个书生的身上怀疑到了孙郎中的身上。 孙郎中也看出了人们对他的怀疑，他又向伙计们使了个眼色，随后对大家说道：“各位真是对不住了，我今天有些乏累了，今日先到这里，大家明天再来吧！对不住，对不住了！” 孙郎中说着就往医馆里面走去了。 富小九没说什么，忽然抓住旁边一个伙计，“这包补药算我便宜点，我一百文买了！” 哪知伙计却把补药紧紧抱在了怀里，逃也似的跟上了孙郎中。 刚才被富小九一脚踢倒的男人也在他媳妇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对富小九说道：“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媳妇生不出孩子都是怪你！我不会饶了你的！” 男人说完，就拽着他媳妇走了。 富小九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你自己不行就别怪别人！” 人群中立时发出了一阵哄笑。 富小九又接着喊道：“我真有办法治你的病，保证你花几百文钱就能得个孩子！” 男人没有停下脚步，女人却迟疑的放慢了脚步。 “你干什么？快走！”男人没好气的拽着她。 女人苦苦的哀求道：“我求你了，你就让她瞧瞧吧！万一毛病真不是出在我身上，我就是吃再多的药也没用啊！” 男人虽觉得受到了侮辱，可跟孩子比起来，他还是觉得孩子最重要，就算是打脸也认了。 男人狠狠的拧了下眉，拽着媳妇气势汹汹的又向富小九走了过来。 围观群众瞬间又都议论了起来。 “他们回来了？” “他不会还要动手吧？” 富小九泰坦自若的看着他们，好像早就料到他们会回来一样。 卫白露见男人回来后也待不住了，赶紧结了账往富小九这边走来。 男人来到富小九面前以后，直接说道：“那你就给我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病？” 男人直接坐在了诊台上，挽起袖子向富小九伸出了手腕。 富小九看了眼诊台，冷声道：“在椅子上坐好！” 富小九说完就坐在了原本属于孙郎中的位置。 医馆的伙计本来是想要把富小九轰走的，但是很多人看着，他们也不好再对富小九动粗，只能忍气吞声的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全都退到了医馆里面，随后关上了大门。 富小九真不想给这个男人诊脉，可因为很同情他媳妇才发了善心的。 富小九给男人诊了脉后，很快就知道了他的毛病出在哪里。 不过富小九没有说明他的病症，因为这是一种无法描写带有敏感词的病症。 “我给你开的汤药你要坚持吃半个月，我还会把一些禁忌写在上面。”富小九边说边写着药方，忽然抬起了头，“对了，你认字吗？” 男人本来想问问他到底有啥毛病，但是想到了这可能是一种无法描写带有敏感词的病症，所以他就没问。 男人还没有完全消气闷声道：“我认得些字，但是不多。” 富小九把药方和禁忌都写完了，把纸推到了男人面前，“你看看上面的字有没有不认得的？” 男人粗略看了遍，答道：“都认得。” 不过男人的眼里却带着些质疑，不太相信富小九给他开的方子，“你这方子就这么简单？” 富小九点头，“嗯，就是这么简单。” 男人还有点不相信，“你就确定我媳妇没病？” 富小九有点头，“嗯，我确定。” 男人咬着牙说道：“行，不就是半个月吗？半个月以后我媳妇要是还没怀上，我就去砸了你的医馆！” 男人把药方揣进了怀里，拽着他媳妇就要走。 富小九大声说道：“等等，你还没给诊金呢！” 男人不情愿的问道：“你的诊金多少钱？” 富小九伸着手说道：“我的诊金二百文钱，拿来吧。” 男人被如此高的诊金吓到了，“诊金二百文？你抢钱啊？” 富小九站了起来，仰着下巴看着他说道：“之前一两银子你都舍得，我只收你二百文你还嫌多？” 男人不忿的说道：“可是那一两银子里还有药费啊！你这二百文只是诊金而已，怎么不贵？” 富小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药铺说道：“我给你开的方子，你就算吃半个月的药也只要五百文钱左右，不信你就去药铺看看。我可是给你省下了几百文钱呢！” 男人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也不想显得太小气，从钱袋里掏出了二百文钱，不情不愿的把钱放到了桌子上。 富小九毫不客气的把二百文钱揣进了自己的钱袋里，又特意强调了一遍，“富街上的不病医馆，我叫富小九！你们都记住了！哦，还有，我劝你们凡是从孙郎中这买了所谓补药的人，都别把补药当做神药，能不吃就尽量别吃。” 富小九这时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一个妇人，她怀里还抱着一包补药，富小九对她笑笑，“姐姐，您的这包补药能卖给我吗？” 妇人已经被富小九刚才的举动征服了，不假思索的说道：“行，我就原价卖给你吧！” “多谢！”富小九给了钱，接过了补药。 “小九啊，你真是要吓死我了！”卫白露终于挤过了人群，来到了富小九身边。 富小九一脸轻松的笑笑，“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难道忘了我是吉星吗？” 卫白露回想起那个男人向富小九挥拳的情景还觉得心有余悸，再加上这怎么说也是孙郎中的地盘，那些伙计要是对富小九不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富小九拉着卫白露的手向前走着，“好了，咱们走吧，今天真是没白来一趟！” 卫白露后怕的说道：“可不是吗，你竟然在人家的医馆赚了二百文钱，全天下恐怕都没有你这么厉害的郎中了！” 说完卫白露忍不住笑了出来。 富小九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着怀里的补药说道：“我这不是又还回去一百五十文钱吗？” 两人已经往回走了，谁都没有注意到厉大龙跟何胡子还有一些手下夹杂在人群里。 何胡子钦佩的说道：“这个富郎中的胆子可真是大啊！居然跑到人家医馆来砸场子了，而且还砸得这么漂亮！” 厉大龙轻笑了一声，“呵呵，她这已经是在收着了，否则她得把这场子砸得更漂亮！” 但是笑完，厉大龙就忽然严肃的说道：“她刚才踢那一脚才真是漂亮！她有着这么厉害的医术，似乎还会些功夫，她怎么能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呢？” 何胡子却没有他这么奇怪，“富郎中的医术不是在梦里由神仙传授的吗？没准神仙也在梦里教了她功夫？” 厉大龙摇摇头，“你还真相信她的医术是在梦里由神仙传授的？” 何胡子皱皱眉，“可咱不是已经查了她的底细了吗？她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啊！” 厉大龙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所以这才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算了，咱们也该走了。” 不过厉大龙临走前又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没问题吧？” 何胡子打着包票说道：“绝对没问题，您就放心吧！” 厉大龙点点头，何胡子挤开了人群，从一条小路离开了。 富小九和卫白露回来的时候申时刚过，万婆子和万飞枝又是等得望眼欲穿，见着她们两个的人影，就赶紧迎了上来。 万婆子焦急的问道：“咋样啊小九？孙郎中的医术到底如何啊？” 富小九指了指自己的钱袋，“他的医术我还说不好，但是我赚了五十文钱。” 万婆子难以置信的问道：“啥？你去看热闹还能赚到钱？” 第139章 越是怕啥越来啥 富小九又看看自己怀里的补药，遗憾的耸了耸肩膀，“不过我也花了钱，这包补药就是我从孙郎中那里买来的。” 万婆子焦急的问道：“快跟娘说说，是咋赚的五十文钱啊？” 富小九没急着回答万婆子，先对卫白露说道：“白露，你刚才都吓坏了吧？快回家歇歇去吧。” 卫白露的确被吓的不轻，需要回家好好缓缓神，她也没再跟富小九多说什么，这就回了自己的铺子。 万婆子被卫白露的话吓到了，忙问：“她刚才被吓得不轻？小九，这是啥意思？” 富小九一脸轻松的说道：“走，咱们进屋说。” 万婆子和万飞枝都要等不及了，赶紧和富小九一起走进屋去。 富小九把从孙郎中那里买来的补药放到了桌子上，随后就把她的见闻告诉了万婆子和万飞枝。 听完富小九的讲述，万婆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娘啊，小九，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你一个人就敢去砸场子？” 富小九笑着说道：“娘，我这不是去砸场子，我就是去见识一下孙郎中的医术而已啊。至于遇到的那些患者，他们心里也自有分辨。” 万飞枝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刚才有个妇人来咱店里抓药呢，我看着她的打扮不像是富街的人，她还说是你让她来的。不过她要的那几样药都不贵，一副药才十几文钱。原来是是让她来的啊。” 富小九笑着说道：“她的病很好治，所以我就让她来咱们店里抓药了，因为她要用到的药咱们店里的最好，价钱也不贵。” 万婆子感慨的说道：“你才是最心善的。我刚才听你说的那些，咋感觉孙郎中也不完全就是个骗子呢，不是有当地人真的被治好了病吗？” 富小九也露出来的怀疑的目光，“是啊，所以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他的医术到底如何。我只是觉得太过分的就说一下，免得他太夸张了。” 万婆子无奈的说道：“可上当的人还是不少，就像那个得了风湿症的老头子，咋就那么犟呢？风湿症要是抹点药膏就好了，这全天下得风湿症的人岂不都好了？” 富小九目光犹疑的看着桌上的药包说道：“我觉得他的医术是真假参半，可惜我这一趟也没有找到他是骗子的确凿证据，我还是看看他的补药里到底都有什么吧。” 富小九这就打开了药包。 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立时扑鼻而来。 富小九细细看了药包里的药，万婆子和万飞枝也盯着看着，万飞枝奇怪的说道：“这都是些最普通不过的药材了吗？这些东西他竟敢说是能十分厉害的补药？” 富小九冷笑了声，“呵呵，这个孙郎中还真是狡猾呢！他这些药材虽然不值钱，但也是货真价实的中药，而且还不能说一点都不能补身子，只不过功效太一般了些。这一包补药他卖到了一百五十文钱，其实五十文钱就足够了，他起码还能赚上一点。” 万婆子叉着腰气得直摇头，“还说他不是骗子！这么一丁点药就卖一百五十文钱，他的心是不是比煤都黑？咱这就拿着他的补药去衙门，告他个虚抬物价之罪！” 富小九拦住了万婆子，“娘，您还是别去了，咱们这药虽是从孙郎中那买来的不假，但他也有办法不承认。咱们还得当面揭穿他的骗局才行。” 万婆子不甘心的说道：“真是气死人了，他都这么黑心了，咱也不能去揭发他！可你今天已经去搅了局了，你明天再去他一定会防备你，而且你再去的话，我怕他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来。小九啊，明天还是我和飞枝去过去找他的把柄吧！” 富小九摆摆手，“不，咱们明天谁都不去。咱们现在家里观望观望，看看他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来？” 万婆子的心里有点不踏实，总觉得富小九今日这番举动会引来孙郎中的报复。 万婆子担心的说道：“小九啊，你说你今天也是彻底得罪了孙阿郎，他会不会记恨你？万一他想了阴招来害你怎么办啊？” 要说富小九一点都不担心是假的，但她觉得孙郎中的胆子还至于那么大，而且她虽去“砸场子”了，还是有一部分人笃信孙郎中的医术。 论起忽悠和伪善，富小九真的是自愧不如。 富小九为了让万婆子不担心，只好说道：“娘，我看那孙郎中既然能在县城里落脚，自然也会打听出咱家和厉大龙的关系，他不会这么嚣张的连厉大龙的兄弟家都敢惹，您就放心吧！” 万婆子又感慨了起来，“想不到咱偶然结识的厉大龙，居然成为了咱家的靠山。希望厉大龙真的能镇住那个老骗子吧！”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吧。”富小九打算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万临，让他知道知道县城里出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娘仨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自家的大门竟是敞开着的，院子里也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娘仨同时变了脸色，被吓得赶紧就往院子里跑去，生怕孙郎中真的来报复他们家来了。 接过娘三一进门，看到的竟是冯震一家！ 冯震和王氏正在跟万老头说着话，这三个人的嗓门都大了些，在外面听着就有些嘈杂。 万婆子热情的赢了上去，“舅舅，舅妈，你们啥时来的？” 冯震和王氏也都看向了她，“我们才来一会。我听忠俊说小九今天去砸了新开医馆的场子，真是吓死我们了。这不，我们就寻思过来看看。” 万婆子不解，“那你们咋没去我家医馆呐？” 冯震说：“我们正好去一个老友家串门，忠俊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正要往回走，那离你家近，我们就先过来看看。” 万老头这时后怕的说道：“小九啊，你咋能这么冲动？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去了，万一你出了啥事咋办啊？” 富小九实话实说道：“我的确是冲动了，我当时就是想去看个热闹而已，可是看到他那么诓人，我没忍住就冲到前面去了。” 万临走到了富小九面前，细细打量了他一遍，发现富小九真的毫发无损，才说道：“你没事就好！但你不能再自己去孙家医馆了，你若再想去，我陪着你。” 富小九立刻说道：“我这两日都先不去了，不用担心我了。” 见万临的脸上写着不信，富小九又说：“我真的不去了，我看看这几日他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招来？” 富小九跟万临说完，又对冯忠俊说道：“忠俊舅舅，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去了孙家医馆？你难道一直混在人群里吗？” 冯忠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外甥媳妇，你别怪我背后告状啊。我也不是一直在人群里盯着你，我正好给厉老爷办个差事从那路过，就看到你一脚踢飞了那个男人，我都被你的身手惊到了。外甥媳妇，你咋还会功夫呢？” 冯忠俊此时看着富小九的眼神既有敬佩又有疑问。 富小九没跟万婆子和万飞枝说起这段，冯忠俊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被惊出了一头的冷汗，万临也不可思议的看着富小九，想不到富小九还有这样人功夫。 富小九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忙说：“我哪里会什么功夫啊？我不过就是点子正，赶巧了一脚踢中了他罢了。” 富小九的说辞骗骗别人还行，冯忠俊是不信的，但他也没继续刨根问底。 万临后怕的说道：“娘子，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你可万万不能再做了，万一你一脚踢偏了，被他占了上风，你岂不是要吃亏了吗？” 富小九用力的点点头，“嗯，我记住了，保证以后再也不能这么莽撞了。” 万婆子也不怕富小九嫌她啰嗦，又嘱咐了一遍，“你刚才咋没跟我们说实话？怪不得你说卫白露被吓坏了，你也要把我跟你爹吓坏了啊！你一定要记住你说的话，以后千万不能这么莽撞了啊！” 富小九赶紧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我真的记住了，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让你们担心来的事了。” 万婆子知道富小九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啰嗦了，热情的说道：“舅舅，你们一家既然来了，正好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让飞枝去叫她小舅妈和甘草也过来，咱们正好热闹热闹！” 冯震笑呵呵的说道：“也好，咱们就聚一聚。还有两日院试就放榜了，我觉得我这大外甥一定能榜上有名，没准还能中个案首呢！” “那就借您吉言了！”万婆子也对万临充满了期待，巴不得明天就放榜。 两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个晚饭，冯震一家离开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富小九今日跟孙郎中斗智斗勇的也乏累了，但她还是坚持做了几瓶面膜才休息。 富小九一回屋，万临就神色严肃的问道：“娘子，你今日还有没有做出更加危险的事情？” 富小九实话实说道：“没有么有，我真的没再做啥危险的事情。” 万临拉着富小九在床边坐下，语气温和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但你也毕竟是个女子。我知道你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可你单枪匹马的闯到了人家的地盘去，还跟人起了冲突，万一你吃了亏，就算厉大龙或者我们过去，也来不及了。” 万临说到这就不说了，富小九看得出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又向万临保证了一次，“相公，我保证以后真的不这么鲁莽行事了！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万临这才满意的笑笑，两人正柔情的对视着，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富小九立时站了起来向门口看去，警觉的看了眼万临，“好像有人在外面！” “是不是老鼠？”万临也站了起来，不过没有富小九这么紧张。 富小九回过头，示意万临噤声，“嘘，我出去看看！” 万临把富小九拽到了身后，“你别去，我去！” 富小九没跟万临争，紧跟在万临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门口。 万临来到门口后，没有急着把门打开，而是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了听门外的响动。 万临回过头压低了声音对富小九说道：“没有声音了，也许真的是老鼠吧？” 富小九不踏实的说道：“还是出去看看我才能放心。” 万临点点头，“好，我这就出去。” 万临说着，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 屋门一开，一道寒光突然从外面晃了进来，万临愕然瞪大了眼睛。 第140章 全家上阵擒凶徒 眼看着一道寒光就照着万临的脑袋狠厉的劈了下来，万临忽然觉得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那道充满了杀气的寒光。 原来万临是被富小九眼疾手快的拉到了旁边。 万临这才借着院子里的月光看清，居然有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闯进了自己家中！ 富小九把万临拉到一边后，立刻反应敏捷的抄起身边的凳子向冲进屋里的黑衣人人狠狠的砸了过去。 “小心！”万临惊魂未定的喊道。 这个黑衣人可不是普通的小偷，明显就是要他们命来的！ 富小九一板凳砸了过去，却被黑衣人灵巧的躲开了，富小九没放弃，又举起了脸盆向他猛砸了过去。 富小九这次没有失手，脸盆狠狠的砸中了黑衣人的肩膀，疼的他不受控制的闷哼了一声。 万临见状，也迅速环视了一圈屋里，可屋里再也没有什么能做为武器的东西了，眼看着黑衣人又举着刀向富小九冲了过去，万临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一个东西上。 万临也顾不上恶心了，举起瓷夜壶就卯足了劲向黑衣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嘭！” 黑衣人太过专注去砍杀富小九，一时疏忽了身后，夜壶准得不能再准的砸中了他的脑袋。 就算夜壶里还没有东西，但这味道也够他受的了，黑衣人被砸的眼冒金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还不忘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了口鼻。 万临和富小九突然对视了眼，两人十分默契的拿起了被子，一起向黑衣人围了过去。 黑衣人恰巧已经靠在了墙上，他无路可退了，晕晕乎乎的又用刀砍向了被子。 富小九立刻放开了手，把被子扔给了万临，万临会意的对着黑衣人做着要用被子去蒙他的假动作，黑衣人双手举着长刀继续向万临手里的被子砍去。 富小九黑衣人专心砍被子的时候，趁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弯着腰撞向了黑衣人的心口。 富小九的动作之快，用力之猛，大大超乎的黑衣人的想象，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黑衣人被撞得七荤八素，浑身瞬间没了力气，手里的长刀落到了地上。 万临飞快的扔下了被子，捡起了长刀，随后就气势汹汹的拿着长刀对准了黑衣人。 富小九也没闲着，趁黑衣人被她撞得差点当场去世的时候，又屈膝狠劲的撞了下黑衣人的弱点，黑衣人惨叫一声，五官在瞬间扭曲，“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快找绳子！”富小九大喊一声。 万临马上把长刀交到了富小九手里，疾步跑出了屋子。 万临来到院子后就傻眼了。 万婆子正揪着一个黑衣人的衣领，狠劲的扇着耳光，“啪啪”的声音响彻了院子，这耳光打得跟不要钱似的，万临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还不算，万临又看见地上竟然还躺着一个黑衣人，这个黑衣人更惨了。 他狼狈的趴在地惨叫着，大黑正死死的咬着他的一条腿，万老头则一只手举着一把长刀，一只脚踩着他的后背。 万老头怒气冲冲的说道：“小崽子，我看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我和大黑都老了？我就让你们看看我们爷俩的能耐！” “娘，我找到绳子了！”万飞枝这时从下屋的方向飞快的跑了过来。 万临立刻向她喊道：“快给我一截绳子！” “三哥？”万飞枝看到还挺意外。 万婆子和万老头也才注意到万临正站在院子里。 万临难以置信的问道：“爹，娘，咱家一共进了几个贼人？” 万婆子还揪着被她打的肿成猪头的黑衣人，奇怪的反问道：“不就是这两个吗？” 万临指了下自己屋，“我们屋里还有一个！” “啥？” 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万飞枝都愣住了。 万婆子又气又惊的说道：“咱家一共进了三个贼？咱家啥家庭啊？咋这么招贼呢？” 万临后怕的说道：“娘，您难道没看出来吗？这些人哪里是来偷东西的，你们看看他们的刀，他们是来要咱们的命的啊！” 万婆子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上都带着杀气，根本不是来小偷小摸的，可是万家这个几个人的身上的杀气比他们还重呢！ 万婆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出来他们不是啥好玩意了！咱先把他们都捆了，捆完我就去报官！” “嗯，我这就去把屋里的贼人捆了！” 万临也怕屋里的黑衣人再反抗，忙从万飞枝手里拿过了一截绳子，就赶快回到了屋里。 万临拿着绳子进了屋，富小九刚才也听到了万婆子他们说话，不可思议的问道：“爹娘飞枝他们三个就制服了两个贼人？” 万临也觉得他们三个忒彪悍了些，忍不住笑着说道：“是啊，他们几个真是厉害。对了，还有大黑呢，它也有功。” 富小九满眼敬佩的向外面看了一眼，“咱家人真是太厉害了，我看以后还有谁敢打咱家的主意！” 被万临和富小九齐心制服的黑衣人根本没有力气反抗，直到现在还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俩人说话的功夫也没耽误干活，把黑衣人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 两人一起拖着黑衣人来到了院子里，其他两个黑衣人已经被牢牢的捆在了一起，三个黑衣人一见面，都觉得有点尴尬，全都哭丧着脸耷拉下了脑袋。 他们的蒙面布早就被扯下来了，万婆子举着油灯到他们面前仔细的瞧了，结果所有人人都说没见过这三个人。 万婆子直接问道：“你们三个是不是孙郎中派来的？” 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万临冷静的说道：“娘，您这么问恐怕是问不出来。你们都在家里等着吧，我去报官。” 万婆子把油灯给了万临，“不用你去，我和爹还有大黑一去吧，你们就在家等着，你照顾好媳妇和妹妹，看住贼人。” 万婆子说着就跟万老头一起向大门口走去。 万临也没有推辞，回过头一看，就见富小九和万飞枝每人握着一把长刀，俩人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凶狠的盯着三个黑衣人。 三个黑衣人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心说这家到底是啥家庭，咋一个个从老到小，从男到女，甚至连狗都这么彪悍呢？ 万婆子和万老头牵着大黑一出门，恰巧碰到了巡夜的捕快，不用他们跑到衙门去，直接就把捕快带回了家。 两个捕快见了院子的情景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三个闯进人家的凶徒竟然被收拾得成了这个德性，他们当差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啊。 而且这一家人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个书生，一个是个干巴瘦的老头儿，再就是三个女人了。 这五个人居然收拾了三个手持长刀的彪悍贼人，真是太难以置信了。 万婆子拉着一个捕快可怜巴巴的说道：“官爷啊，你们可得好好的审审他们三个毛贼，不，三个强盗！他们大半夜的闯进我们家里谋财害命，差点就要了我们一家的命啊！” 捕快想说，到底是谁能要了谁的命啊？ 捕快带着敬畏说道：“那就请你们一家也跟我们回趟衙门，说说他们三个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你们又是如何制服他们的吧。这就是个例行问话，你们如实说就行，太爷必定会严惩这个三个贼人！” “好说好说！”万婆子痛快的说道，脸上竟然有点喜气洋洋的。 不只是万婆子，其他人也都看上去欢欣雀跃。 两个捕快对视一眼，哪里有擒拿了三个持刀恶徒后，一点不害怕还这么高兴的人家呢？ 一个捕快在另一个捕快耳边说道：“怪不得厉大龙跟他们家关系好，这家人是真不一般啊！” 一行人等到了县衙，捕快把万家人捉贼的事禀告了县令，县令本来还有点责怪他们扰了他的清梦，然而听到万家人居然如此彪悍，县令立时就没了睡意。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有战斗力的人家，急急忙忙的穿戴好了，走到了大堂上。 三个黑衣人的身后各自站着一个捕快，三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的，也没脸抬头。 万家人则站成了一排，看到县令来了，全都规规矩矩的跪下了，他们还把大黑带来了，大黑也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地上。 县令已经见过富小九和万临了，他对他们两个没什么好奇的，不过一打眼就看见了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万飞枝这个娇俏少女，县令也不太相信这一家人能徒手制服了三个手持利刃的凶徒。 县令拍了下惊堂木，威严的问道：“本官听说你们一家五口制服了三个手持利刃的凶徒，此事可是真的？” 万婆子第一个答道：“是真的！太爷，您是不知道我们多害怕啊！” 县令丝毫没有从万婆子的脸上看出来害怕，瞅她这样好像是来逛街的一般，咋就这么高兴呢？ 县令微微点头，让他们依次报上名来，表明身份，知道了万家人的成员结构后，县令又看着万婆子问道：“万家主母，你说说你们是如何制服凶徒的吧。” 第141章 传唤嫌犯问案情 万婆子应了声，兴致勃勃的讲起了他们三个人捉贼的过程。 万婆子和万老头刚躺下，就听到万飞枝的房间传来了一声“救命”。 万婆子和万老头离万飞枝的房间近，听到动静后，万老头就顺手抄起了床底下的炉钩子，万婆子则从针线筐里拿起了一把剪刀，推开门就往万飞枝的房间跑了过去。 两人一出门，就见一个黑衣人正站手拿长刀站在院子里，万婆子让万老头赶紧去万飞枝的房间，万老头也没迟疑，抄着炉钩子就气势汹汹了冲去了。 恰巧每天晚上万老头都会把大黑撒开，大黑正在院子里刨坑呢，听到了动静也从后院跑了过来，一口就咬在了举着刀要砍向万婆子的黑衣人。 黑衣人嚎叫一声就要去砍大黑，万婆子趁机拉住了黑衣人的举着刀的胳膊，一剪子就扎在了上面。 黑衣人手里的刀“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万婆子先把刀踢到了一边，又照着黑衣人的脸猛砸了一拳，告诉大黑咬住他别松口，转身就去了万飞枝房中。 想去袭击万飞枝的黑衣人刚进屋，就被万飞枝猛地的一嗓子吓了一跳，随后就举着刀向她砍去。 万飞枝怕是怕，但是没被吓傻，举起被子就向黑衣人扔了过去。 黑衣人一刀劈开了被子，正要再向万飞枝袭击过去的时候，后背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万老头一钩子。 钩子一下就从黑衣人的后背上勾下来一条肉，把黑衣人疼的直叫娘。 黑衣人疼的红了眼，转过身向万老头举刀劈来，万老头往旁边一躲，黑衣人扑了个空，万老头立刻又给了他后背一钩子，疼的黑衣人无法控制的扔掉了手里的长刀，差点昏死过去。 万婆子赶到的时候，万老头已经拖住了黑衣人，万婆子见状，马上也拖住了黑衣人，跟万老头一起把他拖到了院子里。 万婆子见到这个黑衣人就气得火冒三丈，拎着他的衣领就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气得大骂道：“就是你这个狗东西吓到了我闺女是不？我打死你！” 万婆子说完就抡圆了胳膊，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对着黑衣人的脸“啪啪”的扇起了巴掌。 万婆子讲完了他们三个人收拾了两个黑衣人的过程。 县令听完她的讲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如此勇猛彪悍的人家很是少见呐！ 没等县令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万临又讲述起了他们夫妻二人捉贼的过程。 其实最先发现黑衣人的是富小九和万临，第一个黑衣人冲进他们屋里后，他们因为集中精力在“关门打狗”，所以忽视了外面的动静，没注意万婆子和万老头是如何收拾那两个黑衣人的。 要说这个三个黑衣人也挺厉害，他们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动作非常轻，就连大黑都没有立刻察觉。 可惜他们都没想到万家人如此彪悍，本以为不过是极好对付的老弱妇孺，三个人带着凶器解决五个人还不是格外轻松，哪知却如此狼狈的栽了。 县令听完了所有抓贼的过程后备受震惊，一是因为万家人的勇猛无惧，二是服了他们一家的运气。 纵然他们家个个彪悍勇猛，可能如此不费什么力气的制服了手持利刃的凶徒，也算是走了大运。 否则只要稍微出现一个闪失，他们五个包括大黑在内，都不一定能毫发无损。 县令先是由衷的对他们称赞道：“万家人骁勇无畏，堪称典范！本官明日会奖赏你们家一幅匾额，褒奖你们英勇擒贼！” 万家人齐声道：“多谢太爷！” 但奖赏过后，县令又对他们警告道：“不过，你们的行为也有些危险，本官认为，再遇到这等凶徒，还是先躲起来好好自保的好。倘若凶徒再凶恶些，你们一家恐怕就不能如此平安无虞了。” 万家人又齐声道：“太爷说的是，我等以后不敢再鲁莽行事！” 不过万婆子是不服气的，心说，我们倒是想躲，可是往哪里躲？不跟他们拼命，难道就像缩头乌龟一样等死？ 万老头跟万婆子想得一样，脸色有点不太高兴。 县令也不管他们心里是咋想的，在心里说道：这家人真是不简单，怪不得厉大龙能跟他们结交，看来以后我也得多留意留意这一家人了。 县令忽然把目光落到了万临身上，关切的问道：“万临，你这次院试的感觉如何？可有把握中榜啊？” 万临谦虚的答道：“学生不才，没有十足的把握。” 县令知道万临是在自谦，平易近人的笑了笑，“本官听说你学问不错，相信你这次定能中榜，以后你做了秀才，再见到本官就不必下跪了。” 万临恭敬的行了个礼，“谢太爷吉言！” 县令一抬手，“你们都起来站着答话吧。” 一家人站好后，县令又问：“你们一家最近可与人结过仇？这三个凶徒的身份和来历，你们可有线索啊？” 富小九如实答道：“启禀太爷，我今日的确与人结了仇。” 县令立刻追问道：“你与何人结仇了？” 富小九把她去孙家医馆“砸场子”的事讲述了一遍，县令认真的听完后，暗暗惊愕。 看不出外表文静的富小九行为如此胆大，不过这才符合万家彪悍的家风啊。 县令又问：“那你们觉得这三个凶徒是孙郎中派来的了？” 富小九却摇了摇头，“孙郎中家的几个伙计我都见过，不是这三个人。但也不排除孙郎中买凶杀人，您还是传唤一下孙郎中吧！” 万婆子也跟着说道：“是啊太爷，这仨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毛贼，就是奔着取我们一家的性命来的！太爷，您可要给我们一家做主啊，咱们县城这么太平，可还从没出现过买凶杀人的案子呢！” 县令皱了皱眉，觉得富小九和万婆子的话有道理。 富小九今天的确让孙郎中很不好过，孙郎中的确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记恨上富小九，买凶杀人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凡事也得讲个证据，县令猛然一拍惊堂木，把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 县令对那三个黑衣人说道：“抬起头来，让本官看看你们几个的嘴脸！” 三个人只好硬着头皮抬起了头。 县令一看到他们三个，差点没忍住乐出来。 这三个胖头肿脸的凶徒真是挺惨，估计他们自己也没想到会栽倒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家人手里。 县令厉声说道：“你们三人依次报上名来！到底为何深夜持刀闯入人家，受何人指使？如若不说实话，小心大刑伺候！” 三个人虽被抓了，嘴却硬的很，没有一个开口的。 县令见他们不说话，立时换了个问题：“你们三个是不是受孙郎中指使来刺杀万临一家的？你们只需回答是或不是，看在你们三个并未伤到人的份上，只要你们三个承认实情，本官就能免你们不死！” 然而县令就算退让了一步，三个人也没吭声。 县令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没有再跟他们说话，先对万临说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一家人都回去休息吧。这三个凶徒就交给本官来处理，本官定能审讯出他们的动机和主使，还你们一家个公道！” 他们知道审讯犯人不是一时就能审的出来的，没准就得审问一宿。 一家人齐声谢过了县令，站了起来，县令又对捕快说道：“去把嫌犯孙郎中以及他店里的所有伙计都带过来，本官要一一审讯！还有，万家人遭遇了如此凶徒，本官不能再让他们遭受任何危险。衙役们听好，立刻抽调一队人去万家把守，务必要确保万家人平安！” “是！” 四个捕快这就去往了孙郎中家，一队衙役也准备好了。 周捕快还在外地追捕杀害关永的四个凶徒，至今未归，否则这次案子若是能审出结果，他也算是大功一件。 自从他走以后，县令觉得衙门里没有他这个捕头也没啥，打算等他回来就让他归家养老了。 一家人身后跟了六个衙役，然而万婆子却没觉得安全，反而觉得有点不自在，好像他们一家才是被羁押的人犯似的。 不仅是万婆子，其他人也都有点别扭，却不能拂了县令的好意。 万临和富小九走在最前面，万临靠近富小九悄声问道：“娘子，你真的觉得他们是孙郎中派来的？” 富小九神色犹疑的说道：“其实我不太确定。我看了他们的刀，不过是最普通的长刀，上面什么标记都没有，从武器上恐怕是查不出他们身份的。” 万临深邃的双眸中也带着疑惑，“我也看了他们的刀，的确太过普通了些。还有，他们的身手并不怎么样，估计全仗着自己有刀，以为可以轻松的解决掉咱们一家人吧？他们三个到底什么人呢？” 两个人都陷入了深思，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忽然，万临和富小九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两人的眼里都露出了同样的惊愕。 第142章 嫌犯招认有疑云 两个人都同时想到了那道画有县城地图的墙。 不过两个人没有说破，只是彼此看了一眼就没再说话。 一行人由衙役护送着回到了家里，门外站着两个衙役，大门里侧站着两个衙役，还有两个衙役站在院子里把守。 万婆子有些过意不去，非要给他们煮了夜宵，衙役们都对万婆子挺感谢，吃了夜宵更加有力气把守。 其实今晚是最安全的了，因为凶徒已经被抓住了，要是再来一波凶徒，那这背后的主事也太嚣张了。 万临和富小九在自己屋里就不用顾忌了，两人赶紧分析了一下那三个人最有可能是谁雇来的。 “娘子，我看这三个人还是孙郎中买凶杀人的可能性大些。”万临一路上想了很多，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富小九却有些犹豫，“孙郎中真的那么记仇吗？至于就因为我去砸场子的事就想把咱们家灭门？他完全可以用别的手段对付我啊，为啥要用这么歹毒的手段呢？” 万临自豪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他不够了解你，也不够了解咱家人吗？说实话，我都不太了解咱家人，没想到面对持刀凶徒的时候，每个人都无所畏惧，就连飞枝的胆子都能这样大！” 富小九也感到非常自豪，“可不是吗嘛，咱家人也真是少有的胆子大了，竟没有一个被吓哭的。” 万临轻轻揽住了富小九的肩膀，温柔的说道：“先别想了，县令已经传唤了孙郎中，也许明早咱们就能知道幕后指使到底是谁了。” 富小九乏累的应了声，“嗯，我先不想了，咱们早点睡，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这一晚万家人个个都睡得踏实，因为制服凶徒的时候他们都释放出了所有体力，人一放松下来，就都觉得累的不行。 不过心里总归是装着心事，一家人都早早的起来了。 守卫的衙役们见一夜无事，天快要亮的时候都站着打着盹儿，万婆子见他们真是辛苦，早上特意多做了几个菜，招呼着他们一起吃。 吃完了饭，万婆子就焦急的问道：“各位官爷，衙门里从昨晚咱们回到一直到尽头早上都没来消息吗？” 一个衙役答道：“没有，估计太爷审案子审了一宿，所以没人来送消息。不过按照我的经验看，太爷的耐心是有限的，中午之前，他肯定能审出结果。” 万婆子高兴的说道：“那可太好了！太爷不亏是青天大老爷，真是厉害啊！” 万临和富小九这时又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里也急得狠，可听到衙役的话，两人却担心县令会屈打成招，万一孙郎中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他们也不想冤枉了他。 富小九放下了筷子，对万婆子说道：“娘，我和相公先去衙门看看，我晚点再去医馆，劳烦您和飞枝先看着点。” 万婆子答道：“行，你们去吧。” 富小九和万临刚一出门，就被邻居们被围住了。 万家人昨天晚上全家上阵擒贼的事情已经都传开了，邻居昨晚都听到了动静，等他们趴着们往外看的时候，就看见捕快们押着三个凶徒和万家人一起往县衙走去了。 他们当时也都没敢上前询问，都在家里等着今早过来问问，可早上一出门，就看见万家门口站着两个铁面罗汉似的衙役，他们更不敢过来问了。 好不容易盼到富小九和万临出了门，邻居们就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富小九和万临简单的说了一下昨晚擒贼的场景，把这些人听得目瞪口呆，头顶上直冒凉气，都说也就是他们一家吧，要是换做别人家里，恐怕就要遭了黑手了。 富小九和万临跟他们说还要去县衙打听下情况，左邻右舍的也都担心自己家里以后还不会来贼，一害怕就全都跟着他们两个一起去了衙门。 到了衙门门口，不用他们开口，守门的衙役就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太爷正要让我们去找你们过来呢。” 万临忙问：“太爷可审出真凶了？” 衙役一脸骄傲的说道：“那是自然，否则太爷也不能去让我们找你。太爷多英明神武！不过这几个凶犯的嘴是真严实啊，生生的审了一宿才让他们说了实话。” 万临客气的说道：“那就劳烦您带我们进去吧。” 衙役把他们带到了大堂上，跟来的邻居们都站在衙门外向里张望着。 万临和富小九一来到大堂上，心里就泛起一阵恶寒。 大堂上跪着八个人。 三个持刀的凶徒，孙郎中以及医馆的四个伙计。 这几个人的嘴角都渗着鲜血，眼睛红肿，身上的衣服也都有被抽打导致的破损的痕迹。 富小九立刻跟万临说道：“难道真是屈打成招？” 万临微微皱眉，“还不一定，咱们问问再说。” 富小九和万临恭恭敬敬的面对县令跪下后，富小九就感到了孙郎中向她投来的怨毒目光。 富小九马上也向他看去，孙郎中依然在死死的瞪着她。 万临向县令恭敬的行了个礼，问道：“请问太爷，孙郎中可是谋害我们全家的幕后指使吗？” 县令的嘴角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微微点头，“没错！就是孙郎中买凶杀人，他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状，签字画押了。” 县令说着，就把签了孙郎中名字，又按了手印的状纸拿了起来，向万临和富小九展示了一下。 县令接着说道：“孙郎中名叫孙大全，他对你昨天去他医馆搅闹的事怀恨在心，你走后，他就买通了这三个人，要取了你们家所有人的性命。这孙大全是个心胸狭窄，阴险狡诈的小人，幸好你们家得上天眷顾，没有被凶徒所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万临又向县令行了个礼，“谢太爷为我们一家做主，抓住了主犯。不过学生还有几个问题想亲自问问孙大全，还请太爷应允。” 县令现在的感觉十分不错，痛快的答应道：“你问吧！” 万临谢过了县令，便站起来看向了孙郎中。 “孙郎中，请问你是在何处寻得的这三个凶徒的？” 孙郎中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艰难的喘了口气，才答道：“他们是我在街上随便找的乞丐。” 万临又问：“那你给了他们每人多少钱？他们才答应杀人？” 孙郎中答道：“每个人五百文钱。” 万临不由冷笑一声，“呵，五百文钱？我们五个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这么点钱他们就答应帮你杀人了？” 孙郎中也冷笑了一声，“呵，要不你以为你们一家人的贱命值多少钱？他们不过是遭人唾弃的乞丐，五百文钱对他们来说就是高价了。” 万临又问道：“你在大街上随便雇的乞丐，怎么保证他们有杀人的能力？你就不怕他们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和胆识，你的一千五百文钱打水漂了吗？难道说一千五百文钱对你来说是个小数？还是你觉得杀人事件很容易的事？随便雇几个人就行了？” 孙郎中被问的无语了。 万临立刻又问：“还是你根本是在撒谎，不是你雇的他们三的？” “等等，万临，你这是什么意思？” 县令听出万临话音不对，马上制止了他。 万临向县令行了个礼，冷静的说道：“太爷息怒，学生只是有点疑问而已。想问问清楚。” 县令不满的问道：“你这是在怀疑本官屈打成招了？” 万临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头答道：“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县令被万临的话吓了一跳，但他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依旧不满的说道：“你这就是在质疑本官的能！你难道觉得本官担不起县令一职吗？” 万临立刻跪了下去，富小九也紧跟着跪下。 万临又强调了一遍：“学生不敢质疑太爷，学生是在质疑凶犯。” 富小九这时也说道：“太爷，我相公只是想找出真相而已，他不是在跟您作对，请您给他点时间，让他问问清楚吧！” 县令昨晚也不是一开始就用刑的，可孙郎中和他的伙计们就是死不承认雇凶杀人，县令后来没有办法，才对他们一一刑讯逼供，才让孙郎中承认他的确因为记恨富小九儿雇凶杀人的。 孙郎中当时已经受了大刑，也不知他是真的因为受不了刑讯而屈打成招，还是被刑讯撬开了口，说出了实话。 但县令相信自己的判断，觉得孙郎中就是因为受不了刑讯扛不住了，才说出了实话。 县令和衙役捕快们也都熬了一夜，着实辛苦。 所以县令现在听到万临不但不对自己感激涕零，反而质疑起自己的办案能力来了，县令怎么能不生气？ 即便富小九也开了口，县令也没听进去她的话，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带着火气说道：“此案已经结案！案犯都已经签字画押，你们若是觉得本官审理的不妥，就自己去抓出你们认为的真凶吧！来啊，把案犯全部压入大牢，待我禀明上级，就把他们斩立决！” 县令说完就冷着脸离开了，孙郎中等人也都被拉了下去。 富小九冲他喊道：“你是被冤枉的吗？” 第143章 逐一排除找真凶 然而孙郎中却沉默了，任由着被衙役拖了下去。 富小九见孙郎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喊自己是冤枉的，不由得也怀疑起万临的判断。 富小九对万临说道：“咱们是不是想多了？县令的审讯过程虽然下作了些，但结果也许就是正确的呢？咱们不如就接受了这个结果吧。反正那孙郎中也是个骗子，把他关起来也是件好事！” 万临却还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我就是觉得事有蹊跷！咱们不能因为对孙郎中有偏见就觉得他是雇凶杀人的人。如果你想杀死一家人，你会随便从街上找来三个乞丐吗？你就不怕他们失手后把你供出来，连累了你？” 富小九觉得万临说的很有道理，而且那三个凶徒虽然失手了，可是从他们的体格和身手上看，怎么也不像是乞丐。 他们起码是稍微会一点功夫，或者受过一点训练的人。 富小九赶紧拉住万临的袖子说道：“你就算心里还有疑虑，也不能在这说出来了，小心县令找个由头把你也关起来。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咱们今天不如先忍耐一天，到了明天再说。” 万临也不是一根筋的人，听话的说道：“好，我听娘子的。反正死罪不是县令一个人就能说的算的，他还得请示上级，上级逐一批审核后才能处决死刑，咱们还有好几天的时间。”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衙门，围观的人已经不只是他们家的左邻右舍了，现在全县城都听说了万家人英勇擒贼的事迹，又听说县令已经审问出了真凶，都在拍手称快。 但也有人心有质疑，有人说孙郎中的医馆昨日刚开张，富小九就去人家医馆砸场子了，今天孙郎中就被抓了起来，而且还是个雇凶杀人的罪名。 到底真是孙郎中对富小九怀恨在心，雇凶杀人，还是富小九借着厉大龙的势力，跟县令勾结一起诬陷了孙郎中？ 全城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孙家医馆被封了，有些人觉得封得好，觉得他真是太能忽悠了，的确不像神医。 但还是有少数的脑残粉觉得孙郎中就是神医再世，啥病都能治得好，把他抓紧去病患们就又都没活路了。 富小九和万临一起回到了医馆，万老头也过来了，除了万家人，医馆里没有一个病患。 万婆子看见他们说道：“估摸着还有些人去找孙郎中呢，所以咱家才这么冷清。” 富小九却并没有很乐观的说道：“就算孙郎中被抓起来了，咱家的医馆也不一定能有之前生意好。” 万婆子不解的问道：“为啥？” 富小九苦笑了一声，无奈的说道：“因为有人已经在怀疑咱们家是不是官商勾结，一起陷害了孙郎中了。” 万婆子的火气蹭的窜到了脑门，扯着嗓门嚷嚷道：“谁在这胡说八道？要让我知道了，我非得撕烂了他的嘴不可！” 万临没有富小九这么悲观，安慰她说道：“娘子，你别这么想，你的医术到底好不好，全城的人都知道。能觉得孙郎中靠谱的人多半也是不靠谱的人。” 富小九只好说道：“希望如此吧。” 万婆子这时赶紧问道：“县令到底是咋让孙郎中说了实话的？你们快跟我说说？” 万临不情愿的说道：“我怀疑除了三个要杀咱们的凶徒外，孙郎中等人都是被屈打成招的。尤其是孙郎中，我还是觉得他没有必要因为小九去砸场子就对她起了杀心，而且还是要灭门的杀心。” 万婆子不太乐意的瞅了眼万临，“老三呢，你这胳膊肘咋往外拐呢？不是孙郎中的话，在县城里咱们还跟谁结下了这么大的冤仇？谁不知道咱们家跟厉大龙的关系，敢来找这么大的麻烦？我看还是孙郎中干的，他们不了解咱们家，昨天才随意的雇了人来行凶。” 这回不用万临说话，富小九就说道：“可是娘，难道您对一个人起了杀心，想要把这家人灭门，你难道会随便从大街上雇几个乞丐去杀人吗？就算这一家都是老弱病残，那你就确定这家人如此好对付？万一有个差错，就不怕连累到你自己？” “这......”万婆子哑口无言了。 万老头刚才认真的听了会，忽然敲了敲烟袋，谨慎的说道：“老三和小九的怀疑是对的。这可不是杀猫杀狗，这可是杀人的勾当，稍有差池就会把自己牵连进去。我觉得孙郎中就算有心报复也不能这么快，起码要等一段时间再说，否则咱家出事了，不用咱们想，恐怕全城的人都要这么想。他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呢？” 听完了万老头的话，万婆子才觉得这话说的真有道理。 万飞枝歪着头不解的问道：“难道咱家还得罪了更大的仇家，这三个黑衣人是那个未知的仇人派来的？” 万临没有否认，“这可不好说，很有这种可能。” 哪知万飞枝竟冲万临翻了个白眼，“三哥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咱家消消停停的开着医馆，啥时候就得罪过人了？我随便一说你还当真了？” 万临耐心的说道：“好啊，那我就说说咱家都得罪过谁。还记得那个冷五吗？他不就是咱们头一个得罪的人吗？” 万飞枝点头，“冷五这个老郎中都在咱村里待了多少年了，要不是三嫂揭露了他的真面目，他没准都得治死人！” 万临接着说：“他后来不就找人来报复你三嫂了吗？还多亏了娘跟你三嫂都是女中豪杰，才能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但冷五自从那以后就没有了音讯，不知他目前身在何处，有没有东山再起。” 万飞枝不屑的说道：“我可不觉得冷五有这么大的能耐和胆量，他不可能干出雇凶杀人的事来。” 富小九也赞同的说道：“没错，我也不信他有这样的胆子。” 万飞枝不甘心的问道：“三哥你接着说，三嫂还得罪过谁了？” 万临想到了二胖，但这是他跟富小九说过了，这件事是不能告诉家里人的。 万临便说道：“还有小九的朱姨娘，咱们家也算是得罪过她的。” 万飞枝不信，“那就更不可能了吧？不管怎么说朱姨娘把三嫂养大成人，她们之前哪里能生出如此的怨气，她竟要给咱家灭门？这对她有啥好处啊？” 万临拧了拧眉，“这的确更不可能了，可我这不是在逐一排查吗？” 富小九也在想着自己到底还得罪了什么人，忽然问道：“相公，你说会不会是周冰双？” 万临摆手道：“她犯不上这么做吧？再说这件事要是暴露了，不仅是她，她的姐姐姐夫，还有她的相公都得受她连累，她家的男人们谁都别想再进考场了！” 富小九幽幽的叹了口气，“也是，她还不至于蠢坏到这种地地步。” 这时，万婆子忽然拍了下桌子，“我知道谁最可疑了！” “谁？” 众人齐声问道。 万婆子看着富小九说道：“既有财力又有人手，还视你为眼中钉的人除了季三娘还有谁？” “季三娘？”富小九一愣。 万婆子点头，“是啊，除了她还有谁啊？她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也只有她敢得罪厉大龙了！” 万婆子的话让富小九和万临都沉默了。 但富小九很快就反驳道：“我觉得不会是她。因为我觉得她应该对咱家人有所了解，她若真的起了杀心，肯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会只派三个身手这么一般的人来咱家行凶。说实话，那三个人真的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否则咱们五个人不可能毫发无损的就把他们三个制服的。” 富小九说的很客观了，事实的确是这样。 他们这一家人虽的确勇猛，但也是没遇到高手，若真是高手出手，别说三个人了，就是一个人都能无声无息的解决掉他们一家五口。 万婆子昨晚还因为擒贼而兴奋，但今早再回想起昨晚的事，她也觉得后怕。 不得不说，他们一家的确还是幸运的。 听了富小九的话，万婆子就说道：“小九说的在理，那要是这么说的话，最有可能的人还是孙郎中了！我说老三呢，你也别多想了，我觉得县太爷他就算不是神断，可人家审过的案子也比咱们听过的都多，咱们就信他的吧！” 不只是万婆子，万飞枝和万老头，甚至是富小九都觉得还是孙郎中嫌疑最大。 至于那面带地图的墙虽然神秘，但是关永已经死了，他们家不过就是个租铺子的，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因为这而找来杀身之祸的可能也不太大。 富小九也劝说起万临来，“相公，你别去想这么多了，咱们是民不是官，有些事咱们恐怕并没有太爷想的周全。” 万临沉默了半天，富小九说完他也没说什么。 在家人的注视下，万临站了起来，对大家行了个礼，神色平和的说道：“这件事我一个人去查，你们不用跟着操心了。” 万临说完就要走。 富小九忙叫住了他，“你要去哪？” 第144章 大小都保须剖腹 “我去找厉大龙。”万临说着就走了。 “相公！”富小九本想追上他，可想到他去找厉大龙，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万临跟厉大龙谈论一下这件事，也许还能讨论些门道来。 恰巧这时昨天那个患有头风的女人找来了，她见了富小九就说起了孙郎买凶杀人被抓起来的事情。 提起这事富小九还有点尴尬，那女人却说真是抓的好，像孙郎这样黑心的人就应该被抓起来，免得再继续害人。 她还把富小九一家好一顿夸，说富小九家都是英雄豪杰，不仅保全了自己，还为民除了害。 富小九随意的应付了几句，没再跟她多说这件事。 今天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的确没有万婆子想象的多，富小九还挺淡定，万婆子却有点坐不住了。 万婆子站在门口往外看着，发现跟她们家隔着几家铺子的医馆门口倒是挺热闹的。 那家医馆的掌柜就是之前人们公认的医术最好的郎中。 万婆子伸着脖子看了会，回头跟富小九说道：“老尹家的医馆生意不错，病人好像都去了他那。” 医馆里现在没有病人，富小九也起身来到了门口，心态平和的说道：“尹郎中有声望，医术也是实打实的厉害，找他看病的人多是他的老患者了。” 万婆子有点不太理解的说道：“他要是医术好，哪里来的老患者？不是应该把人家的病彻底根治了才对吗？” 富小九解释道：“有些病的确能根治，但有些病需要长期治疗才能治好，比如昨天双手变形的老头，他这种严重的风湿病患者就需要长期的治疗，起码得治疗一年以上才能彻底治愈。” 万婆子恍然的说道：“对，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只想着你医术厉害，啥病到了你手里都能很快就治好。”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要是啥病都能三下五除二的治好，那我岂不是跟孙郎中一样了？” 万婆子又皱起了眉，“那你说为啥还有人说他把病治好了呢？他是不是还会点医术，或者在医治某种病的时候比较厉害？” 富小九有些晃神的答道：“也许吧。不过他就算是再能骗人，也不应该被冤枉杀人，不知道相公跟厉大龙关于这件事探讨的如何了，是否能查出新的线索。” 富小九和万婆子正要回屋，一辆马车匆忙的在医馆门口停了下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神色慌张的跳下了马车。 “是富郎中吧？请您快跟我走一趟，我家夫人难产了！” 富小九自从在这里行医到现在，还没有有遇到难产的情况，所以一听到“难产”马上就紧张了起来。 “你稍等，我把医箱拿来！” 万飞枝已经很有眼力见的把医箱拿了过来，富小九对万婆子说道：“娘，您中午自己吃口饭吧，不用管我们！” 万婆子也知道难产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敢耽搁，忙说：“你们快去吧！” 三个人刚要走，万婆子忽然叫住了她们，“等等！你是哪家的啊？” 丫鬟匆忙答道：“城南许员外家的！” 几个人上了马车后，车夫就把马赶得飞快，富小九和万飞枝被颠簸得差点晕车，两人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到了地方，富小九和万飞枝站在有着朱红大门的高大宅院面前都有点震撼，心说能住在这里的人，估计就是县城的首富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在丫鬟的指引下一路来到了产房。 大户人家有讲究，产房一般都在单独的一个小院子里，男人都不能进去，男主人人更是要在院外等着。 富小九和万飞枝先是见了许员外，她们还以为许员外是个发福的老头子，没想到许员外看着格外年轻，不多三十多岁。 许员外见了她们就对她们做了个揖，言辞恳切的说道：“富郎中，许某早就听闻了你的大名，今日还请您务必要竭尽全力助我夫人生产，她年纪不笑了，这才是头一胎，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要是出了事就保......保大人！” 富小九被许员外的这段话震惊了，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心疼媳妇的土豪，竟然能为了媳妇舍弃孩子！ 富小九很受感动，信誓旦旦的说道：“许员外爱妻心切，真是感天动地！您放心，我必定竭尽全力保她们母子平安！” “多谢您了！”许员外又向富小九郑重的行了个礼。 富小九和万飞枝不再跟他耽搁了，匆忙走进了产房。 产房里已经有两名稳婆了，都是县城里有名的稳婆，可是她们今日却都对许夫人的难产束手无策了。 两个人见了富小九都想是见了救命稻草似的，恨不得给她磕头求她赶紧解把许夫人从鬼门关救回来。 富小九先是询问了许夫人的情况，得知许夫人今年三十岁，之前小产过两次，这次好不容易稳住了胎，不过还不到十个月就早产了。 许夫人已经晕过去了，富小九赶紧把脉，发现许夫人脉象微弱，气血亏损，她又看看孩子的情况，发现孩子胎位不正，就算许夫人醒了，恐怕一个时辰之内也生不出孩子，孩子就得被憋死！ 情况紧迫，富小九来不及想什么缓和的办法，当机立断的说道：“许夫人不能再硬生了，必须马上剖腹产！” “剖腹产？”万飞枝和稳婆齐声问道，她们虽不太知道这是啥意思，可是一听到“剖腹”两个字，她们就觉得头皮发麻。 富小九也来不及跟她们详细解释，焦急的说道：“必须把许夫人的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否则孩子和大人都得没命！” 稳婆赶紧就制止道：“把夫人的肚子剖开？这怎么能行？这不是杀鸡取卵吗？夫人还能活得成吗？这个办法不成！” 另一个稳婆也连忙说道：“许员外可说了，要是不行也得保大人，你可不能干杀鸡取卵的事！你知得罪了许员外是什么后果吗？” 送她们过来的丫鬟也忙说道：“富郎中，我家夫人心思良善，最是体贴下人，你若不能保住她的命就请回吧！” 万飞枝不甘示弱的说道：“我三嫂的医术最好了，你们要是觉得她不能救你家夫人的命，那全城就没有人能救她了！我三嫂绝对有把握保住大人也保住孩子！” “我没时间再跟你们解释了，必须马上剖腹！你们放心，我就算剖开许夫人的肚子她也不会死！要是她死了，我就把命赔给她！” 富小九说完就从医箱里拿出了麻药，直接捂在了林夫人嘴上，紧接着从医箱里拿出了手术刀，沉着脸对她们说道：“你们要是想让林夫人活下来的就给我闪开！” 万飞枝大喊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热水和面巾！” 丫鬟和稳婆们也实在没有了办法，全都把心一横，索性就让富小九试一试好了！ 富小九又对她们说道：“对了，你们准备好东西就在门外候着别进来！” 富小九让万飞枝守在了门口，不让别人进来。 许员外听说富小九竟然要把夫人的肚子剖开，都没来得及生气，直接就被吓晕了。 家里的下人们可有得忙活了，全都又惊又吓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富小九没有受到外界的纷扰，手法娴熟的对许夫人进行了剖腹产，万飞枝也不用守在门外了，因为许员外晕了，更没有人回来阻止她们了。 手术的过程富小九需要万飞枝的帮助，万飞枝也知道这次手术的严重性，可是当她一看到许夫人的肚子被划开的瞬间，还是差点没晕过去。 她都不知道已经该吐还是该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强迫自己盯着许夫人被剖开的肚子。 富小九发现胎儿的脖子被脐带纠缠住了，若是硬生，非得把孩子勒死不可！ 富小九集中精力手术，按照正常的需要指使万飞枝递工具，止血，万飞枝被指使起来后就没有那么眩晕了，慢慢的适应了手术场面的血腥。 在富小九和万飞枝的共同努力下，孩子终于被顺利的取了出来。 万飞枝冲门口喊道：“是个少爷！” 伴随着孩子清亮的哭声，等在门外和丫鬟和稳婆们立刻都为之一振。 许员外也在这时清醒了过来，听到儿子出生了，激动得差点又晕了过去，不过他没有忘记妻子，这就冲着院子里喊道：“我夫人如何？” 万飞枝高喊了一声，“尊夫人没事，放心吧！” “再端来一盆热水！”富小九又高喊了一声。 丫鬟马上端着热水一进来了，富小九把孩子交给了万飞枝，“快点把孩子嘴里和口鼻耳朵的秽物清理干净！” “嗯！” 万飞枝怕丫鬟看到许夫人的刀口，特意把孩子抱远了一些。 丫鬟想看又不敢看的向许夫人瞄了一眼，焦急的问道：“我家夫人的情还好吗？” 富小九立时答道：“我正在给她缝合伤口，放心吧，死不了！” 丫鬟终于松了口气，双手合十的说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谢谢各路神仙！” 万飞枝和丫鬟在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富小九细细的为许夫人缝合了伤口。 富小九的缝合技术十分精湛，就算是剖腹产的刀口，在富小九的缝合下，刀口都格外细小，这样的缝合不会在肚子上留疤，也会加快恢复。 富小九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先让丫鬟给许夫人擦干净了身子，又对丫鬟说道：“去准备一碗淡盐水给夫人喝下，她就会清醒了。” “我这就去！” 丫鬟格外激动，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许夫人喝了淡盐水后，不多时就清醒了回来，富小九见她醒了，这才看出她是个面容秀美，很有福相的女人。 富小九也没瞒着，直接说道：“我刚才剖开了你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了。你的刀口起码要两个月才能彻底恢复，这期间你得好好休养。” 许夫人刚缓过来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什么？你剖开了我的肚子？” 第145章 见面欢喜结金兰 富小九也觉得自己好像把话说的太直接了，怕许夫人再晕过去，忙说道：“您别害怕，这是种很普通的手术，也是唯一能保全你跟孩子的办法。对了，您还没见过孩子呢吧？快看看孩子吧！” 丫鬟赶紧把孩子抱了过来，许夫人果然一看到儿子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抱着白白胖胖的儿子，许夫人不禁喜极而泣，亲了儿子几口后，便对富小九说道：“多谢您了，富郎中。” 富小九奇怪的问道：“您怎么知道我是谁？” 许夫人笑了笑，“是我在晕过去之前让丫鬟找您去的，看来我的决定没错。” 富小九佩服的说道：“想不到您这么有主意。不过刚才他们都拦着我呢，怕我杀鸡取卵把你害死了。” “就算是死了，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怪您。” 许夫人的身子还很虚弱，然而她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坚定，看着就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 富小九打趣的说道：“您倒是不怪我了，您相公怕是要把我弄死给你陪葬了。” 许夫人立刻掩嘴偷笑，“呵呵，富郎中真是说笑了。我相公不是这种人，就算我命薄没有福气跟我儿子见面，我相公也不会把归罪于您。” 富小九点点头，“嗯，幸亏您相公一听说我要划开您的肚子就吓得昏过去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 许夫人又被富小九的话逗得笑了出来，“我相公这人的确胆小，不过他晕过去要是能帮了你，他晕的还真是时候！” 富小九对许夫人印象很好，看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说话还却很风趣，觉得她是个有趣的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丫鬟为难的声音，“妇人，老爷他非要进来，您看......” “产房不洁，还是别让他进来了。”许夫人虽是这样说着，可却还是期待的向门口看了过去。 富小九看出了许夫人的心思，对她说道：“产房有什么不洁的？这不都收拾的很干净了吗？让许员外进来无妨的。” 许夫人还在犹豫。 丫鬟也很有眼色，直接说道：“您还是让老爷进来吧，他见您平安才能安心呢！” 许夫人点了点头头，“那好吧，就让他进来吧。” 许员外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一看到许夫人抱着孩子，秀美娟丽的脸上染着母性的光辉，许员外居然哭了。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许夫人看到许员外拿着袖子直抹眼泪，疑惑的问道。 许员外把手放了下来，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了，激动的拉住了许夫人的手，对她说道：“你和孩子都是九死一生，我见你们两个都如此平安康泰，心里甚至宽慰，这才喜极而泣。” 许夫人的眼睛也有些微红，动情的说道：“我和儿子都舍不得离开你，自然是要平安康泰的见到你了。还有，富郎中医术精湛，就要不是她，恐怕......相公，你可要好好的谢谢她啊！” “还是夫人做主去找富郎中过来的。”许员看了眼许夫人的肚子，心疼的说道：“可是她在你肚子上划上了一刀，你的肚子得多疼啊！” 许夫人却轻松的说道：“我倒是没感到多疼。” 富小九识趣的说道：“许员外，要不我给您看看许夫人的刀口吧，看完了您也就彻底放心了。” 许夫人也同意富小九的做法，把孩子交给了丫鬟，掀开了衣角。 许员外不敢去看她的刀口，富小九说道：“您但看无妨的，伤口我已经缝合好了。” 许员外这才鼓起了勇气看向了许夫人的刀口。 只见这刀口还不到两根手指长，粗细也不过像根条细面条似的，而且刀口还是横着的，看起来就是很好恢复的样子。 许夫人也才看见自己的刀口，这刀口比她想象中的小多了。 许员外也是头一次看见如此精细的刀口和如此精湛的缝合技术，不由得对赞赏的感叹了一声：“真是太妙了！富郎中，您怎么会又如此巧手！” 许夫人也惊喜的说道：“富郎中，您真不愧是神医啊！” 面对夫妻二人的夸奖，富小九毫不谦虚的笑了笑，“这就是你们相信我的结果。” 许员外站了起来，十分郑重的向富小九鞠了一躬，感激的说道：“富郎中，您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许员外说着就要跪下。 富小九马上扶住了他，“您可别再谢我了，您再这么谢我，我可要折寿了！” 许员外直起了身体，这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客气的说道：“这是五百两银票，请您务必要收下！” 富小九料到会得到重谢，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多，立刻拒绝道：“不行，这钱太多了，我不能收！” 许夫人说道：“还请您收下吧，五百两换回了我跟孩子的命，真是太值得了！您要是不收，那我就让我家下人把银票送到您家里去！” 万飞枝看着银票眼睛直发光，但也觉得五百两实在太多了，要是她，她也不敢接。 许员外又对富小九说道：“那您要是不收，就是嫌我夫人和儿子的命贱，不值得五百两银子。” 富小九浅笑着说道：“尊夫人和儿子的性命是无价的，岂能用银钱来衡量。” 许夫人见富小九还不收钱，便说：“富郎中，您非得让我求求您，您才能把银子收下吗？您不只是救了我和孩子的命，更救了我们一家，您要是再不收下，那我就给您跪下吧！” 许夫人说着就真的要下床。 富小九被她吓到了，忙说道：“好好，我收下还不行吗？您快好好躺着，不能乱动啊！” 许夫人立刻向许员外使了个眼色，许员外马上把银票塞进了富小九的手里。 富小九只能接过了银票。 许员外和许夫人相视一笑，许夫人又看着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您要是不嫌弃，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能否答应？”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还能为您做些什么，您尽管说好了。” 许夫人慢慢的坐了起来，向富小九伸出了手。 富小九走近许夫人，拉住了她的手，许夫人这才说道：“我是家中独女，从小就渴望有个姐妹相伴身边，可是这么多年我也没有结交到一个可心的姐妹。但我今日见了你，就是十分喜欢，我想跟你义结金兰，不知您是否愿意？” 许夫人的这个请求还真是大大超出了富小九的意料，富小九在心里上的年龄是跟许夫人一样大的，不过她现在却是个十八岁的丫头，跟许夫人的年龄差了许多，也不知道跟如此富贵的许夫人结交是否合适。 见富小九有些犹豫，许夫人的神色忽然显得有些落寞，低低说道：“是我唐突了，若是说的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富郎中别往心里去。” 富小九看出许夫人神色落寞，忙解释道：“不不，我不是不愿意！我是觉得您是巨富之家，而我不过是普通的郎中，我和你之间......” 许夫人的眼里瞬间恢复了神采，嘴角也出现了笑意，“富郎中说的是哪里话？您是治病救人的杏林圣手，应该是我自愧不如才是。您要是不嫌弃，就等我满月设宴之际，你我便在宾客的见证下义结金兰，从此以后你我便是异性姐妹，同心同德！” 富小九被许夫人的真诚打动了，认真的点点头，“好，咱们就在那天结拜！” “谢谢您。”许夫人感激的说道。 “都是姐妹了，就别跟我这样客气了，叫我小九好了。”富小九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很是可人。 许夫人笑着点点头，“好妹妹，我以后就叫你小九。你叫我雪儿姐便好。” 富小九欣喜的说道：“好的，雪儿姐。对了，你娘家姓什么啊？” 许夫人笑着说道：“我娘家姓付。” 富小九一愣，“你娘家姓付？” 说好的异姓姐妹呢？ 许夫人也才注意到自己娘家也姓付，不过跟富小九的富不是一个字。 许夫人在空中写了下她的姓氏，“我是这个付，你呢？” 富小九也在空中写下了自己的姓氏，“我是这个富，富人的富，呵呵。” 两个人的姓氏虽然不是一个字，但许夫人看见富小九也觉得更加亲切了些，还拉着富小九的手没松开，不舍的说道：“那你得空了就过来看我，否则我坐上月子了，就不能出屋了，每天在屋子里憋闷得很，你要是不来看我，我可要闷死了。” 富小九连连应道：“放心吧雪儿姐，我得空了就来看你。你也累坏了，这三日每天都喝一顿参汤，把元气补上来，能多睡就多睡会，把精气养足了，奶水才能足。” “我记住了。多谢妹妹。”许夫人应道。 为了让许夫人休息，富小九也不跟她多说了，她又嘱咐了一遍丫鬟这几日应该给许夫人做些什么东西吃才离开。 她们还是被马车送回去的，不过这回马车没赶时间，舒舒服服的把她们送到了医馆。 万婆子忐忑的等着她们回来，打发走了好几波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 看见富小九和万飞枝终于回来了，万婆子赶紧迎到了门口，“咋样了？那个夫人可顺利生产了？” 富小九平静的点点头，万飞枝雀跃的说道：“三嫂这次不仅得了天价的赏金，还得到了另一个姐妹呢！” 富小九经常带回来惊喜，万婆子都见怪不怪了，可听说富小九多了个姐妹，万婆子就忍不住问道：“这是咋回事啊？小九的姐妹在哪呢？” 万飞枝捂着嘴笑道：“三嫂的姐妹在许员外家呀！” 万婆子哪里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不解的问道：“到底是咋回事啊？难道许夫人生了个千金，认了许夫人当干娘？” 第146章 另有真凶收渔利 “哈哈哈哈......”万飞枝笑着都要直不起腰了。 富小九也笑得不行，边笑边说：“娘，您猜得也太偏了！我是跟许夫人结拜了姐妹！” 万婆子却没有多高兴，担心的问道：“你去这一趟还真的多了个姐妹？那许夫人多大岁数？你跟她结拜吃亏不？” 富小九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说道：“不、不吃亏......那许夫人今年三十，比我大了十几岁呢！许家是巨富之家，我跟许夫人结成姐妹，可以说是占了人家的便宜呢。” 万婆子这才放了心，“不吃亏就行啊！” 万飞枝着急的说道：“娘，我三嫂可是得了足足五百两的赏银呢，咋能吃亏呢？” “啥？五百两？我没听错吧？”万婆子的心砰砰的直跳。 富小九淡定的笑了笑，“没错，是给了我五百两赏银。” 万婆子赶紧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激动的说道：“我的天呢，小九你也太能耐了，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你就挣回了五百两银子？” 万飞枝敬佩的说道：“娘，三嫂这五百两挣都可不容易，她把人家许夫人的肚子都剖开了呢！” 万婆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的问道：“啊？把人家肚子剖、剖开了？” 富小九看了万飞枝一眼，“飞枝，你可别吓唬娘了。” 说完，富小九就用极为柔和的语气说道：“娘，您别害怕。那许夫人难产，人命关天，我若不用这个办法，就会一尸两命。我心里有把握，才用了剖腹的手法取出了孩子，并且很好的给徐许夫人缝合好了伤口，已经母子平安了。否则她也不会跟我义结金兰啊！” 万婆子瞬间觉得富小九的身上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色，“小九啊，你到底是人是神啊？你咋啥都会呢？就连这种办法你都能想得出来？还真的就成了！我们家到底何德何能啊，才能娶到你这么厉害的媳妇？” 面对万婆子的夸赞，富小九有点不好意思了，“娘，您可别再夸我了，再夸我小心我就要飘了！我这也是平时看看医书，再根据自己的经验得出的办法。这个办法能行，以后那些难产的产妇也就有救了。” 万婆子感慨的说道：“我当初生飞枝的时候就是难产，我差一点就挺不住了。多亏老天眷顾，我生了她一天一夜后终于把她生下来了。现在想想，当初我要是没这么幸运，就没有飞枝，也见不到你这么好的儿媳妇了！小九啊，你以后一定要多多救些难产的产妇，让她们都渡过鬼门关啊！” 万婆子说到动情处，眼眶有点湿湿的。 富小九坚定的说道：“嗯，我不仅要去尽量救治难产的产妇，我还要让郎中都学会剖腹产，这样才能救治更多的产妇。” 万飞枝立刻不假思索的说道：“三嫂，我愿意第一个学！” 富小九欣慰的说道：“好，我第一个就教你。但你是要熟悉好人体结构，练好刀工和缝合技术才行，这可是个十分艰难的过程，你能坚持下来吗？” 万飞枝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能坚持！只要能让女人们在生产的时候少受些罪，就是再难我也愿意学！” 有如此好学上进的学生，富小九非常欣慰，高兴的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成为比我更好的郎中！” 万飞枝充满了斗志，下定决定要成为富小九这样的神医圣手。 富小九把银票拿了出来，跟万婆子商议道：“娘，我虽然得了五百两银子，但我跟许夫人约定好，等她满月的时候我们就正式结拜，到时我要置办一份厚礼去许家，我打算用一百两银子置办礼物，您看我这么做是否妥当？” 万婆子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拿出一百两来回礼可以。人家毕竟给了你足足五百两银子啊！你给看多少个病人才能挣出这么多银子来？人呢就不能太贪心，还得懂得取舍。” 万婆子的清醒让富小九非常欣慰，富小九又说：“娘，剩下的四百两银子我就不打算动了，今天回去咱们就把家里的钱都汇总起来，把整数的都存到钱庄去。” 万婆子不假思索的答道：“行，就听你的！” 娘仨在医馆计划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万临已经同厉大龙商议完了。 厉大龙听了万临诉说的经过后，告诉万临，他们一家虽然看上去没有在县城里得罪过什么人，可有些人他们就是得罪了也不知道。 不说别的，就说县城里其他几家医馆，除了老郎中有着固定的患者，别的医馆都因为富小九的到来而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来找过富小九的麻烦，暗地里却不免会想搞些小动作。 不过碍于厉大龙的面子，他们也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而孙郎中的出现恰巧给他们提供了这个机会。 万临听了厉大龙的分析还有疑问，说那既然有人想利用这次机会把他们家灭门，为啥不做的干脆利落点？为啥要找来三个草包？ 厉大龙解释道，那是因为县城里但凡有些能耐的人几乎都是厉大龙的手下，或者在衙门当差，想要在县城里雇到能杀人的杀手很难，那几个草包或许都不是本县的，可能是在别的地方临时找到的，也不知他们的底细。 雇他们的人也急着想利用富小九和孙郎中的矛盾，所以也没有时间好好的甄选一下合适的人选，于是就雇了这三个草包来。 万临终于明白了。 厉大龙还说，但凡出了事后，就要看出事后的受益人是谁，目前看来只有县城里开医馆的人收益最大，做的好就能一举除掉两家医馆，退一步还能除掉风头迅猛的孙郎中家。 万临觉得厉大龙说的十分有理，厉大龙说他们不要打草惊蛇，让万临去给县令认个错，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厉大龙会在暗中查找真凶，万临说他也会让家里人暗中走访，看看到底是哪家医馆的掌柜如此恶毒。 万临从厉大龙家出来后心情舒展了不少，他直奔医馆而去，先告诉富小九她们这个计划。 万临到的时候，富小九正在指导万飞枝给一条鱼解剖，万婆子想着那五百两银票喜滋滋的喝着茶水，一时间也不太上火没人来看病了。 “娘，小九呢？”万临进门就问起富小九。 万婆子故意把脸拉了下来，“就知道找你媳妇，没看见你老娘坐在这啊？” 万临马上走到万婆子身边，给她倒了杯茶水说道：“我这不是看见您安好就没问吗？我不仅是找她，我是要跟你们商量件事。” 万婆子说好奇的问道：“啥事啊？你先跟我说说不行吗？” 万临摇摇头，万婆子也无奈的摇摇头，“还是跟媳妇亲呀！” 万婆子冲小屋喊道：“小九，飞枝，你们先别忙活了，老三有话跟你们说。” 富小九和万飞枝一个非常专注的讲解，一个非常专注的听课，都没听到万临回来，万婆子喊了一嗓子她们才听到，忙洗了洗手赶紧出来了。 “相公，你跟厉大龙商量出啥结果了？”富小九知道万临肯定没白去。 万临神色严肃的说道：“我知道该从何处查找起真凶了。” “从哪里查？”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万临压低声音说道：“县里的所有医馆。” 万婆子猛地一拍大腿，“哎呀，咱们咋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富小九有点接受不了，“不过是同行竞争而已，真的就要闹出人命来吗？” 万临详细的跟他们说了厉大龙的分析，富小九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们之前是当局者迷，觉得如果是同行竞争，也就是孙郎中了，因为县城里的其他的医馆都知道他们家跟厉大龙的关系，从来没有人敢来找事。 所以富小九便从来没有怀疑过其他医馆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最有可能还是不熟悉当地情况的孙郎中了。 但富小九也想到了孙家这个最能搞噱头的医馆如果不垮，或许就会成为全城生意最好的医馆了，到时恐怕除了富小九家，其他的医馆就都没有活路了。 这件事如果真的另有其人，那么此时不就是坐收渔利了吗？ 万婆子和万飞枝也都想到了这一点，几个人么磕头紧锁的看向万临，富小九先问道：“那咱们是要挨家医馆查起吗？” 万临语气郑重的说道：“厉大龙说他会帮咱们查案，还告诉咱们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我这就去向县令认错，让他以为真的抓到了真凶，这样真凶才能露出马脚。” 富小九立刻说道：“好，那我陪你一起去！咱们可得好好的谢谢县太爷，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案子真的结了！” 万临笑了笑，“好，咱们去菜市买上一头猪，戴着红花送到县衙去！” 万婆子这时说道：“光是买头猪咋够？县太爷昨儿个不是说要给咱家送嘉奖的匾额吗？咱先给县衙送个匾额去！咱家今天就早点关门，我跟飞枝就买猪，老三你个小九去买匾额！” 第147章 齐心巧施障眼法 身上挂着大红绸花的大肥猪被人抬去了衙门，万婆子和万飞枝走在前头，逢人就说县令是青天大老爷，断案如神，是难得的好官。 万临和富小九这边也买好了致谢的匾额，匾额上也挂着红绸，由店里的伙计抬着招摇过市。 县令午睡刚醒，就听到门子来传万家人抬着东西上门道谢来了。 县令还有点不信，万临上午还在质疑他的办案能力，怎么下午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全家都来道谢了？ 县令赶紧穿好了官服来到县衙门口，果然就看见万临一家抬着大肥猪和“断案如神”的匾额往这边走来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万家人如此大张旗鼓的来道谢，县令便不再生气了，摆出了一副平易近人，两袖清风的模样来。 万临在路上把万老头也叫上了，万家人整整齐齐的都到了。 一家人来到县令面前便都齐齐跪下，同向县令拜谢道：“青天大老爷在上，草民全家拜谢老爷断案如神，保一方百姓平安！” 县令忙着去扶着万临，“快起来！快起来！本官是你们的父母官，理应扫奸除恶，守护一方安宁，让百姓们都安居乐业！”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拍手称赞，全都说县令断案如神，为民除害了。 万临一家站了起来，又一次向县令行礼致谢，县令对他们说道：“你们全家的心意本官收下了，但东西本官不能收，你们把东西拿回去吧！” 万婆子往前站了一步，格外朴实的对县令说道：“太爷，这匾额没多少银子，就是我们全家的一份心意。这头猪也是犒劳所有官爷的，您要是不收，我们也退不回去了，岂不是也浪费了银子吗？您就收下吧！” 万临又带头说道：“还请太爷收下我们全家的心意！” 说完，全家人又要跪下。 “好好，那我就收下！”县令说完，又对围观的百姓们说道：“各位，一会衙门杀猪，见者有份，大家伙儿都要感谢万家人呢！” “好！” 众人全都欢呼叫好，都等着分块猪肉。 万临和富小九相视一笑，都想夸夸家里人的演技。 县令让人把致谢的匾额和猪全都抬起了衙门的大院，今天的县衙门口就跟过年了一样，所有人都欢欣雀跃，富小九和万临不时的在暗中着围观的人们的反应。 富小九在人群中发现了其他几家医馆的人，但是掌柜的都没来，来看热闹的都是医馆的伙计，估计都是被掌柜的派来看热闹的。 万临在富小九耳边问道：“看热闹的人里有其他医馆的人吗？” 富小九谨慎的说道：“我只认得几个掌柜，那几个掌柜的都没来，可能派了伙计过来看热闹，我却不认得。” 万临扫了眼人群，眉头微皱，“你说真正的主使会是尹郎中吗？” 富小九也有点怀疑，“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尹郎名望很高，他的医馆还是县城里最早的一家医馆，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能做这种歹毒之事的人。” 万临又说：“你不是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吗？要是他真的是个伪君子呢？也不知厉大哥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应该不会这么快吧？等会杀完了猪，咱们再去找他问问。”富小九说着又向人群里扫了一眼。 忽然，富小九看到一个带着草帽的正低着头从人群中向反向而去。 富小九又伸着脖子追寻着，但是那人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万临刚看了眼别处，回头看见富小九望着一个方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立刻问道：“你在看什么？” 富小九答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万临刨根到底的问道：“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富小九便把自己对那个戴着草帽的人的怀疑说了出来。 万临肯定的说道：“你不是想多了，我觉得那人有问题。不过他既然走了就走了吧，我相信真凶很快就能露出马脚了。” 俩人正在交头接耳，屠户来了。 屠户熟练的杀完了猪，一头大肥猪很快就被分光万婆子非得让县令留下一条猪腿犒劳犒劳衙役们们，县令只好留下了一条猪腿。 万家人跟着忙活完了，啥也没要，万临让万婆子踢他们先回家了，他和富小九去找了厉大龙。 不过他们扑了个空，厉大龙没在，何胡子说厉大龙出门办事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富小九和万临也没等着，因为明天院试就要放榜了，富小九的面膜还没有做完，需要赶紧赶工出来。 万临和富小九回到了家里，就看见万二正站在院子里跟万老头说话。 “爹啊，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咋都不告诉我？我还是听了林掌柜说起来才知道，我要是见了那几个恶贼，非得把他们的脑袋揪下来不可！” 万二很是激动，看得出他的确很生气。 “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万临走了过去。 万二赶忙回过头来，一脸后怕的说道：“我刚来，这几日林掌柜家生意不错，我们一直在赶工，我才下了工就听林掌柜说咱家昨晚居然来了手持凶器的贼人！幸亏咱家人得天眷顾，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大哥可怎么办啊？” 万二说着说着，还流下了两行后怕的眼泪。 万临见万二是真担心家人，万临的心里也有些感慨。 甭管万二被莫氏拐带成什么样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血脉亲情难断，关键时刻他还是念着家里人的。 万临很是欣慰，平静的说道：“二哥你别担心，贼人和幕后指使都被抓住了，咱们家现在平安了。” 万二擦了擦眼泪，“平安就好啊！老三，明天就该放榜了吧？你若是中榜了，二哥就给你送份贺礼！” 能听到万二这么说，万临的心里更宽慰了，忙说：“二哥，我若是中榜了，也不用你破费，你还是好好的攒着你的钱吧。你只要来吃席就行了。” 万二却坚持道：“那怎么能行？你若是中榜了，我这个做二哥的咋能不表示表示？按理说你早就该走进院试的考场了，二哥知道你的才华如何，所以二哥相信你这次定能一举夺魁，中个案首！” 没有了莫氏的挑唆，万二觉得跟万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有了亲兄弟的热乎劲。 万临笑着说道：“多谢二哥吉言。” 富小九这时热情的说道：“二哥，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万二还有点不太好意思，“我见到你们都平安无事就好了，我来的匆忙也没买啥东西，只买了些点心，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不。行了，我该回去上工了！” 万二说着竟要走。 富小九拦住了他，“我这就去告诉林掌柜，让他准你一晚上的假。二哥，今晚你干脆也别走了，就在家住下吧。” 万二还是不太好意思的推却着，“不行啊，我还得上工......” 万临拉住了万二，诚恳的说道：“二哥你就留下吧，我咱们跟爹好好的喝个痛快！” 万老头在一旁高兴的直咧嘴，“老三说的对，咱们爷仨今晚就痛痛快快的喝上一顿！待明日老三考中案首，咱们再接着喝！” 富小九见万老头兴致高昂，本不想给他泼冷水，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还是“铁石心肠”的提醒道：“爹，您的身体才恢复不就，您恐怕不能喝得痛快，您最多只能喝一壶酒！” 万老头立刻收起了笑容，无奈的耷拉下了眼皮，“唉，这多扫兴！” “还扫兴呢！等你喝得不能动弹的时候可没人伺候你！” 万婆子高亢的声音忽然从万老头身后传了过来，把他吓得一哆嗦。 万婆子系这围裙，挽着袖子走了过来，先是瞪了万老头一眼，又对万二说道：“娘做了你爱吃的溜肉片，晚上就留下来吃。明天是老三放榜的日子，今晚老三也别看书了，好好的歇歇，就让你二哥在书房将就一宿。” 万临痛快的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二哥今晚就别走了，就让二哥在书房将就一宿吧。” 万二这才答应留下，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了顿饭。 万二是真高兴，他喝的最多，吃完了饭就在书房睡下了，不知道所谓的“真凶”其实是个障眼法。 万临今天不看书了，陪着富小九制做着面膜，富小九才有机会告诉万临今天她给许夫人剖腹产的事。 万临听完了，后怕的脚下一软，差点没站住。 尽管万临知道富小九医术超群，对富小九也一直都很有信心，但这也剖腹取子的做法，还是超出了万临的想象。 不过听到许夫人母子平安，给了富小九巨额的赏金，而且还要跟富小九义结金兰，万临不由得更对富小九刮目相看了。 “娘子，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想与你商议。”万临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富小九以为万临又要提起孩子的事，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腰身在不知不觉中紧实了一些，可是她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万临见富小九看上去有点紧张，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娘子，我是在想，以后我若是真的有幸当官，我的俸禄恐怕也比不上你的赚的银子多，我岂不是要吃一辈子软饭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富小九立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咱们夫妻之前还讲什么吃软饭呢？” 万临蓦地靠近了富小九，低着头沉着嗓子问道：“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事？” 第148章 帐前叠绾鸳鸯带 富小九立时向后躲了躲，哪知万临稍微向前一探身便一把勾住了她的腰身。 “你......” 富小九的脸微红，双眼闪烁着喜悦的星光。 万临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了起来，闭上眼睛微微向前凑了凑。 “天呢！你一直胳膊就能揽住我的腰了吗？我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富小九突然惊喜的尖叫声，把万临吓得猛地睁开了眼睛。 富小九兴奋的摸着自己的腰，惊喜的说道：“真是太好了！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瘦了这么多！我怎么都没注意呢！” “你这段日子事情很多，一直在忙碌着，可能就没注意到自己身材的变化吧！” 万临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有苦说不出。 富小九依然沉浸在自己变瘦的喜悦中，“太好了！我可以去做几件新衣服了！我这段日子都没好好照过镜子呢！也不知道我的脸小了多少！” 富小九说着居然就把万临丢在了一边，一脸幸福的回到自己房间去找镜子了。 万临看着富小九喜不自胜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这个丫头，真是拿她没办法啊！身材丰腴一些怎么不好？我觉得就很好看啊1” 富小九自从变成胖妞富小九后，几乎没有好好的照过镜子，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她都是大概的看一眼头发乱不乱，脸洗没洗干净就得了，完全没有任何对镜自怜的意思。 此刻富小九正举着油灯对着镜子“自我欣赏”起来，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脸差不多比从前小了两圈半，整个身体也纤细了很多，已经能明显的看出腰身来了。 她差不多一米六七左右的个子，现在目测大概一百二三十斤的样子，已经不是大胖子了，只是微胖女孩。 富小九这才发现原主的身材真是不错，要是真正瘦下来也是凹凸有致的大长腿妹子，富小九忽然就对自己有了信心，觉得应该好好对自己了。 “怎么，瘦了就这么高兴？” 万临进屋了，看到对镜自赏的富小九觉得分外可爱。 富小九连连点头，“是啊，瘦下来多好！这段日子其实我也没觉得怎么忙碌，可是居然瘦得这么快，可能因为我每日早上暴走加上配制的瘦身汤药有关系。看来减肥产品也可以推向市场了。” 万临不解的问道：“我怎没看到你喝什么汤药呢?” 富小九回头头来，俏皮的笑笑，“我说的汤药其实也不是真正的汤药，不是苦的难以下咽的，你要是感兴趣我明天再泡制的时候给你尝尝！” 万临来到了富小九身后，温柔的环住了她的腰，心疼的说道：“自从你嫁给我后，你也没给自己添置什么衣服，唯一的新衣服还是从估衣铺买回来的旧衣服。明天我陪你去选些好料子，你给自己的好好的做几套衣服，没准从明天起你就是秀才娘子了，你别太苛待了自己。” 富小九对万临的自信感到很高兴，微微侧过脸来对万临说道：“相公可是对案首有信心吗？” 万临狭长深邃的眸子里闪出一抹期翼的光亮来，伏在富小九耳边低低说道：“为夫有时也是敢想一想的。” 说着，万临忽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让富小九转过身来正对着自己，紧接着，万临的一只手便扣住了富小九的后脑，俯下身来覆盖着住了富小九的双唇。 富小九没有拒绝万临的温柔，万临顺气自然的将富小九横抱起来，走到了床前。 灯光在幽静的夜里忽明忽暗，将两人的轮廓映照的朦胧梦幻，床幔蓦地垂了下来...... 或许是昨晚太过劳累，两个人居然头一次没有早起。 万婆子端着鸡食从灶房出来，奇怪的往万临和富小九的房间看了一眼，又抬头瞅了瞅太阳，自语道：“这两个人平时都是早起，咋今天没起来呢？” 万二这时也从书房走了出来，伸着懒腰说道：“娘，早饭啥时候好啊？我还要去上工呢！” 万婆子瞪了他一眼，“嘘，别吵吵！” 万二不解的问道：“娘，咋地了？” 万婆子又看了眼万临和富小九的房间，“老三两口子平时都起得可早了，满院子溜达锻炼身体，今天咋没起来呢？” 万二也一怔，“是吗？娘，那你用不用去敲敲门？” 万婆子把鸡食放到了地上，正准备去敲门，刚迈出去一步，万婆子猛地就收回了脚步。 “哎呀，瞅我这脑袋啊！我真是老糊涂了！” 万婆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万婆子赶紧拉住了万二，“走，帮娘烧灶，娘这就去做早饭！” 万二还有点蒙，“娘，不叫老三他们了？” 万婆子又瞪了他一眼，“叫啥叫！你个木头脑袋！” 万二还有点委屈，心说咋一大早就挨骂呢，但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想起了自己刚跟莫氏成亲那会，一下就成了个大红脸。 万婆子今天特意多煮了几个鸡蛋，做饭的时始美滋滋的终哼着小曲。 万临睁开眼睛的时候富小九还在睡着，没舍得叫醒她。 富小九真是累了，不只是因为昨晚的一番折腾，还有这段时间以来，她始终严格要求着自己，不仅每天早上起来暴走，还坚持喝着独家秘方的减肥茶，每日也都有很多需要思索的事情，她觉得不累，可是身子也累了。 万临爱怜的在富小九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轻声道：“娘子，你辛苦了。” 富小九秀气的眉毛微微蹙了蹙，纤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万临的盛世美颜，富小九睡得太死，几乎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而此刻看到万临后，富小九才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明明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就栽了呢？ 万临见富小九白嫩的脸颊泛起了可人的红晕，忍不住又吻了下富小九的脸颊。 富小九忙把脸藏进了枕头里，万临却干脆将她抱进了怀中。 万临心疼的说道：“娘子，今天就放心的睡吧，等你睡够了，我陪你去选布料。” 富小九闷闷的应了声，软糯的声音像只小猫，万临忍不住又将她抱紧了些。 不过赖了会床富小九就起来了，她今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最重要的就是院试的放榜，这是全家人都盼了许久的大事。 但富小九今天起来后没想每日那样对付，格外认真的梳起头来。 她来了这么多日子了，也学会了梳这里妇人流行的发髻，一双巧手摆弄了一会，便让自己乌黑亮泽的头发变成了好看的发髻。 富小九又拿起了胭脂和口脂，也不想每次随意的涂抹，她认真的勾勒出了唇形，又把胭脂在脸颊细细的晕染开来，气色看起来格外自然，真的有种面若桃花的感觉。 富小九看着镜子家里的自己，也不知是真的瘦了缘故，还是有了温情滋养的缘故，她觉得今日的自己格外好看，如果再换上一身更加合身的衣服，镜子里的人也称得上是美人的。 “娘子，你好美！” 万临适宜的称赞在富小九耳畔温柔的响起，富小九眉目含情的看了万临一眼，随后又低头浅笑，“你真的觉得我好看吗？” 万临认真的答道：“为夫没有说谎。其实我之前就觉得你好看了，只是你总说自己太胖，从来不怎么正视自己。如今好了，你终于可以正视自己了，也发现自己的美了。” 富小九抬起头来，脸上出现了明媚的笑容，“还不是瘦了才美？我觉得苗条的秀才娘子总比个胖婆娘强！” 万临马上向富小九拱手拜道：“多谢娘子吉言！” 两人又在屋里腻了一会，才出来。 “院子里咋怎么安静呢？”富小九发现院子里格外安静，好像全家人都不在家一样。 “娘他们难道都不在家？”万临也局的奇怪。 富小九吸吸鼻子，“不会吧，我好像闻到饭香味了呢？” “咱们去灶房看看！”万临紧紧牵着富小九的手，两个人一起向灶房走去。 “老三，小九，你们起来了？”万婆子见他们过来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万婆子也发现富小九今天看着格外好看，万临的气色看着也比每天都好，万婆子笑得更开心了，又说道：“我们寻思让你俩多睡会就没叫你们，饭菜都在锅里给你们留着了。” 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万临和富小九也都明白了万婆子的意思，富小九的脸颊一下又变得绯红。 万飞枝笑嘻嘻的说道：“娘早上特意多煮了几个鸡蛋，说是给三哥三嫂补补身子，怕你们太累了！” 万婆子立刻轻轻掐了下万飞枝的胳膊，“你这丫头，咋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万飞枝俏皮的做了个鬼脸，“我吃完了！” “吃完了就去喂鸡！”万婆子故意瞪了瞪眼睛。 万飞枝也故意嘟起了嘴，“咋搬到城里后我这幺女就不得宠了呢？不仅得帮着做饭，还得帮着喂鸡！” 万老头高兴的咂了口烟嘴，“呵呵呵，今天肯定是个好日子，咱们全家一会一起去看榜！” 富小九忽然紧张了起来，万临的心跳也有些加速，那张写满了中榜者名字的大榜就要展现在他面前了。 第149章 喜中案首意风发 万二也想尽早看到大榜，又跟林掌柜请了会假，林掌柜索性给了万二一天的假，他也在做琢磨着万一万临考中了，该准备些什么贺礼。 万临要是中了秀才，万家在县里更要被人再高看一眼了。 万家人不算来的早的，大榜已经贴在县衙的外墙上了，走到的人都围住了大榜，有的人还在小声的念叨着上面的名字。 富小九虽瘦了，可是还没有改变胖的时候的习惯，拉着万临拼了命的往前挤，就是想凭着自己的身材挤出一条路来。 然而她发现瘦了的自己已经没有之前的彪悍了，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多少。 万临也急着往里挤着，万婆子见他们两个没挤进去，赶紧就要使劲给他俩开路。 这时，一个书生提高了嗓门说道：“你们先别着急，我先给你们念念吧！案首，万临，万家庄人，年二十......” “啥？”正在努力往人群里挤的万婆子一下就傻住了。 万临和富小九也都愣住了，富小九不可思议的问道：“他刚才说啥？案首万临，我没听错吧？” 万临晃神的说道：“你好像没听错！” “哎呀，恭喜你啊万秀才，万案首！” 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就向万临道起了喜，富小九和万临同时看向了他，富小九发现这是她从前的一个患者。 很快，周围的人也都向万临纷纷道喜，都说万临不仅才华横溢，还一表人才，全县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能比万临更好看的男人了。 人们还注意到，富小九今天看着咋也跟天仙似的，好像一夜之间她就变美了。 人们都说他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万临和富小九先是对道喜的人表示了感谢，人们有都自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来，万临和富小九在大榜之上清楚的看到了用红笔写着的万临的名字。 万临欣喜的说道：“真的是案首！娘子，我以后就可以每月得六斗米的廪膳了！” 富小九也倍感欣慰，紧紧拉住了万临的手，心疼的说道：“你比别人都辛苦，这么多年的苦只有你自己知道。这是你努力换回来的回报，是你应得的！” 万婆子他们也都过来了，万婆子高兴的不得了，拍着巴掌说道：“真是老天有眼啊！我的儿啊，你早就应该在这大榜之上了！娘就知道你肯定行！” 万二也真心的为万临感到高兴，但是他心里还夹杂着几分愧疚，心说当初要是不分家就好了。 今天万临还只是中了个秀才，万一哪天他真的金榜题名了，万大和万二恐怕都得把肠子悔青。 因为还有其他中榜的考生，周围的祝贺声已经此起彼伏了，考中了秀才就是正式成为了未来的国之栋梁，可以见官不跪，就算犯了法在革除功名前也不能受刑，还能免去自己的徭役赋税。 更主要的是，秀才能身穿兰衫头带四方巾，往那一站就与众不同。 万家的左邻右舍，还有医馆的左邻右舍都得知了万临一举中了案首，成为廪生的事情，赶紧都准备着贺礼要来道谢。 要说中了秀才的不少，可是宸朝规定，只有前三甲才有资格成为廪生，以后每月的月考岁考，也是取前三甲为廪生。 进入县学后读书的费用就全免了，做了廪生有了廪膳，就算是读书挣钱了。 富小九发自内心的高兴，也发自内心的敬佩万临。 万临“神童”的名气真不是吹了，耽误了四年多的时间，他还能一举考中案首。 富小九暂且也不去管生意了，兴奋的说道：“今天医馆就休业一天，咱们先回家庆贺一番！” 万临却不着急：“咱们不是说好要给你选些料子做新衣服吗？走，咱们这就去选料子！” 富小九笑着说道：“布料在那又不会丢，这件事先放放。今天来咱家道喜的人肯定不少，还得给老家送消息过去，得让大哥他们跟咱们同族的人都高兴高兴！” 万婆子忙说：“小九说的对！这么好的事看得让老家的人都知道，让他们知道我家老三的脑子就是最好的，他要不是被大病耽误了那些年，早就中榜了！” 万婆子说完还扫了眼万二，万二尴尬的笑了笑，“我一定给三弟备份厚礼！” 万婆子直接说道：“行了，你快去找人回家传消息去！” 万二点点头，五味陈杂的先走了。 万临看出万二眼中带着愧疚，心软的对万婆子说道：“娘，您何必再跟二哥说那样的话呢？” 万婆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娘咋就不能跟他说那样的话？娘就是在提醒他，别只看着眼前听自己的婆娘撺掇，要不是你大度，还想着帮衬他们，否则被嫌弃的兄弟发达了，有几个还能想着当初嫌弃自己的兄弟？” 万老头赶紧扒拉一下她，“好了，今天咱高兴，不说这些了！老婆子，咱是不是得去醉风楼先把位置定了，要不今天肯定有好多摆宴席的人，不早去定位置就定不着了！” 万婆子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向万临问道：“厉大龙不是说他会给你庆贺吗？咱们还用去醉风楼定位置吗？” 万临也想起来了，不过他考虑的周全，谨慎的说道：“厉大哥虽这说着，但我怕他事务繁忙顾及不上，咱们还是亲自去趟醉风楼吧。” “行吧，咱们这就去！” 全家这就去了醉风楼，结果到了伙计说厉大龙早就定好了位置，就都等着这一天呢。 万家人都深受感动，一起夸赞着厉大龙真是够义气！ 一家人又采买了许多吃食，回到了家中。 果然他们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家门口已经围着许多手里拎着贺礼的人了。 卫白露和金掌柜还有林掌柜都料到医馆今天得休业，所以都在家里等着他们了。 还有冯震一家，以及万彰夫妻和万恺夫妻等等。 万彰和万恺还有一些学子，先来到万临面前向他道贺，同时说道：“恭贺万临兄高中案首！” 万临客气的回了礼，紧接着又有其他人来祝贺，万临都一一的回了礼。 富小九也在跟向她道贺的妇人们回礼，她们也都发现富小九变化很大，她身材清减了许多，好看的轮廓也都显出来了。 念珍拉着富小九的手惊喜的说道：“小九你可真好看！我早就瞧出你是个美人坯子，只是你不看中打扮，把你的美貌都埋没了。” 富小九自谦的说道：“我之前胖的蠢笨，哪里有什么美貌？我这是终于瘦了，看着才顺眼了一些。” 念珍由衷的说道：“你和你家相公真是般配，我觉得你家相公的前程定是极好的，你是个有福的人呢！” 富小九先自谦的笑笑，又关切的问道：“你有孕以后身子可爽利吗？有没有害喜得难受？” 念珍的眼角带着幸福的笑意，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说道：“我只是前两个月害喜，近日就感觉好了很多，而且食欲还不错，看见我的孩儿还是心疼我这个娘的。” 富小九轻轻的摸了摸念珍的肚子，也为她感到高兴，“你的孩儿知道你是个好娘亲，当然也知道疼你了。不过你就算胃口好也别太由着自己吃，担心吃的少孩子吃不饱。你若是一直由着自己这么吃，孩子太大就不好生了。” 念珍点头道：“嗯，我娘也告诉我要控制些饮食，免得孩子太大不好生。” 富小九不由得问道：“那你婆婆呢？她待你可体贴？” 一抹转瞬即逝的黯淡在念珍眼中转瞬即逝，念珍的脸上还带着笑意，“我婆婆待我还不错，我想吃什么，她就做给我吃。” 富小九看出了念珍眼中的黯淡，却没有说破，继续说道：“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照顾好自己，要是想回娘家养胎就回去，要是觉得婆婆做的菜不和胃口就说，别委屈了自己，否则孩子在你肚子也不会开心。” 念珍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一向待自己还不错。” 周巧兰也表面客气的来到了富小九面前，富小九看得出她是在强颜欢笑，也没对她笑得多真诚。 周巧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恭喜你家相公高中案首，从此后你就是秀才娘子了。” 富小九客气的笑笑，接着问道：“巧兰姐姐最近一定忙坏了吧？不知冰双妹妹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不提周冰双还好，提起她，周巧兰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都僵住了。 一听说万临居然中了秀才案首，周巧兰就在家里吵着闹着要悔婚，还想再去找万临。 周巧兰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为妹妹感到可惜。 但悔婚的事是绝对不能干的，周巧兰实在拗不过周冰双的吵闹，只好给了周冰双一巴掌。 因为这个姐妹俩置了气，周巧兰气呼呼的出了家门，把周冰双锁在了家里。 周巧兰本就是带着气来的，再一看到富小九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就变得面若桃花，顾盼生辉的模样，周巧兰就更来气了。 富小九见提到周冰双，周巧兰的神色就变得不对，富小九就料到周冰双肯定听说了万临中了案首的事，是在家里作了一通。 周巧兰微微勾唇，话里有话的说道：“等冰双出嫁的时候，还请你和你家相公都来喝杯喜酒，毕竟冰双跟你家相公是老相识了。” 第150章 绝世珍宝众人羡 “好啊，看在冰双妹妹跟我家相公是老相识的份上，我这几天就给冰双妹妹准备贺礼，我定会跟相公好好的送送她！” 富小九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嫉妒和怒意，周巧兰没想到富小九听了自己这番话后竟像是没事人似的，不由得更气了。 “富郎中，我家夫人托我来给万案首送贺礼来了！” 许员外家的丫鬟来了，兴高采烈的抱着一个锦盒。 富小九直接把周巧兰晾到了一边，转过身来关切的问道：“许夫人母子如何？” 丫鬟忙说：“您还叫什么许夫人啊，我们家夫人都认了您做异性姐妹了，您应该叫她姐姐才是呀！” 许家的确是县城名正言顺的首富，许家祖上是当官的，曾经官至一品大员。 到了许老爷这一辈家里虽然没有当官的人了，但许老爷好歹也是个举人，可他却不喜欢做官，不过他善于经营，就算只偏安一隅，可田宅遍布全国，在县城里很有声望。 许家丫鬟的穿衣打扮堪比县城里的大家闺秀，很多人都认得许家下人的穿着打扮，再听说丫鬟亲口说了“许夫人”，便更加确定她是首富许家的丫鬟了。 因为昨日事发突然，富小九给许夫人剖腹产的事还没有被多少人知晓，所以他们对富小九忽然攀上了许家感到很惊讶。 周巧兰嫉恨的自语道：“她什么时候攀上了许家？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怎么总是能攀上县里的富贵人家？” 丫鬟这么一说，富小九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改口道：“姐姐母子可安好吗？” 丫鬟恭敬的答道：“夫人和公子都好着呢！夫人的脸色瞧着都好了，刀口也没怎么疼。” 富小九安心的笑笑，“这就好。” 丫鬟把锦盒递给了富小九，客客气气的说道：“这是老爷和夫人的心意，还请您收下！” 富小九见这锦盒很是精致，想必里面定是贵重的物件，便不太想收，对丫鬟说道：“请转告姐姐，她和许老爷的心意我收下了，但东西我就不收了，否则我们姐妹之间就见外了。” 丫鬟还是硬把盒子塞给了富小九，“您还没打开，怎么知道里面是何物？” 富小九只好接过了盒子，其他人都好奇的盯着盒子看着，想知道首富家会给富小九送来什么样的大礼。 “您打开看看吧。”丫鬟催促着。 富小九觉得打开盒子也可以，万一里面真的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不管丫鬟怎么说她也不会收下。 富小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打开了盒子，一个让富小九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在了富小九面前。 “这是一副字帖？” 富小九看着盒子里的一本泛黄发旧的字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等着看奇珍异宝的人也都失望的直摇头，心说真是越有钱越抠，万临虽说不是中举或者金榜题名，可好歹也是案首，也算是万里挑一了，送来的贺礼不说得多贵重，起码也得看着想那么回事啊。 万临走到了富小九身边，接过锦盒看了看里面的字帖，忽然瞪大了眼睛，惊愕的说道：“这是欧阳大师的初本碑帖？” 万恺和万彰也凑了过来，两个人也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欧阳大师碑帖的初本？这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啊！” “欧阳大师？”富小九可没听说过这个人。 念珍对富小九说道：“欧阳大师全名叫做欧阳素，是著名的书法大师，他的作品流传下来的不多，每一个都是珍品，他的碑文贴集合了他最好的作品，最有名，但是最初的拓本据说已经失传了，许家居然有初本！” 富小九终于明白了，顿时觉得锦盒里泛黄的字帖熠熠生辉起来。 万临显然对这副碑帖十分喜爱，但这可是比黄金珠宝还贵重的东西，万临看了富小九一眼，富小九立即明白了万临的意思。 万临将锦盒给了富小九，富小九又把锦盒还给了丫鬟，语气坚决的说道：“这字帖我相公的确甚至喜爱，但这字帖比金银更加贵重，我们是万万不能收的。姐姐和许员外的心意我们真的心领了，要是许员外不嫌弃，我相公以后会经常去府上欣赏此贴的。” 丫鬟见东西没送出去，怕回去被许夫人怪罪，还想让富小九收下，富小九又说道：“许老爷是举人出身，学问必定也是极好的。姐姐不是说想让我经常去她家的吗？以后我们夫妻二人便会常登贵府，不仅能欣赏此贴，我相公还能跟许老爷讨教下学问。” 万临也说道：“我娘子说的是，这碑帖在许员外家还能被保管的更好，也算是碑帖的好归宿了。” 万临和富小九的都已经这样说了，丫鬟也不好强求了，只好抱着锦盒说道：“那我就如此向夫人回复吧，还望您二位常来做客！” 虽然许家送来的贺礼富小九没收，但却挣来了极大的面子，这些人更加对万家高看了一眼，全都觉得万临前途无量。 如今万临的身上也算是有了功名，富小九和周巧兰的身份也平起平坐了，卫白露此时已经跟富小九情谊深厚，所以也不再在乎周巧兰的面子了。 周巧兰感到富小九的风头完全胜过了自己，心里的很不是滋味，要不是看着万恺的面子上，她早就走了。 卫白露看出周巧兰的脸上带着不悦，悄声对富小九说道：“这个周巧兰可真是个白眼狼！要不是你出手，他们夫妻二人此时还能站在这里？” 富小九根本不在意周巧兰如何看待自己，也不指望她能回报自己。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她如何想的不重要，人在做，天在看，咱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卫白露还是嫌恶的白了眼周巧兰，决定以后还是别跟她太过来往。 富小九正在跟卫白露讨论着衣料的事情，院子里的人群忽然就安静了。 所有人都向门口看去，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沁人心脾的迷人香气。 “季三娘？她也来向你家道喜了？” 卫白露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道。 富小九这才想起来她说要在放榜之日把折桂珍膜上架的事情，难道说季三娘见医馆关门了，就上门来查探了吗？ 不过上门的都是客，富小九还是对她笑脸相迎。 “三娘，你这怎么这么有空？”富小九客气的问道。 季三娘不是空着手来的，她手里还拎着两包糕点和果脯，笑得妩媚动人，“我当然是来恭贺你家相公高中案首的啊！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富小九看着季三娘似乎没有带着敌意而来，也笑得一脸灿烂的说道：“我怎么能不欢迎你？只是没想到你能来。” 说到这，富小九便放低了声音说道：“放心吧，医馆今日休业，我没有时间卖面膜了。” 季三娘听了，轻笑了一声，“呵呵，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季三娘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富小九。 她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仅是男人，女人们更是被她吸引。 因为季三娘的妆容和衣服一直都是县里的潮流风尚，她每一款新的妆容和新衣服，都会成为女人们竞相模仿的对象。 富小九和季三娘刚说完了话，季三娘就被一群女人围住了，纷纷问她用的胭脂是什么颜色，口脂是什么材料，是不是最新款，还有人问她衣服是在哪家买的料子，哪家做的成衣。 富小九看出来了，季三娘要是放到自己之前所在的世界，妥妥的就是个网红，是带货的小能手啊！ 富小九丝毫不嫉妒季三娘，反而目露欣赏的看着她。 念珍也不是个热闹的人，而且有了身孕后就更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了。 念珍见富小九一脸欣赏的望着季三娘，不禁问道：“季三娘真是抢了你这个秀才娘子的风头呢，你就不生气吗？” 富小九大度的说道：“我不生气，她来了就更热闹了，免得咱们女人待着无聊。” 念珍敬佩的说道：“要是女人都有你这样的度量就好了。对了，我听说你的面膜已经引起了她的敌意了，你真的打算跟她作对吗？” 富小九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也是别逼无奈。她已经把我视为了对手，我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光明正大的做她的敌人。我真的不怕做她的敌人，因为我知道她也是个磊落的人，不是那种暗地里耍阴招的阴险小人。” 念珍赞同的说道：“看来你还挺了解她的，而且有着厉大龙的这一层的关系，我觉得你们就算是作为对手争斗起来，也得顾些对方的面子。” 季三娘完全是一副众星拱月的样子，但不时的想富小九投来了挑衅的目光，却失望的发现富小九竟是一脸不在意的模样，不免有种用力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心里窝起了一团火来。 而且季三娘也发现富小九好像突然就变美了，虽说没有她这样美艳，可也称得上是个美人，季三娘心里的火气又蹿高了一些。 念珍环顾了一圈，问道：“对了，厉大龙怎么没来？他要是来了，恐怕更是要把你们夫妻二人的风头都抢去了。” 哪知说曹操，曹操到，念珍话音刚落，厉大龙豪爽的笑声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第151章 好纸流沙胜金银 “厉老爷！” 有人赶紧讨好冲厉大龙拱手行礼。 厉大龙带着一众手下气势浩荡，超级拉风的走了进来。 万临和富小九也都迎了上去，季三娘则风情万种的冲他回眸一笑。 厉大龙先是看了眼季三娘，随后才对万临和富小九说道：“对不住啊，万老弟，弟妹，我刚才有点事来得晚了！” 厉大龙说完，就冲门外喊了一嗓子，“来啊，把贺礼抬进来！” 一声令下后，两个人抬着一个大木箱走了进来。 “这又是啥好东西啊？”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木箱子被放到地上后，厉大龙就说道：“打开！” 万临和富小九还没等说声谢谢，箱子就被打开了。 厉大龙笑着说道：“这是我前几日刚得来的一批宣纸，我是个粗人，就知道这纸不错，但这个东西给我用了就可惜了，所以我就抬过来给万老弟用吧！” 万临看到了箱子里的纸，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竟是整整一箱子流沙笺！ 流沙笺的制作过程神奇复杂，《文房四谱》中载:"亦有煮皂荚子膏并巴豆油，浮于水面，能点墨或丹青于其上，以姜揾之则散，以狸须拂头垢引之则骤，然后绘之为人物，压之为云霞及鸷鸟翎羽之状，繁缛可爱，以纸布其上而受彩焉。必须虚窗幽室，明盘净水，澄神虚而制之，以增其妙也，近有江表僧于内廷造而进之，御毫一洒，光彩焕发。" 万临和万彰和万恺等读书人都知道这流沙笺有多贵，这流沙笺在他们眼中真的比金银更珍贵。 万临和富小九已经回绝了许家送来的贺礼，现在厉大龙又送来了如此之多的流沙笺，万临要是再回绝可就有点太装了。 万临对厉大龙作揖谢道：“多谢厉大哥，只是这流沙笺珍贵，愚弟怕是受用不起......” 不等万临说完，厉大龙就截住了他的话，“这纸再珍贵不也得用了才珍贵吗？在这放着对我来说，还不如那厕纸有用！大哥这话虽然糙了些，可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能明白吧？” 厉大龙对万临说完，又对其他人说道：“在场的有不少读书人，你们觉得我这话说得对吧？这些纸对我来说真是没啥用，可对你们来说就是宝贝！” 万恺先说道：“厉老爷话糙理不糙，说得有道理。万临兄，流沙笺你就收下吧，你要是觉得太多了，就让我们也沾沾光，分给我们几张感觉感觉流沙笺的光彩焕发。” 别人也跟着说道：“是啊，厉老爷也真是有心了，万临兄，你就收下吧！” “多谢厉大哥！”万临又对厉大龙道谢了一番，就算是收下了贺礼。 见万临终于收下了贺礼，厉大龙高兴的点点头，对大家说道：“晚上我在醉风楼定好了宴席，在场的人都算上，晚上全去吃席！我还有事先走了。各位晚上见！” 季三娘也走到了厉大龙身边，厉大龙稍微看了下季三娘，眼底涌现出了不易察觉的温柔。 万临和富小九一起向厉大龙谢道：“多谢厉大哥！厉大哥慢走！” 厉大龙也客气的对他们拱拱手，大笑而去。 厉大龙的到场让富小九和万临更加有了面子，万婆子和万老头一直都乐得合不拢嘴，开开心心的招呼着宾客。 甚至有人已经拉着万婆子要给万飞枝说亲了，万婆子嘴上应着，心里却有点不太愿意。 万婆子的眼界也高了，觉得万飞枝以后恐怕真的能飞上枝头了，只是她也没有妄想，就是觉得这个县城里恐怕没有能配得上万飞枝的后生。 一家人在院子里热闹了一上午，中午万婆子找了厨子来置办了几桌简单的宴席，算是先对今天来道贺的人感谢了一番。 到了下午的时候这些人才都离开，万家人都在收拾着碗筷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牛车。 “小九啊！姑爷啊！我们来了” 富老爹的声音兴奋的传了进来，富小九听到富老爹的声音还是觉得有些亲切的，立刻向门口走了过去。 万婆子也放下了手上的活，走到了门口。 万婆子一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就夸张的说道：“哎呀，亲家公，你们这是得着消息了？你们来的还挺快！” 富小九不记得自己让人通知过娘家人，想来可能是万二让人回去捎消息的时候顺便告诉了她娘家。 富老爹和朱氏还有大奎都从车上下来了，朱氏看见万婆子心里有点阴影，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万婆子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上来就亲切的挽住了朱氏的胳膊，十分自然的说道：“亲家母，你来了就多住几日，我给你们找家便宜的客栈，你就放心的住下，还能小九干干活，我们前几天又买了一袋子银环蛇。” 听到万婆子这话朱氏的脸都白了，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呵呵，那个我们今天吃个酒就走了，不是差钱的事，家里还有一堆活要干呢，我们要是不回去，都没有人帮着喂鸡了。” 万婆子可惜的咂咂嘴，“你瞧瞧，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咋来了就走了？小九前几天还说想她爹了呢。” 朱氏赶紧转移了话题，“亲家母，给姑爷庆贺的酒席定在哪了？离咱们家远不？” 万婆子指了指门外，“不远，咱倒是走着去就行。那是县城里最好的酒楼了，是老三的朋友给定的。” 朱氏就的笑容没有刚才那么僵硬的了，好奇的问道：“是姑爷的朋友给定的酒席？这是给帮忙定的位置啊，还是出的钱请客啊？” 万婆子喜滋滋的说道：“当然出钱请客了。老三的这个朋友在县城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还非常讲义气，要说我们家老三真是有福，来了县城以后干啥都顺利。” 朱氏讨好的应和道：“是是，我当初一看就是姑爷是个有福的人，也知道他的病肯定能好，这不全都应验了？呵呵呵。” 万婆子压根没咋听她说话，不时的拿眼睛瞟着门口，她在盼着万大一家。 别管怎么说，富老爹一家离县城比她们远多了，人家都能这么快的赶来，万大一家却还没啥动静。 万婆子在心里琢磨着，莫不是万大一家是看到万临一把就中了秀才，而且还是案首，想到当初非要分家的事所以就没脸来了？ “娘！” 奎子忽然叫了声朱氏，朱氏真怕再被万婆子拉去下屋处理银环蛇，马上借着这个由头离万婆子远远的，去找奎子了。 奎子在不大的后院自己玩着，不过刚才前院的人太多了，大黑被万老头栓到了后院，奎子看到大黑害怕，想招呼朱氏把大黑弄走。 可是大黑看到朱氏的时候也叫的很凶，万老头听到大黑叫的凶，也不跟富老爹聊天了，快步向后院走去。 富老爹见奎子的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他担心奎子出了啥事，也跟了过去。 到了后院一看，朱氏正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截木棍扒拉着大黑，想让它靠边，大黑却冲她和奎子叫个不停，龇牙咧嘴的看着挺吓人。 万老头猛地训了大黑一声，“别叫了，老实点！” 大黑这才闭上了嘴，直冲万老头摇尾巴。 万老头对朱氏和奎子说道：“这后院之前都荒了，地方也不大，就种了点土豆，没啥玩的，别让奎子在这玩了。” 朱氏点点头，“哎，我这就带奎子走。” 朱氏带奎子走了，富老爹看着这片只有前院三分之一大小的后院说道：“你们县城里能有这么一个宅子真是不错啊，你跟亲家母算是享福了。” 万老头心里自然是满意的不得了，嘴上却谦虚的不行，“多亏了小九，我们才能住上这样的宅子啊！还有，要不是她我恐怕不是已经埋在了土里要不就瘫在床上了。你看我现在恢复的跟没事人似的，全都是小九的功劳啊！亲家公，你可真是养了个好闺女，我们全家都得感谢她。” 富老爹的心情有些复杂，闺女是自己亲生的，自己却没沾到光，反而让对闺女没有丝毫养育之恩的婆家沾了这么大的光。 要不是为了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富小九也不会嫁过来，万家的没准住在乡下的破土屋里呢。 富老爹感慨的说道：“还是好人有好报啊！我还要感谢你当初的救命之恩呢，要不是你，我也看不到你们的好日子。” 万老头笑着说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别提了。小九这么出息，奎子肯定也不能差了，你跟亲家母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富老爹也没啥说的了，否则好像他嫉妒人家似的，富老爹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地上说道：“这土看着还挺肥的，估计种出的土豆也能好吃。” 万老头点头道：“是啊，这土豆又甜又面。你等着，我去那个篮子给你们挖点土豆带走。” 富老爹忙说不用，万老头可是热情的很，很快就拿来了篮子和铲子，开始给富老爹挖土豆。 富老爹也没闲着，找了块石头也跟着一起挖着。 看着一个个饱满的土豆，万老头的心情很是不错，“你看着土豆长得多好！你们回家就蒸着吃，再拌上葱和酱，那味道可香了！” 富老爹笑着说道：“嗯，我也爱这么个吃法！” “哎呀，咋回事？” 万老头忽然神色疑惑的看着被他挖出的坑。 “咋了？”富老爹忙问。 万老头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个土豆底下好像有啥东西呢？咋硬邦邦的？” 富老爹马上凑了过来，期待的说道：“这底下不会埋了金银吧？” 万老头一愣，“不会吧？” 富老爹催促道：“快接着挖啊，挖出来就知道了！” 万老头忙应道：“好！我就看看这底下到底有个什么东西？” 第152章 天外来客废变宝 万老头继续挖了下去，奇怪的嘀咕着：“这里到底能埋着啥东西？我觉得不能是金银珠宝......” 富老爹紧盯着地面，全神贯注的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万老头挖着挖着，突然停住了，因为埋在地下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啊呀，这是个坛子！”富老爹先兴奋的喊道。 万老头的心跳在看到坛子的时候就加速了起来，一激动，动作也跟着加快了，几下就把坛子完全挖了出来。 这是一个扣着瓷盖子的，看上去跟酒坛子差不多的坛子，但是把坛子挖出来后，万老头却没急着打开盖子。 富老爹焦急的催着，“亲家公，你还等啥呢？快把坛子打开啊！” 万老头却紧紧的捂着坛子说道：“亲家公，麻烦你去把家里人都叫来，我要在所有人面前打开这个坛子！” 东西是在人家院子里挖出来的，富老爹就是再着急也没用，只好说道：“行吧，那你可别自己先打开，我马上就回来！” 富老爹急忙来到了前院，扯着嗓门说道：“大家快跟我来后院！快！” “咋地了？出啥事了？”万婆子赶紧从灶房里跑了过来。 富老爹指着后院说道：“亲家公在后院发现东西了！咱们快过去看看！” “啥？他挖着啥了？”万婆子几步就跑到了富老爹面前，万临和富小九等人也都赶快走过来了。 富老爹兴奋的都有些结巴了，“是、是个坛子！还不知道里面是啥！亲家公说得当着大家的面打开！我估摸着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万婆子一听，眼睛都亮了，第一个冲向了后院，“那咱们快去看看！” 朱氏的眼睛也亮了，“好东西？里面不会是一坛子金元宝吧？” 所有人都在心里猜测着坛子里到底有什么，脚步也就在不觉中加快了。 等人全都到全了，万老头没有急躁，而是十分沉稳的对他们说道：“你们看见这个坛子了吧？你们说我该不该把它打开？” 万婆子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打开！万一里面是宝贝呢？” 万老头点头，正要打开，万临却忽然来了一句，“我可是听说有人把先辈的骨灰放到坛子里埋在自家后院的，万一这里装着的是个骨灰怎么办？” “呸呸呸！”万婆子赶紧吐了三口口水，“老三呢，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这也就是万临吧，要是万大或者万二说出这句来，万婆子非得狠狠的骂他们一顿。 万婆子又对万老头说道：“先别打开了，抱起来看看多沉，就能大约猜出里面是啥了？” 万临的猜测也让万老头有点心惊胆战的，不敢迟疑的就要把坛子抱起来，可是他一抱却没抱动，差点摔了个屁蹲。 “这坛子挺沉呢！”万老头搓着手说道。 万婆子马上向前凑了过来，“这么沉的话，里面肯定是好东西！别寻思了，这就把坛子打开吧！” “嗯！”万老头应了声，双手握住了坛子的盖子，用了些力气，终于把盖子掀开了。 “这是啥？咋黑乎乎的？” 盖子掀开后，万老头往里一看，失望的说道。 万临也低着头看了下，直接把手伸了进去，无奈的说道：“这上面不是还有层油纸吗？” 说着，万临便拿出了油纸，万老头再向坛子里看去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 不只是他，离得最近的万婆子和富老爹也看到了坛子里的东西，都在同时变了脸色。 坛子里的东西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骨灰，而是一块不起眼的破石头！ 所有人都大失所望，万婆子沮丧的说道：“这里面咋埋着个破石头？这坛子到底是谁埋在这的？这不是坑人呢吗？” 万老头也很失望，气得直吹胡子，“难道是前房主埋在这的，故意为了拿咱们寻开心？” 富老爹失望的直摇头，“我看呢，这八成是前房主家的小孩子埋在这玩的！你看，这坛子埋得也不深，挖一会就挖出来了，这里面要真是藏着宝贝，能埋得这么浅？” 万临点头道：“岳父说的有道理，我小时候和大哥二哥也喜欢在地里埋东西挖东西，我觉得这很可能是小孩子干的。你说呢，小九？” 富小九的眼睛还盯着坛子里的石头没动，“我看也差不多吧。不过既然都挖出来了，还不如把石头拿出来好好的看看。” 万老头被这个破石头气得不轻，窝火的说道：“这破石头有啥看的？我回头就给它扔粪坑去！” 富小九笑了出来，“爹，您消消气，咱就权当是做个寻宝的游戏了，而且您看，这个坛子还挺实用的，正好给娘腌咸菜用。” 富小九的话还真好使，万老头的气立时就消了一半，万婆子的脸上也出现了笑模样。 “小九说的对，这坛子正好腌咸菜！咱家就缺这么个坛子，省得还得花钱买了。” 万婆子说完就弯下了腰，把坛子扣到了地上。 石头从坛子里出倒出来了，富小九马上就蹲了下去，仔细的看着这块石头。 万临也蹲到了她身边，奇怪的问道：“娘子，这石头可有何特别的吗？” 富小九摇摇头，“我看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这石头的形状像个金蟾，我瞅着还挺喜欢，拿到下屋压装中药的袋子吧。” 万临见富小九对这个黑乎乎的石头感兴趣的模样很是意外，“你居然不生这石头的气？既然你喜欢，就把石头拿到下屋去吧，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万临把石头捧了起来，他忽然发现石头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小孩的头大小，却异常的沉。 万老头把坑填上了，脸上还带着几丝沮丧，“好了好了，这土豆你们到时拿回去吃，咱们去喝点茶水吃点点心吧！” 富老爹和朱氏也还失落着，尤其是朱氏，她还盼着能挖出些宝贝来，见者有份，没准就发了家呢。 结果费了半天的劲，坛子里居然是块破石头，这也太扫兴了，朱氏发财的美梦又破灭了。 万婆子招呼着他们去了堂屋，万临和富小九则来到了下屋，万临把石头放在了货架上，看着富小九的眼神带着神秘笑意。 “娘子，你是不是看出这石头有什么蹊跷了？所以才找个借口把它‘占为己有’的？” 富小九的脸上出现了被揭穿的尴尬笑容，她很佩服万临，居然发现了她的心思。 “我不瞒你，我的确看出这块石头有点蹊跷。这石头怕是从天外来的，或许是陨石。” 富小九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她还记得自己在天文博物馆里看见过的陨石，从颜色和质地都跟眼前的石头非常相似。 “这是陨石？”万临在书上见过有关陨石的记载，却还没有见过真正的陨石。 富小九接着说道：“这陨石特别像铁陨石，若是铁陨石的话，可是打造兵器最好的材料。” 经过富小九的解释，万临也仔细的观察起这块看似普通的黑色石头了。 万临认真的摸了摸石头，神色忽然间变得有些严肃，“这石头若真是铁陨石，或许能打造出一柄好剑。我听说陨铁打造的剑锋利无比，可以削铁如泥，历来都是最好的兵器。” 富小九看着石头向往的说道：“这么一块石头打造出来恐怕不能称之为剑，顶多算个匕首。不过要是打造一套手术刀的话，可是非常足够的！” 万临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这个主意好！那这石头咱就留着，到时候遇到个好的铁匠，就打造一套手术刀，你用着定会十分趁手。” 富小九还盯着陨石琢磨着打造手术刀的事，万临拉住了她的手，对她说道：“娘子，你果然是吉星，咱家后院居然能发现铁陨石，正好为你所用。我以后怕是要再对你更好些，好好的沾沾你的运气！” 富小九欣喜的看着石头说道：“说实话，这块陨石出现的真是太意外了。不过......” 富小九说着，忽然收起了笑容。 万临接着富小九的话说道：“不过，这陨石珍贵，你在怀疑到底是孩童玩耍时埋进土里的，还是有人故意把陨石埋在土里的是吗？” “没错！这块铁陨石虽然只够打造一把匕首的，但陨铁打造的匕首也是难得的兵器，怎么会给孩童玩耍？而且铁陨石这么重，小孩能搬得动吗？就算是几个小孩一起搬也是很吃力的，再说他们可能去玩这么一块很重的石头吗？” 富小九的眼睛在昏暗的下屋里显得格外明亮，她就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小狐狸，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万临的眼睛也显现出了警觉的神色，想到了一个事关重大的问题。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也觉得这石头有蹊跷。因为陨铁多数还是用来锻造武器的，如果一支军队的士兵都使用陨铁打造的武器，那么军队的战斗力就会提升一半,赢的几率也大了许多。” 富小九的心蓦地一沉，“要不，咱们再细细的翻翻后院的土吧。” 第153章 制定计划待施展 万临却阻止了她，“别着急，等忙过了这几天，咱们再翻翻后院也不迟。” 富小九只好暂且沉住气，又问道：“不知道这铁陨石的跟关永有没有关系？要是他之前埋在这的，事情恐怕就要复杂了。” 富小九的话让万临的神经紧绷，因为万临刚刚和万彰等人聊天的时候，他们还说到了储君人选的事。 表面上圣人是暂且把储君的事压了下来，但暗地里三皇子和七皇子却争斗的更厉害了。 以元阁老为首的大臣们虽不再抢着说三皇子的好话了，不过明里暗里可没少说支持七皇子的大臣们的坏话，还有几个大臣被抓住了把柄，证据确凿，不是被斩了就是被流放了。 七皇子这边听说了，自然也不能放过三皇子的人。 整个朝廷现在明争暗斗，乌烟瘴气，都快没有人去管百姓的死活了。 夏天雨季的时候大宸最大的一条河的分支闹了灾，赈灾款却确实及时的发放了下去，可没等到了地方就被一些个贪官污吏分得没剩下多少了。 灾情没有得到彻底的治理，本来不该死的百姓都丢了性命。 圣人得知后龙颜大怒，立时就让大理寺和刑部共同查处贪官污吏。 可是官员们都忙着站队，案子硬是审了三个月还是没查完，圣人一催促，大理寺和刑部就都有一堆理由来搪塞，案子是在本月初才查完的，据说是找了几个朝中没有根基，寒门出身的官员顶得罪。 之前人们都说三皇子仁厚，七皇子聪敏，可是这么一看，这二位似乎都被人高看了，否则怎么会在灾情紧迫的时候都没有停止争斗，不仅是对无辜灾民的不负责，更是对贪腐真凶的包庇。 学子们都在偷偷的讨论，大宸的江山若是落到这两位的手中，恐怕也要由盛转衰了。 万临便又在猜想那个关永到底是谁的人，医馆里的地图到底又有何用处？ 自家后院的地里埋着的铁陨石若是还有很多，并且真的都被用来打造成兵器了，那么这件事就真的让人提心吊胆了。 “相公，你在想什么？”富小九轻轻戳了下万临的胳膊。 万临立时从为大宸的担忧中回过了神，对富小九露出一抹暖心的笑容，“没什么。这事就先放在这里吧，咱们去跟岳父他们说说话。” 万临已经彻底的厌恶朱氏了，根本不想再叫她一声“岳母”。 “好吧，咱们在下屋也待得够久的了。”富小九虽然巴不得朱氏能原地爆炸，可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对了，怎么不见大哥一家来呢？他们不是离县城更近的吗？” 出了下屋的门，富小九奇怪的问道。 万临的神色一下就变得有些暗淡，“他们或者有事不能来了吧？” 富小九知道万临是个重情义的人，就算他当初是被两个哥哥“抛弃”的，但他心里还是顾念着哥哥们的。 富小九柔声说道：“我猜他们也是有事不能来了。或者是在照顾二嫂，毕竟二嫂身子越来越重了，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能让她颠簸。那咱们就问问娘的意见，你中了秀才，还得回老家祭祀宗祠。” 富小九的体贴让万临的心里瞬时充满了暖意，万临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释然的说道：“他们要是不来，咱们就跟爹娘商议下，在我还没有去县学报道之前回老家一趟。” 两个人来到了堂屋，万婆子两口子和朱氏两口子正在聊着天，无非是说些庄稼和孩子们的事情。 朱氏这时正说道：“我看飞枝这个孩子也不小了，也该提早相看相看夫家，免得晚了好的都被人挑去了。我妹妹有个儿子今年十六，那小伙长得是白白净净的，一点都不像是乡下人，往那一站就是个读书人的样子，给他说亲的人不少，可是他都没有看得上的。” 万婆子耷拉着眼皮说道：“他的眼光可挺高，应该去京城找媳妇，看看哪家的大家闺秀或者官老爷的千金能入了他的眼。” “亲家母真能说笑，呵呵呵。”朱氏看出万婆子是在嘲讽她，不过她脸皮后不怕，还是盯着万飞枝说道：“你家飞枝也是你从小就娇养着的好孩子，看着哪里像个农户的女儿，往那一站，要是不说话，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呢！这孩子长的是真不错，随了你俩的优点了！” 也不知道朱氏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缺心眼，她这话明明是夸赞万飞枝的，可万飞枝听着就觉得别扭，上前一步，也不扭捏的直接问道：“朱姨娘，您的意思是我只能往这一站，不能说话是不？我要是想嫁得好还得装哑巴才行呗？” 万婆子一把将万飞枝拽回了身边，“你咋越大越没规矩呢？咋跟你朱姨娘说话呢？” 万飞枝不服气的嘟着嘴，虽没再说话，心里却还恼着。 万飞枝的性子超出了朱氏的意料，她看得出万飞枝是个小辣椒，可是没想到她能这么辣，直辣人的心窝子。 不过眼看着万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朱氏忍了，继续厚着脸皮说道：“飞枝的丫头多爽利，是随了亲家母呢！我就喜欢女孩子性格爽利些，我妹妹也喜欢这样的儿媳妇，是过日子的好手，能把家挺起来。” 万飞枝又没控制住自己，张口就说：“女人把家挺起来，那要男人干啥？难道要女人把家挺起来后男人在家吃软饭吗？” 朱氏的笑容又僵住了。 富老爹都听不下去了，忙向朱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别说了，越是说就越丢人。 别人不知道，富老爹还不知道她妹妹家是个什么德行吗？ 就她说的那个十六岁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外甥，的确是白白净净，可是也白白胖胖啊！ 往那一站哪里像个读书人，简直像个猪成精！ 可是朱氏妹妹一家却都把他当成了宝贝，觉得自己的儿子就是玉树临风的，村里的姑娘就是配不上他。 富老爹都不知道她家里人的脑子都装的什么东西，咋就那么大的自信呢？ 别说万飞枝了，富老爹自己再有个女儿都不能把女儿嫁给他。 富小九和万临站在门口听了会热闹，富小九都受不了了，她看了眼万临，万临立刻先走了进去。 万临对富老爹和朱氏恭敬的说道：“岳父岳母，飞枝她还太小，你们也都知道她从小就是被娇养着的，我爹娘，还有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把她当成心尖肉的疼着。虽说女大当家，可我爹娘已经决定了，等飞枝满了十九才出嫁，还望岳母岳母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 万飞枝立刻向万临投来了感激的目光，万老头和万婆子也都十分欣慰的笑了笑。 万临说完，富小九便对万飞枝说道：“飞枝，我正要找你帮忙呢，你要是没事就来帮帮嫂子。” “嗯，我这就来！” 万飞枝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她已经被朱氏的嘴脸恶心的反胃了。 万飞枝和富小九又往下屋走去，万飞枝亲热的挽住了富小九的胳膊，感激的说道：“多亏你跟三哥来的及时，我的头都大了。三嫂，你在家里的时候真的没有受到过你后娘的苛待吗？”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我未出嫁之前，她也算不上太苛待我只是让我多干活，少吃饭罢了。偏偏我那时是个喝水都长膘的人，胖得让人以为我在家养尊处优呢。” 万飞枝心疼的说道：“三嫂，你可真不容易啊！不过你放心，以我三哥的头脑，他以后必定能金榜题名当个大官，到时候你就能奴仆成群，再也不用干什么活了，就等着享福吧！” 然而富小九却坚决的说道：“不，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你三哥就算做了官，我也要继续做郎中，救治天下的病人。” 万飞枝担心的说道：“可是哪有官太太还抛头露面出来做郎中的？我三哥能让吗？就算我三哥让，你就不怕你被人说三道四的？” 富小九目光坚定的看了看万飞枝，笑着说道：“我就是要做大宸第一人，就算是做了官太太，我也是个郎中。” 万飞枝不禁敬佩的点点头，“三嫂，你真是女中豪杰！我本以为我能跟一样，可是现在看来，我恐怕这辈子都追不上你了！我要是能当上官太太，肯定就在家里享清福了！” 富小九宠溺的刮了下万飞枝的鼻尖，“你倒是有可能当上官太太。不过你三哥当官的事现在说还太早了些，我只盼着他三年后能一下考中举人就行了。” 富小九也不是只把万飞枝叫出来而已，她真的需要万飞枝的帮忙，折桂珍膜明日正式推向市场，富小九连广告牌都设计好了，就等着大肆宣传了。 制作完了折桂珍膜，富小九打算把自己的减脂茶也正式销售，这款减脂茶的效果不错，配合着运动就更是事半功倍了，虽然盈利没有折桂珍膜大，但富小九决定以量取胜。 富小九还决定要在县里推广剖腹产，免费培训郎中，不过这些郎中愿不愿意学却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因为富小九的年龄最小，医术却是最好的，那些长着胡子的郎中其实很多都不服气。 富小九的下一步计划已经制定的差不多了，可是心情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又沉重了一些。 富小九想起了在衙门杀猪的时候，那个带着草帽的男人。 那人到底是指派三个杀手的真凶，还是替真凶来打探的人？ 富小九忽然觉得，这个小小的县城里，似乎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154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万婆子也不愿意跟朱氏说啥了，正愁着没话说的时候，又来人了。 “是万临相公家吧？” 一个短衣襟打扮的男人走进了院子。 万临站了起来，向院子走去，“没错，我就是万临。” 男人来到了万临面前，把一封信递到了他面前，“你大哥托我给们家捎封信！” 男人说完就要走。 万临立刻叫住了他，“等等！请问，我大哥他们都安好吗？” 男人客气的答道：“他们都挺好。” “多谢！”万临这才打开了信封。 万婆子和万老头等人也都出来了，万婆子拉着脸说道：“人不来就捎个信？咋地就那么忙？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家干啥呢？” 万临不紧不慢的说道：“娘，您别生气，我看看信就知道了。” 万临把信拿了出来，这信不是万大自己写的，是他托人写的，他认识的那些个字还不能写出一封信来。 万临这就把信念了出来。 信上说，万大他们都得知了万临中了秀才，还一下就中了案首的事情，家里人乃是整个宗族的都人都特别高兴。 因为秀才倒是有，可是案首还是万家庄的头一个，都说万临的脑袋的确灵光，是读书的料，一定要继续好好读书，将来必定能出人头地。 族长已经去宗祠上香了，告诉列祖列祖万家出来个案首，是让全族都感到荣耀的事情。 之前万婆子他们刚到县城落脚的时候，万婆子就让万大告诉相邻们，等万临考完了院试他们就回去宴请大家伙。 这回诺言就要兑现了，万婆子也得乐回去。 万大又说这次没啥没来，因为刘氏也怀了。 莫氏虽然回了娘家养胎，不用他们照顾了，但是刘氏的月份太小了，而且胎箱还有点不稳，铁头还得需人照看，所以万大一家就不来了，等着他们回去。 万婆子的气一下就消了，高兴的说道：“老大媳妇又怀了，这真是太好了！” 万老头也跟着高兴，“呵呵呵，又是高中，又是添人进口的，咱家这么不是双喜临门吗！等咱回老家的时候，可得把宴席弄的好些，不能让人看不起了！” 万婆子瞪了他一眼，“谁还敢看不起咱家人啊？你可不是当初那个万老头了，你现在是秀才爹了！” 万老头笑着说道：“是啊是啊，我是秀才爹了！呵呵呵！” 万临念完了信，便问道：“爹，娘，你们看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好？回去都需要备上什么礼？我好跟娘子准备。” 万婆子摆摆手：“你俩还有你俩忙的，跟着忙乎啥？我跟你爹置办东西就行了！我看，要是没啥事咱们明天就回去吧！” 万临知道富小九为了给自己庆祝，面膜的销售都已经延后了，便说道：“明天太从匆忙了，咱们还是再问问小九吧。”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十分尊重富小九，万婆子理所应当的说道：“行，还得听小九啥安排再说，咱们回去也不急。” 他们对富小九如此尊重，富老爹都被吓到了。 还他还没见过谁家的公婆这么听媳妇的意见呢，富小九可真是掉进了福堆里。 富小九和万飞枝在下屋忙乎了一会后，富小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和万飞枝出来了。 今日虽然是厉大龙请客，但他们才是东家，还得早点去醉风楼才行。 姑嫂俩一从下屋出来，就看见万临他们都站在院子里。 富小九忙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万临把万大写的信递给了她，“大哥来信了，说明了不能来的原因。” 富小九和万飞枝一起把信看了，也理解了万大，并且也为他和刘氏感到高兴。 万飞枝俏皮的看了富小九的肚子一眼，说道：“三嫂，你和三哥啥时也给我生个大胖外甥啊？你们两的孩子肯定又好看有聪明呢！” 富小九一下红了脸，万临的脸也蓦地红了，俩人都想起了昨晚的温情，脸更是红的厉害了。 万临低着头把信从万飞枝手里拿了过来，对万婆子说道：“爹，娘，我先把大哥的信收好。” 万临走向了书房，这时，一直沉默的万二却不干了，带着疑虑说道：“蓉儿回了娘家？我咋不知道？她咋不跟我说一声呢？ 就算是莫氏怀了双生子，万婆子也还是看她不顺眼，一看到万二这么关心莫氏，万婆子的起就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道：“她回娘家又不是啥大事？跟你说干啥？你又不在她身边。” 万二恼火的说道：“她上次回娘家那么长时间就没好事，回来就让咱家赔了那么多银子！我现在就怕她回娘家，就怕她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万婆子翻了个白眼，“反正她也回去了，你还能再去去找她不成？你就消消停停的干活得了，挣了银子也先别给她！她没有银子还能折腾出来啥幺蛾子？” 万二也是真来气了，难得对莫氏铁了心肠，坚决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月的月钱就不往家里捎了！我本来还想着休息的时候回去看看她，现在就也不用回去了！" 万婆子不想再提起莫氏的事，对富老爹和朱氏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去醉风楼了！醉风楼的菜和酒都是最好的，你们都好好尝尝！” 一行人这就往醉风楼走去了，朱氏心里挺美，这次她才不算是白来一趟。 她这次来了不仅能吃到县城里最好的饭菜，回去以后身份也变了，她已经是秀才的岳母了，村里人还不得高看她一眼？ 一路上的邻居熟人都在跟万家人客气恭敬的打着招呼，一起跟着他们去往了醉风楼。 富老爹看着万家人的被邻里这么敬重，更是越发的觉得富小九是个吉星了。 只可惜这颗吉星在家的时候没有像这样发光发热，没给家里带去这么大的福气，不过细细的想，富小九现在过的好，往后就能帮衬帮衬家里。 可是富老爹正美滋滋的想着，忽然想起了二胖的事。 富老爹心里燃起的希望立刻就灭火了，有了那件恶心人的事，除非朱氏死了，富小九怕是不能帮衬家里什么了。 厉大龙已经到了醉风楼门口，他到了却没进去，站在那招呼着来给万临贺喜的宾朋这些人大多是冲着厉大龙来的。 要不万临不过是中了个秀才而已，哪用得上这么大个排场？ 厉大龙远远的看见万临就热情的迎了过来，“厉老弟，恭喜你成为中了案首，你现在可是县城里学问最好的学子了！” 万临谦虚的说道：“谢厉大哥，万临不才，不过是侥幸而已。” 朱氏看到厉大龙就觉得他是个不凡的人物，而且他身后还站着一众保镖，看着威风凛凛，令人敬畏。 朱氏心说厉大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万临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能结交到这种人！ 可是朱氏羡慕的同时也格外眼红，只怪厉大龙身上带着几分痞气，虽看着很有气势，一看也不是“正经”人。 朱氏不由得又在心里起了坏念头，暗暗说道：“我看你们能风光多久，小心这个痞子犯了事，把你们一家都连累的进大狱！” 整个醉风楼都被厉大龙包下了，居然来了这么多给万临道喜的，就算万临心知肚明他们都是冲着厉大龙的面子来的，但这样的场面还是让万临和富小九都有些惶恐，心里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厉大龙进了门先招呼了一遍到场的人，不过他并没打算抢了万临的风头，他先转了一圈后就走进了一个雅间里，不再出来露面了，让万临和富小九招呼宾客。 只是厉大龙躲起来后，还是有陆陆续续的人来找他，厉大龙都一一敷衍了，这些人也都知道了厉大龙的态度，全都去跟万临说话去了。 万恺和万彰夫妻也都来了，万恺见万临竟如此得厉大龙抬举，忍不住的嫉妒起来，先闷头喝了一杯闷酒。 万彰看到万恺情绪不高，知道他是个善妒的人，也没理会他。 宾客都到齐了后，万临就在他们这桌坐下了，万恺心里就算再不乐意，也得举起酒杯向万临道贺。 富小九和万飞枝坐在了年轻女客的一桌，万婆子和朱氏坐在跟她们年纪相仿的女客的一桌。 周巧兰万般不愿的举着酒杯向富小九贺喜，她脸上的僵笑让富小九觉得好笑，还特意多跟她碰了几下杯子。 厉大龙来了，季三娘却没来，富小九不知道季三娘为何没来。 其他人也都在议论着季三娘为啥没来，富小九琢磨着季三娘没准是在家里准备秋水霜“迎战”呢。 庆贺万临考中秀才的宴席一直到夜深才结束，除了妒忌万临的，多数人都很尽兴。 吃完了宴席，看在富老爹一家这次拿来不少贺礼的份上，万婆子给他们找了一家客栈，让他们安歇一晚明早回去。 万临一家又着重感谢了一下厉大龙，厉大龙拍着万临的肩膀说道：“万老弟前途无量，你以后若是得了官做，别忘了我这个哥哥就好。” 万临自然说他绝对不会忘记厉大龙的恩情，厉大龙临上马车之前，忽然拉住了万临的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第155章 心怀天下先安心 万临听罢，立时垂下了眼帘，嘴角的笑意在瞬间消失。 富小九见万临神色不对，厉大龙走后，便拽着万临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万临却低着头沉默不言。 富小九以为万临觉得周围还有人，不方便说话，暂时不再问了。 两个人回到家躺下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了，富小九又问道：“厉大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万临翻身将富小九圈在怀里，低低说道：“他跟我说，科举难行，不如另辟蹊径。” 富小九不解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读书人不科举怎么走上仕途？另辟蹊径的意思，难不成是要让你买官吗？” 万临说道：“除了买官，还有一条险路可以走上仕途。” “还有什么途径？”富小九不懂。 万临墨色的眸子在夜里闪出一道寒光，声音却比刚才更低了，缓缓的说出两个字：“造反。” “啥？” 富小九差点被惊的坐起来。 万临忽然笑了，“呵呵，我在吓唬你呢！如果不靠科举，还可以由圣人信赖的大臣推荐，若是圣人考核这人的确有治国之才，也有破格录用的。不过这条路一般都是豪门贵胄的子弟才有的机会，亦或者是极负盛名的才子才有如此的机会，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秀才，恐怕还是要老老实实的科举才行。” 富小九捶了下万临的心口，“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厉大龙有了谋反之心呢！” 万临冷静的说道：“厉大龙的手下每日勤加操练，的确不像是普通的混混，但是光凭他这么点人想谋反是不可能的。我还是觉得他跟京城中的某个大人物有着密切的关系。” 富小九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期待的说道：“难道他是想把你介绍给某位大人物，直接破格提拔你？” 万临不敢肯定的说道：“也许他有这个意思吧。不过无功不受禄，我虽中了秀才，可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就算心怀天下，也还没有能造福万民的能力。起码要再安心读三年书，考中了举人再说。” 万临是在谦虚，说的也是事实。 富小九也不是急功近利的人，淡然的说道：“你现在读书不用咱家里拿银子了，也就是三节两寿的给先生置礼需要花些银子，已经很为家里省钱了。我的医馆起码能让家里人都吃上饱饭，你这三年就安心读书，三年以后再一飞冲天！” 万临轻轻吻了吻富小九的头发，“好，我听娘子的，这三年就安心读书，不闻外事。不过......咱家后院的事，咱们还得弄清楚了。” 富小九抬起头看了看万临，“你不是说这事不着急吗？这件事咱们过几天再琢磨，咱不是还要会老家一趟吗？对了，你什么入学啊？” 万临答道：“今天的院试安排在了八月，正常应该在十日以后去县学入学。回老家的事我还想跟你商议一下，娘子觉得哪天回去合适？” 富小九想了想，“既然早晚都要回老家一趟，那就不如早早去早回，回来我也好将医馆正常营业。” 万临点头，“娘说咱们回去要采买些东西看望相邻族亲，还要好好的办场酒席，需要准备的东西挺多，咱们如果想尽早回去，明天就要准备东西，然后雇辆牛车回乡下，估计在乡下还要待上一两天的时间。如此一来，恐是要耽误娘子三天的时日。” 万临的语气带着愧疚，觉得自己耽误了富小九的生意。 富小九又往万临怀里钻了钻，体贴的说道：“你等了这些年才走进院试的考场，对于我来说，这三天的时间算什么，别说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我为你高兴的是你的才华被人认可，而不是仅仅是因为你中了功名。” 万临低下头看向富小九，两人的眼睛都黑亮黑亮的，好像都藏着星星。 万临忽然扬起了嘴角，吻住了富小九的双唇。 两人情之所至，又折腾到挺晚，眼睛一闭上直接睡到了天光大亮。 万婆子见两人还是没早起，识趣的没有叫他们，照样把饭菜扣在了锅里，就跟万老头带着万飞枝出门采买去了。 万婆子想的是，先把东西买回来准备着，到时候说走就能走。 万临和富小九起来后，发现家里静悄悄的，前后院的一看，家里人真的都不在。 “他们人都哪去了？” 富小九在锅里发现了饭菜，奇怪的问道。 万临猜道：“也许是去了早市吧？” 富小九刚把饭菜放到了桌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孙郎中还在牢里，咱们这几日恐怕是没有时间去追查真凶了，不知道厉大龙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要不一会你去找他问问吧。” 万临神色凝重的说道：“我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我吃完饭就去找他。对了，娘子，你直接去买两套成衣吧，我听说吴记裁缝铺的衣服做的不错，你现在有了这么好的身段，别亏待了自己。” 富小九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给你这个秀才丢人的。” 万临轻轻捏了下富小九的脸蛋，“我怎能是怕你给我丢人，我怕的是你好不容易瘦了下来，却不能让人看见你的好身段。” 万临的话说进了富小九的心里。 富小九轻笑了下，“你倒是了解女人的心思。” 两人吃完了饭，万临便去了厉大龙家，富小九收拾了院子，查点好了药材的数量，还写了张休业三天的纸条，准备把纸条贴在医馆门口。 这时院门被推开了，万婆子和万老头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了，万飞枝手里也没有闲着，抱着一袋子白面。 “小九，你们起来了？” 万婆子见富小九在院子里喂着鸡，向她屋里瞅了眼，“老三呢？” “相公去找厉大龙了。”富小九说着，走过来要接万婆子手里的东西。 “不用把东西拿屋去，咱们把东西都放在门口，到时候直接放到牛车上。” 万婆子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门旁，万老头和万飞枝也都把东西放下了。 他们买的白面，菜籽油，还有白糖红糖和一些香料。 万婆子对富小九说道：“这些东西都放得住，买回来就不惦记了。老三有十天的假，小九，你看看你觉得咱们哪天回去方便？” 万临虽然才考中秀才，但万婆子早就打听过了考中秀才后，万临去县学的一系列事情。 富小九爽快的说道：“我跟相公商量了，咱们要是今天能把东西买全了，今天或者明天走都行。相公说，咱们来回这一趟大概需要三天的时日，不知您和爹觉得三天够不？” 万婆子立刻答道：“够了够了！给老三庆贺虽是件正事，但也不能耽误了咱家医馆的生意。那咱今天就把东西全都置办齐了，反正天也长，咱们赶着太阳没落山的时候到村里就行了。” 富小九点点头，“那就成。娘，你们歇歇，咱们一会再去接着买东西。我差点忘了，咱还得把手里的整银子都存起来呢。” 几个人喝了口水，歇了会又上了街。 婆媳俩先把整银子存了，万婆子惊喜的发现，他们家居然已经有了六百辆银子的存款，就算再拿出来一百两给许家回礼，还剩下五百两银子！ 而且万婆子手里的铜钱还有不少，万婆子拿着钱庄的凭据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万老头和万飞枝还不知道他们家已经有了如此家底，两个人被派出去采买了，来存钱的只有婆媳二人。 出了钱庄，万婆子对富小九说，别把家底告诉万老头和万飞枝，免得一个老的爱跟邻居侃大山，没准就吹牛吹出去了，一个小的心气高，怕她知道了会骄纵。 富小九不禁有点佩服起万婆子了，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万婆子是对万飞枝是无条件的溺爱，但现在看来，万婆子比她想象得明白多了。 婆媳俩从钱庄出来后，不用富小九说，万婆子就指着吴记裁缝铺说道：“他家的衣服做的好，我早就想让你去做两身新衣服穿，可我这脑子不行，有的时候话到嘴边都忘了。正好老三考中了，你也瘦下来了，你可得好好捯饬下自己了。” 富小九笑着点点头，两个人便去了吴记裁缝铺。 俩人前脚刚进了裁缝铺，富小九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做的这是什么破玩意？把我的腰显得这么粗！我可是秀才娘子，我来找你做衣服是给你的抬举，你要是不把我的嫁衣做好，小心我让你家再没生意做！” “冰双妹妹，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富小九和和气气的说道，还对掌柜的客气的点点头。 周冰双也听出了富小九的声音，气冲冲的回过头去，然而当她看到富小九的时候就愣住了。 富小九的变化的确有点大，当初万老头和朱氏见到富小九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富老爹都不知道自己闺女居然能这么好看。 周冰双尽管已经听周巧兰跟她说了富小九的变化，可是她还不信，直到真的见到了此时的富小九，周冰双才信了，等瞪着眼睛盯着富小九，嫉恨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管你什么事啊？” 周冰双气得直咬牙，恨不能抓花了富小九的脸。 富小九却没再理会她，直接对吴掌柜的说道：“请问吴掌柜，有没有我能穿的成衣？” 吴掌柜认识富小九，热情的介绍道：“正好有几套我新做出来的样衣，非常适合富郎中，您请这边来。” 吴掌柜也不想伺候周冰双了，把富小九带到做好的成衣前，正要向富小九介绍衣服，周冰双便霸道的说道：“这几件衣服我都要了！” 第156章 真凶现身竟是他 “这四件衣服一共五两银子，您要是真喜欢，就拿走！”掌柜的痛快的说道，随后又对店里的伙计说道：“周小姐要这四件衣服，快给她包起来。” “等一下！”周冰双高喊了一声。 掌柜马上客气的问道；“怎么了？您觉得衣服不够？那行，我再去找几件成衣，您要是觉得行，我就一起算您便宜些。” 周冰双赶紧说道：“我都说了，等一会！我得看看你的成衣有没有什么瑕疵，颜色和尺寸都适不适合我。” 周冰双说完就走到衣服跟前，仔仔细细的把这几件衣服都看了一遍。 掌柜的和富小九都耐心的等待着，谁也没吭声。 “不行，你这几件衣服乍一看还行，仔细一看做工简直太粗糙了！颜色也老气，根本就不衬我的肤色！这几件衣服也就能留给身材不好的丑妇人穿吧，哪里配得上我？哼！” 周冰双说完，居然就一拂袖子走了！ 周冰双前脚一走，掌柜的就狠狠的啐了一口，“呸！没钱还装个屁！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性，还鸡蛋里挑骨头！” “你说谁呢？” 周冰双耳朵好使，听到了掌柜的咒骂，立刻走了回来。 掌柜也不怕她，气势汹汹的说道：“怎么了？你是秀才娘子就这么狂妄了吗？全县城都少个秀才娘子，也没有一个像你这幅德行的！你可别给秀才丢人了！” “你个臭裁缝有什么资格说我？看我不砸了你的铺子！” 周冰双气极了，她其实不是想砸了人家的铺子，而是想趁机收拾一下富小九。 周冰双说着就要冲进去，忽然被人拉住了。 “冰双，你在干什么？” 周巧兰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周冰双回过头去，用力把袖子从她手里拽了出来。 “姐姐，你干嘛拦着我？我要教训教训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周冰双看了眼周巧兰，回过头来还想冲到裁缝铺里去。 周巧兰不禁厉喝道：“别闹了！都是我平日里太过纵容你，都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周冰双还没见过周巧兰对她发过这样的脾气，觉得十分委屈，两行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 “姐，我做错什么了啊？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啊？” 周巧兰没再说什么，幽怨的富小九一眼后，硬拽着周冰双离开了。 吴掌柜无奈的摇摇头，“周捕头的这个大女儿还不错，倒是像个大家闺秀，怎么这个小女儿被惯成了这样？” 万婆子嫌恶的撇撇嘴，“买不起这么多衣服就鸡蛋里挑骨头的找茬，心思这么歪的丫头，谁家娶了谁倒霉!” “好了娘，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富小九并没在意周氏姐妹的吵闹，心平气和的安抚完万婆子，又对吴掌柜说道：“这四件成衣中，我觉得这两件还蛮适合我的，我能试试吗？合身的话，这两件我便都买了。” 吴掌柜笑呵呵的说道：“没问题，您尽管试试。刚才我跟她说的话您也别当真，这一件衣服也就六百文钱，您要是买两件，就算您五百文钱一件。” 富小九满意的笑了笑，“多谢吴掌柜了。” 富小九把两件衣服都试穿了下，一件是扎染的水蓝色细布衣裙，简洁端庄，优雅娴静。 另一件是白色的细布抹胸配上浅粉色的细布百褶裙，外面还搭着一件月白色的刺绣轻纱罩衫，娇俏可人。 两件不同风格的衣裙都很衬富小九，万婆子也觉得富小九穿着这两件衣服都挺好看。 “这两件衣服不错，我都要了。”富小九满意的付了钱，却换回了自己的旧衣服。 万婆子问道：“咋不穿新衣服呢？” 富小九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笑得淳朴，“新衣服等回老家的时候再换上，要不一路颠簸该弄上尘土了。” 富小九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又对吴掌柜说道：“请问有没有适合我婆婆的成衣？还有，我妹妹十四，比我稍微矮一点，麻烦您再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的衣服？男款的衣服我也要看看，我公公和相公，我公公很瘦，我相公大概这么高......” “等等！”万婆子赶紧阻止富小九继续说下去，“不是来给你买衣服的吗？你咋还给我们买上了？” 富小九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来了，怎么能只买我自己的衣服呢？咱们回去一趟，每个人都应该穿身新衣服才是啊。” “我身上穿这件衣服不就是前些日子新做的吗？还要啥新衣服？听我的，别把银子浪费在我们身上了！你是咱家的大功臣，你才是最该添置新衣服的人。” 万婆子的话说的一点都不虚头巴脑，说完，转过身对吴掌柜说道：“掌柜的，麻烦把这两件衣服包起来就行了，这是一千文钱，给您放这了。” “好好。” 衣服已经包好了，吴掌柜收了钱，把衣服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富小九，又夸赞起万婆子，“您可真是个好婆婆，县城里像您这样的婆婆可是不多。” 万婆子听到夸赞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自然的说道：“人活着就得将心比心，把媳妇当成闺女才能换回来真心呢！” 吴掌柜赞赏的点点头，羡艳的把娘俩送了出去。 万飞枝和万老头向这边走来了，万婆子见他们两个两手空空的，万婆子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不是告诉你俩买东西吗？东西呢？” 万老头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着啥急？你听我说，咱还得买鸡鸭鱼肉的回去，那么些东西我跟飞枝咋拎得动啊？我已经找好了牛车，到时候咱们坐着牛车挨家去采买，买完就把东西放车上，咱们直接就出城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爹的主意不错，如此还能节省些时间。那咱们就先回家等着相公，等他回来咱们就走。” 万婆子也反应过来了，“你这老家伙脑子还挺灵！就按你说的办吧！” 一家人这就往家走去，富小九顺路在医馆门口贴好了纸条，跟左邻右舍的说了他们要回老家待几天，拜托他们帮着照看着点。 富小九他们回家的时候，万临还在厉大龙家中，他真是没白去一趟。 富小九之前看到的可疑男人也被厉大龙的手下盯上了，他们一直跟着男人，把男人堵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后来男人被带了回来，不知道厉大龙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男人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招了。 就是他买凶杀人，只不过他不是哪家医馆的掌柜。 跟万临简单介绍完抓到真凶的过程后，厉大龙便让人把那个真凶带了过来。 万临看到他后，不禁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男人居然是万临的老熟人。 “冷五？怎么是你？” 万临不敢相信的看着冷五，不相信他一个乡下的郎中怎么会有钱雇得起三个杀手。 冷五咬牙切齿的盯着万临，恨恨的说道：“哼，你们以为我不在万家庄就混不下去了吗？我还真得谢谢你跟你家的胖婆娘，要不是你们，我也不能在县城里落脚！” 万临疑惑的问道；“你难道也在县城开了医馆吗？” 冷五不屑的冷哼了声，“我既被你们抓了，你们也不用跟我废话，要杀要剐随便，我冷五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万临猜他并没有实力在县城中开医馆，唯一的可能是他或许成为了那家医馆的坐诊郎中。 万临快速的想明白了，便说道：“这里不是衙门，我们没有杀剐你的权利。你有什么话就留着去大堂上说吧！” 厉大龙这时说道：“万老弟，你就不想再自己问问他什么吗？” 万临摇摇头，“还是尽快把他押送到衙门去吧。” 万临虽生气，但还保持着理智，私设公堂即便是讯问出了什么，也不能作数，而且也会让县令难做。 厉大龙立刻高喝一声，“来人呢，把他给我押送到衙门去！” 冷五这就被人五花大绑的送去了衙门，万临和厉大龙也跟去了。 厉大龙派人去了万家，告诉富小九她们这个好消息。 万婆子正在准备着大黑这几天的狗食，忽然听到了一怎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居然是冯忠俊。 “翠翠姐，你们全家赶紧去衙门一趟，厉老爷他抓住了买凶杀人的真凶！” “啥？”万婆子激动的差点扔了手里的锅铲。 “真凶是谁？” 富小九听到也赶紧过来了。 冯忠俊立刻说道：“听说是个叫冷五的人。你们快准备准备吧，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真凶是冷五？” 万婆子和富小九意外的对视了一眼。 “这个天杀的混球，居然是他！他当初被咱们揭穿了真面目，非但没有痛改前非，竟还记恨起咱们，要置咱家人于死地？等我看见他非得抽他一百个大嘴巴不可！” 万婆子边叫骂着边挽起了袖子，提着裙子就冲出了家门。 “娘，您等等我们！” 富小九赶紧追了上去，万老头和万飞枝也紧随其后，一家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了衙门。 冷五已经被押到了大堂之上，然而看到了真凶，县令的脸色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第157章 还有帮凶需细审 万临已经是秀才了，他这次见了县令便不用跪下了。 厉大龙在冷五旁边跪着，富小九等人来了，也都规规矩矩的跪下了。 县令看着他们几个人心情格外复杂。 前几日才刚收了“断案如神”的匾额，今日所谓的“真凶”就被苦主自己送过来了，这不是“啪啪”的打他这个县令的脸嘛？ 县令的脸色能好才怪。 可碍于是厉大龙和万临一起将真凶送来的，县令也不敢太不乐意，费了好大得劲才调整好了心态，拍了下惊堂木，神色严肃的说道：“下跪何人，依次报上名来！” 所有人都依次的报上了名字，县令垂着眼皮扫了冷五一眼，“你就是人犯冷五？” 冷五不情愿的应道：“是。” 县令暗暗瞪了他一眼，“那你就说说你犯案的过程吧！” 万临一家全都紧盯着冷五，都怕他会翻供。 忽然，厉大龙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冷五的身子立时哆嗦了一下，随后便一口气的交代了他买凶杀人的过程。 冷五说他是在临县找的杀手，那三个人是当地的混混，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信誓旦旦的说肯定能把事情办得漂亮，冷五这才相信了他们，用每人二两银子的价格雇了他们。 却没想到这三个人竟是三个草包，不仅没伤到万家人一根毫毛，还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送进了衙门。 冷五还提到了之前跟富小九的恩怨，说明了他为何会如此嫉恨富小九一家人。 县令听了，觉得他的话有理有据，既说明了杀人的理由和动机，也承认了罪行，这案子就可以结了。 可是县令刚说出“结案”两个字的时候，万临就高喝了一声，“太爷请等等！” 县令不耐烦的问道：“真凶都已经招认了，万秀才，你还要如何啊？” 万临来到冷五面前，看着他说道：“您还没问他是哪家的坐堂郎中，到底哪里来的六两银子钱去雇凶杀人？据我所知，坐堂郎中的月钱顶多每月一千钱，他才来到县城多久，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去雇凶杀人？学生怀疑他还有帮凶。” 万临的话让县令心里一沉，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确有点粗心大意了。 就算再急着结案，也不能太过草率了。 于是县令又问：“冷五，你到底在哪家医馆坐诊？又到底是何人给你提供了银钱去雇佣凶手？你若不从实招来，小心本官让人大刑伺候！” 冷五紧咬着牙说道：“我好歹也做了几十年乡医，手里有些积蓄，再加上最近赚的钱，就凑够了六两银子！因为我恨死了富小九这个臭婆娘，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让他们全家去死！” 冷五说完，万婆子的脸都气白了，忍不住冲着他大喊道：“冷五你这个天杀的浑蛋，自己是个庸医还有脸嫉恨别人？” 富小九赶紧拉住了万婆子，万婆子狠狠的瞪了眼冷五才忍住了火气。 万临却没有生气，心平气和的说道：“你雇的那三个人虽然是草包，可是却很够义气。审问到现在，他们也没有供出你来。看来你这六两银子也不算是白花。” “哼！”冷五不屑的白了万临一眼，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县令灵光一闪，明白了万临的意思。 按照那三个草包的行事，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每人一两银子就如同忠犬一样护着雇主？ 除非这个雇主给的价格够高，或者这个雇主是个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县令立刻又狠狠的拍了下惊堂木，瞪着冷五说道：“冷五，你背后到底还有何人？若不从实招来，可别怪本官让你皮肉受苦了！” 县令话音刚落，衙役就配合的往冷五面前扔了几套刑具。 冷五看着刑具，立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一个衙役站了出来，对县令说道：“太爷，他是济世堂的坐诊郎中，我昨日还在济世堂见过他。” 县令将信将疑的说道：“他在济世堂坐诊？” 别说县令了，就是富小九和万临都不信。 济世堂的掌柜便是尹郎中，在富小九来之前，他是县城中医术最好，资格最老的郎中，颇为受人尊敬。 富小九把整个县城的郎中都怀疑个遍，都怀疑不到尹郎中的身上。 万临不由得问道：“冷五，你到底用何种手段哄骗了尹郎中伙同你买凶杀人？” 冷五没有马上回答万临，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低着头说道：“这件事跟尹老无关！我不过是从他那里骗来了钱去买凶杀人罢了。我已经都招认了，你们要杀要剐就给个痛快的，别像个娘儿们似的磨磨唧唧的了！” 万临恭敬的向县令行了个礼，说道：“太爷，学生请求带那三个杀手上来跟冷五对峙！” 县令也觉得冷五的招认好像少了什么，马上吩咐道：“把那三个杀手带上来！” 三个杀手很快就被押到了堂上，他们看到冷五在这，立时互相交换了下眼神。 这三个人只是招认了他们的名字，这三人分别叫做：大刀，二刀和三刀，是结义的兄弟。 县令看着他们三个，摆出了一副凶相来，恼怒的问道：“冷五已经招认你们是；邻县人士，做着偷鸡摸狗的营生。你们三人到底收了冷五多少银钱杀人？若不说实话，唯有大刑伺候！” 县令刚说完，大刀就开了口：“我们一共收了六两银子，每人三两银子。他先给了我们每人一两银子定金，说事成后再给我们剩下的钱。” 证词算是对上了。 县令点点头，突然大喝一声：“来人，将疑犯尹青久带过来衙门问话！” 捕快得了命令，立刻去了济世堂抓人。 富小九疑惑的嘀咕着：“尹郎中没有七十也有六十多了吧？他不是耳清目明的吗？真的会听信了冷五的挑唆帮助冷五吗？” 万婆子听到了富小九的自语，捅了捅她，“知人知面不知心，没准他就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厉大龙和万家人等都起来吧。”县令的心里虽然还别扭着，可一想到自己差点错办了冤案，也后怕的后背发凉。 尹青久被捕快带走的时候，医馆里还有不少病患，他们都说衙门抓错了好人，尹青久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做出啥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尹青久却没为自己喊冤，任由着捕快把自己带到了衙门。 尹青久没喊冤，但他的家人伙计不干啊。 尹青久只有两个女儿，他的女儿平日也在医馆帮忙，带着伙计们一起跟着他来到了衙门。 尹青久今年六十有七，身子骨却很是硬朗，眼不花耳不聋的，见了县令就自觉的跪了下去，声如洪钟的说道：“草民拜见青天大老爷！不知草民所犯何罪，要被传来问话？” 尹青久说话的时候微垂着眼帘，似乎没有看见跪在他前方的冷五和三个杀手。 县令曾经也找尹青久医治过几次伤风等病症，对他也很敬重，所以对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还算平和。 “尹郎中，你看看前面这四个人，你可认得吗？” 尹青久这才抬起头来仔细的向前方看去，眼里蓦地出现了一抹惊愕的神色。 县令一眼就看出了尹青久眼神的变化，立刻追问道：“冷五可在你医馆中坐诊？” 尹青久没有否认，微微的点了点头。 县令继续问道：“那这三个人你可认得？” 尹青久这回轻轻的摇了摇头。 县令忽然看向了三个杀手，语气凌厉的问道：“你们三个回过头去，看看你们可认得尹郎中？” 三个人齐刷刷的回过了头，随后又齐声答道：“不认识！” 县令瞥了瞥他们三个，再次向尹青久发问：“冷五可曾向你借过银子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尹青久便露出了明显的犹豫的神色。 万临和富小九还有厉大龙也都注意到他来了以后神色的变化，富小九低声对万临说道：“这尹青久好像藏着什么心事。” 万临轻声道：“稍安勿躁，咱们先做个安静的看客。” 不等尹青久说话，冷五就抢着说道：“我的确向尹郎中借过银钱，他不知我用这些银钱去做什么，他是无辜的，请太爷不要再为难尹郎中了！” 冷五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却令人生疑了。 “哦？” 县令挑了下眉，死死的盯着冷五的眼睛，冷五立刻低下了头。 随后，县令又看向了那三个杀手，他们的眼睛也都看着地面，似乎很怕跟县令的眼神有任何接触。 县令冷笑了一声，突然用力的拍了下惊堂木，厉声对尹青久说道：“尹青久，为何会冷五这个医术平平的乡医在你的医馆坐诊？” 县令的突然发问让尹青久浑身一抖，差点瘫坐在地上。 冷五立刻回头看来他一眼，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衙门外蓦地传来了女人带着哭腔的呼喊： “冤枉啊！大人，我爹他是个好人，不会干坏事的！还请您放了他吧！” 尹青久的两个女儿站在门外喊完就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大喊“冤枉”。 县令一见她们两个来了，不由得更加恼火了，大喝一声：“来人，将无关人等即可带离衙门！” “请等等！”万临站了出来，向县令请求道：“请太爷让她们进来，学生有话想问她们。” 第158章 自愿顶罪揭过往 “让她们进来。”县令不情愿的说道。 尹青久的两个女儿眼泪汪汪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跪倒在了尹青久身边。 大女儿哭喊道：“太爷，请您明察啊！我爹他做了一辈子郎中，救治了无数的病人，他怎么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呢？” 小女儿也跟着哭，尹青久则低着头没说话。 “好了！你们都别哭了！” 县令猛地拍了惊堂木，两个女人终于止住了哭声。 县令看向了万临，“万秀才，你有何话要问她们两个？” 万临向尹青久跟前走了几步，问道：“我想问问二位大姐，尹郎中行医这么多年来，可有什么得意弟子吗？” 大女儿先说道：“我爹医术这么高明，自然有很多得意弟子了。” 万临又问：“那么尹郎中最得意的弟子是何人，你们知道吗？” 小女儿答道：“我得最得意的弟子也有不少，多数都去了外地谋生，也有去京城的。” 万临忽然一直冷五，“那他呢？他可是尹郎中的得意弟子？” 两个女人同时看向了冷五，先是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随后就摇了摇头。 万临又问：“那你们从前可见过冷五吗？” 两个女人又摇了摇头。 万临着重的看了眼尹郎中，继续问道：“以尹郎中对待医术的严苛态度，为何会允许冷五这种医术平平，甚至可以说是医术不精的人来自己的医馆里当坐堂郎中呢？他难道就不怕冷五砸了他的招牌吗？二位大姐，你们两个平时就在医馆帮忙，你们难道就没有质疑过冷五的医术吗？” 万临问完这个问题，两个女人的脸上就出现了不满的神色，可以看出，她们两个似乎也不满意冷五来当坐堂郎中。 冷五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尹青久的脸色也不太自然。 县令心里由不得一惊，他刚才也问了尹青久和冷五到底什么关系。 不过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尹青久和冷五只见好像还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县令瞪着眼睛问道：“尹青久，回答万秀才的问题！你为何会收留冷五这种庸医来你医馆中坐堂？你就不怕他治死了人，砸了你苦心经营多年的招牌吗？” 尹青久喘了口气，沉稳的答道：“我就是见他可怜才收留了他，我并不知道他的医术到底如何，只是觉得他这般岁数，又是郎中，医术必定不会太差。” “胡说！” 富小九忽然往前一步，质疑的看着尹青久，然后又看了看冷五。 “太爷，请恕民女无礼，民女也有话要说！” 富小九向县令行过礼后，县令并没有责怪她。 “富郎中有话但讲无妨！” 富小九紧盯着尹青久的眼睛说道：“尹郎中行医这么多年，不可能不全面考核一个郎中的医术，就让他当坐堂郎中。我看您跟冷郎中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之处，从您和他的年龄看，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说您有个儿子在小时候丢了，您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他。” 富小九这话一说出来，所有的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万临忙低声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传闻？” “我是听来找我看病的人说的。”富小九回答完，示意万临看看尹青久。 尹青久听完富小九的话后，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还是能看得出他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而他的两个女儿听到这番话，便立时向冷五投去了带着敌意的目光。 县令和其他人自然也看到就了尹青久神色变化，但是冷五却垂着头，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尹青久，传闻可是真的？” 县令冷声问道。 尹青久的两个女儿全都神色紧张的盯着他，看得出她们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尹青久慢慢向冷五看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过了片刻，尹青久终于说话了，“是我拜托冷五去找的杀手，他只是受了我的指使罢了，我才是真正雇凶杀人的人！” 县令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厉喝道：“尹青久，你可知你包庇真凶，在大堂之上做假证也是重罪吗？” 尹青久目光如炬的盯着县令，底气十足的答道：“我不是在包庇谁，也不是在做假证，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我让冷五去找的杀手。我虽然是县里最早开医馆的郎中，但是我其实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在富郎中来之前，就算县里开了再多的医馆，也威胁不到我家的生意。可是自从她来了以后，我就有种被人威胁的感觉，不把她除掉我连觉都睡不好！” 尹青久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甚至还狠狠的瞪了富小九一眼。 尹青久说完，县令就更恼怒了，“胡说八道！尹青久，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清楚，你是不是心胸狭隘的人我们都清楚！你若再不说实话，就别管本官不念情面对你大刑伺候了！” 县令拧眉看着尹青久，见他还不为所动，语气忽然变得缓和了一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说了实话，本官不会为难你，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只要你说完实话，本官就放你归家！” 哪知县令的好言劝说也不能改变尹青久的心意。 尹青久挺直了身体，声如洪钟的说道：“就是我干的！冷五哪里能有这么多钱去雇凶杀人！钱都是我出的，主意也是我想的，我就是想要富郎中一家的命，没有了她，我也就没有对手了！对了，还有那个该死的孙郎中，他压根就不是个郎中，他就是个江湖骗子！我要为民除害，所以便在他跟富郎中发生冲突后趁机下手，如此一来你们自然就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了。” 县令今天的脑袋格外灵光，听完尹青久的话，并没再跟他说话，而是突然向冷五发问：“冷五，你说，到底是你把雇凶杀人的计划告诉了尹青久，还是像他说的一样，所有的事都是他谋划的，你只是个中间人？” 冷不丁叫了声冷五的名字，把他吓得一哆嗦。 冷五看了眼尹青久，又看了看三个杀手，仿佛下了很大的一个决心似的，咬着牙说道：“我说实话！我是中间人，所有的事都是尹青久自己谋划的！我之前之所以不说，就是怕他在县城中有威望，我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会信我，所以才说这件事都是我自己干的。” “冷五！你这个混蛋！你为啥要往我爹身上泼脏水？他待你这么好，居然让你当上我家的坐堂郎中，却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白眼狼！” 尹青久的大女儿怒火冲天的冲他喊道，恨不得这就冲上前去把冷五掐死。 二女儿也恼火的骂道：“冷五，你这个下作的东西！刚才你明明都已经承认了罪行，为啥现在要冤枉我爹？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冷五缩了缩脖子，攥着拳头说道：“我就是为了报答他对我的知遇之恩才把一切都抗下来的！可现在尹郎中自己招认了，我又何必还为他顶罪？” “你到底是不是我爹的儿子？”大女儿带着哭声问道。 冷五立刻沉默了。 大女儿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县令双眼通红的说道：“启禀太爷！其实我们都知道我爹这么多年来都在寻找着他那个儿子，可他那个儿子不是跟我娘所生，而是跟别人所生！” 这个爆料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富小九惊讶的捂住了嘴，“天呢，这么劲爆？怪不得刚才这姐妹俩看冷五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呢，原来他们不是一奶同胞！” 万临也十分意外，“想不到尹郎中还有这样的过往！如此看来，尹郎中大概是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有了儿子，冷郎中跟他的年纪正好符合这个年龄差。” 富小九不禁心生感慨，“可能真的是血脉的关系吧，冷五居然也做了郎中。” 县令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八卦后，心情也是久久都不能平静。 “尹青久，你还是承认了吧，冷五就是你那个私生子。你要是再不承认，本官就让你们滴血认亲了！” 县令话不是说着玩的，这就对师爷说道：“立刻去准备滴血认亲的东西！” “不用了！” 尹青久大喊了一声。 冷五马上回头看了眼他，神色惊慌。 尹青久也看了他一眼，虽没说话，可是眼神却像是在说“别怕”。 冷五又转过了头，把身子缩成了一团。 “我承认，他就是我的私生子！” 尹青久的每个字都说的十分清楚，所有人都听得真切。 尹青久的眼眶忽然变得通红，慢慢说道：“当年我刚成为郎中，他的生母是我的病患，我给她治了十几天的病后，互相就生出了情愫。但是我家当时已经给我定下了亲事，他的生母也因为家里欠债，为了抵债被迫嫁给了债主家。就算她已经在我家偷偷的生下了孩子，我们还是要被分开。后来我娶了亲，为了不让我的儿子没有母亲，我便设计他是我在路边捡来的孩子，我如愿以偿的留下了他。 可造化弄人，这孩子在我家不到两年就丢了，为此我还跟我夫人大吵了一架，要不是当时她已经有孕在身，我差点就把她给休了。后来在我夫人临终的时候，她跟我说，她早就知道了那个孩子其实是我的私生子，但孩子不是她故意弄丢的，为此她也愧疚了一生，怕那孩子被人拐去受苦。” “渣男啊！”富小九忍不住吐着槽。 尹郎中的大女儿这时忿忿不平的说道：“爹，您何苦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顶罪呢？明明就是他跟您借的银子，我都听见了。买凶杀人的事您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您难道就是因为他是个儿子，所以就为他牺牲自己的性命吗？” 第159章 盲目护犊结局悲 万婆子都有点看下去了，苦口婆心的说道：“不值得啊尹郎中，冷五这个人心术不正，否则他当初也不能用下作的手段污蔑我儿媳妇！你为了这么个人顶罪真的不值得！” 厉大龙也跟着说道：“尹郎中，你在咱们县城的名声可是极好的，你要是为了这么个人断送了自己的名声和清白，我觉得他也不能领情。你不仅白死了，你的女儿们还会怨你，你觉得你为他顶罪有意义吗？” 县令赞同的点点头，“没错，本官也看出冷五这人心术不正。尹郎中，本官再劝说你一句，你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最好不要做糊涂事！” 然而尹青久的脸上还是写着“倔强”二字，根本没有听进去任何人的劝说。 “太爷，学生有话要说。” 万临恭敬的行了个礼，县令微微颔首，示意他说。 万临的目光落到了仿佛是在打酱油的三个倒霉杀手的身上，随后就走到了他们三个跟前，认真问道： “你们三个之前被审问的时候，也算是忠心护主，一直都没有招认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何人。你们不过是拿钱办事的人，按理说你们跟冷五和尹郎中都没有任何交情，你们为何缄口不言，不早把真凶供出来，这样还能减轻你们的罪责。为何要等冷五被抓后才承认他是真正雇佣你们的人？” 万临的问题一抛出，县令才注意到这一点。 他们三个就是个街头混混，虽然拿了冷五的钱，但也不至于这么维护冷五。 要是早说出冷五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他们的确能减免些刑罚，为何非要等到冷五被押到大堂上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后，他们才松口呢？ 难道冷五还有什么厉害之处，以至于能让他们三个如此维护冷五？ 三个杀手都沉默了。 县令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死结，目光严厉的盯着他们三个问道：“说，你们三个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冷五威胁了你们的家人吗？” 县令的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冷五怎么可能有这么的能耐？ 县令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富小九站了出来，“启禀太爷，民女有事要说。” “快说！”县令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盼着富小九能说些线索出来。 富小九看了眼三个杀手，“民女想为他们三个人把把脉。” “把、把脉？”县令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没错，就是把脉。也许知道了他们三个人的脉象后，疑团就能解开了。” 县令知道富小九是个有主意的女人，便不再质疑了，“好，本官允许你给他们三人把脉！” 三个人都被安排坐下了，富小九依次给他们三个把了脉，随后便对县令说道：“启禀太爷，他们三个人身体康健，没有任何疾病！” 富小九说完，不等县令说话，大刀就伸着脖子问道：“啥？我们没病？也没中毒吗？” 二刀猛地站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就向冷五冲了过去，“冷五，你这个王八蛋，老子宰了你！老子这么多天差点就被吓死了！” 三刀也站了起来，红着眼睛要扑向冷五。 县令被吓了一跳，忙喊道：“快来人，快按住他们！” 三个人很快被衙役制服了，不过冷五还是被二刀掐住了脖子，脸被憋得通红。 大刀这时带着委屈说道：“冷五当初找到我们的时候，还请我们喝了酒，喝完了酒他才跟我们说，他在酒里下了毒。我们三个要是拿了钱不办事他就不给我们解药，要是我们被抓了把他供出来，也不给我们解药。我们这才死不松口的！” 二刀紧接着说道：“太爷，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又没有伤到人，我们都是被冷五这个挨千刀的给骗了啊！” 县令狠狠的瞪了他们三个一眼，“闭嘴！你们三个狗东西跟冷五同流合污，都是一丘之貉，有什么资格叫屈？” 富小九忍不住发笑，她原来还以为三个杀手是个懂得江湖规矩的人，不肯出卖主雇呢。 原来他们三个是被冷五给忽悠了，竟是因为怕死才一直没有说实话的。 县令其实也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也更加确认冷五这个人不地道了。 县令又狠狠地拍了下惊堂木，对冷五说道：“冷五，你还有什么不承认的？他们三个都招认了，你就是买凶杀人的人！你若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全部招了，别想让尹青久给你顶罪！” “我......”冷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出来。 万临这时说道：“太爷，其实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晰了。尹青久不过就是想给他顶罪而已，顶多算是个从犯。主犯还是冷五。请您秉公处理，依法治冷五的罪吧。” 尹青久却又奋力的说道：“不，事情都是我做的！冷五是受了我的指使！” “爹！您真的要为了他舍了自己的性命吗？您就不管我和妹妹了吗？您要是真的只认他这个儿子，那我和妹妹就不再认您个爹了！” 尹青久的大女儿真的是被逼急了，才会在县衙的大堂上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所有的人都没有觉得她说的不对，甚至都很支持她。 县令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尹青久说道：“尹郎中，你也不用想着给他顶罪了。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冷五之前也都招认了自己的罪行。你要是真的心疼他，就应该让他坦诚罪行，他还不至于太被世人看不起啊！” 尹青久捶胸顿足的说道：“天呢，什么会这样啊？” 冷五转过头看看尹青久，忽然说道：“爹，儿子不孝，下辈子再给您尽孝吧！” 说完，冷五就给尹青久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儿子！我的儿啊！”尹青久上前抱住了冷五，两个人抱头痛哭。 不过如此父子情深的画面却没有令人动容，万临冷眼看着他们两个，对县令说道：“太爷，还请您放了孙郎中吧，他和他的伙计都是无辜的。” 县令却坚决的一摆手，“不行！孙郎中虽然不是杀人凶手，但是他们还有别的罪名。” “什么？”万临一愣。 县令看着厉大龙说道：“厉大龙昨日已经向本官提供了孙郎中行骗的罪证，他那些所谓高明的医术都是骗人的。那几个被他治愈的瘸子瞎子罗锅都是他的同伙。他的同伙都已经被本官收押起来了，本官稍后还要审理孙郎中的案子。” “原来是这样！太爷果然明察秋毫！” 万临立刻向县令感激的鞠了一躬，富小九和万婆子等人也都向他叩谢。 谢过了县令，他们还都向厉大龙投去了致谢的目光。 “好了，两件案子都以及查明了。万秀才，你们等人就都各自回家吧。” 县令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英明神武，就算是开始冤枉了孙郎中，也是他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好同情的。 “谢太爷！” 万临一家和厉大龙都恭敬的再次向县令行了礼后，就要离开。 尹青久还在地上跪着，他的大女儿向县令求情道：“太爷，我爹他年老昏聩，不辨是非，还请太爷体谅，不要治我爹的罪了！” 县令沉着脸说道：“你父亲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能分辨是非的。他已经犯了包庇之罪，本官不能把他就这么放了。来人，把尹青久收押大牢，暂候发落！” “是！” 两个衙役就这么把尹青久带了下去。 县令又说：“将冷五等人犯也都押下去，等候发落！” 万临一家和厉大龙对县令的处理很满意，出了衙门，一家人又向厉大龙表达了感谢之情。 厉大龙笑着说道：“我所做的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你们不必这么谢我。现在县城里的不法之徒都被抓起来了，县城的百姓们也都可以安心的过日子。” 万婆子感慨的说道：“幸好冷五被抓起来了，否则就他那医术，他早晚得治死人呢！” “我听说你们今天就要会老家去了，你们还需要采买些什么，我派人去给你们家买来就是。” 厉大龙的热情让人倍感暖意，万婆子越发的觉得他是个大好人了。 万临感激的说道：“我们该买的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您帮我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我们怎么还能劳烦厉大哥给我们买什么东西呢？等我们从老家回来，再上门致谢！” 厉大龙笑着说道：“万老弟又跟我见外了不是？你们从老家回来也不用来谢我，我明天就要出趟院门，恐怕要数月才回来。” “你要去哪里？怎么要去那么久？”万临被厉大龙的出行计划吓了一跳。 “我要带我娘去南边走走，她喜欢那里的气候，我们怕是要等过完了年，天暖和了再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去找何胡子和冯忠俊。” 厉大龙说罢，又拍了拍万临的肩膀，“我走后会给你写信，不过我的信写的浅白，你可别笑话啊。” 万临笑了笑，“厉大哥说笑了。写信就是聊天家常，若是不写的浅显易懂，就是做文章了。” 厉大龙郑重的向万临一抱拳，豪气的说道：“好，那咱们就此别过，来年再见！” 万临也冲厉大龙郑重的抱着拳，“大哥，珍重！” 厉大龙对他们笑了笑，便转过身大步离去了。 万临看着厉大龙的背影逐渐远去，眸色却越来越深沉了。 富小九见万临神情凝重，不由问道：“相公，你怎么了？舍不得厉大龙走吗？” 第160章 美妻伴夫喜还乡 万临的目光慢慢的收了回来，“不，我只是觉得他这次出门的时间有些太久了。” 富小九奇怪的问道：“从咱们这到南边的确路途遥远，他又是带着老娘，自然更要走的慢些。而且咱们这冬天天寒地冻的，他们就是在南方过冬也是正常啊，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咱们走吧。”万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万婆子可没闲心琢磨厉大龙的事，她还惦记着买东西。 “老三呢，你跟小九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去雇辆牛车，把东西都买全了就回来接你们，咱们今天就走。” 富小九应道：“嗯，我正好回去准备些补品给长辈们带去。” 万临和富小九回了家，万婆子他们继续采买去了。 俩人到了家，万临才对富小九说道：“娘子，我怎么觉得厉大龙这次走不仅是带着老夫人去游玩呢？” 富小九不解的问道：“他带着老娘一起走，不是去游玩还能去干什么吗？对了，季三娘跟不跟他们去呢？” 万临看了看富小九，调侃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关心季三娘？你们不是生意上的对手吗？” 富小九理所当然的说道：“所以我才关心她呢，她要是走了，我不就没有对手了吗？” 万临轻笑一声：“我看你的希望可能要落空了。” 富小九拧拧眉，“难道你已经知道季三娘不跟他们一起走吗？” 万临自信的说道：“厉大龙不会带季三娘一起走的，不信明日你去季三娘铺子里看看，她一定在。” 富小九还有点不信，“那他们就要分别好几个月了？厉大龙就不怕季三娘变心？” 万临拉着富小九的手说道：“你就别跟着操心了，依我看，这世上厉大龙除了他的亲娘外，季三娘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算了，我也不操心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只要安心的做自己的生意就好了。我要去准备给长辈带的补品了，你也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富小九说着就去了下屋。 万临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心思却还在厉大龙远行这件事上。 “他真的是带老夫人游玩而已吗？” 富小九准备好了补品，回来整理了自己的衣物，万临见她把新衣服包着，问道：“娘子为什么不穿新衣服呢？” 富小九耐心的说道：“做牛车颠簸，一路都是土路，穿新衣服也要弄脏了，不如到了地方再换上吧。” 富小九说完忽然想起了在裁缝铺遇到周冰双的事情，就算不想去在意她，也觉得膈应。 万临敏锐的捕捉到了富小九脸上出现了一抹厌恶的神色，忙问：“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我没怎么啊。”富小九不想再提起周冰双的事情。 万临却担心自己真的是那句话说错了，让富小九心里不舒服，还是又问了一遍，“娘子，要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惹你不高兴，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以后就再也不说了。” 富小九见他如此在意自己的情绪，很是感动，只好说出了实情，把她遇见周冰双的事情跟万临说了一遍。 万临听完真是对周冰双未来的相公深表同情。 “世上怎会有如此蠢坏的女人？也不知道谁家这么倒霉要娶她进门！” 富小九歪着头看着万临问道：“我可是答应周巧兰在周冰双出嫁那天去送她了，你说咱们应该准备什么礼物好呢？” 万临看看富小九，难以置信的问道：“娘子，你难道不别扭吗？你都厌烦周冰双到什么地步了，怎么还要在她出嫁的时候去送她呢？” 富小九狡黠的眨眨眼睛，“我要看看周冰双未来的相公到底有没有我家相公好看？看看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嫁过去的。” 万临轻轻点了下富小九的额头，随后用双手勾住了富小九的腰，无奈的说道：“我有的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既然你想去看看，我就陪你去。” “多谢相公的支持！” 富小九踮起脚，在万临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其实富小九想说，她看起来好像要去自找麻烦，实际上是想去确认一下周冰双是不是真的对万临死心了。 富小九把大黑的食物和水都准备好了，还把院子又洒扫了一遍，万婆子他们也回来了。 万婆子进了院子就问道：“老三，小九，你们俩的东西收拾好没有？” 富小九答道：“我们都收拾好了。” 万婆子点点头，“好，那你们再稍等我们一会，等我们仨收拾完东西咱就走了。” 万婆子催促万老头和万飞枝快点收拾，说也就在乡下带个一两日的，不用拿多少东西回去。 一家五口和一大推东西挤在牛车上，万飞枝忍不住埋怨道：“娘，咱家的银子是不是都让您给花光了？咱们用得着买这么多东西回去吗？” 万婆子心说幸亏这个丫头不知道家里的底细，否则非得闹着要这要那不可。 万婆子和万飞枝中间隔着一堆东西，万婆子伸着脖子对她说道：“你三哥病得那些年，咱家遭了别人多少白眼？就算你三哥后来病好了，还有很多说风凉话的，说什么别指着你三哥科举了，他脑袋不好使了，还耽误了那些年，根本就不再是读书的料了。这次你三哥一把就考中了秀才，还是个案首，我可得让他们好好瞧瞧你三哥的出息！还有，你三嫂更是能人，能在县城开医馆，还给咱在县城置办了房子。我不得回去好好的显摆显摆？” 万婆子说的都是大实话，她要“衣锦还乡”，让从前看不起他们家的人都高看他们一眼。 万飞枝心气高，觉得万婆子忒俗了，偷偷在心里嘲笑了她老娘一番。 富小九看着万婆子笑而不语，万临赶紧提醒其万婆子，“娘，您买这些东西我没意见。不过儿子只是中了秀才而已，您到时候可得收着点，别把我中了秀才说的跟中了举人似的。” 万婆子傲娇的一撇嘴，“我心里有数。你还不了解你娘吗？你以为你这脑袋好使是随了谁？” 万婆子说完还瞅了眼万老头。 万老头砸吧着烟袋看着路边的风景，心里美滋滋的，根本就没听见万婆子说的啥。 万婆子无奈的摇摇头，“唉，要是老大和老二都随我好了。” 牛车慢慢悠悠的走着，在太阳落山之前一家人进了村子。 他们一回来，就受到了村里人的热烈欢迎，但凡看见他们的人，都向他们道贺。 万婆子和万老头笑得嘴就没有合上过，心里别提多美了。 万大在家听说了赶紧就迎过来了，来到牛车前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距离上次看见万婆子他们已经有些时日了，再看见他们，万大觉得他们几个看上去更像城里人了。 尤其是万临，可能是知道了他如今已经是秀才了，所以看着他的时候也自动给他带了光环，万大觉得万临愈发的玉树临风，英俊挺拔了。 万大跟他们问了好后，万婆子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大，你媳妇可好啊？” 万大高兴的点点头，“她好着呢！我们约摸着你们这几天来，把您们的屋子都收拾出来了。” 万婆子满意的说道：“好，咱们回家。” 不过他们到了家门口却没进去，万婆子对万大说道：“你去把族长还有里正叫来，我们买了些东西要给族亲和邻里们分了。” 万老头是家中独子，族里的亲戚都是不是至亲，不过平时也算帮衬他们家，所以万老头感恩，没忘了他们。 不过没等万老大去叫人，族长和族里的长辈还有里正就听着信儿都来了。 族长一看到万临就先夸赞道：“老三啊，你如今真是出息了！不枉费你爹娘对你的一番期许啊！” 里正也由衷的称赞道：“我早就说万秀才是咱们村里最聪慧的学子了，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要不是万秀才平白被疾病耽误了几年，恐怕早就功名加身了！咱们可得好好沾沾万秀才的才气啊！” 听到族长和里正的称赞，万婆子和万老头笑得更开心了，都说万临是随了自己才有这么聪明的脑袋。 万临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管把他夸成了什么样，他也都淡然的听着。 这些人猛烈的对万临称赞了一番后，族长忽然问道：“咦？老三媳妇咋没跟着回来呢？莫不是她的医馆太忙了，抽不开身子回来？” 族长这么一问，万婆子裂开大笑道：“哈哈，您老人家看仔细了，我们老三媳妇可一直都在这呢呀！” “啥？” 族长揉了揉眼睛，向站在万临身边的富小九看了过去。 里正等人也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富小九，谁都不敢把万临身边这个身材苗条，笑靥如花的女人跟之前的胖婆娘联系在一起。 富小九见他们真是认不出自己了，便对他们行了个礼，浅笑盈盈的说道：“各位长辈好，我就是万临从前的胖媳妇富小九，如假包换！” 一个万家邻居大娘又向前凑了几步，仔细的把富小九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惊讶的咂咂嘴，“你真是原来的胖丫头？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咋变得这么好看了呢？” 第161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富小九莞尔一笑，“大娘真是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什么灵丹妙药，我不过就是瘦了些而已。” 大娘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眯着眼睛看了看万临又看了看富小九，又咂咂嘴说道：“啧啧，真是想不到，万临不仅出息了，他媳妇也跟着变了模样。我听说你在城里开的医馆可挣钱了，你那医馆一个月到底能挣多少钱呢？” 富小九尴尬的笑了笑，正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位热情的大娘尬聊的时候，万婆子走了过来，拽着大娘问道：“我听说你孙女都出嫁了，她嫁的远不？那家人咋样啊？” 大娘成功的被万婆子分散了注意力，富小九这才得以喘息。 万家的邻居们和平日里交好的人家，还有一些族亲也都过来了，万婆子见人都来的差不多的，直接站到了牛车上。 万婆子指挥着万大和万老头给人们分着东西，万临和富小九，还有万飞枝在一旁帮忙递着东西。 刘氏听到动静就出来了，不过她嫌人多，远远的站着看热闹，等着东西分完了才过来。 万家的左邻右舍和族亲一共也就二十来个人，虽然有的人也眼红，但族长和里正都在这，那些个跟万家没有亲戚的或者平日里走动不多的人也没往前凑。 从城里带回来的东西都给大伙分完了，万婆子才把族长和里正的那份给他们，两个人也都乐呵呵的收下了，直说万家人不忘本，万临肯定能有大出息。 万婆子跟他们说，明天万家就摆宴席，让村里的人都来吃席。 万临毕竟只是个秀才，万家也不能太高调了，所以没有摆流水席，能请全村人吃个饭就算是很仗义了。 人都散了后，刘氏领着铁头走过来了。 刘氏也不过才两个多月的身孕，从外表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富小九的变化让她也大吃一惊，不敢相信那个看着蠢笨的胖姑娘居然还能变得这么美。 刘氏暗暗的嫉妒了一下富小九，不过当她看到富小九为她带回来的布料，刘氏又乐开了花。 万临问了铁头的功课，见他认识了不少字，很是欣慰。 刘氏说铁头这孩子聪明，就是年纪小，还有点坐不住板凳。 万婆子也觉得铁头比之前机灵了，让万大两口子好好培养他，长大了也能有出息。 因为万婆子他们回来的突然，刘氏和万大虽然收拾好了屋子，可没准备好饭菜。 幸亏万婆子还留了些鱼和肉，家里还有些青菜，也吃了顿还算丰盛的晚饭。 再次回到这个看着寒酸的家里，富小九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 万婆子和万老头更有感触，毕竟两个人在这个家里生活的时间最长，万婆子站在院子里看着简陋的泥瓦房说道：“当初以为有个泥瓦房住着就不错了，起码能遮风挡雨。可现在回头看看这泥瓦房，我住上一两宿还行，要是让我下半辈子都住这里，我恐怕就待不住了。” 万老头点点头，“这房子你怀着二儿的时候盖的呢，之前咱住的还是茅草房呢！咱家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万婆子想得远，对万老头说道：“要是老大他们一直住在乡下，这房子还是得翻修或是重盖。依我看，还是得盖上几间砖瓦房才行，要不等铁头他们长大了，就没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住泥瓦房的人家了。” 万老头连声应道：“对对，到那时候老大他们要是还是住着泥瓦房就太寒碜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有点本事把日子过起来。” 万婆子看看天，豁达的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不用太惦记他们了。” 万老头期待的说道：“你说的是，咱们就好好的帮着老三家把日子过起来就行了，他好了，以后也能帮衬帮衬他的兄弟们。” 万婆子一听这话就有点纠结，因为当初是万大和万二嫌弃的万临，就算不帮衬他们，万大和万二也说不出啥。 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是万临的亲哥哥，万婆子也希望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老两口在院里坐了会，万婆子起来去了万二家门口，万老头也跟去了。 万婆子从门缝里往里看着，不乐意的说道：“老二媳妇是真能折腾，又回娘家了。也不知道她这次回来能不能再作妖！” 万老头也有点担心，要是不富小九撑着这个家，万二家现在那里能过的这么消停。 不过万老头为了家庭和睦，还是劝说起万婆子，“她现在是双身子，估摸着也折腾不动了。你就别操心她的事了。” 万婆子把嘴一撇，趴在门上瞅着万二家的院子说道：“瞅着院子让他们两个祸害的，一点都不规整，那里像过日子的人家！” 万婆子吐槽的时候，万大和刘氏正在屋子里说着悄悄话。 刘氏摸着从富小九从城里给她买回来的布料，喜欢的说道：“你看这布料多细，这些料子足够我自己做身衣服，再给咱儿子做个肚兜了。” 万大感激的说道：“娘和老三家对咱们多大方，尤其是老三两口子，都没记仇！我要是老三，没准都得记恨当初被哥哥们嫌弃的事儿！以后咱的日子要是好起来了，也得好好的对他们。” 刘氏的心里也愧得慌，心虚的说道：“当初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谁能想到他能娶了那么个能耐的媳妇，还这么容易就考上了秀才啊？” 万大从这件事中得到了教训，诚心的说：“以后咱们可不能再这么目光短浅了，咱得好好的教铁头做人，千万不能嫌贫爱富，免得以后后悔！” 刘氏还抱着布料欢喜的很，“我知道了，你就别跟个娘们似的唠叨了。我明天就去做衣服，这衣服要是往我身上一穿，村里哪个女人不得红眼！” 万大瞧着她还是一副虚荣的德性，故意说道：“也不知道老三他们给老二媳妇带的料子咋样，有没有你的好？” 自从万婆子他们进了城，刘氏和莫氏没有了长辈在跟前，也就没有了约束，两人要是看对方不顺眼了，说掐一架就掐一架，一分一秒都不待耽搁的。 刘氏别说照顾莫氏了，不把她气死就不错了。 所以万二一走，莫氏就回了娘家。 一听到万二提起了莫氏，刘氏就生出了一股子无名火，把布料放到床上，气呼呼的说道：“要是我的布料跟她的一样，这布料我就都做成尿布！我看她还穿不穿？” 万大嘲讽的笑了声，“你要是真舍得把这布料做成尿布，我就把万字倒着写！” 刘氏随手抄起了手帕，狠狠的往万大身上一扔，“你个混球！还气我是不？” 在城里住的久了，再回到乡下的泥瓦房里，富小九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这的床虽然比城里的宽了些，但是却要硬上很多，加上富小九也瘦了，更加觉得床板子硌得慌了。 万临觉得还好，见富小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猜到她是硌得慌，非要把自己的被子给富小九垫在身下。 富小九往里边缩了缩，“你把被子给了我，那你盖什么啊？” “咱俩盖一床被子呗！” 万临说着，就大着脸钻进了富小九的被窝。 富小九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瘦了，一床被子足够两个人盖了。 好歹对付过去一宿，回了乡下富小九和万临还是改不了早起的习惯。 两人在院子里暴走，万婆子站在院子里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什么鸡啊鸭啊猪啊的都没了，挺大个院子除了人，一个活物都没有。 万婆子不由得惦记起她那三只鸡和大黑来。 “娘，您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呢？”万临发现万婆子脸色不好，上前问道。 万婆子看着空了的鸡圈说道：“我惦记着鸡和大黑呢，回来对着个空院子，我心里都发空啊！” 万临笑着说道：“娘，您都在这住了几十年了，难道就不觉得回来亲切吗？” 万婆子摇摇头，“过日子过的就是活物，守着个空院子有啥亲切的？” 万临还没怎么见过万婆子“多愁善感”的样子，逗趣的说道：“看来我们这几个大活人在您心里比不上家禽牲畜，那等以后再老家，我们就不回来了，您就带着您养的活物回来给您作伴吧！” 万婆子轻轻打了下万临的胳膊，“你这孩子，竟胡说！” 万婆子的心情一下就好了，她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矫情了。 等几个人都洗漱完了，刘氏也做好了早饭，把他们都招呼到了自家院里。 才是八月下旬，只要有太阳的时候，天气就暖和着，但风已经是带着凉意的了，这是一年中难得的温度适宜的时候。 刘氏和万大在院子里支了桌子，早餐摆了满满一桌子。 为了让他们也觉得自己大方，刘氏还特意多煮了几个鸡蛋。 万婆子见刘氏似乎比从前懂事了些，对她的意见也就没那没大了，满意的坐了下来。 富小九关切的问道：“大嫂，你有没有害喜的感觉？或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可以给你调理调理。” 刘氏客气的说道：“多谢弟妹关心，我这一胎怀得还行，比怀铁头的时候好的多。” 富小九好心的劝说道：“没事就好。但是你也别为了孩子自己吃的太多，免得孩子太大不好生。” 富小九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但凡见了孕妇都要叮嘱一句。 许夫人的孩子就有些偏大，就算是不被脐带缠上也难生。 刘氏还是头一回听人跟自己说怀孕的时候要控制饭量的，全都是告诉她能多吃就多吃些，不能亏了孩子。 尤其是最近家里的日子比从前好了些，她也不害喜了，就猛劲的吃东西。 富小九见刘氏的眼中闪过了质疑的神色，富小九没在意，又叮嘱道：“大嫂，你除了不用吃得太多外，还要多走动走动，每天保持一个时辰的活动量，生产的时候也更容易些。” “多谢弟妹提醒，我就按照你说的做。” 刘氏表面答应着，心里却在质疑。 刘氏心说，我都生过一个了，你还一个蛋都没下呢，居然对我指手画脚的告诉我孩子咋生？是郎中就啥都懂了吗？ 第162章 大摆宴席齐忙活 万婆子看出她心口不一，故意吓她说道：“你要是不听小九的，到时候难产了，你就别怪我转身就给铁头找个后娘回来！” 万婆子这话说的也够狠的了，刘氏既生气也害怕，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带着幽怨看了眼万大。 万大一见她眼神不对，怕自己躺着中枪，忙说：“娘和弟妹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好，以后我就监督你，让你每天都活动一个时辰筋骨。” 富小九赶紧说道：“大哥，您可别理解错了。大嫂不用太活动筋骨，她只要能散一个时辰的步就行了。” 万大立刻点点头，“嗯呢，我记住了，散步就成！” 听完了富小九和万婆子的告诫，本来想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撑进去三碗粥和两个鸡蛋的刘氏，最终还是只喝了平时饭量的两碗粥和一个鸡蛋。 吃完了饭，万婆子就开始张罗起宴席的事情。 得先去看看谁家的猪能出栏了，最好是杀头猪来的实惠。 要实在是没猪就杀只羊，不过就是价格比猪贵了一半，但是羊肉鲜美，大家伙更爱吃。 万婆子跟万老头去找猪和羊，万大负责去找厨师和帮工。 富小九和万飞枝负责摘青菜收拾鸡鸭鱼。 刘氏的院子里中了不少菜，知道他们家今天放席，邻居家但凡有菜的也都主动的拿过来了好多。 刘氏和万临负责干些零活。 万婆子家的院子大，门口还有宽敞的地方，足够坐下来吃席的人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走了几家，很赶巧的买到了一头大肥猪，万婆子一高兴，就让万老头用剩下的钱多买了些酒。 大家伙一直忙活到了中午，已经陆陆续续有随份子送贺礼的人来了，院子里的十张桌子坐满了人，门口还摆了拼成一长排，差不多有六七米长的长桌，两侧也全都坐满了人。 看着这么多人来捧场，万婆子和万老头觉得十分有面子，尤其是被人称作“秀才娘”和“秀才爹”的时候，两人的嘴又乐得合不上了。 人来的多，准备的菜也多，过了午饭时间饭菜才全部做好。 万婆子先是跟大家伙倒了个歉，说是开席晚了，让大家伙饿了肚子。 大家都说没事，不过看着丰盛的宴席个个的眼睛都冒着光。 万婆子一家也找地方坐下了，跟着大家一起埋头大吃起来。 富小九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热闹的席面，觉得挺新奇，她也顾不上吃，就伸着脖子看热闹了。 万临见她只看不吃，不停的给她夹菜，生怕等她看完热闹的时候都没菜了。 富小九看得高兴，低头一看，立刻就被满盘子的菜吓到了。 万临拉了下她的手，“别光顾着看热闹了，快吃菜吧！” 富小九这才安下心来吃饭，可是吃了一会，她就听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她就是个妖女，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妖术！要不咋能突然就会了医术，还能变得这么好看？我要是万老三，非得趁她睡着的时候往她身上泼碗黑狗血试试！” 富小九寻声望去，看到了一个面相刻薄，满嘴吃得都是油的妇人。 万临自然也听到了那妇人的话，万临立刻放下了筷子，就要站起来。 富小九却按住了他的手，大度的说道：“由她们说去好了，我早就猜到肯定有人咋背后编排我。我就当她放了个屁，才不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万临心疼的说道：“娘子委屈了。” 富小九无所谓的笑笑，“这有什么委屈的？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她们议论我也是正常的。” 富小九的心态之所以这么好，也不是她多大度，是她觉得这些流言真的没什么，因为她们说的话可比那些在网上专门黑人的黑子说的话好听多了。 富小九之前做为女强人，且又是有着漂亮脸蛋的女强人的时候，在媒体面前露脸的机会也很多，对她的成功，很多人都心生嫉妒，说她什么的都有，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是从那时开始强大起来的。 所有人都吃饱喝足后，也到了下午，剩饭剩菜也都被人打包回家了，席面上干干净净，真正的“光盘行动”。 富小九等人一起收拾碗筷时候，刘氏居然回来了。 她在娘家听说了万婆子他们回来的事，她本来是不想回来的，可她娘说还是回去见一面的好，跟富小九她们搞好了关系，以后兴许还能得到好处，刘氏这才回来。 刘氏不是自己回来的，她娘陪着她一起回来了。 刘氏的肚子更大了，一路做牛车回来也很是辛苦。 瞧见她的肚子和小妮，万婆子的心情还能好些，尤其是看见了莫氏她娘，万婆子为了面子，还是笑得比较慈祥的。 万婆子刚把小妮抱了起来，小妮就甜甜的对她笑了笑。 万婆子的心都要化了，心情更好了，亲热的对莫婆子说道：“亲家母，你俩咋突然就回来了？蓉儿她这一路颠簸累坏了吧？赶紧让她回屋歇着去。” 莫婆子看到春风满面的万婆子，心里免不得有点嫉妒。 她咋就没有个秀才儿子？ 好让她也风光风光。 但莫婆子的嫉妒只是一瞬间的，万临好了，万二家也能跟着沾光。 莫婆子也知道莫氏之前多过分，差点就把万家坑的倾家荡产，她想让莫氏利用这次机会修复跟万婆子和万临两口子的关系。 莫氏回娘家的时候也透露了她还想干点啥的打算，但是被娘给拦住了。 莫婆子就说她现在是双身子，要是能生下两个儿子，她就是万家的大功臣了，以后但凡有啥好事，万婆子就得第一个想到她。 莫氏觉得亲娘说的有道理，才硬是打消了再折腾的念头。 莫婆子笑着对万婆子说道：“咱们两个村子离得也不远，我们听说你们回来了，就让蓉儿赶紧回来了。你家老三中了秀才是件大喜事，你们也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得让蓉儿在你们面前尽尽孝。” 万婆子知道莫婆子说话好听，也就这么一听，跟她继续客套道：“其实我也盼着能看看蓉儿，她可是双身子，我这心里就总是惦记着。我本来想让万二也回来，但酒铺现在生意好，给的工钱也多，我就没让他回来。你也知道他们两口子是啥情况，万二多挣点钱，他们的日子也能早点过的好。” 提到这件事莫婆子就心虚，莫氏干的这种事要是放在别人家，恐怕早就被休回娘家了。 万家还能留着她，并且帮着她还了些钱，真是足够仁慈了。 莫婆子不自然的笑了笑，“呵呵，亲家母说的有理，还是钱重要。蓉儿你们也不用担心，她要是不回娘家，我也得过来照顾她，总不能让你们万家的种有个闪失不是？” 万婆子点点头，看着杯盘狼藉的桌子说道：“可惜你们来的不巧，这宴席都结束了，也不知道你们吃没吃。要是没吃，就等着我去给你们做点面条吃一口吧！” “不用麻烦了，我们中午吃过了。蓉儿啊，你还站着干啥？赶紧去帮你婆婆收拾东西去啊！” 莫婆子说的好听，万婆子哪里能让莫氏干活。 万婆子把小妮放到了地上，对莫氏说道：“你快回屋歇着吧，我看小妮都困了，怕是午觉没有睡好。” 莫氏立马说道：“那我就先带小妮回屋了。” 万婆子又嘱咐道：“你也睡会吧，好好歇歇。” 富小九在一旁看到莫氏回来了，便对万临说道：“二嫂回来了，咱们等会就把给她准备的东西拿过来吧。” 万临见莫氏回屋歇着去了，便说：“不着急，晚上再给她就来得及。” 富小九看着已经跟万婆子一起忙活起来的莫婆子说道：“二嫂的娘这人好像还不错，看着可是比二嫂强。” “我也不太了解她，只要二嫂能不再瞎折腾就行了，免得二哥辛辛苦苦的挣的钱还得被她折腾没。” 万临实话实说，只要万二不再被媳妇坑就比啥都强。 富小九知道万临心疼二哥，莫氏现在几乎都要成为万家的定时炸弹了。 万临帮着富小九一起捡完了碗，富小九就跟过来帮工的一起把碗筷都洗干净了，万临也没闲着，跟着万老头把所有垃圾都到进了泔水桶。 万婆子和莫婆子则在收拾桌椅，大家齐心协力的干完了活，天色都已经见黑了。 万婆子看莫婆子的确帮自己干了不少的活，感激的说道：“亲家母，我们中午吃的晚，晚上这顿怕是不用吃了。我一会做个肉丝面，你跟蓉儿和小妮对付吃一口吧。” 莫婆子虽感到饿了，可也不好意思麻烦万婆子，客气的说道：“我一会在蓉儿院子里做点吃的，我们娘仨吃一口就得了，你也忙活一天了，快去歇歇吧。” 万婆子热情的把莫婆子按在了椅子上，让她坐下，“你是客，来了哪能让你做饭？你快歇歇吧，我这就去和面！” 刘氏刚才就看到莫婆子明显是在讨好万婆子，偷偷对万大说道：“看见没？老二媳妇为了多从老三那得好处，把她娘都搬来了！” 第163章 闺女糊涂娘聪明 万大不以为意的说道：“二弟妹的肚子都那么大了，来回不有个人照应能行吗？你可别在这瞎琢磨了，你也跟着忙活半天了，也赶紧回屋歇着去吧。” 万大把刘氏劝回了屋，就去勤勤恳恳的劈柴了。 莫氏在屋里小睡了会，醒了就从屋里出来了，带着一脸假笑直奔富小九走了过来。 富小九手上也没活了，只能硬着头皮也对她笑笑，打算跟她寒暄几句。 莫氏刚到的时候只顾着跟万婆子说话，没有注意到在一边干活的富小九。 她刚才还是从万临和富小九举止亲密的样子中，发现站在万临旁边的年轻美妇居然是富小九。 莫氏来到富小九身边，特意仔细的看了看她，终于确认了富小九的身份。 富小九的五官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瘦了，才把五官凸显的更加精致了。 莫氏见了富小九的模样心里酸得很，可都走到她面前了，还是得硬挤出笑脸来。 “还真是你啊弟妹！我刚刚都没敢认！你咋变得这么好看了呢？跟天仙似的！看你现在这身段，多好看呢！” 富小九谦虚的笑笑，“我的确是瘦了些，不过也只是瘦了些罢了，哪有二嫂说的像天仙呢。” 莫氏这人还真是拧巴，心里直冒酸水，却拉着富小九的手就对她夸起没完了。 富小九被她夸得直起鸡皮疙瘩，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二嫂，你怀着两胎真是辛苦了，是不是比怀小妮的时候累多了？” 莫氏终于停止了尬夸，看着自己的肚子就免不了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不瞒你说，我真是累坏了，整日里都觉得腰酸腿疼的，真希望这两个冤家早点从我肚子里出来，我这身子就松快了！” 富小九知道莫氏辛苦不假，不过看着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就觉得闹眼睛。 但富小九还是很关心她的身体的，又问了问她身体的情况，确认她除了觉得身子发沉外，没有别的毛病，也就放心了。 富小九关心完了莫氏，莫氏就看着富小九扁平的肚子问道：“弟妹啊，你跟老三成亲的时间也不短了，老三又考中了秀才，你这肚子也该有动静了吧？”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顺其自然吧，我们也不着急。” 莫氏心说，莫非是老三不行？ 他都病了那么久了，没准真是不中用了。 想到这，莫氏的心里就好受了些。 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就算是做了秀才又能如何？ 莫氏不由得把腰杆挺得直了些，摆出了过来人的姿态说道：“嫂子跟你说，女人生孩子还得趁早！婆婆还跟你们一起住着，你要是生了孩子她也好帮你带着。最主要的是，你生了孩子，才能彻底拴住男人的心呢！” 富小九对莫氏的这番言论有点反感，但也没有驳了她的面子，客气的笑笑，“二嫂说的是，我都记下了。” 看到富小九这么听话，莫氏很有成就感，觉得富小九一定是瞧着自己一把就怀了双胎，心里定然是着急了。 莫氏正在得意着，万临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给她和小妮买的东西。 给小妮买的是双虎头鞋，精致可爱。 给莫氏的是跟刘氏一样的布料，但花色不同。 给刘氏的布料是湖蓝色和白色相间的扎染花纹，给莫氏的是水蓝和白色相间的扎染花纹，都是上好的细布料子。 富小九考虑刘氏比莫氏大了几岁，所以给她的料子稍微比莫氏深了一点点。 莫氏接过布料高兴的不行，她正在发愁家里缺银子，她今年恐怕都没有新衣服穿了，富小九就给她送来了这么好的料子。 “这布料可真好看呢！谢谢老三，谢谢弟妹！” 莫氏看着布料的是时候，已经把衣服的款式都想好了。 富小九见她对着布料双眼放光，送给小妮的鞋都掉在地上了她也不管，不免担心也像万婆子一样，担心起小妮来，很怕莫氏以后生了儿子对小妮不好。 富小九把虎头鞋捡了起来，给了还在专心看着布料的莫氏。 “哎哟，你看我真是不小心，呵呵。”莫氏把虎头鞋接过后，随意的掸了掸，又摩挲起了布料。 富小九不想打扰她，正转身要走，莫氏忽然抬起了头。 富小九站住了，莫氏赶紧往富小九跟前凑了凑，悄声说道：“对了弟妹，我都这个月份了，你能不能帮我把把脉，看看我怀的到底是男是女啊？” 富小九立刻说道：“二嫂，我医术虽说还过得去，可我真的看不出你怀的是男是女。” 莫氏却不信，觉得富小九就是故意不给她看，拉着她的手就说道：“小九我求求你了，你就帮二嫂看看吧。要不到时候我怎么一下子准备两个孩子的衣物东西啊？我总得有点时间准备才行啊！” 莫氏说着，还有点要哭的意思。 富小九赶紧先往后退了一步，想到了她之前污蔑自己把她推倒的场景。 “二嫂，我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我好像听见娘在叫我呢，我去帮忙了。” 富小九说完就走了。 富小九不怕得罪莫氏，就怕她粘包赖。 要是因为不给她看男女，莫氏便在院子里嚎啕大哭的，富小九可受不了，她可不想再受一次冤枉。 万临没说话，对莫氏客气的笑了笑就回屋去了。 莫氏见自己讨了个没趣，只好讪讪的回去了。 莫婆子和万婆子都在灶房，万婆子在和面，莫婆子在烧火。 富小九来到灶房门口问道：“娘，有没有我能帮的上忙的？” 万婆子看了她一眼，一脸慈祥的说道：“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忙得过来。快回屋歇着去吧。” 富小九扫了眼灶房，见莫婆子已经在帮忙了，为了礼数她又说道：“莫大娘，您去陪陪二嫂吧，我来烧灶就好了。” 莫婆子站起来看着富小九，真心的说道：“你们家老三真是有福气。娶的媳妇不仅是个医术高超的郎中，还是个大美人！如今老三又中了秀才，前途真是好的很呢！” 听到莫婆子对万临和富小九的夸赞，万婆子很高兴，富小九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万婆子趁机说道：“亲家母啊，你就去陪陪你闺女吧，这里就交给我跟小九，等面条做好了，我去叫你们！” 富小九已经来到了灶坑跟前，又对莫婆子说道：“您快去歇着吧！” 莫婆子也不再推让了，说了两句客气话就走了。 莫婆子走了，万婆子便对富小九说道：“你二嫂她娘还是个明白人，也不知道咋就生出了你二嫂这个糊涂蛋来。我当初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挑了这么个儿媳妇！唉，我只能盼着她以后消消停停的过日子，不再作妖就行了。”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二嫂当初也是为了能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才做出了糊涂事来。她有了教训，应该不会再犯错了。” 万婆子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祈祷万二家的日子能慢慢的好起来。 富小九把灶坑烧得旺了，万婆子的手擀面也做好了。 两人瞅着锅里的水等着水开，万婆子忽然问道：“小九啊，你二嫂的月份都这样大了，你还看不出她怀的到底是男是女吗？” 富小九摇摇头，“我真的看不出来。” 万婆子耷拉下了眼皮，可惜的说道：“看不出来就看不出来吧，要不然知道了心里还得惦记着。反正孩子小，衣服啥的也不分男女，到时候再赶制衣服啥的也来得及。” 富小九没再搭话，等着锅里的水烧开了，跟着万婆子一起把面下进了锅里。 万婆子还特意打了三个荷包蛋在面里，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莫氏娘仨捧着面条吃的挺香，不过有人却又要挑理了。 刘氏在屋里也闻着了香味，馋的她从屋里探出了脑袋，望着灶房的方向不忿的说道：“娘真是偏心，到底还是双身子的人受人重视，我这只是怀了一个的，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说啥呢？” 万大不乐意听刘氏这么说话。 刘氏回过头瞅瞅他，扶着腰说道：“我说啥了？我说的不对吗？娘咋不来问问我饿不？好像我怀的不是你们万家的种似的！” 万大赶紧走到刘氏面前，把她从门口拉回了屋里，低声道：“你的鼻子真是比狗都好使！隔着院墙都能闻着味儿！你是饿死鬼托生吗？中午你吃了多少东西，还喊饿？” 刘氏对万大瞪起了眼睛，拔高了嗓门说道：“那不是中午吗？现在都晚上了，我饿了不行吗？” 万大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你小点声！你忘了，弟妹告诉你少吃点，不用往死里撑自己！你就不怕把孩子撑大了，到时候不好生吗？” “我......” 万大的话还真起了作用，刘氏一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万大接着说道：“好了，别闹了，你要是真饿了就吃几口点心。咱爹娘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千万别给他们添堵。要不把爹娘惹生气了，咱们能捞着啥好处？” 第164章 婆婆明理不差钱 刘氏心里还有点不服气，不过为了长远的打算，刘氏还是忍住了。 吃点心就吃点心吧，反正她也不是真的饿，就是心里有点不平衡而已。 万大坐在炕边瞅着刘氏在那吃点心，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老三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全家可就指望着他了。” 莫氏娘仨都吃饱了，莫氏给小妮擦完了嘴，对万婆子说道：“娘，您这面做的可真好吃。您有空教教我吧，我学会了好做给小妮吃。” 万婆子瞅瞅她，“行啊，我现在就有空，你要是没事我就教你。” 莫氏赶紧站了起来，正要向万婆子走去的时候，莫婆子却拦住了她。 “小妮吃饱都困了，你先把孩子带屋去。我跟亲家母学学手擀面，我学会了交给你是一样的。” 莫氏犹豫了一下，“那......行吧，我看小妮的眼皮也直打架呢。娘，那我就先带着小妮回屋去了。” 不等万婆子说啥，莫氏转身就领着小妮走了。 万婆子还以为莫氏比从前勤快了，就算是她要教莫氏，也不可能让她多费力气，顶多就是跟她比划比划而已。 万婆子原本对莫婆子印象还可以，现在她也对莫婆子没啥好印象了。 “行了亲家母，你也够累的了，这么晚了就别学啥手擀面了。你快早点躺下吧，你要是想学，明早我再交给你。” 万婆子的语气很正常，完全听不出她心里的不满。 莫婆子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就对万婆子是说道：“那行吧，等明天有空了再麻烦亲家母教我，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城里啊？” “我们本打算明早就走的，不过你们来了，我们就晚走个几天吧，小九的医馆再多休业几天也无妨。” 听了万婆子这么说，莫婆子赶紧说道：“哎呀，那可不行！这医馆是你们家安身立命的买卖，咋能总关门呢？你们可别为了我们耽误了生意。你们明天该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我就在这住一段日子，照顾照顾蓉儿。” 万婆子心说算她还是个识趣的，不过还是跟她客套了几句，“咱们多久没见过面了？咋能你们刚来我们就走呢？不差这几天了，咱们老姐俩还得好好聊聊呢。” 莫婆子忙说：“你要是想跟我聊天，我就去城里找你，可不能耽误了医馆的生意。听我的，明天你们该走就走，你也不用惦记蓉儿，我大不了就一直在这陪她，等她生了我再走。” “你们回来还不是因为我们回来了，让蓉儿这么折腾我也不忍心。那就这样吧，我们明天吃过午饭再走，你和蓉儿明天也回去吧。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二也不在家，就麻烦把蓉儿带回娘家照顾吧。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万婆子说完，又接着说道：“稍等我一会，我去拿点东西给你。” 万婆子去了自己屋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吊钱。 “这点钱你拿着，给蓉儿买点她爱吃的东西。” 看到万婆子手里的钱，莫婆子的眼睛直放光。 莫婆子不好意思直接就把钱接过来，假意的推脱道：“亲家母你这是干啥？我把蓉儿接过去可不是为了从你要钱的啊。你们挣钱也不容易，快把钱收起来，我们家虽也不富裕，可是让蓉儿在家吃住几个月也是供得起的！” 万婆子二话不说，直接拿过莫婆子的手，把钱塞到了她手里。 “这钱你得拿着！蓉儿虽是你家的闺女，可也是我家的媳妇，她肚子里的两个都是我们老万家的孩子，咋能白吃白住你家的呢？我手上也就剩这么些钱了，等着钱用完了，你就告诉我，我再让人给你们捎回来钱。” 万婆子是真的不心疼这钱，因为这钱她的确该拿。 莫婆子见万婆子还是个明白人，也不跟万婆子虚头巴脑的推脱了，手里攥着钱就没再往万婆子手里塞。 “亲家母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家蓉儿有你这么个明事理的好婆婆，真是她的福气啊！” 莫婆子之前还总听莫氏说万婆子这不好那不好的，可是这次跟万婆子接触下来，莫婆子觉得万婆子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 莫婆子收下钱欢欢喜喜的回了屋，万婆子想着那一吊钱，还是有一点点心疼的。 晚上躺下后，万婆子就对万老头说道：“你没看见我给那老婆子一吊钱的时候，她的眼神就跟狼看见了肉似的，嘴上说不要这钱，心里可巴不得我多给她些钱呢。” 万老头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可不就应该多给点。人家怀的可是双子，二儿又不在，你也别指望老大媳妇能照顾老二媳妇，咱亲家母得照顾她好几个月呢，一吊钱不算多。” 万婆子不乐意的杵了下万老头的后背，“你倒是大方起来了！要没有老三媳妇，我看你从哪出这一吊钱！” 万老头不吱声了，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万婆子白了他一眼，心说还是得把给莫婆子一吊钱的事告诉富小九，要不让富小九知道自己给莫氏钱，万一富小九心里不舒服就不好了。 晚上的温度有些凉了，富小九和万临挤在一床被子里都没觉得热。 万临的胸膛紧贴着富小九的后背，下巴抵在富小九的肩头上，幸福感爆棚的说道：“娘子，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温香软玉了。” 即便跟万临有了亲密接触，富小九每次听到万临的情话还忍不住脸红。 “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吗？” “嗯？” 万临不解的说道：“我为啥要让家里知道我会说甜言蜜语？不过我说的不是甜言蜜语，是真心话。” 富小九轻笑了一声，“傻瓜！好了，你别把我搂得这样紧，我呼吸都困难了。” 万临点点头，“好，我这就放开你。” 富小九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刚要舒展下身体的时候，万临的一张大脸就从上而下的凑了上来。 富小九想要推开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闭上了眼睛。 两人昨晚虽然折腾了半天，还是早早的起来了。 富小九和万临猜到莫氏回来了，他们就不能这么早走了。 两人穿戴好了出了屋，万婆子正好也出屋了。 “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城啊？”万临问道。 万婆子坚定的说道：“吃完了午饭就走。” 富小九问道：“我二嫂回来了，咱们不多待几天吗？” 万婆子往万二家瞅瞅，悄声说道：“咱不能因为她回来就耽误医馆的生意！我昨天都跟她娘说完了，让她们和咱们吃完了午饭后也回去，就让你二嫂在娘家养胎吧。” 万临先说道：“娘这决定挺好的，咱就听娘的安排吧。” 富小九也点点头。 这时万婆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太好意思的神色，又往富小九身走近了些，“小九啊娘要跟你说件事。” “啥事啊娘？”富小九看万婆子似乎面带难色，还以为她要跟自己商议多大的事情。 万婆子干笑了一下，就把给了莫婆子一吊钱的事说了。 富小九听完，觉得万婆子这事做的很对，这就是做婆婆应该拿的钱。 富小九笑着说道：“娘，我觉得你做的没毛病啊，我要是你也得给亲家母拿钱。” 万婆子以为富小九就是跟她客气客气，富小九又接着说道：“咱家的钱都由您支配，您只要觉得合理，您该花的就花，不用告诉我。” 万婆子发现富小九是真心的，就赶紧说道：“你不是给我分了两成的利吗？这钱就从我的钱里出，不动你的钱。” 富小九觉得万婆子有点太小心了，不过万婆子能能分的这么清楚也不错。 富小九只好说道：“娘，您往后看着办就行。” 刘氏就算不想伺候莫氏跟她娘，也得不情愿的早的点，但是她不想在自己家伺候她们，带着东西去了万婆子家里。 刘氏进了院子就说道：“娘，我过来做饭了。” 万婆子见她带着鸡蛋和菜，看她还算大方，也就没挑理，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说道：“昨天还有些没做的菜，中午的菜也够了。你也不用太忙活，你帮我打打下手就行了。” 刘氏恭顺的点点头，跟着万婆子走进了灶房，富小九也跟着进去了。 万临也没闲着，准备去打点水，万大这时也进院了，兄弟俩一个劈柴一个挑水，合作的挺愉快。 万大等万临把水桶放下了，由衷的说道：“你这身子骨真是好了，这么一大桶水都能挑得动了。” 万临也觉得自己现在拎一大桶水一点都不累，知道这都是得益于富小九给他的调理和百年人参的作用。 万临没有谦虚，毫不吝啬的称赞道：“这都是小九的功劳，要不是她，我现在肯定还是个拖累全家的呆子呢。” 万临这话没别的意思，但是万大听了就有点心虚了。 万大立刻趁着这个机会向万临表明了心思。 “都是亲兄弟，怎么能说是拖累呢？当初咱们分家的事也是我们当时被猪头蒙了心，老三呢，你可别怪哥哥们啊。我和你二哥已经知错了，往后咱们兄弟一条心，好好的把咱们家的日子给过起来！” 第165章 岳丈迷糊来挑理 万临看出万大的确是反悔当初急着分家了，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啥用了，反正家都分完了。 只要以后他这两个哥哥真的不再嫌贫爱富，真把他当亲兄弟就好了。 万临真心的说道：“大哥，咱们都是亲兄弟，这些话都不用说，我心里明白。咱们以后就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若是哪天比今天更好了，定是能帮衬你们。” 兄弟俩算是把话说开了，万大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脸上也有了轻松的神色。 莫氏身子沉，晚上睡不好觉，饭都快做好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赖着，想睡却又睡不着。 莫婆子尽管心疼女儿，还是得叫她起床。 莫氏不情愿的说道：“娘，我昨晚都没怎么睡，再让我躺会吧。” 莫婆子来到床边，把她被子掀了起来，“你要是想睡，等回了咱家你可劲儿睡我也不管你。你婆婆才回来就要走了，你不赶紧在她面前表现表现，还要给她留下奸懒馋滑的印象，她以后怎么能好好的帮衬你们？” 莫氏不服气的说道：“我肚子里的两个还不够我表现的吗？我可是万家的大功臣，她还敢挑我的毛病？” 莫婆子见自己的闺女真是不开窍，苦口婆心的说道：“你这孩子咋不听话？你挺着个大肚子，你婆婆能让你干啥活？娘就是让你去点漂亮话哄你婆婆开心就行了，你咋这点都不懂呢？你忘了昨天你婆婆还给了我整整一吊钱呢？” 莫氏终于听进去了莫婆子的劝说，懒懒的的坐了起来,“行，我知道了，我这就起来。” 万婆子和刘氏把早饭做好了，万婆子见万二院中还没个动静，心说小妮就算了，莫氏和莫婆子娘俩也够懒的，难道得让人把早饭送到她们嘴边去吗？ 万婆子也体谅莫氏双身子辛苦，但是她们多长时间才从城里回来一次，莫氏多少也应该做做样子。 万婆子的眼皮正有点往下耷拉的时候，莫婆子抱着小妮就跟莫氏一起进了院子。 莫婆子提起了嗓门说道：“哎呀亲家母，我们来的晚了，蓉儿她现在身子沉难受，早上才起来的晚了，你可别见怪啊。你看看我们还能不能帮上啥忙了？” 万婆子听到莫婆子的话，不屑的撇撇嘴，随后从灶房里伸出了脑袋，笑着说道：“亲家母这说的是哪里话？蓉儿现在可是最辛苦的，你还是客人，哪能用你们干啥？你们就在这坐好，等着吃饭就行了！” 莫婆子咧着嘴说道：“我们蓉儿嫁到你们家真是掉进了福堆里啊！整个万家村都没有你这么好的婆婆了！” 莫氏也紧跟着说道：“娘，您说的不对！哪里是万家村啊？就是这个大宸恐怕也没有我婆婆这么好的婆婆了呢！” 万婆子听到莫氏的称赞，一下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富小九也觉得这娘俩太能夸人了，让人听了有些不自在。 一家子人吃过了早饭，万老头让万临去宗祠祭拜一下，亲自告诉列祖列宗他中了秀才案首的事情。 万临和万大还有万老头这就去了祠堂。 莫婆子非要留下收拾碗筷，万婆子不让，她就说正要跟万婆子学学手擀面，等回去好做给莫氏和小妮吃。 万婆子也就没跟她客气，两人收拾完了碗筷后，万婆子就教莫婆子手擀面的做法，说中午就再吃顿手擀面，然后多炒几个菜。 万婆子有事干了，富小九却有点“遭罪”了。 她跟刘氏和莫氏坐在院子里尬聊着，她们两个跟富小九聊了一会也没啥话说了，就开始问起富小九在县城里都有什么见闻。 富小九就把她到了县城后的一些经历讲给了她们听，刘氏和莫氏听得津津有味，她们也都见识过了县城的繁华，都对县城很是向往，幻想着有一天她们也能在县城扎根。 富小九看出她们两个很想摆脱北朝黄土面朝天的生活，她们若是想在县城里生活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暂时在县城里买不起宅子，可以先租个宅子，县城里能干的活多，先生教的也比村里的好，以后孩子们都能受到更好的教育。 富小九把她的想法告诉了两个嫂子，不过听了她的建议后，两个人还是打了退堂鼓。 她们向往县城的生活不假，但目前还不是时候，恐怕要再等个几年再做打算。 富小九不仅讲了县城的好处，也讲了她遇到的麻烦，尤其是家里人差点就被人灭门的事，富小九不是故意吓她们，就是想告诉她们在城里有时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的。 万婆子的嘴还挺严实，万家遇袭的事除了万二，在乡下的万家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等听富小九说完了这件事，刘氏和莫氏都吓得心惊胆战，不敢想象当初他们遇到三个手持长刀的贼人时的场面有多吓人。 刘氏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们当时就真的没害怕？不管他们三个是不是草包，要是我看着三个拿着刀的贼人在我面前，我恐怕要吓死了。” 莫氏也捂着心口说道：“就是就是，要是我，我肯定也要被吓得晕过去了。哪里还有力气跟他们打斗？不过这也是老天开眼，祖宗显灵，才保佑你们毫发无损啊！” 富小九又是想起来当时的画面，也有点后怕。 可能就像是莫氏所说，是老天爷和祖宗都在保佑着他们，才能让他们毫发无损的制服了歹徒。 富小九觉得自己自从成为这个富小九后，真的很幸运。 刘氏和莫氏这回知道了在县城里过活比她们想象的要难得多了，对于以后是否要搬去县城都有了些犹豫。 县城假如真的那么好，为啥里村里那有钱有地的不搬去县城呢？ 刘氏忽然觉得能在乡下当个吃穿不愁的地主也不错，没必要的那个非得挤破头去县城扎根。 乡邻知道万临一家今天就要回去了，这会就有不少人登门来，想问万婆子他们再说说话。 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彼此都是有感情的，他们都羡慕万临一家能在县城扎根，想跟他们家搞好关系，若是以后也去县城，也能受到他们家的帮衬。 家里来了人，万婆子就从灶房里出来了，富小九和两个嫂子也跟着一起招呼起客人。 所有人见了莫氏的肚子都说她有福气，还有人说看她的肚子就是两个男孩。 莫氏听说这些话美得不行，得意的都翘尾巴了。 这些人里面有不少都是找富小九看过病的，他们对莫氏的称赞也就是一阵子，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称赞富小九医术高超，治好了他们的病症，而且还没有让他们多花钱，都说富小九人美心善，是活菩萨，是神医转世。 富小九被称赞的有些不好意思，可也不能走开，只能厚着脸皮听人猛劲的夸她。 因为来的人多，大家七嘴八舌的聊着天，刘氏和莫氏就把富小九她们跟持刀歹徒搏斗的事情说了出来。 万临他们从祠堂回来的时候，万大就听说了这件事，脑门上立刻就吓出了一层白毛汗来，赶紧拽着万临问个明白。 万临把这件事细细的讲述了一遍，万大听得心直突突，可是万临却说的风淡云轻，万大都不禁对万临刮目相看了。 万家人的英勇事迹立时就传播了出去，万家人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一下就更加高大了。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万婆子热情的留下了来送别他们的乡邻，大家伙又热热闹闹的吃了饭，一起把万婆子他们送到村口。 车夫举起鞭子刚要赶车，富老爹和朱氏忽然带着铁头来了。 “爹，朱姨娘，你们咋来了？” 富小九看到他们很是意外。 富老爹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直接走到富小九面前就问道：“你们回来咋不告诉我一声？我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你们回来了。我本还以为你能把爹找来也沾沾喜气呢，结果我在家里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人找我们。” 富老爹的埋怨让富小九有点尴尬，不仅是富小九，万临等人的脸上也都有点尴尬。 朱氏跟在富老爹身后一言不发，可是她的眼睛里似乎带着隐隐的笑意。 富小九猜到富老爹肯定是被朱氏挑唆了，要不咋能不寻思寻思就过来挑理。 富小九他们这次回来虽没告诉富老爹，可富老爹他们之前已经去了城里，也知道了万临中了秀才的事，也都跟着吃了宴席。 这次回来主要是万家人办宴席，招待的都是万家的亲朋好友，就算不叫上富老爹他们也没毛病。 看见富老爹对富小九不满，万临立刻站了出来，先是对富老爹恭敬的行了个礼，便向富老爹解释道：“岳父大人，我们此次回乡的时间太短，所有事情都安排的比较紧凑，没有让来得及去叫您一家过来吃席。这都是小婿考虑不周，您要是怪罪的话，就怪我好了。” 万临越是恭敬，富老爹就越是显得不明事理了。 送别万家人的乡邻已经对富老爹指指点点了，这边是万家人办事，他一个外姓人到底有啥好挑理的？ 第166章 失忆老头寻亲戚 富老爹一过来质问，不仅没有令人觉出他的威严，反而让人觉得他不明事理了。 万临的态度这么好，富老爹也不能再绷着脸了，忙说道：“姑爷你别误会，我就是想多看你们两眼，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舍不得你们走啊。” 万临笑着说道：“多谢岳父惦记着我们。咱们村离县城不远，以后您和朱姨娘有空就来城里找我们，县城繁华，你们来，我们还能好好的孝敬孝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临可算是给足了富老爹面子，富老爹要是再不找台阶下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富老爹也终于有了笑模样，对万临说道：“以后我们要是得空就常去看你们，你们都照顾好自己。” 跟万临说完，富老爹又跟富小九说道：“小九啊，你要对公婆孝顺，对小姑仁爱，对相公恭顺，你如今是秀才娘子了，可不能失了身份呢！” 富小九听了富老爹的嘱咐后哭笑不得，她不过就是个秀才娘子而已，怎么把她说的好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富小九也给足了富老爹面子，乖巧的说道：“女儿都记下了，请爹爹放心。” 富老爹满意的点点头，他是满意了，万婆子和万老头心里却不乐意了。 不过表面功夫也得做好了，万婆特意客气的向富老爹询问道：“亲家公，我们可以走了吗？” 富老爹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装大了，赶紧点头：“哎哎，你们快走吧，别到了城里天再黑了。” 牛车缓缓的离开了，万婆子跟乡邻们告别后，回过身还掉了几滴眼泪。 回城的路上所有人都被在牛车的摇晃中昏昏欲睡，牛车就是走的再慢，天黑之前他们也能到家。 路上有很多牛车和步行的赶路人，他们不只是从万家庄来的，还有很多其他村镇的人，有的人能互相搭上话，便结伴而行。 富小九正靠在万临的肩头上打着瞌睡，忽然感觉牛车猛地颠簸了一下，她和万临都被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富小九忙向车头看去。 万临也向前看去，车夫这时愕然的喊道： “有个人倒在咱牛车前面了！” 万婆子靠着前面坐着，看得清楚，回过头赶紧对富小九说道：“是个老头！” “我下去看看!” 富小九立刻跳下了牛车。 万临等人也都跟着跳下来了，还有很多赶路的人都围了上来。 “他是怎么倒在这的？” 倒在车前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补丁就，看起来很是穷苦。 车夫被吓得都有点结巴了，“他、他本来就在前面正常的走着，也不知道咋、咋回事，一下就向后倒下了。幸好我及时停住了车，要不他都得被牛踩到！” 富小九了解完情况后，才观察起老头的情况。 富小九先是听了听他的心跳，又翻了翻他的眼皮，随后就给老头把了把脉。 “还好他不是什么重症，是低血糖导致的昏迷，没准他就是饿的。” 富小九看着老头塌陷的脸颊，自言自语的说完后，对万婆子说道：“娘，把咱的水拿来，还有蜜枣吧？给我拿几颗。” “好，我这就去拿！”万婆子立刻拿来了水和蜜枣。 富小九给老头做了简单的心肺复苏后，老头立时缓上来一口气。 见老头醒了，富小九让万临把老头抱起来，让老头靠在他的腿上，富小九慢慢的给老头喂了一口水。 “我还想......想喝水。”老头一只手握住了水壶，不想撒开。 富小九仔细的嘱咐道：“那您不能喝得太快了，您得小口小口的喝。您再喝几口水，就吃个蜜枣。” 老头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富小九才又把水壶给了他。 几口水下肚，老头的状态更好了些，富小九把一个蜜枣塞进了老头的口中。 老头费力的嚼着蜜枣，脸上逐渐出现了满足的神色。 吃完了一颗蜜枣，富小九又给了他一颗，老头吃完了第二颗蜜枣的时候，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谢谢姑娘！” 老头的声音比刚才有力气了，想要站起来。 万临和富小九一起扶着老头，让他站了起来，万婆子立刻热心的问道：“老哥哥，你这是要去城里啊？” 老头点点头。 万婆子又问：“您这是去投奔亲戚啊，还是去找啥活的？” 老头大口的喘了一口气说道：“我去找个亲戚，多少年没联系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我们家就在城里，虽说是搬去不久，但是一般的胡同街道啥的都我知道，你要是能知道你亲戚住在哪里，我就能帮您找到。你就跟我们走吧，我们能直接把你送到你亲戚家门口去。” 万婆子说完，又瞅瞅富小九和万临，他们两个都表示赞同。 然而老头却面有难色的说道：“多谢妹子了。可我也不知道我那亲戚家在哪里住，就得挨家去打听，或许才能打听出来。” 万婆子理解老头的难处，耐心的问道：“那你亲戚叫姓啥叫啥啊？” 哪曾想老头又摇了摇头，“唉，我不记得他姓啥了，就记得他小名叫阿卓。” “阿卓？”万婆子有点蒙，她看了看富小九他们，他们也都一头雾水。 万老头咂吧着嘴说道：“我可没听说过这个号人物，看来咱们还是来县城的时间还是短。要不咱们先把他带回咱家吧，到时候让忠俊帮咱们找找这个阿卓。” 万婆子觉得万老头这个办法可以，点头道：“我看也只有这样了。忠俊在厉大龙手底下做事，认识的人肯定比咱们人多。” 一些围观的人也都不知道老头说的阿卓是谁，他们夸了会万家人心善后，也都各自上路了。 “那你姓啥叫啥啊？从哪里来啊？”万婆子这回问的是老头自己。 结果老头皱皱眉，居然说道：“我咋忘了我姓啥叫啥了呢？我也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真是奇怪了，我咋就记得阿卓，记得我是来寻亲的呢？” “啊？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万婆子对老头的反应很意外，富小九他们也都不相信老头居然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万婆子疑惑的问道：“小九啊，他这是咋回事啊？” 富小九没有像他们这么惊讶，平静的说道：“他刚才晕倒的时候，是后脑先着地的，或许是轻微的脑震荡。有的时候脑震荡就会造成短暂的失忆，但是一般这样的失忆继续的时间不会太久，三天之内就能恢复了。” “啥叫脑震荡啊？”万婆子和万老头齐声问道。 富小九笑着解释道：“咱们的脑子不是有点像豆腐脑吗？要是磕到了或者碰到了，脑子就会在脑壳里稍微晃一下，这就是脑震荡。” 富小九为了能让他们听懂，故意说的简单一些。 万婆子等人都明白了。 万婆子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害怕的说道：“那咱们的脑子还不会被晃悠碎乎了啊？” 富小九轻笑了声，“呵呵，不会的。只要脑壳没有被敲开，脑子就不会晃悠碎乎的，娘您别害怕。” 万老头也捂着脑袋说道：“那这听着也怪吓人的！” 万老头说着就看向了被他们救起来的老头，“既然咱们是在路上偶遇的，我在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之前，我跟我老婆子就管你叫路大哥吧。孩子们叫你路大爷，等你啥时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再说说到底应该咋称呼你。” “行啊，你们想咋叫我都行。你们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收留了我，这样的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才好啊！” 路老头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淌出来了。 万老头笑呵呵的说道：“路大哥，你不必这么客气，” 路老头这时看向了富小九，奇怪的问道：“刚才是这位小娘子救了醒了我，我又听这位小娘子说起医术来头头是道，她好像懂医术呢？” 万婆子自豪的说道：“这是我三儿媳富小九，她旁边的是我三儿子万临。小九她就是个郎中，她在县城里开了家医馆，小九的医术在县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呢！” “她是郎中？”路老头被富小九的身份惊到了，但很快他脸上的惊讶就变成了钦佩，“咱们大宸医女不少，可是女郎中我还没听说过。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居然就在县城开了医馆，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万飞枝在旁边打趣道：“路大爷，您都失忆了，恐怕您之前就算是听说过女郎中也得忘了吧？” “啊......”路老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爽朗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丫头说的没错，我就算是听说过什么，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万婆子立刻看了眼万飞枝，假意责怪道：“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万飞枝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又说道：“我说的没错啊，路大爷只记得从现在发生的事了，他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万临忽然注意到路老头身上系着个不大的包袱，便问道：“路大爷，您不是背着个包袱吗？您包袱里会不会有关于您身份或者亲戚的线索？” 经过万临的提醒，路老头也才想起来自己还背个包袱。 “对啊，我咋把这个给忘了。不过我这包袱里装的应该就是换洗衣裳吧，能有线索吗？” 路老头边说着，边把包袱拿了下来。 所有人都盯着路老头的包袱，结果包袱打开后，里面的东西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第167章 传说神草价千金 老头的包袱里只有一件换洗的衣服，除了这件衣服外，他的包袱里就只有一把外形奇特的植物了。 “这是什么？” 看着路老头包袱里纯白色半透明的，仿佛小朵兰花又好像白色蘑菇似的植物，万飞枝的脑门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万飞枝已经认识了不少草药，但是看到路老头包袱里的植物，她就不认识了。 富小九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富小九好奇的问道：“路大爷，这东西您是在哪里得到的？” 路老头一脸问号的说道：“我不知道啊！这是啥？看着还怪好看的，可是我咋不知道这是东西呢？” 富小九指着这小把好看的植物，向大家介绍道：“这植物名叫水晶兰。可它不是兰花，也不是蕈类，属于鹿蹄草科植物。是多年生的草本腐生类植物，平时很难见到。水晶兰还叫作冥界之花或者死亡之花，传说有起死回生的作用。 当然这只是传说，有些夸张。但是水晶兰的确能让人在濒死的时候多活一会，可是却并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濒死的人如果在多活的这段时间，被及时救治就有可能活下去，所以才会给人造成水晶兰有起死回生的假象。” 富小九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把水晶兰放到了老头的包袱里。 “那水晶兰肯定很值钱吧？”万婆子忙问道。 富小九这就帮路老头把包袱系好了，“水晶兰被外界传的太神了，其实功效没有那么厉害，跟人参的效果差不多，只是比较罕见而已。但是按照外界的传闻来说，水晶兰的价钱堪比百年人参。反正我是买不起的。” 万婆子怎么都没想到水晶兰能这么值钱，居然能跟百年人参的价格不相上下。 看着路老头穿着补丁衣服的寒酸模样，万婆子不可思议的说道：“路大哥，真看不出来你身上竟带着这样的宝贝！要我说，你虽然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可水晶兰是有价的啊！你看这样行不，我们给你联系个买家，买了你的水晶兰，不管卖多少钱，你分给我们两成就行。” 跟路老头说完，万婆子就对富小九说道：“小九，许员外不是咱县里的首富吗？你回去就去找许夫人问问，这么好的东西她家肯定能买。” 万婆子的建议不错，买家也找的挺好，富小九没什么意见，但不知道路老头自己愿意不。 富小九先是对万婆子笑了一下，随后就征询起路老头的意见来，“路大爷，您同意把水晶兰卖了吗？跟您说实话，卖水晶兰的钱不仅足够您在县城买一套两进两出的大宅院，还够您雇上几个奴仆伺候，让您过上元外的生活。” 路老头听了富小九的话，要说不心动是假的。 路老头把包袱重新系在了身上，还特意打了个不好解开的死结。 可是路老头的心里总是有点舍不得的感觉，他思索了片刻，对富小九说道：“你们的想法挺好，我也觉得心动。只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总觉得把它卖了我的心里就不踏实。我寻思着，这把水晶兰会不会是别人托我到县城里卖的？或者是我特意给我那个亲戚带去的？他或许正等着这东西救命呢？” 路老头的语气虽然不确定，但他的分析让富小九觉得有点道理。 他都已经失忆了，可一提起要把水晶兰卖了，他还能有所顾虑，就说明在他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在提醒他，这东西的确很值钱，可有的东西比钱更重要，所以水晶兰是不能卖的。 富小九立刻说道：“路大爷，您既然觉得水晶兰不能卖，那我们就不给您联系卖家了。不过您也别害怕，我们家虽是开医馆的，对珍贵的药材很在意，我们也不会打您水晶兰的主意。这个包袱您就别离身，正好现在天气也不热了，您不管是吃饭睡觉都把包袱系在身上，这样您心里也踏实。” 富小九的话说的很诚恳，路老头的心立时就踏实了下来。 路老头看出富小九是个坦荡豪爽的女人，远远比一般的女人大气，不由得赞赏的说道：“富郎中真是女中豪杰，你这话说的实在。那我也说句实在话。我现在失忆了，就不知道这水晶兰到底是不是我的东西。我把它看得紧，就是怕这是别人的东西让我给弄丢了。话说回来，是你们救了我，水晶兰要是我的，就是让我把它白给你们我都是舍得的。” 万婆子在一边暗暗观察了路老头的言行举止，也看出他是个实在的人，便对他说道：“路大哥的话说的没毛病，我们也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不过你要是走到哪里都背个包袱，反倒会惹人注意。不如这样吧，等到了家，我给你做个腰包，你把放在腰包里系在腰上，也比背着的强。” 路老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太麻烦妹子了吧？我既然相信你们，自然就不会怀疑你们一家人的人品。水晶兰虽然珍贵，棵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把它放在你们家里也不怕丢。” 路老头话虽这么说，万家人也不能这么做。 万一水晶兰丢了，就算是救命恩人，到时候也得翻脸。 万婆子玩笑的说道：“缝个腰包有啥麻烦的？你是怕我家出不起缝腰包的布料啊，还是觉得我的手艺差啊？” 路老头听出万婆子是在开玩笑，忙笑着说道：“我咋能这么想呢？那就麻烦大妹子了！” 大家伙一路上也就说笑了起来，就算还不知道路老头倒低是什么来路，但从他朴实的言谈中，万家人都觉得他应该是个普通的农民。 不过富小九对他的看法却有所保留，一直在琢磨着他的水晶兰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 水晶兰是腐生植物，从不进行光合作用，是靠着腐烂的植物来获得养分，所以才被称为死亡之花。 路上路老头又吃了些过果脯和点心，体力早就恢复好了，牛车到了家门口，万老头还是小心的把路老头从车上扶了下来。 路老头站在万家门口，不由的感慨道：“你们家可真气派啊！” 万老头谦虚的说道：“呵呵，我们家就是个一进一出的小宅子，谈不上气派。” 路老头羡慕的说道：“我都没想过自己还能走进这样的宅子里。” 说到这，路老头低着头看了看身上都是补丁的衣服，神色略有些尴尬。 路老头拽着衣角，局促的说道：“要不我就在你家门口对付一宿得了，我就不进去了。” 万老头看出他是觉得自己寒酸，不好意思走进院子了。 万老头一把就拽住了路老头的胳膊，“那哪能行呢？快跟我进来！你是不知道啊，平时他们都忙，我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来了，咱老哥俩正好说说话！” 路老头被万老头拽进了院子里，万老头直接把他带到了堂屋。 “路大哥，你在这坐会，我去烧点热水沏壶茶。” 万老头说完就走了。 万婆子这会又走了进来，“我看你爱吃果脯蜜饯，这些果脯蜜饯你先吃着，我这就去做饭。” 万婆子放下果脯也走了。 路老头看着这盘子果脯，很是感动。 “没想到我这么一晕，居然还遇到了这么好的一家人。可我到底是谁呢？我包袱里的水晶兰真这么贵重吗？” 路老头自言自语着，心里满是对自己来历的疑惑。 富小九和万临回到了自己屋中，万临就对富小九说道：“咱们这一趟可真没白回去，竟捡了个身带珍宝的老头回来。” 富小九也觉得能遇到路老头很神奇，“是啊，谁能看出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者，身上竟带着那么贵重的药材呢？” “路大爷的失忆也够奇特的了，他什么都忘了，唯独没有忘了自己是来县城找亲戚的。还记住了亲戚的名字。只可惜这名字还是个小名，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这个亲戚。” 万临这一路都在琢磨着路老头的事，总是想着路老头的失忆到底是真是假。 富小九也带着怀疑说道：“只可惜我是凭经验判断路大爷是因为脑震荡导致的失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不过咱们既然都收留他了，就先按着他说的名字去找找看吧。也许找到了他的亲戚后，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了。” 万临回忆起富小九当时看见水晶兰时惊喜的眼神，不由问道：“娘子，那水晶兰如此珍贵，你就真的不想买来吗？”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我就是想要，可也真的买不起啊。水晶兰的市场价事真的很高，我前段日子在药铺采买几种难买的药材的时候，还还听掌柜说，有人在某处发现了水晶兰，卖了以后，立马就从穷困的佃户变成坐拥百亩良田的地主了呢！” 万临失望的叹了口气，“唉，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能压价了从路大爷手里买走水晶兰了，否则就不地道了。” 万临说完，就看着富小九探寻的问道：“娘子，你见过真正的水晶兰长什么样吗？你就确定他包袱里的东西真就是水晶兰？” 第168章 阿卓究竟是何人 富小九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在医书上见过水晶兰，他包袱里的东西跟水晶兰很像。水晶兰珍贵，世上恐怕没有跟水晶兰长的这么像的东西了吧？还有，水晶兰要是不晾晒的话，恐怕三日内就会腐坏。咱们应该尽快帮路大爷找到他的亲戚，才能确定到底应不应该帮他联系买家。” 万临念叨起了路大爷亲戚的名字：“想用‘阿卓’这个小名找人可是不容易。还好咱们县城不大，估计三天应该能找到个人。我明天去厉大龙家找何胡子问问，让他帮着打听打听。” 富小九说道：“我明天也向医馆的邻居们打听打听。” 万婆子为了让路老头吃顿好的，特意去醉风楼买了只烧鸡回来，锅里还炖着排骨，万老头和路老头喝茶的时候就闻着香味了。 路老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偷偷咽了口口水。 万老头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看见路老头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所以对路老头很亲切。 万老头实在的说道：“等会尝尝你妹子的手艺，就把这当成自己家，该吃吃，该喝喝。” 路老头的眼睛又有点红了，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他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能遇到你们一家人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要不是你们，我这条命或许都没了。等我找到了亲戚，知道了自己是谁，我定要好好的报答你们！” 万老头一听到别人这么客气就受不了，豪爽的说道：“咱们能遇到就是缘分，救了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别老说啥报恩不报恩的。你就踏踏实实的住下来，就算三天五天的找不到你亲戚也无妨，你这一个人我们家养得起！” 万老头正说着，万婆子就回来了。 万婆子进门就说道：“我正好看见了忠俊兄弟，我问他了有没有听说过叫阿卓的人，他说他没听过，说帮我打听着。” “你碰着忠俊兄弟了？”万老头闻声走了出来。 万婆子拎着烧鸡，看着还挺高兴的。 “我从醉风楼出来就看见他了，我就把遇到路大哥的事跟他说了。” 万老头有点遗憾的说道：“要是厉大龙在就好了，咱们直接问的他话，肯定很快就能找到路大哥的亲戚了。” “可不是呗，他要是晚走几天就好了。不过也没事，厉大龙耳目众多，我相信就三五天的就能有线索了。” 万婆子乐观的说道，见她这么乐观，万老头也仿佛看见了希望。 路老头好奇的问道：“厉大龙是谁啊？” 万婆子答道：“他算是当地的地头蛇吧，不过他这个人不霸道，跟我家老三关系不错，为人还很仗义。” 路老头羡慕的说道：“你们家真是能耐啊，在县城里有医馆，还跟当地的地头蛇干系不错，如此一来，就不怕被人欺行霸市了。” 万老头和万婆子现在对厉大龙的评价都很不错，也乐意跟被人提起他们家跟厉大龙的关系了。 路老头对万家人的敬佩又多了几分，甚至希望自己想要找的亲戚就是万家人。 一家人在吃饭的时候，富小九和万临同万婆子和万老头商议道，明天让路老头跟去医馆，医馆的人多，没准能有人知道“阿卓”是谁。 万老头和万婆子都没意见，路老头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去那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啊？要不我还是在家待着吧。” 富小九客气的说道：“不麻烦。您去了没准还能帮帮我的忙呢。” “能帮上忙就行，我就怕我去了碍事。”路老头说到这，憨厚的笑了笑。 富小九忽然有点可怜起路老头，其实按照他的衣着打扮和言行举止来看，他就是个淳朴老实的农民。 但是他却带着一把价钱昂贵的水晶兰来城里寻找亲戚，若他的亲戚懂得感恩，路老头往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了，可他的亲戚若是个见钱眼开的，没准就会“卸磨杀驴”，拿到水晶兰后就把路老头赶出家门。 “对了，我给路大爷画个像，在上面写明他的情况，把他的画像贴在菜市的告示墙上，那里来往的人最多，没准就有人能认识他呢。” 万临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说完了饭，万临就给路老头画了张画像，写明了路老头是来县城寻找亲戚的，不过亲戚只有小名“阿卓”。 万临没有把水晶兰的事写出来，就怕有人心怀不轨的人来乱认亲戚。 路老头不认字，听了万临对对这张画像的讲解后很满意，期待着能通过这张画像尽快找到他的亲戚。 晚上就安排路老头在万临的书房住下了，路老头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感激，还说就是让他睡在下屋都行。 把路老头安排妥了，万婆子他们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早上一起来，万临就和富小九一起去了菜市，把路老头的画像贴在了上面。 路老头的画像刚被贴好，就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了，有人不识字，问万临这是啥，万临就给他们讲了下路老头的事情。 人们都热心的说要帮着打听打听，就算是个小名，不过县城的人口也没那么多，大家都帮着打听，这个应该“阿卓”很快就能现身了。 万临和富小九从菜市回来后心情都不错，告诉路老头县城的人都很热情，让他别上火，就等着阿卓被找到，或者被阿卓找到。 路老头又对他们谢了谢，忍不住老泪纵横。 今天万家所有人都去了医馆，富小九也正式把折桂珍膜大批的摆放到货架上售卖了。 折桂珍膜的“广告牌”被富小九贴在了门外，“广告牌”上的内容新奇，一贴到门口就很吸引人。 富小九用她仅有的涂鸦技巧画了一副四格漫画，讲述的是一个满脸斑痘的女人用了折桂珍膜后，变成白净瓷娃娃的过程。 万家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富小九的涂鸦，都觉得富小九画的不错，而且考虑到了多数女人不识字，除了“折桂珍膜”四个字外，没有一个文字，也清晰的说明了折桂珍膜的功效。 患者还没等上门，就有很多被漫画吸引来的女人进来打听折桂珍膜了。 富小九耐心的向她们介绍了折桂珍膜的功效，富小九也没有夸大其词，说的都是实话。 这些女人都被富小九的讲解说的十分心动，但一听到一两银子一瓶的价格，多数人就不由得打了退堂鼓。 可是眼看着富小九水润白皙的皮肤，她们还不太甘心，不想失去变美的机会。 而且她们也都知道季三娘家的秋水霜的功效虽强大的很，但价钱也真是贵的很，跟秋水霜一比，这一两银子一瓶的折桂珍膜就便宜多了。 富小九的医术和人品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大家也都相信她面膜的功效。 那些心疼银子的妇人最后也都咬着牙掏出了银子。 出乎富小九意料，才刚刚开张，货架上摆放的二十瓶折桂珍膜就销售一空了。 还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打听折桂珍膜，富小九又赶紧补上了货。 患者慢慢的也开始上门了，富小九便让万婆子和万飞枝帮忙卖面膜。 万婆子自从用了折桂珍膜后，原来黑红的脸色也愈发的白净透亮了，上次回老家，村里的妇人们见了万婆子还说她自从去了城里后，人都变得年轻漂亮了。 万婆子考虑到折桂珍膜的价钱，也就没有向她们推销，只说自己不用在田地里风吹日晒的了，加上日子过得舒心，皮肤自然就好了。 万婆子和万飞枝已经耳濡目染的知道了折桂珍膜的功效，尤其万婆子还是个亲身体验了折桂珍膜功效的人，经过她的介绍，买面膜的人更多了。 但就算再忙，万家人都没有忘了帮路老头打听“阿卓”，可惜来的人都说不认识叫“阿卓”的人。 见没从医馆的顾客中打听到啥，万老头和路老头就来到了医馆门口看着来往的路人，万老头见路老头神色焦灼，对他宽慰道：“这才是第一天，你别着急。” 路老头虽喜欢万家人，可也不能总是在人家待着。 万婆子已经把腰包做好了，富小九也告诉了路老头，水晶兰要是一直在腰包里捂着，三天之内必定要腐烂。 路老头心里着急，望着大街上的路人恨不得见到一个就过去问问，有没有人认识“阿卓”。 万临给富小九打了会下手后，对万老头和路老头说道：“我这就去找何胡子，让他帮着找找‘阿卓’”。 万老头应道：“你去吧，好好把路大爷的情况跟他说说。” 万临到了厉大龙家门口，何胡子正巧刚从门里走了出来。 “何大哥！” “万秀才？有事？” 何胡子见到万临还有点意外。 万临客气的说道：“何大哥，我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胡子爽快笑笑，“什么事你尽管说！” 万临把路老头的事情说了一遍，何胡子听完后一拍大腿，“原来那张画像是你贴的！我正要去找这个‘阿卓’呢！” 万临兴奋的问道：“你知道‘阿卓’是谁？” 何胡子点点头，“我的确认识个小名叫‘阿卓’的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让你们要找的‘阿卓’”。 万临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阿卓全名叫什么？他是什么人？” 第169章 得寸进尺不领情 何胡子笑着说道：“我认识的阿卓全名叫佟卓，是清街上的屠户，大家伙儿都叫他佟子，都知道他姓佟，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大名叫啥。” 万临一拍脑门，“我怎么把清街给忘了！把路大爷的画像贴到清街上菜市的告示板上好了！” 何胡子摸着胡子笑了笑，“呵呵，走吧，把那个被你们在路上捡到的大爷带到佟卓那去看看。” “好，他就在医馆呢，正好顺路。”万临虽高兴，不过一想到路老大爷要找的亲戚竟是个屠户，他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万临带着何胡子来到了医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路大爷。 “原来路大哥的亲戚竟是个杀猪的？”万婆子听到了，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富小九也听到了，送走一个病人后，便来到门口对万临说道：“何大哥说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路大爷要找的亲戚也不一定，你陪着路大爷过去，可一定问清楚了。” 何胡子轻松的说道：“富郎中多虑了。要是佟卓不认识这老头是谁，那不就能知道他不是老头要找的亲戚了吗？” 富小九笑笑没说什么，万临明白富小九的意思，直接说道：“如果佟卓不是路大爷要找的亲戚，我定会把路大爷带回来。” “我的亲戚是屠户吗？”路大爷在一边自言自语着，似乎在努力的让自己回忆起什么。 何胡子和万临一起带着路大爷去了清街，到了清街后，路大爷看出了清街和富街的区别，他才知道原来县城里的人们并不都是那么富庶的。 路老头不禁有点失落。 万临给他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县城的情况，路老头了解了以后，心里也就稍微好受了些。 毕竟在哪里都是穷人和富人，只要穷人别太穷就行了。 清街虽是穷人居多，不过热闹的程度也不比富街差。 街上也是卖啥的都有，买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何胡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肉摊说道：“那边就是菜市了，菜市一共有五六家肉摊，佟卓的生意还算不错。那个大高个就是他。” 顺着何胡子指示的方向看去，万临和路老头也都看见了佟卓。 佟卓是个身材魁梧的大高个，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黝黑的脸，一脸的络腮胡子跟何胡子似的，看着就挺吓人。 三个人走到佟卓面前后，佟卓立刻放下了正在切肉的刀，跟何胡子打了个招呼：“何爷！” 何胡子对他点点头，向他介绍起万临和路老头。 “这是厉老爷的兄弟，万临万秀才，这位是万秀才从老家回县城的路上捡到的老头。” 何胡子说完，佟卓就对万临和路老头客气的拱拱手，万临和路老头也回了回礼。 佟卓看路老头的眼神很陌生，路老头看他的眼神也很是茫然。 佟卓不解的问道：“何爷，您带他们二位来我找，可是有啥事吗？” 何胡子看着路老头说道：“你仔细看看他，看看认不认识？” 佟卓一头雾水的看向路老头，仔细的把路老头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疑惑的说道：“这我大爷我看着实在眼生，我不认得他。” 路老头也无奈的摇摇头，“我也实在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亲戚。” 何胡子也犯了难，“难道这老头说的‘阿卓’不是佟卓？” 佟卓不解的问道：“这位大爷是来认亲的？” 万临点点头，“没错。路大爷是县城寻亲的，不过他在路上摔了一跤后就暂时失去了部分记忆，只记得亲戚的小名叫‘阿卓’，别的都记不得了。” 万临说完，佟卓这才明白了，遗憾耸耸肩，“我真的不记得我家有这么一个亲戚，我虽名叫佟卓，恐怕也不是这位大爷要找的‘阿卓’。” 佟卓的话让路老头也很失望，他摸了摸腰包，忽然说道：“对了，我带了个......” “路大爷！”万临一说话，就打断了路大爷要说的话。 “既然他不是您要找的人，那咱们就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万临说到这里，便对佟卓说道：“抱歉打扰您做生意了。” 万临客气的向佟卓行了个礼，佟卓也赶紧回了礼。 万临这就要带这路老头离开。 “等等！”何胡子叫住了他们。 “何大哥还有什么事吗？”万临平静的问道。 何胡子看了看路老头说道：“路大爷不是失忆了吗？既然都来了，就让他先别急着走，坐这好好想想。万一佟卓就是他要找的人呢？佟卓岁数小，没准是在小时候见过路大爷，现在忘了他也是正常的。” 万临没回答，征询起路老头的意见来，“路大爷，您说呢？” 路老头摇头道：“不了不了，我失去的是以前的记忆，但我现在记住了这位小兄弟的模样。我还是回去想吧，别在这耽误了人家做生意。” 佟卓大方的说道：“无妨的大爷，您要是觉得在我这能想起来啥，你就坐这想，不耽误我做生意的。” 路老头冲他笑笑，还是坚持要离开。 何胡子只好说道：“那行吧，那你们就回去想想，要是想出来啥就来这找佟子。” 万临向何胡子谢道：“多谢何大哥了。” 何胡子说道：“你们先走吧，我正好巡巡街。” 万临和路老头走了，佟卓还在寻思着他家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亲戚。 回去的路上万临告诉路老头，在没有找到他真正的亲戚时，千万不能把他随身带着水晶兰的事告诉别人。 当时万临打断路老头要说的话时，路老头就明白了，还在心里责怪自己咋这么缺心眼呢。 万临和路老头出来寻亲了，富小九等人在医馆也没闲着。 折桂珍膜一正式销售，季三娘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秋水霜三两银子一瓶了，秋水霜三两银子一瓶了！走过路过的夫人小姐们都进来看看啊！” 季三娘店里的丫头站在门外卖力的吆喝着，季三娘则站在门口控制着心里的怒气，保持着脸上的职业性假笑。 别说，这么一吆喝还真起到了效果。 有些妇人听说了富小九的折桂珍膜效果不错，价格还便宜，正要去买来试试。 在路上听到了季三娘店里的吆喝声，就先到了她的店里。 秋水霜之前虽然价格昂贵，可但凡用得起的人，只要用过后便都成为了它的忠实粉丝，就算每次买的时候有些肉疼，还是舍得买的。 不过秋水霜一直都是五两银子一瓶，不管你买多少都不会便宜一文钱，顶多是送一盒口脂。 然而现在却一下就降价到了三两银子一瓶，优惠力度之大，的确让人有种不买就亏了的感觉。 能一下子让出二两银子的利来，季三娘也是拼了。 秋水霜卖是真的贵，成本也是真的高，季三娘顶多能挣二两多银子的利润。 现在她只能挣不到一两银子的利润了，季三娘心疼的要死，可是为了跟富小九抗衡，她还是拼了。 她也不是一味的让利，规定每人限量购买，每人一次最多只能买三瓶秋水霜，还要实名登记，买到十瓶后，秋水霜便四两银子一瓶了以后不管买多少都是这个价格。 季三娘能把秋水霜的价格降到这样就算够意思了，可这些进来买秋水霜的妇人们都觉得季三娘肯定还有大把的利润。 她们大概也都听说厉大龙去了外地，而且要等过了年才回来，知道季三娘暂时没有了靠山，就都吵着说秋水霜还是太贵，要是跟折桂珍膜一样，一两银子一瓶她们才买。 季三娘被她们吵得脑仁疼，也实在受不了她们如此得寸进尺。 季三娘把手帕重重的往柜台上一甩，杏眼圆睁，恼火的大喊道：“不卖了不卖了！你们这么不知好赖，只想着买便宜的东西，以后就都别来我这买东西了！一两银子的秋水霜就不叫秋水霜了，叫烂脸霜！你们谁要是想买，等着我专门给她调制个配方，一两银子我卖给她！” 季三娘冲着众人吼完了后，娇媚的小脸气得通红。 有的人被她发火的样子吓到了，考虑到就算厉大龙过了年才回来，可她毕竟还是厉大龙的心头肉，不能得罪了她。 一位面相富态的妇人走到季三娘面前，好声好气的说道：“三娘啊，你咋动气了呢？她们不过是这么说说而已，谁能真让秋水霜一两银子一瓶呀？我们知道你这秋水霜用的都是名贵的材料，三两银子一瓶真是让我们捡到大便宜了！来，给我包好三瓶秋水霜。” 说完，妇人就直接把十两银子放到了柜台上。 季三娘的心情这才好了些，语气软了下来，“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发火的。我是想让你们知道好货不便宜的道理。不管买什么东西，都不能只盯着便宜二字，否则那些好东西又怎么能叫好东西呢？” “是是，三娘说的没错。” 有人紧跟着附和道。 这会又有人买了三瓶秋水霜，季三娘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回来了。 但还有的人觉得季三娘黑心，觉得秋水霜根本就值得一两银子，这些人没给她面子，拉着脸就走了。 季三娘也没跟她们计较，继续做着自己的生意。 很多人都去了医馆买折桂珍膜，可富小九非但没高兴，她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的消失了。 第170章 冤家路窄是亲戚 本想去季三娘店里占便宜的人，到了富小九的店里就说季三娘家的秋水霜都降到了三两银子一瓶，她的面膜干脆一两银子两瓶得了，她们都能多买些。 富小九看着这些穿金戴银的贵妇们，差点气得翻白眼。 万婆子看出富小九脸色不对，赶紧对她们说道：“各位听我说一句。我们家的面膜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好材料，一两银子一瓶我们也挣不了多少钱。这面膜要是一两银子两瓶了，我们就赔钱了。既然赔钱，就不如不卖了。” 万婆子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不过她这人要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就算是脸上带着笑看着也有几分刻薄蛮横。 那些先占便宜的妇人看到万婆子后，气势立马弱了不少，听万婆子说完，她们的神色都有点尴尬。 万婆子看出她们也知道自己占便宜占的有些过分了，又把话说了回来，“各位之前要是有见过我的，应该知道我这张老脸之前啥样。你们过来看仔细了，我这脸上可是啥脂粉都没擦，不信的就来摸摸。” 万婆子把自己的大脸盘子凑到了众人面前，让她们使劲看个清楚。 这些人里有的人之前的确是见过万婆子的，看得出她的脸的确比之前细腻白皙了不少。 虽还不能达到瓷肌质感和肌肤胜雪的状态，但看着起码比之前年轻了五六岁，一看就是四十多岁的妇人，不再是看着起码得五十开外、皮肤粗糙的老妇了。 “她的脸的确比之前好了不少。” “富郎中人不错，她做的面膜应该不能差了。” 富小九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心情终于好些了，向万婆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富小九这时说道：“各位听我说一句，我家的折桂珍膜价钱虽然不便宜，可效果是极好的。今天是折桂珍膜上市的第一天，我就让大家不白来一趟，但凡是一次购买三瓶以上的客人，我便赠送她三包银耳。银耳羹清肺养颜，内服外用，功效更好。” 万婆子假装心疼的说道：“一包银耳还要五十文钱呢！小九啊，你可真是豁出去了！” 富小九看着她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送银耳的活动只在今明两日，想买的姐妹就抓紧吧。” 富小九的优惠力度虽不大，好歹也让步了，立刻就有人捧场的交了银子。 因为送银耳是临时的决定，万婆子和万飞枝就有的忙了。 富小九接着给病人看病，万婆子和万飞枝忙着卖面膜，万老头则在一边默默的包着银耳。 万临和路老头回来的时候，医馆里的客人正多，他们两个都快挤不进去了。 路老头惊愕的问道：“生病的人咋怎么多？” 万临解释道：“今天来看病的人不多，您看，那些人多数是来买面膜的。” 路老头恍然大悟，“哦，我说咋大多数都是女人呢。原来她们都是来买面膜的。你媳妇真是能耐，不光医术好，还能把这些女人哄得团团转！” 这明明是夸人的话，可听了咋有点别扭呢？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对路老头说道：“您先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万临客客气气的从等着看病和买面膜的人旁边挤了过去，见富小九又是诊病，又是开药方的，万临便对她说自己来写药方。 富小九答应了，万临又发现万飞枝跟着万婆子一起卖面膜，抓药的活也得富小九去做，就把路老头叫进来帮忙。 包银耳的活交给了路老头，万老头去帮着万婆子买面膜了，万飞枝回到了药柜跟前。 自从知道富小九家被人算计坑害，加上能忽悠的孙郎中把自己忽悠进了大牢，盲目护犊的尹郎中也把陪儿子进了大牢，县里，尤其是富街上的住户，凡是身体不舒服的，就都来找富小九诊治了。 富小九医馆的生意比之前还火爆，忙了一天下来，所有人都累得够呛。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后，富小九才有时间问问路大爷的事情。 “那个屠户对路大爷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万临带着遗憾答道：“嗯，他想了半天，说家里实在没有路大爷这样的亲戚。” 富小九又问起路老头，“路大爷，您到现在也没想起来您要找的亲戚到底是谁吗？” 路大爷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唉，也不知道我的脑子啥时候能好使。” “先看看您腰包里的水晶兰如何了？要是有要腐烂的迹象，便要立即拿出来晾晒了。” 相比路大爷的亲戚，富小九更关心水晶兰。 路大爷赶紧把腰包打开，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了水晶兰。 “富郎中啊，快看看这水晶兰怎么样了？” 富小九并没有把水晶兰从路大爷手里接过来，只是认真的观察了一下，“水晶兰还好，但从它们的状态上看，明天晚上就会出现腐烂的迹象了。如果明天傍晚之前再找不到您的亲戚，您就把把水晶兰找个稳妥的地方晾晒了吧。” 路大爷担心的问道：“水晶兰晾晒了会不会失去功效啊？” 富小九肯定的答道：“晾晒过后的水晶兰只是样子没有现在好看而已，不会失去功效的。” 路大爷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富小九对万婆子说道：“娘，大家都辛苦一天了，今天就不在家吃了。我看街上新开了家鱼汤馆，咱们去尝尝吧。” 万婆子知道今天赚了不少银子，不过她还是有点舍不得，但是看到大家都很累，不如去吃点现成的犒劳犒劳大家。 “行，听小九的。咱们今晚去吃鱼汤。” 万婆子说完，万飞枝就高兴的手舞足蹈，蹦蹦跳跳的往门口走去。 万飞枝走到门口满足的说道：“咱家可算换个地方吃饭了，醉风楼的菜就是再好吃我也吃够了!” 万婆子说她不知足，多少人家连醉风楼的菜都没尝过呢。 一家人说笑着来到了鱼汤馆，这里的特色是各种鱼汤。 鱼汤的食材是鱼肉片和鱼肉丸，还有许多蔬菜。 邻桌有人已经在大快朵颐了，富小九他们闻到了鱼汤的香味都暗暗的咽着口水。 富小九和万婆子做主刚点完了菜，万婆子不经意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忽然拽了下富小九，“咋这么巧呢？她也来这吃饭了？” “谁啊？”富小九是背对着门口坐着的，听万婆子说完，马上回过了头。 “季三娘？” 富小九回过头去才看到，季三娘带着她店里的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 掌柜的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三娘来了？今天吃哪种鱼啊？” 季三娘也看到了富小九，心说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碰到了富小九一大家子人。 但是忽然间，季三娘的目光定格在了路老头的身上。 “阿卓！”路老头蓦地站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季三娘看着。 “您刚才说什么？”富小九难以置信的看向路老头，其他人也听到了，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路老头的眼睛还直直的盯着季三娘，“她就是阿卓！” 万婆子赶紧让万老头把他拽坐下，可是路老头却直接指着季三娘说道：“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阿卓！” 万婆子忙说道：“路大哥啊，你可不能看见人家长得漂亮就乱认她做亲戚啊！阿卓不是男的吗？咋能是她呢？” 哪知万婆子话音刚落，季三娘就走到了路老头面前。 “二叔，你咋在跟他们在一起呢？” 季三娘的语气和神情都带着明显的嫌弃，说完，还轻蔑的瞥了眼富小九。 富小九没理会季三娘对自己什么态度，她现在只想知道季三娘和路老头是不是真的认识。 富小九站了起来，把路老头挡在身后，认真的问着季三娘，“他是你二叔？亲二叔？” 季三娘没有回答富小九的问题，而是傲慢的质问道：“我二叔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富小九这回有点生气了，冷冷的盯着季三娘的眼睛说道：“回答我的问题！他到底是你亲二叔，还是什么亲戚？” 季三娘见富小九的态度也很强硬，便不再跟她说话，绕过她对路老头说道：“二叔，我都等了您好几天了，您怎么跟他们在一起呢？？” 路老头见了季三娘，眼里也没有陌生的神色了，隔着富小九对她说道：“阿卓，他们是好人！我在路上摔了一跤，就把原来的事都忘了。是他们把我带回家照顾我的。我刚刚才想起来你就是阿卓！” “路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万婆子有点接受不了路老头竟是季三娘二叔的事。 季三娘这时说道：“他不姓路，他姓季，叫季二柱，是我爹的亲弟弟。” “啥？他真是你亲二叔？”万婆子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眉眼间都写满了不相信。 季三娘知道了季二柱的经历后，便明白了他为何与富小九等人在一起了。 季三娘收起了傲慢，客气的对富小九等人说道：“原来我二叔是这样跟你们在一起的呀。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顿我请了。” 然而季三娘的感谢并没有让富小九觉得开心，她此刻格外的郁闷。 因为富小九一想到季二柱腰包里珍贵的水晶兰可能是给季三娘的，富小九就忍不住嫉妒起季三娘来。 结果哪壶不开提哪壶，季二柱这时对季三娘说道： “对了，东西我一直都没离身，就在我腰包里放着呢！” 第171章 先恼后喜探秘方 富小九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早知道水晶兰竟是给她竞争对手的，富小九便不应该顾及良心道德，就应该把水晶兰低价买到手才是！ “二叔办事我放心。二叔，既然您没事了，就到我这桌来吃饭吧。这里的鱼汤鲜美，您一定爱吃。” 季三娘说着就拉着季二柱的胳膊，要把他带过去。 “等等！” 季二柱转过身，对万家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感激的说道：“你们一家对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我季二柱谢谢你们了！” 季二柱说着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万老头赶紧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路大......季大哥，你这是干啥？我们带你回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能这么快找到了家人也是你自己的福报，快起来，快起来！” 季二柱起来后已是老泪纵横，边擦着眼睛边说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阿卓，还得多亏了你们啊！” 季三娘也过来扶住了季二柱，“二叔，他们家对您的恩情，我以后会替您还的。您过去坐会吧，菜马上就好了。” 季三娘说着，也对万家人行了个礼，“多谢你们照顾我二叔了。来日方长，你们家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了。” 万婆子心里虽有气，可表面上也跟季三娘客气了一下，“我们帮人不是为了要人情的，你也别跟我们这么客气。” “掌柜的，给这桌来一坛子好酒！” 季三娘冲掌柜的说完，又对万家人笑了笑，便扶着季二柱回到她们桌旁坐下了。 富小九的眼睛始终盯着季二柱，满脑子想得都是水晶兰。 万临也听出水晶兰是季二柱带给季三娘的了，他也为富小九感到可惜。 不过万婆子的关注点却在别处，一脸鄙夷的撇嘴说道：“这个季三娘自己每天打扮的油光水滑的，她亲二叔咋穷成这样了？他身上的衣服都快没地方打补丁了！” 万老头也觉得奇怪，“是啊，这季二柱也太寒酸了点吧！季三娘这么个场面人，咋能让自己的二叔穿的这么寒酸？她就不怕丢自己的面子？” “不行，我得再去问问清楚！万一季三娘骗咱们呢？”富小九一想到水晶兰落到了季三娘手里就受不了，说着就要去找季三娘问问清楚。 万临立刻拉住了她，“小九，你别冲动。” 富小九低声说道：“水晶兰怎么能是给她的？我想着就生气。” 万临站了起来，也顺势让富小九站了起来，“你要是想问，我陪你一起去问个清楚。” 万临将富小九的手团在手心里，向季三娘走了过去。 走到季三娘面前，万临客气的说道：“请恕万某冒昧，有几个问题万某想请问你。” 季三娘先抬头向万临看去，随后挑衅的看了眼富小九，又对万临嫣然一笑，“万秀才有什么话请讲就是了。” 万临温雅的问道：“请问你二叔多久来县城一次？” 季三娘笑着答道：“两三个月吧，怎么了？万秀才为什么要问这个？” 万临没有回答季三娘，接着问道：“你二叔他家在何处？家里有几口人？” 季三娘觉得万临的问题有点奇怪，但是看在他们家人救了季二柱的份上，还是给了他面子，如实答道：“我二叔家就在离县城不远的大井子村，我二婶去世的早，他的女儿也都远嫁了，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万临微微点头，又问：“你的真名到底叫什么？为何他叫你阿卓？你的名字可否登记在案？” 季三娘忽然掩面一笑，“万秀才还真有些官老爷的派头呢，这是在审问我吗？” 万临对季三娘的调笑无动于衷，俊美的脸上仿佛蒙了一层冰霜。 季三娘见万临的神色如此冷峻，而且富小九也冷冷的看着自己，季三娘不想让人误会自己是个使用假名字不靠谱的人，便对万临说道：“我的本名就叫季阿卓。我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我爹娘去道观里为我祈福的时候，道长说我若是叫个带有脂粉气的俗名，身子骨就能结实，所以我爹娘以后就叫我三娘了。” 季三娘说的面不改色，看着不像是说谎。 万临听完，对季三娘客气的说道：“多谢你的回答，叨扰了。” 万临和富小九回到了座位上，万婆子忙问：“你都去跟她说啥了？” 万临把他对季三娘说的话都告诉了万婆子，万婆子听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估计除了厉大龙和季三娘已经去世的爹娘外，没有人能知道季三娘的本名竟叫做‘季阿卓’了。” 万老头感慨的说道：“真是想不到啊，原来季二柱要找的亲戚居然就是季三娘！咱们今天要是不听小九的，没来这吃饭，也就碰不到季三娘了，没准还得像无头苍蝇似的去找什么‘阿卓’，恐怕找上一年都找不到啊！” 富小九很是无奈的说道：“我宁可一年都找不到那个‘阿卓’！都说我是吉星，我这回是眼睁睁把宝贝送到了竞争对手的手里啊！” 鱼汤被端上来了，诱人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然而富小九却没有一丝食欲，眼前还都是精致又梦幻的水晶兰。 万临还没见过富小九如此颓废的样子，往她身边凑了凑，在她耳边说道：“娘子，你难道就不想想水晶兰到了季三娘手里，到底是什么用处吗？她总不是用水晶兰起死回生的吧？而且听她说季二柱来县城的频率，季二柱似乎是定时的给她送水晶兰过来。” 万临的话仿佛一针强心剂，让富小九立时振奋了起来。 富小九马上在心里分析起来，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兴奋的说道：“我知道她用水晶兰做什么用了！” 万临欣慰的笑了笑，给富小九盛了碗鱼汤，又往她碟子里夹了片鱼肉，“这回能吃进去东西了吧？” 富小九开心的点点头，喝了口汤。 万飞枝却吃不下东西了，好奇的问道：“三嫂，水晶兰是做什么用的啊？” 富小九勾勾手指，万飞枝赶紧凑了过来。 富小九小声的说道：“水晶兰就是秋水霜里的最昂贵的神秘配方！” “啥？水晶兰是......”万飞枝一激动，声音就不由得有点高。 “嘘！” 万婆子连忙捂住了万飞枝的嘴。 不知道季三娘听没听到富小九他们在说话，忽然也向这边看过来一眼。 富小九发现季三娘往这边看了过来，马上示意大家别再继续这个话题。 万家人不约而同的都喝起了汤，富小九一高兴，把一碗汤全都喝光了。 季三娘见万家人神色诡秘，立刻就想到了水晶兰的事。 “二叔！”季三娘压低了声音，向季二柱跟前探了探身子。 季二柱正喝着汤吃着饼呢，听到季三娘在叫他，赶紧喝了口汤把饼压了下去。 “啥事啊？”季二柱抬头问道。 季三娘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二叔，冰玉花的事万家人知道吗？” 季二柱先是一怔，“冰玉花？” 季三娘往他腰包上看了一眼，季二柱这才想起来，季三娘和他之前一直都把水晶兰叫做冰玉花。 “我刚被他们救起来的时候，他们就让我打开包袱，看看包袱里有没有我自己或者我要找的亲戚的线索，那时他们就看见冰玉花了。” 季二柱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懊悔的神色，不过他还有点侥幸，又说道：“他们知道了也无妨吧？他们能知道你用冰玉花干啥吗？” 季三娘谨慎的问道：“富郎中可认出这是啥了吗？” 季二柱答道：“富郎中认得冰玉花。不过她说冰玉花叫冥界之花，又叫死亡之花，还说它是鹿蹄还是啥来着，哦，还说冰玉花是腐生的，要是在我的包里一直捂着，三天之内必定要腐坏。” 听完季二柱的话后，季三娘就傻眼了。 季三娘呆呆的说道：“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不仅认得冰玉花，还说的头头是道。看来她一定是知道冰玉花对我而言有什么用了。” 季二柱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责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啊？都怪我了，我当时还不如一下子就摔死好了！” “二叔您别这么说。”季三娘就是心里再着急，也不能责怪季二柱。 不过季三娘冷静了一会后，又说道：“她虽认得冰玉花，但也不一定就知道我会用冰玉花来做什么。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能知道我的其他配方。算了，我不想了，咱们好好吃饭。” 季三娘的自我安慰有些作用，她偷偷瞄向了富小九那桌，发现富小九等人已经吃吃喝喝了起来，隐约也能听到他们的言谈，听到他们似乎在说科举的事情。 季三娘告诉自己千万别吓唬自己，秋水霜今天卖的还不错，就算是薄利多销她也认了。 只要冰玉花培育的秘密不被别人知道，这种传说中价值不菲的药材她还是用得起的。 季三娘想到这心情就舒畅了些，忍不住再次看了眼富小九。 恰巧富小九也向她这边看了过来，两个人不经意的对视了。 富小九在与季三娘对视的时候不禁在想，“水晶兰这么贵，秋水霜的原料里真的有水晶兰吗？” 而季三娘看出富小九目光锐利，仿佛一眼就将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季三娘瞬间收回了目光，看着碗里的鱼汤自语道：“富小九，那就看看咱们谁能先破解谁的秘方吧！” 第172章 万事俱备欠东风 季三娘他们先吃完了饭，跟富小九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季二柱还跟他们很客气的道了别。 不过再客气他也是富小九对手的亲人，富小九他们对季二柱多少都疏离了一些。 目送走了他们，万婆子还有点气恼，“要是知道他是季三娘的二叔，咱们直接把他送到季三娘家去多好，咱们不知道水晶兰的事，也不至于这么闹心。” 万婆子还想说啥，万老头偷偷的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 万婆子这才闭上了嘴，怕再说啥富小九心里该发堵了。 “娘，没事的，您想说啥就说啥。我已经知道她用水晶兰做什么了，心里好受多了。我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秋水霜的配方了。” 富小九的心情的确好了不少，眼看着鱼汤见了底，富小九知道大家都吃饱了，对万婆子他们说道：“咱们也回家吧，别再想季二柱的事了。” 万婆子见富小九想得开，又听富小九说她要去研究秋水霜的配方，万婆子也不沮丧了，立时跟着富小九一起充满了斗志。 到了家，富小九就钻进了下屋，所有药材的库存都在这里，富小九想要先试着研究一下秋水霜的成分。 秋水霜莹白水润，味道清新，不管是用着还是闻着，都能带给人美好的感觉。 富小九先把她根据秋水霜猜想到的配方列了出来，原料准备的差不多后，富小九发现现有的配方不足以配制出秋水霜来。 而且富小九还想到了一个问题，水晶兰只有那么一点，季三娘一次不可能只做出几瓶秋水霜，那么她是如何做到用那么点的水晶兰就做出够卖两三个月的秋水霜的呢？ 富小九琢磨了一会，忽然想到了如何用一点点水晶兰就能做出几十瓶秋水霜的办法，但她还要准备东西实验才能确定。 考虑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富小九决定明天点回家来好好的研究她想到的实验。 富小九的医馆一切都已经回到了正轨，目前又多了个面膜的项目，生意简直不要太好。 折桂珍膜有个特点，用过一次就有明显的效果，昨天来买面膜的人，今天有很多回购的。 与富小九店里相反的是季三娘的店里，凡是用过了折桂珍膜的人，大多都不再想着去买昂贵的秋水霜了。 季三娘的脂粉铺前门口罗雀，就算卖货的两个丫头把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人来买秋水霜，进来的人只是来买胭脂水粉的。 更可气的是，这些人来不买秋水霜也就算了，竟还对季三娘冷嘲热讽，虽然没把话说的那么明显，季三娘也能听得出来。 要不是为了胭脂水粉的利润，季三娘早就咽不下这口气了。 “你们好好看着铺子，我回家一趟。” 季三娘带着一肚子气走了。 富小九卖给她的面膜她只用了一次，剩下的那些足够她研究配方了。 客观来说，季三娘的皮肤本来就好，又长期使用秋水霜，所以折桂珍膜换肤的功效对她来说不是很明显。 但是折桂珍膜不过是在脸上敷一会就洗掉，竟然就能让皮肤一直保持水润的感觉，这一点让季三娘很是惊艳。 季三娘发誓，一定要把面膜的配方研制出来，把富小九彻底打败。 季二柱把水晶兰给季三娘送过来后，今早就回去了。 季三娘告诉他，要再多弄些水晶兰，季二柱说这事很难办，不过还是答应了，告诉季三娘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能多带些水晶兰。 折桂珍膜在火爆销售的时候，季三娘在家里埋头研究着折桂珍膜的成分，只是她研究了一天，也没有研究出来折桂珍膜的成分到底是什么。 并不是季三娘多笨，而是胭脂水粉的成分多是植物，并不是药材，其中的配比也不像药材这么严谨，多一分少一分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季三娘没怎接触过纯药材的护肤品，所以很有挫败感，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富小九忙了一天回到家里，用家里现有的器材，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实验。 即便她手里还没有水晶兰，富小九却没有着急上火，她用洛神花做为替代，用蒸馏的方式提炼出了洛神花的纯露。 纯露里都是洛神花的精华，五六朵洛神花就能提炼出手掌大一瓶的纯露。 如果是制作洛神花面霜，只需在材料中滴上几滴纯露，面霜便能得到洛神花的精华，起到很好的效果。 富小九确认了季三娘是通过这种方式，用少量的水晶兰做出了大量的秋水霜的，富小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后悔自己竟然早没发现水晶兰的这种妙用。 不仅如此，富小九靠着自己对草药研究的多年经验，已经破解了秋水霜的所有成分，只要得到水晶兰，富小九便有信心做出跟季三娘家的秋水霜一模一样的面霜来了。 富小九也发现，秋水霜的成本的确不便宜，如果加上水晶兰的话，秋水霜也的确应该卖到四两或者五两银子一瓶。 “只差水晶兰，我就能配置出秋水霜了。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到水晶兰呢？” 这可真是让富小九犯了愁。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万婆子他们都睡了，富小九正在下屋犯愁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富小九绷紧了神经拿着油灯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很怕一开门外面又站着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 “娘子！” 万临的声音蓦地在门外响了起来，富小九还是被了一哆嗦。 “相公？” 富小九听到了万临的声音，悬着的心可算放到了肚子里。 富小九打开门，见万临披着件外套，一只手举着油灯，一只手里竟拿着把铁锹。 “你这是干啥去了？”富小九好奇的问道。 万临悄声说道：“我刚才去后院了。你忙完了吗？要是忙完了，就跟我去后院看看！” “我忙完了，咱们走吧。” 富小九心里带着问号跟着万临来到了后院，可惜油灯只能照亮他们附近的地面，远处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相公，你大半夜的把我带后院来干什么啊？”富小九还是不明白万临的操作。 万临小心的把铁锹放到了地上，随后拉着富小九蹲了下去，紧张的说道：“你看看这些土。” 万临说着，把油灯凑近了地面，富小九也把自己手里的油灯向地面凑去。 富小九看了看地面后，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天呢，这些土好像......被人挖过了？” 万临肯定的点点头，“以我的推算，咱家后院被挖的时候，正是咱们回老家的时候！” “什么？”富小九顿时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件事一定不简单，“难道说咱家后院还埋着其他的陨铁吗？” 万临点头道：“娘子猜得不错，挖咱家后院的人定是为了陨铁而来。你拿去压袋子的陨铁还在吗？” “还在。那块陨铁要是被人拿走了，咱家进贼的事不就太明显了吗？” 富小九说完，心底泛起了一阵恶寒。 万临握住了富小九的手，看着远处的土地说道：“既然咱家后院已经被人翻找了一遍了，咱们家目前就是安全的了。娘子不必担心，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咱家后院的主意了。” 富小九还是有些担心，“难道说咱家后院还埋着不少陨铁，但是已经都被人挖走了？” “对。而且我好像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万临说完，便看向了富小九。 油灯的火焰在万临深邃漆黑的双眸中抖动跳跃，把万临的眼神映照得神秘莫测。 富小九看着万临令人着迷的眼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说的人难道是......他？” 万临的目光忽然间变得犀利起来，谨慎的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想大批的打造陨铁武器，势必不能在一个地方，否则就太惹人注意了，尤其是官府的注意。所以他才会说他要走几个月才回来。”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富小九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万临缓缓的说道：“他定是为某位朝中大员效力的鹰犬！朝廷中的夺嫡之战暗潮汹涌，他这枚棋子或许已经到了被启用的时候。” “那他还会回来吗？”富小九担心的问道。 万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希望他回来，又不希望他回来。” 富小九不解，“相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临耐心的解释道：“因为他若是回来，县城可能就会失去往日的安稳，但他便是平安无事的。可他若是不回来，便有两个可能。要不就是已经建功立业，要不就是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 富小九不由问道：“那季三娘呢？就一直等着他吗？还是她已经知道了结果如何，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万临摇摇头没有说话。 富小九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这难道就是他迟迟不肯娶季三娘的原因吗？他是怕自己会耽误了季三娘？” “好了，咱们别在这杞人忧天了。对于京城中的权贵和争斗来说，咱们就是微不足道的蝼蚁。咱们且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万临扶着富小九站了起来，“后院被人翻腾过的事别告诉爹娘，咱们就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富小九微微蹙了蹙眉，“可是爹娘挖土豆的时候不会发现吗？” 第173章 恶霸横行太猖狂 万临面色沉稳的说道：“爹娘要是觉得土地有异常，咱们就说是下雨下的，或者是蚯蚓翻腾的，只要土豆还在，他们就不会想太多。” 富小九也觉得万老头和万婆子怎么都不会想到，后院竟被人全都翻腾了一遍。 “对了相公，我想去找找水晶兰。既然季二柱家在附近的大井子村，咱们也去那看看吧。你愿意陪我去找水晶兰吗？” 万临想都没想便说道：“我当然愿意了。恰好我还有几天的假期，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明天我已经约好了患者，那咱们后天去吧。”富小九说完，踮起脚尖在万临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把油灯吹灭一盏。”万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富小九觉得万临说的话没头没脑的。 万临弯下腰拿起了地上的两盏油灯，对富小九说道：“吹灭其中的一盏。” 富小九尽管还有点不明白，还是照做了，吹灭了一盏油灯。 “拿着！”万临把被吹灭的油灯交给了富小九。 富小九不解的说道：“这是干啥啊？一盏油灯哪有两盏油灯亮堂啊？” 在富小九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万临出其不意的把富小九横抱了起来。 “哎呀。”富小九被万临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紧紧的搂住了万临的脖子。 “娘子别怕，我抱得动你。” 万临十分轻松的抱着富小九，大步向他们的房间走去。 富小九偷偷仰起脸看着万临线条完美的下颌，就算她早就看遍了万临的各个角度，可她还是觉得万临的每个角度都那么好看。 没出息！ 富小九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却庆幸自己这个“老阿姨”得到了巨大的“鲜肉”福利。 万临体谅富小九的辛苦，今晚没有太折腾她。 富小九不禁有些后悔了，当初不给万临吃下百年人参，他便不会有这么好的体力了。 一大早上，万临精神抖擞的起了床，富小九却还有些乏累， 万临见她蔫蔫的，忙向她赔礼，怪自己昨晚不该折腾她。 富小九红着脸说，跟那个没关系，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伤风了。 说话间，富小九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感冒了。 “告诉家里人，我伤风好之前，我要单独使用一套餐具，饭菜也单盛出来，免得把你们传染了。我这就去煮一锅姜汤喝，你也喝些。” 富小九说完有打了个喷嚏，觉得浑身酸痛。 “我去给熬姜汤，娘子先躺下再睡会。” 万临让富小九躺下后，细心的给她掖好了被子，便出去了。 万婆子一听说富小九生病了，心疼的说道：“小九今天就别去医馆了，好好的在家歇一天吧，她最近也怪累的了。” 万临笑着说道：“不妨事的，娘，她说让我给她煮一锅姜汤喝，还说要把她的餐具跟咱们的分开，饭菜也给她单独盛着。” 万婆子忙说道：“好好，我知道了。姜汤我来煮，你告诉小九要是觉得身子不爽快，今天就歇一天，医馆的事不用她操心，不能给人看病，我们起码能帮着卖面膜卖药。” 万临应道：“嗯，我去看看她的情况，不过，她要是执意要去医馆，估计你们谁都拦不住她。” 万临轻手轻脚的回房后，发现富小九已经睡着了。 万临便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她，没去惊扰她。 万婆子先把别的放在了一边，先煮好了姜汤，然后亲自给富小九端了过来。 富小九还在睡着，万临接过姜汤后，告诉万婆子，让他们先吃饭，把富小九的饭菜留出来就行了。 万婆子刚走，富小九忽然醒了。 万临把姜汤端过来，用商量的语气跟富小九说道：“姜汤好了，你喝完了发发汗，别着急起来，今天就别去医馆了吧。” 富小九不服输的说道：“我只是伤风而已，不是什么大病，不用在家歇着。我都跟人家约好了，不能放患者的鸽子。放心吧，我也不逞强，我今天晚点过去。” 富小九接过姜汤便一饮而尽，立时出了一身的汗水，觉得体内的寒气都被带了出来。 “我感觉好多了，相公你先去吃饭，我过会就起来。” 富小九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差点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这么一病，她才知道自己还是个普通人。 万临点点头，端着空碗出去了。 一家人吃完了饭，万婆子对万临说道：“老三呢，你留在家里照顾小九，我们先走了。到中午的时候小九要是不见好，你就让她告诉你药方，医馆的药全，你到时来医馆把药给她抓了。” “我知道了。” 万临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把后院弄一弄，不让万老头和万婆子看出一点破绽才好。 万婆子他们去了医馆，万临又回到了房间。 富小九喝完了姜汤身子很舒服，不知不觉就沉沉的睡去了。 万临轻轻把她额头上的碎发拨到了一边，拿着面巾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便去了后院。 白天看得清楚，万临细心的把被翻过的土尽量恢复了原样，等他忙活完了，就听到前院传来了脚步声。 万临立刻拿着铁锹赶往了前院，结果发现富小九正从他们房里向灶房走去。 “娘子你醒了？”万临几步走到富小九面前，发现富小九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 富小九见万临手里还拿着铁锹，猜到了万临在干什么，笑着问道：“你已经清理犯罪完现场了吗？” 万临自信的说道：“这回爹娘一定看不出后院有什么破绽了。” 富小九相信万临的办事能力，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干得漂亮！我觉得我好多了，我吃了饭就去医馆。” 富小九越是好强，万临就越是心疼。 “要不你下午再去吧，约好的患者要是来了，就让他下午或者改日再来好了。” “我真的没事了，我是郎中，最了解自己的身体。难道我还能把伤风传染给患者不成？” 富小九不是在逞强，她的确觉得好多了。 “那我今天还去陪着你。”万临不放心富小九自己去医馆，他闲来无事，可以给富小九做做帮手。 富小九没有拒绝，吃过了饭后觉得身上更有了力气，和万临一起去了医馆。 两个人快要走到医馆门口时，就见五六个穿戴打扮跟厉大龙手下很像的男人从医馆里走了出来。 他们每个人看着都气势汹汹的，好像被别人欠了几千两银子似的。 “他们是什么人？”富小九警觉的问道。 万临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犹疑的说道：“他们乍一看好像是厉大龙的手下，可是衣服的款式却不太一样。而且厉大龙的手下要是从咱家医馆里出来，也绝不可能是这种表情。” 富小九立刻拉着万临快步向医馆走去，“咱们还是去问问娘吧！” 两个人一走进医馆，就感受了一股压抑的气息。 万婆子和万飞枝虽在卖着面膜，但是脸上却没有笑意，来买面膜的女人们也都一个个噤若寒蝉，好像受了什么惊讶。 万老头则气呼呼的包着银耳，差点把油纸揉碎。 “爹，娘，怎么了？刚才那几个人是什么人？”富小九走到万婆子跟前问道。 “小九你咋来了？”万婆子刚才只顾着买面膜，加上有心事，都没注意富小九和万临走了进来。 富小九说她好多了，大家都不要担心她。 万婆子看富小九气色的确不错，也就不担心了，不过想起刚才那个几个人，万婆子就有气不打一处来。 “那几个混球是来收保护费的！”万婆子气恼的说道。 富小九不敢相信的问道：“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富小九和万临都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来收他们的保护费！ 万飞枝抢着说道：“三嫂，三哥，他们不是厉大龙手下的人！他们是见厉大龙走了，就小人得志，横行霸道了！” 万临追问道：“那他们是谁手下的人？” 万婆子怒气冲冲的说道：“他们说他们是什么曹老大手下的人。他们说咱们明天上午要是不交保护费，下午就来砸咱们的医馆。” 万临皱了皱眉，“曹老大？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好人物？” 这时一个买面膜的妇人说道：“曹老大我们都叫他曹黑子，厉大龙没来县城之前，他就是咱县城的一霸！不过他可没有厉大龙这么讲究，他可是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恶霸！厉大龙来了以后就收拾了他，听说他都远走他乡了，他咋又回来了呢？” 又一个妇人说道：“他一定是听说厉大龙走了，所以趁机回来的！” 富小九赶紧问道：“他们刚才的态度是不是特别蛮横，都吓到你们了？” 所有买面膜和抓药的人都重重的点点头。 富小九的肺都要气炸了，恼怒的说道：“真是欺人太甚了！难道县太爷都不管曹黑子的吗？” 一个抓药的大爷走了过来，小声的说道：“那曹黑子可是县太爷的表弟啊！县太爷咋能管他呢？” 大爷的这句话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万家人全都傻了眼。 万老头头苦着脸说道：“咱们咋这么倒霉呢？厉大龙前脚刚走，就有来找咱们麻烦的了！” 万老头这边刚觉得倒霉，万婆子就猛地把柜台一拍，吊着眼睛说道：“拿着长刀的歹人咱们都不怕，你还怕这几个小毛贼？他们明天要是敢来砸咱家医馆，我就是拼上老命也得把他们几个小崽子打得满地找牙！” 第174章 婆媳出手救三娘 万老头拽了下万婆子的胳膊，“你说的轻巧！人家有县太爷在后面撑腰，咱们哪里是人家的对手？你难道还想把咱们全家的命都搭上啊？”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呢？”万婆子虽还瞪着眼睛，可语气却弱了许多。 万老头说的没错，她就算豁出去了，总不能真的让全家人都跟着拼命。 曹黑子有县太爷撑腰，民怎么能都斗得过官呢？ 万婆子的脑袋立刻垂了下去，富小九也觉得这件事很是棘手。 富小九冷静的问道：“他们要多少保护费？” 万老头又苦着脸说道：“他们说每个月要给他们五十两银子的保护费。” “五十两？他们怎么不去抢呢？” 富小九真是没想到曹黑子的心居然这么黑！ 真是没配得上他的名字。 万临也以为要收保护费的话，一个月三五两银子就够多了，毕竟每个月都交，细水长流，谁都不难受。 可是这个曹黑子居然上来就让人每个月交五十两银子，这不是成心要把人逼上绝路吗？ 万临觉得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绝对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干得成的。 万临冷静的劝说起大家，“爹，娘，娘子，这件事咱们先放一放，回去再商议。咱们先把医馆经营好了。” 富小九和万临的想法一样，眼前要紧的还是抓紧赚银子。 富小九让万临去左邻右舍打听一下，看看各家是否都被收取了如此之高的保护费。 万临很快便打听回来了，富街上的人家都是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的保护费，唯有自己家是被收取保护费最多的一家。 “这事不对！”富小九只对万临说道。 万临警觉的说道：“没错，这明显就是冲着咱们家来的。他们是想弄垮咱们家！” 富小九不解，“这是为何？难道因为咱们跟厉大龙的关系最好吗？” 万临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没错。厉大龙走了，曹黑子一定要先收拾跟厉大龙关系最好的人，咱们是被他杀鸡儆猴了。” 富小九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忙说道：“那季三娘岂不是更倒霉？咱们好歹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她只跟两个丫头在店里，会不会挨欺负了？我得过去看看。” “我跟你去！” 万婆子听到了富小九的话，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娘，我跟小九去就行了。”万临觉得还是他跟着去的稳妥。 万婆子却说道：“不行，你现在是秀才了，是斯文人，要是跟人家动起手来你占不了便宜，对你名声也不好。还是我跟小九去，他们要是敢欺负人，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撒起泼来是啥样！走，小九，咱娘俩过去看看！” “娘说的没错，还是我们去的好。” 富小九也同意万婆子的说法，她可是知道万婆子多么彪悍。 而且女人要是跟男人动气手来，更能博得同情。 万临只好说道：“那好吧，你们俩小心些，还是不要跟人动手的好！” 婆媳俩这就去了季三娘的脂粉铺，不出他们所料的，曹黑子的手下真的来找季三娘的麻烦了。 但不同的是，曹黑子亲自出场了。 曹黑子早就听闻过季三娘的美貌，他这次听到了消息，知道厉大龙要走上好几个月，直到过完年才回来，立刻就从外地杀了回来。 县城毕竟曾经是他的地盘，他还有些手下在这，加上他擅长用钱收买人心，厉大龙的手下也有不少被他收买的。 富小九和万婆子刚走到脂粉铺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季三娘刚烈的叫骂声：“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打起老娘的主意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识相的就给我立刻滚出去，否则小心你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哪知季三娘指着曹黑子骂完后，曹黑子竟然无耻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就喜欢小辣椒似的娘儿们！越是辣就越够味儿！” 说着，曹黑子又恬不知耻的向季三娘逼近了几步，将季三娘逼到了墙角。 曹黑子无耻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你不就是厉大龙的姘头吗？他已经带着他老娘滚了，你被他玩腻了！你听曹哥一句话，只要你跟着曹哥，把曹哥我伺候舒服了，我肯定给你个名分，让你做我的第七个妾室。曹哥待你是不是比厉大龙那个怂包强多了？” 季三娘一直目光狠厉的盯着曹黑子无耻的嘴脸，曹黑子说完，季三娘就冷笑了一声，“呵，你真的比厉大龙强不少呢！我倒要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季三娘说完，便猛地抬起了手，照着曹黑子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 曹黑子没想到季三娘一个看上去柔弱的美娇娘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这一巴掌打得曹黑子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差点就跪到了地上。 还是他的狗腿子及时的扶住了他，才没让他来个狗吃屎。 曹黑子被打得气急败坏，咧着嘴嚷嚷道：“臭娘们儿，居然敢打我？来人，把门窗都给我关好了，我要在这办了她！” “是！” 曹黑子带来了五六个手下，这些人听了就要去关门关窗。 季三娘店里的两个小丫头被吓得抱在一起缩成了一团，季三娘则立时红了眼睛，看着柜台里面的剪刀，就要把剪刀拿起来。 “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就在围观的人都被曹黑子的凶狠吓得连连后退的时候，万婆子突然大吼了一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富小九紧跟在她身后，眼里也充满了怒火。 曹黑子看到万婆子和富小九，不但不觉得害怕，反倒更加嚣张了，色胆包天的对她们阴笑道：“哟！又来个半老徐娘和一个大美人儿！你们可是自己从上门来的！来，把她们两个给我弄进来！” 万婆子听了，立刻吊着眼睛骂道：“弄你个棒槌！你个老兔崽子真是比癞蛤蟆还恶心！” 万婆子说着，没等曹黑子有所反应，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随后就用膝盖狠狠的撞了下他的命门。 “啊！” 曹黑子瞬间疼得浑身抽搐，龇牙咧嘴的倒在了地上。 曹黑子的狗腿们见万婆子如此彪悍，便如饿狗扑食般一涌而上。 富小九见状不好，也豁出去了，把手里的一包东西猛地扬到了要攻击她的两个人脸上，那两个男人立时惨叫了起来。 “我的辣椒末够正宗吧？”富小九冷笑着说道，趁他们两个揉眼睛的时候，一脚一个，把他们踢翻在地。 收拾了这两个人，还有人继续扑了上来。 富小九来者不拒，灵活的躲开了攻击后，又踢翻了两个人。 万婆子壮实的身板也不是白长的，她底盘稳当，凡是来攻击她的人，她都能稳准狠的抓住那人的衣领子，然后就狠踢他们的命门。 可富小九的功夫不过是之前所学的散打而已，只能抵抗一会，加上她的伤风还没有彻底恢复，很快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万婆子的体力比富小九强些，但曹黑子的狗腿们已经从腰间拔出了刀，婆子二人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万婆子和富小九的拼命季三娘都看在眼里，她之前没出手，把剪子紧紧的握在手里背在身后。 眼看着万婆子和富小九不是狗腿子们的对手了，季三娘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趁着曹黑子不注意，便悄悄走到他身后，高举着剪子就想把曹黑子扎透了。 “好大的胆子！我看谁敢在厉老爷的地盘上撒野？” 突然，一声厉喝从门口传了进来。 季三娘立刻收回了剪子，想要继续袭击万婆子和富小九的狗腿们也都停了手。 何胡子浓眉紧锁，带着十几个手下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何大哥？” 富小九一下看到了救星。 季三娘的心也落到了肚子里。 何胡子可没想到富小九和万婆子竟会来帮季三娘，而且还是豁出命的帮法。 何胡子先向富小九和万婆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随后便走到季三娘面前，恭敬的问道：“三娘可好？” 季三娘眸色冷冽的说道：“我还好，多亏了富郎中婆媳。” 说完，季三娘就向富小九和万婆子微微颔首致谢。 万婆子和富小九也对她笑笑，两个人站在原地没动，等着看看何胡子如何教训曹黑子。 曹黑子看见何胡子后，也没有露出任何惧怕的神色，嘲讽的讥笑道：“呵呵，何胡子？这么多年了，你还跟着厉大龙混呢？你可真是没出息啊，这么多年来啥名堂都没混出来，还是一条狗！” 何胡子黑着脸看着他冷笑道：“呵呵，我混不混出什么名堂我自己知道就行了。总比某些丧家犬夹着尾巴逃走的强！” 听了何胡子的嘲笑，曹黑子不屑的冷哼道：“哼，何胡子，你以为厉大龙不在了，你就能做得了本县的老大了吗？你以为你就能一呼百应了吗？” 何胡子立刻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厉老爷不在，我就把自己当成县城的老大了，我就是觉得我一呼百应了！” 曹黑子这次才被气到了，因为他没想到何胡子居然如此“厚颜无耻”。 曹黑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啊，那我就让你知道到底谁才是县城的老大，谁才是一呼百应！来啊，把何胡子给我绑了！” 曹黑子的话还真好使，他刚说完，何胡子身边的手下就同时凶神恶煞的向何胡子靠近了过去。 第175章 执迷不悟难悔改 “呵呵！”曹黑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挑衅的说道：“看到了吧？你的人都不听你的了！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把他给我绑了？” 本来以为何胡子来了就有救兵的万婆子一下就傻眼了，“糟了，何胡子的手下被曹黑子收买了！” 富小九也被曹黑子的阴险惊到了，马上盘算起来下一步该什么办。 “绑了！” 曹黑子又下了声命令。 哪知何胡子的手下虽看着凶狠，却没有一个人动弹。 曹黑子不禁有点慌神，咧着嘴大骂道：“你们这群废物都傻了吗？还不给我动手？” 何胡子这时忽然气定神闲的说了句，“是啊，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把人给绑了？” “是！” 何胡子的手下听话的应了声，竟然同时向曹黑子扑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快来人啊！” 曹黑子彻底慌神了，赶紧向后退去。 他的手下却已经被何胡子的手下控制住了，而那几个假意听从他命令的人，已经拿着绳子走到了何胡子面前。 曹黑子就算有三头六臂都招架不住了，老老实实的被人捆了个结实。 “好！” 万婆子高兴的直拍巴掌，富小九也跟着鼓掌。 围观的人们也都没想到曹黑子这么快就被人给收拾了，全都发自内心的拍手叫好！ 季三娘也松了口气，悄悄的把剪子放到了柜台里。 但是何胡子考虑到曹黑子是县令的表弟，照顾到县令的面子，他只让人把曹黑子和他的手下都捆了扔到了大街上，没对他们下狠手。 经过这一次后，曹黑子也会知道，厉大龙的手下并不是那么好收买的，他打错了算盘，他想这么快就取代厉大龙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富郎中，万大姐，我替老爷谢谢你们！” 何胡子跟万婆子没差了几岁，各叫各的，他郑重的向她们行了礼表示感谢。 富小九和万婆子一起扶起了何胡子，万婆子豪爽的说道：“我们婆媳俩就是看不惯这种欺行霸市的恶人，想着能出手时就出手。可也幸亏你来的及时，要不我们两个也招架不住啊！” 季三娘也走了过来，面对富小九和万婆子深深的行了个礼，诚恳的谢道：“富郎中，万大娘，请受三娘一拜！” 富小九和万婆子又把她扶了起来。 季三娘的一双美眸里噙着眼泪，富小九婆媳的舍身相助让她非常感动。 富小九当初来只是担心季三娘会被人找麻烦，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何胡子要是不来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富小九不想逞强，实话实说道：“我们的确是担心你被人欺负的，可说实话，我们都没想到曹黑子会这么蛮横霸道不要脸。还是多亏了何大哥，要不咱们几个恐怕还是要吃亏啊。” 万婆子也实在的说道：“可不是嘛，我们娘儿俩是担心你一个弱女子被这些混球吓到，谁成想他们是真不要脸呢！这回好了，他们被扔到了大街上，耍猴的能歇歇了。” 季三娘被万婆子的风趣逗笑了，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何胡子便说道：“从此以后，我让兄弟们每天都把守在你们的铺子门口，我看那曹黑子敢再踏进来一步？” 万婆子对何胡子竖起了大拇指，“何兄弟真是够仗义！我看那曹黑子就算是县太爷的表弟，县太爷也不可能就由着他为非作歹。他要是再敢嘚瑟，我就把他告到县衙去，看看县太爷能不能管管他！” 围观的人群里有个老头义愤填膺的喊道：“对，他要是再敢出来作妖，咱们大家伙就一起把他送到衙门去，我就不信谁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置王法于不顾！ 其他人也都跟着说道，曹黑子身上已经被人扔了很多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他的脸是真的黑了。 万婆子还是不解气，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骂道：“你年纪又不大，为啥不去谋个正经事情做？你要是再不改邪归正，小心以后不得好死！” 曹黑子狼狈不堪的翻了个白眼，万婆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我看你是改不了了。” 何胡子也走到了曹黑子面前，诚心的说道：“曹黑子，我告诉你一句实在话。厉老爷的兄弟们可不像你和你的狗腿子们这么见钱眼开，吃里扒外！我也劝你走走正路，否则你真的会死的很难看。” 曹黑子狠狠的“呸”了何胡子一下，看起来根本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 何胡子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管他，在季三娘这留下了四个壮实的手下，又带着人跟万婆子和富小九一起去了医馆。 何胡子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我也给您的店里留下四个人，要是再有人敢来找你们的麻烦，你就去厉老爷家找我。” “多谢您了。”富小九谢过了何胡子后，又对何胡子请求道：“何大哥，还请您再帮个忙，如果曹黑子的人明天来找麻烦，请您帮帮这些商户们。” 何胡子爽快的说道：“富郎中放心，不管是富街还是清街都是厉老爷罩着的，我不会让商户们挨欺负的。” 有了何胡子这句话，富小九就放心了。 万婆子又拉着万家人跟着何胡子道了谢，何胡子也让手下人去告诉了医馆附近的商户们，让他们都别担心，即便厉大龙出门了，县城还有他们。 商户们本来对厉大龙的评价就不错，厉大龙的威望也还在这，现在听到了何胡子的话，大家的心里更都有了底，并且都说如果曹黑子再敢找麻烦，也都跟他拼了。 送走了何胡子等人，富小九和万婆子就被全家人围了上来，看到她们两个狼狈的样子，全家人都很心疼。 万临看到富小九和万婆子身上都没伤，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还是紧张的问道：“你们两个没吃啥亏吧？” 万婆子没有隐瞒，“我们要是不跟曹黑子他们打一架，那季三娘恐怕就要被曹黑子欺辱了！” 富小九想起当时的情景也很后怕，她们要不及时赶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富小九心有余悸的说道：“婆婆说的没错，幸亏我们及时赶到了，也幸亏何胡子他们也及时赶到了，要不我们恐怕都要遭了曹黑子的黑手。” 万临简单想象了一下曹黑子去找季三娘麻烦，还有富小九婆媳二人勇斗恶人的场面，把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个彪悍的媳妇和老娘，万临觉得十分欣慰，但也为她们两个的安危担心，对他们嘱咐道：“你们两个没事就好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千万要三思而后行，绝对不能莽撞了啊。” 万老头也和万飞枝也都是又担心又欣慰，赶紧给她俩端茶倒水。 婆媳俩一战成名，人们都说她们两个巾帼不让须眉，是女英雄，医馆的生意更好了。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被五花大绑扔在街上的曹黑子都快要被烂菜叶子给覆盖了，他的手下比他还狼狈，不仅被丢了臭鸡蛋和烂菜叶，还被人偷偷的踹了好几脚，都躺在地上叫苦不迭。 县令在家听说了这件事，赶紧叫人过去看看。 他特意让捕快穿了常服过去，就是怕被人说闲话。 捕快们到了曹黑子跟前都嫌弃他身上的味大，把他和他的狗腿子们松了绑，直接带去河边洗了洗。 曹黑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不到厉大龙已经彻底在县城站稳了脚跟，就算他走了，还有那么多人为他忠心效力。 曹黑子越想越生气，气鼓鼓的去找他的县令表哥了。 其实县令见到曹黑子也头疼，都觉得有这么个表弟是自己人生的污点，生怕他闯出太大的祸事来自己不能给他兜底，到时候还得连累自己丢了官。 县令见了曹黑子就头疼，不等曹黑子开口，县令就说道：“你回来就回来，想做点正经营生我一定对你鼎力相助！你要是缺钱我就给你掂量钱，你要是缺帮工的，我也能给你找到帮工的。可是你不能乱来啊！你要是真闯了大祸，我头顶上的乌纱帽也得丢啊！” 曹黑子心里本来就有口恶气，还没等他诉苦呢，就挨了县令一顿教训，他心里的气更大了。 曹黑子一脚踢翻了椅子，恼火的说道：“我不用你管我！我既然回来了就必须要在县城里闯出一片天来！而且我还要把厉大龙的势力从县城里连根拔起，我要让他永远滚出县城！” 说完曹黑子便甩着袖子走了。 县令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他上辈子到底做了啥坏事，怎么会有这么个亲戚。 “来人呢。” 县令叫来了两个衙役。 “去给我盯着我表弟，他要是小打小闹还行，他要是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务必要制止他，否则我就问你们的罪！” 衙役们不管耽搁，立刻找人在暗地里盯着曹黑子了。 没有曹黑子的捣乱，富小九和别人家的生意都恢复了正常。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富小九的面膜成了县城的畅销品，一百瓶面膜已经卖光了，还有很多人交了定金，盼着快点拿到面膜。 闭店的时候，万婆子正在外面关着窗户板子，不经意的往旁边一看，就见季三娘带着两个丫头向这边走了过来。 第176章 密林探险寻异草 “万大娘！”季三娘格外亲切的喊了声万婆子。 “三娘啊，你咋来了？” 万婆子也对季三娘的亲切了不少，因为她看见季三娘和两个丫头手里拿都拎着东西。 季三娘几步走到了万婆子跟前，红唇齿白的笑得很是好看，“万大娘，我看菜市今天的羊腿不错，特意让摊主给我留了两条，我已经让他切成了小块，方便烹煮。” 季三娘说完，两个丫头就拎着包好的羊腿走进了医馆。 季三娘这时又把自己手里的拎着的小包，直接交到了万婆子手里，“这是我店里最好的胭脂水粉，给您和富郎中用。我还拿了一瓶秋水霜，不知道你们能否用的习惯。” 万婆子赶紧把东西又往季三娘跟前推，“三娘，你这是干啥？我们帮你可不是为了要你的东西的！” 季三娘却灵巧的向后一躲，继续说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您要是不收着，就是嫌弃我的东西不值钱，您不稀罕。” 万婆子一拍大腿，“哎呀，我咋能这么想呢？可是这东西也太多了......” 季三娘笑着说道：“那您就收下吧。对了，富郎中不是对我的秋水霜很有兴趣吗？我就成全她一次。” 季三娘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三娘，你进屋坐会啊！” 季三娘头都没回，晃了晃手里的手绢，“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时两个丫头也都从医馆里出来了，紧跟在了季三娘身后。 富小九和万临也都跟着出来了，富小九又叫道：“三娘，谢谢你的东西了。” 季三娘摇曳生姿的回过头来妩媚一笑，“大恩不言谢，这些东西不足挂齿。” 万婆子走到富小九身边，把手里的东西往富小九面前凑了凑，“小九，她送了你一瓶秋水霜！” “她还真是舍得呢！” 富小九惊讶的说道。 富小九心想，按照季三娘的聪慧，她应该想到自己在研究她的秋水霜，可她竟然还能主动把秋水霜送来，也真是够有自信了。 富小九目前对秋水霜的研究，都是得益于曾经见过卫白露所用的秋水霜。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季三娘送来的秋水霜，惊喜的发现她研制的秋水霜真的跟季三娘的秋水霜十分相似，细细的闻着秋水霜的味道，富小九的秋水霜里面果然就是差了水晶兰。 万临看出富小九的眼神里带着隐隐的得意，也为她感到高兴，“娘子，这就是好心有好报。季三娘还是知恩图报的人。” 富小九却自嘲的笑了下，“我看她是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想不到我会研究出秋水霜的成分吧？” 万临轻轻揽住了富小九的肩头，轻松的说道：“真正的智慧就是‘大智若愚’，她若是真的觉得娘子笨，也是件好事。” 富小九会心一笑，“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让她以我就是个笨蛋好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今晚先赶制出了一些面膜，因为明天富小九要去大井子村寻找水晶兰，今晚没有工作到太晚。 晚饭的时候他们吃的就是土豆炖豆角，万老头还说几年的土豆收成不错，明年应该多种点。 看到他和万婆子没有看出后院被人翻找过的痕迹，万临和富小九也都放了心。 富小九告诉万婆子，明天她和万临去找水晶兰，不知道何时才回来，如果曹黑子真的还敢来找麻烦，千万不能再跟他对着干了，一定要去找何胡子。 万婆子答应了，说医馆里现在有何胡子的手下把守，曹黑子也没胆子再来找麻烦了。 富小九和万临早早的起来了，她曾听说水晶兰是在清晨才彻底长成的，那个时候采摘的是最新鲜的。 富小九祈祷这一次就能发现水晶兰，不白跑一趟。 两个人出发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富小九和万临为了快去快回，雇了牛车赶往了大井子村。 大井子村离县城不到二十里路，天刚刚放亮的时候他们就到了。 大井村跟大宸每个普通的村子一样，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没什么特殊之处。 富小九想着水晶兰是依腐而生，应该像蘑菇一样在树林中生长。 两个人便往村西头的树林走去，路上还遇到了几个采蘑菇的妇人。 富小九和万临只顾着低头寻找水晶兰，所以没有跟着采蘑菇的人们走着，两个人越走越偏，虽然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中，可是却根本没有看见水晶兰的影子。 树林中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些，现在又是早秋，富小九觉得浑身都凉飕飕的，尤其是后脖子，好像有人在对着她的脖子吹气一般。 富小九看着这片茂密阴森的树林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而且周围只有她和万临两个人，似乎是这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样。 万临还低着头专心的寻找着水晶兰，富小九轻轻的拽了下万临的胳膊，悄声说道：“相公，我怎么觉得这里怪渗人的呢，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嘘！”万临没有抬起头，依然紧盯着地面找寻着水晶兰，“咱们来都来了，就找一会吧，难得今天还是个晴天。” “晴天？” 富小九又拽了先万临的胳膊，“相公，你看看太阳在哪里呢？” 万临听罢，立刻抬起了头。 “咦？太阳呢？”万临这才发现大大的太阳竟然不见了！ “太阳早就不见了，我觉得这片树林还阴冷阴冷的。”富小九说着，还抱着胳膊，想让身体暖和一些。 万临见富小九的小脸都有些发白了，便拉着她的手说道：“那好吧，咱们不在这找水晶兰了，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两个人挽着手向时的路上走去，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那条路了。 “咱们迷路了？”万临奇怪的皱了皱眉。 富小九却脸色铁青的摇了摇头，“咱们好像不是迷路了，是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万临有点不可思议的说道。 富小九肯定的点点头，“你看咱们头顶暗无天日的，树林里的温度还这么低，周围好像还起了雾气，周围的也气氛阴森森的，咱们恐怕是遇到啥脏东西了。” “脏东西？不会吧？”万临不太相信富小九的说法。 富小九紧握着万临的手问道：“相公，你带火折子了吗？” “没带啊，咱们大白天的出来我带火折子干嘛？”万临说着，低着头看了看富小九，忽然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别害怕了，咱们不是遇到了脏东西，咱们只是迷路了而已。” 万临说完，继续带着富小九向前走去。 富小九却有点不想走了，“咱们要是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恐怕会累死的。” “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走出这片树林！” 万临的目光异常坚定，看着他的眼睛，富小九便有了心安的感觉。 但富小九还是觉得浑身都凉飕飕的，不知道是秋风真的已经很凉了，还是她的心里作用导致的。 万临就这样勇往直前的带着富小九向前走去，两个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曙光。 “咱们没在原地打转！” 虽然他们还没有从树林中走出去，可是看着眼前一片陌生的景象，富小九的心里就有了希望。 然而万临却停住了脚步，质疑的问道:“可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之前来过吗？” 万临这么一说，富小九的心情立刻又变得沮丧了一些。 富小九低低的问道：“相公，难道咱们真的走不出去了吗？” 万临神色凝重的盯着眼前的一片空地，忽然指着前方对富小九说道：“娘子，你看前面是什么？” 富小九立刻顺着万临指着的方向看去，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那好像是、是水晶兰！都是水晶兰！” 富小九挣脱开了万临的手，激动的向前面跑了过去。 “娘子小心！林中有很多捕猎的陷阱，千万注意脚下！” 万临紧跟在富小九身后紧张的喊道。 还好富小九的脚步十分轻盈，平平安安的就来到了水晶兰近前。 万临刚才没有看错，那些晶莹剔透的植物就是水晶兰！ “这么多水晶兰？” 富小九被眼前的一大片水晶兰惊到了，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些水晶兰足足有季二柱拿来水晶兰的千百倍之多！ “这怎么有如此多的水晶兰？” 万临看着这么多水晶兰却有些质疑，觉得如此珍贵的水晶兰怎么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 富小九刚要去摘水晶兰的手立时收了回来，也奇怪的说道：“是啊，这里的水晶兰怎么如此之多？难道咱们出现了幻觉？可是咱们根本没有吃毒蘑菇啊？而且一路上也没吃没喝的，怎么可能中毒出现幻觉呢？” “娘子，咱们没有出现幻觉，这些水晶兰都是真实的。” 万临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冷静，甚至还有些阴冷。 富小九听出万临语气不对，忙站起了身。 万临一把将富小九拉回到了怀中，眼睛看着水晶兰周围幽幽的说道；“娘子，你看看这片水晶兰周围是什么东西？” 经过万临的提醒，富小九才把目光从水晶兰上转移到了周围的环境中去。 当富小九看见了水晶兰周围的东西时，不由得花容失色。 第177章 幽冥之花惑人心 水晶兰依腐而生，不需要阳光来进行光合作用，所有的养分都来自于地下的腐物。 在这一大片极为梦幻的水晶兰周围，便是供给它门养分的源泉——一大片无主坟丘。 富小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脸色铁青的往万临的怀里使劲的钻了钻。 水晶兰周围大大小小有着几十座长满了野草的坟丘，这些没有墓碑无人拜祭的坟丘的下面，埋着的尸体不是被裹着草席草草下葬的，就是甚至连草席都没有的尸体。 就是这些被草率下葬的尸体，滋养了一大片依附而生的水晶兰！ 万临温柔的将富小九环在怀中，淡定的说道：“但凡是这种无主的坟茔，不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就是家里太过贫困，所以才会连个墓碑都没有的可怜人。他们没有人来祭拜，任由野草在坟茔上疯长。” 富小九刚才不过是被突然出现的坟丘吓到了一下，她缓了缓神后就不那么害怕了。 富小九也看向了坟丘，对万临说道：“想不到咱们竟然会来到来了这种地方。我方才只顾着看水晶兰了，都没注意到周围竟全都是坟丘！还真是见钱眼开呢？” 万临见富小九不那么害怕了，便对她说道：“娘子，这些水晶兰虽然饱满丰润，看着着实喜人，但它们却是吃人血肉生长的，你还想把它们采摘回去吗？” 富小九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仿佛圣洁的天使一般，晶莹剔透的水晶兰上。 这么一大片水晶兰实在太过诱人，如果就怎么放弃了它们简直有些违背人性。 “别动，这些水晶兰都是我的！是我先发现的！” 一个几乎疯狂的声音蓦地在富小九和万临不远处响起，两人同时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背着背篓，身上打满了补丁的老头。 “季二柱？” 季二柱的出现比发现水晶兰还让富小九意外。 万临也觉得能在这遇到季二柱，简直太巧了些。 “季大爷，没想到咱们能在这遇到！”万临先跟季二柱打了声招呼。 季二柱刚才也只顾着水晶兰了，没注意到站着的两个人到底是谁，当他看到富小九和万临的时候，也愣住了。 “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 季二柱向他们走来了。 富小九苦笑一声，“呵呵，我们是来找水晶兰的。” 一提到“水晶兰”，季二柱的神经就立刻紧绷了起来。 他虽有点不好意思，可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季三娘，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是我先发现的水晶兰，不过既然遇到了你们，那咱们就把水晶兰一人一半吧！” 万临浅笑着说道：“我们应该是比您先到的。不过我们不想跟您抢水晶兰......” 万临的话还没说完，季二柱就抢着说道：“不管是谁先发现的，反正这里只有咱们三个人。水晶兰咱们两家一家一半，你们已经不亏了。” 季二柱竟是怕万临嫌水晶兰分的不公平。 万临从季二柱极度兴奋的目光中看出，他刚刚也一定满眼都是水晶兰，并没有注意到隐藏在野草之下的坟丘。 万临不疾不徐的指着前方，对季二柱说道：“您好好看看水晶兰周围都是什么？” 季二柱眨眨眼睛，神色质疑的看向了水晶兰周围。 “啊！” 在看清了水晶兰周围是什么后，季二柱不由得愕然的张大了嘴巴，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这、这都是......坟？” 季二柱眼里刚才果然就只有水晶兰。 季二柱知道水晶兰的生长环境是什么样的，一般发现水晶兰的地方都是在隐蔽阴暗长着杂草的树下，或者是小片的灌木丛下面。 这种地方一般都有腐烂的植物做为水晶兰的养分，所以水晶兰也都是小片的生长，从来不会出现如此大的规模。 而这一大片生长在尸体之上的水晶兰，要比季二柱之前见过的所有水晶兰长得都好，晶莹雪白的水晶兰仿佛来自天国的天使般纯洁高贵，让人忍不住对它们顶礼膜拜，甚至不忍心摘下。 季二柱的惊吓之中还带着震撼，他后退了几步后，又慢慢的向前走去。 见季二柱竟然向水晶兰走去了，富小九也连忙向前一步，问道：“季大爷，您不会是想把被尸体喂养大的水晶兰摘下来，拿给季三娘去做秋水霜吧？” 季二柱慢慢的回过头看了眼富小九，眼中闪现出了贪婪的目光。 “这么多水晶兰不摘下来，难道就要任由它们烂掉吗？这么好的东西不能糟蹋了！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这些水晶兰是在哪里长出来的？” 季二柱说完，继续向水晶兰走去，弯下腰就摘下了一棵水晶兰。 富小九忍着恶心对季二柱劝说道：“可这些水晶兰是吃着人的血肉长大的啊！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用在秋水霜中，再往人的脸上涂抹呢？” 季二柱突然回过了头，惊愕的看向富小九，“你已经知道了水晶兰的用出？” 富小九坦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水晶兰就是秋水霜里最昂贵的配方，也是秋水霜效果如此之好的关键。” 季二柱立时向富小九投来了钦佩的目光，“你不亏是神医，小小年纪就能如此聪慧！你说对了，秋水霜的秘方就在于此。” “可是这样的水晶兰怎么能够加入到秋水霜中呢？要是被人知道了，季三娘的招牌就要砸了，谁还敢用她的东西？” 富小九又向季二柱走近了些，苦口婆媳的劝说道。 然而季二柱眼里只有水晶兰了，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要是这件事被人知道了，定是你们夫妻二人说出去的，到时候我就让三娘找你们算账！” “早知道你是如此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我娘子当初就不应该救你！我娘子和我娘昨天也不应舍身去救季三娘！” 万临被季二柱的态度气急了，上前一步将富小九护在了身后，冷眼盯着季二柱说道。 万临的一番话立时让季二柱又绷紧了神经，“什么？你们昨天救了三娘？这是怎么回事？” 万临便把昨天季三娘被曹黑子欺负，富小九和万婆子出手相救的事情说了出来。 “岂有此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劣的狂徒？” 季二柱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曹黑子碎尸万段。 万临平静的说道：“我们救你和帮助季三娘都不图回报。可若是我们知道自己救的人是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我们却会良心难安，后悔当初的善行。我们知道季三娘是什么样的人，真是为她有你这么一个只认钱财的长辈感到羞耻！” 不知是万临的话说的重了些，还是因为富小九和万婆子又救了季三娘的原因，季二柱手里攥着的水晶兰蓦地掉在了地上。 万临又趁机说道：“这些水晶兰虽然饱满丰润，十分诱人，可阴气十足，沾满了人的血肉，若是把这里的水晶兰抹在脸上，恐怕要日日夜夜被冤魂索命了。你真的想把这样的水晶兰给你的亲侄女用吗？ “我......季二柱明显犹豫了。 富小九趁机说道：“季大爷，我们都知道您想帮季三娘，但您也不能太心急了。这些水晶兰就是看着再好咱们也不能动。咱们还是去别处再找找水晶兰吧。” 季二柱紧紧的攥着拳头，不舍的看了眼水晶兰，终于退后了一步。 富小九怕季二柱反悔，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季大爷，季三娘用到的水晶兰都是您四处寻找的吗？” 季二柱微微点点头，“没错，三娘用的水晶兰都是我给寻到的。” 万临钦佩的说道：“那您真是厉害了，水晶兰如此罕见，居然都被您给寻到了。” 季二柱的眼神里出现了一抹苦涩，“谁让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呢？” “你不是还有女儿吗？”富小九不解的问道。 “我的两个女儿都嫁的远，前几年闹灾荒战乱的的时候都死了。”季二柱说道这，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什么？”富小九和万临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 季二柱低着头说道：“当时三娘那么说就是不想让我看起来太可怜而已。我其实能活到今天，就多亏了三娘。我在得知女儿们先后死去的消息后，也就不想活了。我已经把腰带挂在了房梁上，脖子也伸进去了，凳子也踢了，是三娘惦记着我来看我，才把我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我后来偶然找到了水晶兰，看着好看就带给了三娘，她要给我很多银子，我没要。我说只要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用，我就知足了。” 富小九和万临终于知道了季二柱的故事，两个人的鼻子都有些发酸。 富小九忍不住说道：“可是您好歹也做件没有补丁的衣服穿啊，您这样，季三娘看了心里也不舒服吧。” 季二柱抬起头，忽然笑了笑，“跟你们说实话，我是故意穿的这么寒酸的，我知道水晶兰值钱，就怕被人知道我每次进城都是带着水晶兰去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富小九和万临也笑了。 季二柱跟他们两个说了会话，心情释然了许多，对他们两个说道：“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还可能有水晶兰，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第178章 勇敢寻宝闯岔路 季二柱引领着万临和富小九，很快就走出了这片阴森的树林。 不过出了树林，万临和富小九的却没显得太高兴。 因为他们还是迷路的状态。 季二柱挠了挠脑袋，看着眼前的两个岔路口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真是奇怪了，这片地方我记得我之前来过啊，怎么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路口呢？” 万临往前走了几步，在两个岔路口前徘徊了一会，轻轻的叹了口气，“唉，这两个岔路口看着没什么区别，就连植物的长势都差不多。咱们恐怕要赌一把了。” 富小九向周围看了看，疑惑的说道：“真是奇怪了，这里怎么只有咱们三个人呢？现在正是采蘑菇的好时候，怎么没有其他人来这呢？” 季二柱蓦地变了脸色，声音颤抖的说道：“难道咱们遇到了‘鬼打墙’？” 听了季二柱的话，万临和富小九也都相继变了脸色。 万临之前还不信什么“鬼打墙”，可是现在也不得不怀疑起眼前的状况。 富小九也往前走了几步了，来到了两条岔路口中间的位置，随后对万临和季二柱说道：“不管咱们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咱们走出去，不知道你们两个想不想让我试试。 “娘子，你有什么好办法？”万临立刻问道，他相信富小九肯定能想出好点子来。 季二柱却很悲观，沮丧的说道：“要是晚上遇到‘鬼打墙’，只要等到天亮就好了。可是咱们白天遇到了‘鬼打墙’，还能有办法走出去吗？” “我也只是试一试。” 富小九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弯下腰，一只手捏住了鼻子，一只手指着地面开始原地转圈。 “富郎中这是在干啥？” 季二柱被富小九诡异的动作吓到了，以为她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万临也没想到富小九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但他还是相信富小九的能力，平静的说道：“我娘子鬼灵精怪，她肯定是有她的办法。咱们等着就好了。” 万临说完，富小九已经转了好几圈了。 “停。” 富小九自己喊了一声后睁开了眼睛，她的脸正好面对的是左边的岔路口。 左边的岔路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而右边岔路的能见度却很好，如果单纯的靠眼睛去判断，所有人都会选择右边的路。 可是富小九还是觉得眼见不一定为实，还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咱们就走这条路吧。”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好，咱们就走这边！”万临十分相信富小九的判断，毫不犹豫的走到了富小九身边。 季二柱看了看雾气弥漫，气氛阴森的左岔路，犹豫的说道：“这条路能行吗？” 富小九回过头说道：“季大爷，您要是不信我，就走另一条路吧。” 季二柱向另一条路上看了看，犹豫了一瞬后，还是跟上了富小九的步伐。 “你就这么信我？”富小九低声的问着万临。 万临低头看看她，稍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你是我娘子，我当然信你。” 富小九的心里立时感到暖洋洋的，娇羞红了脸。 要不是季二柱跟在他们身后，万临定要偷香一下。 万临和富小九神色自如的说笑着，季二柱的脑子里却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不断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这条路上的景物跟大井子村其他地方的没什么两样，路边零零散散的还有些蘑菇。 但是季二柱的心还是悬在嗓子眼，生怕走着走着前面会突然出现什么鬼怪。 忽然，万临指着前方说道：“娘子，你看前面好像有人来了。” 在薄薄的雾气中，逐渐显现出了几个人影。 “啥？”季二柱差点被吓了个趔趄。 富小九和万临同时回过头去，对季二柱如此大的反应感到奇怪。 “季大爷，您没事吧？”富小九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 季二柱强迫自己镇定些，暗暗握紧了腰间的匕首，死死的盯着前面。 “这条路上能有蘑菇吗？” 一个略带着些埋怨的女人的声音从他们前方传来了，雾气中模糊的人影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季二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立刻把匕首从腰间抽了出来。 从雾气中显现出身影的，是三个挎着篮子，拿着小铲子的妇人。 走在前面的妇人见了富小九等人就赶紧问道：“你们采到蘑菇了吗？” 富小九摇摇头，“这条路上没什么蘑菇，也不太好走，我们差点就迷路了，你们还是原路返回的好。” 万临配合的说道：“我们刚才遇到了‘鬼打墙’，好不容易才走出来，这条路邪得很，你们三个女人还是别去了。” “啥？‘鬼打墙’？” 万临的警告起到了作用，问话的女人眼中立时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站在她旁边的两个女人看着富小九身后弥漫着雾气的小路，也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一个妇人说道：“咱们还是别去了。篮子里的蘑菇够多了，就别太贪心了。” “唉，那行吧。”问话的妇人只好打消了继续前进的念头。 富小九问道：“大姐，请问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啊？” 妇人答道：“我们是从大井子村过来的啊。你们不是本村的人吧？哎，那不是季二叔吗？” 妇人的认出来的季二柱，季二柱这已经把匕首收了起来。 “这不是老刘媳妇吗？”季二柱从恐惧中缓过了神，也跟妇人打了声招呼。 妇人好奇的问道:“这二位是你啥人呢？” “他们两个是我侄女的朋友，我带他们来采蘑菇的。”季二柱说起瞎话来还挺溜。 妇人瞅瞅他们的背篓和筐里，不解的问道：“那你们的筐里咋啥都没有呢？” 季二柱面不改色的说道：“他们小两口说是来才蘑菇，其实就是来溜达的。我带着他们到处转转，没成想遇到了大雾还迷路了。” 妇人丝毫没看出季二柱在说谎，玩笑着说道：“你这老头，土生土长的大井子村人，还能把人家给领丢了！行了，咱们都回去吧，这条路瞅着就瘆人。” 大家一起返程了，几个妇人还嘀咕着：“还真是挺邪门的，这条路咱们们以前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呢。” 季二柱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了，开始冷静的分析了迷路的原因。 “可能是咱们光顾着采蘑菇，走的太远了，又没有走平时走惯了的小路，所以才迷路了吧。不过我现在已经能看得出哪条是回村的路了，咱们这回肯定走的对！” 妇人赞同的应和道：“对，季二叔说的没错，要不说人就不能贪心，差不多就行了。” 又走了一会，季二柱说道：“你们顺着那条路就能回村了，我再带他们两个去找找蘑菇。” 妇人还特意嘱咐着他们：“你们可得注意点，别再走丢了啊！” 季二柱点点头，带着富小九和万临往一条小路上走去了。 “季大爷，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富小九好奇的问道。 季二柱指着前方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要带你们去找水晶兰吗？刚才咱们差点就迷路了，我也蒙了，不过我现在又能找到路了，就接着带你们去找找。” 季二柱迈着自信的步伐在前面带着路，富小九和万临也觉得这条小路一看就是被很多人走出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三个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季二柱停住了脚步，对他们两个说道：“到了。就是这里，我曾经在这里发现过两次水晶兰，不知道这还会不会有水晶兰了。” 那条被人走出来的小路他们其实只走了一会，后来季二柱便领着他们拐了个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生长着很多低矮的灌木丛，明显比别的地方潮湿阴冷。 但是富小九这回没有后背发凉的感觉，她的目光立时就集中到了灌木丛底下。 富小九问道：“水晶兰都是在灌木丛下面被发现的吧？” “对，我就是在这些地方发现水晶兰的。”季二柱说着，来到了一片灌木丛下面就开始翻找了起来。 富小九迅速把周围的灌木丛都观察了一遍，大概望去，并没有水晶兰的身影。 万临也走到了一片灌木丛跟前，一股潮湿的、带着腐烂气息的奇怪味道立时扑到了万临的鼻子里。 “阿嚏！” 万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是闻到什么不好闻的气味了吗？”富小九走了过来，把手帕递给了万临。 万临接过手帕擦了擦鼻子，看着脚下说道：“这里的味道很奇怪，水晶兰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啊。” 富小九轻笑了一声，“呵呵，依腐而生的东西往往都有着很神奇的功效，只要它们不是长在尸体上面的我就能接受。” 富小九也低下了头开始寻找水晶兰。 想在灌木丛里找到水晶兰，务必要猫着腰低着头，仔细小心的拨开灌木丛，既考验体力又考验耐力。 三个人都认真的寻找着水晶兰，可是眼看着跟前这一大片灌木丛都要被翻了个遍了，还是没有看到半棵水晶兰的影子。 “这里好像没有水晶兰了。” 富小九不免有些沮丧的说道，慢慢的直起了腰。 “哎呀。” 富小九在直起腰的瞬间，手里的小铲子突然滑落在地，富小九立刻向前走了一步，弯着腰去捡铲子。 富小九的手才碰到铲子，便又发出了一声惊呼。 “天呢！” 万临赶紧看向富小九问道：“怎么了娘子？是不是发现水晶兰了？” 第179章 无心插柳蛇惊魂 “呲——呲——” 一条吐着猩红色蛇信子的黑白相间的毒蛇，狰狞的盯着富小九，它的身边还有好几条刚刚破壳而出的小蛇。 “银、银环蛇？” 富小九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说出了银环蛇的名字后，富小九就屏住了呼吸。 “银环蛇？” 万临本想一步来到富小九身边，他现在也不敢动了。 季二柱听到富小九说的话后，赶紧看了看自己周围是否还有蛇，确认了他周围没有蛇以后，季二柱小心翼翼的说道：“富郎中，我这边安全，你只要慢慢的向后退，不惊扰到银环蛇就没事了。” 可就算季二柱告诉了富小九逃离的办法，富小九还是不敢随便乱动。 因为毒蛇在发起进攻的时的速度极快，万一富小九稍微一动，银环蛇突然向她发起攻击就遭了。 “娘子别怕，我有办法了。” 万临轻声的对富小九说道。 富小九表情僵硬的问道：“什么办法？” 万临看着那一窝小蛇说道：“它在守护着小蛇，只要有人去伤害小蛇，它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向入侵者发起进攻。” 万临说完，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枝，不等富小九有所反应，万临就将树枝“嗖”的一下，扔到了小蛇旁边。 “咻！” 银环蛇立刻向树枝发起了进攻。 “快走！” 万临一把拉住了富小九的手腕，将富小九拉到了自己身边。 “吓死我了！” 富小九的脸紧紧的埋在万临的胸膛，心有余悸的说道。 “没事了，没事了。”万临轻轻抚摸着富小九的头发，平复着她的心情。 见富小九脱险了，季二柱轻声叫着他们：“你们两个快到这边来吧，那边还有一片灌木丛。” 万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先征询着富小九的意见，“娘子，你还想接着找吗？” 富小九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说道：“找！” 万临笑着问道：“那你就不怕再遇到蛇？” 富小九要说一点都不怕是假的，不过既然来了，她就不甘心空着手回去。 “我不信我就这么倒霉，还能碰到蛇？” “不怕就好，咱们走吧。”万临牵着富小九的手，向季二柱走了过去。 三个人来到了最后一片没有找寻的灌木丛前，季二柱说道：“咱们还是分头去找，这里要是没有水晶兰，恐怕最近这段时间也不会再有水晶兰了。” “嗯。”富小九应了声，就勇敢的钻入到了一片灌木丛中。 看着富小九勇敢无畏的样子，万临也毫不迟疑的走进了灌木丛中。 富小九走进了灌木丛中就不信邪的自语道：“我要是再遇到蛇，就立刻离开，永远都不找水晶兰了！” 富小九用铲子小心的拨弄着灌木丛低矮茂密的树叶，神经不自觉的紧绷着。 翻找了一会后，富小九突然又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怎么了？” 万临马上向富小九这边走了过来。 富小九大惊失色的看着自己的脚下说道：“蛇......蛇！” “什么？” 万临先是不可思议的惊呼了一声，随即加快了走向富小九的步伐。 富小九已经被眼前的一条身上有着黑色条纹的蛇吓得瘫坐在了地上，不敢相信她真的这么倒霉，居然还能遇到毒蛇。 季二柱闻声也赶了过来。 “娘子你千万也动！” 万临轻手轻脚的向富小九走了过来，他也看到了富小九脚下的这条毒蛇。 这次毒蛇距离富小九的距离太近了，万临的额头上立时蒙上了一层冰凉的冷汗。 “娘子别怕，我来救你！” 万临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采用了一种最笨的方式来救富小九。 他挽起了裤腿，露出了皮肉，然后慢慢的把腿向毒蛇伸了过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 富小九发现万临居然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救自己，她都来不及感动，瞬间吓得面无血色。 “别动，只有这样我才能救你！” 万临的注意力都在毒蛇的身上，眼看着就要把腿送到毒蛇面前了。 “相公！” 富小九惊叫了一声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向毒蛇踢过去一脚，毒蛇一下就被她踢到了空中。 “天呢！” 毒蛇被踢起来的时候，富小九才发现一件事。 这条毒蛇原来不是真的蛇，竟然是一个蛇蜕！ “娘子小心！” 万临没去注意蛇，他只关心富小九是否安全。 “我没事，它居然是个蛇蜕，并不是毒蛇！真是虚惊一场！”富小九的脑门上也吓出了一层冷汗，这时，蛇蜕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富小九伸出手，一把就接住了蛇蜕。 “这是乌梢蛇？” 季二柱也赶到了，他一眼就认出了富小九手里的蛇蜕是什么蛇。 “乌梢蛇五毒，它的蛇蜕听说治疗风湿有奇效，富郎中，你真是得到宝了！” “原来这是乌梢蛇？”富小九之前见过乌梢蛇的照片，但是没见过乌梢蛇的蛇蜕，所以没认出来。 万临感慨的说道：“就算没有找到水晶兰，但是能得到乌梢蛇的蛇蜕，也是不虚此行啊！” 富小九的心情简直跟做过山车一般，在大惊大喜中她的心脏差点就受不了了。 看着手里乌梢蛇的蛇蜕，富小九的心情逐渐的平复了一些，“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咱们是来找水晶兰的，居然让我碰到乌梢蛇的蛇蜕。” 万临欣慰的笑笑，“娘子，你忘了你是吉星转世了吗？你总是会逢凶化吉有好运。” 富小九蛇蜕小心的放进了背篓里，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对万临和季二柱说道：“这里恐怕没有水晶兰了，咱们回去吧。” 万临点点头，“我同意娘子的说法，季大爷，咱们回去吧。” 季二柱也只能无奈的说道：“是啊，这里的水晶兰恐怕都被我采光了，过段时间我再来看看，要是发现了水晶兰，我就送给你们几株。” “多谢季大爷了。” 万临和富小九齐声说道。 三个人顺着原路返回，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季大爷，您家在哪里？我有些口渴了，想去您家里讨杯水喝。” 富小九的心情经历的大起大落，觉得口渴的厉害。 他们已经来到了乡路上，季二柱看着前方说道：“我家就在第二个路口往右的第三家，走吧，你们要是不嫌弃，中午就在我家吃了饭再走。” 富小九忙说：“我们怎么会嫌弃呢，可是那就太给您添麻烦了吧？” 季二柱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就是我一个人吃的东西比较对付，每天就吃些园子里种的小菜或者野菜。”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园子里的小菜和野菜对身体才好呢，您这是健康饮食。不过您以后要是想吃荤腥，我就给您送几只鸡过来，您平时就能吃到鸡蛋和鸡肉了。” 季二柱笑着说道：“富郎中真是心善呢！不过我这个人种点小菜还行，我可养不了活物，准保就得养死。。” 听到季二柱这么说，富小九也没有办法了。 季二柱又急着说道：“我每次给三娘送东西，她都会给我些银子，这些银子其实足够我每天都喝酒吃肉了，可我一来是牙口不好，二来我不想糟践银子。我把她给我的钱都攒着，我想置办一套像样的棺材，穿着套好衣服下葬，我就心满意足了。” 富小九不解的说道：“您的身体看着不错，为何不趁着活在世上的时候好好对自己呢？季三娘虽不是您的闺女，可是按照她的性格，我相信就算您到了那一天，她也一定会让您风光下葬的。” 富小九说完，万临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在她耳边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活法，你也别劝他了。” 富小九觉得万临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季二柱听了富小九的这番话后却笑了，“呵呵，富郎中说的有理。可我一想到我的两个女儿是在战乱饥荒中惨死的，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吃不下去好东西了，总是能想到她们两个的样子。” 提起季二柱的女儿们，富小九也觉得非常伤感。 万临更是有些义愤填膺，因为他想不到富庶繁华的大宸居然还有如此民不聊生的地方。 万临不由得问道：“您的女儿们都嫁去了哪里？据我所知，近几年大宸内有战乱和饥荒的地方很少。” 季二柱的目光投向了远处，喃喃的说道：“她们嫁给了一对表兄弟，那对表兄弟的家在漠城。” 万临听了，不解的问道：“漠城？那边是边境了？您怎么把女儿嫁到那么远啊？” 季二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那对表兄弟家里是做生意的，他们做生意的时候经过我们村，在我家借住。我看他们两个一表人才，家境还不错，就把两个女儿嫁给了他们。我舍不得故土就没跟她们一起走。可哪曾想，我的女儿们刚嫁过去三年，那边就发生了战乱，随后又闹了饥荒。我大女儿一家在逃亡的途中死在了流寇手里，二女儿一家守在城里没走，却都被饿死了。不过我的大女婿从流寇的手里逃了出来，回到城中才发现二女儿一家全都被饿死家中了。” 说到这，季二柱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着。 富小九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万临则是悲愤交加，气得牙根发痒。 “边境每年都有重兵把守，怎么会让贼人如此戕害百姓？难道我大宸守卫边防的将士们都是摆设吗？” 万临实在想不通。 “算了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咱们不提了。这就是我家。” 几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季二柱家门口。 季二柱推开了院门，刚要进院，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粗哑蛮横的声音。 “季老头儿，我可算堵着你了！” 第180章 路见不平再出手 万临和富小九马上回过头看去，就见一个长得好像矮冬瓜成精，斜眼歪嘴的男人，正面色不善的看着季二柱。 “哟，这二位是谁啊？” 男人一看到万临和富小九，斜着的眼睛里就露出了两道精光。 季二柱厌恶的皱皱眉，可是转过身来，却是对男人十分客气，“他们是我侄女的朋友。” “你侄女的朋友？” 男人的眼里带着质疑，细细的把万临和富小九重新打量了一遍，随后阴笑了起来。 “嘿嘿嘿，我听说你那侄女可是个大美人，在县城里开个脂粉铺子，还攀上了县城的地头蛇，小日子过的可美了。她的朋友肯定也都非富即贵吧？这位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比那逍遥楼的头牌还好看！” 季二柱立刻不再对男人客气，几步走到男人面前，厉声道：“侯四儿，你别太不要脸了！” 侯四儿咧着嘴，斜着眼睛看着季二柱，厚颜无耻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教训你侯爷爷？我告诉你，你家的地方我就是看上了，你要不识相的赶紧卖给我，要不就别怪我跟你来硬的了！” 季二柱瞪起眼睛，狠狠的说道：“做梦！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的家谁也别惦记！” “哟！你这个老东西，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侯四儿也瞪起了眼睛，说完，抬起手揪住了季二柱的衣领。 别看侯四儿比季二柱矮了半个头，可是他的力气却很大，季二柱的衣领被他揪住后，就有点喘不上气了。 “放开他！” 富小九一步来到侯四儿面前，杏眼圆睁的厉喝了一声。 侯四儿看到富小九对自己横眉立目不仅没生气，还笑得更加无耻了，“呵呵呵，小娘子，你是想管闲事吗？” 富小九没理会他的无耻，继续说道：“我让你放开他，听见没有？” “我要是不放开他呢？”侯四儿的嘴更歪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更无耻了。 万临也走了过来，面色阴沉的说道：“你既然知道他侄女和县城地头蛇的关系，还不赶紧放开他？你就不怕被地头蛇带着手下来找你算账？” 侯四儿还真露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冷笑道：“呵呵，你侯爷爷我真不怕他！不信就让他来试试，看看是他县城地头蛇厉害，还是我大井村小霸王厉害？” 大井子村小霸王？ 这是个啥名头？ 万临和富小九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个侯四儿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我管你是什么霸王还是王八！” 富小九突然猛地往侯四儿的肚子上踢了一脚，侯四儿立时惨叫一声松开了季二柱，重重的跌到了地上。 万临马上扶住了季二柱，“季大爷，你没事吧？” 季二柱刚才被勒得喉咙发紧，咳嗽了几声才说道：“没、没事。” 缓上来气后，季二柱接着说道：“他是里正的儿子，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没有人敢惹他！” “他是里正的儿子？”得知侯四儿的身份后，万临的眼睛里出现了深深的厌恶。 富小九更是对侯四儿厌恶的不行，冷着脸来到侯四儿面前，问道：“你爹是里正？” 侯四儿从地上爬了起来，目露凶光的看着富小九说道：“没错，里正是我爹！” 富小九义愤填膺的说道：“不过是里正的儿子而已，你就如此狂妄，还有没有王法了？” 侯四儿这会站稳了身体，趁着富小九说话的时候，猛地抬起拳头朝着富小九的脸上挥了过去。 “畜生！” 万临见状，抄起手里的铲子就砸向了侯四儿的脑袋。 侯四儿的脑袋上立刻被打出了一个大包，疼得他捂着脑袋“嗷嗷”直叫。 万临比侯四儿足足高出了一个头，这回换做万临揪着侯四儿的衣领，对他警告道：“回去告诉你爹，他要是还想保住里正的位置就对你严加看管，否则我就去把他纵子横行乡里的事情告诉县令大人，让县令大人来看看你的所作所为！” 侯四儿跟曹黑子一个德性，被人收拾了还不知悔改，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啊，你们给我等着，我让我爹来收拾你们！” 万临用力把他推了出去，侯四儿立刻坐了个大屁蹲儿。 眼看着侯四儿骂骂咧咧的走了，季二柱的心里却没了底。 季二柱苦着张脸说道：“你们不知道我们村的里正有多霸道，他就是个横行乡里的东西，他的儿子怎么会学好？而且他们父子之所以会这么张狂，就是因为他们经常给县令送礼送钱，有县令给他们撑腰，他们就什么都不怕。” 万临看着侯四儿狼狈的背影，无所畏惧的说道：“好啊，既然县里给他们撑腰，那我就要看看县令能给他们撑腰到什么时候？季大爷，您别怕，让我娘子先喝口水，喝完了水我们带您回城去！” 季二柱赶紧摇头道：“不不，我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放心，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富小九知道季二柱在担心什么，便说道：“您是怕您走后他们回来强占您的家吗？您别怕，我让厉老爷的手下来给您看家，我看谁敢踏进您家一步？” “不行，我不能再麻烦你们了。”季二柱还在坚持着。 万临拉住了季二柱的手，坚决的说道：“你要是不走，我们也不走了，就一直在这陪着您！” “那更不行了！”季二柱只能无奈的答应了，“唉，好吧，我跟你们回去。” 三个人喝口几口水后就上路了。 季二柱还以为侯四儿回家就得立刻搬救兵来，可是一直到他们走出了村子，也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季二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里正难道真的教训了侯四儿？” 万临笑着说道：“里正若是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这次不仅没有讨到便宜，反而还被人教训了，恐怕也会思量一下，不会莽撞的就带着人来给他报仇的。我估计里正这会正在家合计去找县令呢，所以咱们回去后也要去找县令，先下手为强。” 富小九担心的说道：“可是县令跟里正是一丘之貉，咱们之前还教训了他的表弟曹黑子，现在厉大龙又不在县城。我并不指望县令能帮咱们，我在担心他能不能见咱们？” 万临气定神闲的说道：“娘子别担心。院士才结束，不只是我一个人中了秀才。那些刚中了秀才的人都是年轻气盛的才子，这段时间估计都在拜会县令，跟他一起针砭时弊，讨论下国家大事。在这时候县令就是装，也得装作爱惜人才，听得进去逆耳忠言。否则读书人联合起来写文章骂他，也够他受得了！所以咱们这个时候去找他正好。” 富小九还不太了解大宸制度，听了万临的讲解后，她才算放了心。 “既然如此就太好了。那咱们回去先让季大爷去医馆歇歇，咱俩直接就去找县令。” 万临赞同的点点头，“好，咱们就这么干。” 季二柱听了万临的话后心里也有了底，直说他真是遇到了好人。 三个人坐着牛车直奔医馆，万婆子他们看到季二柱居然跟富小九和万临一起回来了，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万婆子赶紧把富小九拽到一边问道：“他咋跟你们一起回来了？” 富小九快速说道：“娘，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先告诉您，我和相公又跟人打架了，我们把季大爷带回来就是让他躲一躲的。” “啥？”万婆子愕然的张大了嘴。 富小九见万婆子一脸的担心，又说道：“我和相公去找县太爷说说这件事，您不用担心。对了，曹黑子没来找麻烦吧？” 提起曹黑子万婆子就来气，不过厉大龙的手下兢兢业业的站在门口守着，曹黑子一上午也没来闹事。 万婆子看着门口说道：“有厉大龙的手下在这，他不敢来，我估计他能消停一阵子。” “他能消停一阵就行，对付他的事咱们还得再商议。娘，我跟相公先去找县太爷了。” 富小九说着就要走，万婆子谨慎的说道：“县太爷要是不好说话，你们也别犟，他是咱们的父母官，山高皇帝远的，千万别得罪了他！” “放心吧娘，我们心里有数。” 富小九临走前，又对万婆子说道：“季大爷是个可怜人，您对他好点！” 富小九这边跟万婆子说话的时候，万临也把带着季二柱回来的缘由简单的说了一下，万老头和万飞枝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万老头虽然后怕，但也对富小九和万临的举动感到自豪，“咱们大宸的人都像你和小九这么路见不平就好了。那你跟小九快去快回吧，不过跟县太爷说话的时候也要小心些啊。” “爹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万临这边也交待完了，便和富小九一起去县衙。 县令刚吃过了午饭正打算午休，就听得门子来报万临和富小九来了。 不管是看在厉大龙的面子上，还是看在万临新中案首的面子上，县令都不敢不见万临。 县令只得不情愿的伸了个懒腰，整理好了一下官服端坐着等着万临和富小九。 “见过太爷！” 富小九见了县令后还要跪拜，万临则不用再跪拜，恭敬的向县令作揖即可。 县令客气的说道：“富郎中快起来。万案首，富郎中，你们夫妻二人来找我何事啊？” 第181章 悔改是假另算计 富小九站起来后，万临才说道：“我们夫妻二人是为一人而来。” “哦？你们为了谁来？”县令心里一沉，以为他们是来告曹黑子的状的。 万临恭敬的说道：“我们为了大井子村一个老人来的。” 县令有点懵，“大井子村？你们在大井子村还有认识人？” 万临答道：“那位老人的妻子和女儿们都过世了，只有他一个人独活在世上。可就是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孤苦老人，却还要受人欺凌，每日担惊受怕。今日要不是我们夫妻路见不平，他恐怕就要死在恶霸的手里了。” 听到万临控诉，县令就算明知道这个恶霸是谁，也得做出恼怒的样子来。 “岂有此理！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能干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 万临平静的说道：“那个人是大井子村里正的儿子，名叫侯四儿。” “里正的儿子？” 县令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万临继续说道：“太爷，大井子村的里正纵容自己的儿子为害乡里，欺负孤寡老弱，实在太过猖狂。朝廷不是正在大力整治那些贪官污吏吗？里正也官，好的里正能造福一方水土，而这种里正若是再不加管束，村民们恐就要怨声载道了。” 县令听罢，摆出了一副铁面无私的态度来，厉声说道：“万案首说的没错，这样的里正本官的确应该好好的教训一番才是！他要是不知悔改，本官必定不能对他姑息纵容。” “有劳大人了！”万临向县令恭敬的行了个礼，以示感谢。 “太爷，民女还有事要向太爷禀报。” 富小九忽然就抽泣了起来，梨花带雨的煞是好看，惹人爱怜。 县令是个十分爱惜美人的人，见富小九红着眼睛抽泣着，立时就心软了，忙说：“富郎中这又是有何冤屈啊？” 富小九擦了擦眼泪，说道：“太爷可有个表弟叫做曹黑子？” 县令哪里能否认得了，无奈的点了点头。 富小九继续说道：“这曹黑子比那里正的儿子还要霸道蛮横，他昨日来医馆告诉我家人，让我们每个月交五十两银子的保护费，要是不交就来打砸我的医馆。还让其他的商户每个人每月交二十两银子的保护费，若是不交也要砸店，还请太爷为民女等人做主！” 富小九说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富郎中快起来！” 县令作势就要去扶富小九起来，富小九却在他碰到自己之前自己站了起来。 富小九往万临身边凑了凑，又擦了擦眼泪，更咽着说道：“太爷，这件事很多人都能作证，您要是不信尽管去问问其他商户好了。” 县令恼怒甩了下袖子，“真是胡闹！他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 县令发完了火，跟富小九说话的时候语气又温和了许多，“我这个表弟从小就顽劣，家里人都为他操碎了心。他原来的确霸道了些，这不为了让他改邪归正我特意把他赶出了县城，让他去自谋出路。没想到这个混球又回来了，而且回来就给我添乱，说实话，我也是很头疼啊！” 富小九看出来曹黑子的确让县令很头疼，为了能给县令一个台阶下，富小九便说道：“谁家都有几个糟心的亲戚，若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就算了，您可是守护一方的父母官，而且还是个难得的青天大老爷，您摊上这么亲戚，我们都替您觉得堵得慌。” 万临立刻附和道：“太爷是为民做主，爱民如子的好官。我还想等着入县学后好好的写一篇歌颂太爷政绩的文章，做为入学的时评文章。学生听说县学的训导觉得不错的时评文章会交给教谕，教谕如果觉得好，还会逐级上呈到府学和州学，或许就能到吏部大人手中，做为考核官员政绩的一部分。” 县令明白万临的意思，别人不知道，县令可是清楚厉大龙跟朝中的关系，即便厉大龙要离开几个月才回来，但他回来后还是县城的“霸主”，他是不敢得罪的。 县令缕着胡子，笑眯眯的说道：“对对，我也听说过这件事，如今圣上广开言路，很注重底下官员的德行，而且越来越看重科举选拔出来的寒门学子，万秀才，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万临恭敬的向左上方拱手道：“圣人贤明，我大宸才能如此富庶繁荣，才能万方来朝。” 县令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对他们两个表起了决心，“你二人对本官说的话，本官都牢记在心。你们放心，我钱某人做一天本县的县令，就要守护好百姓一天。我这就让大井子村的里正过来，问完他的话后，我再去把曹黑子叫来问话。” “多谢大人！” 两个人齐齐向县令拜谢后，便走了。 他们两个一走，县令就狠狠的把茶碗摔到了地上。 “来人，把大井子村的侯里正给我叫来！” 衙役得了命令后赶紧就去找人了。 县令气恼的自语道：“都是些什么东西！我在这穷乡僻壤待得都腻歪死了，眼看着要有升官的机会，谁要是敢给我添堵，我就不让谁好过！” “表哥，你这是干啥呢？” 曹黑子这会儿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正要找你呢！” 县令本来就在生着曹黑子的气，看见他来了，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曹黑子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直接坐到了县令身边说道：“表哥，你这又是生啥气呢？我先说一声啊，昨日自从你教训了我一顿后，我就反省了。我当时虽觉得不服气，但我回去好好的想了想，你说的话都对！你都在这破地方待了四五年了还没升迁，我咋能还给你添堵呢？” 县令没想到曹黑子居然“改邪归正”了！ “你真的想明白了？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县令还是不信。 曹黑子又笑了笑，“嘿嘿，表哥，我真的想好了。你不是说让我干个正经的营生吗？我相中了个铺子想要盘下来，你不用给我太多，借给我三百两银子我就能把买卖做起来，到时候我就还你四百两银子！” 听了曹黑子的吹嘘后，县令刚有点笑意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阴云。 “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说话怎么还如此轻浮？” 曹黑子见县令不信，接着说道：“表哥，我真的没吹牛，我看中的铺子是个好买卖，我盘下来后绝对稳挣不赔！” 县令不情愿的白了他一眼，“你看中的是什么铺子？” 曹黑子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我看中的是季三娘铺子旁边的一家典当铺。” “季三娘家旁边的典当铺？”县令的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 曹黑子理所应当的说道：“是啊，就是她旁边的典当铺。” 县令沉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怎么还往她旁边凑？你昨天在她那吃了什么样的亏你难道忘了？厉大龙的手下现在都在她门口守着，你觉得你还能讨到什么便宜不成？”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跟小女子一般见识？我就是看她旁边的典当铺有钱赚，我就不跟她计较了。毕竟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我弄不到？” 曹黑子说的豪气，但是县令却觉得他心里有猫腻，完全不相信他。 “不行，我不同意你去盘下季三娘家旁边的典当铺。你再看看别的铺子吧！” 县令说完就转过了脸去，不想再理会曹黑子。 曹黑子看出县令不相信自己，也不着急，骑着二郎腿慢悠悠的说道：“表哥我知道你怕我闯祸，可你也不问问我为啥想盘下那个铺子？也不问问我挣了钱以后想干啥？” 县令不屑的说道：“你挣了钱还能干啥？不过就是吃喝嫖赌。” 曹黑子忽然向县令身边凑近了过来，县令还嫌恶的往旁边躲了躲。 曹黑子低声说道：“我知道表哥一直在为升迁的事情犯愁，我就想着多赚些银子，到时候好让表哥方便走动。你要是升了官，我岂不是也能沾光吗？” 这话可是说到了县令的心坎上。 县令的心思立时就活络了些。 “你还能这么为我着想？” 曹黑子看出县令这是有了松口的意思，趁热打铁的说道：“我真是这么想的！我大姨家现在只有你一个男丁，虽说咱俩是姑表亲，可也是血脉相连，我要是有能力，定要帮助表哥。你不是说了吗，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能再混着了。” 县令垂着眼说道：“你容我想想。对了，那铺子的主人可有兑店的打算吗？” 曹黑子无耻的笑了笑，“嘿嘿，他想不想兑点，还不是表哥一句话的事？” “你这小子！” 县令的眼里有了笑意。 “不过，典当铺的买卖可不好做，你要是没有双识货的眼睛可是要赔本的！” 曹黑子毫不在意的说道：“谁不知道我是你的表弟，谁敢来骗县太爷表弟？” 县令无奈的说道：“你想的还挺美！” 曹黑子看出县令会帮他，兴奋的说道：“我听说林家酒铺最近酿了几坛好酒，我这就去买回来给你尝尝。” 富小九和万临到医馆，正在跟万婆子等人说着见到县令的情景，无意间向门口看去，就见曹黑子走在前面，他的两个手下各抱着两坛子酒跟在他身后，耀武扬威的从医馆门走了过去。 富小九狐疑的说道：“难道县令没找他去问话？他看上去怎么这么高兴呢？” 第182章 狼狈为奸害人命 “县令可能还没有找他吧？”万临只能这样认为，否则他暂时还想不通曹黑子为啥看起来会这么高兴。 万婆子撇着嘴，一脸嫌弃的看着曹黑子的背影说道：“这个曹黑子脸皮可真是厚，昨天都被扔到大街上了，今天居然还有脸在在街上耀武扬威的。小九，咱们可要小心了，他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只怪他是县令的表弟，就算是要教训他也得顾及县令的面子。我还真是有种有劲使不出的感觉呢。” 万临也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只要他安分些不再欺负别人就行了。可他要是没有个正经营生，恐怕也不能消停。想想也是头疼。” 曹黑子走在一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可是他现在不在乎，想着典当铺就要到了他手里，他就高兴。 曹黑子带着酒菜来到了县衙，正跟县令吃喝的着，大井子村的里正匆忙的赶过来了。 其实每个村里都有好几个里正，百户为一里，十里为一村。 有的村子小，只有三五个里正，有的村子大，则有是十几个里正。 大井子村是个小村子，只有三个里正，三里就为一村了。 而这个侯里正是村里的富户，家里兄弟众多，也最有势力，他比村长家都富裕，另外两个里正和年老的村长就相当于摆设。 侯里正来是来，可不是白来。 他虽然看着两手空空，但怀里揣着最值钱的东西。 侯四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从小得了场大病后，就落下了嘴歪眼斜的病根。 按照侯里正家的情况，侯四儿哪怕是嘴歪眼斜也能娶到媳妇，但是侯四儿却是个不安分的人，且又阴损缺德的人，所以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侯四儿的名声在大井子村是有名的臭。 县令也听说过侯四儿的事，不过没往心里去，他以为不过在个才三里的小村里，侯四儿就是在翻腾，也翻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可谁能想到，侯四儿居然惹到了万临和富小九，这就有些棘手了。 “大井子村里正侯天拜见太爷！” 侯里正的礼行的挺大，差点就五体投地了。 县令白了他一眼，没急着让他起身，幽幽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何找你来吗？” 侯里正抬起头来，恭恭敬敬的说道：“知道，是为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败家子儿！” “知道就好。”县令还是没有让侯天起来的意思。 曹黑子这会儿装起了好人，给县令倒了一杯酒，说道：“表哥，我看侯里正心里挺明白，他既然知道是为何而来，肯定就知错了。” 县令看了看曹黑子，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恭敬有加的侯天，垂着眼皮说道：“你可好好的教训了你儿子？” 侯天连连点头，“那个臭小子被我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他以后再也不敢胡来了！这是他写的悔过书，您过目！” 侯天满脸谄笑了站了起来，把怀里的东西双手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县令面前。 县令微微抬眼扫了眼侯天手中的东西，眼睛蓦地亮了一下。 侯天呈给县令的哪里是什么悔过书，而是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惯子如杀子，你的儿子你若是不好好管教，小心会有人替你管教。” 县令边说着，便接过了侯天呈上来的东西，装模作样的看了看。 “写的不错，本官替你收着，若是你儿子再为害乡里，本官就让他加倍写悔过书！” 侯天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若是我家那混小子再闯祸，必定让他把这悔过书多写上几遍！” 侯天尽管给县令呈上了一百两的银票，还是被吓得不轻，垂着手低着头站到了一边。 县令把银票收到怀里后，又慢慢悠悠的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你儿子得罪的是什么人？那万临是本县新中的案首，极有才华，他还是厉大龙的好兄弟。他那娘子是医术高明的郎中，在百姓中也很有威望。你们别看厉大龙走了，可他终究是要回来的。你们要是不安分，等他回来后挨个收拾你们，那本官也没办法保你们了。” 县令这话是说给侯天听的，也是说给曹黑子听的。 侯天虽不知道厉大龙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但也是个识相的，他听了县令的警告后连连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不过曹黑子却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屑的冷哼了声，“呵，都说厉大龙在京城有靠山，我看多半是吹的！他就是个地痞流氓，顶多在京城有一个半个的熟人，还能有多大的靠山？” 县令虽知道厉大龙的靠山是谁，但从来没有跟曹黑子说过。 县令担心曹黑子嘴不严实，脑袋也缺根弦，朝政上的事情县令很少跟他说起。 见曹黑子对厉大龙不屑一顾的态度，县令也没有对他说出实情，只是说道：“厉大龙虽然是个地痞，但是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做出什么欺压百姓的事情，也没有给我添什么麻烦，百姓还都挺拥护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在这呆不了多久了，还是不要与他为敌的好。” “恭喜太爷！” 侯天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拱手向县令道喜。 侯天这么一跪，吓得曹黑子差点把酒杯扔了。 “你吃错药了？吓我一跳！”曹黑子咧着嘴骂道。 侯天没有理会他，继续向县令说道：“太爷升迁之时，侯某一定为太爷备份大礼！” “升迁？谁要升迁？”曹黑子还像个二百五一样没反应过来。 县令嫌弃的瞪了眼他，对侯天说道：“你先起来。我升迁的事只是刚有了苗头，还没有定准，你现在恭喜我还早了些。” 侯天赶紧说道：“太爷谦虚了！太爷要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小老儿就先告退了。” 县令一挥手，“你回去吧。记住，千万管教好你的儿子。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山给本官添堵，可别管本官不顾及往日的情面。” “是，小老儿谨记太爷教诲！小老儿这就告退了！” 侯天退了出去。 曹黑子这才反应了过来，忙问道：“表哥，你要升迁的事是不是已经定下来了？你要升迁到何处？” 县令真是不愿意跟曹黑子说话，敷衍的说道：“这事还没有定准，你不要出去乱说！” “嘿嘿，我明白了。”曹黑子知道县令现在不说自有他的原因，不过他能感觉出县令既然有了这个口风，他升迁的事情就是八九不离十的。 草黑子又敬了县令一杯酒，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曹黑子阴笑着说道：“表哥，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谁给你添堵。只要是你觉得麻烦的人，直接处理了不就得了！我现在回来了，别的不说，帮表哥排忧还是能做到的。” 县令放下酒杯，对曹黑子的话很是不屑。 曹黑子看出县令不太相信他的话，便往县令跟前凑了凑，“表哥，我这人脑袋有的时候的确不大灵光，有的是事情我的确办不好。可杀鸡宰猴的事，我最是拿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让碍你眼的东西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曹黑子的话终于引起了县令的重视，县令在心里快速的合计了一下，忽然觉得曹黑子的话有些道理。 反正厉大龙要几个月后才回来，自己又何必太在乎厉大龙的面子。 要是碍眼人都在这个时候除掉了，等厉大龙回来也是几个月后的事了，到那时也是死无对证了。 “不过......”县令正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表哥，怎么了？” 曹黑子见县令有所犹豫，立刻问道。 县令面带难色的说道：“万家人可是彪悍的很呢！你不知道，之前有三个手持长刀的贼人半夜闯进了他们家，原计划是要把他们全家灭门的，却反倒他们一家五口制服了。那三个贼人被揍的那个惨啊，我都看不下去了。” 曹黑子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表哥，这你就多虑了。像那种草包能有几个？我的兄弟们个个都武艺高强，胆大心细，别说是对付一家五口了，就是一家十口人，只要两个人出手便都能解决的干净利落！” 听了曹黑子的话，县令不是先怀疑他是否在吹嘘，而是先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你在外地竟然还做过杀人越货的买卖吗？” 曹黑子赶紧使劲的摇着头，“没、没，我就是说说而已，我还从来没害过人命呢！表哥，我的意思是，我的手下不是草包，而且以防万一，我可以多派几个人去，我就不信不能让他们在世上消失的无声无息！” 县令没有立刻搭话，他拿起酒杯在手里晃了晃，眼前浮现出了万临和富小九刚才来找他的画面。 万临和富小九要是不从他眼前消失，他就得谨小慎微，多了许多麻烦。 这两个人要是不在了，他就会舒服的多。 县令左思右想了半天，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但是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要是把这件事办成了，我就亲自出面把你要的铺子给盘下来！而且我还保证，季三娘也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曹黑子站了起来，信誓旦旦的说道：“好！表哥如此相信我，我必定不会让表哥失望！事不宜迟，我今晚就动手！” 第183章 莫名心慌做防备 富小九回来忙碌了一下午，她忙完后，便先带着季二柱去找季三娘了。 季三娘见到季二柱很是意外，而且季二柱又是跟富小九一起来的，季三娘的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二叔，您怎么来了？”季三娘警觉的问道。 别看富小九把季三娘从危难中解救了出来，季三娘对富小九还是有着防范之心的。 她就怕富小九想到了水晶兰是秋水霜的关键配方，所以才去找了季二柱来向她示威。 季二柱没等说话先红了眼圈，语气悲戚的说道：“三娘啊，我今天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富郎中和万秀才及时出手，你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二叔，这是出什么事了？” 季三娘心里一沉，紧张的问道。 季二柱把跟富小九和万临偶遇的事说了。 季二柱是个明白人，他没有说他们是去寻找水晶兰的，他说富小九和万临是去采蘑菇的。 季三娘听了富小九和万临一起出手收拾了侯四儿的事，对他们十分感激，先向富小九感激了一番。 感谢过后，季三娘便说道：“我二叔既然来了，也就不能再给你们添麻了。我家里也有地方，二叔，你就现在我家里待几天，过几天你再回家。” 季二柱也说：“对，我就住到三娘家里吧。富郎中，我就不再麻烦你们了。” 富小九把季二柱带来就是个意思，不过她不是嫌弃季二柱在她家白吃白住，而是考虑到季二柱来的事情应该让季三娘知道。 她也料到季三娘一旦知道季二柱来了，也不会再让他住在万家。 “那行，季大爷住在你家也比在我家更自在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富小九说着，也向季二柱投去了感激的眼神，感谢他瞒下水晶兰的事。 季三娘又对富小九感谢了一番，客气的送了送她。 “我送你的秋水霜你用了吗？”季三娘傲娇的问道。 “用了，效果不错。”富小九笑着说道。 “我的配方你可研究出来了？”季三娘问这个问题时带着十足的自信，她根本就不相信富小九会研究出秋水霜的秘方，就算她能研究出来，也绝对不会这么快。 富小九自然十分配合的说道：“你的秋水霜这么厉害，配方一定特别复杂。不瞒你说，我真的研究了一下，可只研究出了两三种配方，想要知道你的秋水霜里的所有配方恐怕不是件易事。” 季三娘感觉良好的勾起嘴角，得意的笑了笑，“你知道秋水霜配方复杂就好了。我感谢你是真的，不过你别想着我会因为感谢你就对你让步，我的秋水霜就是比你的折桂珍膜好用！” 富小九笑着说道：“就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你的秋水霜也肯定比我的折桂珍膜好用。” 季三娘不咋愿意听这话，认真的说道：“这不仅仅是银子多少的事！” 富小九点点头，颇有点呆萌的说道：“嗯，不只是银子多少的事。” 富小九的态度让季三娘很不爽，季三娘吸了口气忍住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富小九这时先开了口，“你别对曹黑子掉以轻心，在厉大哥回来之前，就让他的手下一直在你店门口守着吧。曹黑子是个心狠歹毒的小人，必须要时刻提房着他。” 季三娘却跟富小九的想法不太一样，她毕竟跟了厉大龙好几年了，知县城的人也都对他她有几分敬畏，她便没怎么把曹黑子放在眼里。 “曹黑子有了上次的教训，我看他也不敢再来我的店里了。他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狗蹦子，我不怕他！” 富小九能理解季三娘身上的傲气，也就没再说什么，反正何胡子能保护好季三娘。 “好了，你不用再送我了。” 富小九停住了脚步，两个人已经走出了挺远。 季三娘也停住了脚，看着富小九说道：“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你们一家也注意些曹黑子。” 富小九已经能看见自己的医馆了，看着站在门口把手的厉大龙的手下，富小九却忽然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回到了医馆，万婆子他们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万婆子对把手在门口的两个人说道：“两个小兄弟，你们辛苦了。这是菟丝子，你们拿回去泡水喝，很补身子的。” “那就多谢了。” 两个人接过了万婆子递来的菟丝子。 富小九把万婆子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娘，我的心有点慌，让厉大龙的手下今晚也在咱家把守一晚吧。” “你心慌？” 万婆子还是很在意富小九的话的。 富小九摸了摸心口，肯定的说道；“嗯，我真的有点莫名的心慌。” 万婆子立刻说道：“听你的！不过这两个小兄弟都在这站了一天了，咱也不好意思再让他们在咱家门口站一宿啊！” “我去找何胡子说说，让他派别人过来。” 富小九正要出去，冯忠俊忽然出现在了门口。 “忠俊兄弟，你咋来了？”万婆子见了冯忠俊很很高兴。 冯忠俊笑着说道：“今天是我巡街，我巡街路过你们这，就过来看看。” 万婆子赶紧对富小九说道：“小九啊，你不用去找何胡子了。今晚让你忠俊小舅舅在咱家住一夜吧，他一个顶十个，有他在你肯定不心慌了。” 富小九有点不太好意思麻烦冯忠俊，正在犹豫的时候，冯忠俊主动说道：“外甥媳妇为啥心慌啊？要是我在你家住一宿她就不心慌，那我就住呗。” 万临算完了今天的账，先对冯忠俊行了个礼，然后走到富小九身边问道；“娘子，你怎么心慌了？” “我就是觉得心慌，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富小九不禁觉得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万临也对她的话非常重视，当机立断的说道：“既然娘子觉得心慌，咱们就不能不当回事。” 说完，万临便对冯忠俊说道：“小舅舅，劳烦您辛苦一晚，今晚就在我家住下吧。” 冯忠俊仗义的说道：“你们别跟我这么客气，别说是在你家住一晚了，就是住上个十晚八晚的都无妨！不过我先回家说一声，我待会就过去啊。” 万婆子忙说道：“忠俊啊，我晚上做点好菜，你让舅舅他们都来我家里吃吧。” 冯忠俊应了声就走了。 冯忠俊一走，万临马上仔细问起富小九，“娘子，你是从何时开始心慌的？” 富小九实话说道：“我看到咱家门口两个守卫的兄弟后，就突然有些心慌了，总觉得咱们家今晚要是没有人守着，我的心就不踏实。” “哦？” 万临眉头微皱，立刻想到一些事情。 万临神色严肃的对万婆子叮嘱道：“娘，待会舅爷他们来了，咱们都少喝点酒，咱们一家人今晚也别睡的太死了，我觉得小九心慌不是没缘由的，肯定是有事要发生。” 万婆子见万临对富小九心慌的事如此上心，也立刻把心里的警戒线提升了好几级。 “就听你们的，我到时泡点浓茶，咱们喝了都能精神些。老头子，飞枝，你们两个过来，我跟你们说点事。” 万家人开了个家庭会议，做了个计划。 万飞枝刚听到的时候还有点不太相信，说之前已经三个贼人要来把他们家灭门了，还能再出现这种事吗？他 万婆子直接告诉她，如果再有人想要他们一家人的性命，幕后指使最大的可能就是曹黑子。 但是这一切都是猜测，还要看看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再说。 万婆子还说，就算今晚平安的度过了，往后的日子里都不能掉以轻心。 万家人最后达成了一致，今晚所有人干脆都不睡了，全都坐屋里等着，如果平安度过今晚，从明天开始，万家人就开始轮流值夜班。 全都计划好了，他们才回家。 万婆子弄了一桌子好菜招待冯忠俊一家。 冯忠俊对家里人说，是他自己不放心万家人的，晚上想在他们家住一宿，冯震他们知道万家人得罪了曹黑子，觉得最近小心些也是对的，没往深了想。 送走了冯震一家，万婆子就给每个人到了一杯浓茶，冯忠俊这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些，敢情万家人今晚都不打算睡了！ “翠翠姐，你们也都不睡了？”冯忠俊感觉他们一家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有他一个人守着，他们难道还不安心？ 到了这个时候，万婆子也不瞒着了，把富小九和万临的分析猜测都跟冯忠俊说了。 冯忠俊终于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了。 “虽是猜测，但你们的猜测也有根据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那句话，别说让我在这住一晚，就是让我在这守个十天八天的都没问题！只要你们一家人都平安就行！” 冯忠俊说完便把腰间的钢刀放在桌子上好好的擦了擦，“我自打来了城里就再也没打过猎，我的刀也很久没尝到血味了。” 认真擦着钢刀的冯忠俊的脸上蒙上层冷冽的杀气，仿佛地狱归来的修罗。 然而富小九的心还是有些发慌，在心里自语道：“今晚恐怕不会太平了。” 大家都喝完了浓茶，也到了睡觉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子时三刻，月亮消失在了一片浓云之中。 万家的宅子里格外寂静，每个人仿佛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突然，一只老鼠从下屋的墙根下“滋溜”一下向后院跑去，大黑立刻警觉的向老鼠看去，张着嘴刚要叫唤的时候，他就被眼前从天而降的诱人鸡腿吸引住了。 大黑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鸡腿，身子不受控制的摇晃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 第184章 巧施计策抓贼人 大黑倒在地上，五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就从房顶上悄无声息的跳了下来。 这五个人比之前冷五派来的三个草包要强得多，他们落到地上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五个人来到院子后，互相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向万临和富小九的房间走去，两个人向万婆子和万老头的房间走去，一个人则去了万飞枝房间门口。 他们已经探明了万家的地形，觉得他们五个人对付万家的五个人，就好像捏死五只蚂蚁一样轻松。 只是没有想到，万婆子家今天又多了一个人。 五个人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三个房间门口，手里的长刀在黑夜中泛着凛凛寒光，刀刃锋利至极，吹发即断。 五个人几乎在同时推开了三个房门，他们根本不怕万家人的反抗，决心把每个人都一刀毙命。 贼人进屋后就直奔床榻而去，举起长刀猛地向床上砍去。 然而锋利的长刀落到床上以后，五个贼人同时发现，三张床上居然都是空的！ 躺在被子里的居然是稻草人！ 在富小九和万临房间里的一个黑衣人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他们提前知道咱们今晚的计划了？” 另一个黑衣人不可思议的说道：“怎么可能？咱们的计划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呢？” 就在黑人们都在对着空床铺发蒙了时候，突然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了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黑衣人们立刻撞向了房门，可门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抵住了，两个人一起撞门竟都没有把门撞开。 不仅是门，就连窗户都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抵住了。 “谁在外面？再不把门打开，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黑衣人声嘶力竭的大喊道，然而外面居然无人应答。 五个人黑衣人都傻眼了，没有办法，只好用刀使劲的砍着房门。 就在五个人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渗人的惨笑声。 “哈哈哈哈......” 紧接着，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女人凄惨阴森的哭泣声，“你们死的好惨啊......你们死的好惨啊......” “谁死了？” 万婆子屋里的一个黑衣人被喊得很不耐烦，对着门外大吼了一声。 “嘘！”他的同伙制止住了他。 “你干啥？”被制止住的黑衣人还不乐意。 “外面的好像不是人呢！” 这个黑衣人目露惊恐的说道。 突然，门外又传来了一声惊悚的惨叫，“啊！你们死的好惨啊！” “妈呀！” 两个黑衣人立刻吓得抱在了一起。 “这也太邪门了吧！万家人都哪去了？院子里咋有个女鬼呢？” “莫非他们家人会啥邪术，提前预知了咱们会来，所以都躲了起来，还找了个女鬼过来吓唬咱们？” 这屋的两个黑衣人被吓傻的同时，另两个屋子里的黑衣人也都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了。 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更吓人的是，这几个人都在心里合计着外面的到底是人是鬼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万临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启禀县令大人，我家里进来了五个贼人，全部被我们困在屋里了。” 冯忠俊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何大哥，咱们的兄弟们都来吧？加上这十几个衙役，对付区区五个贼人真是太轻松了！” 这两个声音简直比任何鬼怪都可怕。 五个黑衣人的魂儿都要吓飞了，恨不得立刻用刀挖出个地道钻进去。 万家人这回没有像上次一样跟歹徒拼命，冯忠俊知道了万家人晚上的计划时，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从后门溜了出去，去告知何胡子派人在县衙门口等着，再让何胡子带着十几个兄弟在家里等着。 如果万家真的来了贼人，他就放一盏孔明灯，看到孔明灯，在县衙门口等待的人就报官，何胡子也同时带着人从厉大龙家中出发。 但是为了能把事情闹得大些，何胡子去做了那个在县衙等候指令的人，因为现在只有他能请得动县令，让县令亲自到万家来抓人。 万家人和冯忠俊则全都提前躲在了下屋中。 从下屋的窗子可以清楚的看到院子里的一切，所以这五个贼人一进了院子他们就知道了。 五个人刚进屋，冯忠俊就放了孔明灯，何胡子为了稳妥，先让厉大龙的手下们埋伏在了半路，看到孔明灯后就迅速的赶来了，随后轻手轻脚的从后院走了进来，死死的用木棍抵住了三个房间的门窗。 而富小九和万飞枝则在院子里演起了戏，装了把女鬼吓唬屋里的贼人。 这就是今晚的真正计划。 县令在被何胡子硬叫起床的时候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当他清楚的意识到何胡子说的进了贼人的人家就是万家时，县令的脸都变成了菜色。 何胡子就这么带着县令来到了万家。 “真是岂有此理！居然还贼人敢来万家图谋不轨？”县令吹胡子瞪眼的说道，“来啊，将贼人给我狠狠的绑了！” “是！” 何胡子命令手下人从门窗跟前撤了下来，衙役们一涌而上。 五个黑衣人当然不想束手就擒，但面对一院子的衙役和训练有素的壮汉，他们五个人反抗也是无用。 五个人还挺心有灵犀，全都扔了刀，乖乖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们是真不甘心呢！ 简直太窝囊了！ 五个人一出来，就都跟粽子似的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是什么人？” 县令直接问道。 五个人虽然能老老实实的被捆住，嘴却格外严实，就算县令亲自问话也没有一个答话的。 县令看他们嘴硬，不耐烦的说道：“我看你们就是江洋大盗，想要谋财害命！算了，本官不跟你们浪费口舌了，全部带回去，斩立决！” “斩立决？” 听到这三个字后，万临和富小九都很震惊。 万临向县令一拱手，说道：“太爷，这五个人或许是被人指使的，您如果判他们斩立决的话，咱们恐怕不能知道他们背后的真正指使了。况且按照大宸的律法，除非是叛国谋逆的罪名，否则死刑都要提交给刑部审核，审核批准后才能执行死刑。您就这么把他们斩立决，恐怕有些不妥啊。” 县令真是生气。 为啥要招惹万临这样博学多才的秀才，万临对律法简直比他都清楚！ 县令只好说道：“本官是被气糊涂了，忘了死刑要复核的事情。本官是替你们不平，你们家前阵子才刚来了贼人，这回又是变本加厉的来了贼人要害你全家人的性命，这不是欺负人呢吗？” 县令说完，还气呼呼的甩了下袖子。 万临马上恭敬的向县令作揖致谢，“多谢太爷挂怀草民全家！不过草民心里虽然觉得冤屈，但草民也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何人又想置草民全家于死地？” 县令义愤填膺的说道：“他们恐怕是上次那三个黑衣人的同伙！许是来为他们三个报仇的。万案首你放心，本官定会把此案审理的水落石出，给你们一个交待。时间不早了，本官也算是本案的证人之一，就不劳烦你们家人再上堂作证了。你们就等着本官审理的结果吧！” 不等万临再说什么，县令就专断的对衙役们命令道：“把这五个人押回县衙，本官亲自审理！再留下两个人护卫万家！” “太爷，我们家人愿意作证......” 万临的话还没说完，县令却已经带着衙役，押着五个贼人走了。 不仅是万家人，就连何胡子和冯忠俊都觉得县令的行为有些迷惑。 他办事啥时候这么干净利落了？ 还有，他咋就这么体贴百姓了呢，不用当事人上堂作证，他愿意一个人贪黑受累的连夜审案子？ “县令大人今晚的表现有些不同寻常啊。” 这些人中，何胡子对县令最了解，他才不信县令会这么体恤百姓。 万临也质疑的说道：“太爷看着的确有些怪怪的。” 可就算众人都对县令的行为感到质疑，谁也不敢想象县令会跟贼人勾结。 万临跟何胡子暂时能想到的，不过就是县令想包庇曹黑子而已。 就是用脚指头想，曹黑子都是最有嫌疑的人。 “我外甥媳妇可真是厉害啊，居然都能未卜先知了！亏得你早有准备，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冯忠俊对富小九格外佩服，几乎都要把富小九视作神仙了。 “我当时只是觉得心慌，也只是猜测而已。是多亏了你们信任我，若是你们不相信我，今晚我们家恐怕就难逃次劫了。” 富小九其实也很后怕，若是有一个人质疑她的猜测，今晚他们全家一定不会上一次那样平安无事的。 何胡子接过话来说道：“那是因为富郎中从来都是办事可靠的人。我要说，富郎中真是吉星不假，她能趋吉避凶，未卜先知，不是有吉星转世又是什么？大家说是不？” 众人全都跟着附和，说富小九是吉星转世，甚至还有人说富小九是神仙下凡。 但是富小九最感激的还是万婆子和万临，他们是最先知道自己心慌的，而且全都毫不质疑的相信着她。 富小九觉得可能不是她头顶有吉星护着，而是万家人运气好。 这次的事情闹得挺大，左邻右舍的全都被惊动了，纷纷从门缝中往外看着热闹，第都看到县令先带着一队衙役，押着五个被捆成粽子的黑衣人从富小九家出来了，又看到何胡子带着一帮手下离开了富小九家。 人们都被吓得不轻，赶紧出来询问万家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万家人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这些人全都说富小九是不仅是神医，还是能未卜先知的神仙。 富小九还是很低调，说这次只是巧合罢了，大家又说了会话后，便全都各自回家了。 万家人关上了门后，万临忽然说道：“爹，娘，咱们家以后恐怕要事事小心了。” 万婆子不解：“儿啊，你为啥这么说啊？” 第185章 县城恐是要变天 万临示意大家都往他跟前凑过来，放低了声音说道：“今晚来要咱命的人应该是曹黑子派来的，我原本以为县令他不知情，可是通过他刚才的举动我看得出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娘，您说咱们以后是不是要处处小心了？” “啥？你说啥？” 万婆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仅是万婆子，富小九也不敢相信万临的猜测。 可是富小九冷静下来后一回想，也觉得县令有些反常，县令绝对有问题！ 富小九忧心的说道：“如果县令真的也参与到了其中，咱们一家岂不是不能在县城待下去了？” 万婆子有点傻眼了，苦着脸说道；“难道厉大龙一走，县城就变天了？” 万老头倔强的攥起了拳头，“我就不信咱们在县城待不下去了，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万临见他们都有些慌神了，马上安慰起大家，“其实事情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咱们顶多就是万事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任何把柄就好。只要咱们能平安的等到厉大龙回来，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富小九这会也冷静了很多，也安慰着大家，“相公说的对。他们这次失手了，往后或许也就是给咱们小鞋穿罢了。” 万婆子却还是放不了心，紧张的说道：“他们就不能再来杀咱们一次？依我看，咱们还是保命重要，如不就离开县城吧。” 万临毫不犹豫的就制止住了万婆子的想法，“咱们要是离开县城回到乡下，也许比待在县城更危险。县城起码人多眼杂，有人盯着县令和曹黑子的一举一动。要是回到乡下，更是山高皇帝远了，咱家要是真出了啥事，更没处说理去了！” 万婆子觉得万临说的有道理，便不再想着回乡下躲着的事了。 “这件事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全都交给县令去处理吧。厉大龙还说要给我写信呢，等我收到他的信，跟他说明这件事，让他想办法保咱们全家平安。” 万临的语气很平静，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压抑着的愤怒。 万婆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该死的曹黑子，咱们不如跟厉大龙的手下商量商量，让他们直接把曹黑子除掉好了。” 万临不由劝说道：“娘，您冷静些，对付曹黑子肯定有办法，咱们有时间从长计议。” “真是气死我了！”万婆子气得身上都哆嗦了，说完，她就紧紧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感慨的说道：“幸亏小九未卜先知，咱们家人的命都是小九救下来的。万家祖上定是积了德，才能娶到小九这么好的媳妇啊！” “对对，咱们以后更得对小九好些了。”万老头用力的点着头，脑门上还有着一层后怕的冷汗。 万飞枝挽住了富小九的胳膊，既羡艳又崇拜的说道：“三嫂，我看你就是神仙转世，你就别谦虚了。” 万临看出富小九被大家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好了，你们也都别再夸她了，她脸皮薄，你们再说她是神仙，她就要脸红了。” “哎呀，还有大黑呢！我得去看看它！”富小九猛然想起了大黑。 富小九飞快的跑到大黑跟前，摸了摸大黑的脉搏。 “他们是不是把大黑毒死了？”万飞枝也跑了过来，带着哭腔说道。 富小九又趴在大黑胸口听了听，高兴的说道：“大黑还有救！它吃的不是毒药，是迷药！我给他调制些汤药过来，给它灌上就好了！” 富小九飞快的给大黑调制好了一副汤药，让万老头和万临一起扒开大黑的嘴，把汤药给它灌了下去。 很快，大黑就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大黑没事了！” 万飞枝抱着大黑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喜极而泣。 大黑的嘴里也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好像也懂得劫后余生的感动。 这回所有人才放心的各回各屋，不过躺在床上谁都睡不着。 万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五个黑衣人的眼神有多么凶恶，扔在地上的长刀又有多么锋利，这次若不是富小九预感到了危险，他们恐怕早就成了冰冷的尸体了。 万临不由得将富小九抱得更紧了些，“娘子，谢谢你。” “你怎么又来了？ 富小九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万临轻轻吻了下富小九的额头，由衷的说道：“你救了全家人的性命，我怎么能不谢你？ 富小九想起那种心慌的感觉，还觉得心有余悸，“这事也真的挺神奇的，我从来都没有过那种心慌的感觉，这种心慌的感觉让我十分难受，让我无法忽视。还好全家人都信我，我其实应该感谢你们。” 万临感慨的说道：“可能咱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家人，所以大家才会互相信任的吧。” 万家人到底还是都逐渐的睡去了，县衙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县令正坐在大堂之上对五个贼人厉声的审问着：“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闯入万家行凶？” 五个黑衣人沉默不语。 县令气恼的拍了下惊堂木，又问道：“本官在问你们话，休要装聋作哑！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闯入万家行凶？” 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 “我们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闯入万家就是为了谋财害命。” 县令满意的点点头，“好！你既招认了，就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本官也不会再让你们受刑。你们或许也不会被处以死刑。” “好！我们全都签字画押！” 案子结了。 五个犯人被押下去后，县令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五个废物！都是废物！”县令在心里狠狠的骂道。 “表哥！” 曹黑子突然慌里慌张的走了进来。 “混账！谁是你表哥？” 县令正生着曹黑子的气呢，他一过来，县令就把惊堂木朝着他狠劲的砸了过去。 曹黑子一闪身躲开了，他知道五个人失手的消息后，就猜到县令会发火。 “太爷，我......” 曹黑子眼看着自己的五个手下被押了下去，他想替他们求情，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要是在这继续求情，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也不能保证没有人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县令简直要被曹黑子蠢死了，吹胡子瞪眼的对他吼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县衙来捣什么乱？还不快滚？” “可是......”曹黑子还在犹豫。 县令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赶快给我滚蛋！” 曹黑子见县令的火气真是大，也不敢再说啥了，赶紧像只丧家犬似的夹着尾巴溜了。 师爷整理完了供状，忙走到县令跟前劝说道：“太爷您消消气，这事不是都结了吗？您神速破案，又是一笔功劳呢！” 县令垂头丧气的盯着地面说道：“哎，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摊上怎么个亲戚？我当初就不应该信他的！我明天就把他赶出县城，不让他再踏进来一步！” 第二天一早就有捕快来给万家人报信，告诉他们案子结了，五个人就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已经被收押了，死刑判决书已经呈了上去，等着复核下来后就处决了他们。 虽然万婆子对衙役的到来表示了感谢，不过关上大门，万婆子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富小九和万临也都早早的起来了，就是为了等待着衙门的消息。 听了衙役传来的消息后，富小九不失落的说道：“那五个人若是被处以死刑，确实不怨。可幕后指使却没有受到惩罚。” 万婆子不甘心的说道：“谁让咱们是平头百姓呢？” 万临是读书人，所以要比任何人都要愤然，可是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咱们昨天不是说了吗，咱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待会再去给县衙送块破案如神的匾额吧。” 富小九能看出万临脸上的压抑，富小九虽没再说什么，却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万临就快要正式入县学读书了，他今日要先去拜会县学的三位训导，办理一下入学手续，明日便可以正式入学。 医馆今日并没有多忙碌，倒是来了不少打听案情的人。 万家又在县城火了一把，有人说是强盗看见医馆挣钱，所以对万家动了歪心思，想要谋财害命。 还有些明白人猜到这是曹黑子在报复富小九一家。 万婆子把打听案情的闲人都打发走了，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趁着不忙的时候，万老头去买了个断案如神的匾额，不过这次万家人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张旗鼓，只有万老头和万婆子两个人去了。 县令依旧让人把匾额收下了，他这心里也不太舒服。 毕竟他是做了亏心事的，而且他冷静下来就琢磨，他知道万临和富小九都是聪明人，肯定会怀疑这五个人是被曹黑子派去的。 县令越想心里越不踏实，看着这匾额，觉得有些刺眼。 “把曹黑子给我找来。”县令对一个衙役说道。 曹黑子正在一个小酒馆里喝着闷酒，琢磨着自己很快就应该被县令赶出城去了，自己的所有计划都要泡汤了。 县令这时派人来找他，曹黑子的心就一下吊到了嗓子眼去。 “完了，完了，表哥肯定要把我赶走了。” 曹黑子蔫头耷脑的跟着衙役到了衙门，却没想到县令跟他说起的竟是另外一件事。 第186章 暗箭难防各筹谋 “你还想不想在县城里发大财了？” 县令见到曹黑子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句。 曹黑子一愣，“表哥，你这话是啥意思？” 县令不耐烦的说道：“我就问你还想不想在县城里发大财了？” 曹黑子立时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想、想，我当然想了！” 县令垂着眼睛，压低了声音，“我让你去做件事，你要是能把这件事办明白了，我还能帮你把那间当铺盘下来。” 曹黑子忙问：“表哥想让我干啥？我一定办好！” 县令勾勾手指，示意曹黑子再靠近些，曹黑子赶紧像只哈巴狗似的凑了过来，县令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曹黑子先是变了脸色，随后就露出了一抹阴笑。 季三娘听说昨晚万家又来了贼人，她首先想到的不是万家人平安与否，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曹黑子。 季三娘把何胡子叫了过来，向他打听了昨晚的事情。 何胡子把事情的经过一讲完，季三娘的心里便有了数。 季三娘忽然想到一件事，期盼的问道：“老爷他还没有写信回来吗？” 何胡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老爷还没有来信。不知道他们在路上是否顺利。” 季三娘肯定的说道：“他们这一路定是顺利的，我是着急让他知道，自从他走后，县城里都发生了什么。” 何胡子沉下了脸，哑着嗓子道：“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曹黑子做掉算了！留着他是个祸害，他迟早还要给来找咱们的麻烦。” 季三娘又何尝不想立即把曹黑子碎尸万段，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她的冲动。 “不行。他毕竟是县令的亲戚，他万一有什么事，县令必定会追究到底。老爷不在，县令要是抓住了咱们的什么错处，咱们恐怕躲不过去。从今天开始，你只管找人紧盯着曹黑子的一举一动便可，对了，还要加强在暗中对万家人的保护，这样就行了。” 季三娘的冷静让何胡子很佩服，何胡子也冷静了下来，“就按三娘说的做吧。老爷临走前说了，您不管说什么我们都听。” “何大哥，让你们劳心了。”季三娘先跟何胡子客气了客气，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猜老爷他肯定没想到，他前脚刚走，曹黑子就回来了。” 何胡子拧着眉说道：“我听说县太爷好像要升迁了，我还希望他赶紧升迁，他一走，曹黑子也就没有了靠山。” 季三娘紧紧的攥着手帕，带着恨意说道：“县令若是升迁了，那曹黑子恐怕会更加猖狂才是！县太爷要升迁的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可靠吗？” 何胡子点头，“是从外面传来的消息，八九不离十。” 季三娘神色冷冽的说道：“昨晚万家的事情，县令必定也牵扯其中。咱们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两个。他不是想升迁吗？咱们就好好的助他一臂之力！” 曹黑子从县衙走出来后，脸上一直带着笑，不知道他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好事。 暗中跟着曹黑子的厉大龙的手下，看到他从县衙出来又眉飞色舞，赶紧去告诉了何胡子。 何胡子听了便觉得事情不对，立即去了医馆，把这件事告诉了富小九。 富小九一听也觉得不对，县令起码也该对曹黑子斥责一番，曹黑子怎么还能眉飞色舞的从县衙出来呢？ 何胡子立刻提醒道；“莫不是他们又商议了什么奸计？”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很有这个可能，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他们真的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可惜没有他们勾结的证据，否则我非得让县令把头顶的乌纱帽摘下来不可！” 富小九实在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了。 何胡子也担心，但是还尽量冷静的说道：“富郎中放心，我已经派人在暗中盯着曹黑子了，他这回要是再有什么动作，咱们能立即知道。” “真是有劳你们了。对了，厉大哥还没有写书信回来吗？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也该有书信回来了吧？” 富小九觉得厉大龙的信才是最能让万家人安心的东西。 何胡子无奈的直摇头，“老爷他还一封信都没送回来，说实话，我都有些担心他了。” “厉大哥他们一定会平安的。” 富小九相信厉大龙的能力，这一路上没有人敢对他怎样。 何胡子也非常惦记厉大龙的书信，没想到刚回到厉大龙家，就收到了厉大龙的信。 厉大龙一共回寄来了三封信，一封是给何胡子的，一封是给家三娘的，还有一封是给万临的。 何胡子先把写给他的信匆忙的看了，心里立刻就有了底，然后去给季三娘和富小九送了信。 富小九没有把信拆开，她想让万临第一个看信。 巧的是，富小九刚琢磨着万临身时候能回来，万临就回来了。 “厉大哥来信了！” 富小九举着厉大龙的信高兴的说道。 万临眼睛一亮，赶紧接过了信，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去小屋看着。 厉大龙在信里写道，他和他老娘已经到了省城，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贼寇，他老娘也很高兴，糊涂的时候都比之前少了。 厉大龙问了万临县城是否太平，医馆的生意如何，他们家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厉大龙的字写的还挺好看，但是遣词造句就差了些，基本上都是白话，但是看上去很是简单明了。 万临马上就给厉大龙回了信，他本来不想让厉大龙知道这些破事，可是事关家人的平安，甚至整个县城的平安，万临还是事无巨细的回了这封信。 季三娘和何胡子在看到厉大龙来信的时候，也都立刻回了信。 万临写完了信后，就拿着信去了厉大龙家。 万临把信交给何胡子，便安心了许多，“厉大哥他们平安到了省城，老夫人的状态也不错，这我也就放心了。” “是啊，老爷和老夫人平安无事就好。他们是一路南下，南边比咱们北边太平些。万秀才，我告诉了老爷你们家最近遇到的事，你且等着，老爷一定会想出对付曹黑子的办法的。” 何胡子很后悔，当初他们刚来县城与曹黑子斗的时候，直接对他下死手好了。 那时县令才刚来，根基不稳，就算把曹黑子除掉，只要县令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他们怎样。 可是现在要顾忌的东西就多了，一想到这些，何胡子就憋屈得很。 何胡子又跟万临说起了曹黑子从县衙出来眉飞色舞的样子，万临听完，立时皱起了两道浓眉。 万临虽有点发愁，但是还有些庆幸，“曹黑子这人还真是没什么城府，喜怒都表现在脸上。这样挺好，还能让咱们有些准备。” 何胡子却为难的说道：“要是咱们知道他们又在谋划什么就好了。” 万临冷静的说道：“别着急，他们总会露出马脚的。” 何胡子的眼睛不经意的扫了眼院子，忽然想起一个办法来。 “对了，老爷走了，这么大的宅子就空着了，你们一家不如搬到这来住，很多没成家的兄弟们都在这住。有他们在这保护着你们，曹黑子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把你家人如何。” 万临很感谢何胡子的好意，但还是拒绝了他，“何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们一家五口人，加上一条大黑狗，要是都搬过来岂不是太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何胡子忙说：“万秀才这不是见外了吗？我们老爷待你跟亲兄弟一般，你们现在遇到了麻烦，我们怎么会坐视不理？如果老爷没走，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万临能理解何胡子的担心，不过万临心里有数，沉稳的说道：“凡事有再一再二，不会有再三再四。他们肯定不会再让人持刀来我家行凶，咱们要提防的是他放暗箭。如果您真想帮忙的话，还是麻烦两个兄弟在医馆门前看守就好了。” 何胡子没想到万临一个读书人，胆子能这么大，心思能这么沉稳。 “万秀才放心，医馆我们肯定会一直派人守卫的。但是老爷的宅子我也给们留着，你们啥时候想住进来就啥时候住进来，房间够用，别说五个了，就是十个人也住得下。” 何胡子说的诚心，因为他对万临很钦佩，终于明白厉大龙为何会看重万临了。 万临又对何胡子客气了一会，便离开了。 从厉大龙家出来的一路，万临总觉得好像有人在他身后跟着他，可每次回头看去，身后都没有人。 然而万临感觉自己被人跟踪的时候，想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安危。 万临担心的自语着：“我明天就正式入县学读书了，白天一整天都不能在娘子身边，我不在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来医馆找麻烦？” 万临想着想着，突然又回了下头，身后还是没有人。 眼看着万临就要从僻静的胡同里走出来了，他更不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着他了。 然而，万临又走了几步，突然感到身后扫过了一丝凉风。 “小心！” 有个人突然出现在万临眼前，猛地把万临推到了一边。 第187章 有了异术莫声张 “啊！”万临惊呼一声，趔趄着向一边闪去，立即看向了身后。 原来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手持木棍的男人，他刚才感到的一丝凉风就是木棍挥向他后脑的棍风。 万临要不是被人及时推开，恐怕就要结实的挨上一棍子了。 而这及时来解救万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富小九。 “娘子？”万临不敢相信富小九会出现的这么及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睛，把别人看成了富小九。 万临站稳身子使劲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的人真是富小九。 “混蛋，居然敢对我相公下黑手？我饶不了你！” 富小九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神药，抬起腿照着毛贼就是一脚，一下子就把毛贼踢出了几米开外。 毛贼一声惨叫过后，吐出了口温热的鲜血，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的逃命去了。 “相公，你没事吧？”富小九收拾完了他，赶紧来查看万临的情况。 万临见了富小九自然十分欣喜，可是他不明白，富小九为何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我没事。娘子，你怎么会来？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忙着呢？” 说到这，富小九的眉头动了动，神色有些古怪。 “这件事说来奇怪。你刚走没一会，我就又觉得心慌了。我想去外面透透气，结果越是往外走，我的心就慌的越是厉害。我就告诉患者们等我一会，我要出门一趟。我不由自主的往厉大龙家的方向走去，奇怪的是，我越往厉大龙家走，我的心也慌的更厉害了。直到我走到了这个胡同前，我的心才不慌了。然后我就看见了那个要举着棍子偷袭你的混蛋。” 听完富小九过来的原因后，万临更觉得不可思议了，“娘子，莫非你真的未卜先知，有了奇能异术？对了，你刚才的力气怎么那么大，一脚竟把他踢出了那么远？” “嘘！”富小九立刻捂住了万临的嘴，“你可别乱说，我的心慌不过就是巧合，并不是什么奇能异术。我刚才那一脚力气奇大，是因为在遇到危险时肾上腺素飙升，导致的神力，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你可别再说我会奇能异术了，要是被别人知道，一定会把我的异能当成是妖术。大宸建国后不准成精，我可不想被上交给国家！” 富小九说了一大串，万临只明白了一部分。 万临看出来她对自己的“奇能异术”有些慌乱，为了不再让她慌乱，万临团住了她的小手，温柔的说道：“别害怕，我不会乱说的。” 富小九低着头想了想，忽然抬起头，不安的说道：“我其实觉得我这心，慌的有问题，或许我真的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要是我再能预测到不好事情，我就相信这是种奇能异术。但是，还请你为我保密。” 万临攥紧了富小九的手，他手心的温热让女主感到安心。 “娘子放心，我会替娘子保密的。” 两个人一起回了医馆，万婆子正忙着卖面膜，抬头一看富小九和万临一起回来了，万婆子就问道：“你们在一起回来了？小九，你刚才干啥去了？不会是去找老三的吧？” 富小九先说道：“我不是去找相公的，我刚才就是觉得胸闷出去透透气而已，我是出了门后遇到相公正往这边走的。” 万婆子担心的问道：“小九，你的心口还闷不闷了？你不是会累了吧？” “我没事，透透气就好了。”富小九这就坐在了诊台后，继续给人看病。 万临则去拿起了账本，见他们各忙各的了，万婆子也就没再说什么，继续卖起了面膜。 但是刚才贼人袭击万临的一幕，总是在富小九眼前挥之不去。 富小九的心里窝着一团火，她恨不得马上就去找曹黑子算账。 可她还是没有证据，而且就算是她手里有证据也没用，县令都跟曹黑子勾结在一起对他们家下了杀手，又怎么能指望县令来给他们做主呢？ 富小九觉得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刚到了申时，富小九便闭店了。 万婆子这才看出富小九脸色不好，关切的问道：“小九，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呢？” 富小九不想对万婆子有所隐瞒，但是关于她心慌的事，她还是想暂时瞒着他们。 “我想到曹黑子就生气，还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他。我估计我刚才觉得心口发闷，就是被他气的。” 富小九的瞎话说的半真半假，万婆子信了。 “可不是吗？我闲着的时候想起曹黑子就生气！县令到底又跟他说了啥，为啥他从县衙出来就眉飞色舞的？” 万婆子又生气又好奇，恨不得马上把曹黑子拽过来问问。 “娘，咱们回家说吧。” 万临在一旁提醒道。 万婆子瞅了瞅店里，“对，这里说话也不方便，隔墙有耳，咱们回家商量去！” 守在门口的厉大龙的手下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家，万临跟他们说暂且不用跟着他们回家守着了，两个人坚持了一会，见万临态度坚决，才不得已回去。 一家人回到了家，为了谨慎，万婆子让大家来到堂屋，关上了大门这才说话。 “咱们......” 万婆子刚说话，就有人来敲门了。 “谁这么不会挑时候啊？” 万婆子看了看万老头，“你去开门。” 万老头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向大门走去。 “谁啊？”万老头瓮声瓮气的问道。 门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是来给富郎中送药的。” “送药的？” 万老头带着质疑开了门。 现在都不用富小九去山里收药材了，药农会自己把药材送上门来，经过富小九的严格筛查，不合格的药材她会毫不留情的退回去，达到她要求或者要求之上的药材她给的价钱都别人家的高。 所以尽管富小九的要求高了些，药农也都愿意把药材送到她这来。 万家人对经常来送药的药农都眼熟，可今天来送药的药农，万老头看着却很眼生。 眼前的人是个三四十岁，皮肤粗黑的男人，他背着一个大被背篓，笑得憨厚，“是万大爷吧？我是替陈大吉来送药的，他前几日采药的时候伤了腿，不能过来送药了。” 陈大吉是跟富小九合作很久的药农了，他送的药材都不错，富小九对他送来的药材都很放心。 男人替陈大吉送来的药材是秦皮，是富小九常用的一味药材。 “爹，是谁啊？”富小九问道。 万老头答道：“是替陈大吉来送药的。” 富小九听了，马上走了过来 “替陈大吉送药的？陈大吉怎么了？”富小九边走边问道。 男人憨笑着说道：“陈大吉前几天采药的时候脚扭伤了，他让我替他送药来。” “你是他什么人啊？”富小九客气的问道。 “我是他侄子。”男人回答的利落。 富小九不再询问了，客气的笑笑，“多谢你了，陈大吉的药材好，我们放心。这是药钱，你收好了。” “我叔跟我说富郎中爽快豪气，是女中豪杰，真是名不虚传呢！多谢了，我告辞了。” 男人乐呵呵的揣着钱走了。 富小九和万老头一起把药拿到了下屋去，又回到了堂屋。 没有人在意送药的事情，万婆子接着说道：“你们说曹黑子到底为啥能那么高兴呢？” 万飞枝先猜测道：“我看一定是县令给他想出了什么馊主意，让他能对付咱们，他才高兴的。” 万临猜到：“我看是曹黑子有了什么好的出路，才会如此高兴。” 富小九忧心的说道：“依我看，县令之前应该就看厉大龙不咋顺眼，咱们又跟他表弟结了仇，厉大龙不在了，他正好趁机对付咱们。就算厉大龙回来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听到富小九的话，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婆子忽然问道：“小九，你还心慌不？” 富小九耸了耸肩，“我没感到心慌。” 万婆子托着下巴说道：“小九要是真的能未卜先知就好了，咱家就啥也不怕了。” 听了万婆子这话，富小九无奈的说道：“娘，我都说了，我心慌就是个巧合，冥冥中可能是列祖列祖在保佑咱们家吧？” 万婆子垂头丧气的说道：“可是咱们说了半天，好像也啥都没说出来。老三明天就去县学了，要是没什么特殊的，他只能休沐的时候才能回家，我一想到他不在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万老头一直没吭声，他听了会儿，突然灵光乍现的说道：“咱们家最主要的收入不就是医馆吗？老三在县学，曹黑子没啥机会下黑手，咱们在医馆就得防着些了。你们难道忘了，之前有人说小九把人看病看死了，咱们来到县城后还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是厉大龙走了，恐怕还有人会有这种歪心思。” 富小九举起双手赞成，“爹说的没错，咱们最需要防范的就是这个。千万不能让人寻了咱们的错处，咱们一定要提起精神来，我更加仔细给人看病，飞枝也要更加仔细的给人抓药。娘和爹也要仔细的卖面膜。对了，面膜也是件要十分注意的事。以后来买面膜的都要登记好了买家的姓名和住址。” 万临附和道：“咱们就按小九说的做。只要医馆没有麻烦，咱们家就没有麻烦。” 万婆子站了起来，一脸正气的说道：“只要咱们身子正，就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谁能挑出咱家的毛病来？” 第188章 初入县学皆不舍 富小九也站了起来，攥着拳头说道：“对，咱们没啥好怕的，只要咱们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他们就是想找咱们的麻烦也找不着！” “那曹黑子......咱就先不管了？”万老头还有点担心。 万临冷静的说道：“何胡子派人在暗中盯着曹黑子的一举一动，他要是再有什么举动咱能知道。咱们不用太去在意他了。” 万婆子感激的说道：“何胡子真是有心了，咱可得好好的谢谢人家。” 话虽这么说，万临刚才遭遇偷袭的事，让他无法不去在意，但是为了不给家里人造成恐慌，还有为了给富小九保密，他没有提起这件事。 家庭会议开完了，万婆子就去做饭了。 万临把富小九叫去书房，说是让她帮着自己整理些东西。 两人到了书房，万临立刻警觉的说道：“娘子，你说刚才在胡同里要袭击我的人会是曹黑子派来的吗？”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除了他还能是谁？” 万临也点了点头，“我跟娘子想的一样，这么下作的事只有曹黑子能干得出来。他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富小九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咱们已经成为了曹黑子和县令的眼中钉。厉大龙虽走了，但他的势力还在，县令和曹黑子想对付厉大龙还得三思而行，但咱们就不同了，咱们所谓的背景只是跟厉大龙交好而已。厉大龙一走，咱们又惹了事，他们就想拿咱们开刀了。” “那咱们静观其变，以不动制动，或许不用厉大龙帮咱们想办法，咱们就能想出万全之计来。” 万临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对准备，就算他是个不会武功的书生，他也是要守护好家人。 县学的训导们对万临的印象非常不错，且不说他是所有学子里模样最俊美，气质最出众的，单说他的文章和书法，在所有学子里也是一等的，言谈举止也不像是从小村子里走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寒门学子。 万临起得很早，整理好了要带的东西，就要去县学了。 第一天去县学是很郑重的事情，不仅是万临，所有入选县学的学子们都早早的准备好了。 起得太早也吃不进去东西，万婆子给万临带了两块酥饼，让万临饿的时候吃。 县学里什么都都有，万临只需带两身换洗的衣服便可，家里人也没有把他送出去太远，免得让人觉得他不立世。 万临这次一走，起码要等下个月休沐的时候才能回家，平时就算能去看他，也只能在午休或者晚休的时候能见到。 富小九还没有跟万临分开这么长时间，万婆子更是受不了了，万临前脚一走，万婆子就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万飞枝这个“兄控”也立马跟着嚎啕大哭，富小九虽然心里也十分不舍，可是还没有到流泪的程度。 毕竟县学离他们家只隔着三条街，走路的话，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而且平时也能见着，不至于哭得这么夸张。 万老头的心里自然也是舍不得的，可是看到万婆子和万飞枝这么哭，他就受不了了，对她们两个一瞪眼睛，“你俩可得了，老三又不是去上战场，一年半载不回来，见不着，想看他每天都能去看他。你俩一大早上哭成这样多不吉利！” 被万老头这么一说，万婆子和万飞枝立刻止住了眼泪。 万婆子擦干了眼泪，就先瞪了万老头一眼，“你个没良心的老东西，老三啥时候离开家这么久过？我能不想他吗？” 万老头还挺冤枉，委屈的说道：“我这是没良心吗？县学才离咱家隔着三条街，这有啥哭的？” 万婆子又瞪了他一眼，“你个死老头子！就是离得再近，不能天天见到儿子有个屁用？” 万老头不说啥了，瘪着嘴由着万婆子拿自己发泄。 富小九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子忍不住发笑，心说他们这才是恩爱呢。 万临一走，所有人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好医馆挺忙，人一忙碌起来就没工夫觉得空得慌了。 昨天送来的秦皮富小九已经用上了，这是常用的药材，送来一筐，一般三五日就能用完。 季二柱得知万家人差点遭了贼手的时候，又急又气，可是当时他过来的不巧，万婆子正往外撵闲人呢。 他听见万婆子底气十足的撵人，便知道万家人都平安无虞，他也就放心了。 季二柱今天一来，富小九便问他季三娘的生意如何。 季二柱说现在只有胭脂水粉卖的不错，秋水霜已经无人问津了，季三娘嘴上说好货不愁卖，可是嘴角都起了泡，看得出她是真上火。 富小九没想到季三娘如此好强，做为胜利的一方，富小九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同情起季三娘了。 季二柱到底是季三娘的二叔，不能总在自己侄女对手的铺子里待得太久，他去林家酒铺买了坛好酒送过来后，就回去了。 季二柱一走，万婆子就拉着富小九说道：“季三娘的生意可是让咱们给搅和够呛。虽说咱救过她，可商人重利，她会不会恨上咱们呢？” 富小九也正在想这个问题。 她觉得季三娘是那种恩怨分明的人，在商场上的竞争是靠实力，如果富小九猜的不错，季三娘一定会想出别的法子让生意变好。 想起季三娘，富小九就想起了水晶兰。 只要有了水晶兰，富小九便能够配制出与季三娘铺子里同款的秋水霜了。 想到这，富小九却有些犹豫，她要是也把秋水霜上架，会不会太不给季三娘活路了？ 要是把厉大龙的相好的逼急了好像也不太地道，富小九忽然对水晶兰的渴求没有那么强烈了。 眼看着快要了闭店的时间，万婆子跟富小九他们商议，想赶在晚休的时候去看看万临，问问他在县学还适应不。 富小九也是这么想的，她还特意带了几包上好的黄芪，打算让万临送给训导和教谕。 一家人刚从店里出来，就看到曹黑子背着手，大摇大摆的从医馆门口经过了。 万婆子的目光一直跟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腌臜泼皮！咋不替好人死了呢？我看见他在大街上晃悠我就心难受！” 富小九怕万婆子太动气，赶紧劝道：“娘，您别生气，他就算是在大街上打滚，只要再不招惹咱们，就由他去吧。” 万婆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的火气才小了些。 “小九啊，你的心慌不？” 万婆子忽然问道。 富小九虽不想让人知道认为她有了预知的能力，但她还是认真的感受了一下，肯定的说道：“娘，我的心不慌。” 万婆子双手合十的说道：“不慌就好，不慌就好。老天保佑！” 几个人一起向县学走去，县学这会儿正是晚休的时候，正常来说学子们都要在县学吃晚饭，没有特殊的事情，就是家离得近也不能回家吃饭。 不过吃完了饭，可以去外面转悠半个时辰，家在县城的学子们基本上也不会回家，免得恋家分心。 富小九他们刚到县学门口，就看到有些学子的家人已经在门口跟学子们说话了。 万婆子感慨的说道：“看见没，十年寒窗多不容易，为了考取功名，连家都不能回了。” 富小九也觉得宸朝的科举可是比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难多了，但凡是能金榜题名的学子，真的就是人中龙凤。 状元对富小九来说，简直就是神仙般的存在。 富小九立刻向大门里看去，寻找起他们家的“万神仙”。 很快，万临出众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富小九的视线中。 万临正跟万彰和万恺一起走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富小九这次知道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她看着万临跟他们谈笑的样子，心跳竟然有些加速，就好像见到暗恋多年的学长一般。 “相公......” 富小九刚举着手要跟万临打招呼，身边就响起了一个甜美清亮的声音。 “相公！” 富小九立时往身边看去，竟然看到了周巧兰。 周巧兰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她家万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富小九的存在。 富小九不禁皱了皱眉，万恺都把脏病传给了周巧兰，她咋还这么稀罕万恺？ 万恺听了周巧兰的呼唤便向这边看了过来，万临也自然的向这边看了过来。 “娘子！” 万临欣喜的向富小九挥着手，急急的向富小九走了过来。 万婆子他们都特意先离得远些，就是想给他们小两口些时间说说话。 然而万恺看见周巧兰后却没有像万临见了富小九这样的欣喜，万恺的步子迈得不快，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富小九见了万临就关切的问道：“相公，你在这学的如何？先生讲的东西你都能听得懂吗？饭菜都可口吗？” 万临还没等说话，富小九就听见万恺对周巧兰说道：“你都有了身孕了，还没事出来瞎跑什么？” 周巧兰娇嗔的说道：“不是我想你了，是孩子想他爹了，所以我才来的啊。” 富小九一怔，“她怀孕了？” 第189章 夫妻之道各不同 没错，周巧兰的确怀孕了。 还不是多亏了富小九医术高超，不仅治好万恺夫妻的病，还顺带调理好了周巧兰的身体，让她顺利受孕了。 但富小九也觉得他们夫妻挺奇葩的几，周巧兰都被万恺坑成了那样，还想着给他生孩子，也是真爱了。 “娘子，你不是来看我的？” 万临见富小九一直看着周巧兰，竟然有些吃醋了。 富小九回过头，看着万临忍不住笑了出来，“傻瓜，你怎么还瞎吃醋呢？我是对周巧兰怀孕的事情有些感慨。” 万临不解的问道：“你感慨什么？” 富小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万恺都做过那种事了，周巧兰她不在意吗？竟然还想着给他生孩子。” 万临笑了笑，“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相处之道，咱们外人不懂。” 富小九只好说道：“是啊，每个人的相处之道都不同，他们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在县学的一切都习惯吗？” 万临不顾及别人的目光，亲昵的挽了下富小九耳边的碎发，温柔的笑笑，“我在这一切都习惯，训导们的学问都很好，同窗们也都是有是真才实学的，我到了这才知道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来使用。” 万临如此好学上进，让富小九十分感动。 “那你是不是都没功夫想我了？”富小九故意撒了个娇。 万临轻轻捏了下富小九的下巴，笑得灿烂，“呵呵，娘子真是好不讲理，居然吃起了书本的醋来。” 富小九赶紧把万临的手拿了下去，迅速度环视了一圈周围，红着脸说道：“你注意些，别老是跟我动手动脚的。” 万临不服气的说道：“你是我娘子，我跟你亲密些有什么奇怪的？” 富小九低着头说道：“好了，咱们先别说话了，没看见娘他们都在边上等着呢吗？你快跟他们说说话吧。” “好，我这就去找他们。”万临依旧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拉着富小九的手就向万婆子他们走去。 “儿啊，快让娘好好看看！” 万婆子围着万临看了又看，鼻子不由得发酸，“老三呢，你都瘦了。” 本来鼻子也有些发酸的万飞枝，一听到万婆子这么说，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娘，你这话有点过了吧？三哥早上才离家，怎么可能到了晚上就瘦了？” 万老头也无奈的白了万婆子一眼，“就是，你这老婆子真是能扯呼！” 万临和富小九也都笑了，万临对万婆子说道：“娘，您就别担心了，我在县学一切都好得很！我跟同窗们相处的愉快，训导们的课讲得也好。你们不必惦记我。” 万婆子擦擦微微湿润的眼角，点点头，“好好，你一切都好娘就放心了。” “三嫂，你看那人是不是周冰双？” 万飞枝忽然看到了一个她讨厌的人。 富小九马上顺着万飞枝的目光看去，稍稍蹙眉，“真是她！她这是陪周巧兰一起来的吧？” 万飞枝嫌恶的翻了下眼皮，“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三嫂，你不是说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吗？她啥时候嫁人啊？” 富小九笑着说道：“再有个十天八天的吧，她以后嫁了人再有了孩子，就能安分了。” 万飞枝赶紧挽住了万临的胳膊说道：“我亏得我三哥是个明白人，当初没跟她怎么样，才能有福气娶到三嫂这么好媳妇！” 富小九轻轻刮了下万飞枝的鼻尖，“你这个丫头，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周冰双的确是陪着周巧兰一起来的。 周捕头昨晚才一身狼狈的回来，他追踪那四个恶人这么多天，连个毛儿都没追到。 他一回来就去了衙门，听说了万家的两起案子，听得他这个后悔。 他当初要是不执拗的去追那四个人，就不会错过这两起案子了。 周巧兰自从有了身孕后，就以乡下的条件没有县城好为由，住回了娘家。 而且周冰双眼瞅着就要嫁人了，再加上周捕头离家很久才回来，他们父女也正好团聚团聚。 周巧兰婆家体谅她，不仅让她回来养胎了，还特意在城里给她找了个使唤婆子。 女人大多数都比较心软，周巧兰一怀孕，就把万恺之前做过的错事都一笔勾销了，她盼着万恺三年后能中个举人，成为个举人夫人，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了。 所以她没事就来看万恺，努力的修复和万恺之间的感情。 只不过周巧兰不知道，万恺的心思早就不在她的身上了。 万恺心里惦记着的，竟然是那个让他染了病的女人。 万恺刚把病治好的时候，暂且断了去找那女人的念想，也想跟周巧兰好好的过日子。 但周巧兰美则美矣，却不如那女人有风情，懂男人，万恺觉得周巧兰真是无趣。 尤其是这几日，万恺愈发的想念那个女人了。 万临和富小九自然是不知道万恺在想什么，富小九对他们也不怎么在意。 但是周冰双一眼就看见了万临，她也没想到今天来能遇到万临。 万临往这一站，就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学子。 周巧兰不由自主的就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看着他跟富小九恩爱的样子，周冰双嫉妒的牙根止痒，却又无可奈何。 她定定的看了会万临后，硬是逼着自己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富小九注意到了这一点，以为她这是看开了，放下了。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万婆子恋恋不舍的目送着万临走进来了县学的院子，眼圈又不由得有些发热。 一家人从县学回到家的路上，万婆子一句话都没说，富小九没想到彪悍爽朗的万婆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娘！” 大家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万二站在门口。 “你咋来了？”万婆子见了万二还挺意外。 万二焦急的走了过来，“咱家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才知道！” 万婆子无所谓的说道：“你才知道也没啥，你别忘了咱家有你弟妹这个吉星在，啥事都出不了。” 万二还是觉得后怕，毕竟这次一下子竟来了五个贼人。 万二见了家里人，心里才踏实。 “酒铺最近又忙得很，我们在后面忙活的伙计都不知道县城这段时间发生了啥，我还是从林掌柜那里听说的。” 少了个万临，万婆子看到万二也顺眼了许多，跟万二说话的时候语气比从前柔和了些，“你三弟今天去县学了，只有休沐的时候才能放假一次回家。你没事来看看我跟你爹，家里要是有啥活能帮着干的，你也帮着干点。” 万二一脸遗憾的说道：“老三今天就去县学了？可惜我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万婆子赶紧朝地上吐了三口口水，“呸呸呸，我咋听你说话这么别扭呢！啥叫最后一面啊，你要是想见你三弟，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能见他。不过咱们还是少去见他的好，免得让他分心了。” 万二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太中听，他也很苦恼，自己就是不会说话。 万二尴尬的挠了挠头，咧着嘴笑了笑，“娘，我不会说话您别在意。我有空了就去看三弟。” 万婆子白了他一眼，“今晚你就在书房住着吧。” 没有万临在，一家人觉得饭菜都不香了，万二也没啥心情，吃完了饭就默默的收拾起了碗筷。 富小九吃完了饭就去忙了，目前面膜买的不错，接下来富小九要把减脂瘦身茶正式上架销售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一起在下屋忙活着，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万二在院子里说着话。 夜色逐渐笼罩了这个不大的县城，秋风也比前段时间更凉了一些。 万婆子和万老头现在手里都没有田地了，可是多年来庄稼人的习惯，让他们一到秋天就惦记起收成来。 今年的天气是真不错，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有太阳的时候有太阳。 虽然把当初把田地卖了凑钱买了城里的宅子，万婆子和万老头都不后悔，但是万老头还是十分怀念稻子成熟时，沉甸甸的稻穗金光一片的丰收景象。 万老头坐在摇椅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忧心的说道：“不知道老大把家里的水田照看的咋样了？老大媳妇现在也怀了，等割稻子的时候肯定得雇人。” 万婆子的心思也飘到了到水田地上，也担心了起来，“要不你回家看看吧，你跟老大一起照看照看水田，你回去待上个几天再回来。” 万老头是想回去，可是想到万临不在家，他再走了，家里就只剩下了三个女人。 现在是特殊时期，即便是有厉大龙手下的保护，万老头的心里也放心不下。 万老头摆摆手，“我还是不回去了，反正咱俩也没有地了，他们两家的地就由他们自己管去吧。让你们娘仨在家我不放心。” 万婆子觉得万老头说的有道理，家里就剩下三个女人确实有点不让人放心。 “最近不太平，你不走也行。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就随他们去吧。” 万婆子说服了自己。 万二坐在旁边听了半天他们说话，这时说道：“爹，要不您回去吧，我跟林掌柜说说，我每天晚上都回家来陪着娘她们就行了。” 第190章 新货上架怪病来 万婆子竟然把万二给忘了，赶紧问道：“这能行吗？会不会耽误你上工？” 万二肯定的说道：“不会的，林掌柜是个好说话的人，加上平时我干活多不偷懒，就是每天晚上回家住也不耽误我干活。” “那行吧，你明天就去跟林掌柜说说。”万婆子答应了。 万二一想着他每天都能跟家里人在一起，就是再累他也高兴。 等富小九和万飞枝忙完了，万婆子告诉她们两个，万老头明天要回老家待几天，帮着万大和万二家看看水田。 万婆子说以后都让万二回家住，就是万老头回来了也让他在家。 眼前是特殊时期，富小九和万飞枝都赞同万婆子的决定，觉得万二在家挺好。 万二吃过了早饭，还没到上工的时间就去了铺子，就是想好好表现一下，好跟林掌柜商量每晚让他回家的事。 林家酒铺的生意好，一是他家的酒好，二来林掌柜是个勤快的人，万二到铺子的时候，林掌柜也来了。 听了万二的请求，林掌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说万家要是有啥需要他帮忙的就尽管开口。 富小九一家今日开门也早，富小九又画了一张减脂瘦身茶的四格漫画，来宣传减脂瘦身茶的功效。 她跟万婆子一起把货架整理了一下，把瘦身茶和折桂珍膜摆在了一起。 折桂珍膜已经彻底成为了医馆的招牌，有人还建议富小九，让她再做些面霜啥的，她都能单独去开个脂粉铺子了。 这件事富小九还真考虑了，她之前可是有一整套药妆系列的护肤品了，销量还不错。 但是按照现有的技术，有些东西她想做出来，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研制出来一整套的中药护肤品，还需要一些时间。 富小九又想到了季三娘的秋水霜，这么好的东西，富小九还是想把它研制出来造福大众。 如果水晶兰不是那么罕见，秋水霜就能更好的造福大众了。 富小九还是想去寻找水晶兰，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寻找水晶兰的时机，暂且把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 瘦身茶刚一上架，就有人来问了。 富小九自己就是活招牌，所以不用太宣传，瘦身茶便顺利的打开了销路。 为了谨慎起见，富小九让万婆子仔细的告诉了每个人，瘦身茶要配上适量的运动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如果只喝茶不运动，效果就会差一些，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可别怪瘦身茶不好使。 来买瘦身茶的人很多都是买面膜的回头客和被富小九治愈的人，她们相信富小九的能力，也很听富小九的话。 瘦身茶才一百文包，一包里有十袋，五包一般就能瘦五到十斤，在富街上算是平价了。 季三娘听说富小九又开始卖上瘦身茶了，也很好奇，亲自来富小九的店里看了看。 富小九见季三娘冷着脸，一副视察工作的模样走进了医馆，主动跟她打了声招呼。 “三娘来了？” 季三娘的眼睛直盯着货架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富小九笑着说道：“这是瘦身茶，你不需要的。” 季三娘往前探了探身子，狐疑的问道：“瘦身茶是什么东西做的？不会把人喝坏了吧？” 富小九指指自己，“我就是喝瘦身茶瘦下来的，你觉得我喝坏了身体吗？” 季三娘酸溜溜的说道：“你说你是喝瘦身茶喝瘦的，可是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靠它瘦下来了？” “信的人自然就信了，你要是不信也是正常的。”富小九没生气，因为季三娘的怀疑也代表了一些人。 季三娘见没有激怒富小九，冷笑了声：“呵呵，那我就祝你生意兴隆了！” 季三娘说完要走，富小九叫住了她。 “三娘。” “干什么？”季三娘不耐烦站住了。 富小九拿着一包瘦身茶对她说道：“这东西对身体没有伤害，平时喝对身体也好，润肠通便，不过月事的时候不能喝，喝了肚子该疼了。你拿回去一包尝尝吧。” 季三娘不屑的瞅了瞅瘦身茶，扭过头说道：“多谢，不过我不需要。” 富小九无奈的耸耸肩，“不要就算了。” 季三娘一走，万婆子就撇嘴嘴说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还以为咱们救了她以后，她能放下些架子，跟咱们好好相处，没想到她还是这副德性。” 富小九却对季三娘的反应无所谓，“她就是这样的人，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心气高了些而已。” “切，我倒要看看厉大龙啥时候能娶她。”万婆子又上来了刻薄的劲儿。 季三娘的到来对富小九没有任何影响，瘦身茶卖的便宜，再加上富小九这个活招牌，货架上的百十来包瘦身茶一上午就卖了大半。 万婆子看到大把的铜钱后，脸上又乐开了花，顿时感觉生活非常美好。 “小九啊，你昨晚忙到那么晚，今天咱们就早点闭店，我给你们做桂花大排吃！” 万飞枝像只小鸟似的凑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娘，我三哥才去了县学，您就要做桂花大排了？你就不惦记我三哥了？” 万婆子点了下万飞枝的脑门，“你三哥不在家，咱们难道都得饿死？咱们还是得该吃吃，该喝喝，才能有力气好好赚钱呢！” 万飞枝俏皮的吐吐舌头，“娘，您这是钻钱眼儿去了？咋就知道赚钱？” 万婆子叉着腰说道：“不赚钱咋给你攒嫁妆？你的嫁妆要是少了被婆家看不起，你可别怪娘赚钱赚的少！” “哎呀，不跟你说了！” 万飞枝红着脸跑开了。 目前整条富街上生意最好的铺子，就要数富小九的医馆的。 不过目前来看病的人比买面膜和瘦身茶的人少多了，看着顾客比患者多，富小九的心里也很安慰。 中午几个人随便吃了一口饭，万老头就坐了个牛车回老家去了。 医馆里就剩下娘仨了。 别看万老头平时在医馆好像并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但是他一走，大家都觉得好像少了好几个人帮忙似的。 最开始的时候医馆就是她们三个在忙活，后来万老头就过来帮忙了，万临也过来帮了几天的忙。 人多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下就少了两个人，娘仨都有点折手的感觉。 医馆刚开的时候，富小九就想找个学徒来，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富小九跟万婆子商议道：“娘，咱们还得留意一些，不管是谁家的亲戚或者知道些根底的熟人，只要家里有十来岁的男孩，有心思学医的，就让他来咱医馆试试。咱们几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啊。” 万婆子扶着脑袋想了想，“是啊，昨晚我还琢磨这件事呢，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想到谁家有合适的孩子。” 富小九点头，“这强求不得的，咱还是随缘吧。” 富小九这会正要关门午休的时候，门前忽然停下了一辆气派华丽的马车。 这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在县城里了可不多，之前虽也有坐马车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但那些马车都不及这辆马车看着华丽大气。 “真是谁家的马车啊？”万飞枝立刻被漂亮的马车吸引了，走到门口仔细打量着马车。 万婆子觉得这马车眼生，好奇的走到了门口。 娘仨站在门口往外看着，车夫拿过了梯凳，马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十二三岁的丫鬟先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随后一个贵妇在丫鬟的搀扶下，也走下了马车。 “请问，这是富郎中的医馆吗？” 丫鬟客气问道。 富小九答道：“是的，我就是富郎中。” 听到富小九是“富郎中”后，贵妇的眼里立刻出现了一闪而过的质疑。 “我真找对了。” 贵妇的眼里虽有质疑，语气却很欣喜。 富小九不由问道：“请问您是？” 贵妇的脸上这时神色悲戚的回头看了眼马车，道：“我是带我儿子来找您看病的。” “您是带着儿子来看病的？”富小九马上好奇的向马车内看去。 贵妇说话间眼里就溢满了泪水，她先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睛，才说道：“我儿子今年十一，他本来是个身体康健，从来没得过什么大病的孩子。可是从六天前，他突然就得了一种怪病。我找了很多郎中来，都没有人能治得了他的病。没办法我只能带着他出门寻找名医。我在路无意间听说你们这县城里有个女神医，便慕名而来了。没想到富郎中居然这么年轻，而且还是位女郎中！” 听完贵妇的话，富小九迫不及待的问道：“您儿子得了什么病，我能看看他吗？” 贵妇点点头，“您就先去马车里看看他吧，看看他的病您见过没有，是否有把握治好。不是我不信您，您要是觉得没把握，我这就去接着找别的郎中。否则这马车上上下下的，太折腾我儿子了。” “好，那我就先看看再说。” 富小九立刻钻进了马车中去。 富小九上车之前，还想着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得样什么怪病，钻进马车以后，看着躺在里面的孩子，富小九蓦地瞪大了眼睛。 这病，还真是又怪又吓人呐！ 第191章 怪病难医药难寻 平躺在马车里的男孩没穿衣服，身上薄薄的单被盖住了腹部，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溃烂了，还散发出了一阵阵恶臭。 然而男孩的眼睛却格外黑亮，闪烁着倔强的神采。 富小九看到男孩的眼睛，心里一颤。 这是个多么坚强的孩子，富小九下定决心必须治好他！ 只是男孩的病极为罕见，若不再及时医治，恐怕不出三天就会痛苦的死去。 富小九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如此罕见的病症。 “你的身体是不是一直都很热？” 富小九轻柔的问道。 男孩点了点头。 富小九的心狠狠的揪了下。 富小九立时就判断出了男孩得的是什么病。 “热性溃疡坏死性急性痘疮样糠疹。”富小九喃喃的说出了男孩所得的病的名字。 这种病富小九还是在做实习医生时遇到的，当初患病的人是个大学生。 热性溃疡坏死性急性痘疮样糠疹，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病因不明的丘疹水疱性皮肤病。 该病皮疹泛发，以坏死溃疡为主，且伴有高热、头痛、腹痛、贫血、低蛋白血症和肝功能异常等全身症状，全世界仅发现65例，死亡率高达40%。 当时是所有国内的顶尖皮肤病专家会诊讨论了多次，查阅了大量的文献才判断出了这个病症是什么，制定了一套全面的治疗方案，最终治愈了患者。 可是在医疗条件不完备的大宸，富小九想治愈这个孩子，简直难比登天。 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你别害怕，姐姐会治好你的病的。”富小九温柔且坚定的对男孩说道。 说完，富小九就从马车里出来了，信心十足的说道：“您儿子的病我能治。” “真的？” 然而，贵妇眼中的惊喜转瞬即逝。 富小九看出她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并没生气，平常心的说道：“如果我治不好您儿子的病，我不仅不要诊费和药费，我还会赔偿你们的路费和食宿费用。” 贵妇听到富小九这么说，脸色就沉了下来， 不用贵妇开口，站在她旁边的丫鬟就说道：“您觉得我家是差您那几个钱的人家吗？我家夫人心疼公子，您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我家公子的病，就别耽误我们去寻找良医的时间！” 万飞枝的年龄跟小丫鬟差不多大，她看丫鬟不相信富小九，马上反击道：“我嫂子是有名的神医，她什么病都会治，她治不好的病你们也别想着别人能治好了！” “飞枝......”富小九示意万飞枝不要跟丫鬟一般见识。 富小九不卑不亢的说道：“夫人，我不是在贪功，更不是图给您儿子治好病后，您能给我多丰厚的报酬。我只是想告诉您，我年纪虽不大，但是看过的病人却很多。您儿子的病叫热性溃疡坏死性急性痘疮样糠疹，虽然不常见，也不是不能治愈。” “你知道我儿子得的病叫什么名字？”贵妇虽然没太听懂富小九说的病症，却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富小九继续说道：“我在医书上见过这种病，这种病病因不明，可我会尽力试试。” 富小九的沉稳和真诚打动了贵妇，贵妇想了想，便说道：“我姑且相信你一次。” 富小九见他们这一行人中，只有四个人，完全不像是有钱人家出行，怎么连个护卫都没有，好奇的问道： “您是从哪里来的啊？怎么除了车夫，没有家丁和其他男眷跟着，你们这一路可平安吗？” 不等贵妇开口，丫鬟又抢着说道：“我家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谁要是敢找我们家的不痛快，真是活腻了！” 贵妇立刻斜了丫鬟一眼。 富小九觉得丫鬟没有吹牛。 因为富小九注意到贵妇虽然看起来得有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不过身材高挑匀称，她下马车的时候虽然是由丫鬟扶着的，但是脚步轻盈，动作伶俐。 她的眼睛特别有神，看起来神采奕奕，没有旅途的疲惫。 尤其是富小九注意到，这位夫人的手背细嫩白皙，可是两只手的虎口处却都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这种情况真是不同寻常。 富小九在心里断定，这位夫人的确不是一般的贵妇，她或许是个练武出身的女人。 只不过宸朝可没有女武将，但是那个大户人家会娶一个练武出身的女人呢？ 一般练武的女人要么是街头卖艺的，要么是镖局家的女儿，或者是武将家的女儿。 难道她？ 富小九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靖儿，出来吧，这位姐姐说能治好你。” 贵妇冲着马车里喊了一声，男孩围着面纱，竟裹着被子自己走了出来！ 富小九被男孩惊人的毅力震惊到了，赶紧要上前去扶他。 男孩却轻轻的摇了摇头，咬紧牙关自己走下了马车。 富小九立刻带着男孩向里屋走去。 这辆华丽的马车刚出现的时候就引起了县城人们的瞩目。 刚才就有不少人来围观，现在看到一个披着被子男孩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更是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热闹。 贵妇和丫鬟虽没有去理会围观的人们，但她们自然是不愿意被人围观的。 万婆子识趣的来到医馆前对围观的人说道：“大家都散了吧，孩子生病了，做母亲的心焦，谁都别想被人当做耍猴戏的围观，大街都体谅体谅，都散了吧啊！” 万婆子看着凶，说话却讲理，而且看着这马车不同寻常，这些人也不敢得罪，很快就都散去了。 富小九让男孩躺在小屋的病床，生怕弄疼了他，小心轻柔的摘下了他的面纱，心疼的拧了拧眉。 富小九温柔的说道：“我先为你处理下溃烂的皮肤，可能会有些疼，你稍微忍忍。你能忍住吗？” 男孩倔强的答道：“我不怕疼！我们霍家人都不怕疼！” “好！” 富小九对男孩的勇敢十分钦佩，告诉万飞枝去把烧好的凉开水拿来。 富小九用最轻柔的动作为男孩溃烂的皮肤清洁了一遍，男孩疼的紧紧的咬着牙，额头上都疼出了冷汗，却硬是一声没吭。 富小九更加钦佩男孩了，心说这孩子长大后必定能成大器。 “夫人，公子的病就交给我吧，我要是治不好他的病，我便关了这医馆。” 贵妇没想到富小九的态度竟然会这样坚决，心里忽然有些感动。 “富郎中，谢谢你。”贵妇也对富小九生出了敬佩之情。 富小九笑了笑，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治疗方案。 富小九很快就想起了整套治疗方案，但很多药大宸根本没有，富小九就是想起来治疗方案也难以实施。 “请稍等，我去拿些药来。” 富小九快步走到药柜前，把药柜上所有的药材都看了一遍，抓了几副药，让万婆子先把这几服药直接熬了。 万婆子在看到小男孩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看到富小九抓的都是平时常见的药材，万婆子不禁有点怀疑，这些药能把这么可怕的病治好吗？ 万婆子还是选择相信富小九，去把药熬了。 贵妇和丫鬟的眼中都带着质疑，但是他们也没少什么。 万婆子熬药的时候，富小九也没闲着。 富小九又来到男孩身边，看了眼男孩后，对贵妇说道：“令郎的身体需要降温，降温就需要冰，我现在要去富人家要些冰来。您的马车能借我一用吗？” 贵妇不假思索的答道：“马车你尽管用。” “多谢。”富小九叫上了万飞枝一起，让车夫带她们去了许家。 富贵人家基本上都会储冰，夏天的时候用来解暑，冰水果甜品，现在虽然已经到了秋天，家里也都是有冰的。 富小九让车夫快速赶往了许家。 许夫人还在月子里，富小九先看了看她和孩子，见她气色不错，奶水充足，小少爷白白胖胖的，富小九很是安心。 简单的跟许夫人聊了几句后，富小九便说明了来意，许夫人马上叫来了许老爷。 许老爷得知富小九过来的原因后，立刻说道：“我家里正好有冰，不过只剩下三块了，不知道是否够用？” 富小九问道：“您说的冰是多大一块的？” 许老爷用双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一块吧，都是见方的。” 富小九见冰块几乎是半米见方，高兴的说道：“够用了，够用了！” “那孩子的病真的还有救？” 许夫人初为人母，听到别人的孩子得了重病，自己也于心不忍。 富小九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回答许夫人的时候便有些犹豫。 “我......我也说不准。不过我会尽力的，我想让那个孩子活下来。” 许夫人轻轻握住富小九的手说道：“心诚则灵。你的心愿上天一定会听到的，那孩子能活。” 富小九重重的点了点头。 许老爷让家丁把冰放到了推车上，让家丁直接把冰运到医馆去。 富小九知道冰的贵重，她不能白拿这三个块冰，按照她听说过的冰价，富小九拿了银子就要给许老爷。 许老爷没要富小九的钱，说自己就当是做了善事，希望那孩子平安无事就好了。 富小九感激许老爷的善心，救人要紧，她也没再跟耽搁，赶紧乘着马车赶回了医馆。 第192章 少年无畏赌一把 看到富小九把三大块冰带回来，贵妇都傻眼了。 “这么多的冰你是从哪弄来的？”贵妇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风淡云轻的说道：“这是一个善心的人家送我的。” 许家的家丁把冰块搬进了里屋，富小九马上拿来一个平时装药的木盆，对万飞枝和万婆子说道：“咱们把冰凿碎了放到这个盆子里，我再去买张凉席和几个木盆。” 富小九说完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她还真有办法。”贵妇看着富小九匆忙离去的背影，眼里带着赞赏。 有了冰块，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下来不少，男孩看着冰块，竟然笑了。 “靖儿可感觉好些？”贵妇心疼的看着儿子问道。 男孩努力的扬起嘴角，对贵妇说道：“娘，我觉得我不会死了，这个姐姐能救我。” 贵妇的眼角忍不住滑落了一滴眼泪，强颜欢笑道：“对，娘也相信富郎中能救你。靖儿，你记住你是霍家的人，不管遇到任何难关都能扛过去！ “嗯！”男孩眨了眨眼睛，眉头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他的浑身疼得要死，所有的皮肤都溃烂了，富小九给他的皮肤清洗了一遍，虽然清理的创面，却更增加了他的痛苦。 万飞枝和万婆子抓紧弄着冰，贵妇的丫鬟也跟着一起凿着冰，屋里的温度降低了，三个人却感觉更热了。 “我回来了！” 富小九抱着好几个木盆回来了，胳膊还夹着一张凉席。 “娘，您和飞枝两人抬着孩子，我把凉席铺到床上。” 万婆子和万飞枝赶紧来抬男孩，可是看到他的惨状，两个人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做为男孩的亲娘，贵妇狠着心说道：“没事，你们尽管抬他。他挺得住。” 万婆子和万飞枝同时吸了口气，才忍心去一头一脚的抬起了男孩。 富小九迅速把凉席铺到了床上，然后用最快的动作，用干净的棉布沾了白酒擦拭了一遍凉席。 凉席干了后，才让万婆子和万飞枝把男孩放到了上面。 “唔。” 男孩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哼声。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一下，富小九对贵妇说道：“请您也跟我们一起把凿冰吧，对了，让车夫也过来帮忙，咱们把碎冰放在盆里，摆在孩子的周围。” “好。”贵妇说着，毫不在乎形象的就挽起了袖子，拿过冰锥跟富小九等人一起凿冰。 几个人很快就凿下来六盆冰来。 冰盆摆在了男孩四周，男孩感觉到了舒适的凉意，心里立时顺畅了很多。 富小九见他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对他说道：“我刚才只是简单的给你清理了一下的溃烂的皮肤，我接下来要仔细的给你全身的皮肤抹上一层药，你要是疼，就把这毛巾咬在嘴里。” 男孩微微点头，没有逞强，他能想象到会有多疼。 富小九跟男孩说完，对其他人说道：“所有人都出去吧。飞枝你留下。” 万婆子和车夫先出去了，贵妇不忍心看儿子受罪的样子，低着头，红着眼眶出去了。 丫鬟担心的看了眼男孩，跟上了贵妇。 万飞枝比男孩大个三岁，虽知道男孩是患者，万飞枝也很害羞。 富小九严厉的说道：“在郎中眼里，没有性别之分，患者都病成了这样，更不能去在意患者和自己的性别，救人才是第一位的。” 万飞枝点点头，不再害羞了。 富小九让万婆子煮的药已经好了，这药不是给男孩吃的，而是来清理皮肤用的。 当药汁碰触到男孩溃烂的皮肤上的时候，男孩的额头上立时就疼出了一层冷汗。 “把毛巾给他咬住。”富小九给万飞枝说道。 “嗯！” 万飞枝把毛巾塞到了男孩的嘴里，还对他说道：“你一定要停住啊！我知道你很勇敢！” 男孩感激的眨眨眼睛，咬住了毛巾。 富小九和万飞枝继续给男孩的皮肤抹药，男孩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了，但都用惊人的毅力挺住了。 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富小九才把男孩的皮肤都处理好了。 为了让男孩有些盼头，富小九处理好了他的皮肤就说道：“我待会还要给你的身上抹上一层金疮药，这药抹在你皮肤上能加速溃烂的愈合，而且抹上以后你的身上就不会这么疼了。” “嗯。”男孩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可他的眼睛依然黑亮有神，看着令人很是心疼。 富小九把店里所有的金疮药都拿来了，又跟万飞枝一起把男孩每一处溃烂的皮肤都仔仔细细的涂上了金疮药。 男孩很幸运，店里的金疮药刚好够用。 男孩嘴里的毛巾已经拿了下来，他脸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看着富小九说道：“你真的没骗我，我的身上不那么疼了。” 富小九见男孩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坚强意志，知道男孩的心智要比同龄人成熟。 富小九便不对他有所隐瞒，跟他说了实话，“你的身上虽然不怎么疼了，但你的病还很危险。我还没有找到能彻底去除你病灶的药。你要答应我挺住，我一定会让你痊愈的！” “姐姐放心，我是霍家男儿，区区小病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男孩的语气像极了英勇无畏的战士，能说出这番话的必定不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孩子。 富小九对他和他母亲都感兴趣，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清晰的说道：“我叫霍靖。” 富小九试探的问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人练武？” 男孩没有否认，轻轻的点了点头。 富小九心里有了数，带着万飞枝从屋里出来了。 “我已经给令郎的身体涂了金疮药，他的皮肤会逐渐的恢复。我还需要些时间去找药材和配方来彻底治愈他，请夫人耐心等待。” “我先去看看靖儿。” 贵妇暂时顾不上富小九的下一步的计划，她想立刻看看富小九刚才忙乎了半天，把她的儿子弄成了什么样子。 “娘。” 身上没那么疼了，霍靖的声音比之前有了些力气。 “靖儿！” 贵妇看到霍靖身上涂满了金疮药的浅褐色粉末，还有点不太放心。 她担心富小九的药不好用，反倒会加重霍靖的病情。 “娘，我身上没那么疼了。”霍靖带着期望说道。 贵妇赶紧凑近了霍靖，急切的问道：“靖儿，你真的好受些了吗？” “嗯，孩儿感觉好多了。就连身子都没那么热了。”霍靖实话说道。 看到孩子不那么受罪了，贵妇又欣慰的想哭。 贵妇肯定的说道：“咱们就在这住下了，你的病什么时候痊愈，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好。”霍靖乖巧的应道。 可富小九急得头都要炸了。 现在她要到哪里去药去呢？ 而且就算是有了抗生素，也没办法给霍靖进行静脉注射啊。 富小九早让万婆子把休业的牌子挂在了门外，她今日只想专心诊治霍靖。 万婆子看到富小九在屋里走来走去的，知道富小九是在犯愁。 万婆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有了！” 富小九在来回走了几趟以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或许能有效果。 富小九马上来到药柜前找到了穿山龙。 穿山龙是薯蓣植物穿龙薯蓣的干燥根茎，从穿山龙中能提取出薯蓣皂苷，薯蓣皂苷，是萜类化合物的糖苷。 薯蓣皂苷又是甾体激素合成的起始物，有了它，就能提取出可以有效治疗发热性溃疡坏死性急性痘疮样糠疹的糖皮质激素了。 然而富小九兴奋过后却很快就感到了失落。 因为要最终提取出糖皮质素所用的化学试剂这里都没有！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干脆就赌一把吧！” 富小九找出了一副药剂量的穿山龙，拿到药锅里就开始熬药。 富小九边熬着药，边自语着：“穿山龙本来就有治疗治痈肿恶疮的功效，既然提取不了糖皮质激素，就让他先口服试试。” 万婆子见富小九拿的又是一种极为常见的药材，赶紧过来小心的问道：“小九啊，穿山龙最常见了，这东西就能治那么罕见的病？”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先让他喝下几服药试试吧。有的时候能疑难杂症的或许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 万婆子觉得富小九说的也对，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就碰对了呢？ “我来看着药吧，你去看看那个孩子吧。”万婆子也看出贵妇的气质中透出了一些飒爽来，而且还对她有些莫名的畏惧，生怕得罪了她。 “辛苦娘了。” 富小九把药交给了万婆子后，来到了小屋。 贵妇期盼的问道：“富郎中可知道能医治我儿的药方了？” 富小九略带着犹豫说道：“嗯，我找了一个方子。先让令郎服用几次看看效果如何。等令郎溃烂的皮肤结痂脱落后，我再给他用外敷的药。” 贵妇忙问：“那我儿这病要多久才能治好？” 富小九保守的估计道：“若是顺利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多月左右的时间吧。” 没等贵妇开口，丫鬟就不乐意的说道：“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么久？你莫不是存心在拖延时间诓骗我们吧？” 万飞枝一听富小九被丫鬟数落了，立刻冲到富小九面前，冲着丫鬟瞪起了眼睛，“你家主子都没说话，你总急什么？你怎么一点做下人的规矩都没有？” 第193章 郎中娘亲各尽责 “我就是丫鬟也比你这个野丫头高贵！”小丫鬟指着万飞枝不服输的说道。 万飞枝瞪着眼睛冷笑道：“你说谁是野丫头呢？我娘可在这呢！你娘在哪里呢？到底谁是野丫头？” 丫鬟被说到了痛处，立时红了眼圈，咬着嘴唇说道：“你、你欺负人！” 富小九心说万飞枝的嘴皮子还真是厉害，完全得到了万婆子的真传。 富小九拽了下万飞枝的手，“飞枝，别说了，他们是客人，咱们就让着她些吧。” 万飞枝懂事，而且她该骂也骂了，噘着嘴翻了个白眼，“哼，我才不跟她一般见识呢！” 贵妇也对向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也不敢再出生声了。 富小九还没见过哪家的丫鬟这么嚣张呢，可见她真是高门大户的丫鬟，才会有这样的底气。 贵妇这时轻声细语的说道：“真是让你见笑了，富郎中。我家的丫头平日里都被我纵容坏了，她年纪还小，你们别跟她计较。” 富小九大度的笑笑，“我们怎么会跟个小丫头计较呢？她们两个都是孩子，咱们都对她们宽容些吧。” 富小九也是为了万飞枝才这么说了，怕万飞枝嘴不饶人，再让丫鬟记了仇，暗地里找万飞枝的别扭就犯不上了。 “给令郎的药还没熬好，你们趁着这个时候去找家客栈落脚吧。医馆附近有好几家客栈，都挺干净的。县城最好的酒楼是醉风楼，他家的烧鸡很有名，林家酒铺的酒最好，锦绣绸缎庄和我隔壁的金银器的铺子的东西都不错，对了，街面上独一份的脂粉铺的脂粉特别好用，你们都可以去逛逛。” 富小九给她们介绍这些铺子，是想让她们做好在这待上一个多月的准备。 贵妇客气的笑了笑，“多谢富郎中，不过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去逛什么铺子。但是去客栈落脚是正事。菲灵，你去看看那哪家客栈不错，去定两间房。” “是！” 菲灵转身出去了。 富小九这才知道丫鬟的名字叫菲灵。 “夫人真会起名字，菲灵这名字不像是丫鬟的名字呢。”富小九不是拍马屁，是真觉得菲灵不管是从名字还是举止看，都不像是个丫鬟。 贵妇应道：“菲灵的名字是我起的不假，她八岁就来了我家，我一直把她当做女儿看待，对从来没把她当成过下人。” 富小九终于知道菲灵为何这么嚣张了，她很羡慕菲灵的运气，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 富小九趁机问道:“对了夫人，还没请问您如何称呼呢？” 尽管已经知道她是“霍夫人”，富小九还是想再亲自问问她。 贵妇嘴角微扬，优雅且飒爽的答道：“我婆家姓霍，我娘家姓甄，我闺名叫做英姿。你叫我霍夫人也好，叫我英姿也好。” 甄英姿。 真英姿。 富小九觉得贵妇的名字非常符合她的高贵又飒爽的气质。 “我还是叫您霍夫人吧。”富小九的脸皮可没有这么厚，上来就叫人家的闺名。 “您哪个叫的顺口就叫哪个。”霍夫人随和的笑了笑。 万婆子这时喊道：“小九啊，这药熬就快熬完了，你要不要再过来看看？” “好，我去看看。” 富小九快速走到万婆子跟前，在她耳边耳语道：“娘，那夫人婆家姓霍，娘家姓甄，她叫甄英姿。那丫鬟叫菲灵，被她视作女儿一般。” “甄英姿！这名字可不错。” 万婆子也觉得霍夫人的名字名副其实。 富小九谨慎的对万婆子说道：“菲灵去找客栈了，咱们接下来至少要跟她们相处一个月，我看她们像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咱们跟她们相处的时候可要事事小心。” “我也看出她们不是普通的富人家了。我还真没想到，咱们这小县城还能有高门大户的人来，不过她们既是高门大户的人，咋能到咱们这来呢？应该一路南下去京都找名医啊。” 富小九没时间细想，简单猜道：“我看她们可能是沿路过来，还没等到京都就先到了咱们这了。好了，药这样就行了。” 富小九把药倒进了碗中，先放在一旁凉了。 富小九进屋跟霍夫人商量道：“霍公子的情况不宜挪动，就让他在这屋住下吧。您和我们白天都能照看他，晚上的时候我留下照看他。” “不，晚上我留下。”霍夫人的语气很坚决。 富小九坚持道：“您不懂医术，万一霍公子夜间的时候有突发情况你不能应对，我留下才行。” 霍夫人说道：“那我就跟你一起留在这照顾靖儿。富郎中，咱们两个晚上可以替班，否则一个人在这成宿的熬着也受不了。” 富小九理解霍夫人爱子心切的心情，也就答应了，“那成吧。咱们两个晚上就留在这照看霍公子。” “富郎中，谢谢你了。” 霍夫人看出富小九是个认真负责的好郎中，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 万婆子和万飞枝听到富小九以后要住在店里，都有些不放心。 万婆子把富小九拉到了一边，担心的说道：“你们两个弱女子加上一个重病的孩子晚上在医馆，我实在是不放心。要不我晚上也留下吧，反正地方也够。” “娘，您就不用留下了。您要说我是弱女子还将就，您难道没看出霍夫人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吗？我猜她没准比一般的男人都厉害。” “是吗？”万婆子虽也有这种感觉，却不敢确定。 富小九又说道：“娘，你放心吧。医馆就在街面上，晚上我们锁好门窗，不会有事的。” 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万婆子的心就悬了起来，“可别说医馆在街面上没事。你忘了这家原来的掌柜的是咋死的了吗？” 富小九看了眼头顶，“他不是从暗道进来的吗？暗道都已经被封上了，我们从里面锁好门窗，别人不可能会闯进来的。您别自己吓自己了啊。” 万婆子点点头，“也是。那行吧，你等我回去给你取被褥过来。还有，以后晚上咱们就在医馆吃饭，吃完了饭我们再走。” 富小九对万婆子的决定没有意见，“嗯，都听您的。” 药凉的差不多了，菲灵也回来了。 “夫人，我订好了离医馆最近的一家客栈，您要不要再过去看看房间如何？” 霍夫人无所谓的说道：“你看着合适就行，我从今天开始就在医馆住下了。” 菲灵一听，忙说：“什么？您要在医馆住下？您是为了照顾公子吗？我来照顾公子就好了啊。” 霍夫人坚决的说道：“我已经决定留下了，你不用再说了。晚上富郎中也在这，我们两个一起照看公子，互相还有个照应。” “照顾公子的是怎么能让您做呢？您可是......”菲灵刚要再说什么，霍夫人立刻看了她一眼，菲灵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飞枝，你来帮我一下。” 富小九端着药走进了小屋，万飞枝赶紧跟了过来。 万飞枝来到霍靖跟前，小心翼翼的对他说道：“我要扶你起来喝药，你要是觉得身体疼的话，稍微忍着一些，把药喝了就好了。” “嗯。”霍靖轻声应道。 哪知万飞枝的手刚碰到霍靖，菲灵就抢着上前一步说道：“不用你，我来扶着公子。” “三嫂。”万飞枝看向了富小九。 富小九示意她让到一边，别跟菲灵一般见识，万飞枝暗暗瞪了眼菲灵后就走到了一旁。 万飞枝很不喜欢菲灵，见她这么想表现，也乐得清闲。 菲灵十分轻柔小心的扶起了霍靖，富小九端着药，一勺一勺耐心的为霍靖喂药。 霍靖微微皱着眉喝着药，虽觉得药很苦涩，还是听话的喝完了药。 “姐姐，我喝了这药后，病就能好吗？” 霍靖眨着葡萄似的黑亮眼睛问道。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能！一个月后，你定能痊愈！” 霍靖的眼里立刻闪出了希望的光芒，“太好了，等我好了，就能再让爹教我练武了！” 菲灵也殷切的说道：“公子，咱家祖宗保佑，你定能很快就好，没准不出一个月你就全好了呢！” 富小九看着可怜的霍靖，不忍心的说道：“不过你这段日子可能要受些委屈了，你目前的情况不适合移动，得在医馆住着。” 哪知听了到了这个消息后，霍靖却无所谓的说道：“这又何妨？大丈夫就是能屈能伸，别说让我住医馆了，就是让我住在地上我也能住！我跟那些娇生惯养的可不一样！” “你真是个小男子汉！好了，你现在不要再说话了，你需要休息。” 富小九真是越来越喜欢霍靖这个小朋友了，希望以后自己也能生个这么有魄力的孩子。 霍靖听话的闭上了嘴巴和眼睛，富小九和菲灵也都出来了。 霍夫人刚才没进屋，她站在医馆的门口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这是她的一个习惯，她必须要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尤其她还要在这待上一个月，即便是小小的县城，她也不能大意。 不病医馆来了一辆华丽气派的马车，患病的人是个孩子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县令和曹黑子的耳朵里。 县令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跟正在跟他商量事情的曹黑子说道：“你去探探那辆马车主人的底细。” 曹黑子一咧嘴，“得嘞！我这就去！” 曹黑子刚要走，县令忽然叫住了他，“等等！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第194章 边塞来客身份尊 曹黑子回头，嘴角泛起一抹阴笑，“表哥别急，最晚明后天就能有动静了！” “好，我等着。”县令挥了下手，让曹黑子离开了。 曹黑子迈着大步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曹黑子没等走到医馆门口就看到了马车，看到这么大气华丽的马车，曹黑子的眼睛都直了。 “这马车也太气派了吧？许家的马车也没有这么好啊！” 曹黑子正围着马车转圈呢，菲灵就突然冲他大喊了一声：“什么人？” “哟，小丫头挺厉害啊？” 曹黑子根本没把菲灵这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放在眼里，咧着嘴笑得猥琐。 菲灵看到曹黑子猥琐的样子就恶心，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泼皮离我家马车远点！别脏了我家的马车！” 曹黑子冷笑一声，“呵呵，好狂妄的口气！死丫头，你是谁家的丫鬟，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竟敢这么跟你爷爷说话？” 菲灵没想到县城居然还有这么的泼皮无赖，气得杏目圆睁的骂道：“我劝你赶紧滚蛋，否则你会后悔的！” 霍夫人听到了菲灵和曹黑子的对话，走了过来。 霍夫人觉得菲灵虽霸道了些，但是曹黑子肯定是个令人讨厌的人，如果是个对马车感兴趣的普通人，菲灵肯定不能对他这么不客气。 “菲灵，快回来。”霍夫人向门口看了一眼，扫见了曹黑子。 都说相由心生，霍夫人看了眼曹黑子也觉得十分厌恶，更不想让菲灵跟曹黑子说话了。 菲灵回到了霍夫人身边，不服气的瞪了曹黑子一眼。 曹黑子一看到霍夫人眼睛更亮了，心说，县城里啥时这么一号人物？ 霍夫人是个美人，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是一看就是那种英气逼人的大美人。 曹黑子不由得咽了口下口水。 曹黑子就是这种无脑的混混，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种人的可恨之处就在这里。 你想跟他生气，却又觉得掉价，可是不生气，又咽不下这口气，必定要给他些教训才行。 富小九看到曹黑子居然厚颜无耻的出现在门口，竟然看还不起菲灵，而且看着霍夫人的眼神还如此的恶心，富小九真是有种想马上把他打死的冲动。 “富郎中，你这来了贵客啊？” 曹黑子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跟富小九说起了话。 富小九心说也真是倒霉，怎么刚把门打开通通风，就看到了他。 这时把守在门口的厉大龙的手下对曹黑子呵斥道：“曹黑子，你赶紧滚蛋！你要是还想被扔到大街上就别走！” 曹黑子这才冷哼了声走开了。 “富郎中，你门口为何有两个守卫啊？” 霍夫人之前只关心儿子的病情，都忘了问富小九。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你们看到刚才那个曹黑子了吧？都是因为他。” 富小九把曹黑子所做的坏事告诉了霍夫人，霍夫人听了，一双美眸中立时充满了怒火。 菲灵气得直骂：“这个乌龟王八蛋！真是太不要脸了！县令居然还是他表哥，难道就真的没有人能管教的了他了吗？” 富小九听了菲灵的叫骂，还觉得挺痛快。 到底不是一般豪门或者是书香门第家的丫鬟，性格如此豪气，想来主人家必定也是豪气冲天的人。 富小九接着说道：“有一个人能治得了他，可是那个人目前不在县城。” “那人是谁？”菲灵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心怀感激的说道：“他就是这些守卫的大哥，厉大龙。我们都叫他厉老爷，他跟我相公相处的不错。他虽说是当地的地头蛇，可从来没有做过欺压良善的事情，遇到不平事他还会出手相助，是个看着很凶不过却心底善良的好人。” 这是富小九对厉大龙最客观的评价，以这么长时间对厉大龙的了解，富小九觉得厉大龙就是这样的人。 霍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有这样的人做地头蛇是百姓的福气。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富小九轻叹了口气，“他可能要年后才能回来了。” “他走的时间还挺长的。”霍夫人的眼神有些遗憾，仿佛有着什么心事。 富小九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曹黑子一天不离开县城，县城的百姓就一天不得消停。对了，不只是他，还有个恶霸很可恶，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消停些。” “还有恶霸？”霍夫人惊讶的问道。 富小九又把大井子村恶霸侯四儿的事情说了，霍夫人听着的时候，虽然没有过多的表露出愤怒，可是从她紧紧攥着手帕的举动来看，就知道她的内心有多愤怒。 菲灵先气呼呼的说道：“真没会有这么多恶霸？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些跟他们狼狈为奸的官员都应被革职查办！” 万飞枝也跟她有了共同的话题，一起骂道：“这些贪官污吏真是该死！只知道欺负平头百姓！”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我也就是说说心中的不快，反正你们也不是本地人，用不着跟我们生气。霍夫人，菲灵，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啊？他们哪里没有这样的恶霸吧？” 这回菲灵没说话，她看了眼霍夫人。 霍夫人答道：“我们是从边塞来的。” “边塞？”富小九迅速在脑海里想着边塞的事情。 万临曾经跟她说过边塞的事情，离县城不远的地方虽然是流放一些罪臣的地界，可也是要紧的边防。 驻扎在边防的都是朝中猛将，但是为了保证京都的安危，猛将不能常年驻扎在边塞，如果没有战事的情况下，朝中的猛将会每三年轮值一次。 看着门口气派大气的马车，加上霍夫人、菲灵还有霍靖的言谈举止，富小九已经猜出霍夫人的身份了。 她必定是某位将军的夫人！ 想到这，富小九忽然感到压力山大，他们可是真正的朝中大员的家眷呢！ 小小的县城这种地方，居然能出现朝中大员的家眷，简直令人不敢想象。 “原来你们是从边塞来的，一路上一定也很辛苦吧？”富小九猜出了霍夫人的身份后，依旧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趋炎附势的意思。 霍夫人笑了笑，“我们一路走来还不算辛苦，就是我始终担心我儿子的病情，所以有些焦心罢了。” 富小九问道：“霍公子可否是您最小的儿子？” 霍夫人点头，一脸幸福的说道：“没错，他就是我最小的儿子，但却不是最娇气的。我的大女儿才是个娇娇女，真是让人头疼呢。” “呵呵，女孩子自然是要宠爱的，娇气些也是正常。” 富小九看得出霍夫人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对她愈发的敬重起来了。 霍夫人也问起她来，“富郎中，您可有孩儿了吗？” 富小九摇摇头，“我还没有孩子。我相公他刚刚考中秀才，他之前大病了一场，病好就开始备考，我想着等他考中的秀才后，我们再商量孩子的事情。” 霍夫人赞同的说道：“你想的对，男人总要有所建树后才能让家里的更安稳。你还年轻，就是再晚上两年要孩子也无妨。我看你是个稳重大气的女人，你若是做郎中万不可拘泥于这一小块地方，你应该去更大的地方施展拳脚。” 富小九玩笑道：“若是我相公争气，三年后能中个举人，我们就举家搬到京城去，我便在京城闯出一番天地。” 霍夫人肯定的说道：“我看你带着福相，你家相公定也是个出类拔萃的，我觉得你家相公定能中上举人！” 富小九不知为何，很是愿意听霍夫人说话，笑道：“那就借夫人吉言了。”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但是霍夫人顶多聊聊孩子的事情，没怎么提起自己家里的情况，却把富小九的家里摸了个门清儿。 万婆子和万飞枝也都跟霍夫人聊了起来，万飞枝不跟菲灵互怼了，两人聊着聊着发现竟很投脾气，居然又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几个人相聊甚欢，不过也没忘了不时的看看霍靖的情况。 富小九摸了摸霍靖的额头，发现他的身上没那么烫了，霍夫人也惊喜的发现，霍靖居然睡着了。 霍夫人，感激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激动的说道：“富郎中，你若是能让我儿子痊愈，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你。” 富小九没被霍夫人的话弄的财迷心窍，冷静的说道：“夫人不用着急，治好霍公子的病是我做郎中的职责，我不用您答应我什么要求。” 霍夫人又诚心的说道：“富郎中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您可以先想想要什么，到时候告诉我便好。” 富小九只好说道：“好，那就等霍公子的病好了再说吧。” 几个人又说了会话，见霍靖的病情暂时平稳了，富小九的心里暂时松了口气，没想到给霍靖灌下一碗穿地龙还真的起了些作用。 不过富小九不敢掉以轻心，这病最怕的就是反复发热，如果霍靖今晚不再发热，才能说他的病情真正的稳定了。 忙乎了一下午的时间，又聊了会天，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万婆子和万飞枝交上万二回家去拿被褥了。 霍夫人叫菲灵去醉风楼点了菜，让伙计直接送到医馆来。 富小九则细心的给霍靖熬了小米粥。 万婆子等人把被褥拿来了，霍夫人的马车里有现成的被褥，富小九让霍夫人睡在大屋的病床上，富小九打地铺。 霍夫人和富小九互相谦让了几次后，还是听了富小九的安排。 几个人吃完了饭，万婆子他们又在这陪了会，天黑的时候才离开。 富小九和霍夫人商量好，霍夫人值前半夜的班，富小九值后半夜的班。 富小九躺下后却也睡不着，她睁开眼睛看到霍夫人在小屋看霍靖，富小九正要也去看看霍靖，忽然发现医馆的门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第195章 贵妇转眼变豪杰 富小九立时更没有了睡意，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 “你干什么呢？” 霍夫人刚从小屋走出来，就见富小九小心翼翼的模样，警觉的放低了声音问道。 富小九回头说道：“嘘！我刚才看到外面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黑影？” 霍夫人皱了下眉。 富小九点头道：“没错，就是个黑影。不知道是什么人。” 霍夫人立刻神色严肃的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你往后退几步，别靠近门口。” 霍夫人说着，把手放在了腰间。 忽然，一道凌厉的寒光从霍夫人的腰间闪了出过来，富小九被吓了一跳。 “啊，这是？”富小九竟然发现霍夫人的手里多了一把看似秀气，却寒光逼人的长剑！ “这是软剑。别看它很软，杀起人来可好用的很！”霍夫人一双美眸中释放出了两道浓烈的杀气，那个看似养尊处优的优雅贵妇，瞬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富小九不知道说什么，对霍夫人崇敬不已。 霍夫人先弯着腰趴在门上听了听，随后便向后退了一步，对低声对富小九说道：“麻烦你照看好我儿子，外面一会要是有任何动静都别出来，更出声！” “夫人，您这是要......”富小九稍有些惊慌的问道。 霍夫人对富小九说道：“我去会会外面的毛贼，看看谁敢来找咱们的麻烦。” 霍夫人说完，示意富小九回到小屋去，富小九只好去了小屋。 富小九刚把小屋的门关上，就听到霍夫人轻轻推开了门，紧接着又听到了剑风“嗖嗖”的声音和几声惨叫声。 “天呢！她没事吧？”富小九很担心霍夫人。 “我娘不会有事的。”霍靖醒了。 富小九马上看向霍靖，先摸了摸他的额头,霍靖又有点发烧。 富小九最怕他反复发热，担心的皱皱眉。 “姐姐别怕，我娘一定没事。” 霍靖以为富小九还在担心霍夫人。 富小九忧心的说道：“我是在担心你啊。你是不是感觉身体又有些烫了？” 霍靖微微点头，“嗯，我的确觉得身上有些难受，喉咙也发干。” “我这就去给你拿水喝。”富小九推开了小屋的门，刚出去，就见霍夫人提着软剑走了进来。 富小九赶紧向软剑上看去，发现剑上沾着少许的血迹。 “夫人，您没事吧？”富小九见霍夫人的发丝都没乱，觉得自己的关心都是多余的。 霍夫人浅笑了下，“我当然没事。外面是两个毛贼，也许是想来医馆偷东西的，我没伤了他们的性命，只给了他们一点教训。” 霍夫人用帕子把软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又把软剑收回到了腰间。 富小九觉得霍夫人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而且身上还有大将风范，无法让人小觑。 “我儿子怎么样？”霍夫人往小屋看去。 富小九担忧的说道：“霍公子又烧了。冰块还没有完全化掉，他的皮肤不能敷毛巾，我刚才用毛巾沾了冰水放到了他头的两侧，能给他降降温。” 霍夫人也有些担忧了，“您给他服用的药是不是没有太大的效果？” 富小九抿了抿嘴唇，不确定的说道：“可能是药效过了，我这就给他熬药去。” 富小九先倒了杯水给霍靖喝了些就去熬药了。 两个人没有功夫去讨论毛贼的事情，等熬完了药，霍夫人才对富小九说起了毛贼的事。 “县城的贼多吗？”霍夫人问道。 富小九摇摇头，“不多，但是厉大龙走了，这些贼人怕是就敢出来了。” 霍夫人谨慎的问道：“那两个贼到底是偷儿还是又要来害你的贼人？你心里可有数吗？” 富小九不敢肯定的说道：“我也不确定，或许是有人注意到咱们今晚在这住，见你是富贵人家，所以就想来偷些什么吧。也或者他们是曹黑子派来的，觉得咱们是妇孺好欺负。” 霍夫人拧着秀眉说道：“我觉得这是八成就是曹黑子做的。这人要是不除掉，还真是个祸患。” 富小九无奈的苦笑了下，“可是县令是他的表哥，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有怎么能斗得过他呢？” 富小九是故意这么说的，加强了“平头百姓”四个字。 霍夫人对富小九说道：“平头百姓就好欺压了吗？这可是圣人的天下，都是皇土，难道还是他县令的天下不成？即便是山高皇帝远，难道县令还真的能一手遮天了？你放心，这个县令和曹黑子很快就能受到惩罚！” “真的吗？可是谁来惩罚他们被？”富小九依然紧锁着眉头。 霍夫人勘定的说道：“定能有能管他们的人来惩处他们！” 听到霍夫人这话，富小九的心才算是有了些许安稳。 “对了夫人，您怎么会功夫啊？”富小九虽猜出了霍夫人的身份，还是对她充满了好奇。 霍夫人简单的说道：“我爹喜欢功夫，我从小就被他逼着学功夫。” 霍夫人说到这就不说了，明显不远多说自己的事情，女主也不再问了。 贼人被霍夫人打跑后，富小九和霍夫人却都睡不着了。 霍靖吃完了药，富小九一直守着他，密切的注意着他的体温。 让富小九欣慰的是，霍靖喝完药的半个时辰后，体温又暂时恢复到了正常，又睡了过去。 霍靖现在睡觉是好事，可以增强免疫力，让身体尽快的恢复。 而且他能睡着也说明他没有那么痛苦了。 “富郎中，您真是有办法。”霍夫人也暂且松了一口气。 霍夫人对富小九一直都很客气。 富小九谦虚的说道：“您就叫我小九好了。我其实也就是试试，如果这个办法奏效，就是霍公子吉人天相了。” 霍夫人欣慰的说道：“靖儿很幸运，遇到您这个好郎中。那我就叫您小九，您也别叫我霍夫人了，就叫我英姿好了。” 富小九可不敢这么僭越，霍夫人和许夫人不同。 徐夫人就是比富小九大的再多，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富太太，而霍夫人极有可能是某位将军的夫人，有诰命在身，富小九怎么敢跟直呼她的名字。 “这怎么行？我可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我比您小的多，不能如此没规矩。” 霍夫人爽快的说道：“何必计较这么多规矩？您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我可不能在你面前装大。” 富小九忙说：“霍公子的病还要再观察，您现在就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可不敢当啊。” 霍夫人亲切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笑得温柔，“我看你是个有福之人，靖儿被你医治，肯定能好的。我相信你。” 富小九忽然觉得被人相信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尤其是被霍夫人这样的女中豪杰相信，她忽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信心来。 两个人又守着霍靖一夜，不时的打个盹，一睁眼睛富小九就要去查看霍靖的体温，只要他不发烧，病情就能被控制住。 经过一夜的时间，霍靖的体温控制的还算平稳，到了早上，富小九又给霍靖熬药熬粥。 霍夫人把富小九的行为都看在眼里，对富小九的赞赏又加重了几分。 万婆子惦记富小九和霍夫人，早早的就拉着万飞枝过来了。 菲灵更是惦记主子，她住的近，比万婆子她们早到了一会。 “夫人，公子怎么样了？”菲灵进屋就问。 霍夫人的声音着带疲惫，语气却是欣喜的，“靖儿他好多了，一晚上都没怎么再烧。” 菲灵双手合十的说道：“真是天尊保佑，菩萨显灵啊！” 霍夫人笑了笑，“咱们最该感谢的是富郎中。” 菲灵也对富小九这个年轻的女郎中有所改观了，诚心诚意的对富小九谢道：“多谢富郎中救了公子的命。” 富小九还是十分谦逊，“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你们家公子的病想要彻底痊愈恐怕还要一个月，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咱们都要坚持住。” 霍夫人没跟菲灵提起昨晚来了毛贼的事，富小九怕她担心也没提。 万婆子和万飞枝来了，特意从家里带了些腊猪腿，留着中午吃。 万婆子在家煮了几个鸡蛋，又去买了几个肉包子。 富小九和霍夫人熬了一夜，胃里已经空了，闻到肉包子的味道，富小九和好夫人的肚子就同时叫了起来。 万婆子和万飞枝得知霍靖昨晚的病情比较平稳，也都暂时松了口气。 两个人去看了霍靖，霍靖很有精神的跟她们打了招呼。 “这孩子真是可怜呢。” 霍靖的病情虽然没有再发展，可是看着还是有点惨不忍睹，万婆子见了就心软红了眼圈。 医馆今日正常营业，为了不打扰到霍靖，小屋的门关上了，霍夫人和菲灵都在小屋陪着他。 富小九昨晚没怎么睡好，早上泡了迷迭香喝了，才觉得精神些。 恍惚间，富小九感觉有人在贼头贼脑的往医馆里面看着，富小九走到门口，却发现没什么可疑的人。 富小九又问了两个守卫和车夫，他们都说没看见什么贼头贼脑的人。 “可能是我没休息好，加上昨晚的两个小贼闹腾的吧？” 富小九揉了揉太阳穴，又回到了诊台。 刚坐下，富小九的心就猛地慌了起来，甚至让她无法集中精神给人看病了。 万婆子注意到富小九脸色不对，赶紧走过来问道：“小九你怎么了？” 富小九掩饰不住，只好捂着心口说道：“娘，我心慌的厉害。” 第196章 同去官府辨真假 “啥？你心慌的厉害？”万婆子立时变了脸色。 富小九低着头，双眉紧锁，“嗯，我的心慌得厉害。” 万婆子赶紧对来看病的人说道：“各位对不住了啊，小九她身体不舒服，恐怕暂且不能为各位诊病了，各位先请回吧，下午再来。” 大家见富小九的脸都没了血色，都关心的问道；“富郎中这是怎么了？用不用吃点保心丸啊？” 万婆子心疼的说道：“她最近可是累坏了，昨晚又熬了一夜，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也没啥大事，歇歇就能好。” 有人好奇的问道：“昨天来的那个小哥可好些了吗？听说他在这住下了。” 万婆子耷拉着嘴角摇头道：“他这病可不好治，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 现在县城的人都对霍夫人他们的来历议论纷纷，有人猜到他们可能不是普通的富户，或许是官员的家眷，可有人说若是官员的家眷，怎么可能来到小小的县城找郎中。 他们借机向万婆子打听起霍夫人他们的来历，万婆子却说她没问，不知道。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打发走了，万婆子给富小九倒了杯水，担心的问道：“小九，你的心还慌不了？” 富小九捂着心口，眉头还没舒展，“我的心还是慌得厉害，娘，去给我拿颗保心丸吧。” “好好！” 富小九的样子真的吓到了万婆子，万婆子马上拿来了保心丸，富小九吃下了一粒后却丝毫没有效果。 万飞枝见富小九的心慌得这么厉害，害怕的小脸煞白，轻轻摇着女主的胳膊问道：“三嫂，你可别吓唬我啊，你心慌成了这样，难道是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吗？” 万婆子打了下万飞枝的胳膊，“先别管能不能发生啥大事了，先管管你嫂子吧。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就完了！” “要不我去把三哥找回来吧！”万飞枝的说道。 “富郎中她怎么了？” 霍夫人从小屋出来了，她听到富小九的心脏似乎出了问题，马上过来问问。 “富郎中可是昨晚熬了一夜累的？”霍夫人以为富小九是累出了病。 富小九都心慌到了这种程度，也不瞒着了，“我不是累的，我每次一心慌就是要出事。” “什么？”霍夫人对富小九的“预测”能力感到震惊。 菲灵却觉得富小九是不是有点扯了，大家都是普通人，她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富小九撑着身子坐直了，看着门口说道：“只要不是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就行了。” 哪知富小九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来了几个人。 他们看着好像是一家人，男女都有，有老有少。 其中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谁是富郎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语气不善的问道。 富小九抬起头答道：“我是。” 其中一个面相刻薄的老妇不屑的说道：“这么个丫头片子，你们就信她？” 男人懊恼的说道：“都说她医术好，我们才来的。找她看的病又不是啥大病，谁想到吃了她开的药后能出事啊！” 老妇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拐杖，直冲富小九就打了过来，“你这个庸医毒妇，你还我孙子的命来！” “大娘，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霍夫人一把握住了老妇的拐杖，老妇使劲拽了拽拐杖，却丝毫没拽动。 老妇不可思议的看着霍夫人，想不到她这么个看似温柔端庄的贵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老妇见她拗不过霍夫人，只好先说道：“我不跟你说，我找的是她！” 霍夫人这才松开了手，老妇把拐杖拽回来后，用力的在地上杵了杵，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是来找事的，我是来讲理的。我大孙子昨晚吃了在她这抓的药，喝了就昏睡不醒，一直到现在都没醒，我们才来要找个说法。要么跟我去官府，让太爷秉公处理，要么就赶紧把我孙子治好，赔给我家一千两银子，这事就算作罢！” 听了老妇的话，万飞枝和菲灵一起瞪起了眼睛，“一千两银子？你这不是讹人吗？” 老妇和她的家人也都冲她们瞪起了眼睛，七嘴八舌的说道：“你们卖假药，都要把人治死了，不赔钱就去官府！” “我看谁敢动我儿媳妇？”万婆子往前一步，叉着腰拿出了一夫当关的气势来。 两伙人剑拔弩张，门口立刻围拢过来一群看热闹的人。 厉大龙的两个手下看见这种情况，一个留下来护着富小九等人，一个赶紧去找何胡子报信去了。 富小九的心突然间就不慌了，冷静的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别吵了，你们先说说我昨天给你们开的药方是什么？”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现在富小九面前晃了一下，“我先看看这是不是你的笔迹？” 富小九没有否认，“这的确是我的笔迹。” 男人立刻说道：“我儿子得的是热痢下重之症，我还认得写字，念给你听听。” “白头翁100克，黄柏150克，黄连150克，秦皮150克。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开，去滓，温服一升。不愈，更服一升。药方和服药的方法都在这了。” 男人念完了，冷眼看着富小九。 富小九迅速想了想，这些药材中，只有秦皮是新到的，显而易见，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就是秦皮的问题。 富小九又想起了那天来替陈大吉送药的男人，他就是最可疑的人了。 万飞枝也马上回想了一下，“不对啊，咱卖了好多秦皮，怎么不见别人来说药有问题呢？” “别着急。”富小九按了按万飞枝的胳膊。 “我先看看孩子吧。” 富小九说着就要去看看小男孩。 可是老妇却拦住了她，蛮横的说道：“我孙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你陪葬！” 富小九没理会她的蛮横，平静的说道：“我起码得先看看孩子吧？” 说完，富小九轻轻拨了下老妇，来到了男孩身边。 在仔细的查看了男孩的状态后，富小九意外的发现男孩真的处在深度昏迷中。 富小九忽然有些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这是不可能的。”富小九犯起了嘀咕。 富小九问起男孩的家人，“你们可找别的郎中看过他了吗？” 男人理直气壮的说道：“是你给我儿子治成这样的，我们找别的郎中干啥？你赶紧给我儿子治好了，否则要么准备银子，要么跟我们去官府！” 富小九站了起来，语气冷冽，“你是孩子爹嘛吗？你儿子都这样了，我怎么没觉得你们一家人不是很难过，反倒总是提钱呢？” 孩子爹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提高了嗓门说道：“我们咋能不难过？我们这不是在找你说理呢吗？” “呵呵。”富小九冷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富小九取来了针包，又在男孩身边蹲下，正要给男孩施针试着让他醒来，老妇突然紧紧握住了富小九的手腕，恶狠狠的看着她说道：“你要干啥？我大孙子都这样了，你还要拿针扎他？” “我这是在救他！”富小九无奈的说道。 老妇不讲理的吼道：“不行，你要是敢扎我大孙子，我就跟你拼命！” 富小九只好站了起来，暂时收起了针包，向男孩的父亲问道：“我给你们抓的药你们全都熬了吗？” 孩子爹答道：“没有！还剩了两包，我们都带来了！” “给我看看。”富小九伸出手去。 “不行，你要是把假药销毁了怎么办？你要看可以，你不能碰这药。” 孩子爹说着，从一个妇人手里拿过一个药包，放到了诊台上，然后打开了药包，对所有人说道：“大家都看仔细了啊，这就是富郎中给我儿子抓的药，你们看看药是不是有问题？” 说完，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一个围观的老头语气夸张的说道：“哎呀，我看这里有个东西有问题。” “啥东西有问题？”孩子爹问道。 老头指着秦皮说道：“这秦皮怎么看着跟我从前买的不一样呢？颜色好像有些不对。” 富小九也注意到了，秦皮的颜色不太对劲。 富小九拿起了一块秦皮，仔细的看了看，点头道：“这秦皮的颜色的确跟平时的秦皮不太一样，问题就应该出现在这上面。” 孩子爹兴奋的大喊道：“你们看？她承认了吧？不病医馆卖假药害死人！赔钱还是报官，你选一个吧！’ “报官吧。”富小九淡定的说道。 “啥？”孩子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富小九又淡定的重复了一遍，“你不是说我卖假药吗？那就报官吧。” “小九，真的要报官吗？”万婆子担心的在富小九耳边说道，“这可是假药啊！” 富小九问道：“娘，咱家卖过假药吗？” 万婆子摇头，“没有。” 富小九轻笑了声，“那咱们还怕什么？” “好，报官！”万婆子也无所畏惧的说道。 霍夫人这时向富小九看了过来，富小九马上对她说道：“您别担心，这是要是不交给官府处理恐怕不能彻底解决。我一个人跟他们去官府就行了，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霍夫人点点头，富小九对男孩的家人们说道：“走吧，咱们别再这耽误时间了，快点去官府吧。” “我也跟你一起去。”霍夫人跟了上来。 第197章 真假虽明罪难脱 霍夫人交待菲灵留下看护霍靖，富小九也交待了万婆子和万飞枝，好好看着霍靖，霍靖是有什么事就去县衙找她。 万婆子让富小九放心，她相信富小九一定会逢凶化吉。 富小九冷着脸走在前面，一点都不像是被人拉着去官府当被告的。 这一行人真是太引人注目了，人们都说富小九是树大招风，医馆的生意太好了，引人嫉妒，假药的事没准是被人诬陷的。 也有人说富小九是赚钱赚疯了，为了钱卖假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县令听说了这件事，富小九等人到了县衙的时候，县令都准备好去上堂了。 霍夫人没有跟着富小九他们上堂，对富小九说道，“小九你别怕，我等着你。” 富小九看出霍夫人坚定的眼神，心里莫名的安心。 一群人依次在大堂跪好，县令看到了富小九，忽然笑了，“呵呵，富郎中，你可真是县衙的常客啊。” 富小九淡淡的笑了下，“是啊，我对县衙都快比家里熟悉了。不过我之前都是苦主，现在却成了被告。” 县令又说：“本官听闻你这次是因为卖了假药，才被人告上衙门的。” 富小九似笑非笑的说道：“太爷的消息真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为何而来。” 县令的神色蓦地变得格外严肃，义正言辞的说道：“但凡是做了坏事的人，都瞒不过本官的眼睛和耳朵。” 富小九不再说话，沉默的看着县令。 县令立刻拍了下惊堂木，对众人问道：“苦主何在？” “在在！” 孩子的一家人子人都应道。 “一个人答话！”县令沉着脸说道。 孩子的爹往前跪着走了几步，对着县令重重的磕了个头，对哭丧着脸说道：“这个女人给我儿子抓了假药，害得我儿子昏迷不醒，不知道我儿子还能不能醒过来了。” 县令问道：“富小九到底卖给你们什么假药了？” 孩子爹答道：“是秦皮！她卖给我们的就是这个假药。” “给本官呈上来。”县令拉着脸说道。 “是！” 孩子爹把药包呈了上去，师爷接过放到了桌案上。 县令又问：“哪个是秦皮？” 孩子爹低着头走了过来，捡起了一块秦皮说道：“这就是秦皮。” 县令把秦皮拿在了手里，疑惑的问道：“如何判断这秦皮是假的？” “这......”孩子爹犹豫了。 富小九主动说道：“我知道怎判断秦皮的真假。请准备两盆清水。” 衙役看向了县令，县令点头，衙役这才去准备了。 衙役很快就端来了两盆清水，富小九又对衙役说道：“请去哪家药铺找一些真的秦皮过来。” 县令又允许了，衙役立刻跑去找真秦皮了。 等着检验真假陈皮的时候，县令语气不善的问道：“富郎中，你为何要卖假药？” 富小九淡然自若的反问：“太爷为何咬定我卖假药呢？” 县令理所应当的说道：“人家都来告你了啊。” 富小九无奈的笑了笑，“他们来告我，就能说明我真的卖假药了吗？” 县令一时间有些语塞了。 富小九接着说道：“我会证明我到底卖没卖假药的。” 衙役很快就把真秦皮拿过来了，这是在别的药铺买回来的，富小九打眼一看就看得出这是真秦皮。 富小九淡定的把真假秦皮先后放到了两盆水里，真秦皮放置到了水里后，女主便端着秦皮来到了县衙门口，对围观的重恩说道：“真秦皮置于水中，在阳光下有碧蓝色的荧光。你们再看着假秦皮。” 女主又把另一盆泡了假秦皮的盆子端到了门口，接着说道：“假冒的秦皮为树皮染色制成，水浸液无荧光，而且遇水掉色。” 县令夸张的说道：“这两者的区别若是不懂药材的人，单靠眼睛恐怕很难看出来啊！” 富小九平静的答道：“这种假秦皮其实比较常见，可它就算是当做秦皮，也不会令人昏迷不醒，顶多没有药效而已。” 县令冷言厉色的问道：“怎么？没有药效的药材就可以混在汤药里卖给人患者了吗？” 富小九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男孩昏迷的事情跟假秦皮的事没有关系。” 县令把脸拉的老长，“富郎中，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吗？” 富小九忽然对县令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民女恳请大人允许我给孩子先诊治诊治，先让孩子苏醒才是正事。” 县令思索了片刻，说道：“好，你若是能让这孩子醒过来，本官会酌情减轻你的罪行。” 富小九没有反驳，又来到了男孩身边。 老妇还是拦着富小九不让她给男孩诊治，富小九对老妇说道：“太爷让我给孩子诊治，你若是拦着，就是在违抗县令大人的，你真的要拦着我吗？” 老妇迟疑了一下，不情愿的让开了。 富小九又拿出了针包，目前只有用施针的办法才能让孩子苏醒。 富小九子在施针之前先说道：“这孩子的昏迷不是假秦皮导致的，待会我再告诉你们他为何会昏迷。” 富小九沉着的给男孩扎着针，没有受到被人的任何影响。 孩子爹不服气跟他家人的说道：“大人怎么能让这么个黑心的医生继续给我儿诊治呢？” 一些站在县衙大门口围观的百姓也有些不服气的，纷纷议论道：“就是就是，这孩子可别让她给治死了！” 富小九没去理会他们说什么，继续专心的施针。 霍夫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始终紧绷着神经。 稍等了片刻，男孩忽然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呼吸声，随后便蓦地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对于男孩的苏醒，富小九却好像在意料之中一般。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富小九看着男孩轻声问道。 男孩捂着头，委屈的说道：“我的脑袋好晕。” 富小九轻柔的把手搭在男孩的额头上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吗？” 男孩回想了下，说道：“我奶奶给我喝了一碗粥，我喝了就......” 男孩没等说完，老妇就立刻冲到男孩面前，捂住了他的嘴，“你胡说什么？” 不仅是老妇，男孩的家人也都在同时变了脸色。 其他人也都明白了些什么。 富小九一字一句清晰的对县令说道：“启禀太爷，这男孩昏迷的原因是喝了蒙汗药导致的，我刚才通开了他的经络，这才让他苏醒过来。” 富小九说到这，又说道：“他们不是说我卖假药吗？那就请太爷派人去我的医馆和家里看看，我们家到底有没有假秦皮。还有，我当天还卖给很多人秦皮了，为什么没有别人来找我呢？” “这......”县令又无言以对了。 富小九再次强调了一遍，“请太爷让人去民女的医馆和家里搜搜，看看是否能搜出假药来。” 县令一拍惊堂木：“好，本官这就派人去你家和医馆搜查！” 霍夫人听到后，马上离开了。 富小九淡然自若的跪在大堂中等着，男孩的家人都恶狠狠的瞪着她，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富小九不经意的向人群中看了一眼，发现霍夫人不见了踪迹。 两队衙役和捕快分别向富小九家的医馆和家中走去，县衙距离医馆比富小九的家里要近一些，一队衙役刚到达医馆的时候，霍夫人已经回到了医馆，附在万婆子耳边快速说着什么。 “多谢多谢！” 万婆子听了，向霍夫人道谢后就赶紧向家里跑去。 万婆子终于在衙役要硬闯进他们家的时候赶了回来。 与此同时，冯忠俊也带着一队人过来了。 “忠俊兄弟？”万婆子对他的到来很意外。 冯忠俊忙说：“是何大哥让我来的，他说你们家出了事，让我来帮忙。” 万婆子刚才都跑岔气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这、这些衙役要搜我家，他、他们说我家有假药，忠俊兄弟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着点他们，别让他们动什么手脚。” 冯忠俊立刻答应道：“好，我这就让人看着点。” 冯忠俊让人分别去了各个屋里，衙役们因为他们是厉大龙的手下，也不太敢吭声，就在他们的注视下搜索起来。 万婆子则守在了下屋，紧紧的盯着衙役们的动作。 衙役们虽然还不太能分辨真假秦皮，但起码都知道了秦皮长什么样子，然而在家里搜寻了半天，别说假秦皮了，啥秦皮都没搜到。 “没搜到！” “我们这也没搜到！” 衙役们陆续集合在一起，都说没有看到秦皮。 “走！”为首的衙役只能无奈的带着这一队衙役回去了。 搜查医馆的人是以周捕头为首的捕快，他又带着人把药柜翻了个乱七八糟。 医馆里只剩下了万飞枝一个万家人，但是万飞枝表现的格外稳重，她也没说什么，就是紧盯着周捕头他们，周捕头最终是在药柜里找到了一些剩下的秦皮。 周捕头也不认得秦皮的真假，把这些秦皮包了起来，揣进了怀中。 “这屋里是什么？” 忽然，周捕头注意到了关着门的小屋。 万飞枝立刻拦在了小屋门口，坚决的说道：“屋里是一个重病的患者，我三嫂说了，他现在很虚弱，人多的话会加重他的病情，你们不能进去。” 周捕头其实早就听说了富小九这里来了一个病重的患者，却明知故问的说道：“不能进去？你们掌柜的说话难道比县令太好使？给我让开，我非要看看这屋里到底有什么！” “我看你们谁敢进去？” 万飞枝死死的把着门框，就是不离开。 “把她给我弄走！”周捕头横眉立目的说道。 霍夫人这时走到了万飞枝跟前，眸色凌厉的看着周捕头他们，厉声道：“你们谁敢动她？” 第198章 人证污蔑口莫辨 周捕头虽也看出霍夫人气质不凡，但只是觉得她是个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刁蛮太太罢了。 周捕头对霍夫人吹胡子瞪眼的问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拦官差办案？” 霍夫人面不改色的答道：“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而已。但是里面躺着的是我重病的儿子，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给他带去危险！” 周捕头冷笑一声，“呵呵，还真是个好娘亲呢！不过你儿子再病重，也不能阻碍我们查案！让开，再不让开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我若是不让呢？”霍夫人冷眼问道。 “呵呵。”周捕头又冷笑了两声，随后说道：“我可不管你是哪个豪门贵绅家的，只要阻碍我们官差办案，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来人，把她弄走！” 听了周捕头的命令，捕快们立刻一拥而上。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家夫人？” 菲灵拦在了霍夫人面前，怒目圆睁的对官差们吼道。 周捕头一挥手，嘲讽的笑了笑，“呵呵，真是想不到，一个丫鬟都如此张狂，你们到底什么来头？” “我们......”菲灵刚要说话，霍夫人却阻止了她。 “我让你们进去。但是只能让你一个人进去，万不可惊扰了我儿。”霍夫人说着，从门口让开了。 “夫人！” 万飞枝和菲灵同时看向了她。 霍夫人向她们投去了无所谓的眼神。 “哼！”周捕头不屑的瞥了眼她，咧着嘴嚷嚷道：“都给我闪开！我进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进去！”霍夫人不等周捕头答应，就紧跟着周捕头走进了小屋。 “娘。”霍靖刚才听到了外面的叫嚷，声音干涩的叫了声霍夫人。 霍夫人立刻来到霍靖身边，疼惜的说道：“靖儿别怕，他们搜查完就好了。” 霍靖惦记富小九，有气无力的问道：“富姐姐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咱们可能帮她吗？” 霍夫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的笑了笑，“富郎中不会有事的。” 周捕头一进来看到霍靖的惨状就被吓到了，要不是霍靖能出声，他还以为这是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呢。 但周捕头一心想要搜查些什么，在小屋翻了一圈后，什么都没发现，便把视线落在了霍靖的身上。 “他这床底下有什么东西？” 周捕头这话一出口，霍夫人的眼中立时蒙上了一层杀气。 “怎么？你认为我儿子的身下能藏着什么东西？”霍夫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可是听在耳中，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寒冷。 周捕头忽然犹豫了，总觉得这个看着优雅端庄的贵妇好像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霍夫人稍微退后了一些，看了眼霍靖，随后对周捕头说道：“我儿子浑身的皮肤都已溃烂，眼下刚刚有些愈合，你若是能把他移开，又能保证不让他的皮肤受到一点损害，就尽管移开他吧。” “这......” 就算周捕头再立功心切，可是看到霍靖的情况，他也不敢轻易去碰他。 这起码是条无辜的人命，万一真的因为他让霍靖的病情再加重，出了什么事，他可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周捕头前思后想了一会，只能无奈的握了握拳头，不甘心的说道：“我看这席子下满也不能藏什么东西，暂且就这样吧！” 周捕头说完，就走了出去。 霍夫人的手从腰间离开了，眼里的杀气瞬间消散了。 “娘，富郎中真的不会有事吗？”霍靖还是放心不下富小九。 霍夫人走近了他，耐心的说道：“她不会有事的，因为富郎中不是能做出违背良心的事的人。” 霍靖赞同的点了点头。 霍夫人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霍靖的体温又升上来一些，他的脸也有些发红。 “娘去给你熬药。”霍夫人记得富小九跟她说过，要是察觉到霍靖的体温升高，就随时给他熬药。 霍夫人从小屋走了出来，周捕头这时拉着脸对手下们说道：“走吧，回衙门！” 万飞枝看着被翻找的一片狼藉的医馆，气得咬紧了嘴唇，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我帮你一起收拾！” 菲灵走了到了万飞枝身边，递给她一条帕子。 万飞枝接过了帕子，抽着鼻子说道：“谢谢你。” 菲灵笑了笑，蹲下去就开始收拾遍地的药材。 周捕头回到县衙没一会，另一队人也回来了。 周捕头比他们还强些，没有空手而归。 县令见到另一队人竟然什么都没从万家搜到，不禁非常意外。 “大人，这是在不病医馆搜到的秦皮，请您过目。” 周捕头把秦皮呈到了县令面前，县令立刻拿起一片秦皮，看了眼后，质疑的问道：“你们只在医馆搜到了这么点秦皮？” 周捕头点点头，“回大人的话，我们搜遍了医馆的每个角落，只搜到了这么点秦皮。” 县令的脸色变了变，把秦皮重重的扔到了桌子上。 “怎么只能有这么点秦皮呢？你们确定把每个地方都搜遍了？” 周捕头肯定的答道：“回大人，真的每个地方都搜遍了！” 县令立刻拍了下惊堂木，大声道：“来啊，把县城的郎中都给我叫过来，让他们辨明这秦皮的真假！” 衙役们又匆匆的出了门。 富小九气定神闲的说了句，“太爷，您不必去请那么些郎中来了。” “为何？”县令面沉似水的问道。 富小九看着桌案上的秦皮，不疾不徐的说道：“因为这些秦皮都是真的。” 县令气急败坏的问道：“你说是真的，谁信呢？怎样证明？” 富小九指了指地上的两盆水说道：“把后拿过来的这份秦皮，随意取出一些放入水里便可知道真假。” “不行！谁知道你还对这些秦皮做了什么手脚，在别的郎中来之前，你不许碰在这些秦皮！” 眼看着县令对她如此不信任，富小九不再说话了，安静的等待着别的郎中的到来。 富小九心说这样也好，让别的郎中看鉴别下秦皮，更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男孩的家里人又在这时作起了妖。 老妇向富小九投来了巫婆般恶毒的目光，指着富小九说道：“你这个毒妇把那么多假秦皮都藏到哪里去了？” 男孩的父亲则对县令重重的磕了个头，带着哭腔说道：“太爷明察啊，这个庸医知道要出事，所以便把家里和医馆的假秦皮都藏了起来，您可不能被她蒙蔽了啊！” 男孩的其他家人也都向县令磕头，直喊冤枉，请求县令明查。 县令拍了拍惊堂木，对他们说道：“你们稍安勿躁，本官必定会把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男孩的家人们暂且安静了下来，富小九不想理会他们，偶然间向门口看去，发现霍夫人又回来了。 霍夫人正好与富小九对视了一眼，她稍稍的点了点头，嘴唇微动，富小九看出她再说：“别担心。” 富小九也向她微微颔首，目光坚定，无所畏惧。 很快，县城里的所有郎中都来了，他们听衙役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对这件事的看法不一。 有的郎中认为秦皮不是名贵的药材，富小九若是售假也不至于卖假秦皮，何不去卖些稍微贵重的药材？ 还有人认为富小九就是钻进了钱眼里，为了多挣钱什么都不管了。 县令见郎中们都来了，便让他们一起过来鉴别秦皮的真假，结果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些秦皮都是真的，丝毫没有掺假。 “这怎么可能？”县令却不相信这样的结果。 富小九和男孩的家人都听到了郎中们的判断，富小九对这样的判断成竹在胸，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男孩的家人们立刻又都向县令磕起了头，孩子爹不依不饶的说道： “请太爷明查！这个女人太过狡猾，她一定把假秦皮藏了起来！恐怕不用大刑她不能开口！还请太爷对她用大刑！” 听到孩子爹竟然提出了如此无力的要求，富小九的心里便泛起了一阵恶寒。 富小九立刻说道：“既然我家中和医馆都没有假秦皮，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他们一家人手里的假秦皮是自己弄的，他们就是想要诬陷民女，想要讹诈民女的钱财，所以才联手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否则孩子又怎么会因为蒙汗药昏迷？” 不等县令说话，师爷就冲富小九一瞪眼，厉喝道：“大胆！大人还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说话的份？” 富小九倔强的看着县令说道：“太爷断案如神，之前都为我们家破获了两起大案，民女相信太爷这次也会明察秋毫，不会冤枉好人！” 县令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富小九的话。 “启禀太爷，我带来了人证！” 曹黑子突然出现在衙门门口，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向他看去，富小九看到曹黑子身边的人后蓦地变了脸色。 正被曹黑子揪住肩膀的，是那天来替陈大吉送药的男人！ “让他们进来！”县令的神色虽看起来很是严肃，眼里却在看到曹黑子和那男人的时候亮了一下。 曹黑子揪着男人一起来到了大堂跪下，曹黑子对县令说道：“启禀大人，此人叫陈小志，就是他给富郎中送去了一整筐假秦皮！” “什么？竟有此事？”县令震惊的瞪了瞪眼睛，随即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厉声问道：“陈小志，你可曾给富小九送过一筐假秦皮？” 陈小志听了，赶紧匍匐在地，吓得直求饶，“大人饶命啊！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答应了富郎中做出了这种糊涂事！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第199章 传奇诰命来查案 “陈小志，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指使你给我送假的秦皮来了？一筐真秦皮才多少钱？我难道还在乎那么点钱吗？” 富小九反击的语气非常冷静，反击过后，富小九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县令不再给富小九辩解的机会，武断的说道：“富小九，现在人证物证皆在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来人，把富小九和陈小志一同收押，等候发落！” “慢着！” 霍夫人忽然大喊了一声。 师爷看见了霍夫人，立时拧起眉厉喝道：“何人竟敢无礼喧哗？” 霍夫人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恐惧的神色，反倒直接提着裙子走了进来。 她见了县令也不下跪，目光如炬，直视着县令正颜厉色的说道：“富郎中根本没有贩卖假秦皮，还请大人明鉴！” “大胆刁妇！见了太爷竟不下跪？” 师爷指着霍夫人骂道，向站在两旁的衙役们使了个眼色，衙役们冲上来去抓住霍夫人。 霍夫人猛地冲衙役们一瞪眼，“我看谁敢动我？” 这时周捕头向前一步，大声说道：“大人，方才属下在医馆搜查假药的时候，她就曾阻碍属下办案。属下看她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才刁蛮无礼，还请大人把她也一同收监！让她知道知道与官府作对的下场！” 县令愤怒的一拍惊堂木，“竟然还有这种刁妇？真是岂有此理！来人，把她给我收押起来，本官要让她知道有钱也不能胡来！” 县令说完，衙役们又要去抓住霍夫人。 霍夫人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县令，幽幽说道：“钱县令，你胆敢以下犯上，我看你头顶的乌纱帽是不想要了？” 县令嘲讽的冷笑道：“呵呵，我看你这刁妇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还敢说什么以下犯上？” 忽然，他发现了霍夫人身上自带的一股英气逼人的气场，县令赶紧回想了一下霍夫人刚才说的话。 以下犯上？ “啊！” 县令突然惊呼了一声。 那些衙役也从来没有见过面对官差如此淡定无畏的妇人，而且霍夫人的身上的确有着一股令人敬畏的气质。 衙役们再看到县令的反应，全都在马上要靠近霍夫人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认得这个吗？” 霍夫人从腰间的一个精致的锦袋中拿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 县令赶紧向前探了探身子，细细的向霍夫人手中的东西看去。 师爷和周捕头也仔细的看了过去。 “这、这是一品......诰命牌？” 县令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当他对霍夫人手中的令牌确认无误后，差点被吓得从椅子上跌坐下来。 师爷和周捕头也都傻眼了，师爷吓得双腿发软，周捕头的大脑则是一片空白。 有资格获封一品诰命的夫人，必定是一品大员的夫人呐！ 县令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居然能在这小小的县城中见到一品大员的家眷！ “她居然是一品诰命妇人？” 富小九也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霍夫人，她虽猜到霍夫人来历不凡，可怎么都没想到霍夫人的身份居然如此高贵！ 霍夫人面色沉静的盯着县令问道：“还想将本夫人收押吗？” 县令立刻连滚带爬的走到霍夫人面前，低着头语无伦次的说道：“不、不，夫人说笑了，下官是看走了眼，看走了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下官计、计较！” 霍夫人冷笑了一声，“呵，我暂且不想同你计较什么，我只想你秉公办案，查明富郎中到底有没有贩卖假药？你若是不能秉公处理，我便修书一封给我家老爷，让他直接去找刺史大人，让刺史大人来跟你共同审理此案！” 县令忙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不不不，下官能定处理好这件案子，必定能证明富郎中的清白。” 霍夫人的脸上稍稍有了些满意的表情。 县令赶紧瞪了眼师爷，“还不快给夫人拿椅子过来？” 师爷哆嗦着搬来了椅子，霍夫人优雅的坐下后，县令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下官敢问一句，老爷他在何部任职啊？” 霍夫人风淡云轻的答道：“我家老爷不属于各部，直接听令于圣人。对了，他姓霍。” “啊？他、他直接听命与圣人？还、还姓霍？” 县令差点趴在地上。 直接听令于圣人的霍姓高官只有一个，他就是一品护国将军，忠信侯霍遨邦。 霍遨邦才三十七岁，便已屡建奇功，深的圣人赏识，是大宸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一品武将。 关于霍遨邦的传闻一直都是大宸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别看霍遨邦有勇有谋甚是凶悍，一提到他的名字敌军就闻风丧胆，可是他从前竟是个弱不禁风的人病秧子，还不像万临，他是从小就体弱多病，家境贫寒，没有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多亏了他的夫人甄英姿这个铁娘子的帮助，他才能从一个文弱多病的人迅速成长为一代名将。 世人都说霍夫人是旺夫命，她本身也是个传奇。 霍夫人是将门之后，然而她却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 是她自己选了家道中落受人嫌弃的霍遨邦做夫君，竟然在短短几年之内就让霍遨邦建功立业，成为圣人倚重的重臣。 富小九来大宸的时间不久，万临做为一介书生对武将的事也不太清楚，所以富小九只是简单听万临提起过武将的官职，并不知道有关霍遨邦夫妻的传说。 但是别人都听闻过他们夫妻二人的传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霍夫人竟是霍遨邦的夫人，简直要把下巴惊掉了。 县令的背后都被冷汗湿透了，颤抖的说道：“原、原来您是霍将军的夫人，下、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还请夫人恕罪！” 县令说着，便对这霍夫人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霍夫人不耐烦的说道：“起来，赶紧去审案子！” “是、是！”县令浑身都哆嗦着，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座位上。 曹黑子和陈小志以及男孩的家人们也都傻了眼，不敢相信这位贵妇的来头居然这么大，别说在这小小的县城之中，就是放眼整个大宸，霍家也是令人敬仰尊重的，霍遨邦是圣人的心腹重臣，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但是霍家从不居功自傲，霍遨邦还主动向圣人提出要去戍守边关三年，圣人当时感动至极，亲自把霍遨邦一家送到了京城的城门，君臣互敬互爱，传为了佳话。 曹黑子也感到有些天晕地转，打死他都想不到富小九的医馆竟会有如此的大人物大驾光临！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县令颤抖的拍了下惊堂木，他不敢再对富小九发难，转而对陈小志厉喝道：“陈小志，你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自己利欲熏心把假秦皮卖给了富郎中？立刻速速招认！” 陈小志被吓的汗如雨下，匍匐在地颤声答道：“是、是小人自己利欲熏心，财迷心窍把假秦皮卖给富郎中的，此事与富郎中无、无关！” 听到陈小志改了口供，曹黑子马上把心悬了起来，不过看上去这案子没他什么事，曹黑子见情况不妙，踮起脚尖就要开溜。 “站住！” 霍夫人看出曹黑子要脚底抹油，忽然叫住了他。 曹黑子立刻像被人点了穴一般站住了，霍夫人看着他就觉得厌恶至极，一脸嫌恶的说道：“你跟陈小志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曹黑子连连否认。 霍夫人勾勾嘴角，“你不认识他？那你怎么知道他给富郎中送药的事情？” 曹黑子擦了擦流下来的冷汗，嘴硬的否定道：“我真的不认识他！我就是那天碰巧看见了他给富郎中家送药。” 霍夫人点点头，“这事还真是巧呢！对了，昨日有两个小贼在医馆门口打探，被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不知道那两小贼现在可否知错了？” 霍夫人说完，便对衙役说道：“把他的上衣脱下来！” “是！”衙役们不敢迟疑，立刻上前把曹黑子的上衣扒了，曹黑子后背一道又长又浅的伤痕完全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的伤口跟我腰间的软剑吻合，不信你们看看。” 霍夫人说着就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剑光泛着耀眼的寒光，把众人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霍夫人拿着软剑来到曹黑子身后，接着说道：“这就是我的软剑在他后背上划出的伤痕，我只是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并没有伤了他们的性命。哪知这个贼人不知悔改，还在这污蔑富郎中，此人如此顽劣，当治以重罪！” 霍夫人说完这话，曹黑子马上向县令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县令看了眼曹黑子，却没有曹黑子预想的那样帮他说话。 县令“铁面无私”的大吼一声：“来人，将此奸猾贼人立时收监！还有这个陈小志，一并押下去！” 曹黑子要被吓死了，连踢带踹的挣扎，“表哥救命啊！表哥，我可啥也没干呢！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县令瞪着他说道：“谁是你表哥？快点把他带下去！” 陈小志也直喊冤枉，他们两个被带下去后，男孩的家人也都慌了神了。 男孩的奶奶恶狠狠的看着富小九，正要说话的时候，沉默了半天的富小九，忽然说道：“启禀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县令再也不敢对富小九横眉立目，赶紧谄笑着说：“富郎中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第200章 早有防备真相明 富小九刚要开口，县令忙说：“富郎中快请起来说话。” 富小九淡然自若的站了起来，先向霍夫人点头致谢，随后对县令说道：“其实在陈小志刚给我送秦皮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送来的药材肯定有问题。他走后，我便仔细的查看了他送来的秦皮，在发现他送来的秦皮是真假掺半后，我便毫不犹豫的把一整筐秦皮都添进了灶坑，而我又把家里剩下的不多的真秦皮都拿到店里卖了。所以你们才没有在我家找到任何秦皮。” 听完富小九的话，县令深深感到自己被耍了。 “什么？你一开始就知道秦皮是假的？” 县令虽又惊又气，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在这里，就算他对富小九再有气，也得暂时把这口气压下去。 县令违心的说道：“想不到富郎中有如此筹谋，真是令本官佩服啊！可是那个男孩到底是为何昏迷的呢？” 富小九没有回答县令的话，她转身看着其他郎中们说道：“各位，你们都是资历比我丰富的郎中，还请你们为这个男孩诊治一下，看看他到底是因何而晕倒的。” 有霍夫人坐阵，这些个郎中也都不敢不听富小九的，全都围到了男孩身边。 男孩的奶奶还想冲他们耍横，衙役立刻凶神恶煞的瞪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些个郎中会诊后一致确认，男孩的昏迷就是蒙汗药导致的，完全跟秦皮无关。 听到所有郎中都这么说，县令也不能再把男孩昏迷的事情跟秦皮扯上关系了。 县令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向男孩的家人们问道：“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这孩子好端端的会在家里吃了蒙汗药？” 男孩的五六个家人们立刻都变成了哑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说话。 “你们要是再不说实话，就别怪本官对你们不客气了！来啊，上家伙！” 县令说完，衙役心领神会的就要去拿刑具。 “大人，冤枉啊！” 突然，一个女人高声的哭喊了起来，紧紧的将男孩抱在了怀中。 “你是何人？”县令厉声问道。 女人又哭喊了一声，答道：“我是他的亲娘啊！” 县令奇怪的问道：“你是他的亲娘？那你刚才为何一直都不说话？” 女人紧紧的抱着男孩，警觉的看了眼男孩的其他家人，尤其是男孩的爹和奶奶，才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说道：“她们不让我说！他们收了别人的钱，用蒙汗药迷昏了我儿子，然后就污蔑富郎中，说是我儿子的昏迷是吃了假秦皮的缘故。我拦不住这群鬼迷心窍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喝下了掺有蒙汗药的粥，昏迷了过去。” 女人边说边哭，小男孩也在她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岂有此理！”县令气得直拍桌子，富小九和霍夫人听了也都十分气愤。 “虎毒不食子”，这一家人居然为了钱财竟然能忍心对孩子下手！ 蒙汗药的剂量若是掌握不好，男孩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霍夫人的手放在腰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把软剑抽出来。 富小九这时又对着县令跪了下去，恳请道：“请太爷对谋害这个可怜孩子的人严惩！还有，请太爷速速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这些人来陷害民女！” 富小九说完，便重重的磕了个头。 县令哪里敢推却，连忙说道：“富郎中请起，本官一定会查出是谁是真正的背后主使，还你一个公道！” “谢太爷！”富小九站了起来。 霍夫人刚才一直都在观察富小九的表现，对富小九小小年纪便能如此沉稳的行事，很是敬佩。 霍夫人看着县令，语气平和的说道：“钱大人，既然你说要给富郎中一个公道，尽快查出真凶，那就请你在三日之内找出真凶，好让富郎中安心，她才能尽心尽力的为我儿子诊病。否则因为你办案办理，让她不能全心全意为儿子诊病，耽误我了儿子的病情......” 县令赶紧对霍夫人点头哈腰，“夫人放心，下官一定会严查凶手！不过还请您宽限宽限，这三日的时间恐是有些太少了，您看五日行不行？” 看到县令谄媚的样子霍夫人就觉得恶心，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冷声道：“三日内你要是不能将陷害富郎中的凶手缉拿归案，就自己把这身官服脱了吧！” 霍夫人说完，便带着怒气站了起来。 县令擦着一脑门冷汗，也赶紧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是是，下官定在三日内抓获真凶，请夫人放心，请霍将军放心！” 霍夫人没搭理他，转过脸柔声细语的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我儿子还需要你照看，你这就跟我回医馆去吧！” “是！” 富小九愉快的应道，跟在霍夫人身后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县衙。 “夫人，下官派人护送您回去吧！”县令从桌案后走了出来。 霍夫人头都没回的一摆手，“不用了，你还是赶快查案的好。” 县令只能应道：“是，下官遵命！” 县令等人全都恭恭敬敬的对霍夫人低头行礼，恭送她出门。 富小九和霍夫人刚走出衙门，就见万婆子和万飞枝两人一前一后，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 “小九！” “三嫂！” 她们两个实在不放心，一个简单的收拾了家里，一个简单的收拾了医馆后便都急急地奔来了。 她们还不知道霍夫人的真实身份，看到富小九一脸恭敬的走在霍夫人身后，万婆子和万飞枝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三嫂，你没事了？”万飞枝先问道。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没事了。” 回答完，富小九又关心的问道：“霍公子怎么样了？” 万飞枝负责的答道：“我临出来前摸了摸他的头，他暂且不热了。” “嗯，不热就好。”富小九非常欣慰。 万婆子着急问道：“小九啊，那你可知道到底是谁在陷害你了吗？” 富小九没有直接回答万婆子的问题，似乎有些答非所问的答道：“曹黑子刚才带着个人证过来，说我卖假药。” 万婆子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扯着嗓门就开骂：“这个狗东西！肯定是他指使人干的！对了，那个狗官肯定也脱不了干系！咱们大宸咋就养了这些个狗官，大宸到底还有没有好官了？” 万婆子当着霍夫人的面骂当官的，富小九赶紧制止着她，“娘，别说了！” 万婆子还没骂够呢，不痛快的说道：“我才不怕被人听见！我就是要骂那些跟恶人勾结在一起，欺压百姓的狗官们！我有朝一日要是能见到圣人，非得把这些狗官都告到圣人面前去！” 富小九怕万婆子再说出什么辱骂官员的话，万一得罪了霍夫人就糟了，又对她劝说起来。 “娘，您别生气了，咱大宸也不全都是狗官，还有很多为民做主的好官呐！”富小九劝说着万婆子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霍夫人的反应。 对于这位“铁娘子”，富小九是又敬又怕，霍夫人手持软剑时一脸杀气的模样，始终清晰的印在富小九的脑海中。 霍夫人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还十分赞同万婆子的话，“万大娘说的没错。大宸的狗官的确不少，是该好好的整治一番了。我要是不来你们这里，便不会知道这里也有如此昏庸无能的狗官！你们放心，钱县令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钱县令能离开这？”万婆子不太相信霍夫人的话。 霍夫人没解释，又说道：“下一任县令必定会是个好官。” 万婆子还是不信，“真的假的？霍夫人，您难道也会未卜先知了？” 富小九暗暗向万婆子使着眼色，万婆子这才想起来富小九之前说，霍夫人的来头或许不小，没准她说的话靠谱。 霍夫人微微一笑，没再回答万婆子。 几个人已经走到了醉风楼跟前，霍夫人说道：“你们不是说醉风楼的烧鸡不错吗？我去看看。” 富小九怕万婆子和万飞枝万一再说出什么话或者做出什么事会得罪霍夫人，富小九决定现在就把霍夫人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们两个。 富小九挽着万婆子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娘，您信霍夫人便好了，您可知她是何人吗？” 万婆子一怔，“她是啥人呢？” 富小九怕万婆子听不懂，慢慢的说道：“她是一品公侯、忠信侯霍将军的夫人，她还是一品诰命的命妇。” “啥？” 万婆子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惊掉到地上。 万飞枝刚才只顾着看着霍夫人优雅的背影了，心说自己啥时候也能这么优雅大方就好了。 万飞枝一回头，发现富小九好像刚跟万婆子说了什么，万婆子瞪着眼睛神色恍惚，看上去好像被吓坏了。 “三嫂，你跟娘说了啥，咋把娘吓成了这样？”万飞枝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笑了笑，“我刚才告诉了娘霍夫人的身份。” “她啥身份啊？”万飞枝初生牛犊不怕虎，想不到霍夫人能是个什么身份。 富小九又对万飞枝说了一遍霍夫人的身份，万飞枝听了，差点尖叫出来。 “她、她竟然是一品诰命夫人？” 万飞枝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惊讶。 第201章 治病不能靠侥幸 万飞枝终于明白了菲灵所说的，菲灵就算是个下人也比她高贵的这句话的意思了。 就算是官员，见了一品公侯家的下人也得恭恭敬敬，何况她们这些小老百姓了？ 万飞枝马上担心起来，生怕菲灵会记仇，以后再报复她。 富小九见万飞枝呆住了，轻轻戳了下她的脸蛋，“飞枝，你想什么？” 万飞枝突然回过了神，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富小九的手腕，哭丧着脸说道：“三嫂，我之前跟菲灵吵了好几次嘴，她会不会记恨我啊？她要是记恨我想报复我，岂不是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吗？” 听了万飞枝的话，富小九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你想什么呢？菲灵不是那样的人，她是霸道了些，可是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是个心直口快，没有城府的丫头吗？她不会记恨你的，放心吧！” “真的吗？”万飞枝将信将疑的问道。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当然了，人家可是忠信侯家的下人，怎么会个你一个小丫头计较？” “我的个亲娘啊！她居然是一、一品诰命夫人？我不是在做梦吧？” 万婆子才缓过神来。 富小九又忍不住笑了，“娘，您不是在做梦，咱家这是来了贵人啊！” 万婆子忽然也紧紧抓住了富小九的手腕，担心的问道：“小九啊，你真有把握治好她儿子吗？你要是治不好，可千万别逞强啊！” 富小九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娘，说实话，我真的没十足的把握，不过我会尽力的。我觉得霍夫人就是咱们的贵人，她这么年轻就有一品诰命加身，必定也是个福泽深厚，有吉星照拂的人。你们不也说我是吉星吗？那我们两个吉星加在一起，肯定能心想事成的！” 万婆子马上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的说道：“对，你说的对！你俩都是吉星高照的好命女人，所以霍夫人的儿子肯定能被你治好！” 霍夫人拎着一只烧鸡，满意的从醉风楼走了出来，“他们家的烧鸡看上去还真不错，我买了一只，咱们晚上吃。” 万婆子和万飞枝现在看了霍夫人，都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对她仅仅是平常的恭敬了，她们两个现在都对霍夫人毕恭毕敬。 万婆子正要跟霍夫人说，把烧鸡给她拎着，霍夫人便对她说道：“万大娘，晚上您不用做饭了，今日我请客，待会再让醉风楼送几个菜过来，咱们给富郎中压压惊。” 万婆子赶紧应道，“遵......遵命......” 万婆子一想到霍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就紧张，一时间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霍夫人不由得笑道：“呵呵，万大娘真是风趣。” “夫、夫人，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万飞枝也跟着结巴了起来。 她们两个的表现让霍夫人有点哭笑不得，她猜到定是富小九告诉了她们两个自己的身份，这母女俩是被吓着了。 霍夫人为了不让她们两个太过紧张，温和的说道：“我没什么要吩咐的了，咱们回医馆去吧。” 霍夫人说完就先走了一步。 “是、是！” 万婆子还是很紧张，身子都有些僵硬。 富小九轻轻抚了抚万婆子的后背，缓解着她的紧张，“娘，飞枝，你们两个不用这么害怕，霍夫人平易近人，没有架子，要不是她帮我，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事呢？她是我的恩人，咱们只要真心的对她就好了。” 万婆子连连点头，“对对，你这话说的有理，咱们就是平头百姓，人家诰命夫人有啥跟咱们过不去的？” 跟在一品诰命夫人的身后，娘仨既有些拘谨，却又有些雀跃。 大宸的国土幅员辽阔，平常百姓一辈子甚至都没有机会能见到一品大员和其家眷。 万婆子一想到他们不仅见到了一品大员的家眷，甚至还能挣到他们的银子，万婆子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万婆子打算到时候给霍靖治好了病，等霍夫人给了钱，她就把霍夫人给的钱好好的保留出一部分，当做传家宝传下去，告诉子孙后代这可是一品大员给咱家的银子啊！ 菲灵独自留在医馆照顾霍靖，万飞枝离开不久，霍靖就又烧了起来。 菲灵赶把提前熬好的药给霍靖喂了下去，可这回药喝下去后半天，霍靖的体温还是没有降下来。 菲灵有些慌神了，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希望富小九和侯夫人快点回来。 “夫人！富郎中！” 菲灵远远看见了她们，赶紧招呼起他们。 “怎么了？” 富小九见菲灵神色慌张，立刻向她跑了过去。 霍夫人也不计形象的跑了起来，两个人几乎同时到了菲灵面前，菲灵马上把霍靖体温上升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别着急，我去看看。” 富小九直奔小屋而去。 富小九的金疮药算是“神药”了，霍靖身上溃烂的皮肤都己经开始愈合，没有再发展的趋势。 但是富小九的手刚一搭到霍靖的额头上，心就沉了下去。 霍靖滚烫的额头是病情没有被控制住的表现，如果他再这么继续烧下去，就算再有效的金疮药也不能让他的皮肤愈合，他的皮肤会继续溃烂，并且难以愈合。 富小九立刻问道：“菲灵，你给他喝了多少药？” 菲灵答道：“整整一碗药！” 富小九看了看时间，她都已经折腾了一小天了，又问道：“他今天喝了几次药了？” 菲灵记得清楚，“从早上到现在，已经给公子喝了三次药了。” “还有熬好的药吗？”富小九想先加大药量试试。 “还有一碗，我这就去热上。”菲灵马上去热药了。 富小九查看了霍靖的眼睑和舌头，又给他号了脉，一双秀眉始终紧锁着。 “小九，靖儿他怎么样了？”霍夫人的心紧紧揪到了一起。 富小九神色凝重的答道：“霍公子的情况不是很好，先加大药量试试，若是一会喝了药他的体温再降不下来，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富小九心说，看来不能靠着侥幸心理，投机取巧的治好霍靖的病了，想要彻底让霍靖的病情稳定，还需想别的办法才行。 菲灵很快热好了药，给霍靖喝了下去。 霍靖小小年纪面对苦涩的汤药，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喝下去，看到如此坚强的孩子，富小九无比心疼。 想着霍将军的功勋和霍夫人的贤淑和飒爽，富小九不由得十分愧疚。 霍靖喝下去这碗药后，富小九对霍夫人说：“咱们等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后霍公子的体温还不能降下来，我立刻就去想别的法子！” “辛苦你了。”霍夫人忍着泪水说道。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富小九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把手搭到了霍靖的额头上，欣慰的发现，霍靖的体温又稍微降下去了一些。 富小九的神色却依然凝重，对霍夫人实话实说：“霍公子的体温降下去了些，不过还很危险，我要再想些别的办法来控制他的病情” “小九别着急，你已经折腾了一天了，先把饭吃了再说。菲灵，去醉风楼点几个菜。” 霍夫人看着她疲惫的脸色，很理解她的心情，没有像一般的病人家属那样希望郎中不吃不喝的为自己的家人诊治才好。 富小九也感到身体有些无力了。 “那我先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书，饭菜好了我就来吃。” 富小九从柜台里拿出了一本医书，她表面上是在看书，实则是在心里想着用什么办法能把糖皮质激素真正的提炼出来。 富小九想着想着，就想入了神，忽然，富小九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富小九猛地回过了神，竟然发现万临正带着温柔的微笑站在她面前。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富小九不可思议的问道。 “咱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回来呢？” 万临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润好听，可是漆黑的眸子里却带着浓浓的担心。 “你听谁说咱家出事的？”富小九想知道是谁把消息告诉了万临，影响了万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是何胡子来告诉我的。” 万临说道。 富小九有些不领情的说道：“他可真是的，我其实一点事都没有，他告诉了你，还要让你分心。 “咱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他不来找我，我才要怪他了。” 万临尽管见到富小九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可是看到明显被人翻动过了医馆，万临眼中的担忧还是没有退去。 万临这时向小屋看了一眼，低声问道：“我听说咱家来了个重病的孩子，这孩子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富小九马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相公，你可知他们是什么来头吗？” “他们是什么来头？”万临刚从书馆匆匆回来，还不知道霍夫人真实身份的事。 富小九伏在万临耳边“那孩子是护国将军忠信侯霍将军的孩子。” “什么？”万临呆住了。 第202章 最后一搏看成败 “他是霍将军的儿子？” 若这话不是富小九说的，万临根本不会相信。 “就是霍将军的一品诰命夫人在我被污蔑的时候帮了我，我才能这么快脱离了麻烦。否则我恐怕要在县衙被屈打成招了。” 富小九说着，感激的向小屋看了一眼。 “真是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贵人能到咱们的医馆来，娘子果然是吉星，为难时刻有贵人相助。” 万临为富小九感到庆幸的同时，看出富小九眉间有愁云，猜到富小九定是遇到了难题。 “那孩子的病是不是格外难医治？” 万临试探的问道。 “嗯，那孩子的病的确很棘手，我还没有找到能彻底医治他的法子。” 万临还没有看到过富小九如此的无助，他对医术一窍不通，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富小九，不由焦灼的皱起了眉。 “娘子，可否跟我说说那孩子的病情吗？”万临虽不懂，也想对霍靖的病情有所了解。 富小九没有因为万临不懂医术便不说，耐心的把霍靖的情况同万临讲了。 万临听完了尽管有些一知半解，但起码也对霍靖的病情了解了许多。 “老三，你咋回来了？” 万婆子和万飞枝从小屋出来了，看到万临后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万临见万婆子和万飞枝看上去好像都憔悴了一些，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听说咱家出了事，就回来看看。” 万婆子一看到万临这个主心骨回来了，万婆子的心里就更踏实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万婆子不想万临惦记，忙说：“老三呢，你回来的还挺是时候。咱家的确出了事，但咱家来了贵人，有贵人相帮，咱家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啊。” 然而万临的心却始终放心不下，毕竟霍将军儿子的病还没有被治好。 万临忧心的说道：“娘，我听说霍将军的儿子在这治病，他的病......” “小九都跟你说了？”万婆子赶紧看了富小九一眼，富小九点了点头。 “霍公子这病啊你不用担心，也不是啥太难治的病，小九之前都想到了法子......” 万婆子的话没等说完，万临就摇了摇头。 “娘，您不用瞒我了，我知道他的病难治，小九已经在努力想办法了。” 万婆子见万临已经知道了，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那孩子还有救没有？” 万飞枝见万婆子唉声叹气，赶紧劝慰她道：“娘，您难道忘了霍夫人和我三嫂都是有福的人，霍公子也吉人天相，再加上我三嫂医术高超，他肯定有救的，您就放心吧啊！” 万临欣慰的说道：“飞枝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为了让她们娘仨都安心，万临对她们安慰道：“娘，娘子，妹妹，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难处，咱们定能平安度过！” 万临说完，才注意到万老头没在这，问道：“我爹呢？他怎么没在这？” 万婆子说道：“你爹回老家去了，我跟他都惦记着你大哥和二哥家的稻子，怕你大哥和你大嫂在家经管不过来，就让你爹回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可你们三个女子在家，我有些不放心。” 万临觉得家里没有个男人，很怕再出什么事。 “我让你二哥每天都回来住，让他睡书房，有他在就行了。” 听到万婆子这么说，万临才放心。 富小九不想耽误万临的时间，“无情”的说道：“相公，家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我遇到的问题你也帮不上忙，你快点回去上课吧。” 万临不舍的说道：“娘子，我已经跟训导请好了假，明天回去便可。” 富小九心里虽也不舍，但是她怕万临回来就恋家分心，又说道：“家里真的不用你惦记什么，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他事情都无需操心。” “这......”万临知道富小九是为了他好，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霍夫人从小屋走了出来。 霍夫人一眼就注意到了万临。 “富郎中，这位是？” 万临见到霍夫人，便看得出她不是一般官宦家的夫人，不管是从她的气质或者举止来看，都能看出她与别的养尊处优的贵妇的不同。 富小九利落的答道：“他是我相公，万临。” 万临恭敬的向霍夫人行了个礼，“学生万临，见过夫人。” 霍夫人怎会猜不到万临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霍夫人对万临微微颔首，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霍夫人看着万临和富小九，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万秀才真是一表人才，你同富郎中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万临先是谦虚的笑了笑，随后神色严肃的说道：“听我娘子说，霍公子病的很重，但我相信霍公子他吉人天相，定能痊愈，还请霍夫人勿要忧心。” “借万秀才吉言了。说实话，我对富郎中很有信心，我觉得她一定会医治好靖儿的。”霍夫人说着，向富小九投去了肯定的眼神。 万临见霍夫人身份尊贵，却没有一丝架子，不仅对霍夫人十分敬佩。 “万秀才既然回来了，今晚就陪着富郎中吧。”霍夫人没有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她这么说了一句，万临便知道了她的意思。 富小九就算再能独当一面，这个时候也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夫人，我定好菜了，一会醉风楼的伙计就把饭菜送过来了。” 菲灵快步走了进来。 霍夫人马上把菲灵叫到了身边，“菲灵，这是富郎中的相公万秀才，过来行礼。” “富郎中的相公？” 菲灵一看到俊美儒雅的万临，立刻双眼放光。 “万秀才好，我叫菲灵。”菲灵脆生生的说道。 “菲灵姑娘好。”万临客气的笑笑。 菲灵这丫头是个“颜控”，见到帅哥就想多说几句话，明知故问的问道：“万秀才不是在县学念书吗？怎么回来了？” “万秀才听说了家里的事，所以回家来看看。” 霍夫人说完，便给了菲灵一个不可多嘴的眼神。 菲灵自然懂得霍夫人的意思，乖乖的闭上了嘴。 万婆子也觉得这个时候富小九身边应该有万临的陪伴，于是对万临说道：“老三，要不你今晚就别回县学去了，留下来好好陪陪小九。” “我晚上还要在医馆住，相公今晚若不回去，还是回家陪陪娘和飞枝吧。” 富小九觉得万临今晚留下也好，他在家里，万婆子和万飞枝今晚能睡个好觉。 万临马上说道：“那就按娘子说的办吧。我在家陪陪娘和飞枝也是好的。” 霍夫人在一边观察了会万临的言行，看出万临对富小九体贴，对家人关心，对万临的德行很是满意。 “万秀才，我想向你请教一件事。” 霍夫人忽然说道。 万临马上低下了头，恭敬的说道：“夫人谦虚了，夫人想问学生何事？” 霍夫人淡淡的问道：“以万秀才对时事的了解，万秀才认为如今北方的边塞能安稳多久？” 万临稍加思索，答道：“以学生的拙见，北方边塞的守军若时刻保持警醒，不因各国与大宸往来的和平现状而放松对边塞的警戒，圣人也能继续施行各大将军每三年轮值一次的制度，边塞便能长久的安稳下去。” 霍夫人点了点头，“万秀才说的对，圣人是个明君，他不会改变初衷。各个把守在边塞的将军们也都恪尽职守，只要朝堂没有什么动荡，边塞的安稳的确可以长久下去。” 霍夫人说到这还意犹未尽，继续问了万临几个问题，万临都对答如流，且把时事分析的格外透彻，令霍夫人不仅对万临刮目相看，很想把他引荐给霍遨邦。 富小九见万临跟霍夫人竟然聊的投机，暗暗高兴。 万临若是得到了霍遨邦的赏识，或许万临只要考上举人，便能有官做了。 万临又和霍夫人聊了会，醉风楼的饭菜也送来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霍夫人对他们说道：“今日大家都受惊了，不管白天发生了什么，咱们都不要再去想了。从今以后，我保证你们家里人和医馆都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霍夫人以茶代酒，先举起了杯子。 富小九心怀感激的站了起来，对霍夫人说道：“多谢夫人相助，民女才能摆脱了麻烦，请夫人收民女一拜。” 富小九说着，便要向霍夫人拜谢。 霍夫人一把扶住了她，笑道：“呵呵，富郎中客气了，我今日所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是我儿的救命恩人，要说谢，还得我谢你才是。” 霍夫人这么一说，富小九就觉得分外愧疚，“夫人言重了，民女还算得是霍公子的救命恩人。” 霍夫人却格外肯定的说道：“我说你是你就是！” 富小九抬起头看向霍夫人，心里蓦地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自信来。 吃过了饭，万临等人怕留下给富小九添乱，待了一会便离开了。 富小九查看了霍靖的情况，霍靖的体温又有点上升，这让富小九有些上火。 “霍夫人，麻烦您先照看一会霍公子，我去配制些药。” 富小九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提炼糖皮质激素，立刻来到药柜前，翻找出了几样药材。 接着，富小九又匆忙的出了趟门，买回了一篮子东西。 富小九看着铺满了柜台的药材和工具，双手合十在胸前，神色凝重的祈祷着：“霍公子的病是否能好转就都靠你们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千万要让我成功啊！” 第203章 奇葩药方终起效 富小九把柜台上的东西念叨了一遍：“小麦胚芽、猪肝猪肺猪心、菠菜油菜韭菜，穿地龙、黄姜、黄独，这些东西应该差不多了！” 所有的东西里面都包含着糖皮质激素，就算不用精细的办法提炼，这些东西如果用正确的方法炮制了，也多少会起到些效果。 富小九先把猪肝猪肺猪心放进石臼里捣碎后盛了出来，再把菠菜油菜韭菜放进去捣碎。 把蔬菜都稻成了泥后，富小九又把穿地龙、黄姜、黄独放进了药碾子中全部碾碎了。 随后，富小九热了锅，先把猪肝猪肺猪心小火炒熟，又把菠菜油菜韭菜放进去炒了一会就停了火。 富小九耐心的把这些东西从锅里盛了出来。 富小九在翻炒这些东西的时候，穿地龙、黄姜、黄独放进药锅里熬制了。 “好了，试试吧！” 富小九把炒制的猪内脏和蔬菜的粉末分成了几份，拿出了一份药末和一碗汤药一起拿到了霍靖面前。 “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药方，你把这些药粉就着汤药喝了吧。” “好！” 霍靖毫不迟疑的把药粉倒入了嘴里，一尝到药粉奇怪的味道，霍靖的眉头就控制不住的皱了皱。 但霍靖还是坚持把更难喝的药喝了下去，如果换个人，可能咽下一口这么奇葩的药后就得立刻反胃了。 “霍公子，这是山楂丸，你吃一颗吧。” 富小九贴心的给他拿了一颗山楂丸，用来缓解他的痛苦。 霍靖狼吞虎咽的把山楂丸吃了，脸色才好了一些。 霍夫人看到霍靖痛苦的样子心疼的不行，强忍着泪水，把头转了过去。 “夫人，霍公子的病情能否控制得住就看今晚了。若是今晚他还反复发热，我恐怕......” 富小九就是不想说也得认清现实，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如果这些东西还是不能缓解霍靖的病情，富小九真是回天乏术了。 “我相信你这个办法一定能行的！”霍夫人紧紧拉住了富小九的手，眼泪忍不住在眼眼圈里打转。 富小九和霍夫人决定都不睡觉了。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晚，富小九丝毫没有困意，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弦，紧紧的盯着霍靖。 霍靖已经睡着了，霍夫人也跟富小九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困意。 两个人每隔一个时辰就摸摸霍靖的头，直到天光大亮，两个人欣慰的发现，霍靖没有再发烧。 “难道真的起效了？” 富小九还不太敢确定，脑子里的一根弦还在紧绷着。 “小九，你都盯了一夜了，先去歇歇吧。” 霍夫人懂得富小九的辛苦，怕她身体也熬不住，劝着她去休息。 “我不累。” 富小九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在不确定霍靖的病情能否被控制住之前，哪里有心思休息？ “夫人，您先歇会吧，现在距离开张的时间还早着，我还盯得住。” 富小九刚说完，霍靖就醒了。 富小九马上来到他身边问道：“霍公子，你现在感觉如何？” 霍靖哑着嗓子答道：“我觉得我身体里面没有那么疼了，也不觉得五脏六腑烧得慌了。” “这是好兆头，我再给你熬一碗药去。” 富小九高兴的去给霍靖熬药了，霍夫人欣喜的拉住了霍靖的手，母子俩的眼中都出现了希望。 霍靖忍着恶心把药全都吃下了，富小九又给他拿了一颗山楂丸，霍靖吃了下山楂丸后，居然有了力气开玩笑。 “富姐姐，我现在就是靠这山楂丸续命了。” 看到霍靖已经有了力气开玩笑，富小九的心情更好了。 富小九也玩笑道：“你要是想吃山楂丸，我就让你吃个饱。” 霍靖笑得开心，霍夫人的眼圈却红了。 从昨晚直到医馆开张，霍靖也没有再发烧。 富小九和霍夫人这才暂且松了口气，两个人一放松，浑身就袭来了疲惫的感觉。 万临等人都记挂着她们，早早的就来了。 万临迫不及待的问着富小九霍靖的病情，富小九说他的病算是控制住了。 听了富小九的好消息，万婆子先激动的说道：“真是太好了，我真是没白白求了一宿各路神仙和列祖列祖啊！ “您一夜没睡？”富小九被吓了一跳。 万婆子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把嘴闭上了。 “娘子，你是不是也一夜未睡？”看着脸色憔悴的富小九，万临心疼的问道。 富小九没隐瞒，“我和夫人都一夜没睡，不过我们不觉得累，只要霍公子的病情稳定了，咱们就都不白白辛苦了。” 万临很想为富小九做些什么，但眼下他只能发奋读书，才能用功名来给富小九更好的生活，这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万临看着富小九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吃过饭就要回县学去了，下次便要等着月休的时候才能回家，咱们家要是再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再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咱家的事情了。” 富小九赶紧说道：“以后咱家啥事都不会有了，你只管安心读书，咱家的事都不用你操心！” 万临也赶紧说道：“娘子说的对，以后咱家定是平安顺利，不会再有任何麻烦了。” 吃过了早饭，万临便去了县学，万婆子劝富小九和霍夫人都歇歇，她和万飞枝还有菲灵都会盯着霍靖的。 目前整个县城都知道忠信侯的夫人带着公子来富小九的医馆看病了，一般不是病情特别重或者病情特别急的病人都不敢来找富小九看病了。 但是医馆的生意并没怎么受到影响，因为折桂珍膜和瘦身茶的销量不错，医馆的生意根本不用愁。 富小九和霍夫人便都小憩了一会，菲林一直在霍靖身边守着，富小九刚醒，菲灵就对一脸期待的问道：“公子一直都没烧，公子以后是不是都是不能再烧了？” 富小九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道：“真的吗？都一上午了，他的体温都没有上来？” 菲灵使劲的点了点头，“没错，一上午的时间公子都没烧。” 富小九却不敢掉以轻心，仔细的查看了霍靖情况，发现霍靖的病情似乎真的得到了控制。 霍夫人也醒了，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忍不住喜极而泣。 因为霍靖不再发烧了，霍靖的皮肤已经再也没有溃烂的迹象了，要是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霍靖在一个月以内肯定能痊愈了。 为了巩固霍靖的病情，富小九又把昨天的药材准备了出来。 富小九全心全意医治霍靖的时候，县令也忙得焦头烂额。 昨天霍夫人的一句话，让县令如同坠进了冰窟中去，身子从内而外的都冷着。 为了能给霍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只能舍出了曹黑子，把所有的罪名都算到了曹黑子的头上。 县令的姨母知道了曹黑子被收押起来的事，立刻来找他哭闹了一通。 县令不敢拿头顶的乌纱帽开玩笑，不管姨母如何求他骂他，始终也没有松口。 县令的姨母一走，县令立刻就让师爷给曹黑子送去了一些吃喝。 还让师爷给他捎去了句话，告诉曹黑子先别害怕，这事情后或许还有转机。 曹黑子听了，心里悬着的石头立刻就放了下去，高高兴兴的把送来的吃喝全都送进了肚子里。 曹黑子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拍着肚子，忍不住又嚣张了起来。 然而，他想笑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喉咙里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曹黑子赶紧把双手伸出围栏外面不停的舞动着，想要呼救。 狱卒看见他表情狰狞的张牙舞爪，不耐烦的走了过来。 “你干啥？” 尽管知道曹黑子是县令的表弟，可曹黑子得罪了一品诰命夫人，谁都知道县令根本保不了他了，所以狱卒对他很看不上眼。 曹黑子指着自己的嘴，嘴巴一张一合的，只张嘴不出声，恐惧的瞪大了眼睛，双手还在空中乱抓着，看上去格外吓人。 狱卒本来就烦他，看到他这个样子真是又怕又烦，好歹他是县令的表弟，狱卒还是把这件事报了上去。 很快就有人来传话，说曹黑子这是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出这监狱了，急火攻心才哑了，让大家都对他引以为戒，千万不能做损人利己的事。 狱卒听了，便不管曹黑子如何折腾，也都不再理会他了。 县令已经让师爷写好了曹黑子的各项罪状，并且放出风声去，说县令铁面无私，大义灭亲。 县令也专门让衙役给霍夫人送去了真凶曹黑子已经认罪的消息，让霍夫人放心，曹黑子必定会受到严惩，另外县令还自掏腰包给富小九补了五十两慰问银子，补偿她昨日受到的委屈。 霍夫人怎么会看不出县令心里打得算盘，不过看在县令给富小九补偿了五十两银子的份上，霍夫人暂且不与他计较了。 等霍靖的并痊愈了，再好好的收拾他这个贪官还来得及。 但是霍夫人没闲着，让人给霍将军送了信，把她来到这以后的所见所闻都告知了霍将军。 转眼就到了晚上，经过了昨天的一夜和今天一天，霍靖都没有再发烧，并且已经能下地活动了。 不过有件事还有些不太乐观，霍靖的脸上也都出现了溃烂，恐怕要留下一脸的麻子了。 富小九为了让霍靖在病好后也不留下一丝遗憾，开始着手把折桂珍膜的配方改进，可是忙乎了一会后，富小九发现，若是这里面没有功效强大的水晶兰，霍靖的脸恐怕也是好不了的。 “水晶兰......” 富小九想了想，决定明天再去寻找一次水晶兰。 第204章 林中遇险剑光寒 富小九把霍靖明天需要的药全都准备好了，然后跟霍夫人商议着，她明天打算再去一趟大井子村去寻找水晶兰。 霍夫人听了，不放心富小九一个人去，非要陪着她一起去。 因为霍靖的病情稳定了，霍夫人的担心就少了些，富小九也不敢太拗着霍夫人，只好答应了她，让她明天跟自己一起去。 又经过了一夜，霍靖依然没有发烧，富小九和霍夫人更放心离开了。 天刚亮的时候富小九先回了趟家，告诉万婆子她和霍夫人今日要去寻找水晶兰。 富小九带上了筐和铲子，又给霍夫人带了一身她的衣服。 万婆子告诉富小九千万要小心，若实在找不到水晶兰就尽早回来。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霍夫人的身份了，富小九便直接去季三娘那找季二柱去了。 季三娘现在对富小九嫉妒的不行，一听说富小九的来意，季三娘更是气得翻白眼。 富小九若是要给普通人治病，被嫉妒冲昏了头的季三娘宁可昧着良心，也不想让季二柱跟富小九一起去找水晶兰。 但富小九这是要给霍将军的儿子治病，谁敢不配合她，这要是被霍夫人知道是她在中间拦着，不让认路的人带她们去寻找水晶兰，霍夫人的软剑恐怕就要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季三娘忍着气说道：“富郎中这回真是攀上了高枝儿，我二叔要是带着你们找到了水晶兰，你可别忘了在霍夫人面前给我二叔邀邀功啊！” 富小九看出季三娘眼里有气，不想再让她添堵，顺着她的话说道：“若是找到了水晶兰，你二叔肯定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霍将军跟霍夫人一高兴，没准都能赏赐他一座大宅院呢！” 季三娘到底还是对富小九翻了个白眼，心里这才觉得痛快了一些。 季二柱被富小九带回了医馆，一见了霍夫人就要下跪，霍夫人客气的制止了他，还跟他说这次就辛苦他了。 季二柱没想到这么个大官的夫人竟如此平易近人，又激动又忐忑，很怕找不到水晶兰让霍夫人失望。 三个人雇了牛车去了大井子村，一路上霍夫人还问了季二柱恶霸侯四儿的事，季二柱都如实说了，听的霍夫人很是窝火。 今天天气不错，现在还是采蘑菇的好时节，到了大井子村村口，就见三五成群的男女老少带着筐，纷纷去采蘑菇。 开始的时候，他们三个人跟这些人还是同一条路线，但是走了一会，季二柱就带着她们两个往小道上走去了。 季二柱不时提醒着她们两个，“小心点脚下和头顶的树杈子，看着点蛇。” 富小九把上次他们来找水晶兰的经过跟霍夫人说了，霍夫人听了都觉得后背直冒凉气，仔细的注意着附近是否有蛇出没。 三个人走了一会就到了上次发现银环蛇的灌木丛附近，季二柱谨慎的说道：“上次就是在这里发现的银环蛇，咱们千万要小心呐！” “知道了。” 霍夫人是上过沙场的人，胆子自然比富小九大些。 她先向一片灌木丛走了过去。 富小九则小心仔细的观察了附近的地面，才迈开了步子。 灌木丛底下的蘑菇不少，富小九心想，就算这次还找不到水晶兰，起码还能摘些蘑菇，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富小九采了些蘑菇后，还没有看见水晶兰，只能边找边无奈的嘀咕着：“水晶兰啊水晶兰，你可要出现啊，不再跟我捉迷藏了哦！” 富小九耷拉着脑袋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水、水晶兰？” 富小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让她朝思暮想的水晶兰居然真的出现在她眼前了！ 在距离富小九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居然长着一小片晶莹剔透的水晶兰！ 富小九马上向水晶兰跑去，然而眼看着要走到水晶兰附近的时候，她却突然站住了。 富小九这次不是遇到了蛇，而是感觉有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别动！乖乖的听我的话，否则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听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的威胁，富小九随即感到了一个冰凉尖锐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腰上。 “侯四儿，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富小九虽然只跟侯四儿见过一面，却也听得出他独特的沙哑嗓音。 侯四儿从背影没认出富小九来，听说富小九认识他，不但没害怕，还挑衅的阴笑了下，“哟，你知道我是谁？” 富小九淡然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把刀抵在我腰间，到底是想做什么不轨之事？” “呵呵呵，你应该知道我想干啥。不过你既说认识我，那我就先瞧瞧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吧！” 侯四儿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一把将富小九的身子转了过来。 见到富小九后，侯四儿先是被惊艳到了，然后才想起来富小九是谁。 “原来是你？” 侯四儿见到富小九，心里就窜上来一股火气。 富小九冷笑道：“没错，就是我。” 侯四儿气得骂道：“竟然是你个臭娘们儿！” 骂完，侯四儿就又阴笑了起来，“呵呵呵，我若是没走岔了路还碰不到你呢！你可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我上次吃了你亏，这回定不能再吃亏！” 侯四儿晃了晃手里锃亮的匕首，嚣张的说道：“你今儿要是给你侯爷爷伺候好了，侯爷爷就免你不死！否则，我就刮花了你的脸，要了你贱命！” 富小九心说真是太倒霉了，怎么会在这碰到了侯四儿？ 碰到侯四儿还不如碰到毒蛇呢！ 这片灌木丛的面积不小，富小九要是呼救只怕季二柱和霍夫人不能及时听见。 富小九稍加思索，便对侯四儿说道：“这里不时有毒蛇出没，你就不怕被毒蛇咬到？” 富小九的话还真的起了作用，侯四儿一听，立马警觉的看了看脚下。 趁着侯四儿低头的瞬间，富小九立刻抬起脚，狠狠踢向了侯四儿的肚子。 侯四儿一下就被踢了出去，富小九马上大喊道：“救命啊！有歹人！” “臭娘们儿，又踢我？你给我等着！” 侯四儿说完便吹了个口哨。 让富小九没想到的是，侯四儿居然不是一个人，他的哨声一响起，竟从他身后的灌木丛里走出了三个人来。 “给我上！”侯四儿大喝一声，这三个人立时一涌而上。 富小九脸色都变了，忙扯着嗓子大喊道：“救命！” 侯四儿猖狂的大笑着：“哈哈哈，这回就算你还有同伴，也救不了你了！哈哈哈......” “嗖！” 侯四儿还没等笑完，身体突然僵住了。 “啊......这是......” 侯四儿低下头看去，发现一把细薄的利剑竟然从他的后背直穿过了他的腹部！ 霍夫人肃杀冷冽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杀了你，都脏了我的剑！” 霍夫人说着，狠踢了侯四儿一脚，把侯四儿踹了个狗吃屎。 侯四的惨叫声让刚刚抓住富小九胳膊的三个人吓了一跳，他们三个一回头，就看见脸上蒙着一层浓重杀气的霍夫人。 侯四儿的血迹从泛着寒光的软剑上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三个人见了，全都面色惨白的同时放开了富小九。 霍夫人嫌恶的对他们厉喝道：“想活命的就赶紧滚！” 三个人不过是在侯四儿的狗腿子，哪里见过霍夫人这样凶悍的女人，他们也顾不上侯四儿了，连滚带爬的逃了。 “小九，你没事吧？” 霍夫人赶快来到了富小九身边。 富小九感激的说道：“我没事。夫人，幸好您及时赶到了，否则......” 霍夫人温柔的握住了富小九的手腕，对富小九说道：“没事就好了，别害怕，这个人我来处理。” 富小九看着趴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侯四儿说道：“夫人，他就是欺负季大爷的侯四儿。” 霍夫人厌恶的皱了皱眉，“竟然是这个混蛋？” “夫人，他这是死了吗？”富小九之前没有看清霍夫人出剑，不知道霍夫人下手的轻重。 霍夫人无所谓的说道：“他没死，放心吧。咱们今天就别找水晶兰了，我把这个混蛋送到他爹面前去，我也好见见他爹这个在村里横行霸道的里正长什么样子！” “夫人，咱还是待会再去吧。您看我发现了什么？” 富小九拉着霍夫人向前走了几步。 “这是什么花？怎么这样好看？”霍夫人一看到水晶兰，立刻就觉得喜欢的不得了。 富小九笑着答道：“这就是水晶兰！” “这就是水晶兰？真是天佑我儿啊！”霍夫人喜极而泣，快步向水晶兰走去。 两个人一心扑到了水晶兰上，没有注意到侯四儿居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忍着腹部的疼痛，咬着牙强撑着站了起来，捡起了匕首，对准霍夫人的后背，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匕首掷了出去。 “夫人小心！” 季二柱赶来了，他看见了侯四儿投掷出匕首的动作，慌张的大喊了一声。 可匕首已经飞了出去。 富小九和霍夫人都看见了飞掷而来的匕首，富小九来不及思考，猛地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霍夫人。 匕首直奔富小九的心房而来，富小九瞬间闭上了眼睛。 第205章 非凡剑法擒恶霸 “富郎中！” 季二柱害怕的大喊着，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富小九在这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想什么，也来不及想什么。 唯有万临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的回荡着，富小九的嘴角不由得慢慢的上扬了起来。 但是很快，霍夫人的声音就取代了万临的声音。 “小九！快醒醒！” “嗯？”富小九忽然觉得心口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只是有些闷闷的。 富小九不可思议的睁开了眼睛，向心口看去。 “怎么回事？匕首呢？我没受伤？”富小九看到自己的心口上不仅没有任何血迹，甚至连衣服都没被破。 “我刚才用剑帮你抵住了匕首，现在匕首在他的身上。” 霍夫人平静的说道，目光看向了侯四儿。 “什么？”富小九也随着霍夫人的目光看向了侯四儿，竟发现那把向自己飞掷过来的匕首，居然已经插在了侯四儿的肩头。 季二柱用麻绳把侯四儿捆了个结结实实，侯四儿又昏死了过去。 “夫人真是好剑法！” 富小九被霍夫人的剑法震惊了。 她只知道霍夫人身手不凡，没想到霍夫人的剑法竟会如此厉害！ 霍夫人扶住了富小九，后怕的说道：“我刚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老天保佑，才没让你伤了。” 富小九也觉得自己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富小九缓缓的喘了一口气，平息了情绪，觉得不再头重脚轻了，马上指着水晶兰说道：“夫人，咱们先把水晶兰摘了。” 季二柱赶紧走了过来，“我来，你们没有摘过水晶兰，我怕你们把它弄坏了。” 季二柱小心翼翼的把这一小片水晶兰都摘下了，这些水晶兰比他上次摘的多了不少，足够给霍靖治脸了。 富小九看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兰，感慨道：“从腐中生出来的东西却能治疗腐肉，令肌肤光滑再生，这东西真是神奇。” 霍夫人轻柔的拿起一株水晶兰，细细的打量着，喜欢的说道：“这水晶兰真是太漂亮了，若是能自己种植出来就好了。” “自己种植？” 富小九对水晶兰的了解并不是很多，总以为水晶兰都是自然生长的，强求不得，但霍夫人的这番话提醒了她，让她萌生了一个想法。 “季大爷，水晶兰咱能自己种吗？” 季二柱遗憾的摇了摇头，“我试过，没长出来。这东西无根无种的，估计只能等着它自己从土里长出来了。”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也是，水晶兰要是如此好种植，就不会这么珍贵了。夫人，咱恐怕是不能自己种出水晶兰了。” “咱们能发现水晶兰就是福气了，不用强求。咱们既然已经找到了水晶兰，接下来就处置这个为害乡里的恶霸去吧！” 霍夫人迈着飒爽的步伐来到了侯四儿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侯四儿现在处在半昏半醒之间，任由霍夫人拖拽着，走出了灌木丛。 几个人刚刚走出灌木丛，忽然看到一群拿着各种武器的壮汉往这边走了过来。 “快点，少爷就在那边！那个女人凶极了，咱们可都得小心些！” “管她多凶不也是个女人？难道她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富小九等人的面前。 一个男人指着霍夫人说道：“侯里正，就是这个女人伤了少爷！您快看，少爷现在就在她手里呢！” 侯天拧着眉看着霍夫人，看出她脸上带着英气，一股莫名的畏惧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侯天上前一步，正对霍夫人厉喝道：“放肆！你可知他是何人？本里正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只要你马上放了我儿子，束手就擒，本里正就饶你不死！” 霍夫人一只手拎着侯四儿，一只手叉着腰，不屑的冷笑了声，“呵呵。侯里正真是厉害，竟然有权断人的生死？我若是不把你这个恶霸儿子放了，你还真敢对本夫人下杀手吗？” 侯天怒不可遏的指着霍夫人，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个贼妇！你伤了我的儿子还敢如此嚣张？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放不放了我儿子？” “不放！”霍夫人决绝的说道。 侯天恨恨的咬了咬牙，猛地一挥手。 这些壮汉立刻凶神恶煞的一起冲向了前去。 富小九和季二柱都变了脸色。 富小九马上大喊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吗？你们要是伤了她，全家老小都得跟着陪葬！” 即将冲过来的壮汉们忽然停住了，回头看了眼侯天，等待他的指令。 侯天跳着脚怒斥道：“一群废物！你们还能听这个死丫头的话？快点给我把少爷抢回来！” 这些人马上又冲了过去。 霍夫人迅速向富小九看了一眼，眼中不仅没有惧色，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小九别害怕，我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说完，霍夫人便把侯四儿重重的扔到了地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来围攻他们的人群中去。 “夫人！” 富小九慌忙的叫了声霍夫人，只见剑光在人群中上下翻飞，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富小九和季二柱都看傻了。 “这......这还是人吗？” 季二柱目瞪口呆的自语着。 富小九也完全傻眼了，差点崇拜的跪下。 没有一个人能靠近富小九和季二柱，不过短短几十秒的功夫，地上就躺倒了一片哀嚎的人。 而霍夫人却像是什么都没经历过一样，拎着沾满了血的软剑站在这群人中间，冷冷的扫了眼他们，然后缓缓看向了侯天。 “侯里正，本夫人的剑法还说的过去吧？” “啊！” 侯天被女修罗一般的霍夫人吓得双腿发软，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 霍夫人拎着滴着血的软剑向他走了过去，侯里惊恐的看着霍夫人，一点点向后退着。 霍夫人把他逼到了一棵树下，不疾不徐的把一品诰命的令牌递到了他面前。 “侯里正可识字？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侯天恐惧的抬起了头向令牌看去。 “一......品......诰......命。一品诰命？” 侯天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侯天感到自己的脑袋“嗡”了一下，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侯天和侯四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树林，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肃穆庄严的县衙大堂。 他们两个人是被两桶冷水泼醒的，侯天还好些，侯四儿身上有两处伤口，匕首还插在他的肩膀上，冷水一泼到他身上，更加剧了伤口的疼痛。 县令面沉似水的看着他们两个问道：“侯天，侯四儿，你二人可知罪？” “太爷，我......” 侯天想找县令求情，可是刚开口，就发现霍夫人已经换上了华贵的衣服端坐在大堂之上，富小九和季二柱都一脸正气的站在她身旁。 侯四儿也看到了霍夫人，马上明白了她来头不凡，厚着脸皮向县令求饶着：“太爷救命啊！救命！我就是跟他们开玩笑呢！” 县令把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下，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两个大胆狂徒，居然敢刺杀霍将军的夫人？尔等若不被处以极刑，如何能平息霍夫人的怒气？如何维护我朝立律？来人呢，把这两个大胆的狂徒拖下去斩了！” “是！” 衙役们过来就要把侯氏父子拖下去。 “慢着！”霍夫人忽然制止了他们。 县令忙心惊胆战的问道：“夫人还有何吩咐？” 霍夫人冷静的说道：“他们两个还做过多少恶事总要审清楚了再处刑也不迟。我听说他们父子俩为害乡里，做了许多欺压百姓的事情，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全招了？如此也能统计被他们欺压的百姓到底有多少，又如何对百姓进行补偿？” 县令忙说道：“夫人说的是！本官是见他们竟敢对夫人无礼，一时气急了才没细细审问。本官这就仔细的审问他们一番，让夫人满意！” 县令狠狠的瞪起了眼睛，狠声的说道：“侯天，侯四儿，速速将你父子二人所犯下的罪行一一交代，否则本官不仅要对你们处以极刑，你们的家人也难逃其罪！” 侯天看着侯四儿身上的伤口，心疼的直抹眼泪。 “太爷，我们父子二人自知罪大恶极，难逃一死，可我儿他现在身负重伤，若是带着这一身伤上路，我这当爹的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侯天说着说着就更咽了起来，擦了擦眼泪才继续说道：“还请太爷请人把我儿的伤口处理处理，让他减少些痛苦吧。” 县令听了侯天的请求，忍不住拧着眉大骂道：“侯天，我看你真是想得美！你们两个袭击朝廷命官的家眷，都可被凌迟处死。要不是霍夫人心慈手软，留了你们两个一条命，你们早就死在那树林中了！你儿子就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居然还想治伤？真是恬不知耻！” 侯天马上匍匐在地，带着哭腔求饶道：“太爷，求您了！只要给我儿疗伤，我愿意散尽所有家财，赔给所有被我们欺负过的村民们！” 县令的眼睛立刻亮了，急着问道：“你真的愿意散尽你所有家财？” 第206章 惊人恢复出意料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给我儿子治伤，我真的愿意散尽所有家财！” 侯天撕心裂肺的说道。 他真的是撕心裂肺，要不是想到自己活不成了，再也享受不了了，他怎么会舍得散尽所有家财？ 县令试探的看向了富小九和霍夫人，富小九面无表情，霍夫人也没什么表示。 县令只好把身子微微转向了她们，低声下气的对她们说道：“刚才侯天已经说了，他愿意散尽全部家财去挨个补偿被他欺压过的百姓。霍夫人，富郎中，你们看......这事可见好事，要不就劳烦富郎中给侯四儿看看伤吧。” 霍夫人冷声道：“给他看伤岂不是浪费药吗？” 霍夫人岂会不知道县令在打什么算盘？ 侯天散财的事情必定要经过县衙来处理，县令想要从中捞取些好处岂不是是轻而易举？ 富小九权衡了一下，对霍夫人说道：“夫人，不如我先给侯四儿处理下伤口吧，万一这一时半会的审不完侯天，侯四儿还没等交待就因为伤口伤及了性命，便不能知道他们所有的罪行了。” 县令马上说道：“富郎中说的真是太对了，本官就是在担心这个。” 霍夫人也想到了这点，只是她气不过，想让侯四儿多受点罪。 富小九站了起来，“请给我拿些瓶疮药、干净的面巾和水来。” “好好。”县令不敢耽搁，吩咐人去拿东西了。 侯四儿疼得龇牙咧嘴，看到富小九和霍夫人心里还有气。 可他再有气又有什么用？ 这一次他跟他爹全都万劫不复了。 富小九尽管想暂时保住侯四儿的命，但也的确不想把好药浪费在他身上。 县令让人找来的是最普通的金疮药，比富小九店里的金疮药的药效差多了。 富小九的动作也没有给别人看病的时候轻柔，干脆利落的给侯四儿处理好了伤口后，侯四早就疼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富小九冷着脸对县令说道：“启禀大人，侯四儿的伤口我都处理好了，您可以审案了。” “辛苦富郎中了！”县令现在对富小九要多客气有多客气，不敢怠慢富小九一分一毫。 侯天也算是说到做到，看着侯四儿的伤口被处理好了，他便开始自己交待起了罪行。 县令对侯天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很了解，听完了侯天的供述后，县令的脸上都挂不住了。 让霍夫人知道了他手下竟然有如此横行乡里，目无王法的里正，他这个县令怕是也要被牵连了。 这个侯里开始承认罪行后，还就收不住了，听得县令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让县令没面子的是，侯天居然还供出了曹黑子，他们两个暗地里还狼狈为奸的做了不少欺压良善的事情。 听到侯天左一个“我跟太爷的表弟干了啥”，右一个“我跟太爷的表弟干了啥”，县令的后背都快要被冷汗浸透了。 为了不让侯天继续说下去，县令赶紧拍了下惊堂木。 “曹黑子已经被本官铁面无私的关押了起来，不过他已经承认了大部分罪行，再加上你的供词，他也应该数罪并罚了！” 霍夫人这时说道：“我看他也说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把曹黑子带来补充几句？” “这......”县令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对霍夫人恭敬的行了个礼，“曹黑子自从被下官收监后，自知罪责难逃，所以上了一股火，他的嗓子说不出话了。” “你的意思是曹黑子哑了？” 霍夫人看着县令，愕然的问道。 县令连连应道：“是是，下官认为这可能是上天对他的责罚吧？夫人放心，曹黑子已经供认了大多数的罪责，罪名都已经坐实，再加上侯天的证词，他恐怕、恐怕是保不住脑袋了。” 听到曹黑子哑了的事情，富小九的心里也是一惊。 她知道县令的心思，现在听到曹黑子死罪难逃了，富小九觉得很痛快，没有揭穿县令心思的打算。 霍夫人和富小九交换了下眼神，俩人想的一样，霍夫人又说道：“既然曹黑子的罪名都已经坐实了，也不用再让他亲自交待什么了。那就让侯四儿说说他都做了什么恶事吧。” 霍夫人发了话，县令立时松了口气，立刻审问起了侯四儿。 侯四儿知道死罪难逃了，索性也把自己做的恶事全都说了出来，把富小九和霍夫人气得牙根直痒。 听到这父子俩的恶行，最生气的是季二柱。 侯四儿供述完以后，季二柱的脸都要气白了，忽然就脑袋一沉，直愣愣的向地上倒去了。 富小九经过诊断发现季二柱是血压在瞬间升高导致的昏迷，富小九把他抢救醒了后，便对他说道：“季大爷，侯天和侯四儿已经跟曹黑子关押在一起了，侯氏父子劫杀朝廷命官家眷的事罪大恶极，可以被判斩立决，明天午时就能行刑了。” 季二柱欣慰的说道：“太好了！到时候大井子村的人都得来看看那这两个恶棍被砍头。真是老天开眼，派来了霍夫人这样的活菩萨，把咱们这些老百姓给救了啊！” 富小九对季二柱嘱咐道：“季大爷，您当时是被气坏了，所以才晕了过去。以后您只要记住尽量少发火，少生气，您的身体就没事。” 季二柱认真的点点头，“好，我记下了。真是给富郎中添麻烦了。” 季二柱没事了，富小九对霍夫人说道：“夫人，咱们已经出来小半天了，也该回去了。” 富小九担心霍靖病情反复，心一直悬着。 霍夫人更是担心孩子，但是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她不放心，现在事情都被解决了，霍夫人也要关心下自己的儿子了。 季二柱回了季三娘那里，富小九和霍夫人回到了医馆。 “夫人，富郎中你们可算回来了！” 两个人刚到家，菲灵就急忙的迎了上来。 富小九马上紧张的问道：“霍公子的病情如何了？可有再发烧吗？” 霍夫人也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急着听到菲灵的回答，又害怕听到菲灵的回答。 菲灵脆生生的答道：“公子他一直都没发烧，他都能站起来跟我们聊天了。” “真的吗？” “太好了！” 富小九和霍夫人高兴的差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夫人，富郎中，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们找到那个什么兰了吗？” 菲灵没看见富小九背篓里的东西，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 霍夫人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 富小九把背篓拿了下来，晶莹透亮，精致可爱的水晶兰在一堆蘑菇中间分外显眼，菲灵看了，马上惊呼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太漂亮了！” 富小九欣慰的说道：“这就是水晶兰。我们这次总算没有白去。” “这就是水晶兰？这么好看的东西一定能治好公子的脸！”菲灵激动的抬起了头，看着霍夫人说道：“夫人，咱家公子真是吉人天相啊！” 霍夫人笑了笑，“靖儿这孩子是有福气。我去看看他去。” 霍夫人和富小九一走进小屋，就见霍靖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 他只把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不注意的话，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娘，富郎中，你们回来了？” 霍靖看到她们两个很高兴，转过身来对她们笑得灿烂。 “靖儿，快过来让娘看看！” 霍靖的一下恢复的这么好，真是有些超出了霍夫人的意料。 霍靖脚步稳健的向她走了过来，霍夫人看着霍靖脸上的笑意，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 霍靖的恢复程度也超乎了富小九的想象，但富小九还是没有掉以轻心，霍靖跟霍夫人说了会话后，富小九又对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给霍靖全面检查后，富小九惊喜的说道：“霍公子真是骨骼清奇，还福大命大，竟然能恢复的这么快！” 霍夫人谦虚的说道：“我儿子从小练武，身子底子比一般的孩子要强些，可能恢复的也要快些吧？” 富小九不敢太放松，又谨慎的说道：“霍公子目前虽然有了好转的迹象，却离完全好转还有些差距，咱们不能放松警惕，该让霍公子吃的药还得按剂量吃，我也尽快调制好让霍公子的脸恢复的药，咱们内服外用，霍公子的病肯定能很快痊愈的！” 富小九说完，霍靖就英勇无畏的说道：“富郎中放心，不管多难吃的药我都能吃下去，我是霍家儿郎，这点小病对我来说跟本不算什么！” “真是我的好靖儿！” 霍夫人轻轻的抱住了霍靖，悄然的流下了两行疼惜的泪水。 霍靖虽能下地活动一会了，但他皮肤的结痂让他在做每一个动作的时候都要无比小心，否则牵扯到皮肉就会让结痂撕裂。 为了让他尽快恢复，富小九告诉他每天的活动时间顶多是一个时辰，霍靖在屋里溜达了片刻就乖乖的躺下了。 富小九从小屋一出来，万婆子和万飞枝也正好忙活完了。 富小九这一走就是一小天，万婆子看她这几日更清瘦了些，心里挺难受。 “小九，你跟霍夫人没吃饭呢吧？你等着，我去把饭菜热热。我特意多做出了一份菜给你们留了出来，咱哪能让诰命夫人吃剩菜呢？” 万婆子说着就去热菜了。 富小九把水晶兰给万飞枝看了，再次看到水晶兰，万飞枝还是感到稀奇。 富小九趁机又给她讲解了一遍水晶兰的药效和成长环境，万飞枝爱学，记性也好，经过富小九这次的讲解，她已经牢牢的记住了有关水晶兰的一切。 万飞枝忽然发现，富小九找到了水晶兰好像也没那么高兴，奇怪的问道：“三嫂，你的眉头咋拧着？你还有啥烦心的事吗？” 第207章 战场神器须普及 富小九看着水晶兰无奈的说道：“是啊，我在烦心水晶兰不能自己种植，要是能自己种，又何必这么费事的去寻它？如果能人工种植水晶兰，就能降低它的成本，可以方便大家用药了。” 万飞枝侧着头问道：“三嫂，你的意思是咱们自己种水晶兰吗？” 富小九托着腮，沮丧的说道：“嗯，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季大爷说了，水晶兰自己根本种不出来，他已经试过了。” 万飞枝只好对富小九劝慰道：“三嫂，既然水晶兰种不出来，你也别琢磨了，反正用到它的地方也不多。” 富小九不甘心的说道：“用到它的地方不多，就是因为它太稀有了，其实很多药方里要是加上水晶兰，药效会更好的，尤其是放到修复肌肤的药方中去，能让药效事半功倍。季三娘的秋水霜里就是因为有了水晶兰，效果才会这么好，价格也卖的这么贵。” 万婆子把饭菜都端了上来，“饭菜我都热好了，我去叫霍夫人出来吃饭。小九啊，你也先吃口饭吧，等你吃好了再给我们讲讲你们这一趟的遇到了啥。” “嗯。”富小九暂时收回了思绪。 霍靖的病见好了，霍夫人和富小九的心情都不错，中午也有了胃口。 两人刚吃完了饭，就有衙役来报，说县令已经亲自带着人，押着侯天去了大井子村，让侯天散尽家财来补偿村民了。 霍夫人说她知道了，还说县令办事有力，是个好官。 万婆子忙问：“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县太爷咋去了大井子村？” 霍夫人看了眼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小九，咱们今天虽然遇到了些小麻烦，可事情办得还不错，你不妨就把咱们经历的事情都告诉万大娘和飞枝吧。” 富小九点点头，便把遇到侯四儿和侯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富小九的讲述，万婆子赶紧捂着心口说道：“天呢，你们这一趟咋这么凶险？居然被那么多人围攻？” 万飞枝崇拜的看着霍夫人，惊叹道：“霍夫人，您是神仙吧？怎么能一个人收拾得了十几个壮汉？您这身手，都能当女将军了！” 霍夫人被万飞枝的话逗笑了，“呵呵，我若做了女将军，我家老爷岂不是要丢官？我还是给他些面子，就不跟他争抢了。” 富小九忍不住笑道：“夫人真是好风趣。” 四个人说笑了一会，霍夫人和富小九又去查看霍靖的情况了。 富小九确定霍靖的体温正常后，便去研究药方了。 富小九直接把水晶兰的纯露提取出来，放到她已经研制的差不多的秋水霜里去。 提炼好了水晶兰的纯露，富小九又在秋水霜的里面加了几味促进伤口愈合、除疤的药材。 富小九忙完了，天色也暗了。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饭，万婆子看出霍夫人和富小九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特意给她们准备了些糕点，让她们晚上觉得饿的时候吃。 富小九给霍靖喂完了晚上的药，先给他薄薄的涂了一层改良版的秋水霜试试，没想到霍靖说这东西抹在脸上很舒服，很清凉。 富小九期待的说道：“这药膏要是真的有效果，三日内就能见效，要是你脸上的结痂好了后不留疤痕，我就把这药膏给你身上都涂上。” 哪知富小九这么一说，霍靖的耳朵竟有些红了。 “呵呵，小家伙还害羞了？” 富小九是越来越喜欢霍靖这孩子了，心说她以后如果生个儿子，能像霍靖这样懂事就好了。 富小九跟霍夫人都是谨慎的人，尽管知道霍靖的病情开始转好，她们两个还是认真的值守了一晚。 令人欣喜的是，霍靖没有再发烧，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比昨天更加有神了。 第二天，侯天和侯四儿便被处斩了，曹黑子依然被收押着，等刑部核实了他的罪行，他的脑袋也就搬家了。 富小九觉得处斩的画面太血腥，让万婆子去看了热闹。 万婆子兴冲冲的去了，回来还眉飞色舞的讲了当时的画面是多么的大快人心。 从这天开始的接下来三天，富小九又欣喜的发现霍靖脸上的结痂开始脱落了，尽管有些粉嫩的新肉长出，可霍靖的脸上都光滑的很，霍靖脸上几乎不会留疤了。 富小九白天开始正常给其他患者诊病，霍靖不再发烧，晚上她跟霍夫人也不用都成宿的熬着了。 又这样过了十天，霍靖身上的结痂也都脱落的差不多了，富小九跟霍夫人一起也给他的身上涂抹了改进的秋水霜，所以霍靖的身上也没有留下疤痕的迹象。 霍夫人不禁对富小九的神奇药膏称赞有加，富小九没贪功，说她是在人家现有的东西上改进了些配方而已。 富小九告诉霍夫人秋水霜是季三娘的原创，这东西对皮肤极好，就是贵了些。 霍夫人对秋水霜很感兴趣，但是知道了里面画龙点睛的东西是水晶兰，霍夫人却不只想着把这东西涂在脸上了。 战场上的将士们有的时候虽然能被及时的救治，可很多人的脸上和身上都留下了可怖的伤痕，如果改进版的秋水霜能给将士们用了，就太造福他们了。 霍夫人之前已经对富小九的特效金疮药很有兴趣，现在又加上了秋水霜，这两样东西简直是“战场神器”。 霍夫人把自己的想法跟富小九说了，她想要金疮药和秋水霜能在战场上普及。 富小九说金疮药她可以长期制作，这个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水晶兰太难得，除非能自己种植水晶兰，否则便达不成霍夫人的心愿。 霍夫人不服气的说道：“靖儿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我定要趁着我在这的时候，跟你一起研究出种植水晶兰的法子来！” 霍夫人的决心让富小九斗志昂扬，富小九激动的说道：“好，那咱们就一起想办法，一定让我大宸的将士们得到最好的治疗！” 霍靖的恢复程度比富小九预想中的好太多了，接下来只要霍靖的皮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就能离开了。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与霍夫人等人的相处，富小九已经对他们有了一种家人般的感情，富小九没把霍夫人当成高高在上的贵妇，而是把她当成了好朋友。 富小九这天早上刚配好了药，猛然想起今日是许少爷满月的日子。 既然是要与许夫人结拜，富小九觉得还是早去些的话，做为许夫人的姐妹，她去了或许还能帮帮忙，让她少操点心。 富小九忙交待了万婆子和万飞枝她要去许家，万婆子让她赶紧回家换身衣服，今天是满月宴，又要跟许夫人义结金兰，万婆子告诉富小九一定要尽兴了再回来。 霍夫人也说不用富小九担心，霍靖的病已经基本恢复了，无需她挂念。 富小九回家换了身衣服，带上了一百两银票去了隔壁的金银器店，给许少爷选了一把纯金的长命锁和一对金镯子。 富小九远远的就瞧见许宅的门口挂着一排喜气洋洋的红灯笼，门口还挂着喜庆的红绸，不少衣着华丽的男女老少在许宅进进出出，许家的下人们也都忙里忙出的。 富小九到了礼账台报了名字和礼物，富小九的礼物被报出来后，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富小九这么阔绰的出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有些人不由得有些眼红的议论着，说富小九开医馆真是赚了不少银子，还有人说富小九这是巴结许家。 富小九不理会这些人的胡乱猜疑，她进了门就被一个小丫鬟拉着去了许夫人的房间。 许夫人已经在梳妆打扮了，她在屋里憋闷了一个月，富小九因为要给霍靖治病也没怎么来看过她。 一见了富小九，许夫人就觉得格外亲切。 “小九你可来了！这一个月我都快闷死了。” 许夫人发现富小九比之前还要清瘦，看着也有些憔悴。 不像她已经养得圆润了许多。 富小九不好意思的说道：“妹妹对不住你，都没来看过你几次。” 许夫人善解人意的说道：“我知道你家里去了贵人，给贵人看病是正事，更何况那贵人还是咱们大宸功臣的家眷。小九，贵人的病可好了吗？” “就快好了。” 富小九欣喜的说道。 许夫人更加佩服富小九的医术了，羡艳的说道：“你看你做个郎中多好！不仅能救死扶伤，还能遇到这样的贵人。我觉得你在这小小的县城这是屈才了。 “我倒不是觉得屈才，但是跟姐姐说实话，我早晚会离开这里的。” 富小九这是给许夫人提前打了预防针，让她知道自己不会在县城待久，免得两个人的感情越处越好，到时候分开了，彼此都舍不得。 “我知道你早晚是要走的。你家相公是个才子，他日必定能金榜题名，到时候你们全家定都要去往京城了。”许夫人没有多意外，平静的说道。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们倒不一定就在京城落脚，我相公说了，他喜欢做个父母官，这样才能造福百姓。” 许夫人赞赏的点点头：“像万秀才这样心系百姓的学子恐怕不多，现在抢破头考功名的人不都是想做官吗？” 许夫人说话的功夫，丫鬟已经为她梳妆打扮好了，奶妈把孩子抱了进来。 第208章 无耻母女心思歪 “快让我看看孩子！” 富小九看见奶妈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奶娃，喜欢得不得了。 许少爷一看就是有福相的孩子，两只黑亮亮的眼睛清澈有神，红红的小嘴肉嘟嘟的，耳朵又大又厚实。 而且这孩子还不认生，看见富小九居然没哭，还冲富小九甜甜的笑着。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富小九抱过了许少爷，一团肉呼呼软绵绵的小团子被她抱在了怀里，富小九的心都快要被萌化了。 “孩子取好名字了吗？”富小九边逗着小团子边问。 许夫人看着儿子满心欢喜的说道：“小名已经起好了，叫言午，大名我们也想了几个，就是还没确定下来到底叫哪个好。” “姐姐不妨说来听听。”富小九挺好奇。 许夫人点头，“我正要跟你说说呢。你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你说哪个名字好就用哪个名字。海坤、永清、君辰、浩仁、俊涛，暂时我们想了这几个名字。” 富小九认真的听着，随后给出了意见，“海坤和君辰这名字太大了，孩子恐怕压不住，我觉得浩仁听着大气又顺耳，不如就叫许浩仁吧。” 许夫人一拍手：“好，妹妹说的是，就叫浩仁了。” 许夫人对丫鬟说道：“去告诉老爷，少爷的名字就叫浩仁了，说这是富郎中给选的。” 丫鬟乐颠颠的去找许老爷了，许老爷正在招呼的客人，听了富小九选的名字也觉得甚好。 富小九也没什么可忙活的，许夫人是独女，她只剩个老爹在世，老爹腿脚不便，只差人送来了贺礼，人却没到。 正因为在这个热闹的日子里娘家无人，许夫人又刚刚生产完，情绪难免有些许的低落，就想让富小九今天来陪着她。 富小九知道许夫人的家情况，便对她说医馆没什么事，她今天能好好的陪陪她。 许夫人这才不再忧心，高兴的和富小九一起出了房门。 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男宾在前院，女宾都在后院。 富小九已然是县城的名人了，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 这些宾客都知道富小九救了许夫人的命，见许夫人跟富小九宛如亲姐妹般亲人个的模样，也都对富小九更加敬重了。 不过她们更是看在霍夫人的面子上而对富小九敬重有加的，很多人都主动过来跟富小九说话，富小九怕她反客为主，先是客气的跟她们简单的聊聊，然后就帮着许夫人抱着孩子，以不要吵着小少爷睡觉为由，不再多说话了。 这些女眷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夫人小姐，富小九跟她们也没什么话说，许夫人可真是憋闷坏了，跟她们说起话来就有点收不住了。 富小九理解许夫人的心情，也不怪被许夫人冷落，她抱着小少爷悠闲的在院子里散步。 许家的院子可不是一般的宅院，一共是三进三出的宅院，还有独立的花园，这个接待女宾的院子就是花园，种着很多好看的花草。 富小九欣赏了会花草，又抱着小少爷到了假山跟前。 许家的假山堆砌的错落有致，很有观赏性。 小少爷这会也醒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假山。 富小九用指尖轻轻蹭了蹭许少爷的脸蛋，“言午，你家的院子可真漂亮，以后你可有得玩了。” 许少爷好像听懂了似的，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脸。 富小九正逗着孩子，忽然听到假山的另一侧传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许家家财万贯，你只要能进门，管他什么名分都是享福啊！你看看这大宅院多气派，你再看看许夫人的吃穿用度！你知道她手上的戴的翡翠镯子多少钱吗？你别以为这小小的县城里就不能享受了，你要是有了钱，想吃啥想穿啥都能弄到！” “我知道了娘，您不用劝我了，我自从进了这院子就喜欢上了这里。我已经想通了，我要留下！” 富小九听到这一番对话后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这是哪对不要脸的母女，居然来参加人家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想要破坏人家夫妻的感情。 虽说有钱人有个几房小妾也是正常的，可是也得人家老爷和夫人一起商议一下吧？ 或者是人家老爷自己看中了谁，才想要把谁给娶进门，怎么能自己如此主动的要给人做妾呢？ 富小九怕惊扰到她们，悄悄的从假山的缝隙里向对面看去，看到了一个身穿一身艳粉色细布裙子的俗气女子和一个穿着一身款式过时的细布衣裳，面相不善的老女人。 一看她们家就不富裕。 “她们是什么人啊？怎么进来的？” 富小九纳闷，许家大家大业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混进来？ “莫非她们是许家的啥亲戚？” 富小九正在琢磨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背后叫她。 “富郎中，夫人有请！” 丫鬟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是把对面的母女吓了一跳。 母女俩立刻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她们一看见富小九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表小姐，孙姨母。” 丫鬟见了她们两个，还客气的跟她们行了礼。 “这位是？” 孙姨母看着富小九警惕的问道。 丫鬟答道：“这位是富郎中，是夫人和少爷的救命恩人。” “她个郎中？”孙姨母的眼里带着明显的不屑。 富小九根本没理会她，对丫鬟说道：“夫人不是叫我吗？咱们快去吧。” 富小九一走，孙梦云就赶紧拉着孙姨母紧张的问道：“娘，咱们刚才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吧？” 孙姨母无所谓的一撇嘴，“被她听到又如何？她一个外人，还管的了咱们的事儿？走，去见见你表哥。” 孙姨母是许老爷的老姨，不过也是个远方表亲，没什么血缘关系。 孙姨母的家在邻县，平时跟许家的来往不多，孙梦云也没见过许老爷几次。 孙梦云已经十八了，到了出嫁的年纪，孙姨母第一个就想到的人家就是许家。 就算不能做正房夫人，做个小妾，孙梦云以后也能吃香的喝辣的，她这做娘的自然也能跟着沾光。 这不趁着这次机会，孙姨母就带着孙梦云来了，而且母女俩都抱着留下来的决心，孙姨母也美其名曰，如果许老爷收了孙梦云，加上他刚刚喜得贵子，就是“双喜临门”了。 富小九抱着小少爷到了许夫人跟前，许夫人发现富小九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小九，你这是怎么了？”许夫人关切的问道。 现在不是说话时候，富小九把孩子给了奶娘，“我最近一直给霍公子治病，有些乏累。不用担心，我一会吃了东西就好了。” 许夫人玩笑着说道：“原来妹妹竟是饿了！都怪我了。” 许夫人立刻让丫鬟拿来了糕点蜜饯过来，富小九吃了一块糕点后，许夫人才说道：“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待会开席的时候，等老爷说完了话，咱们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结拜。小九，我真是太高兴了，我马上就能有个妹妹了。” 看到许夫人如此欢喜的样子，富小九真是不太忍心把那对不要脸的母女事情说出来，可这事必须让许夫人知道才行，这样才能让她有所防备。 富小九打算一会找机会就把这件事告诉许夫人，到时候再办帮着许夫人一起想对策。 一个丫鬟匆匆的走了过来，“夫人，席面已经准备好了，老爷请您先过去，各位宾客也都可以入席了。” 许夫人点点头，“小九，你先入席，我一会叫你。” 许夫人带着奶娘和孩子走了，富小九却没在后院的女宾中再看见孙姨母母女。 “她们去了哪里？” 富小九皱了皱眉，随着宾客们一起入席了。 富小九被引着坐在了紧挨着许夫人的位置，富小九又看了看周围，发现孙氏母女坐在另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虽然与男宾隔着一面屏风，但是与男宾离得还是很近，尤其那屏风还是丝质的半透明屏风，隐约的可以看见两侧的人。 许老爷浑厚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感谢诸位今日来喝犬子的满月酒，许某和夫人多年无子，许某自认德性不够，被老天责罚，故此许某和夫人广结善缘，求神拜佛，我许家终于有了香火。许某在此发愿，以后每当犬子生辰之日，许某一家都吃素散财，感激上苍恩德！” 宾客们都纷纷说道：“许老爷真是大善人呢！祝许少爷福泰安康！” 许老爷和许夫人向宾客们行了礼，许夫人又说道：“今日还有件好事要请诸位见证。诸位都知道我在生产的时候九死一生，多亏了神医富郎中医术高超，我和孩子才能母子平安。富郎中不仅医术高超，还是个心地良善的女子，我见了她就觉得投缘。所以我决定跟富郎中义结金兰，结成异姓姐妹。” 许夫人说着，向富小九伸出了手，邀请富小九到前面来。 富小九站了起来，在众人的羡艳和嫉妒下，走到了许夫人身边。 许老爷让丫鬟拿来了酒，由衷的为许夫人从此后多了个姐妹而感到高兴。 只是孙姨母和孙梦云却笑不出来了。 孙梦云焦急的说道：“糟了娘，她居然是夫人的结拜姐妹？那咱们之前说的话她岂不是都要告诉夫人了？” 第209章 占了便宜不认账 闻言，孙姨娘的心也颤了一下，看到富小九和许夫人站在一起亲密的样子，孙姨娘酸溜溜的说道：“没事别怕，她们就算是好姐妹，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为了钱罢了。只要你表哥看中了你，谁也不敢不让你进门！” 说到这，孙梦云就隔着屏风向男宾那边看了一眼，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刚才咱们虽没跟表哥说上几句话，可我见他看我的眼神与别人不同。” 孙姨娘胸有成竹的说道：“可不是呗，你是朵刚开的花，娇艳着呢！哪个男人不喜欢嫩的？你放心，待会等你表哥吃醉了酒，你看准了机会就过去伺候着，别放不开，明白吗？” 孙梦云害羞的点点头，脸上的红晕更加深了些。 “承蒙富郎中不嫌弃我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愿意跟我结成姐妹，我付雪儿再次发誓，从今以后跟富小九结成异姓姐妹，共甘共苦，不离不弃！” 富小九也郑重的说道：“我富小九在此起誓，与付雪儿义结金兰，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姐姐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富小九誓词打破陪常规，说出来却令人感动。 许夫人感激的看了眼富小九，觉得自己真是没有看错人。 所有宾客都在拍手叫好，许夫人和富小九喝下了结拜酒，正式结拜成为姐妹。 结拜完毕，富小九和许夫人挽着手入了席，夫人小姐们都向她们道喜，富小九也多喝了几杯，不会就感到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许夫人格外高兴，富小九看到她开心的模样，又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把孙氏母女的事情告诉她了。 许老爷一想到儿子就开心，不用宾客劝酒，他自己就开怀畅饮。 孙姨母之前带着孙梦云去跟他见了礼，只是许老爷并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只以为这是普通的亲戚之间的礼数，所以对孙梦云很客气，没想到竟被孙梦云误会了。 许老爷正喝的高兴，一个小厮在给他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洒到了他身上。 许老爷并没有责怪这个小厮，由丫鬟扶着去换了衣服。 孙姨母隔着屏风瞧见了这一幕，马上让孙梦云跟上去，孙姨母也随之跟了过去。 许老爷刚被丫鬟扶到了房间门口，孙姨母就夸张的“哎呦”一声。 “谁？”许老爷立刻回过了身。 孙姨母一脸痛苦的说道：“我找茅房，一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许老爷忙对丫鬟说：“快扶着孙姨母去茅房，我自己换衣服就醒了。” “是！” 丫鬟马上来扶了孙姨母去茅房了。 躲在一旁的孙梦云见四下无人了，等许老爷进了屋，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许老爷不看见床还好，他一看见床顿时就感到头晕目眩，根本没有换衣服的心思了，一头倒在了床上。 “表哥......表哥......” 孙梦云小心翼翼的推了推许老爷，发现他已经睡过去了。 为了怕许老爷突然醒过来，孙梦云试探的把手放到了他的衣襟上，轻声的说道：“表哥，我来给你换衣服啊。” 孙梦云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的解开了许老爷的衣襟...... 许夫人也看到许老爷被丫鬟搀扶着去换衣服了，但是过了会，许夫人还不见他回来。 许夫人怕许老爷喝多了出事，担心的对富小九说道：“小九，你陪我去看看老爷吧。” “好。”富小九刚才喝了些茶水后，头没那么晕了。 而富小九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孙氏母女好像也跟着许老爷一起离开了。 富小九立时被吓得醒了酒，赶紧问道：“姐姐，老爷他去了多久了？” 许夫人想了下说道：“大概快一炷香的时间了吧？” “一炷香的时间？” 富小九脸都白了，一炷香的时间可是能干不少事呢！ 富小九立刻拉着许夫人快走着，“快点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 许夫人见富小九这么着急，不由得问道：“小九，你怎么这么着急啊？难道老爷他能出什么事吗？” 富小九时间跟她解释，只说道：“不管一会你看见了什么，都别当真！记住我的话！” “什么?”许夫人不是很明白富小九的意思。 两个人远远就见房门打开着，孙姨母正站在门口哭嚎。 “我的女儿啊，你的清白就这么毁了，这可怎么办啊？你才十八，这往后要怎么嫁人呢？” “什么意思？”许夫人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富小九又对她说了一遍，“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别信！眼见不一定为实！” 富小九说完，带着许夫人继续往前走着。 “站住！” 孙姨母听到了脚步声，一回身看见了她们两个，立刻拦住了她们。 “孙姨母，您这是在哭什么？” 富小九故意问道。 没等孙姨母回答，孙梦云就抢着说道：“娘......事情已经成为了这样，表哥他终究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报官，不能害了他！” “你在说什么？” 许夫人终于明白了。 她哪里能记得富小九对她说过什么话，哪里能记得“眼见不一定为实”的事情。 许夫人浑身颤抖的走进了屋中，见到了让她无法接受的一幕。 许老爷的的衣服几乎都不在了，孙梦雪的衣服也是凌乱的，孙梦云坐在许老爷身边哭喊着，而许老爷却还在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 “表嫂，你别怪表哥。都是我刚才见没有人给他换衣服就过来帮忙了，哪知他一见了我就......他喝多了，我实在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 孙梦云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你们......” 许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要不是有富小九扶着她，她或许就要被气晕了。 “姐姐稍安勿躁！” 富小九迅速对富小九许夫人说了这句话后，没有再搭理孙梦云，而是迅速按压了几下许老爷的睛明穴，许老爷立刻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许夫人和富小九。 许老爷奇怪的看着她们两个，眨了眨眼睛，“夫人？富郎中？” “天呢，我的清白啊！” “啊，我这可怜的闺女啊！” 许老爷刚一醒，孙姨母和孙梦云就一起哭喊了出来。 “啊！这是咋回事？” 许老爷听到了哭嚎马上向身边看去，瞬间就被衣衫凌乱的孙梦云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许老爷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慌乱的向许夫人解释着：“夫人，你听我说，这是误会！我记得我当时是想要换衣服的，可我一看到了床就晕，只想着睡觉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我发誓！” 许夫人被气得火冒三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许老爷的解释？ 孙姨母走了过来，边嚎着边说：“你身为兄长，怎能如此对待你小妹？你占了人家的身子起码也得有个态度啊！” 许老爷的冷汗都下来了，“啥？姨母，你可不能乱说啊！我只记得我挨着床就睡着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孙姨母哪里能听许老爷的解释，许老爷赶紧开始胡乱的抓着衣服。 可是许老爷抓过来几件衣服后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裤子居然不在了。 许老爷赶紧停下了，委屈的对许夫人说道：“夫人，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啊！” 许夫人实在看不下去许老爷和他表妹如此这般的在一张床上了，许夫人气得背过身去，恼火的说道：“你们先把衣服穿好再说话！” “等等！他们还不能穿衣服！” 富小九阻止了许夫人。 孙姨母也阻止道：“对，不能穿衣服，万一穿好了衣服你们不认账怎么办？你们家大业大的，要是翻脸不认人，我们母女两个去哪里说理去？” 许夫人自然知道富小九是为了她打算，肯定跟孙姨母的想法不同，但她还是不明白富小九为何要这样做。 “小九，你这是......” 富小九蓦地看向了孙姨母，冷声道：“你不是说你女儿被许老爷给毁了清白吗？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不能就凭你女儿的一张嘴来证明。我还说是你们母女俩为了荣华富贵，想让你女儿给许老爷做妾，所以才把联手演了这出戏来陷害许老爷呢！” 面对富小九对她们阴谋的揭穿，孙姨母立刻对富小九叫骂道：“你血口喷人！姑娘的清白是最重要的，我这个做娘的怎么能拿女儿清白开玩笑？你这个女人真是太恶毒了，你就应该被五马分尸！” 富小九根本不在乎孙姨母对自己的咒骂，淡然的说道：“好啊，你不是说许老爷毁了你女儿清白吗？我这就证明你女儿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如果你女儿真的被许老爷毁了清白，我立刻让许老爷接你女儿进门！否则你们母女二人便是行骗，我要把你们两个送到官府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如何不要脸的！” 孙姨母听了就对着富小九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你们都是一伙的！你的话怎么能信？” 孙姨母为了把女儿送进许家，真是豁出去了，骂完富小九就冲着门口大喊道：“来人呢！许老爷占了黄花大闺女的身子不认账，许家欺负人了！” 第210章 智斗刁妇护声誉 “你闭嘴！” 许夫人赶紧要去捂住孙姨母的嘴，孙姨母使劲推开了她，赶忙跑到了院子中大喊着：“欺负人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有活路了！许家欺负人了！” 孙姨母这么一喊，宾客们全都听到了，不少人都跑了过来。 许老爷和许夫人都被孙姨母如此撒泼不讲理气得浑身发抖，许老爷也顾不上丢脸了，开始慌张的穿起了衣服。 不过孙梦云却并没着急穿好衣服，因为穿好衣服了，她的戏就不好演了。 许夫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抓住了富小九的手，“小九，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许家的名誉就要被毁了啊！” 富小九拍了拍许夫人的手背，冷静的说道：“姐姐别慌，我才不怕她喊！她喊得越高声越好，越多的人知道这件事越好！你听我说......” 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宾客，眼下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看见了这桩“丑闻”。 有的人相信许老爷的人品，可是更多的人还是觉得但凡是男人，就不会拒绝投怀送抱的女人。 别管孙梦云多么庸脂俗粉，她就是比许夫人年轻，而且又是许老爷的表妹，两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稀奇。 孙姨母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赶紧又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大家快来给评评理，做个见证！我女儿好心好意的帮我这外甥换衣服，可是我外甥他居然......我女儿的清白被他毁了，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我不要他给我女儿多少银子，更不想让我外甥坐牢。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他能把我女儿收做妾室，给她个名分，我就不与他计较了！各位，我这要求是不是还算合理？” 有人赞同的说道：“都是亲戚，这也算是亲上加亲了，不过分，我觉得还挺好。” 不过也有人看出了点门道儿，但谁也不敢保证许老爷就真的没有对孙梦云干啥，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敢乱说话。 孙姨母看出多数人都是向着她的，不免得意的勾了勾嘴角，转身又对被她气得脸色惨白的许夫人说道：“外甥媳妇，我这个做姨母的体谅你们，也不跟你们计较了，你毕竟是当家主母，只要你点头，同意让梦云给我外甥做妾室，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咱们以后欢欢喜喜的还是一家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我相公不过是看在族亲的面子上叫你声姨母，你跟我们许家根本没什么血亲！你跟你女儿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来陷害我相公，你还说不跟我们计较？你的脸皮真是比树皮还厚！” 许夫人的这番铿锵有力的斥责把孙姨母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看似温婉娴静的许夫人竟还能如此牙尖嘴利。 许老爷听到许夫人是相信他的，感动热泪盈眶。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一边耷拉着脑袋，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好了，各位请听我说一句！” 富小九走到了众人面前，她回头看了眼孙氏母女，又看了眼许老爷，才继续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证实谁在说谎。今天能来小少爷百岁宴的定然都是许家的至亲好友，所以我请各位都来给做个见证，不让孙姑娘和许老爷受到冤枉。” 有人好奇的问道：“富郎中，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请已经嫁做人妇的夫人们站到这边来。我让许夫人派人请了几位稳婆，待会让稳婆给孙姑娘做个检查，看看她是否破身。若是有质疑的，怀疑许家收买了稳婆的，就自己再去查看一番，如此便可以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谎。对了，各位别有顾虑，这件事若是孙姑娘在说谎，你们就是还给了许老爷清白，做了善事一件。若是孙姑娘真的被破身了，你们也是做了见证，成就了一番姻缘！” 富小九淡然自若的说完了这段劝人的说辞，便沉着脸看着众人，等待众人的响应。 听到富小九的话后，孙姨母马上气得跳脚，“不行！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女儿刚被人欺负完，你们这么做不是把我女儿往绝路上逼吗？她以后还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 富小九没有理会她，依然面不改色的看着众人。 有人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嫌弃的说道：“这......是不是太有失咱们的体面了？” 不过也有人觉得富小九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所犹豫。 “稳婆来了！稳婆来了！” 丫鬟带着四个稳婆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富小九平静对孙姨母说道：“你要是真的关心你女儿，你才更应让人去检验她说的话是否是真话。否则你单凭着一张嘴，怎么能让人信服？这不是小事，若是你冤枉了许老爷，可让许家以后都在县城中抬不起头来了。” 这件事让在场的有些男人忽然觉得有点害怕。 有人不禁在想，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该如何应对。 所以担心自己会遭遇这种倒霉事的人，便帮着许老爷说道：“就是就是，你要是怕，就是在冤枉许兄！” 有一个人帮着许老爷说话，就有第二个人帮着许老爷说话。 “对，你要是不敢让人查验，就是诬陷了许老弟！这么缺德的事你也能做得出？” 本来许氏夫妇的人缘就好，逐渐的，有人也更加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了。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想着许老爷说话，孙姨母也有些扛不住了，只好先服了软，不甘心的说道：“行行行！你们想查验就查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查验不出来，我可要把你们这群人都告到官府去！我还得让我外甥休了她这个泼妇媳妇，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各位，请随我来吧。” 富小九无视了孙姨母，把稳婆带进了屋中。 许老爷站在门口还耷拉着脑袋，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他还没脸抬头。 孙梦云一看她老娘都同意了，瞬间慌了神，在床上挣扎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娘，你快点拦着她们啊！我才不要查验什么！你们谁也别碰我！” 富小九关好了门，站在门口眸色冷冽的盯着孙梦云，幽幽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证实你真的被许老爷毁了清白，别说别人了，在你进许家大门的时候，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做为贺礼！” 两名稳婆已经死死的按住了孙梦云，富小九也过来帮忙了，和一个稳婆按住了孙梦云的腿。 另一个稳婆则开始认真的查验起来。 很快，富小九和四个稳婆都确定了孙梦云并没有被破身，她跟许老爷之间根本没有发生什么！ “真是不知廉耻！” “真是个贱人！” 稳婆们都看不下去了，当着孙梦云的面就骂道。 孙梦云羞愤大喊道：“你们才是贱人！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说的话谁能信？” 富小九忽然说道：“劳烦四位按住她，我去叫别人来给她检验检验！” 富小九这就出了门，叫来了几个愿意检验孙梦云的夫人。 这事没法造假，几位夫人也证实了孙梦云在说谎。 富小九面无表情的看着孙梦云说道：“孙姑娘，你若是再坚持许老爷毁了你的清白，咱们便去衙门对质吧！到时候让县太爷找人再给你检验检验，你看如何？” “你......你们欺人太甚！” 孙梦云心虚的不知再说什么好了，她现在也后悔了，除了捂着脸哭也不能再什么了。 富小九让稳婆给孙梦云穿好了衣服，然后打开门对众人说道：“我们已经检验好了，孙姑娘还是完璧之身，她根本没有被许老爷毁了清白！今天是许家小少爷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能再给许家添堵了，对于孙姨母和孙姑娘做出的丑事，咱们也不必太过追究。只要她们以后再也不踏进许家，咱们就权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各位说如何啊？” 富小九的话说完了，马上引起了众人对许家的同情，对孙氏母女的愤怒。 “真是太可恶了！这对母女真是寡廉鲜耻，居然能如此冤枉许老爷！” “滚出许家！滚出县城！” 面对众怒，孙姨母就是再想污蔑许老爷也不行了，她赶紧冲进屋里，拉着孙梦云的手狼狈的逃走了。 “小九，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要冤枉相公了！” 许夫人眼含热泪的握住了富小九的手，感激的说道。 富小九笑着说道：“姐姐别客气。你们是当局者迷，被那个老刁妇气昏了头。这件事一闹你也别怕许家的名誉受到影响，我看这倒是件好事，以后但凡再有想动歪心思进许家的人，都不敢再有这这样的心思了。” 许老爷终于洗清了冤屈，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抬得起头了。 许老爷抬起头后的第一件是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走到许夫人身边，牢牢的握住了许夫人的手，坚定的说道：“我跟我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绝对不会再纳妾室！” “相公......” 许夫人幸福且又有些害羞的看向了徐老爷，终于没忍住开心的泪水。 许家少爷的百岁宴又得以继续，许氏夫妻的恩爱阻止了所有的流言蜚语，所有宾客都没有对许老爷有偏见，全都在痛骂孙氏母女。 富小九回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富小九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晚才回来。 万婆子和万飞枝还都在医馆等着富小九，富小九发现霍夫人居然不在。 “霍夫人呢？”富小九奇怪的问道。 第211章 肩负重任不松懈 万婆子答道：“霍夫人说她去办点事，应该快回来了。” “哦。”富小九点点头，向小屋看了眼，菲灵刚把药给霍靖端过去，霍靖的状态看上去不错。 “娘，飞枝，真是对不住，我这么晚才回来。你们两个快回去歇着吧。” 富小九今天走了将近一天，觉得有些愧疚。 万婆子善解人意的说道：“你这么小的岁数就天天的守在医馆里，若是旁人恐怕早就待不住了。这段时间你照顾霍公子也辛苦了，出去透透气有啥不行的？依我看，你以后还要多跟许夫人走动走动，免得在家闷坏了。” 富小九想说她出去这一趟真是太“刺激”了，可富小九不想让许家的事情成为饭后谈资，暂且把这件事告诉万婆子。 万婆子和万飞枝走了，富小九又查看了霍靖的情况。 霍靖基本痊愈了，这些日子也苦了他了，每日都要喝几次难以下咽的汤药，还得吃下味道奇怪的药粉。 富小九看着霍靖脸上和身上很快就能平复的疤痕，欣慰的说道：“霍公子，你的病很快就痊愈了，你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你定能成为跟霍将军一样的名将！” 霍靖之前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都没想过自己真的能恢复得这么好，霍靖郑重的向富小九谢道：“富姐姐，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他日若富姐姐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富小九摸了摸霍靖的小脑袋，满眼的欢喜，“姐姐可你不需要你帮什么忙。姐姐只希望你以后能建功立业，平安顺遂，万一哪天咱们再见了，你还能记得我就好啦！” 霍靖信誓旦旦的说道：“姐姐放心，我霍靖必定永生永世牢记姐姐的救命之恩，就算我死了，也会让子孙后代铭记姐姐的恩德！” 从霍靖这个小小人儿的嘴里说出这番话来，富小九格外感动。 富小九轻轻抱了下霍靖，知道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很不舍得这个懂事坚强的孩子。 “我回来了。” 霍夫人推门而入，富小九和霍靖还有菲灵马上迎了过去。 富小九忙问：“夫人，您回来了？是不是还没吃晚饭呢？我先去给您把饭菜热了。” 富小九对霍夫人的行踪很好奇，但是霍夫人不说，她也不敢直接问。 “小九，不用麻烦了，我吃过了。”霍夫人叫住了她。 “夫人，您要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吗？”富小九试探的问道。 霍夫人从袖口里取出一个东西，脸上带着几分喜色，“那个狗官三日内必定要被查办，他竟然还想着升迁，真是想得美！” 富小九好奇的问道：“您这手里的东西是？” “是我相公给我发来的密信，我去驿站取回来的。”霍夫人说着，把密信给了富小九，“小九你看看。” 富小九只听闻过密信，还没有亲眼见过密信的模样。 这密信还没有手指粗，比小拇指还短上一截，是个被蜡密封过的纤细的空心铜管，密信就在里面。 密信已经被霍夫人打开了，富小九很轻松的把密信抽了出来。 密信上不仅提到了钱县令要被查办的事情，还感谢了富小九对霍靖的救命之恩，霍将军还说想找机会想见见富小九夫妻二人，当面表达他的感谢之情。 霍将军的感谢让富小九很受鼓舞，也想着有一天能一堵这位名将的风采。 富小九看完了信，把信还给了霍夫人，自谦的说道：“霍将军过奖了，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霍将军不必这么客气。” 霍夫人就是喜欢富小九这种沉稳的性子，亲切的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你对我们霍家的恩情自不必说，但眼下你还有件大事要做，这件事若是做成，你便是大宸所有将士们的恩人！” 富小九知道霍夫人说的是何事，但这件事却十分不易。 富小九没什么信心的说道：“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成功种植水晶兰的办法？若水晶兰不能被种植成功，那就太遗憾了。” 霍夫人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了起来，“我白天试着把水晶兰的根茎种在了土里，不知道这样能否种植出水晶兰。” 富小九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您说您把水晶兰的根茎种在了土里？您是整株种植的还是只切下了水晶兰的根茎？” 霍夫人指着一个花盆说道：“我今天买了个花盆，我是把一整株水晶兰栽到土里的。” 富小九这才发现货架上放着一个花盆，里面种着一根孤零零的水晶兰。 富小九立刻走了过去，用手指压了压土，“水晶兰是在腐植中生长出来的，所以培育它的土壤一定要肥沃，而且它不需要光合作用，不能晒太阳，所以必须要放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才行。” 富小九说着把花盆从货架上拿了下来，放到一个不起眼的，没有阳光的角落里，接着说道：“这土不行，应该换上多是腐植的土。等我去寻些腐植，要是能成功的分株出来，就说明咱们成功了。” 霍夫人钦佩的说道：“你想的这些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刚才说水晶兰没有什么光什么作用？” 富小九解释道：“就是水晶兰不需要阳光便能够生长，所以不能让它见光，否则就种不活了。” “小九你真是细心，我都没有想到这个。”霍夫人说着又看向了水晶兰，祈祷着：“水晶兰啊水晶兰，你可千万要活啊，大宸的将士们就指着你了！” 富小九算了下时日，霍夫人已经来了这么多天，也该回去了。 水晶兰不知何时才能种植成功，霍夫人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 “霍夫人，我看霍公子再有三五日即刻彻底痊愈，您不必在这一直等着水晶兰能否成活。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办吧，我可以给您写信，告诉您水晶兰的进展。” “这......”霍夫人不看到水晶兰成活还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有些犹豫。 富小九又劝起她来，“夫人，您离开霍将军这么多久了，他必定也牵挂您和公子。您还是等霍公子的病痊愈了就走吧，好让霍将军看看霍公子完好如初的样子，这样他才能安心守卫边塞啊！” 霍夫人心里也惦念着霍将军，更惦念着戍守边关的将士们。 霍夫人只好说道：“那好吧。等靖儿彻底好了我们就走，只是这培育水晶兰的事也是大事，倘若你把水晶兰培育成功，我必定要把这件事上报给圣人，让他给你记上一功！” 许家的事情逐渐的在县城里传开了，万婆子第二天来医馆的路上就听到了这个八卦。 万婆子听说这件事还得多亏了富小九才能平息，为富小九的冷静机智感到自豪。 万婆子特意去早市多买了几个菜，打算中午给富小九做顿大餐，好好的犒劳她一番。 万婆子和万飞枝刚到医馆，万临竟然也到了。 “老三，你咋来了？”万婆子见万临回来了，心就提了起来，还以为家里又出了啥事。 万临见万婆子好像有些惊吓的样子，立刻说道：“娘，我今日休沐啊，我们一共休沐三日，可以好好的在家帮帮你们了。” 万婆子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你今日休沐！呵呵呵，好好，休沐好，正好我多买了几个菜。” 富小九和霍夫人刚才给霍靖的全身上了药，富小九惊喜的发现霍靖的脸上和身上的疤痕完全淡化了，如果不贴近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富小九开心归开心，可一想到霍靖恢复到这种程度就可以离开了，心里很是不舍。 “恭喜霍夫人，恭喜霍公子，你们今日便能回家了。” 富小九对他们的不舍是真的，恭贺也是发自内心的。 霍夫人和霍公子也同样对富小九不舍，霍公子看了看霍夫人，霍夫人冲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对富小九说道：“既然靖儿的病已经痊愈了，我们也不能再留下来叨扰富郎中了。这段日子承蒙你细心的照料和精湛的医术，才能让靖儿恢复的这么好这么快。” 霍夫人说完，从腰间精致的锦囊中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把这样东西放到富小九手中。 霍夫人郑重其事的说道：“这是五十两黄金，是我给你的诊费、药费还有这段日子吃住在你医馆的所有费用。这些钱换回我儿子的命实在是太值了，富郎中必须要收下，否则就是嫌我儿命贱了。” 手里握着沉甸甸的金锭子，富小九很有压力。 “这些钱跟霍公子的性命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可是这钱对我来说太多了，虽然霍公子的病情严重，但所用药材里除了水晶兰稍微贵重些，别的药材都稀疏平常，就算所有的钱都加在一起，也用不上这些钱啊！” 富小九料到霍夫人定会重金相谢，但五十两黄金的酬金实在太多了。 霍夫人要是跟许夫人是一般富豪人家也就算了，能有幸给霍将军的儿子诊治好了疑难杂症，不仅是富小九的荣幸，还可以让富小九从此以后名声大振，这些都远比金子珍贵。 “我让你拿着就拿着，怎么，你还敢不听我这个堂堂一品诰命的话不成？” 霍夫人没有办法，只能拿出自己的身份来压制富小九。 富小九哪里敢违抗诰命夫人的命令。 “多谢夫人！民女谢过夫人！” 富小九双手捧着金锭子就要跪拜。 “富郎中，你这就是见外了。”霍夫人扶起了富小九，神色严肃的说道：“医好了我儿子还不算，你别忘了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我在边塞等着你成功培育出水晶兰的好消息！” 第212章 豪礼相送别贵人 “民女必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富小九知道自己肩负使命，种植水晶兰的任务定要完成。 霍夫人对富小九有着莫名的信心，她觉得富小九一定能培育出水晶兰，想到这，她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霍夫人打算吃过了午饭就走，晚上便能回府了。 两个人从小屋中走出来，看见万临竟站在屋里。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富小九也忘了万临休沐的事情，一看他回来了就有点紧张。 万临见她的反应跟万婆子一样，不免有些心疼起她来。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不少，都把她们弄得神经紧张了。 万临说他是休沐回家，富小九才松了口气。 万临跟霍夫人见过礼后，霍夫人便向众人宣布了她们即将离开的事情。 知道霍夫人要走，万婆子和万飞枝心里也很不舍，但同时也为霍公子的痊愈感到高兴。 万婆子说道：“正好我中午多买了几个菜，现在老三回来了，霍夫人也要走了，我再去隔壁买坛好酒回来，咱们一起给夫人和公子践行吧！” “大娘别着急。” 霍夫人说着，从头上随手摘下了一支珊瑚头钗，递给了万飞枝。 “这头钗是西海进贡的红珊瑚制成的，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你小女儿家的喜欢这些玩意儿，我把这个送给你。” “什么？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您的？” 万飞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她早就注意到霍夫人头上这支钗子精美的很，也羡艳过霍夫人能有如此漂亮的饰物，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竟是宫里的东西！ 霍夫人把头钗放到了已经受宠若惊到呆住的万飞枝的手里，接着说道：“当年皇后娘娘就是直接把头钗摘下来给我的，我相信你们全家终有进京的一天，这头钗或许还能给你们在京城行些方便。” “谢、谢夫人！” 万飞枝还没有完全傻眼，她听完了霍夫人的话，马上跪在了地上向霍夫人磕起了头。 万飞枝的动作太快，霍夫人都没拉得住她。 不仅是万飞枝，富小九、万婆子和万临都惊呆了，怎么都想象不到霍夫人竟然会把皇后娘娘赏赐的头钗，这么大方的送给了万飞枝这个黄毛丫头。 这还不算，霍夫人又从腰间解下了一枚精致的锦囊，递给了万婆子。 “万大娘，您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我吃着您做的饭感觉身子都圆润了许多，我这要是回去见了将军，他没准以为我不是来带着靖儿看病的，竟是来享福的。这锦囊是我佩戴了多年的心爱之物，是我亲手用金银线缝制的，我的针法不是很好，您可别嫌弃。我看您腰间总挂着几枚钥匙，您还是把钥匙放在这里面更保险。” “这、这是夫人亲手缝制的？”万婆子哆哆嗦嗦的接过了锦囊，感觉这锦囊比千金还重。 “谢夫人！”万婆子说着也要拜谢霍夫人，不过霍夫人这回及时的扶住了她。 这还不算完。 霍夫人这时对菲灵说道：“去把我的披风拿来。” “是！”菲灵转身进了屋里，很快拿来了一件雍容华丽的云锦披风。 霍夫人拉过了富小九的手，把披风放到了她手中。 “咱俩身段相似，这云锦披风是我三十岁生辰的时候圣人赏赐我的。这云锦披风虽金贵，但我觉得这图案对我来说稍微花哨了些。我看这披风跟你很相称。天气也转凉了，你就留着穿吧。” 霍夫人的语气平淡如水，好像送出去的不是名锦之首的云锦披风，而是件寻常物件。 而这云锦披风又是御赐的，简直是无价之宝！ 富小九的双手都颤抖了，怎么都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件云锦披风。 霍夫人看出富小九不敢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便劝说起她来。 “小九，这云锦披风你受得起！倘若有一天你的金疮药和治疗伤疤的面霜能在战场上广泛使用，你便是我大宸的功臣，别说一件云锦披风了，就是十件八件的云锦披风你都受得起！快拿着吧，我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夫人......”富小九还是觉得这件御赐的云锦披风太贵重了，迟迟不敢收下。 菲灵站在一旁看着富小九这么犹豫，忍不住说道：“富郎中，你就把这披风收下吧！这样的云锦披风我家夫人还有好几件呢，都是御赐的，您可别觉得您这是夺人所爱了。” 霍夫人轻轻按了下菲灵的脑门，“你这丫头，竟说实话！” 霍夫人又对女主笑了笑，“菲灵说的没错，我还有三件这样的云锦披风，不过款式略有不同。所以这件你就收着好了！” 富小九终于收下了披风。 万家的女人全都得到了宝贝，这三样宝贝单拿出来一样，都足够万家人荣耀的了。 “谢夫人赏赐！”富小九也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由衷的感激着霍夫人的豪爽大方。 万临看着霍夫人对富小九等人的赏赐，心中暗暗惊叹。 就算是是一品大将的夫人，又有几人能像霍夫人这般豪爽大方？ 有由此便可以看得出霍夫人的广阔胸襟和对钱财无畏的态度。 万临更想见一见霍将军了，因为能配得上霍夫人的男人必定是真正的英豪。 霍夫人看见唯有万临两手空空，玩笑道：“万秀才对不住了，我没有什么能送给你的东西，你可别吃你娘子她们的醋啊。” 万临赶紧向霍夫人恭敬的行了个礼，“夫人说笑了。学生丝毫没有吃醋的意思，学生是在感叹夫人的豪爽大方，学生只觉得自愧不如！” 万临说的是心里话，而心里话听着就是比曲意逢迎听着舒服。 霍夫人目露赞赏的说道：“万秀才也是胸有大志的人，我等着你三年后高中举人，到时你若不愿意再继续科考，我和将军便向圣人推举你直接做官！” 霍夫人肯定不是在吹嘘，但万临并不想走捷径，如实的说道：“夫人实不相瞒，学生三年后若能有幸中得举人，学生还想继续参加会试，学生想在金銮殿上正式成为天子门生，得到圣人的亲自提点。” 霍夫人愈发的赏识起万临了。 “万秀才果然有志气。好，那我和将军就等着你金榜题名，到时候我们亲自来向你道喜！” 中午万婆子做了一大桌子菜，提早在门口挂了午休的牌子。 好好的吃了顿饭，霍夫人又坚持让霍靖向富小九拜谢了救命之恩，这才收拾好了行李，上了马车。 富小九一家不舍的目送着霍夫人等人离开，富小九的心里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富小九喃喃的说道：“一个月的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当时还没有太大的把握医治好霍公子，转眼间他就像从未生过那场大病似的离开了。” 万临捏了捏富小九的手心，安慰道：“是娘子蕙质兰心，医术高超才能医好了霍公子的病，还结交了霍夫人这样的女中豪杰。娘子真是吉星高照，遇到了这样的贵人。” 富小九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欣慰的说道：“能有幸结识霍夫人真是件好事。霍夫人说不出三日，县令就会被查办。曹黑子也被定了罪，再也没有人找咱们的麻烦了。” “这一切都是娘子辛苦换得的，整个县城的人都应该感谢娘子。”万临虽不在家，也明白要不是因为富小九的关系，恶霸和贪官都不会这么快被处理。 富小九终于能回家睡个好觉了。 今天万临回来了，万婆子晚上特意做了补汤，让富小九和万临多喝了些。 不过连续的劳累让富小九浑身乏累，她的身子一挨到了舒服的床，便秒睡了过去。 万临安静的看着富小九的睡颜，俯下身轻吻了下富小九的额头。 “娘子，你辛苦了。” 万临动作轻柔的将富小九揽入了怀中，也安然入睡。 富小九虽然乏累，可连续一个月熬夜早起，让她想睡个懒觉都睡不着了。 富小九早早就睁开了眼睛，想要去下茅厕，她正小心翼翼的从万临身上翻过，忽然感到头晕目眩，觉得十分的恶心。 “呕......” 富小九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慌忙的捂着嘴下了床。 万临被她惊醒了，看到她慌忙跑出房间，立刻担心的追了上去。 “娘子，你怎么了？” 富小九捂着嘴说道：“我没事。” 然而富小九还没等走到茅厕，就忍不住扶墙继续干呕了起来。 万临赶紧扶住了富小九，关切的问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富小九直起了腰，正要说话的时候，又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随即吐出了几口酸水来。 “娘子，你是不是得了伤寒了？”万临担心的摸了下富小九的额头，发现富小九的额头一点都不烫。 “小九啊，你这是咋了？” 万婆子刚在下屋收拾完东西，一出来就见富小九扶着院墙在吐酸水，赶紧小跑了几步过来。 “娘，小九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万临焦急的问道。 万婆子也先摸了摸富小九的额头，发现富小九不烧，又仔细看了下富小九的脸色，万婆子忽然夸张的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 “小九，你是不是有了？” 第213章 初孕欢喜表心意 “啥？娘，你说啥？” 富小九还没等说什么，万临就迫不及待的问着。 万婆子没搭理他，又问了一遍富小九，“小九啊，你自己就是郎中，你快给你自己诊断诊断，你是不是怀了？” 富小九的脸“腾”的红了。 她马上在心里算起了日子，从跟万临正式圆房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了。 “难道......真的中了？” 富小九蹙着眉低声自语着，尽管日子能对上，可她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身体中已经孕育了生命。 “哎呀，我看你就是有了！这这些天一直在给霍公子治病，这脑袋和身子啊都紧绷着，你现在一放松，才能感到不舒服。” 万婆子兴冲冲的说道。 “娘子，你真的有了？”万临还不敢高兴，他还是在担心富小九的身体，怕富小九是这段时间太过疲累导致的身体不舒服。 富小九也怀疑是自己这段时间作息不规律导致的胃病，所以谨慎的说道：“娘，你们先冷静些。我一会喝口水，然后后给自己把把脉，就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好好，老三呢，你扶着小九先回房歇着，我去给她倒些热水过来。”万婆子说着就去了灶房。 富小九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也没有勉强，由万临扶着回了房间。 万临把富小九扶到床边坐下，又关心的问道：“娘子，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富小九慢慢的摇了摇头，“我只觉得还有些晕眩，胃里倒没有多不舒服。” 万临把富小九的双手都紧紧的团在手心里的，心疼的看着富小九，说道：“都怪我对娘子的关心不够，没有留意娘子身体是否有恙。我保证，以后我一定对娘子加倍关心，再也不让娘子这样难受了。” 富小九却对万临翻了个白眼，“我难受的原因恐怕就是与你有关，而且因着你我还得继续难受十个月。你说你该如何补偿我？” 被富小九翻了个白眼后，万临竟然咧着嘴傻乐了起来，“啊，娘子，你是说，你真的......有了？” “傻瓜！”富小九害羞的笑了笑。 “热水来了，小九，我怕你喝着没滋味，在水里放了些红糖。” 万婆子端着碗水进来了。 万临赶紧放开了富小九的双手，接过了万婆子手里的碗。 “娘子小心些，这水有些烫嘴。”万临边说，边小心的吹着水。 富小九低着头喝了一口，顿时觉得胃里暖洋洋的舒服了很多，富小九又喝了几口水后，便觉得没有那么的头晕目眩了。 富小九走了梳妆台前，把右手腕平放在梳妆台上，开始给自己把脉。 万婆子和万临都屏住了呼吸，万婆子紧张的盯着富小九，心里急得很。 她都有了子孙了，但万婆子最想抱的孙子还是万临的孩子。 不管富小九这一胎生的是男是女，万婆子都会把孩子当做珍宝捧在手心里。 万临可没有当过爹，面对富小九有孕的事情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富小九的不适之感到底来自于哪里。 过了片刻，富小九终于确认了自己的脉象。 “娘，相公，我的脉象圆滑如珠，的确像是怀了。” 富小九说的平静，万婆子差点激动的晕过去，万临则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万临激动的在地上直转圈，“娘子，你就要当娘了，我就要当爹了！太好了！我先恭喜你，恭喜你就要有个娘了！” “啥？”富小九一怔。 万临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尴尬的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终于当娘了，终于有个孩子了！” 富小九掩嘴笑道：“呵呵，你看看你，哪里还像是个稳重斯文的秀才？” 万婆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娘真看出老三高兴了，他从前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万临来到富小九身边坐下了，然而他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老三，你在那说啥呢？”万婆子见万临神神叨叨的，生怕他一高兴再犯病了。 万临傻笑着说道：“呵呵呵，我是在给孩子想名字。”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你急着想什么名字呀？” 万临理所应当的说道：“现在想好了到时就不用再想了啊！多选几个，咱们好好挑一挑。” 富小九笑了笑，“我看你不用想了，我已经想好了。要是男孩就叫万又吉，要是女孩就叫万笑笑，又吉祥，又欢喜！” 万婆子先说道：“万又吉，万笑笑？这两个名字都不错。” 万临不由得对富小九竖起了大拇指，“娘子起的名字真是不错，既好听又顺耳。就听娘自己的，男孩叫万又吉，女孩叫万笑笑。” 万婆子手舞足蹈的说道：“我得赶紧把小九有了事告诉飞枝！对了，我一会吃了饭就很找人去给你爹和两个哥哥报信，让他们也都高兴高兴！” 万老头当初说回老家几天，结果他一去就是一个来月。 万临和富小九也没拦着万婆子，由着她高兴的去了。 万婆子一走，万临就突然在富小九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娘子，谢谢你！”万临顺势将富小九揽到了怀中，一只手放到了她还十分平坦的肚子上。 “你谢我什么？”富小九低着头，掩饰着眼中娇羞，故意问道。 万临用鼻尖轻轻蹭着富小九的耳朵，柔声道；“谢谢你为咱们的家付出的所有，谢谢你让治好了我的病让我重活了一次，更谢谢你肚子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富小九调侃道：“你这张嘴真是会说话。以后就若是不做官，我看你去说书也不错。” 万临的思绪已经飘到了未来，他在富小九耳边轻语呢喃道：“娘子，你有没有想过咱们的孩子长大后，你是想让他跟我一样考功名，还是像你一样做郎中？” 富小九也不由得畅想起孩子们的未来，向往的说道：“要是男孩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是考功名，还是从军，或是跟我学医，我都尊重他的选择。可若是女孩子，我自然希望她留在我身边，离我近一些。不管她到了年纪一心想嫁人，还是想跟我一样做个女郎中我都支持。我最怕的是等女儿长大了，你也做了大官，到时皇帝老儿看上了咱家女儿把她选去做妃子。” “哈哈哈哈！”万临听了富小九最后这句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富小九瞪了他一眼，故意嘟着嘴说道：“你笑什么呀？我就是觉得那皇宫禁苑不是女人能待的地方。就算是能得到圣人的宠爱，却也不能保一世平安。女儿家还是嫁个能一心疼爱自己的夫君，能做一份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幸福的。” 万临收起了笑容，由衷的说道：“娘子说的是！娘子真是个为儿女着想的好娘亲。有了娘子如此思虑的周全，我也不用再替儿女瞎操心了。等孩子们长大了，就按照娘子的意思，他们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他们一世平安喜乐，咱们做爹娘的才是最宽慰的。” 富小九点点头，忽然问道：“相公，你想要几个孩子啊？” 万临稍微将富小九环紧了些，在她耳畔轻声道：“娘子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全都听娘子的。我知道女人每次生产都是在鬼门关走一趟，我不想让娘子受罪。若是生了这一胎，娘子觉得辛苦，以后咱们不生也罢。” 富小九马上转过头看着万临，认真的问道：“相公说的可是真心话？” 万临坦然的应道：“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富小九牢牢的盯着万临的眼睛，问道：“我不信。你就不怕我头一胎生了女儿，让你们万家断了香火？” 万临捏了下富小九的鼻尖，笑着说道：“咱大宸的子民这么多，还能差咱家的香火？再说了，每个家族跟每个皇帝都是一样的想法，都想要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可自古以来，哪个帝王的心愿实现了？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不还是历代更迭，从来没有千秋万代的朝代吗？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努力的生活，无愧于天地良心就好了，我才不会为了什么香火非得要生个儿子。这样的想法不仅违背天意，还违背人伦，除了会给人徒增很多痛苦外，并不能带来什么益处。” 万临的这番话把富小九给说愣了。 富小九难以想象，万临这个生长在“封建社会”的人，能有如此通透豁达的想法。 听了万临通透豁达的想法，富小九没有了任何的心里负担。 富小九依偎在万临怀中，无比幸福的向万临表白着：“相公，我忽然觉得我来人世这一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还要找到你，还做你的娘子。” 万临低头看着富小九，深情的说道：“傻娘子，如果有来世，我怎么会让你找我呢？定是我去找你。不管你是高门大户的大小姐，还是小家碧玉的小女儿，或是个流落街头的乞儿，我都会找到你，让你做我的娘子！” 富小九马上抬起头，又对万临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要做乞儿呢！我下辈子一定要做个大将军的女儿，然后比武招亲，你必须要打得过所有人才能娶到我！” 万临忍着笑说道：“好好好，我下辈子肯定练出一身好武艺来去找你，只怕我到时候成了个彪形大汉，你再认不出我，嫌弃我胡子多！” 两个人正在打情骂俏着，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万临和富小九马上放开了彼此，万临一个没注意，直接从床上滑落到的地上。 第214章 知道疼娘好孩儿 “三哥，你这是练的啥功啊？” 万飞枝一进门就看见万临表演了一个“杵地神功”。 万临吃痛的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责怪起万飞枝。 “你这个丫头，进屋之前怎么不敲门？你马上就十五了，怎么还如此没规矩？” 万飞枝冲万临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我这不寻思大白天的你俩在屋里也不能干啥，我听说三嫂有了，我就赶紧过来给你们道喜了呀！” 万临刚才那么一摔，把富小九逗得捂着嘴偷笑。 “飞枝，你别听你哥的。你过来。”富小九伸着手，让万飞枝坐到自己身边。 万飞枝又冲万临吐了吐舌头，开心的坐到了富小九身边。 富小九把右手腕递给了万飞枝，“飞枝，你看看能不能摸出我的脉有什么不同？” “好！是时候检验我的医术啦！”万飞枝认真的把手搭在了富小九的手腕上，表情严肃的感受着富小九的脉搏。 “三嫂，你的脉象圆滑如珠，的确是有孕的征兆！” 万飞枝自信的说着，俨然一个小郎中了。 富小九赞赏的说道：“飞枝说的没错。相公，你不知道咱们飞枝有的时候都已经帮我给患者把脉了呢。飞枝这段时间的进步很快，她真的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万临不知道万飞枝对医术的学习已经有模有样了，听到富小九这么夸赞她，也觉得十分欣慰。 “飞枝，你三嫂虽然在夸奖你，但是你定要戒骄戒躁，谦虚学习。医术博大精深，你万万不能学了皮毛就翘尾巴，知道吗？” 万临心里为万飞枝感到高兴，嘴上却还要对她提醒督促。 万飞枝以为万临也会对她好好的夸奖一番，没想到万临还是在对她说教。 “我知道了三哥。”万飞枝不太情愿的说道。 万临见万飞枝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却还要再继续对她说教，富小九忙说道：“相公，我发现你去了县学后，说话怎么就像老学究了呢？飞枝虽小但却懂事，你不用对她说教，只管夸她就行了。” 万临扶着额头，神色低落的叹了口气，“唉，我不过才去了县学一个月，你们竟联手来欺负我了？好好，我走还不行吗？我这就去把飞枝最喜欢吃的荷包蛋全都吃了去！” 万临说着就快步走向了门口 “你咋知道有荷包蛋？”万飞枝一下站了起来。 万临回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坏笑着说道：“因为我闻到香味了啊！哈哈哈哈！” 万临笑完，迈开长腿就跑了出去。 万飞枝立刻追了上去，焦急的大喊着：“你给我站住！别吃我的荷包蛋！” 可万二万飞枝跑了几步就停下了，转身又回到了富小九身边。 “三嫂，我听娘说你刚才吐酸水了，你现在还难受吗？”万飞枝关心的问道，还往富小九的肚子看了看。 富小九笑着摇摇头，“我已经不难受了。我刚才也闻到了荷包蛋的香味，还有点馋了呢！” 万飞枝马上扶起了富小九，大方的说道：“走，咱们去吃荷包蛋！” 两个人刚出屋，就见万临从灶房出来了。 万飞枝噘着嘴问道：“你不是去吃了我的荷包蛋了吗？咋这么快就吃完了？” 万临先冲她笑了笑，然后走到了富小九身边，温柔的问道：“娘子，我刚才是去看看娘早上做了什么吃的，娘让我问问你有没有胃口？要是没有胃口，她就给你做碗酸辣汤开开胃。” 富小九摸着肚子说道：“我刚才觉得饿了，娘不用特意给我做什么吃的，你们吃什么我就跟吃就行了。” “娘子，你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吗？”万临怕富小九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才这么说的。 “我真的不难受了，现在只想吃东西。”富小九说完，就走进了灶房。 富小九进屋就说道：“娘，我想吃个荷包蛋。” “好好，这就来！” 万婆子把一个煎好的荷包蛋给盛到了盘子里，递给了富小九。 “小九，来，你先吃个荷包蛋，一会汤和馒头就好了。” 富小九是真的有食欲，几口就吃完了荷包蛋。 万婆子见富小九胃口不错，高兴的说道：“看来我这孙子是个知道疼娘亲的，他就是给你提个醒儿，让你知道他已经在你肚子里了。你知道了他的存在后，他便不折磨你了。” 富小九觉得万婆子说的好像很对，她真的只是难受了那么一小下，随后就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了。 不仅如此，富小九的胃口还比之前更好了，但富小九还是控制了食量，吃饱便不再吃了。 因为富小九有了身孕，万婆子特意叮嘱她，以后要是觉得累了就关门，不用非得看诊到申时。 富小九尽管是第一次当娘，但理论知识是有的，她告诉万婆子放心，她会注意身体的。 万临和富小九一起去了医馆，他还是负责开药方，给富小九打下手。 万婆子在卖面膜和瘦身茶，万飞枝则忙着给人抓药，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富小九也没感觉乏累。 万婆子为了给富小九补身子，特意去买了一筐鸡蛋和一只老母鸡。 不过万婆子不敢乱放东西，万婆子细细的问了富小九啥补品适合她，才放里面加了些进补药材。 富小九害怕即便是控制食量，可这么补下去，之前减下去的肉也得补回来，富小九马上给自己制定了一套适合孕期的运动。 富小九吃完了晚饭就在院子里练了起来，这可把万婆子给吓坏了。 “小九，你这是干啥呢？你都有了身孕了，千万不能瞎折腾啊！” “娘，您别担心，我这是适合孕妇的运动，对身体只有益处没有害处，还能有助于生产。” 富小九的运动是瑜伽和健美操的集合版本，一套运动下来富小九的身上微微出了些汗，但筋骨非常轻快。 富小九运动过后，万临便走了过来，体贴的说道：“娘子，洗澡水我已经给你烧好了。” 富小九对万临的体贴很惊喜，甜甜的对他笑了笑，“谢谢相公！” 万临拿着帕子给富小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语气温柔，“我别的忙帮不上，不过给自己娘子烧个洗澡水还是能做到的。” 富小九踮起脚，迅速啄了下万临的下巴。 “相公你可真好！” 万临摸着下巴被女主啄过的地方，一脸的痴笑。 万老头和万大万二都已经知道了富小九怀上的事。 万老头开心的不行，打算明早就回县城。 万大也为万临和富小九感到高兴，他还同刘氏商量着，明天跟万老头一起走，两个人给富小九带点鸡蛋和鸡。 刘氏的养鸡事业还在继续，也不知道啥时能养出个鸡宝来，刘氏都有些没有耐心了。 为了鸡宝，刘氏没抓自己养的鸡，从邻居那里买了两只老母鸡，也算是狠狠的出了把血。 万二得知富小九有了身孕的消息后，也不知道该给富小九买些啥，他跟万婆子商量了一下，万婆子让他先买点羊肉和活鱼就行了，等着孩子出生的时候，万大和万二家再分别买一只银手镯便可。 这是万临和富小九的第一个孩子，他们平时也都没少帮衬两个哥哥，所以送一份稍微贵重些的贺礼也是应该的。 万二没啥意见，因为小孩子的银手镯没有多贵，他就是欠着债也买得起，更何况是两家买一对手镯。 万老头和万大夫妻把家里打理好了，起早就进了城。 他们直接到了医馆，万婆子见他们几个一起来了，还挺高兴。 铁头念书念的不错，这次见了万婆子就知道有礼数的向她问好，万婆子见铁头的个子又高些了，言行举止也更规矩了，心里很欢喜。 万婆子又看到万大夫妻手里拿的东西，更觉得他们两个越来越上道儿了，跟他们两个说话都比从前温和了许多。 为了不打扰富小九给人看病，万大和刘氏说东西送到了，他们也就走了。 富小九和万临哪能就这么让他们离开，富小九说他们每次来都是匆匆忙忙的，这回就好好在县城里逛逛，晚上给他们找个客栈住一宿，明天再回去。 富小九说完了，万临就去定客栈了。 万大两口子见万临和富小九真实诚心留他们，也就留下了。 万婆子的心情格外的好，去林家酒铺告诉万二，让他今晚稍微早些下工，回家跟兄弟们热闹热闹。 今天这一家人比过年都高兴，难得气氛和谐的吃了顿晚饭。 万大和刘氏带着铁头好好的逛了圈县城后，就去了客栈，他们还没住过这么好的客栈，直说万临和富小九大方。 万大一家早上起来，跟万婆子他们道了别就坐着牛车回去了。 万老头说他过几天再回去乡下去，马上就割稻子了，万大一个人忙不过来，他不回去不行。 万婆子他们刚送走了万大一家，就看到一只迎亲的队伍从他们面前喜气洋洋的走了过去。 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长得还算周正，看上去像个读书人。 “这是谁家嫁女儿啊？”万婆子顺嘴问道。 富小九也好奇的看去，忽然，富小九想起来一件事。 “难道是周冰双出嫁吗？” “周冰双？”万婆子怔了下，随后一脸嫌弃的说道：“要真是那个丫头就好了！省的再祸害别人！”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我记得她大概是在这个时候出嫁，我之前还跟相公商量呢，等她出嫁的时候我们去给她送份贺礼。” 万婆子不解的问道：“小九，她之前干那些讨人嫌的事儿，你们咋还给她送贺礼？” 第215章 贪官下马慑人心 “她毕竟是万恺的小姨子，相公跟万恺是同窗，这份贺礼还是应该出的。”富小九跟万婆子说完，便与万临商议道：“相公，咱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万临点头，“那咱们去送了贺礼就走吧。” 万婆子无奈的说道：“你们两个去了就回来，可别跟那个死丫头说话。” 两个去街面上随意的选了一对烛台，就去了周捕头家。 两个在礼账台登记了姓名跟贺礼，正巧被站在院子里的万恺见到了。 万恺赶紧迎了出来，把他们两个请了进去。 万恺客气的说道：“临兄原来还记得妻妹出嫁的日子......” 没等他说完，万临就制止了他，“其实我是跟我家娘子在送我大哥一家出城的时候，碰巧遇到了迎亲的队伍，还是我娘子想起今日是令妹出嫁的日子的，我娘子说你我是好歹是同窗，不管令妹之前做了什么，在她出嫁这天来送送她也是应该的。” 万恺略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呵呵，还是富郎中想的周到。” 万临又说道：“我们的心意已经送到了，医馆还忙着，我们就不留下来喝喜酒了。” 富小九自从给霍公子治好了病后便名声大噪，霍夫人一走，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比从前多了许多，而且对富小九全都恭敬有加。 万恺可不敢耽误富小九医馆的生意，忙客气的说道：“好好，富郎中医术高超，每日去找她诊病的人都不少，看到你们医馆生意兴隆，我也为你们高兴。” 万临和富小九又跟万恺客气了几句就要离开，这时周冰双已经蒙着红盖头由周巧兰扶着，从闺房中走了出来。 周巧兰看见了万临和富小九，对着他们两个客气的笑了笑，继续扶着周冰双往前走着。 富小九知道她是怕被周冰双知道万临来了，所以才没说话。 富小九和万临闪到了一旁去，安静的目送着周冰双。 “这不是万秀才和富郎中吗？” 周捕头大嗓门的走了过来，周冰双立刻停住了脚步。 万临和富小九都被周捕头的骚操作震惊了，不知道他是兴奋过了头，还是真缺心眼儿。 周冰双停住脚步后，就要转过身，周巧兰赶紧对她说道：“冰双，你冷静！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万不可冲动。再说那富小九都攀上了一品诰命的高枝，万临以后只会对她更加心思塌地。冰双，你也该全都放下了！” 周冰双不甘心的咬着牙说道：“凭什么她那么好命？我不服！” “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她可能真就是命好吧？不过你要相信你相公，你的出头之日还在后面呢！” 周巧兰又何尝不对富小九羡慕加嫉妒恨，这不过也是她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周冰双终于又继续向前走了，新郎官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眼看着周冰双上了花轿，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万临和富小九同周捕头打完了招呼，周捕头就去送女儿了。 周捕头刚才没啥心眼，就是觉得富小九是霍将军儿子的救命恩人了，身份和地位都与众不同了，他想巴结巴结他们而已。 两个人又要离开周家的时候，忽然来了个神色慌张的衙役，也不顾周捕头今日嫁女，就让他赶紧回衙门。 周捕头自然不想去，问他缘由，这衙役居然说刺史大人来了，正在对县令严加斥责，这会应该已经在彻查县令了，衙门的人甭管是请假的还是出门办案的，现在都得回县衙接受调查。 周捕头听了直说倒霉，只好跟着衙役回了衙门。 万临欣喜的在富小九耳边说道：“娘子，你听见了吧？县令这次口恐怕保不住头顶的乌纱帽了。” 富小九却并不意外，“霍夫人临走前就跟我说，三日内县令就要被查办，霍夫人果然没说错！” 万临挑了下眉，“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县令要被查办的事了？” “我不说，还不是想让你觉得惊喜嘛。这回真是太好了，周冰双也出嫁了，县令眼看着就要被革职了，所有给咱们家找不痛快的人都离开了咱们。而咱们又迎来了咱们的孩子，我觉得咱们家的好日子真的来了。” 富小九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好像有繁星闪烁。 万临也觉得这时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幸福也最幸运的时候，不由得牢牢握住了给他带来这些幸福和幸运的富小九的手。 从周家一出来，两人竟遇到了季三娘。 季三娘不像别人，见了富小九倍加恭敬，她见了富小九的第一句话就是；“富郎中真是不同往日了，咱这个小小的县城恐怕都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吧？” 面对季三娘的揶揄，富小九无所谓的笑了笑，问道：“三娘这是干什么去？” 季三娘悠悠然的说道：“反正我店里的生意也不忙，我去县衙看看热闹。听说刺史来了，县令这回要倒霉了。” 富小九不由说道：“这消息传的还真快。” 季三娘看到他们两个从周家出来，走近了些问道：“你们是听周捕头说的？” 富小九点点头。 季三娘妩媚的勾了勾嘴角，“呵呵，咱们县城最近可真闹热，总是来这些大人物。” 说完，季三娘就飘然离开了。 万临对富小九说道：“娘子，不如咱们也去县衙看看热闹吧。我想见见刺史大人长什么模样。” 富小九知道普通人想见高官一面有多难，便没有扫了万临的兴，答应道：“好啊，咱们就去看看热闹。” 刺史这次来是微服出行，昨晚到的县城，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县衙。 县令一开始都没信刺史能来，他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就被刺史的到来惊醒了。 此时县令已经被扒下了官服，身穿一身常服跪在大堂之上。 刺史大人端坐在桌案后，正对县令怒目圆睁的问道：“钱炎，你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本官倘若亲自查出你的罪证，你可要罪加一等了！” 被扒下了官服的县令还不如丧家之犬，他没等说话，围观的百姓便一一喊道：“启禀大人，草民有他贪赃枉法的证据！” “草民这里也有！” 一时间，群情激愤，恨不得把县令挫骨扬灰。 富小九和万临都很惊讶，竟不知县令居然得罪了这么多人。 “所有有冤情者，或有县令罪证者皆依次上前如实禀明，若情况属实，本官定要严加查办！” 刺史说完，便让衙役们组织百姓，让他们排好队来检举钱县令的罪行。 富小九轻轻拽了下万临的袖子，低声道：“看见没？做官多不容易，一不小心就会把控不住自己，犯下贪婪的罪行。这还不冤，还有些官员是替上级背锅，或是因为上级或同僚而被牵连。这条路不好走，相公，你还想做官吗？” 万临也是头一次见到官员下马的场面，这种庄严肃穆，直击人心的场面对于已经从政或是想要从政的人都是种巨大的心理冲击。 万临没有冲动，他仔细的想了想官场上可能遇到的状况，看着刺史的方向坚定的说道：“我还是想做官，我有信心做个能为造福百姓的好官。” 富小九盯着万临完美俊逸的侧脸，看见了他眼中的坚定，钦佩的说道：“相公，既然你决心已下，我定会支持到你底！” 富小九对万临的支持，给了万临莫大的自信，万临没说什么，只是将富小九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两个人没再继续看热闹，因为不用看完整个过程，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刺史经过一天一夜的审理，终于把县令的罪证都搜集齐全了，县令为了减轻罪行，还主动供述了些罪行。 他的主要罪行就是贪污受贿，在县令列出的主动向他行贿的名单中，也有厉大龙的名字。 刺史看到了厉大龙的名字后，忽然觉得这名字有些眼熟，随即派人去寻找厉大龙，却得知厉大龙早就带着老娘离开了县城。 刺史没有继续去追查厉大龙，而是提笔写了封密信，让人火速派往京中。 霍夫人走的第三天早上，钱炎被革职查办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所有人都拍手称快，同时也在猜测着下一个县令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否真的为百姓做些实事。 跟钱炎一起被处理的还有师爷和几个衙役捕快，其中就包括周捕头。 周捕头之前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他也没什么大错，只是办案的过程粗鲁了些，没办明白几个案子，所以他只是被免去了捕头的职务，丢了这份差事而已。 所有得罪过富小九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或者远离了富小九的生活，富小九也因为医治好了霍公子而获得了神医的美名和受人尊重的威望。 富小九觉得生活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舒坦过，唯有一件事还没有办妥，让她颇有压力。 霍夫人种的那株水晶兰虽然被富小九换了土，却还是很遗憾的没有成活下来。 富小九还需要一些水晶兰才能做实验，但是水晶兰可遇不可求，想再找到水晶兰恐怕不是易事。 而且已经到了十月初，天气都转凉了，水晶兰的花期也要过去了。 今天是万临最后一天休沐，万临见富小九从早上起来就愁眉不展的，直到中午，万临才询问了富小九缘由。 听了富小九的担忧后，万临便主动请缨，他要去找季二柱，他们两个再去寻一次水晶兰。 第216章 出行未归心慌慌 富小九不放心万临这个虽不算文弱，却也没什么战斗力的书生跟季二柱去找水晶兰。 就算恶霸都被惩处了，野外的情况也不好说，富小九实在是不放心。 两人正商量的时候，万老头听见了，他把烟袋在鞋底下敲了敲，仰着头说道：“我说老三呢，你跟季你季大爷两人去找水晶兰我也不放心，可你忘了你爹我了吗？我上次回老家，还帮着前院逮了头猪呢，你爹我的身体现在恢复的好着呢，一点都比得病之前差。” 听到万老头这么说，万临忍不住笑道：“爹，我知道您老当益壮，不对，您一点都不老。不过您这急脾气，能耐住性子找水晶兰吗？” 万老头撇撇嘴，“我急脾气也是分时候，我可不是啥事都着急。” 富小九也笑了，“爹既然主动请缨了，那就让爹陪你去吧。有爹在，我放心。” 万老头点头道：“小九说话就是中听！你们等着，我回家拿东西去！” 万老头和万临去找了季二柱，正巧季二柱打算回家，三个人一起坐上了回大井村的牛车。 富小九下午的时候不太忙，卫白露过来找她说了会话，稍晚些的时候许夫人抱着孩子来了。 “妹妹！”许夫人进了屋先亲切的叫了声富小九，眼睛就忽然红了。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富小九赶紧问道。 许夫人看着奶娘怀里的孩子说道：“言午他昨晚一直闹肚子，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本想着一早就过来找你看看。可是他早上的时候突然好了，我以为他没事了，可谁成想他刚才便出了血来！我不敢再耽搁，这就把他抱来了。” “言午便血了？”富小九不敢耽搁，马上从奶娘手中抱过言午，把他放到了诊床上。 言午的眼睛也红红的，嘴巴一抽一抽的，一副委屈的模样。 富小九看到他这可怜的小样子，也很心疼，立刻打开了言午的襁褓，让许夫人的丫鬟和奶娘一起配合着把言午翻转过去，背后冲着自己。 富小九仔细的检查了言午的身体，发现表面看不出什么异常。 富小九又让她们帮着把言午翻转过来，富小九轻轻按了按他的肚子，谨慎的说道：“我目前怀疑言午的情况是乳糖不耐受导致的，除了给言午喂奶水外，可还曾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吗？” 霍夫人和奶娘同时摇摇头，奶娘小心的说道：“夫人特意交待了，除了奶水不能给小少爷喂别的吃的。” 许夫人则不解的问道：“小九，啥叫乳糖不耐受啊？” 富小九的表情放松了些，“简单的说，我怀疑言午是母乳过敏，就是对奶水过敏而导致的腹泻和便血。” 许夫人蒙了，“啥？言午对奶水过敏？那他咋以后该吃什么啊？” 奶娘也一脸疑惑，“小少爷吃我的奶吃了三个月，咋才过敏呢？” 富小九耐心的问着：“奶娘近日可是多吃了些鱼虾肉蛋吗？” 奶娘怔了下，随后说道：“我昨天中午我的确吃了不少虾和鲍鱼，这是老爷和夫人体谅我喂奶辛苦，特意给我弄的，让我补身子。” 富小九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言午他之前没有过敏是因为你这类高蛋白的东西吃的不多，所以他就没什么事。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又吃了这些东西？” 奶娘如实说道：“没错没错！昨晚小少爷因为闹肚子，我就没喂他奶水喝，我今早又吃了些虾和鱼，我想着小少爷都饿了一宿了，也不闹肚子了，我怕小少爷饿坏了，吃完了饭就赶紧喂他了。” 奶娘刚说完，就惊叫了一声，“呀，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少爷本来都好了，我一喂完他，他就又闹肚子了，这次还比昨晚严重，都便了血了！”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没错，就是这样的原因。你们都不用紧张，只要奶娘以后少吃鱼虾肉蛋就好了，尤其是海鲜，尽量就别吃了。” 奶娘知道了原因后，害怕被许夫人责备，连连应道；“是是是，我记住了，我以后只吃菜，不吃肉啥的了！” 富小九又嘱咐道：“你不必这么小心。你只要不多吃这些东西就行了，你要是一点肉蛋都不吃，到时候奶水不足，小少爷的营养也跟不上啊！” 富小九说完了以后发现许夫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善解人意的说道：“言午的这种情况，不管是喝谁的奶都一样，这是他体质的原因。以后姐姐要注意，等他断奶后，万不可再给他吃任何乳制品，这样就没事了。” 听了富小九细心的解释后，许夫人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谢谢妹妹的诊治，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许夫人说着，忽然提高了声音，“对了，我才想起来，我相公他就从不喝羊奶，说他一喝羊奶就闹肚子。难不成言午是随了他爹了？” 富小九笑了笑，“没错，这就是遗传。咱们可算找到了言午的毛病出在哪里了。姐姐，这回你回去可要注意他们爷俩的饮食了。” 许夫人谨记了女主的嘱咐，见富小九这又忙了起来，不再打扰富小九了。 “妹妹，你我虽已经是姐妹了，可我来找你看病也不能白看，这是诊费，你收着。” 许夫人拉过富小九的手，把整整一贯钱放到了富小九手里。 富小九赶紧推辞着，“姐姐之前给我的诊费都足够你们全家以后免费到我这来看病的了，我怎么还能再要你的钱？你要是执意把钱给我，就太见外了，以后我都不会再给你家人诊病，也不会再叫你姐姐了。” 许夫人却坚持道：“上次给你的钱是感谢你救命的钱，跟这次有什么关系？哪里有你这么算账的？这钱你要不拿，就是嫌少了！” 两个人一个不要，一个非得给，僵持了好一会。 万婆子忙活完了，看她们两个在这里争来争去的，便走了过来。 “我真是看出了你们姐妹感情好了，你们听我说句话。既然许夫人执意要给诊费，咱们就收着。可你们毕竟是结拜的姐妹，这次给小少爷看病也没开药，小九啊，咱就收许夫人五十文诊费意思一下咋样？” 许夫人犹豫着，“可是五十文太少了吧......” 富小九忙说：“我看五十文可以！姐姐，你就给我五十文好了！” 说完，富小九就从许夫人手里数出了五十文钱，“好了姐姐，钱我已经拿好了，你也别跟我争了，再争下去可就耽误我给别人看病了。” 许夫人只好说道：“那成吧，我就先给你五十文。你这也忙着了，我不打扰了。等你有空了就来找我。” 富小九把许夫人送出了门，继续给别人看病。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万临他们还没回来。 万婆子站在医馆门口望着城门的方向，眯着眼睛说道：“这老三跟他爹咋还没回来？是不是我眼神不好没看见他俩，飞枝啊，你过来帮娘看看。” 万飞枝走到门口往远处望着，看了半天也没见万临和万老头。 “我爹跟三哥不会出啥事吧？”万飞枝也急了，“娘，要不咱俩先把我三嫂送回家，咱俩去找找他们？” 富小九账还没记完，听了万婆子和万飞枝的话，忽然就觉得有些心慌。 富小九开始以为自己是累了，可是喝了一口水，缓了片刻，她还是觉得心慌。 “娘，飞枝......”富小九扶着心口叫了她们两个一声。 “三嫂，你别担心......” 万飞枝以为富小九是在担心万临和万老头，正要安慰她，回头看见她神色紧张，扶着心口的样子,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害怕的问道：“三嫂，你难道......” 万婆子也看出富小九这又是心慌了，吓得她差点没站稳。 “小九，你这心又开始慌了？”万婆子强撑着问道。 富小九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娘，我这心慌得厉害，我好害怕......要不咱们去找何胡子和忠俊舅舅吧，让他们跟咱们一起去大井子村找找爹和相公。” 万婆子一拍大腿，“对呀，我咋把他们两个给忘了？小九啊，你别慌，我这就去找何胡子。” 万婆子又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你快去找你忠俊舅舅！” “嗯，我这就去！”万飞枝立刻向冯震家跑去了。 万婆子临走前对富小九说道：“小九，你先在这等着，等我去找完何胡子就回来接你。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放心，我找辆牛车，把车铺的软乎些，你也跟我们去吧！” 听到万婆子也让她去找万临和万老头了，富小九的心慌忽然缓解了一些，尽量平静的说道：“好的娘，我等着你。” 何胡子和冯忠俊知道了万临和万老头“失踪”的事情，他们谁都不敢怠慢，冯震、冯忠俊一起跟万飞枝回来了，何胡子也带了十个人和一辆马车跟万婆子一起回来了。 万婆子扶着富小九从医馆走了出来，“小九慢点，你和飞枝上马车。” 把富小九扶上马车后，万婆子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道：“小九啊，你这心还慌不慌了？” 富小九皱着眉说道：“我这心还慌着，娘，我好害怕啊。” 富小九从来没有这么大惊受怕过，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第217章 诡异岔路寻影踪 富小九这一哭，万婆子也没忍住，更咽的说道：“别怕别怕，老三和你爹肯定没事！快坐好吧，咱们这就出发！” 万婆子拿袖口抹了抹眼泪，想去跟冯忠俊他们一起走着。 富小九叫住了万婆子，“娘，您也坐马车吧，这样能节省些体力。” 万飞枝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对万婆子说道：“娘，您还是跟我们一起吧，有您在，我跟三嫂这心里还能踏实些。” 万婆子是怕自己担心儿子和老伴，控制不住情绪让富小九和万飞枝都跟着担惊受怕，不过她也怕富小九和万飞枝慌神，想了想还是跟她们一起坐上了马车。 这还是万婆子第一次坐马车，这马车是厉大龙家的，里面垫着厚实的软垫子，坐着比牛车舒服得多。 可三个人谁都没心思享受马车的舒适，全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居然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一行人举着火把就向大井子村寻去，走到城门的时候，守卫见他们这行人浩浩荡荡的，拦住了问他们这是去做什么。 何胡子说万临和他爹丢了，这些人都是去找万临的。 守卫的跟何胡子相识，但是因为刺史大人还没在县城的缘故，守卫这边先给他们放了行，那边还是向刺史报备了一下。 刺史知道何胡子是厉大龙的手下，也知道万临和厉大龙的关系，更听说了富小九是霍公子的救命恩人，所以派出了一队官兵去帮忙找人了。 从县城到大井子村不远，这些人一进村，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他们这些人刚到，官兵也到了。 万婆子娘仨见了官兵还被吓了一跳，得知他们是刺史派来专门去找万临等人的，娘仨都对刺史和官兵们感激了一番。 村民们听说了他们来意的后，便有人去通知了村长和里正们。 村长和其他里正听说有人在村里失踪了，全都麻溜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村民们先把他们带到了季二柱家门口，季二柱家里没人，村民们也都说没见他回来过。 村民们的话富小九等人更慌了，何胡子先让她们三个女人在季二柱家门口等着，然后跟官兵一起把人员安排了一下，兵分三路，他带着一队人，让冯忠俊和冯震带着一队人，官兵们一队，每队都有一个熟悉村里地形的村民引路。 官兵们要出发的时候，富小九忽然大喊了一声，“等等！”。 “小九，这是干啥？”万婆子问道。 富小九捂着有些发慌的心口说道：“我想跟他们一起去找相公，要不我不放心。” “你既然想去，我跟你一起去。” 万婆子还是觉得富小九是吉星，她要去了没准能更快的找到万临和万老头，所以没拦着她。 “那我也去！” 万飞枝也要跟去。 万婆子严肃的说道：“你年纪还小，去了还得顾着你，你就老实的待在着等着！” 万飞枝不情愿，富小九对她说在总要有人在原地等着，村长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便跟着大伙去找人，让万飞枝安心的跟村长留在季二柱家，万飞枝这才听话的留下了。 尽管火把通明，把沿路都照的犹如白昼，可是根据富小九的经验，万临等人去的地方太偏僻，怕是不太好找到人。 富小九凭着印象带着官兵向周到了水晶兰的灌木丛走去，然而找遍了这里，都没有发现万临等人的踪迹。 “他们不在这？” 富小九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蹲了下去仔细的查看了地面上的脚印。 可是地面上的脚印很凌乱，已经不能从脚印来判断出万临等人的踪迹了。 “这村子里可有野兽出没吗？”带头的官兵问道。 引路的村民说道：“我们村里没啥野兽，但是时不常的有毒蛇出没，尤其是剧毒的银环蛇。” 万婆子的心“唰”的凉了。 万婆子手脚冰凉的拉着富小九的胳膊，颤声问道：“小九啊，你说老三他们不会被蛇咬了吧？” 万婆子的猜测让富小九的心也凉了一瞬，不过她比万婆子冷静，理智的分析道：“娘，这种可能性不大，他们三个人不可能都被蛇咬了，如果一个人被蛇咬了，其他人必定会找人求救，总不至于三个人都没了踪迹啊！” 官兵又问：“那这里是否有陡峭的山崖？他们会不会有失足的可能？我可是听说过有人不小心在悬崖边踩空了，同伴去拉他但是没拉住，把自己也搭进去的事。” 引路的村民突然大叫一声，“啊呀，我们这里还真有一个悬崖，每年都有人在那边失足。” “啥？”万婆子的傻眼了，瞬间觉得头重脚轻，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富小九赶紧扶住了她，也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眩。 不过富小九还是比万婆子要冷静，先对万婆子说道：“娘，您先别自己吓唬自己。咱们得过去看看才知道。” 富小九说完，又向村民询问道：“大叔，您说那山崖离这里多远？” 村民指着前方说道：“那山崖离着不远，我跟你们说件邪乎的事儿。往山崖去的路上有一片乱坟岗，有的时候往那边的去的路上会莫名的起雾，这路还会莫名的分出两个岔路出来，那些坠崖的人基本上都是因为选错了路才死的！” 富小九立刻回想起了她和万临第一次来寻找水晶兰遇到奇怪岔路。 他们那一次便是选对了路。 想到这里，富小九就觉得脊背冒出了凉气，赶紧对万婆子说道：“娘，那条岔路我见过！我知道那条路在那，我带你们去！” 万婆子还有点不信，“你咋见过那条路？” 富小九说道：“我和相公第一次来这找水晶兰的时候就遇到了那条路，我们当时是跟季大爷在一起的，是我选了走哪条路，然后我们就平安的回到大井子村了。” 万婆子略有些责怪的说道：“你们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你们当时咋没跟我说呢？” 富小九抿了抿嘴唇，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娘，对不起啊，当时我们是怕说了让你们担心，我们就没说。其实那一次我们也遇到了乱坟岗。” “唉，娘也不是怪你，娘是觉得后怕。不过你既然知道那条路，咱们就去看看吧。” 万婆子已经不敢想象了，低着头往前走着。 官兵们便在在富小九的带领下去找了那条小路。 然而到了晚上，人的方向感就不不如白天，富小九尽力让自己集中精神，走了一会，终于走到了那条小路上。 “就是这里了！” 富小九停住了。 “另外一条岔路在哪里？”官兵奇怪的问道。 村民抱着胳膊，害怕直缩脖子，幽幽的说道：“另外一条岔路不是啥时候都有的。” 看着村民恐惧的神色，提供的在场的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领头的官兵有些不信，“这世上哪有这么奇怪的事？你要是胡说添乱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村民委屈的说道：“我哪里敢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是不信就去问问别人！” “我能证明他没有胡说。依我看，那另一条路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会出现。咱们姑且等等，看看那条路一会能不能出现。” 富小九的话有一定的作用，她说完，领头的官兵没有反驳。 村民紧跟着说道：“对对，这位娘子说的没错。有关那条路的传闻老一辈人都知道，可就是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保证，那条路真的是存在的！”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我相公他们走错路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我跟我相公还有季大爷当时看到那两条岔路的时候，我选对了路。我相公他记性好，走过一遍就会记得。而且季大爷还跟他在一起，就算一个人忘了怎么走，另一个人也能记住正确的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兵分两路，留些人在这等着，其他人再去别处找找他们吧。” 万婆子忙说：“小九，那咱们留下？” 富小九肯定的点点头，“对，咱们在这等等看。别人去其他地方找，大井子村不大，咱们要找的是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找他们的人也不少，总归是能找到他们的！” 万婆子也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又问道：“小九，你的心还慌不慌了？” 富小九这才发现，她的心竟然一点都不慌了。 “娘，我的心不慌了！难道相公他们被别人找到了？”富小九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真的吗？”万婆子的眼里也燃起了希望。 富小九的语气格外肯定，“真的，我真的觉得不心慌了。” 富小九话音刚落，四周忽然慢慢的起了雾。 半透明的白色雾气很快就将他们包围了起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雾气吓得变了脸色，官兵们甚至都把刀抽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领头的官兵问道。 村民也被吓得结巴了，“这、这就是那条路出现的前兆！” 村民说完，一个官兵突然指着前面惊声尖叫了起来。 “啊！有、有鬼啊！” 众人赶紧向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没有路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条岔路口，从迷幻的雾气中似乎还出现了三个姿势怪异的人影。 第218章 毒蕈下肚人变鬼 “啊，真的有鬼！” 又有个官兵吓得尖叫了起来，抱着脑袋就要跑。 “站住！”领头的官兵一把揪住了他，“你要跑就是逃兵，我现在就能对你军法处置！” 被吓坏的士兵哆哆嗦嗦的说道：“头儿，我啥、啥都不怕，就怕鬼，你要是让我留下，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丢人！” 领头的官兵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转身看向了从岔路口走出来的好似鬼影般的三个人。 万婆子揉了揉眼睛，拽着富小九问道：“小九你看，这三个人能不能是老三他们？” 富小九大着胆子，看着从迷雾中走出来的三个人影，多么希望他们三个就是万临爷仨。 可是富小九不敢放松，她的脑袋里紧绷着的一根弦，谨慎的对万婆子说道：“娘，咱们先都别高兴的太早，万一他们不是爹他们，咱们还是要小心些才行！” “啊？”万婆子立时便了脸色。 “小九，你这是啥意思？难道他们三个真的变成了鬼？” 这话一出口万婆子，万婆子都忍不住打了激灵。 富小九紧紧的握着火把，眸色冷冽的盯着那三个越来越近的人影，来不及仔细解释，紧张的说道：“娘，您就听我的吧！” 听到这话，万婆子都毛了，“小九，你这是啥意思？” 富小九看向了万婆子，幽幽的说道：“我是怕他们再出现的时候就不是他们三个了。” 被吓得牙齿打架的村民，立刻补充了一句，“这位娘子说的没错，但凡从这条路再回来了的人，就不能算是人了！咱大家还是做好准备吧！” “你说什么？”领头的官兵听了，立时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也将手中的刀握的更紧了。 “你们快看，他们走出来了！” 村民惊呼了一声，立刻惊恐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三个从诡异的岔路中走出来的人，终于清晰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啊！”所有人都尖叫了起来。 因为他们三个真的不像是人。 他们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目光涣散，走路的姿势格外怪异，仿佛全身的关节都生了锈，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 看到他们三个人后，官兵们都惊恐的高举起了手中的刀，领头的官兵大喊一句，“兄弟们，冲啊！” “住手！” 富小九猛地大喊了声。 万婆子也紧跟着大喊道：“别杀他们，他们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啥？” 领头的官兵愕然的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问道：“他们是人吗？你们确定他们是你们要找的人？” 富小九立刻走到了官兵们面前，指着三个人说道:“这是我公公，这是我相公，这是季大爷！” 引路的村民见他们三个走出来后，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情，也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没错，他是季二柱！” 然而这三个人却好像是失了魂一般，木木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没有一个人出声。 他们的身体和四肢却在不由自主的缓慢做着诡异的动作，大晚上的，看着格外瘆人。 领头官兵手里的刀还没有放下，警觉的问道：“可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中邪了？” 富小九向他们三个走近了些，挨个查看了他们三个的眼睛，又依次捏着他们的嘴，查看了他们的舌头，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富小九专业的说道：“他们这是吃了致幻蘑菇中了毒，产生了幻觉，肢体出现了中毒性僵硬。” “他们这是中毒了？” 领头的官兵还有些不信。 万婆子也不咋信，质疑的问道：“毒蘑菇吃了不就都死人吗？咋还能让人变成这样？” 富小九耐心的解释着：“毒蘑菇也分很多种，并不是所有的毒蘑菇吃了都会致命。我怀疑他们三个是在饿了的时候，顺手摘了这种蘑菇吃。” 万婆子还是不理解，“那他们中了毒咋还知道原路发回？小九啊，他们真的不是中了邪吗？” “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沿路返回，但是我肯定他们是吃了那种致幻蘑菇导致的这样。咱们把他们带回去，我给他们好好医治一下，再扎扎针就好了。” 万婆子这才放了心，加上富小九在心不慌的时候，他们三个就忽然出现了，万婆子觉得他们三个肯定没事。 万婆子松了口气，“只要找到了他们就好，咱们先把他们带回去吧！” 官兵们也把刀都收了起来，将信将疑的带着他们回去了。 然而富小九等人一回来，非但没让人觉得高兴，反倒是让所有人都有些恐慌。 村长惊恐的看了眼万临爷仨，问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他们是吃了致幻蘑菇中毒了，你们不必害怕！” 村长也不信富小九的话，警惕的问道：“他们中毒了？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他们？” 做为一村之长，他自然也知道那条小路的诡异传说，也知道从那条路回来的人，就不能算是人了。 所有从那条路回来的人都跟万临他们的情况一样，全都被村民们当做鬼怪烧死了。 富小九看到村长眼神不对，为了不让所有人再恐慌，富小九立刻说道：“他们真的是食物中毒引起里的肢体不协调，只要我给他们洗了胃，扎了针他们就能好。你们要是不信，就等着看治疗结果好了。’ 何胡子这时也回来了，富小九赶紧对他说道：“何大哥，请你帮忙把他们三个带到院子去，让他们平躺在地，再帮我准备三盆皂角水。” “没问题！” 何胡子没听说过这个传说所以百无禁忌，让人把万临他们带进了季二柱家的院子里，皂角水很快也准备好了。 大井村的村民们全都神色惊恐的举着火把，要不是有何胡子的手下和官兵在，他们或许都会惊恐的失去理智，向万临他们扔火把了。 富小九让万婆子和万飞枝跟她一起给三个人喂了皂角水。 皂角水一下肚，万临他们就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等他们吐的差不多了，马上又给他们各自喂了一大盆清水，三个人喝下了睡后又吐了一会，。 他们折腾的没劲了，就全都老实的躺着了，正好方便富小九施针。 人们看到富小九有条不紊的救治他们的时候，心里的恐惧也就逐渐消失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最先被施针的万老头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是......”万老头发现自己在院子里躺着，周围都是举着火把的人们，万婆子、富小九和万飞枝也还都在这，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老头子！你可算清醒了！你们真是吓死我了！” 万婆子哭嚎着扑到了万老头的身上，把万老头吓得赶紧把她推开了。 “你这是干啥呢？”万老头的脸居然红了。 万婆子气恼的打了他一下，“你是怎么保护儿子的？怎么带着他吃了毒蘑菇？差点连命都丢了！” “啥毒蘑菇啊？”万老头一头雾水的问道。 万婆子狠狠的点了下他的脑门,“就是毒蘑菇啊！你们要不是吃了毒蘑菇咋能变成那副鬼德行？要不是小九拦着，你们都要被乱刀砍死了！” “啥？”万老头坐了起来，感觉脑袋还晕乎乎的，有些记不清之前发生的事了。 万婆子正要继续骂他的时候，万临和季二柱也醒了。 万临揉着头看着富小九，疑惑的说道：“娘子，我这个梦做得好奇怪啊？我还是赶紧醒过来吧。” 富小九无奈的笑了笑，“你这不是在做梦，你已经醒了。” “什么？” 万临也不相信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仔细的看了圈举着火把围观他的人，发现了何胡子和冯震父子，甚至还有一队官兵，终于相信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万临不解的问道：“娘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三个这是怎么了？” 富小九见男主没事了，才安心的解释起来，“你们三个吃了有毒的致幻蘑菇，导致你们出现了幻觉，手脚不协调，眼神涣散，看上去就像是行尸走肉的僵尸一般吓人。”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 万临回忆了一下，记忆却跟万老头一样模糊。 忽然，万临紧握住了富小九的手问道：“娘子，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是你找到了我们吗？” “是我和娘找到了你们。你们可是把我们吓坏了。不过找到了你们就好。”富小九现在还是有些后怕。 “老三啊，你感觉咋样了？” 万婆子走到了万临跟前，紧张的把万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万临没有受伤的迹象，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万临面色愧疚的说道：“娘，小九，都是我太莽撞了，让你们担心了。” 万婆子喜极而泣，边擦着眼泪边说：“你跟你爹还有你季大爷没事就好！你这都是为了咱大宸的将士们去冒的险，娘支持你！” 万临都没想到万婆子竟然会如此深明大义，欣慰的笑了笑。 “我们这一趟没有白白冒险，你们看这是什么。” 万临说着，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慢慢的打开了。 “这是水晶兰？” 看着手帕中的一小簇水晶兰，富小九和万婆子瞬间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万临抬起头对她们笑笑，“爹和季大爷那里还有呢！” 第219章 谜题得解焚恶花 “你们居然又找到水晶兰了？”富小九转忧为喜，兴奋的问道。 但富小九兴奋了片刻就觉得不对，“那条岔路口你和季大爷都走过的，怎么还会走错了路呢？” 万临的眼中也出现的不解的神色，眸色深沉的说道：“我们本来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水晶兰，季大爷说这个时节恐怕是没有水晶兰了，我们便打算回来。可是我们走着走着，路上就起了雾，又出现了上次的那两条岔路口。我跟季大爷也是知道该选哪条路的，但是另一条岔路口突然传来了救命声，我们就去了那条岔路。” “有人喊救命？”富小九忽然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了。 季二柱已经缓了过来，又万飞枝扶着，走到万临身边，对他们说道：“没错，我们都听见那条路上有人喊救命，我们就跑过去看了。反正我们也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就寻思着先把人救了再说。哪知我们到了那条岔路口以后竟发现，那条路空荡荡的，哪里有啥人呢？我们都觉得不对，赶紧就要往回走。这时候我们忽然又发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我觉得好像是水晶兰，就走过去看了，结果走到跟前一看，还真是水晶兰！” 万老头接过季二柱的话说道：“没错，我们都看见水晶兰了！这把我们几个高兴的啊，全都只奔着水晶兰去了，都忘了有人喊救命的事了。我们三个一人摘了一些，刚把水晶兰放好，忽然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味，我们几个又寻着香味过去了，发现了一片长得肥厚的蘑菇，本来我们还琢磨着这种蘑菇肯定有毒，不能吃，可是不知道咋地了，我们都馋的不行，就想着试着吃吃。正好旁边还有小溪，我们就把蘑菇洗了，架上了火，烤熟了吃了。” 万婆子嫌弃的说道：“你们都这么大了人了，还能被蘑菇馋成这个德性？丢不丢人？” 万老头一脸委屈的说道：“你可别怪我，人家季大哥和老三都馋的不行，又不是我一个人馋。再说了，我们那时候正好饿了。” 万临的两道浓眉紧锁在一起，质疑的说道：“其实这件事真是越想越不对，我们到底是怎么听到救命声的呢？那些蘑菇到底是什么蘑菇？怎么让人闻着就想吃？” 富小九绷着脸，警觉的对大家说道：“我怀疑这里面有蹊跷，咱们必须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这不是鬼怪作祟吗？”季二柱不由得起了层鸡皮疙瘩。 村长听了，不解的说道：“那条小路都出现好多年了，依我看也是鬼怪作祟，要不咱们明天请个道士过来做做法事吧！” 富小九笑了笑，“村长大叔，现在只把事情都推到鬼怪身上有些太早了。咱们明天白天去那里看看再说，或许就能发现什么。” “还要去？”万老头对那条小路都有些心里阴影了。 富小九坚定的说道；“必须要去！否则以后还会有人在那里丧命。这次是你们被救治的及时，否则以后再有人吃了毒蘑菇，却不能被及时的救治就会没命。那不是还有悬崖吗？你们这次还算幸运，没有误走到悬崖边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富小九的话让万婆子惊出了一身冷汗，万婆子忙说道：“小九说的对，咱们不能让那地方再害人了。到底是鬼怪作祟还是什么原因，咱都得查个水落石出！” 村长立刻说道：“好！我同意！做为一村之长，我也不希望再有村民在那条小路上出事了。那咱们明天早上就再去一趟那里！” 何胡子等人也对那条小路产生了兴趣，都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跟村长约定好，明天辰时就在村口集合，去一探究竟。 季二柱对富小九一家说道：“我家跟你们家虽然没法比，不过地方还是有的，你们要不就现在我这凑合一夜，明天也不用再折腾了。”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答道；“好啊，我们今晚就留下。” 其他人也都没有意见，便在季二柱家里凑合了一夜。 富小九躺下的时候就在思索着那条小路的诡异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在世界的未解之谜中有时隐时现的“幽灵岛”、“幽灵船”，难道那条小路是“幽灵路？” 万临的被毒蘑菇害得不轻，躺下就睡着了，富小九不停的在脑海中搜寻着看过的所有资料，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早上去探秘的人比昨晚还多，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了。 白天视线好，大家很快就找到了那条岔路出现的路口。 富小九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勘察了所有的植物。 忽然，一种隐藏在一层藤蔓下的植物引起富小九的注意。 “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富小九奇怪的自语着。 “娘子，你发现什么了？” 万临见富小九盯着眼前的植物发呆，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忽然对万临说道：“快点叫所有人都把口鼻蒙住！” “好！” 万临没有问原因，马上呼喊道：“所有人都找东西蒙住口鼻！一定要捂得严实些！” 有些人很听话，有的人用袖子捂住了口鼻，有的人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富小九和万临都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富小九指着这株看似不起眼的植物说道：“这种花叫做曼陀罗花，它的香气可以令人出现幻觉。有种医学上的词语叫做集体致幻，那条不存在的路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曼陀罗释放出了令人致幻的气体。” 富小九说着，向前走了过去。 前面的路看上去乍一看没有路，富小九走了一段路后，忽然一抬手，把拦在她面前的密实的藤蔓掀开，一条不明显的小路居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这里还真有条路！”万临立刻走了过来。 其他人也全都把不敢相信这条路居然会这样出现。 富小九淡定的对大家说道：“这路本就是一直都存在的，只不过在这些下垂的藤蔓太过密实，所以把路给挡住了，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这条路。” 富小九说完又走到了曼陀罗花跟前，继续说道：“大家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就会吸入到曼陀罗花释放出来的气味，吸进了鼻子，就会让人产生幻觉。这是一种潜意识，让人在产生幻觉后就会对着条隐蔽小路产生兴趣，通过幻觉而走到这条路上来。不管是听到救命声，还是看见雾气，都是幻觉。所以有的人直接就坠崖了，有的人却把路边的毒蘑菇当成美味佳肴，吃了毒蘑菇后继续出现幻觉，神经麻痹，肢体不协调，等从这条小路走出来的时候就会被人当做是怪物......” 富小九没等说完，村长就痛心疾首的说道：“天呢，怎么会这样！那之前的村民都被我们当成怪物烧死了！” 不仅是村长，其他人也都懊恼痛心的直跺脚。 富小九不忍心见他们这样，便说道：“您不用愧疚，因为他们就算不被你们烧死，也会中毒而死，因为你们不知道他们中毒，不知该如何医治他们，所以他们最终会被毒蘑菇折磨而死，跟烧死的痛苦也差不多。我相公他们是被我及时的救治了，才能侥幸捡回来一条命的。” “真的吗？”村长的心里瞬间好受了些。 富小九安慰道：“真的。咱们现在不用纠结过去的事情了，咱们现在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曼陀罗花全都烧了，然后把拦住这条小路的藤蔓也都割掉，在这路口树立一块‘前方有悬崖，注意安全’的牌子就行了。” 村长马上答应着：“好好，就按你说的做！” 在村民的合力下，曼陀罗花被烧得一干二净，拦住小路的藤蔓也被清理干净了，提示前方有悬崖的牌子也被立好了。 做好了这一切后，村长感激的对富小九拱手作揖。 “我已经听说了您是个郎中，还是个吉星照拂的人。您果然是吉星没错，您一来，就把我们村里多少年来的谜题给解开了。要不是您，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村民枉死啊！” 富小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怪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些花，如果我及时注意到了这些花，还能早点处理它们。” “富郎中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是我们这些乡下人孤陋寡闻，也不会让这花在这里开花结果。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花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村长看了看里正们和其他村民，所有人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富小九猜测道：“也许这花的种子就是被风吹到这里的吧。” 富小九还着急回去种植水晶兰，曼陀罗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她没有时间去探查了，一行人跟季二柱和村长等人告别后，匆忙的回了县城。 富小九一家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县衙，想向刺史致谢。 但刺史公务繁忙，也不图他们的感激，让人传话说他们都平安无事就好。 一家人都觉得刺史这人不错，盼着他能派个靠谱的新县令来继任。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事了，一家人折腾了一大圈终于回家了。 富小九把水晶兰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就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水晶兰种植成功。 富小九想了会，便从后院挖了些土，又找了些树叶，树叶和土拌匀了，再捏着鼻子往里面加了些鸡粪，把水晶兰小心翼翼的栽种到了花盆里。 这还不算完，考虑到水晶兰需要阴暗潮湿的生长环境，富小九决定给水晶兰搭建一个专属的“大棚”。 第220章 大棚立功异草活 万临在家洗了澡，匆匆吃了口早饭就去县学了，他临走前富小九给他又把了把脉，确认他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才让他离开。 送走了拿住，富小九没急着去医馆，种植水晶兰才是她首要的任务。 富小九把水晶兰栽到了盆里后，凭着之前种植中药的经验，让万老头和万婆子帮助自己弄了一些木条，又去买了一大块不透气的油布，简单的大棚就在前院的菜园子里搭建好了。 富小九把水晶兰放到了大棚里，随后在大棚的里面的地上喷了些水，富小九怕大棚里太过闷热，有在布上戳了几个洞用作透气。 万老头见富小九这办法挺新奇，好奇的问道：“小九，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这能行啊？” 富小九不敢确定的答道：“我就是试试，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万老头围着不过一米见方的大棚转了几圈，饶有兴趣的说道：“这玩意看着好像挺好的，把东西种在里面能暖和啊！” 富小九的眼睛忽然一亮，“对啊，爹，这天眼瞅着就要转凉了，咱们干脆就弄个正经的大棚，在里面种些果蔬，等到了天冷的时候咱们家还能吃上新鲜的果蔬！” 万老头一听，高兴的直拍巴掌，“好好，你这主意好！反正菜籽也花不了几个钱，咱就试试！” “爹，等等，我忽然想起件事。”富小九的神色忽然有些失落。 万老头不解的问道：“咋地了？” 富小九这才想起来种植果蔬的大棚都是能透进来阳光又遮风挡雨的塑料大棚，不能跟水晶兰一样用油布蒙着，这么闷着还不得把果蔬都捂烂了啊？ 可是大宸怎么可能有塑料布呢？ 不过没有塑料布，玻璃屋也能起到差不多的作用。 大宸倒是已经有了玻璃和水晶，可是玻璃的造价跟水晶差不多贵，都是王公贵族才能用得起的奢侈品，平民百姓家怎么可能建得起玻璃屋来种菜？ 富小九失望的说道：“爹，这主意恐怕是不行了。用油布得把果蔬闷死，用别的布也不行，全都透不进来阳光，果蔬都活不了。” 万老头一听，也才反应过来这么干不行，垂头丧气的说道：“真是空欢喜一场了。唉，行吧，咱们不琢磨这个了，要是能把水晶兰种活了，咱们就是立功了！” 富小九满怀期待的看着水晶兰，祈祷着：“各位神仙一定要保佑水晶兰能活啊，大宸的将士们能否少受些罪就靠水晶兰了！” 富小九特意交待万老头这几日不用去医馆帮忙了，他的职责就是看管水晶兰，时刻注意大棚里的温度和湿度，不能懈怠马虎。 万老头知道把水晶兰种活是件责任重大的事情，他不敢松懈，告诉富小九放心，他经管了大半辈子庄稼，照看一株水晶兰不是问题！ 万婆子站在一边没咋说话，等富小九对万老头嘱咐好了，万婆子才跟富小九商量着，让她今天别去医馆了，昨晚折腾了将近一晚上，早上又折腾了半天，不如就在家歇一天算了。 万婆子还说富小九现在有了身孕，而且月份还小，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太拼命了。 富小九觉得万婆子说的有理，她歇一天，家里也不是吃不上饭，没必要这么拼命，为了孩子，她歇上一天也没啥。 万婆子见富小九答应了，高兴的去炖了鸡汤，给富小九好好补补身子。 万婆子把富小九送到房里，让她躺下歇歇，还别说，富小九这么一躺下，很快就睡着了，一直睡到过了中午才醒。 富小九醒了就闻到了从灶房传来的浓香的鸡汤味，馋虫立时就被勾了起来。 富小九刚走出房门，万婆子正好也往她这屋走来了。 “小九，鸡汤好了，快来吃饭吧。待会你吃完饭也别干啥，接着歇着。你这段日子都累瘦了，要是不歇过来可不行。” 富小九此时关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水晶兰。 “娘，我先去看看水晶兰咋样了。” 富小九刚要过去，发现万老头正猫着腰把脑袋伸进了大棚里。 万婆子看着万老头说道：“你爹一直都守在着看着，我让他回屋歇歇他都不干，我再说他几句，他还直冲我急眼。” 富小九笑着说道：“水晶兰虽然金贵，但是也没这么娇气，需要人时时刻刻的盯着。” 富小九说完便向万老头走去。 “爹，您不用一直看着水晶兰，您隔两三个时辰看看就行了。” 万老头从大棚里钻了出来，不放心的说道：“我不看着点，这心里就觉得不踏实。没事，这活一点都不累，省的我待着还没意思。” 富小九只好说：“爹，您真不用一直看着水晶兰，您要是非得这么犟，我就自己来看着水晶兰了。” 万老头现在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富小九的话，富小九这么一说，万老头立刻就答应了。 “那行吧，我就听你了，我每隔着两三个时辰再过来看看。” 富小九下午给霍夫人写了封信，告诉她钱县令已经被革职查办了，她又找到了水晶兰，还用了大棚的方法种植水晶兰。如果这次再不成功，就要等着明年开春的时候再重新做准备了 富小九还把万临他们去采摘水晶兰的曲折经过告诉了霍夫人，富小九不是为了邀功请赏，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件趣闻讲给霍夫人听。 富小九写完了信就要送去驿站，万婆子现在对富小九格外紧张，听说她要出门非要陪着她一起去。 两个人到驿站送完了信，正要回家，又遇到了季三娘。 季三娘把富小九上下打量了一番，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富郎中攀上贵人就发达了，连医馆都不想开了吗？” 富小九没生气，对季三娘客气的笑了笑，解释道：“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在家歇歇。” 季三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一撇嘴，“哟，你不是郎中吗？你的身体要是不舒服，自己不能调理？” 万婆子可看不下去季三娘这么挤兑富小九，正要说啥的时候，富小九暗暗的捏了捏她的胳膊。 富小九对季三娘的揶揄无所谓，知道她的生意被自己抢了不少，也就由着她嘴上痛快一下，心里也好舒坦些。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我也没啥大毛病，就是这段时间有些累着了，歇歇就好了。” 季三娘有白了她一眼，冷哼了声，“切，你可真是小姐的命呢！你要是受不了做商人的苦，还是回家做你的少奶奶吧！” 说完，季三娘就冷着脸走开了。 万婆子看着季三娘婀娜的背影气得直骂：“这个死丫头真是白眼狼！咱娘俩当初拼死救了她，她居然这么忘恩负义，连句话人话都不会说！” 富小九善解人意的说道：“娘，您别生气。咱家的折桂珍膜抢了她秋水霜的生意，她心里有气是正常的。这跟咱们救没救过她没啥关系。我之前还打算把秋水霜也做出来，可是这样做就太不给人活路了。我现在的打算是把秋水霜做成给将士们需要的药膏，等药膏正式投入使用了，也能给她记上一功。” 万婆子心疼的拍拍富小九的手背，“你呀，就是心太善，还太心软。反正她靠着厉大龙，没准你把她的铺子挤兑黄了，她转身就嫁给厉大龙做夫人了呢。到时候她还得感谢你。” 富小九笑笑没再说话，和万婆子一起买了些菜就回了家。 她们一到家，万老头就负责的向富小九汇报着：“水晶兰挺好的，没见着发蔫儿。” 富小九顿时感到全身都放松了，“太好了，我去看看。” 富小九掀开大棚看了眼，发现水晶兰还像刚摘下来似的水灵灵的，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万老头佩服的称赞道：“小九，你可真是有难耐，居然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富小九不敢邀功，谦虚的说道：“许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吧。我就博这么一把，看看能不能行。” “指定能行！”万婆子底气十足的说道。 “嗯，咱们就是要有这样的信心！”富小九坚定的点点头，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水晶兰绽放盛开的样子。 全家人都惦记着水晶兰，第二天也都早早的起来了。 万老头是第一个查看水晶兰的，一掀开大棚的门帘子，万老头就使劲揉了揉眼睛。 “我不是眼花了吧？这是......生出来新芽了？” 万老头把水晶兰仔仔细细的看好几遍，终于确定，水晶兰真的种植成功了，成功的分出了新的枝丫！ “你们快出来看看呐，水晶兰活了！” 万老头兴奋的大喊着，把家里人都叫了出来。 “爹，您说什么？” 富小九赶紧跑了出来。 万老头指着大棚说道：“小九啊，你这办法真是好！水晶兰活了，还长出了新芽！你快去看看吧！” 富小九立刻钻进了大棚里。 富小九刚一进去，就兴奋的尖叫了起来。 “啊！真的成功了！想不到水晶兰长得这么快！一晚上就长出了新芽！这要是种植成功了，以后就不愁没有水晶兰入药了！” “快让我们也看看！” 万婆子和万飞枝都抢着要看。 富小九提着裙子从大棚里钻了出来，满脸喜色的说道：“你们看着，我这就去给霍夫人写封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第221章 筹备作坊寻镖局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距离富小九给霍夫人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六天。 这时候，富小九已经在后院建了一个三米长，两米宽的大棚，里面成功种出了半个大棚的水晶兰。 水晶兰的长势这么喜人，富小九一家都跟着高兴。 富小九又给霍夫人写了封信，告诉她水晶兰已经彻底培育成功了，接下来富小九就要开始大批量制作金疮药和药膏了。 富小九给药用的“秋水霜”想了个新名字，叫做“生肌膏”，这名字听着简单明了，也好记。 富小九还在信里写到，自己手里有银子，可以先制作一批药送过去，但是富小九怕制作完这一批药后，手里的银子就不够了。 因为富小九就算把家里人都用上，人手也不够，必须要多雇几个人才行。 他们家的宅子太小，想雇人就得再租个大宅子。 富小九怕到时又是进药材，又是雇人的，又是租宅子的，手里的银子不够周转，药和药膏供应不及时，所以厚着脸皮问霍夫人，能不能在收到东西的时候就把货款结了。 富小九是真不想开这个口，否则好像怕霍夫人赖账似的，但富小九真的担心不能及时供应药品，影响了将士们对药品的使用，才不得已在信里向霍夫人要钱。 富小九跟万婆子把信送去了驿站后，就在菜市的告示牌上贴了张招聘制药人员的告示。 与此同时，富小九又要寻觅合适的地方做制药作坊。 向军队供货是长期的买卖，她这都是独家秘方，所以只能由她自己来供货，成立个作坊是很有必要的。 还有一件事也挺费银子，想把这么金贵的药送到边塞去，必须要雇镖局押镖，富小九已经打听了，走镖的起价就是五十两银子，从县城到边塞的距离，镖师们来回一趟，起码得二百两银。 富小九虽然有点心疼，可也不想让霍夫人出这个钱。 富小九和万婆子特意去找了趟万临，跟他商议了一下这件事，万临觉得富小九考虑的很周全，作坊越快开始越好，但是万临粗略的算了一下，就被所有成本吓了一跳。 富小九告诉他暂时不用担心成本的问题，富小九把所有的家底都告诉了万临，万临一听家里居然已经有了将近一千两银子的家底，又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家的财产。 不过就算是这么多家底，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就得折腾进去一多半的家底。 虽然向军队供应药品是个挣钱的买卖，但是富小九不想多挣军队的钱，她打算薄利多销，给国家节省下军费。 知道了富小九的心思，万临对富小九更加敬佩了，心里还暗暗的生出了些自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跟富小九一样，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富小九没耽误万临多长时间，从万临那离开后，富小九让万婆子去牙行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做工坊，富小九则去了镖局。 县城里只有两家镖局，一家在富街，一家在清街。 富小九先就近去了富街的镖局，结果这家镖局的镖师都走镖去了，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 富小九只好又去了清街上的镖局，刚进门，富小九就呆住了。 “你咋在这？” 富小九看见了一个让她头疼的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人就是那个曾经打闹医馆，非说他自己有病的疯老头！ “这是我家，我咋就不能在这？” 老头坐在太师椅上，理直气壮的说道，说完，老头又站起来，走近了看看富小九，然而老头却没认出她来。 富小九比之前瘦了许多，人也更漂亮了，老头眼神也没有多好，觉得富小九眼生后，就没怎么爱搭理她，回到太师椅坐着去了。 富小九看出老头没认出来她，那她心里也暗叫倒霉。 富小九正在犹豫实在不行，就去等富街那家镖局的镖师回来再说。 “您这是要走镖？” 富小九正在犹豫的时候，一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人是老头的大儿子，看到了富小九的脸便问道：“您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富小九还记得他的模样，惊讶的问道：“这镖局真是你家开的？” 男人点点头，“是啊，这是我家的镖局。请问您是？” 富小九看了眼老头，无奈的说道：“你还记得你爹在我医馆大闹了一通，非说他有病我没给看出来，一直骂我是庸医的事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忽然红了脸，一脸愧疚的说道：“哎呀呀，原来是您啊！真是对不住，对不住！不过您怎么跟之前不太一样了？我看您好像清减了不少。” 富小九见他还像是个实诚人，也不跟他计较了，客气的说道：“我最近有些忙，所以就瘦了些。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也不要再提了。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走镖的事情。如果我那边一切顺利的话，大概六七天以后就要走镖了。” 男人立刻说道：“六七天以后没问题！我四个弟弟按照路程，后天就能回来。” 富小九更惊讶了，一点都看不出他们五兄弟竟是镖师！ 男人说完，就开始称赞起富小九。 “我听说您给霍大将军的公子治好了怪病，您可真厉害啊！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不对，您比那些须眉还厉害得多呢！” 富小九自谦的笑笑，“我不过就是运气好而已。” “您这是要走什么镖啊？多远的路程，多少东西？”男人不知道富小九一个开医馆的，为啥要走镖。 富小九如实的说道：“我要给霍将军的军队送去一批药品，这些药品十分珍贵，必须要身手好，靠得住的人护送才行！请问您兄弟五个干镖师这一行多久了？” 听了富小九的话，男人先是露出了佩服的神色，随后又自信的说道：“原来您竟是要给霍将军的将士们送药！能走这趟镖真是荣幸之至啊！您就放心吧，我们家祖辈都是开镖局的，我爹当年就是有名的镖师。我们兄弟几个从小就跟着我得走南闯北的走镖，身上的都是真功夫，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您爹是镖师？”富小九意外的看了眼老头。 老头正坐在那吃糖，把糖嚼得嘎嘣脆。 富小九这才明白老头的身体为啥那么好。 男人感慨的说道：“是啊，我爹当年可威风了，只要他走的镖就没有出过事的！可惜啊，他十多年前走最后一次镖的时候遇到了强劲的歹人，他虽然护住了镖，脑袋却受了重伤，表面上看着哪里都正常，但神志就不太清楚了。” “他的脑袋受过重伤？”富小九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当时怎么给这老头诊治都觉得他没病。 富小九不是透视眼，这可是有点难为她了。 富小九了解了老头的情况后也有些愧疚，这老头真是有隐疾，她错怪了老头也错怪了他的五个儿子。 富小九知错能改的说道：“那个，我上次没有看仔细了，没发现大爷的脑子的旧伤，这是我的疏忽......” 男人大气的摆摆手，“您不比说这些。我爹的病我们都找了很多郎中看了，都说这病治不好，这人没事就行了，我们也就认命了。” “大爷的病我可以试试医治医治，不过我今天来的匆忙，而且还有些事情没办，怕是没时间给他医治了。这样吧，请你明天把大爷带到我的医馆来，我再好好的给他医治一番。” 富小九的态度很诚恳，而且她“神医”的美名已经传扬出去了，谁想错过被富小九医治的机会呢？ 男人赶紧向富小九行了个礼道谢，“那就麻烦富神医了！” 富小九客气的笑笑，“不麻烦，不麻烦。对了，您怎么称呼啊？” 男人抬起头答道：“我叫鲁雄，认识我的人都直接叫我鲁大。” 富小九点点头，“原来是鲁大哥。我还想问问，我预计送两大箱的药品，从咱们这道边塞，走镖需要多少银子？” 鲁雄稍加思索，答道：“这样的路程一般都需要至少四个镖师，运往军队的药品金贵，若是按照我们平日里的规矩，这来回一趟起码得二百两银子。不过我爹之前大闹医馆的事，我们哥几个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就算您一百五十辆银子！” “一百五十两？” 富小九嘀咕了一下。 鲁雄咬了咬牙，“您要是觉得贵，那就算您一百二十两银子！” 富小九笑了，“呵呵，鲁大哥您误会了，我不是觉得贵，我是觉得您给我的价钱有些太低了。鲁大爷之前去医馆闹的事情不能怪他，而且我也没能及时诊治出他的病情，您不必再为了那件事而过意不去。这样吧，我给您一百八十两银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鲁雄不禁有些羞愧，居然把富小九想成了小气的人。 “行，就按您说的办！您到时要是还有啥要求，就尽管嘱咐，我们保证都按您说的做！” 鲁雄说完，富小九又对他说道：“那咱们就说好了，明天您带着鲁大爷来医馆治病，我明天把定钱给您。” 鲁雄豪爽的应道：“行，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难得的是鲁老头这回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吃糖，一点都没有发疯。 富小九心说她也得赶紧去买点糖回去，好等老头明天去医馆的时候不闹人。 富小九办完了事先回了医馆，万婆子却还没回来，她正琢磨着去找万婆子，就见万婆子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进门了。 第222章 又遇贵人降成本 “娘，您这是急啥呢？”富小九迎了上去，扶住了直喘粗气的万婆子。 万婆子喘了几口气才说道：“我是急着回来拿银子去叫定钱！我看中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能当咱家的作坊，那地方还有个人看上了，我要不赶紧把定钱交了就抢不上了！” “啥地方这么抢手啊？”富小九好奇。 万婆子摆摆手，“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拿银子。” 万婆子从柜台里的钱匣子里拿出了三吊钱，这才对富小九说道：“那地方离咱家医馆不远，之前是个染布坊，那家人刚搬走。我去看了，那院子大，屋子还不小，能晒药，还有地方做药，一年的租金才二十两银子，我一眼就相中了！” 富小九也被万婆子说的动心，赶紧和万婆子去了。 可是两个人刚到了牙行这，牙行掌柜却对她们说道：“对不住了大娘，您看中的那个院子被人给定了。” 万婆子气得一瞪眼，“啥？你这人咋不讲信用？不是说好谁先回去取来定金，那院子就归谁吗？我们先到了，院子咋不能租给我们了？” 牙行掌柜拿着手上的字据，在万婆子和富小九眼前晃了晃，说道：“您刚才前脚一走，人家就直接去钱庄支了三十两银子来，这院子我现在是三十两一年的租金租给人家了。人家直接给我全款，还给主动给涨了价，您说我能不把院子租给人家吗？” “那你也不能......”万婆子还想说什么，富小九拦住了她。 “娘，算了，既然院子已经被别人租走了，咱们也不必强求。牙行掌柜，还有没有跟那个宅子差不多，院子大，房屋也大的宅子了？” 富小九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觉得肯定还能有类似的宅院。 牙行掌柜想了想，答道：“的确还有个跟它差不多的宅院，只是那个宅院离您的医馆没那么近，租金也高些，得五十两银子一年。不是我就地起价啊，就是这么个行情。” 万婆子不忿的说道：“我看你就是就地起价！你个黑心的东西，多赚了我们多少银子！” 富小九赶紧拉住了万婆子，冷静的问道：“既然这宅子能租到五十两一年，肯定是值这个价钱的。那就劳烦您带我们去看看那宅子到底如何吧。” 要是别人，牙行掌柜兴许就不搭理了，可富小九目前在县城里的声望不比厉大差，甚至比厉大龙还受人尊敬，所以牙行掌柜还能对她们笑脸相迎。 牙行掌柜也不是个死心眼的人，笑眯眯的说道：“呵呵，既然刚才让你们扑了个空，我也不能不没啥补偿。这样，我亲自带你们去看宅子，你们若是不中也不用给我跑腿钱，而且你们想看几个都行。” 富小九对牙行掌柜道了谢，万婆子白了他一眼，嘀咕着：“这还像句人话。” 牙行掌柜带着娘俩来到了五十两一年的宅院前，别说，这个宅院看着的确比万婆子之前看的气派，一进院子，宽敞的院子和整洁的屋子都让万婆子和富小九非常满意。 而且这宅子离富小九家很近，跟县学只隔着两间宅子。 可是万婆子和富小九考虑到这宅子的租金，还是有些打退堂鼓。 富小九对牙行掌柜说道：“麻烦您再带我们去看别的宅子吧。” 牙行掌柜对富小九劝说道：“这宅子多好啊，富郎中，以您的实力，租个这样的宅子应该不成问题吧？” 富小九摇摇头，“我最近用银子的地方多，还得节省些才是。” 牙行掌柜无奈的说道：“那成吧，我再带您二位去看看别的宅子。” 牙行掌柜这就带着富小九和万婆子出了门，他们刚从宅子里走出来几步，竟然遇到了个熟人。 “富郎中！” 许老爷看见富小九很是亲切，走到近前，还客客气气的向万婆子行了个礼。 牙行掌柜一见到许老爷就赶紧客气跟他打着招呼，“哎哟，这不是许员外吗？您这是遛弯儿呢？” 许老爷也客气的对他笑了笑，“我刚跟朋友喝完酒，走一走消消食。你们三个这是在看宅子？” 牙行掌柜忽然一拍脑门，“哎呀，我才想起来，这宅子是您名下的啊！” 许老爷点头道：“没错，这宅子的确是我的。富郎中，您这是想买还是想租啊？” 富小九没想到这宅子居然是许家的。 “真是太巧了！我是想租个宅子做制药的作坊，之前看了个合适的宅子，可惜被人抢先一步给租走了，这不，掌柜的就带着我们来看看这座宅子。” 许老爷听了，高兴的说道：“您都要开作坊了？真是不错！这宅子您看的如何，可满意吗？” 富小九不太好意思的说道：“这宅子是不错，就是租金稍微高了些。” 许老爷马上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宅子的租金是一年五十两银子吧？” “您说的没错！”牙行掌柜说道。 许老爷立刻痛快的说道：“既然富郎中看中了我的宅子，我就算您三十两一年的租金如何？” “什么？”牙行掌柜被许老爷报出的价格吓到了。 许老爷没理他，接着说道：“富郎中要是还缺什么少什么，都尽管跟我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富小九忙说：“您都把房租给我降得这么低，我还怎么好意思让您再给我添置东西？我这就够知足的了！” 许老爷又对牙行掌柜说道：“我在你那里还有很多宅子出租出卖吧？” 牙行掌柜忙谄笑的点点头。 许老爷也笑了笑，“我的宅子在你手里可是卖了租了不少啊。” 牙行掌柜立刻明白了许老爷的意思。 县城的牙行不止一家，要是牙行掌柜嫌弃许老爷给富小九的租金低了，让他少赚差价，许老爷转头就会把他所有要买卖租赁的宅院转到别的牙行去。 牙行掌柜不敢得罪许老爷，赔笑着说道：“呵呵呵，许员外家大业大，县城近一半的宅子都是您的啊。” 许老爷没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走吧，回牙行把租契跟富郎中签了，别耽误人家医馆的生意。” 牙行掌柜连连说道：“好好！许员外真是仗义，在下还要多向您学习才是！” 富小九和万婆子都在心里偷着乐，高高兴兴的把租契给签了。 签完了租契，富小九和万婆子谢过了许老爷赶紧回了医馆，发现医馆里站着几个不像是看病，也不像是买东西的男人。 万飞枝见她们回来了，赶小跑过来跟富小九说道：“三嫂，他们都是想去作坊干活的，你看看什么样的人符合你的标准？” 富小九先跟他们都打了招呼，然后一一询问他们的年龄和住址，以及从前都干过什么。 这些人都回答了以后，富小九觉得这些人中有四个人还比较符合她的心意。 这四个人都是三四十岁，看着有力气且又是干净利索的男人。 富小九让他们明天一早就过来报道，先一起把作坊收拾出来，从明天开始就算工钱，每个月的月钱是八百文钱。 听到这个工钱，所有人都呆住了。 在县城的这些个体力工作着中，富小九这的工资恐怕是最高的了。 他们都对富小九千恩万谢，都说必定会拼尽力气干活。 万婆子听了富小九竟然给他们这么多工钱，等这些人都走了，就有点心疼银子。 “小九啊，用得着给他们这么多工钱吗？你这工钱给的都赶上别人家的坐堂郎中了！” 富小九耐心的解释道：“做药不是件轻松的活，得考验他们的眼力、体力和脑力，而且有的药还需要高超的技巧才能做成，比如滚药丸，就要求滚药丸的人把药丸都滚得匀称，看似简单，实则非常考验人呢。” 万婆子听了，终于有点理解高工钱的意义了。 “小九，那你看，你二哥他还在酒铺干活呢，你看看他能不能......” 万婆子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可是为了让万二多挣些钱赶紧把欠的账都还了，万婆子还是腆着老脸说出了口。 富小九知道万婆子是什么脾气，所以知道她说出这些话来是多么别扭的事。 所以富小九把声音调整的格外柔和，脸上还带着笑的说道：“娘，其实您不说我还要跟您说呢。我正要跟您商量让二哥来我这干活的事情。我想着平时咱们不能在作坊里，二哥还能帮着咱们看着点作坊，晚上他可以在那住，还能看着药材。” “小九，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万婆子还有点不太敢相信富小九的想法。 富小九继续说道：“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二哥心细还能吃苦，我先好好的教他几种制药的方法，让他好好学着去指导那些人。” 富小九的善解人意都要让万婆子感激的流泪了，万婆子紧紧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抽了下鼻子，“小九，啥也别说了，娘有了你这么个媳妇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富小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您看您说的。” 万飞枝这时忙完了手里的活，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挽着万婆子的胳膊，坏笑着问道：“娘，您就不怕二哥在县城待得舒坦了把二嫂也接过来，从此他们一家就在县城安家了？” 第223章 开颅手术有风险 万婆子赶紧甩开了万飞枝的手，一脸的嫌弃，“你可别吓唬我！我可不想让你二嫂天天在我眼前晃悠！” 万飞枝笑嘻嘻的放开了万婆子，“哈哈，娘果然害怕！” 万婆子看似被万飞枝的话吓到了，但她是有打算的。 万婆子会告诉万二，在富小九的作坊里干活行，工钱不少给他，可是他要是想着把媳妇接过来是不可能的。 万婆子估计万二心里也得有数，不能死皮赖脸的把媳妇接过来。 但是万婆子又想了，万二要是真的在作坊干的好，或许就不用回去种地了，夫妻两个总这么分开也不是事儿，再说莫氏就要生了，身边总得有人跟她照应着。 万婆子想想就觉得头疼，暂时把万二家的事情放了放，先去林家酒铺找万二去了。 万二在林掌柜这里干的挺好的，万婆子还不太抹开面子来说让万二不干了。 但话终究是要说出来的，万婆子也没白去，拎着两包上好的黄芪，先是跟林掌柜客气的感激的一番，然后就把富小九打算开作坊，需要万二去帮忙的事情说了。 林掌柜本来就通情达理，再加上富小九现在在县城的地位不同以往，大家基本都会给她些面子。 林掌柜痛快的放了人，又一分不少的给万二结算了工钱。 万婆子非得把黄芪给他留下，林掌柜只好收了。 万二一听说富小九要开制药的作坊了，特意来让他去帮忙，给的工钱还比在林家酒铺多得多，脸上都要乐开花了。 万婆子告诉他好好干，用心给富小九看着点作坊。 万二自然是对富小九感激的不行，从林家酒铺出来后，他非得去买了些富小九爱吃的糕点蜜饯才过来。 为了作坊的事，富小九今天稍微提前关了门，先带着家里人去了新租的宅子。 许家这个空出来的宅子保持的不错，除了有些浮灰外也没啥收拾的。 几个人把灰尘都打扫干净了，富小九看了看里外，盘算了要置办的东西，也把房间分配好了。 富小九给万二留出了一间耳房让他住，用宽敞的堂屋做制药的房间，另一间耳房给工人们做休息室，另外把正屋留作备用的制药房间。 富小九说还得在院子里再砌两个炉灶来熬药，这活万二就会干，万二说他今晚就能把两个炉灶给砌出来。 万婆子把灶房都收拾好了，跟大家说今晚就在这里燎锅底，因为按照正常的进度，明天上午再把需要的东西都置办全了，富小九再教教他们如何制药，下午作坊就能开工。 万婆子做饭的时候，富小九又去了趟药铺。 她先从药铺进了些家里没有的药明天先用着，到时再让药农大量供货。 最后富小九去了趟县衙，把作坊登了记，所有的事情才终于都办妥了。 忙碌了一天下来，富小九晚上吃的挺多，吃完了就有罪恶感，回到家里认认真真的做了她自创的孕妇保健操。 万婆子知道她白天忙成了啥样，见她都这么忙了还能坚持锻炼身体，心说这丫头对自己真够狠的，早晚能成大事。 富小九今晚失眠了。 她躺下就把作坊的事情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生怕有什么疏漏。 富小九还感到有些恍惚，她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这一步，现在的她跟重生前的创业阶段很像，只不过之前她是从小公司小工厂做起，而在这里，她则是从医馆开始的一切。 忽然，富小九又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作坊都有了，她也应该专心把药妆研制一下了，制药作坊和药妆作坊可以放在一起经营，这样还能节省不少的成本。 想到这富小九又兴奋了，决定明天继续招人，不过这次她需要的是女工。 富小九心里有事，早早的起来后，就写了招牌女工的告示。 因为体力活男工可以做，所以给女工的月钱就少了些，每个月六百文的工钱。 尽管跟男工相比，女工的月钱少了些，可在县城中对于女人来说，这可算是极高的工钱了。 富小九的告示一贴出，很多人就都去作坊报名。 富小九在正房忙着招聘的事情，万婆子和万飞枝还有万二都在领着男工在布置作坊。 万老头兢兢业业的在家里看着水晶兰，眼看着水晶兰又成活了许多，万老头的心美得很，但是也不敢放松。 富小九从几乎挤满了屋子的女人中选出了五个她觉得靠谱的女人，这五个女人都是二十到三十岁左右的小媳妇，看着干净麻利。 富小九为了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告诉她们，她们干活和吃饭都不跟男工在一起，上工和下工的时候都走后门。 女工上工的时间跟男工一样，都是辰时初，但下工的时间比男工早。 女工在申时初下工，男工在申时中下工。 被富小九选中的女工都满意的不行，富小九让她们先熟悉下工作的环境，等一会给男工培训完，再来对她们进行简单的培训。 富小九在忙碌着作坊的事却也没忘了跟鲁雄的约定，她让万二去了趟镖局传话，告诉鲁雄医馆今日休业了，等晚上富小九会亲自上门给鲁大爷看病。 鲁雄连说不用麻烦富小九了，万二说这是富小九的决定，让他们在家等着就行。 富小九今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作坊的事忙完了，万婆子劝她歇歇，明天让鲁雄带着他爹来医馆看病算了。 富小九说她想起鲁老头心里就觉得不舒服，还是要今早能把他的病治好才行。 万婆子和万飞枝便陪着她去了镖局。 “雄风镖局。” 万飞枝抬头念出了镖局的名字，还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我记得老头的几个儿子看起来挺斯文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是镖师，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娘仨一走进镖局，鲁雄就迎了出来。 “富郎中，真是太麻烦您了！这么晚还要您亲自上门来给我爹看病，鲁某受之有愧啊！” 富小九爽快的说道：“您别跟我这么客气，我答应您的肯定做到。” 鲁老头这时从后院过来了，他嘴里还嚼着糖，难得情绪还稳定。 鲁雄让他在太师椅上坐好，富小九便开始给他把脉。 结果富小九的手刚搭在鲁老头的手腕上不久，鲁老头就开始抽风了。 鲁老头突然把手抽了回去，冲富小九大吼道：“你这个庸医是不是想害死我？” 鲁雄赶紧按住了他，“爹！您看好了！人家是神医，不是庸医！” 鲁老头瞪着眼睛使劲挣扎着，“少糊弄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她就是个庸医，根本治不了我的病！” 万婆子一看鲁老头又发疯了，忙对万飞枝说道：“这老头又发疯了！快点飞枝，咱俩把他给按住了！你嫂子有身孕，可不能让他碰到你嫂子！” 万飞枝自从听说鲁老头曾经是镖师后就怂了，不仅没上前，还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娘，我不敢，我怕他打我！” “他敢？”万婆子凶巴巴的瞪起了眼睛，张牙舞爪的就冲鲁老头扑了过去。 不过没等万婆子发挥出她彪悍的时候，鲁雄突然在鲁老头身后用手刀砍了一下，鲁老头的身体瞬间就瘫软了下来。 鲁老头被鲁雄给砍晕了。 “鲁大哥，您这是？” 富小九都看傻了。 万婆子和万飞枝也都被鲁雄的“大义灭亲”惊住了。 鲁雄看了眼鲁老头,愧疚的说道：“爹，儿子不孝，让您受委屈了！可是儿子实在没有办法，要不让您晕一会，你要是不小心伤到了富郎中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咱全家都承担不起这个罪名啊！” 听了鲁雄的话，富小九娘仨还挺感动。 富小九不好意思的说道：“让鲁大爷受委屈了。” 鲁雄苦笑了一下，“我爹要是知道这是为他好，他愿意受这个委屈。他现在这样，对您安全，也方便您医治他。” 既然鲁大爷已经晕了，富小九也不再这讲究什么尊老爱幼了。 “飞枝，把针包给我！” 富小九拿过针包，从里面抽搐了一跟最长的针来，“鲁大哥，请让鲁大爷尽量坐直些。” “没问题！”鲁雄把鲁大爷的身体扶正，牢牢地扶住了他。 富小九果断的把针从鲁老头的百会穴中扎了进去，然后闭上了眼睛，专注的感受着针尖传来异常。 “鲁大爷的病症原来在这里。” 富小九感受到了鲁老头脑中的损伤是因为一个血块压迫了部分脑神经导致的，只有把血块清除了，鲁老头的病才能好。 目前来说，清除血块的最好办法就是开颅手术。 但是这里的设备实在是有限，富小九不敢轻易冒这个险。 鲁雄见富小九的神色很是凝重，试探的问道：“富郎中，我爹的病还能治吗？” 富小九还在凝神思考着，没有马上回答。 鲁雄也没再问，安静的等着富小九自己说话。 万婆子和万飞枝也都在安静的等待着富小九说话，万婆子看着晕过去的鲁老头，对他生出了些同情。 “我有个办法能治鲁大爷的病，可这办法有些风险，不知道鲁大哥敢不敢让试试。” 富小九终于说话了。 “什么办法？”鲁雄焦急的问道。 富小九看着鲁老头的脑袋，慢慢的说道：“开颅，取出他脑子里的血块。” “开颅？”鲁雄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富小九转过脸，看着他说道：“就是在鲁大爷的脑袋上凿开个洞，我用镊子把他脑子里的血块夹出来。跟你说句实话，这手术很可能有失败的风险。” 第224章 好心当做驴肝肺 “啥？”鲁雄蒙了。 富小九又重复了一遍，鲁雄的脸都白了。 不仅是鲁雄，万婆子和万飞枝都被富小九的办法吓得手脚冰凉。 万婆子一想到在脑袋上凿出个洞，都觉得脑袋疼。 “小九，你这办法太冒险了吧？反正老鲁头的身体还不错，顶多就是疯了点，而且还不是总疯，我看他这样挺好的，咱还是别让他遭罪了。” 万婆子劝完了，万飞枝也在旁边连连点头。 富小九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只看着鲁雄，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会，鲁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说道：“这事我自己可做不了主，还得等我四个兄弟回来，我们商议一下才行啊。” 富小九表示理解，“你说的没错，这么有风险的手术还是你们五个兄弟一起商议好了才行。不过我也给你们一个建议，鲁大爷的病没有太影响他的身体，如果你们能接受他现在的状态，可以不给他手术。” 听到富小九这么说，万婆子松了口气，趁机说道：“依我看你爹也不用开颅手术啥的，只要你们看住了他，别让他出去乱跑就行。” 鲁雄点点头，“大娘说的是，我爹只要不出去给别人家捣乱，我也觉得就不让他再遭啥罪了。不过等我四个兄弟回来，我还是要把富郎中的话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我爹的情况。” “您已经知道了情况，我便不再重复了。我这就让他醒过来。” 富小九说着，就要把鲁老头弄醒。 “富郎中慢着。等你们走了，我再把我爹弄醒吧。” 鲁雄还是怕鲁老头醒了作闹。 富小九收回了手，收好了针包，对万婆子和万飞枝说道：“娘，飞枝，咱们走吧。” “等等！”鲁雄又叫住了她们。 “我还没给您诊费呢！”鲁雄已经打听过富小九的诊费是多少了，从钱袋里拿出了准备好的铜钱。 富小九往后退了一步，“我之前没有给鲁大爷诊断出来他的旧伤，是我的疏忽，这次的诊费就算了吧。” “这怎么能行？这么晚了折腾您一家过来，我怎么能不给您诊费，这诊费您一定要拿着！” 鲁雄说着，还要把诊费往富小九手里递过去。 富小九是真的不想要诊费，万婆子却觉得富小九已经有仗义的了，便对鲁雄说道：“我家小九就是心善，她不肯要诊费，你也不要再给她了。” “这怎么能行呢？大娘，诊费就麻烦您替富郎中收着吧。” 鲁雄把诊费递给了万婆子。 “这孩子还挺犟。” 万婆子笑眯眯的收下了诊费。 鲁雄把娘仨送了出去，富小九告诉他，别忘了等他四个兄弟回来后，好好跟他们商量一下鲁老头的事情，鲁雄嘴上说他不能忘，可心里却不敢想象在他爹脑袋上凿个洞的情景。 从镖局出来后，富小九忽然有种挫败感。 她虽然提醒鲁雄别忘了跟兄弟们商议鲁老头的病情，但她心里是没有十足把握，能用开颅的办法给鲁老头清除血块的。 富小九觉得她必须要琢磨出其他的清楚血块的方法，这样的话，不仅能医治好鲁老头的病，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患者，富小九也可以为他们医治了。 到了家，富小九先查看了水晶兰的长势，接着油灯的光亮，富小九看到大棚里的被油灯照得微微散发着迷幻微光的水晶兰，身上的疲惫立刻被一扫而光了。 按照这个长势，再过个五天左右，水晶兰就能长满整个大棚，富小九再也不用去冒险寻找水晶兰了。 富小九不免想到了一个人。 “季三娘要是知道水晶兰被我种植成功，再也不是价格昂贵的药材了，会高兴还是更讨厌我呢？” 季三娘早起开了门，就拉着张脸坐在柜台后面唉声叹气。 两个卖货的丫头见她这样子，都劝说她别担心，识货的人还是会到她这买秋水霜的。 季三娘看着满满一货架子的秋水霜，把脸拉得更长了。 “你们就别安慰我了，你们看，秋水霜的瓶子上都蒙了层灰了，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货卖出去啊？” 两个丫头赶紧说道：“我们这就把秋水霜上的灰擦干净！” “不用了，你们擦了也不会有人来买的。”季三娘托着下巴，沮丧的叹了口气。 两个丫头心塞的对视了一眼，还是认真的擦拭了起来。 季三娘望着繁华的街面，语气凄凉的自语着：“真是人走茶凉啊。老爷他不过是出了趟院门，这些混蛋都快要把他给忘了......” 季三娘正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抹清丽的身影走进了屋里。 “你来干什么？”季三娘没好气的说道。 富小九走到她面前，把手里拎着的一包用油纸包着东西放到了柜台上。 “这是我送给你。”富小九平静的说道。 季三娘不屑的瞥了油纸包一眼，嫌弃的晃了晃手帕，“我季三娘什么好东西没有，还用得着你送东西？快点拿走，我还忙着呢，没工夫搭理你。” 富小九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我看你的确是不缺别的，但是这东西我敢保证，你肯定是缺的不行！” 富小九的话还是引起了季三娘的兴趣，季三娘将信将疑的看了眼油纸包，用细白的指尖轻轻的按了按，却没有感觉出来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轻点，别把东西按坏了！我不跟你卖关子了，还是打开让你开开眼吧！” 富小九把季三娘的手拨到了一旁，这就打开了油纸包。 “啊，这、这是水、水晶兰？” 季三娘被满满一包的水晶兰惊呆了。 打死她也想不到，富小九居然会有这么多水晶兰！ “这么多水晶兰，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季三娘警觉的问道，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些水晶兰都是富小九逼迫季二柱找到的。 富小九得意的挑了下眉，语气轻快，“这是我自己种出来的水晶兰。” “你说什么？” 季三娘根本不相信富小九的话。 富小九料到季三娘会是这种反应，笑着说道：“这些水晶兰真的都是我自己种出来的，我家里还有好多呢。” 说到这，富小九蓦地向季三娘凑近了过去，在她耳边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秋水霜里最关健的东西就是水晶兰。我也不瞒着你了，我早就做出了跟你这里一模一样的秋水霜。” “什么？” 季三娘本来就白皙的脸一下子变得更白了。 季三娘的反应让富小九很有成就感，富小九被她揶揄了好几次，给足了她面子，这回终于能让她感到难受一次了。 富小九继续说道：“你的秋水霜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破解秘方的东西，如果我早点找到水晶兰，还能更早的做出秋水霜。你看，这就是我做的秋水霜，是不是跟你店里的秋水霜一模一样？” 富小九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季三娘双手颤抖的接过了瓶子，刚一打开，季三娘就判断出富小九没有说谎。 富小九的秋水霜真的跟她的秋水霜一模一样！ 季三娘猛地抬起头看向了两个丫头，两个丫头立刻抢着辩解，“不是我们！我们可从来没跟富郎中说过什么啊！” 季三娘也知道不会是她们两个把秋水霜的秘方泄露给富小九的，除了她们两个，最可疑的就是季二柱了。 富小九见季三娘眼神不对，猜到她又在想什么，平静的说道：“季大爷也没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研究出来你秋水霜的配方的。” “你、你......这不可能！秋水霜是我精心研制了多年才做出来的东西，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秋水霜研制出来了？” 季三娘就是嘴硬，她知道富小九有这样的能力，就是不愿意承认。 富小九跟季三娘相处了这么久，早就了解她的性格了，富小九没有继续炫耀自己用了多么短的时间就研究出了秋水霜的事情，富小九要跟她说一件正事。 “我费心种植出水晶兰，不是为了制作秋水霜，降低成本跟你竞争。我是来告诉你，我在秋水霜的基础上，把秋水霜加以改进，用它制作出了可以促进伤口愈合，平复各种疤痕的药膏。霍公子脸上和身上的疹子退了后，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疤痕，我就是用改进版的秋水霜让他脸上和身上的疤痕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霍夫人已经跟我达成了合作，我会长期向军队供应金疮药和除疤药膏，以此来减轻将士们的痛苦。我还告诉霍夫人，秋水霜是你研制出来的，让她为你记上一功。” 听完了富小九的话，季三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原本是给女人们美容养颜的面脂居然能成为军用的东西！ 能造福大宸的将士们，就是造福大宸，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大宸的功臣！ 如果她亲爹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会为她感到自豪吧。 “掌柜的，您有功了呀！” 两个小丫头都为季三娘感到高兴。 “闭嘴！” 哪知季三娘却狠狠的呵斥了她们。 呵斥完她们，季三娘又对富小九冷语道“你不用跑到我这里来邀功，你自去领你的功劳好了！我的秋水霜虽然没什么销路了，也不用你在这可怜我！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季三娘，你抽什么风啊？你别以为你长得美我就不敢打你了！” 富小九有些忍无可忍了，她没遇到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自己的好心竟然被当成了驴肝肺！ 第225章 对手变成合作商 季三娘白了她一眼，“我没工夫跟你闲扯，我还要做生意呢！” 巧的是正好有人来买胭脂水粉了，富小九也不想再跟季三娘这么个不知道好赖的人说话了，留下水晶兰就走了。 出了门富小九还觉得憋气，回头瞪了眼季三娘的铺子，心里才顺过来点气。 富小九一大早就在季三娘这惹了一肚子气，所以没有急着回医馆，她先去菜市场转了圈才回去。 富小九买了些菜，一部分是给她们娘仨吃的，一部分是给作坊的工人们吃的。 富小九昨天已经教了工人们制药的方法，因为金疮药和生肌膏是着急做的，富小九就给男工和女工分了工，让男工制作金疮药，女工制作生肌膏。 富小九没有急于求成，让他们今天先做些小样。 万婆子见富小九拎着菜回来了，忙去接了过来，担心的说道：“你咋拎了这么多菜，要是抻着了咋办？” “娘，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好了。”富小九逛了一圈心情好了些，但脸色还是有点不好看。 万婆子看出富小九神色不对，便问道：“是不是有人惹你高兴了？不会是季三娘那个死丫头吧？”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除了她还能有谁？我给她送去了一大包水晶兰，她却不领情。算了算了，水晶兰我已经给她送去了，霍夫人给她记功的事情我也告诉她了，我再也不欠她什么了。” 富小九没工夫再去搭理季三娘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见富小九终于被季三娘惹恼了，万婆子却在心里高兴。 因为她早就忍不了季三娘了，可富小九还总是体谅她，这回好了，季三娘终于成功的把富小九也给惹怒了，以后她就再也不用给季三娘好脸色看了。 “小九，反正现在也没人来看病，你先歇会，我这把这些菜送到作坊去。” 万婆子给富小九倒了杯热水，拎着菜走了。 白白得了一包水晶兰的季三娘此时正在看着这包水晶兰，她的脸色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她已经盯着这包水晶兰发呆了一会。 两个小丫头安静的看着她，没有一个敢出声的，她们也觉得季三娘这回的确有点不知好赖了。 “听着，秋水霜从今天开始，二两银子一瓶了。” 季三娘突然一嗓子，把两个小丫头都吓了一跳。 “您说什么？” “二两银子一瓶，咱还能挣着钱吗？” 季三娘看着桌子上的水晶兰说道：“以后咱们就去富郎中那里去进购水晶兰，二两银子的售价，咱们起码还能赚上一两银子。” 两个小丫头都不敢相信，“什么？您要去富郎中那里进购水晶兰了？” 季三娘把水晶兰收了起来，还从钱匣子里拿出了五两银子，“去，把这银子给富郎中送去，我可不白要她的东西。” 一个小丫头走过去，可是拿着银子却没动。 季三娘见她没动，不耐烦的催促道：“快去啊，我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吗？” “我这就去！”小丫头赶紧拿着钱走了。 另一个小丫头看着季三娘的操作，感到十分不解，可是也不敢吭声。 季三娘回过头看着货架上的秋水霜，喃喃的自语道：“她到底在里面加了什么？竟然能把这东西用在了战场上？她还真是有能耐。” 富小九只歇了一会就开始忙，一忙她就忘了不知好赖的季三娘。 富小九刚送走了一个患者，就见季三娘家卖货的小丫头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 “富郎中，这是我家掌柜的给您的水晶兰的钱，她还说以后就在您这进水晶兰了。” 小丫头乐呵呵的把五两银子放到了桌上。 “你家掌柜的是不是吃错药了？” 富小九也对季三娘的骚操作很不理解。 小丫头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家掌柜的自从厉老爷走后，心气一直都不咋顺，还请你多多包涵。” 富小九收了银子，大方的说道：“她也是够不容易的，你放心，我大度着呢，才不跟她计较。” “那以后我家就定期从您这进水晶兰了。”小丫头见季三娘和富小九的矛盾算是化解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小丫头这就要走。 “等等。”富小九叫住了她，又还给她一吊钱。 富小九对小丫头说道：“我那包水晶兰本来是白送她的，可是她的收人东西的态度不咋地，我才收了她的钱。但是按照给她的进货价，那包水晶兰用不了五两银子，四两一银子就足够了。” “富郎中真是仗义！” 小丫头接过富小九的银子，由衷的说道。 富小九去找季三娘，就是想跟她说说给她供货的事情，却被季三娘的冷脸给气走了。 富小九虽然还是不知道季三娘为啥忽然就悔过自新了，但现在既然跟季三娘达成了合作，水晶兰就要再多多种植一些。 富小九让万飞枝跑了趟腿儿去买了油布，又让她回家告诉万老头自己的扩种计划，让万老头在家里等着送油布的来，等她们都回去了，在前院的菜园子里再搭建个大棚。 富小九今天还是提早关门了，娘仨去了作坊。 万二这人干活是个好手，他最先学会了制药的技术，已经能指导工人们制药了。 富小九到了女工的屋里一看，五个女工的活干的还不错，生肌膏的样品已经做的有模有样了。 富小九见她们上手挺快的，很是欣慰。 查看了女工的进度，富小九便来到男工这边。 因为不管是做金疮药还是生肌膏，富小九的配方都是保密的，为了保密，富小九还会在家准备些前期的工作。 很多药材富小九都会提前在家里磨成粉末，或者捣碎，男工们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推着独轮车把成袋的药材从富小九家推到作坊来。 按照富小九的计划，明天就应该正式制作金疮药和生肌膏了。 富小九正在作坊里指导着工人们，忽然有人来送信。 霍夫人回信了。 不过这是霍夫人收到富小九的第一封信的回信。 霍夫人得知富小九成功的种活了一盆水晶兰，兴奋的和霍将军一夜都没睡着。 她跟霍将军彻夜聊了水晶兰的功效，又从水晶兰聊到了富小九的独家秘制金疮药，再从金疮药聊到了将士们有福气，以后再也不用从沙场上带着一身狰狞可怖的伤疤回家了。 霍夫人告诉富小九，他们在等着富小九把水晶兰大批量的种植成功，等富小九的第一批药到达边塞的将士们手里的时候，霍将军和她就联名上奏，为富小九向皇上讨个封赏。 富小九看着信了乐出了声，激动的直拍大腿。 “小九，你没事吧？”万婆子看到富小九如此激动的样子，赶紧走过来瞧瞧。 富小九兴奋的拉住了万婆子的手，说道：“娘，霍夫人说等将士们收到第一批药品的时候，她和霍将军就要为我向圣人讨个封赏呢！” “啥？给你向圣人讨个封赏？”万婆子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忍住笑，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万婆子美得晕晕乎乎的说道：“哎呀，难道圣人还能赏你个官？” 富小九“噗嗤”一笑，“娘，您想什么呢？圣人怎么可能赏我做官呢？我觉得圣人要是知道了，应该是赏我个什么什么神医，或者什么什么娘子之类的美名吧，对了，还应该有些实质性的赏赐，比如黄金万两什么的。” “黄金万两？”万婆子的眼睛都直了。 富小九捂着嘴笑道：“娘，我逗您呢！黄金万两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肯定有些赏赐，咱们就等着吧！” 富小九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不少，但是一想到皇上就要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了，心里还有些激动。 被皇上知道了她的功劳，她就能扬名天下，不管万临以后能不能再考取功名，富小九走到哪里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不过富小九还有些担心，她要是先比万临扬名立万了，会不会给万临造成太大的压力？ 富小九一想到万临立刻就低调了起来，马上给霍夫人回了封信。 富小九恳请霍夫人先不要把她的事情告诉皇上，她说自己所做的事情不值一提，不敢要什么功劳。 回完了信，富小九的心里踏实了不少，否则她还觉得自己其实也不算做了什么丰功伟绩的大事，现在就在皇帝面前出头，总归有些太显眼了。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富小九觉得自己还年轻，保持低调总是好的。 富小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万婆子，万婆子觉得富小九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收起了幻想。 季三娘的秋水霜降到了二两银子一瓶后，销量便逐渐的恢复了起来。 因为富小九的面膜虽然一两银子一瓶，但那些贵妇人的脸上平时还是要涂脂抹粉的，面膜和面脂的功能还有些差别。 这些人并不知道富小九和季三娘已经在私下里开始合作了，还以为季三娘这是为了跟富小九挣个鱼死网破，所以宁可赔钱也要跟富小九斗一斗，很多人都等着看好戏，等着富小九去跟季三娘大干一仗。 第226章 开拓市场招学徒 季三娘已经把秋水霜降价了两天，这两天来买折桂珍膜的人明显的少了，万婆子和富小九都听说季三娘的秋水霜二两银子一瓶了。 万婆子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还是不是咱们成全了她？要不是咱们给她提供便宜的水晶兰，她的秋水霜能降下来价？小九，我咋觉得她还是个白眼狼呢？” 富小九回头看看她，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她这么做对咱们没啥损失。咱家现在又开了作坊，给军队供货的可是长期的买卖，既稳定又赚钱。咱们卖给季三娘水晶兰也挣钱，咱们其实不亏，而且还能让季三娘的生意又有了起色，咱们何乐而不为呢？” 富小九的开导让万婆子豁然开朗，不禁佩服的说道：“小九你可真是有远见！也是，咱家现在忙得人手都不够了，也顾不上跟她计较这些。对了，咱们一直说想给你找个小学徒，可是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孩子。要不咱们就去菜市贴个找学徒的告示吧，我看往那里贴告示效果不错。” 富小九摸了摸还平坦的肚子，想到自己未来肯定有些日子不能坐诊了，万飞枝已经能看些简单的病症，到那时，万飞枝也需要个助手。 富小九也有些着急了。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那我现在就写个告示，在清街和富街的菜市上都贴上告示，看看能不能找来个符合我心意的孩子。” 富小九写完了告示，万婆子就去贴告示了。 还别说，告示真的有用。 万婆子贴了告示不过才一两个时辰，就有好几个孩子被爹娘领着来了。 从他们的穿衣打扮上看，几乎都是清街上的住户。 这跟富小九想象的差不多，富街的住户多是富户，怎么舍得让十来岁的孩子出来做医馆的学徒呢，基本都在书馆念书呢。 富小九也没着急决定，先给孩子做好了登记，一一跟他们说了说话，看看这些孩子够不够机灵稳重。 一直到了下午，想来当学徒的孩子们就没有断过，富小九都要看花眼了。 这些孩子里有几个是机灵的，模样也长得讨人喜欢，富小九着重留意了几个孩子，她也不想浪费精力了，打算今晚就在这些孩子里面选一个出来。 富小九今日依然提早关门，她还得去作坊那边盯着。 虽然这些男工女工们上手都挺快，不过做药是细致的活，马虎不得，一个步骤出了差错，整个产品就毁了。 万婆子和万飞枝最近跟着富小九忙活的都见瘦了，不过她们都甘之如饴，没有任何的怨言。 娘仨到了作坊一看，发现工人们都在有条不紊的忙活着，万二也没闲着，他正站在院子里用簸箕筛着药，时不时的往堂屋里看看。 万二的表现富小九都看在眼里，她也考虑了莫氏的的事情。 目前的这种家庭小作坊，最适合家里人在一起干活，能让人省心。 不过莫氏这种贪财又有些歪心眼的人，富小九是不敢用的。 富小九觉得万二真的认干又靠谱，可以一直在作坊干活，如果可以，富小九也打算让万大夫妻都来作坊里干活。 富小九觉得莫氏这次怀上两个挺好，加上小妮，一共三个孩子也够她照看的了，估计她也就没有心思想着来作坊干活的事了。 万二以后的工钱还可以再涨，若是在县城里养活他这一家子也够了。 富小九在心里做好了打算，但还没有跟万婆子说。 男工今天已经做出了几十瓶金疮药了，富小九检验了一下样品，欣喜的发现几乎所有样品都合格。 富小九又去了女工这边看了看生肌膏的成品。 生肌膏的制作要比金疮药复杂一些，五个女工忙活了一天，也就做出了十瓶生肌膏。 富小九挨瓶检验过了，发现这些生肌膏也都算是合格。 富小九在第一批生肌膏的瓶子上都写了一个“一”，好跟以后的生肌膏做个区分。 富小九对女工们鼓励了一番，女工们听到了夸张都很高兴，干起活了也更有劲了。 这样的进度跟富小九预计的差不多，但是富小九没有就此知足，她又萌生出了些野心。 富小九作坊都开了，不管是折桂珍膜还是瘦身茶，都应该由作坊来制作，批量制作后就能往外地销售，这么好的产品不能只拘泥在这座小小的县城中。 富小九打算把她的所有产品都推销到更远的地方去，起码要先打开北方的市场。 有了这样的想法，富小九有了再招人的打算。 富小九跟万婆子商量了一下，万婆子听了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作坊的规模越大就能越挣钱，但富小九已经有了身孕，万婆子担心她一忙活起来，身体会吃不消。 万婆子是个直性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咱家作坊眼看着越来越大了，娘是打心眼里高兴。可是小九啊，你现在有了身孕，作坊大了，你操心的事情肯定就得多，娘很担心你的身体，就怕你操劳。要不你看看，你要实在是想招人的话，先少招几个行不？” 富小九知道万婆子是为了她好，她可不是那种不知道好赖的人，但是富小九现在斗志昂扬，劲头正足，让她把脚步放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富小九想了想，对万婆子说道：“娘，这件事我会量力而为的，您要是担心，我就跟您保证，我不会把自己累到的。这不还有您和飞枝呢吗？我要是忙不过来，就要劳烦您和飞枝多辛苦些了。” “我跟飞枝辛苦些怕啥的，我是担心你啊！娘知道你要强，不过老三在县学读书，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虽然离得近，可他在不在家也是不一样的。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没法子跟老三交待啊。” 万婆子不得只能把万临搬了出来。 富小九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胸有成竹的说道：“娘，您不总说我是吉星吗？既然我是吉星，我的孩子肯定也会受到吉星的照拂。您不也说了吗，我的孩子是个心疼娘的，他肯定不会让我操心的。” 这话的确是万婆子说的，万婆子总不能打脸，只好说道：“对对，我这孙子或者是孙女定是个疼娘的！你的身体你自己知道，你要是不觉得累就行。但是你可记住了，你但凡是觉得累了，可千万不能硬撑着啊！” 富小九听话的说道：“娘，您放心吧，我不是为了钱不要命的人，我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吃不消的。” 万婆子暂时不去担心了，她本来就知道富小九靠谱，她再担心唠叨就多余了。 富小九又给霍夫人写了封信。 富小九打算先把折桂珍膜运往边塞，让霍夫人帮忙推销一下。 边塞的风硬，气候干燥，天冷的也早，妇人们的皮肤大多粗糙。 而且边塞还有很多异域商人，如果折桂珍膜在边塞打开了销路，或许就能出口了。 但有一个问题是富小九务必要解决的。 折桂珍膜的成本不低，所以卖到了一两银子的价钱。 边塞肯定没有县城富裕繁华，百姓手里的银子也少。 折桂珍膜要是想在边塞打开销路，价钱一定要低一些。 边塞路途遥远，运费的成本不低，要想把成本都控制下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于是有难度的事情做起来才越有挑战性。 富小九首先从折桂珍膜的成开始算起，看看哪样东西的成本可以压低一些，却又不能影响使用的效果。 幸运的是，富小九很快就想到了降低折桂珍膜的办法。 折桂珍膜里最贵的材料是燕窝，富小九忽然想到了水晶兰的纯露完全可以替代燕窝，而且还比燕窝更利于皮肤的吸收。 富小九了来到院子里看了看，发现这院子实在够大，完全可以再搭建一个大棚来种植水晶兰。 富小九把这个想法跟万婆子说了，万婆子也觉得这办法不错，马上就回家去找了万老头来。 万老头这些日子看护水晶兰已经有了些经验，重新在大棚中种植水晶兰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老两口去买了油布回来，麻利的就搭建好了大棚。 大棚搭好了，万老头就开始准备种植水晶兰的土壤，一直在大棚里忙活到了天黑。 等万老头扶着腰从大棚里出来，就见万婆子站在外面，喜笑颜开的看着他。 “你看着我傻笑啥？” 万老头不知道万婆子为啥这么高兴。 “你说我笑啥？拿着！”万婆子把一吊钱递给了万老头。 “这是啥钱？”万老头兜里几乎没啥钱，看着万婆子递过来了一吊钱，万老头都蒙了。 万婆子笑着说道：“这是小九给你伺候水晶兰的钱！她说不能让你白辛苦，就是一家人也得明算账！” “哎呀，小九还给我钱呢？” 万老头的脸上也乐开花了，伸手把钱接了过来。 哪知万婆子却忽然把手收了回去，直接把钱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你这是干啥？”万老头瞪眼问道。 万婆子理所应当的说道：“当然是替你保管了！这么多年，你兜里啥时候揣过钱？” 万老头立时把脸拉得老长，“那你不把钱给我，你拿给我看干啥？你这是存心气我呢吗？” 万婆子白了他一眼，“谁气你了？你要买啥跟我说不就得了？行了，我不跟你闲扯了，我要跟你商量件正事。” 第227章 有钱大家一起赚 万老头不耐烦的哼了声，“你要说啥？” 万婆子神色严肃的说道：“我想跟你商量商量，你看看要不你就别回乡下了，二儿现在的工钱比之前多了不少，等到了割稻子的时候，让他出钱雇人不就得了？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小九帮你写封信给老大，告诉老大让他到时候好好的给二儿家看着点。” 其实万老头刚才在大棚里面翻土的时候也在琢磨这件事。 水晶兰太娇贵了，要是没有个专人看管不行，除了万老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行吧，你按照你说的去办吧。不过二儿现在在城里赚着工钱，他媳妇也回娘家养胎了，老大媳妇也怀了，两家的地都得老大一个人经管，也不能就让老大白忙乎啊。二儿是不是得老大些辛苦费啥的，才说得过去？” 万老头想的还挺周到，倒是给万婆子提了个醒。 万婆子当机立断，“你说的对，肯定不能让二儿白忙乎。走，咱这就去跟二儿商量商量去。” 万二正在灶房烧火呢，见万婆子和万老头来了，忙说：“爹，娘，火马上就生好了。” 万婆子先说道：“我跟你爹是来找你商量个事儿的，你看看我俩说的有道理不？” 万婆子把他们的想法跟万二说了，万二听了后，觉得他们想的挺对，但万二还有些犯愁。 “爹，娘，那你们说我给大哥多少钱合适啊？我怕给多了他不要，我也给不起，又怕给少了，他嫌少。” 万婆子想了下说道：“这事我给你做主了，我在信里告诉你大哥，就说是我跟你爹决定的，一直到割完稻子，你每个月就给你大哥一百文辛苦费，等割地的时候你再出钱雇人，给你家割地，让你大哥看着点稻子别糟蹋了。你大哥得帮你家的地里抽水放水的，又费心又出力，这一百文不多吧？” 要说万二一点都不心疼是假的，可是他不让万大经管他家的地，也找不到帮手。 稻子卖了也能还钱，万二自己还在城里挣钱，就算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了早点把债都还清了，他也不能只攒钱不花钱。 万二点点头，“娘这么安排合理，一百文不多。” 万婆子见万二现在还挺明事理，心里挺安慰，转头对万老头说道：“老头子，二儿，你们去找小九，让她帮着写封信，你们想交代啥都让她榜你们写信上。” 富小九帮着写好了信，也就知道了万二想法。 但是莫氏再有两个月左右就生了，那时候赶上过年，大家都能放个假，万二要是见了分开了那么久的老婆和孩子，尤其还是一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肯定是舍不得回来的。 就算是回来了，他干活的时候保不准也得分心。 富小九想着到这，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拖了，一会吃饭的时候就得跟万婆子他们商量一下万二家的事情。 一家人就在饭桌上召开了家庭会议。 万二听到富小九这么为他考虑，还有些意外，心里顿时热乎乎的。 万婆子和万老头听了富小九的意思，都不敢瞎猜，万婆子可不敢主动提出把莫氏接到城里来。 “我不仅想着让二哥一家都搬过来，我还想着让大哥一家也搬过来。” 富小九这话一出口，万婆子的筷子都被惊掉到了地上。 不光是万婆子，其他人也都立刻放下了筷子。 富小九不计前嫌的说道：“咱们家现在既开了作坊，尽量用些咱自家人才好。有钱大家一起赚，大家都好了，咱们这个家族才能兴旺。” 富小九的话一说完，万婆子和万老头的眼里竟然都闪出了泪花。 “小九啊，爹娘谢谢你！” 万婆子站了起来。 “娘，您这是干啥？” 富小九也赶紧站了起来。 万二也站起来了，对着富小九一抱拳就要拜谢。 “你们这是干啥呢？” 富小九赶紧先扶了下万二。 富小九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圣母心发作了，而是出于对利益的考虑。 一是作坊的规模在现阶段最适合的经营方式就是家庭作坊，有几个家人在作坊里管事，可以让效率更高，还能控制下成本。 二是万家家庭和睦了，在外人看来万家人齐心，对万临的名声也好。 这就是富小九决定让万大和万二都搬到县城里的原因。 “爹，娘，二哥，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都已经翻篇了，过日子就得向前看。咱们毕竟是一家人，谁不希望自家人都过的好呢？” 富小九说完，万婆子就狠狠的打了万二一下。 “听见没？看看你弟妹这大度劲儿，你臊不臊得慌？当初你们哥俩嫌弃人家老三拖累家里，非要闹着分家，如今可好了，你们还不得让人家帮衬着？以后让你们的媳妇孩子都知道知道感恩！要是你媳妇到城里不消停的过日子，还琢磨歪门邪道，我可不管她给咱家生了几个孙子，我也照样把她赶回乡下去，你信不？” 万婆子手重，这么一下也够万二受得了。 万二忍着疼，也不好意思抬头了，低着头愧疚的说道：“我真是知道错了，没事我寻思寻思分家的事都觉得对不起老三和弟妹！我保证，等我把蓉儿接来了，肯定就让她老老实实的在家照看孩子，绝对不会让她再作妖！” 万婆子这才满意，又拍了他后背一下，让他抬起头来。 “看着你弟妹保证！” 万二面带愧色的抬起了头，看着富小九再次保证道：“弟妹，我保证以后都不让你二嫂作妖，她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就跟我说，我肯定好好的教训她！” 有了万二的保证，富小九算是安心了，客套的说道：“以后有三个孩子要照顾，我觉得二嫂以后必定会安心过日子的。” 作为一家之长的万老头，感慨了起来：“要是家家都有小九这么贤惠大度的媳妇，又哪里会有那么些鸡飞狗跳的事呢？咱家有小九这么个媳妇，真是祖宗保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富小九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以茶代酒的说道：“爹，娘，二哥，飞枝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从此以后咱们就同心同德，一起赚银子！” 大家一起喝了杯茶水，万二搓了搓手，红着脸说道：“弟妹啊，我想问你件事。你说我们啥时候搬过来合适啊？还有，我这钱都攒着还债了，恐怕是没有钱租房子，要是搬到县城，恐怕还得向你借些银子。” 万二刚说完，万婆子就先说道：“你别向你弟妹开口！你别看咱家作坊越做越大了，就以为你弟妹手上有多少银子了。做生意的手上得有周转的银子，就算有余钱也不能乱花。你到时候要是缺银子，我借给你。” “娘......” 万二叫了声“娘”，鼻子就有些发酸。 万二知道，因为分家的事情，再加上莫氏卖假胭脂的事，万婆子心里一直有气。 万婆子现在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让万二没有想到。 万婆子瞅瞅他，冷着脸说道：“你别以为我原谅你这个抛弃兄弟的白眼狼了。我是为了小妮。你们都搬到城里来了，我就经常能看见小妮了。” 跟万二说完，万婆子又对富小九说道：“小九啊，依我看，等过了年，先让你二哥一家搬过来吧。你大哥还不知道咱们的打算，等咱们再写封信给他，看看他的意思。我琢磨他们一家肯定也愿意搬到城里来。” 富小九痛快的答应了，“行，我看二哥他们过了年搬过来可以。那我明天就再给大哥写封信。” 今晚万二激动的一夜没睡，他们家也终于要成为城里人了。 富小九睡得也有些晚了，她把所有的成本都核算完以后，把白天来登记的想做学徒的孩子们的资料又看仔细看了一遍。 富小九最后选定了三个孩子，打算在他们三个之中选一个做学徒。 这三个孩子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分别是木匠的儿子、屠户的儿子和一个账房先生家的儿子。 富小九打算从明天起，让他们三个在医馆待上三天，看看谁有学医的天分便留下谁。 医馆开门之前，富小九就和万婆子还有万飞枝分别去了这三家通知他们把孩子送来看看。 今天医馆可比哪天都热闹。 三个小男孩一来，万婆子就欢喜的说道：“这回好了，有人帮咱们干活了。” 富小九把他们三个叫到跟前，又问了他们都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 木匠家的儿子叫薛成文，屠户家的儿子叫任壮茂，账房先生家的儿子叫李聪健。 薛成文浓眉大眼，反应快，有眼力见儿，是个聪明孩子。 任壮茂虎头虎脑，总是乐呵呵的，很讨人喜欢。 李聪健的丹凤眼里就透着跟年龄不符的精明，能说会道，似乎比其他两个孩子都更聪明了些。 但是富小九没有凭第一印象就对他们有了最终的判断，聪明孩子心眼多，有的时候也会伪装。 富小九告诉了他们医馆的规矩，以及应该干什么活，说什么话，但凡不懂的一定不能怕麻烦，一定要问的明明白白。 三个孩子都听懂了，富小九便细心的观察起他们三个来。 一天下来之后，富小九对这三个孩子的品性有了初步的了解，看出了谁最有学医的潜质。 第228章 家庭作坊初有形 今日来看病的人不少，患者看到这三个孩子都问他们是干啥的，富小九说他们是学徒的人选。 这三个孩子见了人都知道甜甜的叫人，所有人都对夸他们聪明懂事。 但是真正能看出他们聪明懂事的不是嘴上来的，而是要看行动。 富小九有的时候需要给人针灸，有的需要放血，有的还需要用拔罐来调理，有时还要缝合触目惊心的外伤的。 富小九今天还做了几个极为简单的小手术，全都让三个孩子在旁边看着，给富小九打下手。 除了屠户的儿子任壮茂见惯了他爹杀猪宰羊的血腥场面，木匠家儿子薛成文和账房先生的儿子李聪健都在看到血的时候没受得住，先后去外面吐了几次。 他们的这的反应是富小九意料之中的，而且他们才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富小九并没有因为这个就觉得他们做不了郎中。 好在这两个孩子吐完了以后，还能坚持着回来，虽然两张小脸都看着有些惨白，让人心疼，富小九还是“冷血”的让他们继续给她打下手。 一天下来，任壮茂还是生龙活虎的，薛成文和李聪健都有些发蔫儿了。 尤其是李聪健，从他的眼神中来看，似乎已经有了大退堂鼓的意思。 富小九目前最看好的是任壮茂，但是富小九总觉得他比薛成文少了些细心，比李聪健少了些聪慧。 薛成文的表现其实也不错，就是胆子稍微小了些，不知道以后这胆子能不能练出来。 富小九今天没有提前关门，她也知道这三个孩子能坚持一天都不容易，给了他们每人一包桂花糖，又给了每人一包蜜枣，让他们回去吃了压惊。 三个孩子的家人到了时间来接人了，都问起富小九自家孩子表现如何。 富小九只说他们表现的都不错，但还需要再等两天看看。 他们一走，万婆子和万飞枝就都凑了过来。 万婆子先问道：“小九，你觉得这三个孩子哪个孩子将来能当郎中？” 万飞枝急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三嫂，我看那个账房先生家的儿子挺机灵的，他要是见血不害怕就好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倒是挺看好屠户家的儿子的，他胆子够大，也好学，就是不知道他的心细不？明天我再考验考验他们，看看谁更胆大心细。” 娘仨关了门没回家，直接去了作坊。 万老头已经在作坊待了半天，负责的看管着水晶兰。 万二见她们来了，马上向富小九回报了今天的工作进展。 今天工人们的操作更加熟练了，金疮药制作出了一百瓶，生肌膏做出了二十瓶。 富小九听了，立时觉得心情舒畅，乐颠颠的去查看了成品。 富小九不怕麻烦，把每一瓶成品都检查了，让富小九意外的是，所有的成品都合格了。 “二哥，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盯着，他们也不能把药做的又好又快。” 富小九知道万二是尽心尽力的帮她监督着工人们的，同时万二也对所有的环节都熟练了，所以才能让其他人也都熟练操作。 万二不太好意的挠挠头，憨笑着说道：“我这都是应该的，没啥辛苦的。” 富小九对万二的认真很满意，心想着要是万二能一直这么负责认干，月底就给他些奖金。 富小九看了圈作坊，跟万婆子商议道：“娘，我看暂时也不用招别人了，舅爷两口子能不能干作坊的活？他们俩岁数也不大，我看舅爷在家里待得无聊，他们要是能干，这钱咱就不让外人挣了。” 万婆子赶紧一拍大腿，“哎呀，我咋把他们家人给忘了呢？就这么干了，我这就去你舅爷家看看。” 万婆子说完就走。 富小九在后面喊道：“娘，他们要是不想来也别强求，咱们再雇别人也行。” “知道了！” 万婆子挥了挥手。 富小九已经决定，等这批药品做完了，就开始让女工们开始制作折桂珍膜。 万婆子很快就回来了，冯震老两口一听富小九居然想雇佣他们，都觉得意外，两个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虽然冯忠俊的月钱足够养家了，可老连口总觉得冯忠俊一个人赚钱养家的压力大了点。 他们两个的身体都还硬朗着，也应该干点啥给帮儿子分担些，日子长着，用钱的地方多，能多赚些钱还是多赚些的好。 万婆子都跟他们说好了，明天就过来看看，先熟悉熟悉工作，要是觉得行，明天就开始来这干活。 雇到了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富小九的心情又放松了些。 富小九跟万二和万老头讲了今天三个孩子的表现，万二有点懊恼的说道：“我要是晚生些就好了，也能跟弟妹学学医术。我看天底下的买卖还是做郎中最好，又能赚到银子，又能受人尊敬，真正的名利双收。” 万婆子不由瞥了眼万二，“你就是再晚生二十年，你也学不了医！” “嘿嘿，我知道我脑袋笨，不过能给郎中做伙计我就知足了。” 万二自从来到县城，不再受到莫氏的影响了，整个人就比从前活得明白了。 万婆子嘴上虽数落着他，可是心里瞅他比之前顺眼了不少。 富小九笑着说道：“以后咱家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想学医的我就教。咱们也不求着每个人都能成为神医，学会了治病救人的本事，总是能养活得了自己的。” 万老头激动的拍了下桌子，“好！小九的主意不错！以后咱们就不再是庄稼户了，就是名医世家！以后咱们家的孩子不管是娶亲还是嫁人，也都能选个好人家了！” 万婆子也激动的应道：“对对对！咱们已经都搬到了城里，就得活出个样子来！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土里刨食了，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等着老天爷赏饭了，想想我都觉得不累了。” 可是万婆子刚收完，万老头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了下来。 “爹，您这是咋了？” 富小九注意到了万老头情绪的变化。 万老头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舍不得那点地啊。咱家人要是都搬到城里了，家里的地就都种不了了，你们说我是不是贱皮子？不用吭哧吭哧的种地了，我这心里还有点难受。” “你这就是贱皮子！”万婆子瞪了万老头一眼。 “哈哈哈，爹你可真有意思！你就算是不用种家里的地了，可是在咱家院子里你还能种地啊。我估计以后还得种更多的水晶兰，您可有的是种地的机会呢！” 万飞枝的话让万老头的心情好受了一些。 富小九也说道：“飞枝说的没错，以后水晶兰就得靠您看管了。您想想，那么多给大宸将士们用的水晶兰都是您种出来的，是不是比种地还有成就感？” 富小九的话让万老头心里更好受了。 “是啊，我咋就没想到这么一点？咱们大宸要是没有那些将士们豁出命的守卫，我哪里有地种啊？以后我就好好的种水晶兰。老二，你也跟我学着种水晶兰，万一我要是有个病有个灾的，你就能顶上来！” 万二赶紧说道：“爹，您说啥呢？就您这身子骨，我看您个一百岁没有问题！” 万老头喝了一小口酒，砸吧砸吧嘴，“我也希望我能活到一百岁，就能多帮帮你弟妹了。老二，飞枝，你们可都要记住了，小九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咱们家的日子能过得好，都是她的功劳。飞枝啊，你以后嫁出去了也不能忘了你嫂子对你的好，知道不？” 万飞枝不情愿的说道：“我才不要嫁人呢！我有很多东西得向三嫂学呢，要是嫁人了就没法留在三嫂身边学医术了。” 富小九看着她笑笑，“你现在还不到十五，等你家人起码得十八，你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学习医术，到时候你就能为独当一面的好郎中了，就算是嫁人了，你也能自己学习医术。” 万飞枝顿时睁大了眼睛，期待的问道：“真的吗三嫂？你真的觉得我再学个几年医术就能成为跟你一样厉害的郎中了？”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能！你聪明又好学，还能吃苦，我最近发现你给人诊脉的时候诊治的越来越准了，而且针灸的穴位你也找的不错，照这样下去，你跟我这么大的时候，肯定能成为一个好郎中！” “三嫂你可真好！谢谢这么看好我！”万飞枝也是有些激动了，站起来就给富小九鞠了三个躬。 富小九无奈的扶住了额头，“飞枝，你这是干啥呢？要跟我告别啊？快点坐下吃饭!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你马上就要有师弟了，你得起到表率作用，让你的师弟对你心生崇拜才行。” 万飞枝一脸傲娇的说道：“这个三嫂尽管放心，我别的不敢说，就那三个小屁孩，不管你选中了哪个做你的徒弟，我保证都好好的带着他，乖乖的听三嫂的话！” 万飞枝说完，就向富小九凑近了一些，小声的说道：“三嫂，其实依我看，就留下李聪健好了，那孩子明显比其他两个孩子聪明多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倒是想留下他，可我只怕他自己不想留下。” 第229章 叫声师父心里甜 “三嫂，你这话是啥意思？那孩子明天不能来了？”万飞枝还不太相信富小九的猜测。 富小九笑了笑，“明天就知道了。” 万飞枝将信将疑的说道：“那行，就看看他明天来不来吧。” 转过天来，冯震夫妻一早就来医馆了。 任茂壮和薛成文也早早的就来了，唯独不见李聪健。 万飞枝还跑到门口看了会，到底没看见李聪健。 “三嫂，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李聪健不来了。”万飞枝还有些小失望。 富小九笑了笑，“他怕血腥，恐怕是做不成郎中了。不过那孩子聪明，以后肯定能在别的地方有所作为。” 富小九话音刚落，李聪健他爹就来了。 李账房见了富小九就不好意思的说道：“富郎中啊，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家那臭小子昨天回家又吐了好几次，死活不来了。” 富小九善解人意的说道：“我昨天就看出来他有点受不住了。他年龄毕竟还小，昨天见的血腥也着实多了些，怪难为他的。但是我说句实在的，他脑瓜聪明，将来肯定能有出息，您可不能因为他学不成医就责骂他。我觉得他适合读书，而且还能把书读的不错，您还是让他继续去学馆上学去吧。” 富小九要是不这么劝说李账房，李账房还真打算跟富小九说完了以后，回去就抽李聪健一顿。 富小九的话让李账房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之所以把李聪健从过来学医，就是怕科举之路太难，孩子难有出头之日。 不过这回他对李聪健有了信心。 富小九送走了李账房，便对任壮茂和薛成文说，让他们两个也不必担忧，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学医更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踏下心来做事，总有能做好出头的一天。 任壮茂和薛成文都连连点头，把富小九的话记在了心里。 富小九让他们两个先跟着万飞枝学，她把冯震夫妻带去了作坊。 冯震夫妻做了一辈子药农了，让他们来制药真是再合适不过。 富小九让冯震和王氏做了炮制药材的工作，这是最基本的，但也是最重要的工作，每个人月钱也是八百文。 不过富小九又给王氏多开了一百文钱，让她中午做饭，王氏高兴的答应了。 有了冯震和王氏来炮制药材，万二就可以参与到制作药品的工作中了。 万二成了男工的工头，有他跟男工在一起工作，能更好的监督大家干活，大家的工作效率又提高了一些。 这回富小九对作坊的运转更安心了，在作坊待了会就回到了医馆。 学徒的候选人员只剩下了两个，这两个孩子各有长处，为了能尽快定下到底留下哪个孩子，富小九今天给他们设置了几个小考验。 富小九给他们每人五十文钱，让他们去富街上的两家药铺各买陈皮，过个一刻钟左右，任壮茂先回来了。 陈皮的价钱是十文一两，任壮茂用五十文钱买了六两陈皮回来。 紧接着薛成文也回来了，他买回来了五两陈皮。 看到薛成文买回来的五两陈皮，任壮茂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可是富小九却没有说什么，接着让他们去做别的事情了。 富小九接下来让他们的做的，是解刨麻雀。 任壮茂在家里没少给他爹打下手，所以解刨起麻雀来毫不手软，拿着刀就利落的划开了麻雀的肚子。 相比之下，薛成文就没有这么利落了。 他先是看看麻雀，然后又问了问富小九应该如何下手，才能减少些麻雀的痛苦，解刨以后，要做什么。 富小九耐心的告诉了他，剖开麻雀的肚子后，要把麻雀的内脏都摘出来，薛成文这才下刀。 任壮茂划动作倒是快，开了麻雀的肚子后，才问富小九接下来要干啥。 在富小九的指导下，两个孩子都把麻雀的内脏摘干净了，富小九又教了他们认识麻雀的五脏六腑。 等解剖完了麻雀，两个孩子洗过了手，富小九就让他们两个去熟悉药材了。 万飞枝带着他们熟悉药材的时候，富小九还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万飞枝发现薛成文这孩子虽然没有任壮茂活泼，但是薛成文对于药材的名称和功效记得要比任壮茂记得牢。 这一天下来后，万飞枝又问富小九觉得哪个孩子能留下，富小九说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等过了最后一天再说。 第三天，富小九特意考了他们昨天学过的知识，任壮茂记得八九不离十，富小九没想到这孩子的记性还真不错。 但是薛成文不仅把昨天所有学过的知识都一字不差的记下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问了富小九几个问题。 薛成文的表现让富小九非常惊喜，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让他们做着学徒的工作。 到了晚上，薛木匠和任屠户都来接孩子了，富小九先跟任屠户谈了会，告诉他任壮茂这孩子聪明开朗，学东西快，但是有些不太适合学医，却有做个好屠户的潜质。 任屠户听了富小九的话，这心里就有点失落。 富小九接着说道：“这孩子虽然不是做郎中的材料，可您好好培养他，他以后顶能让您家的收入翻倍，没准以后您家就能靠着壮茂发家了。” 本来心里还对任壮茂有气的任屠户，这心里一下也敞亮了，却还有点不太敢相信的问道：“富郎中，您这话不是哄我的吧？” 富小九笑了笑，“我当然不是哄您的了。您要相信人是各有所长的，要善于发现孩子身上的优点。” 任屠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模样。 富小九又对把任壮茂叫了过来，先是给他一顿猛夸，然后指出了他虽然胆大，但是不心细，还略有点浮躁的缺点，他不适合做郎中，却是做屠户的好材料。 任壮茂听了，有点难受，不过听富小九说他以后能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任壮茂的心里又好受了。 富小九也没让他白在这忙活，给任壮茂拿了一百文钱，爷俩高兴的走了。 薛成文父子等了半天，见任壮茂父子高高兴兴的走了，薛木匠的心就沉了下去，薛成文也绷着小脸，以为自己没戏了。 结果富小九一见到他们两个，就直接对他们说了声“恭喜”。 薛木匠不解的问道：“请问富郎中，这是喜从何来啊？” 富小九开门见山，“我已经决定留下成文做我徒弟了。” “您说什么？”薛木匠和薛成文同时不可思议的问道。 富小九又肯定的重复了一遍，“我已经决定收成文为徒了。成文这孩子聪明稳重，而且胆大心细，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听了富小九的话，父子俩都呆住了。 薛成文受宠若惊的拉着薛木匠的胳膊，激动的大喊道：“爹，您听见了吗？富郎中要我为徒了！我可以学医了！” “听见了！听见了！”薛木匠也激动的大喊了出来。 富小九让父子俩对着笑了会，富小九接着说道：“以后成文在我这也不是白做学徒，我每月给他一百文钱，家里要是有啥事需要请假，就提前跟我说声。正常的话，我每个月给他两天的假。” 薛木匠立刻说道：“行行行，您全都看着办，我们全听您的！” 薛木匠激动了一会，就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既然您已经收成文为徒了，明天我就让他正式拜师，把拜师礼给您拿过来。” 说完了，薛木匠轻轻拍了下薛成文，“先叫声师父！” “师父！” 薛成文叫的响亮，富小九听了心里也甜滋滋的。 富小九爱怜的摸了摸薛成文的头，温柔的说道：“好徒儿！你是个好孩子，师父看好你！” 父子俩对富小九千恩万谢的才走了。 他们一走，万婆子和万飞枝就走过来了，万婆子欣慰的说道：“这孩子的确不错，我看他能行。” 万飞枝也说：“这孩子看着老实，记性好，心还细，前天他看见了血还吐呢，昨天解刨麻雀的时候他的脸色都没变，真是令人佩服啊！” 富小九对万飞枝笑了笑，“飞枝，你以后可要更加努力了，不能让你师弟赶超了你啊。” 万飞枝一听，马上不屑的撇撇嘴，“三嫂，你别以为我夸了他两句我就真的服了他了。我都跟您学了这么久了，而且我也觉得自己也够努力的，我才会让他把我赶超过去呢！师弟永远都比不上师姐！” “你这孩子，咋不知道谦虚？”万婆子见万飞枝这么自负，颇有点责怪的说道。 万飞枝冲她做了个鬼脸，俊俏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服气，“我就是不想跟他谦虚！因为我相信自己肯定比他强！” 富小九却觉得万飞枝这样自信不错，对她鼓励道：“飞枝能有这份自信很好！三嫂希望你一直都能这么自信下去，以后定能成为好郎中！” 娘仨要从医馆离开的时候，富小九收到了霍夫人的第二封回信。 霍夫人在信里说，她和霍将军知道水晶兰已经被大规模的种植成功后，又兴奋的一宿没睡，他们都特别期待富小九把药做出来。 因为最近边塞不太平，打了几次小仗，霍夫人已经把富小九送给她的几瓶金疮药和给霍公子用剩下的药膏都给将士们用完了。 第230章 货发边塞收徒喜 那些受伤的将士们都说用了新的金疮药后伤口恢复的极快，再配合着药膏，伤口都没有留下疤痕，全都称赞这些是神药。 霍夫人不只是在口头上对富小九称赞有加，还随信附带了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看到银票，富小九感动之余还有些尴尬。 霍夫人是女中豪杰，为人爽快大气，肯定不会计较这些银子。 富小九对自己说，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向霍夫人主动要银子，也一定是最后一次主动向霍夫人要银子。 富小九算了一下最近的支出，并没有把银票留下。 她拿着银票去了钱庄，把一千两的银票换成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一张先继续存在钱庄，一张则随着富小九给霍夫人的回信，又给寄了回去。 富小九对霍夫人说，五百两银子足够买五千瓶金疮药或者一千瓶生肌膏了。 她预计第一批给霍夫人运送五百瓶金疮药和二百瓶生肌膏，剩下的再分批运过去。 富小九去驿站送完了信，还是跟万婆子还有万飞枝都去了作坊。 万老头现在是两头跑，他基本上一天得在家里和作坊来回跑上几趟，还好作坊离家近，他跑几趟也没多累，还能锻炼身体了。 作坊现在已经成形了，学徒也找到了，富小九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卯足劲大干一场了。 鲁家镖局的兄弟们都回来了，他们回来后就拜访过富小九，五兄弟商量了一番，都觉得还是维持鲁老头的现状比较好，就不冒险给他开颅了。 富小九尊重他们的决定，因为富小九心里也没有底，保证给鲁老头开颅就能把他的病治好。 男工和女工随着操作的熟练，效率提高了许多，四天以后，五百瓶金疮药和二百瓶生肌膏全都做好了。 药品都做好的第二天，便是走镖的日子。 富小九和鲁家兄弟约定，富小九先给他们付了一百两银子，剩下的八十两等他们回来再给。 富小九还把之前做好的折桂珍膜送了霍夫人几瓶，写了张字条告诉了她使用的方法。 万家人把货全都装到了车上后，一直目送着鲁家兄弟走远了，才收回了目光。 万婆子双手合十，祈祷着：“各路神仙在上，一定保佑我家的货平平安安的到达霍夫人手里啊！” 富小九和万飞枝也都双手合十的祈祷着，万老头肯定的说道：“你们放心吧，小九和霍夫人都是有福气的人，这些货肯定能平安到达的！” 万婆子忽然问道：“小九，你好好感觉感觉，你的心慌不？” 富小九听话的摸摸心口，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我的心没慌，平静的很。” 万婆子赶紧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这一趟准没事！” 鲁家四兄弟已经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了，一家人这才回了院里。 送走了这一批货，富小九让男工继续做着金疮药，金疮药是战场上的必需品，还是做的越多越好。 富小九给女工们又布置了新的工作，让她们轮流制作折桂珍膜和生肌膏。 瘦身茶的事情富小九打算先缓一缓。 富小九安排好了作坊的事情，立刻回到了医馆，今日是薛成文正式拜师的日子。 薛木匠和他媳妇一人拎着一整条羊腿，一人手里拎着时令的瓜果和点心。 他们还特意给薛成文穿了一件新衣服，把孩子收拾的干净利索，三口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逢人就说孩子今日要正式拜富小九为师，开始学医了。 在大家伙的祝福中，三口人风风光光的走进了医馆。 富小九也好好的打扮了一下，穿着大方得体的玉白色罩衫和湖蓝色长裙，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还擦了少许的脂粉，眼角眉梢也带着喜色。 富小九还请来了何胡子做见证，让他来做薛成文拜师的证人。 富小九端坐在主位，薛木匠夫妻把拜师礼交给了万婆子和万飞枝，薛成文给富小九端来了拜师茶，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把茶双手给富小九奉上。 富小九笑着接过了拜师茶一饮而尽，对薛成文说道：“成文，你虽不是我第一个徒弟，但你聪明心细又稳重，我十分看好你这孩子。学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要耐得住性子，吃得了苦，保持悬壶济世的初心，认真对待每一个患者，这就是我对你的期望。你能记住吗？” 薛成文重重的点了点头，“师父对徒儿说的每一句话，徒儿都谨记在心。徒儿保证，必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一定成为一名像师父这样的好郎中！” “师父相信你！”富小九对薛成文有着殷切的希望。 万飞枝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她已经在心里跟薛成文较上了劲，不会让薛成文超过自己。 薛成文正式成为富小九的徒弟了，从此就正式叫富小九师父，叫万飞枝师姐。 薛成文恭敬的叫了声万飞枝“师姐”，万飞枝不太情愿的叫他一声“师弟”。 富小九却觉得万飞枝这样挺好，这样才能督促她不放松，两个孩子较着劲的学习，才能学的更好。 有了两个徒弟对富小九来说不仅是多了两个帮手，更能让她严格要求自己。 拜师礼结束了，富小九先给几个患者医治了一会，便开始给万飞枝和薛成文上了会课。 上完了课，富小九问他们两个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薛成文这时面带疑惑的提了个问题。 “师父，那天任壮茂比我多买了一两陈皮回来，解刨麻雀也比我干脆利落，您为啥留下我了呢？” 富小九刚才讲的就是如何区分陈皮的好坏，恰巧让薛成文想起了心里的疑问。 富小九拿起一把陈皮，没有先回答薛成文的问题，而是先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那日去买陈皮的时候，是怎么跟掌柜的说的？” 薛成文说道：“我跟掌柜说我要买陈皮，让他把店里的陈皮都给我看看。他店里一共有三种陈皮，我选了最好的，跟老板讲了讲价，就把陈皮买回来了。” 富小九点头道：“没错，你买回来的的确是好陈皮。比任壮茂买回来的陈皮好了太多。” 万飞枝这时问道：“三嫂，那任壮茂是咋买回来的陈皮，你知道吗？” 富小九答道：“我问过他了。他说他到了药铺直接就让掌柜的拿来最好的陈皮，掌柜的给他拿了，他就跟人家讲价，然后就用五十文钱买回了六两非常一般的陈皮。” 万飞枝忍不住笑道：“呵呵，这孩子还真是个愣头青！他那么说，掌柜的怎么可能给他拿最好的陈皮？” 万飞枝说完，却暗暗的对薛成文在心里佩服了一下。 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么沉稳聪慧，的确让万飞枝自愧不如。 富小九毫不吝啬的对薛成文称赞道：“成文，这就是你的优点，你懂得观察还会动脑，所以买回来的陈皮虽然比任壮茂买回来的陈皮少了一两，品质却比他买回来的陈皮好了太多。” 薛成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富小九又接着说道：“解剖麻雀的时候，就更能凸显你的优点和任壮茂的缺点了。他也不问问我让你们解剖麻雀干啥，就三下五除二的把麻雀给解剖了。解剖完也不知道要干啥，还是愣在一边等着你问完我才进行的下一步。” 富小九说到这里，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薛成文。 薛成文这才恍然大悟，被富小九称赞了一番后，不但没有骄傲自满，反而谦虚的说道：“多谢师父提点！徒儿明白了！徒儿一定会更加踏实学习，不辜负师父对徒儿的期望！” 富小九欣慰的说道：“师父知道你爱学医，不过你以后不要只跟着我学，也得跟你师姐学学，她身上的优点也非常值得你学习。” 薛成文恭敬的说道：“是，徒儿一直都把师父师姐视作榜样，定会好好的向师姐学习！” 向富小九表完了决心，薛成文又对万飞枝说道：“还请师姐莫要嫌弃师弟愚笨，师弟要是哪里做的不好，还望师姐能及时指正！” 薛成文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番少年老成，万飞枝对他这种“装深沉”的性格很不买账，可当着富小九的面她也不好不给薛成文面子，淡淡的说道：“师父自会提点你的。但我也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好好的学医，或者觉得自己学会了些皮毛就翘尾巴了，就别怪我给你脸色看！” 薛成文赶紧说道：“师姐教训的是，我都记住了！” 看到万飞枝么霸道的对待薛成文，富小九真是替薛成文捏了把汗。 可薛成文却好像还有些对万飞枝唯命是从的样子，富小九不由暗暗的在心里发笑。 给他们两个小的上完了课，季三娘家卖货的小丫头来了一个。 小丫头一进门就先跟富小九问了好，然后拿出了五两银子来，让富小九给她五两银子的水晶兰。 季三娘自从开始在富小九这里进购水晶兰后，秋水霜就卖的格外的好，季三娘知道这跟秋水霜的降价有着很大的关系，但是也不仅怀疑，是不是因为沾了富小九这个吉星的光，所以生意也才好了起来了。 第231章 深入合作好商量 富小九拿着季三娘的银子，心里有些感慨。 两个竞争对手竟然成为了合作伙伴，这是让富小九没有想到的事。 富小九刚对小丫头说回去等着，猛地想到了一个主意。 富小九让小丫头给季三娘带个话，告诉季三娘到了医馆关门的时候，就过来找她，她有要事想跟季三娘商议。 小丫头带着满心的好奇答应了。 季三娘听说了小丫头传回来的话，就开始在心里琢磨着富小九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终于熬到了医馆关门的时间，季三娘还真就准时的来了。 季三娘来了就问：“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事？不会是要告诉我，水晶兰要涨价吧？” 富小九听了，不禁对季三娘翻了个白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真的有件大事要跟你商量。” “啥事？”季三娘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富小九卖了个关子，“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季三娘一脸警戒的看着富小九。 没等富小九说话，万婆子就说道：“你怕啥？难道还怕小九把你卖了不成？你放心，就你这脾气，除非白给，要不谁也都不能出银子卖你回去当祖宗！” 万婆子的话非但没让季三娘生气，季三娘竟还笑了出来。 “呵呵，我还能给别人当祖宗呢？” 万婆子撇撇嘴，“可不是！你不光能给人当祖宗，你还能当白眼狼！” 万婆子这回可是不管不顾了，想啥就说啥，说完了她心里这个痛快。 富小九强忍着笑说道：“我是要带你去个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你要是没有胆量跟我去就算了。” 富小九说完便站了起来。 “谁怕谁啊？”季三娘也往门口走了过去。 万飞枝和万婆子两人已经猜到了富小九要带季三娘去哪里。 富小九在前面领着路，把季三娘带到了制药作坊。 “你应该听说我开了制药的作坊吧？” 到了作坊门口，富小九问道。 季三娘不知道富小九到底什么意思，不屑的说道：“这就是你的作坊？你带我来这干嘛？我对制药可不感兴趣！” 富小九也不管季三娘愿不愿意，直接拽住了季三娘的胳膊，把她带进了院子里。 “我这作坊不只是制药的作坊，还能制作药妆。我已经跟霍夫人说了，想让她帮我打开边塞的销路。我听说你秋水霜卖的不错，你不就不想把你的胭脂水粉和秋水霜也都卖到边塞去吗？” 富小九的话让季三娘动了心。 她之前已经去了南边看看，但那是她令一个打算，现在要是能跟富小九联手，一起把东西贩卖到边塞去，也是不错的买卖。 季三娘心里有了跟富小九进一步合作的打算，却没有表露出来。 “我已经都在你这里购买水晶兰了，你还想拉我入伙？你不会是想借机吞并我吧？” 季三娘嘴上不饶人，听的万婆子都想骂她。 富小九却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了她的心思，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可没有那样的心思。你回去考虑考虑吧，明天给我答复。” 季三娘没急着走，而是在作坊里仔细的转了一圈。 “那你等我的答复吧。” 说完了这句话，季三娘才走了。 她一走，万婆子就忍不住骂道：“瞅她那欠抽的样子，我真想给她两巴掌！小九，你还真想让她也入伙啊？” 富小九点头，“跟她合作咱们的作坊能做的更好，咱们虽然是个家庭作坊，但是不能妨碍别人来跟咱们合作，这样家庭作坊才能越来越大，成为具有规模的制药作坊。到时候不仅咱们有更多的银子赚了，还能让别人也都赚到银子。” 万婆子知道富小九大气，做事也有分寸，既然她认定了的就不会错。 但万婆子还有些担心，“娘都听你的，可就怕有些人她不知好赖，分不清好坏人呢！” “娘，您不用担心这个，季三娘是聪明人，而且她那个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富小九说着，忽然想起了厉大龙。 “也不知道厉大龙过了年能不能回来，咱们之前给他写的信他都没有回复，要不是霍夫人出现了，咱们也许还得被钱县令和曹黑子继续欺负呢！” 提到厉大龙，万婆子也着急了，“他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咱们都这么担心他了，季三娘肯定更担心他，所以咱们也就理解理解季三娘的嘴最近越发刻薄的事吧，她定是等厉大龙等得心焦。” 富小九的善解人意让万婆子有些自叹不如，万婆子其实也品出来了，季三娘就是嘴硬，她是用这种方式来伪装自己。 季三娘回去后，还真的仔细考虑了富小九的建议。 她铺子里的所用东西都是她和两个丫头一起制作的，她之前去南边考察市场的时候，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多雇几个人，可是她考虑到成本的问题迟迟没有行动。 富小九已经有了现成的作坊，完全可以给她“代加工”，这样既能节省成本，又能有效率的做出她想要的东西。 可季三娘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秘方泄露，但季三娘想到富小九连她的秋水霜都能轻易的破解出秘方，她的胭脂水粉富小九恐怕都看不上眼。 这么想着，季三娘的心思就活络了。 早上富小九都在医馆忙乎了一会了，季三娘才过来。 “你考虑好了？”富小九开门见山的问道。 季三娘就是不能好好说话，说话之前非得用鼻子哼下气。 “我想好了，我可以跟你合作。” 这话说的，好像是富小九求她跟自己合作似的。 富小九大度的笑笑，对季三娘说道：“我就知道你能答应。那咱们就再仔细的商讨一下如何合作的事吧。” 季三娘环视了下医馆，见富小九这里的患者不少，季三娘挥着染了香粉的帕子，说道：“不着急，你先忙着，等你忙完了去我店里找我。” “那行，到时我去找你。”富小九平静的说道。 富小九这里虽然是医馆，但也不影响人们八卦的心。 这些人之前还都等着看富小九和季三娘因为生意上的竞争不合呢，现在居然听说富小九要跟季三娘合作了。 有人这就好奇的问起富小九，要跟季三娘合作什么。 富小九也没瞒着，简单的说她要跟季三娘一起做作坊，但是具体怎么合作还没有定下来。 这些人听了，都觉得富小九有手段，居然就要把对手变成了合作伙伴。 富小九没有再跟他们闲聊，继续给人看病，她还要给万飞枝和薛成文上课，见她这么忙，那些还想问啥的人也都不再打听了。 距离钱县令被革职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新县令也被安排妥了。 这位新县令是个寒门出身的解元，因为在朝中没有背景，之前在更加偏远的地方做县令，就是因为他在之前的地方县令做的好，才被调到了这里。 新县令姓秦，四十多岁，上升的空间也不大了。 秦县令今天到任，他到任的同时，处置曹黑子的公文也下来了。 因为曹黑子行径恶劣，目前又是朝廷严厉整治风气的期间，所以他被判了斩行。 秦县令上任的第一天，就将上一任县令的表弟处斩了，还颇有些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意思。 曹黑子被处斩的时候，富小九本来想去看的，但是她考虑到自己有身孕，还是不要见那么血腥的场面，才没去。 又是万婆子回来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曹黑子给处斩的情形，还说这位秦县令是个模样周正的，比贼眉鼠眼的钱县令瞅着顺眼多了，一看就能是个好官。 这天恰巧又是县学休沐的日子，学子们先去了刑场看了人犯的行刑，然后就都去见新县令了。 新县令到任一个地方的时候，都要把当地在县学学习的学子招来见见，一是为了显得重视人才，符合宸朝的民风，二是跟学子们熟悉了，万一以后哪个学子高中，跟他也算是个旧相识，没准以后还能成为同僚。 秦县令见过了各位学子后，自然是对万临印象最深。 但秦县令没有时间细细的考察万临的学问，只是觉得万临形容俊美，答话的时候温文尔雅。 得知万临已经成家了后，秦县令还很失落，否则他都有把女儿嫁给万临的打算了。 万临从衙门出来，没有跟同窗去喝酒，而是着急的回到了家中。 富小九这一个月来太忙，除了跟万临商议开作坊的时候，都没有再见过万临。 万临惦记富小九和孩子，要不是他自制力惊人逼着自己专心学习，他恐怕都要跟先生请假回来看望富小九了。 结果万临兴冲冲的到了医馆，富小九却正要出门。 “相公，你这是休沐了？” 富小九看到万临还吓了一跳，想到自己竟然忘了万临休沐的事情，富小九就觉得对不起万临。 万临没有在乎富小九是否记得他休沐时间的事情，关切的问道：“娘子，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富小九神色愉快的答道：“我要去跟季三娘谈谈深入合作的事情。” “跟季三娘谈合作？”万临有些蒙。 第232章 想得美才过得美 富小九理所应该的答道：“是啊，我就是要跟她谈合作。咱家的作坊虽然已经成形了，但规模还可以再扩大有些，我就是想跟季三娘谈谈合作的方式。” 最近万家人都忙着，万临只知道富小九开了作坊，但是都有谁在作坊里做工，他还一无所知。 万婆子和万飞枝都收拾完了东西，薛成文也要准备回家了。 万临瞧见了薛成文，马上问道：“这孩子是谁？” 万飞枝抢着答道：“这是我三嫂新收的徒弟，叫薛成文。” “这是你三嫂的徒弟？” 万临没想自己不在家的这一个月，富小九竟然又办完了一件事。 看着万临惊讶的模样，富小九还觉得挺萌的。 当着万临的面，富小九还不吝啬对薛成文的夸奖，“成文是个聪明好学孩子，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万临看薛成文这孩子长得浓眉大眼的倒是挺招人喜欢，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真的那么聪明。 万临担心富小九现在有身孕，还要再带个徒弟，虽然这个徒弟是能给富小九帮忙，万临还是怕她想找个帮忙的帮不上，却还要受累看管个孩子。 “我得去找季三娘了，你要是想跟我去就去，要是想去看看咱家的作坊就去作坊。” 富小九现在完全一副把心思放在事业上的女强人的状态，她急着去跟季三娘谈合作，暂时顾不上跟万临温情。 万临虽不舍，但是考虑到两个女人谈事情，他一个大男人跟着不太好，便说道：“我不耽误你了，我还是去作坊看看吧。” 富小九干脆的说道：“那行，你在作坊等着我。咱家现在都是在作坊吃了晚饭再回家的。” 说完富小九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万临望着富小九的背影，喃喃的自语的着：“我怎么觉得她越来越像霍夫人了呢。” 富小九到了季三娘店里的时候，季三娘竟然已经备好了酒菜。 “我都等你半天了。来，咱们边吃边谈。”季三娘难得的热情。 富小九先坐了下去，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菜肴，客气的说道：“吃可以，这酒我就不喝了。” 季三娘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不跟我喝酒，还想跟我谈事情？” 富小九摸了摸还是很平坦的小腹，一脸幸福的说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不喝酒，是我有了身孕，不能喝酒。” “什么？你有身孕了？” 季三娘差点被震惊的站了起来。 富小九没想到季三娘的反应会这么大，奇怪的问道：“我有身孕的事情是件了不得的事吗？” 季三娘连连摆手，“不不，你怀孕就是件平常事，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被吓到的原因是，你都有了身孕，怎么还这么拼命的忙活？是不是万家苛待你？非得让你出来拼命为家里赚银子啊？” 富小九掩嘴笑道：“你想什么呢？我这么拼命是因为我觉得自自己的身体能承受得住，而且工作使我快乐，要是把我困在家里然我养胎，我恐怕没几日就得待得浑身不舒服了。” 听了富小九的理由，季三娘不信的翻了下眼皮，“呵，你还真是个丫鬟命！” “你不是也是一样吗？大家都知道厉大龙对你有多好，可是你还不是一直没有嫁给他？还要自己开铺子赚银子？你怎么不嫁人去做少奶奶呢？” 富小九说完，便挑眉看着季三娘。 季三娘马上瞪起了眼睛，不服气的说道：“你管我嫁不嫁人呢？这是我喜欢的营生，我就是想一辈子都卖这些玩意儿！” 富小九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睛笑得如弯月，对季三娘说道：“咱们都是为了自己喜欢的营生努力拼搏的女人，这杯茶我敬你，愿你我以后都能把自己的喜欢的营生做的风生水起！” 季三娘撇撇嘴，也端起了酒杯，可是在端起酒杯以后，季三娘却没有把杯子里的酒喝掉。 季三娘端着酒杯说道：“等等，咱们还没有谈谈到底该怎么合作的事呢。你是想让你作坊里的伙计给我制作我的秋水霜和胭脂水粉，还是想要跟我一起研制出什么新的东西？你先把你的意图说清楚了，否则这酒咱谁也别喝了。” 富小九把酒杯放下了，对季三娘说道：“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你觉得哪个合理，咱就按哪个方式来合作。其实以我作坊里现在的人手来说，只是制作我的东西还能勉强够用。要是再制作你的东西就要雇人。目前我的想法是，你出一些钱，我出一些钱，咱们一起再雇一些人，他们既可以制作我的东西，又能制作你的东西，咱们的东西再共同运送到边塞去贩卖，还能省下来往边塞走镖的银子。” 富小九说着，停顿了一下，因为她发现季三娘在认真的听着，眼里还有闪烁着微光。 富小九才继续说道：“这只是咱们现阶段的合作。等作坊再运转一段时间，咱们两个就可以把产品结合在一起，共同研制出来一个新产品，我觉得咱们两个要是联手研制一个新产品，肯定能一鸣惊人。” 季三娘轻笑了一声，“呵呵，你想得还挺美。” 富小九自顾自的喝了口茶，“人生在世，不就应该想得美，才能过得美吗？” 季三娘一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我答应了。” 季三娘说完，便走向了柜台，拿着纸笔写下了一份契约。 “这是咱们合作的契约，我先跟你共用一个作坊，一批伙计，还有同一个镖局。现在你算算，再找几个伙计人手能够用，我应该再出多少钱合适？” 季三娘说着就把契约递到了富小九面前，富小九没想到季三娘居然还有如此爽快大气的一面。 富小九看完了契约，想了想说道：“依照目前的情况，我觉再招五名女工就行了。我现在给每个伙计的工钱都是每个月八百文钱，房租不用你出，你只要每个月出每个人四百文钱的工钱和你所用原料的钱就行了。” 季三娘点头道：“你这么算合理。” 季三娘又站了起来，从柜台里拿出了二十两银子，对富小九说道：“这钱你先拿着，就当做是我的诚意。” “好！” 富小九也没跟季三娘客气，伸手接过了季三娘递过来的银子。 “你放心，我都给你记好账，不会差你一文钱的。” 富小九在契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把契约还给了季三娘。 季三娘也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收好了契约后，主动给富小九倒了杯茶。 季三娘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笑着说道：“好了，现在咱们也合伙了在，以后未免要多来往，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习惯习惯就好了，不过你要是习惯不了我也改不了。” 富小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富小九没跟季三娘吃喝多久，毕竟万临回来了，富小九还想着好好陪他吃顿饭呢。 季三娘听富小九说万临回来了，也识趣的让富小九坐了会就回去了。 富小九到家的时候，万临已经把惊讶都消化的差不错了。 万临真是没想到，富小九居然能把万二找来作坊干活。 让万临更没想到的是，冯震夫妻居然也来了。 听万婆子说，富小九还打算让万大也来，而且还想着让万大一家和万二一家都搬进城里来。 富小九居然能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让万临始料未及，这眼看着万家人一家就都要在县城团聚了。 富小九一回家，万临就忙拉住了富小九的手，还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娘子，你真的想让咱家人都搬到城里来？都在咱作坊干活？” 富小九立刻否定道：“不不，你可别误会啊！我可没说让在咱家人都来作坊干活啊！我就是让大哥二哥来作坊干活，大嫂和二嫂还得在家里看孩子呢，我就是想让他们来，她们也来不了啊！” “啊，对对，大嫂和二嫂是不能来的。但是只要大哥和二哥都来了，他们肯定都能尽心尽力的在这干活，他们以后的日子也肯定能越来越好！” 万临到底跟万大和万二是亲兄弟，就算是曾经被抛弃过，还是从心底里希望他们也能过得好。 富小九见万临知道万二和万大都要搬来后这么高兴，她也不计前嫌的跟着高兴，只盼着万大和万二搬过来后，都能好好干活，安心过日子就好了。 大家伙儿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饭，富小九和万临商量着又给万大了写封信，告诉他富小九有意让他们全家在年后搬到县城，让万大在富小九作坊干活的事。 万大要是觉得行，就提早做好打算，过了年就轻手利脚的搬过来。 给万大写完了信，万临检查了一遍没落下什么，便拦住了刚要铺床的富小九。 “娘子，你不要再辛苦了，让我来。” 万临抢着把床铺好了，便拉着富小九在床边坐下了。 万临将富小九有些发凉的手牢牢的团在手里，看着富小九还是清瘦的身子，心疼的说道：“娘子，想不到这一个月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这样为大家着想，真是太辛苦你了。为夫真是自愧不如。” 富小九嗔怪道：“你怎么又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我要是觉得累了自然不会去做这些事，我可不是为了钱不要命的人。相公放心，我都是在身体吃得消的前提下做的这些事情的。” “娘子等着，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万临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为富小九做些什么了。 “你去吧。”富小九给了万临这个表现的机会，因为她知道万临这样做，心里会好受些。 万临不仅给富小九打了洗脚水，还体贴的给富小九洗了脚。 然而两个人依偎在床上的温馨时刻，万临却提起了一个富小九不想听见的人名。 第233章 未雨绸缪暗较劲 万临在富小九耳边轻声道：“周冰双的相公也来了县学，我看他学问还可以，就是人稍微浮躁了些。” 富小九本来猫儿似的缩在万临的怀里，闻言懒懒的抬起下巴，问道：“他不是在邻县吗，怎么来了咱的县学？” 万临解释道：“县学的训导调任了一位，他是那位训导的得意门生，是被训导带过来的。” “县学之间还可以这样的吗？”富小九有些不太相信。 万临颇有些羡艳的说道：“还是他学问好才能如此的。他在临县县学的时候一直都是廪生的头名，所以才能有此待遇。” 富小九皱皱眉，有些不服气的问道：“周冰双相公的学问居然这么好？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他叫什么名字？相公，那你觉得他跟你的学问相比谁的更好些？” “他叫安玉书，说实话，我对他还不是很了解，要等到这个月的月考以后才能知道结果。” 万临的声音很平静，富小九听出了万临的语气有几分自信的感觉。 “相公，你这次正式月考不是第一吗？我觉得你肯定比他学问好，我相信你下次月考的时候一定能赢他！” 富小九给万临打着气，但刚说完，她忽然又有些担心，“糟了，既然他是现在三个训导之一的得意门生，在月考的时候那位训导能不能偏心，明明你能是第一，却让安玉书成为第一啊？” 万临轻笑了一声，“娘子不必担心这个。我相信训导不会偏心，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凭着自己的学问赢他。” 富小九赶紧说道：“相公你有这样的信心就行，我也信你比安玉书要强得多！我可不想看见安玉书成为第一，看见周冰双的得意的嘴脸。” 万临又把富小九往怀里圈了圈，温柔的在富小九额头上吻了吻，带着倦意说道：“娘子，时候不早了，你该歇了。” 富小九何尝不知道万临每日都要起早贪黑念书的辛苦，万临看似没为家里付出什么，可是富小九也是经历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人，知道万临比自己读书的还要辛苦的多。 百年人参还有些，富小九想着应该给万临再熬些补汤。 两个人没再说上几句话就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富小九早起就熬了参汤，最近全家人都辛苦了，都应该好好的补补身子。 富小九有着身孕怕火气大，只喝了个碗底的参汤，万婆子见她喝得少，还以为她是舍不得，非得还要再给她盛些，硬是被富小九拦住了。 万临现在一回家就不歇着，轻车熟路的去医馆给富小九帮忙。 万家人都在忙碌的时候，乡下的万大也收到了信。 之前那封让他帮着看管万二家的地，每个月给他一百文钱辛苦费的信，万大找人帮着看了，就跟刘氏商量着要不要帮这个忙。 刘氏说，要是让他们白给看管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可一百文钱也能补贴家用，这信是富小九帮着写的，就说明富小九也知道了这件事，富小九如此不计前嫌的帮着他们兄弟两个，万大这个做大哥的要是拿着钱还不答应帮万二，就显得太没有大哥的样子了。 万大这才答应了，正准备找人帮着写封回信呢，这第二封信就又来了。 看了这次的来信后，万大和刘氏简直都要乐疯了。 “每个月八百文钱？”万大不可思议的嘀咕着。 刘氏立刻就算起了账，“那一年下来就是将近十两银子的工钱了！我估计，要是到了年底，弟妹肯定会给你补上十两银子。而且要是全家都在一起干活的话，你中午也不用回家吃饭，你挣得银子就算是做家用，咱们一年起码还能攒下六七两银子，可比种地强多了！” 可算完了账，刘氏就又有点舍不得了，“但是去了城里我这些鸡就不能养了。我还指望着能养出个鸡宝来呢，这可怎么办？要不你自己进城吧，我带着孩子还在乡下养鸡，万一养出个鸡宝来，咱们就能直接在县城里买个大宅子了！” 万大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你想的还挺美！鸡宝是说养就能养出来的？要是这么好养，那些专门养鸡卖的，早都养出鸡宝发家了！你可得了吧，你有这心思还不如到时候在家里接点刺绣的活补贴些家用呢。” “你懂啥啊？”刘氏嘴上不服气，心里却跟万大想的差不多。 刘氏瘪瘪嘴，又把眼珠子转了起来，“不过咱们在城里租宅子要花多少银子才够啊？还得多少年才能买得起宅子？大郎，你就没想过这些问题？” 万大却一副无所谓的说道：“你以为弟妹能一直给我八百文的月钱呢？你就不盼着她这作坊越来越好，我的月钱也能越来越高？你也不想想，老三的学问那么好，咱家铁头要是去县城念书，还能得到老三的指点，以后登科也有望了啊！” 刘氏抱着肩膀想了想，觉得万大说的很有道理。 “我咋觉得你这脑子也挺灵光的呢？行，就听你的，年后咱就搬家！咱家的这些东西和地都卖卖了，也能换出几两银子来。到时候要是不够租宅子的，就跟弟妹借些。她既然都想让咱们搬去城里了，肯定不能看着咱们没地方住。” 万大赞同的点点头，“那倒是，咱们肯定不用担心住的问题！行，明天咱们就开始盘点家里的东西，现在能卖啥就卖啥！” 万大两口子都商量好了进城的事，莫氏却还在娘家一无所知。 她也没问问万二在城里咋样了，天天在娘家窝着，脑子里还在想着各种赚钱的法子。 万大两口子开始变卖家里东西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莫氏的耳朵里。 莫氏吃了点心正在炕上躺着呢，听到这个消息后，“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 “娘，您这消息可靠吗？他大哥家咋能开始卖家里的东西呢？他们不能偷偷把我家的东西卖了吧？这不对啊，难道他大哥赌钱了？还不上账才这么干的？” 莫氏怎么都想不通，觉得万大两口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莫婆子坐在炕沿边上，肯定的说道：“得会我今天去集上了，才听说了这件事。这事可是你婆婆家的老邻居说的，不可能是假的！要不我这就陪你回去一趟，咱们亲自去问问他们这是要干啥。” “我看行！娘，咱这就走！” 莫氏也不再床上赖着了，手脚一下就麻利了起来。 娘俩雇了辆牛车，心急火燎的就往万家庄赶。 万大和刘氏正在向左邻右舍卖着家里不咋用的东西，莫氏娘俩就到了。 “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干啥呢？”莫氏语气不善的问道，好像人家真的是在偷着卖她家的东西似的。 万大和刘氏见莫氏跟她娘匆匆忙忙的回来了，就猜到她们肯定是听说了他们两口子卖东西的事。 万大理所应当的说道：“老三和弟妹来信了，他们说让我们年后就搬到县城里去，在城里干活。” 莫氏一听就急了，“啥？你们年后要搬到城里去？那我咋办？你们走了，谁照应我跟孩子们？” 刘氏瞥了她一眼，“谁让你成天在娘家待着？自从二弟走后，你可曾主动给他写过信问问他在城里待着咋样？你可去城里看看他吗？你这么不在意二弟，还指望谁来照看你们？” 莫氏立刻不服气的说道：“你咋知道我没给我相公写信问问他咋样？” 听到莫氏这话，刘氏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呵，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要是真的给二弟写过信，你咋能不知道老三两口子也让你们家过完年也搬到城里去呢？” “你说啥？”莫氏不敢相信刘氏的话。 刘氏见莫氏心虚了，不客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给二弟写过信？算了，我也也不说你啥了，你也安排安排家里吧，别等着临近过年了才想起来卖家里的东西，要不小心你们到了县城连个租宅子的银子都没有！” 可是莫氏听了并没多开心，竟苦着张脸不情愿的说道：“我们家也要搬到城里去了？就他在酒坊赚那么点月钱，能养活得了我们这一家吗？” 不仅是刘氏，万大都不乐意了。 万大闷声道：“二弟妹，你多久没跟二弟通过书信了？你连他现在在干啥都不知道？” “大哥，你这话是啥意思？”莫氏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万大不耐烦的说道：“三弟妹新开了制药的作坊，二弟已经在她的作坊干活了。二弟每个月有八百文的工钱，足够养活你们一家五口了。弟妹就是让我也在作坊干活，才让我们一家都搬进城里的。” 莫氏彻底傻眼了。 还是莫婆子反应快，忙又问了一遍，“老大啊，你说啥？我们家姑爷现在居然能挣到每个月八百钱的月钱了？” 万大也不愿意跟莫婆子多说话，简单的应了声，“嗯，就是八百文。” “我的娘啊！姑爷现在居然能赚这么多钱了？哎呀，那你们家老三的媳妇岂不是得赚更多的银子？她可真是厉害啊，谁去娶了她真是有福了！” 莫婆子是真的佩服富小九，赶紧捅了捅莫氏，“你快点拿出点态度来啊！” 莫氏不解，“我拿出啥态度啊？” 第234章 不分伯仲争第一 莫婆子在莫氏耳边快速叨咕着：“赶紧说给二郎写信，到了城里好好过日子啊！” “啊，我知道了！” 莫氏也是知道好赖的，听了莫婆子的话，就硬是挤出一脸笑，说道：“我这就找人给我相公写信，等到了城里我肯定好好跟相公过日子。” 莫氏这番表态，让万大和刘氏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 万大说道：“我跟你大嫂也要给老三他们回信呢，咱们就一起找人把信写了吧。” 他们找人写完了信，莫氏也带着莫婆子回了家，俩人把家里的东西盘算了一下，看看能卖出多少钱。 盘算完了，莫婆子却又不着急了，冷静的对莫氏说道：“你现在是双身子，就先别折腾了，知道家底还有多少就行了。等你出了月子再搬去城里，过了年也不差那一两个月了。” 莫氏摸着肚子忽然笑了，“娘，您说我这算不算转运了？我马上就要成为城里人了。” 莫婆子点头，“是呗，你的确是要转运了。不过娘劝你一句，等你们搬去了城里，你要是有闲功夫也得干点啥补贴点家用，要是单指着二郎的月钱，你们也攒不下啥钱，往后都不好给你这两儿子娶媳妇。” 听了这话，莫氏有点不乐意了，“娘，您以为我不想多赚些银子啊？可是我得照顾三个孩子，我哪里有闲工夫干点啥补贴家用啊？” 莫氏说完，就想到了一件事。 “娘，您到时候也跟我们去城里吧。您先帮我带带孩子，我就能抽出功夫干点啥补贴家里了。您放心，我不让您白忙活，我给您看孩子的工钱。” 莫婆子却一撇嘴，“我哪有功夫给你看孩子啊？我还得照顾你爹还有你弟妹呢。你弟妹也怀了，到时候我不在家看孙子，反倒跑去城里看外孙了，你让人家咋想？” 莫氏噘着嘴说道：“那我咋办啊？我只是看管好三个孩子还行，要是让我又看看孩子又赚钱的，我可做不到！” 莫婆子无奈，她也不能看着女儿家的日子过不起来，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样吧，我每个月挤出些钱来给你，你也别嫌少，多一文钱也是好的。” 莫氏脸上立时就出现了笑意，挽着莫婆子的胳膊说道：“您果然是我的亲娘！您放心，您哪怕每个月只补贴给我十文钱，我也是知足的。” 当天晚上，富小九就收到了万大和莫氏的来信。 万大说他和刘氏都非常感激富小九让他们搬去城里，去作坊做工，他们已经开始做着搬家的准备了，打算过了年就搬过去。 富小九把信念给万婆子他们听了，万婆子对万大两口子的表现还算满意，说他们两个要是一直都能心怀感恩，以后肯定就能把日子过好。 富小九又把莫氏的信念了，万二听了，对莫氏的气也消了，他惦记莫氏，更惦记莫氏肚子里的孩子。 富小九念完了信，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看二嫂的决定没错，她大约过年前后能生，生完了就得坐月子。到时候先给二哥租个院子，一切都打理好了，再接她个孩子们过来吧。” 万婆子也赞同莫氏的打算，“我看行。她好歹有三个孩子，精力也有限。不管她之前做了啥，咱也不能让孩子遭罪。小九你听我说，等你大哥和你二哥租宅子的时候，我先给他们出钱，不用你借给他们银子。” 富小九知道万婆子是怕万二和万大给她添麻烦，便没有强出头，听从了万婆子的建议，答应道：“娘说的算，都听您的。” 万婆子又说道：“那我有空就给先给他们两个找找房子，免得到年根底下不好找房子了。” 富小九和万临都没什么意见，万婆子这会儿在万二眼里，可是比从慈祥了许多。 既然已经跟季三娘说好了，富小九便又开始招工了。 告示贴出去以后，很快就又招到了人。 富小九还特意把季三娘请了过来，让她教授这些女工制作秋水霜和其他胭脂水粉的方法。 要想把秋水霜和胭脂水粉制作的熟练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季三娘便连续来了作坊几天，直到把这些女工们都教会了为止。 季三娘入伙富小九作坊的事都在县城里传开了，人们都觉得她们两个是“强强联手”了，也没有人看她们的热闹了，都从心里佩服富小九有手段。 万临这次休沐回去后，过了几天就是月考了。 安玉书知道万临是周冰双从前的心上人，所以他一来，就暗中跟万临较着劲，发誓要把万临的风头压下去。 两个人较着劲的读书还带动了其他学子，县学里的学习气氛一下就比从前好了许多。 三位训导和教谕暗中观察着他们，都觉得很是欣慰。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除了万临和安玉书，其他人还在暗地里偷偷押了注，有人赌这次月考万临能得头名，还有人押注安玉书能得头名。 万恺和万彰虽是他们的学长，却也都参与了进去。 但是万彰坚信万临能赢，万恺则觉得安玉书除了没有万临这么俊美外，其他地方不比万临差，没准这次他就能是头名。 二位“赌注”每天都比着念书，但他们有一点不同，安玉书一直都早起晚睡，万临还保持着正常的作息时间，没有过早起床，也没有太过贪黑熬夜。 日子飞快的过去了，这就到了月考当天。 万临依旧跟往常一样起床，安玉书却早已经起来了半个时辰，温过了书，满怀着信心准备考试。。 “临兄，我信你肯定能是头名！” 万彰对万临充满了信心。 万临谦虚的说道：“多谢彰兄的信任。我自会努力的。” 安玉书身边也围着一些人，他们都是看好他的人，都在给他加油打气。 安玉书微微扫了眼万临，看似谦虚却语带傲慢的说道：“绣花枕头看着有用，实则内里没准是由杂草填充。做学问比的是脑子和勤奋，安某自知资质平庸，唯有以勤补拙，还希望能把学问全都做的扎实些。” 万彰听到了他的话，偷偷瞪了他一眼，不服气的说道：“有人在那沽名钓誉呢！临兄你别听他聒噪，你是出名的聪明，可你的勤奋我们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你才是真正做学问的样子，不像某些人是为了争强好胜，都不要命了。” 万临微微一笑，“彰兄不必在意这些。咱们读书虽然都是为了功名，可自己尽力了问心无愧就好了。” 月考是一天，分上下午两场。 第一名这个月能领到六斗米，第二名能领到五斗米，第三名四斗米。 剩下的学子则没有米领了，最后一名还会被劝退，学子们的压力其实都不小。 要说万临比安玉书稍微差一些的，就是万临的字写着稳重老成，不像安玉书写的那般遒劲潇洒。 可这也算是各有风格，也不是非要比较个好坏出来。 月考一结束，万临神色平常的走出了考场，而安玉书则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走出了考场。 因为这次文章的题目是安玉书最擅长的文章类型，他之前写的类似的文章还被训导做为范文表扬过。 当时训导还说，万临的文章也不错，但是立意没有安玉书清晰，跟安玉书相比要差了那么些意思。 万彰他们今天也是月考，他交了卷就出了考场，一直等着万临出来。 万临一出来，万彰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临兄，你感觉如何？有没有能赢的把握？” 万临谦虚的说道：“我觉得还行吧，算是正常发挥。” 万彰给万临打气道：说道：“有句话叫做‘骄兵必败’，我看安玉书最近颇为张扬，不一定能做出多好的文章来。” 安玉书这时往万临这边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临兄，我看你今天答题的时候面有难色，是不是觉得这次的题目都不太好回答？” 万临笑了笑，“没错，这次出的题目的确是令人稍稍费脑。” 万临故意没多说什么，好给安玉书一个显摆的机会。 果然，安玉书见万临话不多，以为万临是没有把握赢他，便颇有些得意的说道：“就算是训导讲过的东西，有的人也不是听了就明白的。就怕有的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总有侥幸的心态。” 安玉书说完，又看了一眼万彰，不屑的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来自己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小心被人给带得更笨！” 万彰被他这话气得不行，刚要怼回去，万临却拉住了他。 安玉书冷笑了一声，便走开了。 万彰狠狠的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都熬成了什么样？也不怕没等到了乡试呢，就把自己给熬死了！” 万临看着安玉书太过拼命的读书，也为他捏了把汗。 万临摇摇头，只能无奈的说道：“他这样下去的确不是长远之计，身体要是熬坏了，脑子也就不够用了。” 安玉书走了几步后就被一群学子围住了，他们都在问他考得如何，安玉书正在跟他们说着话的时候，有人冲他喊道：“玉书兄，孙训导找你。” 第235章 输了不服赢不骄 万彰不服气的说道：“你看，孙训导叫他过去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孙训导这么偏心他，我看你们这次的题目没准就是孙训导提前泄露给他的！” 万临没有这么小气，无所谓的说道：“我看孙训导叫他过去也许是说说别的事情，咱们不能把人都想得那么坏。” 万彰不再继续往前走了，倔强的说道：“我就在这等着，我看看他一会从孙训导那出来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就知道了。” 万临无奈的说道：“那你在这等着吧，我可要去吃饭了。” 万彰还盯着安玉书离开的方向，一脸的倔强：“你去吃饭吧，帮我带两个烧饼就行，我就在这等着他！” 万临只好先走了。 万彰还真是能坚持，非得在这一直等着安玉书，大概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万彰就见安玉书面色沉闷的从孙训导的房间里走出来了。 “哟，这小子看着愁眉苦脸的，难道他给孙训导给教训了？” 万彰幸灾乐祸的偷笑着，万临这时给他带回来了烧饼。 “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万临把烧饼递给万彰，万彰冲他努努嘴，“看，安玉书的脸都快成苦瓜了。” “嗯？”万临光顾着快点把烧饼给万彰，这才注意到安玉书。 安玉书正巧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见他们两个站在这也看着自己，以为他们是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便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哎，你说他这人是不是太狂了？居然敢瞪咱们？”万彰气呼呼的说道，嘴里还嚼着烧饼。 万临忙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咱们快点会寝室去吧，你这么干噎着烧饼，也不怕咽不下去。” 万临拽着万彰回去了，安玉书则走出了县学的大门。 月考的成绩一般三天后就能出来，万彰把他看到的安玉书从训导房间出来脸色不好的事情藏在心里没说，安玉书也像是没有这回事似的，每天还是起早贪黑的读书，脸上也始终都带着傲娇的神色。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今天正好是孙训导的早课，一大早上他就宣布了月考的成绩。 孙训导先从后到前宣布完了别人的名次，到了要宣布第二名名字的时候，孙训导却卖了个关子。 孙训导清了清嗓子，“最近我发现有的人很用功，天天起早贪黑的读书，这种刻苦读书的劲头值得大家学习。不过我也劝大家劳逸结合，不要把身体给熬坏了。好了我现在宣布第二名......第二名是......” 孙训导即将宣布第二名的时候，所有的学子们都紧张了起来。 因为马上他们就能知道自己有没有赌赢了。 万临和安玉书都紧盯着孙训导，万临的神色还算镇定，安玉书的手脚却都紧张的有些发凉了。 “第二名......安玉书。” 孙训导可算说出了第二名是谁。 屋里立时传来了一片嘘声。 “什么？我是第二？”安玉书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一激动竟站了起来。 孙训导瞟了他一眼，冷着脸说道：“你是第二名有什么异议吗？这是我们三位训导和教谕一起审批的试卷，是我们共同定下的名次，你要是绝对我们定的不公正，就等下了课来找我们吧。” “学生不是那个意思......”安玉书口是心非的说道，还不服气的看了眼万临。 万临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端坐着看着孙训导，根本没有搭理安玉书。 孙训导也没有再理会安玉书，继续说道：“第一名，万临。” 说完，孙训导又着重的表扬了万临，“万临在这次的月考中，是唯一一个把时事分析得透彻又全面的人，而且他的观点犀利，却又不是锋芒毕露，让人读了他的文章后，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万临在这段时间里进步很大，你们所有人都要向万临学习，不仅是学习他的努力，还要学习他的不骄不躁，扎实沉稳。” 万临被孙训导这通夸赞后，也没有骄傲，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有押注了万临的学子带头说道：“临兄不仅勤奋好学，还时常给我们答疑解惑，丝毫没有因为学问好就张扬显摆，的确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孙训导赞赏的点头道：“万临，我希望你能始终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如此才能在乡试上表现出色。” “学生记住了。”万临认真的答道。 孙训导点头，“好了，现在我先把万临的文章给大家念一下，大家都认真的听听，看看自己跟万临相比到底差在哪里。” 安玉书听了，也觉得万临这文章写的比自己强点，可安玉书却不愿意真的承认万临比他强，只是认为万临这是侥幸而已。 下了课，那些押万临能得第一的人全都喜气洋洋的跟万临道贺，而押了安玉书能赢的，则都垂头丧气的，有的人心疼输的银子，还给了安玉书几句。 安玉书气得牙根痒痒，竭力控制着自己才没跟人打起来。 这回安玉书看万临更加不顺眼了。 其实孙训导当时在考场上就看到了安玉书的文章，所以才把他叫了过去，说他的文章没有什么进步，恐怕是要被万临给比下去。 安玉书当时还不信，因为他知道富小九现在是县城的红人，孙训导没准是想巴结富小九，所以非说万临的文章好的。 安玉书不忿的想着：“还不是个靠着媳妇养家的小白脸儿？你媳妇要不是名医我看谁还能搭理你？我看你还能得几次第一？下次我一定能赢你！” 自从知道安玉书跟万临成为了同窗后，周冰双的心里就憋着一股劲。 她也希望安玉书能处处都比万临强，这样她的心里才能好受些。 她知道今天是月考发榜的日子，特意赶了过来。 结果看到的却是安玉书的一张臭脸。 周冰双知道万临这次竟得了第一，气得她直说安玉书没出息，连万临都赢不了。 安玉书本来就在气头上，听到周冰双这么说，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对周冰双吼道：“你若是嫌我没用就跟我和离！你要是有能耐就去给万临做娘子，为何非得嫁给我受气？” 周冰双就是嘴上厉害，她可没有勇气跟安玉书和离，她自从知道安玉书学问好，就盼着他能有出头的一天。 见安玉书真的生气了，周冰双的态度立马就软了下来，哄着安玉书说道：“你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为你鸣不平吗？万临虽然聪明，可是他这人都傻了四年了，这次他能赢不过是侥幸罢了。我相信你下次肯定能赢他！” 周冰双的态度软了，安玉书也不再跟她一般见识了。 因为安玉书很喜欢周冰双的相貌，对他这位娇俏的小娘子满意的很。 安玉书这人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而且他现在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也就不想跟周冰双见面就吵。 “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虽然不对周冰双嚷嚷了，安玉书这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 周冰双立刻否认道：“你想什么呢？我都嫁给了这么久了，早就对你一心一意了。你莫要再提起过去的事，否则我就当你觉得自己比不上他了。” 安玉书冷声道：“我承认，万临的脸长的的确不错。可我也没比他差到哪去，除了这一点，我哪里比不上他？” 周冰双忙附和道：“脸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我相公满腹经纶，才高八斗，抡起才华，你肯定比他强得多呢！” 安玉书的脸色稍微好了些，“你这话说的还中听。你记住了，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好了你才能好。你就在家里安心服侍爹娘，打理好家里的一切，等我中了举，你就是举人娘子，到时就能奴仆成群，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周冰双笑着说道：“是是，我知道了。我肯定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你只管安心读书就好了。对了，我提醒你一句，想要赢了万临不只有拼命读书一个法子。” 周冰双没有把话说的太过直白，安玉书跟她有些共通点，所以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送走了周冰双，安玉书的心里就有了盘算。 这回万彰不再对孙训导有偏见了，还说他这人正直公正，是个好训导。 万临已经知道了他和安玉书成为“赌注”的事情，他没跟着那些人计较，因为读书是件枯燥乏味的事情，要是能从中找些无伤大雅的乐趣也好。 万临月考第一的事家里人已经知道了，看着万临送来的六斗米，万婆子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老三这不也是给家里挣钱了吗？六斗米还得将近一两银子呢！以后可不能再说老三不给家里挣钱了！” 万老头也欣慰的说道：“是啊，老三现在不仅不花家里一文钱，还能给家里拿回来这些米，我以前都不敢想啊！” 富小九自信的说道：“相公他聪明又勤勉，还有个老实稳重的性子，我看他以后准能把把第一！” 万婆子高兴的直拍巴掌，“对对，小九说的话肯能准！咱们就等着老三月月往家里拿米吧！” 第236章 助理郎中实操刀 富小九这些天把作坊的事情都捋顺好了，也就不觉得多累了。 万飞枝和薛成文也在比赛着学习医术，薛成文也有个好记性，更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所以学什么都快，富小九越跟他接触，就越是喜欢这个孩子。 万飞枝也跟富小九学了好几个月的医术了，一些简单的小病她都能诊治的出来。 但是富小九怕她年纪太小，不被人信任，顶多让她把把脉，不敢让她给人看别的病。 可万飞枝手痒痒，总想着给人开个刀啥的练练手。 知道了她这种想法后，富小九便告诉她，如果有机会就让她在自己的指导下练练手。 还别说，在万飞枝的期盼下，她还终于等来了这个练手的机会。 这天富小九刚送走了最后一个患者，就有个老妇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郎中在吗？” 老妇进来就问。 富小九见她的打扮不像是富街上的人，好心的问道：“大娘，您要看什么病啊？” 老妇把富小九上下打量了一番，焦急的说道：“快把郎中找来，我找他救命呢！” 富小九客气的说道：“我就是郎中。您先别着急，您说说您到底怎么了？” “你是郎中？”听了富小九的话，老妇一脸的不信。 富小九没有生气，只是觉得稀奇，心说县城里还有不认识她的？ 富小九耐心的说道：“我是郎中。您不是说找郎中救命吗？您要是再不说出您那里不舒服，岂不是就更耽误了病情吗？” 老妇见医馆里也没有她想象的白胡子郎中，只好说道：“我家老头子犯病了，捂着肚子疼的直在地上打滚儿，你要是郎中就快点跟我去看看那我老头到底咋的了吧？” 富小九问道：“您家住哪啊？” 老妇答道：“我家在清街住。” 富小九又问：“那您怎么不去清街上找郎中呢？我这出诊一次可是不便宜。” 老妇竟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听说你这里是县里最好的医馆，我就直奔你这里来了。先别说银子的事，救命要紧！快跟我走吧！” 富小九也不打算太跟老妇计较银子，救人重要，便对万飞枝说道：“飞枝，带着我的医箱，咱们跟大娘去她家里看看。” 万飞枝却有些迟疑，在富小九耳边说道：“三嫂，她不会赖账吧?” 富小九摇头，“先别管这些了，救人要紧。” 两人这就随着老妇一起走了。 老妇的身体真是不错，健步如飞的，还总嫌弃富小九走的慢，让她快点走。 万飞枝有些不乐意了，“我嫂子怀着身孕呢！她要是走的快了闪了身子，你能付得起责任吗？” 老妇很吃惊，立时停住了脚步，“啥？她怀孕了？那她还出来坐诊干啥？咋不在家里好好的养胎呢？” 万飞枝说道：“我嫂子还不是心善，想多给患者们治治病吗？” 哪知老妇却不领情的说道：“早知道你怀孕了，我就去不找你了！你这样岂不是要耽误给人看病？” 万飞枝被老妇气得不行，高声道：“你这老太太好不知好歹！我三嫂为了救人，不辞劳苦的跟你这么奔波，你却嫌弃她怀孕会耽误看病！我们不去了，你去另请高明吧！” 富小九赶紧说道：“飞枝，她这是心焦才这么说的，咱们理解一下，别跟她计较。” 万飞枝不情愿的闭了嘴，老妇也不吱声了。 三个人终于跟着老妇到了她家，看到老妇家里寒酸的样子，万飞枝是真的担心给老妇的老伴看完了病后，她赖账不给钱。 富小九也有些担心，但还是跟着老妇走进了院子。 “哎呦，救命啊！疼死我了！” 她们还没等进屋呢，就听见一个老头在屋里痛苦的直哼哼。 “您到底哪里不舒服？”富小九赶紧来到老头身边问道。 老头捂着肚子说道：“我肚子疼！疼得厉害！” “那您拉过肚子吗？”富小九有条不紊的问道。 老头痛苦的说道：“没有，我这肚子是突然疼起来的。” “请您暂且忍耐一下，先平躺着，让我检查检查您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老头因为肚子疼始终蜷缩着不愿意平躺，富小九让老妇往他嘴里塞了条面巾，他才勉强的平躺了。 富小九准确的找到了他的病灶，怀疑老头得的是急性胰腺炎。 富小九语气温和的说道：“大爷，您要是想不疼，我就得给您的肚子开刀了。您别怕，您就是睡一觉，等您醒了就不疼了。” 老头疼得说不出话来，听了富小九的办法，立刻就被吓得瞪圆了眼睛。 老妇则立刻就不乐意了，“啥？你要给我老头开刀？” 富小九冷静专业的说道：“没错，要想救他的命就得开刀。否则就没有办法救他的命了。” 老妇快速的考虑了一下，看着老头痛苦得样子，语气立马缓和了不少，“那你给我老头开了刀，他这肚子以后还能好吗？”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他的肚子当然能好了。而且我还保证，他能恢复的很快。” “那行吧。我就信你一次。不过你得我给签个生死壮，我老头要是被你给医死了，你也得偿命！” 老妇这话一说完，富小九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做了这么多年医生，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患者家属。 “不好意思，您老伴儿这病我看不了。” 富小九都打算好白给老头看病了，可老妇这种态度让她接受不了，她这就要走。 万飞枝也要被老妇给气死了，哪里有这样的人？ 要是患者的家属都让郎中在诊病前签生死状，连对郎中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寒了郎中的心，谁还愿意做郎中？ 老妇看出富小九生气了，语气又软了一些，“那你要不签生死状也行，你起码得给我个承诺，要是你给我老头儿医坏了，你咋给我们家交待？” 富小九真是被老妇激怒了，可是她又不忍心真的见死不救，富小九冷眼看着老妇说道：“我是想救大爷的命，但您如此不信任我，您让我如何医治大爷的病？这样吧，我去给您找其他的郎中过来，您相信谁就让谁来医治大爷怎么样？” 老妇可能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了，再次做出了让步。 “行行，那我就信你一次！我就在旁边看着行吧？” “不行！我手术的时候，除了跟我的助手在，不允许别人在场。这样会加大患者感染的几率，会有生命危险的。” 富小九还没有跟哪位患者语气这么强硬过。 老妇只好说道：“那行吧，我出去等着。多久能好？” 富小九答道：“半个时辰吧。您先帮忙去烧壶热水，准备些干净的面巾或布片。” 老妇终于出去了。 富小九这就给老头的口鼻上敷了麻药，老头很快就是去了知觉。 富小九又用医箱里备着的高度白酒给老头的肚皮消了毒，还和万飞枝戴上了自制的口罩和手套，从医箱里拿出了锋利的手术刀。 富小九正在用棉片沾了酒给手术刀消毒的时候，老妇突然闯了进来。 “啊！” 富小九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就把左手的四个手指都划出了血。 “嫂子，你的手！”万飞枝看着富小九的手指被手术刀划出了血口子，心疼的都变了脸色。 万飞枝气急败坏的冲着老妇吼道：“你干什么啊？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敲门？我嫂子被你吓到都把手给划坏了，还怎么给你老头手术？” “我就是想问问烧多少热水够用？” 老妇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就把声音放得很低。 富小九已经要被老妇折磨的崩溃了，可是老头都晕过去了，他现在的情况又很危险，手术不得不继续进行下去。 “飞枝，你来可以吗？” 富小九看着万飞枝，认真的问道。 “我来？”万飞枝尽管盼着给人开刀盼了很久了，可是真的到了让她出手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有点没底。 “你平时的练习够多了，你的基本功也扎实，我相信你能做到！” 富小九郑重的把手术刀交到了万飞枝的手里。 “可是......”万飞枝接过了手术刀，但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富小九又对她说道：“别怕，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你肯定没问题的！” “那好吧，我就试试。”万飞枝握紧了手术刀。 如果是别的病患也就算了，可这位患者的家属有些不讲理，万飞枝的第一场手术就要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真是太锻炼她的心智了。 万飞枝给手术刀消好了毒，在心里对自己说千万不要担心，一定会能成功！ 老妇见换了人手术，本来还有点不太情愿，想说点什么，但事关紧急她也没有时间挑三拣四了，只好老老实实的退出了门外。 在富小九的鼓励下，万飞枝终于鼓起勇气剖开了老头的肚子。 剖开老头的肚子后，万飞枝立刻找到了老头胰腺的位置，老头的胰腺果然发炎了。 “嫂子，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啊？”万飞枝紧张的忽然忘记了该怎么治疗胰腺炎。 富小九淡定的说道：“别慌，你想想我当初是怎么给你讲胰腺炎的病因的。” 万飞枝立刻屏息凝神的快速回忆了一下，还真的想起了富小九教给她如何治疗胰腺炎的方法，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向了老头发炎的胰腺。 第237章 我给你们凑个整 万飞枝仔细谨慎的清除了胰腺上的坏死组织，同时又在富小九的指导下在创口部分做了敞开引流。 万飞枝紧绷着小脸全神贯注，她的操作虽然不是太熟练，但也算精准，让富小九十分惊喜。 将近两个时辰，万飞枝终于做完了手术，接着在富小九的指导下，仔细的给老头缝合好了伤口，富小九不时地给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对万飞枝的勇敢和冷静很是赞赏。 “飞枝，你比我想象中的还出色！这是你的第一台手术，恭喜你顺利完成了！” 万飞枝的神经依然紧绷着，不敢太过松懈。 “三嫂，他待会醒了肚子就不会再疼了吧？” 万飞枝担心自己没有彻底根除炎症。 富小九语气轻松的说道：“放心吧，该提醒你的我都提醒你了，他不会再有事了。” “这就好。”万飞枝的手还凉着。 富小九唤醒了老头，问道：“大爷，您感觉怎么样？” 老头皱皱眉，“我的肚子好像不疼了。” “太好了，三嫂，咱们成功了！”万飞枝这才彻底放了心。 富小九又对老头说道：“大爷，您的肚子虽然不疼了，可是您的病还得养着。十天之内不能下床，免得抻到肚子上的伤口。一个月之内您不能喝酒，肉也要少吃，尤其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以后也不能暴饮暴食了，否则你要是再犯病就会比现在严重多了。” “我记住了。”老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去把您老伴叫进来。”富小九出去叫了老妇。 老妇听说老头醒了，哭天抢地的就进来了。 “您别激动，大爷现在好得很呢！”富小九觉得老妇的行为有些夸张了，好像她真的把老头给治死了似的。 老妇赶紧来到老头身边，看着老头的肚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非要把纱布拿下来看看。 富小九连忙制止了她，“大娘，我们已经给大爷上完了药，您现在不能把纱布拿下来。我明天会来给大爷换药，您到时候就能看见他的刀口了。” “老头子，你感觉咋样啊？肚子还疼不？” 老妇担心老头，还对给他开刀这事很不放心。 老头看着老妇，用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来，“我肚子不疼了，我也没觉出刀口疼。” 老妇听了，这才相信了富小九和万飞枝的医术，对她们说道：“二位年纪轻轻的，还都是女人，居然能有这么高明的医术，真是让我没想到。我之前是眼拙了，你们别跟我一般见识。” 富小九大度，不计前嫌的说道：“我理解您当时的心情，我们不会怪您的。我们已经向您证明了医术，您相信我们就是对我们的安慰。” 富小九大度归大度，算起账来可不含糊，利落的说道：“大娘，诊费一共是七百五十文，我算你们算个整数，七百文就行了。” “啥？七百文？” 听到富小九报出诊费，老妇的眼神都变了。 富小九的心一沉，暗叫不好，看来这老妇真是要赖账了。 万飞枝早就料到她会这样了，不客气的说道：“我三嫂给您的可是白菜价了，您要是觉得贵拿不出来，咱们就得去衙门说说去了。” 听到万飞枝的话，老妇居然笑了。 “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嫌贵，我的意思是咋这么便宜呢？我还以为你的诊费得几十两银子呢！不就是七百文吗？这是一吊钱，我也给你们凑个整，不用找了，多出来的钱就当时我给这位小娘子赔罪了。” 老妇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了整整一吊钱。 “什么？” 万飞枝傻了。 富小九也没想到老妇居然是个“富婆”！ 富小九不可思议的接过了老妇的钱，问道：“大娘，您跟大爷不本地人吧？” 老妇点头，“是啊，我们三天前才搬过来。” “您和大爷是从哪里搬来的啊？”富小九好奇的问道。 老妇难得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我们是从京城来的。”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那您二老为何要搬到这里来啊？”富小九不太理解他们这么大岁数了，为啥要折腾搬家呢？ 老妇答道：“我老头是本地人，他想要落叶归根。” 富小九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其实咱这县城还行，虽然稍微偏远了些，但四季分明，也不算是苦寒之地。” “我们明天来换药，一个月以内大爷都要清单饮食，不能吃油腻的，不能饮酒，您千万要注意啊。” 富小九又仔细的对老妇叮嘱了一遍。 老妇现在对富小九和万飞枝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直把她们两个送到了门口。 两个人走了一会，万飞枝才感慨的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真是没想到这个大娘居然能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富小九也感慨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有钱。可是也不怪你想不到，那位大娘之前的态度真是让人很不爽快，我都差点不想管她老头了。不过大娘说他们是从京城来的，或许从京城回来的人都有钱吧。” 万飞枝一撇嘴，“我可没看出来他们有钱，我怀疑那老太太是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富小九觉得这么大岁数的人一般都仔细，不可能打肿脸充胖子，便无所谓的说道：“管她是真有钱，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只要给咱们诊费就行了。” 万飞枝想起来富小九受伤的事还生气，忿忿的说道：“那老太太的确可气，要不是她突然闯进来，你的手也不能受伤。” 富小九的伤口起码要三四天才能好些，要是再有手术，她还不能亲自上阵。 富小九想到这，对万飞枝说道：“飞枝，这几日要是有针灸拔罐手术的，就得你来了。经过了今天的实践，你是不是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现在就算万飞枝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三嫂，你就不怕我砸了你的招牌吗？” 万飞枝还没有对自己的医术盲目自信。 富小九拉着万飞枝的手，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你能做好，你就能做好。你跟你三哥很像，天生就聪明，而且你还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看些小病不是问题。” 富小九对万飞枝的认可给了她很大动力，万飞枝也有了信心，“三嫂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作坊的运转已经全部正常了，富小九一家也就不在作坊吃饭了。 到了家，万婆子就瞧见富小九左手缠着纱布，忙问：“小九，你这手是咋了？” 富小九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小心被手术刀划伤了。” “快让我看看！”万婆子立刻紧张了起来，要查看富小九的伤口。 富小九把手缩到了身后，笑着说道：“我已经上了金疮药了，没事了。娘不用担心。” 万婆子有点怀疑富小九的说辞，追问道：“你这么小心个人，手咋能被手术刀划伤呢？这到底是咋回事？是不是那家人为难你们了？” “娘，您听我说说。”万飞枝把女主受伤的原因说了，万婆子听完气得直骂。 “这个老虔婆真是个挨千刀的！她这么不信你们，你们还管她老头的死活干啥？要不是她，你三嫂的手也不能受伤！不行，我得去找她算账，她得赔给你三嫂务工的钱和治伤的钱！” 万婆子可见不得富小九受一点委屈，挽着袖子就要出门。 富小九忙拦住了万婆子，“娘，算了，我这伤口其实也没有多深，而且我的金疮药好使，三两天的伤口就能好了。” 万婆子还没消气，心疼的说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人，你们都别搭理他们,县城里还有别的郎中，咱们再也不受这个气了！” 富小九怕她没事，万婆子倒被气坏了，忙说：“娘，您消消气，这样的人很少见，估计以后也不能有这样的人了。” 万婆子看着富小九的伤口，忽然有些担心，“幸好你的金疮药好使了，要不你这手啥时候能好啊？对了，小九啊，你这金疮药对孩子没啥影响吧？” 富小九笑了笑，“娘，您放心吧，我这药不会对胎儿有影响的。我手好之前，恐怕就要让飞枝多辛苦了。飞枝聪明学得快，一些小病她都能独当一面了。她今天给那个大爷手术的时候表现的非常好，都有些超乎我的意料了。” “飞枝现在都能给人家开刀了？”万婆子听到后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害怕。 万老头和万二也都被万飞枝飞快的进步惊到了，全都露出来得不可思议的神色。 富小九看着万飞枝说道：“飞枝她虽然才跟着我学习了将近半年的医术，但她就能做到现在这样，真是很厉害了。我就说她是个学医的好苗子，看来她以后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万飞枝被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我不过只是学了些皮毛，起码还得好好的学上几年才行。” 万飞枝如此谦虚的样子，让家里人都觉得她真是比从前懂事了不少。 富小九这时颇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今天成文家里有事走的早了些，要不今天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实践课，还能让你这个师姐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提起薛成文，万飞枝就来了好胜心，握紧了两只小手坚决的说道：“三嫂放心，我肯定不会松懈，我才不会让那小子赶上我！” “你要是一直都能保持这样的劲头就好了，这样你便能早日学成。”富小九故意说道。 万飞枝语带嘲讽的说道：“我当然会保持住这样的劲头了，就怕那小子觉得学医坚持不下去，自己先跑了。” 富小九笑了笑没说话，觉得这两小只以后能给她带来不少欢乐。 富小九第二天带着万飞枝和薛成文去给那老头换药，老妇见了他们格外的客气，又是给他们沏茶又是拿点心的。 富小九见老头的伤口恢复的不错，老妇也看到了他的伤口，终于不再担心了。 富小九今天还没见到老妇家里有其他人，好奇的问道：“大娘，您的儿女都没在您身边啊？” 第238章 不是善茬先稳住 老妇一脸平静的答道：“我们的儿子五年前在战场上战死了，就剩下我们老两口相依为命了。” 老妇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释然的神色，然而她的释然却让富小九感到心酸。 “那朝廷给你们的钱够用吗？” 富小九知道战死将士们的家人都会得到一笔抚恤金。 老妇带着满意的神色答道：“我们省着点花，棺材本是够用了。” 富小九又问：“您给我的诊金就是从您儿子的抚恤金里出的吧？” 老妇点了点头。 富小九之前还以为老妇和老头是低调的有钱人，没想到他们竟是靠着儿子的抚恤金过活，富小九也理解了老妇为啥会那么害怕富小九把老头治死，因为老头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老妇在世上就无依无靠了。 富小九立时对老妇生出了同情心，不过富小九没有当着老妇的面表现出来，三个人离开了老妇的家，富小九便对万飞枝和薛成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老夫妻的儿子为国捐躯，实在令人敬重。他们两个靠着儿子的抚恤金过活，日子过的肯定紧吧，咱们应该帮帮他们。” 万飞枝和薛成文都知道了老妇家里的情况，尤其是万飞枝，也稍微理解了老妇昨天过分的行为。 万飞枝问道：“三嫂，你不会是想把她给咱们的诊费都还给她吧？” 富小九摇头，“不，我要是直接把诊费还给她，她肯定不能要。你们难道看不出她是个好面子的人吗？我打算平日里就给他们老夫妻送些米面粮油过去，这样就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些。” 薛成文说道：“师父这主意不错，送东西肯定能比送钱容易让人接受。” 富小九摸了摸薛成文的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每个月给他们家送一次吃的，年节的时候再多送些，你们还可以给他们义诊，既能练手又能给他们检查身体，两全其美。” 师徒三人是趁着午休的时间来老妇家的，从老妇家回到医馆的时候也到了该营业的时间。 富小九把需要两只手配合的工作都交给万飞枝做了，她则在旁边指导着万飞枝。 眼看就要到申时的时候，医馆忽然走进来了三个商人打扮的男人，可仔细看，他们的脸上竟透着些匪气。 富小九立刻想到了之前那四个杀害了关永的人，但那四个人的眼神要比他们正气得多。 这三个男人一个身材中等，脸色黝黑，浓眉连心；一个身材瘦高，脸颊凹陷，尖嘴猴腮；一个身材瘦小，却有着两道扫帚眉，一双三白眼，看着最凶。 瘦小男人的脸色看着不大好，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其他两个男人各自扶着他的胳膊。 黑脸男人用一副破锣嗓子，神色焦急的高声问道：“郎中呢？快点让郎中来，我兄弟受了伤，得赶紧处理伤口。” 富小九淡淡的答道：“我就是郎中，请问那位是伤者？” “你是郎中？”黑脸男人神色质疑的打量起富小九。 现在质疑富小九的一般都是外地人，富小九看出这是三个人不是善茬，也不跟他们计较，平静的说道：“我就是郎中。请伤者跟我到里屋来吧。” 富小九说着，就自顾自的往小屋走去。 万飞枝和薛成文都立刻追上了她，万飞枝跟在富小九身后，小声的提醒道：“三嫂，他们看着不像好人。” 富小九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我看出他们不是好人了，可是咱们不能跟他们硬来，只能先稳住他们。” “小九，我回来了！” 万婆子刚才去了趟作坊，她一进屋就看见这三个脸上带着煞气的人，面色不善的站在屋里。 万婆子见了他们，先是一怔，随后就客气的问道：“三位是来看病的？” 刚才问话的黑脸男人点点头。 “哪位是伤者？请进来吧。”富小九这时站在小屋的门口喊道。 万婆子趁机迅速和富小九交换了一下眼神，万婆子看懂了富小九眼神的意思，转身就要出去。 “看我这脑子，想着要买几条新面巾，一回来都给忘了。”万婆子说着就出去。 “大娘，还劳烦您来搭把手。” 黑脸男人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的拦住了万婆子。 “那......行吧，还是帮忙要紧。”万婆子识趣的止住了脚步。 黑脸男人冲令瘦高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把瘦小的男人架了起来，万婆子也走了过去，象征性的扶了扶他。 瘦小的男人坐在了小屋的床沿上，他的两个同伴在他坐稳后就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 “这么多血！” 万飞枝忍不住惊叫了出来。 富小九也惊住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身材瘦小男人厚实的外套下，居然掩藏着几乎染满了整个上身的血迹！ 富小九不敢耽搁，立即说道：“快点把他的上衣都脱掉，让我仔细看看他的伤口。” 这三个人却都有些犹豫，富小九又催促道：“快点啊，你们难道想让他失血过多而死吗？” 经过富小九的催促，伤者的上衣才被脱下来。 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富小九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他身上的伤痕从靠近心脏的位置一直纵贯到了腹部，看着像是刀剑之类的伤痕，这伤口又长又深，差点就伤到骨头了，刀口的皮肉全都触目惊心的外翻着，好在血已经有些凝固了。 身上有着如此严重伤口的人刚才还能稳稳的站着，单看这点，富小九都觉得他是个狠人。 富小九没有多嘴问他这伤是哪里来的，而是说道：“各位对不住了，这位伤者的伤口我处理不了。我的手受伤了，没有办法用一只手给他缝合伤口。我能做的就是给他的伤口清理干净后上药而已。” “那你怎么不早说？”瘦小男人咬着牙，眼含怒气的说道。 富小九淡定的答道：“我在没有看到你的伤口之前，怎么能判断你受了怎样的伤呢？你们也不必折腾离开，我可以去别的郎中过来给你缝合伤口。” 富小九说完，便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你去找风衙堂找秦郎中，让他过来帮忙。” “好！”万飞枝毫不迟疑的应了声，便飞快的向门口跑去。 听到富小九的吩咐时，薛成文的眼里闪出了一丝疑惑。 富小九让薛成文跟她一起给伤者处理伤口，薛成文第一次看见这么严重的伤口，不免有些手抖，但这孩子还是沉稳的配合着富小九清理好了伤口。 “你给我找的郎中什么时候能过来？” 瘦高男人不耐烦的问道。 富小九刚拿起一瓶金疮药，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妹妹人小腿短的，肯定是要跑的慢些，你们别着急，我这金疮药只要给他撒上，就能彻底止住他伤口的血。” 富小九如此淡定的表现，让这三个男人有些犯嘀咕，都觉得这样的女人真是少见，甚至怀疑富小九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 万婆子看出他们几个目露凶光，立刻说道：“你们别催了，我儿媳妇可是在尽心尽力的给这位小哥治疗伤口，我们家的金疮药好使，用了他的伤口就不疼了，还能少遭点罪！” 万婆子这么一说，三个人的神情就稍微缓了一些。 富小九这时也把金疮药撒到了瘦小男人的伤口上。 瘦小男人顿时感到伤口传来了一阵清凉的感觉，不由面带欣喜的说道：“还别说，这药清清凉凉的，我这伤口好像真的不那么疼了。” “你看，我就说我们家的金疮药好使吧？”万婆子虽在自夸，可没说的太多，说完这一句话就闭上了嘴。 富小九撒好了金疮药，瘦小男人的神色明显没有那么痛苦了。 “再稍等一会吧，我猜秦郎中可能出诊或者提早回家了，所以来得晚了。别着急，秦郎中的医术好，尤其是缝合伤口的手法十分厉害，这位大哥能少遭不少的罪。” 富小九说着，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了瘦小男人。 “你先喝点水，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富小九又对他的两个同伴说道：“你们也坐一会吧，我再去给你们倒两杯水喝。” “小九你别忙活了，我去倒水。” 万婆子这就要出屋。 “还是我来吧，我刚才一直弯着腰处理伤口，腰都酸了，这会儿正好活动活动。” 富小九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三个人都喝了水，瘦高的男人又不耐烦了起来，拧起两道稀薄的眉毛，厉声问道：“那小丫头咋还没带郎中回来？她到底是不是去找郎中了？” 万婆子也冲他一瞪眼，“她当然是去找郎中了，难道还能去卖糖吃？” “你......”瘦高男人恼怒的一咧嘴，还是那个黑脸男人拉住了他的胳膊，他才没有再说什么。 富小九慢慢走到了窗边，向外看了看，忽然对万婆子说道：“娘，飞枝回来了！” “可算回来了！咱们出去迎迎她！”万婆子说着就拉住了富小九的手要向外走。 “站住！” 黑脸男人和瘦高的男人同时大喝了一声。 第239章 师徒默契巧配合 万婆子本来想走到薛成文面前的时候也叫他一声，结果被人这么一喊，婆媳两个就全都不敢动了。 “他们真的不是好人！” 万婆子的心紧紧的抽了一下。 富小九偷偷捏了下万婆子的手，低声道：“娘别怕......” 富小九刚说完，就听得她们身后传来了连续两声“扑通”的声音。 “师父，他们三个这是咋了？” 薛成文看着忽然晕倒过去的三个人，惊慌的问道。 富小九气定神闲的转过身去，幽幽的说道：“我在水里加了东西，他们个喝了就晕了。” 万婆子马上走到了他们跟前，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们三个，两个倒在了地上，受伤的男人直接倒在了床上，他们真的都晕了过去。 万婆子咂咂嘴，后怕的说道：“小九你可真厉害！要不是你，咱们三个没准就要倒霉了。” “娘，我回来了！” 万飞枝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呀，这是怎么回事？”万飞枝看到他们都晕了，也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见了她马上问道：“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 “人都在外面呢！”万飞枝说完，就向门外喊道，“你们都进来吧！” 万飞枝喊了这么一嗓子，忽然就从门外闪进来了六个捕快。 “贼人何在？”新上任的捕头问道。 “他们都在屋里晕过去了。”万飞枝一脸轻松的答道。 “走！” 捕头马上带着人跑进了里屋。 “就是他们三个？”捕头问道。 富小九冷静的答道：“就是他们三个。你们看看他们是不是逃犯？” 捕快们仔细的看了看他们三个人的脸，捕头又查看了那个伤者的伤口，这才肯定的说道：“没错！他们是一群土匪，我们接到邻县衙门的通报，说有一伙土匪在邻县打家劫舍，被官兵追得散了火，有几个人往咱们这边逃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来了你的医馆！” “我看他们身上有匪气，没想到他们还真是一伙土匪！” 富小九不禁有些庆幸自己之前备着些蒙汗药。 万婆子走到瘦高男人的身边，气恼的踢了他一脚，“小子，这回看你还嚣张不？没想到你们几个混蛋能栽倒我们手里吧？” 捕快们把三个土匪的手脚都捆了，在要把他们带走的时候，富小九却拦住了他们。 “请等一等，他的伤很严重必须要缝合，否则等太爷审问他的时候，他可能连命都没了。” “那就劳烦富郎中了！” 新捕头是之前周捕头的徒弟，他一直都对富小九很敬重。 “飞枝，你来。”富小九还是让万飞枝上手，让她趁这个机会多加练习。 万飞枝也没推却，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便开始认真的缝合伤口。 富小九发觉万飞枝真的跟万临很像，聪明心细又有胆量。 县城里根本没有风衙医馆，更没有姓秦的郎中。 万飞枝能听懂富小九是让她去衙门找秦县令，真是让富小九倍感欣慰。 万飞枝仔细的缝合好了伤者的伤口，她的手法虽然还生疏稚嫩，不过好歹也把伤口缝合上了。 “好了，请把他们带回衙门去吧。”富小九说道。 捕头客气的问道：“请问他们三个何时能醒过来？” 富小九看了眼他们，答道：“最晚一个时辰。” “多谢富郎中帮忙擒拿要犯！” 捕头向富小九道谢后，便带着人回了衙门。 人一走，万婆子就瘫了下来，“我的天呢！这也太吓人了！得会你三嫂在他们的水里下了蒙汗药，否则咱们就凶多吉少了！” 富小九庆幸的说道：“我也是凭感觉猜到他们不是善类的。这么看的话，幸好我的手伤了，否则都没有借口让飞枝去找援兵了。” 说到这，富小九又着重的表扬了一番万飞枝，说她脑子转的快，小小年纪就聪明稳重。 万飞枝又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薛成文也对万飞枝很佩服，主动说道：“师姐真是聪慧，我还要多向师姐多学学才行。” 富小九没忘了表扬薛成文，对他称赞道：“你面对这样三个人，都没有露出惧色来，刚才清理伤口的时候跟我配合的那么好，可见你是个非常勇敢的孩子。” 薛成文实诚的说道：“师父，我当时其实是害怕的，我就是不想让你看不起我，才装出不怕的样子的。” 富小九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你就是装，也装得极好啊！我看到你这么勇敢，我才能沉着的应对他们。能有你们两个这么聪明的徒弟是我的幸运。今天也算是又给你们上了一课，只是这节课有点惊心动魄了。” 万婆子忍不住感慨道：“我就说你是吉星，咋还能受伤呢？没想到你这一受伤，反倒给了咱们逃生的机会！这都是天意啊！” 富小九也觉得这两件事连接在一起挺神奇的，要是富小九没受伤，她可能就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把万飞枝打发出去了。 尽管薛成文这次表现的很勇敢，但他毕竟才十一，富小九怕他一个人回家害怕，特意跟万婆子和万飞枝一起把他送回了家。 富小九还特意给他买了个烧鸡腿给他压惊。 薛成文的爹娘看到这薛成文被富小九她们一起送回来了，马上就犯起了嘀咕，以为薛成文是学艺不精被人家送回来了。 富小九到了他们跟前，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叮嘱他们今晚最好陪着薛成文一起睡，免得他想起那三个悍匪会做噩梦。 听了富小九的讲述后，薛成文的爹娘都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但看着薛成文平静如常的模样，他们就不那么担心了。 富小九又把薛成文当着他爹娘的面称赞了一番，说他不简单，这要是一般孩子可能都要被吓得尿裤子了。 三个土匪被带会衙门后一直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醒，他们刚醒来，还没等弄清楚身在何处的时候，就被带上了大堂。 这是秦县令来到本县后审理的第一件案子，秦县令端坐在大堂之上，面沉如水，不怒自威。 三个土匪的脸上都带着不忿的神色，全都是被衙役踢了膝盖才跪下的。 秦县令已经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抓住的了，看着三个土匪，冷声道：“你们几个毛贼，你们知道那家医馆的郎中是何人吗？她可是霍遨邦将儿子的救命恩人，她与霍将军一家交好，你们若是伤了她和她的家人，就别想着活命了！” “什么？那女人居然跟霍家有关系？” 黑脸的男人愕然的说道。 “你们还真是自投罗网，居然跑到她的医馆去了！不过你们还真是给本县省了不少的力气。” 秦县令说完，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对他们呵斥道：“尔等速速报上名来，供述所犯罪行，若有隐瞒，立刻罪加一等！” 富小九智擒三个悍匪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县城，有人说富小九倒霉，怎么老是跟歹人惹上关系？ 可是还有人说富小九幸运，否则怎么每次遇到歹人都能毫发无损，而且这次富小九还立了功了。 这不，秦县令连夜审讯了三个土匪，也不知是秦县令有手段，还是他们自知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了，三个人还真的全都招认了自己的罪行。 秦县令很高兴，派人给了富小九送去了赏银，说她帮助官府捉拿人犯有功，还号召全县人学习富小九的机智和勇敢。 虽然赏银只有十两银子，但是对一般人家就不是小数了。 富小九得到赏银后没有独占，她给了万婆子和薛成文二两银子，给了万飞枝三两银子，说他们都是功臣，赏银应该有他们的一份。 富小九分完了银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没想到那三个土匪居然是给咱们送银子来的，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万婆子拿着银子，笑出了一脸的褶子，“银子无论多少，可都是官府给咱们的赏银！这钱咱花着都仗义！” 富小九看了眼左手，她的伤口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活动如常了。 午休的时候，富小九又带着万飞枝和薛成文去了那老妇家，这次富小九先给她带了五斤大米和五斤白面。 老妇见富小九竟然拎着东西来了，开始还推却了几次，但是见富小九是真心想帮衬她们，为了不拂了富小九的好意，老妇还是收下了。 万飞枝这次给老头换药的时候，富小九跟老妇好好的聊了一会，知道了老头姓任，老妇和老头都六十出头，两个人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老头是给人看院子的，老妇是给人做使唤婆子的。 跟任婆子更加详细的聊过了以后，富小九发现任婆子是个很想得开的人。 任婆子平时节衣缩食的，但很舍得钱看病吃药，她说她跟任老头得好好活着，这样她儿子的在天之灵才能得到告慰。 富小九索性告诉任婆子，以后每个月她都来送东西，以后他们家要是缺啥少啥就她说。 任婆子对富小九的热心感激得不行，有向富小九道了遍歉，说富小九要给任老头手术的时候，她让富小九签生死状的事做的不对，还请富小九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富小九说她早就不生气了。 任婆子一感动，没忍住竟红了眼圈，拉着富小九的手直说自己遇到了好人。 富小九他们走的时候，任婆子特意把他们送出了很远，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刚回到医馆，富小九就收到了霍夫人的回信。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看完了信，富小九便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第240章 英雄父母令人敬 霍夫人说富小九送给她的折桂珍膜非常好用，她已经送了别人几瓶，用过的人都说好折桂珍膜的效果令人惊喜，都要再向富小九求购。 霍夫人还说第一批药品已经收到了，药效都好得很，有了这么好的药，将士们的士气都高涨了不少。 这都是让富小九十分欣慰的事情，不过霍夫人在信里提起的另外一件事，就让富小九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霍夫人说，霍将军手下一个姓任的英勇副将的父母最近回了老家，他们的老家就在这个县城。 那任副将五年前战死在沙场之上，只剩下了这一双年迈的父母。 霍夫人告诉富小九，如果遇到了他们，就请富小九多多照顾照顾他们。 富小九想到了任婆子和任老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富小九给霍夫人回了信，跟她说了自己遇到任老夫妻的事情。 给霍夫人回完了信，富小九就把这件事跟万婆子说了，万婆子也说这事真巧，他们要真是英雄的父母，都应该让县令知晓这件事，让县里也出些钱给他们养老。 富小九说她可以去试试，要是县令允许了，对任老夫妻来说可是件好事。 秦县令刚上任不久，就查明了一起大案子抓住了匪首。 富小九不知道，那个受了伤的瘦小男人就是这伙土匪的头目，以心狠手辣著称，一直都是官府的头号通缉犯。 可他的贼窝易守难攻，朝廷也是办事不利，去清缴了他们几次都没彻底捣毁他的老窝。 哪曾想这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居然去了富小九的医馆，轻而易举的就被富小九撂倒了。 秦县令他觉得这个县城是他的福地，刚来就让他立了一功。 所以听说富小九来了，秦县令就亲自出来迎接了。 秦县令本以为富小九是个医术高超，但模样普通的妇人，没想到富小九居然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 秦县令对富小九的印象更好了，先是对她称赞了一番，说她有勇有谋的擒获了匪徒，才问她来县衙有何事。 富小九把任老夫妻的情况对秦县令说了，秦县令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富小九的请求，说他抽空就去任老夫妻家看看，然后把他们的情况汇报给上级。 富小九见这秦县令也比之前钱县令靠谱，谢过了秦县令就要走。 秦县令把匪首被抓住的事情告诉了富小九，说富小九在不经意间立了奇功一件。 万婆子得知这才抓获的居然是土匪的头子，直说县令给的赏银少了，既然都抓到了土匪头子，咋得也得给个五十两赏银才行啊。 富小九却说，宁可不要这些赏银，也不想再遇到什么土匪贼人了。 万婆子说富小九说的对，跟赏银比起来，还是平平安安的好，有句话不是叫做“穷开心”吗？ 万婆子这话一出口，大家就都笑了。 富小九自从见了秦县令后，心里就有了底，觉得从今往后县城肯定能太平了。 今天换药的时候万婆子非得跟富小九一起去，她还特意拎了两篮子鸡蛋，又买了一条鲫鱼，说喝了鲫鱼汤刀口好的快。 任婆子见富小九这次又是拎着东西来的，便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又瞧见了万婆子，便问道：“富郎中，这位是？” 富小九答道：“她是我婆婆，平日也在医馆帮忙的。” 任婆子马上对万婆子热情的招呼道：“一看大妹子就是个麻利人！你们快进来坐！我们刚才还在念叨富郎中呢，我们都说富郎中是难得的大善人，我们搬回来真是对了。” 万婆子自顾自的说道：“我听小九说你家里就你跟你老头两个人，我就寻思给你们拿点鸡蛋。鸡蛋能放住，每天吃两个就够了。鲫鱼对刀口好，你待会就做个鲫鱼汤给你老头喝。” 任婆子刚开始见到万婆子的时候，其实觉得她面带刻薄，但万婆子这话说的令人心生暖意，而且任婆子还看得出万婆子是极其尊重富小九的，任婆子也就对她印象不错。 富小九给老头换完了药，便问道：“大爷，您儿子曾经可是霍将军的副将吗？” “是啊，你咋知道的？”任老头惊讶的问道。 富小九答道：“这是霍夫人告诉我的。我昨天收到了她的信，她在信里说，霍将军有个副将的爹娘搬到了这里，还说我要是遇到了你们，让我多多照顾下你们。” “哎呀，你认识霍夫人？她还给你写信了？” 任老头都有点不敢相信富小九所说的了。 富小九实话实说道：“前段时间霍夫人带霍公子来治病，我治好了霍公子的病，从此我们就有了联系。” “啊？你治好了霍公子的病？”任老头更惊愕了。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霍公子的病的确难治，但我还算幸运，找到了医治他的方法。听霍夫人说他病好后一直都没有复发，还是挺让我欣慰的。” “老婆子！快进来！” 任老头赶紧招呼着任婆子。 “啥事啊？”任婆子刚要进去，又问，“方便让富郎中的婆婆一起进来不？” “方便，你们都进来吧！”任老头的语气有些激动。 任婆子和万婆子一起进来了，万婆子还以为出了啥事，正提着一口气呢，结果进来一看，富小九和任老头都没事，只不过任老头看着稍有些激动。 富小九也被任老头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任老头等任婆子走到他身边后，便对她说道：“咱门真是有福气啊！人家富郎中还给霍公子治过病呢！” “霍公子？”任婆子有点蒙。 任老头语气激动的提醒道：“霍公子就是霍将军的儿子啊！” 任婆子猛地一拍脑门，“啥？还有这种事？霍公子得了啥病？可医治好了吗？” 任老头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没问清楚富小九，又问道：“富郎中啊，那霍公子得了啥病？我刚才听你说好像还挺严重的？他真的没啥事了？”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答道：“霍公子已经痊愈了。他的病情的确有些复杂，简单的说就是他全身都出了疹子，全很的皮肤都烂了，要是不能被及时医治就会危及生命。你们放心吧，他现在不仅痊愈了，身上还没有留下一点疤痕，还是个粉雕玉琢的俊俏儿郎。” 任婆子由衷的对富小九称赞道：“富郎中，你可真是神医啊！” 任老头看了眼刀口的位置，感慨道：“这是没想到，我居然能遇到医治过霍公子的郎中，看来威儿在天之灵果然是保佑咱们俩的。” 任婆子忍不住抽泣了几下，“威儿要是知道咱们回到老家后就遇到这么多好心人，肯定很开心。” 富小九这时欲言又止的问道：“霍将军和霍夫人都是仗义的人，任副将为国捐躯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给了你们......？” 任婆子点头，“你说的没错。霍将军自掏腰包给了我们老两口五百两银子，让我们养老。只不过我俩商量了一下，觉得朝廷已经给了抚恤金了，我们不应该要霍将军的银子。霍将军为咱们大宸打了那么多场胜仗，听我儿子说，他身上有好多伤疤，还有几次险些丧命。我儿子是为大宸牺牲的，我们就不应该要霍将军的钱。” 任婆子说完，任老头就赞同的应道：“别看我老婆子平时抠门，可她这脑袋不糊涂。我们当时说不要霍将军钱的时候，霍将军都要跪下求我们了。我们只好假意收了，后来我们趁霍将军离开京城的时候，就把银子偷偷放在了他随行的马车里。” 任老头说完，还露出了几分得逞的笑意。 富小九忽然对这对老夫妻和霍将军肃然起敬。 万婆子也很感动，马上爽快的说道：“既然咱们都认识霍将军，你们还找我儿媳妇看过病，咱们就是朋友了。以后咱们就多走动走动，你们这离医馆也不远，等大哥好利索了，你们没没事就过来串串门。” 万婆子不仅把他们家在哪里告诉了他们，还把作坊的位置和万临在哪里读书都说了。 万婆子和任婆子聊得还挺投机，富小九趁这个机会给任老头全面的检查了下身体。 别看任老头六十多了，他的身体还没啥大毛病。 富小九又给任婆子检查了身体，发现任婆子的身体也不错。 富小九临走前还是对任婆子负责的叮嘱了一番，该如何照顾任老头。 她的叮嘱任婆子都记在了心里，任婆子依依不舍的把富小九和万婆子送到了大门口，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还在谈论这件事，万婆子庆幸的说道：“还好前几年征兵没征到咱们家，要不你大哥和你二哥都得上战场，到时候能不能回来就不好说了。” 富小九自然也知道战争有多残酷，她阻止不了战争，就尽量多研发些能让将士们减轻痛苦的东西吧。 两人眼看着就要走到医馆了，迎面忽然跑过来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人，他跑到富小九面前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您、您是富郎中吧？快随我去县学一趟，出、出事了！” 第241章 莫名中毒探缘由 听到这书生的话，万婆子的魂儿都要吓飞了。 “出啥事了？”万婆子忙抓住他胳膊问道。 富小九的手脚也在瞬间被吓得冰凉，强作镇定的问道，“是我相公出事了吗？” 书生还在喘着粗气，匆匆答道：“算、算是吧。反正你们快跟我来吧！” 万婆子忽然抓住富小九的手问道：“小九啊，你心慌了吗？” 富小九奇怪的摇摇头，“没啊，我没觉得心慌啊。” 富小九没心慌，万婆子还能稍微冷静一下，不忘对富小九嘱咐着：“小九你别跑得太快，我先跟他过去看看！” 嘱咐完了富小九，万婆子就对书生解释道：“她有身孕不能跑的太快，你先带我过去。” “那行吧。”书生虽着急，却只能无奈的先带着万婆子向县学跑去了。 万婆子跟着书生跑到了县学，到了门口就见到了神情焦急的教谕，教谕见富小九没来，焦急问道：“富郎中呢？” 万婆子气都没喘匀就答道：“她、她马上就到。我家万临到底咋地了？” 教谕没回答，急得抬腿便走，“您快跟我来吧。” 看到教谕的神色如此焦急，万婆子的心都要从胸腔蹦出来了。 万婆子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富小九还没跟上来，只好先跟教谕去了。 教谕把万婆子带到了学子们住宿的内院，到了院子里，万婆子看到学子们站在院子里围成了一圈，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老三！万临！” 万婆子大喊着，直奔他们而去。 万彰听到了，马上回过头招呼着万婆子，“大娘，您快来看看吧。” 万婆子听到万彰这么一喊，立时感到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是咋跑过来的。 万婆子跑到了跟前，发现万临正紧闭着眼睛平躺在地上。 “老三呐！你咋的了！”万婆子连哭带嚎的喊道。 不过躺在地上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紧挨着万临躺着的的还有一个书生。 万婆子边嚎着，边跪到了万临身边，抓住了万临的肩膀疯了似的使劲的摇晃起来，“儿子，你快醒醒，娘来了！你这是咋了啊？” “大娘，您先冷静冷静。”万彰这时轻轻拍了下万婆子的肩膀。 “啊？”万婆子不太乐意的回了头。 万彰对万婆子说道：“大娘，您先别着急，万临他应该是没啥大事。出事的是他旁边的人。” “啥？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万婆子有点不太明白了。 万彰对看着躺在万临旁边书生说道：“安玉书刚才把临兄叫过去说话，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们竟先后倒在了地上。” “那你咋知道我家万临没事呢？”万婆子不相信的问道。 万彰无奈的说道：“因为他起码还有气，这安玉书都没气了啊。” “啥？他没气了？” 万婆子被吓了一跳。 “娘，相公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富小九终于赶了过来。 万婆子听到富小九的声音，赶忙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富小九的胳膊，就把她往里面带，“小九快过来吧，这有个人没气了！” “什么？” 富小九一怔，马上加快了脚步。 人们给富小九让开了一条路，富小九走过来就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万临。 富小九赶紧先查看了万临的情况。 万临果然只是晕过去了而已，虽然还没有弄清楚万临晕过去的原因，但也比没气了强。 富小九暂时把万临放在一边，转身看向安玉书，问道：“是他没气了吗？” 万彰神色凝重的答道：“是他！富郎中，你看他是不是没救了？” 富小九没慌，先在把手指放在了安玉书的鼻子下面。 他果然没气了。 但没气可不等于死了。 昏迷也分很多种情况，有的人虽然晕倒了，可鼻息还正常，而有的人是休克的状态，单靠把手放在人的鼻子下面是感受不到鼻息的。 没有这种常识的人就会以为没有鼻息的人死了，有些杀人犯便会在这种情况下就把人“抛尸”了，结果人才真的死了。 富小九发现安玉书没有鼻息后，又摸了摸安玉书的颈动脉，发现他还有脉搏，所以他还有救，只是这救人的事情有些尴尬。 “你们别害怕，他没死。”富小九先告诉了人们安玉书的情况，好让他们不要太过担心。 富小九直接对万彰说道：“彰兄，想救安玉书还得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万彰问道。 富小九冷静的说道：“一会我按压他的心口，然后你捏住他的鼻子，对准他的嘴往他嘴里吹气，我让你吹你就吹，咱们两个配合一下，如果咱们两个配合的好，他很快能醒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他......”万彰听了，脸都成了猪肝色。 富小九猜到万彰肯定会尴尬，便问道：“难道你想让我给他......” 万彰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不不，这怎么能让你来呢？好，那咱们就配合一下。” “小九，那老三咋办啊？”万婆子拽了拽富小九的袖子。 万婆子话音刚落，万临忽然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万临睁眼就看到了富小九和万婆子，还有点恍惚。 富小九见万临醒了，没来得及高兴，又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欣喜的发现万临的身体一切正常。 万婆子扶着万临让他坐了起来，富小九见万临的脸色看着不错，悬着的心才放下。 “相公，你现在感觉如何？”尽管已经知道万临没事了，富小九还是负责的问道。 万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富小九捏捏他的手，“那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得把这个没气的救了。” “彰兄，咱们开始吧。” 富小九按压起了安玉书的心口，按压了几次后，富小九便对万彰说道：“彰兄，捏住他的鼻子往他嘴里吹气。” “好！” 万彰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往安玉书嘴里吹了口气。 富小九和万彰如此忙乎了一会后，安玉书终于缓上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活了！”有人激动的高喊了一声。 “他这不是活了，他是醒了。”富小九淡定的解释道。 教谕和三位训导见万临和安玉书都醒了，同时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被吓得惨白的脸也恢复了血色。 安玉书尽管醒了，可是状态跟万临的状态完全不同。 万临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双眼都是清亮的，脸上也有血色。 但安玉书一醒来，却唇色发紫，脸色发青，眼睛也很浑浊。 富小九看到他一样子，倒抽了口凉气。 “他这是中毒了！劳烦各位马上把他送到我的医馆去。” 人工呼吸这种事，就算是关系好，他们也不好意思帮忙，不过背人就好说了。 富小九说完，就有平时跟安玉书交好的学子把他背了起来。 “你们先把他送去，我随后就到。” 富小九有来到万临身边，问道：“相公，你现在能走路吗？” 万临点头，“我没事了，我觉得我不仅能走，还能跑。” 富小九扶住了万临，“那就好，咱们也一起去医馆吧，我需要你帮忙！” 教谕和三个训导也跟他们一起去了医馆。 富小九在路上问起万临，“相公，为什么你和安玉书同时晕过去了，可你没事，安玉书却中了毒呢？” 万临马上回忆了起来。 “安玉书找我讨论一首诗文，我还想着的他怎么忽然能愿意跟我讨论诗文了？我便随他到了他住的屋里。他给了我倒了茶，还说这是他最爱喝的茶，要跟我边喝边谈，我见他跟往日不同，心里还有些犯嘀咕，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我虽然对他有了防备之心，还是喝下了他给我的茶水。喝完了茶，我们便讨论了诗文，很快就到了上课的时间，我们这就出来了。” 富小九秀眉微蹙，猜测道：“难道他给你用的杯子上有毒，他拿错了杯子，把有毒的杯子给自己使用了，所以就中毒了？” 万临也不是没有这么怀疑过，可是他还有点不敢相信，“他给我下毒？不至于吧？他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置我于死地？” “反正你没中毒就行，这事也不能盖棺定论。” 富小九虽猜测了他们中毒的原因，但还没武断的认为就是安玉书下的毒。 富小九等人很快跟上了先走的学子们，安玉书被放置在医馆里屋病床上的时候，富小九也到了。 富小九备好了试毒的银针，让万飞枝跟她一起用银针在安玉书的身上测试着，看看他到底是哪里中了毒。 在富小九和万飞枝仔细的检查下，终于发现了安玉书身上的毒到底在哪里。 “怎么会这样呢？”富小九看着手里发黑的银针，质疑的自语着。 “师父，这人的头顶有毒？”薛成文疑惑的问道。 富小九认真的点了点头，“不会错的。要是他头顶有毒的话，事情就跟我猜测的不一样了。” 万临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难以置信的说道：“安玉书的头顶怎么会有毒呢？我们是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的，为何我的头顶没中毒？” 富小九放下了银针，认真的盯着万临说道：“看来我还得仔细的检查一下你晕倒的原因，这样才能弄清楚他是怎么中毒的。” 第242章 过敏中毒比书巧 万临十分配合的坐下了，“娘子尽管检查就是。” 富小九为了以防万一，还用另一根银针在万临的身上全都测试了一遍，结果万临全身上下并没有一处有毒的地方。 富小九也仔细的检查了万临的头顶，万临的头顶也没有任何毒素。 “对了，安玉书给你喝的是什么茶？” 万临答道：“他给我喝的不是一般的茶叶，是他自己调制的茶叶，叫做碧桃茶，是用碧螺春和干桃片调制在一起的。” “碧桃茶？” 富小九嘀咕了一下，猛地想到了一件事，立刻向万婆子问道：“娘子，相公他是不是对桃子过敏？” 万婆子疑惑眨眨眼睛，“老三对桃子过敏吗？你让我好好想想。要说他过敏的话，我也应该记得......” 万婆子想着想着，忽然拍了下巴掌，“哎呀，我想起来了！老三还真是不能吃桃子！” “他不能吃桃子？”富小九对万临不能吃桃子的事情还有点不大相信。 万婆子肯定的说道：“没错，他就是不能吃桃子.我记得咱家以前就吃过一次桃子，结果老三当时就说他头晕，我赶紧就让他多喝水，然后又让他扣嗓子，他把桃子吐出俩才好了些。” 富小九恍然的说道：“还真有对桃子过敏的人！有人吃了桃子会头晕，严重的还会晕倒，造成肾衰竭。不过好在相公他对桃子过敏不严重，对身体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富小九得知了万临晕倒的原因后，却比之前更要疑惑了。 万临是因为这个晕的，那安玉书呢？ 他的头顶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毒？ 富小九又来到了安玉书身边，问道：“你可记得你晕倒之前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安玉书也知道自己中毒中的莫名其妙，他可不想死，很想马上弄清楚他晕倒的原因。 安玉书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而想了半天，他还是遗憾的摇摇头，“我没感觉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就是刚从屋里走出来，便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 “等等！”富小九忽然弯下了腰，仔细的查看起安玉书的头顶。 安玉书的头发给发冠束得一丝不苟，他头发黑亮，发质极好。 富小九用银针小心翼翼的拨弄着他的头发，忽然注意到那让银针变色的位置传出了隐隐的腥臭味。 要不是安玉书长的还算不错，并且衣服干净整洁，都是用熏香熏好的，富小九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讲卫生，所以头顶才传来了恶臭的味道。 “飞枝，给我拿条沾了雄黄酒面巾来！” 万飞枝马上拿来了面巾，富小九接过后就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安玉书的头顶。 就富小九这才发现，面巾擦拭过安玉书头顶有臭味的地方居然有些青黑的颜色。 富小九毫不迟疑的说道：“娘，赶快去打一盆凉水来，我要给他洗头！” “啥？你要给他洗头？”万婆子有点不太相信富小九的这种治疗方法。 富小九来不及跟万婆子解释，接着说道：“他的头发上有毒，要是不马上给他洗头，就得把他的头发全都剃掉！” 安玉书立时瞪大了眼睛喊道：“不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富小九没时间听安玉书磨叽，冲他凶巴巴的喊道：“闭嘴！我要是不考虑到这些，这就把你剃成秃瓢！” 安玉书只见到了富小九温和的一面，还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吓得他立时就闭上了嘴。 万婆子也不敢再迟疑，用最快的速度打来了一盆凉水。 富小九又对万飞枝说道：“飞枝，去把雄黄酒拿来加到水里！” “嗯！” 万飞枝也用最快的速度拿来了雄黄酒，扔进了水里。 富小九麻利的解开了安玉书的发冠，随后也不管安玉书乐意不，就往他脑袋上泼了一把凉水。 现在天都凉了，这一把凉水泼到了安玉书的头上后，安玉书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富小九又往安玉书的脑袋上抹了许多皂角，安玉书的脑袋都要被泡沫淹没了。 安玉书紧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出声，就等着早点结束这样的折磨。 富小九接连给安玉书洗了五遍头，安玉书被凉水冰的都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头了。 别说，最后一次给安玉书洗完了头，安玉书真的感到了神清气爽的感觉。 安玉书的脸上逐渐出现了血色，嘴唇也没有那么紫黑了。 “小九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万婆子憋了半天，可算是有机会问问了。 富小九答道：“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他走出屋子的时候，头顶正好出现了一条蝮蛇，蝮蛇的毒液恰好就滴到了他的头顶，所以他就晕过去了。” 万婆子不解的问道：“蝮蛇的毒液能这么厉害？” 富小九解释道：“这种蝮蛇的毒液就是这么厉害，还好这种毒素也不是无解的，他头顶也没有伤口，所以把他的头彻底洗干净就好了。” 安玉书中毒晕倒的事情也算是件奇事了。 再加上万临过敏晕倒的事情，简直比说书的讲得故事还巧。 万临心情复杂的说道：“这也太巧了吧？我是因为桃子过敏晕倒，安玉书竟是被毒液滴落到了头顶而晕倒。还好他没有生命危险，否则这事情都说不明白了。” 富小九也很后怕，心有余悸的说道：“你们两个都没事就好了。但是安秀才先不能走，还得在这观察观察。” 安玉书慢慢的坐了起来，对富小九谢道：“多谢富郎中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这会恐怕就要去见阎王了。” 富小九对安玉书客气的笑笑，“你算是幸运的，幸亏你头发厚，要不然你这毒中的恐怕是要更深了。” “你等着，我给你施针排毒，把你的头顶的毒素彻底排出去。” 富小九这就拿出了针，在安玉书的头顶一连扎了好几针。 这几针下去后，安玉书便觉得头脑清明，浑身都舒爽了。 安玉书总算是见识到了富小九的医术，也对富小九由衷的敬佩了起来。 “这回好了，等头发干了你就回去吧。飞枝，给他倒杯热茶。” 富小九可没有想多跟他说话的意思，见他没事了，便让他一个人在里屋带着了。 富小九刚才诊治安玉书的时候一直都惦记着万临，就算是万临没事了，富小九也还是怕她有所疏忽。 万临和安玉书都没事了，教谕和训导们悬着的心都才放下了，教谕对富小九说道：“我们这就回去仔细的检查检查那毒蛇在哪里，万不可再让那毒蛇伤到人了！” 富小九对他们提醒道：“你们千万要小心，一定不能让毒蛇给伤到了。” “我们一定小心。”教谕客气的对富小九拱拱手，又谢了谢富小九，带着三位训导离开了。 他们一走，万婆子、万飞枝还有薛成文都很有眼力见的去了柜台那边，好让富小九和万临说说体己话。 富小九又给万临检查了一遍身体，对万临说道：“那个安玉书看着人模狗样儿的，他有没有因为你曾经是周冰双的心上人而对你有敌意？” 万临笑着说道：“娘子冰雪聪明，还真让你猜对了。他的确对我有些敌意，不过我猜他可能是因为在学问上不如我，所以才对我有敌意的吧。” 富小九边给万临整理着衣服，边柔声细语的说道：“我当然能猜到他的心思了。都说文人相轻，就是没有周冰双的关系，他也会跟你较劲儿的。我开始还以为真的是他给你下毒不成，反而害了自己，没想到你们晕倒竟各有各的原因。他真的算命大了，否则得死的多冤啊！要是再把你连累了就糟了。” 万临轻轻捏了下富小九的耳垂，克制着去吻住富小九的冲动，看着她宠溺的笑着，“我有你个吉星娘子，怎么会有事呢？” 富小九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万临，神秘一笑，“我还没告诉你件事，我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呢！” “你立了什么功？”万临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把她机缘巧合的擒住了匪首的事情告诉了万临，还把任老夫妻的事说了。 万临听了，都觉得有些恍惚，更觉得后怕。 万临紧紧的拉住了富小九手，说道：“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但现在看来，这秦县令还真是比之前的钱县令要强上许多。咱们县城的百姓能有好日子过了。” 富小九看着此时此刻安然无事的万临，不免又觉得有些后怕。 “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可我的心没慌，我就知道你准保没事！不过相公，我还得提醒你一下，你今后要防着点安玉书，他这人心胸狭窄，以后没准真的会对你不利。” 万临觉得富小九的担心有些严重了，但还是点了点头，“娘子的提醒我记住了，我以后不跟他过多接触，更不会再单独跟他待在一起了。” “嗯。”富小九知道万临是个聪明人，不用她过多叮嘱。 安玉书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就从里屋走了出来，郑重的向富小九作揖致谢道：“安某谢富郎中救命，富郎中以后要是有任何需要安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安某必定在所不辞！” 听到安玉书的感谢，万临的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丝醋意，冷声道：“我娘子还有我呢，用得着你在所不辞吗？” 第243章 让你尝到输滋味 富小九没想到万临竟然会吃起安玉书的醋，见万临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富小九就装作没听见。 安玉书微勾起嘴角，眼里露出几分蔑视来，“临兄，我这不是在向富郎中道谢吗？那你觉得我这么谢不行，我给富郎中些银子也行。我家里还有些家底，不用靠着娘子养活。” 安玉书的话挺欠揍，然而万临听了却没生气。 万临面不改色的笑了笑，“玉书兄果然有志气！想必玉书兄的家底必定十分丰厚，也不怕以后考不上功名，身无所长的时候坐吃山空。” “你、你就身有所长了？”安玉书不服气。 万临一脸崇拜的看了眼富小九，幸福的笑着，“我不怕我身无所长，我娘子医术高超，我若是考不上功名，还能来给她当个账房先生。” 谁都没想到万临竟然会“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富小九听了，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安玉书简直被万临的“厚颜无耻”惊住了。 富小九这时也一脸崇拜的看向了万临，说道：“相公你可别这么说，你若是考不上功名，也不能让你做账房先生，你得做掌柜的掌控大局。” 万临马上摇头道：“不不，还得娘子掌控大局，你才是咱家做主的人。” 看着他们两个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安玉书都要惊掉下巴了。 万临平时在县学的时候虽不是不苟言笑，可是看起来却总是给人一种严肃正经的感觉，怎么到了他娘子跟前，万临竟然就变了个人？ 安玉书有点看不下去了，对富小九拱拱手，“富郎中，我是不是没事了？要是没事了，我这就回县学去了。” “你没事了，可以走了。”富小九客气的说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安玉书说完，还颇有些流连的看了眼富小九的脸。 富小九看出他眼神有些不对，心里嘀咕：他不会是对我有好感吧？ 万临想起今天还有很多功课没做，只能也不舍的说道：“娘子，我也得回去了。” 富小九上前一步，踮起脚贴着万临耳朵说道：“别忘了要提防安玉书。” 万临看着富小九泉水般清澈的双眸，温润一笑，“娘子放心，我会不会忘记你的嘱咐的。” 万临又跟万婆子和万飞枝道了别，万婆子见万临真是没事了，还是不怕他先自己唠叨的叮嘱了他几句，告诉他以后在饮食上要千万注意。 万临说他都记住了，叫她们不要担心。 一家人把万临送到了门口，看着万临逐渐走远了，万婆子不由说道：“那安玉书看着模样还凑合，可他的眼神看着可不咋正气。我看那小子以后要是能当官，也不是个好官。” 富小九玩笑道：“他就是周冰双的相公，以后他若是做了官，周冰双岂不是就要作上天了？” “他就是周冰双的相公？”万婆子一怔，随即一拍手，“哎哟哟，还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他们俩真般配！” 万飞枝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娘您说的可真对！” 富小九也捂着嘴笑了，“他们两个的确挺配的。” 万临和安玉书回到县学后，教谕先组织着所有人寻找毒蛇，教谕让人专门买来了雄黄酒，洒在了县学的每个房间和角落。 孙训导是三位训导中年纪最小的，他主动请缨去了屋顶检查，果然在安玉书所住的屋顶上发现了蛇爬行过的痕迹。 经过了一番折腾后，他们终于在对柴房发现了一条蝮蛇。 这便证实了富小九的猜测，安玉书的晕倒果然是蝮蛇导致的。 众人合力抓住了蝮蛇，教谕还专门给所有的学子们召集在一起，告诉他们一定清楚同窗的饮食禁忌，也要注意自己所在的环境是否有毒虫毒蛇等危险的动物。 虽然让安玉书不是故意让万临过敏晕倒的，但是万彰还是觉得安玉书这个小子有点可疑。 万彰把万临拉到了一边，小心的叮嘱道：“临兄，以后你万不可再独自与安玉书共处一室了，他给你的任何酒水吃食都别要，就算是抹不开面子收了，你回头也得悄悄的扔了。” 万彰的关切让万临有些感动，万临在县学人缘虽不错，可只有万彰这一个真心朋友。 “谢彰兄提醒，我会注意的。”万临说话的时候，偷偷瞟了眼安玉书。 安玉书正好也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目光相对的时候，安玉书便露出了些许尴尬。 不过安玉书眼中的尴尬转瞬即逝，他眼中更多的还是不服气的神色。 万临自从知道自己对桃子过敏后，便在心里想了一遍安玉书请他去讨论诗文的各种细节。 安玉书居然自己调制了碧螺春和干桃片混合在一起的碧桃茶，这么巧的事，要不是万临都忘了自己对桃子过敏，他都会觉得安玉书肯定是故意要害他的。 万临回想了一遍，还是觉得他这次过敏应该只是个巧合。 连毒蛇的毒液都能那么巧的滴落在安玉书头顶，那么自己身上出现这样巧合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发生后，安玉书自己也知道以后轻易不能跟万临独处了，万一万临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再赖上他，恐怕他到时有嘴都说不清了。 富小九忙完了医馆的事情，心里还惦记着万临，万婆子和万飞枝也都惦记他，医馆已关门，娘仨就来县学看望万临了。 万临见了她们心里还有些感触，要是他今天晕过去就再没想过来，她们该怎么办？ 富小九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想到这，万临就觉得眼圈有些发热。 “老三，你这是咋地的？”万婆子见万临像是要哭，赶紧问道。 万临忙擦了擦眼睛，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觉得今天我算是捡了条命回来。” “有小九在，你准没事！” 万婆子又何尝不后怕，她这下午只要想到万临晕倒的样子，她这心就哆嗦。 富小九也是不敢闲着，她都不敢去想要是万临出了事该怎么办？ 她一直万临吃了百年人参后肯定能长命百岁，但今天这件事让富小九觉得，万临也是血肉之躯，百年人参也不是仙丹，吃了也不是啥病都管，以后可得再对万临上心些才是。 幸好周冰双在邻县住，没有听说这件事，否则她也定是要来哭闹一场了。 见了万临到现在还安然无恙，这娘仨才彻底安心。 富小九也不管许多了，让万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告诉万临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孩子还等着让他这位俊美多才的爹好好培养呢。 富小九来看望万临的时候，安玉书也在远处看着她。 安玉书自从见了富小九后，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富小九这样美貌又有才华的女子，谁要是能娶了她，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安玉书也终于明白为何万临对周冰双不屑一顾了，有了富小九这样的娘子，眼里怎么还能容得下别的女子？ 富小九娘仨从县学离开后，安玉书向万临走了过来。 看着富小九的背影，安玉书感慨的说道：“临兄娘子真是女中豪杰，年纪轻轻的就开了医馆，医术还这么厉害，真是让咱们男人都望尘莫及啊。” 本来称赞富小九是让万临高兴的事，可这话从安玉书嘴里说出来，万临这心里就有些别扭。 万临没稀罕搭理他，冷冷说道：“我娘子自然是极厉害的，她不仅医术厉害，她的脾气也厉害，要是她看着不顺眼的人，必定不睁眼瞧他。” 万临说完，便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眼安玉书。 安玉书却回给万临一抹迷之自信的笑容。 万临这回没吃醋，他觉得安玉书就是在气自己，凡事都想跟他争一争。 万临也回给他一抹鄙夷的冷笑，甩着袖子飘逸的离开了。 看着万临的背影，安玉书眯着眼睛不甘心的自语道：“万临，别以为好事都让你占尽了，有我安玉书在，我定会让你尝到输的滋味。” 时间过的飞快，季三娘入伙后的第一批货也做了出来。 季三娘亲自检查了每一瓶秋水霜和胭脂水粉，确定每一瓶都是合格产品后，季三娘满意的说道：“想不到她们做的东西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在边塞的销路能怎样，咱们会不会白白辛苦一场。” 富小九理解季三娘的担心，对她宽慰道：“咱们这次运往边塞的东西不多，就且当试一试。不过有霍夫人帮衬着咱们，咱们的东西还好用，应该是不愁卖的。” 季三娘虽有也野心，却没有真正迈出去过第一步，她现在感觉自己跟富小九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那就借你吉言吧，希望咱们的东西都能大卖。否则去边塞来回一趟，光是押镖的钱就不少。” 季三娘说着，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说咱不用镖局押镖，让咱们的货物跟着商队行吗？城里有很多去边塞做生意的商队，只要咱们派人跟着他们，保证咱们的货物平安到达了，咱们就能省下不少的银子。” 富小九也曾经想到过让货物跟着商队一起去边塞，富小九为难的说道：“商队好找，但是去哪里寻找押送咱们货物的合适人选呢？” 第244章 雪天路滑要小心 负责押送货物的人要可靠，还得胆大心细，最好还会些功夫。 万一商队遇到了劫道的，货物丢了就丢了，可人命比货物值钱，押送货物的人若是武功高强起码可以自保。 知道富小九的担心后，季三娘面色轻松的说道：“这还不好说吗？厉大龙的手下个个都会功夫，咱们就找几个人押送咱们的货物跟着商队，一般的劫匪他们都能对付得了。” “可是你我的普通货物也就算了，我这次还要给霍夫人送去许多药品，这些药品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厉老爷的手下虽强悍，可说实话，我还是更相信有经验的镖师。要不这样吧，我还是让镖师押送我的药品。你自己琢磨琢磨，是跟着我一起让镖师押送货物，还是让厉老爷的手下跟着商队押送你的货物？” 富小九差点都忘了，凭着季三娘和厉大龙的关系，她使唤厉大龙的手下还用得着花银子吗？ 就算是用银子，象征性的给些银子就行了，这可比雇镖师划算多了。 季三娘思索了片刻，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先去厉大龙家那找找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如果选出可靠的人来，你的所有货物就都跟着我走好了。其实我觉得商队人多，如果遇到了劫匪，逃生的机会还能多些。” 富小九不再从钱财上考虑，觉得季三娘分析的有道理，便说道：“你说也有对，那就先麻烦你去找找厉老爷的手下吧。咱们到时候再商量。” 富小九和季三娘难得心平气和的商量事情，季三娘走了，富小九还对她们两个这样的相处方式有些不太习惯。 季三娘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半个时辰就搞定了押送货物的人选。 何胡子听了这件事后，第一个推荐的人就是冯忠俊。 随后，何胡子又向季三娘推荐了三个身手最好的人，告诉季三娘，这都是厉大龙平时非常看重的手下，押送一趟货物简直都是大材小用了。 季三娘把他们四个人带来见了富小九，富小九知道冯忠俊的厉害，对于其他三个人，富小九虽然不了解，但她相信何胡子的推荐。 富小九觉得他们四个不比鲁家的四个兄弟差，而且给他们的费用要比鲁家镖局少得多。 季三娘说她们两个一人出五十两银子就行了，富小九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季三娘也已经找好了商队，明天就能出发。 富小九对季三娘的安排很满意，有了冯忠俊运送货物，富小九心里也踏实。 当天晚上，富小九还特意请了冯忠俊一家来家里吃饭，她叮嘱冯忠俊，路上万一真的不太平，一定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冯忠俊向富小九保证，他不仅会把货物平安送达，自己也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早上就走镖了，富小九一家和季三娘都来了。 这个商队经常在边塞往来，他们听说富小九这次跟着商队运送的是给军队的药品，都有了种使命感，不用富小九交待，所有货主就都主动向富小九保证，就算他们的货物不能平安运送到地方，也要把富小九的药品平安运送到霍将军的手中。 富小九对他们感谢了一番，季三娘还带了几坛子酒给他们送行。 商队在一片祝福中离开了，富小九和季三娘都一直目送着商队，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 “小九，你的心没慌吧？”万婆子忽然问道。 富小九摇摇头，“娘，放心吧，我的心没慌。” “这就好，这就好。”万婆子抚着心口说道。 这次运送的不仅是富小九的货物，还有季三娘的货，两家的货一起走，万婆子不担心才怪。 但是看着商队这阵仗，尤其还有冯忠俊和其他三个厉大龙的手下在，万婆子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商队刚出发一会，天上就飘起了雪花。 万婆子看着阴下来的天，说道：“小九，咱们回去吧，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啊。” 富小九觉得身上的确有些凉意，不由裹紧了袄裙，对季三娘说道：“这批货走了，咱们也能暂且歇歇。你今晚不如到我家里来吃个饭吧，我给你做暖锅吃。” 富小九是真心的想请季三娘吃饭，但她知道季三娘高冷，都已经做好了被她拒绝的准备。 可没想到季三娘居然答应了。 “行啊，那咱们今天都早点关门，我去医馆找你。” 季三娘说完，竟还对富小九笑了笑，这才走了。 万婆子揉揉眼睛，“我刚才没看错吧？季三娘刚才冲你笑了？还答应来咱家吃饭？” 富小九面色轻松的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她现在能这么平易近人。” 万婆子撇嘴，“这个死丫头，可算是知道好赖了。不过你做的暖锅那么好吃，给她吃可有点白瞎了。” 富小九见万婆子对季三娘还有气，便说道：“娘，您忘了今天相公他休沐了吗？” 万婆子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脑袋，我咋都把老三今天休沐的事给忘了？” 富小九挽住了万婆子的胳膊，“娘，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先去趟菜市买点羊肉，我再去给你们扯些布料，你们的棉袄都旧了，都应换新的了。” “行，咱们这就去！” 天虽是阴沉的，万婆子心情却是不错。 这次休沐后才能知道月考的结果，昨晚临时加了晚课，所以学子们都是今早才回家的。 万临早早的收拾好了东西刚走到大门口，就被安玉书给叫住了。 “临兄。”安玉书快步走到了万临跟前。 万临不情愿的停住了脚步，回身问道：“玉书兄有何贵干？” “我想问临兄一件事。”安玉书的笑容很不自然。 万临神色淡漠的看着他，问道：“你想问何事？” 安玉书的脸上显现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愈发的虚伪了，“我想问问临兄对这次月考的感觉如何？” 万临猜到他要问自己这件事。 看着安玉书莫名自信的模样，万临心里有种莫名的厌恶。 万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什么感觉。” 安玉书一摆手，“临兄真是谦虚了。我见你在考场上气定神闲，想必这次你又能稳拿头名了吧？” 万临对安玉书的话很意外。 听他这意思，好像是很看好万临，但万临听了他的话，却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别扭。 但凡是安玉书夸人的话，万临听了都别扭。 万临平静的说道：“玉书兄的话有些夸张了，要说在考场上气定神闲的，应该是你。我觉得这次月考，你或许能是头名。” 万临不想再跟安玉书在浪费口舌，不等他再说什么，万临便对他说道：“我还要去我娘子的医馆帮忙，先走了。” 安玉书怎么会看不出来万临不愿意同他多说话，安玉书也没再缠着万临，由他去了。 安玉书找万临说话可不是闲的，他这人胜负心太重，他就是想知道万临对这次的月考感觉如何。 因为安玉书这次有把握能赢了万临。 万临急匆匆的往县学门外走，出了门就看见一个打扮华丽的妇人站在一辆马车旁。 周冰双是来接安玉书的，她自打成亲后，模样又长开了了些，有了些女人的妩媚。 “临......”周冰双正要叫声万临的时候，万临却根本没正眼看她，匆忙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直接把她给无视了。 “娘子。”安玉书走过来时正巧看到了周冰双望着万临的背影，似乎有些怅然若失的意思。 “你在看什么？”安玉书明知故问。 周冰双立刻回过了身，拂去了安玉书肩膀上的浮雪，波澜不惊的说道：“我在看万临。相公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他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他怎么不一样了？”安玉书不动声色。 周冰双看着安玉书微微一笑，“我觉得他没有之前好看了。还是我家相公好看，而且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真的吗？”安玉书不太信周冰双的话。 别说安玉书不信了，周冰双也不信。 因为周冰双在说谎。 她之所以那么看着万临，是她发现万临越发的意气风发了。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走吧，我特意给你铺了厚垫子，车里坐着可舒服了。” 周冰双之所以这么贤惠，是因为天刚冷下来的时候，安玉书的老爹就买了一辆马车回来，不仅如此，他还雇了个车夫。 周冰双这才知道安玉书家里比她想象的要有钱多了，有这么一个好婆家，她还不得在安玉书面前好好的装出贤妻良母的样子来。 安玉书现在并不太在意周冰双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他还是对自己有信心，只要能赢得了万临，他就是赢家。 两个人坐上马车的时候还从万临的身边路过了，安玉书特意挑开窗帘，跟万临打了个招呼。 “临兄，我这马车里热乎，你上来我送你一程吧。” 他这么突然一说话，还把万临吓了一跳。 万临冷着脸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喜欢下雪，还是走着舒服。” 安玉书不屑的瞥了眼万临，“那好吧，路上滑，临兄小心些。” 万临特意停下了脚步，让他的马车先走。 安玉书的马车这就从他身边潇洒的行驶了过去。 万临正要继续向前走着，忽然见安玉书的马车猛地来了个急刹车，电光火石之间，伴随着一阵马儿震天的嘶鸣，安玉书的马车居然侧翻了过去！ 安玉书的马车不仅侧翻了，他也从马车里侧漏了...... 第245章 厚颜秀才忙宠妻 这马车的质量不咋地，马车侧翻的时候，靠着安玉书这边的车窗直接被摔掉了，安玉书骨碌碌的就从马车里跌到了外面。 万临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上前便要去扶起安玉书。 “救命啊！” 周冰双求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听上去很是痛苦。 万临马上又向马车里面看去，周冰双的一条腿被马车给压住了。 “临哥哥，快救救我！” 周冰双神色痛苦的喊道，万临看的出她的痛苦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快来帮忙！” 万临见车夫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赶紧找他帮忙。 万临跟车夫一起合力抬起了马车，还好并没费太大的力气，就将周冰双从马车里拉了出来。 “你的腿怎么样？”万临问道。 周冰双稍稍活动了一下，立刻疼的呲牙咧嘴。 “我的腿好疼，我走不了路了。”周冰双疼的眼里泛出了泪花，委屈的看着万临。 万临这就对车夫说道：“麻烦您先扶着她一下，我去看看她相公怎么样了。” 万临说着又去查看安玉书了。 安玉书还在地上躺着，他想起来，可是试了几下后却没起来。 安玉书跌得不轻，疼的他都没有了起身的力气。 “小心些，我扶你起来。”万临走到安玉书身边，拉住了他的手，慢慢的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马车出事的地方距离富小九的医馆不远，有热心的人去告诉富小九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万临扶起了安玉书，顺便问起了车夫出事的原因。 车夫颇有点委屈的说道：“这事还真不怨我。我刚才赶车赶的好好的，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条野狗，马被他吓了一跳，路上有雪地滑马没站稳，要不是我及时勒住了缰绳，后果恐怕比这还要严重呢！” 万临恍然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好了，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想怪你。” 万临刚说完，周冰双却不依不饶的说道：“怎么不怪他？还不是他驾车的技艺不精！” 安玉书也对车夫非常不满，黑着脸说道：“这事就是怪你！我和我娘子的医药费还有马车的损失都由得你来赔付！” 车夫听了自然不干，瞪着眼说道：“东家，你们可不能这么讲理啊！我哪能知道路上会突然窜出条疯狗？我的反应已经够快的了！要是别的车夫，这马没准都会受惊到停不下来，指不定把你们从马车里甩出去多远呢！” 周冰双鄙夷的白了他一眼，“你跟谁瞪眼睛呢？是我们花钱雇的你做车夫！你没把车驾好，还如此推卸责任，我看咱们得去衙门才能把这件事说明白了！” “你们太不讲理了！” 车夫气得猛地甩开了周冰双，周冰双立刻夸张的“哎呦”了一声。 车夫去没理会她，周冰双这就要去扶住万临的胳膊。 “扶着你娘子！”万临眼疾手快的把安玉书推到了周冰双身边。 富小九和万婆子这时匆忙的过来了，富小九远远的就喊道：“相公！你没事吧？没被马车砸到吧？” 万临见到富小九就松了口气，向她摆摆手，“我没事！” 婆媳俩赶紧走了过来，万临对富小九说道：“他们的马车侧翻了，不过他们两个没什么大事。玉书兄看着还好，他娘子怕是伤到了腿脚。” 富小九这才看见穿着白色锦缎锦袄，头戴银钗，看上去颇为富贵的周冰双。 看到周冰双的这身打扮和这辆马车，富小九才发现安玉书的家境的确不错。 富小九没有对周冰双有什么嫉妒，平静的问道：“你伤了哪里？” 周冰双见富小九还穿着细布做的款式还稍有些老气的袄裙，不由在心里暗暗的鄙视了一下富小九。 “我觉得我是伤了小腿了。”周冰双的腿的确还疼着，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皱着眉。 “她既然伤了腿，我来背她去医馆吧。” 不等富小九再说什么，万婆子就主动说道，说完就要去背周冰双。 可是周冰双却站着没动，万婆子见她居然直勾勾的看着万临，马上催促道：“快点上来，你还让我这个老婆子等多久？我能背你就不错了！” 哪知周冰双竟说道：“您年纪大了，我想让临......” 万临已经体贴的扶住了富小九，“娘子，你这么急着走来，一定累坏了吧？路滑，我扶着你。” 富小九抬起头看着他温婉一笑，两个人就这样向前走去了。 安玉书不耐烦的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想冻死谁啊？” “知道了。” 周冰双这才不情愿的让万婆子背上了她。 尽管车夫很委屈，可也是跟安家签了契约的，不能因为赌气就不管安玉书了。 车夫很不情愿的扶着安玉书，跟在万婆子身后慢慢的向医馆走去。 到了医馆，富小九把周冰双带到了小屋了，让她把两条腿都露了出来。 周冰双伤到的是右腿，不过只是被马车压得肿胀了，并没有伤到筋骨。 富小九给周冰双擦了药，又给她开了一瓶金疮药，就算是给她看好了。 富小九接着检查了安玉书的伤势，确认安玉书没有伤到脑子，也只是些皮外伤后，富小九简单的给他处理了下皮外伤。 车夫是伤的最轻的人，更没什么事。 富小九在给安玉书处理伤口的时候，周冰双就站在一旁看着。 安玉书的眼睛就没从富小九的身上离开过。 看到安玉书如此注意富小九，周冰双怎么能不生出醋意。 但是万临在这，周冰双暂且忍住了。 给他们三个处理好了伤，富小九对他们说道：“好了，你们的伤我都处理完了，交待你们需要注意的事情，你们要好好的记住，伤口才能恢复的快。” “多谢富......” 安玉书没等向富小九道完谢，富小九便打断了他的话。 “谢就不必了，你们三个人的诊费加上药钱一共是六百文。” 富小九说完，分别看了看安玉书和周冰双，等着他们拿钱。 富小九又说道：“正常的诊费应该是六百五十文，我已经给你们便宜了五十文钱了。” “娘子，给富郎中诊费。”安玉书说着，向周冰双使了个眼色。 周冰双是一百个不情愿给富小九银子，可她又不能赖账，只好磨磨蹭蹭的从钱袋里掏出了六百文钱来。 富小九毫不客气的接过了钱，看了眼外面，“趁着雪还没下大，你们快回去吧。我刚才让我徒弟给你们雇了一辆牛车，你们将就下吧。” “富郎中想的真是周全。”安玉书还不忘称赞富小九一声。 这会儿已经有其他的患者在等着了，富小九没有理会安玉书，转身去给别的患者看病去了。 牛车一到，万婆子、万临还有万飞枝，便毫不耽搁的就把安玉书夫妻和车夫都送到了车上。 他们一走，万婆子就嫌恶的骂道：“这对乌龟配王八，真是不咋着！” 万婆子看出安玉书看着富小九的眼神不对，周冰双看着万临的眼神也不太正常。 富小九知道万婆子是什么意思，但这种事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富小九没继续说什么。 今天富小九提早关了门，季三娘也不是空手来的，她买了一只鸡，说着鸡肉和羊肉一起煮在暖锅里味道香。 季三娘见万临回来了，还跟他开起了玩笑，“我说今天怎么找我来你家吃饭呢，原来是万大才子回来了！我这是借了你的光啊。” 万临对季三娘客气的笑笑，“三娘这话说的不对，是我借了你的光才是。我娘子说你平时谁请都不去，今日她一请你，你就来了，我才能借着你的光吃到了暖锅。” 季三娘用手帕掩着嘴轻笑了一下，便没再跟万临说什么，而是瞟了眼富小九。 “我说富郎中，我有那么难请吗？我记得你之前也没请过我啊。” 富小九无奈的耸了耸肩，“三娘，不是我不请你。是你平日太高冷，眼睛长在额头上谁都瞧不上，所以我才没有去碰壁啊。” 季三娘瞅瞅她，翻了下眼皮，“看你这伶牙俐齿的，也就万大才子能堵上你的嘴吧！” 万临立刻说道：“我可没堵过我娘子的嘴。” 季三娘忍不住笑了出声，“呵呵，你怕啥？整个县城谁不知道你是最知道心疼娘子的人？你当然舍不得堵上你娘子的嘴了。” 一般人听到季三娘的打趣，恐怕都要脸红。 然而万临却一脸呆萌的问道：“整个县城都知道我心疼我娘子了？” 季三娘点点头，“是啊，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还有人背后叫你‘宠妻狂魔’。” “噗！” 听到季三娘的话，万飞枝没忍住笑了出来。 富小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然而万临却不仅依然没有脸红的意思，反倒还露出了一副颇为自豪的表情。 “看来这些人的眼神还不错，他们知道我对我娘子好就行了。是不是，娘子？” 是你个头啊！ 富小九都不知道万临会如此“厚颜无耻”，当着这么多人面，万临居然能面不改色的宠妻，富小九的脸却红成了番茄。 万临见富小九脸色不对，马上闭上了嘴，拎起了桌子上的羊肉，说道：“咱们走吧，雪天吃暖锅最惬意不过了。” 第246章 暖锅惊艳斗志昂 富小九之前给他们做过一次简单的暖锅，吃的大家意犹未尽。 这次有万临给她打着下手，富小九准备的特别充分。 北方吃暖锅的口味比较重，富小九把暖锅的锅底做的麻辣鲜香，她还特意调了芝麻酱和各色的调料。 “这里是调料自助区，各位随意，喜欢什么口味自己来调。” 季三娘看着这些调料，很是意外，没想到富小九这么细心。 “没想到你对吃还这么有研究！这都是什么啊？” 富小九带着小小的得意向季三娘介绍道：“这是花生碎，这是葱花，这是香菜，这是辣椒油、麻油、糖、辣椒酱、麻将、酱油、醋，你自己看着调吧。保证吃了这顿暖锅你得扶着墙出去。” 季三娘瞅了眼富小九，忍不住揶揄道：“呵呵，你之前的身材就是这么吃出来的吧？” “我之前的身材可不是吃出来的，我之前喝口凉水都塞牙。我是体质的原因导致的肥胖，现在我的体质调理好了，再加上运动，自然就瘦下来了。只要不吃的太多，身材还是能保持住的。” 说起自己减肥的过程，富小九虽觉不易，更多的却是骄傲。 季三娘其实是从心底里佩服富小九的，不只佩服她的医术，还佩服她减肥的毅力。 “你那瘦身茶我喝了，对我没什么效果。”季三娘竟给富小九泼了盆冷水。 不过富小九没有生气，她看着季三娘纤瘦的小身板，笑道：“呵呵，你这么瘦，瘦身茶当然对你没有效果了。你要是再瘦下去，岂不是要成了一副骨头架子了？太瘦了可就不好看了，就跟搓衣板成精了似的。” “噗！”季三娘没忍住笑了出来，“搓衣板成精？亏你能想得出来。” “快点调你的料吧，暖锅这就开锅了。这羊肉片在锅里滚熟了一捞出来，别提多香了！” 富小九说着，还吸了吸鼻子，“对了，我还做了果汁呢，你尝尝。” 富小九把苹果和梨在石臼里捣碎了，然后用纱布过滤，如此这样榨出的“浓缩”果汁。 为了让果汁的口感更好些，里面还加了水和蜂蜜。 季三娘看了看杯子里的东西，先是有点嫌弃，等闻到了果汁的味道，才说道：“这玩意能喝？闻着味道还挺清香的。” “这是苹果和梨榨的汁。”富小九热情的把杯子递到了季三娘面前。 季三娘接过杯子，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这味道......还不错。” “好喝你就多喝点!”富小九不管她了，端着调料去就去吃肉了。 冬天适合吃羊肉滋补，富小九怕大家上火，锅底还加了一些冬瓜。 季三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暖锅，万临他们之前虽吃过富小九做的暖锅，但也都觉得今天的暖锅格外好吃。 所有人都把肚皮吃的滚圆，就连季三娘都没矜持住，硬是吃到不能再吃了，才停下了筷子。 “嗝——”季三娘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季三娘是真的对富小九做暖锅的技艺服气了，诚心的对富小九说道：“我说，你这暖锅做的都能去开个店了！你干脆开家暖锅店好了，我入伙，咱们一起干怎么样？” 富小九还有些不信，毕竟季三娘这人几乎不怎么夸人。 但从季三娘吃得红扑扑的脸和她刚才一直在夹菜的状态看，富小九相信了她说的是真心话。 富小九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觉得我这暖锅做的可以开店了？” 季三娘肯定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了。咱们这还没有一家正经的暖锅店呢。你不是还会做药膳吗？你就把这药膳加到暖锅里，就叫富记药膳暖锅，我觉得你这店一开起来，准保能客似云来！” “你这主意不错！我记得我跟你聊天的时候是提起过一次我会做药膳的事，你居然记住了！” 季三娘能记住富小九所说的话，很出乎富小九的意料。 季三娘立刻撇撇嘴，“我这记性好着呢，又不单单是记住了你的话。” 季三娘就是这副德性，富小九算是完全了解她了，所以季三娘现在无论说什么话，富小九都不会生气。 富小九倒是真的认真考虑了做暖锅店的事，但是开暖锅店的人手不足，富小九不知道应该找谁。 季三娘走的时候天都黑透了，雪也下了有一寸厚，富小九本想着和万临一起送季三娘回去，万婆子说她有身孕，雪天路滑，天又黑，还是不让她出去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把季三娘送了回去。 等万婆和万老头回来了，富小九就跟他们商量起了开暖锅店的事情。 万婆子认真的说道：“刚才我也琢磨这事了，我还跟那个死丫头唠了下这件事，她说她真的觉得你的暖锅做的不错。不过现在缺的就是人手。她说你在医馆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看着暖锅店？她倒是能抽出些时间来，可也不能总是在那盯着。要是人手的问题解决了，这暖锅店就能开起来。” 富小九稍加思索便说：“娘，您说咱家能用上的人都用上了，要是从外面找人我这心里也不踏实。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在医馆主要就是卖卖折桂珍膜和瘦身茶，再就是中午给我们做饭了。您做饭的手艺是真不错，要不暖锅店就交给您打理呢？” 富小九的建议一说出来，万婆子却立刻拒绝了。 “不行，不行，我这两把刷子在家里给你做些吃的还行，我咋能看得了暖锅店呢？你把我想的也太能耐了。” 富小九轻松的说道：“娘，暖锅其实最简单。每个锅底都有固定的配料，我把所有的配料都告诉您，您只要按照配料和比例，就能把暖锅做好。我就是让您把控下材料和配方，到时候还得雇厨子伙计什么的。” “这......”万婆子有点动心了。 多了个薛成文，她在医馆的作用已经不大了，中午就算她不给富小九他们做好饭吃，富小九他们也不能饿着。 万老头在一旁说道：“你就听小九的安排吧！我看你是开饭馆的料，你拿出你平时咋咋呼呼的劲儿来，跟客人都处的好些，没准咱们这暖锅店的生意真能不错呢。” 万婆子把心一横，“行，那我就试试。可是我不认识字，这配方要是太多，我记不住，把配方弄错了就糟了。” 万临这时说道：“娘，那我就教您识字！您岁数不大，脑子也好使，你要是学识字的话，肯定学得也快。” 万婆子已经有了信心，这就答应道：“行！那我就从明天开始学认字！我的儿子媳妇和闺女都这么厉害，我不信学不会字了。” 看到万婆子斗志昂扬的样子，万临又对她鼓励道；“娘，您以后要是认识了字，没准也能独当一面了呢！” 万婆子有了斗志后，对未来也有了憧憬，“呵呵，你娘我要是能把暖锅店做得有声有色，就能给小九减轻些负担。你能给家里挣廪粮，我也能赚钱了，咱们得日子还不得过得更红火了？” 富小九举起了果汁，高声道：“好，咱们就为了以后更红火的日子，干了这杯！” 一家人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新目标。 有了新目标就得有行动。 万婆子一起床便早早的收拾好了自己，她还难得的擦了擦脂粉，把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 万老头看着难得打扮的如此精致的万婆子，笑着说道：“哟，你这老婆子，这是要披挂上阵了？” 万婆子瞥了万老头一眼，“你以为开饭馆跟在医馆帮忙能一样吗？我在医馆帮小九卖货只要穿的干净利索就行了。要是开饭馆的话，人不光得干净利索，还得有精气神儿，这样人家才觉得你饭馆的东西新鲜干净。” 万老头跟季三娘一样，明明心里觉得别人的话说的对，嘴上却不承认。 “切，你这是哪里来的歪理？” 万婆子白了他一眼，“你懂啥？” 说完，万婆子就出屋了。 这场雪下了一宿地面上的雪起码得有两寸厚了。 下完了雪天气就更冷了，万婆子一出来就觉得寒风扑面，可是她却笑了出来。 “呵呵，天冷了正好吃暖锅，这暖锅店还真得尽快开呢！” 富小九一看到万婆子就夸道：“娘，您今天可真精神！” 万婆子还有点不太好意思，摸着头发说道：“开饭馆的人可不能邋里邋遢的，让人嫌弃了还咋来饭馆吃饭啊？” 富小九对万婆子竖起了大拇指，“娘，您可真是个明白人！” 万临也从屋里出来了，又把万婆子一顿猛夸，万婆子忽然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十几岁。 富小九让万飞枝带着薛成文在医馆盯一会，她和万临还有万婆子先去了牙行。 富小九可是牙行的老主顾了，掌柜的一大早见了他们心情就格外的好，赶紧把他们客客气气的迎进了屋里。 掌柜的笑眯眯的问道：“富郎中，你们这是又要找院子开作坊了？” 富小九摇摇头，“我们这次不是要开作坊，我们想来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商铺，我们想开家暖锅店。” 掌柜的一怔，“您要开暖锅店？咋地，您这是要转行了？” 第248章 合伙跨行开新店 富小九笑笑，“我不是要转行，我这叫跨行。” 掌柜的听了后，就先对富小九奉承了一番，“跨行？哎呀，您可真是太能耐了！佩服佩服！” 富小九谦逊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做成，就是想试试。还麻烦您给看看现在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掌柜的赶紧翻起了登记册子，翻找了会，掌柜的便指着一家铺子说道：“这家铺子正合适！他家之前就是开饭馆的，不过他们是兑店。您要不要过去看看，要是觉得他店里的东西您能用，价钱还合理，您就是把他家的直接兑下来也行。” 富小九当机立断的说道：“可以，咱过去看看吧。” 万婆子和万临也没有意见，几个人都跟着去了。 掌柜的居然领着他们一直往醉风楼的方向走去，万婆子忍不住问道：“我说掌柜的，你说的那家店不会是醉风楼吧？” 掌柜的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当然不是醉风楼了。那家是挨着醉风楼的烤鸭店，他家掌柜的要去外地了，这才兑的店。” 富小九可惜的说道：“烤鸭店？他家的味道不错，他家要是不干了，咱们岂不是就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烤鸭了吗？” 掌柜的也有些无奈，“是啊，他家生意不错，就嫌咱这县城小了，这不就要去外地发财了嘛！” 几个人说话间就到了。 烤鸭店还在营业着，人还不少。 烤鸭店掌柜见牙行掌柜带着富小九他们来了，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烤鸭店掌柜忙走了过来，“这不是富郎中吗？吴掌柜，他们这是......” 吴掌柜笑着对他拱拱手，“富郎中这是要跨行了。” “跨行？”烤鸭店掌柜还有点一头雾水。 吴掌柜笑着点点头，“是啊，富郎中她想开个暖锅店。” 跟烤鸭店掌柜说完了，吴掌柜就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你们先看看他这店里的东西都能用上不？” “好。” 富小九走了进去。 三口人分别看了看店里的情况，看了一圈后，富小九的心里就有了打算。 等他们看完了，烤鸭店掌柜就向他们介绍起店里的东西来。 “这些桌椅都是好木头打造的，我用的这些锅碗瓢盆也都是老字号的瓷器，耐用的得很。您就是开暖锅店，这些东西也能用得上，您要是诚心兑店，我肯定能再给您个实在价。” 富小九点点头，“你店里的东西的确不错，不过这价钱咱也的确得商量商量。” 万婆子刚才看了一圈，心里也有了数，没拐弯抹角，直接说道：“甭管你这店里的东西多好用，也都是折旧的了。而且我们也就能用得上这些桌椅和锅碗瓢盆，其他的东西，比如这些烤鸭的烤炉啥的，我们都用不上。我们一家都来了，你就给个实在价，免得咱们讨价还价的耽误工夫。” 烤鸭店掌柜的知道富小九和万婆子啥性格，知道跟他她们磨叽的话，这买卖没准得黄。 “这样吧，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店紧挨着醉风楼，地点好，客人也多，屋子也够大。你们要是相中了我这里，我就给你们个实在价格。我还有半年的房租，一年的房租是五十两银子，加上兑店的钱，一共八十两银子，行不？” 万婆子听了立时撇撇嘴，“房租还剩二十五两，可你这东西也不值五十五两银子啊！你这价钱不实在！” 富小九也说道：“你店里的东西全部加起来估计也就值个三、四十两银子。而且我们接手以后，还得全都重新收拾一下。您看这样行不，我出六十两银子，您要是觉得能合得上，咱们现在就把契约签了。” 富小九说完，向牙行的吴掌柜问道：“这家铺子的房主是何人？” 吴掌柜“嘿嘿”一笑，“这家铺子的房主是许老爷。” “这铺子也是许老爷的？”富小九心说这也太巧了吧！ 吴掌柜羡艳的说道：“是啊，咱县城里一半的铺子都是他的产业呢！” 吴掌柜说完，转脸对烤鸭店掌柜说道：“人家富郎中出的价钱还算可以，你考虑考虑，差不多就兑给富郎中吧。” 烤鸭店掌柜搓了搓鼻子，看着外面天寒地冻的，他这铺子也兑了一段时间了，要是再兑不出去，就要耽误他年前去外地了。 “行吧！六十两就六十两！”烤鸭店掌柜狠下心答应了。 “真是爽快！好，那你们在这等会，我去把许老爷找来。你们痛快人办事就是省心！” 吴掌柜高兴的直咧嘴，转身就走了。 富小九闻着烤鸭的诱人香味，不由问道：“掌柜的，您这烤鸭店打算营业哪天啊？” 烤鸭店掌柜答道：“您要是尽快接手，我就尽快撤了。” 富小九吸了下烤鸭的香味，笑着说道：“您家的烤鸭味道极好，您要是走了，我们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烤鸭了。中午的时候麻烦您给我送来一只烤鸭，晚上也给我们家留出来两只。我们得把您家的味道记在心里。” 卖东西的人都希望顾客识货，说自家东西好。 富小九说的话，烤鸭店掌柜听了心里格外的舒坦。 “好嘞！您放心，我待会一定把刚出炉的给您送过去！” 烤鸭店掌柜给富小九他们到了茶，还拿来了店里的特色点心给他们吃，几个人聊的还挺开心，说了会话后，许老爷家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 富小九等人全都站了起来，许老爷一见富小九立时向她拱拱手，“恭喜富郎中又要开新店了。听说您这次是跨行了啊。您是怎么想起来做暖锅店的？” 富小九到现在为止还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可她没有后悔。 富小九如实说道：“我昨晚给做了个暖锅，我家人和朋友都说好吃，说我能开暖锅店了。我寻思这是个好买卖，就想着试试。” 许老爷目露赞赏，“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点，想干啥说干就干，而且你还都能干好。” 许老爷又对吴掌柜说道：“劳烦你帮着我记着些，租铺子合约还有半年，半年以后我再跟富郎中重新签个租契。” 吴掌柜马上答道：“好好，我记着了。这回人全了，您几位就把该签的契约都签了吧。” 富小九直接给了烤鸭店掌柜兑店的全款，所有契约都签完了，富小九才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我怎么把季三娘给忘了！她还说要入伙呢，娘，麻烦您去把她找来吧。” “嗯，我这就去！” 万婆子乐颠颠的出了门。 “啥？房子都看好了？店都兑下来了？你们这也太快了吧？那铺子位置好吗？你们没有被人宰了吧？” 季三娘得知富小九的办事效率这么快，简直都被吓到了。 万婆子一挥手，“别瞎操心！我们还能被人宰了？你快跟我走吧，到了地方你就知道这五十两花的值不值了。” 万婆子是嘁哩喀喳，季三娘也不是磨叽人，这就跟着万婆子去了烤鸭店。 “你们的契约都签完了？” 季三娘进店就问。 富小九平静的点点头，“是啊，都签完了。” 季三娘没说话，赶紧把烤鸭店里外都看了一圈，看完后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你有啥意见吗？”富小九问道。 季三娘翻了下眼皮，“我就是有意见不是也来不及了吗？” 富小九见她还是这副德性，也没管她，“你看看吧，这是租房子和兑店的契约。你不是要入伙吗？你打算怎么个入法？” 季三娘看完了契约，一脸随意的说道：“咱们五五分如何？” 富小九看了看万临和万婆子，万婆子没啥意见，万临直接说道：“但凭娘子做主！” 万临这话一说出来，立即引来了在场所有男人的侧目。 这回他们都证实了，万临这个“宠妻狂魔”的名号还真不是瞎传的。 富小九果断的说道：“那我就跟三娘五五分了。不过三娘，我得事先说明一下，我让我婆婆来管这家店，她是拿工钱的，她以后在店里就代表了咱们两个，咱们要是对这个店里有什么意见得开会讨论，不能谁来了都指手画脚的。” 季三娘爽快的答应道：“那是自然，倘若谁来店里都指手画脚的，大娘这活就不用干了。对了，你这人选的还不错，万大娘这人干净利索，性格还好，有她看着暖锅店，咱店里生意肯定能好！” “哟，你瞧这孩子嘴甜的。” 被季三娘这么一夸，万婆子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富小九也捂着笑着，心说万婆子咋不叫季三娘死丫头了呢？ 在这么多的人见证下，富小九跟季三娘也签了合伙经营暖锅店的契约，两个人都在名字上按了手印，许老爷主动做了她们的见证人。 烤鸭店掌柜说给他三天时间收拾东西，三天后富小九就过来收店。 富小九答应了，还特意嘱咐掌柜的，告诉他直到把烤鸭的炉子收起来之前，每天都给她家送两只烤鸭。 其他人也都提出了这个要求，都想要留住这个味道。 烤鸭店掌柜还挺感动，感谢他们的捧场。 从烤鸭店走出来，季三娘对富小九说道：“我今天有闲工夫，暖锅店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好去采买。” 富小九答道：“这我得好好想想，你别着急，等我回去列个清单给你。” 第248章 研究机器解难题 季三娘一甩帕子，“行，那你回去就先把清单写好，我就在家等着了。” 许老爷非得把让富小九他们都上马车，富小九知道许老爷是个热心人，所以没拒绝他的好意，一家人都上了他的马车。 坐在软乎又温暖的马车上，万婆子享受的不得了，期待的说道：“咱家啥时能有个马车就好了。” 许老爷笑着说道：“其实马车不贵，就是雇车夫和买马费银子。但你们家若要是不常出门，就在出门的时候雇个车夫，也不费多少钱。” 富小九好奇的问道：“一辆马车得多少钱啊？” 许老爷答道：“一辆普通的马车差不多七八十辆银子，马就稍微贵了些，而且得伺候马，还得给马买草料，这是笔大开销。就是普通的马也得一百两银子，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得二百两银子吧。” 听了徐老爷的报价，万婆子立刻就打消了买马车的念头。 “二百辆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了！算了，我们家也不咋出门，出门还是雇牛车得了。” 富小九也觉得现在不是买马车的好时机，眼下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要是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就怕资金周转不开。 富小九对万婆子安慰道：“娘，以后咱们家肯定能有马车的。” 万婆子点点头，“我不着急，我就是说说。咱们家现在到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可不是咱享受的时候。” 许老爷这时问道：“你们要是真的想买马车，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打听打听二手的马车。二手的马车一般四五十辆银子就能买下来，马的话，我在马行也有熟人，估计不到一百两也能买下来一匹普通的马。我要不就先帮你们打听着？” 万婆子忙说，“还是不用麻烦了。我们也不是非得要马车不可的人家。” 富小九却忽然有了盼头，“我看您这个价格还行。一百多两一银子和二百多银子和可是差了不少。娘，现在已经天寒地冻了，就咱家买辆马车也行。咱们要是想去哪里，也方便些。” 万婆子还是不同意，“不行不行，马上就到年关了，到年底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咱们不能乱花钱。我刚才就是一说，你别忘心里去。” 富小九暂且不跟万婆子说马车的事情了的，但是跟许老爷分别的饿时候，富小九还是偷偷拜托他帮着打听打听马车的事情。 富小九回到了医馆，先把暖锅店要用的东西列了张清单，然后让薛成文跑了个腿，给季三娘送去了。 季三娘按着清单上的东西先去置办了些物件，让人送到了烤鸭店。 季三娘还去找了肉贩和菜贩，不到一天的时间，季三娘就办好了许多事。 招聘后厨人员的告示也贴出去了，季三娘知道富小九那里比她这忙的多，直接让应聘的人来了她店里。 因为这些事都是季三娘出面去办的，人们还为季三娘要转行了，季三娘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反正暖锅店开业的时候，人们自然会知道这是富小九和她一起经营的店了。 店里伙计的人选，不用怎么费劲就定下了。 现在唯一确的就是切羊肉卷的师傅，这是最考验刀工也是最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县城里本来就没有正儿八经的暖锅店，想找这样的人可是不容易。 季三娘有些发愁，要是在三天内找不到最重要的这个人，还开什么暖锅店啊！ 好不容易到了医馆关门的时间，季三娘赶紧去找富小九商量了。 “县城就这么大，切羊肉卷的师傅难找，若是找不到，咱们的暖锅就别开了。” 季三娘一脸愁容的说道，她都快失去了信心。 富小九得知季三娘发愁的原因，不由得笑了，“呵呵，原来你是在为这件事发愁。这有什么难的。交给我就行了！” 季三娘质疑的瞅瞅富小九，“你这话是啥意思？你难道会切羊肉卷？” 富小九无奈扶了扶额头，“你想什么呢？我哪里有这种技艺？” 季三娘翻了个白眼，“那你逞什么能啊？” 富小九也对她翻了个白眼，“我没有这个技艺，可是我有别的法子啊！不就是切羊肉吗？非得人来做这件事吗？” 季三娘撇撇嘴，“不让人来做这事，难到要让狗来做？” 富小九都被季三娘气笑了，“你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这么好看个脑袋是摆设吗？我的意思是，我能研究个专门切羊肉卷的机器来，不管是谁都能来操作这个机器。” “啥？还有专门切羊肉卷的机器？”季三娘有些不信。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那你有啥不信的。我这就画个图，到时让铁匠按着这个图打造出来，你就知道这东西的好用之处了。” 富小九说干就干，拿着纸笔就画出了切片机的草图。 “就这东西？” 说实话，季三娘还有点看不懂这东西。 万临看了富小九画的切片机，饶有兴趣的说道：“娘子，你是怎么知道这种东西的？你画的这东西要是用来切羊肉卷，肯定能好用！” 富小九对的万临赞赏一笑，“我就知道你能看懂，人和人的智商高低还是有差别的。” 季三娘一瞪眼，“富小九，你这话是啥意思？智商是啥东西？我听着你这说的不是好话呢？” 富小九勾起嘴角，挑衅的说道：“智商高低就是说真人聪不聪明的意思，我刚才就是在说你没有我相公聪明。” “你......”季三娘还没有被人这么怼过，可是被富小九这么一怼，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回什么好了。 季三娘气恼的样子让富小九觉得还挺好笑。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明天就去找铁匠把切片机打造出来，这机器估计他得做一天。对了，我今天托人去找了铜匠先做了十二个铜锅，大概五天左右能赶制出来。咱们三天后接过店铺来虽不是开业，咱也得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才好开业。” 季三娘一惊，“你还真是下血本了，居然做了十二个铜锅？” 富小九理所应当的说道：“吃暖锅当然要用铜锅才正宗啊！” 季三娘无奈的说道：“行，你都说了算，你觉得咋好就咋来吧。不过铜锅倒是好说，可万一你画的切片机铁匠做不出来呢？或者他能做出来却不好使呢？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富小九信誓旦旦的说道：“只要他能把切片机做出来，我保证着切片机能好使！” 季三娘还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我还是接着找找切羊肉卷的师傅吧。” 季三娘这就要走。 “晚上我们家吃烤鸭，你也跟我们一起吃吧。”富小九诚心的留季三娘吃饭。 “我又不是吃不上饭，为啥总要在你家吃饭？” 季三娘虽是这样说着，可身子却没动。 “因为咱们是合作伙伴啊？我还有些是要跟你商量呢，咱们边吃边说。” 在饭桌上富小九跟季三娘仔细聊了暖锅店的规划，季三娘也没客气，吃的满嘴冒油的发表者自己的意见。 富小九说做暖锅店不仅菜品得好吃，锅底得香，服务也得到位。 所有的伙计都得专门培训几天才能上岗，她们的暖锅店一定要成为全县城最好的饭馆。 季三娘却有些着急，她说谁家的伙计还不都是一个样子，只要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别势利眼讨人嫌就行了。 富小九没跟她犟，只是逐一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逐渐的把季三娘说服了。 全部听完了富小九的经营理念，季三娘抱着肩膀，拧着眉头，死死的盯着富小九问道：“我说你在这脑子里是怎么这么都鬼点子的？你真是从乡下来的吗？” 富小九真想说我不是从乡下来的。 “我当然是从乡下来的。不过我这人平时就爱琢磨，脑子里琢磨的东西多，所以点子就多啦！” 富小九说着，还笑嘻嘻的冲季三娘眨了眨眼睛。 季三娘喝口鲜香的鸭汤，“行了，既然主意都被你想到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只要安安静静的拿银子，再安安静静的等着拿回银子就得了。” 富小九赶紧说道：“你说的几个点子也不错啊。以后就这样做了，去你店里买胭脂水粉的人，来咱们的暖锅店吃饭结账的时候，凭着在你店里买东西的票据，就给她们算便宜些。来咱们暖锅店里吃饭的客人凭着票据，去你的店里买东西的时候，你也给她们便宜些。” 季三娘问道：“那你的医馆呢？” 富小九摇摇头，“说实话，我可不想病人太多，不想把医馆弄成街市一般。不过折桂珍膜和瘦身茶可以跟你的点子一样。” 季三娘擦擦嘴，又说道：“那咱们来说说给万大娘多少工钱合适吧。” “娘，您觉得给您多少钱合适？”富小九先征询了万婆子的意见。 万婆子有些不好意的说道：“我可没啥意见，都听你们的。” “娘，我估计暖锅店开起来后您要操心的事情肯定不少，您看这样成吗？我们先给您一两银子的月钱，暖锅店的利润要是好就再给您价钱。” 万婆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给我一两银子一个月的月钱？我没听错吧？” 富小九又重复了一遍：“您没听错，您值这个价！” 季三娘紧跟着说道：“对对，我同意小九的意思，这一两银字您值得！” 万婆子马上下定了决心，说道：“那我就表个态，要是这暖锅店每个月的净利达不到十两银子，我就主动把自己的月钱减半！” 第249章 酒后认亲别赖账 富小九见万婆子下了这么狠的决心，忙说道：“娘，您不用着这样的！我们给您这钱，不是要逼着你卖命的。” 万婆子却倔强的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做过啥让人佩服我的事呢！这个决心我下定了！要不是能达到每个月十两银子的净利，我就把自己的月钱减半！” 季三娘拍了下桌子，痛快的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头一个月不算，从第二个月开始，要是暖锅店的净利达不到十两银子，您就把自己的月钱减半。” 不等万婆子说话，富小九立刻附和道：“那就这么定！娘，我们就看您的了！” “那行，从第二月开始算！咱们就这么定了，我肯定说话算话！” 万婆子说着便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万大娘真是豪气！”季三娘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季三娘今天心情不错，多喝了几杯酒，万婆子也喝多了，两个人喝多了没耍酒疯，居然认起了亲来。 万婆子非说季三娘这丫头懂事，看着她就喜欢，季三娘非得说万婆子慈祥，一看就是心善的人。 季三娘还不忘感谢万婆子和富小九上次的舍身相救，死活要给万婆子下跪致谢。 众人都拦不住她，季三娘就给万婆子磕起了头。 季三娘给万婆子磕完了头，忽然就管万婆子叫起了干娘，万婆子也稀里糊涂的管季三娘叫起了闺女。 富小九这回知道了，有的人不是酒后吐真言，而是一喝多了就撒谎。 富小九、万临、万飞枝和万老头都是一头的雾水，四个人面面相觑，万飞枝不解的问道：“咋回事？我娘咋就成了她干娘了呢？” 万临为难的说道：“这季三娘到底多大年纪，我是得叫她姐姐，还是叫她妹妹啊？” 富小九用胳膊肘杵了下万临，白了他一眼，万临立时笑了出来。 “呵呵，娘子可是不愿意多了个姑姐吗？娘子放心，明天早上她们就不记得今天认亲的事了。” 富小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瞅着“母女情深”的万婆子和季三娘，只当是看戏了。 万婆子和季三娘一直“母女情深”折腾到了挺晚，季三娘还说起了她的身世，说她都忘了自己的亲娘长的啥样，说到伤心处的时候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万婆子也跟着她哭，说以后自己就是季三娘的亲娘，让季三娘直接叫她娘，都不用叫干娘了。 看到季三娘醉成了这样，富小九决定不把她送回去了。 富小九让万临去睡书房，她和万飞枝睡他们这屋，万飞枝的房间让给季三娘。 万飞枝虽然有点不大情愿，还是同意了。 万飞枝担心季三娘会吐在她的床上，非得守在屋里看着她睡着了才走。 富小九和万飞枝一起守在季三娘身边，看着她翻身打把势的，折腾了好一会终于睡着了，富小九和万飞枝才放心的离开了。 季三娘这点还不错，睡着了就不挑床，这一宿睡的还挺香，就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有点不知道她是谁，她在哪。 富小九早上一出屋，就看到季三娘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 “你昨晚喝的太多了，我们就没把你送回家去，让你在飞枝的屋里睡了。” “原来我昨晚没走啊？我还以为我这是梦游了呢。” 季三娘揉了揉眼睛，忽然靠近了富小九，低声问道：“我昨晚喝多了有没有做出啥奇怪的事情？” 富小九一想到季三娘和万婆子昨晚的“母女情深”就想笑，富小九憋着笑说道：“你昨晚挺正常的。” “真的吗？”季三娘有点怀疑富小九的话。 富小九硬是憋着笑说道：“真的。” 季三娘拧拧眉，却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我昨晚到底喝了多少啊，这头咋到现在还疼着呢？” 万婆子这时也从屋里走出来了。 万婆子一瞧见季三娘，居然就脱口而出：“闺女！” “啥？”季三娘指了指自己，“大娘，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万婆子一怔，“咦？我为啥管你叫闺女啊？” 昨晚两个人抱头痛哭的画面忽然在季三娘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啊！我昨晚到底.......”季三娘立刻捂住了脸，为昨晚的事感到丢人。 万婆子也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零星片段。 想起了后，万婆子便一不做二休的对季三娘说道：“昨晚你不是都认了我做干娘吗？既然认了就不能不承认！以后你就是我的干闺女，我就是你干娘！” “干娘？”季三娘觉得脑袋有点大。 “你们昨天一个说这丫头懂事的，一个说这大娘慈祥的，哭着喊着要认亲的，我们拦都拦不住，你们两个现在难道真的不承认了吗？” 富小九实在憋不住，拆穿了她们。 “啥？” 万婆子和季三娘顿时觉得脸发烫。 富小九笑道：“你们两个不如就按着昨天的来吧，既然都认了亲，还有啥不好意思的？我都不嫌弃多了个姐姐。” “你不嫌弃，我当然也不嫌弃了。我跟万大娘就是很投缘，认她做干娘是我的福气！” 季三娘索性就按酒后的发疯来了，反正以后跟万家接触的多，认万婆子做干娘也不是吃亏的事情。 季三娘认真的说道：“既然认干娘就得正儿八经的认，我今天摆桌酒席，你们都做个见证，我从此后就是万大娘的闺女了！” 万婆子最近对季三娘更了解了一些，觉得她这人不还算可以，认她做干闺女也不是不可以。 万婆子一拍大腿，“好闺女，就这么定了！” 季三娘吃了早饭，去先忙乎暖锅店的事情了。 富小九和万临一起去了铁匠铺，富小九照着图把切片机的结构跟铁匠说了，铁匠开始还点蒙，万临又给他讲解了一番，他才明白了些。 铁匠说切片机起码得两天才能打造出来，这跟富小九预想的差不多。 富小九告诉铁匠打造好了先别着急安装，等她来检查合格后才能组装到一起。 处理完了机器的事情，富小九接着去医馆忙活了。 万婆子在医馆忙了一会后，便去帮季三娘了。 她得帮季三娘跑跑腿啥的，做暖锅店的事情决定的比较匆忙，但是虽然匆忙，却不能出现什么纰漏。 万婆子和季三娘这回可真是亲如母女了，两个人一采买了很多东西，忙乎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下午了。 万婆子和季三娘这才发现彼此真的有相同之处，起码两个人都是火爆脾气，只是季三娘更高冷了一些。 暖锅店的伙计都招全了，接下来就是对伙计们的培训了。 富小九把她重生前在火锅店享受过的服务都写到了培训计划里，还特意交给伙计们在对待女客人的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 富小九利用晚上的时间去培训伙计们，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伙计们的培训初见成效。 切片机也做出来了。 富小九检验了铁匠打造出来的切片机，觉得虽然稍微粗糙了些，但大体上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富小九和铁匠一起组装了机器，富小九特意带了一块冻羊肉过来，测试了一下机器。 “哎呀，富郎中，您这是用来切羊肉的？” 铁匠看着切片机切出来的薄薄的羊肉片，这才知道了这机器是怎么用的。 万临也在一旁连连称赞，觉得富小九真是比他想象的还聪明。 富小九满意的说道：“您是第一次做这东西就做的这样好，真是厉害。以后我看恐怕还得找您来做着机器呢，您可得记住方法啊。” 铁匠也是开了眼，佩服的说道：“我把打造和组装的方法都记在心里了。您这机器真是巧了！富郎中，您怎么啥都会啊？” 富小九谦虚的笑笑，“我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回去的路上，万临不由好奇的问道：“娘子，你到底是从哪里的知道的打造切片机的方法的？” 富小九撒了个小谎，“我平时看的书比较杂，自己琢磨出来的。” “娘子真是厉害，我这是自愧不如啊！”万临是真的觉得自己跟富小九比起来，简直是一无是处。 富小九笑道：“相公，你是做国家栋梁的人才，岂能整天研究这些干活器械吗？” 富小九这样说，还让万临有些安慰，觉得自己还是自有用处的。 季三娘还在为找不到切羊肉卷的师傅发愁。 富小九让万临把切片机拿到了家，她到了季三娘的铺子里，故意问道：“三娘，还没找到切羊肉卷的师傅吗？” 季三娘听到这问题就头疼，苦着脸说道：“没找到，估计是找不到了。要不咱们的暖锅就直接来普通的手切羊肉吧，何必非得把羊肉切的那么薄呢？” 富小九倔强的坚持道：“那可不行！薄薄的羊肉卷可是暖锅的精髓，暖锅里怎么能没有羊肉卷呢？” 季三娘受不了了，赌气的说道：“那你来切羊肉好了！我看你上次就把羊肉切的挺薄的！” 富小九白了她一眼，“你最近是不是羊肉吃过多了，火气咋这么大？” 季三娘焦急的说道：“我火气能不大吗？咱们县城这么小，上哪去找刀工厉害的切羊肉卷的师傅啊？” 富小九神秘兮兮的说道：“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季三娘都忘了富小九去打造切片机的事了。 忽然，季三娘想起来了，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别告诉我你画的那个什么机器做出来了。” 第250章 不嫁缘由终知晓 富小九得意的挑挑眉，“你猜对了！切片机不仅做出来了，还好用的很！” “真的？”季三娘还是不相信富小九有这样的能耐，居然连切片机都会做。 富小九傲娇的扬起了下巴，“当然是真的了。做为想开暖锅店的掌柜的，怎么能连切片机都不会做呢？” 季三娘迫不及待的说道：“走，我现在要看看玩意是怎么切羊肉的。” “天呢，这东西还真好使！” 当季三娘亲眼看见富小九操作着切片机的时候，她才是真的服了富小九。 富小九得意的看着季三娘问道：“怎么样？这机器谁都能操作，是不是又简单又方便？” “富小九，你太厉害了吧！居然能研究出这么个东西！” 季三娘围着切片机新鲜的看了好几遍。 “小心，别伤到手了！”富小九提醒道。 “你到底是从哪里学会制作切片机的啊？”季三娘也跟万临一样好奇。 富小九继续胡诌道：“我就是看书看的多，从书上得到的灵感。没想到还真让我给做成功了。” “还有你不会的东西吗？”季三娘还从没有见过富小九这样什么都会的女子。 富小九低调的说道：“我不会的东西多了，只不过我用到的都是我会的东西罢了。” “我相信咱们的暖锅店肯定能红火！对了，你真的决定用铜锅？这可要不少银子呢！” 季三娘一想到铜锅，还是忍不住算计一下成本。 富小九坚决的说道：“铜锅吃暖锅最正宗，就算现在做铜锅成本高，但可以一直用下去。就算以后不开店了，把这些锅都卖了也能还回来银子啊！” “行吧，我都听你的。我都有些后悔入伙了，我感觉我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事先说明了，我可不是想什么力气都不出，只想着分红的人啊！” 季三娘忽然有了中无力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废物。 富小九立刻说道：“谁说你没有用处的？以你的人缘就能招揽来不少的客人，你就等着吧，咱们店里是不能没有你的。” “你不会是想让我蹲在门口装石狮子吧？”季三娘神色幽怨的问道。 富小九眼睛一亮，“你咋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过我不是让你装石狮子，我想让你做咱们的店的吉祥物，你就往门口一坐，我往你身上挂些红绸......” 季三娘顿时瞪起了眼睛，“富小九，你可别欺人太甚......” 富小九捂着嘴笑道：“姐姐，你难道听不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你叫谁姐姐呢？”季三娘不乐意的白了富小九一眼。 富小九看着她眨眨眼睛，“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你都认我婆婆做干娘了，你不是我姐姐是什么？怎么，难道你比我还小吗？” “你这丫头真是伶牙俐齿！我要是你姐姐，早就好好的教训你了！” 季三娘这话说着像是带着气，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怒意。 “好了，我现在要教大家使用切片机了，大家都学着点，万一店里的专门切羊肉的伙计有事，咱们就都能上手。” 富小九开始给大家示范起来，切片鸡特别容易操作，很快所有人都学会了。 万飞枝一脸崇拜的问道：“三嫂，你就是神仙吧？你咋啥都会呢？我三哥看了这么多年的书，他咋不会做这个机器呢？” 万临无奈的挠挠头，“呵呵，我看得书没有你三嫂看得书实用。” 富小九见万临神色有些尴尬，忙说道：“你三哥看的书都是为了治国安邦的，我看的都是工匠用的书。你三哥十年寒窗，为的可不是成为铁匠啊！” 万飞枝恍然的说道：“呵呵，三嫂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今晚是季三娘掏钱买的食材，请大家又吃的暖锅，在万家其他人的见证下，季三娘正式认了万婆子做干娘。 富小九看着她们两个母女情深的样子，心说怎么都夸了行业，却还是经营成了“家庭作坊”呢？ 喝了季三娘敬的酒后，万婆子忽然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哎呀，那这么说的话，厉大龙是不是也得叫我声干娘啊！” “娘！”富小九马上提醒万婆子别乱说。 结果季三娘却无所谓的说道：“没事的，我知道你们都好奇，这么多年了我为啥一直不嫁给大龙。” “为啥啊？” 所有人都齐声问道。 大家都好奇了太久，太想知道她这当事人说出缘由了。 季三娘没想到他们真的对自己和厉大龙的事情这么关心，还有些不好意思。 季三娘脸颊绯红，用帕子擦了擦了嘴，才说道：“我这么年都没嫁给他，不是他不愿意娶我，是我真的不想嫁。” “为啥啊？” 所有人又同时问道。 季三娘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抹悲戚的神色，低低说道：“因为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自己亲生父母，就算他们已经不在了我也想亲自去祭拜一下他们。大龙答应帮我找到他们，只要找到了他们，我们就成亲。” “原来是这么回事。” 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季三娘又接着说道：“我跟大龙都认识了这么多年，其实成不成亲都差不多。我知道，有些人以为我之所以还没跟大龙成亲，是因为大龙的娘不同意我进门。其实他娘对我早就视如己出了，她不糊涂的时候就催着我进门。可是我心里始终放不下我爹娘的事情。我知道这么做是我自私了。” 季三娘说着，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富小九拍了拍季三娘的肩膀，柔声说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我要说一句扫兴的话，万一再过个十年八年的都找不到你爹娘的踪迹，你还坚持着不进厉家的大门吗？” 季三娘抬起头看看她，神色竟犹豫了。 富小九继续说道：“我虽然理解你的心结，可是人生应该向前看，若是你为了心结非得把自己圈在一个地方不出来，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年华和人生，你爹娘若是知道了，岂不是要为你感到遗憾吗？” “你说的有理。”季三娘难得如此柔声的跟富小九说话。 “你既然认了我婆婆做干娘，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我知道你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管说什么我都没往心里去过。我真心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 富小九的话让季三娘的心比吃了暖锅还暖。 提到了厉大龙，万临便趁机问道：“我已经很久没收到厉大哥的信了，他这段时日可曾给你写过信吗？” 季三娘说道：“我也很久没收到他的信了。说实在的，我有些担心他。” 万临皱起眉问道：“厉大哥他一路南下，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万临说的很隐晦，季三娘自然能听出他的意思。 季三娘的眉间也出现了一抹愁云，忧心的说道：“我已经给推算着日子，按照沿途的驿站给他写了好几封信了，他却都未曾回给我一封。我最近一想到他杳无音讯就有些烦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他不会有事的！” 富小九握了下季三娘的手，坚定的说道。 季三娘感激的看了眼富小九，“谢谢你。” 富小九第一次听季三娘如此真挚的对自己说声谢谢。 万临接着说道：“我们不是在安慰你，我也觉得厉大哥应该不会有事。他带着老夫人走了这么远的路，难免会出现什么状况，但是就算是出现什么状况，他们也不一定就会有事。” 季三娘也感激的看了万临一眼，随后对富小九说道：“我觉得他应该快有消息了。” 万婆子见季三娘的眼圈似乎有些发红，把她的酒杯塞到了她手中，说道：“好了好了，快把这杯酒喝了吧，时候不早了，喝完了这杯酒我们就送你回去。” 季三娘喝了酒，暂且不再去想厉大龙的事情了。 又是万婆子和万老头把季三娘送回去的，路上万婆子还安慰了她一路。 季三娘说能遇到富小九一家真是她的幸运，以后她必定会把万家人都视为自己的至亲，好好的孝敬万婆子和万老头。 这回万家正式多了一个女儿。 到了睡觉的时候，富小九却还没有睡意，她还在研究切片机。 机器虽然做好了，也试验成功了，但是富小九怕切片机会临时出事，还是切片机妥当的检查了一番才放心。 “相公，后天所有铜锅就能制作出好了，我已经看过了黄历，后天就是吉日，咱们后天就开张吧。” 今天又飘了些雪花，富小九觉得还是尽早开张的好。 万临明天就结束休沐了，不能帮富小九，怕富小九会太累，不免担心的说道：“娘子，后天就开张的会不会太匆忙了？要准备的东西还不少，明天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出来吗？” 富小九从容的说道：“其实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也没什么太多需要准备的东西。你安心的去县学读书，最好在暖锅店开张的时候，我能得到你这次月考又是第一的好消息。” 万临知道富小九是个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的人，不想让富小九觉得他不信任她的能力，只好说道：“那我就提前祝娘子的暖锅店生意兴隆了！” 富小九娇俏一笑，“不是我的暖锅店，是在咱们家的暖锅店！” 第251章 火爆开张双喜临 “富记药膳暖锅店”开张了。 这回是富小九和季三娘正式联手合作，不管是冲着富小九还是冲着季三娘，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捧场了。 许夫人抱着孩子和许老爷早早的就过来了，许夫人还特意多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和小厮来帮忙。 何胡子也带着厉大龙的一众手下来给富小九和季三娘撑场面，他们一来，暖锅店就有了“独霸全城”的气势。 万婆子今天打扮的格外精神，她最近一直在用折桂珍膜和秋水霜，把这张老脸保养的极好，看着比之前年轻了十几岁，日子过得舒心，她的面相看着也没那么刻薄了。 一些医馆的常客见了她都有些认不出了，都说万婆子这时人逢喜事精神爽，做了暖锅店掌柜的，是越活越有精气神了！ 万婆子乐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经营这么一家暖锅店。 万婆子不仅打扮了自己，也把万老头打扮的干净利索。 万老头叼着烟袋站在门口，却不像万婆子这么眉飞色舞的。 他心里是高兴的不行，可是他更多的是紧张，笑容看着就有些僵硬。 万婆子一转头，看到站在她旁边神色不大自然的万老头，立刻偷偷掐了他一下。 “你干啥呢？不会好好乐啊？” 万老头委屈的瞅瞅她，“我这不是乐呢吗？” 万婆子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乐啊？咋比哭都难看？” 万老头更委屈了，“我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啊？这全县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好些人我都不认识。我怕我说错了话，给老三和小九丢人呐！” 万婆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小九可是神医，谁敢瞧不起她公爹？你没事也来我这帮帮忙，以后认识的就多了，你要是还这么小家子气，人家才真要笑话你呢！” “行行，我知道了！我先去后厨瞅瞅。” 距离正式开张还有点时间，万老头需要先去人少的地方冷静冷静。 富小九喜气洋洋的招呼着来道贺的客人们，她招呼了会别人，许夫人就拽着她说道：“小九，你怎么又跟季三娘合作了？你若是资金周转不开，我给你拿银子。” 富小九听许夫人这话说的有点不太对劲，试探的问道：“姐姐，我怎么听您这话的意思，您是觉得季三娘她不能做个好的合伙人吗？” 许夫人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这个人身上有一些江湖气，眼睛还长在了头顶上，我是怕你跟她合做会吃亏。” 不只是许夫人对季三娘有偏见，城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么看季三娘的。 富小九知道许夫人是为了她好，笑着说道：“姐姐放心，季三娘这个人我比较了解。她这人心肠不坏的。” 许夫人拉着富小九的手，正义感满满的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要是有天你吃了她的亏，可以一定要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做主。” 富小九怕许夫人再为她担心，便对许夫人说道：“姐姐放心吧，我婆婆都认了她做干女儿，她不会跟我耍什么心眼儿的。” “啥？你婆婆都认了她做干女儿？” 万婆子的举动让许夫人很意外。 “嗯，跟季三娘接触的多了，她和我婆婆都觉得彼此挺投缘的，所以就认了亲。” 富小九可不会把她们两个是因为喝多了，才乱认亲的真实原因说出来。 听到富小九这么说，许夫人就放了心，“你婆婆毕竟年长，比咱们能识人，既然你婆婆觉得跟她投缘，想必她这人还是可靠的。” 富小九和许夫人说话的时候，季三娘也在招呼着她的朋友。 这些人也都因为季三娘又跟富小九有了合作，而对她的印象稍微有了些改观，都觉得她比从前接地气了些。 两个女人合伙开的饭馆，别说是在这小小的县城了，就是在整个大宸也可能是独一份。 吉时一到，爆竹震天。 今天富小九还特意请来了两支舞狮的，他们做出了斗舞的阵仗，在门口耍的好不热闹。 给暖锅店开张添彩的是，今天又下起了雪。 满天雪花飘落，天气比前几日更冷了些，暖锅的香味一出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暖锅店里就坐满了客人。 富小九调制的暖锅底料万婆子记住了一些，可大多数还没记住，字也没认全，季三娘就帮着万婆子一起忙活着。 爆羊肉片的机器由伙计操作着，羊肉切的十分顺利。 其他伙计都被富小九训练得比别的店里的伙计更麻利讨喜，客人们除了对锅底和薄如纸的羊肉卷赞不绝口外，还说这家店的伙计比哪家店的伙计都强。 今天来给暖锅店捧场的还有暖锅店隔壁的邻居——醉风楼的掌柜。 醉风楼的掌柜自从听说富小九要在他旁边开家暖锅店，就一直好奇富小九能把这暖锅店开成什么样。 醉风楼的掌柜叫吴守权，是个白手起家，十分有头脑能吃苦的人。 他是大厨出身，后来培养了徒弟，饭馆就越做越大，靠着出色的厨艺和会做生意的头脑，把醉风楼做成了全县城最好的酒楼。 醉风楼在县城独占鳌头将近二十年了，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在饭点的时候没有满桌。 吴守权本来是抱着好奇和看热闹的心态来给富小九道贺的，结果他来了就发现富小九的门道儿可比他想象中的强多了。 单是暖锅的自助调料区，他就从来没有见过。 再看到那齐齐整整，薄如纸张的羊肉片，吴守权以为富小九是请到了专门切羊肉卷的大师傅呢！ 吴守权又看了菜单，看到富小九调制的各种药膳锅底，什么枸杞海参锅，什么当归阿胶锅，什么人参浓汤锅，还有什么麻辣鲜香虫草锅等等，真是让吴守权大开眼界。 不仅如此，就连所有菜品的摆盘也都别出心裁，看着就令人觉得有食欲。 将近二十年了，吴守权头一次感到了危机感。 “吴掌柜，我这暖锅您吃的如何啊？” 富小九见吴掌柜开始还跟桌子上的别家掌柜的说笑，忽然就看着碗里的菜愣神了，便走到他跟前，想问问他是不是觉得什么东西不合胃口。 吴守权马上回过了神，客气的笑了笑，“呵呵，您这暖锅是真好吃！我在外地吃过一次暖锅，可跟您这暖锅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富小九谦逊的说道：“多谢您捧场了。我也是试着来的，你们能吃的惯就好。不过我这暖锅有一个缺点，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 富小九这话一说出来，这张桌子上的人都停住了筷子。 林家酒铺的林掌柜以为富小九就是在谦虚，笑着说道：“富郎中啊，您这暖锅都好吃的让我想把舌头都吃了，您这暖锅还能有啥缺点啊？” 富小九看了看他们，淡淡的笑了下，“我这不是在自谦，我说的是实话。我这暖锅虽然吃着不错，可却不能顿顿都吃，连着吃两顿就会腻。可家常菜就不同了，就像是醉风楼的饭菜，就算是顿顿吃，天天吃都吃不腻。跟家常菜比起来，你们说这难道不是暖锅的缺点吗？” 富小九说完，还特意看了眼吴守权。 林掌柜爽朗的笑道：“哈哈，富郎中这话说的对！甭管是啥东西，都不如煎炒溜炸来的实在。吴掌柜，你可不用担心富郎中的暖锅店抢了你醉风楼的风头啊！” 吴守权听明白了富小九的话，知道她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富小九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暖锅店的生意肯定能火爆一阵子，尤其是冬天。 不过谁也不能顿顿天天吃暖锅，要是从长久看，还是醉风楼的客源稳定。 富小九一句话就让吴守权的心里敞亮了，吴守权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诚心实意的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我虽做了二十年饭馆的生意了，可像您暖锅店这样的饭馆我还没见过。除了您这店让我佩服，您这个掌柜也让吴某敬佩。我觉得您这店的生意肯定能红红火火的！” 富小九见吴守权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觉得跟聪明人说话真是省事。 富小九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对吴守权说道：“吴掌柜是前辈，我这个后辈还要多跟您学学。我有了身孕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感谢您的祝福了。” “啊呀，您这是有了身孕了！这可是大喜事！暖锅店也开张了，您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吴守权怎么都想不到富小九有了身孕还这么能干，立时对富小九更加敬佩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向富小九道喜，富小九有了身孕的事就此传开了，人们都说她也快成为“铁娘子”了。 富小九看着暖锅店的各个方面都比想象中的更顺利，她就放心了，她还得回医馆去。 万婆子忙的都没工夫送富小九，富小九也没打扰她，带着万飞枝和薛成文就走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知道富小九又开了暖锅店，可能会分身乏术，还是天冷了不爱出门了，今天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 富小九见没什么人，还想回暖锅店帮忙，今天好歹是第一天开张，富小九还是惦记着。 万飞枝见富小九惦记火锅店，便对富小九说她回去帮忙就行了，富小九这么多天太忙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歇歇，也教教薛成文，否则薛成文就要被自己落下太多了。 富小九知道万飞枝懂事心疼给她，接受了她的好意，让万飞枝去暖锅店了。 富小九利用这个时间好好的给薛成文讲了课。 富小九给薛成文讲完了课，正要小憩一会，忽然就有人来送信了。 “富郎中，有您的信！” 富小九立刻接过了信，她以为是霍夫人的回信，结果一看信封上面居然是厉大龙的笔迹。 第252章 红火怕是不长久 这信本是写给万临的，不过今天是月考放榜的日子，送信的人知道万临没工夫收信，也图省个力气，就把直接把信送到了富小九这里。 富小九实在想知道厉大龙到底为何一直没有音信，只要这信不是写给季三娘的，她就不管了，马上拆开了信。 厉大龙在信里说，他带着他老娘一路南下沿途都很顺利，路上就算遇到些偷鸡摸狗的人也是无关痛痒。 他之所以没有这么久都没有回信回来，是因为他和他老娘先后病了。 南方的天气虽然比北方暖和了不少，可是这个季节也没有多暖和，尤其是碰上阴雨天的时候，气候阴冷，反倒没有在北方好受。 老夫人在路上感染了风寒，厉大龙便找了家医馆给老夫人治病。 老夫人的病说严重不严重，说轻也不轻，前后加起来也得在医馆治了十来天的病，老夫人才转好。 厉大龙忙着照顾老夫人，还想着报喜不报忧，老夫人生病的事就谁也没告诉。 那封富小九等人向厉大龙控诉曹黑子恶行的信，厉大龙早收到了，他还想了整治曹黑子的法子，立刻给富小九他们回了信。 不过那时候南方正好是发了洪水，可能送信的人在路上耽搁了亦或是出了事，所以那封信富小九等人都没收到。 厉大龙说他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万临等人的回信，正巧老夫人病了，他也没有再往家回信，所以就耽搁了不少的时日。 老夫人痊愈后，厉大龙又病了。 厉大龙很少生病，这次生病可能是被老夫人传染了，厉大龙没想到自己也是七八天的光景才痊愈。 厉大龙这么一病，就更不想告诉家里人了，尤其是季三娘。 厉大龙本来想给季三娘写封信，可一拿起笔手上就没劲，他的笔迹季三娘最熟悉不过，肯定能看出他不对劲，厉大龙索性就没有给她写信。 富小九得知厉大龙没有音信的缘由，知道他和老夫人都没事，终于就放心了。 厉大龙在信里还说了一件事，厉大龙听说最近三皇子得到了圣人的重用，让他做了都御史去治理水患，朝廷中又有了圣人已经属意三皇子做储君的传闻了。 厉大龙还问了万临在县学学得如何，他说三皇子最爱惜人才，尤其看中没什么根基的寒门学子。 若是三皇子做了储君，等万临中举的时候，只要有人向三皇子举荐万临，万临中举后便能在京中寻个一官半职了。 富小九看完了厉大龙的信，明显看出厉大龙是三皇子的拥趸，富小九忽然觉得厉大龙这次带着他老娘出行，似乎不仅仅是去南方游玩这么简单。 富小九在心里琢磨了琢磨，原封不动的把信收好了，打算万临下课的时候给万临送过去。 季三娘也收到了厉大龙的信，看完了厉大龙的信，季三娘居然哭了。 万婆子见她一只手拿着信，一只手抹着眼泪，忙问她这是咋了。 季三娘说可算有了厉大龙的消息，她这是高兴的。 万婆子被她吓了一跳，知道她这是高兴的，万婆子才放心。 厉大龙写给她的信跟写给万临的信的内容有相似之处，不过厉大龙却在信里跟她说了一件秘事。 季三娘流泪一是因为得知厉大龙平安无事，二是因为知道了这件秘事。 这件秘事季三娘不能对任何人说说，只能压在心里。 医馆关了门，富小九就去了县学给万临送信。 万临见了富小九的第一句话就是：“娘子，小生不才，这次的月考我又是头名。” 富小九自信的说道：“我都猜到我相公肯定能是头名了，安玉书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万临忍不住笑道：“你是没看见那安玉书的脸色有多难看！休沐之前，他还用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特意来问我对这次月考有什么感觉？今天月考的名次一宣布，他都因为这结果跟差点跟训导吵起来，非得说训导们审卷不公，是在偏袒与我。他被罚了禁足，到下次月考前他都不能踏出县学一步了。” “他这人的胜负心怎么这么重？”富小九不禁对安玉书很是鄙视。 万临无奈的说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我倒不想总是赢他，可我也不甘心输给他这样的人，所以我的胜负心可能也跟他一样重吧？” “你这是正常的竞争心理，比安玉书的心理正常多了。对了相公，我是来给你送信的。” 富小九把厉大龙的信给了万临。 “这是厉大龙的信？”万临一眼就认出了厉大龙的笔迹。 富小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这信是写给你的，可我太想知道他为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音信了，就把信拆开看了。” 万临无所谓的说道：“这又何妨？娘子看了便看了。”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可我还是说一声的好。你快把信看了吧，我也该去暖锅店看看了。今天是咱家暖锅店第一天开张，生意应该不能不错，娘和季三娘肯定也忙乎坏了。” 富小九都惦记一下午暖锅店了，心思早就飞了过去。 听到富小九这样说，万临又为自己不能给家里出什么力而愧疚了起来。 “娘子，咱们家的娘子军可真是太厉害了。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万临每次这么说，富小九就觉得心疼。 万临目前的是最难熬的时候，他一个大男人还是需要一家子女人来养活，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但万临只要能有毅力受得住读书的苦，熬出功名来，以后他才是全家都要佩服的人。 富小九嗔怪的说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怎么又这么想了呢？咱们每个人都是各司其职，各有各的用处，可别说什么自愧不如的话了。” 富小九的话总是能让万临在觉得对不起家人的时候，重拾起信心，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 万临的眼中又恢复了自信的神采，向富小九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娘子莫要生气。” 富小九摇头，“我不是在生气，就是怕你看轻了自己。你以为我们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我们都是为了能让你安心读书，没有后顾之忧。” 要不是这个时候学子们大都在县学门口活动，万临都要将富小九揽入怀中了。 “好了，我得走了，暖锅店这时候应该还在忙着呢，娘她们一定累坏了，我得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富小九就算再不舍得万临，也得去暖锅店看看。 万临捏了捏富小九有些冰凉的小手，心疼的说道：“娘子，你也别累着了。” 富小九点点头，又对万临笑了笑才转身走了。 富小九离开了一会后，万临却还在不舍的驻足，直到她清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万临的视线中，万临才回身走进了县学。 暖锅店今天的生意格外火爆，万婆子和季三娘忙得脚打后脑勺。 富小九来的时候食客们正吃得热火朝天，有些人见富小九来了，都纷纷对富小九说，她店里的暖锅真是比他们之前吃过的所有暖锅都好吃。 富小九听到食客们都如此满意，她才算是放心。 万婆子见富小九来了，啥活都没用她干，就是让她先去算算今天的账。 等打烊以后，富小九、万婆子还有季三娘，三个人算了几遍才确认她们没有算错账，仅仅一天的时间，她们居然就卖了二十两银子的净利！ “干娘，咱们这暖锅店真是开对了啊！” 季三娘惊喜的说道。 万婆子还是不敢相信，暖锅店居然会这么赚钱。 “我的天呢，这可是比开医馆都赚钱啊！” 万婆子也没想到，暖锅店的利润居然会这么高。 但高兴过后，季三娘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干娘，您先别太高兴了，咱们今天是第一天开张，来捧场的人多，生意好也是自然的。您可别忘了，咱们这暖锅比不得家常菜，这些食客很多就是来吃个新鲜劲儿，新鲜劲儿一过，咱店里的生意或许就没有那么好了。” 季三娘的话不是泼冷水，她说的就是现实。 县城里的饭馆不少，可是生意一直好的并不多，没有几家能做到像醉风楼这样将近二十年都生意红火的。 富小九也冷静的说道：“三娘说的没错，咱们暖锅店的生意就是红火，或许也就是红火这么一冬天而已。咱们还得想办法让暖锅店的生意一直红火下去才行。” 万婆子面有难色的说道：“这可咋办，咱们都是开饭馆的门外汉，还能想出啥办法来让暖锅店的生意一直红火呢？” 富小九淡定的笑了笑，“娘，这事咱们不能着急，还得慢慢的想。咱们只要记住不能被眼前红火的生意弄得飘飘然了就行，咱们还得继续脚踏实地的努力才行。” 万婆子点头，“要不是你们提醒我，我还真因为咱们的暖锅生意要超过醉风楼了呢。” 富小九对万婆子鼓励道：“娘，您还得保持住干劲，咱不说非得超过醉风楼，只要暖锅店的生意比醉风楼差不了多少就好了。” 万婆子扶着老腰，干劲十足的说道：“说实话，我今天真是有点累着了，不过我这心里是真高兴啊，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用过！” 鼓励完万婆子，富小九又对季三娘说道：“三娘，你也收到厉大哥的信了吧？这回你是不是可以安心了？” 第253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啊，我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了。” 季三娘嘴上说的轻松，表情却明显不太自然，富小九看得出她是在掩饰什么。 富小九看出季三娘情绪不对，也没去问她为什么，若无其事的问道：“咱们都不知道南边发了洪水，原来是因为洪水和伤寒耽搁了厉大哥的回信。我相公估计明天就能给他回信，你也一起吗？你们的信好能一起寄出去。” “嗯。”季三娘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的店都安排好了，明天我还能来帮帮干娘，等干娘都捋顺了我就不过来了。” 虽然万婆子麻利，但她之前都不认字，想要短时间把锅底配方的字都认全不是件易事，今天要是没有季三娘帮忙，没准就会出错。 万婆子感激的说道：“幸好有三娘帮忙，今天才顺利的过去了。我得赶快把咱家配方上的字都认全了，不能老是让三娘来帮忙，要不然你们还雇我干啥？” 季三娘笑着说道：“干娘，我不累。我还觉得这一天下来很充实呢。” 富小九看着万婆子的脸有了倦意，便说道：“我估计咱店里的能忙上几天，娘，您要是觉得需要三娘帮忙的您也别跟她客气，您要管的事很多，能让人帮忙的，还是让人帮忙的好。” 季三娘也说道：“干娘，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您别忘了这家店也是我的，我为店里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万婆子怕自己逞能出错，只好说道：“行，我知道了。三娘啊，你还是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了饭再回去吧。” 季三娘却执意要走，“干娘，我刚才都吃了点心，这会儿不饿。我这脚有些酸疼，我想先回家泡泡脚歇歇去。” 富小九对万婆子说道：“娘，就让三娘先回去歇着吧，我也从来没这么忙乎过，冷不丁这么一忙活，肯定都得觉得累。” “那行，我送送三娘。”万婆子还要把季三娘送回家去。 季三娘忙说：“不用了干娘，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这离我家近的很，您快歇着吧。” 万婆子还想送她，富小九拉住了万婆子，“娘，这不像咱家和作坊，这离三娘家的确近，她一个人回去也无妨的。” “就是就是，那我就先走了，你们都早点休息。” 季三娘说着就穿上披风出了门。 “哎......”万婆子还是想送送她。 富小九拽住了她，“娘，您就让她一个人回去吧。她一个人回去还能静静。” “她一个人静静？”万婆子不解。 富小九神情晦涩的说道：“娘，您难道没看出来三娘她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吗？” 万婆子一怔，“她脸色咋了？哎呀，今天是不是真把她给累坏了啊？” 富小九摇摇头，“她不是累的。我在提起厉大龙回信的时候就发现她脸色不对，或许是厉大龙给她写的信里说了什么。 万婆子立时一瞪眼，“啊？难不成是厉大龙不要她了？” 富小九猜测道：“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算了，咱们也别瞎猜了，知道她想要一个人静静，咱别去打扰她就好了。我估计厉大龙应该是跟她说了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事情。” 万婆子自责的说道：“你说我这眼神，我咋就啥都没看出来呢？我可真是老眼昏花了。” 富小九到了家也没闲着，跟万婆子又商讨了一会暖锅店的事，商讨完正事，万婆子就好奇的问道：“小九，厉大龙在信里都写了啥啊？” 富小九便把厉大龙在信里说的事都同万婆子讲了。 万婆子似懂非懂的说道：“这个三皇子能做太子，以后不就能做皇帝了？” 富小九谨慎的说道：“现在这只是传闻而已，不过要是三皇子能把水患治理好了，圣人可能真的就会考虑让他做储君了。” 万婆子听了，不禁期待的问道：“厉大龙说要是三皇子做了太子，老三没准中了举就能做官，这事靠谱不？” 富小九毫不犹豫的答道：“不靠谱。咱们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三皇子身上。您想想，相公他要是成为了三皇子的幕僚，万一三皇子做不成储君，或者就算是做成了储君，可万一他以后出了什么错不能继承皇位呢？相公岂不是要受到连累？” 万婆子听了富小九的话，就觉得背后冒出了凉气，赶紧说道：“对对，你说的有道理。可不能让老三现在就指望着谁走捷径。咱们还是得踏踏实实的考功名才是啊！” 富小九见万婆子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欣慰的说道：“娘，我就知道您是个明白人。” 这个时候，万临也看完了厉大龙的回信，正在灯下准备给他回信。 万临和富小九想得一样，丝毫没有想要去攀附三皇子的意思。 万临给厉大龙回了信，说他在县学学的还行，两次月考都得了头名。 万临这么说不是在向厉大龙邀功，他觉得还是如实相告的好，厉大龙耳目众多，他万一对厉大龙隐瞒，再让厉大龙通过别人知道了，就显得他太小家子气了。 在信中万临还提到了富小九现在已经开了制药的作坊和暖锅店，说等厉大龙回来，让他带着老夫人一起尝尝富小九的药膳暖锅。 万临又说了钱县令和曹黑子等人的下场，说新上任的秦县令看起来是个好官，县城的老百姓能消停的过日子了。 万临看得出厉大龙这次在信里已经明显的表达出了对三皇子的支持，他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在信里对三皇子的事只字未提。 暖锅店不用开门太早，不过富小九和万婆子为了不出差错，早早的就到了店里。 菜贩送完了货，店里的伙计们把今天的食材等等都准备好，将近巳时末的时候，才开始有食客上门，暖锅店才算是正式开门。 大门的门板刚拿下来，季三娘就来了。 季三娘她把给厉大龙回的信交到了富小九手中，神色平静的说道：“麻烦你把我这信跟万秀才的信一起给送出去吧。” 富小九接过了信，说道：“我相公中午能出门，我中午的时候就把你和他的信都送到驿站去。” “多谢了。”季三今天看着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话明显少了。 富小九收好了信，对万婆子说：“娘，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我就去医馆了。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您和三娘尽管到医馆来找我。” 万婆子自信的说道：“你就放心吧。依着咱目前在县城的名望，谁也不可能来找咱家的麻烦。” 富小九看着已经陆续上门的客人，又看着伙计们井井有条的招呼着客人，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要是总不想着放手，就永远都放不了手了。 富小九决定今天一天都不管暖锅店的事了，就把店都交给万婆子和季三娘吧。 回到了医馆，富小九却又担心起另外一件事。 冯忠俊等人已经随着商队走了十来天，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是否平安把货物送到了霍将军手中。 富小九算算日子，再有个两三天，冯忠俊他们就应该回来了。 富小九中午去找了万临，万临把厉大龙提到三皇子的事跟富小九说了，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都觉得不能有依附三皇子的念头，万临还是应该安心念书才行。 巧的是，厉大龙昨天才回了信，县城里的百姓们就都知道了三皇子被任命都御史治理水患的事了。 整个县学都在传着三皇子这次出来试炼，定是皇上在考验他的能力，若是水患能被治理成功，他一回京或许就能直接被立为储君。 并且就连三皇子看中寒门学子的事情都传开了，所有的学子们现在都对三皇子评价极高，都希望他能成为储君。 “相公，那你觉得三皇子会成为储君吗？”富小九想知道万临的看法。 万临对富小九没有隐瞒，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这次治理水患是圣人对三皇子的考验不假，但是我看即便是三皇子成功治理了水患，圣人也不一定能立刻立他为储君。” “这是为何呢？”富小九不解的问道。 万临轻松一笑，“因为这次圣人只考验了三皇子，储君呼声颇高的七皇子却没什么动作，想必圣人应该是想看看三皇子的能力后，再对七皇子委以重任，然后在他们两个中间做出选择吧。不过过咱们都不是圣人，或许都没能揣测到圣意呢。”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这都是朝堂的事了，目前跟咱们关系不大，咱们先不说这些事了。” 说到这，富小九向万临凑近了一步，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想告诉你，昨天我一提起厉大龙的回信，就见季三娘神色不对，不知道厉大龙给她写的信里提到了什么。” “哦？”万临也对厉大龙跟季三娘说了什么感到好奇了。 富小九解释道：“我不是非得想知道人家的私事，可季三娘既然都是你的干姐姐了，我是想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想让她一个人担着。” 第254章 送货未归心慌张 万临理解富小九的心情，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帮富小九问出厉大龙到底跟季三娘说了什么，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们总是不好开口问的。 万临为难的说道：“娘子，这事咱不好问，只能劳烦你多注意下季三娘的情绪了。” 富小九赞同的说道：“是啊，我知道，就算她认了咱娘做干娘，咱们也不能随意去打听人家的私事。那我就多注意点她吧，只要她人没事就行了。” 富小九刚说完，就看见了安玉书出现在院子里，于是问道：“对了，安玉书后来找没找你的麻烦？” “他没再找我的麻烦。他这回不服气的是训导们，被训导们呵斥了一番后，他就消停了不少。” 万临说着，还无奈的看了安玉书一眼。 富小九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人可真逗，自己学问不行，月考的结果出来不满意，就要去找训导们说理。倘若乡试的时候他中不上举人，难道要去找各位主考官大人们说理吗？又或者是他考中了过了会试，却殿试的时候失利，难道还要去揪着圣人的衣领子去质问圣人吗？这种人还考什么功名啊，我看他应该先去看看脑子！” “呵呵，娘子还是这么伶牙俐齿的。” 万临宠溺的看着富小九，觉得她在骂安玉书的时候格外的可爱。 富小九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是非要骂他，我就是觉得像他这种只会怪别人，不会从自己身上找缺点的人都该骂。” 万临大度的笑笑，“好了娘子，咱们别跟他一般见识，只要他不来招惹我就好。” 富小九也大度的说道：“嗯，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好了，我要去驿站送信了，你也回去午休一会吧。” 万临不放心的叮嘱道：“娘子，路上有雪，你走路可千万要小心啊！” 富小九回眸一笑，“不用担心我。外面冷，你快进屋去吧！” 万临满眼宠溺的冲她摆摆手，还是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才回去。 由于安玉书被禁了足，他刚才只能站在院子里看着万临和富小九说话。 安玉书的目光从富小九的背影上收回来的时候，便在心里暗暗发誓： “万临，我输给你两次，绝对不会再输给你第三次！” 家里又开了暖锅店的事，富小九写信告诉了万大他们。 万大一接着富小九的信，赶紧就跟刘氏商量起来。 万大说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他应该先去帮帮忙，让刘氏跟她娘商量商量，让刘氏回家养胎，或者让她娘来照顾她也行。 刘氏这段时间在家里想了很多，有些道理也想通了，对万大的提议十分赞同。 刘氏还跟万大说，让他年前就在县城里待着帮忙就行，也不用从富小九要什么工钱，只要能管吃管住就行了。 万大对刘氏的转变很欣喜，刘氏这么懂事，万大反倒还有些舍不得走了。 可走却是一定是要走的，万大怕他是好心去帮忙，但就这么不打声招呼突然去帮忙也不好，就先托人给富小九回了信，说了自己的想法。 富小九头一天托人给万大送去了信，第二天就收到了万大的回信。 富小九都没想到万大夫妻现在能有这么高的觉悟，马上又给万大回了信，说欢迎他来，而且也不可能让他白干活，工钱还是要给的，他来了就先跟万二一起住在作坊里，工钱也一样，两个人相互还能有个照应。 当天晚上万大又收到了富小九的信，赶紧收拾好了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就进城。 刘氏也托人回家给她娘捎了口信，刘氏说铁头还得念书，还是让她老娘来这照顾她的方便。 刘氏她娘早就知道他们年后要搬进城里的事了，她也知道这都都是借了万临两口子的光，所以刘氏她娘也没啥说的，收到口信就来了。 万大没有后顾之忧的进了城，万婆子和万老头知道他这来了，心里挺高兴。 万大一来，富小九先是让他到暖锅店看了看，让他对暖锅店有所熟悉。 万大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家还能有这么一家二层楼的暖锅店，虽说这暖锅店跟他没啥关系，可他也从心里感到高兴。 参观完了暖锅店，富小九又把万大带去了作坊。 再看到这么大的一个作坊，万大更是有种做梦的感觉了。 万大都不知道该怎么称赞富小九了，只是一个劲的说富小九“真有能耐”。 万二见了万答非常亲切，兄弟俩亲热的聊了会天，富小九给万大安排了活计，让万二好好的带带他。 万二现在也会照看水晶兰了，万大来了，万老头就能抽出功夫去暖锅店帮忙了。 暖锅店经过三四天的运营后，万婆子已经顺手了，她还用惊人的毅力的把所有底料的配方都认全了，不知不自觉中就认得了许多字。 暖锅店开张的第四天，季三娘就不来帮忙了，她说她得去作坊看看，她店里有些缺货，得尽快赶制出来一批胭脂水粉和秋水霜来。 富小九发现季三娘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她也不再对厉大龙到底跟她说了感到那么好奇了。 按照富小九的推算，冯忠俊等人今明两天就该回来了。 富小九正站在医馆的门口张望着的时候，季三娘来了。 季三娘来了就问，“冯忠俊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 季三娘也算好了他们回程的日子，所以坐不住了。 富小九答道：“是啊，他们应该回来了。他们要是晚回来几天，或许就是被大雪给耽搁了。” 季三娘往城门的方向看了看，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现在天寒地冻的，但凡有什么消息传的也不及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富小九已经很久没心慌了，季三娘这么一说，富小九竟忽然有了些心慌的感觉。 “咱们还是别担心了，忠俊舅舅的身手可是比厉大哥手下的人还好，尤其他有着百发百中的箭术，就算别人有事，他也不会有事的。” 富小九只是在安慰季三娘，因为此时她觉得自己的心比刚才更慌了。 季三娘等了会觉得在这里等着也没啥用，还打扰富小九给人看病，便说道：“我也听闻过他箭术了得，我自然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唉，我先回铺子去了，这几天我铺子的生意还不错呢。” 富小九点头，“你先回去吧，要是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 “行，我回去了。”季三娘就要走。 富小九又说道：“我大哥来了，今晚你来我家吃饭吧。” 季三娘头也不回的说道：“知道了，我晚上过去。” 季三娘一走，富小九让万飞枝顶她一会，她要去小屋冷静冷静。 富小九喝了点酸枣仁水让自己镇静，希望是心理作用让她的心慌的。 然而这次却没有遂了她的心愿，她喝了好几杯酸枣仁水，心里还是慌得不行。 “难道他们真的出事了？” 富小九有些坐不住了，可又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否则其他人知道了，除了跟着一起着急上火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富小九实在是不放心，决定还是出门打探打探。 富小九正做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去找何胡子或者鲁家兄弟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边塞商队的消息，结果富小九刚出门没几步，正巧遇到了何胡子。 “何大哥！” “富郎中！”何胡子看见富小九赶紧就站住了。 富小九忙问：“何大哥，你可有冯忠俊他们的消息吗？” 何胡子一跺脚，“我正要去办这件事呢。” “你要办什么事？”富小九问道。 何胡子神色焦急的说道：“我要去趟县衙，我听说前几天有一支去边塞的商队被劫了，他们遇到的还是一伙悍匪，据说还有不少人伤亡呢！” “啊！”富小九傻了眼。 见富小九怔住了，何胡子忙说：“富郎中你别着急，往边塞去的商队不少，出事的不应就是你们送货的那支商队。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衙门问问吧。” “好，咱们一起去吧！” 富小九觉得心更慌了。 两人快步来到了县衙，石捕头正好带着一队人要出去。 石捕头见了富小九和何胡子，客气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富郎中，何大哥，你们这是有事？” 石捕头虽是周捕头的徒弟，却比周捕头聪明许多，对待案子也负责，为人处世更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富小九没跟他磨叽，直接问起了商队被劫的事。 石捕头语气轻快的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我们就是去处理这事呢！有从那支商队里逃出来的人来报了案，要带着我们去缉拿悍匪呢！” “报案的人在哪里？”富小九急着问道。 石捕头往捕快队伍后面看了眼，“在那呢！他累的不行，身上还有伤，我们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又给了他些吃的，兄弟们架着他，他才勉强能有力气带着我们出城去找悍匪。” 石捕头说完，富小九马上向捕快的队伍后看去。 两个捕快正架着一个头发散乱，走路发飘的男人。 一看到他，富小九跟何胡子瞬间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赶忙向他走了过去。 何胡子边走边问：“忠俊兄弟，是你吗？” 富小九也喊道：“忠俊舅舅，是你吗？” 男人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呼唤，缓缓的抬起了头。 第255章 伯乐遇上千里马 富小九跟何胡子都不敢眨眼的看向了他，男人的脸虽然被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一些，但富小九还是一眼就看出，这男人并不是冯忠俊。 “你是谁？”富小九脱口而出。 何胡子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不是冯忠俊，他这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富小九的心也翻了个个儿，焦急的等待着这个陌生男人的回答。 男人干裂的嘴唇缓缓的张开了，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叫陈正，是商队的商人。” 富小九忙问：“你可认识一个叫冯忠俊的人吗？他大概比你高一些，脸色有些黑，浓眉大眼的，身上总是带着箭和箭筒。” 听了富小九的问题，陈正就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冯忠俊？我不认识这个人。” 何胡子又问道：“你们是哪支商队的？你们商队里可有四个男人组成的押送货物的队伍吗？” 陈正还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富小九跟何胡子正觉得失望的时候，陈正的眼睛忽然一亮，“我想起来了！救了我们的人中，好像有个黑脸的大高个射箭挺准的！难道他就是你说的冯什么？” “救了你们的人？”富小九反应了一下，立即欣喜的说道：“是不是你们去往边塞的途中遇到了劫匪，然后正好碰到了送完货的冯忠俊他们，所以他们才能在途中救了你们的！” 陈正立刻使劲点头道：“对对！我们就在半路上遇到劫匪的，要不是那四位义士出手相救，我们这一个商队的人恐怕都活不了了！” 富小九追问道：“那救了你们的义士们呢？他们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陈正的脸上出现了崇敬的神色，语气兴奋了起来，“他们救了我们后，怕我们再遇到劫匪，就好心的护送我们剩下的人继续去边塞了。那位姓冯的义士说还是得有个人回来报案才行，要是能抓住那伙劫匪就好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听到陈正这么说，何胡子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么说的话，忠俊他们应该是没事。富郎中，您也不用担心了。” 富小九也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心慌了，可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何大哥，我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何胡子爽快的说道：“什么事您尽管说。” 富小九请求道：“您能不能再让几个兄弟跟着捕快们一起去看看，要是能确认忠俊舅舅他们没事，我才能放心，才能向他家人交待。” 何胡子笑着说道：“呵呵，其实不用你说，我也正有此意啊！石捕头，你同意不？” 石捕头高兴的说道：“好啊，我真愁人手不够呢！要是能再来些人帮我就太好了。” 何胡子说道：“好，那你们先走着，我这就去找人去追上你们。” 跟石捕头说完，何胡子又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您也别着急了，您就安心回医馆等去，忠俊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那就辛苦你们了，我就回去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富小九知道自己再担心也没用，还是回去乖乖的等着好了。 富小九回了医馆，觉得她这心也没有这么慌了。 可是心不慌了不代表富小九不惦记，眼看着天都黑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万飞枝看出富小九有些魂不守舍的，等不忙了，她才问富小九这是怎么了。 富小九只是说她惦记冯忠俊他们，不知道他们何时才能回来。 万飞枝一直都很崇拜冯忠俊，冯忠俊可是打虎英雄，在万飞枝眼中霍将军就算再勇猛，也应该也就跟冯忠俊差不多吧。 万飞枝肯定的说道：“三嫂放心吧，忠俊舅舅那么英勇，就算是路上不太平他也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富小九还是带着忧心说道：“嗯，我对忠俊舅舅的身手没有怀疑。不过他一天不回来，我这心就难免悬着，咱们舅爷和舅奶每天在作坊里尽心尽力的干活，我可不能对不起他们啊！” 万飞枝憧憬的说道：“我觉得忠俊舅舅在厉大龙手下算是屈才了，他要是能见到霍将军，被霍将军赏识就好了。” 万飞枝这么一说，富小九忽然觉得这对冯忠俊来说是个好出路。 富小九也期待的说道：“是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以忠俊舅舅的身后，他真的应该去投到霍将军的手下才是。等他回来我就立刻给霍夫人写信，向霍将军举荐忠俊舅舅。” 事情还没成呢，万飞枝就兴奋的拍起了巴掌，“要是忠俊舅舅以后建功立业了，没准也能当上将军，到时候咱们家可就有了将军亲戚了！那咱们家得多威风！” 对未来有了期待后，富小九更不觉得心慌了。 到了打烊的时间，季三娘来了。 富小九也没跟她说冯忠俊他们路见不平的事，季三娘下午的确也挺忙的，也没空去打听这件事。 因为万大来了，万婆子把冯震一家也都叫来了，万婆子说她请客，大家都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虽然万临没在，但万临在县学可是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根本不用着人担心他的安危。 看着丰盛的暖锅，冯震夫妻就忍不住惦念起了冯忠俊来，冯震把刚举起的酒杯放下了，喃喃的说道：“也不知道我们家忠俊啥时能回来。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穿的棉袄够厚不？” 冯震说完，王氏和冯震媳妇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富小九还不能对他们说出实情，否则他们更得惦记冯忠俊了。 季三娘用担心的神色看了眼富小九，富小九示意她别慌。 富小九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来，对冯震他们劝说道：“舅爷，舅奶，小舅妈，你们都别担心。小舅舅心善，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万婆子也赶紧说道：“是啊，老舅，你们都放心吧！以忠俊兄弟的身手，就算是遇到了坏人他也能毫发无损！来来，这羊肉都熟了，快趁热给甘草夹些。” 冯震的又把酒杯端了起来，苦笑了一下，“唉，对不住了，我不是想扫兴的。来，我自罚一杯！” 可算是吃完了这顿饭，回了家，富小九琢磨琢磨，觉得还是应该先让万婆子知道冯忠俊的踪迹。 “啥？他们还真遇上劫匪了？” 万婆子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又带着几分崇敬说道：“忠俊兄弟真是厉害，居然把那些劫匪都打跑了？” 富小九说完后，心情就轻松了一些，又把自己想向霍将军推荐冯忠俊的事说了。 “这可是好事啊小九！你忠俊舅舅要是能给霍将军做手下，以后没准就能立个功立个业啥的了！那可比跟着厉大龙混着强多了！” 万婆子先是高兴了会，随后又担心的说道：“只是刀剑无眼，棍棒无情，上阵打仗不是儿戏，就算是霍将军的军功也是拿命博回来的啊......” 富小九也有些犹豫了，“那娘的意思是，我还是不要向霍将军推举忠俊舅舅了？” 万婆子一摆手，“不，你要是真能把忠俊推荐给霍将军可是大好事！忠俊兄弟的志向就是上阵杀敌，倘若真的得到了霍将军的赏识，不仅是我们老冯家，就是咱们老万家的都能跟着沾光！” “好，那我现在就给霍夫人写信！” 富小九相信冯忠俊能平安回来，不用等他回来再给霍夫人写信了。 万婆子知道了冯忠俊的行踪后，心里又是为他自豪又是为他担心，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富小九一早先把给霍夫人的信送了出去，正巧她送信的时候收到了霍夫人的回信。 看了霍夫人的回信，富小九差点高兴的大喊出来。 富小九马上快走着去了暖锅店。 “娘！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您！”富小九一进屋就兴奋的喊道。 “啥好消息啊？” 万婆子刚检查了后厨的东西备没备全，赶紧就出来了。 万老头也叼着烟袋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这一大早的有啥好消息啊！” 富小九摇着手中的信说道：“我收到霍夫人的信了！她说霍将军已经见到了忠俊舅舅，忠俊舅舅的箭法和身手颇受霍将军的赏识，霍将军问他可否愿意参军，忠俊舅舅当场就答应了！这可真是伯乐遇上千里马了！” 万婆子不敢置信的说道：“啥？这可是真的？咱们昨晚还说着事呢，这事就成真了？” 富小九也不敢相信居然还能如此的“心想事成”，她太为冯忠俊感到高兴了。 但富小九很快就担心了起来，“不过这应该是忠俊舅舅押送我和三娘货物的时候，霍将军见到的他。现在他又从半路折返回去了，还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平安的回来。” “小九，你这话是啥意思啊？”万老头不太明白富小九的话。 富小九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说漏嘴了，只好把实情说了出来。 听完富小九所说的实情后，万老头也有点担心了。 万婆子却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憧憬的说道：“没事没事，咱们都别的担心忠俊了，他既然都得到了霍将军的赏识，这可是走了大运了，他肯定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要我说咱们家最先做官的没准就是忠俊兄弟呢！” 富小九也发现她的心不再慌了，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轻松笑意。 都说祸不单行，好事成双。 自从收到了霍夫人这封带着好消息的信后，很快就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第256章 寻得双亲却遗憾 这个好消息就是石捕头抓到了两个劫匪，石捕头说，从这两个劫匪肿成猪头的脸上看得出，他们这伙匪徒可是没占到什么便宜。 两个倒霉蛋儿还说冯忠俊勇猛无比，箭术超群百发百中，他一出现就把劫匪们打的四处逃窜。 听了石捕头的话，富小九开心的不得了，石捕头前脚刚走何胡子就来了，何胡子说他看到了鸣镝，他派出去的人已经跟冯忠俊接上头了。 富小九赶紧亲自去了趟暖锅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万婆子，万婆子的心终于放下了，说等晚上见了冯震夫妻再把冯忠俊的英勇事迹告诉他们。 富小九没想到冯忠俊送一趟货，居然还成就了一番事业，或许他从此后真的能平步青云了。 到了晚上，万婆子让冯震夫妻带着冯忠俊的妻儿来了暖锅店，这才说了实话，告诉了他们冯忠俊的英勇事迹。 冯震一家听得心惊胆战，当他们知道冯忠俊居然得到了霍将军赏识的时候，冯震一家便都高兴的喜极而泣了，全都为冯忠俊感到骄傲。 万婆子这边刚说完了冯忠俊的英勇事迹，冯忠俊居然就回来！ 是何胡子把冯忠俊带到暖锅店的，冯忠俊到了暖锅店还有点蒙，想不到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富小九居然又开了家暖锅店。 看见冯忠俊毫发无损的回来，全家人都兴奋的快要说不出话了。 万婆子带着富小九一起去了县学，让万临请了个假，回来跟冯忠俊一起吃顿饭。 万临还以为只是给冯忠俊接风而已，在路上听说了冯忠俊的英勇后，万临也对冯忠俊生出了无比的崇敬。 “咱家这是要出来个武将了？”万临羡艳的说道。 万婆子这会儿还谦虚了起来，“现在说这话还早。我盼着忠俊兄弟以后跟在霍将军身边都能能平平安安的，要是运气好，能做个官也不错。” 富小九听万婆子这话说的实在，跟着说到：“娘说的没错。武将不比文官，他们的官职几乎都是用命博回来的！咱们就祈祷忠俊舅舅以后能平平安安的吧！” 万临羡艳的说道：“没想到忠俊舅舅竟快了我一步，我也只盼着时间能过的快些，我也好能早日再中个功名。” 时间的确是过的飞快。 冯忠俊回来后只在家里待了三天，便收拾了行囊，辞别了家人去了边塞，他还特意让万临帮他写了封信给厉大龙，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霍夫人在这次给富小九的回信中说，折桂珍膜和秋水霜都十分收欢迎，还有季三娘的胭脂水粉也得到了好评，都说着些胭脂水粉成色纯正，颜色做的不落俗套，用过的人都觉得自从用了季三娘的胭脂水粉后自己都不是庸脂俗粉了。 霍夫人说，富小九和季三娘的东西虽好，但她没有时间去卖这些东西，不过她想了个办法，她用竞标的形式找到了专门卖富小九和季三娘货物的卖家，霍夫人还把这次货款的银票一起给富小九放在信里捎了回来。 富小九没想到她们的东西都能这么受欢迎，霍夫人居然还能想到用竞标的方式来卖货。 “什么？咱们的东西在边塞真的那么好卖？” 季三娘看了霍夫人的信和银票，还有些不太相信生意会这么好做。 富小九本来也不太相信自己能这么幸运，可是这么长之间以来她都幸运的习惯了。 富小九心怀感激的说道：“还不是因为咱们的东西真的好用，咱们的东西才好卖的。再加上咱们还遇到了贵人，所以生意才会这么好做的。要是有机会，咱们也亲自去趟边塞，一起当面感谢下霍夫人。” 季三娘也才觉出，自从跟富小九合作以后，她的运气就跟着好了很多，她铺子里的胭脂水粉和秋水霜现在都经常卖断货。 可一想起厉大龙在信里跟她说的那件事，她的好心情就难免阴郁了起来。 富小九见季三娘最近这段日子的情绪没什么不正常的，都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见季三娘的脸上忽地露出了忧郁的神色，富小九的好奇心就又出现了。 “三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富小九试探的问道。 季三娘惊愕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我有心事的？” 富小九直接说道：“你的脸甭得那么紧，谁看不出你有心事啊？” 季三娘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我还以为我掩饰的挺好的呢。” 既然都问了，富小九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啊？方便说出来吗？” 季三娘神色犹豫的把目光投向了远处，却迟迟没有开口， 富小九以为她是在装深沉，用沉默代替拒绝，便说道：“我不是非要问你的私事的，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我只是怕你有心事影响了心情，耽误了生意。” 哪知季三娘却像没听见富小九的话似的，自顾自的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我迟迟不嫁给厉大龙的原因吧？” 季三娘这么一说，还吓了富小九一跳。 “我记得。”富小九差点以为季三娘不会开口了。 季三娘继续说道：“我一直都想知道我爹娘的事情，大龙在这边帮我探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有关他们的线索，没想到他往南边走了，竟然查出了我爹娘的线索。” “他查到你爹娘的线索了？”富小九惊讶的问道。 季三娘点点头，“嗯，可是我倒是觉得我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为何？” 富小九心想，难道季三娘真的跟自己猜测的一样是罪臣之女？ 所以季三娘不想有罪臣之女的身份？ 富小九还在猜测的时候，季三娘把她心事都说了出来。 “大龙说他也是偶然查到有关我爹娘的事情的。我知道我本姓梅，大龙之前靠着我姓梅的线索却没打听出我爹娘的事。这次大龙到了南边的一个镇子，得知这地方从前有个姓梅的大官，这大官本来是当地人的骄傲，却因为在二十年前犯了事，被发配到了边塞。可当地的人都认为梅大人不是那种能贪赃枉法的人，大龙就跟当地的人聊了聊，他就觉得那梅大人是我的亲爹。” “大龙顺着这个线索又帮我查到，梅大人一家三口被发配到了边塞后，因为边塞苦寒，梅大人的娘子本就体弱多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香消玉殒了。梅大人思念娘子，加上积劳成疾，梅大人也得了重病。他在咽气之前把三岁的孩子交给了在边塞结交下的贩卖香料的朋友，后来那对夫妻就把孩子给带走了。” 季三娘说完，眼泪早已沾湿了衣衫。 富小九听完，也是一阵唏嘘。 “你真的能肯定梅大人是你亲爹？”富小九又谨慎的问了一遍。 季三娘的神色稍显犹豫，“我虽然对被收养之前的事情记忆的不深了，甚至都忘了爹娘的样子，可我知道我是被收养的。而且我长大以后，我的养父在去世前也告诉过我，我是被他们收养的。但他只告诉了我，我亲爹姓梅，我一直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我的亲生父母。按照大龙所说，那位梅大人应该就是我的亲爹。” 季三娘说完，眼中出现了肯定的神色。 得知季三娘找到了她的亲爹娘，富小九也为她感到高兴。 但季三娘的眉间还有些愁云，富小九便对她劝慰道：“如此看来，梅大人应该就是你的亲爹了。不过你爹娘都已经过世了，你也应该把过去放下向前看了。等厉大龙回来，你们就成亲吧。” 季三娘的眼睛还盯着远处，遗憾的说道：“可我都不知道他们葬在何处？罪臣和他的家眷都是没有墓碑的，我想祭拜一下他们都不行。他们生前我没能尽孝，他们过世后我不能祭拜，我一想到这，心里就疼得慌。” 季三娘的话听了令人心有戚戚，富小九的心里也泛起了一阵酸楚。 她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肯定也都以为她死了，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在异世重生，又开始了一番新的人生。 富小九立刻说道：“这件事还得拜托霍夫人。你别着急，我正好还没有给她回信，我这就在请她帮忙找找找你爹娘到底被葬在哪里。” “小九，谢谢你了。” 季三娘居然握住了富小九的手，一双美眸中满是感激之情。 “咱都是姐妹，你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 季三娘如此温柔的向富小九表达感谢，还让富小九有些不太习惯。 富小九当着季三娘的面写好了信，季三娘陪着她一起把信送去了驿站。 把信投妥后，富小九语气轻松的对季三娘说道：“好了，我相信霍夫人一定会帮咱们的。你就等着霍夫人的好消息吧！” 季三娘脸上的愁云终于消散了些，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富小九的这封回信上。 转眼间又到了月末，万临又休沐回家了。 万临休沐这天，富小九收到了霍夫人的回信，万临则收到了厉大龙的回信。 夫妻二人各看各的信，看完了信都是一脸的凝重。 富小九见万临面沉似水的，先问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厉大龙跟你说了什么？” 万临也反问起她来，“每次你收到霍夫人的信都是兴高采烈的，怎么这次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呢？娘子，难道霍夫人对你的东西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富小九摇摇头，把信递给了万临，“你自己看吧。” 万临也随手把厉大龙的信递给了富小九，“娘子，你也看看吧，看完了你就知道了。 夫妻两人交换了信件，看完了各自的信后，两个人不由得神色复杂的对视了一眼。 第257章 罪臣之女笑含泪 “这......”万临有些欲言又止。 富小九按了按万临的手，无奈的说道：“我也没想到梅大人会是这样的罪名，这样的罪名才给他定了个发配边疆的惩罚，圣人真是仁慈到家了。” 万临庆幸的说道：“是啊，他这罪名的确是太重了。季三娘能被托付给那样一户好人家，逃脱了罪臣后人的身份，也是修来的福气了。” 富小九则还在后怕着，“也就是霍夫人吧，要是别人知道我在打听梅大人的事，恐怕都得把我给举报了。如此的谋逆大罪，季三娘别说去祭拜了，若是让人知道她爹偷偷的把她送给了别人家，摆脱了罪臣之女的身份，这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万临摆摆手，“先不说季三娘的事了。你对厉大龙说的这件事怎么看？” 富小九果断的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咱们不能被忽悠了。管他什么三皇子还是七皇子举办的雅集，咱都不能去！你不过是个秀才而已，这样的高枝咱也攀不起。” 富小九的想法又跟万临不谋而合，万临坚决的点点头，“娘子跟我想的一样。管他什么雅集，会有多少文人雅士，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才不会耽误好几天的功夫去凑这个热闹。马上就到年底了，年考是大事，我若是考不好就得被县学除名了” 富小九不由笑道：“呵呵，相公严重了，你怎么可能被县学除名呢？你放心，你肯定不是最后一名，还有安玉书给你垫底呢！” 万临忍不住笑着了出来，“呵呵呵，娘子万不可说这话，安玉书听了，可是要哭鼻子的。” “哈哈哈，那就让他哭鼻子算了。” 富小九笑得肚子疼，她真想看看安玉书哭鼻子的样子。 万临又笑了一会，忽然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厉大龙说三皇子这次治理水患有功，在圣人面前十分得脸。三皇子这次组织的雅集也是圣人默许的，就是想看看天下都有什么样的人才。万一有那不拘一格的人才，也就不是必须要通过科举来选拔了。” 富小九也恢复了严肃的神色，冷静的说道：“就算是圣人默许的，这样的雅集咱也不惦记。要是所有学子都有这样想法，谁还参加科举啊？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念书，咱们心里也踏实。” 万临握住了富小九的手，眼中出现了警觉的神色，“娘子，你有没有觉得厉大龙好像一直在诱导我投在三皇子门下呢？是我多心了，还是他真的在为我好？” 富小九答道：“不是你多心了，我也有这种感觉。你是个人才，所以他想笼络你为三皇子所用。” “娘子真是这么觉得的？”万临探寻的问道。 富小九应道：“我真是这么觉得的。不都说厉大龙在京城有背景吗？我看这传闻也不是假的。其实我一直在想，厉大龙没准是元阁老或者右相的亲信，是他们安排在咱们这的一颗棋子，不知何时就能用到他。你想想关永的死，医馆的暗道和药柜墙上的地图，还有埋在咱家后院的陨铁......” 提到这些，万临的脸色就更深沉了些。 “娘子，若厉大龙真的是三皇子的人，他这次南下名为带着老夫人游玩，实则应该是替三皇子办事的吧？” 富小九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快想个理由回绝了厉大龙邀请你去的雅集，不过也别得罪了他。” “我有办法拒绝，娘子不必担心。” 万临说完，又告诫起富小九，“你还得劝劝季三娘，绝对不能让她再有拜祭他亲爹娘的想法了，否则她暴露了身份，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了！” 富小九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会跟季三娘好好聊聊的，谋逆之罪不是儿戏，她心里也能有数。” “那行，我先把厉大龙的信回了。”万临这就给厉大龙回了信。 富小九当晚没急着给霍夫人回信，早上趁着医馆不忙的时候，拿着霍夫人的信去找了季三娘。 富小九先没把霍夫人的信给季三娘看，她试探着说道：“三娘，万一霍夫人也没有办法找到你爹娘的坟冢，你该怎么办啊？” 季三娘目光坚定，不假思索的说道：“要是霍夫人也找不到我爹娘的坟冢，我就自己去边塞找找他们到底被葬在了哪里。” 富小九理解季三娘的心情，所以不忍心这就告诉她梅大人的事情，又委婉的说道：“流放之罪算是重罪了，但凡能平安的到达流放之所已算是命大。你身为罪臣的后代，能在梅大人的运筹帷幄下成功摆脱了罪臣后人的身份，平安的活到现在更是天大的福气。我觉得你应该感恩当下，不要再跟过去纠缠了，才对得起你爹的一番苦心啊。” 可是季三娘听了富小九的话却并不领情，依然倔强的说道：“我只是想再对我爹娘尽尽孝心而已，我不想他们在九泉之下两个惦记他们的人都没有。” 富小九知道她是个倔性子，觉得不能再跟她绕弯子说话，还是得直截了当的把梅大人所犯之罪的真实情况告诉她。 “霍夫人说，梅大人所犯的事谋逆之罪，圣人只判了他个流放之刑，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大仁慈！三娘，你可知其他人所犯谋逆之罪的下场吗？我朝以来，但凡是谋逆之罪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啊！” “你说什么？” 季三娘不敢相信富小九的话。 “我爹所犯的真的是谋逆之罪？” 富小九把霍夫人的信拿给了季三娘，“你自己看看吧，霍夫人说的很明白了。” 季三娘接过了信，神色质疑的看了起来。 看完了霍夫人的信后，季三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爹他真的是因为参与了谋逆而被治罪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季三娘相信了霍夫人的话，却不相信自己的亲爹会是如此大逆不道的人。 富小九诚心的说道：“我虽然没见过梅大人，可是我也对梅大人能参与谋逆有所怀疑。我猜他或许是被牵连的，所以圣人才给了他一条生路。” 季三娘就是擦着脂粉，此时也能看得出她的脸有些发白。 她把霍夫人的信紧贴在心口，仿佛自语般的说道：“我明白，我爹若真是因为谋逆之罪被流放的，我自是不能去祭拜他和我娘了。否则我的身份一但暴露，不仅会给我自己惹来祸事，还会连累我身边的人。就算我的养父母已经都入土为安了，恐怕也会被掘坟鞭尸。” 季三娘边说着，滚烫的眼泪就边从她眼圈里一滴滴的滴落到了信上。 季三娘抽了下鼻子，继续说道：“小九你放心，我不会去自找麻烦的。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爹娘是谁，就在家中给他们设立牌位，能在家中祭拜他们我就很知足了。” 季三娘能如此想得开，富小九的心就放下了，但却心疼起季三娘来。 富小九轻轻拍了拍季三娘的手背，柔声道：“我只说是帮着朋友打听打听梅大人的事，霍夫人不会再问我什么的。这件事你也不要再对别人提起了。你要想着你是幸运的，因为你还有弄清楚自己身世的机会，还有很多人终其一生，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季三娘闭着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信我还是拿走吧。” 富小九不想让季三娘留着这封说明了她爹罪名的信，怕她一看见这封信就徒增伤悲。 季三娘把信递给了富小九，富小九的指尖刚刚碰到了信，季三娘却把信收了回去。 “让我再看看这信吧，起码这信上写着我爹娘的事。” 看着梨花带雨的季三娘，富小九体谅心软的说道：“那你再看看吧。我先回医馆了，晚上我再来拿信。” “多谢你了！”季三娘笑中含泪的说道。 富小九希望季三娘能从此解开心结，一身轻松的继续前行。 暖锅店的生意从开张到现在一直都很红火，万婆子虽然每日都忙忙碌碌，不过对于暖锅店的经营已经得心应手了。 医馆比暖锅店打烊要早的多，富小九在医馆打烊后都会来暖锅店帮帮忙，她别的忙帮不上，帮着账房算算账还是可以的。 富小九看了账本，发现每天都是在盈利的状态，每天的盈利都在六七两或者十来两银子中间，这样的盈利很客观了，已经完全超出了富小九的预期。 万婆子自从接手了暖锅店，脸上的刻薄就逐渐的消失了，富小九一抬头瞧见她，竟从她脸上看出了些慈祥喜庆的面相来。 这可真是应了“相由心生”这句话。 富小九正瞧着万婆子热情的招呼着一桌刚来的客人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脑胀， 富小九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以为是屋里有些热了，可是眼看着她面前的人都开始变成了模糊的人影，富小九猛地发现事情不对。 “不好了，大家快出去......” 富小九没等把话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 第258章 虚惊一场莫逞强 万临下午去找了万彰，跟万彰在一个同窗家吃了晚饭才回来。 自从暖锅店开张后，万临就觉得自己啥忙都没帮上，一直都有些愧疚。 万临惦记着暖锅店的事，都没怎么喝酒，冒着雪就往暖锅店走。 暖锅店一般都得戌时末才关门，万临是戌时中从同窗家出来的，想着能帮一会忙就比不帮的强。 哪知万临还没等走到暖锅店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暖锅店门口比比划划，万临觉得不妙，立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 万临冲进了人群，竟然发现两个伙计正从暖锅店里往外抬着一个人！ 他们抬的不是别人，正是富小九。 万临看到富小九双眼紧闭，脸如白纸，差点也当即晕倒。 “小、小九这是怎么了？”万临颤声问道。 “哎呀老三，我正要让人去找你呢！”万婆子这时匆忙的从店里跑了出来。 万临焦急的问道：“娘，小九这到底是怎么了？” 万婆子惊慌的说道：“小九刚才忽然就晕倒了，我正想着把她送到别的医馆去看看呢。” 万临又拽过万飞枝问道：“你可给三嫂诊治了吗？她这是怎么了？” 万飞枝为难的抿着嘴唇，无助的说道：“我也不不知道三嫂这是怎么了，我的医术还不行，不能诊断出三嫂的症状。” “唉！” 万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我来背她！” “还是让伙计们抬着她吧。”万婆子心疼的的儿子，也是怕万临的小身板背不动富小九。 “还是我背着小九吧，她要是能感觉到我，她心里能踏实。” 万婆子只好说道：“那行吧，你要是背不动了就告诉我们啊！” 万临背起了富小九，这才发现富小九现在真是太瘦了，就算是穿着厚厚的棉袄，万临背起她也丝毫不费力气。 离这边最近的医馆跟暖锅店隔了七八家铺子，这家医馆的掌柜晚上住在店里，夜里经常会出个急诊什么的。 “吴郎中在吗？” 万婆子焦急的拍打着医馆的大门，高声喊道。 “吴郎中，快开门啊！” 万飞枝也用力拍打着大门，都急出了眼泪。 “来了来了！” 吴郎中匆忙披上了衣服，小跑着出来开了门。 “哎呀，这是富郎中？”吴郎中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富小九一家，再看到万临背着的就是富小九，吴郎中被吓了一跳。 万临背着富小九就向医馆里走去，急声道：“您快给我娘子看看吧，她忽然就昏倒了。” “你们别急，让她在这平躺好了。” 吴郎中都来不及把扣子系好，就开始给富小九把脉。 万临见吴郎中神色严肃，紧张的问道：“吴郎中，我娘子到底是怎么了？” 吴郎中眉头紧锁，神色疑惑的说道：“富郎中的情况很奇怪，她脉象平稳，气息匀称，我暂且还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的昏倒。” 吴郎中这么一说，万临全家人的心便都紧紧的揪住了。 万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那您可有办法让我娘子先醒过来吗？” “我试试吧。”吴郎中的语气有些犹豫，起身去拿来了针包。 吴郎中刚从针包里抽出了一枚银针，正要对准富小九的眉心施针，富小九蓦地睁开了眼睛。 “啊！” 富小九猛一睁眼，把吴郎中吓得差点扔掉了手里的针。 “娘子，你醒了？” 万临惊喜的来到富小九身边，紧紧的抓住了富小九的手。 富小九一脸茫然的看着万临等人，忽然，富小九的神色紧张了起来，迅速说道：“快，让店里的人都出去，他们就要一氧化碳中毒了！” “娘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万临担心的问道，他怕富小九是在胡言乱语。 富小九瞪着眼睛焦急的催促道：“若是通风不当，碳火锅就容易引起一氧化碳中毒，快让店里的客人们都出去！” 万婆子见富小九还在“胡言乱语”，赶紧凑了过来，向她解释道：“小九，你在说什么啊？店里的人都好好的，没有人中毒啊。” “什么？别人都没事？” 富小九这才反应过来，如果真的是一氧化碳中毒导致她晕倒的，为何万婆子他们都没事？ 万婆子肯定的说道：“是啊，除了你没有人晕倒啊，我们送你来的时候，店里的客人们都好好的啊！” 富小九不明白了。 她虽然瘦了，还有着身孕，可是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呢？ 富小九便问起了吴郎中，“请问，我这是怎么了？” 吴郎中无奈的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您这是怎么了，我方才给您把过脉了，我发现您脉象平稳，呼吸匀称，不像是有什么疾病的样子啊。” “嗯？怎么会这样？” 富小九拧了拧眉，又对万临说道：“相公，扶我坐起来。” 万临扶起了富小九，不放心的问道：“娘子，你的身体可好些了吗？” “我感觉还好，我要给自己诊诊脉。” 富小九专心的给自己把了会脉，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口鼻和舌苔。 “原来是这么回事。”富小九终于明白自己忽然晕倒的原因了。 万临见富小九神色轻松，马上问道：“娘子，你可是知道了你晕倒的缘由了吗？” “你们都别担心，我不过是低血糖了而已。” 富小九怕他们不明白，又说了遍：“我最近是有些疲累，饮食没从前规律了，所以才晕倒的。吴郎中，你这有糖块吗，我吃个糖块就好了。” “我这有陈皮薄荷糖，我这就给您拿一块！” 吴郎中这就给富小九拿来了一块陈皮薄荷糖，富小九把糖含在嘴里，不多时便觉得身上有了力气。 万婆子见富小九这样子，心疼的说道：“这段日子你是医馆、作坊和暖锅店三头忙活，就算你没干什么体力活，可是费心劳神的也是耗费精力的。小九，你听娘一句，你在家歇上几天行不？” 富小九知道她不能再逞强了，不为了自己，也得为孩子考虑，听话的答应道：“行，那我就在家歇两天。” 从重生到现在，富小九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还是个普通人，总是这么忙碌着，身体终究会提出抗议的。 为了让富小九好好休息，万临还执意要背富小九回去，富小九推脱不过，只好面色绯红的趴在万临的后背，由着他把自己背回去。 到了家，万婆子赶紧先给富小九熬了锅红糖水。 看着富小九已经瘦得巴掌大的小脸，万婆子又是担心富小九的身体，又是担心孙子，心疼的说道：“小九，我明早再给你熬上一锅人参乌鸡汤，我明天也不去了，让三娘帮着盯一天，我在家里照顾你。” 为了不让万婆子再担心，富小九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娘，明天您该去店里就去店，我只要一日三餐正常吃，再喝点红糖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万临这时说道：“娘，你们该忙都去忙，我明天还能休沐一天，我在家照顾小九就行了。” 万婆子也想让他们小两口有些独处的时间，便说道：“那行吧，你在家好好陪陪小九，小九要是想吃什么，你就去醉风楼让伙计给送来。” 看着富小九的脸上比之前红润了些，时候也不早了，万婆子不再打扰他们两个了。 只剩下小两口了，万临一把就将富小九拥入了怀里，愧疚说道：“娘子近日太过劳神了。看到你这样子，我真有些不想再继续念书了。要不我还是来帮你吧，能为你分担些也好。” 听到万临这么说，富小九微微蹙了下眉，声音却十分轻柔的说道：“你怎么读了这么多书，反而说起了浑话呢？咱们全家老少都上阵了，还非得差了你一个不成？忠俊叔叔都得到了霍将军的赏识，眼看就要成就一番事业了。可他要想建功立业就得豁出性命，舅爷一家从他走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心就一直都悬在嗓子眼了。跟忠俊舅舅相比，你们这些学子可要幸福得多了。你若是半途而废不再读书，岂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吗？” 富小九的声音虽轻，但听了她的话，万临却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娘子说的是，我怎可辜负了你们的期望，不把这书好好的念下去呢？我知错了，我保证以后定不会再说出这种浑话。” 万临说完，将富小九轻轻扶起，看着她的眼睛关切的说道：“那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万不可再逞强了。你医术虽然精湛，可你也是凡夫俗子，劳累过度也是会倒下的。” 富小九又怎么不会后怕呢，这次晕倒算是给了她一次警告。 富小九知错能改，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也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逞强了。我在家休息的这两天，便把时间安排妥当，再不会让自己这么累了。” “好，咱们一言为定！”万临在富小九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这就是咱们约定的印记。你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能太过劳神，我也不会再动好好摇念书的决心。” 富小九看着万临熠熠生辉的双眼，顿时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回给万临一个坚定的笑容。 忽然，富小九想起了季三娘，便说起了季三娘的事情。 “我已经把梅大人到底所犯何罪都告诉季三娘了，她说她明白其中的利害，还说只要能在家里给梅大人夫妻立个牌位，能在家中祭拜他们就知足了。” 万临却对季三娘的话有所怀疑，“她真的能这么看得开吗？” “她是个明白人，我觉得她是能看得开的。不过霍夫人写给我的信还在她手中，我明天得把信给要回来。” 富小九总觉得这信在季三娘手里她就有些不踏实。 万临立时警觉了起来，“你怎么把霍夫人写给你的信给了她？” 富小九听得出万临的声音很警觉，故意问道：“霍夫人的信在季三娘手里会有什么不妥吗？” 第259章 夫妻商量办年货 万临谨慎的说道：“霍夫人写给你的信里把梅大人的罪行说的很清楚，她偶若是记下了梅大人的罪行，有了想要给梅大人翻案的心思就糟了。” “翻案？她能有这样的心思吗？谋逆之罪才被处以了流放之刑，圣人都如此仁慈了，她难道还不知足吗？而且她都已经摆脱了罪臣后人的身份，这又是天大的幸运了。她若想着去翻案，露出了身份，别说是翻案了，她不被抓紧大牢就算不错了。我觉得季三娘是不会这么不知好歹的。” 富小九对季三娘虽不是完全的了解，但她相信季三娘不是愚孝的人，不会因为亲爹犯了罪，就一定觉得亲爹是冤枉的，会冲动的想去给亲爹翻案。 但万临还是对季三娘不放心，又说道：“她要是真的能这么拎得清就好了，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把信要回来。” 万临的话终于让富小九知道不把霍夫人的信拿回来，她心里为何会不踏实的原因了，马上答应道：“好。虽说我相信她，可早点把信要回来我这心里也更踏实。” 直到富小九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富小九终于知道了她的身体自从这段时间以来有多么的疲惫了。 喝完了热乎乎的人参乌鸡汤，富小九的手脚都暖暖的，身上的疲惫也都一扫而光了。 万婆子临走前，嘱咐富小九一定要在家好好休息。 富小九答应了，然而万婆子等人一走，富小九就和万临去找季三娘了。 季三娘的双眼有一些红肿，她看见富小九来了，还有些惊讶。 “我听说你昨晚在店里晕过去了，我正打算一会去看你呢。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富小九展开双臂转了一圈，笑得风淡云轻，“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只是有些累到了，歇了一宿就好了。” “娘子，你别转圈，小心又晕了。”万临说着，还扶了富小九一下。 “谁让你扶我的？”富小九不领情的看了眼万临。 季三娘嫌弃的撇撇嘴，“你俩这是成心的吧？要恩爱回家恩爱去！” 万临尴尬的笑了笑了，富小九则颇有些严肃的说道：“我们可不是来秀恩爱的。我是有事才来找你的。” “你是来找我去暖锅店帮忙的吗？我本来是打算先去看看你，再去暖锅店的。既然你都送上门来了，我这就去暖锅店了。” 季三娘拿起了披风就要走，富小九立刻拦住了她。 “等等！” “干嘛？” 季三娘不情愿问道。 不知道季三娘是故意在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富小九来找她干什么。 富小九直截了当的说道：“霍夫人的信呢？你该还给我了吧？” “霍夫人的信？”季三娘先怔了下，随后才说道：“原来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啊！你看我这脑子，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你等着，我这就把信给你。” 季三娘走到柜台里面，从抽屉里把霍夫人的信拿了出来，交到了富小九手中。 “你还得回家歇着吧？我要去暖锅店在，咱们正好顺路。” 富小九把信拿在手里，试探的问道：“三娘，你能在家中祭拜爹娘，真的就知足了吗？” 季三娘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为何不知足？我好不容易脱离了罪臣后代的身份逃离了边塞，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难不成我还要进京告御状去给我爹翻案吗？” 富小九：“......” 万临：“......” “那个，咱们走吧。” 富小九赶紧拉着万临先走了出去。 三个人一起到了暖锅店，万婆子见了富小九立刻就紧张的说道：“不是让你在家歇着，这大冷天的，你咋又出来了？” “娘，我在家里待得发闷，出来透透气，您别紧张，我真的没事了。” 富小九的小脸虽然冻得有些红红的，不过双目有神，看着就元气十足。 万婆子这才放心，“你没事好了。那锅鸡汤你今儿个得都喝了，知道不？” 富小九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经过这次昏倒的提醒以后，富小九便格外注意自己的饮食和作息，悉心的对自己的身体调理了一段时间，富小九的脸色比之前更好了。 一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富小九已经有了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万临也到了年考的日子。 年考过后便是春节休假了。 这次万临带回来了他年考得了头名的好消息，还带回来了六斗米和四两银子。 万临说，当训导把年考的名次宣布出来的时候，安玉书听到自己居然再次屈居第二，他的脸顿时就绿了，鼻子也要被气歪了！ 不过这次安玉书纯属是跟他自己生气，既没有给万临脸色看，也没敢再责怪训导审卷不公正。 富小九听到安玉书的表现，却担心了起来。 “相公，安玉书不会在沉默中爆发吧？” 万临一头雾水的问道：“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富小九认真的说道：“安玉书这次真的只是气他自己吗？他会不会对你和训导们都怀恨在心，不甘心一直做第二名，然后寻找机会报复你们？” “他不会这么做吧？” 被富小九这么一说，万临都有些不敢确定了。 但是一想到万临已经放了年假了，富小九便庆幸的说道：“幸亏你们十五以后才上课。有这么长时间来缓冲安玉书的情绪，估计等开学了，他的情绪也能稳定些了。” 万临想想还是觉得安玉书不会做出什么歹事来，神色轻松的笑了笑，“呵呵，娘子其实不必担忧。安玉书只不过是气量狭窄些罢了，他可没有报复人的胆子。” 说完了安玉书的事，万临忽然想到了万大和万二。 “明天就是小年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娘子，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准备回老家过年了？大嫂和二嫂都有身孕不方便折腾，她们肯定都想大哥和二哥了，咱们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富小九也才想起来，按照日子，莫氏这几日就该生了。 富小九马上说道：“咱们是得准备准备年货了，单是孩子们的衣服咱们都得准备好几套。明天咱俩去采买些东西，置办年货的事咱们就别让爹娘费心了。” 万临赞同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还得注意身子，不能再劳累到了。” 富小九点了点头，挽着万临的胳膊说道：“相公，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下。” “娘子要同我商量何事？”万临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神秘兮兮的说道：“咱娘不是喜欢马车吗？我一直都偷偷的向许老爷打听二手马车的事，他昨天给了我消息，说帮我打听到了一辆合适的马车，连车带马一共一百四十五两银子。这是年根底下了，有人需要银子才把马车给贱卖了的。我觉得这马车挺划算的，想把它买了给娘一个惊喜。” 万临听完，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虽说按照马车来说，这个价钱算是便宜了，可是一百多辆银子也不是小数，到了年根底下咱们家用钱的地方也多。不过我相信娘子肯定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要是娘子觉得划算，咱们就把那马车买下吧。” 既然万临也同意了，富小九便特意对万临嘱咐道：“那马车的事就算是定下了。不过这事咱们得保密，先不能对家里人说，要不就不是惊喜了。” 明天就是小年了，富小九打算今天就给她和季三娘还有万婆子分红。 当初富小九答应万婆子，医馆的盈利中有万婆子的两成，虽然万婆子后来好像都忘了这件事，可富小九没忘。 该给万婆子多少的红利，一份都不能少她的。 富小九和万临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季三娘的店里，告诉季三娘晚上来暖锅店吃饭，今天是小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别说，自从季三娘说了她在家里祭拜爹娘就知足以后，她还真没作妖，每天不是在胭脂铺就是在暖锅店，情绪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夫妻俩从季三娘店里出来后，先到卫白露的店里买了些上好的细布，一部分是带回去给家里亲戚的礼物，一部分是要再给家里人做套新衣服的。 卫白露眼看着富小九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可富小九大过年的都没买点锦缎给自己添置件贵气的衣服，便觉得富小九是不是有点抠门了？ 卫白露忍不住问道：“小九啊，这都过年了，你不买点缎子绸子啥的？” 富小九实诚的答道：“等过了年，我相公的大哥和二哥一家都要搬进城里来了，到时候用钱的地方多，我们得先帮衬帮衬他们，钱也是要省着些花才好。” 卫白露这才明白了富小九为啥抠门，忙对富小九和万临说道：“哎呀，那你们一家人可就要聚全了呀！恭喜恭喜！” 万临对卫白露客气的笑笑，卫白露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来。 “对了小九，你爹他们最近咋没来呢？我记得他们之前来的挺勤的啊。” 富小九的神色稍微黯淡了一下，才说道：“我爹在秋收的时候不小心从装着稻子的牛车上摔了下来，把腿摔断了。他在家养腿，所以这段时间就没来。” 卫白露一惊，“呀，那他这腿还能好吧？” “我托人回去问了，说我爹的腿没什么大事，过了年就能好了。我打算回去就先去看看他。” 富小九虽然对富老爹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可当时一听到富老爹摔断腿的事也挺着急的。 富老爹托人送来的信里说的很明白，他的腿已经找郎中给接上了，不用富小九担心。 富小九那时太忙所以没回去，为了对富老爹有所弥补，特意让人给富老爹捎去了一坛子虎骨酒。 富小九和万临从卫白露店里出来，先把布匹放到了医馆，随后又去采买了别的东西了。 万飞枝目前能独当一面的诊治些小病，加上进步飞快的薛成文给她打下手，起码能帮盯富小九一会。 富小九和万临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下午俩人刚回到医馆，竟发现万飞枝在哭鼻子。 第260章 犒劳大家过小年 “飞枝，你这是怎么了？” 富小九赶紧问道。 万飞枝却只顾着抹眼泪，没回话。 富小九看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薛成文，立刻绷起脸问道：“成文，这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师父。” 薛成文看了眼万飞枝，有点不敢吭声样子。 富小九怕薛成文觉得自己太凶了，忙弯下腰来，轻声细语的问道：“成文，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们了？别怕，你告诉师父，师父给你们做主。” 薛成文还是没开口，富小九继续耐心的劝说着他，“成文，到底出什么事了？你飞枝不说还成，你可是男子汉，你不能不说哦。” 万临也急坏了，可是看见万飞枝委屈巴巴的样子，还不忍心太过追问万飞枝，只能等着薛成文的回答。 薛成文在开口前还看了眼万飞枝，尽管万飞枝还是一副不允许他开口的神色，薛成文还是说出了让万飞枝哭鼻子的缘由。 “师父，师姐她是被人嫌弃了才哭的。” “被人嫌弃了？” 富小九和万临同时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富小九迅速脑补出了万飞枝跟一个英俊才子表白被嫌弃的画面。 不对，万飞枝傲娇着呢，她才不会做出这么掉价的事。 “飞枝，难道是有人嫌弃你的医术吗？” 没等富小九开口，万临竟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 听到这话，万飞枝立刻哭得更厉害了。 富小九虽也猜到了缘由，可真的确定了，富小九还是不由得火冒三丈的说道：“告诉嫂子，是谁敢这么欺负你？” 万飞枝吸吸鼻子，倔强的说道：“三嫂，你别问了。我知道我本来就是医术不精，我才学了多长时间的医术我心里有数，被人嫌弃医术不精我也不冤。” 万临看了眼万飞枝，冷血的说道：“不冤你哭什么？” “我......” 万飞枝幽怨的看了眼万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富小九知道万临是在故意气万飞枝，想让她说出到底是谁这么欺负个小姑娘。 “好了，你就别气飞枝了。”富小九轻轻拽了下万临，又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不管是谁这么欺负人，咱们都不跟他一般见识。你学医的时间的确是短了些，可你才多大，你厉害的日子在后面呢，到时候他要是求你你都不搭理他！” 富小九说完，薛成文就抬起头不解的问道：“师父，不是说医者仁心吗？咱们还能拒绝病人？” 富小九摸了摸薛成文的小脑袋，露出了格外慈祥的笑容，“呐，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咱们做郎中的呢，最重要的的确是治病救人。但要是真遇到了无理取闹的病患，或者是患者家人，咱们也不能一味的委屈退让，咱们也要学会拒绝，这样才对得起自己。” 薛成文的眼睛亮了亮，点头道：“师父，我好像明白了。” 跟薛成文讲完了道理，富小九接着对万飞枝说道：“飞枝，所有人的强大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刚开始行医的时候不也受到过质疑和同行的故意抹黑吗？我不都挺过来了？你就把对你的质疑当做是一种鞭策，等你强大的时候，不管什么质疑你都可以一笑而过的。” “三嫂......”万飞枝听懂了富小九的话，立时止住了眼泪。 “来，拿着。这是我给你们买的小礼物。” 只是用嘴哄人是不行的，还得有实际行动才来得真诚。 “啊，师父，这是给我的？” 薛成文接到富小九的礼物简直受宠若惊。 富小九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套正儿八经的手术刀吗？你用这着这套刀的时候可得小心些，别伤到了手。” “是，师父！我定会格外小心的！徒儿谢谢师父！” 薛成文拿着手术刀，感激的向富小九鞠了一躬。 万飞枝看到自己的礼物后，还带着泪痕的小脸上也终于出现了笑容。 “三嫂，这只头钗太漂亮了吧！我这就试试！” 万飞枝对首饰的喜爱依然没变，看到好看的首饰就忘了所有的烦心事。 看到两个孩子脸上的愁云都消散了，富小九欣慰的说道：“好了，今天是小年，咱们今天都开开心心的，一会咱们早点关门，都回家过节去！” 季三娘也早早的来了，她拎着灶糖和一些点心蜜饯，进屋就说：“现在我也不用去醉风楼买烧鸡了，咱们的暖锅可比烧鸡好吃多了！这大雪天吃这暖锅喝着小酒，真是赛神仙呢！” 富小九见季三娘心情不错，不由打趣道：“你是不是觉得过了年厉大哥就快回来了，所以才这么高兴？” 季三娘傲娇的翻了下眼皮，“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心情好！我这一年的运气不错，我认识了你们一家，还认了干娘，拓展了生意赚了银子，我当然高兴了！” 对于富小九来说，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但几乎都是好事。 富小九很知足，也很感激。 富小九欢喜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今天咱们的运气其实都不错！所以咱们今天先庆祝一番，就当是犒劳自己了！” 富小九一家和冯震一家还有季三娘一起坐在了暖锅店的雅间里，围着热气腾腾的暖锅，所有人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喜气。 冯忠俊的信今天到了，说他通过了考验和历练，现在已经伍长了，他还说边塞的条件虽然苦寒了些，但周围都是纯良心善的人，霍将军和霍夫人都很照顾他，霍公子没事还跟他切磋下箭法，他每天都过的很充实。 得知冯忠俊在军中过的不错，大家都为他感到高兴。 酒过三巡以后，富小九就对万婆子和万老头说，年货她跟万临都备好了，再过个三五天就回老家去。 万婆子和万老头，以及万大万二，都对富小九的安排很满意，万大和万二都想媳妇和孩子了，临近过年了心都有些长草。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富小九对万老头和万婆子说道：“爹、娘，我和相公买的年货都在作坊的下屋放着呢，您和爹还是看看到底缺不缺啥，要是缺了啥东西，我们明天再买回来。” 万婆子摆手，“你买的东西我放心，我和你爹不用看了！” 富小九没再说什么，万临也没劝说万婆子非得去查看年货不可。 又过了会，大家都吃饱喝足了，万婆子让万大和万二先把冯震一家送回去，再让他们两个回作坊去。 他们一走，富小九就对万婆子和季三娘说道：“娘，三娘，咱们都辛苦一年了，也该分红了！” “今天就分红？”季三娘有些意外。 富小九对爽快的说道：“都小年了还不分红？账我都算好了，来，你们听我说说。” 医馆的分红富小九打算回家里再跟万婆子算，富小九先拿出了暖锅店的账本，把暖锅店开张到现在的收支都说了一遍。 “好了，暖锅店的这两个月的净利一共是一百六两银子，咱们两个一人一个半，就是一人八十两银子！” “这暖锅店的利润真是太可观了！”季三娘惊喜的说道。 富小九当时算完账的时候也觉得惊讶，但是按照暖锅店里每天的有人排队等候的火爆场面来看，暖锅店的收益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富小九欣喜的说道：“这可是除去所有支出的净利，我也没想到暖锅店的生意能这么好，利润能这么高。我还为他们也就是吃个新鲜劲儿，没想到连续两个月生意都这么好，这一切都是咱娘的功劳啊！” 万婆子为暖锅店所做的一切富小九都看在眼里，富小九是真的感谢她。 别看万婆子从前爱占个小便宜，有时还算计抠门的，可是她对待暖锅店的客人们可没那么算计和抠门。 万婆子是该送菜的时候送菜，该给人家优惠的时候优惠，从来都没有计较一些蝇头小利，现在县城的人对万婆子的评价都很高，说她真不愧是富小九的婆婆，办事也是这么的飒爽豪气，也是女中的豪杰。 万婆子被富小九这么一夸，还有点不大好意思，挽了挽头发说道：“呵呵，你们是出钱雇的我，我自然应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咱们之前还说每个月的净利要是能有十两银子就成，却没想到一个月的净利居然这么多！我可不敢说这都是我的功劳，还是你们两个掌柜的有财运呢！” 万临都没想到万婆子现在竟这么会说话了，不由得对他老娘刮目相看。 富小九由衷的说道：“娘，要不是您辛苦操持，又心思灵活，这暖锅店的生意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呢？您就别谦虚了！” 季三娘也看到了万婆子的能力，赞赏的说道：“我干娘就有本事，您这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您以后还要多教教我和小九做生意的窍门呢！” 万婆子嘴上谦虚，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不用说什么，从她一直都没合拢过的嘴上就能看出她对富小九等人的称赞多么的受用。 万老头也没想到万婆子做起生意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也在心里对她暗暗佩服。 富小九这时转移了话题，谦虚的说道：“娘，您是长辈有经验，咱们过几天回乡下过年总不能丢了咱家的脸面。您和爹还是跟我们去看看年货吧，万一有不妥当的地方，我们还有时间去继续采买。” 万婆子这回已经不知道拒绝了，痛快的答应道：“那行吧，反正吃了暖锅喝了酒，身子也热乎，咱们一起去趟作坊就当是消消食了。” 季三娘也没什么事，跟着他们一起到了作坊。 一家人刚来到作坊门口，万婆子就好奇的问道：“咦？这么晚了，这是谁把马车停在咱家作坊门口了啊？” 第261章 惊吓原来是惊喜 趁着万婆子看着马车的时候，富小九凑近了马车，故意语气夸张的说道：“马车里好像有东西！” “马车里有东西？” 万婆子不信富小九有隔墙视物的本事。 富小九说完，万临就十分配合的掀开了马车的车帘，也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道：“娘，您快看！真的有整整一马车东西呢！” “啊？” 万婆子好奇的凑了过来，万飞枝和万老头也凑过来了。 还有万大和万二这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出院子就见万婆子他们都围着一辆马车。 万婆子看清了马车里的东西后，奇怪的说道：“这马车里好像都是年货呢？谁把一辆装满了年货的马车停在咱家门口了？咱们可不能动这里的东西，待会儿马车的主人会来了，要是发现少了啥讹上咱们就不好了。” 富小九却无所谓的说道：“谁让他把马车停在咱家作坊门口的？要是丢了啥东西，咱们不承认不就得了？” 说完，富小九就把头探进了车厢里，欣喜的说道：“呀，我看这布料不错！来，相公，咱把这布料拿下来留着吧！正好今天咱们还没买布料呢！” “这布料的颜色的材质都不错，咱们就拿一卷吧！” 万临说着，就要去把一卷布给拿下来。 万婆子被万临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制止道：“老三你这是干啥呢？赶紧放回去！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说你偷东西可咋办？” 富小九向周围看了看，说道：“娘，这只有咱家人，有没有别人，怕啥的？” 万婆子瞅瞅富小九，皱起了眉，“小九，你又没喝酒，你咋还说上胡话了呢？” 万临却说道：“娘，小九说的没错啊，这周围哪里有别人？咱们把布料拿走，就算这马车的主人回来了，咱们不承认不就得了？” 现在不只是万婆子，就连万老头都急了，拉住万临的胳膊就说道：“老三，你这是喝多了犯浑了？你可是个秀才，咋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呢？” 万飞枝还有万大万二也都被富小九和万临的举动吓到了，都不知道他们两个这是抽了啥疯，居然要去偷东西！ 然而富小九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又把头探进了马车里，“爹，这里还有一包上好的烟叶子呢！您看看！” 万老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不要！你赶紧把东西放回去！” 富小九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爹，这么好的烟叶您真不要？” 万老头抱着肩膀，倔强的把脸转到了一边。 这时万临又说出了一句令人惊掉下巴的话。 “我看着马车也不错！反正这里也没有人，咱们干脆把马车牵进院子里得了！” “老三！你不是吃错药了吧？” 万婆子的脸都吓白了，以为万临这是中邪了！ “哈哈哈，行了相公，咱们别逗他们了！待会爹娘要是当真了去报官就麻烦了。” 富小九觉得差不多了，不再开玩笑了。 万临这才对万婆子和万老头说道：“爹，娘，你们都是别害怕，我和小九是在跟你们逗着玩呢！这辆马车是小九买来送给娘的，车上的年货都是我和小九上午的时候买回来的。这马车包括车里的东西都是咱家的！” “你说啥？这些东西连马车都是咱家的？小九，真的买了马车？” 万婆子简直不敢相信，富小九居然买了辆马车给她？ 万婆子的惊喜在富小九的意料之中，富小九挽着万婆子的胳膊，语气轻快的说道：“娘，这马车是我托许老爷买的二手马车，划算的很呢！自从我开始行医，您就一直都跟着我操劳着，这马车是您应得的！” “就是二手的马车也得不少银子吧？小九啊，这马车太贵重了，咱家也不咋用的上......” 万婆子惊喜归惊喜，却还是心疼银子。 万飞枝马上把万婆子的话给挡了回去，“娘，这可是三嫂的一番心意啊，您得收下！” 说完，万飞枝就像只小鸟似的开心的围着马车转了好几圈，“三嫂你也太大方了吧？你简直是全天下最宠婆婆的儿媳妇了！” 万婆子走到富小九跟前，拉着她的手，感动的热泪盈眶，“小九，娘谢谢你！” 富小九笑笑，“娘，您别客气。” 万老头可没跟万婆子一样煽情，跟着万飞枝一起围着马车转了几圈，眉开眼笑的对富小九说道：“我以前赶过牛车，马车应该跟牛车差不多！等我找个车把式学学咋赶马车，以后出门我就赶车，咱都不用雇车夫了。” 富小九玩笑着说道：“爹，您要是对赶马车有兴趣，您就去找个车把式好好学学。您要是有空，除了给咱家赶马车，还能给别人家赶马车，这不还能多赚点银子呢。” 万老头却当了真，高兴的点着头，“行啊，这倒是个好主意！” 万婆子马上瞪了他一眼，“咱家都忙的团团转了，你哪有功夫给别人家赶马车去？咱们家又不总出门，雇个车夫才多少钱？你给我消停待着吧！” 万老头不乐意的说道：“你看你这人咋就不能好好说话？我不是想给咱家省点钱吗？小九知道你喜欢马车就给你买了一辆马车，小九这么孝心，咱也得多琢磨点赚钱的道儿啊！” 万婆子撇撇嘴，“你可别因小失大！你给人赶车能赚几个子儿？人家小九是在逗你呢！你以为赶马车真跟赶牛车一样？你忘了安玉书家那马车前段时日刚翻车？” 万老头想起了安玉书家马车翻车的一幕，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才不敢再逞能了，转头对富小九说道：“小九，给我看看烟叶。” “嗯！”富小九忍着笑，把烟叶给了万老头，随后又接着说道：“娘，这回您好好看看年后还缺啥不？要是缺啥我们明天就买回来。” 万婆子这回才敢好好的看看马车里的东西，看完了一圈，万婆子满意的点点头，“东西够了，新鲜的鸡鸭鱼肉到时现卖就赶趟。” 万飞枝又看了看车里，一头问号的问道：“三嫂，马车都被货物塞满了，咱们坐哪啊？” 富小九笑着说道：“这还不好说！咱们到时候坐马车回去，年货用牛车拉着就行了呀！” “这主意不错！真是太好了，咱们这回就能坐马车回家了！这得多威风呀！” 万飞枝已经开始憧憬出了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场景。 可是万婆子却忽然说道：“不行！咱们可不能坐马车回去！咱们坐这么好的马车回去，他们还不得以为咱们在城里发了大财啊！万一有跟咱借银子的，有让咱们帮忙办事的，咱们要是不答应就得被人给埋怨了，他们哪能知道咱们挣钱多不容易。” 富小九却不在意的说道：“娘，您别担心，咱们就大大方方的赶着马车回去！要是真有那些个不懂事的亲戚朋友，咱不跟他们来往就成了，何必跟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万婆子想了想，“你说的有理，咱们日子过的好，又不是他们帮的咱们，咱们凭啥非得有求必应呢？要是合理的要求还行，要真有实在过分的，就让他们滚得远远的！” “您能想明白就行了！好了，咱这就把马车赶到院子里去吧，幸好这原来就有马厩，草料我都填好了。” 富小九说完，万临便上前牵马了。 万二跟在马车后说道：“我和大哥回来的时候都没注意马槽里竟然都放满了草料，我俩这眼睛得治了，呵呵。” 万二的话引来了一阵哄笑，他和万大都见识了富小九的孝心，都对富小九更加敬佩了。 这马车虽然说是给万婆子买的，可总归是给家里人用的。 但是万家人能用到马车的时候不多，买回这辆马车就是让万婆子心里舒坦的，说白了，就是给万婆子买的“玩具”。 安顿好马车后，富小九对万婆子说道：“娘，医馆的分红等回家了再跟您算。” “好说好说！”万婆子刚说完，忽然又说道：“不了，我还要啥分红？我现在有工钱，你还给我买了这么好的马车，我还要啥医馆的分红！” 富小九却坚持道：“那怎么能行呢？咱们一码归一码，当初说好了医馆给您两成的分红，我不能赖账。分红您必须拿着！” “行行！”万婆子知道她拗不过富小九，只好答应了。 回到了家里，富小九给万婆子看了医馆的进账，万婆子的两成分红总共是一百两银子。 万婆子本就因为马车兴奋着，现在又收到了医馆的分红，万婆子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我咋能分到这么多银子？”万婆子不可思议的说道。 富小九把银票直接给了万婆子，实在的说道：“娘，医馆从开始到现在您可没少付出，要是没有您，我也不能放手去做这么多事。所以不管是分红还是马车，都是您应该得到的东西！” 万婆子拉住了富小九的手，蓦地红了眼圈。 “小九啊，娘要谢谢你才是！要是没有你，咱家现在肯定还窝在乡下从土里抛食呢！咱家这辈子恐怕都买不起一辆马车啊！” 富小九微微扬起嘴角，谦虚的说道：“娘，您别这么说。虽然我的确是牵了个头，不过咱们家所有人都不是吃闲饭的，每个人都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咱们家的好日子是咱们所有一起努力来的呀！” 富小九这话说的，让万婆子顿时感觉心里没有那么的负担了，神色也轻松了些。 富小九把银票塞到了万婆子手里，“娘，时候不早了，您早点歇着吧。” 万婆子攥着银票，兴奋了半宿才睡着。 天刚刚方亮，一家人还在热乎乎的被窝里酣睡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262章 老少回乡众人议 “谁这么早就敲门啊？催命呢？” 万婆子臭着脸冲着门口气恼的骂道，这就要起身。 万老头赶紧坐了起来，“你别起来了，出去看看！” 万老头麻溜的穿好了衣服去开门了。 富小九和万临也都惊醒了，富小九迷迷糊糊的说道：“谁啊这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富小九说着就要起床。 “你先躺着，我去看看！” 万临也没让富小九起床，迅速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爷俩正好在院里碰上了，万老头还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一大早就来敲门？难道出啥事了？” “爹，我去看看！”万临个子高腿长，几步来到了门口。 “谁啊？”万临先问了句。 门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是万秀才吗？你家二嫂生了，我是来给你们捎个口信的！” “什么？我二嫂生了？” 万临赶紧打开了门。 男人见了万临就笑着拱拱手：“恭喜恭喜，我是来少口信的，你们知道了我就走了。” “您请等下！”万临叫住了他。 “这天寒地冻的，您这么早就来传口信，可不能让您白跑一趟！” 万临立刻回屋里去拿了一串钱出来。 “您拿着去买点酒和，暖暖身子！” 男人欣喜的接过了钱，“好嘞，那我就沾沾喜气！” “等等，我二嫂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万临这才想起来要问问莫氏生的是啥。 男人笑着答道：“是两个大胖小子！” 万老头听了，立刻兴奋的说道：“两个男孩？那我岂不是一下就多了两个孙子？” “我这就去告诉娘和小九去！” 万临先去了万婆子房间口，站在门外说道：“娘，二嫂生了两个胖小子！” “啊？她生了俩儿子？”万婆子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万临说完便回了自己屋里。 “娘子，二嫂生了两个儿子。”万临平静的说道。 “这回可真是随了二嫂的心愿了。” 富小九看起来却有些不太高兴，万临正要问问她缘由，她就接着说道：“二嫂盼儿子盼了那么久，一下就得了两个儿子，她以后她是不是得把精力都放在儿子们的身上了？她还有工夫照顾小妮吗？” 万临终于明白富小九不太高兴的原因了。 “娘子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不过还好，过了年他们就都搬来了，咱们能常照应照应小妮。” 多亏万临提醒，富小九的心情才好些，“对，我都这事给忘了。娘不是都给大哥和二哥看好宅院了吗？大嫂倒是好说，等二嫂出了月子就让她搬来。” 万临也松了口气，“嗯，这样咱们就不用担心小妮了。” 万婆子方才听到莫氏一下子生了两个大胖小子的时候，先是高兴，但随即也担心起了小妮。 她比富小九更了解莫氏，要是没有人照看小妮，依着莫氏喜欢儿子的德性，小妮非得受气不可。 万婆子当机立断：“我今天就去把他们哥俩的宅子给定了！等老二媳妇出了月子，让她赶紧搬过来！要是她实在没精力照顾小妮，咱们就把小妮接过来养着！” 万老头虽然也是个喜欢孙子的，可孙女也是自己的血脉，总是不忍心看着小妮到时受气的。 不过万老头在这事上比万婆子冷静些，对万婆子劝道：“我同意把小妮接过来养着，不过咱先别着急，要不你让小妮的亲爹娘咋想。” 万婆子胸有成竹的说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万婆子跟富小九请了假，先去了牙行定宅子。 她给万大和万二看的宅子离作坊不远，一个间隔了一条街，一间隔了两条街。 这两间虽不及万婆子家的宅子大，不过两间宅子的大小和格局都很相似，价钱也便宜，都是一年十两银子的租金。 万婆子之前已经带着万大和万二来看过宅子了，他们都说这两宅子不错，够住了。 万婆子帮他们两个垫付了租金，让他们两个选了下宅子。 万大说万二刚添了两个儿子，让他住了与作坊一街之隔的宅子，方便他回家照看妻儿。 万二得了儿子，又确定好了宅子，所以格外的高兴，说晚上他要请客。 万二晚上在暖锅店请了客，富小九和万临还给他包了一个六两银子的红包。 不仅如此，富小九还对万大和万二和冯震夫妻说道：“大哥二哥，舅爷舅奶，你们都辛苦了，到了年底也得给你们红包。” 富小九这就给了他们四个人每人一个红包。 富小九体谅万大和万二刚在城里落脚，所以特意给他们每个人包了一个二十两银子的大红包。 冯震夫妻二人则得了二十两银子的红包。 富小九今日还给作坊的所有伙计都包了红包，过了明天作坊就先放假了，暖锅店还要再经营个几天才放假。 年前的几日特别的忙碌，万临怕富小九劳累，能多干点什么就多干点什么，努力的为富小九分担着一切。 季三娘知道再有几天富小九一家就要回乡下过年去了，她这天特意买了丰盛的年礼送了过来。 万婆子见季三娘居然雇人推着车来给他们家送年礼了，赶紧说道：“三娘，你这是干啥啊？咋这么外道呢？” 季三娘不舍的说道：“干娘，你们就快走了，咱们得有十来天见不到了。这些东西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就收着吧。” 万婆子看了看车上的东西，忽然拉住了季三娘的手，“三娘，你都认了我做干娘，你在城里也没啥亲人了，你不如就跟着我们一起回乡下过年吧！” “这......”季三娘有些犹豫。 万婆子实在的说道：“乡下肯定比不得城里的舒服，不过总归是人多热闹。大过年的我可不想你自己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留在这过年，你跟咱家人都这么熟悉了，你就别见外了，跟我回去吧！” 季三娘忙说：“干娘，我不是怕乡下不好，我是怕给你们添麻烦。我跟你们回去，你们还得想着照顾我......” 万婆子故意板起了脸，“你这丫头说啥呢？你到底是不是诚心认我做干娘？你要是再跟我这么外道，我可要生气了。” 季三娘只好答应了，“我怎能不是诚心认您做干娘呢？那成吧，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万婆子的眼睛又笑弯了，“太好了，这回咱家过年更热闹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季三娘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万家人一起回到了乡下。 万家的马车一路上都很显眼，等马车气派的停在了万家老房子的门口，马车周围已经围上了一群人。 “这是老万家的马车？” “他们这是在城里发了大财啊，竟然都买得起马车了？” “我说这马车是租的或者是借来的吧？” 万婆子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人议论了一会，扬着嘴角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哟，人还真不少呢？这是我儿媳妇孝敬我的马车，瞅着还行吧？” 万婆子一出来，这些人一时间居然都没有认出她来。 就算是老街坊，可看着涂脂抹粉，穿着做工精致的棉袄的万婆子，他们也都不敢认她。 有个婆子不敢确定的问道：“你是万大嫂？” 万婆子瞅着老街坊说道：“咋地，我才进城多久，你们就认不出我来了？” 那婆子靠近了些，仔细的看了看万婆子才不可思议的说道：“哎哟，还真是万大嫂！看来你在城里的日子过的不错，要不咋能越活越年轻呢？” 万婆子摸了摸又白又滑的脸，傲娇的说道：“我在城里可不是享清福的，我每天都忙死了，不过忙归忙，我这日子过得是挺舒心。你们看我年轻了，那多亏了我儿媳妇做的面膜和面脂好用。” 村里人听闻富小九在城里能耐极了，不仅开着医馆，还开了专门制药的作坊和药膳暖锅店，说城里人的银子都让富小九给赚去了。 又有人好奇的问道：“你家老三和老三媳妇呢？快点出来让我们见见他们又有啥变化了！” 万临和富小九这就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富小九一现身，这些人都被惊到了。 “这位小娘子是谁啊？” “难道老三娶了妾室？” 现在的富小九比万临中了秀才回乡那时更清瘦秀美了，看着几乎是脱胎换骨的富小九，这些人也都不敢认她了。 富小九大大方方的对他们说道：“大家都认不出我了吗？我是万临的娘子富小九啊。” “老三媳妇，你咋这么瘦了？” 这些人仔细看看富小九，还是认出了她往日的一些影子。 富小九解释道：“我自己调制了瘦身茶，再加上多运动，自然而然就瘦下来了。” “娘子，小心。” 万临这时体贴的扶着富小九下了马车。 富小九出来后，万飞枝也下来了，季三娘紧随其后。 季三娘一出来，这些人立时又被季三娘的美貌给惊艳到了。 富小九虽美，可是美的端庄低调，而季三娘却是美得艳光四射。 “这位是？” 有人问道，有人已经在胡乱猜测，以为季三娘没准是万临的妾室。 万婆子亲热的拉过了季三娘的手，向大家介绍道：“她是我干闺女，叫季三娘。我带她回来跟我们过年。” 哪知万婆子介绍完了季三娘，却更引来了某些人恶意的猜测。 “万婆子不是可宝贝她家小闺女了吗？咋又认了个闺女？” “老三媳妇都跟老三成亲这么久了，肚子还连个动静都没有。这女人说是她干闺女，我看就是给他家老三娶的小妾吧？” 第263章 后娘害怕暗反省 “娘，你们可算回来了！” 刘氏这时扶着腰挺着肚子从院子里出来了，她刚才就听到外面有人说什么马车马车的，跟她娘出来一看，还真就看到了一辆马车！ “这是咱家的马车？”刘氏看着马车双眼放光。 万婆子对刘氏说道：“这马车是咱家的，老大和你二弟在装着年货的牛车上呢，一会就到了。” 刘氏的娘刘婆子羡艳的说道：“亲家母，你这可真是享福了啊！家里都买了马车了！” 万婆子骄傲的说道：“这可多亏了我三儿媳妇有能耐又孝顺，我才有福气坐上马车呢！” 刘婆子看见富小九也有点没太敢认，“这是老三媳妇？哎呀，她咋这么瘦了呢？” 刘婆子没觉得富小九瘦下来是好事，还为富小九是为万家做牛做马，拼了命赚银子累的。 万婆子看着富小九，一脸慈爱的说道：“我这三儿媳妇觉得她以前太胖，对身体不好，才把一身的膘给甩下去的。这不她瘦了更好看了，身子也调理的更好了，一转眼她也有了四个来月的身孕了。” 万婆子刚才听到有人说了不太好听的话，她忍着没做声，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说出了富小九有了身孕的事。 刘氏赶紧恭喜道：“弟妹有身孕了？真是太好了！” 刘婆子也紧跟着恭喜道：“这回可好了，嘉和有了身子，你家老二媳妇才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老三媳妇也有喜了，你们万家可真人丁兴旺，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啊！” 万婆子之前对刘婆子的印象还可以，也乐意听她说话。 万婆子客气的说道：“亲家母啊，说来惭愧，嘉和现在怀着我却不能照顾她，还得麻烦你来照顾嘉和，我这婆婆做的不合格啊。” 刘婆子见万婆子这面相可是比之前变了许多，她整个人看着不仅年轻了，面相也柔和了不少。 刘婆子也客气的笑笑，“亲家母说的那里话？你家老三媳妇那么能耐，都能把她两个哥哥都接到城里住了，还给她两个哥哥安排了那么好的差事，我都不知道该咋谢谢你们呢？嘉和不也是我亲女儿，我照顾她不也是应该的？” 刘婆子十分拎得清，还知道感恩。 万婆子对刘婆子这番话很满意，笑着说道：“好了，外面怪冷的，咱们都别站在这说话了，都进屋去吧！” 莫氏是在娘家生的孩子，就算知道了万婆子他们回来了，她也赶不回来。 万婆子跟万二商量了一下，让万二带着给莫氏的东西，先去莫氏家看看。 万二惦记妻儿，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跟家里人寒暄了一会后，富小九也打算去看一眼富老爹了。 万婆子知道富老爹的腿摔了，富小九到现在都没回去看看，特意给了她五两银子，让她带给富老爹，说这是她跟万老头的心意。 富小九感激的收下了，带着些东西和万临一起回了娘家。 万婆子开始还想让他们两个坐马车去，不过人家车把式把马车赶回来后就走了，村里一时又找不到会赶马车的人，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正好如了富小九的愿，她正想多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呢。 富小九和万临在去往富老爹家的路上，万临还要不停的跟路上遇到的熟人解释他没换媳妇，富小九只是瘦了而已。 很多人一开始都不太相信，非得富小九开口，这些人从她的声音和语气听出来，才相信了万临的话。 到了富老爹家院子前，富小九边敲门边喊了一嗓子，“爹，我回来了！” “来了！” 是朱氏的声音。 听到朱氏的声音，富小九就忍不住皱皱眉。 “朱姨娘。” 富小九和万临看见了她，客气又疏离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看着更瘦更美的富小九，朱氏也有些认不出她了。 朱氏先是怔了下，才兴奋的说道：“小九，姑爷，我们可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我爹怎么样了？”富小九进门边问。 朱氏答道：“你爹的腿好多了，都能下地活动一会了。” “小九，你回来了？” 富老爹听到富小九来了，赶紧就要从炕上下来。 “岳父小心。” 万临先走进了屋里，上前一步扶住了富老爹。 富老爹紧紧握住了万临的手，关切的问道：“你们这一路都累坏了吧？” 万临客气的笑笑，“我们不累。” 富老爹又看看富小九，见她更加清瘦了，不由得心疼的说道：“爹听说你又开了作坊和什么暖锅店，爹看你可是见瘦了，你也别太辛苦了啊。” “我不是累瘦的，我是特意让自己这么瘦的，瘦些才好看呀。” 富小九语气轻快的说完，就来到富老爹身边检查起了他的腿。 “爹，您的腿怎么样了？真能下地走动了？” “可不是嘛？多亏了你的虎骨酒，我的腿才能好的这么快！” 富老爹说完就在地上走了一圈。 富小九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富老爹走路的姿势，看得出他恢复的的确是不错，终于不再担心了。 “爹，您的腿恢复的是不错，估计过了年就能痊愈了。但你也得注意，以后别干啥重活了。” “好，爹记住了。” 富老爹看着富小九和万临，心里欢喜的很，自从他们进了屋，他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 “你们回来的还挺快，我以为你们得再等几天才回来。” 富小九笑了笑，“虽说我也想多挣些钱，可是钱不是一时半会能挣完的，大家都忙碌了一年了，也该好好的歇歇了。” “姐，你给没给我带啥好玩的东西啊？” 奎子过来拉住了富小九的胳膊，渴望的问道。 万临走了过来，摸了摸奎子的头，“你姐姐当然是惦记你的，看看你姐姐给你买了什么？” 万临从包袱里拿出来了一个做工精巧的九连环，“县城里的孩子们都在玩这个，估计你的小伙伴都没有呢。” “这九连环真是太好看了！谢谢姐姐，谢谢姐夫！” 奎子高兴的拿着九连环去一遍玩了。 “这是给您的。”万临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了富老爹。 富老爹打开木盒，发现里面竟是一把小巧的紫砂壶！ 他倒是盼着富小九能给他带点礼物，却没想富小九竟给他买了这么好的东西。 “这是给您的。”富小九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卷纹理细腻的紫红色细布，递给了朱氏。 朱氏欣喜的接过布来，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富小九看着布说道：“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颜色，我看县城里的妇人们最近都爱穿这颜色，我觉得也挺衬你的，就买了。” 朱氏拿着布料来到了镜子前，迫不及待的往身上比划着，连声道：“好看好看！你的眼光真好，我要是穿出去也得是村里的独一份呢！” 富老爹高兴的说道：“小九啊，你们既来了，晚上就留在家吃个饭吧！我这腿也没啥事了，正好跟姑爷一起喝点虎骨酒。” 富小九看了眼万临，万临觉得富小九这么久没见到富老爹了，他们留下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万临用商量的语气对富小九说道：“娘子，要不咱们就在这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富小九的语气却有些犹豫，“可是娘他们不知道咱们晚上在这吃饭，用不用找个跑腿的回去告诉他们一趟？” 万临摆手，“娘子不用担心，他们见咱们天黑了还没回去，就能猜到咱们留在这吃饭了。” “那好，咱们就留下吧。” 富小九还对之前发生的恶心事有些难以释怀，不过很久没见到富老爹了，又是快过年了，富小九便忍了。 朱氏见富小九这次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好的布料，给奎子带的东西也不错，就想弥补一下跟富小九的关系，打算一会去买点羊肉，再杀只老母鸡招待他们。 “对了，爹，这是我婆婆给您的红包。”富小九差点把万婆子的红包给忘了。 富小九直接红包给了朱氏。 把红包给了朱氏后，富小九又拿出了十两银子来给了她，“这是我和相公的一点心意，您看着置办带你年货吧。” “哎呀，咋这么多钱啊！” 十五两银子几乎都是他们家一年多的收入了！ “我们虽然在城里赚了些钱，可我们这摊子铺得有些大，很多钱都押着。” 富小九的意思就是，给你们这些钱你们就别嫌少了。 朱氏这段时间真的反省了，尤其知道富小九的生意越做越大的时候，她忽然有些害怕。 朱氏怕富小九以后财大气粗了，要是撺掇着富老爹把她给休了，她可就啥也捞不到了。 “我知道你们在城里辛苦，我之间还跟你爹商量呢，看看你能不能去帮帮你！哪知秋收的时候你爹的腿摔了，我们就是想去也去不了了。” 朱氏难得听明白了富小九是什么意思，赶紧想表现表现。 可听了朱氏这话，富小九的心里就又生出了深深的厌恶。 富小九垂着眼睛，声音微冷，“我们现在人手够，您得照顾我爹和奎子，就不用劳烦您了。” 第264章 酒后壮胆提要求 朱氏知道富小九还是不待见她，僵笑着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呵呵。我和你爹就是怕你太操劳了。” 富小九没再搭理她，抬头看着富老爹说道：“爹，我有喜了。” 富老爹听了激动的直拍炕沿，“啥？你有喜了？这可太好了！我要当姥爷了！” 朱氏前几天还跟富老爹叨咕呢，说富小九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咋还没怀上，是不是忙着做生意都没功夫要孩子了。 这一下听到了富小九有了身孕的消息，朱氏还有点难以置信，盯着富小九的肚子问道：“小九，你这是几个月了？” 富小九答道：“四个月了。” “那咋一点都看不出来呢？”朱氏是真没看出富小九的肚子来。 富小九简单说道：“我不想别人怀了就拼命吃东西，所以肚子不太明显。” 富小九不想告诉朱氏，她不显怀的原因是她自创了一套“孕妇体操”，免得说了还得跟朱氏的富老爹解释半天。 “这孩子的确是比之前还瘦了，你都有了身子了，可不能再累着了啊！” 朱氏说着还看了看万临，她不仅也怀疑是不是万临家在苛待富小九了。 万临看出了朱氏的意思，神色尴尬的看了看富小九。 富小九没急着解释，悠悠然的说道：“我婆婆每天都琢磨给我做好吃的，就算是去了暖锅店经营，也不忘给我的熬鸡汤鱼汤什么的。家里的活都也不用我干，看我这手细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呢。” 富小九把白嫩细滑的双手伸到朱氏和富老爹面前展示了一下，他们这才相信富小九是真的没受到苛待。 富老爹知道女儿过的好，便当着万临的面对富小九说道：“你婆婆是个好人，你公公更是没的说！闺女啊，你千万要孝敬公婆，做个好儿媳啊！” 万临也跟他们说起了场面话，“爹放心，小九她十分孝顺，我娘和我爹一直都对小九满意的很呢！这都是您和姨娘教的好，小婿谢谢岳父和姨娘给我我一个这么好的娘子。” 富老爹对万临的吹捧很受用，朱氏则觉得自己在这也不招人待见，不如先出去待会。 “你先聊着，我去买菜。王屠户家刚宰了头羊，我去买些羊排回来。” 朱氏可从来都没有买过羊排，因为她舍不得。 这次她收了富小九这么多银子，她也该舍得出点血了。 富老爹继续跟富小九和万临聊着，他问了问富小九开作坊和暖锅店的事，他都不知道富小九咋就能这么厉害，都有点觉得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富小九把开作坊和开店的事当做故事讲给富老爹听了，富老爹听完了，自豪的同时还对富小九有些愧疚，看着富小九，富老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发妻。 “好闺女，你现在真是太能耐了！我估计是你娘在天之灵保佑你的，到了你娘的忌日你可要多给你娘烧些纸。” 听了富老爹这话，富小九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富小九还有着原主的记忆，不过富小九跟原主的娘更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了，一忙起来便把原主娘的忌日忘的一干二净了。 富小九只好敷衍道：“爹说的是，我往后都会好好祭拜我娘的。” 说到了原主的娘，富老爹又说起了朱氏。 “小九啊，你朱姨娘她的确是对不起你，我要是你也不能原谅她。我这可不是在给你朱姨娘开通，我养腿的这段日子里，她时真比之前变了不少。她自己都说她对不起你，以后要是有机会，她想好好的弥补弥补。” 听了富老爹的话，富小九没吭声。 万临见富小九沉默了，也就没说话，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 过了一会，富小九才打破了沉默。 “爹，我对朱姨娘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她对您好就行了。至于她想不想弥补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我眼不见心不烦，也不想跟她说些什么虚情假意的话。” 富小九是给了富老爹面子的，没有直接说她是不可能原谅朱姨娘做过的恶心事的。 “这......”富老爹怎么能听不出来富小九的意思，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万临怕他们父女两聊的不开心，忙转移了话题：“爹，您不知道，小九她还智擒了凶悍的劫匪呢！” 果然，富老爹立时就被万临的话题吸引了，“你们之前不是都遇到过两次歹人了吗？咋还有劫匪呢？这是咋回事啊？” 万临对富老爹讲述了富小九在医馆擒住三个土匪的事情，把富老爹听得心惊胆战的。 万临讲完了，富小九还补充了几句，终于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富老爹后怕的说道：“这县城也真是够凶险的了！小九，姑爷，你们可得小心啊，天色晚了就别出门，在家里也要锁好门窗啊！” 富小九一脸轻松的说道：“爹，您放心吧，县城里还是很太平的，现在又换了新县令，以后就更能平安了。” 朱氏今天真是没少买东西，村里的人见她今天出手如此阔绰，都好奇的问她是不是发财了。 朱氏也没瞒着，说富小九和万临来了，富小九给了她十多两银子让她置办年货，他们家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知道富小九竟这么大方，村里的人都说朱氏和富老爹有福气，还有人说富小九以后能挣大钱，朱氏和富老爹就等着享清福吧。 不过也有人说富小九自从进城后就赚了不少银子，去暖锅店吃饭都得排队，她家里都买了马车，过年才给朱氏十多两银子可是有点少了。 朱氏听到了这些议论，心情有些复杂。 她虽知道富小九给她这些银子不少了，而且还给他们带了东西回来，她之前做了那么恶心人的事，富小九能对她这样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一听说富小九居然都有银子买马车了，她这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 朱氏拎着东西往家走，一会告诉自己富小九对他们这样就算是大方了，可一会又觉得她都有钱买马车了，过了年来看亲爹，才给亲爹拿来十五两银子，其中五两还是亲家给的，她是不是真有点抠了。 朱氏一路纠结的回到了家里，到底还是做了一桌子菜，荤素都有，看着的确是在真心款待富小九和万临。 富老爹和奎子都没见朱氏做过这么多菜，奎子咽了好几口口水，拿着筷子蠢蠢欲动。 万临给自己和富老爹倒了酒，正要给朱氏倒酒，朱氏摆手说她喝不了，她跟富小九一起喝茶水了。 富老爹心里敞快，举起杯子对富小九和万临说道：“闺女，姑爷，爹真是没想到你们在县城里能支起这么大的买卖，爹为你们高兴！来，姑爷，咱俩先干上一杯！” 万临端着酒杯对富老爹笑笑，痛快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朱氏也跟富小九碰了碰杯，她虽然反省了，可是反省的不够深刻，有些事情还是没想明白。 所以朱氏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太自然。 富小九看出朱氏的神色不对劲，还以为她真是对自己愧疚了，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富小九想着好歹是快过年了，就算她暂时还无法原谅朱氏的所作所为，但既然来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下去。 富小九尝了口羊肉，由衷的觉得朱氏做的红烧羊排不错，便说道：“姨娘，您手艺真好，这些菜做的不比饭馆的大厨差。” 朱氏马上挤出了一抹笑容出来，“你爱吃就多吃点，等你们下次来我还做给你吃。” 富小九见朱氏的神色还是不自然，索性问道：“姨娘，您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我没啥心事啊！”朱氏心口不一的说道。 富小九探寻的看了看朱氏的眼睛，朱氏马上低下了头看，“来，小九，你尝尝这个炒白菜。” 富老爹只顾着跟万临喝酒了，没注意到朱氏和富小九之间说了啥，拿过了朱氏的酒杯就说道：“你跟我们爷俩也喝一杯，咱们多长时间没跟姑爷见面了，你喝一杯怕啥的？” “行，我喝一杯！” 朱氏正好找了个台阶下。 朱氏虽没啥酒量，也能喝上两三杯酒。 酒壮怂人胆，朱氏喝了三杯酒后，胆子就大了。 她先是给富小九夹了块羊排，随后问道：“我听说你开的暖锅店每天都有人排队等着吃，这暖锅店的生意是不是比医馆都好呀？” 富小九才不会跟朱氏说实话，轻描淡写的说道：“暖锅店的生意看着还行，不过雇的人多，支出也大，就算是薄利多销吧。” 朱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说道：“小九，你看你爹的年纪也大了，他腿又伤了，以后种地也得挺费劲。我想跟你商量商量，你看看，要不我们还是去县城帮帮你吧，咱是自家人，你给的工钱不用跟比人一样多，够我们吃喝就行了。” 朱氏觉得，只要他们也能在城里落脚，富小九看在富老爹的份上，他们一家起码还是能占到些便宜的。 富小九放下了筷子，轻笑了一下，“我爹才四十出头，他这腿过了年就能痊愈，你咋就觉得他连地都种不了了呢？” 第265章 麒麟入梦求做子 富小九这话一出口，朱氏的表情立时就僵住了。 富小九本来想在面子上过得去，消停的把这顿饭吃完就得了，可朱氏竟没有自知之明的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富小九实在是忍不了了。 “娘子......”万临轻轻拉了下富小九的袖子，想让她暂且给朱氏些面子。 富小九没搭理他，又对富老爹说道：“爹，您想进城吗？” 富老爹喝了口酒，丝毫没给朱氏面子，“我可没这心思。我到了城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地种，就是给我再多的钱我也觉得憋屈。” 富老爹是个不服老的人，朱氏那么说他，他自然不乐意。 富老爹说完，朱氏没了面子，她这脸就撂下了。 眼看气氛又尴尬了起来，万临赶紧缓解起气氛：“岳父，我知道您种了大半辈子地了，舍不得离开老家，依照小婿的意思，您想种地就种地，要是哪天真觉得种不动了，我和小九就把您接到城里来享福。” 对富老爹说完，万临又对朱氏说道：“姨娘，您也别误会了小九的意思。她是了解岳父舍不得离开老家才这么说的。” 富老爹白了朱氏一眼，“姑爷说的对，小九就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我还没觉得我伤了腿，就连地都不能种了！” 朱氏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一定的程度，富小九觉得也不能让她太没面子，忍着不快端起了杯子。 “姨娘，您照顾我爹辛苦了，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我刚才说的话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我爹还离不开地，让他去城里他会觉得憋屈闷。您和我爹要是在乡下待得闷了，我随时欢迎你们到城里来玩。保证让你们把店里的暖锅都吃个够！” 朱氏的眉心跳了跳，犹豫了一瞬才把杯子端了起来，强扯出一抹笑意，“等你爹的腿彻底好了，我们就去暖锅店看看。” 谁都看得出朱氏心里不痛快，吃完了饭，富小九说天黑路滑，没坐了一会就和万临走了。 朱氏给他们拿了个灯笼，还嘱咐他们路上小心些。 回去的路上，富小九主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朱姨娘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万临说道：“要是不明就里的，肯定会觉得你有些不饶人了，可若知道她之前做了什么事，你刚才说的那些也就不过分了。” 富小九抬起头看着万临，万临也同时向她看了过来。 即便是在灯笼昏黄的光晕里，万临也能看出富小九的眼中带着怀疑的神色。 万临伸开胳膊环住了富小九的肩膀，柔声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富小九定定的看了看万临，忽而笑了，“谢谢你。” 富小九的笑脸让万临心头一颤，眼里满是宠溺。 “你总是不让我谢你，你怎么又谢起我来了？” 富小九说道：“我可没像你谢我谢的那么频繁，我不过是这么谢了你一下而已呀。” “你这是欺负人。”万临故意皱皱眉。 富小九反问道：“我这就是欺负人了？” 万临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富小九努努嘴，“那我就是欺负你了。” 万临忽然站住了，把手臂从富小九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你真的忍心欺负我？”万临的脸色更冷了。 富小九倔强的点点头。 万临的眸色蓦地冷了下来，“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富小九突然被万临抱了起来，吓得她立刻大叫着：“你干嘛啊？快点放我下来！” “我不放你下来！周围又没有人，就让我这么抱你一会吧。” 万临抱着富小九丝毫不觉得费力，反而觉得她的身子温暖柔软，抱在怀里的感觉好极了。 富小九挣扎无果，只好由着万临一直抱着她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万临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万婆子见他们两个回来了，赶紧说道：“你们俩可算回来了，快进屋喝点我熬的莲子羹。” “我这肚子还饱着呢。”富小九一进屋就闻到了莲子羹清甜的香气，说完，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喝一小碗不占地方，我这就给你俩盛两碗去！” 万婆子这就去了灶房。 富小九见季三娘脸蛋红扑扑的正在喝着莲子羹，关心的问道：“三娘，你在这还待得惯吗？” 季三娘放下碗，对富小九笑了笑，“这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万飞枝抢着说道：“吃了晚饭，我带着三姐姐在咱家前后院和大哥家转了转，她已经对咱家都熟悉了。” 富小九眨眨眼，“三姐姐？” 万飞枝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三姐姐比大哥和二哥都小，还比三哥大，我就想着叫她三姐姐了。” 富小九恍然道：“这称呼还挺妥当的。” 万婆子盛了两碗莲子羹过来放到了桌上，问道：“你爹的腿咋样了？” 富小九先喝了口热乎乎的莲子羹，答道：“我爹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过年了就能好利索了。” 万婆子替富小九松了口气，“亲家这身子底子不错，恢复的还挺快。” 富小九点点头，又喝了口莲子羹。 莲子羹还是富小九教万婆子怎么做的，万婆子手艺不错，富小九现在有点贪嘴了，在深冬的夜里能喝着热乎乎的莲子羹，周围还有相亲相爱的家人，富小九觉得很知足。 “时候不早了，喝完了莲子羹咱们就都歇着吧。三娘啊，就跟飞枝睡一个屋成不？” 家里实在没有单独的房间给季三娘住了，万婆子只能安排她跟万飞枝一个屋子。 季三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行啊，我们俩一起睡还能暖和些呢。” 万婆子害怕季三娘养尊处优的不能乐意，她这么一答应，万婆子就放心了。 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富小九和万临都很感慨。 万临说他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富小九说她也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 万临看了看富小九依旧平坦的肚子，向往的说道：“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家里多了个小家伙，咱们就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了。” 富小九自从怀孕了觉就多了，依偎在万临怀里呓语了一声，便睡了过去。 富小九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来到了天上，周围全都是七彩祥云，还有很多奇珍异兽在天上飞来飞去，富小九低下头才发现，她竟然坐在一头麒麟的身上。 “喂！” 富小九正在享受乘坐麒麟这辆顺风车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富小九奇怪的回过头，发现她身后竟然还跟着一头小麒麟。 这小麒麟浑身的散发着金光，眨着两只黑亮的眼睛在冲富小九卖着萌。 富小九见它可爱，便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小麒麟点头，“我就是在叫你。” “你叫我干嘛？”富小九心说这小麒麟不会是她骑着的这头大麒麟的孩子吧？ 难道是因为她把小麒麟的娘当成了顺风车，小麒麟不乐意了？ 小麒麟像是微笑般的扬起了嘴角，问到：“我能做你的孩子吗？” “什么？”富小九一怔。 小麒麟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穿着绿色肚兜的白胖娃娃，这娃娃是富小九见过最漂亮的孩子了。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孩子太漂亮，一时看不出他的性别。 胖娃娃笑嘻嘻的看着富小九，却没答话。 “你怎么不回答啊？”富小九又问。 胖娃娃反问道：“你到底让不让我做你的孩子呀？” “我......”富小九刚要回答，突然从麒麟身上坠落了下去。 “我想让你来做我的孩子！” 富小九在坠落的时候还不忘回答胖娃娃。 “啊！” 在跌落到地面的一瞬，富小九突然惊醒了。 “娘子，你怎么了？”万临听到富小九的尖叫也立刻醒了。 富小九还清晰的记得那个漂亮胖娃娃的样子，激动的说道：“我刚才梦到一个麒麟变成的胖娃娃，他问我他能不能做我的孩子。那孩子漂亮极了，就跟那年画上的娃娃似的。” “麒麟变的孩子？” 万临一惊， 富小九耸耸肩，“可惜我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他没有回答我。” 万临抑制着激动说道：“麒麟含仁怀义，其性温善，我看咱们这头一胎没准是个男孩，而且还是个跟你一样喜欢医术的。娘子，你这梦做的真是不错！” 万临的解梦让富小九很欣喜，“要是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 但欣喜过后，富小九还有些遗憾，“可是我还是想要个女儿。” 万临扶着富小九的双肩让她躺下，细心的给她掖好了被子，带着期翼说道：“就算这一胎不是女儿，第二胎没准就能是女儿了。” 富小九立刻拒绝道：“我才不想生二胎呢，只要好好的养大一个孩子我就知足了。” 万临俯下身在富小九脸颊上轻吻了下，“好，你说生几个就生一个，你都说了算。” 然而躺下后，那个漂亮胖娃娃的脸还始终清晰的出现在富小九眼前，富小九有点怀疑，她和万临的模样虽不错，可她真的能生出那好看的孩子吗？ 富小九一家自从回来后，不是家里来客人，就是他们去别人家做客，忙忙碌碌的也不无聊。 一晃就到了过年这天，万婆子早早起来了，今天村里有杀猪杀羊的，万婆子要去抢最新鲜的肉。 富小九他们在家里也都起得挺早，因为村里一大早就响起了爆竹声，他们是想睡都睡不了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惦记着小妮和两个刚出生的孙子，说莫氏还没出月子，就跟富小九商量了一下，想找个车夫，用马车把莫氏接回来。 富小九同意了，说这是应该的。 万老头还真找到了会赶马车的人，万二就坐着马车去接了莫氏。 万老头和万婆子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站在门口等着万二和莫氏。 富小九他们也想快点看看双胞胎啥样，都来门口等着了。 看到万家人全都站在门口迎接莫氏，莫氏一看到这阵仗还被吓了一跳。 莫氏还没出月子，浑身上下都包得像个粽子似的。 万婆子扶着她下了马车，“快进屋去吧，炕都给你烧好了。” 莫氏的口鼻都围得严严实实，没做声的点点头，都没跟其他人打声招呼，也没管马车里的孩子们，直接就回了自己屋。 第266章 产后抑郁得重视 “二嫂咋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万飞枝第一个对莫氏不满意。 富小九也觉得莫氏有些反常，为何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 万婆子先把小妮从马车里抱了出来，万二抱着双胞胎儿子从马车里出来了，万老头赶紧抱过来一个。 万婆子把小妮交给了富小九，“小九，你先抱下小妮。我看看我这俩大胖孙子！” 万婆子兴冲冲的去看双胞胎了，然而见到这俩孩子后，万婆子的脸上的笑意就少了一半。 “呀，这俩孩子咋这瞅着面黄肌瘦的？你媳妇这是咋喂养的孩子？” 万二神色尴尬的挠挠头，“蓉儿奶水不多，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大多是在喝米糊。” 万婆子皱皱眉，“行了，先把孩子们都领到我屋去。” 说完，万婆子又对富小九说道：“小九，麻烦你来给这俩侄子看看，看他们有没有啥毛病。” “嗯。”不用万婆子说，富小九也想看看这俩孩子会不会营养不良。 万婆子先把小妮放到炕上，让她热乎着，再把两个双胞胎放到了炕上，打开了他们的襁褓。 富小九先把手搓热了，然后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和身子。 万婆子焦急的问道：“咋样小九，这俩小猴子有没有啥毛病？” 富小九答道：“这俩孩子得的是脾热性黄疸，所以皮肤看着才这么黄。他们还有些轻微的营养不良，不过这都不是啥大事，我能治好他们。” 万婆子似懂非懂，“啥？两孩子的毛病这么多？” 富小九怕她上火，解释道：“娘，您别担心，他们这都小毛病，几天就能好了。” 万婆子瞪了眼万二，“你媳妇是咋照看的孩子？她娘家人也不会照看孩子吗？不行，我得去问问她！” 万婆子越想越生气，这就要去找莫氏问问。 富小九赶忙拦住了万婆子，“娘，您别去找二嫂了，您还是先去炖一锅黄豆猪蹄汤给二嫂喝吧，先让她把奶下了。还有，还得去买点羊奶，要是二嫂一时半会的下不了奶，就给孩子们喝羊奶，总比喝米糊强。” “唉！”万婆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是有富小九在，万婆子肯定要去质问质问莫氏。 万婆子带着万老头和万二去准备东西了，富小九也开始着手给两个面黄肌瘦的小家伙治病。 幸好富小九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些药材回来。 富小九对万飞枝和万临说道：“飞枝，三娘，去帮我备药。” “嗯，我这就去！” 万飞枝已经学习过如何治疗脾热性小儿黄疸，马上带着季三娘出去了。 万临以为富小九是怕万婆子担心孩子所以没说出实情，屋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了，万临又问了遍富小九。 “娘子，两个侄儿的病到底严不严重？” 富小九见他的神色颇有些紧张，便说道：“他们真的没什么大事，相公尽管放心。” 富小九说完，忽然觉有些不对，立刻对万临说道：“相公，你先在这看着会孩子们，我去看看二嫂。” “二嫂怎么了？”万临不解。 “我去看看才能确定。”富小九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 推开万二家的院子，富小九没直接进屋，先是在外面敲了敲屋门。 “二嫂，我是小九，我能进去吗？”富小九试探的问道。 里面没动静。 富小九不管了，推开了房门。 莫氏还是像个粽子似的躺在炕上，要不是她轻轻的挪动了一下，富小九差点以为她晕过去了。 “二嫂......”富小九走到了她身边。 “二嫂，你没事吧？” 富小九说着，轻轻的碰了下莫氏的后背。 “我没事。” 莫氏的声音哑哑的，像是刚哭过了一般。 富小九又说道：“二嫂，屋里暖和，你把这些带着寒气的衣服都脱了吧，好好的在炕上热乎热乎。” 莫氏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挪了挪身子，慢慢的转了过来。 富小九见莫氏眼眶青黑，脸色发黄，看着十分憔悴。 富小九被莫氏的样子吓了一跳，“二嫂，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莫氏慢慢的坐了起来，自己脱掉了棉袄，神色幽怨的看着富小九，终于说话了。 “我自从生了这两个倒霉蛋以后，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我是吃什么都不香，喝什么都没味，觉得浑身没力气，有的时候往那一坐就想哭，动不动还有想死的念头。” 莫氏幽幽的说完，猛地抓住了富小九的手腕。 “你说......我是不是中邪了？” 幸好富小九心理强大，否则都要被鬼魅般的莫氏吓到了。 “二嫂，你不是中邪了，我看你这是产后抑郁。你这是病，得治！” 富小九已经判断出了莫氏的情况，她这是典型的产后抑郁的症状。 “你说什么？”莫氏没太听懂富小九的意思。 富小九耐心的解释道：“产后抑郁的意思就是，有些妇人在生产后，就会产生一种心理疾病，会觉得孩子一点都不可爱，甚至是自己的拖累，一点点小事就会让人忧虑多疑，还会失眠，又哭又笑，甚至还会产生轻生的念头。你非常符合产后抑郁的情况。” 听到富小九的解释，莫氏的无神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点点光亮。 富小九接着说道：“二哥不在你身边，你娘家人虽然能帮你照看照看孩子，可你毕竟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你难免会心力交瘁，慢慢的就造成了产后抑郁。” 莫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着问道：“那我这病得咋治啊？还能治好吗？” 对于产后抑郁，富小九也很头疼。 这病不好治，不能单靠药物来治疗，必须要细心的关爱病人，让病人感受到充足的体贴和安全感，症状才能好转。 “二嫂你别担心，你这病能好。你先在这屋歇着，一会我给你儿子们治完了病，就把他们抱过来，让二哥好好的陪陪你。” 莫氏的心蓦地一沉，“我儿子们有病？” 富小九特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别怕，你儿子们的病是小病，只要吃上几天汤药就能好了。我已经让娘给你炖猪蹄汤了。就算你的奶水不多，孩子们还可以喝羊奶，他们的身体很快就能调理过来。” “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好，没能照顾好孩子们，我不配当她他们的娘......”莫氏没等说完，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二嫂你别哭！很多刚出生的孩子都会得小儿黄疸，这不是啥大病，很好治的。我先去给孩子们治病了啊，很快就把孩子们给你送过来。” 富小九怕莫氏再哭，赶紧去找了万二。 富小九跟万二和万婆子简单说了下莫氏的情况和产后抑郁的严重性，万二听完了才恍然大悟。 “感情蓉儿这是病了啊，我还说她这脸色看着不好，应该回来找你看看，结果她非得说自己没病。我岳母说也找郎中给她看了，郎中说她没事。我本来想着待会给她熬完了汤，再让你给她看看呢。” 了解到了产后抑郁的严重性，万婆子也对莫氏表示了理解。 “我说我都用马车去接她了，她咋还不高兴呢？原来她这是得了心病。也难怪，蓉儿的弟妹不是也怀了吗？她娘还得忙着照顾她弟妹，还得伺候她，再照顾三个孩子，也是够受的了。” 富小九又对他们说道：“能让二嫂好起来的关键在于二哥。不管二嫂多能作闹，二哥都得依着她。但是最主要的是，二哥得承担起照顾三个孩子的责任，让二嫂能睡几宿好觉。二嫂的心理和身体都不那么累了，她的病才能痊愈。” 万二赶紧表着决心，“弟妹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二嫂和孩子们的。我离开家那么久，的确对蓉儿关心的不够，我现在一定会好好好弥补她的。” 万婆子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原来女人生完了孩子，还会得这种病。要不是小九提醒咱们，谁能觉得蓉儿这是病，没准都得觉得她这是在作妖呢！” 富小九对万二说道：“这回大家都了解了二嫂的病情，就都对她包容些吧。二哥，你先去陪陪二嫂吧，说说体己话，让她心里暖和暖和。” “好，我这就去陪她！”万二赶紧擦了擦手，小跑着回屋了。 “娘，我接着给孩子们治病了。”富小九也回屋了。 万临见富小九回来了，急着问道：“二嫂到底怎么了？” “二嫂她这是得了产后抑郁症。” 富小九对万临详细的解释了一遍产后抑郁症的意思，万临听完都觉得脊背发凉。 “还是娘子心思细腻发现了二嫂不对劲的地方，否则她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孩子们和二哥可怎么办啊？” 富小九也有些后怕的说道：“我都没想到二嫂会得这种病，咱大家都体谅体谅她，让她感受到大家对她的关爱，她这病就能好了。” 万临深深的明白了做女人的不易，捏了捏富小九的手，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拿你需要的东西去。” 给两个孩子治病不费什么力气，把汤药给孩子们喝下去后，富小九和万临一起抱着孩子去了莫氏院子里。 第267章 体谅互助一家亲 万二听从了富小九的建议，不管莫氏怎么跟他耍脾气他都没生气，这可不是他往日的性子。 莫氏也没想到万二脾气居然一下变得这么好，拿着万二撒了撒气，她的心情还真好多了。 富小九和万临抱着孩子到了屋里的时候，莫氏的神色已经没有那么苦楚了。 富小九柔声细语的说道：“二嫂，我们把孩子们给你送过来了。” “让我看看他们。”莫氏对孩子们愧疚，一看见孩子们，就止不住流泪。 谁都没想到莫氏还有这样可怜的时候，富小九对她宽慰道：“爹已经把羊奶买回来了，待会把奶热了就给他们喝了，羊奶比米糊有营养抗饿，他们今天吃饱了晚上也不能太闹腾呢了。” “小九，谢谢你。” 莫氏抹抹眼泪，眼里既有感激也有愧疚。 富小九不嫌弃的给莫氏整理了一下额前汗涔涔的碎发，柔声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对了二嫂，你跟二哥先照看两个小的吧，小妮先让我们照看着，你们还能少操点心。” 莫氏无奈的应道：“嗯，那就劳烦你们费心了，要不我怕是也照顾不好小妮了。” 富小九和万临从万二家的院子一出来，万临便说道：“我看二嫂病了怎么比她没病的时候拎得清了呢？” “你没听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二嫂有过寻死的念头，有些事情自然也就想得明白了。希望她病好以后，还能这么明白就好了。” 富小九理解莫氏的心理，觉得莫氏病这么一次后她就能活明白了。 万临点头，“还是娘子看的通透，我也希望大嫂和二嫂以后都安安分分的，让咱们都省点心。” 为了体谅照顾莫氏，今年年夜饭的饭桌上，多是莫氏爱吃的菜。 经过了万二一小天的悉心陪伴，莫氏的脸看着没那么苦大仇深了。 只是莫氏一看到艳光四射的季三娘，就不免生出了些许醋意。 季三娘好心的莫氏夹了个她爱吃的粘豆包，结果莫氏看到粘豆包的时候把脸拉得老长。 季三娘的神色有点尴尬，不过没跟她一个病人计较。 这一切万婆子和富小九都看在眼里，万婆子趁着莫氏不注意的时候在，季三娘耳边宽慰了她几句。 万婆子还是体谅莫氏，告诉莫氏，她要是吃饱了就先回去歇着，让万二也一起陪着她下桌了。 莫氏一走，万婆子就松了口气。 万婆子询问起富小九，“你二嫂的病啥时能好啊？她自己难受，咱们看着也跟着遭罪。” 富小九不确定的说道：“二嫂的病不像别的病，我保证不了，得看二哥和咱们能不能给二嫂一个温暖的家庭氛围了。” 万婆子举起了酒杯，郑重其事的对全家人说道：“大家听我说两句。虽说咱们都了解蓉儿是个啥性子，她还做过错事。可事情都过去了，她又为咱家添了两个小子，咱们还得把她当成一家人看待。所以蓉儿病了，咱们都得伸手帮衬下蓉儿。老大，嘉和，老三、小九还有飞枝和三娘，你们身为蓉儿的兄弟姐妹要齐心协力的帮她，让她的病尽早好了，咱们才能家和万事兴。” 万大做为兄长先表了态，“娘，您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好好帮衬二弟家，跟他们共同渡过难关！” 万临也紧跟着说道：“二嫂的病情我们都看在眼里，爹娘尽管放心，我们定会让二嫂尽快痊愈的！” 季三娘这时也说道：“干娘，我虽是个外姓的，可是我已经把你们当成了一家人。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哥嫂弟妹们都别跟我客气，尽管开口！” “好闺女！娘，先谢谢你了！” 万婆子激动的拉住了季三娘的手，一时间有些感动。 富小九也说道：“三娘，正式欢迎你融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中来！” 季三娘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鼻子微微有点发酸。 季三娘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动情的说道：“能认识你们一家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谢谢你们让我又有了家！” 这顿年夜饭吃还算和谐，莫氏回了屋里也没怎么作闹，在万二的耐心陪伴下终于睡着了。 只是莫氏心情郁闷，奶水还是不太足。 富小九对万婆子说，要不就别逼着莫氏下奶了，就用羊奶喂两个孩子吧。 万婆子说行，还说她可以先照顾着双胞胎和小妮，让莫氏好好休息。 富小九说小妮她能照顾，反正小妮晚上也不闹人，她能带好。 于是万婆子就和富小九一起照看了莫氏的三个孩子，从年三十儿夜里一直到初五，莫氏晚上就没带过孩子。 这么做真的有了效果，莫氏睡的好了，气色就好多了，初六早上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眼下的黑眼圈都轻了，看着也精神了。 不仅如此，万二还谨遵富小九的嘱咐，对莫氏百依百顺的照顾着。 全家人对莫氏的忍让莫氏心里明白，由衷的感受到了全家人对她的关心。 初六晚上，莫氏提出还是由她来照顾三个孩子。 万婆子怕她还是休息不好，开始还没同意，后来莫氏说让她试一晚上，她要是还照顾不了孩子，再把孩子送回来。 万婆子这才答应了。 莫氏把是三个孩子接回了自己院子，还别说，当天晚上莫氏就下奶了，让两个小家伙吃得饱饱的。 莫氏的情绪忽然就调整过来了不少，虽说还没全好，可是也不再那么不安多疑，更没有了寻死觅活的念头了。 早上起来，莫氏把三个孩子收拾得干净利索，带着孩子们来给万婆子和万老头请安了。 万家不是大户人家，也不兴请安这一套礼数，但是莫氏能这么做，就说明她已经有了感恩的心。 万婆子见莫氏看着可是比前几日的状态强了，一直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 富小九在初四的时候又回了趟娘家，朱氏没再提去城里的事，不过富小九这次却主动提出，等富老爹的腿好了就让他们去城里转转。 过年期间的气氛始终都是和谐喜气的，转眼就过了十五，一家人这就要回城了。 莫氏还有几天才能出月子，富小九他们商量了一下，让万二在家陪几天莫氏，等莫氏出了月子再搬到城里来。 刘氏说她也先不去城里了，她陪着万二一起在家照应下莫氏，等莫氏出了月子她们再一起走。 刘氏和莫氏难得这么妯娌情深，万婆子很是欣慰。 十六上午一家人回了城，万大把他和万二家的宅子都打扫了，万临也帮着铁头找了学堂上学。 过年刚回来，暖锅店的生意就很火爆，富小九该再给霍夫人送去一批货物了，作坊也忙碌了起来。 不过医馆的生意就稍微差了些，因为人们都认为过了年就去看病不太吉利，起码要出了正月才行。 但是富小九没着急，只要暖锅店和作坊忙着就行了，病人少富小九也高兴。 过了几日，万二夫妻和刘氏一起带着孩子们来了。 万家人终于在城里聚齐了。 莫氏的病情迅速的好转了，她和刘氏看着自己家的宅院都满意的很，怎么说都是青砖瓦房，比乡下的泥瓦房好了不是一丁半点。 这回万大和万二都没有了后顾之忧，干起活来也更卖力气了。 等莫氏和刘氏都安顿好了，富小九还带着她们参观了作坊和暖锅店，当晚富小九安排一家人在暖锅店吃了饭，刘氏和莫氏都吃的很香。 刘氏当场就提出她以后也要来暖锅店帮忙，哪怕就是洗个菜刷个碗啥的都行。 富小九说已经给刘氏和莫氏留好了位置，等她们都不用照看孩子了，可以都去作坊干活。 不过富小九这就是玩笑而已，莫氏刚生完，刘氏没几个月也得生了，两人能把孩子照看过来就不错了，哪里有时间去作坊干活。 日子十分平静舒心的过去了，一晃就出了正月。 二月十七是万临的生辰，万临同窗的生辰都是互相请客的，万临生辰这天正好赶上了休沐，万临便同富小九商议了一下，看看能不能在自家的暖锅店宴请同窗。 富小九答应了，还说饭钱她出了，就当是给万临的生辰贺礼。 既然是宴请同窗，万临也就意思了一下，跟安玉书说了声。 哪知安玉书居然一口答应了万临的邀约。 万临在县学人缘好，几乎所有同窗都来了，暖锅店几乎被包了场。 做为万临的娘子，富小九自然是要招呼客人的。 富小九端着大方的样子让万临的同窗们都对她评价甚好，安玉书这回见了富小九，心里就更生出了几分倾慕之情。 为了给富小九留下个好印象，安玉书很安分，富小九看在他是万临同窗的面子上也对他十分客气。 万临今天虽高兴，但也克制着酒量，怕他喝多惹富小九烦心。 晚上回了家，万临正要躺下的时候，富小九把一个锦盒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万临接了过来，奇怪的问道。 富小九神秘一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万临打开了锦盒后，却立刻又将锦盒给合上了。 第268章 母子一去不复还 “娘子，你不是说宴请我的同窗就是给我的贺礼了吗，怎么还要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 富小九送给万临的是一张金书签。 万临心里虽然热乎，可还是觉得富小九的礼物有些贵重了。 富小九笑笑，“相公，这东西没有你想的贵重，这外面不过包着一层金箔罢了。这是我闲暇是亲自做的。” “哦？” 万临这才把玩起书签，仔细看着，的确发现了这书签的做工比起外面卖的是稍微差了些。 可这是富小九亲自做的书签，万临就觉得分外好看，玩着书签爱不释手。 “娘子，你可真是心灵手巧。想不到你还会做书签。你这是跟谁学的？” 富小九不能告诉万临这是她以前没事的时候在网上看视频学的手工，就编了个瞎话。 “我看见有卖金箔的，就灵机一动，想到给你做个书签试试。书签实用，只要你用到书签就能想到我。” “我就是不用书签也都能想到你啊。”万临将富小九揽到了怀中，继续把玩着书签。 “娘子......”万临的语气忽然有些严肃。 “怎么了？”富小九抬头问道。 万临带着些醋意问道：“娘子可否觉得安玉书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 “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富小九也注意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万临不悦的说道：“若他敢对你有什么歹意，我定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富小九忽然笑了出来，“相公，那你打算从头还是从脚扒了他的皮呢？” 万临也笑了，“呵呵，我先把扒了他的厚脸皮！” 富小九傲娇的勾勾嘴角，“相公别担心，你娘子我这么优秀，有人崇拜我也是正常的。咱们不用介意。他这个人一看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人。” 听到富小九这么说，万临便没有那么大的醋意，也就不再啰嗦，格外珍惜的把金书签收了起来，给富小九洗了脚后，俩人就躺下了。 眨眼睛就到了三月，天气已经转暖，厉大龙也快回来了。 季三娘嘴上不说，从她的眼角眉梢却都能看出来她心里是高兴的。 富小九的月份又大了些，最近就觉得爱乏累了，便多给了些万飞枝看病的机会，算是让她实习了，要是碰到她医治不了的病，富小九再出手。 万飞枝虽能给人看病了，也没翘尾巴，两个孩子还是比赛学着医术，一个比一个的劲头足。 富小九发现薛成文对穴位掌握的比万飞枝还精确，决定因材施教，侧重让薛成文学习针灸。 这天富小九正在医馆里给万飞枝和薛成文上课呢，季三娘过来了。 “三娘来了。” 富小九招呼了声季三娘，正要给她倒杯茶，却见季三娘蓦地红了眼圈。 富小九被她吓了一跳，忙问：“三娘，你这是怎么了？” 季三娘忍不住抽泣了一下，才答道：“按照大龙说的日子，他这个月初就该回来了，可都快到了月中了他还没回来，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富小九立刻安慰起她来，“他走的那么远，遇到个雪天雨天的，回来晚几日也是正常的，你就别担心了。” “其实晚上个三五天也是正常的，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小九，你不是有事发生前会心慌的吗？你能帮我感应感应吗？” 季三娘抓住了富小九的手，期盼的看着她。 富小九为难的说道：“三娘，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最近的心跳一直都平稳的很，啥心慌的感觉都没有。” 哪知富小九刚说完，就皱了下眉。 “小九，你这是怎么了？” 富小九不太敢去看季三娘的眼睛，不情愿的说道：“我好像忽然有了种心慌的感觉。” “什么？” 虽说季三娘想让富小九感应感应，可富小九真的感应到了，她便慌神了。 “你别慌，这可能就是种巧合。” 富小九赶紧安慰起季三娘，可安慰是没用的，因为富小九话音刚落，她的心竟更慌了。 富小九忙扶着心口说道：“三娘，麻烦你扶着我去趟会。” “好，你慢点！” 季三娘把富小九扶到了小屋的病床上去了，万飞枝和薛成文都紧张的跟了过来。 “三嫂，你怎么了？”万飞枝害怕的问道。 富小九摇摇头，“我没事。” 说完，富小九竟又坐了起来。 “小九，你这怎么了？”季三娘被富小九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的心不慌了！”富小九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觉，又让万飞枝给她把把脉，她的脉象此时也格外的平静。 “你的心不慌了？”季三娘惊愕的睁大了一双美眸。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嗯，我估计刚才没准就巧合。其实你们也别太对我抱有什么希望，我不是神婆，前几次就一心慌就出事没准也都是巧合呢。” 季三娘的眼睛蓦地失去了神采，喃喃的说道：“大龙他们真的没事吗？” 富小九只能先对季三娘宽慰着：“三娘，你别多想了。你店里要是不忙就去暖锅店看看，忙碌一些你就没功夫胡思乱想了。” “好，我这就去暖锅店看看。” 季三娘起身走了。 季三娘一走，万飞枝立刻凑过来问道：“三嫂，你心慌的事我都知道好几次了，你是不是真的有预测吉凶的本事？” 富小九没承认，敷衍的说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我的本事呢。” 万飞枝却是一脸的羡艳，“三嫂你不是一般的人物，你就算是有了预测吉凶的本事也是情理之中的。” “好了，先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了，咱们接着上课。” 富小九虽说看起来轻松，也在担心厉大龙和老夫人的安危。 很快，又过去了半个月，厉大龙依然没回来，也没有一封信件。 季三娘有些坐不住了，还是万婆子和富小九一起劝慰，才把她劝住没去找厉大龙。 但是万家人也有些坐不住了，万婆子都开始跟着担心。 季三娘去问了何胡子，何胡子说厉大龙走的时候也是跟他说三月初就该回来，但左等右等，何胡子也没等回来厉大龙。 何胡子已经派人沿路去迎厉大龙了，告诉季三娘别太担心他。 季三娘谢过何胡子，仍是坐立不安。 时间飞快的过去了，眼看着都四月初了，然而厉大龙和他老娘去还是没有一点踪迹。 何胡子派出去寻找厉大龙的人回来都说没有见过厉大龙，也没有见过厉大龙的其他随从。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神，把厉大龙和他老娘这一行人都列为了失踪人口，还特意去县衙报了案。 厉大龙失踪了，秦县令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到处张贴了厉大龙和老夫人画像，人们得知他们母子俩居然失踪了，都不大相信。 堂堂的地头蛇厉大龙，怎么可能失踪呢？ 因为厉大龙的“失踪”，季三娘足足的苦哭了几日，任谁劝都不好使。 这些人也就不劝她了，寻思让她哭出来还能好受些。 富小九只能默默的给了季三娘一瓶消除眼皮红肿的药膏。 厉大龙被列为“失踪人口”以后，又过去了一个月，结果还是杳无音信。 已经有了他跟老娘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双双毙命的传闻。 有人说他是因为脾气火爆，得罪了别处的地头蛇，被人家给“收拾了”。 也有人说厉大龙和他老娘去了南方，肯定是遇到了水难啥的，他们肯定是回不来了。 季三娘开始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还能跟人干一仗，可是后来听得久了，季三娘居然都信了。 到了春暖花开的五月份，所有人都有些接受了厉大龙回不来的事实了。 季三娘的情绪平静了很多，可一想起或者说起有关厉大龙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泪水。 富小九他们也不知道给怎么劝说季三娘了，都只能在心里盼着厉大龙和老夫人能平安无事。 刘氏是四月初生的，刘氏这一胎生了个女儿，她和万大是儿女双全了，俩人都很高兴，给闺女起名叫万如意。 莫氏的双胞胎儿子也不再是面黄肌瘦的猴子了，全都变得白白胖胖，莫氏自己也白胖了些，看着比原先有福相了。 富小九也有了八个月的身孕了，可是肚子看着却像是五个月的，她的四肢也依然纤细着，丝毫不像别人有了身孕后便臃肿了。 富老爹一家出了正月来了一趟，富小九给他们一家定了上好的客栈，一家人把暖锅吃了个够才回去。 朱氏这回来可算没再说让富小九不高兴的话，还给富小九带了不少鸡蛋，又给孩子做了好几套衣服鞋子和尿布，富小九见她表现的不错，临走前富小九还给他们拿了五两银子。 富小九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顺心了，除了惦记厉大龙的安危，再也没有让富小九烦心的事了。 富小九过的舒心，万临也过得不错。 自从年后回来的这几个月来，万临一直稳坐月考头名，安玉书不管读书读到多晚，或者是起的多早，都是万临的手下败将。 时间久了，安玉书就难免生出了些歪心思。 第269章 鸿门宴上登徒子 安玉书开始暗地里寻找搜集万临的错处，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万临有什么错处。 安玉书实在找不到万临的错处，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让来对付万临。 周冰双也怀了，安家为了让她安心养胎，便买了个丫鬟回来。 这丫鬟虽然姿色普通，不过年纪小，才十五，脸蛋嫩身段还苗条好看。 安玉书他娘还对安玉书暗示，要是周冰双有身孕不方便，这丫鬟就能给他暖床。 不过安玉书是个颜控，心气还高，他看不上这丫鬟，而且他一心想要超过万临，有空都在读书，根本没有别的心思。 但是这个丫鬟给了他灵感。 万临的生辰都宴请了同窗们，安玉书也想在自己的生辰上宴请一下同窗。 不过他的生辰没赶上休沐，他便把生辰宴安排在了休沐才办。 可他家是邻县的，去他家吃饭就远了些， 为了方便让大家去他家吃饭，安玉书居然大手笔的雇了十多辆马车。 就算安玉书的人缘没有万临那么好，不过看在同窗和有他这么大手笔的份上，大家也都给了他面子，纷纷带着礼物去参加他的生辰宴了。 知道万临要去安玉书家的生辰宴后，富小九的心就开始有些慌了。 万临临走前，富小九特意嘱咐他在吃食上一定要注意，要少喝些酒，但是更要小心避着点周冰双。 为了以防万一，富小九还给万临带了颗醒酒丸。 万临没有觉得富小九是多此一举，收好了醒酒丸，说自己一定会谨慎注意，能离周冰双多远就离她多远。 到了安玉书家，万临看到安家条件不错，周冰双居然还有丫鬟伺候，倒是替她感到欣慰，觉得她嫁了个好人家。 周冰双有了身孕后就折腾不动了，就算是看见万临也没凑过来，见过了安玉书的同窗们，尽了礼数便回房休息了。 万临谨记富小九的提醒，对吃的格外注意，所以没吃几口菜，酒也比平时喝的少些。 等到万临稍微感到头晕的时候，就赶紧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吃了醒酒丸。 差不多酒足饭饱了，万临拉着万彰溜了出来，到院子里透透气。 安玉书家的院子里布置的挺雅致，花草修剪的很讲究，万临和万彰看着花草来了兴致，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吟诗作对。 两人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安玉书出来了。 “万彰兄，快来！”安玉书过来就拉住了万彰。 “干嘛？”万彰不太情愿的问道。 安玉书忿忿不平的对他说道：“茂才那小子说你不敢吃猪脑，我说我见你吃过猪脑，他非不信，你快点去证明给他看！” 安玉书的激将法还真有用，万彰听了就不服气的说道：“猪脑我有何不敢吃的？我这就去吃给他看！” “走走！”安玉书刚要拉着万彰走，蓦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万临问道：“临兄，你不来看看彰兄是如何让茂才闭嘴的吗？” 万临不感兴趣的摆摆手，“我不去了，我刚才喝的有点多，我得在这醒醒酒。” “那行吧，你先醒着酒，我们去了。” 安玉书也没强求，拉着万彰走了。 万临继续在院子里溜达着，安玉书他们走了没一会，万临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救命？不是我听错了吧？” 万临吃了醒酒丸就醒酒了，觉得自己不会听错。 “救命啊！” 万临又听到了一声，这次他判断自己没有听错。 “怎么回事？安玉书家里怎么会有人喊救命？” 万临将信将疑的循着声音走去，走着走着便到了安玉书家的后院。 “谁在喊救命？”万临到了，却没看见人。 这时又传来了一声“救命！” “到底是谁在喊救命？”万临紧跟着问了句。 “我在这！” 万临这才注意到，原来在井旁正趴着一个女孩子。 安玉书家的井沿子有些高，这女孩趴在地上，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草绿色的，跟地面很像，万临才一时间没有看见她。 “你怎么了？”万临虽然走近了，但距离女孩还有些距离。 女孩这时抬起了头，怯怯的说道：“我刚才在打水，忽然就扭了脚。” 万临认出来了，这个女孩是周冰双的丫鬟。 “那你不能扶着井沿子站起来吗？” 万临知道了她的处境后，还是没有伸手相帮。 丫鬟神色痛苦的说道：“我的脚好疼，我不敢动，还劳烦先生您扶奴婢一把吧。” “男女授受不亲，你等着，我去找人来帮你。” 万临说着就要走。 “先生且慢！”丫鬟猛地一伸手，就要来抓万临的衣襟。 万临立刻灵活的躲闪开了，还格外认真的说道：“我看你身手敏捷，好像很适合练武！” 丫鬟：“......” “好了，我这就去找人帮忙。”万临说完还要走。 “先生！” 哪知这丫鬟好像一下练就了蛤蟆功一般，竟从地上跳了起来，展开双臂就要去抱住万临的小腿。 “呀！女侠好身手啊！” 万临赞叹了一声，又灵活的躲开了。 “叭叽！” 丫鬟扑了个空，重重的摔掉了地面上。 万临无奈的摇摇头，“我看你就是想偷懒，你快点起来吧，否则被你家主人知道了，怕是要训斥你了。” 万临又要继续往前走，哪知这丫鬟居然扯着嗓子喊道：“快来人啊！有登徒子轻薄人了！” 万临惊诧的看了她一眼，眸色蓦地冷了下去。 “不好，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喊有登徒子呢？” 安玉书放下了酒杯，神色紧张的对众人说道。 “我怎么没听见？”有人不信。 “各位还是跟我去看看吧，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家做登徒子？” 安玉书说罢，便气势汹汹的向后院走去了。 这些学子们也是想看看热闹，都跟着安玉书一起去了。 安玉书早就胸有成竹，做好了抓住登徒子的准备。 哪曾想到了后院一看，居然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丫鬟竟是一个人坐在井边，这除了她并没有别人了。 安玉书立刻走上前问道。“登徒子在哪？快告诉我！” 丫鬟委屈巴巴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丫鬟并没有像预想的那般直接把万临说出来，安玉书急了。 “你倒是说话啊？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可否是咱们这些人其中之一吗？” 然而丫鬟还是没说话。 要不是当在这么多人的面上，安玉书都要动手了，他强忍着怒气说道：“你是我家的丫鬟，谁敢对你轻薄，我定会为你做主！你尽管放心的把他说出来便是！” 丫鬟缩着脖子抱着肩膀，终于开口了。 “我没看清他的样子。” “什么？”安玉书差点被气得翻白眼。 安玉书不解的问道：“他都要对你于行不轨了，你怎么能没看清他的样子？” 丫鬟站了起来，对安玉书说道：“少爷，我也没什么事，夫人还需要我去伺候，我先走了。” 丫鬟说着竟提着桶走了。 “哎，我说你......” 安玉书却只能看着她就这么走了。 毕竟她看着好好的，衣服都没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逼问一个黄花大闺女，到底是谁想对她轻薄也不太合适。 安玉书气急败坏跺了下脚，对众人说道：“你们都看了吧？竟有人在我家意图欺辱我家的丫鬟，这真是太欺负人了！安某扪心自问，我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诸位的事，诸位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就尽管冲我来，何必要欺负一个小姑娘呢？” 安玉书这番话听了令人十分别扭，刚才除了万临，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屋里的。 有的人去了茅房，有的人是真的喝多了也出去透气了，安玉书这么一说，可就怀疑了好多人。 万彰被安玉书叫回去后一直没离开过，他这时站了出来。 “玉书老弟，你可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群人呐！我们都是来给你恭贺生辰的，怎么可能有人会对你家的丫鬟有所不轨？咱们都是在一起读书的同窗，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们的人品吗？” 万彰说完，就有人跟着呼应道：“是啊，我们哪个像是那么轻浮的人？安玉书，你可不能把我们想成那种人啊！” 安玉书赶紧解释道：“诸位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责怪诸位的意思，我就是为我家丫鬟鸣不平而已。哎呀，我看了半天，怎么没看见万临兄呢？我方才听到救命的时候，就没瞧见他，他干什么去了？” 安玉书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万临没在这里。 一个平时跟安玉书交好的秀才，故意提高了声音，像是自语般的说道：“万临兄的娘子有了身孕，他们之间应该也难得温存了吧？那小丫鬟虽然姿色平庸，不过看着还算水灵，不知道这酒喝多了，看见少女独处，会不会就有了不轨之心呢？” 万彰听了，立即怒气冲天的揪住了他的领子，冲他吼道：“你在胡说什么？休往临兄身上泼脏水！” 可这秀才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冷笑道：“呵呵，你这么为他鸣不平？那万临怎么到现在还没露面？我看他就是做贼心虚了！” “是谁跟我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居然这般诋毁我？” 万临忽然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 第270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万临的出现让众人哗然，安玉书见了万临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道：“你方才干什么去了？” 万临神情淡然的看了眼安玉书，反问道：“我干什么去了与你何干？” 安玉书大步向万临走去，到了万临身边，又厉声的质问了一遍：“方才我家丫鬟被人轻薄，你那时却没跟我们在一起，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万临冷笑一声，“呵呵，真是有意思。你家丫鬟被轻薄的时候，我不在屋里，你便认定是我轻薄了你家丫鬟？据我所知，当时不在屋里的人不知我一个，你为何偏要如此怀疑我呢？” 安玉书理直气壮的说道：“因为听到她呼救的时候，我们都来了，唯独你没来。你可敢跟我家丫鬟当面对质，看看是否是你轻薄了她吗？” 万临不及思索的答道：“有何不敢？你且把她叫来好了！” “好，你等和着，我这就去把她叫来让你们对峙！” 安玉书真的去叫了丫鬟。 万彰不解的问道；“临兄，你大可挥袖走人，你怎能答应跟他对峙？你这么做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万临正气凛然的挺直了腰杆儿，对众人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为何不敢跟他对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正好还能好好的证明在自己的清白。” 丫鬟很快就被安玉书带来了，丫鬟怯生生的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人的样子。 不用安玉书开口，万临便主动说道：“丫头，你说你刚才被人轻薄了，你抬起头看看那人可是我吗？” 丫鬟迅速抬起了头，看了眼万临就摇了摇头。 安玉书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哑巴了？不会说话吗？” 丫鬟幽怨的看了眼安玉书，慢吞吞的回道：“不是他！” “什么？”安玉书摆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万彰实在看不下去了，不满的瞪着安玉书说道：“怎么？你家丫鬟亲口说轻薄她的人不是临兄，你还不满意吗？难道你非得觉得轻薄你家丫鬟的人是临兄，你才满意？” 有人也看出安玉书这是明摆着要坑万临，纷纷说他这么做不对，如此怀疑自己的同窗，可是太不地道了。 万临也不解的问道：“玉书兄，我不知到底何处得罪了你，你为何有种非要往我身上脏水的意思呢？” 安玉书的神色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呵呵，你们都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想着往自己的同窗身上泼脏水呢？我这不是看着自家的丫鬟瘦了欺负，心里恼火，想给她讨回个公道吗？” 万彰看了眼他和丫鬟，鄙夷的笑了下，“我看你对你家丫鬟真是不错，如此维护下人的主子可是不多！你跟家丫鬟还真是主仆情深呢！” 万彰这话一说出来，就引起了一阵哄笑。 安玉柱的脸立时沉了下来，丫鬟捂着脸低着头跑了。 万彰继续说道：“好了，既然你家丫鬟没事，我看咱们也没有人会去轻薄她这么个小丫头。咱们酒也喝，饭也吃了，也该回去了。” 有人赶紧附和道：“对，咱们是该回去了，本是好意来给某人庆祝生辰，结果吃顿饭还吃的乌烟瘴气了，真是让人心里好不痛快！” 安玉书没想到，他本来计划好的一切不仅失算了，还落了一身的埋怨。 想想他雇的这些辆马车和宴请这些人花的银子，安玉书不免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送走了万临他们，安玉书就气急败坏的把丫鬟叫到了跟前来。 “说，我让你说的话你为何不按着我说的来？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让你改口？” 丫鬟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安玉书，倔强的说道：“这事我要是做了与我能有什么好处？还会无辜毁了我的清白！我的名声毁了，我以后要怎么嫁人？” “你说什么？这些话是谁交给你的？” 安玉书觉得丫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有人教她的，而教她的人或许就是万临。 丫鬟这时梗子脖子站了起来，倔强的说道：“对不住了，奴婢伺候不了主人家了！还请主人把我卖了吧！” 说完丫鬟居然要走。 “慢着！” 周冰双刚睡醒，出了屋叫住了丫鬟。 丫鬟回头就给周冰双跪下了，“夫人，奴婢对不住您的了！不能继续伺候您了！” “这是怎么回事？” 周冰双完全不知道安玉书谋划了这件事。 安玉树可不想让周冰双知道他做了什么龌龊事，忙说道；“因为些小事我训斥了她，她就受不了了，这就要走。” 周冰双才不信安玉书的话，直接拉住了丫鬟的手腕，把她领进了屋里去。 “夫人，夫人！” 安玉书想跟周冰双解释解释，周冰双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安玉书怕惹恼了周冰双让她动了胎气，只能无奈先回了书房。 周冰双把丫鬟叫进了屋里，把缘由问明白了。 原来丫鬟扯着嗓子喊了声有人轻薄她以后，万临就对她说了一句话。 “如此不顾你的清白，利用你栽赃同窗的主人，你就不怕他以后用你做出更恶心的事，会害了你这如花似玉的丫头！” 万临的这句话让丫鬟猛然惊醒，她本来就不情愿做这事，现在万临这么一说，丫鬟更是从心里涌出了一阵恶寒。 万临肯定不会只说这么一句话而已，万临又说道：“你虽是奴仆，可也是人，不能不明是非的就受人摆布了。” 万临的话让丫鬟立刻幡然悔悟了。 趁着丫鬟愣神的功夫，万临便走了。 周冰双知道了这件事后，气得直接打碎了一个茶碗，拉着丫鬟就去找安玉书算账了。 “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办法来？”周冰双不满的质问道。 安玉书马上为自己辩解道：“我实在受不了每次月考都屈居第二，我就是想让他彻底从县学消失！” 周冰双白了他一眼，斥责道：“你若是瞧他不顺眼，也不用像这样下三滥的办法。” 安玉书见周冰双这话的意思好像不是完全在责怪自己，便凑过来问道：“娘子可有什么主意吗？ 周冰双把丫鬟支了出去，在安玉书耳边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听了周冰双的主意，安玉书不禁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不过安玉书还有些不大放心，“娘子，你真想帮我对付万临？” 周冰双抚着肚子说道：“你是我孩子的亲爹，我当然要帮着你了。” “谢谢娘子。”安玉书欣慰的将她揽到了怀里。 万临和万彰等人在马车上还在议论这件事，万彰为万临抱不平的说道；“安玉书这人的心胸太狭窄，谁看不出他就是因为总是第二名所以才对你嫉恨的。我只是没想到他能用这么下作的办法来陷害你。幸好临兄没有让他的计谋得逞，否则你的清誉就要被他给这个小人给毁了。” 万临想起安玉书的嘴脸就觉得恶心，但是当着这么多同窗的面，万临还是暂且忍住了，没有把话说的太绝。 “做学问这种事有的时候靠的不仅是勤奋，还要靠悟性，他勤奋有加，可是先生也说他对一些书籍和文章理解的不够透彻，观点有的时候也有些偏颇，他若是不能改正自己的这个缺点，就是起得再早，睡得再晚，把书全都背的一字不落，也无法考中头名啊。” 有人附和道：“没错没错，临兄对安玉书分析的很透彻，他就是这么个人，他的悟性就是照临兄差了些，想要赶超临兄可不容易。” 这件事慢慢的就不再被人提起了，万临直接到了医馆，正赶上富小九要关门。 “娘子，我来吧。”万临拿起了门板。 富小九问道：“相公，你们在安玉书家吃酒吃的开心吗？” 万临苦笑了一声，“岂止是开心，还有惊喜呢。” 富小九听出万临话音不对，焦急的问道：“他能有什么惊喜？” 万临摆摆手，“这事咱还是回家说去吧。” 万临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不过还是把安玉书对他的栽赃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听完了安玉书做出的恶心事，富小九却没有万临想象的那么生气，反而还笑了出来。 “这个蠢货，竟会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万临到了家才有些后怕，“我也没想到他能想出这也的法子来害我。还好我听了娘子的提醒，对他有多防范才没有中了他的诡计。” “其实你一走，我的心就有些慌，但是慌的不厉害，很快就好了。相公，这次你虽然逃脱了他的陷害，你往后也不能掉以轻心。要是他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咱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富小九看似没有很生气，心里却已经恨极了安玉书。 万临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要是再跟他同窗一年多，我恐怕就要连出一身防范人的本领了。” 休沐结束回到县学后，安玉书就像个没事人一般，该怎么跟万临说话就怎么说话，万临也没跟他置气，两人看着一切正常。 眼看着又到了月末，这次月考万临依旧稳居榜首。 安玉书这次却表现的难得平静，谁都没责怪，甚至还向万临恭贺了起来。 安玉书的反常却让万临觉得不太对劲，有人做起了和事佬劝说起万临，说安玉书这是因为上次的事对他愧疚，是知道悔改了，也让万临不计前嫌。 第271章 疼娘贵子喜降临 万临表面上也说为人要大度，他本来也没有记仇，只要安玉书以后不再生出什么歪心思就好了。 看着万临和安玉书握手言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私底下万彰还是提醒万临，安玉书这人心胸狭隘，不可能就这么悔改了，还是要对他多加提防才是。 万临说他心里有数，只是面子上先过得去罢了。 转眼就到了六月初，厉大龙和老夫人还是杳无音信。 季三娘惦念他们，本来就小的脸更是瘦成了巴掌大，看着就让人心疼。 季三娘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每天就在自己的铺子和暖锅店两头忙，不想让自己有歇着的机会。 所有人都没有忘记打听厉大龙他们的下落，万婆子三天两头的就往县衙跑，却总是失望而归。 富小九下个月就要生了，最近就没太去暖锅店，在医馆坐诊的时间也只是一上午，下午的时间还是来指导万飞枝。 富小九不时的还会想起之前梦到的麒麟，摸着隆起的肚子，她还是有点怀疑，她真的能生得出那么好看的孩子吗？ 刚入七月，富小九就有了即将卸货的感觉，她这天特意没出去，还让万婆子在家里陪着她。 万婆子赶紧准备了生产能用得上的东西，为了保险起见，提早就把稳婆给找来了。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稳婆前脚刚进屋要查看下富小九的情况，富小九就说道：“我怕是要生了。” “啊？” 万婆子被吓了一跳，稳婆也赶紧上前。 富小九都已经做好卸货时剧痛的准备了，哪知她刚有了卸货感觉，孩子的头居然就出来了。 稳婆惊喜的说道：“我还没见过哪个妇人生产这么快呢！” 富小九听到稳婆的话，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只觉得还没怎么用力和疼痛，就把孩子给生出来了。 孩子“哇”的一哭，等在门口的万婆子听了，赶紧推门进来了。 “这么快就生了？小九你咋样啊？是男孩还是女孩？” 稳婆一脸喜气的说道：“恭喜夫人、老夫人，是个公子！” 报完了喜，稳婆又说道：“这孩子咋这么干净，这么好看呢？比年画上的胖娃娃都好看！” “快让我看看！” 万婆子见富小九没事，就急切的想要看看孙子。 这是万临和富小九的孩子，万婆子格外期待。 “您瞧瞧！” 稳婆把孩子抱给了万婆子，奇怪的是，孩子一看见万婆子立时就止住了哭声，瞪着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睛瞅着万婆子，居然还笑了。 孩子一笑，万婆子立刻惊呼一声：“我这大孙子也太好看了！真是比年画上的胖娃娃还俊呢！” 听到稳婆和万婆子都这么说，富小九眼前便出现了梦里那个麒麟变成的胖娃娃。 “娘，给我看看孩子。” “来了来了！” 万婆子赶紧把孩子抱到了富小九面前。 稳婆的眼睛一直都在孩子身上，感慨的说道：“我接生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就是满县城算起来，也没有这么好看的孩子啊！夫人真是好福气！” 富小九看到孩子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孩子居然跟她梦中梦到的孩子一模一样，没有一丝偏差！ 孩子到了富小九怀里，不仅对她笑了，居然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富小九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真是我儿子？” 富小九就算亲眼看到了亲生儿子，也难以相信真有这么神奇的事。 万婆子以为富小九高兴蒙了，笑着说道：“这不是你儿子还能是谁儿子啊！小九，你看我这大孙子长的多俊，真是像你又像老三呢！” 富小九却摇了摇头，“不，这孩子可是比我和相公好看多了。” 万婆子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万临和富小九的模样虽好，可也够呛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而且哪有刚出生的孩子就这么白净又干净的，瞧着他两只眼睛格外的透亮清澈，都有点不像是凡间的孩子。 万婆子在心里嘀咕着，莫非这孩子还是个有来头的？ 万婆子心里嘀咕却没说没说，只说道：“这是我大孙子会长，取了你们俩的优点长的，才能这么好看呢！”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喜得贵子！” 稳婆可是乐坏了，就等着富小九给封个大大的红包呢。 万婆子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吊钱，给了稳婆，“您辛苦了，您拿去吃酒吧。” 一吊钱真不少，稳婆接过来眼睛都要笑没了。 “谢谢夫人、老夫人！对了，咱家公子虽说生下来就白白净净的，可还得洗洗才好。” “我这大孙子真是好看，我到时候得抱着我大孙子满县城逛去，让他们都知道咱们家孩子多俊！”万婆子自豪的说道。 富小九轻笑了一下，“行，娘，您到时候随意去溜娃。” 万婆子跟富小九商量着：“小九，你这就生了的事先别告诉老三了，要不他这心就得长草。小九，你看要不咱们就等老三下次休沐的时候，给他个惊喜得了！” 富小九同意的说道：“好啊，咱娘俩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孩子被洗干净后，万婆子把孩子抱得好好的又给了富小九，富小九摇头，“娘，您先帮我照看下孩子吧，我这会儿觉得有些乏了，想睡会。” “行，你放心睡着，正好我先去把鸡汤给你炖上。” 稳婆也给富小九擦干净了身子，跟着万婆子一起出去了。 富小九睡着了后又做了个梦。 麒麟变成的胖娃娃笑嘻嘻的站在了富小九面前，对富小九说道：“娘，我来了！” 富小九赶紧问道：“你为何选择我做你的娘呢？” 胖娃娃答道：“因为你身上有贵气，贵气的味道好闻，我就来了。” 胖娃娃说完后，便办化作一道七彩祥光飞向了天边。 富小九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都快落山了，她睡醒后就觉得浑身舒爽，丝毫没有一点生产的疲惫了。 富小九坐了起来正要下床，万婆子进来了。 万婆子推门的时候还轻手轻脚的，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了红光满面的富小九，立时吓白了脸。 “小九，你这是要下床？”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说道：“我没事了娘，我想下床活动活动。” 万婆子紧张的说道：“不行，你刚生完咋能下地呢？赶快在床上再躺会！你怎么着也得明天才能下床啊！” 富小九只好先打消了下地活动的念头。 “娘，孩子呢？我是不是应该喂喂他了？” 万婆子高兴的说道：“你这儿子真是乖巧的很！我把他抱过去以后，他就一直睡着，一点没哭没闹！我过来的时候他还没醒呢，要不就让他再睡会，我先去把鸡汤拿过来让你喝口。你也得补补身子，要不哪来的力气伺候孩子？” “那行吧，我先吃了再说。” 富小九才觉出她的肚子有些饿了。 富小九喝下了一碗温热的鸡汤，更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就算是天气炎热身上有汗，却也不觉得黏腻。 万婆子把孩子给她抱了过来，富小九顿时感到有些涨奶。 万婆子欣慰的说道：“真是没想到你这么瘦，奶水能这么多！太好了，我大孙子以后是不能挨饿了！” 富小九也很欣慰，不用担心孩子能否吃饱饭了。 “我这就去告诉你爹和飞枝他们，让他们都早点下工！” 万婆子一路都是飘着的，听她说自家孙子比年画上的孩子都好看，还没人信，就是万老头和万飞枝都觉得万婆子是夸大其词了。 得知富小九终于卸货了，季三娘也跟着高兴，她这几个月都没什么高兴的事，也想沾沾喜气，没准借着富小九喜得贵子的好事，厉大龙他们也能回来了。 万婆子他们回来的时候，富小九已经喂完了孩子，万婆子先带着女眷进屋看孩子。 刘氏和莫氏都在家看着孩子出不来，否则一看到富小九的孩子都会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是猴子了。 万飞枝和季三娘见了孩子后，全都不由自主的赞叹这孩子长得真是好看，万婆子根本没吹牛。 万飞枝对这个小侄儿喜欢的不行，抢着要抱他。 “三嫂，我这侄儿太好看了，这要是把他抱出去，全城有女儿的人家不都得抢着跟你结亲家？” 富小九笑着说道：“那我可得好好选选，一定得给我儿子选个富家千金，让我儿子享福！” 季三娘打趣的说道：“可惜咱们县城首富许家生的是个儿子！不过我这大侄子长得这么好看，就是按照女儿打扮也无妨，你莫不如对外宣称你生的是个女儿，这就跟许家定了亲吧！” 富小九坏笑着说道：“呵呵，我看这主意好，反正我家小包子长得好看，就是以男孩的身份嫁到许家他们家也得乐意！” 季三娘白了她一眼，“你个没正形儿的。” 万飞枝忍着笑说道：“那我得问问我侄子乐意不？侄子，你乐意不？” 小包子看着万飞枝眨眨眼睛，居然摇了摇头。 “呀！这孩子现在就能听懂我说的话？他竟然摇头了！” 万飞枝被吓到了。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听懂咱们说什么呢？”季三娘不信的走了过来。 “小子我问你，你愿意嫁进许家吗？”季三娘又问了一遍。 小包子这会儿居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又摇了摇头。 季三娘惊呼：“我的天呢，小九，你这儿子到底是个神仙还是个妖怪啊？” 第272章 玩笑取名逗小儿 “你们可别逗我了。”富小九不信。 季三娘把小包子抱给了富小九，“不信你自己问问。” 富小九抱过了孩子，看着他问道：“儿子，娘问问你，你可愿意去许家享福吗？” 小包子的眉头皱了皱，立时嫌弃的撇撇嘴。 “噗！” 不仅如此，小包子同时还放了个臭屁！ 万飞枝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就说他能听懂咱们说的话吧？” 季三娘又凑了过来，看着小包子问道：“你说，你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哪有刚出生的孩子就能听懂大人说话的？” 小包子睁着大眼睛看着季三娘，居然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就把他的小胖脸转向了富小九。 “这孩子真是太机灵了吧？”季三娘觉得很不可思议。 富小九却无所谓的说道：“你们别以为他真的听得懂咱们说话，我看这都是巧合罢了。” 富小九虽这样说着，其实却很担心儿子太过早慧，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麒麟投胎，都不希望这儿子太过早慧，因为太过早慧的孩子也容易早夭。 还好小包子一会就睡着了，万婆子就把他抱了出去。 万老头和万大、万二见了富小九的孩子，也都被惊到了。 万老头激动的说道：“老三这儿子也太俊了！这孩子简直比年画里还好看呢！” 在万老三的儿子面前，万大和万二顿时都觉得自家的小子是猴子了。 俩人都在心里琢磨着，万临这命咋这么好，生得儿子都能这么好看。 不过还真是按照富小九说的那样，小包子过了几天后就表现的那么聪慧了，富小九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婴儿懵懂的样子。 富小九有时甚至怀疑小包子是不是故意在装傻。 但是这样也好，小包子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拉，拉了再吃...... 小包子每天都让人那么省心，尤其到了夜里，几乎都没哭过，富小九根本没有体会到夜里喂奶的辛苦。 富小九在家坐月子的日子，万飞枝就做起了坐堂郎中。 可万飞枝毕竟才十五，来找她看病的人不多，顶多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让她给简单看看，开点药吃就得了。 万飞枝知道自己的医术是刚入门，没有逞能，有的时候还跟薛成文一起讨论医术，两个孩子都有少年老成的一面，硬是这么撑起了医馆。 这回万家人的口风是真紧，万临一直都不知道富小九已经生了。 但是万临在心里算着富小九卸货的日子，休沐这天早上万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应该先回趟家看看。 万临到了家，却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万临直接去了自己屋里，一进屋就被吓到了。 富小九正抱着孩子喂奶呢，万临目瞪口呆的自语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富小九刚才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了，就猜到是万临。 富小九对万临嫣然一笑，“相公，快来看看儿子吧。” “果然是儿子！” 万临立刻走了过来。 小包子刚吃饱了，看见万临便用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的看着他。 富小九轻轻戳了戳小包子的脸，柔声的告诉他，“儿子，他是你爹！” 小包子听了，微微皱起了小眉头，那眼神似乎在说：“爹是什么东西？” 一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万临都觉得他这儿子漂亮的不可思议。 “娘子，这真是咱们的孩子？咱们俩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富小九神秘一笑，“说出你可能都不信，咱儿子跟我梦见的麒麟变成的胖娃娃一模一样！” “真的？” 万临有些难以置信。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我没骗你，我见了他都被吓到了。咱儿子刚生下来好像就能听懂咱们说话，可是我担心他太过早慧该养不大了，结果他后来就再也不表现出听懂咱们说话的样子了。” “咱儿子还真是有来头！快让我抱抱我的宝贝儿子。” 万临欣喜的抱过了小包子，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小包子的额头。 结果小包子却有些嫌弃的吧唧吧唧嘴，眼巴巴的望着富小九。 “小子，我是你爹，我叫万临，你叫什么好呢？” 万临没管小包子多么不乐意他抱着自己，兴致勃勃的自我介绍道。 富小九也问道：“是啊，相公，我正想跟你商量该给咱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万临抱着孩子坐到了富小九身边，想了想说道：“你在梦里梦见咱儿子是麒麟投胎，这么神奇吉祥的胎梦可不多见，要不就叫他万不多吧。” 富小九先是一怔，随后捂着肚子笑道：“哈哈哈哈，与其叫万不多，还不如叫万梦见呢！” 万临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看万梦见甚好。” 小包子：“投胎失败，我怎么摊上两个二傻子爹娘？” 富小九发现小包子脸上明显出现了嫌弃的神色，忙说：“好了好了，你看咱儿子的小鼻子都红了，他肯定是不乐意了，咱快给他取个正经名字吧。” 万临立刻说道：“好，那就叫万正经！足够正经了吧？” 小包子：“申请重新投胎！” “哈哈哈，相公你别逗我了。”富小九都快笑出了眼泪，笑完富小九便认真的说道：“我其实都把名字给想好了，本来我想叫儿子万梦麟，可是麟字与你的临一样，爹跟儿子叫一个名字可不好。要不就叫儿子万梦麒如何？” 万临点头，“这名字不错啊，娘子真是有才。” 富小九质疑的问道：“你真觉得这名字好，不用再给儿子想个别的名字了？” 万临肯定的说道：“咱儿子就叫万梦麒了！” 富小九捏了捏包子的小脸，开心的说道：“儿子，你有名字了耶！你叫万梦麒，知道了吗？” 小包子的脸上这才出现了满意的神色，看着富小九笑了出来。 富小九这时又说道：“咱是不是还得给儿子取个俗气点的小名？我听说有了小名好养活。” 万临应了声，“对，小名要起的。要不等抓周的时候，按照他抓的东西给儿子起个小名如何？” 富小九谨慎的说道：“那抓周的东西可得选好了，可别拿扫床的小笤帚或者奇怪的东西，虽说叫个俗气的小名好养活，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叫笤帚。” 万临大笑道：“哈哈哈，娘子真是比我还能说笑。你放心吧，一把抓周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笔墨纸砚或者尺子算盘等等，若他到时候真的抓住了一个名字叫起来拗口的物件，咱们再想办法把那物件叫的好听些吧。” “好吧，希望他抓个好听的东西。”富小九看着小包子又睡过了去，便说道：“那现在叫咱儿子啥好呢？” 万临随意的说道：“现在不如就先叫他小宝好了。” “行，就先叫小宝吧。”富小九摸摸小包子的脑袋，柔声道：“儿子，我们就先叫你小宝了哦。” 富小九把孩子放到了一边，万临立刻抓住了富小九的手，疼惜的问道：“娘子，辛苦你了，你生产的时候想必也是遭了不少罪吧？” 富小九庆幸的说道：“说真的，我还真没觉得生孩子多疼，我感觉我好像还没使劲儿呢，孩子就出来了。可能是咱儿子体谅我心疼我，就没让我遭罪吧。” “你真的没遭罪？”万临有些不信。 富小九满足的看了儿子一眼，“我真的没怎么遭罪。要说一点不疼是不可能的，但奇怪的是，我还没怎么疼呢，儿子就出来了。” 万临从富小九红润的脸色看得出，富小九可能真是没怎么遭罪，心里才好受了些。 “对了，家里怎么只有你跟儿子？没有人来照顾你们母子吗？” 富小九一笑，“怎么可能没人管我们？娘这段日子天天在家照顾我，怕我吃的单调，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她这是听说菜市有卖好乌鸡的，去给我买乌鸡去了，她应该快回来了。” 富小九话音刚落，万婆子就拎着两只乌鸡回来了。 “小九，我回来了！我抢到了两只最肥的乌鸡！”万婆子兴冲冲的说道，把乌鸡放到了灶房后，洗了手就来了富小九这屋。 “呀，老三，你回来多久了？” 万临站了起来，“我才回来没一会。” 万婆子见万临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高兴的问道：“咋样，回来就见到你儿子了，是不是都乐坏了？” 万临不由得看了眼儿子，笑着说道：“我一进屋还被吓了一跳，我都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能跟我见面。” 万婆子看着熟睡的孙子，就止不住笑意，“我这大孙子真是好看的紧！我说他这是随了你俩的优点了。” 万临这时都不忘夸夸媳妇，“都是小九会生，才能生出专门挑着我俩优点长的孩子。” 万婆子连胜应道：“对，还是小九会生！我不打扰你俩说话了，我去收拾乌鸡！” 万婆子十分识趣的出去了。 富小九忽然问道：“相公，那安玉书最近可消停了吗？” 万临不假思索的说道：“他最近真是消停，不仅没再找我的麻烦，还对我很是恭敬。不过我总觉着他越是这样对我恭敬有加，我就越是觉得不大踏实呢？娘子，你说我这是不是得了疑心病啊？” 第273章 预定女婿又入伙 “相公你这不是疑心病，你是被小人陷害后留下的后遗症。相公不用担心，咱们虽然在明处，不知道他要在暗中做什么，不过咱们也不用怕他，咱们就静观其变，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富小九不怕安玉书，只是对他到底又在谋划什么感到好奇。 万临把富小九的柔软的小手团在手心里揉了揉，心情缓和了不少。 “好，我先不管他要做什么了，我只想专心读书，这一年已经到下旬了，眨眼的功夫就得到年末，再过一年就到了乡试，十年寒窗皆在此一搏。” 说到这，万临的眸色忽然沉了下来，“可我还是很记挂厉大龙和老夫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事。起码......起码也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他们可是一队人，怎么能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呢？” 提到厉大龙和老夫人的失踪，富小九也觉得古怪得很。 “那天季三娘来找我了，她让我感知一下厉大龙是否出了事，说实话，她一说完我就有些心慌，不过心慌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我在想，是不是他们真的遇到了危险，但是很快就逢凶化吉了，他们只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才一直都回来。” “娘子真的有那种感应？”万临忽然有种看见了希望的感觉。 富小九犹疑的说道：“嗯，我的确有那种感应，只是不知道那种感应是否是我想象的那样。” 万临用力捏了捏富小九手，“娘子不必太思虑了，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们一切平安了。” 晚上季三娘来看了富小九，给小包子带来了一对金手镯。 看到季三娘的礼物，富小九说太贵重她不能收，季三娘说这是她的心意，她也是想蹭蹭小包子出生的喜气。 既然季三娘这么说了，富小九只好收下了金镯子。 眼看着季三娘现在消瘦憔悴，富小九的心里很不好受，可是也不知道该怎帮她。 季三娘临走前抱了抱小包子，在他耳边说道：“好侄子，姑姑知道你是个不凡的孩子，姑姑拜托你让姑姑沾沾你的喜气，让姑姑在乎的人早日平安归来吧！” 说完了，季三娘看了看小包子，结果小包子居然冲着她咧了咧嘴。 “你这是笑了？太好了，那姑姑就当你答应了！” 季三娘把小包子还给了富小九，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富小九见季三娘居然难得的笑了，好奇的问道：“你跟小宝儿说什么了？” 季三娘卖了个关子，“这是我跟我侄子之间的秘密。” 虽然到了夏天，暖锅店的生意竟没比冬天的时候差。 因为富小九未雨绸缪的想了个注意。 宸朝的王公贵族和富豪之家都有“冰箱”。 冰箱通常以黄花梨为主，从外观上看，木质冰箱口大底小，呈方斗状，腰部上下各箍铜箍两匝，箱体两侧各有铜环，便于搬运。 箱口由两块对拼的木盖板组成，其中一块固定、另一半是活板。两只木板上各自镂雕一个钱形孔，冰箱内里包一层锡，箱底留有小孔。 取下冰箱上方的活板，就可拿出镇在箱内冰块上的新鲜瓜果、饮品。 箱内还有锡层，所以冰水寒气不会腐蚀木质箱体，并可由底部小孔排出。 木箱内部的冰块融化之时会吸收室内的热空气，并通过顶部钱形镂雕气孔排出冷空气，进而起到调节室温的作用，不仅是冰箱，还能起到“空调”的作用。 只是这种“冰箱”成本很高，一个起码得四五十两银子，就连醉风楼都没舍得买一个。 富小九却大手笔的一下子定制了六个“冰箱”，一楼放置了四个，二楼的两个雅间一屋一个。 有了这种消暑神器，就算吃滚热的暖锅也不热，暖锅店的生意才会一直不错，甚至有些人为了来看看“冰箱”，还特意来暖锅店吃饭。 富小九坐月子期间，都是季三娘在照看暖锅店，万婆子偶尔才去店里看看。 虽说医馆不像暖锅店，富小九不在生意就是差了不少，但医馆的两个小还是恪尽职守，就算每天没几个患者，他们也都认真的对待每一个来抓药看病的人。 薛成文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变化挺大，才十二的孩子就快要跟万飞枝一般高了，也比从前更加稳重懂事了。 万飞枝平日没少“欺负”他，总是把他指使的团团转，但薛成文从来没有埋怨过万飞枝，乐颠颠的做着她的小跟班。 按说七月份在家坐月子应该是辛苦的，不过自从小包子出生后，七月份就几乎下了一个月的雨，富小九在家里就没觉得闷热，还算舒服的做完了月子。 富小九生了的事，万婆子让找人去告诉了富老爹，富老爹知道后本想跟朱氏去看看富小九，可富老爹想到富小九还不待见朱氏，就觉得还是别在富小九坐月子的时候去给她添堵了。 得知富小九生了的消息，卫白露、许夫人和念珍都纷纷来看过她了。 她们见了小包子都直夸小包子长得好看，都说自家的孩子跟小包子没法比。 许夫人可惜的说自家生的也是儿子，否则不管自家是女儿，还是富小九家是女儿，她都一定要把这门亲事给定了。 卫白露的孩子太大了也不合适，不过念珍家的可是个千金。 念珍看到了小包子就赶紧说道：“你可是我闺女的干娘，我这就把话撂这了！你家的宝贝儿子我要定了，他就是我的准女婿！” 富小九翻了下眼皮嗔怪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让我儿子做你女婿！你自从有了孩子后，咱们就没见过面，这都多久了你才想着来看我。” 被富小九这么一说，念珍还真有些不太好意思。 念珍为难的解释道：“小九，真不是我不想来看你，我这边刚生了女儿，婆婆就病了，我又要照顾孩子又要伺候婆婆，实在是无暇分身呢！” 富小九笑道：“你看你还认真了，我早就听你家相公说了，怎么会不知道你有多辛苦呢？我知道你很辛苦，瞅着都见瘦了。” 念珍看着富小九羡艳的说道：“你还说我见瘦，我看见你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你的变化也太大了，咱们要是在街上碰到，我没准都认不出你！你是怎么瘦下来的？咋生完孩子还这么苗条呢？” 富小九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我有瘦身的秘方。” 富小九同念珍分享了自己自创的孕妇体操，又喝了瘦身茶，才能在孕期也保持身材的。 念珍听了赶紧要买瘦身茶，富小九没急着让她买瘦身茶，而是跟她商量起一件事。 “什么？你让我也入伙？我什么都不懂能行吗？” 念珍听到富小九居然想让她也跟富小九一起做生意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我怀疑。 “不懂怕什么，我可以教你呀！再说了，也不用你干什么，你先拿点银子入伙，我再慢慢教你怎么经营。我的面膜和季三娘的东西，都是顶好的东西，应该被更多的人用到。反正你婆婆的病也好了，有人帮你带孩子，你就不想也给家里赚些银子，多给我干闺女备些嫁妆吗？” 念珍一撇嘴，“我可算明白了，你拉我入伙就是为了让我多给我闺女备些嫁妆，好便宜了你这个刁婆婆！” “呵呵，我的心思这么明显吗？”富小九忍不住笑道。 念珍瞅瞅酣睡的直吧唧嘴的小包子，认真的说道：“女婿，你岳母我可看在你这漂亮的小脸蛋儿上才答应你老娘的胁迫的，以后我闺女要是带着多多的嫁妆嫁过来，你小子的嘴可别乐歪了！” 富小九噘着嘴说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刁婆，我明明是为了让你发财才让你入伙，你怎能说我是胁迫你入伙呢？” 念珍绷着脸看了眼富小九，忽然就笑了出来。 随后两个人就笑作了一团。 笑了一会，念珍当机立断，马上把随身带着的一吊钱拿了出来。 “这是我入伙的定金，你等我回家再去取些银子给你。” 富小九却把念珍的钱推了回去，“你入伙我要什么定金呢？你只要同意入伙了，等着我出了月子，咱们就跟季三娘和我婆婆一起吃个饭，商议一下作坊以后的经营。” 念珍一拍手：“成，这事就这么定了！说实话，我都没想到你竟然能跟季三娘合作的这么愉快，她竟还认了你婆婆做干娘。” 富小九带着赞赏说道：“季三娘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越是跟她接触久了，越是能了解她这个人的仗义和直爽，咱们其实都是一类人，所以才能愉快的玩耍呀。” 念珍感慨的说道：“看来你还真是跟季三娘交心了！对了，我听说厉大龙和他娘从年前一走就没再回来，你说他们是不是凶多吉少了？我听说南边最近经常有流寇作乱，或许他们已经......” 提起厉大龙的事，富小九就谨慎了起来。 “厉大龙这人不简单，依我看他出事的可能不是很大，我猜他可能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这事还不是简单的事，所以才让他断了音讯。” 念珍听了立马有些紧张，“他到底有多不简单？你可是知道了有关他的什么内情吗？” 富小九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内情，只是有种直觉他们应该没事。咱们且等着吧，看看他们到底何时能回来。” 第274章 满月宴上有风波 送走了念珍，富小九便把想让念珍也入伙的事跟万婆子说了。 万婆子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还说念珍这人稳当可靠，让她入伙不错。 富小九又跟万婆子商量，等小宝儿满月的时候就在暖锅店宴请大伙儿，让万婆子帮着她想想宾客的名单，提前做些准备。 万婆子说这事就交给她了，她现在认了不少字，虽说写字还跟狗爬的一样，好歹也能写上几笔。 她可以先写个名单，然后让富小九看看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俩人把办满月宴的日子定在了万临休沐的日子。 富小九在县城落脚的一年里，结识了很多人，满月宴这天暖锅店里坐满了前来道贺的宾客。 富小九打扮的素雅端庄，抱着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站在万临身边，一家三口分外的养眼。 尤其是小包子，见了他的人没有一个不被他的美貌折服的。 本来万临体谅富小九带孩子辛苦，想抱着小包子，结果小包子却对他一脸的嫌弃，被万临抱在怀里，小包子就噘起肉嘟嘟的小嘴，皱起了小眉头。 万临没有办法，只好让富小九抱着小包子。 凡是有跟小包子岁数差不多的人家，都想跟富小九结亲家，幸亏念珍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小包子预定成了女婿，才能淡定悠闲的地在一旁吃着酒。 万彰也知道念珍已经预定好了女婿，心里有了底，没有过去跟着“抢亲”。 满月宴上季三娘还跟着招呼着客人，她是真的为富小九一家高兴，脸上也就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这本来是季三娘难得开心的一天，然而有些人却趁机对季三娘生出了些不轨的心思。 季三娘的美貌在县城是出了名了的，她是厉大龙的女人，所以没有一个人敢打她的主意，爱慕她的人顶多是在大街上偷偷的多看她几眼罢了。 可现在厉大龙生死未卜，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厉大龙回不来了。 那些爱慕季三娘的男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尤其是有些钱财势力的，都打算试着接近接近季三娘。 季三娘正在查点酒水时，一个手上戴着翡翠扳指，穿着上好锦缎长衫，肿眼泡眯眯眼，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她身边。 这人是县里开玉器行的掌柜，叫潘友仁，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出了名的沉迷酒色。 季三娘当然认得他，见他走近了自己，心里就觉得厌恶。 潘友仁走到季三娘跟前一咧嘴，满脸讨好的说道：“哟，三娘，你跟富郎中还真是姐妹情深，富郎中儿子的满月宴，就看着你在这忙里忙外了。” 季三娘懒得搭理他，敷衍的说了句，“我高兴着呢。” 潘友仁笑了笑，又稍微凑近了些，贪婪的闻了闻季三娘身上的香气，说道：“三娘，我看你最近一直都在这看店，就算你嘴上说不辛苦，你肯定也是辛苦的。虽说你这脸比那十七八的大姑娘还嫩，我记得你今年得二十四了吧？女人还是不要太辛苦的好，应该趁着年轻找个好归宿才是正事。” 季三娘这时正好抱着一坛酒转了过来，狠狠的撞到了潘友仁的胳膊上，潘友仁立刻被撞得“哎呦”一声。 “我怎么听见有这屋里有狗叫呢？看来得让伙计把好门才行！” 季三娘没搭理他，直接抱着酒走了。 看着季三娘婀娜多姿的身段，潘友仁先是咽了口下口水，才狠狠的骂道：“你、你这个贱妇！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名门闺秀，谁都看不上眼吗？你给我等着，我非得把你这口肥肉吃到嘴里不可！” 季三娘抱着酒来到了何胡子这桌，何胡子见她面色阴沉，马上问道：“三娘，你这是怎么了？” 季三娘沉着脸说道：“我没事。” 何胡子了解季三娘的脾气，随即向她走过来的方向看了眼，一眼就看见了大腹便便的潘友仁。 何胡子知道潘友仁什么德性，看到他还往季三娘这边看过来一眼，就猜到肯定是潘友仁惹到了季三娘。 何胡子低声问道：“是不是潘胖子招惹你了？” 季三娘没说话，算是默认的。 何胡子气恼的站了起来，就要向潘友仁走去。 “别去！” 季三娘拉住了他。 “老爷不在，我怎能看着你受欺负？”何胡子攥着拳头说道。 季三娘忙说：“这是万家的满月宴，咱们不能在这在闹事。而且潘胖子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我暂且忍了他这一次。若他再有下次，你再收拾他也不迟。” 何胡子点头，“也是，在这跟他说些什么是不太合适。我会盯着他的，若他敢在在招惹你，我定会对他不客气！” 季三娘给何胡子倒了杯酒，不动声色的向潘友仁那桌走了过去。 季三娘对满桌的人说道：“今日大家尽管喝个痛快，若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 潘友仁刚才看见了何胡子瞪他，知道何胡子是厉大龙最信任的手下，就算厉大龙不在了，县城还有何胡子和厉大龙的手下在，潘友仁刚才纯属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敢跟在这里对季三娘言语轻薄。 潘友仁这回没说话，甚至都没敢抬头看季三娘。 季三娘见他老实了，才算彻底的放过了他。 富小九的眼睛尖，瞧见了刚才季三娘抱着酒走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身后还跟着潘友仁。 她听闻过潘友仁的名声，猜到没准是潘友仁惹了季三娘。 富小九一直抱着小包子胳膊也酸了，对小包子说让她歇会，小包子才去了万临怀里。 富小九趁人不太注意的时候把季三娘拉到了一边，询问季三娘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三娘对富小九说完了潘友仁是怎么惹了她以后，又对富小九说不必在意这件事，潘友仁根本不值一提，他要是再敢对自己怎样，何胡子自然会收拾他。 富小九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在觊觎季三娘的美色，但好在厉大龙的势力还在，季三娘还是安全的。 那些蠢蠢欲动的蠢货们要是真的敢动真格的，估计也得好好琢磨下利弊。 富小九也对季三娘宽慰了几句，然后把她想拉念珍入伙的事说了。 季三娘也觉得念珍这人不错，可以让她一起入伙。 季三娘打趣道：“咱们这是一支娘子军呢。小九，你是不是要投到霍夫人名下了？” 富小九笑笑，“要是真的能投到霍夫人名下上阵杀敌就好了。可惜你我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别想着去做霍夫人那样的女将军了。咱们只要做好军队药品的供给就是对霍夫人最大的支持了。” 季三娘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你说的倒是有理。这样吧，你的药品我也想参与入伙，也算我一个吧。”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说道：“好啊，欢迎你入伙。” 富小九这回可是收了不少礼，许夫人送了小包子一把实心的黄金长命金锁，起码就得七八两。 季三娘已经送了金手镯，满月宴这天又送了小包子一个亲手缝制的虎头帽。 念珍自然是不能跟他们相比的，但是也尽心的送了个银项圈。 富小九直接回赠了她闺女满月的礼物，送了她一个羊脂玉坠子，说是跟小包子的定情信物。 加上其他宾客的礼物和礼钱，富小九算是发了笔小财。 富小九把银子都拢到了一起，正好做为作坊和暖锅店的运转资金。 满月宴的第二天，富小九就把念珍、季三娘和万婆子叫到了一起，四个女人做生意，誓要成就一番事业。 念珍为了好好的经营生意，也在城里租了套宅子。 富小九运往边塞的货物现在都由厉大龙的手下押送，跟着商队一起走。 年前年后又走了几趟，皆是平安无事。 富小九出了月子就回到医馆坐诊了，这也不耽误她带孩子，坐诊的时候她把孩子背着，小包子也不哭不闹。 人们都听说富小九的孩子长得格外好看，为了看眼孩子，来医馆的人都多了。 小包子不认生，看见谁都乐，除了他实在不喜欢看不上的人，他才装睡。 富小九知道小包子精得很，每天有他陪着，坐诊也不觉得累了。 起初大家都担心莫氏有了两个儿子后就会对小妮疏忽，没想到莫氏还真比大家想象的强，还真没疏忽了小妮。 万婆子隔三差五的就去她家看看，看到小妮都有些白胖了，不禁对莫氏都有些另眼相看了。 万大和万二的日子都越过越好了，万婆子很欣慰，觉得日子真是过起来了。 那日潘友仁在满月宴上对季三娘言语轻薄后，回到家里还是不安分。 潘友仁总觉得自己有几个钱，就能用钱买到一切。 他回家琢磨了一下，觉得厉大龙不在了群龙无首，只要他买通了厉大龙的手下，让厉大龙的手下都臣服于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潘友仁有了这个心思后，就开始了行动。 他先请了几个厉大龙的手下到家里喝酒，在酒桌上便贿赂起他们来。 见有人的不为钱财所动，潘友仁就用起了美人计，别说，他这招还真好使，他请来的几个人全都被他给买通了。 尝到了甜头的潘友仁，又计划着继续收买别人。 第275章 上门抢人拼老命 潘友仁知道现在说了算的是何胡子，但是何胡子这个人软硬不吃，要想收买何胡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潘友仁也没急着去收买何胡子，他继续收买了几个厉大龙的手下，过了几日，他便已经收买了二三十个厉大龙的手下。 厉大龙留在县城中的手下也不过五六十人，这就是被他收买了一半的人过去。 潘友仁此时觉得就算不去收买何胡子，他在县城里也可以横着走了。 这天，潘友仁特意挑选了一只水头不错的翡翠镯子去了季三娘店里。 富小九做月子的时候都是季三娘在暖锅店盯着，现在富小九出了月子，万婆子回来了，季三娘便不用经常去暖锅店了。 她在自己的店里起码要比暖锅店清闲许多，她刚送走了几个回头客，就见潘友仁走了进来。 季三娘没愿意搭理他，低下头算起了账。 潘友仁自然知道季三娘不愿意搭理他，他也没着急，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季三娘面前。 “三娘，都说你这胭脂水粉是最好的，我想给家里的几个妾室看看胭脂水粉，三娘你能给我推荐一下吗？” 季三娘没抬头，两个卖货的丫头这就向潘友仁介绍起了店里的胭脂水粉。 潘友仁哪里听着进去两个小丫头说话，还是想跟季三娘说上话，伸着脖子盯着季三娘的皓腕说道：“三娘，我看你手上的玉镯成色好像不是太好......你别误会，我是买玉器的，看见不好玉器心里就不舒服。你看看我这只翡翠镯子成色如何？” 潘友仁说着，就把镯子从怀里拿了出来。 季三娘却连头都懒得抬一下，直接说道：“我对你的镯子没兴趣！我的镯子是我娘留给我的，这镯子就是块石头于我来说也是无价的！” 潘友仁还以为这是厉大龙送给季三娘的，没想到季三娘的镯子竟是她娘给她的。 潘友仁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厚着脸皮继续说道：“真是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觉得你这手腕白皙如雪，要是配上一个水头上好的翡翠镯子，肯定是锦上添花！你试试这镯子吧，我觉得全县城只有你能配得上这镯子了。” “我没兴趣，你把镯子拿走吧。”季三娘还是没抬头，冷声说道。 潘友仁却还是不死心，又说道：“三娘，你就试试吧，你要是带着合适，我就把着镯子送给你！” 季三娘终于抬起了头，脸色冷然的说道：“你要是再不走，那我走好了！” “好好，三娘啊，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好东西得去配能衬得上她的人，才不算糟蹋了东西。那我先走了，这镯子我就给你留下了。” 潘友仁放下了镯子，转头就走了。 季三娘厌恶的看了眼镯子，暂且把镯子收了起来，打算到时让何胡子帮她把镯子还给潘友仁。 潘友仁出去后没着急走，他在季三娘的店门前贼眉鼠眼的转了转，才不舍的离去。 周围有厉大龙的人在暗中守着季三娘，不过这些人都已经被潘友仁收买了。 季三娘不知道潘友仁已经收买了这些人，更不知道一直饿狼正在暗中盯着她这只猎物。 季三娘现在没事都是去暖锅店跟万家人一起吃晚饭。 虽说是在暖锅店吃饭，不过一家人吃饭也不可能每天都吃暖锅。 万婆子不累的时候，还能炒几个菜。 季三娘在暖锅店吃过了饭已经有些晚了，但天黑的晚，季三娘的家离暖锅店也不远，她一个人回去也没关系。 季三娘正往家里走着呢，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 又走了一会，季三娘停住了脚步，猛地回头瞅瞅，身后还是没人，可她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季三娘马上向自己家小跑了过去，眼看着要到家门口了，从她身后忽然窜出来的五六个蒙面的黑衣人。 这伙人拿着一条麻袋，照着季三娘的头上就套了下去。 “救命！” 季三娘立时猜到这是潘友仁派来的人了，季三娘很纳闷，厉大龙的手下为何没有及时出现。 她没等再喊出来，就被人给打晕了。 “娘，我这心咋突然慌得厉害呢！？” 富小九刚哄睡了小包子，就来到了万婆子门口敲敲门。 万婆子不敢不重视富小九的心慌，赶紧披着衣服出来了。 “能是谁出了事？是老三还是谁？”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这我可说不好，我只能感到心慌，可不知道是谁会出事。” 万婆子急得跺脚，“这可怎么办呢？” 富小九正急着，猛地想起来一件事，“等等，我好像知道是谁会出事了！” “谁啊？” 万婆子忙问。 富小九焦急的说道：“可能是三娘出了事！快，咱们兵分三路，赶紧去季三娘和潘友仁家！还得去找何胡子！” “潘友仁？”万婆子知道潘友仁是谁，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富小九紧张的说道：“快，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好好，那咱们快走！” 万婆子一直都相信富小九的判断，只要是富小九说的她都相信。 万婆子让万飞枝留在家里看着小包子，她先让万老头去季三娘家看看，她则去了潘友仁家。 富小九去找了何胡子，她现在不相信厉大龙别的手下了，只相信何胡子。 何胡子听到富小九的担心后，不迟疑的就带着人去了潘友仁家。 富小九通知完何胡子，又赶紧去了县衙。 万婆子先到了潘友仁家，她谁都不惯着，到了潘友仁家门口就使劲的砸着门。 “开门开门！” 潘友仁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万婆子一敲门就有门子来开门了。 门子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见了万婆子就斜着眼睛问道：“你谁啊？有没有点规矩啊？” 万婆子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你管我是谁？” 说完，万婆子就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 潘友仁的家丁们听到动静立刻都冲了出来，万婆子见了这帮小崽子丝毫没怕，叉着腰扯着嗓子喊道：“让你家老爷出来！我有事问他！” 为首的家丁凶神恶煞的冲万婆子吼道：“我家老爷岂是你能见就见的？识相的赶紧出去，否则就别怪我们几个不顾及你是老婆子，对你不客气了！” 他这么一恐吓，万婆子竟乐了。 “呵呵，小兔崽子！你以为你姑奶奶是让人吓大的吗？来啊，我到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万婆子说完就挽起了袖子。 为首的家丁一看万婆子竟没被自己唬住，不由得恼羞成怒的说道：“还真是个不识相的！兄弟们，别对她客气，给我上！” 这时万老头气喘吁吁的跑来了，站在门口先冲万婆子喊道：“老婆子，我去三娘家看了，她家没人！地上还有只她的耳坠子！” 万婆子一听，立时涌上了一股火气，“好啊，看来我还真来对地方了！老头子，三娘就在里面，我要去救她，你快来帮我！” 万老头急了，挽着袖子咬着牙冲了进来，“别怕，谁敢拦着你我就削死他！” 万婆子不是有勇无谋的人，万老头一来，她就马上对万老头说道：“老头子，你拿出抓牛犊子的架势来收拾他们！我得赶紧去找三娘！” 万老头站稳了马步，冲着万婆子说道：“好，我肯定把这帮小崽子收拾的满地找牙！” 万婆子拼了老命，卯足了劲猛地冲上了前去，竟然一下子就撞到了几个家丁。 “三娘！三娘！” 万婆子边走边喊，可是不仅没听到季三娘的回应，前方又出现了七八个家丁。 万老头这边已经老当益壮的撂到了两个家丁，不过毕竟人多势众，万老头并不能抵挡多久，一个家丁趁万老头对付别人的时候，突然向他挥过来一拳。 “万大爷！” 索性在万老头要吃大亏之前，何胡子带着人赶到了。 万老头冲何胡子喊道：“快来，三娘准保在他家！” 何胡子听后，迅速带着人一拥而上。 何胡子这边已经乱作了一团，万婆子此时也卯足了劲撞开了一众家丁，慌了神的喊道：“三娘，三娘，你听到了快点回应我一声！” 万婆子急得不行，生怕她晚了一步，季三娘就会有危险。 “干娘救我！” 万婆子终于听到了季三娘的声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了，却突然出现了六个蒙面的黑衣人。 “又是蒙面黑衣人？” 万婆子现在见了蒙面的黑衣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万婆子立刻看了眼周围，想寻找武器，可惜地上却什么都没有，万婆子有些急了。 何胡子在紧要关头追了上来，“万大娘！找到三娘了吗？” 万婆子指着被这六个黑衣人挡住的房门说道：“我听到三娘的声音就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何胡子没急着闯进去，因为他忽然发现这六个黑衣人就算是蒙着脸，但是他们的眼睛何胡子很眼熟。 “你们是什么人？敢报上名来吗？”何胡子探寻的问道。 六个黑衣人的眼里露出了躲闪的神色，他们没敢回答，举起刀就向万婆子跟何胡子猛地劈了过来。 他们不出手还好，一出手何胡子就看出了些门道。 何胡子一闪身，眯起了眼睛冷声道：“好啊，你们居然敢背叛老爷！看来我得替老爷清理门户了！” 第276章 判决给力快人心 三个黑衣人见何胡子认出了他们，瞬间起了杀心，再出手全都是致命的杀招了。 万婆子趁着他们去袭击何胡子的时候，一猫腰来到了门前，猛地踹开了房门。 “三娘！” 万婆子踹开门就瞧见季三娘的手脚都被捆着，潘友仁正要对她行不轨之事。 见万婆子居然闯了进来，潘友仁先是被吓了一哆嗦，随后就抄起了一根木棍。 “老不死的!居然敢来坏我的好事！” 潘友仁气急败坏的向万婆子冲了过来。 万婆子气得直骂：“你瞅着比我都老，你叫谁老不死的呢？” 万婆子真是不是吃素的，屋里能用的东西可多了，万婆子顺手抄起了一把椅子就向潘友仁砸了过去。 “干娘小心！” 季三娘被吓得大喊一声。 潘友仁只顾着向万婆子挥棍子了，没注意季三娘偷偷伸出了腿。 “啊！” 潘友仁立马被拌了个狗吃屎，狼狈的摔在了万婆子脚下。 万婆子的肺虽然都要被气炸了，可是万婆子还有一丝理智，知道她要是把椅子就这么砸到潘友仁身上，非得把他砸嗝屁了不可！ 万婆子及时把椅子砸到了潘友仁旁边，一脚踩住了潘友仁的后背。 “老崽子可真是欠收拾，我这就让你知道你姑奶奶我的厉害！” 万婆子种了半辈子地了，就算是来了城里一年，身上的力气也没见小。 她这一脚下去，潘友仁的五官立刻变形的扭曲在了一起，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万大娘，你没事吧？” 何胡子摆平了黑衣人后赶了过来。 “我没事！”万婆子看着被她才在脚下的潘友仁，脸上还带着几分傲娇。 “您没事就好！” 何胡子这就坐在了潘友仁的身上，拿着绳子就开始捆他。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是强盗吗？快点放了我！” 潘友仁不服气的喊着，抬头一看，他的家丁也已经在地上倒成了一片，全都在痛苦的哀嚎着。 “我要报官！你们这伙强盗闯进我家里来，是要坐牢的！” 何胡子已经把他的双手捆紧了，冷声道：“我们是强盗还是你是强盗，等到了县衙自有分晓！你还是自求多福，别让太爷给你判个宫刑吧！” “什么？” 潘友仁听到“宫刑”两个字，立马怂了。 万婆子这时赶紧向季三娘扑了过去，心疼的哭了出来，“三娘啊，我的儿，你可是遭罪了！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季三娘的心还在“突突”的跳着，不过幸运的是她刚才挣扎的比较激烈，潘友仁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娘，我没事！” 季三娘说话间也哭了，她不是害怕，是感动的。 这已经是万婆子第二次拼死救她了。 万婆子把季三娘松了绑，一把将季三娘抱住了，她这才后怕的背后直冒凉气。 万婆子轻轻拍着季三娘的后背说道：“我闺女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 “来，我扶你起来。” 万婆子刚把季三娘扶起来，一队捕快就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捕头提着刀走了进来。 看到石捕头的刀在灯下泛着寒光，潘友仁的心就哆嗦了下。 虽说现在是潘友仁被捆着，但是季三娘头发凌乱，眼里还带着惊恐，一看就是受害者的模样。 美人受惊，我见犹怜。 石捕头本就是正义感十足的人，见季三娘受到了欺负，简直无法忍住心中的一腔怒火。 “好你个潘友仁！居然敢做起强抢良家妇女的勾当来了！来啊，把他给捆得越结实越好！” 石捕头说完，何胡子就让开了，让捕头们把潘友仁像捆猪似的捆了个结结实实。 石捕头来到季三娘面前关切的问道：“季三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季三娘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多亏我干娘及时赶到，否则......” 季三娘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她娘是故意的，她猜到她现在掉几滴眼泪便能获得石捕头更多的同情，能让潘友仁获得更重的惩处。 石捕头义愤填膺的骂道：“这个乌龟王八蛋，真是丧尽天良！自从秦县令上任来，咱们县里一直都太平的很，我可不能让这个畜生把太平日子给搅和了！” “娘，你们怎么样？” 富小九扶着万老头，从被撂倒的家丁和黑衣人中间走了过来。 万老头刚才虽气势如牛，可是脸上也挂了彩，不过挂了彩的脸却给他添了一份英勇。 万婆子见万老头的脸上挂彩了，立刻心疼的来到他面前看看。 “这是那帮小崽子给你打的？”万婆子怒火中烧。 万老头却无所谓的笑了笑，“这点小伤算啥？你没看见我刚才一个人干倒他们好几个人的情形呢！” 万婆子后怕的说道：“得会你没啥事，你要是真有啥事我可咋办？” 富小九没想到万婆子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万老头秀起恩爱来了。 富小九不想做他们的电灯泡，赶紧来到了季三娘面前，把季三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没啥事，立时松了口气，“三娘，你还好吧？” 季三娘见了富小九才想起来问，为啥他们知道她被潘友仁给抓了。 “小九，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富小九伏在季三娘耳边说道：“你走了没多久我这心就突然慌起来了，我想到最近潘友仁在对你心怀不轨，就怀疑是不是他把你怎样了。” 季三娘紧紧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感激的说道：“小九，又是你救了我！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来世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季三娘说着就要给富小九跪下叩谢。 富小九赶紧扶住了她，“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你这么外道是不是还没把我当成亲人？” 季三娘又哭起来了，而且这一哭就有些收不住。 富小九拿着帕子给季三娘擦了擦眼泪，扶着她走出了屋子。 潘友仁一被抓，他的那些小妾们就全都出来要给他求情。 她们不是跟他多情深义重，是怕他被抓了自己就没有了依靠。 然而这可遂了潘友仁正妻的意，她不仅没有给潘友仁求情，还添油加醋的对石捕头说了他的罪行。 石捕头让潘夫人跟他一起跟着他回了衙门。 富小九等人也去了衙门，再次到了衙门，富小九无奈的说道：“这都是我第几次来衙门了？为啥我这么个遵纪守法的老百姓，总是来衙门报道？” 富小九等人到了衙门大堂依次跪下了，秦县令看见了富小九也有些无奈。 “富郎中咱们又见面了。” 富小九苦笑了下，“是啊，我还以为自从上次见了您以后，以后都不会再跟您见面了呢。” 秦县令也说道：“我也不想在这里跟富郎中你见面啊！好吧，既然咱们见了，就把这事说说吧。” 富小九目光刚毅的应道：“好，那我就先说说吧。” 富小九把那天潘友仁对季三娘言语轻薄的事说了，秦县令听后向季三娘和潘友仁询问了一遍。 季三娘如实说了，潘友仁却死不承认。 但是他就算不承认也不行，因为何胡子说当时很多人都看到季三娘脸色不好，而潘友仁则紧跟在她身后的事了，大可把当天在场的人都叫来问问。 潘友仁辩解不过，丧气的垂下了脑袋。 何胡子之前把被潘友仁收买的手下都收拾了，他下手有数，没有置人于死地，只是把他们都打成了重伤而已。 何胡子让秦县令把那几个叛徒带了上来，一一的审问了，都不用潘友仁开口，他的罪行就被证实了。 秦县令最后才又审问了潘友仁，加上潘夫人的证词，潘友仁算是彻底坐实了强抢良家妇女的罪名。 按照大宸的律法，犯了这种罪的人不仅要被关上二十年大牢，还要被处以宫刑。 听到最后的宣判时，潘友仁都吓尿了。 “潘友仁，你罪有应得，若不对你严加惩处，以后若再有像你这样的狂徒，咱们大宸的良家女子该如何自保？来人，即可把这个畜生带下去行刑！” 秦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嚎叫的都不是人声的潘友仁就被拖了下去。 潘友仁挨上这么一刀，再被关进大牢，半条命就算是丢了。 潘夫人忍气吞声了许多年，终于出了口恶气，连着对县令磕了三个响头。 富小九等人都觉得如此的判决大快人心，直说秦县令是青天大老爷，不住的对秦县令磕头。 出了衙门，富小九没让季三娘回家，说她今日受到了惊吓，还是去她家住的好。 季三娘没拒绝，跟着富小九回了家。 万飞枝在家里等得都望眼欲穿了，她虽然没有富小九对危险的预知能力，可自从富小九他们一走，她的心就始终是慌乱的。 小包子倒是睡得沉稳，甚至连臭臭都没拉，让万飞枝很是省心。 “飞枝，我们回来了！” 听到万婆子的声音，万飞枝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 万飞枝见季三娘的头发还有些许的凌乱，万老头的脸上也挂了彩，万婆子虽说没受伤吧，可看着也挺狼狈的，只有富小九好像还没啥事。 万飞枝被他们吓得小脸都白了，忙问：“娘，你们这是......” 事关季三娘的清白，万婆子这回不像平时那么大嗓门了，所有人都进了院子，万婆子才低声对万飞枝说道：“幸亏你三嫂，我们才能及时把三娘从虎口里救了出来！” 第277章 争储势力浮水面 “三姐入了什么虎口？这是咋回事啊？” 虽说看到所有人都平安回来了，可万飞枝看到他们这样子，还是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万婆子一边把季三娘往万飞枝屋里带，一边跟万飞枝讲述了解救季三娘惊心动魄的经过，把万飞枝听得脑门直冒冷汗我，也同时对富小九更加崇拜了。 “三嫂可真是神了！要不是她，咱们哪里知道三姐被人给掳走了啊！” 富小九本来是不愿让人知道她有了预知的能力的，可是事关家人的安危她也不想隐瞒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感知到三娘有了危险，还好潘友仁很可疑，我才能凭运气找到了三娘。” 万婆子紧紧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激动的说道：“娘觉得你真不是一般人呐！咱家有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气！” 季三娘也再次向富小九道谢：“小九，我真是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就难逃厄运了！” “我保护家里人是应该的，不过还请大家都别太把我这种感知到危险的能力当回事，更别把我这种能力说出去......” 富小九说的欲言又止，万婆子他们还是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万婆子信誓旦旦的说道：“小九你别担心，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这就是咱家里的秘密！” 万飞枝跟着说道：“三嫂放心，我们都会为你保密的！” 季三娘也跟着点点头。 这时小包子的哭声从富小九屋里传了出来，富小九忙回了屋。 她进屋的时候小包子正在哭着。 “好了好了，娘回来了！” 富小九把小包子抱在了怀里哄着，不由得回想起刚才去救季三娘的一幕，富小九还有些心有余悸。 小包子被富小九抱在怀里，立时就不哭了，睁着黑亮亮的眼镜看着富小九，似乎是在安慰富小九。 同样的，季三娘洗漱好了躺下的时候，也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场噩梦，跟万飞枝说了好一会话后，季三娘才睡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场风波第二天就传遍全城了。 得知潘友仁被处以了宫刑，还要被关二十年，那些觊觎季三娘美貌的人立时就消停了不少。 但还有些人不死心，觉得潘友仁实在是蠢了点，要想得到美人怎么能用强的，必须要用柔的才行。 季三娘清静了一段时日，一晃就到了九月份。 万临依然每次都稳居月考榜首的位置，安玉书格外的消停，甚至都让万临忘记了提防他。 万临这次休沐回来，发现儿子更加白胖好看了。 他回来也帮富小九带带孩子。 万临一整天都抱着小包子爱不释手，可是小包子还是对他一脸嫌弃。 富小九看着小包子嫌弃的脸，忍不住笑道：“小宝儿，他是你亲爹呀！你别你爹总不回家，他是在念书，所以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你爹将来可是做大官的料，你可不能这么嫌弃他呀！” 富小九说这话的时候，小包子就一直皱着小眉头看着她，等富小九说完了，小包子便瞪着大眼睛瞅了瞅万临。 万临在小包子肉嘟嘟的脸上香了一口，温柔的说道：“儿子，你娘说的不对。爹以后可不一定能做什么大官，但是爹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日却都在心里记挂着你和你娘，恨不得天天守在你们身边，你别再嫌弃爹了，好不好？” 小包子对着万临眨巴眨巴眼睛，居然把小眉头皱了起来。 还是嫌弃。 万临也对小包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对富小九说道：“谁说咱家小宝儿能听懂咱们说话的？我看他啥也听不懂，否则我这个做爹的都这么求他，他怎么能还这么嫌弃我？” 富小九也有些疑惑了，她走到小包子跟前，怀疑的捏了捏小包子的脸，问道：“小宝儿，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包子睁着黑亮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富小九，看了一会，小包子居然睡着了。 见小包子似乎真的没听懂富小九的话，富小九放心的说道：“看来小宝儿是真听不懂咱们说的话了。这可太好了，我就是怕他早慧不好养。” 万临笑着说道：“我看他还是聪明的很，娘子不必担心。娘子吉星高照，咱家小宝儿是你的儿子，他肯定能平安长大的。” 小包子也不管他们两个继续说什么了，已经睡得吧唧嘴了。 万临见小包子睡着了，轻声跟富小九商议道：“娘子，既然咱们都给儿子办了满月宴，等儿子百天的时候就不要大肆操办了，只跟家里人庆祝庆祝好了。” 富小九赞同道：“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好像咱们就是想收份子钱似的。” 万临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小包子说道：“要说咱儿子还真是厉害，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没病过......” 万临没等说完，富小九便立刻制止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万临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富小九担心的说道：“话不能乱说，有的时候你越说你不会怎样，你马上就会怎样。” 万临无所谓的笑笑，“哪有这个说法？娘子多虑了。” “阿嚏！” 结果万临话音刚落，他怀里的小包子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富小九赶紧把小包子从万临怀里抱了过来，心疼的说道：“哎呀，我说的吧？话不能乱说，快让我看看小宝儿是不是伤风了？” 万临都傻眼了，“不会这么灵吧？我才说完小宝儿就病了？” 富小九无奈的瞥了万临一眼，马上把小包子抱到了里屋去。 万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站在门口看着富小九和小包子，不敢靠近富小九，生怕富小九会瞪他。 “娘子，小宝儿怎么样啊？”万临伸着脖子问道。 富小九检查完了小包子的情况，才答话：“儿子这是轻度伤风，吃几服药就能好，不用担心了。” 万临自责的说道：“都怪我，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小包子歪着脑袋向万临看了过来，拧着小眉头，小嘴巴吧唧吧唧的，好像在责怪万临。 “好了好了，这都是经验教训，你记住就好了。” 富小九对万临说完后，又低头看了看小包子，“小宝儿啊，你别怪你爹，他啥也不知道，要是可能的话，他都想替你生病了。” 万临几步走了过来，忙说：“对对，娘子说的是！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替小宝生病！” 说完，万临便无视了小包子，轻轻揽住了富小九腰，在她耳边说道：“其实如果可以，我都想替娘子生孩子了，免得娘子还要遭受十月怀胎和生产之苦。” 富小九的脸蓦地一红，慌忙要推开他，“快点放开我，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万临不但没放开富小九，反倒把头埋在了富小九的颈窝中，“怕什么，你我是夫妻又不是偷情，就算被别人看到了又如何？” “师父！”薛成文忽然在门外叫了富小九一声。 万临听了，立马将富小九放开了。 富小九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不怕吗？” 万临低头将小包子抱了起来，干咳了一声，“咳，成文是小孩子，让他看见自然不好。” 富小九含笑看了眼他，走了出去。 万临也想跟上，小包子这会儿又打了个喷嚏，万临赶紧用帕子给他擦了擦鼻涕。 小包子一连又打了几个喷嚏，可忙坏了万临。 富小九出来后发现万飞枝正在给人把脉，不想是有事万飞枝找她的样子。 “怎么了，为何叫我？”富小九问道。 薛成文指着门口对富小九说道：“师父，是外面有人找你。” “谁啊？”富小九向门口看了眼。 只见一个身穿闪亮盔甲，身形威武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站着。 富小九有些纳闷，一头问号的走了出去。 “是您找我吗？”富小九来到门口，客气的问道。 男人闻言转过了身。 “外甥媳妇，好久不见啊！” “忠俊舅舅？您回来了？你这一身戎装可真威风啊！” 富小九没想到来找她的居然是冯忠俊！ 富小九赶紧惊喜的招呼着他，“您过年都没回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您快进屋坐坐啊！” 冯忠俊却没进屋，神色颇有些严肃的说道：“我这次可不是回家探亲的，我们这一队是奉命来执行任务的。我到你这来是为了正事。” 冯忠俊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这是霍夫人给你的信。我只是路过这里，我这就走了。” 冯忠俊说完就要走。 富小九忙说：“小舅舅，您不回家看一眼吗？” 冯忠俊摆摆手，“我没工夫回家了，帮我给我爹娘和你小舅妈带个好！” 富小九都没来得及问问冯忠俊是否又升职了，冯忠俊便已经走了。 富小九急着知道霍夫人在信里写了什么，立刻把信拆开了。 霍夫人说最近边境战事不断，让富小九这次多送些金疮药和生肌膏过去，还说现在储位之争已经让朝堂有些震动了，所以边境才会不太平。 霍夫人还得知三皇子的势力在暗中筹谋，若是皇上立了七皇子为太子，他或许就要发动兵变，而三皇子的其中一股势力就安排在了富小九所在的县城。 霍夫人之所要告诉富小九这些，是因为她想让富小九在暗中观察三皇子的这股势力，一旦他们若是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告知给她。 在信的最后，霍夫人还把这股势力成员的身份告诉了富小九。 他们就是以厉大龙为首的“地头蛇们”。 看完了霍夫人的信，富小九便趔趄了一下。 “娘子，你怎么了？”万临抱着小包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第278章 自古忠义难两全 富小九忙收起了信，摇头道：“我没事。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了。” 万临见富小九神色不对，在医馆他也不方便细问，只是问了句：“刚才是谁找你？” 富小九尽量平静的说道：“忠俊舅舅回来了。不过他只是路过这里，帮我捎了封霍夫人的信就走了。” 万临关切的问道：“忠俊舅舅看着可好吗？” 富小九语气终于轻快了些，“他看着挺好的，比从前更黑也更精壮了，但眼睛看着却格外有神。” 万临放心了，“他过年都没回来，虽说也经常给家里写信，可见不到他这个人，家里总是惦记的。只要咱们能亲眼看见他没事就好了。” 富小九钦佩的说道：“忠俊舅舅身着戎装，看上去神气极了，想必霍将军是很看重他的，咱们不必担心了。对了，你把孩子给我抱着，你帮我去给舅爷和舅奶捎句话，就说忠俊舅舅途径咱这，他看起来一切都好，心里也是记挂着他们的，让他们也不用担心他。” 万临应道：“好，我这就去。” 富小九到了家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把霍夫人的信反复的看了好几遍。 看来霍夫人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厉大龙真的是三皇子的手下。 富小九考虑了一会，决定对霍夫人实话实说。 厉大龙已经莫名消失好几个月了，生死未卜，没有了他，他的手下们群龙无首，而且才区区几十个人，想必是翻腾不出什么浪花的。 富小九把信写好了，心里却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 万临这时回了家，他一回来，万飞枝就悄咪咪的问道：“三哥，三嫂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她这是怎么了？” 万临笑笑说道：“没事，你三嫂可能是累了，别担心。这是娘拿回来的羊肉，你跟你三嫂就在家里吃吧，我去看看你三嫂，一会再去店里帮帮忙。” “好，那我去把羊肉热热。” 万飞枝看得出富小九还是有心事，别没细打听，懂事的去了灶房。 万临进屋前特意敲了敲门，“娘子，我回来了。” “进来。到自己屋还敲什么门呢？” 富小九把霍夫人的来信和她的回信暂且收进了梳妆台的抽屉。 万临进了屋，一眼便看出富小九的眉间笼罩着愁云，又扫了眼砚台，发现砚台是湿的，猜到富小九定是刚给霍夫人回完信。 万临走到富小九面前，贴心的说道：“娘子，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我不是逼着问你，只怕你把心事压在心底会憋得烦闷。” 富小九不是不想说，她是怕万临知道这件事后，会分散精力影响了读书。 富小九犹豫了片刻，才说：“相公，我要是把我的烦心事告诉你，你要答应我，定不能为了这事分心耽误读书。” 万临点头，“好，我答应你，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都不会分心耽误了读书。” “那你自己看吧。” 富小九先把霍夫人给她的信给万临看了。 万临迅速看完后，不由也在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等万临说什么，富小九又把她的回信递给了万临，“你再看看我给霍夫人的回信。” 万临又看了富小九的回信，看完后，万临的眸色便多了几分凝重。 “看来厉大龙的身份跟我猜测的差不多，可没想到的是，霍夫人竟知道了他的身份。三皇子既有了这样的动作，圣人必定不会让他坐上储君的位置了。一场争斗看来一触即发。” 富小九忽然想起了她跟念珍说过的话，她曾经就猜测厉大龙的消失可能跟争储之事有关。 “厉大龙的失踪会跟三皇子有关系吗？” 万临认真说道：“很有这个可能。他如果是平安的，我倒是希望他再也不回来才好，这样就不会连累到他了！” 富小九立刻担心了起来，“可我怎么觉得他凶多吉少呢？我看他很有可能为三皇子做了炮灰。” 说到这，富小九便皱起了眉头，“我还有个疑问，厉大龙的手下一共也就一二百人，他这次出去带走了绝大多数的手下，县城里就剩下了几十个人。霍夫人难道还担心这几十个人有造反的能耐嘛？” 万临忽然紧紧握住了富小九的手，“娘子可还记得在咱家后院发现的陨铁吗？这几十个人若是手握利器，恐怕也能在县城里闹腾一番。而且县城距离边境并不太远，就怕他们会内外勾结，那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听到万临的话，富小九的手心就紧张的冒出了冷汗。 “你说的没错，咱们的确不能小瞧了这几十个人。可我一想到厉大龙跟何胡子对咱们的帮助，再想到与季三娘的情义，我真是不忍心答应霍夫人的请求，在暗地里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娘子不必担心，厉大龙已经不止所踪，季三娘对外可以说她只是厉大龙的情妇，她除了跟厉大龙要钱外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何胡子，他是厉大龙的得力手下，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干系的。咱就是担心他也没用。眼下咱们能做的事，就是祈求他们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别以卵击石就好了。” 万临看上去很冷静，但富小九从他也变凉的手心感觉出，万临其实跟她一样紧张。 富小九又跟万临商量道：“相公，你看我这么给侯夫人回信行吗？她也知道咱们家跟厉大龙关系匪浅，会不会怀疑咱们也跟他是一伙的？” “娘子别担心，以霍夫人的聪慧，定能知道咱们就算跟厉大龙关系匪浅，可也并没有跟他有这么深的往来。而且我觉得霍夫人既然已经知道厉大龙是三皇子的人，可定是有暗桩在县城，她也一定会知道每当厉大龙想要拉拢我的时候，我都会拒绝，所以咱们肯定能跟厉大龙撇清关系。” 说到这，万临终于露出了真实的情绪，把两道浓长的眉毛狠狠的拧在了一起。 “我刚才说的都是外人看的，可实际上咱们家的确受了厉大龙很多照拂，就这么为了自保而跟他撇清关系实属不义。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他，就算是他出了事，咱们也能想出个办法来保住他的性命呢？” 万临急得不行，都在屋里急得来回踱步。 富小九也很着急，厉大龙要是真的做了炮灰，跟厉大龙有关系的所有人恐怕都得跟着遭殃。 虽说富小九有把握霍夫人能保全他们一家，可厉大龙怎么办？季三娘真的能平安无事吗？ 这件事到底会不会影响到万临的前程？ 这就是所谓的“忠义难两全”吗？ 万临见富小九也眉头紧锁的沉默着，便停下了脚步，拉着富小九一起坐了下来。 “娘子，这封信你先这样寄出去，霍夫人耳清目明的自有判断。我在想，能不能从何胡子那探听个口风，万一能探听出什么来，我便对他稍加暗示，让他不要再给三皇子和厉大龙卖命了。要是能说动他，不让他做错事，他们或许就都不会有事。” 富小九却担心的说道：“那他要是听出了你的意思，反而不领情的觉得你是叛徒，把你杀了怎么办？你不能直接就去找何胡子说这件事！” 万临冷静了下来，说道：“娘子说的是，我这不是心里着急，一着急就考虑欠妥了。那这样吧，咱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要是何胡子真的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咱们以情况而定，看看该不该把这些风吹草动告知给霍夫人。” 富小九无奈的应道：“恐怕只有这样了。” 富小九第二他一早就把信送去了驿站，结果刚从驿站出来就碰到了何胡子。 看到了何胡子，富小九的神色就不太自然。 富小九等他还没迈进门槛呢，先笑着问道：“何大哥这么巧？你这是取信还是送信呢？” 何胡子答道：“我来看看有没有老爷的信。” 富小九笑笑，“若是有厉大哥的信，自然会直接给您送去的，您又何必来取一趟呢？” 何胡子没去管信的事，直视着富小九问道：“富郎中，我听说昨个儿有个兵爷来医馆找你？可有此事？” 没想到何胡子先下手为强，居然先问起了富小九。 富小九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何胡子的眼睛，也就没瞒着，坦荡的说道：“没错，昨天来找我的是我忠俊舅舅，他帮霍夫人捎了封信给我。” 何胡子赞赏的说道：“原来那个兵爷是忠俊兄弟！真想不到，他穿着那么威风的铠甲回来，都让人认不出来了！看来他在军中一定很受霍将军器重啊！” 富小九也钦羡的说道：“是啊，小舅舅他是英勇无畏，在军中的表现一定非常出色。” 对冯忠俊羡艳了会，富小九又对何胡子笑笑：“何大哥，我得走了，医馆到了该开张的时候了。” 何胡子对富小九客气的抱抱拳，“好好，不耽搁您了！” 富小九走到门口的时候回了下头，发现何胡子正在跟驿长说话，何胡子也向富小九看过来一眼。 两个人都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色，对彼此尴尬的笑了笑，富小九才走了。 富小九并没真的走了，她随便走近了一家店里买了些东西，等了会，看见何胡子从驿站出来了，她又折返回了驿站。 富小九找到驿长问道：“请问我刚才要寄走的那封信还在吗？” 第279章 肤色有异露破绽 驿长理所应当的说道：“您的信还在。” 富小九向驿长伸出了手，“能麻烦您把我的信拿回来吗？我忘了写一件事，等我把信重写了再拿过来吧。” “好，我就给您找找您的信。” 驿长在一堆信里找到了富小九的信，富小九拿过了信，对驿长道了谢便走了。 到了医馆，富小九先去了小屋把信拆了，里面依旧是富小九写给霍夫人的信。 富小九看着自己原封不动的信，有些怀疑，“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富小九正要再把信装回去的时候，忽然怔住了，“莫非，他是......” 富小九立刻仔细的检查了信封。 “果然是这样。幸好我这封信没有说什么，所以才会完好无损的吧？” 富小九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把信装回到了信封里，稍后又把信送到了驿站。 因为霍夫人的这么一封信，富小九感觉自己同厉大龙等人的关系疏远了许多。 “三嫂，忠俊小舅舅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我怎么觉得自从他昨日来找过你以后，你就有些神情恍惚呢？” 万飞枝的观察能力很强，看出了富小九的心事。 富小九没有回答万飞枝的问题，而是摸了摸万飞枝的头，感慨的说道：“飞枝真是长大了。” 万飞枝歪着头不解的问道：“三嫂，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啊？” 富小九一脸慈爱的看着万飞枝，平静的说道：“我是有些心事，不过你还小，不懂三嫂的心事。” 万飞枝更不明白了，“三嫂，我可不小了！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啊？就不能跟我说说吗？” “你放心，我的心事跟咱家和你三哥都没有关系。” 富小九刚说完，就来了急诊的患者。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被两个中年男人扶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直抹眼泪的中年女人。 小伙子的左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横着的伤口，皮肉外翻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着血。 “他这是被什么伤的？”富小九忙问。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答道：“我们是木匠，在家里干活锯木头，谁知道锯子突然断了，就把我儿子的脸给划到了。富郎中，我们听说您缝合伤口的手法好，这才绕了个大远来找您的，还请您好好把我儿子的脸缝缝，可别留下疤，他还没成亲呢......” 富小九立刻答应道：“你们别慌，我先看看他的伤口。” 富小九又对小伙子说道：“我先给你清理下伤口，你忍着点。” 薛成文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富小九说完他便开始给小伙子清理伤口。 小伙子疼的紧咬牙关，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衣服，他的额头上都疼出了冷汗，然而他居然一声都没吭。 富小九没想到他竟能这么忍耐，带着敬佩扫了他一眼。 富小九为了保持小伙子伤口干净，不能在他的伤口上敷麻药。 因为以富小九的能力虽已经做出了外敷的麻药，不过这种简单的麻药没有经过精细的萃取，会有色素沉淀，要是敷在脸上的伤口处，就是用了生肌膏也会留下疤痕。 缝合前富小九对他提前提醒道：“你的伤口我有信心能缝合好，让你以后不留疤痕，不过一会你还要忍耐一下，缝合的时候还会很痛的。” 听到了富小九的提醒，小伙子坚强的说道：“您尽管缝合就是！” “飞枝，去拿条干净的帕子放到他嘴里。” 万飞枝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心疼这个受伤的小伙子了，要是她的话，恐怕都不能忍心去给他缝合。 小伙子把帕子咬在了嘴里，紧握着拳头做好了让富小九缝合缝合的准备。 富小九缝合前又对小伙子安慰道：“坚持一下，我一定会尽快缝合你的伤口的。等我缝完了伤口就免费送你一盒生肌膏，你只要每天涂上两次，用完了一盒生肌膏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小伙子感激的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富小九也是于心不忍，但没有办法，只能狠下心给他缝合。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富小九便把这位小伙子脸上的伤口缝合完毕了。 小伙子紧紧的咬着帕子，尽管万飞枝和薛成文一直在给他擦着汗，他的额头上还是不停的冒着汗。 富小九收了针后，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飞枝，给他敷上金疮药。” “嗯！” 万飞枝小心仔细的把金疮药均匀的洒在了小伙子的伤口上，金疮药很快发挥了药效，小伙子的表情终于没那么痛苦了。 “我感觉好多了，都不怎么疼了。” 小伙子睁开眼睛欣喜的说道。 富小九又对他嘱咐道：“明天开始每天早上涂抹一次金疮药，七日后来找我拆线，拆完了线开始涂生肌膏，等用完了一瓶生肌膏你的脸就能全好了。” “谢谢富郎中！” 小伙子站起来，客气的向富小九鞠了一躬。 小伙子的家人也都连忙向富小九道谢。 “富郎中，请问诊费加上药钱一共是多少钱啊？”小伙子的爹问道。 富小九客气的说道：“生肌膏是我送他的，只给我个诊费和缝合的费用就行了，一共是三百文钱。” “好好，我这就给您拿钱，您可真是活菩萨啊。” 小伙子的爹把千恩万谢的把钱给了富小九，一家人又对富小九再三感谢才离开。 他们走了，富小九就向万飞枝和薛成文问道：“你们刚才注意到了什么吗？” 万飞枝抢着答道：“我注意到刚才那个小伙子特别能忍！那么深又那么长的伤口，你在给他缝合的时候他硬是一声都没吭！” 富小九笑笑，又问薛成文：“成文，你发现什么了吗？” 薛成文回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我看那位小伙子和跟他来的几个人的肤色都偏白，好像不像是普通的木匠。我爹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在外面干活，脸都晒得黑黑的。” 富小九又说道：“木匠倒也有在屋里干活的时候，但大多数的时候的确都是在外面干活。成文观察的很仔细，值得表扬。” 万飞枝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那他们难不成是躲在啥地方偷偷的干活不成？” “躲在哪里偷偷的干活？” 听到万飞枝的话，富小九忽然想到了什么。 万临上午在家给小包子熬药喂药，还别说，小包子还真是郎中的儿子，就算给他喂了苦药，他也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把药喝下去。 万临见儿子如此省心，心里甚是宽慰。 等小包子睡了一觉又醒了，万临就带着小包子去了医馆。 “娘子，我们来了。” 万临右手抱着小包子，左手拎着一包馅饼，做为大家的午饭。 “相公，我有事要跟你说。” 富小九见了万临就把他拽到了小屋去。 “娘子要同我说什么？”万临问道。 富小九对万临说道：“刚才有个脸上被锯子伤到的小伙子来我这缝合伤口，跟他来的还有他爹、他娘和一个男人。可我觉得这几个人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万临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答道：“他们自称是木匠，可他们的肤色都偏白，一点都不像是经常在外面做木工活的木匠。” 万临听了，不由得皱皱眉。 富小九接着说道：“飞枝玩笑说，他们莫不是躲在哪里偷偷的干活。” 富小九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看着万临。 万临的反应跟富小九一样，奇怪的嘀咕道：“偷偷的躲在哪里干活？” 万临嘀咕了一句后，立刻说道：“怪不得霍夫人说让咱们留意厉大哥手下的动向，原来她担心的并不是在明处的这几十个人，厉大哥竟在暗处还有人手！” 富小九神色凝重的说道：“现在再联想到那些陨铁，莫非厉大哥真的有个地下兵工厂？” 说完，富小九马上愕然的捂着了自己的嘴。 万临也立时噤声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万临才说话：“娘子，兹事体大，咱们还是不能胡乱猜测，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今天的事情你先别告诉霍夫人了。” 富小九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可这事万一是真的，我又该如何向霍夫人禀报呢？我若是禀报的话，厉大哥就更难逃其咎了！” 万临拧了拧眉，“这样吧，我还是去找一趟何胡子，看看能不能跟他套些话出来。小宝儿就劳烦娘子先照看着了！” 万临说完就走。 “相公......” 富小九想叫住他，可她也不知道这事她给如何处理才好，不如就先让万临去探探何胡子的口风。 万临在去找何胡子的路上还买了些水果糕点，何胡子见万临这么客气，便问道：“万秀才，您这是干啥？” 万临客气的说道：“厉大哥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都是您在照拂我们，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您就收下吧。” 何胡子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道：“呵呵，万秀才真是太客气了。老爷在临走时特意交待，让我代他照拂你们，我不过是在遵守老爷的嘱咐而已。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您还是拿回去吧。” 万临把东西又推到了何胡子面前，“何大哥若是不收下，就跟我太客套了。” 何胡子收了东西，话里带话的说道：“万秀才，您有话就直说吧。” 第280章 不信兄弟会叛国 见何胡子看穿自己的心思，万临实话说道：“您说对了，我来找您就是想问问，厉大哥他到底为何还没回来？” 何胡子一怔，随后说道：“原来您来找我是为了这个。放心吧，老爷他会回来的，咱们且等着就好！” 万临却并不乐观的说道：“我知道您怕万一坐实了厉大哥回不来的消息，会让他的手下们，之前有人被潘友仁收买了，所以您才会有这样的顾虑，我理解您的心思。可是您知道我跟厉大哥的关系，我是真的想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回来了？他若是能回来自然是好的，若是真的回不来，我......我就给他立个衣冠冢祭奠他！” 万临说到这，自然而然的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何胡子见万临对厉大龙情深义重，觉得他也不应该是装的，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唉，万秀才，其实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这心里也觉得老爷和老夫人也是凶多吉少了！老爷走的时候虽然带走了多数的兄弟，可是南方流寇作乱，路上还可能遇到山贼劫道，亦或是还在行船的时候遇到了水难等等。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还是别指望着他们能回来了！” 万临擦了下眼泪，一脸的愕然，“原来您也是这么想的？” 何胡子无奈的点点头，“其实我早就觉得老爷他们可能回不来了。只是我还对他们能回来抱有一线的希望，才这么自欺欺人的盼着有天他们能回来！” 万临这时向前探了探身子，“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弄清楚，事已至此，何大哥若是知道什么，还请您告知一二。” 何胡子也向万临凑近了些，“万秀才想问什么？” 万临探寻的看着何胡子说道：“厉大哥走之前就多次跟我提起过三皇子，他走后给我写的信里也多次提到三皇子......您别误会，我不是想打探厉大哥的私事，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生死未卜，是否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吗？” 何胡子听了，一抹质疑先在眼中一闪而过，然后脸上便出现了了一副轻松的神色。 “万秀才怕是误会了，老爷向来关心朝政，又在京城有朋友，他视你为知己，所以才会跟你提起这些事。他要是跟我们这等粗人说这些事，我们也跟他聊不到一块去啊！” 说到这，何胡子又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个想法，如果老爷他或许是去了京城。我猜您也能听说了，现在夺嫡的事情弄得朝堂震荡，边境也不太平，京城里应该是乱得很，若是有信件什么的传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万临觉得何胡子的猜测有些道理，暗下去的眸子瞬间亮了一下。 “若真是像何大哥这么猜测的，那咱们还是有一丝希望的。要是有个人此时能进京打探就好了。” 何胡子笑了下，“咱们真想到一块去了！我之前去过一次京城，按理说我应该是最合适人选。不过我若是走了，这帮崽子们更没人管教了，万一再被人收买了去，我该怎么跟老爷交待？” 万临忽然有了个注意，对何胡子说道：“何大哥稍等，我去找个人帮咱们跑腿。” “万秀才想到了何人？”何胡子很好奇。 “还得我去见了他才能确认，他是否有功夫替咱们跑腿。” 万临卖了个关子，这就走了。 万临直接去了鲁家镖局。 到了鲁家镖局，万临还没等开口呢，鲁大就认出了他。 “您是富郎中的相公万秀才吧？您怎么来了？” 万临向他客气的拱拱手，“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鲁大也客气的说道：“万秀才真是客气了，您有何事需要我去办尽管直说就好。” 万临说道：“我想问问您的几位兄弟可在家吗？我想请他们去京城一趟。” 鲁大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可不巧了，我那四个兄弟去了外地走镖，少说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您这事急吗？能不能等等？” “这......恐怕来不及了。我不是走镖，就是想去京城找个人。无妨，这人不找也罢，您先忙着，我告辞了。” 万临本来是怀着希望来找鲁大的，却是失望而归。 万临只好又回去找了何胡子，把他去鲁家镖局的事对何胡子说了。 何胡子先是说万临这想法不错，但是赶上人家不在家也没有办法。 他说这事不如就先放下，京城现在也乱，而且京城那么大，就算是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厉大龙。 何胡子还对万临劝慰道：“要是老爷有朝一日能回来自然是好事，若他实在回不来，我就替老爷守着他的这些家业。” 万临临走前又对何胡子说道：“不管厉大哥能不能回来，我想他都会希望你们在家中平安无事的。” 万临的话说的算隐晦了，不知道何胡子能不能听懂。 何胡子爽朗的笑笑，“那是自然！万秀才放心，我自会看护好所有兄弟们，让他们都平安无事。” 万临回到医馆，把他跟何胡子之间说的话都同富小九将了一遍，富小九听了便有些忧心。 “何胡子一定是猜到咱们知道了什么，相公，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万临一惊，问道：“娘子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富小九在万临耳边说道：“我写给霍夫人的信被人拆开过。” “什么？娘子确定吗？” 这可是件让人不能掉以轻心的事。 富小九点头道：“我确定，就是他拆开的再小心，我也能看出破绽。” 万临又问：“难道拆了你信的人是何胡子？” 富小九默认了。 万临也沉默了一瞬，才说道：“若是这样，那我这次去找何胡子，岂不是一下就被他看穿了心思吗？” 富小九摆摆手，“被他看穿了咱们的心思也无妨，霍夫人让我监视他们的事总归是要被他们知晓的。我跟霍夫人的通信已经不能通过驿站传送了，需要把信件藏在运送去边境的货物中才行。” 万临这时义愤填膺的说道：“我终于明白三皇子的目的了，他把他的人安插在这里了，就是为了以后他们能勾结外族，以此来威胁圣人！” 富小九打了个响指，“没错，这就是三皇子的计划！若是让这么个人做了皇帝，咱们大宸可就要遭殃了。可是我不明白，为何圣人到现在还不设立储君呢？若是早日立好了储君，就不用他们这样争来争去的了。” 万临的眸子沉了沉，说道：“圣人必定是有他的顾虑。三皇子依靠着元阁老等重臣，元阁老门下学生众多，右相权倾朝野，若是立他为太子，别的皇子和与他对立的大臣们恐怕都要受到他的打压。或许圣人在等一个机会......” 富小九忽然明白了。 “难道说圣人是想把三皇子逼急了，趁机用他的错处去除掉元阁老和右相等人？” 万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富小九又疑惑的问道：“那七皇子呢？不是说七皇子的母妃家势力大吗？难道圣人不怕外戚专权了，还是想立七皇子为太子吗？” 万临神色凝重的说道：“我猜圣人这样做就是为了考验诸位皇子，看看谁先沉不住气。” 富小九的心里有些发凉，“生在帝王家有什么好的？老子狠下心来都能杀儿子！儿子狠起心来也能杀老子！还是做个普通的老百姓来的安稳啊！” “是啊，生在帝王家是尊贵，可是很多事会身不由己。本来以为争储的事跟我们无关，现在看来也是有干系的。但是我在想，厉大哥真的会是那种为了帮助三皇子争得储君之位，而不惜要联合外族来背叛自己国家的事吗？” 万临非常怀疑厉大龙会叛国的可能性。 富小九也很怀疑，“我不相信厉大哥是那种人，但是各为其主，说不定他心里不情愿，却只能无奈的听从主人的命令去做违心的事吧。” 万临握了握拳，低声道：“那咱们还是祈祷厉大哥是平安无事，再也不要回来的好吧。” 富小九点了下头后，又担心的说道：“那季三娘可怎么办？她难道非要等厉大哥回来吗？惦记她的人很多，要是长此以往，我怕她还会出事......” 万临无所谓的说道：“你不用担心季三娘，何胡子现在一定会保护好她的。而且她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不管她选择继续等厉大哥，还是不想等，都是她的选择，咱们只要尊重她的选择就好了。” 富小九无奈的应道：“也是，她飒爽泼辣，比咱们还年长几岁，怎么需要别人为她操心？” “娘子打算何时再给霍夫人写信？”万临问道。 富小九抿了抿嘴唇，为难的说道：“我还没想好。我真的不想去监视何胡子他们，但一想到事关全城百姓的安危，我又不得不这样做。” 万临将富小九的手团在了掌心，说道：“我倒是希望三皇子能尽早给何胡子信号，这样在厉大哥没回来前他们便行动了，厉大哥就能有希望逃脱跟三皇子勾结的罪名了！” 富小九马上决定了，“那我现在就给霍夫人回封信，请她看在我的面子上，若是厉大哥真的没有参与其中，就放厉大哥一条生路吧！” 第281章 发现异动早防范 富小九又给霍夫人写了信，言辞恳切的说起了厉大龙一直以来对他们家的帮助。 尽管富小九知道厉大龙这么帮他们，其实是想拉拢利用他们。 富小九还为季三娘求了情，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把她连累了。 富小九的这封信写完了，心里依然是忐忑的。 正好明天有一批货物要送到边塞去，富小九便把这封信藏在了里面。 这封信寄出去后不过三左右，富小九就发现县城中有了些异动。 这些天大街上忽然多了许多看着陌生的面孔，而且他们的肤色也都比一般人要白上一些。 同时凡是卖米面粮油的铺子，不管是粗粮还是细粮，都卖的很好。 来富小九这买金疮药和生肌膏的人也多了，富小九可没贪心，把店里的库存卖得差不多后，就对外说这些药暂时都不会做了，因为药材缺了几味，得等一阵子才能从外地进回来。 富小九让作坊暂时歇业了，口径一致的说是药材用光了，要等着药材到了才能重新开工。 富小九立刻又给霍夫人写了信，她正在发愁这次该如何给霍夫人送信的时候，冯忠俊及时出现了。 他说他们这队人完成任务要回去了，问问富小九用不用给霍夫人回信。 富小九赶紧把信给了冯忠俊，还问了他现在在军中是何职务。 冯忠俊颇为自豪的说他已经是管理五百人的小都统了，没给家里丢脸。 富小九都没想到冯忠俊升职的这么快，富小九向冯忠俊说了声恭喜，冯忠俊就匆忙的走了。 冯忠俊离开的当晚，富小九的心就有些发慌。 富小九考虑了一下，决定把家里人都集合在了自己家，给他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小九，你把大伙都叫来，是要跟我们说什么？”万婆子先问道。 富小九神情凝重的说道：“不知道各位注意到没有，最近县城里多了些陌生的面孔，而且他们的肤色都比一般的人白些，最近卖米面粮油的地方的生意也都很好，甚至隔壁家的金银器铺子和酒铺的生意也不错，当然了，我的医馆最近也卖了不少的药，可你们有没有发觉这一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完富小九说的话，万老头吧唧了一口烟袋，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按照小九这么个说法，咋像是要打仗的意思呢？” “啥？要打仗？”万婆子不信。 万老头把烟斗在鞋底敲了敲，接着说道：“我记得我爷跟我说过打仗的事，他说打仗之前，米面粮油和药都会被人给买光，对了，还有很多人都把铜板和银子换成金子的。小九这么一说，我觉得就是要打仗了。” 万婆子忙说：“现在太平的很，边境有霍将军守着，咋能打仗呢？” 万老头认真的说道：“你还别不信。要不小九为啥要把咱们都聚集到一起来？” 说完，万老头就看了眼富小九。 富小九没想到万老头还真的听出了些门道，点头道：“爹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担心这是不是战事要开始之前的预兆？” 万飞枝不解的问道：“三嫂，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不太明白，为啥那些人的皮肤都比别人白些呢？” 富小九看着她笑着说道：“你忘了那天来缝合伤口的小木匠了吗？你不是还说他们那几个人皮肤白，或许是躲在哪里偷偷干活来着？这话没准还真被你给说对了！” 万飞枝还是不明白，“三嫂，这到底是啥意思啊？还真的有人躲起来偷偷干活？”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没错，就是有这么一伙人躲在暗处在制造武器和工具，可能还有一些人躲在暗处操练，这些人都见不得光。最近战事一触即发，所以他们才出来露面了。” 万婆子觉得富小九的话说的有些怪怪的，不由问道：“小九，你这话说的是啥意思？我咋听你这意思，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呢？” 富小九的神色比刚才更加凝重了，肯定的说道：“没错，他们可不是向着咱们老百姓的人。他们没准是引狼入室，跟外族勾结在一起，要起义谋逆的乱臣贼子！” 所有人都被富小九的话吓了一跳，万婆子忙说：“小九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咋知道他们是乱臣贼子呢？” 富小九看了看万婆子等人，开门见山的说道：“咱们都是自家人，我也不瞒着你们了。这伙人都是三皇子安插在县城的人，三皇子为了让圣人立他为储君，所以才要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这些人的头目本是厉大龙，但厉大龙自从年前一走便不知所踪，现在他们的头目就是何胡子。京城因为三皇子和七皇子争储的事情乱得很，霍夫人早就让我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我说的这些都不是儿戏，也不是凭空猜测。” 这回所有人的脸都被吓白了。 万婆子沉默了片刻，质疑的问道：“厉大龙能是那样的人吗？我咋瞅他不像是那样的人呢？” 富小九犹疑的说道：“我虽然也不相信厉大龙是那样的人，我猜他可能也是仰人鼻息，不得不听从主子的命令吧？只是他这么一走，生死未卜，不知道他是想逃离三皇子的掌控，还是已经为了三皇子搭上性命了。” 万婆子听完，马上惊慌的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怎么会这样呢？他不就是个有点背景的地头蛇吗？怎么会卷入到这种朝堂争斗中来？若这是真的，那咱们该怎么办？咱们会不会被连累被算作谋逆的同党？小九，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了，所以才把我们都叫过来的？” 富小九沉着的说道：“我的确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逃。若真的打起仗来，倒霉就是咱们这些普通百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先别管是否会被算作厉大龙的同党，咱们还是趁着这仗没打起来之前先逃了吧！” 万婆子立马变了脸色，“什么？咱们才刚把生意做大就要逃了？咱们这些家业都得舍弃了吗？可咱们能逃到哪里去啊？” 不仅是万婆子，万老头和万大万二也都露出了十分不舍的表情。 富小九当然也舍不得好不容易攒下的家业，可是她知道战争的残酷，若是这仗真的打起来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还要什么家业啊？ 富小九知道他们一时间肯定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只能先对他们劝慰道： “爹，娘，大哥，二哥，飞枝，我知道你们都舍不得这里，尤其是大哥和二哥，把家里的田产都变卖了，就是奔着在县城落脚的，咱们就这么走了你们心里肯定难受。可是跟钱财比起来，命才是最重要的啊！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是咱们换了地方，还是照样能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富小九的话还真是起到了男默女泪的效果。 在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后，富小九又开口了。 “其实大家先不必这么担心，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已经把县城的情况告诉了霍夫人了。如果霍将军能及时制止住这些贼人，在他们还没有出头的时候就把他们扼杀了，咱们就不必搬家了。” 万大停了半天，忽然抬起了头，瞪着眼睛问道：“咱还有不必搬家的可能吗？” 富小九不是很肯定的说道：“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咱们今日也得做好搬家的准备，先把家里好带走的金银细软都包好，过冬的衣服也都准备出来，如果要走，咱们就不用耽搁时间立刻就能走了。咱们家还有马车，走的话也方便。” 万婆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唉，我可从来没想过咱家的马车是用来逃亡的啊！” 富小九轻轻拍了拍万婆子的胳膊，对她安慰道：“娘，您可得打起精神来，咱们的暖锅店还得照常开呢！咱们不能让人看出咱家要跑路了。作坊已经关了两天了，也该开张了，否则就会引起那伙人对咱家的怀疑。” 对万婆子说完，富小九又对万大和万二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告诉大嫂和二嫂的时候，一定要安抚好她们，告诉她们别太担心了，或许咱们不用逃呢。” 万大和万二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连连点头。 万婆子又问道：“小九啊，咱们到底要往哪里逃啊？乡下安全不？要不咱们躲回老家算了。” 富小九摇头，“乡下也不安全。要我说，咱们若是躲的话就得去投靠霍夫人！虽说到时候边境也不太平，可是在霍将军的护佑下，百姓们定能平安，霍夫人还能帮咱们摆脱跟厉大龙是同党的关系。” “这事老三知道了吗？”万婆子心慌的问道。 富小九答道：“这事相公已经知道了，可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打算带着全家人逃离的事情。再过两天他就休沐了，等他回来再跟他说这事就来得及。” 万婆子把双手合十在胸前，闭上眼睛嘀咕道：“天尊保佑！各神仙保佑！还是别打仗的好啊！要不遭殃的就是老百姓！” 富小九的心里很乱，她也不想离开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县城，万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参加乡试了，现在这么折腾的话对万临的学业也会有所影响。 富小九现在最期盼的就是霍夫人的来信。 她算着日子，要是不出什么意外，万临休沐回来的时候，霍夫人的回信也差不多到了。 万临休沐回来的前一晚，富小九刚躺下，就听见自己屋门口好像有什么动静，富小九正要披上衣服到门口听听动静，忽然听到一声什么东西猛扎到了门框上的动静。 富小九一惊，立刻推开了门来到外面。 院子里什么人都没有，富小九忙向门框上看了过去，门框上居然有一只被飞镖扎着的信！ 第282章 押镖被坑求转运 富小九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没人，立刻把飞镖和信都拿了下来，回到屋里插上了门。 富小九认得信封上的字迹，这是霍夫人给她的回信！ 把信拆开后，富小九的手还有点微微的抖着，迫不急待的把霍夫人的信看了一遍。 看完了信，富小九长舒了一口气。 霍夫人在信中提到，他们也已经掌握了那伙在暗中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一直都在骚扰边境的鹄勒国现在突然消停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以霍将军的判断，鹄勒国极有可能要发动大兵入境，他们的安静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霍夫人说收到富小九上次的信后，霍将军就派人悄悄的潜入到了县城，如果顺利的话，那伙在暗中的人就会被处理妥当，他们一但不能翻出什么浪花，鹄勒国就失去了跟他们的里应。 县城的百姓无事，霍将军便能无所顾虑，全心全意的对付鹄勒大军。 霍夫人还说，事情的成败就在这三五日。 她让富小九继续注意那些人的动静，如果发现苗头不对，就让富小九带着全家人来投靠她。 看完了霍夫人的信，富小九的心里终于有了底。 富小九把信收好了，今晚可算没有失眠。 第二天一早万临就休沐回来了，他先到了医馆，瞧见这会儿没有患者，便有些警觉的对富小九说道：“我怎么发现城里的人好像比从前多了些呢？” 富小九却回答的轻描淡写，“是啊，城里忽然就多了好多人，每家的生意都好了呢，就连咱家的药都买得差不多了。” 听到生意好了，万临却并没有觉得开心，而是微微皱了皱眉。 “我怎么觉得这种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呢？” 万临的观察能力让富小九觉得很欣慰，来到他身边小声的说道：“相公观察的仔细，你说的没错，又不是过年过节，也没有什么集市，城里忽然就冒出了很多人，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万临说完，忽然发现富小九的眼底挂着两个大大黑眼圈，马上关心的问道：“娘子，你的眼眶怎么这么青？是不是没睡好？” 富小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恰巧来了患者。 “相公你先去看着小宝儿，让飞枝过来。” 富小九不想现在就告诉万临她已经准备带着大家跑路的事，以免让万临分神。 忙完了一会后，富小九才抽空去了小屋。 “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万临看出了富小九脸上带着心事。 富小九先问道：“相公，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忽然多出来的那些人，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万临立刻答道：“我的确发现他们跟一般的人有所不同。我发现有些人的肤色很白，好像是总也晒不到太阳似的。” 富小九点头，“相公说的对，他们的肤色的确偏白了些，因为他们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什么？”万临忽然怔住了，随后陷入了沉思。 富小九没有打扰万临，万临子时思考了片刻，便说道：“我明白了，这些人才是霍夫人担心的祸患！他们真的是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密谋着什么，就像娘子说的，他们就是在偷偷的制作武器和工具，准备与外族内外勾结。” 富小九有些激动的说道：“他们要勾结的是鹄勒国！霍夫人说一直在骚扰边境的鹄勒国这段时间很是消停，他们这么消停就是有些反常了。” 万临神色凝重的问道：“如此看来，这几日县城就要不太平了。娘子，你可有什么打算吗？” 富小九答道：“我本打算带着去全家老小一起往边境逃的，不过霍夫人昨夜又给我送了信来，我正要同相公商量，咱们到底是逃还是不逃？” “等等，你说昨晚侯夫人给你送来了信？”万临质疑的问道。 “没错，霍夫人的信是在我睡前送过来的，跟着信一起来还有一枚飞镖。” 富小九把霍夫人的信从怀中拿了出来，信封上还有被飞镖扎破的痕迹。 “飞镖传信？霍夫人还真是谨慎！” 万临接过了信，迫不及待的读了起来。 看完了霍夫人的信，万临的眼中便出现了些许期翼。 “希望霍将军能尽快来制止这些人，最好能一举捣毁他们的老窝，这样百姓就不用遭殃了。” 富小九跟万临商议道：“我已经告诉家里人了，让他们做好随时离开这里的准备，你说咱们是走，还是在这守着，万一霍将军及时出手了，咱们也不必折腾了。只怕中间出现什么差池，万一县城乱了，咱们百姓还是得遭殃。” 万临也犯了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富小九。 过了一会，万临又跟富小九商议道：“要不，咱们还是先等等吧。” 富小九也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如就先等等，能不折腾还是不折腾的好，毕竟咱们一家老小，折腾起来也不容易。” 两个人达成了一致，决定今晚再给家里人开个会。 一晃就到了晚上，万临主持告诉大家都不要害怕担心，有霍将军在他们一定都会平安无事的。 万婆子暂时松了口气，“你们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有了底。咱们好不容易攒了些家业，我真是舍不得撒手啊！” 万临还是对万婆子提了醒，“娘，尽管咱们暂时不走了，可咱们还是得做好随时都走的准备。” 万婆子痛快的应道：“老三放心，娘也不是糊涂人，不是为了家业连命都不要的人。只要人在，日子不管在哪都能过起来！” 安抚好了一家人，接下来就是等着霍将军的行动了。 所有的事情富小九都没有告诉季三娘，富小九不是因为季三娘跟厉大龙的关系就避着她了，富小九是打算万一真的非走不可，不用跟季三娘多说废话，直接就把她带走，先让她平安就行了。 很快过去了五天，万临已经休沐结束回县学去了，大街上的人忽然少了许多，富小九几乎就没再见过肤色稍白的人。 富小九不由得在心里琢磨，霍将军竟这么有效率，真的在无声无息中把那伙人给处理了？ 然而富小九时不时的还会觉得心慌，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结束了。 霍夫人没有再来信了，县城里的一切似乎也都恢复了正常。 尽管没多少人注意到之前没什么不正常的。 富小九刚送走了一个患者，就走进来了一个人。 “富郎中，好久不见啊！” 富小九抬头一看，来的人竟是鲁大。 “鲁大哥，你怎么来了？” 富小九对鲁大的到来有些意外。 “前几日万秀才来找我，想让我兄弟去京城帮他找个人，那时候我兄弟们都在押镖，赶不及回来，我就没能帮上万秀才这个忙。” 富小九点头，“我知道，相公跟我说过。” 鲁大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我本来以为我那几个兄弟得一个来月才能回来。没想到我们押的那趟镖被官府的人拦了，他们把箱子打开才发现，箱子居然是两层的，上一层是沉甸甸的锡器，底下的一层竟藏着百十来把用陨铁铸造的刀！这可是官府禁运的东西，我的兄弟们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撇干净平安的回来了。” 鲁大这么一说，富小九立刻有些心惊肉跳。 原来真的有人用陨铁打造了武器！ 富小九忙问：“竟有这种事？请你们押镖的是何人呢？” 鲁大气恼的说道：“我现在才知道，找我们押镖的人易了容，还用了个假名字，就连让我们去取货的地方都是租的！我们差点就被他给害惨了！” 富小九听到这，赶紧问道：“那让你们押镖的人给你们的银子不是假的把？” 富小九不说还好，一说鲁大就跟来气了。 “唉，别提了！他给我们的银子还真是假的，外面是涂的银漆，里面居然是铜的！我们家开了几十年镖局了，还从没遇到过这么恶心人的事呢！” 富小九也十分愤慨，“这可真是够坑人的了！这人不仅不给钱，连你兄弟们的命都想坑啊！” 鲁大摆摆手，“算了，不说了不说了！自打我兄弟们都平安回来了，我们决定这一个月都不走镖了。” 鲁大说着，又露出了一抹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人家都说富郎中您是吉星转世，您干什么都顺遂，我这不就想着来沾沾您的光。上次万秀才来找我们办的事，我们这次就帮着办了。只是不知道万秀才想去京城找什么人呢？” 此一时彼一时，富小九和万临现在已经不想找到厉大龙了，都希望他再也不回来的好。 富小九谦虚的笑了笑，“呵呵，您别听他们瞎传，我就是个普通人，哪里是什么吉星转世呢？至于找人的事就先不必了，我们想找的人或许已经离开了京城。但鲁大哥既然来了，我不会让您白跑一趟，我还是有事相求。” 鲁大本来一听说不用去京城找人了还有些失望，再一听富小九说还有事求他，立刻就来了精神。 “富郎中想让我们干啥，尽管开口就是！” 富小九稍微把声音放低了些，慢慢的说道：“我想请您帮我送封信。” 鲁大一愣，“送信？您这信要送到哪里去？” 第283章 不做逃兵为军民 富小九答道：“我想让你的兄弟帮我给霍夫人捎封信。” 鲁大没想到富小九让他去办的竟是这样一件小事，不明白的问道：“富郎中，不是我不帮您。只是送信的事驿站不就能送吗？您为何要找我兄弟帮您送信？” 富小九简单的说道：“这封信很重要，我只信任你们兄弟能帮我把信带到。” 被富小九如此信任，让鲁大觉得很荣幸，立刻拍着胸脯说道：“得，就冲您这句话，您的信我们肯定送到！” 富小九又说道：“我这就去写信，请稍等。” 富小九赶紧写好了信，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信一起交到了鲁大手中。 一看到银票，鲁大忙说后退了一步，“送信的事一个人就够了，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再说了，我本是来找您蹭蹭运气的，要是收了您这么多钱就不成了！” 富小九知道鲁大说的是实在话，便把一百两银票拿了回来，诚心的问道；“鲁大哥，那你说多少银子合适？” 鲁大憨笑着说道：“要我说，十两银子就够了！” 富小九直摇头，“这可不行！到边境那么远的路十两银子怎么能够呢？” 鲁大看了看富小九，忽然趁富小九不注意，一下从富小九的手里抢过了信塞进了怀中，随后就向门口跑去了。 “富郎中，十两银子您等我兄弟回来再给就成了!” 鲁大说完人就消失了。 “鲁大哥......”富小九可追不上鲁大，只能看着他把信拿走了。 鲁大前脚刚走，何胡子就来了。 “何大哥，您可难得过来，您这是有空？” 富小九笑着招呼着何胡子，却发现何胡子的脸色有些奇怪。 何胡子露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说道：“富郎中，我来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富小九颇有些意外的问道：“何大哥想问我什么？” “我最近得了个消息，鹄勒国最近在边境可不消停，好像还派了些密探来到了咱们县城，咱们的太平日子好像要到头了。您这医馆平日来往的人不少，不知道富郎中是否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何胡子说完，眼里就出现了几分探寻。 富小九立时惊问道：“您说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吗？我可什么都没听说啊。” “哦，无妨无妨，我就是想来打听打听有没有人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何胡子说完，便露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铿锵有力的说道：“虽然您之前说老爷在或不在都希望我们这些兄弟们平平安安的，可若真是有外族攻入到咱县城了，我们这些兄弟肯定不能坐以待毙，一定会誓死守卫住咱们县城的！” 何胡子这番英勇的表白说的跟真的一样，让富小九不禁怀疑起来，何胡子到底是不是为三皇子卖命的了。 “咱们县城里有了厉大哥和您这些兄弟在，真是百姓们的福气！”富小九先对何胡子称赞了一番，随后又担心的说道：“可是厉大哥在城里的手下不过只有几十人了，如果鹄勒国的人真的打进来了，恐怕也是......” 富小九正好也借机试探一下何胡子。 何胡子骄傲的挺直了背，仰着头说道：“富郎中可别小看了我们这几十个人，您没听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吗？我们要是都拼上了命，没准不比霍家军差！” 富小九一脸感激的说道：“何大哥，那我就先替县城的百姓们谢谢你了！” “呵呵，富郎中不必这么客套。好了，我不叨扰您了，您先忙着。对了，既然有了这样的风声，我劝您还是先做个准备吧，要是这消息属实了，你们一家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何胡子说完，对富小九一抱拳就走了。 何胡子这么一上门，富小九可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说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真心的，还是说的反话，或者就是在给我一个警告，想让我们家赶快离开？” 富小九带着满心的疑惑一直盯着门口，找不到一个能解答她问题的人。 富小九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医馆一关门，她就立刻带着小包子去找万临了。 富小九把她让鲁家兄弟被坑，帮她给霍夫人捎信，还有何胡子上门来说的那番话都告诉了万临。 万临听后也跟富小九同样的疑惑。 万临想了想，谨慎的说道：“咱们还是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也别对何胡子完全信任。鲁家兄弟被坑的那趟镖没准就是何胡子干的！不过鲁家兄弟是押镖的好手，单单是送趟信的话，应该几日就能回来。咱们就等霍夫人的信到了再做打算吧。” 富小九不由得感慨道：“我只想好好经商，怎么都没想到会被卷入什么朝堂的争斗中来，现在可好了，不仅是朝堂的争斗，这眼看着就要经历战事了。” 万临对富小九劝慰道：“娘子别烦忧，咱们大宸国力强盛，兵力十足，断然不会把鹄勒这种小国放在眼里。就算真的开战，大宸也是必胜的一方！” 富小九点头道：“好，我不先乱想什么了，就先等着霍夫人的信吧。” 季三娘这些日子也有些反常，她已经好几天不去暖锅店帮忙了，每天铺子关门的也早，也不再跟万家人一起吃饭了。 万婆子还找过她，想问问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季三娘说她就是想一个人待待，让万婆子别担心。 万婆子把季三娘的反常对富小九说了，富小九也觉得季三娘不太对劲，她怎么说也是厉大龙的女人，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但富小九觉得还是先不去打扰季三娘的好，还是等霍夫人的信到了再说。 又等了几天，富小九终于盼来回来了鲁大。 去送信的是鲁家老三，直接来了医馆把霍夫人的信交给了富小九。 富小九见了鲁老三，就吃了一惊。 他的胳膊上有伤，看着像是利器所致。 “鲁三哥，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路上不太平？”富小九紧张的问道。 鲁老三露出一口白牙，无所谓的说道：“这伤是我不小心被石头枝划的，不妨事的！” “那可不行，既然受伤了就得处理伤口，否则伤口感染了就遭了。” 富小九硬是把鲁老三拽了进来。 富小九让薛成文给他清理了伤口后，发现鲁老三的伤口不过一指长，而且也不是很深，可是伤口平整，一看就不是石头划伤的样子。 富小九没有再细问，给鲁老三的伤口上了药，又给了他十五两银子。 鲁老三说之前说好的是十两银子，富小九说多出的五两银子是给他受伤的补偿的。 鲁老三是在推脱不过，只好收了银子走了。 他一走，富小九就立刻拆开了霍夫人的回信。 霍夫人说那些在暗中的人忽然全都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竟全部没了踪迹，就连霍将军的人没有找到他们的行踪。 把信看到这里，富小九的心就提了起来。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这群人要是消失了，岂不就像是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可能再出现？他们一旦再出现的时候可就是要引爆炸弹的时候了！ 富小九稳了稳心神，继续看了下去。 霍夫人给富小九的建议也是先暂时离开县城，万一真的打了起来，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富小九在看到霍夫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改变了想法，她不走了！ 别人都能走，可是她不能走！ 她是个郎中，战争中她不能退缩，不管是将士还是普通百姓，她都要在战事中全力救治他们！ 霍夫人这次的回信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内容，富小九看后，脸上便蒙上了一层凝重的神色。 富小九晚上去找了万临，告诉了万临她的决定。 万临听了便毫不犹豫的说道：“既然娘子要留下，那我也自然要留下！娘子不必多说，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我是绝对不会和娘子分开的。” 富小九坚决的说道：“不行！你是栋梁之才，不能跟我一起留下。你也不会医术，留下来不仅不能帮我什么，反倒还会给我添麻烦！” 万临立刻保证道：“娘子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起码能给你打个下手，再不济还能给你做饭吃，对了，小宝儿就让娘他们带走好了，等县城太平了他们再回来。” 富小九没想到万临听了自己嫌他拖后腿后，不仅没生气，竟然连小包子都安排好了。 富小九故意发了脾气，“你就不心疼小宝儿吗？你就忍心跟小宝儿分开？你这个爹当得怎么这么不称职？” 万临却还是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娘自然能好好的带着小宝儿，就是没有奶水也可以用羊奶替代，咱们不用担心。再说了，你这个做娘的都能狠心跟小宝儿分开，我也没有奶水可以喂小宝儿，我为何不能放心的把小宝儿交给娘带着？我若是丢下你一个人在县城，我恐怕会吃不下也喝不下，别说让我继续参加科举了，没准我几天就得被相思病害死。” “你这家伙......”富小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能万临了。 万临拉起了富小九的手，目光从容且坚定。 “娘子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的！” 富小九眸光颤动的看着万临的眼睛，缓缓的点点头，“好，那咱就一起留下。” 万临和富小九的温情时刻还没持续多久，忽然被一个人打破了。 第284章战事突起无准备 打扰他们的不是安玉书，而是何胡子。 何胡子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来了两个手下。 “何大哥？” 万临对何胡子的到来很吃惊。 何胡子先对万临和富小九客气的拱了拱手，然后看着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我有事想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富小九波澜不惊的问道。 万临稍微上前一步，侧着身将富小九拦住了些，也问道：“请问何大哥找我娘子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吗？” 何胡子又对万临拱拱手，十分客气：“万秀才放心，我们请富郎中过去是有事求她。” 何胡子说完，接着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请吧！” 富小九立刻回头对万临唇语道：“没事，放心。” 万临只能用对何胡子尽存不多的信任，来相信富小九不会有事了。 富小九直接何胡子被带到了厉老夫人的房间。 从进了厉大龙家的院门开始，富小九就觉得气氛莫名的严肃，富小九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走进厉老夫人的房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的时候，富小九才知道为何所有人的表情都那么严肃，气氛会这么凝重了。 在厉老夫人的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他的身上满是血迹，几乎是个血人了。 “他这是怎么了？”富小九进了门便问。 何胡子语气沉重的说道：“他的手筋和脚筋都被人挑断了，身上还有多处刀伤。” “是什么人把他伤成这样的？”富小九愕然的问道，忽然觉得事情不简单。 何胡子看着伤者，额头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发现了鹄勒国的密探，是鹄勒的密探将他伤成这样的！” “什么？他被鹄勒国密探伤成这样的？鹄勒国的人也太残忍了！”富小九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是这么受伤的。 富小九惊愕之余，更多的是对这个年轻人的敬畏和同情。 富小九此时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暂时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先仔细的检查了他手脚的伤情，随后对何胡子说道：“请给我一把剪刀，再准备好凉开水和酒。” “东西都准备好了！” 何胡子一摆手，立刻有人给富小九呈上了她要的东西。 富小九那过剪刀子把伤者的衣服全都剪开了，这才看清楚了他身上的伤口是什么样子的。 何胡子这时在旁边解释着：“鹄勒国人的兵器跟咱们大宸的兵器不同，都是弯刃的。” 富小九没有理会何胡子，先对气息微弱的伤者说道：“一会我给你清理伤口，你忍着些。” 伤者缓缓的眨了眨眼睛。 “那我开始了！” 富小九说完，便先用干净的面巾沾了水，简单的擦拭了伤者脸上和身上的血迹，让他的伤口更加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富小九这才发现，伤者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富小九的心轻轻的抽搐了一下，把一条干净的帕子塞到了伤者的口中，温柔的说道：“请忍着些，我要开始清理你的伤口了。” 伤者缓缓的点了点头，富小九咬着牙，狠下了心开始给他清理伤口。 这个年轻人的伤可不像只伤了脸颊那么简单，富小九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他浑身都疼得颤抖了。 他除了手脚，全身差不多有几十处刀伤，所幸都是划伤，伤口深浅不一，但没有致命伤，只是要遭点罪而已。 富小九给他擦拭完全身的伤口后，忽然发现他不再颤抖了，抬头一看，原来他竟是疼晕了过去。 富小九赶紧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立刻对何胡子说道：“何大哥，麻烦让人给他熬一碗参汤。” “好！”何胡子即刻吩咐了下去。 富小九又对何胡子说道：“我的医箱没拿，还请您派人去我医馆把我的医箱拿来。” 何胡子这回却没有听从富小九的话，“富郎中对不住了，救治他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去您医馆的话恐怕不大方便。不过您放心，我这里什么都有。” 何胡子说完，拍了三下手，手下人便拿来了富小九所需要的所有东西。 从富小九的金疮药到手术刀，麻药，银针，等等，简直应有尽有。 富小九没想到何胡子居然能把东西准备的如此齐全。 “东西还真是挺全的。” 富小九先给伤者不太深的伤口洒了金疮药，有几处稍微深一些的伤口和伤者的手脚，需要仔细的缝合。 富小九等了一会，等伤者被灌下了一碗参汤后，富小九才给他用了麻药，然后仔细的缝合了伤者的手筋和脚筋。 缝合其他的伤口还好说，可是现在天色晚了，富小九除了一双眼睛和缝合的针线，要想把伤者的手筋和脚筋全部缝合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等把伤者的所有伤口否处理好了，也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 富小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何胡子说道：“好了，他的手筋和脚筋还有其他伤口我都缝合好了，我写个方子给他熬药，连服三个月的他的手脚就能恢复如初了。” 何胡子连忙向富小九道谢：“谢谢富郎中仗义相救！这孩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可不能就这么折了。那该死的鹄勒国密探功夫不赖，可下手也太忒狠了......” 何胡子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更咽。 富小九也觉得鹄勒的探子太残忍了，居然能使出这么狠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少年。 富小九忍着气问道：“城中现在还有鹄勒密探吗？” 何胡子气恼的答道：“我已经让兄弟们去找了，要是再发现鹄勒的探子，就把他们全都给剁了！” 然而富小九却对何胡子的话有些怀疑，她觉得这没准是何胡子故意演给她看的一出苦肉计，这个受伤的少年若真的是被鹄勒人伤的，没准是因为他们起了内讧。 但是富小九还是没有完全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对的。 何胡子亲自把富小九送到了门外，还让两个手下护送富小九回家。 富小九到家的时候万婆子等人还没回来，万飞枝在屋里哄着小宝儿，不小心睡着了，富小九推门进屋的时候，万飞枝才醒。 “三嫂，你这是才回来？你干啥去了？” 万飞枝睡眼惺忪的问道。 富小九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去找了你三哥说了些事情，又去医馆取了点东西，我回来的时候见你睡着就没打扰你，在你三哥的书房待了会。” 万飞枝揉了揉眼睛，说道：“哦，我还以为你才回来呢。三嫂，你吃饭了吗？锅里有饭菜。” 富小九摇摇头，“我不吃了，我发现我肚子上的肉又多了些，今晚就先不吃了。” “那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万家人已经对富小九减肥的事情见怪不怪了，她不吃一顿饭也没什么。 万飞枝一走，富小九先查看了下小包子睡的咋样，见小包子睡的安稳，富小九才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不过这一丝笑意在富小九脸上转瞬即逝，富小九又想起了那个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了的悲惨少年。 也不知他有没有爹娘，就算富小九给他的手筋和脚筋都缝合好了，可是一想到他遭得那些罪，富小九觉得心疼，这要是少年的爹娘见了他那副模样，岂不是要心疼死了？ 富小九想到这就忍不住俯下身亲了亲小包子，喃喃的说道：“儿子，娘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的，就算做个没什么成就的普通人也好啊！” 富小九话音刚落，小包子竟然就放了个臭屁。 “怎么？你这是在抗议？”富小九无奈的摇头。 “好吧我的儿，你要是不甘于平凡就尽力去博，不管你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你！” 小包子的嘴吧唧了吧唧，似乎这才满意了。 富小九扶着额头笑了笑，“你呀，到底还能不能听懂娘的话啊？” 躺在小包子身边，富小九还在想着何胡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带领的这些人究竟是听令于三皇子，还是已经脱离了三皇子的控制，真的在守卫县城？ 富小九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不知谁睡了多久，富小九蓦地惊醒了。 天才刚刚放亮，然而外面却传来了一阵不太对劲的声音。 富小九立刻披上衣服来到了窗边听了听。 听了一会，富小九的心突然一沉。 “这声音听上去怎么像是厮杀的声音？不会是我出现了幻听吧？” 富小九总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为了一探究竟，便迅速穿好了衣服来到了院子里。 “咚！咚！咚！” 富小九刚走到院子里，她家的大门竟然在这时被人用力的撞击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惊慌的后退了几步。 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万飞枝都出来了，万婆子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看着被人撞击的大门，拉着万老头问：“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一大清早的就有人在撞咱家的门？” 万老头盯着大门说道：“你没听错！还真有人在撞咱家的大门！外面好像还有人在打架似的！” 万婆子猛地反应了过来，“哎呀，还咱还愣着干啥，赶紧抄家伙啊！莫不是这就打起来了？” 说完，万婆子赶紧抄起了立在墙边了一把铁锹。 万老头也赶紧捡起了地上的镰刀。 万婆子随后紧张的对富小九和万飞枝说道：“飞枝，小九，你俩赶紧进屋躲着去，一会不敢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们都别出来！” 富小九站在原地没动，惊问道：“这难道鹄勒人打进来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富小九正在怀疑是不是何胡子他们勾结的鹄勒人，大门便蓦地被撞开了。 破门而入的，真的是几个凶神恶煞鹄勒人！ 一个手持弯刀满脸络腮胡子的鹄勒人，几步走到了富小九等人面前，恶狠狠的看着他们几个问道：“都不许动，你们哪个是富郎中？” 第285章 军民联手抗敌军 万婆子立刻先冲富小九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要向前一步冒充富小九。 结果富小九却一把拉住了万婆子，毫不畏惧的对他们说道：“我就是富郎中，你们找我做什么？” 大胡子一脸质疑的把富小九上下打量了一番，不信的说道：“你就是富郎中？看着还真不像啊？” 富小九冷下了脸来，“你爱信不信。你们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富小九的淡定从容让大胡子不禁对富小九有些刮目相看了，大胡子轻蔑的笑了笑，“呵呵呵，有点意思，你见了我们居然不害怕？” 富小九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你们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富小九越是无所畏惧，大胡子还真就对富小九更加敬畏了一些了。 此时大胡子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轻蔑，带着几分赞赏的说道：“我们找你当然是听说你医术高超，所以想亲自见一见你这位厉害的女郎中。还请富郎中赏个脸，跟我们去见见主帅吧。” 富小九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什么地瓜白菜土豆吗？回去告诉你们主帅一声，我富小九不是他想见，想见就能见的！” 大胡子已经料到富小九不会轻易就答应跟他们走，大胡子也没着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呵呵，富郎中，你要是不去也行。只是你的家人可就活不过今晚了。” 富小九瞬间变了脸色，厉声道：“你敢动他们一下试试？” 大胡子把锃亮的弯刀在富小九眼前晃了晃，阴笑着说道：“富郎中，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乖乖的跟我们去见主帅，我保证不会伤到你家人的一根汗毛！” “小九！” 万婆子拉住了富小九的袖子，忧心的说道：“小九，你不能去！” 富小九咬了咬牙，狠下心说道：“娘，现在我只有跟他们走才是权宜之计！放心吧，我是个郎中，他们需要我，不会伤害我的。” 富小九对万婆子说完，转过脸来对大胡子说道：“好，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一定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大胡子信誓旦旦的说道：“放心，我们鹄勒人最重信誉，说到做到！走吧，别让主帅等急了。” 大胡子又故意把弯刀在富小九面前晃了晃，富小九紧握着双拳，便向门口走了过去。 富小九一走，大胡子就得意的摇起了脑袋，“识时务者为俊......” 他这句话还没等说完，突然从他的斜上方飞过来一直利箭，正中在他的眉心，直接刺穿了他的脑袋。 大胡子立刻瞪着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啊！” 跟着他的几个鹄勒士兵刚被他的突然倒下吓了一跳，何胡子这时吹胡子瞪眼的持刀冲了进来。 “何大哥？” 富小九见了何胡子很是意外。 何胡子没空理会富小九，进来就先砍翻了两个鹄勒士兵。 跟着何胡子进来的还有五六个壮汉，他们几下子便把鹄勒士兵全部砍杀殆尽了。 富小九赶紧问道：“何大哥，鹄勒人怎么突然打进来了？” 何胡子也露出了一副不解的神色，“谁知道呢？前陈子所有在县城的鹄勒人都不见，只有昨天那小子见到了一个鹄勒的密探，没想到他们今早就突然攻进了城！” 说完，何胡子马上把富小九和其他人都打量了一遍，关心的问道：“你们都没事吧？” 富小九这才感激的说道：“我们没事，多谢万大哥集市出手相救。” 何胡子摆摆手，“富郎中不必客气，老爷临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我们，一定要照顾好您和万秀才的。” 富小九的眼神落到了被射中了眉心的大胡子身上，意外的说道：“何大哥，没想到你的箭法居然这么好！” 何胡子却立刻否定道：“不不，这一箭可不是我射的！你别看我身上有弓有箭，我的箭法可真是不咋地！” 何胡子话音刚落，忽然和富小九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立刻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难道是他？” “翠翠姐，姐夫，你们还好吗？” 伴随着一声浑厚洪亮的问候，冯忠俊从门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忠俊兄弟？” 万婆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富小九跟何胡子也都惊愕的看着冯忠俊，全都觉得他的出现不可思议。 “忠俊，刚才那一箭是你射的？”何胡子崇拜的问道。 冯忠俊谦虚的笑了笑，“是，我刚才是站在对面的屋顶上射的箭。” 何胡子无比敬佩的说道：“忠俊兄弟多日不见，这箭法又精进了许多啊！我何胡子真是服了你了！” 何胡子很激动，正想拍拍冯忠俊的肩膀，可是一看他这身威风凛凛的盔甲就把手收了回来。 “忠俊兄弟，你现在在军中是什么官职了？” 冯忠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前几日刚刚被霍将军擢升为大都统,。” “啥？你都是大都统了？你这才参军多长时间，竟然擢升的这么快？真是太给咱们长脸了，哈哈哈！” 何胡子先惊后喜，开心的直拍巴掌。 万婆子只知道冯忠俊厉害，却不知道大都统是个啥职务，拽了下何胡子问道：“大都统是干啥的？” 何胡子高兴的解释道：“大都统可不是小官，能管着一千人呢！” 万婆子马上也对冯忠俊崇拜了起来，兴奋的拍了下冯忠俊的胳膊，“哎呀，忠俊兄弟，你也太能耐了！” 富小九自然也为冯忠俊感到高兴，只是她更关心目前的情况。 “忠俊舅舅，这鹄勒国的人怎么突然就打进来了？你们怎么也来的这么及时呢？” 冯忠俊笑着说道：“我们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才能及时赶来。” “谁给你们的消息？”富小九有点蒙了。 冯忠俊看了眼何胡子，笑而不语，何胡子则向他抱了抱拳。 富小九这回更加疑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莫非早就有联系？” 何胡子却没回答富小九的问题，拎着刀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我留下几个兄弟保护你们一家，我们这就去收拾那帮狼崽子去了！” 何胡子说完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富小九还想再问问冯忠俊什么，冯忠俊也对富小九等人一抱拳，说道：“你们待在家里千万别乱跑，等我们把鹄勒人都从城中赶跑你们再出门！到时自会有人来通知你们的！” 冯忠俊说完也走了。 富小九等人一直目送着冯忠俊带着一队士兵出了门，富小九不解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忠俊舅舅什么时候跟何胡子有联络了？” 万婆子也不明白了，“小九啊，你之前不是说何胡子是什么三皇子的手下，是暗中勾结鹄勒人的吗？可他咋杀了鹄勒人呢？我咋糊涂了呢？” 富小九也是一头的问号，“我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平安就行。只是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百姓遭殃。” 富小九说着就拉住了一个何胡子的手下问道：“大哥，请问外面到底怎么情况了？鹄勒士兵有没有伤到人啊？” 壮汉答道：“外面的情况还好，到目前为止百姓几乎没什么伤亡。” 富小九又关切的问道：“那你们和士兵们的情况如何？你们有没有受伤的人？” 壮汉答道：“我们兄弟也还好，有伤的也伤的不严重。” 富小九暂且松了口气，继续问道：“昨天那个小兄弟没事吧？” 壮汉冲富小九一抱拳，“多谢富郎中关心，他今天好多了。” 富小九问道：“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些鹄勒人到底是怎么攻进来的？” 壮汉憨笑着说道：“他们不是攻进来的，他们一直都在城里。” “什么？他们一直都在城里？”富小九的下巴都要被惊掉了。 富小九正觉得马上要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壮汉却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我等兄弟这就去门外守着了，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们！” 富小九看得出壮汉不愿意再对自己多说，也就不再问了。 等只剩下家里人的时候，富小九对他们说道：“爹、娘，妹妹，咱们都别担心了，咱们有忠俊舅舅跟何胡子他们的保护，肯定会没事的。咱们该吃吃，该喝喝，且等着他们把那些鹄勒人赶出城去，到时候咱们就在暖锅店设宴款待守城的勇士们！” 万婆子忙说道：“对对，等咱们胜了，一定得好好的犒劳犒劳他们！”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富小九不时的到门口张望着，她家这条街上除了早上有厮杀的声音外，再也没什么动静了。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外面忽然又开始有了些动静。 富小九抱着小包子站在院子里，竖着耳朵听着，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子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队人整齐的跑步声，还有马蹄“哒哒哒”的声音。 富小九忍不住问着守门的壮汉：“请问外面是怎么回事啊？” 富小九话音刚落，大门就被推开了。 冯忠俊在门口下了马，站在他身边的竟然是万临。 “相公，你怎么跟忠俊舅舅一起回来了？你没事吧？” 第286章 将计就计背黑锅 万临见了富小九便赶紧走到了她面前，仔细的把她跟小包子上下打量了一遍，紧张的问道：“娘子，你们都还好吗？” 富小九用力的点点头，“我们都好，相公放心！” 万临见富小九真的毫发无损，眼睛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湿润。 当万临和冯忠俊一起出现的时候，富小九就猜到万临一定知道些什么。 富小九忙拉着万临的手问道：“相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鹄勒人今天会出现？”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还请娘子勿怪，我不是有意要瞒着娘子的。走，咱们进屋去说！” 万临把小包子抱了过来，冯忠俊也跟在他们身后。 所有人都进了堂屋，大家刚坐好，万临就很自觉的开了口。 “其实咱们都误会了厉大哥跟何胡子，他们并不是跟鹄勒人勾结在一起的，那些只是他们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万临这话一说出口，富小九立时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相公，你说什么？” 冯忠俊在一旁接着说道：“外甥媳妇，你别着急，你就听我外甥好好跟你们说说吧。” 富小九克制住了激动，安静的听万临说明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那些躲在暗中的人并不是厉大龙的手下，他们竟然是鹄勒人！ 虽说鹄勒人跟大宸百姓的相貌有所不同，不过只要在大宸居住久了，再穿上大宸百姓的服装，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他们的不同之处。 但是那天受伤的小木匠一家却是如假包换的大宸人，所以富小九只是怀疑了他们肤色，却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 小木匠一家是被鹄勒人胁迫的，要不是小木匠的脸受了伤，他们都没有办法从暗处出来。 像小木匠一家这样被胁迫的工匠和百姓不少，他们都不想被背叛大宸，可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鹄勒人手中，便不得不被鹄勒人驱使了。 听到这，富小九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万临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向她投去了一记宽慰的眼神。 富小九捏了捏衣角，还是满心的疑惑。 万临接着讲述了起来。 厉大龙是三皇子的人没错，三皇子让他们在这却并不是为了要谋逆通敌的。 相反，三皇子把他们安插在这里就是为了防备鹄勒人。 因为三皇子早就得到了消息，有人在暗中勾结了鹄勒人，为的就是想栽赃给三皇子。 三皇子便跟霍将军和厉大龙都通了气，之前已经有人在怀疑厉大龙等人勾结外族叛国了，厉大龙一走，消息更是传的邪乎，三皇子顶着“叛国通敌”的罪名，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本心。 霍将军也极力配合着三皇子，霍夫人为了配合他们，只能暂时将富小九蒙在鼓里，也让她相信厉大龙等人要通敌卖国了。 只有这样事情才做的真，才不会引起鹄勒探子们的怀疑。 但那些探子们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才会忽然在城中消失。 其实他们不是消失了，就是躲起来不再活动。 霍将军也就来了个将计就计，对外宣称他们消失了。 而发现厉大龙是在“演戏”的人就是万临。 “相公，你是怎么知道厉大哥在演戏的？” 富小九忽然对万临格外的敬佩了起来。 万临谦逊的笑了笑，先是看了眼冯忠俊，才说道：“这就要从厉大哥走的那天说起了。” 厉大龙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多半的手下，理由是去往南方路途遥远，怕路上不太平，这理由看似合理，其实是有用意的。 县城的所有人都知道厉大龙是县城的地头蛇，他的手下遍布县城，他这次带走了大多数的手下，留在县城里的就没剩下多少人了。 而那些躲在暗中好了人便可以趁机慢慢的出来活动了。 厉大龙带着大多数的手下走后，何胡子也是对那些在暗中活动，还企图栽赃他们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他们不闹出什么大的动静，不伤害百姓，就先由着他们去了。 万临发觉了厉大龙的用意后，还在暗中联系了冯忠俊。 冯忠俊证实了万临的猜测，让万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万临一面配合冯忠俊，一面继续在暗中观察着鹄勒人的动向。 虽说万临整日都在县学待着，好像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但是万临却自有他的办法。 万临先是在同窗中放出消息，说最近三皇子对夺嫡的事情有些心急了，就是因为他的心急，让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夺嫡之争又变得沸沸扬扬，导致了朝堂的动荡。 皇上则在隐忍着，如果三皇子做的太过分，便将连同三皇子一起的元阁老和右相等人，全部治罪。 三皇子的口碑在大宸百姓，尤其是学子当中急转直下，所以他为了保证夺嫡成功，就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有了这样的风声后，鹄勒人才会放松警惕，觉得三皇子能被他们利用了，等时机一到，只要他们打着三皇子的名号来攻入大宸，就会让大宸彻底内讧。 三皇子先被了个黑锅，忍着被皇帝猜忌和百姓辱骂的压力，终究等到了这一天。 听完了万临的讲述后，富小九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但是有一点她还是不太明白。 “相公，那厉大哥到底干什么去了？” 万临答道：“厉大哥的确是带着老夫人去了南方游玩，他到了南方后，便让手下们逐渐的分散了，然后带着老夫人暂且躲了起来，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猜测他的行踪。厉大哥这样做，还能分散了鹄勒人的一些注意力。” 富小九又问道：“那易了容把陨铁做的刀藏在箱子底下，让鲁家镖局押镖的人是哪边的？” 万临没回答，而是看向了冯忠俊。 冯忠俊说道：“那是霍将军让人去做的，也是为了混淆了鹄勒人的视线。” 富小九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万临身边，耳语道：“那咱家后院的陨铁又是谁埋的？” 万临答道：“是原先的屋主，关永埋的。” 要不是万临提起，富小九都快把关永给忘了。 万临平静的说道：“现在鹄勒人已经降了，咱们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我这就告诉娘子关永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关永是霍将军安插在县城的人，让他以商人的身份做为掩护，暗地里观察和搜集鹄勒人的行动。 可没想到，关永居然被鹄勒人收买了，他拿了钱就想走，所以把铺子和宅子都租卖了。 他做的不算太绝，临走前还画了一幅地图，暗示了鹄勒人藏身的地点，不过他画完后就后悔了，就把地图涂抹了一遍。 那幅地图就是富小九医馆药柜那面墙上奇怪的县城地图。 关永还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如果他逃不成还得回来，有间商铺不管是自己做生意还是租卖出去都能让他生活，所以他这件商铺便没卖。 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出来，霍将军还派人在暗中盯着他，对他的一举一动全都了如指掌。 得知他要逃了，霍将军也没有马上去追他，而是先让他提心吊胆的跑了几天，才派人把他给抓了回来，直接把他带去了医馆。 派去抓住关永的人想让他说出跟鹄勒勾结的事情，可关永知道自己就算是说了也不能活命，便一直都没松口。 后来见关永的嘴太硬，而且他已经背叛了大宸，所以便把他就地处决了。 这就是关永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医馆又被人杀死的原因。 听完了万临的讲述后，富小九带着惊讶问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万临笑着指了指冯忠俊。 冯忠俊答道：“这都是霍将军对我说的，我在信里告诉我外甥的。” 富小九这才终于恍然大悟，解开了心头所有的疑惑。 冯忠俊一脸欣喜的站了起来，对大家说道：“多亏了三皇子和霍将军的提前安排，今日咱们才能一举歼灭鹄勒人。这段日子也辛苦外甥和外甥媳妇了，尤其是外甥媳妇，你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让你担心受怕了！我在这跟你说句对不住了！” 冯忠俊郑重的向富小九抱了抱拳，向富小九表达了歉意。 富小九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是她并不生气，因为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宸的江山和百姓。 富小九释然的笑笑，“忠俊舅舅何必这么客气呢？我可没那么小心眼，不会生气的。我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 万临满眼欣赏的看着富小九，说道：“我娘子岂是小女子也？” 富小九故意瞪了他一眼，“你骗我的事到时候我再找你算账！” 万临无辜的眨眨眼睛，“娘子，我骗你也是以大局为重，你怎么单单要找我算账啊？” 富小九把小包子往万临面前送了送，“谁让你是他爹呢？” 万临忍不住露出了一脸幸福的笑容，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出来。 “厉大龙呢？他回来了吗？” 季三娘忽然推门而入，脸上既有期待又有焦急。 何胡子紧跟着她走了进来，在她身后劝说道：“三娘你别着急，老爷他还没回来！” 季三娘立刻转过头去，急切的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到底有没有事，现在你们也应该告诉我了吧？” 第287章 拭目以待等恶人 何胡子无奈的说道：“我是真不知道老爷他到底啥时候才能回来啊！” 何胡子说完，赶紧向冯忠俊求助道：“冯大都统，您可知道老爷他啥时候能回来吗？” 冯忠俊笑着说道：“何大哥，你还是叫我忠俊吧，我听着习惯。” 何胡子连忙摆手：“那可不行，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大都统了，我一介布衣怎么能直呼你的名字呢？冯大都统，你听习惯就好了。” 冯忠俊无奈的笑了笑，对季三娘说道：“季三娘，虽然我也不清楚厉大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是平安无事的，咱们不用担心。” “三娘，这边坐。”富小九拉着季三娘坐下了。 季三娘的手很凉，富小九见她穿得也单薄，关心的说道：“三娘，现在真相都被揭开了，就不要担心厉大哥了。我相信厉大哥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季三娘满怀着期翼看着富小九，也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小九，我知道你一向都幸运的很，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借你的吉言了。” 富小九暂时安慰好了季三娘，还没空跟她细说，立刻又询问起冯忠俊。 “忠俊舅舅，将士们和百姓们的情况都如何？我想去看看他们需不需要我救治。” 冯忠俊轻松的笑笑，“外甥媳妇不必担心，我们有随行的军医，而且早就准备，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伤亡。这一次咱们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啊！” 冯忠俊说完，便站了起来，对富小九和万临说道：“这次你们夫妻也有一份功劳，霍将军和霍夫人已经说了，要把你们的功劳上报给朝廷，让圣人给你们嘉奖！” 听了冯忠俊的话，万临和富小九立刻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什么都没做，没资格被嘉奖！” 冯忠俊不由得笑了出来，“你们两个还真是夫妻同心呢！” 万临和富小九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冯忠俊又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很好的配合了我们的计划，怎么能说没有资格被嘉奖呢？我看我外甥这次也不用科举了，没准直接就能被提拔做个官呢！” 万临却连连摆手道：“不不，这可不妥！万某没这个资格！可如果圣人非要要嘉奖万某，就请圣人赐给万某一幅字。万某向来仰慕圣人的书法，能得到圣人的一幅字，就是对万某最好的嘉奖了。” 冯忠俊对万临不贪功的行为很是赞赏，重重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说道：“外甥啊，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将来肯定能有出息！行了，我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我还有是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冯忠俊对所有人拱了拱手，这就要走。 万婆子赶紧拦住了他，“忠俊兄弟你先别走！你们都累了一天了，肯定还没吃吃饭呢！我们都商量好了，要在暖锅店犒劳将士们，暖锅店坐不下，就把羊肉啥的给你们送过去！” “翠翠姐，你们的好意我们都心领了，吃饭的事就算了吧！你们要是想犒劳的话，就去犒劳何大哥他们吧，他们这些兄弟们可是没少出力呢！” 冯忠俊对万婆子客气的笑了笑，到底走了出去。 万婆子忙说：“何兄弟他们我们自然是要犒劳的，可是你们......” 万婆子虽然追了出去，但是冯忠俊步子迈得大，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冯忠俊已经骑上马走了。 万婆子失落了走了回来，无奈的说道：“唉，这个忠俊兄弟也真是的......” 万婆子刚进屋，富小九正在对热情的对何胡子说道：“何大哥，你们兄弟可别再让我娘失望了，你们就赏个脸来我们的暖锅店吃饭吧！” 何胡子爽快的笑了笑，“呵呵呵，好说好说！既然您婆婆都开口了，我们就不推辞了。” 何胡子一答应，万婆子的心情就好了不少，赶紧对富小九和万临等人说道：“咱们这就去暖锅店吧！” 城里的百姓们也都在家里憋了一天了，得知打败了鹄勒人，所有人都都上街来庆祝了，晚上甚至比平日里的白天还热闹。 秦县令今天特意下了令，城中的百姓都可以通宵庆祝。 冯忠俊从富小九家出来后就去了县衙，跟秦县令一起商议俘虏和战后的工作。 估计谁都没想到鹄勒人在一天内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不管是将士还是百姓都很受鼓舞，全都称赞霍将军神武，当然了，他们也不忘称赞厉大龙手下们的英勇无畏。 冯忠俊统计了一下，鹄勒那边虽不至于全军覆没，但也没剩几个人了，这些人都是俘虏，冯忠俊要留着审问他们，才让他们活命的。 而大宸这边的将士跟何胡子的手下加在一起，为国捐躯的勇士才不过十几人，受伤的人也不多，而且大多受的都是轻伤，用了富小九的金疮药后就好了不少。 这次的可能是大宸有史以来将士们伤亡最少的一次战事了，冯忠俊也是清点了几遍才相信，高兴的把这个好消息禀报给了霍将军。 冯忠俊还在心里琢磨着，莫非他们都是沾了富小九的好运气？ 本来冯忠俊早上的时候正在寻找鹄勒人的主帅，结果碰巧瞧见几个鹄勒人闯进了富小九的家。 冯忠俊跟着他们来到富小九家，站在屋顶射杀了那个为首的鹄勒人的时候，竟然无意中发现了鹄勒主帅的据点，从富小九家出来后就直接去了鹄勒主帅的据点，生擒了鹄勒主帅。 鹄勒人群龙无首，所以很快就溃不成军了，冯忠俊才能异常顺利的打败了鹄勒人。 幸运的不只是冯忠俊，还有全城的百姓们。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们在危险来临前都有一种预感，今天早上起早出门的百姓特别少，万大和万二两人都莫名其妙的起得晚了，刚起来就听见街上传来了厮杀声，两人都赶紧用东西把门抵严实了，带着妻儿在屋子里整整躲了一天。 这一天终于是过去了，富小九一家再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富小九和万临把小包子哄睡了以后，富小九便依偎在了万临宽厚的怀抱中，感慨的说道：“想不到战事这么快就结束了！百姓们几乎没什么伤亡，将士们受伤战死的也不多，这战事跟我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万临也感慨的说道：“不知娘子觉得这场战事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也觉得咱们真是太幸运了！本来咱们都做好了坚守县城，救治百姓和将士们的准备了，没想到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战事就结束了！我猜圣人知道这场战事后也会笑出声吧？” 富小九抬起头向万临看去，明亮的眸子稍稍的沉了沉，“虽说这场仗咱们赢得轻松，可我也再不想见到兵戎相见的场面了。希望从此以后咱们的县城能一直太平下去，百姓们都能安稳的生活下去吧。” 万临轻轻的点点头，“咱们大宸国力强盛，以后再有对咱们大宸虎视眈眈的外族，恐怕也得谨慎考虑了这种以卵击石的行为了。” 富小九忽而皱了皱眉，忧心的说道：“咱们县城还好说，不知道边境的情况如何了？鹄勒大军可是都在边境的啊？对了，到底是谁在陷害三皇子啊？会是七皇子吗？” 万临没有马上回答富小九，稍微沉默了一瞬，才说道：“陷害三皇子的事情必定是朝中重臣或者是有一定权位的人才能做出来的。可若是武断的判断是跟三皇子是对手的七皇子干的，没准就掉进了真凶的圈套。那个人或许就是想以此来挑拨三皇子和七皇子的关系，两个皇子彻底反目，朝堂就真的会动荡了。” 富小九义愤填膺的说道：“若是这样，那这个真正的幕后主使也太阴险了！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渔翁得利，趁机谋朝篡位？” 万临不否定的答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其实按照逻辑看，三皇子和七皇子的出身都很尊贵，的确都没有必要去勾结外族来争得储君之位。但是人心难测，也不能把他们都摘得一干二净，凡事都有个万一和也许。” 富小九的神色不禁变得凝重了起来。 “果然生在帝王家还是不咋地，天天都得斗来斗去的！相公，要不你别科举了，你要是做了官，身在朝堂总避不开那些糟心事！我还得不得整日里都提心吊胆啊？” 万临见富小九居然说出来了这种话，便笑了出来，“呵呵，娘子不必担忧。我只要不结党营私，一心只为圣人着想，就是想寻出我的错处也难。” 富小九无奈的摇摇头，“唉，我怎么能说出这种打击你斗志的话呢？看来我真是被吓到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丧气话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一天不被揪出来，他肯定还会再出来搞事情！咱们大宸就不能消停。” 万临捏了捏富小九的柔软的小手，期盼的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圣人肯定会把这个人揪出来的！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到底谁才是这个不择手段的恶人吧！” 第288章 三人奖赏各不同 在这场大宸对鹄勒的战事中，不仅是县城，就连边境的仗都打得十分轻松。 因为霍将军早就做好了防备，所以没费什么力气，也没损失多少人马便把鹄勒大军打得节节败退，让他们彻底远离了大宸的疆土。 皇上收到捷报后心情略有些复杂。 他一方面为将士们轻松战胜鹄勒人，而感到骄傲高兴，一方面又为三皇子并没有通敌叛国而松了口气。 但是既然有人如此诬陷了三皇子，那么这个人就成了皇上的心头大患，必须尽快除掉。 不过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要找到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着实不容易。 皇上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便先把此事放了放，先让人在暗中探查探查。 随着捷报一起呈上的还有霍将军的一封信，霍将军在信中提到了富小九和万临的功劳，虽说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功绩，可也应该论功行赏。 皇上看过了霍将军的信后就对万临和富小九这对小夫妻产生了兴趣。 皇上很想嘉奖一下万临，想把他招进京城来试试他的学问，如果他真的有治国之才，直接赏赐他个官做也不是不可以。 皇上在信中看到了万临什么奖赏不要，只求皇上的一幅字，皇上便把想要直接赏赐万临做官的想法压在了心底。 毕竟万临还年轻，而且连举人都没考，他若是个人才，再磨练上几年或许能更稳重，才更能受到重用。 至于富小九，皇上也对她很佩服。 皇上想了下，既然万临想求自己的一幅字，那么就干脆也赏赐富小九一副字好了。 皇上赏赐了万临一副“任重道远”，苍劲有力的字体将皇上上乘的书法展现的淋漓尽致，这幅字带着皇上对万临亲切的希望。 皇上赏赐富小九的是一副拓着他字迹的匾额，上面刻着“巾帼仁医”四个对富小九赞赏有加的四个大字。 除了一副装裱好的字和匾额，皇上还赏赐了万临一套文房四宝，赏赐了富小九一套精致的银针。 皇上没忘了赏赐厉大龙以及他的手下们。 只是皇上对厉大龙是三皇子党羽的事情还心存芥蒂，所以没有赏他个一官半职，只赏给了他一把好刀和黄金百两，让他跟手下们均分，以示嘉奖。 霍将军在信中还着重提起了冯忠俊，说他是难得的将才，有勇有谋，且箭法超群，是大宸未来的将领。 皇帝很高兴又得了一个将才，这就擢升冯忠俊为统领三千人的正将，算是破格提拔了。 圣旨在不到一个月后到了县城。 此时已经入了冬，天冷得都能冻掉下巴。 富小九正在医馆给人诊病，传旨的人就到了。 霍将军得到了圣旨后就派了三名副将分别去给富小九、万临和厉大龙传旨了，不过厉大龙还是没回来，只能由何胡子代为领旨。 皇上的圣旨一到，富小九都傻眼了，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被皇上奖赏。 不管是富小九还是来看病的患者，全都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听着正将宣读圣旨。 正将念完了皇帝对富小九的称赞和褒奖后，便把蒙着匾额上的红布掀开了，“巾帼仁医”的四个大字如同自带光环一般呈现在了大家面前，让人觉得晃眼。 这时又有人十分恭敬的将皇上赏赐的银针呈给了富小九，富小九接过后便赶紧连扣了三个响头。 富小九的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着，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正将这时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这块御赐的匾额我们这就帮您挂起来吧！” 富小九感激的应道：“那就麻烦了。” 富小九本来不想这么高调，可这是御赐的匾额，展现出来才能显得皇恩浩荡。 富小九这边在领旨谢恩的时候，另一位传旨的副将带着人到了书院。 万临正在上术数课，所有人都在专心的琢磨着训导出的题目的时候，传旨的副将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万临接旨！” 这四个字一出口，屋里的所有人立时全都腿软的跪倒了下去。 副将声若洪钟的宣读了圣旨，皇上对万临的称赞不像称赞富小九那般无所顾忌，皇帝怕对万临夸得狠了，万临就会翘尾巴，万一把他给夸飘了，没住就折损了一个人才。 尽管皇帝对万临的称赞比较含蓄，可也着实令人羡慕的发狂。 安玉书偷偷的向万临看了过去，满眼都是嫉妒。 这回他算是没有办法了，连皇帝都知道了万临的才华，对万临称赞有加，以后万临就算不在县学里横着走，也差不多得鼻孔朝天，无人敢惹了。 万临始终谦逊的俯首听着圣旨，听完后便说道：“谢圣人隆恩，学生惶恐，圣人真是谬赞了！” 副将把圣旨合上递给了万临，钦佩的说道：“先生学问好，在对鹄勒人的这场战事中，先生把舆论引导的非常好，理应得到嘉奖。您看，这就是圣人赏给您的字！” 副将命人把字呈给了万临，万临是真的崇拜皇上的书法，一见到皇上的真迹，而且还是专门为他题的字，万临也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激动了。 “真是好字，好字！圣人的书法不愧是大宸书法第一等的，今日见了圣人的字，万某便如同亲见了圣人一般！能把字写出如此风骨的必定是心怀天下的明君呐！” 万临这番称赞是发自内心的，他不管别人如何看他，说他溜须拍马，谄媚逢迎都无所谓，他见了好字就是这么激动。 借了万临的光，其他学子们也都有幸见识到了皇上的真迹，全都被皇上的书法所折服。 陆续便有人恭贺起万临：“临兄真是我等的榜样啊，你能的得到圣人的称赞和赏赐，想必很快就能飞黄腾达了！” 安玉书也向万临道喜着：“恭喜临兄，你这回怕是不用跟我们一起参加乡试了，真是令人羡慕啊！” 安玉书是真的希望万临能直接做官，少了万临这样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他能中举的胜算也就大了不少。 万临谦虚的笑笑，“各位别误会，圣人虽说对我有所褒奖，可没说赐我官做啊！我还得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参加乡试才行，若是有幸中了举，往后也得再参加会试和殿试才行呢！” 有人笑着说道：“临兄真是谦虚了，圣人虽说现在没有赐你官做，可以后未必不会赐你个官。你这是走了大运了！你若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我们这些同窗呀！” 万临也不再多说了，他已经从圣旨中揣摩出了皇帝的心思，皇帝虽得知了万临的才华，可大宸有才的人多如牛毛，皇帝总要再对万临考察考察再说。 眼看着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乡试了，万临知道，如果自己能在乡试中脱颖而出，皇帝才会真正的注意起他。 得到了赏赐后的万临不但没飘，反而更用功读书了。 有人酸溜溜的说万临就是在装样子，也许没多久皇上就会赏万临一个官做。 还有人觉得万临真是不骄不躁，这么沉稳的人以后必定能成就大事。 万临俨然成了学馆的大红人，不仅是学子们，就连训导和教谕见了万临，都很是恭敬。 万临很不习惯这种感觉，想着等时间慢慢的过去了，他们就会逐渐的不再对自己这么客气了。 因为在县学不方便保存皇上的字，万临便让传旨的人先把皇上赏赐给他的字送去了医馆，富小九得知这是皇帝赏赐给万临的字后，激动的都快要说不出话了，赶紧找了人把这幅字安放在了家里堂屋最中间的位置。 大宸除了霍将军夫妇，在普通的平民中，还没有人得到过皇帝的嘉奖，尤其还是一奖就奖一对儿的！ 夫妻二人都得到了皇帝的赏赐，这得是多大的造化，富小九决定等万临休沐回来，在暖锅店宴请宾客。 所有来的人都不许要给礼钱，只要带着嘴来吃就行了！ 万婆子下午那会儿正在暖锅店忙活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喜气声音，她本来以为是谁家娶亲，等过了会，便有人来给她贺喜了。 万婆子还不信，心说他们家能有啥喜事。 报信的人激动的把皇上分别奖赏了万临和富小九的事告诉了万婆子，万婆子听了，差点高兴的晕过去。 万婆子比两个当事人还激动，给每桌都送了两坛子好酒，高兴的手舞足蹈。 万老头刚才在后厨帮忙，一出来就看见万婆子在那手舞足蹈，每张桌子还都摆上了两坛好酒，赶紧抓住万婆子问她这是抽的啥疯？ 万婆子把话跟万老头一学，万老头嘴里的烟袋“吧嗒”就掉在了地上！ 万老头也激动的手舞足蹈了起来，“哎呀，咱们老万家的祖坟这是冒了青烟了！老三是不是要做官了？” 万婆子赶紧点点头，“我看老三是不用再费力气考试了，就在家等着做官吧！” 在座的是食客们都纷纷向他们两个道喜，老夫妻俩这嘴一直都没合上。 万临受了皇帝赏赐这件事也让县学增光，教谕特意让万临今晚回趟家，跟家人们分享一下喜悦。 万临冒着雪先到了医馆，推开门见了富小九，便露出了一口白牙，“娘子，我回来了！” 万临突然回来，把富小九吓了一跳。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没到休沐吗？莫非你圣人真的赐了你官做，你不用再念书了？” 第289章要做军医志向高 万临先抖了抖身上的雪，笑着说道：“娘子说笑了，圣人没赐我官做。” 富小九诧异的问道：“圣人没赐你官做？那你怎么回家了？” 万临解释道：“教谕说我得了圣人的赏赐，让我回来跟家里人一起高兴高兴，今晚就让我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教谕还真是体谅人呢！”一听万临没得到官，富小九却没失落，兴致勃勃的问道：“圣人到底是怎么夸你的？你快给我讲讲。” 万飞枝也好奇的问道：“三哥，圣人是不是都把你夸得天花乱坠的了？” 万临谦逊的摆摆手，“哪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圣人的确对我称赞了一番，不过也是适可而止。圣人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好好读书，我还要更加用功才能对得起圣人的一番叮嘱啊！” 富小九理解皇上不会这么快就让万临做官，所以听了万临说的话，反应很平静。 万飞枝却有些不理解了，为万临打抱不平了起来，“让三哥做个官还不是圣人一句话的事？哪怕让三哥做个九品芝麻官也行啊！” 万临向万飞枝耐心的解释着：“飞枝你别急，你三哥我不过是个秀才，现在就算给我个官做，我也不知道这官该怎么做。而且我这次的功劳实在太小，能得到圣人的嘉奖已实属幸运，怎么还能贪心的求官呢？” 听了万临的一番解释，万飞枝明白了一些，薛成文这时说道：“万先生说的十分有理，圣人虽说没赏您个官做，但是圣人以后一定会特别留意您的，只要您能中举，就免不了会飞黄腾达了。” 万临摸了摸薛成文的头，赞赏的笑笑，“你这孩子真是机灵。成文，你还是别学医了，我看你若是读书去，以后肯定能金榜题名！” 哪知薛成文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万临的提议，“多谢先生青眼，不过我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像师父这么优秀的郎中，救死扶伤，让人们不再饱受病痛的折磨。” 薛成文的这番话一说出来，万临便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这志向好得很！若是大宸多几个你师父这样的郎中，咱们大宸的百姓也能少受些苦了。” 富小九看着薛成文和万飞枝欣慰的说道：“成文和飞枝都是有天分又勤勉的好孩子，我的医术不仅能被他们两个传承，肯定还能被他们发扬光大。” 万飞枝被富小九这么一夸，倒是十分坦然，薛成文却有些不大好意思。 “师父，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薛成文抬头看着富小九问道。 富小九温柔的笑了笑，“你想问师父什么？” 薛成文认真的问道：“我想问问师父，要怎样才能成为一名军医啊？” “你想做军医？”富小九对薛成文的想法很意外。 薛成文肯定的答道：“没错，师父！自从上次鹄勒跟咱们交战后，我就见到了军医在军中至关重要的作用。我觉得若是我有一身好医术能为将士们诊病治伤，或许能让将士们的伤亡降低一些，能尽量的保住他们的性命。” 看着薛成文一脸虔诚的模样，富小九很是感动。 “只要你把医术学精，想做什么样的郎中都行。你知道师父在着重教你针灸的技法吧？你若是想做军医，除了要把外科都学好外，针灸也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有些将士们受的伤会伤及到经络，你把针法练好，就可以让他们的经络重新获得感知，这样残疾的几率就能少多了。” 薛成文用力的点点头，“师父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练习针法！我已经把所有的穴位都记下了！” 万临也对薛成文由衷的称赞道：“有志者事竟成！成文，我相信你长大后肯定能成为一名军医的！” 万飞枝没想到薛成文竟有这样的志向，也在心里对他暗暗的敬佩着。 为了庆祝一下夫妻二人都被圣人嘉奖的喜事，富小九提早关了门，一家人都在暖锅店相聚了。 季三娘也来了，虽说厉大龙还没回来，可厉大龙也得到了圣人的奖赏，季三娘还是高兴的。 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吃了顿暖锅，都觉得他们的日子更红火了。 不过庆祝过后，该发愁的事还得发愁。 厉大龙都走了一年了，现在三皇子已经恢复了声誉，就算夺嫡的事情又被暂缓了，但三皇子还是热门人选。 但是厉大龙为何到现在还没回来，他究竟去了哪里，问谁谁都不知道。 季三娘今晚喝的有点多了，不时的就拉着富小九问着厉大龙啥时候能回来。 富小九虽说没什么思路，也开始觉得事情不对了。 按道理说，厉大龙理应在三皇子被证明了清白后就回来，怎么就连圣人的赏赐都下来了，他却还不见踪迹呢？ 富小九不由觉得他是不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把季三娘送到了家后，富小九和万临在回来的路上就讨论起了这件事。 “相公，你说厉大哥还有什么理由不回来呢？” 万临皱了皱眉，说道：“还记得我那个在暗中操纵一切的人吗？” 富小九点头。 万临接着说道：“若是厉大哥还不回来，除非就是跟那个人有关系。” 万临说完，富小九竟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的疑惑却一个比一个深。 万临休沐回来后，万家人又宴请了宾客，富老爹也得到了消息，顾不上天冷路滑，雇了辆牛车就和朱氏带着奎子来了。 闺女和女婿竟然都得到了皇上的嘉奖，可是让富老爹在村里好好的吹嘘了几日。 朱氏这一年，来县城的次数可没有去年多，她此时很庆幸自己今年来的这几次都老老实实的夹住了尾巴，虽不说对富小九多么的讨好，也没再让富小九讨厌。 朱氏心想，幸亏富小九跟她说话已经不再夹枪带棒的了，否则以富小九现在的身份，要是跟富老爹说一声让他休了自己，富老爹未必就不会答应。 富老爹和朱氏也没空着手来，特意买了头羊。 他们知道富小九暖锅店的羊都新鲜，所以赶在早上杀了，羊还热乎的时候他们就过来了。 朱氏这次来，还想让富小九给她把把脉。 她最近总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总是没食欲，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富小九已经不用亲自出手了，她让万飞枝给朱氏把了把脉，过了会，万飞枝就用一副奇怪的表情看向了富小九。 “怎么了飞枝？”富小九赶紧走了过来。 万飞枝站了起来，面有难色的说道：“三嫂，还是你给朱姨娘看看吧，我怕我看不准。” “好，我看看。”富小九坐在了朱氏对面。 万飞枝这么一说，朱氏就害怕了，看着富小九焦急的问道：“小九，我这是咋的了？我是不时得了啥严重的病啊？” 富小九没搭理她，将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很快，富小九就变了脸色。 朱氏见富小九变了脸色，不由得更害怕了。 “小九，我、我这到底是咋的了？” 富小九拧着眉，神色复杂的看着朱氏说道：“姨娘，你这脉象圆滑如珠，好像是有了！” “啥？” 朱氏立时喊了出来。 万飞枝在一旁松了口气，“看来我的判断没错。”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恭喜朱姨娘，你的确是有了，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哎呀我的天呢！我这咋能又有了呢？这要是再生一个可就养不起了！” 朱氏夸张的说道，一脸的愁苦。 富小九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也行，我这就给你开一副堕胎的药......” 富小九正要提笔泻药方，朱姨娘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我、我得跟你爹商量商量！” 富小九其实就是在吓唬朱氏，看到朱氏果然是口是心非，富小九不由冷笑了一下。 “你不是说家里养不起了吗？还还商量啥？我这药特别好使，保证你这边喝完了药，那边孩子就......” 朱氏忙说：“不不，这我可做不了主，万一你爹知道我没告诉他就把孩子打了，他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富小九不再吓唬她了，给了她个台阶。 “那行吧，你先坐在那等会，等我爹回来了，你们两个再商量。” “好好。”朱氏不敢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坐到了一边。 富老爹先把羊卸到了暖锅店，发现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跟万老头唠了会就去了作坊看看。 富老爹都来过作坊好几次了，他总想着还是先来瞅瞅的好，万一那天他真的种不动地了，没准还真能来作坊干活。 从作坊一回来，富老爹走到医馆门口就看到了皇上赐给富小九的匾额。 他虽不认识字，可是也能看得出人家这书法写的好赖。 富老爹怀着崇敬的心情看了会匾额，心说见字如见人，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有跟天子这么近的时候。 富老爹看了会才推门进屋，他刚进来，富小九就站起来对他说了句：“恭喜爹！” 富老爹蒙了，一头雾水的说道：“恭喜？我哪里来的喜事？应该是我恭喜你才是啊！” 富小九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朱氏，平静的说道：“朱姨娘她有了。” “啥？她有了？” 富老爹猛地瞪圆了眼睛，他这表情看着可不像是高兴。 第290章 故人归来难相认 富小九又重复了一遍，“是啊，朱姨娘她有了，已经两个月了。” 富老爹定睛看了看朱氏，朱氏还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富老爹这时迅速向前走了几步，等到走到朱氏跟前的时候，竟突然大骂起了朱氏。 “你这个贱人，居然背着我偷人，还怀了野种，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富老爹说着就抬起了手。 富小九和万飞枝全都愣住了。 富小九顾及到这是在医馆，她可不想因为朱氏让大家看了笑话，赶紧拉住了富老爹的手。 “爹，您别冲动，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朱氏忙大喊着：“我没偷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别在这丢人了！” 富老爹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胡说！我的腰上扭了好几个月了，两三天之前才好，咱们都多久......这孩子肯定不是我的！” 朱氏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富老爹大喊道：“你自己记性不好怎么能怨起我来？你忘了那日你把剩下的虎骨酒都喝了，把自己喝得烂醉，喝醉你就拉着我......” 这种夫妻间的隐私，要不是被逼急了，朱氏和富老爹都不可能当着富小九的面说出来。 富小九虽然有点好奇，但是也不大好意思听得下去。 朱氏这么一解释，富老爹脸上的怒气突然就消散了不少。 因为他想起来了，剩下将近一斤的虎骨酒的确是被他一顿都喝了。 他喝的时候还嘀咕呢，说喝完了虎骨酒腰才能好得快，没想到他居然喝到了断片！ 富老爹尴尬的放下了手，富小九和万飞枝也都是一脸的黑线。 朱氏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倒是好好想想，还没入冬呢，你的腰就扭了，我天天跟家伺候你，就算有偷人的心思也没有偷人的功夫啊！咱俩都多少年的夫妻了，你竟然还怀疑我？” 这回好了，富老爹彻底没理了。 富小九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拉着万飞枝继续给人诊病，心说她怎么摊上个怎么马大哈的爹？ 乌龙过后，富老爹也总算哄好了朱氏。 富老爹老当益壮，老来得子，他就算是被朱氏损了一顿心情也好。 现在天冷路滑，天黑的也早，吃完了饭富小九给富老爹和朱氏找了家客栈，富小九临走前，富老爹把她给叫住了。 “小九啊......”富老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富小九痛快的问道：“爹，你有啥要说的吗？” 富老爹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小九啊，你看你姨娘她又怀了，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供奎子念书后家里就紧吧了些。我想找你借点钱。你放心，我这是借，有借有还，绝对不会因为我是你爹就赖账！” 富小九听了，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沉默了。 富老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开口，心里已经做好了富小九拒绝自己的准备。 富小九还真没让富老爹失望，沉默一会后，富小九便说道：“爹，我不想用我的钱给朱姨娘养孩子。您应该还记得她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吧？不管是我小时候还是长大成人，不管是我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她都做了什么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吧？若是我给你拿了银子去养她的孩子，那我岂不是成了世上第一憋屈了？” 富小九不禁=仅为原主鸣不平，也为她自己鸣不平。 总之让她拿银子去养朱氏的孩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爹，我走了。要是你们实在揭不开锅了，我会给你们送些米面粮油，总不会眼看着你们饿死。” 富小九的话听着是有些冷血，那是因为她也知道富家的日子没有富老爹说的那么惨。 今年收成不错，粮食卖了好价钱，朱氏还自己养了些鸡鸭，都能卖些钱。 说完富小九就走了，没给富老爹一点商量的余地。 富老爹望着富小九决绝的背影，要说丝毫都不埋怨富小九是不可能的，但他也自知理亏。 现在富小九能对朱氏和颜悦色的就算是好的了，也不能再强求什么了。 除非真像富小九说的那样，家里连锅都解不开的时候，富小九才会救济救济他们。 只是富老爹也不可能让日子过成那样，先不说他是个好强的人，就算不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不能丢了富小九和万临这两个被皇上赏赐的人的脸面呢！ 富老爹回了屋，朱氏见他没什么笑意，就猜到富小九没松口。 朱氏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富小九冷血，不管咋地她肚子里怀的也是富小九的兄弟或者姐妹，富小九多少还是应该帮衬着他们一些才是。 刚才万临在一旁全程都没吭声，两个人走了一会，富小九才问道：“相公可否觉得我冷血？” 万临停下脚步，动作轻柔的为富小九紧了紧棉袄的领口，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令人暖心的温度。 “我觉得娘子做的没错。这件事不是你冷血，你这样做才是对的。” 富小九不信，又问：“你真的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 万临理所应当的说道：“当然了。朱氏的所作所为，让娘子能像现在这样对她已经是她的荣幸了，她若是再敢得寸进尺，可就太没脸没皮了。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你的长辈呢？” 富小九马上高兴了起来，“相公说的没错！她的确没有资格做我的长辈，我应该让爹休了她！” “娘子不可！”万临立刻阻止了富小九。 富小九不服气的问道；“为何不可？” 万临平静的解释道：“娘子别急，你听我说。朱姨娘虽然对你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还对你十分苛刻，后来又做了那种恶心事。但若是把她休了，岳父他带着个孩子想再找个媳妇怕是有些难了。而且到时候奎子也会跟你一样没了亲娘。若朱氏以后都能消消停停，娘子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 万临的认真让富小九不忍心再逗他了，忙说：“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虽也想过干脆让我爹休了她，再给他找个媳妇。但奎子是无辜的，他娘要是被赶回了娘家，他以后岂不是要有后娘了？奎子对我虽没多亲近，好在没有欺负过我，有时还知道照顾一下我。我是看在他的份上才饶了朱姨娘的。” 万临一怔，“原来娘子是在逗我？” 富小九捂着嘴笑道：“是啊，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万临忽然揽过了富小九，把她拥入了怀中，柔声的说道：“我当然是要站在娘子的立场上去想问题了。看来咱们两个的想法一样，都是考虑到了奎子的感受。这孩子看着还不算顽劣，以后即便没什么出息，起码也是个本分老实的。” 富小九的脸被埋在了万临温暖的心口，虽然街上没什么人了，富小九还是不大好意思。 但是富小九很贪恋万临的温暖，便索性向雏鸟一样就在万临的怀里窝了会。 她的声音闷闷的传到了万临的耳中：“看来咱们真的是夫妻同心。谢谢相公体谅我。” 万临也想让富小九多暖和会，不过这时有马车从远处过来了，万临也有些不太好意思，才不舍的发开了富小九。 “那是谁家的马车？”富小九好奇。 万临也向马车看了过去，“那马车看着有些眼熟，天黑了，有些看不大清楚。” “我怎么觉得......” 富小九正说着，马车眼看着就走到他们身边了。 “吁——” 车夫使劲勒了下缰绳，马车瞬间停在了他们面前。 “啊，这难道是厉......” 在看清了这辆马车后，富小九瞬间震惊的长大了嘴。 万临也愣住了，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厉大龙的马车。 “厉大哥？”万临试探的叫了一声。 “万老弟，富郎中，好久不见啊！” 厉大龙的声音真的从马车里传出了，随后他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厉大哥，真的是你？” 万临和富小九异口同声说道，看着眼前的厉大龙都有些不大敢认。 厉大龙瘦了许多，还留了满脸的络腮胡子，要不是离得近，能从他那双有神又带着狠劲的眼睛看得出是他来，否则就算是迎面走来，也不好认出是他。 厉大龙灵巧的跳下了马车，走到二人面前重重的抱了下拳，语气激动的说道：“我厉大龙，回来了！” “厉大哥，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一年了才回来？” “厉大哥，你要是在不回来，三娘她可都要变成望夫石了！” 万临和富小九对厉大龙的突然回来都惊喜万分，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是遭了不少的罪。 “老夫人呢？”富小九觉得马车里好像只有厉大龙一个人。 厉大龙的眸子立时暗淡了下去，声音也低沉了下去，“我娘她，驾鹤西去了。” “什么？老夫人她......她怎么会？” 富小九不敢相信厉老夫人居然有去无回了。 厉大龙的眼睛有些发红，更咽着说道：“我娘在到了她家乡后突然就得了急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人就没了，不过这也好，她终于是落叶归根了。” 万临和富小九的心里也都很难受，富小九抿着嘴唇没说话，万临迫切的想知道厉大龙的行踪，便忍着悲痛问道：“厉大哥，那你这么长时间没都回来，难道是为了给老夫人守丧吗？” 厉大龙缓缓的要了摇头，“不，我安葬了我娘后，在那守了七七四十九天后就走了。” 富小九也忍不住开口了，“那你究竟去了哪里啊？为何现在才回来？” 第291章 神色闪躲有隐瞒 说到这，厉大龙的眼里就显现出了几分神秘的神色。 “我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是去办了一件事......” 厉大龙没等说完，突然从两侧的屋顶上跳下来了七八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 “保护好他们两个！” 厉大龙大喝一声，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宝刀，举着刀就冲一个黑衣人猛砍了过去。 富小九和万临都被吓了一跳，万临立刻把富小九横抱了起来，对她说道：“娘子搂住我的脖子，咱们先逃了再说！” 万临说着就想趁机逃离，然而这些黑衣人可不都是来对付厉大龙的，他们并没有放了万临和富小九的打算。 两个黑衣人同时举着长刀向万临和富小九劈了下来，万临抱紧了富小九迅速向后退了几步，才算是惊险的躲开了黑衣人的攻击。 然而刚躲开他们两个，又有一个黑人从万临身后举着长刀劈向了他。 “小心，向右！” 富小九惊恐的喊道。 万临反应极快的向右躲闪了一下，勉强又躲过了这一刀。 刚才的两次闪躲都是万临走运，可是万临眼看着就要躲不开了。 因为他此刻已经被四个黑人给围住了。 富小九看着围住了他们的四个黑衣人，既觉得恐惧又觉得厌恶。 富小九心想她是不是跟黑衣人犯冲，怎么总是能遇到想取她性命的黑衣人。 厉大龙正一个人对战三个黑衣人，富小九和万临这才发现原来厉大龙的功夫是真的不错，他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两个黑衣人。 在围住了万临和富小九的四个黑衣人正要一拥而上的时候，厉大龙忽然冲了过来。 “相公蹲下！” 富小九焦急的喊了一声，万临立刻抱着她蹲了下去。 两个黑衣人横刀砍过，扑了个空。 他们马上又向万临和富小九举起了刀。 两个人瞬间有种绝望的感觉，都觉得没法再躲开了。 就在两个人命悬一线的时候，两个黑衣人突然接连倒地，厉大龙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厉大龙解决了所有的黑衣人。 “万老弟，富郎中，真是对不住，让你们受惊了！” 厉大龙歉意的向他们两个一抱拳。 万临此时还抱着富小九，富小九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道：“放我下来吧。” 万临也红了脸，把富小九放了下来。 万临惊魂未定的问道：“厉大哥，他们是什么人？” 厉大龙把刀收进了刀鞘中，不屑的扫了眼地上被他解决掉的黑衣人，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是一群无用的喽啰而已。咱们上车，到我家里我再告诉你们我这么长时间到底去了哪。” 厉大龙这就走到了马车旁，万临和富小九都上了马车。 “厉大哥，你告诉三娘你回来了吗？”富小九问道。 厉大龙摇摇头，“还没。” 富小九替季三娘感到着急，忙说：“厉大哥，你要不要先派人去告诉一声三娘，她等你等的人都憔悴了。” 富小九说完，厉大龙的眼里就露出了隐隐的心疼。 “反正她都等我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晚，今晚就让她好生休息，明早我再派人去告诉她。” 厉大龙就算再忍耐，富小九也能看出他对季三娘的思念。 富小九觉得厉大龙的安排也很有道理，就不再多说了，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说的太多就显得她多管闲事了。 马车停在了厉大龙家门前的时候，何胡子已经带着一众兄弟等在门口了。 何胡子冲着厉大龙恭敬的抱了抱拳，跟弟兄们齐声说道：“恭迎老爷回家！” 富小九和万临对视了一眼，原来厉大龙早就知会了何胡子他回来了。 何胡子上前一步问道：“老爷为何晚了一会？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厉大龙并没把刚才遇到黑衣人的事情说出来，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是遇到了些小麻烦，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何胡子点点头，随后便盯着厉大龙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圈蓦地湿润了。 “老爷，你瘦了许多。” 厉大龙抿了抿嘴唇，扯出了一抹笑意，“我是吃不惯南边的东西才瘦的。” 何胡子又看了眼马车，悲戚的说道：“老夫人她......她落叶归根，总算是完成了心愿。” 厉大龙也回头看了眼马车，眼前浮现出了老夫人的音容笑貌和弥留之际的模样。 “是啊，我娘她这一趟算是圆满了。” 厉大龙回过头时，眼里还有些发热，不过脸上还是展现出了几分笑意。 “我终于回来了！半路上还遇到了万老弟和富郎中，要说我们还真是有缘呢！走，咱们屋里说话去！” 厉大龙边走还边说：“这天是真他娘的冷啊，我在南边待了那么就，突然一回来，都要被冻成冰坨了。” 从厉大龙的言行举止看，万临和富小九猜到他肯定是经历了很多事，因为他的眼睛看起来更沧桑了，还不到四十的人，那眼睛却沧桑的好像古稀老人一般。 终于进了屋，厉大龙先喝了几口热茶，搓了搓手，等身子暖和些了才说道：“我走的这一趟能活着回来，我也实属命大了。” 何胡子心疼的说道：“老爷受苦了。” 厉大龙豁达一笑，“呵呵，为三殿下办事受点苦又算什么。” 何胡子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再向厉大龙表达敬意。 万临问道：“厉大哥，你果真是三皇子的人？” 即便是知道厉大龙的底细了，万临还是想让厉大龙亲口承认。 厉大龙这回不再遮遮掩掩的了，坦荡的说道；“我的确是三皇子的人。不过我只是个小喽啰罢了，不值一提。” 万临知道厉大龙是在谦虚，他不可能只是小喽啰这么简单。 “我这次是替三皇子在暗中探查诬陷他的人，咱们这边有鹄勒人，南边却还有流寇。三皇子得到消息，已经有流寇在打着三皇子的名义行事了，说只要圣人能立三皇子为储君，他们就不再作乱。这话若是传到了圣人的耳朵里，三皇子别说做储君了，怕是连皇子都做不成了。” 厉大龙说到这，便带着歉意对万临和富小九说道：“真是对不住你们了，让你们为我担心了这么久。我之所以现在才回来，一是肃清了那些流寇，二是圣人奖赏我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说明三皇子得到了圣人的信任，我才敢回来。” 听到了厉大龙的这番解释，万临和富小九终于明白了他到底去干了什么。 厉大龙说的轻松，但是万临知道，想要肃清那些流寇可不是容易的事，厉大龙去了一年才回来也就能理解了。 富小九忽然问道：“厉大哥，方才那些攻击你的人难道是流寇吗？” 厉大龙答道：“恐怕是吧？” 富小九却觉得厉大龙的神色好像并不是在说实话，富小九没有再问下去。 万临接着说道：“厉大哥，这次你算是劳苦功高了，三皇子可有说让你去京城在他身边办事的意思吗？” 厉大龙轻松一笑，“我还真去了趟京城，但是我见了三皇子一面就回来了，他并没有让我留在京中的意思。其实我也不想留在京中，在这多好，自在又逍遥的。” 万临理解厉大龙的心思，厉大龙若是留在京城，恐怕会有些显眼，三皇子的对手若是寻到了厉大龙的什么错处，拿着他的错处做文章，不仅对他不利，对三皇子也不利，这才是厉大龙没有留在京中的真正原因。 既然厉大龙已经平安回来了，而且还立下了功劳得到了奖赏，万临和富小九就放心了，没坐多大一会便起身告辞，让厉大龙好好歇着。 天色不早了，厉大龙也没留他们，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富小九请厉大龙明天到暖锅店吃饭，要给他接风，厉大龙高兴的答应了。 回到家后，富小九长长的舒了口气。 “厉大哥总算是回来了，这回咱们不用再惦念他，三娘也能放心了。” 万临脑海中始终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欣慰的说道：“厉大哥这一走可真是够让人牵挂的。现在好了，他也不用再跟咱们掩藏身份了，终于能跟咱们坦诚相待了。” 然而富小九却没像万临这么放松，神色又变得有些凝重。 “可是我怎么觉得厉大哥还是在向咱们瞒着什么呢？你看我提起那些黑衣人的时候，厉大哥的神色就有些闪躲，我怀疑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流寇。” 万临一怔，“他们不是流寇？那会是什么人？难道厉大哥还有什么仇家？” 富小九不敢肯定的说道：“这可不好说了。总之他这一趟走的太久，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厉大哥不说，咱们根本不可能知道。” 万临理解的说道：“娘子说的对，他毕竟是为三皇子办事的人，储君的事情一天没定下来，他不管是三皇子还是七皇子的人，就还都处在争储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富小九不免又担心了起来，“那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还是要跟他保持些距离的好，万一三皇子争储败了，咱们怕是要被算作是三皇子那一方的了。对了相公，你说霍将军是哪一方的呢？” 第292章 不是朋友是家人 万临笑着说道：“我看霍将军哪边都不是，他是圣人那边的。” 富小九恍然大悟，“对，霍将军肯定是哪边都不向着的，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万临却说道：“这倒不是说霍将军多聪明，而是因为他是圣人一手提把上来的，他才必定会忠于圣人一人。娘子也不用担心，虽说是天高皇帝远，但只要你我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也就不怕被人误认成三皇子同党的了。” 富小九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相公说的是，以后我若再妇人之心，你可千万要提醒我，我发现一到关乎你前程的时候我就小心眼了。” 万临一脸幸福的说道：“呵呵，娘子这样的想法才是正常的，说明你是在意我的啊！我倒是希望你多一些妇人之见呢。” 甭管厉大龙到底带着什么样的秘密，他总归是回来了，富小九和万临也睡了一个安稳觉。 刚开市的时候，厉大龙就到街上转了一圈。 他虽然瘦了许多，脸颊都凹陷了，不过把络腮胡子剃掉，留出了他之前的胡子，人们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的。 县城的人见厉大龙竟突然就回来了，全都被他吓了一跳，也都对他的回来表示欢迎。 厉大龙从家门口走到季三娘铺子的一路上，收获不少，沿途商铺的掌柜和商贩们，但凡是能送他东西的，全都送了他东西。 厉大龙也没带手下，只有他自己，两只手都快拎不下了。 什么包子馒头烧饼，什么首饰玩具香料，等等，厉大龙一走进季三娘的铺子里，就好像来提前给她拜年似的。 厉大龙特意没让别人告诉季三娘他回来了，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这惊喜还真不小，季三娘都快不用办年货了。 “三娘！” 厉大龙一只脚刚迈进铺子，就用浑厚的嗓音，尽量平静的喊了她一声。 季三娘正和两个丫头在查点货架上的东西呢，一听到厉大龙耳熟的声音，她心头先是一颤，随后就不可思议的回了过身去。 “大、大龙？” 看着瘦得都快脱相的厉大龙，季三娘都没太敢认。 可她终究是厉大龙的枕边人，在迟疑了一瞬后，她还是认出了厉大龙来。 厉大龙把满手的东西都放到了地上，笑着张开了双臂，“三娘，我回来了！” 一见此状，两个丫头都不顾的惊讶了，赶紧又转过了头，继续查点货物。 季三娘此时也不顾得什么了，一头就扎进了厉大龙的怀里。 “你怎么这么瘦了？难道你是一路乞讨回来了，所以走了一年才回家？” 刚刚与厉大龙久别重逢，季三娘却没向他莺啼娇语，而是不忘了对他调侃一番。 厉大龙则十分配合的说道：“是啊，你没看我进门的时候拎着那么多东西吗？这些就是我沿路乞讨回来的东西！” 季三娘忽然抬起了头，直直的盯着他打量了一番，把厉大龙看得心里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干啥？好像我不是人似的。” 季三娘点头，“我就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怕你死在路上，魂儿却自己回来了，我可得确认好了，以免我的魂儿再被你给勾去了！” 季三娘的话把厉大龙逗得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三娘，许久不见，你这嘴真是愈发的厉害了！” 季三娘见厉大龙有血有肉，虽然瘦得让人心疼，可是精神头还是足的，这才确认他只是瘦，却没什么病的灾的。 “你这个混球，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寒衣节我都要给你烧纸钱了！” 季三娘说着，还用粉拳使劲捶了下厉大龙的胸口。 厉大龙则顺势握住了季三娘的粉拳，嬉皮笑脸的说道：“三娘果然是惦记我的，我先谢谢你了！” “谢你个头啊！” 季三娘瞪了厉大龙一眼后，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然而她笑着笑着，眼圈忽然有些湿热，随后就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她这又哭又笑的让厉大龙很是心疼，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道：“三娘别怕，我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我本想着回来就娶你过门，可是我娘她西去了，还要等上三娘我才能把你娶回家。” “什么？老夫人她、她西去了？” 季三娘忽然止住了哭声，愕然的看向了厉大龙。 厉大龙神色凄然的点点头，“到了她老家，她就忽然得了急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走了。不过她总算是了了落叶归根的心愿了。” 厉大龙只能如此宽慰自己，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季三娘止住的眼泪，“唰”的一下又流了出来。 “老夫人她走的时候可遭了什么罪吗？”季三娘抽泣着问道。 厉大龙欣慰的笑了下，“没有，娘走的时候很平静，她还特意嘱咐我要好好对你，一定要让你给她当儿媳妇......” 说到这，厉大龙的眼泪也溢出了眼眶。 季三娘哭得更厉害了，一把抱住了厉大龙，哭了好一会才又止住了眼泪。 两个小丫头有眼力见的出去了，厉大龙便拉着季三娘的手告诉了他这一次去南方到底干了什么。 季三娘听得是心惊胆战，再看到眼前平安无事的厉大龙，就觉得这事是老天对她的眷顾。 听完了厉大龙的讲述后，季三娘眸色凝重的说道：“看来三皇子他对你并不是很信任。就连圣人都对你有所提防，所以才赏赐了你那些无用的东西，都没说给你个一官半职的。” 厉大龙的眸色也暗了一瞬，随后却若无其事的说道；“三殿下他对每个人都有防心，不单单是对我，别担心。至于圣人他提防我也是正常的，谁让我是三殿下的手下呢。” 季三娘还是谨慎的说道：“圣人先不用说了，可三皇子他既然对每个人都有防心，你也不能就一点都不防备他。一般你们这样的人都是兔死狗烹的命运，我看你不去京城也好，咱们偏安一隅离京城远些，就算是他以后想怀疑你什么，也不好抓住什么把柄。” 厉大龙一脸轻松的把玩着季三娘耳边的碎发，笑着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不用的担心我。对了，想不到我走的这段时间，富郎中居然跟你合伙开了暖锅店，怎么，你也是赚钱赚上瘾了？” 季三娘没否认的点点头，“是啊，虽说我是女人，可是多赚些银子心里总归是踏实的。我发现了，银子可是比男人可靠多了！” 厉大龙赞同的说道：“你说的没错。银子的确是比男人靠得住，我支持你！晚上万老弟和富郎中要在暖锅店为我接风，我正好尝尝你们的暖锅有没有京城的正宗。” 季三娘傲娇的撇撇嘴，“进城的暖锅有什么正宗的？小九的暖锅可都是药膳的，不仅味道好，吃了对身体也好。” 见季三娘对富小九叫的亲切，厉大龙好奇的问道：“你现在跟富郎中好像处的不错，你是真心把他当成朋友了？” 季三娘却摇摇头，“不，我没把她当成朋友，我是把她当成了家人。” 季三娘的话很出乎厉大龙的意外，厉大龙一咧嘴，“哎哟，你对她的评价还真是够高的？都把她当成家人了？” 季三娘认真的说道：“其实不是我把她当成家人，是万家人先把我当成了家人。你还不知道吧？我都认了万大娘做干娘了，我现在可是小九的姑姐呢。” “什么？你认了万大娘做干娘？这回咱们跟万家人更亲了！幸亏你比万临大，否则我不得跟着你吃亏了？” 厉大龙说着，又爽朗的笑了起来。 季三娘戳了他一下，说道：“怎么，你也要跟着我叫万大娘做干娘？” 厉大龙理所应当的说道：“当然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你都叫她干娘了，我肯定要跟着你一起叫了。你说是不是老天见我可怜，我亲娘才去世没多久，我就有了干娘了。” 季三娘看看他，无奈浅笑，“或许是吧。反正万家人一家都是实在人，干娘她对我如同亲生一般，她又拼死救过我一次呢。” 厉大龙一听这话不太对，忙问道：“又拼死救过你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 季三娘把万婆子和富小九把她从曹黑子和潘友仁手里救出的两次都说了，听得厉大龙火冒三丈，要不是控制点，他一掌就要将柜台劈碎了。 不过他也更加感激和敬重富小九和万婆子了，说晚上一定要备上厚礼去感谢他们。 他们两个就在铺子里腻乎着，人们都知道厉大龙回来了，都很识趣的没来季三娘的脂粉铺光顾。 知道富小九一家要在暖锅店为厉大龙接风，很多人都主动要求要出份子钱，也来为厉大龙接风。 等厉大龙和季三娘到的时候，暖锅店已经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了。 厉大龙一出现，马上就被一堆人给围拢了上来，这些人都想讨好厉大龙，怕许久未见跟他生疏了。 厉大龙对他们都很客气，不过跟他们寒暄了一会后，厉大龙就去伸着脖子去寻找万婆子了。 “大龙啊，你可算回来了！” 万婆子忙乎完了才走过来，一见到厉大龙就不由自主，格外亲切的喊了一嗓子。 厉大龙可算见到了万婆子，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季三娘，“扑通”一声，猝不及防的就给万婆子跪下了。 第293章 磕头认娘叫姐夫 他这么一跪，不仅把万婆子，其他人也都跟着吓了一跳。 万婆子忙要扶他起来，“你这是干啥呢？快点起来！” 厉大龙却倔强的说道：“我不起来！您是三娘的救命恩人，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里，是您和富郎中照看着三娘，多次救三娘于危难之中，我若是不给您磕个头，我就太不知恩图报了！” 厉大龙说完就给万婆子磕了个响头。 “哎呀，好好，你快点起来吧！你大老远的才回来，我难道把你请到这来吃饭，为的就是让你给我磕头的？” 万婆子又扶起了厉大龙。 厉大龙磕完了头也不再让万婆子为难了，马上站了起来。 厉大龙把给她和富小九买的东西从季三娘手中拿了过来，说道：“既然三娘都认了您做干娘了，我也得跟着她叫您一声干娘！干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厉大龙给万婆子和富小九买的重礼分别是一只金镯子和一支金头钗，全都用精致的紫檀木首饰盒装着，单是看着首饰盒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有多贵重。 万婆子还不知道里头是啥，立刻拒绝了厉大龙的一番好意。 “你既然都叫我一声干娘了，咋能跟我这么外道呢？我当初时救三娘于水火的时候可没想着要收你的礼的。这东西你赶紧都拿回去，要不你就别来我的暖锅店吃饭！就算三娘是跟我家合伙的也不行！” 季三娘把东西拿了过来，直往万婆子怀里塞，“干娘，您也不想想他这个混球都走了多久了，咱们每天都为他提心吊胆的，就是咱们为他操的心，都值这些东西了！干娘，这东西您就收了吧，他送的起，您更要的起！” 万婆子连连后退了几步，就是不收。 万飞枝这时先进了屋，富小九和万临抱着小包子紧跟着进来了，他们进了屋就瞧见一群人围在了一起，人都在说：“收了吧，快收了吧。” “他们在说什么？” 富小九不解的问道。 “咱们过去看看。”万临快走了几步。 万临先走到跟前问道：“娘，厉大哥，三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万婆子见救星来了，忙说道：“老三啊，你快点拦着你厉大哥，他非要给我和小九东西，我说不要，三娘和他都不干！” “原来是这样。”万临笑了笑，对厉大龙说道：“厉大哥......” 结果万临刚开口，厉大龙就一摆手，“别，你以后别叫我厉大哥了！你以后就叫我三姐夫！” “什么？”万临有点蒙。 厉大龙拍了拍万临的肩膀，笑道：“三娘不是认了万大娘做干娘了吗？我当然也得叫万大娘一声干娘了。三娘是你三姐，你当然就得叫我一声三姐夫了！” 万临瞅瞅厉大龙，也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三姐夫。” “哈哈哈！好老弟，不，好小舅子！哎呀，这是我大外甥？” 厉大龙说完，就看着小包子咧着嘴笑着，“我听三娘说富郎中生了个粉雕玉琢，比年画还好看的儿子，看来三娘还真不是吹的！这孩子咋这么好看呢？快来让我抱抱！” 厉大龙稀罕的张开胳膊就要去抱小包子。 小包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厉大龙，不但没有拒绝竟然还对他笑了。 “哈哈，你看，这看孩子不怕生，跟我好着呢！” 厉大龙更高兴了，把小包子抱在怀里就在他白嫩嫩的小脸蛋声香了一口。 “三娘，来把我给我大外甥买的东西拿出来让他试试。” 季三娘从怀里拿出了一方锦帕，里面包着一个金项圈。 “大龙说天冷，怕孩子试项圈的时候凉，特意让我揣在怀里的。” 季三娘把项圈拿了出来，这就套在了小包子的脖子上。 这项圈不仅温热，还带着季三娘身上的香气，小包子带上项圈后就笑了起来，似乎非常满意这份礼物。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万临说着就要把小包子脖子上的项圈摘下来。 小包子立刻就瘪了嘴，不情愿的把脑袋往厉大龙怀里钻。 “你这孩子，可不能不懂事！” 万临不明白，才五个月的孩子咋就知道金子好呢？ 厉大龙一闪身，直接转过了身去，“走吧外甥，咱们吃饭，我都饿了！” 厉大龙刚转过身，季三娘就把给万婆子和富小九的东西塞给了万临。 虽说季三娘算是万临的三姐，可是男女还是授受不亲，万临不好跟季三娘把这东西推来推去的。 而且季三娘把东西给了万临后，就赶紧追上了厉大龙。 富小九和万飞枝这会儿走了过来，万飞枝见了这么漂亮的首饰盒，就好奇的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啊？我猜肯定是很漂亮的首饰！” “是什么咱们也都不能要！娘子你先拿着，等会把这些还有金项圈都还给厉大哥。” 万临又把东西给了富小九。 富小九接过了东西，便对万临说道：“厉大哥还真是认亲呢，这就让你叫他三姐夫了。可惜厉老夫人去世了，要不他回来就娶三娘过门了。” 万临也遗憾的说道：“是啊，这一等还就得等三年，就怕这中间再出现什么变故。” 富小九立刻说道：“不会出什么变故的，他们肯等能好好的！” “对，他们肯定能好好的！” 万临虽这样说着，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担心。 这顿给厉大龙接风的饭吃得很是热闹，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 县城里一下出现了三位被皇上奖赏的人，全县的人也都觉得骄傲。 吃完了饭，万临和富小九非要把东西给厉大龙还回去，可厉大龙怎么可能把东西送来了又拿回去，到底还是让他们留下了东西。 东西既然留下了，就得打开看看了。 万婆子一看到金镯子都直了眼，惊喜的说道：“这厉大龙也太舍得花钱了！咋给了我买了这么贵重的镯子！” 送给富小九的发钗虽然看着没有万婆子的镯子大，可是分量都差不多，上门还镶嵌了上好的海珠，看着就精致可人。 富小九看了眼发钗就赶紧把发钗收进了盒子里。 “这么贵重的发钗我虽是收了，可是也不好意思往外戴。咱们不能白白收了人家的东西，回头我去给三娘回个礼。娘，您说咱们给三娘回什么礼合适？” 万婆子摇头，“这我可不懂，你就看着办吧！我看还是金银拿得出手，总比什么宝石和翡翠啥的强，咱们不识货，再被人给骗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还没想过有一天能这么随意的买金银呢。看来咱家也算是富户了。” 万婆子也笑了，“是，我现在有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过我知道这不是梦，咱们的一切不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辛苦得来吗？” 富小九一家的变化，厉大龙也看在了眼里。 他回去就跟季三娘感慨着，说万家人是有福气的，自从搬到县城后，生意不仅越做越大，一家人也越来团结了，还说季三娘认了万婆子是好事，没准就能沾沾他们家人的福气。 季三娘说的确是这样，自从她跟富小九合作后，生意真的好了不少，暖锅店一年四季还都赚钱。 厉大龙回来后，也再没遇到过什么黑衣人，所有人的日子都过得风平浪静。 他除了在家里监督手下练武，就是在季三娘的铺子和暖锅店溜达，一个月过去了，厉大龙的脸上也有了肉，不再瘦得吓人了。 一眨眼就到了二十九这天，万家人都搬到城里了，今年不打算往老家折腾了。 万婆子还把季三娘和厉大龙请来了，因为人多，索性就在暖锅店吃了年夜饭。 今年有了厉大龙的加入，再加上又多了四个孩子，这个年过得也是相当的热闹。 年过完了，很快就开了春，眼看着里乡试又近了些。 万临的功课依然是县学最好的，安玉书还是那么的消停，他可能也是不敢再去找万临的麻烦了。 而且厉大龙回来了，没有人不知道万临跟厉大龙是什么关系的，有这么个地头蛇给万临撑腰，谁还敢去惹万临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厉大龙还特意去拜访了秦县令，他想看看这个新县令是否像大家说的那样勤政爱民，两袖清风。 见了秦县令，厉大龙就确定了大家的说法，看到县城来了这么好的官，厉大龙也就放了心。 三月开春后，万二家的一对双胞胎儿子都一岁多了，这俩孩子长的也挺好看的，不过跟小包子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万大家的女儿也快周岁了，看着是个小美人的样子。 小包子一晃都八个月了，兄弟姐妹起玩的时候，小包子明显更喜欢小妮和万如意，他尤其不太喜欢那对双胞胎，总是有些嫌恶的样子。 不过没有人在意他对双胞胎的看法，毕竟他还小，一些心理活动还说不出来。 可能就是看着双胞胎能在地上走路了，小包子才看他们不顺眼的吧。 朱氏现在也挺着肚子了，她可没消停，到处找人看她怀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第294章 欢喜抓周定小名 有的郎中说她怀的是男孩，有的郎中说她怀的是女孩。 朱氏现在的想法跟从前不同了，还希望自己能怀个女孩，巴望着这个女孩到时候能跟富小九一样厉害，能无师自通的在梦里学会医术。 富小九虽说没借给富老爹银子，不过也会托人去问问朱氏的情况。 因为朱氏也四十了，算是高龄产妇，富小九出于郎中的角度，还是很关心朱氏的安全的。 富老爹说朱氏是乡下婆子，皮实的很，不用富小九牵挂。 富小九却没忘了朱氏生产的日子，想等着她要生的时候回去一趟，起码还是要保证她的平安才是。 富小九特意让人告诉富老爹，到时候她会回去，让富老爹和朱氏都安心。 富老爹收到了富小九的消息很宽慰，可是朱氏却还不知足，非说富小九要是真关心她，应该给他们拿些银子才好。 她这些话也就是能当着富老爹的面说说，说完还得挨富老爹一顿白眼。 厉大龙一回来，县城的日子就更消停了，一安逸日子就过得飞快，还有一个月就到了小包子抓周的日子了。 富小九和万婆子早就提前备好了小包子抓周用的东西，万临也跟着挑选了几样。 马上一岁的小包子已经会说很多字了，他五个月的时候先说出的是“娘”，可把富小九激动坏了。 但自从那以后，他除非对了心思，否则就不再出声了，为了这事富小九还吓得给小包子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发现这孩子健康的不能再健康。 小包子现在能说“娘、爹、奶、爷、姑”反正家里这些他常见的人他都能对上号的叫出来，只是他还不会叫“大爷、二大爷等等，”见了万大就说“大”，见了万二就含糊不清的说“二”。 他见了厉大龙就说“胡”，因为厉大龙蓄须，他的胡子给了小包子很深的印象。 看到小包子并没有像是天才那样能早早的说话，走路的话也得大人牵着一只手才能站稳，富小九却觉得这样很好。 她就怕小包子长大了太聪明会早夭。 可是万临却有些心急了，回家就抱着小包子给他念诗，还声情并茂的给小包子讲解。 小包子每次一听到万临给他念诗，就总是控制不住的皱着小眉头。 他有一样没变，还是跟从前一样嫌弃万临。 富小九说万临现在给小包子念诗太早了，他啥都听不懂，还嫌烦，万临这么做就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然而万临却自得其乐，他都习惯了，一见到小包子皱起眉头嫌弃他的模样，就觉得小包子分外可爱，非得狠狠的嘬几口小包子的肉脸蛋儿才行。 后来小包子也明白了，尽量控制自己不皱眉，省得还得被他爹嘬脸蛋儿。 到了小包子抓周这天的一大早，万家人都来看热闹了，厉大龙还对季三娘说，小包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没准能抓本书，以后肯定当状元。 富小九给小包子准备抓周分别准备了：笔墨纸砚、尺子、算盘、书、一串钱、人参、印章、筷子、念珠、锅铲，所有人都很好奇小包子到底能抓个啥。 万临在心里期盼着小包子能去抓本书或者抓根笔，富小九则希望小包子只要不去抓个名字难叫的东西就行。 万婆子在一旁念叨着：“宝贝孙子，去抓那个印章，将来能做大官！” 小包子笑嘻嘻的看了看大伙儿，然后又把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圈，还真就奔着印章去了！ “印章？”富小九却皱了皱眉，她没在意小包子以后是不是会做官，而是在做琢磨着莫非以后小包子的小名儿要叫印章了？ 万婆子在一旁给小包子加油鼓劲，“好孙子！快去把印章拿起来！” 小包子的两只小胖手眼瞅着就要碰到印章了，结果小包子突然就被印章旁边的人参吸引了。 “呀、呀！” 小包子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伸着小手就去抓人参了。 “嘿嘿嘿。” 小包子抓住了人参还不算，笑呵呵的就要把人参往嘴里送！ “哎呀，乖儿子，你可不能这么吃人参呀！” 富小九赶紧要把人参从小包子嘴里夺下来。 万婆子都看傻了，在一旁说道：“他咋就知道把人参往嘴里放？呀，我孙子莫不是饿了？” 万临说道：“他才没饿，他抓周之前吃的饱饱的，我看这小子就是知道人参是好东西！” 万临眼里满是对小包子的赞赏，心说他这儿子还真是聪明。 富小九已经制止了小包子把人参当成磨牙棒的举动，然而小包子还是紧紧攥着人参没撒手。 富小九哭笑不得的说道：“得了，咱儿子的小名我看就叫吃货吧！” “哈哈，娘子可真是别出心裁。”万临笑着说道。 万婆子赶紧说道；“那可不行，我孙子这么好看咋能叫吃货呢？既然他抓住了人参就不放手，干脆就叫他参儿好了。” 富小九用额头蹭了蹭小包子的额头，跟他商量道：“儿子，以后你的小名就叫参儿咋样？” “嘿嘿嘿。” 小包子看似满意的笑笑，乌黑的大眼睛都笑成了弯月牙。 万飞枝忽然高声的说道：“那我小侄子既然抓了人参，他以后莫非要做个郎中了？” 富小九点头，“我看这小子没准就是要做郎中。” 万飞枝很高兴，“太好了三嫂，那以后参儿肯定也能成为一个跟你一样厉害的郎中！” 富小九瞅瞅小包子，问道：“参儿，你真的想做个郎中么？” 小包子这回没搭理富小九，他的注意力被富小九头上的银簪吸引了，伸着手就要去抓富小九的簪子。 厉大龙见状，在旁边打趣道：“莫非我侄儿喜欢的东西其实是簪子，他模样生的这么好，以后没准就是风流才子呢！” 季三娘白了厉大龙一眼，厉大龙立刻闭上了嘴偷笑。 富小九觉得小包子是烦了，便说道：“好了好了，我看你也不知道我在跟你说啥。” 富小九把小包子交给了万临，“我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大伙儿该吃饭了。” 小包子的手里还一直攥着人参，最后还是万婆子用一小块桂花糕才换走了人参的。 小包子抓周没过几天就是富小九的生辰了，她之前的两次生辰一次非说不想过，家里人简单吃了个饭，万临那时候也没什么能送给富小九的，就给她画了一幅画像。 那副画像虽然画得像富小九，可却是富小九胖胖的样子，富小九已经把那副画压箱底了。 去年的生辰正好赶上富小九坐月子，更没法庆祝，但是万临聪明了，从万婆子那拿了钱，给富小九买了只款式流行的银簪子，富小九从此便一直戴着。 今天富小九生辰，万临说还是要好好的庆祝一下，就算不在暖锅店里大宴宾客，起码也得跟家里人热闹热闹。 日子过的顺心，富小九也愿意热闹，便答应了。 一家人也没去暖锅店，就在富小九家院子里支上了桌子，按照富小九的主意，这次没吃暖锅也没吃炒菜，而是弄了个烧烤。 富小九早就找铁匠做了烤炉和篦子，在她的带领下家里的女眷跟她一起串好了各种肉菜，男丁则在她的指导下学会了烤串。 闻着串香味儿富小九忽然很怀念啤酒的味道，看着一院子的家人不禁又有一些恍惚。 万临坐在富小九身边，问她是跟谁学的烤串，富小九胡诌道，是跟一个从西域过来经商的患者学的。 “娘子，今年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我便用这个月的廪粮去换了个荷包，万彰说现在妇人们都兴戴这个，你看上次念珍来咱家的时候，也戴了一个，我觉得挺好看，你戴能更好看。” 万临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桃红色缎子材质，上面有着精致刺绣的荷包。 “娘子，我来给你戴上。” 万临也不管富小九乐意不，这就把荷包给富小九戴到了身上。 富小九见他笨拙的为自己戴荷包，视线蓦地有些模糊了起来。 “娘子，你喜欢吗？”万临虽给富小九戴好了荷包，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怕他准备的礼物富小九不喜欢。 富小九由衷的说道：“我喜欢，你选的这个款式和香味都非常合我的心思。” 万临立刻欣喜的抬起了头，眼神雀跃，“太好了！我还怕你嫌这个颜色太艳了会不喜欢呢。” 富小九温柔的笑了笑，“你的眼光一向不错，你选的都东西我都喜欢。” 万临笑得开心，拉着富小九站了起来，这时万大和万二招呼大伙来吃串儿，两个人也走了过去。 “你们俩还真够腻乎的，快让尝尝这串儿我烤得怎么样？” 厉大龙刚才也烤了几串羊肉，给富小九和万临递过去两串。 富小九尝了一口，便称赞道：“姐夫这手艺还真不错，我看你要不也跨行开家串店好了。” 厉大龙立刻说道：“好啊，我刚才还跟三娘说我也想开家店呢，只是不知道开家啥样的店好。我还只是在京城吃过西域人烤的肉，要不我就在县城开第一家串店，让县城的百姓们也都尝尝鲜！” 厉大龙觉得他应该有个“正经”的营生干了，以后也好让季三娘“正经”的做个老板娘。 富小九热心的说道：“好啊，我当初可是跟那位西域的商人学了好多烤串的方法，你要是有兴趣，等我把方子和串的种类都给你写上，你回去琢磨琢磨若觉得可以，就把串店开起来！” 第295章 粗汉细心备嫁妆 厉大龙听了，便爽快的答应道：“行啊，这事我都不用怎么琢磨，只要你帮我把配方啥的写好了，我就把这串店开起来。对了，既然注意是你出的，这串店你也跟我合伙好了！” 富小九却拒绝道：“串店的事我就不跟你合伙了，你还是跟三姐合伙吧，你们开个夫妻店也是好的。” 厉大龙看了眼季三娘，说道：“我的确是有把这家店交给三娘打理的意思，让她做掌柜的。不过我们总不能把你这个出主意的人放在一边，这样好了，你啥都不用干，只拿两成的分红咋样？” “这可不合适，我怎么能啥都不干就拿钱呢？你们这夫妻店我还是不掺和了。” 富小九虽对赚钱感兴趣，也不是什么都想参与的，尤其不想在人家的夫妻店里掺和一脚。 季三娘想了想说道：“小九，要不你就拿一成的分红行不？就当做是我们想沾沾你的福气了。” 富小九觉得季三娘这个提议还可以，便没有再拒绝，免得显得她不近人情。 富小九这就答应道：“那行，我就拿一成的分红。” 厉大龙立刻一拍手，“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去选个地方，等弟妹把配方啥的都写好了，我就开始筹备开店的事。” 做为一个撸串爱好者，富小九当晚就把开串店需要准备的所有东西以及她能想到的烤串的种类和方子都写了下来。 万临安静的在一旁看着她写东西，帮着她研磨。 万临觉得富小九总是能给他惊喜，也不知道富小九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怎么总是能想出这么多好主意来。 富小九劝他去休息，他说富小九能如此勤勉，而自己明年开春就要参加乡试了，也应该更加勤奋才是。 富小九便不再劝说他，专心写着自己的东西，万临也看起了书。 富小九到了凌晨才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万临也一直陪着她陪到了凌晨。 两个人早上只睡了两个多时辰就起床了，万临吃了早饭去了县学，富小九也赶早就把她整理好的东西给厉大龙送去了。 厉大龙都没想到富小九竟然这么有效率，拿着富小九写的一沓子东西，对富小九千恩万谢。 厉大龙当天就去找了铺子，不过他没有富小九这么幸运，看了好几处铺子才选中了一个铺子。 厉大龙选的铺子就在季三娘的脂粉铺旁边，只与脂粉铺隔了一家店。 季三娘看过了铺子觉得这铺子的位置还不错，不过得好好收拾收拾，因为这家以前是家裁缝铺子，厨房什么的都得重新搭建。 富小九得空的时候过来看了，告诉厉大龙别着急，串店刚开起来只要味道好就行，以后再慢慢扩大规模。 厉大龙自从选好了铺子就一直忙活着，终于在忙活了十几天后，串店可以开张营业了。 富小九帮厉大龙选了日子，定在八月十五这天开张。 串店屋里虽然不大，好在有个后院。 正好十五这天可以撸着串儿赏月。 凭着厉大龙的人气，串店开张这天屋里院里都坐不下了，但是串店人气爆火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烤串师傅竟是厉大龙自己。 谁都想不到看起来凶巴巴的地头蛇居然会做起了烤串师傅，凡是来吃串的光是为了吃一口厉大龙亲自烤的串，都觉得这钱花得太值了。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发现烤串的居然是厉大龙，就都有些犯嘀咕，不太敢让厉大龙“伺候”他们。 还是富小九和季三娘硬拉着这些只想来送钱，却不想吃串的人，他们才敢留下的。 厉大龙其实没觉得做个烤串师傅有啥丢人的，但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总不能就把身子绑在这里。 所以他烤串的时候两旁站着四个五大三粗的手下，跟着他学烤串，等教会了他们，厉大龙就可以“下岗”了。 这回季三娘独当一面做了串店的老板娘，今天是第一天开张，又赶上了十五，打烊就晚了些，季三娘是靠着富小九给她泡的迷迭香才挺住没睡着的。 富小九也很够义气，一直都陪着她。 终于到了子时末，所有的东西才算是都收拾完了，季三娘才有空算起了这头一天的账。 不算来庆贺开业的人送的礼钱，季三娘算完了账，就兴奋的睡意全无了。 串店的利润居然比暖锅店的利润还要大上一些，但是也的确比暖锅店要辛苦。 季三娘对众人说道：“咱们今天的成本一共是五两银子，净利是三两银子，跟暖锅店相比，咱们这串店真是更赚钱呢！” 富小九说道：“那位西域商人跟我说，串店要是经营好了的确是很赚钱的，但就是辛苦些，总是要熬得晚点。” 季三娘无所谓的说道：“反正串店开门的也晚，熬得晚点也不算什么。” 厉大龙却有些心疼的说道：“要不这样吧，三娘你只看店看到戌时就行了，戌时以后我让何胡子来看店，给他些工钱就是了。你们女人可不能这熬着，总熬夜该老得快了。” 季三娘不信的问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些？” 厉大龙指了指富小九，“都是弟妹告诉我的。” 季三娘赶紧摸了摸紧致光滑的小脸儿，向富小九求证着：“小九，这是真的吗？” 富小九肯定的答道：“没错，经常熬夜的话的确会加速皮肤衰老的，你不如就听了姐夫的意见，晚点的时候就让何大哥代班吧。” 季三娘这回信了，忙说：“那行吧，我晚上就早点歇着，白天我再多干点活......” 厉大龙立刻打断了她的话，“白天也不用你干什么活。咱们不是都雇了穿串儿的、洗菜的、改刀的了吗？你白天就在你的脂粉铺老老实实的待着，串店的活儿你啥都不用干，啥心也不用你费！” 季三娘不干了，“我只在晚上看那么一会店，啥活不干，啥心不费，那我还做什么掌柜的？我这不是成了白拿钱的了吗？” 厉大龙理所应当的说道：“我开这家店是想赚点钱不假，想让你做掌柜的也不假。可让你做掌柜的不代表就什么事都需要你费心了。我只是想有个正当的营生，串店所有的盈利都给你，就当做给你的嫁妆。” 厉大龙这番话一说完，季三娘就怔住了。 “你说这家店是你给我的嫁妆？”季三娘喏喏的问了一遍。 厉大龙露出了些许愧疚的神色，说道：“我知道这家店有些寒酸，但是咱们还要两年多的时间才能成亲，我保证在咱们成亲之前，我肯定把这家店做成全县城最大最好的串店，让你风风光光的做个掌柜的。” “我不是嫌这家店小......”季三娘忽然有些更咽，“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是这么想的。大龙，谢谢你。” 季三娘轻轻握住了厉大龙的手，眼中晶莹闪烁。 富小九见状，不想在这做电灯泡，马上站了起来，“我得回去了，你们不用送我。” 富小九说着就要走。 “这么晚了怎么能让你自己回去。你们两个送我弟妹回家。” 厉大龙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厉大龙的两个手下立刻应了声。 富小九只好答应道：“好吧好吧，我走了，你们两个也早点歇着吧。” 富小九走后，厉大龙便接着对季三娘说道：“我不仅想给你这家店做你的嫁妆，该给你的聘礼我也准备好了，我娘有一套金镶玉的首饰一直都没怎么舍得戴，还有我的一些房产地契......” “先别说了！”季三娘用纤细的手指抵住了厉大龙的嘴，“我嫁给可不是奔着发家致富去的。” 厉大龙忽地笑了，将季三娘的手握在宽厚温热的掌心中说道：“可是我娶你就是为了让你发家致富的。你记着，你以后是我的娘子，也是我的掌柜的，等咱们成亲后，我所有的钱财都会归到你名下，全都交由给你打理，若是有天我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让我净身出户......” “别说了。” 季三娘蓦地用自己温软的唇封住了厉大龙的嘴。 富小九到家的时候万婆子还没睡，要不是为了哄参儿睡觉，万婆子才不会把富小九一个人扔下。 虽说她十分放心富小九在串店帮忙，可富小九一时不回来，她就一时都睡不着。 富小九一进门，见万婆子提着灯笼出来了，赶紧问道：“娘，您怎么还没睡啊？” 万婆子打着哈欠说道：“你不回来我睡不着。怎么样，串店的生意不错吧？不过咱们可不能干这个，太熬人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是啊，串店是个好买卖，不过的确辛苦了些。原来厉大哥是想把串店给三姐当嫁妆，他还真是有心呢！” “什么？他竟是这么想的？”万婆子也觉得厉大龙想得可真是周到。 季三娘无父无母的，能有这么为她着想的人，真是她的福气了。 富小九接着说道：“厉大哥还说怕她总熬着太累，以后只让三姐在串店看到戌时，戌时以后就让何胡子去替她。” 万婆子不禁咂咂嘴，“啧啧，真看不出大龙他还是个这么细心的人！我看三娘嫁给她准保能享福了！” 富小九很为季三娘高兴，“我也没想到厉大哥看着粗犷，心思却这么细，三娘她是有福气的。” “好了好了，咱们别唠了，热水我都烧好了，你洗把脸赶紧歇着！” 万婆子劝她休息，转身就回了屋。 富小九洗了洗便躺下了，小包子已经睡得香甜，她躺下的时候小包子还往蹭了蹭她的胳膊。 富小九忍不住亲了下小包子，正准备躺好的时候，她的心忽然慌了起来。 第296章 没钱别来装大爷 “这是怎么了？” 富小九已经很久没有过心慌的感觉了，她这心一慌就睡不不着了，赶紧坐起来倒了杯水喝。 富小九不想往不好的地方去想，想着自己是不是冷不丁这么一熬夜，所以才引发的心慌。 富小九先是在屋里走了几圈，然后又喝口水，却发现她依然有些心慌。 富小九睡不着了，只好倚在床头坐着干瞪眼，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让心跳降速一些。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富小九的心跳终于缓和了一点，她倚在床头也逐渐的合上了眼睛。 天刚放亮的时候，富小九一听见鸡叫就醒了。 她立刻摸了摸心口，欣慰的发现她的心跳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速度。 但富小九没敢掉以轻心，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赶紧去找了万婆子。 富小九担心的说道：“娘，我昨晚睡觉前又心慌了，我担心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万婆子一听，心头顿时一紧，马上拉住了富小九的手，“小九啊，你可别吓唬我啊！都多长时间没听到你说心慌了，最近都风平浪静的，这是能出啥事啊？” 富小九迷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想着先告诉您，咱们今天凡事都注意些，尽量小心吧。” 万婆子没有办法，无奈点头，“那咱们就都小心些吧，只要老三那边没事就行了。” 富小九也觉得只要万临平安就比什么都强。 人闲着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一旦忙乎起来就忙得无暇顾及了。 医馆今日格外的忙碌，富小九都把万婆子叫来看孩子了。 参儿很听话，被万婆子哄着不哭也不闹，一直忙到了下午，富小九才算是忙完了。 这时候暖锅店也快到了最忙的时候，万婆子正好回去。 将近一天下来都平安无事，万婆子临走前还对富小九说，既然她是昨晚心慌的，今天白天都没觉得心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啥事了？ 富小九说最好是这样，反正她现在不心慌，就别去胡思乱想了。 万婆子惦记着暖锅店，也没工夫胡思乱想了，急匆匆的就走了。 万婆子走了没多大一会，富小九忽然觉得不会是厉大龙的串店要出什么事吧？ 想到这，她便让万飞枝在医馆守到打烊的时间，她先去串店看看。 富小九到串店的时候，串店已经来了好几桌客人，厉大龙在乐呵呵的烤串儿，季三娘在柜台里算账，伙计们也都有条不紊的忙乎着。 “小九，你来了？”季三娘一抬头看见富小九来了，热情的招呼道。 富小九直奔她走来，尽量平静的问道：“一切都正常吧？” 季三娘有些奇怪的答道：“一切都正常啊，怎么了？” 富小九敷衍的笑了笑，“没什么，串店刚开，我怕你们忙不过来。” 季三娘还对她十分感激，亲热的说道：“有了你给我们做指导，我们怎么会忙不过来呢？你肯定还没吃呢吧？今天的羊肉特别好，我先让大龙给你烤上几串。” 富小九忙说：“不了，我最近胖了点，晚上就不吃了。” “那你吃点水果。”季三娘从果盘中拿起了一个梨递给了富小九。 富小九接过却没吃，往后厨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去转转，看看后厨缺不缺什么。” “那就辛苦你帮着看看了。” 恰巧这时有人结账，季三娘就没再去管富小九。 现在天气炎热，富小九想了半天，觉得串店是厉大龙开的，肯定不会有人来找麻烦，就怕天热食物容易变质。 要是出现了食物中毒，就有闹出人命的危险了。 富小九在后厨仔细检查了一遍食物，看到一些容易变质的食物都被放在“冰箱”里保存着，肯定不会有变质的可能。 其他的食材也都没什么问题，富小九便放心的从后厨出来了。 这会儿屋里和院里都坐满了人，富小九的心也不慌了，觉得串店不会出什么问题，正要跟季三娘说一声她要走，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了四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他们每人还都带着两名身材壮实的随从。 “几位客官里面请！”伙计热情的招呼着他们。 四个年轻人身上都穿着绫罗绸缎，神情傲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但县城不大，有钱人家的少爷富小九基本都认识，而且这会多半也都在家里或者县学读书，还没到他们出来游玩的时间。 富小九看他们眼生，而且他们四个虽是书生打扮，派头可不小，身上还没什么书卷气，想来是外地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 他们来了，富小九就没急着走，她走进了柜台，在季三娘耳边说道：“这几个人怕是不好应对，让伙计们对他们客气点。” 季三娘明白富小九的意思，“放心，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我会让伙计们好好招呼他们的。” 季三娘说着，就把一个伙计招呼到了近前，嘱咐他一会告诉其他伙计，都对那几个人客气点。 恰好刚刚空出来一桌，能坐下四个人。 这四个人摇头晃脑的走到桌子跟前坐下了，他们的随从们就各自站在他们身后。 来串店吃饭的人一看他们这阵仗，有人不屑，有人害怕，还有人好奇。 四个人坐下后，就先仰着下巴，鼻孔朝天的环视了一圈店内，当他们看见富小九和季三娘的时候，眼睛都在同时亮了下。 富小九和季三娘注意到了他们几个眼神的变化，她们两个没在意，继续低头算账。 季三娘忍不住说道：“这几个人看着不咋地，不会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吧？” 富小九先是感觉了一下，发现心没慌，才说道：“应该不会。” 这时四个人之中的一人高声对伙计说道：“我听说你家的串儿比西域人烤的都好吃，尽管把你们家的招牌每样来个五十串，让我们尝尝是不是真那么好吃。” 伙计为难的说道：“要是把我们家的特色每样都给您来个无五十串，怕您几位吃不了啊。” 这位点菜的公子哥轻狂的瞪了瞪眼睛，把大嘴一咧，“没看见我们十几个人呢吗？有什么吃不了的？” 伙计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按您说的来。” 伙计说完，就开始在报着数：“羊肉五十串、羊心五十串、羊鞭五十串、腰子五十串、羊蛋五十串、羊蹄子五十串、羊肚五十串、蒜薹羊排五十串、带骨羊排五十串、菜卷五十串......” 伙计嘀嘀咕咕说了一堆，然后对这位点菜的公子哥微微笑，“我们家的特色一共有二十样，每样五十串，一共是一千串儿！您几位稍等，待会就先给您分批上串儿！” “一、一千串？” 公子哥傻了，其他人也都傻了。 别的食客看着他们几个，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富小九戳戳季三娘的胳膊，“看见没？财神爷来了！” 季三娘正偷偷笑着，就听见“啪”的一声。 这位点菜的公子哥恼了！ 他先是猛地拍了下桌子后，便冲着伙计嚷嚷道：“你是故意耍我呢吧？我们就是十几个人也吃不下一千个串儿啊！谁家像你们家有这么多特色的？你是不是见我们不是本地人，想宰我们一顿？” 伙计一脸委屈的说道：“我怎是耍您呢？要说想宰您就更不可能呢。您不信看看我们家的菜牌，我们家的特色真的有二十样啊！” “你、你真是强词夺理！我吃遍了大江南北的馆子，还没遇到过你们家这样宰客的馆子呢！我看得有人好好教教你们怎么开饭馆才是！” 他一说完，站在他们几个身后的随从就撸起了袖子。 季三娘顿时变了脸色，“我就说他们是来找事儿的！” 说完，季三娘就向他们走了过去。 “几位客官稍安勿躁！”季三娘带着客气的微笑走了过来。 点菜的公子哥见了季三娘，脸上的怒气就少了不少，贼眉鼠眼的把季三娘打量了一番后，对她说道：“这位小娘子可是掌柜的？” 季三娘微微点了点头。 公子哥接着说道：“刚才你家伙计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我可不是故意找事的啊，是你家不会做生意。这样吧，我们既然都来了，也就不折腾了。你家的特色不是有二十样吗？那就每样给我们先来十串尝尝。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得在这给我们倒酒，否则我还是得教教你怎么开店。” 他一说完，另外三个公子哥就都露出了坏笑，全都不怀好意的把季三娘打量了一番。 季三娘听到他这番无理取闹的话后，脸都要气白了。 富小九也气得紧握住了拳头，她的心也在突然间慌了起来。 富小九终于明白她心慌的原因了。 本来富小九觉得若是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事，就都忍了。 可这几个人实在有些欺人太甚，带着八个随从难道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富小九气得不行，正向这边走来的时候，季三娘就先开了口。 “你们几个人绫罗绸缎加身，又都各自带着两位身强力壮的随从，难道连一千个串儿都点不起吗？你要是怕吃不了，大可以打包带走。若是兜里没钱却跑这来装大爷，就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第297章 秉公审案少提爹 “你说什么？” 公子哥被季三娘的这番话激怒了。 季三娘却一脸无畏的看着他，不屑的冷笑道：“呵呵，是不是被我戳穿了？你们就算没钱，只要说想吃我家的东西了，我都可以不要你的银子。可你们若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就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了！” “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今天就破格一次，先教训教训你再告诉你本大爷的身份！” 这位公子哥恼羞成怒，扬起手就照着季三娘的俊脸扇了过去。 季三娘连躲都没躲，挺直了腰杆，就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啊！” 电光火石之间，打人的公子哥突然惨叫了一声。 他要去打季三娘的那只手竟然流血了。 原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扎在了他的手腕上，他惨叫一声后，就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厉大龙一遍用围裙擦着手，一边神色愠怒的走了过来，凶神恶煞的问道： “小店到底哪里不让各位满意了？” 即便他一个人，他的气场也足以让剩下的三个公子哥和他们的随从心头一颤。 一个公子哥勉强摆出了一副凶相，指着厉大龙说道：“你是何人？竟敢伤我兄弟？” 厉大龙忽然露出一口白牙，嘿嘿一笑，“我是烤串儿的。” 一听厉大龙居然只是个烤串儿的，这位公子哥立时又嚣张了起来，厉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他！” 他这一声令下，他们的随从们立刻一拥而上。 店里的人都被这阵仗给吓到了，所有人都不再吃东西了，全都紧张的看着厉大龙如何一对多。 富小九趁机将季三娘拉到了一边，季三娘的眼睛始终都在厉大龙身上，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店里都是厉大龙的手下，岂能见厉大龙被欺负。 然而没等他们出手的时候，那八个五大三粗的随从就被厉大龙一一掀翻在地了。 所有人都被厉大龙的功夫吓得目瞪口呆，三个公子哥也都被吓得抖如糠筛。 “你、你这莽夫！我要去报官，你们给我们等着！” 一个公子哥率先反应了过来，说着就要走。 厉大龙的手下见状要去拦他，厉大龙却说道：“让他去报官，我就在这等他！” 剩下的两个公子哥也都紧跟了上去，他们都没理会晕过去的那位。 然而那位也不用谁去唤醒他，自己就睁开了眼睛，扶着手腕踉踉跄跄的跟着跑了出去。 厉大龙大笑着说道：“哈哈哈，你慢点跑，别把裤子跑掉了！” 说着，厉大龙又踢了地上的人一脚，“你们还在这装什么？我又没用全力，你们还不快点去追上你们的主子？小心我把你们都剁了穿串儿！” 厉大龙一声厉喝，被他打倒在地的人也都一骨碌爬了起来，忙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厉大龙这时爽快的说道：“好了好了，大家接着吃喝，今天的酒我请了，就当给大家压惊！” 人们都向他抱拳道谢，齐声道：“多谢厉老爷！” 要说县城的人还真都是吃货，刚才的事好像没发生一样，不多时店里就又喧闹了起来。 “三娘，你怎么样？他没伤到你吧？” 厉大龙已经把季三娘带到了后厨，拉着她的手细细的问道。 季三娘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没事，我担心的是你。他们那么多人，万一身上带着兵器，或者有什么暗器，你岂不是要吃亏了吗？” 厉大龙不在乎的说道：“我怎么会怕他们几个蝼蚁？我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季三娘还是有些后怕，“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可是还是要提防着些才好。” 富小九这时在厨房门口敲了敲门，“三姐，姐夫，官差来了。” “他们来的倒是快。”厉大龙皱了皱眉。 季三娘不免有些担心：“太爷会不会怪你伤人？这位秦太爷可是个好官，一向公正，我怕......” 厉大龙笑了笑，“无妨，就算是他要怪罪我，我认了便是！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厉大龙说完，便带着一身大义凛然的正气走了出去。 富小九见他们两个出来了，迅速对厉大龙说道：“别担心，我们都会给你作证是他们找事在先的。” 厉大龙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来的人是石捕头，他只带了两个捕快过来。 石捕头见了厉大龙还很客气，恭恭敬敬的说道：“请吧，厉老爷！” 厉大龙向他微微颔首，大步流星的走在了前面。 富小九和季三娘都跟去了，刚才点菜的伙计和几个热心的食客也都跟去做了人证。 秦县令这回见了富小九，又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富小九也同样是一脸无奈，但这次他们谁都没说话。 秦县令一脸严肃的拍了下惊堂木，说道：“下跪何人，依次报上名来，再把所受冤屈讲与本县听。” 富小九见那四个公子哥居然也是跪着的，知道他们并不是秀才，对他们的鄙夷更加重了几分。 看来他们真的是不学无水，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家的祸害？ 一个公子哥先开了口，“启禀大人，我叫薛莱，我是松江县人，我爹是衙门的师爷，我......” 他没等说完，县令就冷着脸打断了他，“本县在问你，没问你爹！” 薛莱尴尬的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爹，不，他们三个是我的堂兄弟，我们来贵县游玩，听说有家串店东西好吃，就慕名来了。没想到这竟是家黑店啊！我们进去就被伙计一顿宰，您看看我们一共才十二个人，他家的伙计居然给我们点了一千个串儿！您说这不是宰客欺生，这是什么？” 薛莱说完，手腕受伤的公子哥就说道：“启禀大人，草民我叫薛照，我爹是松江县的县令，我......” “我没问你爹！” 秦县令又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 薛照也有些尴尬的抽了抽嘴角，紧接着说道：“大人，我们真是被欺负了！” 说着，薛照就一脸委屈的指着厉大龙说道：“他们家这个烤串儿的忒不讲理，先是把我给扎伤了，随后又打伤了我们的随从，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我爹他跟您可是同僚，我爹......” “本县知道了！” 秦县令的脸始终是阴沉的，他可不想跟这几个混球套什么近乎。 因为儿子一身酒色财气，当爹的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县令不用再问他们一伙的几个人，直接问起了厉大龙，“厉大龙，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大龙对秦县令敬重的一抱拳，“启禀太爷，他们说的一千个串的事情我不大清楚，我只看见那个叫薛照的小子要打我未婚妻。” “哦？” 秦县令一挑眉，看向了季三娘。 这时给薛照等人点菜的伙计赶紧说道：“启禀太爷，给他们点菜的人是我，您听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秦县令冷静的说道：“好，那你说说吧。” 伙计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这伙计的爹是说书的，他得到了他爹的遗传，把当时的情况说的活灵活现，尤其把薛照等人傲慢又猥琐的样子学得有模有样，县令看了差点笑出来。 等伙计学完了，秦县令就勉强沉下脸色说道：“好，本县都了解了。” 说完，秦县令又看着薛照问道：“伙计说的可属实？” 薛照自然不会承认，狡辩道：“太爷，您可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啊！我们初来乍到，怎么能了解他们家里的规矩。这串儿点多了就少点呗，可是他们也不能打人呢！您看我这手，被他扎了这么一刀以后怕是废了，我没法参加科举，要是耽误我的前程，这可是比我伤了我性命都要紧的事啊！大人，请您一定要严惩凶徒啊！” 听到他这番辩解，秦县令都要被他气笑了。 就他那德性还科举呢，恐怕连一本书都背不下来！ 秦县令没搭理他，而是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麻烦你先给他看看手，看看他这手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是！” 富小九站了起来，走到薛照面前就要给他验伤。 富小九的手刚要碰到他的手腕，薛照却忙侧过了身，一脸嫌弃的说道：“哎，你别碰我啊！你是跟他们一伙，你说我这伤什么样就什么样，你的话我可不信！再说了你真是个郎中？我怎么没见过女郎中呢？” 富小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冷冷说道：“我是郎中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你不信是你的事！你要是不让我看看你的手，到时候你的手怕就真的要废了！以后别再连酒杯都端不起来！” 然而薛照还是不信任富小九，握着手腕不肯把给富小九查看。 “好，既然你不让我查看就算了。我还想着给你用我独家的金疮药，我的金疮药可是给军中特供的，你不用我还省了！” 富小九说完就站了起来，也不想再搭理薛照了。 “等等！你说你的金疮药是军中特供的？” 薛照一下动了心。 富小九却懒得搭理他了，“我有什么药与你何干？你不信我就去请别的郎中好了！” 薛照猖狂的瞪起了眼睛，“你们店的人把我伤了，你不给我看伤谁给我看伤？你赶紧给我好好看看，我这手要是真废了，小心我让你们全都坐大牢！” 第298章 报仇之前先打探 “放肆！这县衙是你家开的吗？你想让谁坐大牢就让谁坐大牢？” 秦县令真是看不下去了，若不是在强忍着，他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给薛照一个大嘴巴了。 薛照看出秦县令是个铁面无私的官了，也不再咋呼，对着他服了软，“大人，您看我的伤还是得她给我看才对，是不？” 秦县令白了他一眼，又无奈的看向了富小九。 富小九虽然很生气，可是也不能不给秦县令面子，又回到了薛照面前。 “你别动，忍着点！” 富小九说完就没管薛照受得了不，捏着刀柄就稍稍的晃了晃。 她这么一晃，刀尖就在薛照的肉里翻腾了两下，顿时把薛照疼的咧着嘴嚎叫了起来。 富小九松开了手，还没去理会他，直接对秦县令说道：“启禀县令，他的伤只是伤到了肉里，没有伤到筋骨，只要缝合几针，敷上金疮药就好了。” 秦县令一挥手，“好，就按照你说的办。你需要什么就让人去准备吧，先把他的伤治好。” “是！”富小九和衙役一起回医馆拿东西了。 富小九刚走，秦县令继续询问了起来。 “季三娘，薛照可有要打你吗？” 季三娘如实的答道：“回大人的话，他的确抬手要打我来着。就是因为他抬了手，大龙他才能最准他的手腕飞来一刀，否则大龙就是想扎中他的手腕也不可能啊！” 秦县令点头，“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 薛照闻言也顾不上手腕的疼痛了，又狡辩道：“大人！您怎么能听她的妇人之言呢？我才没动手打她，我是在敬她酒啊！” 秦县令没等说他什么，跟着来作证的几位食客就纷纷说道：“启禀大人，我们可以作证，当时他的确是动手要打季三娘的！我们都看见了！” “是啊大人，他们真是太过分了！他们以为季三娘是掌柜的，欺负她是个女人，就想找她的麻烦，占她的便宜，他们全无礼义廉耻，真是太可恶了啊！” 秦县令自然知道谁在撒谎，猛地拍了下惊堂木，义正言辞的说道：“薛家兄弟，你们寻衅滋事，调戏妇女，行为不端，全无廉耻！本县本应对你们重罚，然看在你们是异乡的客人，又是初犯，本县便饶你们这一回！但本县不能对你们毫无惩处，本县判你们赔给龙三串店十两银子，就当是赔给店内损失和给店主压惊了！” 薛照一听，立刻不服气的反问道：“什么？我们受伤挨打了，反倒要赔给对方银子？” 薛莱也气得涨红了脸，伸着脖子喊道：“我不服！大人，您这是袒护本县的人，欺负我们外地人！您这判决如此不公正，我们不服！” “啪！” 秦县令又猛地拍了下惊堂木。 “尔等无礼闹事在先，有何不服？你们若是觉得本县判决不公，就等给了罚金后去找别处说理吧！” 秦县令黑着脸说完，便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神色，问道：“十两银子你们不会拿不出来吧？” 薛照气急败坏的说道：“别说十两银子，就是一百两银子我们也是拿的出的！可是我们就是不服气！” 秦县令冷笑道：“呵呵，既然你们如此有钱，就赶紧叫了罚金走人！倘若你们若是再敢在本县闹事，本官定会对你们严惩不贷，可就不再是只罚你们银子这么简单了！” 薛照看了薛莱一眼，薛莱气得牙关紧咬，不过还是认倒霉了。 “拿钱吧！” 薛莱不甘心的说道。 薛照铁青着脸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交给了衙役。 衙役这就把银子给了季三娘，季三娘接过银子后，便对着秦县令磕了个头。 “谢大人为民女和民女的小店做主！” 秦县令说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薛家兄弟留下。” 季三娘等人都站了起来要走，薛照又不服气的问道：“为何他们能走，我们给了银子还不能走？” 秦县令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手腕不想治了？” 富小九十分不情愿的给薛照处理好了伤口，薛照的确感受到了富小九金疮药的好处，还要向富小九买金疮药。 富小九却拒绝了他，说金疮药金贵，卖给他这种人就是糟践了好药，把薛照气得直翻白眼。 县令为了富小九安全，也让她先走了，又把薛家兄弟留下狠狠的说教了一番，才让他们离开。 薛家兄弟在松江县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就是再在这闹也是吃亏，不如先回家向他们的县令爹和师爷爹告个恶状，他们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厉大龙走的时候，他的手下就试着烤了些串儿，味道和火候虽然比厉大龙烤的稍微差了些，可也能对付吃，这些食客们还真没有挑剔的。 厉大龙和季三娘等人一回来，这些食客还为他们欢呼了一阵子，说厉大龙真是为民除害了！ 厉大龙冲他们抱抱拳，不好意思的说让他们受惊了，还说以后还希望他们都帮忙照看着点，要是再有不长眼睛来闹事的，都别客气。 虽然经历了刚才的一番波折，厉大龙和季三娘等人回到店内后，却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 富小九回到串店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祥和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季三娘问富小九薛照的伤到底怎样了，富小九说他真的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季三娘这才放了心，心说厉大龙这力道掌握的还真好。 但是过了会，季三娘却又有些担心了，拉着富小九问道：“他们的爹一个是临县的县令，一个是师爷，他们若是回去告状，咱们会不会又惹上麻烦？秦县令会不会难做？”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他们的爹要是敢管他们这个闲事，恐怕也不想要自己的差事了！放心吧，他们的爹不会管他们！” 厉大龙这时走了过来，赞同的说道：“弟妹说的没错，我看他们的爹为了自己的差事也不会理会他们。三娘别担心！” 季三娘冷静了下来，也觉得但凡是有些头脑的人，都不会为了这四个混球出面，也就不再担心了。 那四个混球连夜就回到了松江县。 松江县跟本县不是紧邻，中间还隔着一个县城，所以他们对本县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在本县游玩的时候听人说“龙三”串店的东西好吃，就想来尝尝，结果却造了个灰头土脸。 他们回了家就找松江县的薛县令和薛师爷告状了。 薛县令和薛师爷也是堂兄弟，两人狼狈为奸在松江县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所以背地里都富得流油。 他们听了四个兄弟的遭遇后，先是生气，但是两人一琢磨这事好像不对。 他们也听说那县城里出了个厉害的女郎中，得到了皇上的嘉奖。 而且皇上还一连嘉奖了他们县城中的三个人，除了女郎中，还有女郎中的相公和当地的一个地头蛇。 据说那地头蛇可是三皇子的亲信，虽然没有一官半职的却极受三皇子器重，还在对战鹄勒人的战斗中立了大功。 薛县令和薛师爷又仔细问了四兄弟富小九等人的情况，他们基本确定富小九就是受到皇上奖赏的郎中了。 但他们对厉大龙的身份却很疑惑，不知道哪里来的烤串师傅功夫能这么厉害。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受到皇上嘉奖，受人尊重的地头蛇居然能放下身段去做个烤串师傅！ 薛县令和薛师爷的城府颇深，他们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去帮四兄弟报仇了。 而且薛照伤的不重，薛县令便告诉他们几个，他们就当吃了个教训，以后出了门也要收敛收敛自己的行为，万一再惹上什么人惹不起了人吃了大亏。 他就算是县令，可是出了本县，他这个县令也不好使了。 四兄弟别管多么不甘心，没人做主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的先咽下了这口气，打算以后再找机会报仇。 过了几天，薛照的手好多了，便又缠着他爹说伤了他的人不过是个烤串的，他们不能把富小九怎么样，难道收拾个烤串的还不行吗？ 薛县令却谨慎的觉得，既然是富小九的朋友，不管是烤串的还是切墩的，最好也不要招惹。 可他架不住儿子和老婆的游说，觉得不行就把那个烤串的收拾了，也算是能给儿子出口恶气了。 但谨慎起见，薛县令在动手前先派人去了探了探，免得真的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薛县令派去的人当天就回来了，这人真没白去一趟，打探出了那个烤串师傅的底细。 “什么？他、他竟然就是那个被圣人奖赏的地头蛇厉大龙？” 薛县令听了手下的汇报，差点惊掉了下巴。 薛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怕的说道：“幸亏那几个混球没把他怎么样，否则不就是得罪了三皇子和圣人了吗？看来这个亏咱还真是吃定了啊！” “爹，什么亏吃定了？您是不是又不想替儿子出气了？” 薛照没敲门直接走进了书房，听到薛县令说的那句话后，脸就沉了下来。 第299章 高龄生产有危险 “你知道什么？” 薛县令现在看着他就来气。 薛照还不服气，“我知道什么？我就知道我爹怂了，连收拾个烤串的人都不敢！” 薛县令指着薛照的鼻子厉喝道：“什么烤串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才不是什么烤串的！他是当地的地头蛇，是三皇子的亲信，是受到圣人奖赏的厉大龙！” “什么？” 薛照傻了。 “爹，您不是我糊弄我吧？他要是厉大龙的话，怎么可能在串店烤串呢？这也太扯了！” 薛照还是不信，觉得没有人能放下这样的身段。 薛县令恼火的说道：“怎么不可能？你放不下身段人家就放不下身段吗？人家在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带着，凭什么能成为三皇子的亲信？肯定是有过人的手腕啊！你要是不信就亲自去打听打听！” 薛照这回才算是信了，然而他知道了厉大龙的身份后，却更加恨厉大龙了！ 薛照举着他已经好多了的手腕，恨恨的说道：“那儿子的手就白伤了？就因为他是三皇子的亲信，我就非得咽下这口恶气？” 薛县令怎么能不心疼儿子，却只能无奈的说道：“你爹我不过是个七品的县令，难道你觉得我有本事去动三皇子的人？你若是想让我丢了这顶乌纱帽，想让咱家被流放到边塞苦寒之地，你就去报仇吧，我不拦着你！” 薛县令的这番话还是给了薛照一些警醒，他使劲攥了攥拳头，闷头走了出去。 薛县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唉，谁让你们惹了咱惹不起的人呢？倘若有一天你爹我做了高官，畏惧的人就没这么多了！” 薛县令自言自语的一会，忽然转了下眼珠，赶紧从抽屉底下抽出了好几张银票，塞进了一张信封中，随后又提笔写了封信。 串店的生意一直都很火爆，大约过了七八天，厉大龙的四个学徒就出徒了，他终于能把身子抽出来了。 厉大龙不是没心眼的，他既然知道自己跟松江县令家结下了梁子，不可能真觉得自己是三皇子的手下就不管不顾了。 厉大龙也派人潜入了松江县，打探清楚了松江县的情况，摸清楚了薛家的家底。 厉大龙了解到薛县令在松江县就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他和薛师爷狼狈为奸，所有百姓都对他敢怒不敢言。 薛县令的儿子和几个侄子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把松江县祸害的怨声载道。 薛县令之所以会这么猖狂，是因为他很有手段，他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用来贿赂上级，有上级罩着，他才敢如此疯狂。 摸清了薛县令的底细，厉大龙心里有了打算。 富小九算着朱氏要生了，她要回去看看。 万婆子说她心善，朱氏都那样对她了，她还在乎朱氏的安危，简直是以德报怨。 富小九说她是看在她爹还有奎子的面子上才管朱氏的，总不能让奎子也没了娘。 万婆子说她自己回去不行，她也得跟着回去。 富小九让万婆子在家照看参儿，不要跟她回去，她又不是去多久，很快就能回来。 万婆子还是坚持要陪富小九回去，时候反正现在天气热乎，不如就带着参儿一起走，让参儿溜达溜达。 富小九想着回老家的路不远，便答应了。 富小九和万婆子没坐马车，十分低调的雇了辆牛车回家，她们一来可把富老爹乐坏了。 朱氏见了富小九心里也有了底，但是富小九见了朱氏后，心里却“咯噔”一下。 朱氏的脸和手脚都有些浮肿，似乎有些孕期高血压的症状。 “姨娘，我先给你把把脉吧。”富小九怕她情况严重，没时间跟她客套。 朱氏扶着额头坐下了，说道：“小九啊，我这头最近总是发晕，这段时间人都肿了一圈了，我不会是生病了吧？” “你这个年纪怀胎，的确是有危险的。不过你别担心，我给你诊断诊断就知道了。” 中医上其实没有高血压一说，也不需要测量血压，从症状反应上就能判断出病因。 朱氏已经出现了头晕、浮肿、手脚冰凉、耳鸣的症状，富小九便能肯定的判断她此时正处于血压偏高的状态，根据症状还能看得出相应部位的阴阳失衡，经络不通。 富小九为朱氏把完了脉，便起来用手按了按她后脑的风池穴，朱氏立刻疼得哼唧了一声。 “你的风池穴受了寒，经脉堵塞，通则不痛。” 富小九找到了朱氏高血压的成因，又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在洗过头后就吹到了凉风，偶尔还会头疼？” 朱氏答道：“没错没错！你诊断出我有了身子之前，我有一次洗完了头就吹到了凉风，从那以后时不时的就头疼，现在不仅头疼，还头晕。” 富小九点点头，“看来我的诊断没错。你现在气血不足，阴阳失衡，若是不快点调理好了，在生产的时候就会很危险。不过不用着急，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服了就能减缓这些症状。” 富小九给朱氏开的方子非常简单，只是用附子熬水喝就行。 附子大热，可以驱散淤血，却有毒性，尤其对于孕妇来说，必须严格控制剂量。 富小九十分小心的把给朱氏服用的附子称好了，告诉朱氏一日一次的服用，千万不能多服用，否则就会伤及胎儿。 富小九说先让朱氏服用三天看看，要是情况得到缓解她就能顺利生产了。 因为朱氏的特殊情况，富小九得在这住上几天，富小九让万婆子先回去，她留下就行了。 万婆子虽半拉眼睛看不上朱氏，可因着朱氏的情况，万婆子便非要留下。 考虑到有万婆子和参儿陪着，时间也能过的快些，富小九到底还是答应了。 富小九每天都盯着朱氏，早晚给她把一次脉，到了第三天晚上，富小九判断朱氏的血压应该是降下来了。 但富小九的神经却没有放松，因为朱氏已经出现了宫缩的症状，如果没什么问题，朱氏今晚或者明早就得生。 富小九让富老爹帮着照看参儿，她这就和万婆子准备好给朱氏接生。 考虑到朱氏的血压刚降下来不久，怕她在生产的过程中血压再升高，富小九打算让朱氏剖腹产。 不为了不把朱氏吓到，富小九没有先告诉她，而是先跟万婆子打了声招呼。 万婆子听后不免有些害怕，她虽相信富小九的医术，也知道富小九曾经成功的为许夫人做过剖腹产，可一想到要把人的肚子划开取出孩子，万婆子就觉得瘆得慌。 万婆子担心的问道：“小九，你那朱姨娘是个不知好赖的，她能答应吗？她不会觉得你是要害她吧？” 富小九坚决的说道：“她要是不答应，就会有一尸两命的危险。待会我哄着她给她喝麻药，您配合我一些。等她醒来的时候孩，她能母子平安，就知道我是为了她好了。” 万婆子只好说道：“行，我都听你的！” 富小九和万婆子开始收拾产房，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告诉朱氏一会要放松些，别紧张，她和万婆子肯定能保证她生产顺利的。 让朱氏平躺后，富小九就端着麻药哄着朱氏说道：“姨娘，这是助产的药，你喝了吧。” 朱氏这会变得十分谨慎，先是用鼻子闻了闻，然后质疑的问道：“这药咋有股酒味呢？” 富小九轻描淡写的说道：“这里的确有点酒，是活血的，你喝了便是。” 朱氏却还磨磨唧唧，皱着眉头不肯喝药。 万婆子不耐烦的冲她吼道：“都啥时候了？你还磨叽啥？赶紧把药喝了！” 万婆子这么一吼十分有效果，朱氏麻溜儿的就把药喝了下去。 喝完了药不超过一分钟，朱氏便失去了知觉。 “好了娘，咱们开始吧！” 富小九提前跟万婆子讲过了剖腹产是怎么回事，万婆子觉得她应该能承受得住，然而当富小九把朱氏的肚皮划开的一瞬间，万婆子还是没忍住出去吐了一会。 等万婆子吐完要进屋的时候，富老爹赶紧问道：“亲家母啊，我婆娘咋没出声呢？她不会出啥事了吧？” 万婆子捂着胃说道：“有小九在你怕啥！你好好的帮我哄我孙子就行了！” 万婆子说完，又用钢铁般的意志支撑着自己走进了产房。 富小九见她进来了，忙说：“娘，您来的正好！快帮把孩子的脐带剪断。” 万婆子不敢迟疑，忍着恶心拿起了剪刀。 在看到孩子后，万婆子忽然觉得好受了不少，便把精力都集中到了孩子身上。 “娘，您先给孩子洗洗，我给朱姨娘缝合。” 富小九冷静的说道，随后便着手缝合。 万婆子见富小九如此淡定，不由对她愈发的佩服了起来。 这回还真是随了朱氏的心愿，她生了个丫头。 万婆子把孩子洗干净后，富小九告诉她拎着孩子的双腿，拍孩子的屁股让孩子哭出来。 万婆子照做了，孩子很快就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富小九仔细的为朱氏缝合好伤口后，便摘下了手套，往朱氏嘴里浸了点酒，朱氏的眼珠开始微微的动了动，很快醒了过来。 “恭喜朱姨娘得了个千金。”富小九笑着说道。 “是女儿？太、太好了！” 朱氏先是高兴了一瞬，随后突然一把抓住了富小九的手腕，语气不善的问道：“我怎么喝了你的药就晕过去了？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300章 开班培训多救人 富小九觉得朱氏已经生完了，母女平安，便告诉了她实话。 “我给你喝的是麻药，因为我怕你在生产的时候会大出血，所以用剖腹产的法子给你接生的。” “什么叫剖腹产？难道是......” 朱氏下意识的往肚子看了过去，同时也感到了刀口的疼痛。 朱氏真是个不知好赖的，知道富小九用了“杀鸡取卵”的法子后，朱氏就嚎叫了起来：“你竟然把我的肚子划开了？你这是要害死我吗？” 万婆子一听到朱氏这么不知好赖，立时就恼了。 万婆子抱着孩子过来了，朱氏刚瞅见孩子，万婆子便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不知好赖的东西！要不是小九给肚子划开取出了孩子，等你血崩的时候一尸两命，我看你还有没有劲儿在这不讲理！” 万婆子骂完了，朱氏也傻了。 她可没想到万婆子能这么狠，竟会毫不客气的给她这个产妇一巴掌。 不过万婆子控制了手上的力道，没有用力打她，只是想让她清醒清醒。 “你看看你这闺女多招人稀罕，还不赶紧谢谢小九！” 万婆子把孩子放到了朱氏怀里，朱氏也顾不得被打了一巴掌了，马上怜爱的抱住了孩子。 富小九都被万婆子刚才彪悍的举动吓到了，趁着朱氏看孩子的功夫，赶紧把万婆子拉到了一边。 “娘，您刚才也太狠了，都把她给打愣了！” 富小九虽这样说着，但还是很感激万婆子这么向着自己的。 万婆子无奈的说道：“我要不给她一巴掌，她还得接着犯浑！” 富老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后，却没等到有人来跟他报喜，还听见屋里好像有人吵吵，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小九，亲家母，我婆娘是不是生完了？我听见孩子哭了！她生的是男是女啊？” “爹，您又得了个女儿！” 富小九冲着门外喊道。 富老爹也觉得小棉袄贴心，高兴的说道：“是个女儿？好啊，太好了！” 问完了朱氏的情况，他又紧接着问道：“那你姨娘咋样啊？” “她也好着呢！”富小九答道，随后就看了眼朱氏。 朱氏这会可能是麻药劲过去了，也可能是万婆子那一巴掌打醒了她，她已经比刚才清醒了不少。 她看到富小九在看自己，立刻心虚的低下了头。 富小九看出朱氏知错了，没再跟她计较，走到她身边轻声细语的说道：“我虽然在你肚子上开了一刀，可是并没有损伤你的脏腑，只是把孩子取出来了而已。你正常休养坐月子就行，刀口自会慢慢恢复的。” 朱氏轻轻的点了点头。 富小九又指着朱氏的刀口说道：“待会我给把恶露按压出来，你忍着点疼。” 朱氏终于说话了：“小九......谢谢你。” 虽说富小九不图朱氏一句感谢，但是听到朱氏向自己道谢，富小九的心里还是觉得好受了许多。 富小九对朱氏微微一笑，“你们母女平安便好。我把妹妹抱给我爹看看去吧。” “嗯。”朱氏把孩子递给了富小九。 富小九接过孩子，和万婆子一起走了出去。 “爹，看看你的小女儿吧。” 富小九笑着把孩子递给了富老爹。 “呵呵呵，小九你看，你妹妹跟你小时候很像呢！” 富老爹老来得女，高兴的不行。 富小九也为富老爹感到高兴，在一旁说道：“恭喜爹了。” 富老爹抬起头，眼里忽然有泪花闪烁，缓缓的说道：“小九，爹对不住你！” 富小九本以为自己听到富老爹这句道歉不会有什么感觉，然而几秒钟以后，她的鼻子忽然有些酸酸的。 “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富小九装作无所谓的说道，“您还是好好给我这小妹妹想个名字吧。这名字您可别像给我起得这么随便了。” 听出富小九对自己的名字不满意，富老爹立刻解释道：“小九，你可别误会，你这名字可不是爹起的，是你娘给你起的。你娘说猫有九条命，活得长，所以才叫你小九的。” 富小九这才明白了自己名字的含义，鼻子忍不住又有些发酸。 “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个意思？您之前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富老爹笑了笑，“你以前也从来没问过我啊。” 富小九一怔，可不是吗？她从来都没有向富老爹表达过对自己名字的不满。 万婆子这时说道：“亲家母还真是有心了，小九这名字起得不错，寓意好，叫着也顺口。” 富小九这才她这名字起得的确不错，她虽说没有九条命，可老天还真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了。 富老爹看着怀里的小女儿，满眼的慈爱，跟她说道：“你既然是最小的，就叫小小吧。” 富小九听了马上为她这个妹妹感到不公，“爹，您这名字也太敷衍了吧？就不能再想个好听的名字吗？” 万婆子却说：“我看你爹起的名字挺好的。小小还不比什么凤啊，玲啊的好听？” 富小九觉得万婆子说的有道理，马上改变了注意，赞同道：“那倒是。那她就叫小小好了，听着还挺可爱的。” 趁着富老爹高兴，富小九便告诉了他，自己是用剖腹产的方法给朱氏接生的。 “啥？你、你把你朱姨娘的肚子给、给划开了？” 富老爹要不是抱着女儿，恐怕都要晕过去了。 万婆子一脸平静的说道：“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小九之前也给别人做过这个剖腹产。” “那、那我婆娘没事吧？”富老爹颤声问道。 万婆子努努嘴，“你进去看看她吧，她好着呢！” 富老爹马上推门进了屋，富小九和万婆子紧随其后。 “媳妇啊，你没事吧？” 富老爹进了屋就喊道。 朱氏转过脸看向他，轻声答道：“放心，我好着呢。” 富老爹抱着孩子几步走到了朱氏面前，便向她肚子看去，“你这肚子咋样了？” “爹，你可以看看朱姨娘的刀口，看完了您就能放心了。” 富小九掀开了被子，像富老爹展现了朱氏的刀口。 本来就不大的刀口被富小九缝合的极好，还用消过毒的棉布包好了，看着并不像富老爹想象的那么可怕。 万婆子说道：“亲家公，亲家母，你们难道还不相信小九的医术吗？” 富老爹马上说道：“相信相信，我咋能不相信小九的医术呢？我就是没想到小九会用这种方法帮她姨娘接生啊。” 富小九无奈的耸耸肩，“要不是姨娘她年纪偏大，我也不会给她剖腹产。” 说到这，富小九才想起来有一件事她早就想做，可被她给忙忘了，到现在都没做成。 富小九在给许夫人昨晚剖腹产后，就决定给县城的郎中们做个免费的培训班，让他们都学会剖腹产。 这件事想着简单，想要真正做起来却非常有难度。 不说有的人还是对富小九不服气，单是让这些男人们去学习怎么给女人“接生”，他们肯定都不会乐意。 可是大宸因难产而死的产妇太多了，富小九不想看到本来有机会活下来的女人枉送了性命，所以富小九决定回城后便开始着手这件事。 富小九又在这住了一晚就回城了，她在路上把自己的想法跟万婆子说了，万婆子很支持她，但也知道这个培训班能开成的难处。 富小九说不管多难她都要试试，若是多一个人学会了，就能多保住一个难产妇人的命。 万婆子说这事她会帮富小九张罗，让富小九不用太过担心。 两人回家就先去暖锅店看了一眼，她们到家的时候还是上午，季三娘正在暖锅店照看着。 富小九问季三娘她走的这几天串店的一切是否都正常，季三娘说什么都正常，以后也不会再有敢来闹事的了。 得知富小九添了个比她儿子小一岁的妹妹，季三娘还打趣说富老爹身体真不错，不亏是郎中的爹。 富小九也打趣道，说厉大龙年岁也不小了，不知道以后能生几个。 两个人互相打趣了一会，季三娘让富小九和万婆子都先回家歇歇，说她们这几天肯定没休息好。 富小九和万婆子这几晚都没怎么睡好，也就没跟季三娘客气，吃了午饭就回家歇着去了。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了一家人出殡，去世的便是因难产而死的产妇，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富小九瞬间就没有了歇着的心思，她一直看着出殡的队伍远去了才回过神。 万婆子瞧出她心里难受，对她说道：“要是咱们把你说那件事办成了，真的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呢！” 富小九目光坚定的说道：“所以这事我一定要做成！娘，您先带着参儿回家吧，我想去趟衙门。” “你去衙门干啥？”万婆子不解。 富小九答道：“我想跟咱们的父母官商议一下这件事，要是他号召全县城的郎中都来跟我学习剖腹产，总比咱们两个去游说他们的容易。” 万婆子一听，觉得富小九说的在理。 但万婆子还是有点担心，“你这主意挺好，就是不知道太爷他能同意不？毕竟这可是开刀的事啊。” “我觉得秦县令应该能同意的。”富小九说着就往县衙去了。 恰巧秦县令在午睡，富小九没让门子去叫醒秦县令，就一直在内宅的堂屋喝着茶等秦县令。 一个时辰以后秦县令才睡醒，得知富小九等了他半天了，迅速整理好了仪容来见了富小九。 富小九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秦县令听后，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第301章 好心却难被理解 “富郎中，我知道你这是好意，是想多救些人。可是这在人肚子上开刀的事，尤其是让那些个男郎中去研究为妇人接生的事情，恐怕他们没几个能乐意的。哪怕是本县出面，他们可能也不会给面子。富郎中，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秦县令对富小九很是客气，可也不太看好富小九提议的可行性。 富小九倔强的说道：“不管他们能不能同意，或是有多少人同意，我都想先试试再说。只要多一个人学会了剖腹产，就能减少产妇难产的风险。所以还请您试试吧。” 秦县令自己就有一个到了出阁年纪的女儿，他一想到女儿也不免会担心，女儿将来在生产的时候是否能顺利。 想到这，秦县令便说道：“好，那我就试试。我今晚就让别人去把城里的郎中都找来，问问他们有没有愿意跟着你学那个什么剖腹产的。” 富小九站了起来，感激的说道：“多谢大人了！晚上我也过来，我跟他们详细说说。” 富小九从县衙出来后心情既轻松又焦虑，她不知道晚上的结果会怎样，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没有一个人肯学的，她就把万飞枝和薛成文教好了，起码也是有人能把她的这一项技术传承下去的。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富小九也不觉得乏累了，直接去了医馆。 万飞枝正在给抓药，薛成文则正在有模有样的给一个老头把脉。 那老头是见他少年老成，才让他给自己把脉试试，不管他看的准不准就权当跟他消遣一会了。 但是薛成文却是格外认真的为老头把脉，都没瞧见富小九走进来了。 富小九没打扰他，便躲在门口看着他。 “您是上热下寒的体质，所以才会出现咽喉肿痛、咳嗽等等的症状。” 薛成文有模有样的说道。 老头没想到薛成文说的还挺对，赞赏的说道：“我还真就是总觉得上身暖和，腿脚凉呢！你这小子前途无量啊！以后肯定能比你师父还厉害！” 薛成文立刻谦虚的说道：“不不，您这是过誉了。我要学的还很多，要想比我师父厉害，恐怕还得几十年的功夫才行。” 老头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好孩子，像你这么不浮躁的孩子真是不多见了。说吧，我该吃什么药，你尽管给我开方子好了。” “好。”薛成文刚要拿起笔来，就瞧见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富小九。 “师父！” 薛成文马上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向富小九作揖。 富小九笑着走了进来，“你别管我，接着给大爷开方子。” 薛成文却说道：“师父回来了，还是您给他瞧瞧吧，我怕我看的不对，耽误了大爷的病情。” 富小九笑着说道：“你尽管把你想开的方子开出来，然后我再给大爷重新把把脉，看看你说的对不对。” “那好吧。”薛成文抓了抓衣角，有些紧张的坐了下去，写完了药方。 富小九先扫了眼薛成文的药方，然后又给大爷把了脉，发现薛成文诊断的很准确。 富小九拿过薛成文开的药方看了看，发现他的药方写的也很对，便毫不吝啬的对他赞赏道：“成文，你的诊断和药方都是对的，不过你忘了写上日服几次了。” “徒儿这就补上！” 薛成文立刻补上了每日服药的次数，还镇定的给老头讲解了一下服药的禁忌。 老头听完，笑呵呵的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你的这个小徒弟真是没白收啊，我看他将来定能成为一代名医！” 富小九也对薛成文的表现很满意，他在被指出了错误后，没有狡辩也没有慌神，而是及时纠正了错误，还能很冷静的继续给患者讲解，这样的沉稳的心思简直就是天生学医的材料。 富小九觉得自己当初真是选对了人，捡到了宝。 富小九毫不吝啬的对薛成文称赞道：“是啊，我看好成文，像他这么既聪明又能吃苦学医的孩子不多了。我觉得他以后一定能超过我。” 听到富小九和老头对薛成文大加称赞，万飞枝心里就涌上了股醋劲儿。 富小九不经意的瞅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小脸儿有些不太高兴，便又说道：“我现在真是知足了，两个徒弟都这么厉害，不用担心我的医术后继无人了。” 听到这话，万飞枝的脸色才好看了点。 老头走后，富小九就把万飞枝和薛成文都叫到了跟前，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有个想法，想跟你们说说。” 万飞枝额薛成文见富小九这么严肃，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也全都有些紧张。 “师父，您要说什么啊？”薛成文问道。 富小九说道：“我想开办一个培训剖腹产手术的培训班，让县城里的郎中都学会剖腹产，这样以后就能救下许多难产的妇人了。” “师父，什么是剖腹产啊？”薛成文还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万飞枝这回有展示的机会了，傲娇的向薛成文解释了什么是剖腹产。 薛成文怎么说也才不到十三，听完了万飞枝的讲解他的脸都有些发白了。 富小九却没安慰他，“冷血”的说道：“飞枝说的很对，剖腹产就是这么个意思。” 富小九说完，便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你到了该学习剖腹产手术的时候了，如果今晚那些郎中们都不肯学习，我就先把你教会。” 万飞枝干劲十足的说道：“三嫂放心，我肯定能学会！” 富小九又对薛成文说道：“成文你年纪虽然还小，但也可以提前学习学习，先对这个手术有个基本的了解。有一点你要记住，万不能因为你是男孩子，就觉得女人的产房是晦气的，或者觉得为女人接生晦气。在医患之间没有男女，只有郎中和病人，你能听懂吗？” 薛成文马上用力的点点头。 富小九还是再确认了一遍：“你真的愿意学习剖腹产吗？” 薛成文不假思索，极为坚定的说道：“我愿意！只要能救人，我什么都愿意学！” “好，师父真的没看错人！都说三岁看大，我看你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好军医！你可别认为做军医就不用学习剖腹产了，万一那位随军将军的夫人到了生产的时候，恰巧难产了，你若是学会了剖腹产，没准就能就下母子二人的性命，到时候就能得到不少赏赐呢！” 富小九说完就笑了起来，万飞枝和薛成文也都跟着笑了。 万飞枝打趣道：“三嫂说的对，没准你还能给人当个上门女婿呢！” 薛成文红着脸说道：“我行医救人，才不是为了当什么上门女婿呢！” 富小九忍着笑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斗嘴了。你们只要把医术学好了，什么好媳妇好婆家都能找到！” 万飞枝向往的说道：“我希望我以后能在京城找个婆家，以后能做京城人！” 她说话的时候，薛成文偷偷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小小的失落。 下午医馆的人不多，富小九索性就先给他们两个简单讲解了剖腹产的基本知识，两个人听着听着，也就不觉得多血腥了。 富小九想着要是能给他们找到个“教学工具”就好了，还能把课上的更生动点。 一上起课来时间就过得快，就快到了很秦县令约定的时间。 富小九问万飞枝和薛成文想不想跟她一起去见见全县城的郎中，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能接受跟富小九学习剖腹产。 两个孩子都好奇的想去，富小九先领着他们吃了饭，便带着他们去了衙门。 全县的郎中都接到了通知，他们只知道是县令找他们，谁都不敢耽搁，到了时间就准时到了。 县令把他们都召集到了内宅的堂屋，富小九一进屋就看见他们都已经在等她了。 “富郎中，人都到全了，你把你的想法跟他们说说吧。” 秦县令这话一说出来，这些被叫来的郎中们都呆住了，没想到富小九居然这么厉害，竟然能让县令帮她传话。 富小九先对秦县令表示了感谢，然后对这些人说道：“感谢各位能抽出空过来，我请太爷把大家召集到这来的目的，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件事。据我所知，咱们县城每年因难产而死的妇人就有十几个人，有的还是一尸两命。单是县城每年就会死这么多人，整个大宸因难产而死的妇人就更多了。” 富小九发现她说起难产的事，这些人的神色就都不约而同的变得沉重了起来，说明他们都是有共鸣的，或许有人还亲身经历过这种悲痛。 富小九立刻更有了信心，接续说道：“难产的情况分很多种，单单是靠稳婆来给妇人们接生，是无法应对难产的情况的。咱们大宸还有一个陋习，觉得产房不洁，男人进去会沾上晦气。可你们身为男人有没有想过，你们哪个不是从产房来到这个世上的呢？你们平安的活到现在，成为救死扶伤，令人敬重的郎中，哪个又沾染上了产房的晦气呢？” 有人已经隐约听出了富小九的意思，问道：“富郎中，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是为了跟我们讨论如何医治难产吗？” 富小九对提问的人客气的笑了下，说道：“您说对了一半。我把各位叫来其实是想跟你们商量，想让你们跟我学习一下剖腹产的手术，只要学会了剖腹产，就能大大降低妇人因难产而死的可能。” 有又人问道：“剖腹产是什么意思？” 富小九淡定的答道：“剖腹产的意思就是，把产妇的肚子剖开，从产妇的子宫里取出孩子。” 富小九说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有人立刻就恼火的质疑起来，“什么？这不是杀鸡取卵吗？您怎么能想出这么个主意？” 第302章 给力县令神助攻 富小九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平静的解释道：“剖腹产不是杀鸡取卵，是一种安全的接生方式。妇人在被麻醉的情况下，只需要在肚皮上划开两指长的刀口，就能把孩子从产妇的肚子里取出来。不仅能降低产妇难产而死的可能，还能降低孩子因过大或者或者胎位不正等等而被憋死在产妇肚子里的可能。” 富小九才解释到这，就有人又按捺不住的反驳起富小九来了。 “不行！你这法子不靠谱！怎么能把人肚子划开取出孩子，那产妇还能活了吗？” “再说了，先不说产房是不是不洁之地，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这些大男人怎么能给女人接生去呢？就算产妇同意，人家产妇的相公和家人能同意吗？” 富小九拍拍手，提高了音量说道：“大家冷静一下，先听我说完。” 秦县令也发话了：“大家稍安勿躁，先听富郎中说话。” 还是秦县令有力度，所有人一下都安静了。 富小九接着说道：“你们都是郎中，应该懂得，在产妇即将生产的时候，子宫里都是羊水，把孩子从里面取来后，只要把刀口缝合好，根本就不会伤害到产妇的其他脏器，产妇基本上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这跟杀鸡取卵根本就是两回事！ 还有，在判断产妇是难产的情况下，为了保住产妇和孩子的性命，在这种危机关头谁还会计较男女授受不亲的事呢？再说了，咱们做郎中的，在给患者诊治的时候，眼里只有患者，哪里还有什么男女之分呢？ 我也不是让咱们去管所有的产妇，咱们要救治的只是那些难产的产妇，在她们难产的时候及时剖腹，是能救她们的命的啊！而且多数时候还能一起救下两条人命！” 富小九说到这的时候，这些人暂时没有再去反驳富小九，他们全都沉默了。 富小九也没马上再说下去，而是给了他们一些思考的时间。 片刻过后，富小九才又说道：“剖腹产不是我凭空想象的，我已经给县城首富许夫人和我姨娘都用过这种方式接生过，在她们难产的时候后保住她们和孩子的性命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 富小九的这两个例子，更增加了一些说服力。 有人问道：“剖腹产就一定能保住产妇和孩子吗？” 富小九诚实的答道：“在难产的情况下，剖腹产会大大增加产妇和孩子生存的可能，但也不是一定能完全保她们的性命。可若是十个难产的妇人，咱们能救活八个，不也是好事吗？” 有人接着问道：“那要是我们被那十个产妇之中两个没被救活的产妇的家人埋怨怎么办？他们再怪我们剖开了人家的肚子，才把产妇害死的,我们岂不是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了？” 这种风险不是没有，富小九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富小九淡定的看了看大家，说道：“凡事治疗都会有风险，尤其是涉及到脏器的手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神仙，可以保证治一个病人就活一个。但是咱们要是因为这点风险就不去救人了，你们觉得你们还对得起郎总这个职业吗？就不怕以后会遗憾吗？” 富小九的话又让他们陷入了沉思。 富小九给了他们一会思考的时间，语气柔和的说道：“大家别担心，我会尽心交给大家剖腹产手术的方法，大家都是经验丰富，医术高明的郎中，肯定很容易就能学会。你们想想，你们都是有妻子儿女，姐姐妹妹的人，万一你们的亲人真的遇到了难产，你们若是学会了剖腹产手术，岂不是就能挽回她们的性命了吗？” “咳咳。”秦县令这时清了清嗓子，说道：“富郎中真是不愧为圣人称赞的巾帼仁医，真是处处为患者着想啊！我觉得富郎中提议很好，你们作为救死扶伤的郎中，多学会一样治病的法子，不就能救更多的人了吗？这不仅是为你们自己积德，让你们更令人崇敬，也是为子孙后代积德积福啊！我也有女儿，别看她没没出嫁，我就已经担心起她以后在生产的时候能不能顺顺利利的了。” 秦县令的话很有力度，更能引起这些或为人夫，或为人父的郎中们的共鸣了。 有人立刻问道：“这手术好学吗？大概多久能学成？” 听到有人能问出这种问题，富小九非常欣慰，笑着答道：“要是每天都抽出一个时辰学习的话，对于你们这些有经验的郎中，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学会了。” 提问的人点点头，似乎对学习的时间还算满意。 又有人问道：“你能把我们都教会吗？” 富小九信心十足的答道：“我相信只要我认真的教，你们认真的学，你们肯定都能学会！” 一个三十左右岁，看着蛮斯文的郎中这就说道：“好，那我先表个态，我愿意学！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是难产而死的，我从小就被后娘虐待，我可不想再有人因为娘难产去世，而成为没有亲娘照看的孩子了！” “谢谢您愿意学习！” 富小九感激的给他鞠了一躬。 然而有人想学，就有人还冥顽不灵，不只对富小九的医术不服气，也嫌弃产房不洁。 一个五十左右岁，肥头大耳的郎中不屑的说道：“这种事我做不来。给妇人接生本就是稳婆的事，若是碰到难产的，也是她倒霉！我们是郎中，就应该做郎中应该做的事......” 他的话没说完，秦县令突然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秦县令直接指着他骂道，“是谁给你这么厚的脸皮能说出这样一番没有良心的话的？要是你的家人因为难产而死，你也说她是倒霉吗？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做郎中！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开医馆？从明天起就把你的医馆关了，给我滚出县城去，永远都不许回来！” 所有人都看得出秦县令真是气坏了，富小九也没想到秦县令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那个没有医德的郎中也被秦县令吓到了，赶紧向秦县令认错道：“太爷别生气，草民不过是随意说说，草民是个郎中，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秦县令可没因为他的认错就消气，他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指着他鼻子接着训斥道：“若全天下的郎中都像你这么推卸责任，冷血无情，那百姓们都别找郎中看病了，就在家等着病死岂不是省事？我本来是想让你们自己决定，可是你们这些人没有几个有担当，真心为患者着想的！本县现在命令你们，全都给我跟着富郎中学习剖腹产，本县这里就是你们的学堂！” 富小九愣住了。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秦县令居然会这么支持富小九，还下达了强制学习的命令。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的低着头。 秦县令见他们都不出声，语气便稍稍的缓和一些，对他们说道：“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么从明晚开始，你们的医馆关门以后就都来我这，由富郎中教授你们剖腹产的方法，我不管你多大年纪，有什么困难，都必须把剖腹产学会了！若是半个月后有学不会的，我就赏他三十大板！让人们知道他是个庸医，还是个笨蛋！” 秦县令的命令一下达，富小九就立刻向秦县令行礼致谢：“民女谢太爷体恤那些难产的妇人们！富小九先替她们谢过您了！” 秦县令感慨的说道：“富郎中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是为你的这番诚意打动了。你能一心为那些妇人们着想，想尽量救下她们的性命，我身为你们的父母官，怎么能不尽一些绵薄之力呢？富郎中，你若是缺什么少什么都尽管跟我说，只要能为你的教学提供方便的，我只要能做到的都会帮你！” 秦县令的鼎力支持让富小九感动又感激，富小九感激的说道：“民女明天会把需要的东西都禀报给您。” 秦县令爽快的说道：“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跟富小九说完，秦县令又对这些郎中们说道：“跟富郎中学习剖腹产的这半个月，你们一天都不许耽搁，不管是什么事都给给我推了！除非婚丧嫁娶，否则一律不许缺席！但凡是因为婚丧嫁娶而要请假的，本官都会核实仔细，才会给假！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哪里有人敢违抗，全都答应了。 虽说少数人心里还是不服气，依然觉得给妇人接生是掉价，但大多数人一想到能救人，也就都说服了自己，决定好好跟富小九学习。 万飞枝和薛成文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些郎中的嘴脸，知道并不是所有郎中都是以病人为先，以救人为主的良善之辈。 不过秦县令的表现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富小九出了县衙门又敬佩的说道：“秦县令真是个好官，咱们县城的百姓有福了！” 万飞枝高兴的说道：“还是三嫂你吉星高照，贵人多！才会遇到秦县令这么好的官来帮你说话的！否则要说通那些老顽固，恐怕比登天还难呢！” 富小九庆幸的说道：“我刚找太爷让他帮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说要让这些郎中们都学习剖腹产不容易，没想到他一声令下，这事就成了！我得把这件事告诉霍夫人，让她有机会为秦太爷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 回到家，富小九就兴致勃勃的把秦县令让所有郎中都学习剖腹产的事跟万婆子说了，万婆子也直夸秦县令是个好官。 不过万婆子想了想，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说他们都能学会吗？万一有人给难产的产妇手术的时候，失手了咋办？会不会连累你的名声啊？” 第303章 以才服人靠实力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说道：“我要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就不会想到开这个培训班了。他们不是江湖郎中，都是有经验有医术的，就算是清街上的郎中，医术也不差。只要他们用心学，肯定能学好。再说了，还有太爷帮我盯着呢，您就放心吧。” 万婆子也只能往好处想了，说道：“我上了年纪想的就多了，就是怕这怕那的。我差点都忘了，你是吉星，只要跟你关系的，都能沾着好运气。” 富小九笑了笑，“呵呵，那就借娘的吉言了。” 富小九当晚便把明天要准备讲解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但她想到教具的问题便有些犯愁。 这里没有剖腹产的教学视频，就算是让她说出天来，恐怕也不好让人理解。 富小九琢磨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或许能将就一下。 培训班的事终于落实了，富小九也能睡个好觉了。 转过天来，富小九为了第一天培训能万无一失，便稍微提早关了门，带着万飞枝和薛成文早早的到了县衙。 富小九不是空着手来的，还给秦县令带了些东西。 考虑到秦县令是个不收受贿赂的好官，富小九没有给他带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只是给他带了一包阿胶和一包燕窝，说她起码是占用了县衙的内宅，这些东西就当是租金了。 然而秦县令却说什么都不要，说他这么做是为了百姓们，权当做是义务的了。 富小九没有办法，只好先把东西收了回去，想等着以后有机会再感谢秦县令的鼎力支持。 因为有秦县令的强制命令，全县城的郎中没有一个敢不来的。 秦县令已经备好了桌椅，包括富小九在内，全县一共有八名正式的郎中，他们多数也都有徒弟，不用富小九发话，秦县令就让他们把徒弟也都带来了，算上万飞枝和薛成文，参加培训的人一共是二十一个人。 学徒大都是十几岁的年纪，郎中们的年纪从二十出头到六七十岁都有，富小九看着其中两个白发苍苍的郎中，还真觉得让他们这把年纪学习剖腹产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富小九想了，要是这二位老人实在眼花手抖学不会就算了，不能为难他们。 富小九登记好了所有人的名字，点过了名，大概对他们有个印象后就开始上课了。 富小九昨晚画好了几张人体结构图，十分认真的给他们讲解了到底什么叫剖腹产，让他们对剖腹产有了个初步的认知。 因为富小九的讲解专业又生动，让那些对她不是很服气的人开始对她刮目相看，有人好奇的问富小九，她为何会对人体内部结构如此了解。 富小九胡诌说她小时候见过一次仵作在案发现场验尸，剖开了一个女人的肚子，她自从看过后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还做了几次噩梦，没想到后来却对她行医有了帮助。 大家都觉得富小九不会撒谎，有的时候案件特殊，仵作当场验尸也是有的。 眼看着就要把第一堂课上完了，这些人居然还都有些意犹未尽，从最开始对剖腹产的排斥，到了全都想把剖腹产学明白的地步了。 富小九从他们积极的提问和认真听讲的态度里看出了他们的变化，富小九很欣慰，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富小九在县衙开办了“剖腹产手术”培训班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县城，全县城的人都对富小九赞不绝口，说富小九是活菩萨，是大善人。 富小九对人们是怎么称赞她的并不关心，她有时间就思索培训班的课程，想着怎么才能让大家更好的学会手术。 这天上课的时候，富小九带来了一个让大家都想不到的东西。 “富郎中，您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急着问道。 富小九还没等回答，屋子里就响起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 “咩......咩......” 原来富小九竟然把一头羊牵了进来。 富小九摸着羊答道：“这头母羊马上就要生了，我好不容易才托人找到这只要生羊羔的母羊的。正好她要生了，咱们就帮它一把。” 虽说有些郎中也治疗过不少外伤，也有会开刀的，但是他们一想到竟要实际操作剖腹产，还是都觉得头皮发麻。 “麻药我已经调制好了，我这就给它喂下去，然后我开始给母羊做剖腹产手术。大家都体谅一下，目前只能用羊来做教具了。” 富小九说着还抱歉的笑了笑。 富小九说完，就有人就挠着头皮说道：“我们有啥体谅不了的，不用羊难道还能找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来？” 听到他的话，其他人更觉得瘆得慌了。 富小九事先给母羊称了重，按照母羊的体重配制好了麻药，这头母羊还挺配合富小九，不用富小九费什么劲儿，它就把麻药给喝光了。 不一会儿，母羊便四肢挺直，失去了知觉。 “好了，咱们开始吧！” 富小九让万飞枝和薛成文给她做助手，让其他人都近距离的围观着她给羊做剖腹产的过程。 富小九先细心的把母羊肚子上的毛都剃了，然后又用白酒擦了擦母羊的肚子和手术刀，做好了一切准备后，富小九便用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母羊的肚子。 “呕——” 随着富小九这么一动手，不少人都没忍住，捂着嘴跑到外面吐了。 富小九没去理会他们，继续淡然自若的给羊做着剖腹产。 有人吐就必然有人不吐。 有几个心理素质比较强大的郎中，全都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富小九的没一个动作和每一道程序，满眼的求知欲让他们的眼中只有手术，没有其他杂念。 富小九抬眼注意到了这几个坚强的同仁，他们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而那些吐了的，多数都是有些年纪的郎中。 万飞枝和薛成文也都是面不改色的给富小九打着下手，富小九不禁在心里佩服这些年轻人，觉得自己这个培训班真是开对了。 那些大多忍不住呕吐的郎中，虽然一下没控制住自己，但是有这么多后辈在，他们也丢了面子，吐完了就赶紧回来了。 富小九在他们出去的时候故意放慢了动作，他们出去那一会也太耽误什么。 所有人终于都坚持着看完富小九从容熟练的从母羊的肚子里取出了小羊，又看着富小九是如何给母羊仔细的缝合伤口的。 看完了富小九给母羊做剖腹产手术的整个过程后，这些人终于知道富小九为什么能得到皇上的嘉奖，为何她的医馆患者是最多的了。 对富小九不服气的人都对富小九心服口服，马上更加端正了学习态度，下定决心要跟富小九一样厉害。 这次有实物教学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富小九生动直观的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富小九的努力秦县令都看在眼里，不仅是他，秦县令的夫人和女儿也都说富小九真是为她们这些女人着想，县城有了她这样一位郎中，是全县城女人们的福气。 本来富小九想着能把县城的郎中都教会便很好了，没想到她开设剖腹产培训班的事情都传到了邻县去，有郎中听说后都很感兴趣，也想来学习学习。 富小九这天正在给人看病的时候，就来了两个邻县的郎中。 他们一个二十四五岁，一个四十出头，进了屋，年轻的就先问道：“请问您是富郎中吗？” 富小九答道：“我就是富小九。” 年轻人颇有些激动的对富小九作了个揖，“富郎中有礼了，我们久仰您的大名，我和我爹是邻县的郎中。我爹叫曲直，我叫曲方生，我们是特意过来找您，想跟您学习剖腹产手术的。” “你们是来找我学剖腹产手术的？” 富小九真是没想到邻县的郎中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曲直也恭敬的向富小九作了个揖，言辞恳切的说道：“富郎中，我们冒昧来打扰，还请您勿怪。我们爷俩是真的想跟您学学如何给妇人做剖腹产，我娘子当初就是难产而死，我这个做郎中的却没能救了她的性命......” 曲直说到这声音稍微更咽了一下，但他迅速调整了情绪，目光坚定的看着富小九说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学费，要是还需要我们准备什么，我们这就去准备！” 富小九看得出他们的诚意，也真诚的说道：“我本来是想给本县的郎中做一次免费培训的，我们的课已经快上完了。你们这个时候来恐怕再学什么也来不及了。” 富小九说到这，父子俩的眼睛就立刻暗淡了下来。 “不过你们别着急。第一个培训班的课程上完了，我还可以再开设培训班。只是我现在用的是县衙的屋子，我总不能老是占着别人的地方。我想拜托二位一件事，你们可否问问你们县里是否还有想学习的郎中？人不用太多，只要五六个人就成。我好再去找个地方给你们培训。” 富小九说完，父子俩的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 曲直兴奋的说道：“这好说，只要您肯教我们，让我们干什么都成！那我们这就回去再问问，看看还有没有人想学的。对了，您说我们再过多久来合适？” 第304章 只为救人不为钱 曲方生忙说道：“我们不算是白跑一趟，起码我们知道您是愿意教我们的！” 富小九客气的笑了下，“只要你们愿意学习，我就愿意教。” 父子俩见了富小九本人后，都觉得富小九看上去就面善，虽然这次来没学成，但也是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有人主动来学习让富小九很欣慰，这就是给她最好的回报了。 富小九也因为曲氏父子做了个决定，等这次培训结束后，她便去租间屋子，她还要请工匠制作更多可以让人清楚明白的各种模型，让这些跟她学习的郎中，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掌握剖腹产的技能。 第一期培训班十分顺利的结束了，超乎富小九意料的是，在富小九对他们的考核中，两位年纪最大的郎中也都合格了，没有人需要挨那三十大板了。 秦县令也对这次的培训非常满意，还告诫这些郎中们回去以后也要牢记在这里所学到的东西，不能把这些知识遗忘。 郎中们都说会牢记富小九交给他们的东西，要用这些知识去救治难产的产妇。 培训班结束的第三天，就有人得到了实践的机会。 一个郎中的妹妹在临盆的时候突然出现了难产的症状，这郎中二话不说就冲进了产房。 他用富小九交给他们的方法成功的救回了他妹妹和孩子的命，从这以后，人们都对富小九更加感谢了。 这位郎中还特意带着礼物向富小九登门致谢。 一时间，那些跟富小九学会了剖腹产的郎中们全都有了一种责任感，都庆幸自己当初被逼着去学习是件多么正确的事了。 富小九已经给霍夫人写信说明了秦县令对她的帮助，霍夫人的信也到了。 霍夫人说秦县令是个好官，只是在朝中没有背景，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升迁，她已经让霍将军为秦县令在写给皇上的奏折里提到了秦县令，不日秦县令或许就会升迁了。 富小九很为秦县令感到高兴，但也有些不舍得秦县令离开，他要是走了，不知道继任的县令会不会向秦县令这样为百姓着想了。 富小九没有去秦县令那邀功，就算是秦县令的调令下来了，她也不想让秦县令去领她的人情。 培训班结束后富小九便在找合适的地方为下一期培训做准备。 富小九找地方的过程十分顺利，之前在医馆的后身有个临街的宅子，不大却清静，只有一个院子两间屋子，正好一间可以让外地来学习的人做宿舍，一间做教室。 富小九选好了地方，准备好了东西，便等着曲氏父子来了。 秦县令听说富小九竟然自己令租了地方继续办培训班，还特意让石捕头去找了趟富小九，告诉她县衙内宅的堂屋依然可以随便她用。 富小九感激的拒绝了秦县令的好意，说她这次打算稍微收点费用，所以就不占用公家的地方了。 不过秦县令还是很热心，告诉富小九若是再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也尽管开口，不要跟他客气。 七天以后，曲氏父子直接就来了，他们不只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是他们当地的郎中，其中也有一对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父子，还有一个五十来岁，黑脸矮胖，看着不像郎中的郎中。 曲直向富小九介绍说，另一对父子是他师弟爷俩，那个黑胖子虽看着其貌不扬，却是当地医术最好的郎中。 富小九见了他们便诚恳的说道：“多谢各位信任我，肯跟我学东西，我必定会倾囊教授大家。因为考虑到大家不是本地人，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这次培训班的时间我打算定在十天左右，所以每天的上课的时间都会久一些，大概在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之间，大家也会更辛苦些。” 曲直说道：“这有什么辛苦的？要说辛苦的还得是富郎中您。您白天在医馆为人诊病，晚上还得教我们，您才是最辛苦的人呐！” 富小九玩笑道：“我又不是白辛苦，我可是收学费的。” 曲直忙问：“对了，还没问您学费要收多少呢？” 富小九答道：“五百文钱。” “五百文钱？”曲直听后还有些不信，又问了遍，“您确定只需五百文就够了？” 富小九点头，“是啊。” 曲直马上就从钱袋里拿出了钱来，“富郎中，这是一千文钱是我和我儿子的学费，请您收好！” 富小九却没有接过他的钱，笑着说道：“我是说你们五个人一共五百文钱。” “什么？我们五个人一共才五百文钱？” 不仅是曲直，其他人也都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一个人一百文钱的学费，五个人当然就是五百文了。” 曲直过意不去的说道：“富郎中，您这么辛苦给我们上课，怎么只能收这么点学费呢？我们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是学费还是交得起的。您可不能就只收我们这么点钱，这都不够您辛苦的！” 富小九暂且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我开这个培训班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赚钱，只要你们能把剖腹产手术学会，我就不白辛苦。” 这时一直都没说话的黑胖子开了口，说道：“富郎中果然是女中豪杰！不瞒您说，我们几个虽然是郎中，可身边都有因难产而死的亲人，我们身为郎中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她们枉送了性命。所以我们才想跟您好好学习救人的法子。您既然这么慈悲，我们也不能没什么表示。等我们学成回去，一定把您教给我们的东西再教给别人，让我们县城的郎中也都学会如何救治难产的产妇。” 黑胖子的一番话让富小九很动容，富小九欣喜的说道：“您的这个想法真好，只要你们学会了，就可以去教授别人了，这才是最好的事情啊！” 富小九带着他们到了学习的地方，他们看到富小九竟然连住的地方都帮他们解决了，又对她感激了一番。 这天正赶上万临休沐，他在县学听说了富小九的伟大举动，便特意跟教谕请了假，晚上就回来了。 可是万临到家先扑了个空，他还以为富小九去了暖锅店，结果万婆子告诉万临富小九又开设了一个培训班，这会儿正在给人上课呢。 万临到了培训班的时候，富小九正在专心的讲着课，万飞枝和薛成文在给富小九当助手，一个举着模型，一个举着一张画着人体结构的纸。 万临没进去打扰他们，就站在窗户静静的看着富小九。 富小九讲课的样子是万临从来没见过的，富小九既专注又专业的模样让万临心跳加速，他觉得富小九的周身似乎又出现了七彩光环，富小九此时仿佛一位身披彩霞的圣洁仙女，在给世人授业解惑。 “三嫂，我三哥来了。” 趁着富小九换模型的时候，万飞枝在窗户前看到了万临。 富小九立刻抬头看去，与万临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的脸竟还不约而同的红了一瞬。 “我等你！”万临用口型说道。 富小九冲着他眨了下眼睛，随后又继续讲课了。 万临为了不打扰富小九，不再看她讲课了，信步在院子里转了转。 万临正在院子里转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万临奇怪的走到院子门口向外看着，只看到了一个人匆忙离去的背影。 “这是怎么了？” 万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身又回了院子。 过了一会，外面又传来了两个人急匆匆的脚步声。 万临皱皱眉，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趴在门口听了听，那两个人似乎跑到了这座宅子邻近的宅子离去了，万临便没再去管这个闲事。 然而又过了会，外面忽然再次响起了一个男人急匆匆的脚步上，万临听到觉得不对，正要向门口走去的时候，院子门便被人推开了。 “富郎中可在这？” 一个满头是汗的年轻男人问道。 万临答道：“她在这，怎么了？” 这男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竟一下变了脸，露出了一副恼火的表情，就要向教室冲去。 万临一把拉住了他，“你找她干什么？” 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找她偿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万临忙问，更加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生怕他就这么冲进去。 男人愤恨的吼道：“就是她教出来的好学生害死了我娘子！” “怎么回事？” 富小九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面色严肃的走了出来。 男人一见到富小九就像是疯了一样要扑向她，万临死死的抱住了他，对他说道：“你别冲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指着富小九骂道：“她这个毒妇乱教人！我娘子马上要生了，本来请了稳婆，可是稳婆来了却说我娘子的情况不好，怕是要难产，我便就近找了跟前的郎中。那郎中说他有办法救我娘子，哪知道他竟活生生的剖开了我娘子的肚子......” 男人说到这的时候说不下去了，控制着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富小九冷静的问道：“你先别哭！那郎中剖开了你娘子的肚子，然后呢？你娘子被他剖开肚子难道就死了吗？” 男人狠狠的擦了下眼泪，红着眼睛盯，好像发怒的恶狼一般盯着富小九说道：“我娘子的肚子都被人剖开了，难道还能活吗？” 说完，男人突然发了力，挣脱开了万临的束缚。 第305章 愚昧家人险害命 男人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掐住富小九，富小九蓦地蹲了下去，惊险的躲开了他的攻击。 但是男人又接着向富小九发出了攻击，伸手就要去抓富小九的衣领。 “住手！” 那个最不像郎中的黑胖子，像是一道闪电般，蓦地抓住了这个男人的手腕，然后就把他的手腕一拧，让他背对了自己。 黑胖子再一发力，用右手按住了他的后背，彻底制服了发了狂的男人。 黑胖子粗声粗气的说道：“你冷静些！有打架的功夫不如带富郎中去你家里看，万一你媳妇还有救呢！” 富小九虽被吓到了，却还能保持镇定的问道：“没错，你与其这么浪费时间，不如快点带我去你家看看，万一你娘子还有救呢？” “我娘子的肚子都被......” 男人没等说完，黑胖子就给了他一杵子，“少废话，快点带我们去你家里看看！” “人都死了，还看什么？” 男人又更咽了起来。 万临扶住了富小九的胳膊，冷静的说道：“娘子，我看他家好像就在这附近，我刚才听到他跑出来的脚步声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们出去看看！” 富小九立刻走了出去。 果然，就在他们的斜对面有一户人家的大门正开着，院子站了很多男女老少，还有人在哭喊叫骂。 黑胖子拽着那男人走在后面，富小九和万临已经走进了院子。 这时富小九才发现，这些人正在围着一个男人叫骂着，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反对学习剖腹产的那个胖郎中。 胖郎中缩着肩膀低着头，双手抱头不停的喊道：“我是在救她，不是在害她！你们要是再不让我进去给她接生，她就真得死了！” 一个婆子跳着脚骂道：“胡说！我儿媳妇的肚子都给你划了个大口子，你还说你救她？我看你就是个庸医，你就是要害死她！” “我真是在救她啊！啊，富郎中！你来了！你快帮我解释解释啊！” 胖郎中忽然看见了富小九，赶紧向富小九发起求救。 这胖郎中当初虽反对学习剖腹产，还说出了一些冷血的话，但他后来的学习态度很端正，学的也不错，富小九见他在这，心里就有了底。 然而他这么一喊，这些人立刻就把怨恨转移到了富小九身上，婆子指着富小九大骂道：“都怪你！要不是你这个妖妇蛊惑人心，我儿媳的肚子能被人给剖开？你这个黑心肝的妖妇，看我不把你的肚子也剖开，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婆子骂完，便带着头要攻击富小九。 万临立时把富小九护在了身后，展开胳膊就要去阻止婆子。 “都给我住手！” 拽着产妇相公的黑胖子郎中猛然高喝了一声，随后便把右手做鹰爪状，掐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黑胖子恶狠狠的对众人说道：“你们若是不让富郎中和那位郎中进屋看看，我就掐死他！正好让他们在下面还做夫妻！” “啊，你快点放开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婆子也疯了，哭喊着就要扑过来。 黑胖子冷眼说道：“你要是过来，我马上就掐死他！” 婆子蓦地停住了。 黑胖子趁机向富小九和胖郎中使了眼色，“快进去看看！” 富小九对黑胖子的举动感激得都要哭了，他真是豁出去了，居然要用“人质”来威胁产妇的家人，才能去救人。 果然有的时候还得靠武力来解决问题才行。 富小九和胖郎中不敢耽搁，赶紧进了屋去。 富小九一看到产妇的样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产妇的肚子已经被划开了，羊水都流了出来。 胖郎中这一刀的位置和深度都是正确的，产妇也只是在麻醉中，并没有停止呼吸。 富小九边继续查看着产妇的情况，边问道；“你都把她肚子划开了，他们是怎么阻止你的？” 胖郎中气急败坏的说道：“别提了！我刚给她开了刀，她婆婆就突然进来了，非要给我帮忙。结果她进来就看见我给产妇的肚子上开了一刀，然后就大呼小叫的说我杀人了，说她儿媳妇被我害死了。她的家人便都听了她的说辞，他们冲进来硬是把我拖了出去，产妇的相公还说要找你算账。” 胖郎中说完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低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富小九气恼的说道：“真是胡闹！幸亏这离我给他们上课的地方近，否则在耽搁下去怕是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富小九暂且收起了怒气，对胖郎中说道：“咱们不要被他们打扰了，继续手术！你刚才做的都很对，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胖郎中犹豫了一秒，便坚定的点点头，“我一定能做到，我定能让她们母子平安的！” 在富小九的鼓励下，胖郎中终于完成了手术，当孩子发出一阵响亮的啼哭声时，胖郎中也跟着哭了出来。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胖郎中激动的手舞足蹈，脸上还挂着激动的泪水。 胖郎中为产妇成功做完了剖腹产手术，让富小九也觉得异常欣慰，眼眶也有些热热的。 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产妇的婆婆立刻焦急的大喊着：“是男孩还是女孩？” 富小九没好气的吼道：“你们只关心孩子，难道就不问问产妇的死活吗？” 产妇的婆婆立时没了动静。 富小九这才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看到产妇的家人，富小九依然觉得无比厌恶，但还是负责的说道：“产妇的情况很平稳，一会她就能醒了。恭喜你们家得了个大胖小子。” 产妇的婆婆兴奋的直拍大腿，“哎呀，太好了！哈哈哈，我有孙子了！” 富小九白了她一眼，忽然厉声道：“你们要是再拦着我们，产妇和孩子就一个都活不成！你们一个个的不懂医术，却又不信任郎中！你们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给产妇接生呢？得了病为何还要去很找郎中呢？你们难道不应该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吗？今天要不是那位郎中拼了命的让我们继续查看产妇的情况，你家现在就准备白事吧！” 富小九还是很生气，训斥完了他们后，便向黑胖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黑胖子已经放开了产妇的相公，那男人听完了富小九的训斥后，忽然悔悟了。 “多谢你们！多谢你们！都是我混蛋，差点害死了我的老孩子啊！” 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众人见了他悔过的样子也都多少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富小九走到产妇的婆婆面前，沉着脸质问道：“你可知错了吗？你差点就害死了自己的亲孙子和儿媳妇啊！” 婆子终于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后怕的说道：“我知错了，快让我抱抱孩子吧！” 富小九把孩子交给了婆子，婆子怀里抱着这么个肉乎乎的下家伙心都要化了，也更后怕了起来。 “好了，你们谁把郎中的诊费结了！把人折腾成这样，应该多给些诊费才是吧？” 富小九依旧沉着脸脸。 “我给钱！” 产妇的相公马上从怀里掏出了钱。 富小九说道：“你进屋给郎中钱，好好看看你媳妇吧！” 男人焦急的进了屋，此时产妇的眼皮已经微微了动了动，胖郎中跟男人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产妇也醒了。 “媳妇，你、你没事吧？” 虽然产妇的刀口已经缝合好被棉布覆盖住了，男人还是担心她的情况。 产妇稍稍皱了皱眉，说道：“我已经生完了？” 男人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产妇瞧见了胖郎中，立马神色复杂的问道：“他是郎中？是他救了我？” 产妇当时已经知道自己难产了，弄不好就会一尸两命，迷迷糊糊的知道有郎中来了，却不知道郎中到底是怎么救的她。 而且毕竟是个男郎中，产妇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男人看了眼胖郎中，感激的说道：“多亏了这位郎中妙手回春，你和咱儿子才能平平安安的！” 胖郎中已经冷静了下来，一脸平静的说道：“你们还得谢谢富郎中，要不是她教会了我们怎么做剖腹产，我怕是也救不了你媳妇呢！” 男人用力的点点头，“对对！富郎中就是活菩萨，我们差点就错怪了好人！” 胖郎中这时给产妇讲解了一下自己是怎么救的她和孩子，产妇听完先是害怕，但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办法，还好奇的看看自己的肚子，问了胖郎中几个问题，胖郎中都一一给她解答了。 这回又多了个了解剖腹产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家庭，胖郎中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胖郎中把产妇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是被剖腹产救活的事告诉了富小九，富小九非常欣慰，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效果。 不仅需要有人去学习剖腹产手术，还得有更多的人了解这是个什么样的手术，这样大家对手术的接受度才会提高，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以为“郎中要杀人”这样的误会了。 因为这件事的耽搁，富小九的今天的课程便要延长了，她还专门当着新学生的面感激了黑胖子。 黑胖子名叫陆智，他家世代都是屠户，他当初也是想做屠户的，不过却阴差阳错的学了医，做了郎中，还成为了当地医术最好的郎中。 第306章 国家扶持办班忙 富小九对陆智非常敬重，觉得人真是不可貌相。 陆智等人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也更加懂得了富小九想让郎中们都学会剖腹产手术的意义。 万临跟着他们回来后，便坐在屋里听富小九讲课，虽然听得一知半解的，但大致了解了剖腹产的一些知识，更深入的了解到女人生产的不易。 几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万婆子见他们这么晚才回来，便问他们缘由，富小九说了回来晚的原因，万婆子听了先是觉得心惊肉跳，得知了皆大欢喜的结果后，才露出了和富小九一样欣慰的笑容，说富小九真是产妇们的福星。 万临和富小九一回屋，万临便迫不及待的对富小九称赞道：“娘子，你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啊！” 富小九谦虚的笑了笑，“这的确是件好事不假。女人十月怀胎到生产本就十分不易，若不再尽力的让她们平安，就太对不起这些当娘的了。” 万临看了眼在床上熟睡的参儿说道：“是啊，哪个孩子想生下来没娘呢？想想就可怜。” 说完，万临又抬起头看着富小九，期盼的说道：“等剖腹产手术传遍大宸后，咱们大宸的人口肯定能增加不少，圣人一定会对娘子大家称赞的，肯定还会再嘉奖娘子一次。” 富小九给参儿掖了掖被子，看着他的小脸认真的说道：“圣人是否嘉奖我不重要，想让大宸的郎中们都学会剖腹产，却不是件易事，少说也得个几年的功夫。” “娘子应该跟霍夫人商议下这件事，她肯定会帮你实现这件事的。” 万临的提醒让富小九眼睛一亮。 “对啊，应该让霍夫人帮我这个忙才是！让她跟圣人说说这事，要是圣人发话了，那咱们大宸的郎中就都学习剖腹产了。” 曲直等五个人非常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五个人一个比一个认真，富小九本来以为他们得十天才能学会的课程，他们八天就全都学会了。 富小九这次把实际操作留到了最后，富小九又托人找来了一只要分娩的母羊，给他们演示了一下剖腹产的过程。 虽说人跟羊差别极大，但这种直观的演示还是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五个人当晚一直都在回忆讨论最后的课程，到了凌晨才休息。 他们五个人临走前特意去医馆拜别了富小九，几个人还是不好意思只给富小九五百文的学费，他们又怕给富小九钱富小九不要，便凑了钱给富小九买了一只分量不轻的银镯子。 富小九见他们诚意十足，便收下了东西。 但是富小九到底还是没白收他们的东西，送了他们五个人一人一瓶金疮药，告诉他们这是她独门秘方的金疮药，不仅能镇痛，还能加速伤口的愈合。 陆智听了，便说他要买几瓶回去，还问富小九能不能给他供货。 陆智这么一起头，其他人也要跟富小九合作，让富小九也给他们供货。 这可是富小九的意外收获，她当初只想着做县城和远处的生意，却没有去拓展周边县城的生意。 她不是没想过，而是没有人手去做这件事，现在可是难得的机会，富小九便跟他们签了供货的合同。 富小九刚送走了他们几个人，还没等回到诊台后坐下，一下子就又走进来了一老二少三个男人。 “请问这是富郎中的医馆吧？”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问道。 富小九客气的答道：“我就是富小九。你们要事看病的话，请在后面排队。” 老头摆摆手，“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我们是来跟您学习剖腹产手术的。” “什么？” 富小九很惊讶，又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老头答道：“我们是大井子村的，我外甥说您教的那个手术能救难产的妇人，我们也想来学学。不瞒您说，我都行医大半辈子了，只把一个难产的妇人成功的救活过。” 老头的回答让富小九更觉得惊讶，她的课不仅让邻县的郎中知道了，就连下边乡村的郎中也都知道了。 富小九好奇的问道：“您外甥是谁啊？” 老头答道：“我外甥是叫白茂实，他前几日救了个难产的妇人，他给我写了信，说多亏了跟您学习，才能一下救了两条人命。我们这就带着我的两个徒弟来了。” 富小九听了老头的话感慨万分，白茂实就是那个胖郎中。 他自从救了那位产妇后就比从前更加端正了行医的态度，也想让更多的人都学会这个手术了。 “您三位请稍等，等我给这位患者诊治完，我先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课程的事情。” “好，您先忙着。” 老头和两个徒弟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富小九有空。 终于等富小九有空了，富小九还没等跟他们几个说话，竟然又走进了四个郎中打扮的人。 “你们是？” 富小九不敢确认他们也是来学习的。 一个男人抢着答道：“您就是富郎中吧？我们是慕名来向您学习剖腹产手术的郎中。”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富小九强作淡定的问道。 男人一脸崇拜的答道：“我们是松江县的。我师弟在您这学了剖腹产手术后，就推荐我们来了。” 富小九听了他的回答后喜出望外，觉得自己的心思真是没有白费。 “你们七个人正好能凑成一个班，我这就带你们去教室看看。” 不仅富小九高兴，万飞枝和薛成文也都替富小九高兴。 因为他们两个还能再好好的学习学习，巩固一下剖腹产的知识，谁让他们太小了，都没有机会去救人。 从这天起，便陆续有人来找富小九学习了，为了照顾到新学员，富小九便做了个规定，每七个人为一个班，等够了七个人再开新班，每个班的课程都是每天一个时辰，一共学习十天。 有了前两次的授课经验，富小九现在更能合理安排课程了，而慕名前来学习的郎中也越来越多了，课程都排到了一个月以后。 霍夫人把富小九的想法让霍将军写在了奏折中，皇上收到这份奏折后，为富小九的做法大加赞赏。 皇帝当即就拟定了诏书，号召全国的郎中们都跟富小九学习剖腹产，由国库出银子给富小九教学饷银，让富小九像办学堂一样教授全国各地来的郎中。 皇上还让在富小九这学成的郎中都回到自己的家乡继续教授其他的郎中，凡是像富小九一样教课的郎中，国家都给他们饷银。 圣旨下来的时候，富小九比中了彩票还激动，赶紧领旨谢恩，便去另找地方，准备接待更多来学习的郎中。 事情已经在朝着富小九想象的发展了，富小九也充满了干劲儿，每天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在医馆和学馆来回忙碌。 富小九即便是忙成了这样，也没有忘记陪伴参儿。 参儿现在会说的话更多了，走路也稳了，白天富小九在医馆忙起来的时候，参儿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玩，富小九但凡是有些空闲，都陪着他玩耍说话，有的时候还能忙里偷闲的带着他去街上转转。 不过到了晚上上课的时间，富小九就没有时间这么陪他了，万老头便担当起了看孙子的责任。 富小九每天先把参儿带到暖锅店吃完饭，然后万老头就带着参儿回家，陪他玩一会，等参儿困了就哄他睡觉。 富小九下课回来一般都是亥时了，那时参儿早就在睡得香甜了。 她对参儿是有些愧疚的，虽说能陪他一白天，可真正陪伴他的时间并不多。 万飞枝的医术已经完全入了门，富小九打算等过了年，就尽量让万飞枝坐堂给人医病，她在一旁看着，要是万飞枝有不行的地方，或者有万飞枝看不了的病，富小九再出手。 富小九这边整日的忙着，万临也到了非常紧张的备考阶段了。 转眼间又快到了年根底下，富小九打算一直把课上到小年这天，这样就能在年前把最后一个班级的课程全部讲完。 富小九现在已经不单单讲授剖腹产的课程了，还增加了一些别知识，让郎中们能有一个更加系统的学习。 从富小九这学成的郎中已经有人成功的救治了难产的产妇，还在自己的家乡设立的学馆，碰到不懂的地方还会跟富小九虚心讨教，富小九每天回信就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但不管富小九怎么忙碌，只要万临休沐回来，富小九起码都会抽出半天的时间和万临一起陪着参儿。 万临依旧乐此不疲的给参儿讲解各种诗文，参儿也依旧坚持自己，对这些诗文翻着白眼。 万临私底下跟富小九说过，难道参儿真的是对学问不敢兴趣，他难道真能做个郎中不成？ 富小九这天上午正好有空，便试了试参儿。 富小九特意带了六样中药回家，一次摆在了参儿面前。 “参儿，娘今天教你认识几样药材，你只要能记住一样就行。” 富小九说完，便指着一块穿地龙说道；“这东西叫穿地龙，穿地龙这名字对你来说怕是有些难。不过娘还是得先让你认识穿地龙，因为当初娘就是靠着这个东西救了霍夫人的儿子的。霍靖现在恐怕又得长高不少，肯定是个英俊的少年了，不知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们......” 富小九根本没指望参儿一下就能记住，自言自语了起来。 “穿地龙。” 突然，参儿格外清楚的说出了“穿地龙”这三个字。 第307章 学医天才有本事 参儿说完还冲富小九“咯咯咯”的笑着，富小九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参儿，你竟然记住了这个叫什么？” 参儿的表现让万临也觉得不可思议，万临拿起了穿地龙，激动的又问了一遍：“参儿，这个是什么？” “穿地龙。” 参儿又把穿地龙的名字准确的说了出来，然后便用一副嫌弃的表情看着万临说道：“爹爹笨，记不住。” 被儿子鄙视以后，万临居然笑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咱家参儿只是空有个好皮囊，却是没有我这个当爹的聪明。现在看来，我还真是错怪了参儿！参儿不愧是我儿子，跟我一样聪明！” 这可能是万临最不谦虚的一次了，见他乐成了这样，富小九也笑了。 “你别小瞧了咱家参儿，我看他许是比你还聪明呢！做郎中不比做学问轻松，这脑子里得记住多少药方，多少种药材，得了解多少种病症啊。要是没有个聪明的脑袋，怎么能记住这么多东西呢？” 万临用力的点点头，“娘子说的没错，你们做郎中的最是辛苦，也最费脑子。可娘子你却比任何人都幸运，因为你可是在梦里跟神仙学会的医术啊！” 一说到这个话题，富小九的神色就有些不太自然，忙把这个话题给岔开了。 “我可能是上辈子积德了吧，呵呵。来，参儿，娘继续教你认药材。” 富小九又拿起穿地龙问了一遍，参儿还是清楚的说出了穿地龙的名字。 “参儿真是太聪明了！”富小九高兴的亲了亲参儿的小肉脸儿。 教参儿认识药材的过程异常顺利，只不过教了两遍，参儿就记住了这六样药材都叫什么名字。 参儿现在这样聪明，富小九却不担心了。 因为参儿并不是学什么都快，万临本想借着他兴致盎然的时候再教他两句诗文，参儿却一脸嫌恶的转过头去，张着小手去抓药材了。 他似乎只是对药材比较感兴趣。 富小九从此后每天都要教参儿认识些药材，开始万飞枝还不信参儿居然能把药材认得这么快，直到她拿着三天前富小九教参儿认识的药材来考他，参儿准确的说出了药材的名字后，万飞枝才信了参儿的本事。 万飞枝便毫不吝啬的称赞起参儿是个学医的天才，薛成文也十分羡艳参儿，羡慕他有天生的好记性。 随着参儿认识的药材越来越多，时间也过得越来越快。 小年到了，富小九送走了年前的最后一批学生。 万临也放了假，临放假之前，三位训导和教谕特意嘱咐他们过了年也不能松懈，要每日都在家温书。 否则等过完了年，时间就会过得飞快，到了秋天，真正考验他们这十年寒窗成果的时间便到了。 只要能中举，就是一只脚踏进了官场，就算是不再往上考了，也是受人尊敬的举人老爷。 不想做官的哪怕是自己开学馆，或是在县学教书，不管干啥都得被人高看一眼，十年寒窗就不算白白付出了心血。 万临丝毫没有懈怠，回了家也早早的就起床晨读，富小九则有空还教参儿认药材。 等到年前这天，富小九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了暖锅店，等着吃完了年夜饭守岁。 所有的孩子都会说话会走了，聚在一起也就格外的闹人，让人必须紧盯着他们，否则几个小家伙就容易打起来。 参儿自是不惹事的，但也不怕事。 万二家的两个双胞胎小子长得比参儿壮实了一圈，总想欺负欺负参儿。 这俩孩子一个叫大壮，一个小壮。 这会儿趁着大人们都没注意，大壮就手欠的推了参儿一把，要抢走他手里的小木马。 结果参儿反手就给了大壮一巴掌，肉乎乎的小手正好打在了大壮的嘴角上。 “哇”的一声，大壮立马嚎了起来。 参儿也紧跟着嚎了起来，还哭喊着说大壮欺负他。 他们这一嚎，不明真相的万如意和小妮也都嚎了起来，只有稍微大些的铁头没哭，无奈的直皱眉头。 富小九和莫氏赶紧过来了，俩人分别问自家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大壮说参儿突然就给了他一巴掌，参儿话还说的不利索，却也能清楚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指着大壮说道：“哥哥推，要马马，参儿打。” 富小九了就明白了事情的过程。 莫氏虽然一直都没作妖，可对这两个小子分外的宠着，他们两个在家偶尔只是欺负一下小妮，小妮做姐姐的不跟他们计较。 两个小子平日里和参儿见面的时候待的时间短，都没工夫欺负他。 趁着过年见的多了，也逮到了机会，他们都以为参儿长得小，肯定好欺负，却没想到碰上了硬茬子。 莫氏知道自己两个小子的德性，也知道富小九的脾气，不敢为他们辩解，很快就拉着他们来给参儿道歉了。 “真是对不住啊，弟妹，都是我没看好孩子，让参儿受委屈了。” 莫氏这副“知错能改”的样子让刘氏很生气，平时大壮和小壮欺负如意的时候，可没见莫氏这么痛快的过来赔不是的。 刘氏便在万如意耳边说道：“看见没有，以后你那两个小哥哥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跟你小弟学，直接一嘴巴抡过去！他们以后就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万如意怯怯的点点头，瞅了瞅自己的小手手，并不确定自己这一巴掌能有多大的威力，她也没有参儿那么大的胆子。 大过年富小九不想计较什么，反正自家儿子没吃亏，富小九接受了莫氏的道歉，说道：“小孩子不懂事就得咱们做父母的去教，父母的言传身教什么样，孩子长大了就是什么样。大壮和小壮还小，二嫂可要让他们这两棵小树苗笔直的长大啊。” 莫氏讪笑着点点头，按着大壮和小壮的头让他们跟参儿道歉，两个小子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弟弟，对不起。” 虽说孩子还都小，富小九还是决定让参儿以后少跟大壮和小壮玩，毕竟他们比参儿壮实还是一对兄弟，富小九怕参儿以后会吃亏。 刚才见识了参儿果断的出手，厉大龙对参儿赞赏有加，对富小九和万临说，以后想教参儿学学功夫。 富小九先是谢过了厉大龙，然后说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听完了富小九的想法后，厉大龙和季三娘全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什么？你们打算我兄弟会试完就搬到京城去？你怎么不早说？” 厉大龙眼里全都是对他们一家的不舍。 季三娘直接对富小九埋怨了起来：“小九，你是不是还把我们当外人？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这些？” 富小九马上解释道：“你们别误会，我是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了。不过我一直忙着，没机会告诉你们。但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而已，我们搬走的前提是我相公能一把考中举人，若是他考不上，不能去京城参加会试，我们便还会继续留在这的。” 厉大龙立刻说道：“我兄弟肯定能考上！” 万临则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厉大哥谬赞了，我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厉大龙一摆手，“兄弟你不用跟我谦虚，我说你能考上你就是能考上！” 说着说着，厉大龙昂扬的情绪就变得低落了起来，“只是你这一考上，你们就要搬走了，我这心里真是有点难受......” 季三娘这时说道：“小九，不是我扫兴，万一三弟他金榜题名后，却被安排到了外地去做官，你们难道还要从京城再搬到别处去吗？” 富小九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季三娘说完，她便有些犹豫的说道：“三姐说的事我想过，但说实话，我想让相公他先在京城先见见世面。当然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乡试后我打算陪相公一起进京赶考，等他参加完殿试，还得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名次，是否有留在京城的可能。 万一相公他不能留在京城，被圣人派去外地做官，我们便回来收拾东西去外地。我们的生意就全都转让给你和三姐夫。要是相公他能留在京城，我们再回来搬家，生意照样都转给你们。” 听了富小九的话，季三娘和厉大龙立刻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不舍的神色。 厉大龙语气低沉的说道：“反正不管咋说你们都得走了，唉，这可能是咱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年夜饭了。” 万临忙说道：“你们先别说的热闹了，万一我连举人都考不中，或是考中了举人，却在殿试上失利，你们说的这些事情就都与我无干了。” 厉大龙咧了下嘴，严肃的说道：“三弟，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虽说我跟三娘都舍不得你们搬走，但做哥哥的自然是希望你能往高处走的。以你的才华必定能一次中举，而且圣人之前已经对你有了印象，所以只要你能参加殿试，圣人必定能看好你。要我说，你留在京中的可能很大。” 不等万临说话，富小九马上说道：“那就借三姐夫吉言了！” 万临没有再过分的谦虚，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万大和万二都是知道富小九打算的，一家人也都商量好了，到时候万大和万二要是想去京城，富小九就给他们安排，他们要是觉得在县城过活的不错，富小九便留下作坊，让万大和万二继续在作坊干活。 第308章 准备乡试细打算 这一年过年晚，过完年没多久就开春了。 县学的所有学子们都卯足了劲的读书，安玉书虽说总是屈居第二，他暂时也还挺消停。 不管他对万临多么的嫉妒眼红，现在都不敢作妖。 从全国各地来找富小九学习剖腹产手术的郎中越来越多了，在全国各地开设剖腹产手术培训班的人也多来越多了，误会郎中“杀鸡取卵”的事情几乎没有了，一切都在向富小九的期望发展。 虽说万临乡试的时候去省城就行了，富小九还是早早就开始为万临准备了一切。 从县城到省城的需要半个月的路程，一般学子会提前一个月出发，好留出适应环境，静心读书的时间。 万临也不例外，打算在六月底就出发。 万临赶得正好，正好有三年的时间学习，而万彰他们考上秀才年正好是乡试那年，虽说比万临多学了不到一年，可是也多煎熬了一些时间。 万临和万彰还有万恺打算结伴同行，他们想一起坐着万临家的马车去省城，到了省城一起租个宅子备考。 可是自打听了万临的打算后，富小九就有些担心，她一直都不太喜欢万恺，而且还亲眼见过万恺和安玉书单独去醉风楼喝酒。 富小九总怕万临会在临考前有什么意外，思前想后她决定不顾及什么情面了，她要陪万临去省城。 万恺和万彰可以坐他们家的马车，不过到了省城后她就和万临另租个院子，不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富小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万临后，万临还有些抹不开面子跟万恺和万彰说这事。 富小九想到她可以去问问念珍，若念珍也能跟她同去，她可以和他们两口子一起租个宅子。 巧的是富小九这天去念珍家找她的时候，周巧兰也在，周巧兰现在见了富小九可是比之前亲热多了。 富小九知道她是势利眼，也不愿意多搭理她。 念珍说富小九最近太忙，很长时间都没跟富小九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了，让富小九多坐一会。 富小九想了想，她也不怕当着周巧兰的面说她的打算，直接问念珍愿不愿意陪万彰一起去省城。 念珍听了，便不假思索的说她当然愿意，只是怕她去了会显得累赘。 富小九说她想跟去，到了省城他们两家可以一起租个宅子，彼此还有个照应。 听了富小九和计划，念珍便心动了，周巧兰也觉得富小九的主意好，她也想去。 富小九猜到周巧兰也会想跟着去，正好说道：“其实咱们跟着相公去考试，能对他们细心照顾，要我说，你陪着去也是好的。不过我家的马车不大，最多就能坐下四个人。你和你家相公恐怕要再单雇一两辆马车了。” 富小九直接拒绝了和周巧兰夫妻共乘一辆马车。 周巧兰猜到富小九会这么说，到了这种时候，她也无心去计较什么了，便硬是装作大度说道：“这都不妨事的，我只想着陪我相公去考试，好好的照顾他，马车还不有的是，有银子就能雇到。” 念珍这时说道：“大嫂，要是雇马车的话你还得提早去递给才是，否则订的晚了，马车该都被人给订走了。” 周巧兰点头，“也是，这事不能耽搁，那你们先聊着，我先去找马车了。” 富小九和念珍都出于礼貌站了起来，等周巧兰走了，富小九便立刻坐了下去，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说道：“算她识趣，省了我很多口舌。” 念珍是真佩服富小九能这么直接，要是她，她都会抹不开面子说那些话。 念珍佩服的说道：“小九你可真行，估计大嫂她还没有被谁这么拒绝过呢。” 富小九翻了翻眼皮，“以前她觉得自己的爹是捕头，相公又是里正的儿子，她的眼睛都要长到额头上去了。可是风水轮流转，她现在若不会做人，还怎么跟别人相处？” 念珍托着腮，幽幽的说道：“要是她相公能考中举人，她这眼睛恐怕又要长到额头上去了。” 富小九往念珍跟前凑了凑，蹙着眉说道：“万恺能不能中举另说，我倒是见他跟安玉书一起去醉风楼了。虽说他们两个是姐夫和妹夫的关系，但我相公说他们两个平时只是见面打个招呼，并不怎么走动，原来他们竟是暗自来往。万恺那人的心术一直都不太正，安玉书那小心眼就更不必说了，他俩这么做怕是有猫腻。” 念珍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们两个聚在一起恐怕谈论不出什么好事。不过他们两个在一起能谈论什么呢？” 富小九同样疑惑的摇了摇头，“这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了。” 说完，富小九忽然想起一件事，“周巧兰会不会去找周冰双？他们家不是也有马车吗？” 念珍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你说安玉书家那辆破马车？他家那马车虽说是修好了，可是能走那么长的路吗？” 富小九也笑了出来，“呵呵，我也有点怀疑。” “干娘好！” 念珍的女儿睡醒了，揉着眼睛从屋里走了过来，看到富小九便甜甜的问了声好。 “恩霈快过来，让干娘抱抱！” 万恩霈已经三岁多了，她随得全是万彰和念珍的优点，眉眼清秀，圆圆的小脸粉嘟嘟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万恩霈比参儿大了不到一岁多，万彰已经教她认字了，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已经都把千字文给背下来了。 富小九喜欢恩霈喜欢的不行，认定了她做儿媳妇。 不仅富小九喜欢恩霈，参儿也喜欢恩霈。 每次跟恩霈这个姐姐一起玩的时候，参儿总是舍不得跟她分开，越是长大就越是这样。 恩霈也非常喜欢粉雕玉琢的参儿，两个人在一起玩的时候都是互相谦让的，从来没闹过别扭。 富小九和念珍都看好他们，有的时候甚至都会探讨他们以后的婚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万恩霈坐在富小九腿上，奶声奶气的问道：“干娘，您怎么没带参儿弟弟过来呀？” 富小九宠溺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打趣道：“你们前日才在一起玩来着，怎么才分开两日你就想他了？你这么喜欢跟参儿在一起玩，不如就住到我家去吧！” 万恩霈却立刻摇起了脑袋，“娘说恩霈嫁人前，不能住到干娘家。” 富小九一听，问道：“嫁人？你要嫁给谁呀？” 万恩霈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当然要嫁给参儿弟弟了！” 富小九立刻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儿媳，你婆婆我就等着这句话呢！” 念珍也捂着嘴偷笑，故意说道：“恩霈，你这个女儿家家的怎么这么不知道害臊呢？哪有如此上赶着要嫁人的？” 万恩霈噘起了小嘴，不服气的说道：“明明是娘说让我嫁给参儿弟弟的！” “呵呵呵，好了，你可别逗孩子了！”富小九假意瞪了眼念珍，喜欢的捏捏万恩霈的小肉脸，说道：“恩霈说的没错，你就是得嫁给你参儿弟弟，你参儿弟弟也只能娶你！” “还是干娘最好啦！”万恩霈眉眼弯弯的笑了，抱着富小九的脸就吧唧一口。 富小九是真的喜欢万恩霈，就是不知道以后家里那个臭小子，会不会在长大以后变了心，喜欢上别的姑娘。 跟念珍约好了以后，去省城的事就定下来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到了跟前再解决就行了。 周巧兰趁着中午的时候去找了万恺，告诉了他富小九说了什么。 万恺听后很生气，说富小九不讲究，一个妇人怎么老是掺和男人间的事情。 周巧兰等他埋怨完了，才说她也想跟去，还想让万恺坐安玉书家的马车去省城。 “我去跟妹夫一起走当然可以。他们别以为他们不带着我，我就没有马车坐了！不过你就不用跟着去了，家里和孩子都得你照应，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别跟着瞎操心了！” 万恺根本就不想带着周巧兰，因为他还想趁着去县城的机会，在县城里好好玩玩呢。 一听说他不愿意带着自己，周巧兰的脸就沉了下来，“我不是想去好好照顾你吗？到时候天热了，你们在外面吃的东西要是不干净，把肚子吃坏了影响你考试怎么办？而且天气那么热，我起码还能给你扇扇子，给你......” 万恺一听更嫌烦了，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没有书童，你要是那么闲就去琢磨琢磨干点啥能赚钱？你看看，就连万彰媳妇都能跟富小九合伙赚钱了，你就不能也争口气？” 周巧兰不服气的说道：“我可是要做举人夫人的，我才不会像她们那种乡野村妇到处去抛头露面呢！” 万恺白了她一眼，“你也别瞧不起她们，富小九都收到圣人的嘉奖了，她现在可是圣人能看得见的人，可比举人还得脸呢！” 周巧兰也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她厉害，你倒是让她给你做娘子啊！”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快点回家看孩子去吧，免得你爹一会耍起酒疯，再把孩子吓到。” 万恺不愿意跟她多说话，说完就甩着袖子走了。 周巧兰幽怨的拧着帕子看着万恺的背影，却把怨气撒到了富小九的身上，“富小九，你安安分分在家里待着不行吗？非要什么事都掺和一脚！” 万恺回去后便找了安玉书，安玉书十分痛快的同意了万恺跟他一起坐马车去省城。 万恺找好了马车，才去找万临和万彰说这件事。 第309章 临行不舍别离苦 万临没想到富小九这么快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了，万恺这么一说，万临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万彰却比万临抹得开面子，直说富小九贤惠，考虑的周到。 不只是万临，别人也都开始结伴了，有的学子家境贫寒，雇不起马车，六月中旬就得走，县学的课程到五月底就结束了，剩下的时间都要靠自己来温书。 富小九的培训班依然开展的如火如荼，暖锅店的生意不用她操心，念珍也已经主要打理起了作坊。 念珍的管理能力很出乎富小九的意料，在她的安排下，富小九和季三娘的货药不仅被销往了边境，在临近的县城和乡镇卖的也不错。 季三娘则是脂粉铺和串店两头忙，每日都过得非常充实。 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很快就到了万临要出发的日子了。 富小九早就给参儿交待过，她要陪万临一起去省城考试，让参儿在家乖乖的听话。 不过参儿就算是再懂事，也才不到两岁，他舍不得富小九一下子就要离开一个多月之久，在富小九和万临要走的那几日，就格外的粘着富小九。 富小九特意多抽出空来陪着参儿，万临有空的时候还会跟参儿讲讲科举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起码心里先对科举有个概念。 富小九怕万临在路上颠簸，准备了厚厚的垫子铺在马车里，还准备一大堆药材。 万临看着富小九又从屋里收拾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忙接过问道：“娘子，咱们虽说要去一个多月，可也用不着准备这么多东西吧？” 富小九却坚持道：“虽说在省城能买到的东西比县城多，但自己家里带去的东西更能用的惯。你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还是去考试，我总得让你舒舒服服的才行啊！” 万临感激的说道：“多谢娘子费心了，我若是考不上都对不住娘子的一番苦心呢！” 富小九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从今天起，不许说你考不上的话！你肯定能考上！”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好好，我再也不说了！” 明天他们就要出发了，为了方便，马车今天就牵到了家里。 从万临家出发要比从万彰家出发方便，所以念珍和万恺提前送了东西过来，念珍也拿了不少东西，和万恺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 富小九努努嘴，“看见没，他们也带了不少东西。这就叫穷家富路，不管是银子还是东西，还是多带着些才好。” “好好，我都听娘子的安排。” 万临已经把东西放进了马车里，回过头就看到万彰也露出了一丝颇为无奈的笑容。 万彰走到万临跟前，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我说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她非不听。真是拿她没办法。” 念珍催促道：“快点把东西放进去吧，你背着也不嫌弃沉！我带这么多东西还不是为了你好？” 念珍说完，富小九就说道：“他们才不会懂呢！除非等他们觉得缺衣少食的时候，才会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 “就是！他们啥都不懂！”念珍白了万彰一眼，转脸问起富小九，“你家里都安排好了？” 富小九答道：“嗯，我都安排妥当了。你家里也都安排好了吧？” 念珍带着不舍说道：“全都安排好了，作坊的事我也安排好了。只是我舍不得恩霈，我还从来没跟她分开过呢，我今天跟她说我们要走的时候，她还哭了一会。” 提起孩子富小九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乡试三年才举办一次，这里面承载了多少学子的青春和心血，跟这样的机遇比起来，跟家人短暂的分离也是值得的。 富小九也不舍的说道：“参儿这几天也格外的粘我，我真怕我们走了，他会上火。”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这次他们都有幸能中了举，来年还得去京城......小九，去京城的话你也跟去吗？” 念珍的眼里带着期盼的问道。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当然要去了。我早就想去京城看看呢。不瞒你说，要是我相公考中了，我打算过了年就走，先在城里租个地方，让我相公在京城待一待，开阔一下眼界。” 念珍羡慕又佩服的说道：“你想的可真长远。不过那时我就不一定能跟你一起去了。” 富小九笑笑，“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我只希望这次咱们能一切顺利！” 念珍握住了富小九的手腕，语气坚决，“有你这颗吉星在，肯定一切顺利！” 这天晚上万婆子自掏腰包，把人都叫到暖锅店来吃饭了，当让大伙一起给万临和富小九践行。 万大一家和万二一家都跟万临说了祝福的话，两家还很懂事的给万临拿了些银子，表示一下心意。 厉大龙和季三娘也给万临拿了银子，说等着揭榜的时候再给万临庆祝。 参儿今晚表现的异常听话，乖乖的坐在万临和富小九中间，还不挑食的把碗里的东西都吃了。 富小九见参儿表现的这么好，反倒是更舍不得他了。 可考虑到孩子还小，路上还是颠簸，而且怕孩子去了让万临分神，富小九还是狠了心没有把参儿带走。 因为明天就要上路了，万临难免会有些小小的激动和紧张，躺在床上一直紧紧拉着富小九的手，闭着眼睛却没睡着。 富小九察觉他没睡着，轻轻的挠了挠他掌心，“你要是睡不着咱就聊聊天。” 万临立刻睁开眼睛，看向了富小九 “娘子，我觉得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快？好像昨天咱们才成亲，怎么名天我就要去赶赴乡试了？自从咱们成亲以来，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刚才还想着，咱之前还住着泥瓦房，是在土里刨食靠天吃饭的庄稼户，怎么一下就住上了这么好的青瓦宅子，还有了医馆、暖锅店和作坊，咱们还都得到了圣人的嘉奖？我不是在做梦吧？” 富小九轻笑着说道：“你都还没睡着呢，怎么做梦？” 万临忽然放开了富小九的手，伸着胳膊让她枕着，随后又把她揽入了怀里，在她耳畔呢喃道：“我的好运气都是娶了你以后才有的，我要好好的谢谢娘子。” 富小九豪爽的说道：“你给了我参儿这么好的孩子，就当是你的谢礼了。” “参儿可不算，他也是你给我的礼物。我得想想，万一我要是中了，我该怎么感谢娘子才行。” 万临说罢，还真的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睡在富小九旁边的参儿此时在睡梦中踢开了被子，富小九便转了身去给他盖好了被子。 “参儿，等着爹娘回来给你带好消息！” 富小九在参儿的脸上轻轻吻了下，参儿竟扬起了嘴角。 “咱儿子说你保准能考上！”富小九肯定的说道。 万临撇撇嘴，“我咋没听见咱儿子说话呢？” 富小九语气更加肯定了一些，“咱儿子就是知道！” 万临又把富小九搂了过来，也用格外肯定的语气说道：“好，我相信咱儿子！他说我能考上我就一定能考上！” 万临说着话，忽然感到身上袭来了一阵倦意，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万临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仿佛所有心事都被抛在了脑后。 早上还是富小九听见了鸡叫，麻溜儿的就起来了。 参儿和万临还在睡着，富小九想让他们都多睡会，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娘子，你醒了？”万临睁开了眼睛，醒来的瞬间感到浑身舒爽，脑子也格外的清醒。 富小九边收拾东西边说道：“我还想让你多睡会呢，你再躺会，离出发的时间还早着呢。” 万临睡不着了，怕惊扰到参儿，慢慢的坐了起来，参儿这时也醒了。 “来参儿，让爹抱抱！” 万临抱过了参儿，参儿今天很听话，没有再嫌弃他爹，竟然还主动的搂住了万临的脖子，直往他怀里蹭。 “好参儿，爹和娘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在家要听爷爷奶奶和姑姑的话，知道吗？” 万临说着说着鼻子竟有些酸酸的。 参儿这时抬起了头，摸着万临说道：“爹爹，鼻肿......” 万临赶紧先看了眼富小九，发现富小九还在收拾着东西，并没向他这边看过来，万临忙吸了下鼻子，小声对参儿说道：“爹爹不是鼻肿，是鼻酸。我的好儿子，真是越来越懂事。” 万临觉得参儿终于又长大了些，开始知道心疼他这个老父亲了。 万婆子早早的就做好了饭，她怕他们吃的太油闹肚子，特意做了些清淡的饭菜，还烙了十张油饼，煮了十多个茶叶蛋，让他们在路上带着吃。 富小九和万临一出屋，万婆子就走了过来，塞给富小九一张银票。 “这是娘的心意，你们收着，在外面别亏了自己。” 万婆子给富小九的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是她这么长时间积攒了一半的积蓄。 富小九把万婆子的银票推了回去，笑着说道：“娘，您的银子我们就不要了。我们都准备好了二百两银子，就是闭着眼睛花我们都花不完的。” 万婆子倔强的坚持道：“你的银子是你的银子，我的银子是我的银子，这能一样吗？你要是不拿着，我可要不高兴了。” 万临这时闻到了饭香味，便说道：“娘，您的手艺就是您的心意。银子我们不要，但是有样东西我可是要求着您给我们带走的。” 第310章 羊入虎口智保命 万婆子赶紧问道：“你想要带走啥？只要娘能给你带上的，肯定都给你带上！” 万临指了指厨房，“我想吃您做的麻花，要是来得及，您就再给我们炸些麻花，让我们在路上吃吧！” “来得及，来得及，我这就去做啊！”万婆子说着就奔向了厨房。 万婆子就这么被转移了注意力，万临冲富小九眨眨眼睛，富小九也掩嘴偷笑。 参儿这时张开手要让富小九抱，富小九抱住参儿的瞬间，眼泪蓦地流了出来。 “娘子，你这是......” 万临其实不用问，就知道富小九是舍不得孩子。 参儿像只树袋熊一样乖乖的趴在富小九身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虽然没哭没闹，可是那小模样看在万临的眼里，也让万临分外心疼。 万临轻轻拍了拍参儿的后背，温柔的说道：“好参儿，在家里乖乖的等着爹和娘回来，爹和娘回在省城里给你买很多好玩的回来。” 参儿没吭声，又将富小九抱紧了些。 “三哥，三嫂，来吃饭吧！” 万飞枝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她知道万婆子今天肯定要做很多吃的让万临和富小九带走，所以特意早起，懂事的给万婆子打着下手。 得会万飞枝叫了他们一声，否则这一家三口怕是要哭成一团了。 万老头给大家盛好了粥，把粥放到了万临面前的时候，认真的对万临嘱咐起来：“老三呢，你和小九和一路上千万要注意安全，一定要走大路，也别为了赶路走夜路。在路上也别不舍得花钱，可不能贪便宜，休息歇脚一定得去大客栈，知道不？” 万临郑重的答应道：“爹的叮嘱儿子都记下了，请爹放心。” 万老头按了按万临的肩头，就算再想掩饰，也掩饰不住眼中的不舍。 这顿饭吃的格外沉默，就连万飞枝都很少说话。 吃完了饭，万婆子把要给他们带的吃的都分别装好了，等所有的东西都装上马车的时候，万彰和念珍也来了。 “你们的东西都带齐全了吗？”富小九问道。 今天两个人只背了两个小包袱，念珍笑着答道：“我们的东西都带全了。” 参儿现在被万婆子抱着，念珍看到参儿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鼻子便有些发酸，“咱们这马上要跟孩子们分开了，我这心里就是放不下孩子。” 富小九感同身受的说道：“是啊，咱们走的这一趟也怪狠心的了。” 万婆子见她们又伤感了起来，忙说：“这就要走了，老三，小九，你们再看看还有啥要带的？” 万婆子说完，富小九便收起了悲伤的情绪，冷静的说道：“好，我再检查一遍东西。” 富小九最后确认了一遍，真是没什么忘记带的东西了，也到了要出发的时间。 车夫是万老头找到的有经验的老车夫，驾车几十年了，人老实也稳当，只要一路上不遇到什么流寇劫匪和黑店，也就没有让人担心的了。 四个人都上了马车，万婆子、参儿、万老头和万飞枝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外，万临和富小九从车窗外探出头来，向他们挥了挥手。 万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爹、娘，飞枝，你们都回去吧！等我们到了就给你们写信。” 富小九还对参儿说道：“参儿，等着爹娘回来给你买好玩的啊！” 参儿乖巧的点了点头，也冲他们挥了挥手。 万婆子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要哭了，抿着嘴抽了抽鼻子。 万临和富小九不想再让离别的气氛更添伤感，都把头缩回到了马车里。 万临感慨的说道：“之前在县学，虽是一个月才会一次家，可县学就在家门口，你们也总能去看我。这回咱们要走一个多月，这对咱们和咱们的爹娘孩子都是种考验呢！” 万彰神色凝重的说道：“我真怕我到时会想家......” 富小九调整好了情绪，开始给他们两个打起气来，“你们要想着这次走是为了功名去的，等回来的时候你们两个的身份就变了，那可就是衣锦还乡了！” 富小九安慰起到了用作，万临和万彰的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几个人的话题终于轻松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在路边歇歇，吃了些自家带的东西，傍晚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另外一座县城。 这县城便是松江县了。 松江县挺大，他们进去后没停住，一直走到了即将出城的路上，才找了家客栈落脚。 去省城的学子们都要路过松江县，客栈的生意就格外的好，他们还算幸运，到了时候恰巧还有一间客房。 车夫说他不跟学子们抢客房了，反正天气也暖和，他可以在马车里对付一宿。 富小九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四个人挤一间，让两位娘子睡床上，两个爷们打地铺。 几个人吃过了晚饭，便准备回去休息，万临和万彰还能看会书。 有件事富小九对他们隐瞒了，富小九自从进入到松江县以后，就觉得微微的有些心慌。 富小九便想到会不会是他们到了薛家父子的地盘的缘故。 那薛照和薛莱始终记恨着富小九等人，却因为忌惮厉大龙的势力而不敢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薛县令和薛师爷也没忘记儿子受的委屈，薛县令给上级的写的信得到了回复，薛县令和薛师爷便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富小九家的马车进入到松江县就被人给盯上了。 富小九开始还以为是马车颠簸让她不舒服，可是走进客房后，她心慌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相公，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富小九把正在看书的万临叫到了门口。 念珍和万彰都奇怪的向他们看去，不知道富小九要跟万临说什么悄悄话。 “娘子怎么了？”万临也看出富小九有些神秘兮兮的。 富小九先没回答他，而是趴在门缝向外看去，看了会儿才对万临说道：“相公，我感觉咱们好像被人给盯上了。” “什么？”万临很意外。 富小九解释道：“还记得那次去串店找事儿的四个小子吗？这里是他们的老家。” 万临一听立时明白了，不禁微微变了脸色，警觉的问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离开这？” 富小九却摇了摇头，“咱们若是赶在晚上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更危险了！” “那咱们就在这坐以待毙？”万临一时有点没主意。 富小九说道：“咱们这不叫坐以待毙，咱们这叫做以静制动。” “娘子，你莫非是有了打算？” 万临知道富小九脑子里鬼点子多，所以并不十分担心他们的处境。 念珍见他们两个趴在门口咬了半天的耳朵，忍不住问道：“你们俩个干啥呢？” 富小九马上走到她面前说道：“我也不瞒着你们了，咱们被人给盯上了。” “被人盯上了？咱们被谁盯上了？”念珍不解。 富小九简单说道：“还记得串店的事吗？咱们来了人家的地盘了。” “什么？那咱们这不是羊入虎口了吗？”念珍一怔，随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先别慌，咱们既然来了，就肯定会平平安安的走。”富小九的语气格外平静，听着让人安心不少。 但念珍眼中的惊恐还没退去，她扯了下万彰的袖子，“相公......” 万彰也听说过这件事，他虽是书生，也不是怕事的，拉着念珍的手对她宽慰道：“娘子别怕，就算他们再一手遮天，也不敢草菅人命！” 万临也从门缝中向外看了一眼，看到了几个贼头贼脑的人。 有靠在二楼走廊栏杆上瞄着他们房间的，有假装路过他们房间，在经过房间门口特意向里看的，还有两个人就站在隔壁房间门口，不时的向里面看着。 万临看完便后退了几步，先后检查了一下门窗，又环视了一圈屋内。 富小九等人看着万临都没再出声，万临检查完门窗正要对他们说什么，忽然有人敲起了门。 “客官，该掌灯了，我给你们送灯来了。” 万临立刻答道：“我们赶了一天的路，都躺下休息了，不用掌灯了。” 伙计顿了下，又说道：“我还给各位客官带了热水过来，客官，你们乏了一天了，洗把脸泡泡脚再睡吧。” 万临用懒懒的声音说道：“出门在外哪里用得着这些讲究？我们都躺下了就不折腾了，谢谢你了。” “那好吧，各位客官请好好休息，在下就不打扰了。”伙计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 然而屋里人却还都保持着紧张的神色，念珍看着富小九，小声的问道：“小九，咱们该怎么办啊？” 富小九冷静的说道：“咱们的窗户是临街的，现在街上的人还不少，窗户这边暂且是安全的，咱们只要守好门，不让别人进来就行了。咱们若能守到明天天亮，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是咱们能守得住这门吗？”念珍看着单薄的房门，很是担心。 万临说道：“咱们一会把这个矮柜挪过来，晚上我和彰兄都不睡了，就看着门，若是他们硬闯，怎么也能抵挡一阵。” 念珍还是担心，“你们若是抵挡不了多久呢？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这黑灯瞎火的，他们要伤了咱们后，再说伤错了人，咱们都无处说理了。” “咱们要是靠拼的许是拼不过的，要是想保住性命，咱们得靠智取。” 富小九说罢，清亮的眸子里闪现出了两道狡黠的微光。 念珍焦急的问道：“咱们怎么智取呀？你有什么好主意快点说出来吧，我都要怕死了！” 富小九勾勾手指，“来，我告诉你们我想到了什么主意。” 第311章 亏心事多活见鬼 柜子还是要抵在门口的，起码能有些作用。 富小九和念珍坐在床上，万临和万彰就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椅子上。 此时天已经黑了，客栈里也完全安静了下来，要是趴在门缝中往外看，还能看到别的房间点着灯，多半是学子们在秉烛夜读。 富小九一直都竖着耳朵盯着门外的动静，还好一直到现在门外也没什么动静。 念珍碰了碰富小九的手，轻声道：“小九，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害怕......” “要是他们真想动手，肯定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咱们再等等。” 富小九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她虽紧张，可也很疲惫。 她的哈欠很快就传染给了念珍，念珍也打了个哈欠，眼皮也有些沉了。 富小九瞅了瞅外面，从月亮升起的程度判断出现在应该是快到亥时了，这个时间还不算晚，要不是客栈里住的几乎都是学子，恐怕还要闹吵一阵子。 富小九对万临和万彰说道：“你们两个要是乏了就先打个盹儿，我盯着。” 万临摇摇头，“我不困，你们先休息一会吧。” 万彰赶紧说道：“我也不困，富郎中，娘子，你们两个还是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和临兄就好了。” 富小九指了指地上，“反正地铺都打好了，你们俩先躺会，歇上片刻也无妨的。” “也好，那我们就直直腰。”万临说完，先躺了下去。 四个人便都躺下了，能好好的歇一会解解乏也是好的。 这一躺下不要紧，几个人竟然全都睡了过去。 差不多到了子时初刻，从门缝里伸进来了一个细细的管子，迷烟幽幽的从里面飘散了进来。 吹迷烟的人得意的眯起了眼睛，向同伴比划了个妥当的手势。 他的同伴把刀塞进了门缝中开始把门栓轻轻的挪动着，很快就把门栓挪开了。 “咋回事？这门怎么推不动？” 然而弄开了门栓后，他才发现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抵住了。 吹迷烟的人警惕的说道：“难道他们真有了防备？” 挪门栓的人恶狠狠的盯着门，对其他人说道：“少爷交给咱们的事必须要办妥！不管他们用什么抵住了门，咱们几个人一起用力可定也能把门推开！” “好！反正他们也都晕了。” 一共来了四个混混，四个人商量完便开始一起用力推门。 客栈的柜子不重，不用四个人，就是两个人从外面往里推，也能把柜子推动。 然而眼看着柜子要被推得可以把门打开了，门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这四个人都要把吃奶的劲给使出来了，也没再把门推动。 “咋回事？”一个人不解的往门里看了看。 可是门缝开得只能容得下人的半个身子，他不能把身子都探进去，加上屋子里很暗，他也看不见什么。 “真是邪门了！”这人骂了一句。 有人摸着腰间的匕首，等不及的说道：“要不咱们再试试劲，就算是把他们都弄醒了，他们也跑不出这间屋子！” “行吧，只能这样了！” 四个混混都没什么办法，只能继续用着蛮力。 外面的四个人非常努力，屋里的四个人却悠闲的很。 万临半睁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努力的四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万彰则在拼命克制着自己笑出来的冲动，在被子里不停的颤动着。 念珍的眼中也没了惊恐，在富小九耳边说道：“小九，真有你的！” 富小九勾勾嘴角，目光先是落到了桌子上的一个香炉上，随后又把目光落到了门下。 香炉里面富小九放置了“醒神香”，不仅可以提神醒脑，还可以化解一切迷烟。 外面的人以为他们只用柜子抵住了门，便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柜子上，谁都没想到其实真正抵住门的玄机其实在门下。 富小九拿出两把油纸伞斜着塞进了两扇门的下面，做成了两个抵门器。 油纸伞结实得很，粗细还正好跟门到地面的距离契合，就算外面的人再用力推，有了这两个抵门器，除非把门拆了，否则再用力也是推不开门的。 外面的四个人急了，真有种把门拆开的冲动。 “依我看，这门咱也别管了，不行就从窗户进去吧。” “不行，屋里的窗户是关着的，咱进不来。再说了，万一咱们踩空了跌断了腿咋办？” “别磨叽了，我这就把这扇破门给踹开！” 一个混混上来了急脾气，这就要抬脚踹门。 他的脚已经抬起来了，然而在他即将要踹门的瞬间，他突然怔住了。 “啊！鬼、鬼！” 这混混惊恐的大叫着，一边喊着一边抱头鼠窜。 其他人立刻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另一个人抬起了脚，哪知当他准备要去踹门的时候，竟也大叫了起来。 “有鬼！啊！” 喊完，这人也抱着头惊恐的跑掉了。 “你俩失心疯了？” 剩下一个身材魁梧的混混不信，踹门之前，先从被推开的缝隙中看向了屋里。 他不看不要紧，一看完屋里的情形，他的整张头皮都麻了。 他看到屋里正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 女人头发全都披散在前方，完全遮住了脸，两只胳膊在身前伸得笔直，她的双手在僵硬的舞动着，更恐怖的是，她鲜红的舌头还长长的垂在地上！ 屋里真的有个女鬼！ 可屋里的四个人却还都浑然不知的躺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屋里竟站着个女鬼。 “啊！有鬼！” “啊！救命啊！” 剩下的两个人都看到了屋里的女鬼后，他们的魂儿也都要被吓飞了，俩人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跑向了一楼。 “哈哈哈哈！这四个白痴，还真的怕鬼啊！看来平日里真是没少做亏心事！” 富小九拿掉了嘴里的红腰带，简单整理了下头发，暗暗的松了口气。 “娘子辛苦了。” 万临站了起来，帮富小九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 念珍下了床，回头看看代替富小九躺在床上的枕头和被子，佩服的说道：“小九你可真是有办法，居然想到这么个主意。” 万彰也站了起来，感激的向富小九作揖道：“富郎中真是足智多谋，万某谢谢富郎中的救命之人！” 那四个被富小九吓跑的人，把别的屋里的人都吵醒了，有人不满的开门骂道：“谁啊不睡觉，大半夜的瞎嚷嚷什么？”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早就被收买了，他们见这四个人全都喊着“有鬼”，狼狈不堪的逃了出来，都觉得奇怪。 掌柜纳闷的抬头看看二楼，“没听说咱家客栈闹鬼啊？咋回事？要不咋咱们也上去看看。” 伙计却死活不干，“我、我不上去！万一真有鬼呢？我还没成亲，我不去！” 掌柜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这客栈是我爹传给我的，我从小在客栈长大，我咋不知道自家客栈闹鬼呢？你不去，我去！” 掌柜不信邪，拿着烛台就上楼去了。 此时屋里都恢复了原样，柜子和油纸伞都拿走了。 掌柜的到了门口，没敢冒昧的敲门，先是趴在门口听了听动静，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隐约还传来了一阵阵鼾声。 “奇怪了，那几个人不会是眼花了吧？”掌柜的很纳闷，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想到可以从门缝往里看看。 “这不一切正常吗？都睡得好好的，哪里有什么鬼啊神儿啊的。” 掌柜见屋里一片平静，四个人都睡很沉，可是他忽然更纳闷了。 “难道是老天护佑他们几个？让前来害他们的人能看见鬼，所以都被吓跑了？哎呀，这人还真是不能做亏心事，我得赶紧给我爹上柱香去，认个错......” 掌柜碎碎念的走了，很是后悔为了钱成差点害了人性命。 掌柜的话富小九等人都听到了，几个人全都笑了起来。 那四个人一逃出客栈，在外面接应的人就拦住了他们。 “你们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去？少爷吩咐的事办成了吗？” 跑得最快的人浑身发抖的答道：“屋、屋里有鬼！这、这事我办不成了！” 其他三个人也抖如糠筛的说道：“没、没错，要办你们去办吧！” “混账东西！哪里有什么鬼怪！我看你们就是不成事的！你们就等着被少爷收拾吧！” 这人一脸鄙视的说完，带着人又潜入了客栈。 他们正在蹑手蹑脚的往楼上走的时候，一股浓烟突然从走廊深处冒了出来。 突然有人推开了房门，疾呼道：“快跑啊！着火了！” 他喊完后，赶紧夹着行李跑向了楼下。 别的房间的人也闻到了烟味，全都捂着鼻子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这些人全都往楼下跑着，硬是把后来的几个混混从楼梯上挤了下去。 客栈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掌柜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也不给他爹上香了，慌里慌张的跑到了屋外。 “老大，着火了！咱还往不往里冲了？” “着火还冲个屁！你不怕被烧死你就去！” 为首的混混看了眼楼上，眼见着浓烟就往楼下涌来了，只好不甘心的跑了出去。 住店的客人都跑到了大街上，富小九一行人也混杂在人群里。 看着此时的情况，富小九才说道：“这回咱们才真的安全了。就是有些对不住客栈掌柜的了。” 第312章 有惊无险再上路 念珍气呼呼的说道：“他肯定跟这些人狼狈为奸，没有啥对不起他的！再说咱们也没真烧了他的客栈！” 万彰也说道：“没错，这掌柜的可不是无辜的，咱们不用可怜他！” 万临看着已经消散了不少的浓烟，向富小九投去了赞赏的眼神，“娘子足智多谋，要不是你，咱们都不可能这么平安的站在这里。” 念珍忽然又有些担心的问道：“小九，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来找咱们的麻烦了吗？” 富小九答道：“咱们天亮了就出城，从这里到下一个县城的路程不远，估计过了中午咱们就能到。我不相信他们会追出咱们那么远去。” 万临肯定的说道：“对，只要咱们离开这就安全了。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能一直对咱们紧追不舍。” 掌柜带着伙计拎着水桶冲到楼上时才发现，原来这些烟的根源，是一堆摆放在铜脸盆里燃烧的枯树枝。枯树枝的烟之所以会这么多，是因为里面还夹杂了一些艾草，味道才格外的呛人，烟也格外的多。 掌柜猜到可能是富小九他们干的，他现在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打算说破。 他刚才给他爹上香的时候，还感叹人不能做亏心事。 好在他后来没再助纣为虐，否则富小九要是没有善心，真的不留痕迹的把他这客栈给烧了，他的家业就全都毁了。 掌柜良心发现后，还嘱特意咐了店里的伙计，说不许把着火的事情出去乱说，否则该影响店里的生意了，还说今天来跟着救火的伙计都给赏钱。 伙计们没有跟钱过不去的，全都答应守口如瓶。 掌柜“救完了火”赶紧就出来跟等在外面的客人们解释了，说不过是小火而已，已经扑灭，不会影响大家的安全和休息，说了不少的好话，终于把人都哄了回去。 富小九他们便混在人群里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好了，这回咱们能睡个安稳觉了。” 富小九插好了房门，谨慎起见，还是用油纸伞做成了抵门器。 “虽然刚才折腾了一圈，可我这心里真是高兴。富郎中，你可真有手段！” 万彰对富小九佩服得不行，又说道：“你若是个男儿，恐怕就更了不得了！” 说完，他又对万临打趣道：“临兄，你可一定要金榜题名，否则你都配不上你厉害的娘子了！” 万临认真的答应道：“彰兄说的是，我若是不让自己优秀一些，真是配不上我娘子。” 富小九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捧我了，我再被你们捧得晕了就该从高处摔下来了！” 万临偷偷扬起了嘴角，为有富小九这样的有勇有谋的娘子感到骄傲。 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该放亮了，所有人都折腾了够呛，虽然没什么大事，但衙门的人也过来看了看。 因这里住着多数都是学子，薛县令和薛师爷考虑到这些学子里没准藏龙卧虎，不敢惊扰到他们。 所以就算是知道富小九他们在哪间房，他们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薛照和薛莱得知了方才发生的事后，全都气得不行，直骂手下是饭桶。 这还不算，当他们知道衙门的人都去了客栈，可是到了那看了眼就回来了，两个人更是气的直接去找了各自的老子。 薛县令先是把薛照训斥了一顿，随后就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薛照听了，脸上的怒气才终于消散了。 天刚放亮，富小九等人便都醒了。 几个人麻利的收拾了东西出了门。 车夫这一宿睡得可是真不错，什么动静都没听见，被万临推醒后，还问为啥这么早就出发？ 万临说昨晚客栈着火了，他们都没睡好，今天早点走到下一个县城，今晚就能早点休息。 车夫听东家的话，立刻就驾着车出发了。 终于出了松江县城，四个人都松了口气。 但富小九还没有完全放松警惕，时不时的从车窗往外看看。 一轮火红的日头，逐渐从两旁的稻田里和树林中冉冉升起，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充满了希望。 路上的行人和车子逐渐多了起来，随着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富小九等人也就越来越安心。 富小九对大家说道：“大家起得早，都没怎么睡，现在没事了，咱们都眯一会吧。” 念珍的眼皮已经开始发沉了，她最近总是觉得困，昨晚那么惊心动魄的时候，她都有困意，还责怪自己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些。 富小九没等说完，念珍就靠在万彰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念珍，一会到了地方我给你把把脉吧。”富小九轻声说道。 “好啊。”念珍慵懒的答道，忽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要给我把脉？难道你是怀疑我......” 念珍也是当过娘的人了，有经验，富小九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富小九是啥意思。 富小九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就是哪个意思。” 万彰却糊涂了，一头雾水的问道：“娘子，富郎中，你们是啥意思啊？” 富小九神秘的笑了笑，“我怀疑你又要当爹了！” “什么？我又要当爹了？” 万彰还没有心里准备，他听富小九这么一说，立马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高兴的说道：“我是这么猜的，不过我猜得应该能准。要是你考中了，你们家可就是双喜临门了！” 万彰虽高兴，但更是担心，“哎呀，早知道我娘子怀了，就不让她陪我出来了，这一路颠簸还有惊吓，真是够她和孩子受得了！” 念珍已经不困了，精神头十足的说道：“我既然能陪你出来，就说明我不怕遭罪！咱们的孩子也不怕遭罪。以后等他长大了，知道他当初是陪着他爹来参加乡试的，还得觉得荣幸呢！” 富小九点头道：“念珍的想法没错，咱们比起那些坐牛车和靠走路去省城考试的学子们幸福多了，要是连这点辛苦都受不了，以后也不配做你们的夫人和孩子了。” “你的这张嘴啊，真是厉害，你这么一说，我和彰兄还能说什么呢？” 念珍摸着肚子说道：“孩子呀，这一趟你可要坚强呀，咱们娘俩儿可不能给你爹拖后腿！” 车厢里的人正沉浸在一片喜悦气氛中的时候，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念珍立时就向一侧倒了过去。 万彰赶紧搂住了她，没让她撞到马车的一侧。 万临也及时的护住了富小九。 “刚刚是怎么回事？” 还好颠簸只是一瞬间的，并没有什么大事。 万临把头伸出外面看了看，发现周围的人和其他马车都很正常，回头一看，原来刚才的地方有一块石头，正好硌了下车轮。 车夫回头向万临说道：“东家对不住啊，我没看见前面的石头，让你们受惊了。” 万临大度的说道：“不妨事的，劳烦您再注意些，不用把车赶得太快。” “好嘞！” 车夫没多说什么，可他心里纳闷，前面本来没有石头的，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这一路还算顺利，中午的时候他们特意找了人多的路段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大家吃了点东西，查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可疑的人，便又接着赶路了。 路程跟富小九预计的差不多，下午他们就到了下一座县城。 他们特意找人问了城里最好的客栈是哪家，当地人告诉了他们，他们便在当地最好的客栈住下了。 来这家客栈住的学子不多，目前的空房也比较多，他们来的时候还剩下两间上房，两对小夫妻都有了各自的房间，车夫也住上了一间通铺。 两家的房间是挨着的，也好照应。 富小九细细检查了房间的门窗，又查看了房间里的东西后，才放心的坐下了。 等富小九检查完了一圈后，万临问道：“娘子，你觉得这里安全吗？” 富小九答道：“目前看还是安全的。你看，来这里住店的一般都是有钱人，不是公子哥就是富商之流，要么就是江湖上一些有钱的大爷。这家客栈的门口还有保镖，看着就让人安心。我猜这客栈老板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怕是没那么好收买。所以我觉得这里比较安全。” 万临回想了一下，也放心的说道：“我刚才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客人，的确都是像娘子所说的那些人。看来咱们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富小九把东西简单了收拾了一下，便去给念珍把了脉。 不出富小九所料，念珍真的有了！ 富小九开心的说道：“你这都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了，恐怕就要到了害喜的时候，我给你开点调理的药，一会我就去药铺给你抓药去。” 万彰懂事的说道：“哪里还劳烦你去，等你写好了方子我去抓药，顺便再给你们两个买些点心水果。” 富小九说道：“好，那我就留下来陪念珍，念珍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出去走动。” 万临凑热闹的说道：“我也跟彰兄去吧，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买回来，给你们解解闷。” 万临说完还瞅瞅富小九，似乎在征求富小九的意见。 富小九挥了挥小手，“去吧去吧，你们两个去放放风，也能让心情好些。” “谢谢娘子！”万临夸张的作了个揖。 念珍很快就睡着了，富小九便坐在她身边看着医书。 这时客栈又来了客人，不过这几位是直奔着掌柜房间去的。 第313章 好心换来人平安 “大舅，您这回知道我们受了多大的委屈了吧？” 薛照说完还擦了擦眼睛，薛莱也在旁边一脸的委屈。 倪有利瞅瞅他们两个，心里实在觉得麻烦。 “二外外甥，不是大舅不帮你们的忙，大舅是生意人，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我的生意往后就没法做了。你们应该也看得出来吧，来我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客人，我的招牌就是环境优雅，客房干净，住店安全。你们也理解理解大舅，这事就等他们走了，你们在路上做不行吗？” 薛照和薛莱听倪有利说完了，也没着急，薛照往他跟前凑了凑，说道：“大舅，我们知道您是生意人，您这生意不也是得靠太爷照着吗？太爷和我爹是同窗，他们的关系不错，再说了，他们常有走动，您的店里要是出了事，你们太爷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也能给您兜着的。” 薛照说完，还从袖子里拿出了两张银票。 “大舅，您平日里太忙了，我们也不敢来打扰您，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拿着买喝茶。” 薛莱也赶紧对倪有利谄笑着说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孝心，还请您收下。” 倪有利斜着眼睛看了眼他银票，却没手下，而是自顾自的喝了口茶。 薛莱和薛照一看倪有利居然对三百两的银票不感兴趣，两人对视了一眼，薛照眼中露出的厌烦的神色。 薛莱微微摇了摇头，薛照暂且压住了心中的火气，接着说道：“大舅，您怕是误会了，我们这点心意就是给您喝茶的，事成之后，我们还会对您重谢。” 倪有利的眼皮终于抬了一下，脸上也微微有了些笑模样。 薛照把银票放到了桌子上，端起茶杯对他说道：“我们两个晚辈，这就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了！” 万临和万彰买完药后，也没在街上逛多久，因为都是附近的县城，东西没多新鲜，几乎都差不多。 俩人各自买了些水果点心，又买了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这就回去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富小九觉得他们也就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万临说道：“这跟咱们的县城没什么区别，我们把该买的东西买回来就好了。你看我们买了你们爱吃的东西，还有这些小玩意，给你解闷的。” 富小九接过了万临递过来的小玩意。 万临买的都是益智的玩具，什么华容道、鲁班锁、七巧板之类的，的确能让富小九打发些时间。 念珍还在睡着，她是累坏了。 “我去让伙计帮忙煎药。”万彰看念珍睡得沉，既安心又心疼，拎着药快步出去了。 富小九这时拉着万临低声问道：“瞧见什么贼眉鼠眼的人没？” 万临摇摇头，“我出去和回来的时候都注意着，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富小九放心的说道：“这就好，希望咱们今天睡个安稳觉，明天好顺利赶路。” 万彰嘱咐完伙计回来后，对他们说道：“我告诉伙计待会把菜直接端上来，咱们先吃一口，等我娘子醒了，我再给她单独点一份饭菜。” 三个人安静的吃完了饭，过了会，念珍也醒了。 念珍醒来以后却说没有胃口，不想吃饭，万彰便先给她喂了药，又给她洗了水果，念珍勉强吃下了一个梨，便又说困。 富小九和万临不不再打扰他们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后，富小九还特意从窗口向外看看，查看了一下外面的环境，看完了外面的情况后，富小九警觉的说道：“这客栈外面有可以攀登的房檐，咱们一定要插上窗户睡觉。” 万临看着门口说道：“我看这房门倒是比上一家客栈的结实，而且这家客栈里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来也不会有人破门而入。” 富小九忽然笑了出来，“呵呵，咱们都有些过度紧张了。我的心没慌，我觉得咱们不会再有事的。” 万临神色轻松的说道：“我觉得咱们也不该草木皆兵。娘子，我温会书，你先躺着歇歇吧。” 富小九的确有些乏累了，便先和衣而卧。 万临一直看书看到了掌灯十分，富小九还在睡着，她都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久。 万彰也一直都在看书，此时也觉得有些乏累，便趴在桌子上小憩着。 他刚趴下没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 伙计客气的说道：“客官，我给您送热茶和热水来了。” 这家客栈的服务好得很，万彰没有任何防备的开了门，接过了一壶热茶和一大壶热水。 万临也收到了伙计送来的热茶和热水，他本来也想歇歇，正巧有茶来了，便打算喝点茶再继续看书。 “刚才是谁啊？”富小九迷迷糊糊的醒了。 万临说是伙计来送热茶和热水，富小九这就下了床。 “我正好想洗把脸呢。” “娘子刚睡醒，先喝口热茶吧。”万临贴心的给富小九到了杯茶。 茶水温热，正适宜入口，富小九接过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万临喝了杯茶，继续看起了书。 富小九洗漱完来到万临身后，将双手轻轻的搭在了万临的肩头，轻柔的为他揉着肩膀。 万临的心思忽地从看书上飞到了富小九的温柔中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富小九柔声道：“相公莫要太劳累了，今晚还是早点歇息吧。” 万临缓缓的点了点头，“嗯，我听娘子的。” 万临听了富小九的话，戌时末就安歇了。 万彰也几乎是同时躺下的，几个人很快都进入了梦乡。 四个人一夜无眠，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富小九一醒来就感慨的说道：“果然是好客栈，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客房都这么安静。” 万临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是啊，我昨晚睡得格外好，现在十分的精神。” 两个人洗漱过后，就要去找万彰和念珍，哪知两人刚打开房门，便同时怔在了原地。 客栈这么安静的原因并不是隔音多好，而是因为客栈里现在到处都是手持兵器的官兵！ 每个房间门口都站着两个神色严肃的仿佛雕像的官兵，让人看了就心生敬畏。 “这是怎么回事？” 万临和富小九齐声问道，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万彰和念珍正巧也推开了房门，一见到眼前这阵仗立时被吓了一跳。 他俩转头一看，只见万临和富小九都呆站在门口，万彰赶紧小声的叫了声万临。 “临兄......” 万临看了看他，先是不解的摇了摇头，然后试探着走出了房间。 万临客气的向守在他门口的一个官兵问道：“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官兵啊？” 官兵神色冷峻的答道：“昨晚刺史大人下榻在这里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客人的茶里下药，大人便彻查了这家客栈，审问了掌柜的，发现竟客栈掌柜和人勾结，要毒杀这里的几客人。” 听了官兵的话，万临等人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要害的人是谁？”富小九马上追问道。 官兵看着她平静的答道：“就是你们四个。” 万彰立刻惊恐的后退了一步，愕然的问道：“什么？那我们昨晚喝下去的热茶......难道我们已经死了？” 念珍戳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咱们要是死了，还能站在这吗？这些人是官爷，又不是牛头马面。” 万彰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是啊，你看我都吓糊涂了！” “敢问刺史贵姓？我们可否去想他拜谢救命之恩？”万临冷静的问道。 官兵答道：“刺史姓秦......” 他没等说完，便有个随从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你们四位都醒了？大人特意交待不让我们吵醒各位，让你们好好休息休息。你们既醒了，就跟我来吧，大人还想亲自见见你们是否平安呢。” 四个人不敢迟疑，立刻跟着他走了。 这人把四个人带到了一楼的一间雅间门口。 一楼也站有二三十个官兵把守，整个一楼的气氛比二楼更加肃穆，令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走进雅间见到在上座端坐的人以后，万临和富小九全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秦大人，真是您！” 富小九先激动的说了出来。 “是您救了我们四个人的命？” 万临也格外的激动。 随后四个人便一起跪倒在地，向秦刺史叩谢了起来。 “你们几个快快请起，秦某人所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秦刺史十分谦和的把他们几个扶了起来。 秦刺史的眼睛里溢满了对富小九的感激之情，神色激动的说道：“要说感谢的话，还得我感谢富郎中才！我当初接到调令的时候，还以为上级总算看到了我的政绩，我当了半辈子的官可算是熬出头了。可等我到任后才知道，原来是富郎中给霍夫人写了信，让霍将军为我在圣人面前美言后，我才有机会升迁的。富郎中，你就是我的贵人呐！” 富小九还以为秦刺史不会知道他升迁是自己的功劳，现在被秦刺史这么以感谢，富小九很不好意思。 为了不让秦刺史再向自己道谢，富小九立刻岔开了话题，“秦大人，您昨天什么时候到这的啊？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还有，您到底是怎么发现有人投毒是要害我们的呢？” 第314章 善恶有报终有时 秦刺史说道：“我昨天大概是傍晚时分到的。我接任本州刺史不久，便接到举报说这家客栈暗地里做着走私私盐的买卖，还官商勾结，很是猖狂。我早就想过来查访查访，这几日正好有空，我便微服出访了。 这事说来也真是巧，我到了店里得知没有客房了，我本想着那就先在这里吃顿饭，看看能否看出些什么来。 我有个随从说他家亲戚在后厨干活，他想去后厨看看，我便准了。他从后厨回来的时候就一脸的惊慌，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那亲戚告诉他，掌柜的让他亲戚在给客人的茶里下毒，可是他亲戚不敢。 我便立刻告诉他，让他亲戚假意下毒，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毒药加到热茶里去。随后我又让另一个随从去调遣了我手下的一队人马，悄悄的围住了这里，随后就暗地里控制住了掌柜的和他的两个从犯。” 说到这里，秦刺史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富郎中你可真是颗吉星啊！本来这客栈里对每个伙计都看管严格，巧得是我随从去找他亲戚的时候，看管后厨的人去了茅房，他们两个才能说上话的。” 听完秦刺史的讲述，众人有种在听书的感觉，都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顺利了，便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富小九的身上。 万临小声在富小九耳边问道：“娘子，昨天没感到心慌吗？” 富小九的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低声道：“我昨晚真的没觉得心慌，要不就早就防备了。” 万临感慨的说道：“你之所以没心慌，是有因为秦刺史在暗中保护了咱们啊。” “刺史大人，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富小九再一次向秦刺史感谢道，万临等人也都又谢过了他。 “你们稍等，我这就将要谋害你们的客栈掌柜和他的从犯带上来！” 秦刺史说完，瞬间沉下了脸，吩咐道：“把人犯带上来！” 富小九等人没见过客栈掌柜的，猜到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他们几个的命，富小九还在心里犯着嘀咕，难道这家掌柜的真的也是被薛家父子给收买了吗？ 富小九却怎么都不相信薛家父子会这么执着，也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看到客栈掌柜和薛照、薛莱一起被押上来的时候，富小九才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 三个人被带过来后，便被人官兵按着头跪了下去，秦刺对他们厉声喝道：“再说一遍，你们几个是什么关系？” 薛莱先看了眼薛莱，不情愿的说道：“他是我堂哥。” 说完，他又看了眼倪有利，“他叫倪有利，是我们大舅。” 倪有利连忙辩解道：“大人明鉴啊！他们虽然管我叫声‘大舅’，可我们只是远亲，平日里都没啥走动啊！我们都多少年没见过面了！” 听到他这话，秦刺史更火大了，怒气冲冲的问道：“满口胡言！平日里你们都没什么走动，怎么现在却联手杀人了？” 倪有利苦着脸，慌忙的解释着：“不不，大人，您听我解释！他们开始是想让我往茶里下药的，可是我没同意。他们后来说这事不用我管，他们自己去做就行了。我一听也觉得不妥，我是个生意人，哪能让店里出人命呢！我就把他们两个赶了出去！后来的事都是他们两个背着我干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倪有利一说完，薛照就立刻伸着脖子说道：“大舅，你可不能这么不地道啊！你明明收了我们五百两银子，答应让伙计在茶里下毒，咋能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呢！？” 听了薛照的话，倪有利立马就急了，扯着嗓门吼道：“胡说！你们只给我了三百两银子，哪里来的五百两？都到这种时候了，你们还想坑我二百两银子？” 看到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的样子，秦刺史都被他们给气笑了。 富小九等人也都为他们三个的智商捉急，富小九心想这客栈掌柜到底是怎么把客栈开的这么大的？ “都闭嘴！你们也不用吵了，我看你们几个都不是好东西！” 秦刺史吼了一嗓子，几个人立刻就闭上了嘴。 “我只问你们，为何要在富郎中等人的茶里投毒，是不是觉得之前本官对你们的审理不公，你们怀恨在心？所以要报复他们？” 薛照和薛莱没答话，倪有利也暂时闭上了嘴。 其实根本都不用审问，薛莱和薛照想毒杀富小九等人的原因就是为了报复。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秦刺史却更气恼了。 “当初是本官给判了案子，本官判你们要赔偿给串店银子，你们要报复也该报复本官才是！为何要报复人家富郎中？再说了，富郎中还给你治好了伤，你就算不感激她，也不该恩将仇报的要报复她啊！薛莱、薛照，你们两个是不是平日里喝花酒喝得太多，把脑子给喝坏了？” 薛照和薛莱已经在心里叫了无数声倒霉，他们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当初审理他们案子的秦县令，怎么一转眼就被擢升为六品刺史了？ 这擢升的也太快了吧？ 倪有利可不顾上许多了，他把怀里的银票掏了出来，双手捧着银票，递到秦刺史面前，求道：“大人，这件事小的真的没参与，还请大人明查啊！小的愿意把收的三百两银子捐出来，还请大人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秦刺史不屑的扫了眼他手中的银票，冷笑道：“怎么，你是想拿着三百两来贿赂本官吗？” 倪有利勉强挤出一丝谄笑来，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怎么能是贿赂大人您的呢？南边不是受灾了吗？小的是想把这钱捐给灾民！” 秦刺史的笑容更冷了，“呵呵，不用你捐，本官自会对核对你店里的账目，若是发现什么问题，你的家产自然会被本官全部查封！朝廷自会代你给在民们捐钱！” 秦刺史说罢，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来啊，把这三个人犯带下去严加看守，本官稍后就要去松江县，本官倒要看看，能教出两个如此草菅人命的混账的县令和师爷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刺史大人饶命！” “刺史大人，我爹是无辜的啊！”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什么都没干啊！” 三个人哀求嚎叫着被拖了下去，富小九等人一直看着他们被拖到了门外，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比舒畅。 万临不免又有些感慨，“秦大人，想不到咱们再见面的时候，竟是以这种方式。要不是您，我们几个恐怕早就看不见今天的太阳了。不瞒您说，之前在松江县我们也险些被害。” 万临把在松江县的遭遇讲述了一遍，秦刺史听后，便忍不住又把薛莱和薛照痛骂了一通。 不过三个混蛋被拖下去后，秦刺史的心情大体上还是不错的，骂完了他们便和颜悦色的对万临等人说道：“虽说这次咱们是在惊险中相见，但也是有惊无险。依我看，经过这次以后，你们往后一定会否极泰来，再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万临笑道：“那就借大人吉言了！” 秦刺史又说道：“对了，你们的马车若是在路上忽然遇到了什么颠簸，只要车夫不停车，你们就不要让车夫停车，也不要下车查看。” 万临不解：“这是为何？” 秦刺史答道：“因为之前他们本想在路上对你们动手，所以便在路上放置了一块石头，想要把你们的马车硌翻，没想到你家的车夫驾车的技术不错，马车压过石头的时候也没翻车。” 万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路上出现的石头是这么回事，我还琢磨，平坦的大道上哪里来的石头呢？” 秦刺史继续对万临等人叮嘱道：“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你们这次考试至关重要，千万要多加小心。吃喝都要自己准备，万不可随意接受他人的东西啊！” 万临等人马上恭敬的答道：“多谢大人提醒，我等定将大人的教诲谨记于心！” 秦刺史站了起来，眼里虽有不舍，却只能说道：“好了，本官就不耽搁你们赶路的时间了，趁着时间还早，你们快点上路吧！” 四个人点点头，回房收拾了东西便又出发了。 临行前，秦刺史还说，以后他们再见的时候，或许就是在官场上相见了。 四个人坐在马车里还感慨着，真是善恶有报，他们才能在暗中被帮过富小九，又被富小九帮过的秦刺史相救。 接下来的路程便像秦刺史说的那样顺利了，他们不管到了哪里都有空余的客房，虽说也有几天需要四个人挤一间客房，也总比睡在庙里，或者有钱也没地方住的强。 又经过了几日，他们终于到了省城。 省城里果然比县城繁华热闹许多，富小九看着街上的马车说道：“原来以为咱家的马车还可以，可是跟省城的马车比起来，咱家的马车竟有些寒酸了。” 万临豁达的说道：“咱们有马车就该知足了，有何寒酸的呢？” 万彰也知足的说道：“临兄说的是，咱们跟别人比起来已经少受了许多苦了。” 见他们两个的心态这么好，富小九和念珍心里都是高兴的。 他们先找了家客栈落脚，随后就急着去牙行找备考的宅院了。 第315章 抢房不成输一次 省城的牙行有很多家，现在租给这些考生的宅子虽不少，可是价钱都不便宜。 省城的老百姓和牙行都指着这些考生小赚一笔呢。 富小九一行人一连问了几家牙行都觉得租金太贵，一个院子半个多月的租金都快赶上县城里一个院子半年的租金了。 其实富小九咬咬牙可以做个“冤大头”，但考虑到万彰和念珍，富小九还是想再多看看几家。 这次出行路上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万彰和念珍一路几乎都在被富小九照拂，花的钱都是小头，可是两个人不是占便宜的人，总觉得一直被这么关照着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天气已经很热了，几个人走了一会都已经满头大汗。 念珍和万彰商量了一下，做了个决定。 “小九，我们两个有话跟你们说。”念珍一脸严肃的说道。 富小九和万临停下了脚步，富小九转身问道：“你们要跟我们说什么呀？” 念珍说道：“这一路上你们总是照顾我们，我们都没花什么钱。我知道你们看了那些宅子都嫌贵，是怕我们承受不起。小九，这大热天的你们就别因为我们奔波了，我们两个拿得起房钱，咱们就在那几家牙行选个院子吧。要不以现在的行情看，房租也只能涨不能降了。” 富小九知道念珍是怕他们顶着大太阳辛苦，富小九也心疼念珍，怕她一个孕妇大热天的还在外面走吃不消。 “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客栈休息，我们三个再接着找找。”富小九说着随手买了一份杨梅，塞到了念珍手里，“拿回去吃。” 念珍却倔强的说道：“不行，我怎么能一个人回去歇着，让你们盯着日头奔波呢？” 富小九噘着嘴说道：“你怎么不听郎中的话？再说了，你不想歇着孩子还想歇着呢！” 说完，富小九还瞅瞅万彰。 万彰赶紧说道：“是啊娘子，你得听富郎中的话，这大热天的，你要是累着了，咱们的孩子不也累着了吗？” 这个理由让念珍有些动摇了，富小九又对万彰说道：“彰兄，你快点送她回去休息，我和相公在前面那家牙行等你。” 念珍终于被万彰送走了，富小九便对万临说道：“相公，咱们还是再辛苦辛苦，我觉得咱们应该能找到租金差不多的宅子。” 万临丝毫没有怨言，点头道：“我不辛苦，应该是娘子辛苦才对。不过我相信咱们肯定能找到让咱们满意的宅子。” 两个人相视一笑，带着希望来到了前面的一家牙行。 来租宅子的学子太多了，每家牙行都门庭若市，富小九和万临进来的时候，伙计都没空招呼他们。 俩人也不着急，先听着伙计向别人介绍宅子，听了一会俩人都觉得想租到便宜的宅子怕是不太可能了。 “哟，二位久等了！请问二位想租个啥样的宅院呢？” 终于有个有空的伙计了，热情的走了过来。 富小九先答道：“我们想租个僻静点的宅院，我们是两家人，最好是一个院子里能有两间房的最好。” 听完了富小九的要求，伙计面带难色的说道：“您这要求可是有点难了。咱们这是省城，最小的宅院也是三间正房，您要不就租三间，要不就再找人合租一下。我也体谅你们都是来赶考的，多数人都是合租，这样也能省些银子。” 听了伙计的话后，万临便说道：“请问三间房的宅院租半个月要多少钱？” 伙计答道：“这样的宅院半个月的租金起码要三十两银子起。” “四十两？”万临被这高昂的租金下的咋舌。 富小九的反应没有能万临那么强烈，因为之前牙行的报价就不低，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家牙行的报价实在是偏高了些。 富小九注意到这家牙行的位置更繁华，门面也更大，想必手里的房源也更好。 富小九便没着急走，又问道：“我们不怕偏僻，只要幽静些，哪怕宅院不大，或者没有院子的屋子也行。您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宅子呢？” 伙计见富小九和万临相貌出众，言谈也更客气，所以对他们印象不错，难得有耐心的说道：“行，那你们稍等，我去翻翻登记册子。” 万临和富小九安静的在一旁等着，很快，伙计就拿着登记房源的册子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这有个宅子在胡同里头，的确是偏僻了些，不过也的确幽静。他家虽也是三间屋子，但是价钱却比一般的宅子都低些，租金是十五两。” “请问他家的租金为何比别人家低这么多？是房子的年头久了没翻新吗？” 富小九问的很委婉，她不怕宅子老旧，就怕宅子是凶宅，不吉利。 伙计怔了下，才答道：“据我所知他这座宅子的确是有些年头了，房主家里产业多，这宅子一直空着，就是每到乡试的时候才往外租，屋里的环境估计就差了些。” 万临无所谓的说道：“我们是来备考的，不是来享受的，只要屋子能住就行了。” 说完，万临便跟富小九商议道：“娘子，咱们等彰兄来了，就去瞧瞧这宅子吧。” 富小九没什么意见，答应了万临。 又稍等了片刻，万彰终于来了。 万临跟万彰说了下那间宅子的情况，万彰也觉得可以先去看看，伙计便带着三个人去了。 这宅子真是僻静不假，几个人七拐八拐的才来到了一个安静的都有些吓人的胡同里了。 “就是这了。”伙计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了。 走过了杂草丛生的院子，屋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霉味就立刻扑面而来，把几个人呛得直咳嗽。 伙计捂着嘴，有点尴尬的说道：“几位别介意，霉味放一放就好了。” 三个人都捂着口鼻点点头。 开着屋门放了会霉味，几个人才适应了环境。 伙计说道：“屋子的确是旧了些，但我保证不漏风不漏雨。” 三个人环视了一圈屋内，万临和万彰又来到外面伸着脖子瞅瞅房顶。 房顶有重新修葺过的痕迹，想必是房主维护过了。 万临对住宿的环境要求不高，算是满意的说道：“只要能避风雨就能住人。” 万彰也对这里表示满意，“我看这地方可以，起码是真僻静。” 富小九正要再问问伙计其他问题，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我跟你们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你们别看这里偏僻了些，可是安静啊，保证没有人打扰你们。” 随着一阵对房屋的介绍，一下子走进来了五个人。 “大哥？” 万彰见万恺竟走了进来，还有些不可思议。 万恺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万彰他们，脸色有些复杂。 安玉书一见到万临，立刻露出了不服气的神色。 周冰双见了富小九依然有些敌意。 周巧兰见了富小九更是无法掩饰眼中的厌烦。 万恺是看在周冰双的面子上才无奈带了周巧兰一起来的，他这心里一直都憋着股火。 两个伙计却互相打着哈哈，“这屋子可没几个人过来看呢。” “是啊，一般来看房子的人在半路就嫌这里七拐八拐的，没等到就折返回去了。” “这屋子我们租了！” 安玉书石破天惊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们也租了！”富小九紧跟着不甘示弱的说道。 安玉书虽然对富小九好感不减，但在输赢面前，他还是更重视输赢。 他从来没有赢过万临一次，要是能租下这宅子，就当是赢了万临一次。 周冰双赶紧拽了下他，“相公你疯了？十五两银子就租这么个破地方？” 安玉书一脸倔强的说道：“我就是看中这里幽静了！十五两又怎样，就是我再多拿些银子我也拿得起。” 万临和万彰立刻对视了一眼，万彰的脸上带着愠怒，万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在富小九耳边说道：“娘子，要不咱们再去看别的地方吧。” “我也看中这了，我要定这地方了。” 富小九说完，便对牙行的伙计说道：“我出二十两银子，现在就给你钱！” 富小九说话算话，这就要从钱袋里拿银子。 “我出二十五两！” 安玉书更加倔强，说话间已经把银子拿了出来。 他们这边的伙计一看见银子眼睛都亮了，赶紧对富小九这边的伙计说道：“可不是我挖你墙角啊，是客人非得要租这。” 富小九这边的伙计理解的说道：“是啊，人家有银子能租得起，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相公，彰兄，咱们走吧。” 富小九这就放弃了跟安玉书争这宅子。 万临最是听媳妇的话，富小九既然放弃了，他也没什么意见。 万彰虽被气得不行，可他也不想花冤枉钱高价租这么个破宅子，紧跟着万临和富小九出去了。 “哼，你终于输了我一次了！” 安玉书看着他们几人离去的背影，总算有种出了口气的感觉。 万恺了解安玉书什么脾气，别看他现在痛快的拿出了二十五两银子，可是这银子一定是要跟他平摊的。 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连襟。 万恺想到这，便跟安玉书商议道：“妹夫，你看这宅子一共三间呢，咱们都租下岂不是浪费？要不咱们租给他们一间吧。” 第316章 聪慧娘子得好房 周巧兰也说道：“是啊妹夫，反正这宅子是被你租下来的了，你再租给他们一间就当是施舍了，咱们还能赚他们的银子，不是一举两得吗？” 安玉书看看他们两个，冷笑了一声，“呵，那你们说那间屋子我是租给谁呢？” 万恺起码跟万彰是堂兄弟，便不假思索的说道：“就租给我堂弟吧。” 万彰从来没有掩饰过对安玉书的厌恶，安玉书自然是瞧不上他的。 安玉书傲慢的瞥了眼万恺，挑衅似的问道：“我倒是想把那间屋子租给万临呢。” 万恺这一路蹭了安玉书家的马车，就有些拿人手短，安玉书说什么，他都不太敢提出异议。 可一听安玉书竟有把屋子租给万临却不租给万彰的心思，万恺心里多少都是不好受的。 “妹夫......”万恺还想帮万彰说说话。 安玉书这时说道：“呵呵，你觉得就算我说了，他们两个谁能来跟咱一们租一个院子？我就是图个清静，不怕浪费！好了，咱们先去签租契，再回客栈取行李吧。” 安玉书说完便迈着大步走出去了。 万恺立刻捂住了心口，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甭管那剩下的屋子租给谁，只要有人租，他就能省下些银子，可安玉书现在把话给说死了，他就没希望了。 万恺的脸色不大好看，周巧兰忙把周冰双拉了过来，不满的说道：“你相公有钱烧包了？怎地这搬意气用事？你婆家虽然有些家底，可是也不能这么败坏啊！” 周冰双无奈的说道：“姐，你这话可跟我说不着。玉书他性子倔着呢，他认定的事我可是说不了他的。” 周巧兰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瞧瞧咱们两个嫁的都是什么人啊？偏偏那个万彰和万临都是个疼媳妇的，你看看富小九刚才那德性，她倒好像是一家之主似的！” 就冲万临刚才对富小九言听计从的样子，周冰双也看得出万临对富小九是真的好，这心里蓦地又升起了一股妒火。 富小九等人走远后，富小九便对牙行伙计说道：“我刚才是故意跟他抬价的，你看出来了吧？” 伙计识趣的说道：“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富小九眸子亮亮的看着伙计问道：“你们这两家牙行都是一个掌柜吧？” 伙计眼里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忙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富小九微微勾了勾嘴角，“虽说很多房源都是各个牙行之间共享的，可是这座宅院太偏僻不说，一看的确就是不常出租的，我猜也是因为太偏太破，平时也没有人愿意租这里。你家牙行门面那么大，房源肯定最全，有这么个宅子不稀奇。 但是别的牙行有来带客人看这么偏僻个宅院的时间，早就给客人租了租金更好的宅院了。我猜这宅子八成也不是别人的，可能就是你们掌柜的名下的。” 富小九的一番话把伙计说的是心服口服，伙计佩服的说道：“这位小娘子可真是不简单啊！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富小九谦虚的笑笑，“我既然让你们多赚了那么多佣金，你是不是应该帮我们找找更适合我们的宅院呢？” 伙计爽快的答道：“这是自然！不瞒您说，我们两家的伙计要是带着客人碰到一起，有的时候也用这招来多赚佣金。您放心，我肯定给你们找个地点幽静却又不太偏僻，租金还合理的地方！” 富小九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万临和万彰听了富小九和伙计的对话后，都愣住了，没想到富小九还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伙计这就带着他们去看了下一个宅子。 这是一座看上去比刚才那座宅子好上几倍的宅院。 这宅子离街市不远，但却听不到吵闹声，院落整洁，一间堂屋的两侧就是两间正房，两间正房旁边还各有一间耳房，看着就让人觉得敞亮。 伙计问道：“三位看看这宅院如何？” 富小九环视了一圈，说道：“这宅子真是不错，不过租金也不能少了吧？” 伙计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宅子的租金的确不便宜，要三十五两。” “真贵啊！”富小九感叹了一句。 伙计接着说道：“本来这宅子已经租出去了，那书生连定金都交了。可是他上午的时候突然得着老母去世的消息，试也不能考了，匆忙的回老家去了。” “那我们还真是赶巧了呢。只是这租金着实高了些，我们恐怕承受不起啊。” 富小九说完，眼神就有些暗淡。 伙计忙说道：“我既然答应你们要给你们找个适合你们的宅院，肯定说话算话。刚才那破院子您让我们多赚了那么多佣金，这宅子我就给您免去五两的租金如何？您也体谅体谅，我不是掌柜的，否则我肯定能给你们算的更便宜些。” 富小九看看万临，又看看万恺，万临说道：“全凭娘子安排。” 富小九又问：“就不能再便宜些吗？” 伙计无奈的摇了摇头，“真的不能再便宜了，这宅子虽是两间正房带两间耳房，可也算是四间屋子，这个价钱真是白菜价了。” 富小九思忖片刻，说道：“说是半个月的房租，可实际从现在到放榜的那天，应该是十八天。咱们就说好，你多给我们让出来五天怎么样？一共是二十三天，三十两银子，如何？” 伙计的表情明显有些动摇。 富小九这时指了指万临和万彰，“厚脸皮”的对伙计说道：“不是我吹嘘，我相公和彰兄的学问极好，他们中举的可能极大。要是一下从这宅子里走出两位举人老爷，你们这宅子或是租或是卖，都能翻倍呢！” 因为万临和万彰的气质都不错，模样也都周正，伙计多少有些以貌取人，还真信了富小九的“吹嘘”。 最主要的是伙计见凡事都是富小九做主，万临看富小九的眼神里还总是带着赞赏，伙计看出万临和富小九不仅感情好，富小九还很受万临敬重，这在所有带着家眷来考试的学子中也是不多见的。 伙计觉得这对小夫妻有些不同寻常，便卖了他们一个人情。 “行，就按您说的来。二十三天，三十两银子！咱们回去签租契去！” 伙计心情不错，想着只要万临和万彰能考中一个，这宅子往后可就值钱了。 虽说有些小插曲，但是总算是定好了宅子。 而且这么好的宅院才比安玉书他们的宅院多了五两银子，富小九觉得很值。 富小九还考虑到即便是两家平分房租，让万恺和念珍拿出十五两银子还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富小九便主动对万彰说，他们拿十两银子就行了，富小九出大头。 万彰自是过意不去，富小九又说她跟念珍情同姐妹，且又是万恩霈的干娘，让他别跟自己计较银子的事了。 万彰只好答应了，也对富小九和万临更加感激。 几个人签完租契便回客栈接了念珍，拿了东西。 这宅院不仅有放马车的地方，一间耳房可以让车夫住，另一间还能给万临和万彰当书房，这样的安排真是太合富小九的心意了。 念珍进了院子就十分满意，说他们都是借了富小九的光了。 大家一起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万临和万彰便抓紧时间看书了，富小九则和念珍带着车夫一起去采买了些生活用品和米面粮油。 晚上富小九和念珍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晚饭，所有人都觉得惬意舒心。 但是他们舒心，有人却闹心了。 安玉书和万恺口子正在饱受他们这个破宅子的折磨。 床铺都潮湿的长毛了，灶台也坍塌了，还得请人来重砌灶台。 这还不算，安玉书本来想用空着的那间屋子做书房，结果那件屋子里全是蛛网，满是潮气，车夫都嫌弃那屋子，说他宁可就住在马车里。 安玉书这才有些后悔，花了二十五两银子竟租了这么个破地方。 可他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他现在若是再去找房子一是找不到了，二是也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由着他去折腾了。 没有办法，安玉书只能咬着牙住在这。 万恺和周巧兰都对安玉书恨的不行，万恺去找了安玉书，说这地方是他非要租的，要是平摊房租自己可不干。 安玉书听了万恺的要求后，毫不讲情面的说他已经蹭了一路的马车，房租理应平摊，若是不想平摊房租，回去就不要乘坐他家的马车了。 万恺惹了一肚子的气，却也只能无奈的拿了一半的租金。 万临和万彰两家安顿好了后，都各自给家里写了信，告诉家里他们一切安好，千万不要惦念。 两个备考从入住这天起，几乎就都没出过院子，多数的时候都是富小九和念珍一起出门采买东西，念珍偶尔害喜的时候，便都是富小九操持着一切。 日子一天天平静的过去了，眨眼睛离乡试只剩下了三天的时间。 宸朝的乡试要考三天三夜，八月份早晚虽凉快，中午却炎热，一连在号舍里待上这么久，考生都要准备好不易腐坏的干粮。 富小九和念珍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万临和万彰准备绿豆糕和锅贴做干粮。 除了干粮，考生所用的笔墨纸砚和被褥衣服都要有这严格的要求，不能带一个字儿，也不能有夹杂纸条的可能。 富小九和念珍这三天就在家准备这些东西了，生怕出现一点疏忽。 考试的前一天下午，富小九和念珍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备齐了，富小九正打算去准备食材，晚饭做些清淡的吃食，忽然有人来敲门了。 第317章 饼里暗藏蛇蝎心 “谁啊？”富小九颇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我。” 富小九听出来这是周巧兰的声音。 富小九一皱眉，“她怎么知道咱们住这？” 念珍不大好意思的说道：“那天咱们上街的时候，我在鱼摊前等你，碰巧遇到了她。她好歹是我大嫂，她问我住哪，我也不好不告诉她。” 富小九没怪念珍，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她知道咱们住哪又怎样，我这就去开门，看看她这会儿来找咱们到底想干嘛？” 富小九开了门，周巧兰一见她就笑得十分客气。 “富郎中，原来你们住在这里呀？”周巧兰的眼睛四处乱瞟着，眼里迅速的闪过了一抹嫉妒之色。 富小九一脸心疼，语气夸张的说道：“是啊，我们可是花了三十两银子才租下了这个地方呢。” “这里才三十两银子？”周巧兰一听，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富小九忍着笑，问道：“请问你是来找念珍的吗？” 周巧兰已经在心里把安玉书骂了个来回，不免有些走神。 “大嫂，你是来找我的吗？”念珍见周巧兰没回答，又问了一遍。 周巧兰这才回神，露出了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来。 “咱们出发前，我公公还特意交待我们要多照顾照顾你和弟弟，可我怕影响弟弟读书，这几天也没敢来打扰你们。这不明天就考试了吗？我特意烙了些饼，想给弟弟做干粮。” 周巧兰说完，从挎在胳膊上的篮子里拿出了一包用油纸包的饼。 “放心，我特意少放了油，把饼烙得干些，放上个三四天肯定没问题的。我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这饼你就收下吧。” 周巧兰把念珍的手拿了起来，把饼塞到了她手里。 念珍客气的说道：“大嫂真是有心了。大嫂，你进来坐会吧，现在时候还早呢，咱们说说话。” 周巧兰知道念珍就是在跟她客气，她也没进院子的打算，否则她怕把自己给气死。 “呵呵，我就不进去打扰了。我还给你大哥熬着汤呢，得回去看着锅了，你们忙着吧。” 周巧兰这就走了。 富小九见周巧兰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也没什么多余的举动，觉得周巧兰还算是个识大体的，便说道：“怎么说她都是你们大嫂，能想着给兄弟做些吃的也还有个大嫂的样子。” 念珍看着手里的饼，说道：“说实在的，我还从来都没吃过她做的东西呢。我可不能就这么把她做的饼给相公吃，我得先尝尝，万一给相公吃坏了肚子呢！” 念珍立马回了院子，在院子上的石桌上打开了油纸包。 富小九还以为念珍会说出些感谢周巧兰的客气话，没想到念珍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真是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样谨慎才是对的。”富小九也来到了石桌旁，想看周巧兰烙的饼到底什么样。 “这饼她烙得还真硬呢，想撕一块下来都费劲。” 念珍对周巧兰送来的饼评价可不高，略有些嫌弃的，把好不容易撕下来的一块饼塞进了嘴里，小心翼翼的咀嚼了起来。 “味道如何？”富小九好奇的问道。 念珍微微皱眉，“没啥味道。相公他们要是在号舍里就吃这个，还不得郁闷死？” 富小九也撕下了一块饼尝了尝，“呃，还真是没啥味道。不过这样的饼的确能放得住，别说三四天了，我看就是放个五六天都不能坏。” 念珍大方的说道：“这饼分你相公一半，让他们把饼、锅贴和绿豆糕换着吃，也不至于吃腻了。” 富小九点点头，“我看行，否则这些饼要是都让你相公吃了，估计他的下巴都得累掉了。” 念珍苦笑了一下，“呵呵，他们这些学子可真是太不容易了，考个试还得这么辛苦。我听说每年都有在号舍里中暑的，吃坏了东西闹肚子考不下去试的，甚至还有被藏在号舍里的毒蛇咬死的！哎呀，这么一场考试结束，就得要人半条命呢！” “天呢，考个试居然这么可怕？” 富小九还从来没听万临跟她提起过这些事呢。 念珍认真的说道：“所以说能考中举人不单单是靠学问，还得靠运气和好身体，少了一样都不行呢！” 富小九立刻站了起来，“我再去给他们两个熬点参汤！” 富小九可不吝啬，她给万临用剩下的百年人参熬参汤的时候，都会给万彰也熬出一份来。 听了念珍的话后，富小九更觉得自己的大方是对的。 有百年人参汤做底子，身体起码要比一般人都强上些。 反正万临自从吃了百年人参后，就从来都没得过病。 不仅是万临，万家人也都借光喝了参汤，全都身强体健的，万老头的后遗症都全好了。 万临和万彰这时放下了书本，两个人都感慨了一番时间如水，一转眼明天就是检验他们十年寒窗的成果的时候了。 两个人感慨完后便开始收拾东西，明天一大早就要去贡院报道。 两人其实也不用准备什么了，因为富小九和念珍都给他们准备好了该带的东西。 富小九熬好了参汤，在院子里喊道：“你们两个出来透透气，喝碗参汤。” 万临和万彰到了院子里坐下，念珍便告诉万彰，方才周巧兰来给送饼了。 万彰撇撇嘴，“她总算有个大嫂的样子了。” 念珍忍不住说道：“只是这大饼真是硬，怕你们吃了硌牙呢。” “是吗？我来看看这饼到底有多硬。” 万彰好奇的拿起来一张饼撕了起来。 “这饼还真是硬呢！这么硬的饼都能拿来写诗文了。” 万彰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把饼撕开，撕开了饼，他也就没有任何食欲了。 万临以为万彰有些夸张了，便拿起一张饼来，“我也来试试，看看这饼有多硬。” 他这么一撕，才发现这饼果然很考验人。 万临打趣的说道：“还好还好，撕个饼就当是活动筋骨了，否则在号舍里憋上三天，胳膊腿都该僵硬了。” 万临正准备尝口饼的味道，忽然愣住了。 “相公，你怎么了？” 富小九见他看着饼发呆，奇怪的问道。 万临拧着眉把他撕开的饼往眼前凑了凑，突然喊了一嗓子：“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 其他人同时问道。 万临饼递到了万彰面前，语气复杂的说道：“彰兄你看看这饼，不是我花眼了吧？我怎么看这东西像布呢？” “什么？” 万彰把万临手里的饼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 “啊！还真是布！而且这布上面还有字！” 万彰的脸色都变了，不敢相信饼里居然有这样的玄机！ “饼里怎么会有布呢？”富小九不解的问道，“难道周巧兰不怎么下厨，烙饼的时候不小心把布揉进面里了？可这也说不通啊！” 富小九怎么都想不明白周巧兰这是种什么操作。 “她这哪里是粗心大意！她这是要害死我跟临兄啊！” 万彰恼怒的把手里的饼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眼里既有愤怒，又带着几分透骨的失望。 富小九还是不太明白，疑惑的看向了万临。 万临的双手慢慢的攥紧了，幽深的眸子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看着剩下的饼说道：“考生入号舍之前都会接受极其严格的检查，把守的兵丁不仅会检查衣服被褥是否夹杂了作弊的纸条，还会把考生携带的干粮一一砍开检查，就是防止有的考生自作聪明的把作弊的纸条藏在干粮里。别说是带字的纸条了，就算是哪个东西上有一个字儿，都会被赶出考场，不仅会革除一切功名永不许再科考，也永远都不能做官！” 说到这，万临慢慢抬起了头，看着富小九说道：“你说她把带字的布藏到了饼里，万一我和彰兄把这些饼带进考场，被检查出来饼里竟然有这些布，你说我们两个的下场会是什么？” 听完万临的话，富小九真是不寒而栗，她不敢相信周巧兰居然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来！ 富小九的心底瞬间涌上一股恶寒，震怒的说道：“她居然会这么做！简直太恶毒了！” 念珍蓦地流下了两行眼泪，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说道：“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我相公和她相公可是有着血亲的堂兄弟啊！若是我相公被查出来作弊，她就不怕连累了她相公的名声吗？咱们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竟要把咱们逼到绝路啊！” 万彰抱着头蹲到了地上，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嫂竟会如此蛇蝎心肠！ “彰兄，相公，你们都听我说一句。我猜这件事不只是她自己的主意，他们四个肯定是商量好的。她今天把饼送来，若是咱们没发现，这饼被你们两个带进了考场，那你们的下场自不必说。 可我猜他们肯定能想到咱们或许会发现饼有问题，咱们就会像现在这样被气个半死。而你们两个便会始终记着这件事，心里有愤怒和仇恨，就会影响心情，让你们在考试的时候心思烦乱无法静心，势必就会影响你们考试的结果。 不管是哪样，都是中了他们的圈套。所以，你们一定不能被这件事影响到。反正他们都不要脸了，咱们还顾及什么呢？我这就把饼全都填到灶坑里去，你们两个也要把愤怒和仇恨化为力量，一定要好好的考试才行！” 万临眸子里的怒气立刻退去了，振奋的说道：“娘子说的对！我们不能被他们左右，否则不就正中了他们的心思了吗？” 万彰也振作的站了起来，“对，咱们才不能着了他们的道儿！走，咱们一起把这些饼都烧了去！” 第318章 诡计落空白盘算 四个人一起把所有的饼都填了灶坑，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苗，富小九忽然笑了起来。 富小九这么一笑，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立刻把所有不快都驱散了。 晚上富小九竟然还给万临和万彰一人倒了一杯酒，说美酒解千愁，让他们今晚好好睡个安心觉，明天便能在考场上驰骋向前，所向披靡。 安玉书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他们带给万临等人的愤怒这么快就被化解了。 几个人还坐在一起商量，说不管万临等人发现饼里有问题，还是没发现，都足够扰乱军心的了。 一想到万临要倒霉，安玉书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因为要早早的赶到考场，天还没全亮的时候万临夫妻和万彰夫妻便都起来了。 在清点给他们带的干粮时，万临和万彰惊讶的发现，昨晚的那些饼竟然又“回来了”。 万临看着饼奇怪的问道：“娘子，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饼......” 富小九俏皮的眨眨眼睛，“这是我和念珍昨晚做出来的，是不是跟周巧兰做的饼一模一样？” 万临佩服的说道：“还真是一模一样呢！你们俩也太厉害了！” 念珍笑道：“还是小九厉害，把水和面调和的恰到好处。” 万彰冲念珍努努嘴，“你们这是让我们......” 不等万彰说完，念珍狡黠一笑，“就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临行前，富小九特意为万临整理了下衣服，万临顺势握住了她的双手。 万临看着富小九秋水般澄澈的眸子，动情的说道：“娘子，谢谢你为我付出这一切。我若是这辈子报答不了你的恩情，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继续报答你。” 富小九脸颊绯红，面带娇羞的说道：“说什么做牛做马，你要是这辈子报答不了我，下辈子就还做我相公，继续疼我。” 万临俯下身，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富小九的额头，柔声道：“好，我听娘子的。” 富小九却不敢再跟万临亲昵了，忙说：“你快松手吧，别让念珍两口子看到了。” 万临这才不情愿的放开了手，可是他一放手就后悔了。 念珍和万彰此时也是不舍道别的状态，跟他们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咳咳！” 万临故意清了清嗓子，斜着眼睛看了眼万彰。 万彰立马向后退了一步，红着脸和念珍分开了一段距离。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吧？咱可该走了啊！” 万临说着就要走。 “等等！” 富小九叫住了他。 万临立刻一步来到富小九身边，问道：“娘子还有和吩咐？” 富小九没说话，而是踮起脚尖，猝不及防的在万临的脸上吻了一下。 “啊，娘你......” 万临瞬间羞红了脸。 念珍和万彰赶紧转过身去，万彰戳了戳念珍，“我也要。” 念珍瞪了他一眼。 万彰催促道：“快点，你难道不想让我心情好吗？” 念珍没再说话，无奈的踮起了脚。 两位娘子把两个心怀壮志的考生送出了门，此时路上已经有考生陆续的往贡院去了。 万临和万彰一出发，富小九和念珍也出门了，她们去找周氏姐妹去了。 “大嫂，真是谢谢你啊，还特意给我相公烙了那么些饼，我看饼挺多的，就分给了小九相公一些。” 念珍的语气和神态都自然的不行，成功的骗过了周巧兰。 富小九也一脸感激的说道：“要说出门靠老乡呢，巧兰，真是谢谢你了。” 周巧兰和周冰双一听她们两个说的这番话，差点没笑出声。 周冰双心里说道：“富小九，别人不都说你是吉星吗？我这回倒要看看你这吉星得怎么救两个作弊被抓的人！” 周巧兰贤淑知礼的说道：“你们说这话不是见外了吗？咱们出门在外就得互相帮衬，更何况咱们还是亲戚呢。” 富小九这时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等三天三夜以后，咱们的相公从贡院里出来，会不会只剩下半条命了。” 周冰双神色莫测的勾勾嘴角，“或许用不上三天三夜呢。” 富小九故意问道：“这话怎么说？难道能提前交卷吗？” 周冰双暗骂富小九一声“蠢货”，笑得人畜无害，“呵呵，我也不懂啊，我想着他们或许能提前出来呢。要不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富小九立刻说道：“好啊，我也坐不住，咱们就去看看吧！” 本来富小九和念珍也想送万临和万彰来的，但两个人却拒绝了，说大男人去考试还让人送，真是太不爷们了。 富小九和念珍便没去送他们，没想到周巧兰和周冰双也被劝说留在了家里，正好富小九和念珍来了，四个人一拍即合，赶紧去了贡院。 万临和万彰刚到贡院大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安玉书和万恺。 万临和万彰没事人似的跟他们两个打了个招呼，万彰还特意感谢万恺，说周巧兰送来的饼真是不错。 万恺没瞧见他们俩有什么异样，心里暗喜。 安玉书更是在心里乐开了花，等着看他们出丑。 巧的是四个人在排队的时候还是挨着的，万临和万彰就在他们前头。 检查考生的都是膀大腰圆，长相凶狠的官兵，给人十足的威慑力。 有胆子小的考生见到这些官兵就先被吓了一跳。 从门口进去要经过三重检查，第一重检查衣服鞋帽里面是否有夹带，第二重检查行李被褥和笔墨纸砚，第三重则是要检查考生的干粮和水壶。 前两重几乎没有人敢夹带什么，到了检查干粮的环节，安玉书和万恺的目光就紧紧的锁定在万临和万彰身上了。 但是万彰毕竟是万恺的堂弟，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想到万彰会因为作弊被驱除考场，万恺的心里还是稍微有些过意不去的。 安玉书见万恺的脸上写着心事，鄙夷的说道：“你这人真是不能成大事！大丈夫心怀天下，这么点小事你都承受不了，你还科考什么？” 被安玉书这么一说，万恺便调整好了心情，尤其一想到最有威胁的万临即将被驱除考场了，他这心里忽然痛快了起来。 在饼里藏布的主意是周冰双出的。 自从那日安玉书在家里想陷害万临玷污丫鬟不成，周冰双就告诉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定要学会隐忍。 要是想干掉对手，就得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把对方一击毙命，这才是有大智慧的。 所以安玉书才会从哪以后一直消停，他不是看开了，也不是对万临服气了，而是打算在紧要关头让万临万劫不复！ 隐忍了这么长时间，安玉书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富小九她们到贡院的时候，贡院门口早已站满了送考生进场的家眷，此时考生们排成了好几队，已经通过了第一道检查，正向门里走着。 她们看不见第二道和第三道检查，来到这不过就是图个安心。 但有的家眷这是没白来，有两个考生过分紧张，一个刚通过了最后一道检查，一个刚进了号舍就晕了，被人给抬了出来，让家眷们送去了医馆。 四位娘子见了，都忽然觉得真是来对了，万一自家相公有了什么事，她们还能照应一下。 这时，一个考生在第二道检查时候被发现竟在鞋垫里暗藏了小抄，即刻被驱赶了出来。 这考生不仅被驱赶出来，还被监督官员好一通羞辱，简直把祖宗八辈子的人都丢尽了。 看到作弊被驱除考场的人的下场，别说这些考生们了，所有的家眷都跟着哆嗦。 周巧兰和周冰双的心中暗喜，偷偷瞄了富小九和念珍一眼。 官兵已经在检查万临的干粮了，锅贴和绿豆糕都已经被利刃砍开了，接下来就要检查那几张饼了。 这些都是安玉书的盘算里，他想到万彰不可能把这些饼都自己留着，必定会分给万临一些。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他还特意让周巧兰把没有问题的两张饼放到上面。 事情都是按照安玉书的设想来的，他此刻就站在万彰身后，当官兵的刀落在那一张饼上的时候，他的呼吸都停止了。 马上要到了他等待的那一刻，万临这个眼中钉终于要被除去了！ 官兵费了些力气才把万临的饼全都砍开了，官兵看着饼笑问：“你们家这饼烙的可真厉害，这么硬你能嚼的动吗？” 万临无奈的笑笑，“这不是怕坏吗？” “你这牙口也够好的了。”官兵挥挥手，示意万临通过。 万临把东西收拾好了，终于走到了通往号舍的路上。 万临顺利通过了，安玉书却傻眼了。 “他的饼怎么会没有问题？他明明分走了一半的饼啊？怎么也得有一两张饼有问题啊！他们难道发现了？可是他们刚才见了我的时候表现的很正常啊，这是怎么回事？” 安玉书在心里直犯嘀咕，不相信万临真的就这么顺利通过了检查。 安玉书在嘀咕的时候，万恺的心跳得厉害。 他也对万临顺利通过检查的事情感到不理解，如果万临的饼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饼就一定都在万彰这里了。 万恺紧盯着万彰那些即将被官兵砍开的饼，在心里说道：“老弟对不住了！谁让科举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呢？没有了你，我便少了个对手，等我高中以后，我一定会弥补你的！” 万恺还在心里嘀咕的时候，万彰的饼已经被砍开了。 官兵砍完了万彰的饼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和刚才那位的饼都是一个人烙的？咋都这么硬？” 万彰答道：“没错，这饼都是我大嫂烙的，呵呵。” 官兵点点头，“走吧走吧，吃饼的时候小心硌牙。” 万彰也收拾好了东西继续往前走了。 万彰的顺利通过也让万恺傻了眼。 “这不可能啊！”万彰没留神，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官兵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不可能？赶紧把你的干粮拿出来检查！” 第319章 专戳痛处看好戏 “是，是！”万恺忙把自己的干粮拿了出来。 眼见着万临和万彰都顺利的通过了检查，安玉书彻底懵了。 “难道他们真的发现了？还是说大姐没按照我说的做？这也不可能啊，我明明在旁边看着她把那些带字的布放到饼里的啊！” 安玉书怎么都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恺和安玉书在接受最后一道检查的时候，神情都是恍惚的，直到进了号舍，两个人才逐渐缓过了神。 万临和万彰进了号舍后，都是边笑着边把东西安置好的。 他们两个一想到安玉书和万恺看见计划落空的沮丧模样，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人这心情好，脑子就灵光，万临和万彰都觉得试题答起来格外的顺畅。 安玉书和万恺的心情却没那么好了，两个人一想到万临和万彰都没事，就恨得牙根痒痒。 周巧兰和周冰双算了算，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可怎么还不见万临和万彰因为作弊被驱赶出来呢？ 俩人不解的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富小九和念珍，周冰双有些沉不住气了。 “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咱们失算了？” 周巧兰拧拧眉，“从她们的样子看，她们应该没发现啊。真是奇怪了。” 念珍这时捂着心口惋惜的说道：“原来对考生的检查这么严格啊？被人发现作弊被赶出来真是太丢人了，这考生以后都不能再参加科举了吧？” 富小九神色紧张的说道：“别说是不能科举了，这前途和名声可就全毁了啊！我相公和你相公这会应该通过最后一道检查进号舍了吧？” 念珍伸着脖子往前看着，“我猜他们这会儿好像应该进号舍了，只要他们在号舍里度过三天三夜，能平安出来就行了。” “巧兰，我看考生几乎都进去了，咱们用不用一直在这等着呀？” 富小九忽然这么一问，把周巧兰吓了一跳。 “啊......咱们还是再等会吧。”周巧兰的神色十分的不自然。 富小九点头说道：“行吧，既然来都来了，咱们干脆就等到中午再走吧。” 念珍却说道：“小九，咱们还是别走了，就在这守一天吧。” 站在富小九旁边的一个大婶热情对她们说道：“一看你们家的就都是都一次考乡试吧？你们这三天啊还是尽量都在这守着吧，有的考生头一天没事，第二天不是晕了，就是出现了啥状况，你们没瞧见我们都准备了被褥吗？” “什么？” 富小九这才注意到，人家考生的家眷真都是带着被褥行李来的，只有她们四个是空着手来的。 念珍赶紧说道：“哎呀，咱们也回去取行李吧，反正现在天气也暖和，就是在外面打地铺也无妨的。” 富小九忙说：“我们打地铺行，可是你现在怀着，要是受了凉对你和孩子都不好。这样吧，你回去等着，我在这打地铺守着。” 念珍倔强的说道：“我要是不在这守着我心里不踏实，就算是回去了，我也会寝食难安的。” 两个人正在商议的时候，周巧兰和周冰双已经都慌了神。 周冰双不解的问道：“姐，现在所有的考生都进去了，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通过检查的呢？” 周巧兰拍拍她的手，“咱们先别想这些了。你没听说别的家眷都要在这守着三天三夜吗？咱们也回家拿行李去吧。” 富小九和念珍商量好了，考虑到念珍就算是在家里也会寝食难安，不如就让她也在这，多给念珍铺层褥子，别让她受凉就好了。 “我们要回去拿行李了，你们两个一起走吗？” 富小九友好的向周氏姐妹问道。 周巧兰虚伪的笑笑，“好啊，我们也正想回去呢，咱们一起走吧。” 富小九又说道：“那待会你们来我家门口等着，咱们拿的行李多，一起坐我家马车过来吧。” “好啊。” 周巧兰心里憋着火，脸上却还得带着笑，她都要快绷不住了，先拉着周冰双走在了富小九前面。 富小九看得出周巧兰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在念珍耳边说道：“她们两个没看见想看见的，一定要气死了。呵呵，我看到她那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念珍捂嘴偷笑，“可不是，周巧兰她装的还行，你看那周冰双的脸长的，都快要拖到地上了！” 富小九和念珍拿完了行李后，在门口等着周巧兰和周冰双，两个人背着行李一过来，富小九还帮她们把行李拿到了马车上。 富小九就是想看着这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计划失败后的样子，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看的戏了。 几个人又回到了贡院门口，勉强找到了个能安身落脚的地方。 四个人先把地铺打好了，富小九便又开始哪壶不提提哪壶了。 “我还跟念珍说呢，真想不到巧兰还有这么高超的烙饼的手艺。虽说几张饼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是也多了样吃食，让他们吃的么那么枯燥。” 念珍立刻火上浇油的说道：“就是就是，大嫂可真是心细，我都烙不出这么好的饼呢！” 现在听到那些饼，周巧兰的心里就堵得慌，周冰双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她觉得自己这主意真是绝妙无比，哪怕事先被他们给识破，也能气一气他们，多少都能影响到考试的心情，也就能影响发挥。 可哪曾想她的计划居然落空了。 富小九见周冰双一直没吭声，故意说道：“冰双，你怎么不说话啊？你都嫁到安家这么久了，难道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跟我赌气吗？” 周冰双气得不想跟富小九说话，周巧兰忙说道：“富郎中你别误会。冰双之前做过的事都是年少无知，她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会还记着从前的事呢？她这是在担心她相公呢。”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也觉得冰双她不会再为了以前的事计较了。要说安秀才还真是一表人才，家境也好，他家那马车多威风啊。” 富小九真是存了心了，继续往周冰双的痛处戳。 安家的马车自从上次在大街上散了架后，虽说是修补上了，可是不能走的太快，这一路没出什么毛病也算是幸运的了。 当初马车散架的狼狈样子全都被富小九看在了眼里，一听富小九提起这事，周冰双更气得肝儿疼了。 还是周巧兰能沉得住气，风淡云轻的说道：“他们家的马车哪里比你们家的马车宽敞气派啊。要说你是真能干，来到县城才几年，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得到了圣人的嘉奖，我们这些女人在你面前真是自愧不如呢，是不是啊，弟妹？” 周巧兰想让念珍也生出对富小九的嫉妒，她不信念珍一点都不对富小九拥有的一切眼红。 然而念珍一听到她在叫自己，却是露出了一副感激的神色，由衷的说道：“我真是要感谢小九，不对，我得感谢我闺女的干娘，我未来的亲家。要不是她让我也入股作坊，我和相公的手头哪能这么宽裕，而且还能坐着马车来赶考呢？” 念珍的话立刻让周巧兰的心口更堵得慌了。 她之前虽知道念珍入了作坊的股，却不知道富小九竟还做了念珍闺女的干娘，两家还定下定了娃娃亲！ 那念珍还眼红个屁啊，富小九家的日子过的越好，念珍岂不是越高兴吗？ 但周巧兰转念一想，富小九跟念珍定的是娃娃亲，两个孩子长大后还不一定什么样呢，能不能结为亲家可不是她们说了算的。 想到这周巧兰的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脸上便又浮现出了虚伪的笑意，“你们两家处得这么好，可真是让人羡慕呢。” 富小九笑着说道：“你们这亲姐妹才更是让人羡慕，要是你们的相公都考中了，你们就能一起做举人妇人了！” 周巧兰的浅笑点头，却在心里默默的诅咒着万临和万彰，希望他们两个吃坏了肚子，被闷得中暑，亦或是有别的状况。 周冰双还是一言没发，转过脸去生着闷气。 富小九跟周巧兰虚情假意的说了会话后，也懒得再搭理她了，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了。 刚到了中午的时候，还真有考生在里面晕了，看着被抬出来的考生，富小九等人都觉得守在这里是对的。 好不容易过去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考生的家眷们也都熟络了起来，互相聊天解闷，这一天过得也算快。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只要顺利的熬过了今晚，考生们明天中午前就能从那憋人的号舍中解放出来了。 万临和万彰都随身带着富小九特意给他们调制的醒神丸，白天吃上一颗头脑清明，晚上还有安神丸，可以睡的安稳，所以这三天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还比算好过。 万临在第四天清晨，答完了所有试题， “终于都答完了。” 万临轻轻的放下了笔，看着这最后一张试卷，心里感慨万分。 临近中午，考生们陆续从考场里出来了，富小九等人全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相公。 富小九一眼就从人群中看见了万临，激动的喊道：“念珍快看，他们出来了！” 第320章 忐忑等待放榜时 富小九兴奋的向万临挥了挥手。 万临也看到了富小九，赶紧向富小九快步走了过来。 万彰刚才被一个着急出场的考生挤了一下，瞬间被万临给落下了不少。 “临兄，你可真是‘见色忘友’啊！你倒是等等我啊！” 万彰无奈的笑笑，立刻加快了脚步，直奔念珍而去。 安玉书和万恺也都出来了，他们两个开始虽然被失算的情绪影响了一些，不过后来也专心答题，两个人的自我感觉还不错。 “相公，你都瘦了！” 富小九一见到万临，就心疼的说道。 万临拉住了富小九的手，心里分外踏实，笑着说道：“才不过三日，我哪里能瘦的下去呢？” 其实万临的脸色的确别其他考生都好，可富小九还是觉得万临憔悴了，把她心疼的不行。 万临这才注意到地上都是行李，惊讶的问道：“娘子，你们这是......打得地铺？你们这三天难道一直都在这里守着？” 富小九答道：“嗯，你没瞧见这些考生的家眷们都在这守着呢吗？我们也不敢离开啊！这几天总有考生在里面晕了病了的被抬出来，我们都吓坏了，要是不在守着在家也坐不住的。” 万临对富小九更加心疼了，“真是辛苦娘子了，想不到这几日你们也这么受累。” 富小九由衷的说道：“我没什么受累的，只要你们能平平安安的考完试就好了。我这回是知道你们这些考生有多不容易了。” 万彰也见到了念珍，两个人跟万临和富小九一样，见了面都互相心疼了一番。 看着源源不断从贡院走出来的考生，富小九有些恍然的说道；“我还觉得像是做梦一样，等了三年的乡试这就考完了。” 万临松了口气，“我也觉得像是做梦一般，娘子，多谢你一路以来对我的照顾和陪伴。” “怎么又跟我客气起来了，我是你娘子，支持你是应该的。”说到这，富小九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咱们今晚要好好的庆贺庆贺，别管闹到多晚都行！” 万彰听了，面带倦意的说道：“可是我没有庆贺的力气了，我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上个一天一夜！” 念珍嫌弃的捂了下鼻子，“我看你也得赶紧去洗澡了，你身上都馊了。” 几个人说笑着收拾了行李，富小九向万临使了个眼色，对万临说道：“咱们要装就装到底，你稍等我一下。” 富小九走到周巧兰面前，客气的说道：“巧兰，把你们的行李都放到我家的马车上去吧。” 周巧兰拒绝了富小九的好意，她实在是烦死了富小九，宁可自己受累也不想再跟富小九多说一句话了。 “不用了，我们几个人把行李背回去就行了。” 周巧兰说完，便不再理会富小九。 安玉书本想借这个机会跟富小九说些什么，但是他被周冰双拉着收拾行李，没工夫跟富小九说话。 富小九见没人理会她，只回去了，转身的瞬间，富小九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富小九脚步轻快的回到了万临面前，俏皮的眨眨眼睛，“他们几个怕是装不下去了，都没人愿意搭理我。” 万临笑道：“没人愿意搭理你，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富小九毫不掩饰的说道：“他们越是不愿意搭理我，我就越是高兴。这说明他们心里有气。走吧，咱们回去安心等着放榜。” 念珍这时说道：“通过这次乡试，我算是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等回去以后，我们再也不跟大哥家往来了。不，我才不要再叫他大哥呢！” 万彰也坚决的说道：“对，我回去就把发生的事情告诉爹娘，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好侄子是怎么对我的！” 万彰说话的时候向万恺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万恺的目光。 万恺心里有鬼，不敢跟万彰对视，在眼神接触到万彰的瞬间，万恺便做贼心虚的把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万临和万彰回去先洗了个澡，洗去了全身的乏累和紧张。 两个人洗完了澡没有倦意，也就都不想补觉了，一起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这次考试的题目。 自从万临进入县学读书后，万彰经常找他一起讨论学问，他跟万临讨教的多了，学业便突飞猛进，在他们那一批的学子中，每次月考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所以他这回考完后，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 但是优秀的学子众多，万彰便时而觉得自信，时而又觉得自己没戏。 万临跟万彰的心理状态差不多，两人都不敢说自己这次考得多好。 考虑到万临和万彰到底在号舍憋屈了三天三夜，富小九给他们做了补汤和丰盛的饭菜，还给他们准备了一壶好酒，让他们彻底放松放松。 四个人这几天都过的不容易，也没有精力闹腾，吃过了饭后就觉得有些困倦，便都早早的歇着了。 五天以后就能放榜了，五天虽短，然而等待放榜的日子却分外难熬。 为了不让万临和万彰等的煎熬，富小九和念珍这几天总是拉着他们出去散心，避免他们两个在家里胡乱琢磨。 安玉书和万恺也没闲着，不过他们两个出去的时候都没带着各自的娘子。 万恺总算是摆脱了周巧兰，安玉书心气虽高，可禁不住万恺的游说，也跟他去吃了花酒。 要说安玉书心里都是胜算是不可能的，他这几天用喝花酒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去想最后的结果。 五天一晃而过，放榜的前一晚万临和万彰全都没睡踏实，既盼着天亮却又不盼着天亮。 辰时初便是放榜的时候，万临夫妻和万彰夫妻以为自己提早一个时辰到了就算早了，哪知他们到的时候早就有很多人守在贡院外了。 到了辰时，便会有人来张贴榜单，富小九瞅瞅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院墙，心想待会要是不使出吃奶的力气，恐怕是挤不到前头去了。 念珍先说道：“相公，咱们先往前挤挤，待会我怕咱们根本挤不过去。” 万彰忙说：“待会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站着，可不能跟着往前挤，要是挤到你的就糟了。” 富小九立刻说道：“我一会陪念珍去边上站着，你们两个往里挤的时候要小心些，可千万别摔倒了。” 富小九虽然想尽快看到榜单上是否有万临的名字，但她还要以念珍的安全为主。 万临看着这些等榜的人们，不免有些担忧，“这次乡试本州只取二十人，但报考的学子却多达千人，待会放榜以后，多数人都是要失落而归的啊。” 富小九万分肯定的说道：“你和彰兄必定不在那多数人之内！” 万临扯出一抹不自信的笑容，说道：“眨眼就到了这一天，跟娘子说句实话，我现在手脚都凉了。” 万临说完，万彰便自嘲了笑了下，“呵呵，我的手脚早就凉了，我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富小九和念珍也笑了，富小九玩笑道：“估计不只你们两个，凡是在等榜的人估计都得心里哆嗦，手脚冰凉，幸好现在不是冬天，否则你们都得成了冰坨了。其实别说你们了，我这手都凉了。” 念珍举着自己的手说道：“我的手也凉着呢。” 安玉书和万恺夫妻站起离院墙更近的位置上，安玉书自从来了便没说话，万恺则是左顾右盼，来掩饰心里的忐忑。 周巧兰和周冰双牵着手，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紧张。 周巧兰一直的隐忍就是为了这一刻，她都不敢想万恺要是没中，她该怎么熬过下一个三年。 周冰双则在心里祈祷安玉书一定要考中，这样她才能在富小九面前扬眉吐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终于到了辰时。 在贴榜的人出来之前，先从贡院里走出来两队威武的官兵，他们要先把这些心情急迫的学子们拦住，还要维持秩序，避免出现踩踏。 富小九拉着念珍退到了众人后面，两个人都恨不得生出千里眼来，好能看得见榜单上的名字。 万临和万彰开始往前挤了挤，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大榜终于被张贴好了。 官兵们实在有些抵挡不住这些学子们的激动之情，大榜前瞬间便挤满了人。 万临和万彰，安玉书和万恺也都挤了过去，虽不是最前头，可也能看得见大榜上的名字。 乡试放榜不同于院试等等，填正榜时，各省都是从第六名写起，直到完成最后一名，然后再写前五名，由第五名倒写至第一名。 万彰知道自己就算能中也不可能是第一，便从第六名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 万恺跟他一样，目光也是从前到后。 安玉书和万临则鼓起了勇气从第一名开始看起，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第一名的名字上，安玉书立时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万临也呆在了原地。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安玉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万临的嘴里也说着：“我是不是看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这时有人带着羡艳和语气，高声的念道：“头名解元是......安和县......万临！谁是万临，恭喜恭喜啊！” 第321章 高中解元意风发 万彰听到了有人高喊出了万临的名字，立刻兴奋的摇着万临的肩膀大喊道：“临兄！你是头名解元！你听到了吗？” “临兄，你没事吧？临兄！” 万彰见万临居然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吓得忙在万临面前摆摆手。 万临牢牢的盯着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名字前面写着第一名时，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我真的是头名解元？” 万临恍惚的自语道。 万彰无比肯定的说道：“是啊，临兄，你的名字和籍贯都没写错，解元就是你，你就是解元啊！” 万临蓦地转过了头。 让万临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万彰祝福且激动的笑容，而是安玉书嫉恨的目光。 万临在看到安玉书向自己投来的如同淬了毒的冷箭一般的目光时，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真的中了头名！我真的中了！” 万临瞬间就被向他贺喜的人围住了，万临在接受这些祝福的时候，没有忘了万彰。 “多谢各位！多谢各位！容我帮我兄弟看看大榜，再感谢各位的恭贺！” 万彰只顾着为万临感到高兴了，差点忘了还没找到自己名字的事情。 万彰刚才已经快要看到最后一名的，可是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心情立刻沮丧了起来。 “行了临兄别看了，我怕是没中。”万彰垂头丧气的说道，他不打算再往下看了，现在只剩下了前五名，他的名字不可能在里面的。 万临的眼睛却还盯在大榜上。 “别看了，你娘子在叫你呢。” 万彰看见富小九正在兴奋向这边挥手，想赶紧拉着万临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万临把胳膊往回收了一下，认真的问道：“等等！彰兄，你看看第五名，难道是你跟你同名的吗？” “什么？” 万彰立刻又看向了大榜，竟难以置信的看到自己的名字竟出现在了第五名的位置上！ “万彰，安和县人。” 万彰把自己的名字和籍贯念出来后，又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万彰，安和县人！啊，真的是我，真的是我！我竟然考中了第五名！” 万彰激动的难以自制，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了。 万临高兴的说道：“恭喜彰兄，贺喜彰兄！” 此时互相祝贺的声音已经络绎不绝，安玉书和万恺的脸色都愈发的难看了。 在狠狠的瞪了几眼万临和万彰后，安玉书的目光又回到了大榜上，他不信自己不会中举。 安玉书的目光马上就落在了第二十名上，在他即将万念俱灰的时候，忽然发现第二十名下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我中了？” 安玉书愣住了。 他先是为自己中举而喜悦，可随后又因为第二十名的名次而感到不满，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中了就总比没中强，安玉书在进行了复杂的心理活动后，终于兴奋的大喊了出来。 “我也中了！哈哈哈，我也中了！” 安玉书的兴奋立刻吸引了万临和万彰的目光，两个人看到他中举的兴奋样子后，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他也考中了？”万彰嫌恶的撇撇嘴，“老天真是不开眼，怎么能让他这种蛇蝎心肠的人考中呢？” 万临无奈的说道：“谁让咱们科举考的是学问，不是心肠的善恶呢？好了，咱别管他了，咱们能考中就好了。” “你说的对，管他呢！” 万彰迅速调整好了心态，继续跟万临一起跟周围的人互相道贺起来。 万恺到底没找到自己的名字，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失落，就先向安玉书道贺起来。 “恭喜妹夫高中！咱们家也有举人老爷了！” 安玉书却故作惋惜的说道：“我虽考中了，可我的名次并不理想，想来我的文章并不很符合各位考官的心意。待到会试之时，我定要再接再厉才是。” 万恺拍马屁的说道：“妹夫的文章向来都是一等的，给会试批卷的考官们都是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一定能看出妹夫文章的妙处。” 说完，万恺还不屑的瞄了眼万临和万彰，“我看某些人就是走了狗屎运，对了这次考官的胃口，才侥幸中了头名的！” 安玉书也神色傲慢的瞥了万临和万彰一眼，鄙夷的冷哼了一声。 周冰双都要乐疯了，周巧兰的脸却又要抽筋了。 因为她心里满是嫉恨，为何其他人都能中，偏偏她的相公没中呢？ 最可恶的事万临和万彰居然都榜上有名，这真让周巧兰无法接受。 可是看在安玉书是她亲妹夫的面上，周巧兰还得逼着自己笑着向他们贺喜。 周冰双终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不管安玉书是第几，起码他中了，自己从此以后就是举人夫人了！ 但周冰双的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她现在对安玉书抱有极大的信心，觉得安玉书一定能在会试的时候发挥的更好，没准就能把万临比下去。 富小九和念珍早听到了万临和万彰考中的欢庆声了，尤其听到万临竟一把考中了解元，富小九都要激动的跳起来了。 两位娘子正在激动的时候，两位新进举人好不容易挤过了人群，来到了他们面前。 念珍看着万彰激动的都有些说不出话了，万彰则激动的拉着念珍的手，不停的说道：“我中了！我中了！” 富小九尽量控制着激动的情绪，紧紧拉着万临的手说道：“相公，恭喜你！我就说你能中！” 万临反握住了富小九的手，眸子闪亮的盯着她的眼睛，感激的说道：“我这是借了娘子你这颗吉星的光，才能侥幸高中啊！” 说完，万临便全然不顾别人的目光，一把将富小九拉到了怀里。 “天呢，你快放开我，你现在可是解元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啊！” 富小九被万临的举动羞得满脸绯红，这就要推开他。 万临却将富小九搂的更紧了，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抱的是自己的娘子，怕什么？再说大宸哪条律法说不让当街抱着自家娘子了？” 富小九挣扎道：“你还是快点放开我吧，人家都看着咱们呢！就算我是你娘子，你这个举人老爷也得矜持些呀。” “快点放开我，向你贺喜的官差来了。” 万临这才不情愿的放开了富小九。 向头名解元道贺的官差刚才都被万临的举动惊到了，他们这些年来都没见过如此奔放的解元。 “恭喜解元老爷！” 一个官差举着大红绸花到了万临跟前，还有两个人一个敲锣，一个打鼓，连声向万临道喜。 富小九赶紧从钱袋里拿出了六两银子的赏钱来，“谢谢几位了。” 宸朝对举人的待遇是，头名解元身上要系着红绸花，一位官差和两个敲锣打鼓的人给举人报喜，要一路跟着来举人回到住处。 其余的举人除了不系红花只系红绸外，别的待遇都一样，足以让这些苦读十年寒窗的学子们好好的风光一番了。 这还不算，同时还有人要去举人的老家报喜，让他们的家人也都跟着风光长脸。 万临和万彰已经往住处去了，万临意气风发的走在所有举子的最前头，他不仅风光无限，还让省城的百姓都大饱了眼福。 就算在这么多的举子当中，万临的气质相貌都是最出众的，而且他还是最年轻的一个，省城里有头有脸的老爷夫人都看中了万临，开始打听他是否婚配。 万临等人刚回到住处，便看到院子门口站满了前来道喜的各色人物，有街坊邻居，有同考的学子，还有各种想跟头名解元结实的富商贵绅等等。 其实若是别人中了解元怕是还没有这么人来套近乎，这是因为万临这边中了举，那边他曾经被皇上嘉奖过的事就被人知晓了。 一个在没中举前就得到皇上嘉奖的青年才俊，谁能不上赶着来巴结呢？ 那些想把女儿嫁给万临的人一听说他早成婚了，而且他那位娘子还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也是被皇上嘉奖过的，便只好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万临把富小九拉到了身边，向她求助道：“娘子，快帮我打发了这些人吧，我可不想跟他们应酬。” 富小九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了了。” 万临苦着脸问道：“为何？” 富小九迅速环视了这些人，答道：“他们虽都是各怀目的的想要结交你，但咱们明日就回家去了，又何必给人冷脸呢？姑且忍耐一下，今日见的各色人多，就当是见见世面了。” 万临被富小九说服了，觉得富小九说的有理，“好吧，那我就听娘子的。对了，咱们明日何时出发？” 富小九娇笑着答道：“明天一早就出发。” 万临立刻松了口气，“太好了。” 富小九却给万临浇了盆冷水，“你别高兴的太早，回去后定是有一大堆应酬在等着你呢！” 万临可以想象回去后是怎样的状况，不由觉得头大。 跟这些来恭贺的人应酬并不难，真正考验这些举子的是晚上的那顿应酬。 各位举人都收到了州府发来的请柬，晚上巡抚和刺史要宴请诸位新进举人，这是宸朝历来的习俗。 巡抚和刺史等官员借机考察新进举人的品行和学问，他们会留意品行和学问皆优的人，若是有空缺的官位便能先想到他们。 所有赴宴的举子都知道这次宴会的重要，都把最好的行头穿戴上了，有的人怕再宴会上出丑，还会提前吃了饭再去，免得吃相不雅被巡抚和刺史嫌弃。 万临和万彰事先在家里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穿戴好后，富小九和念珍便送他们出了门。 第322章 抓住机遇争风头 万临和万彰在巡抚衙门门前又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安玉书。 此时三个人的身份全都变了，然而安玉书却并没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鼻孔朝天的白了他们俩一眼就迈进了大门。 万彰气呼呼的说道：“他这人有病吧？咱们还没说瞪他两眼呢，他反倒跟咱们两个翻起白眼来了！” 万临无奈的摇摇头，拍了下万彰的肩头，“算了算了，咱们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跟病人一般见识呢？” “哈哈哈。”万彰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呀，这不是万解元和万经魁吗？” 这时有人过来十分恭敬的跟万临和万彰打起了招呼。 两人也都十分客气的回了礼，结伴走进了巡抚衙门。 秦刺史已经处理完了之前的事务，把薛家父子兄弟和倪有利的客栈暗地里的勾当，都彻查了个一干二净，终于赶在乡试的头一天回来了。 因为事发突然，一直护着薛县令的人也没能保得住他们。 宸朝一个州府设一位巡抚一位刺史，巡抚主要处理政务，刺史主要起到监督职责。 刺史还可以随时到州府下面的各个县城村镇去视察，检视官员的言行和政绩。 本州的巡抚大人姓谢，是个比较中庸的官员，政绩虽不突出也没什么过错，跟秦刺史配合的还算可以。 万临一把考中解元的事，秦刺史是非常高兴的，而且他之前在任的县城一下考出了三个举人，也令他脸上十分添彩。 他早就看好万临，觉得他多半能中，只是没想到万临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得多。 秦刺史知道万临虽受到过皇上的嘉奖，这次又中了解元，但人心气高，不会就此不再科考回家等官，止步于此。 所以秦刺史没打算把万临考虑到备选的官员中去，是借这个机会跟万临叙叙旧而已。 本次乡试，万临等人所在的安和县一下出了名，因为这么个边陲小城里居然一次就考出了三个举人。 万临自然是备受瞩目的，但万彰也是浓眉大眼，气质不俗的，跟万临站在一起的时候才稍显逊色，单独拎出来就比其他举子出众不少。 安玉书的五官稍显柔和，看着稳重斯文，也不枉才俊二字。 秦刺史和谢巡抚并排坐在上座，其他官员都分坐在两侧。 为了能更好的观察二十位举子的品性举止，特意让他们面朝各位官员，按名次落座，每排十人，分成了两排。 谢巡抚一一点过了他们的名字，把人和名字都对上了。 点完了名，谢巡抚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秦刺史开始说话。 “诸位是今年新进举子，能坐在这里的都是才学过人的人中龙。圣人隆恩，特让各州府宴请诸位举子，蒙承恩泽。我等今日便无需拘泥身份，尽可开怀畅饮，莫要拘束。” 秦刺史的讲话简单亲民，脸上还带着十分谦和的笑容，顿时让举子们放松不少。 秦刺史讲完了话，便举起酒杯，各位官员和举子们也都举起了酒杯，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中喝下了第一杯酒。 喝完了酒，秦刺史没再说什么，谢巡抚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万临身上。 “万解元，本官早就听闻你学问不错，人又机敏，今日一见，万解元果然是品貌出众，气度非凡呢！若是到了殿试之时得见天颜，以你之前留给圣人的印象和你的才学，本官断言你定能登科折桂，宏图大展！” 谢巡抚对万临这顿盛情夸赞，真是让其他举子羡艳不已。 只要万临但凡表现出一点他现在就想做官的意思，估计以他现在的资历都能直接被推举做个县令了。 当然不可能每个人向万临投来的都是羡艳的目光，其中也有少许人的目光里隐藏着嫉恨。 安玉书尤其注意自己的言行，硬是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嫉恨来。 万临听完谢巡抚的盛赞，立刻站了起来，谦逊的说道：“多谢大人抬爱，晚辈自当继续用功读书，不负众望。” 说着，万临迅速环顾了其他举子，言语更加谦逊了，“晚辈这次不过是侥幸高中，在座的诸位皆有惊世之才，晚辈还要多向诸位讨教才是。” 谢巡抚见万临言行之间没有丝毫得意嚣张，终于知道秦刺史之前对万临的赏识不是偏袒。 “呵呵呵，万解元太过谦逊了。你能拔得头筹可不是运气使然，我听说你的试卷不管到了哪位考官大人手中，都是要评为甲等的。你这个解元当之无愧！” 谢巡抚端起酒杯，说道：“来，万解元，本官祝你前途似锦，扶摇千里！” 万临把酒杯举得很高，身子却尽量伏地，觉得谢巡抚喝完了酒后，他才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巡抚也不能只夸万临一人，接下来便和秦刺史把剩下的举子都称赞了一遍。 有的人他们询问的还很是详细，得知有的人家境贫寒，这次来的路费都勉强凑够，秦刺史便自掏腰包，说进京赶考的路费他出了。 秦刺史带头，其他官员自然都纷纷响应，硬是弄出来个小型的募捐会，凑出了三位家境贫寒的学子进京的路费。 大人们都有这个觉悟了，这些举子们更是要好好表现一番。 有人就是为了给大人们留下好印象，好能领个官做，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万临没出风头，中规中矩的捐了五两银子，有想给大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且家境又不差的，卯足劲一人便捐助了好几十两银子。 秦刺史让书吏把每个人的名字和捐银多少都记下来了，最后一算，不过是要凑出来三个寒门举子的路费，竟凑出了二百七十百两银子来！ 这么多银子要是都做路费了，哪里是进京赶考，简直就是进京度假啊！ 正常一个人进京的所有费用来回四五十两银子足矣，所以秦刺史便把那几个捐银尤其多的举子的银子退回去了些。 三位收到捐助的举子非常感动，齐刷刷跪地拜谢秦刺史等人，随后又拜谢诸位举子。 万临带头赶紧把他们扶了起来，宴会的气氛瞬间变得友爱又温情。 不知道他们以后或为官或归隐，抑或是在朝堂之上因为观点不同起了争执的时候，还会不会想起他们刚刚中举时，对彼此的帮助和支持。 万临时刻注意收敛锋芒，没有炫耀出头，他反倒所有举子里是最谦逊的一个。 安玉书没有放过这个在诸位大人面前展示的机会，他本来咬着牙捐出了四十两银子，后来又被退回来十两。 安玉书见这个风头他出不了，也不能跟别人比富，便故意在敬酒的时候多拽了几句词儿，想要引起秦刺史和谢巡抚的注意。 他果然成功的引起了谢巡抚的注意。 谢巡抚本来没太在意他这最后一名的举子，但他借了万临的光，一看他是万临的同窗，而且相貌举止还都有礼有度，虽然谢巡抚看出来他想表现自己，也对他的行为表示了理解。 酒过三巡后，秦刺史和谢巡抚等人开始考验起各位举子的学问。 万临依然保持着低调谦虚的作风，但是每次到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能从他看似没什么出彩之处的回答里，听得出他对问题准确透彻的分析，能听得出他的博学多闻。 相比万临的低调，安玉书则张扬了许多。 他口才极好，在县学的时候后，但凡是在辩论，他总是能舌战群儒，就连万临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点让是他最为骄傲的地方，今天也给了他一个好好展示自己口才的机会。 然而安玉书的侃侃而谈刚听着还能让人觉得他肚子里有货，觉得他有胆识有智慧，可听得久了，就会觉得他所说的东西较之万临而言却显得空泛。 但看在他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心怀壮志意气风发，却还没什么经历的年纪，言辞空泛也属于正常，他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还是很受大人们赏识的。 考查过学问后，接下来要考察举子们的德行了。 都说酒品看人品，几位大人都商量好了，先让他们多喝些酒，看看有没有酒后耍酒疯的。 而且酒后如真言，在他们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考验考验他们。 秦刺史见时候差不多了，向谢巡抚使了个眼色，众位官员便走了到了举子们桌前，开始跟他们喝酒攀谈。 别说，还真有喝大的举子迷瞪了，有人居然敢把手搭在谢巡抚的肩膀上，跟巡抚大人称兄道弟了起来。 谢巡抚被气得不行，只能暂且忍耐，立时记下了这人的名字和相貌。 除非他有能耐登科折桂，否则他以后是不可能捞到一官半职的。 安玉书酒量不错，他是个聪明人，看出了这些大人们的套路。 既然大人和举子们都开始走动起来了，安玉书也离开了自己的桌子，端着酒杯向万临走了过来。 秦刺史先过来跟万临说了几句话，先是祝贺他中举，后又叮嘱他戒骄戒躁，还探了探万临的口风，见万临的确是他想的那样，立志要在金榜题名后才入仕，秦县令很欣慰。 为了对举子们一视同仁，秦刺史没在万临这停留太久。 安玉书过来时，万临正在跟别的举子说话。 安玉书自顾自的来到万临面前，客气的笑笑，“临兄，你我和彰兄都是一个县学里考出来的，一个县学就中了三个举子，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来，临兄，我敬你一杯，恭贺你高中解元！也祝咱们三人以后都能一帆风顺，施展宏图。” 第323章 撕了这朵白莲花 万临看到他这副虚伪的嘴脸就觉得反胃，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临只能昧着良心对安玉书客气的笑笑。 “玉书兄，同喜同喜！咱们中举自是幸运，但我知道咱们都不容易。你每日早起夜读，努力勤奋，甚是辛苦，才换来了现在的举人身份呢！” 安玉书一想到在县学的日子他就压抑。 他每天那么勤奋的读书，每次却还只能屈居第二，总是不能赶超万临。 这次中举更是被万临远远甩开，他的名字差一点都不能出现在大榜之上了。 安玉书有的时候真想把万临的脑袋劈开看看，看看他的脑子里到底比别人多了什么。 开始安玉书还对万临不服，觉得是县学的训导和教谕偏袒万临，但这次乡试却让他不得不服气了。 不管他嘴上说对万临多不服气，觉得万临不过是侥幸而已，可但凡能中举的人又怎么能是侥幸呢？ 就连万彰中举，安玉书都是想象过的。 安玉书长得人模狗样，不了解他的都以为他是个心性高洁的斯文书生。 他的脸成功的骗了除了万临和万彰意外的所有人。 安玉书面不改色笑道：“呵呵，这才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呐！对了临兄，来年去京城赶考，咱们几个结伴而行吧。” 安玉书这话一说出来，不等万临说什么，别的举子就羡艳的说道：“你们这一个县学里就考出了三个举子，可见县学贵县人杰地灵，是个宝地啊！你们三位到时结伴到京城，互相也都能有个照应呢。” 万临轻轻扫了眼安玉书，真想说他不是我们县的。 “呵呵，兄台说的是。去往京城路途遥远，若是同窗结伴而行不仅能互相照应，还能在行路的时候不至枯燥。” 万临的脸上也还带着客气的笑容，只是他眼里的笑意却有些浅淡。 安玉书看着万临的眼睛，忽然觉得他有些看不透万临了。 万彰刚才正在跟秦刺史说话，他给秦刺史留下的印象不错，秦刺史也探了探他的口风，问他是否就此等个官做。 万彰本是想着若能侥幸中举，他便不再继续科考，免得劳神伤财。 只要能先混个官做，或许以后能慢慢在官场混出个模样来。 但这次他竟然以第五名经魁的成绩中了举，他便有了莫大的信心，觉得他应该能进京一搏。 就算不能中第一甲的进士及第，或许也能中第二甲的进士出身，这也比举人更有分量。 最主要的事还能得见天颜，起码能长长见识。 打定了主意后，万彰便对秦刺史说他想去京城试试，秦刺史觉得他也是个上进青年，而且一看就是个憨厚的人，就把他记在了心里，想着在他想做官的时候，自己没准能帮他一把。 万彰跟秦刺史说完话后，就看见安玉书腆个大脸在跟万临说话，万彰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彰兄！”安玉书见了万彰也很客气。 万彰不是很明显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巡抚大人就要走到你们那边了，你还不回去抱抱大腿吗？” 安玉书立刻顺着万彰的眼神瞄了眼，发现谢巡抚的确快走到他桌前了。 安玉书心里急得不行，却硬是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 “彰兄，我是来向你们道喜的，咱们三人都是一个县学的同窗，咱们到时要一起结伴进京......” 万彰一看到他就想起了万恺，一想到跟自己有血亲，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堂哥竟要毁了他的前程，万彰的火气便有点压不住了。 “谁跟你一起进京？你虽跟我们是一个县学的不假，可你的籍贯在哪里你不清楚吗？” 万临见万彰的火气上来了，怕他失态，赶紧抓着他手腕说到：“彰兄，你小点声。” 万彰酒喝得不少，火气上来后就不好压下去。 万彰要气炸了，安玉书却做无辜状的问道：“彰兄，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要对我出言不逊呢？” 万彰咬牙切齿的反问道：“你还好意思问你哪里得罪我了？” 万临看出安玉书是在故意激怒万彰，忙加大手上的力气，硬是扯住了万彰，在他耳边迅速说道：“别上了他的当，他在故意气你！” “啊？” 万彰猛然清醒了过来。 王八蛋！ 万彰在心里骂道。 秦刺史等人听到这边似乎与人高声说话，向这边一看，却见万彰勾住了安玉书的肩膀，感情充沛的说道：“咱们可是同窗，这同窗之谊跟亲人差不多，当然是要互相帮衬的了！等咱们同上京城之日，咱们必定能再给家乡增光！” 万临激动的附和道：“彰兄说的好！来，玉书兄，为了咱们的同窗情谊，咱们干了这杯酒！” 安玉书愣了。 刚才站在他们跟前，听到他们说话的人也愣了。 安玉书瞅瞅跟自己勾肩搭背，兄弟情深的万彰，又看看对自己笑得友爱团结的万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那个脸上带着不忿的神色指责自己的万彰，难道是他臆想出来的？ 旁边的人也产生了自我怀疑，不是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吗？ 怎么一转眼就兄弟情深了？ 这仨人敢情不是一个县学，是一个戏班子的吧？ 秦刺史等人看到他们同窗间情谊深厚，都感慨的说起了自己念书的时候，怀念起了自己的同窗。 安玉书的额头上蒙上了一层冷汗，神色复杂的盯着万临。 不是万临向他露出了多么凶悍的眼神，而是万彰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暗暗用了力，手指如铁钩般紧紧扣住了他肩膀上的肉。 万彰在安玉书耳边沉声道：“别以为你们想干什么我们不知道。你的事情我们都记在心里了，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 万临听到了万彰的话，此时他也不打算再装白莲花了，趁着友爱团结的气氛向安玉书靠近了一些。 “周巧兰做的那些饼真是够费心思的了。这么用心的饼，你和万恺肯定都有份吧？” 万临的声音低沉幽冷，万临多说一个字，安玉书就觉得心里冷了几分。 万临说完，又直视起安玉书的眼睛。 万临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如同暗藏着利刃般寒凉。 安玉书怎么可能承认他们干了什么，立刻白莲花附体，一脸无辜的问道：“那些饼都是我大姐费心做的，我和姐夫也吃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听了他这话，万临忽然脸色一遍，捂住了胃部。 “临兄你怎么了？”万彰紧张的问道。 万临看着安玉书，神色痛苦的对万彰说道：“我看到了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很是反胃。” “什么......”万彰先是一怔，随即就明白了万临的意思，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玉书兄奖的笑话太好笑了。” 安玉书：“......”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谢巡抚好奇的走了过来。 万临立刻笑着拍了下安玉书，“玉书兄，快把你刚才给我们奖的笑话说给巡抚大人听听。” 安玉书：“......” 万彰见他不说话，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你的口才可是最好的。” 谢巡抚兴致高昂的说道：“呵呵，难得今日能跟你们这么多国之栋梁见面畅谈，我谢某人真是高兴，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玉书啊，你什么都别顾忌，尽管给我们讲讲你们年轻人之间的笑话，让我也跟的上你们的所思所想。” 安玉书真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不过是彰兄和临兄捧我的场而已。” 安玉书眼角抽搐，迅速在脑海里搜罗着笑话，终于憋出一个笑话来。 “我给他们讲说有个将军在沙场上勇猛彪悍，但私下却很怕老婆。有一天，将军把军队全副武装起来，战鼓擂得震天响，向将军府前进，打算挫挫夫人的气焰。夫人正在房中歇息，忽然丫环进来说，老爷今天带着军队回来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夫人走到房外，见丈夫骑着马迎面而来，立刻喝问，你要做什么？将军慌忙滚鞍下马，毕恭毕敬的答道，请夫人阅兵，请夫人阅兵。” “哈哈哈，请夫人阅兵！有意思，有意思！” 谢巡抚还真给面子，觉得这个笑话分外有趣，听完就大笑了起来。 万临和万彰又笑了，安玉书虽也笑了，可他的整张脸都要抽搐了。 谢巡抚正笑着，有官员来找他说话，他这才不舍的走了。 万临的脸上还保持着客气的笑容，语气却冷若冰霜。 “安玉书，从此以后我们和你皆为路人，莫要再提你我同窗之谊！” 万临说完，万彰便也蓦地放开了安玉书。 “帮我转告万恺，你们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从此再也没有他这个大哥！” 万彰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只剩下了失望和愤恨。 安玉书已猜到他们知道了饼里的秘密，也想到总会有跟他们撕破脸的一天，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安玉书忽然觉得他才像个笑话。 万临和万彰已经像个没事人似的跟别的举子说起了话，有人还让他们再讲一遍刚才的笑话。 安玉书的失神也只是一瞬间的，他才不在乎跟万临和万彰的什么同窗之谊，他既中了举，登科折桂就有希望。 历朝历代，并不是前三甲才能官运亨通，很多状元不过是风光一时，一辈子都没什么大的建树。 安玉书暗下决心，只要他能金榜题名，他必定要在官场上闯出一片天地。 很快他也若无其事的继续跟别人攀谈了起来。 晚宴终于结束了，举子们都熟悉了，便都结伴而回。 安玉书正要出门的时候，万临和万彰忽然在出现在了他身边。 “你们不是说以后跟我形若陌路吗？又凑到我身边干什么？” 第324章 仗义帮衬解愁思 安玉书憋了一肚子回怼万临和万彰的话，眼神都在瞬间凌厉了起来。 万临和万彰已经与安玉书并肩了，然而事情跟安玉书想象的不同。 这二人直接把安玉书当成了空气忽略了过去，并没有跟安玉书说话，甚至都没有看安玉书一眼。 “你们......” 安玉见没人搭理他，竟还有些失落。 万临和万彰就这么从他身边飘了过去，安玉书觉得自己似乎出了一记重拳，却打在了松软的棉花上，浑身都憋的难受。 可是他没有理由去挑起争端，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安玉书只好忍住了。 还好安玉书在宴会上跟几个人聊得不错，便跟那几个人结伴而行了。 “玉书兄，你也真是够不容易的了。”有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安玉书有点蒙，看着他没说话。 那人接着说道：“我们听万解元说，你娘子之前跟他娘子吵过架，不让你跟他们两个来往，他们两个说在外面都不敢跟你一起走了，怕是被你娘子看见跟你闹。” 大宸男子虽也可以三妻四妾，但却几个人敢宠妾灭妻，多数人的家风都很正，还有人以对正妻疼爱尊敬为荣。 安玉书先是一怔，随即尴尬的笑了笑,“啊......是是，的确又这么一回事。我娘子她哪都好，就是有点小心眼。” “呵呵，不过我们都看出来了，你和万解元和万经魁都是疼娘子的，你们都是我等的榜样啊！” 这些人不明所以，都把万临说的话当真了，所以对安玉书的印象竟还不错。 安玉书却要恨死万临了，居然连这样的瞎话都编排得出来。 安玉书现在算是对万临更加了解了，他之前就觉得万临表面上看着儒雅和气，可万临实则心思缜密，又聪明过人，一定不能是盏省油的灯。 反正今日万临和万彰已经跟他撕破了脸皮，知道万临把他看得透彻了，他打算再见到万临和万彰之时，也不继续在他们面前伪装了。 万临和万彰回去后，富小九和念珍见他们两个人的表情有些微妙，便急急的问他们宴会上都发生了什么。 两人把宴会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富小九和念珍，富小九听完后先说道：“看来秦刺史和谢巡抚都对你们二人的印象不错，而且我听秦刺史的意思，似乎很愿意在官场上帮衬彰兄。” 万彰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既然富郎中也这么说了，恐怕不是我自作多情了。” 看到自己的相公能得到刺史大人的赏识，念珍很高兴，想了想说道：“相公，你这次的名次的确很出乎意料，咱爹娘知道了定会以你为傲。既然刺史大人有意提携你，你要不要想想就在家等个官做呢？” 念珍能说出这样的话，都是因为万彰曾经这样说过。 他说要是这次能一次中举，他就想等个官做，早点当官能早点领到朝廷的俸禄，他便可以开始养家了。 但他现在的想法变了，不仅是因为考得出乎意料的好，还因为他在这次宴会上见识了诸位官员的风采，又听说在朝廷上对只是举人出身便做官的官员有些轻视，往后想晋升也不容易，所以便决定搏一搏，起码中个第二甲的进士出身。 万彰把他此时的想法说了出来，念珍自然是要对他表示支持的，可念珍的脸上却层淡淡的愁绪。 富小九这时善解人意的对念珍说道：“这次来省城赶考你们花了不少银子，虽说你在我的作坊里有分红，彰兄家境也尚可，但去京城要花费的银子却要比来省城多的多。就算是县里能给举子奖赏，可你们也担心彰兄他若是不中，就是白去一趟，怕彰兄回来后家里的日子不好过。” 富小九说的很委婉，因为万彰的家境并不是她说的“尚可”。 万彰家虽说比一般农户的家都富裕些，但是自从他们家搬到城里买了宅子后，万彰他爹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念珍虽然得了不少的分红，银子多数却都给万彰他爹还债了。 后来还是万彰有次以死相逼让他爹戒赌，他爹才算勉强戒了赌。 万彰家伤了元气，眼看着念珍又怀了，家里的日子得过下去，就得格外仔细花销。 这些都是万彰的家丑，只有万临和富小九才知道。 富小九说完了这番话，万彰和念珍都沉默了，念珍下意识的看了眼肚子，万彰也不由得往她的肚子上看了眼。 万彰其实不是没考虑到家里的情况，可他想把握住机会光耀门楣，让家里人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富小九接着说道：“既然彰兄能在乡试上发挥出色，说明彰兄的能力要比他对自己的预估强得多。以我的判断，我相信彰兄只要能进京，一定就能金榜题名！你们不用担心去京城费用的问题了，我们家来出彰兄路费和所有的花销，等彰兄金榜题名以后再把银子还给我们就是。” 听完了富小九这番仗义豪爽的话，万彰和念珍立时从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 “小九......”念珍的鼻子有些酸楚，她本不太好意思接受富小九的好意，但她知道富小九的为人，富小九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就一定会让她们接受自己的好意。 万彰看了看富小九，又看了看万临，万彰没说什么，直接向万临和富小九郑重的鞠了一躬。 “临兄，富郎中，你们对我们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来日我必定涌泉相报！” 念珍也跟着万彰向他们两个深深的鞠了一躬，她虽没说什么，但是直起腰的时候已经热泪盈眶。 富小九和万临分别扶起了他们两个，富小九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可是我们未来的亲家，我当然要在你们需要人帮衬的时候竭力帮衬你们了，否则我儿媳嫁过来的时候带得嫁妆少，不就得多吃我家大米了？” 万临打趣道：“娘子，你还真是未雨绸缪啊！不过我担心的不是儿媳多吃咱家的大米，我担心亲家的家境若是太过贫寒，怕他们日后以看女儿为名，赖在咱家不走。” 富小九夸张的说道：“哎呀，还是相公看得更长远。” 念珍实在忍不住，掩嘴笑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再说下去，就要把你们的亲家气死了。” 万彰也笑了，“你们这两个小气的亲家！看来我现在就得多多囤些米面，免得我家恩霈嫁过去多吃你家大米！” 几个人又是一阵玩笑，玩笑过后，都觉得跟彼此更加亲近了。 得知万临和万彰当着安玉书的面，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富小九和念珍都很解气。 富小九谨慎的说道：“安玉书是个一心想进官场的人，你们三个以后若是真的在官场相见，一定要对他多加提防！” 万临面色严肃的点头道：“娘子提示的是。安玉书气量狭小，嫉贤妒能，我们以后若真成为同僚，彼此没有交集还好，若是真的有了交集，怕是也不免要有些明争暗斗了。” 虽然他们都对安玉书有所防备，但这都是后话，他们还得继续用功，只有中了金榜题名后，才能有资格经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富小九和念珍在家的时候都收拾好了东西，明天吃过早饭就能及时出发。 他们离家这么久，早就思乡心切了，尤其是家里都有年幼的孩子，都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翅，能在眨眼间飞回家去。 送喜报的官差在发榜的当天就快马加鞭的赶往了各位举子的家乡。 这可是个肥差，所有传信的官差到了举子家，不仅要被举子的家人奉为座上宾，热情款待，还会得到赏银，所以不用催促，他们都不会在路上耽搁。 大多数举子在返乡的半路，喜报都已到家中去了。 安玉书和万恺也跟万临等人一日返乡。 安玉书昨天回去告诉他们，万临和万彰看穿了他们的把戏，跟他们撕破了脸，从此以后就形同陌路了。 周冰双现在有了安玉书这个举人相公，便不在乎万临了。 她盼着安玉书能继续高中，只要安玉书能当上官，她做了官太太，就了却了她的心愿。 周冰双心里有了更高的期盼，不只气色看着好，眼睛里也有神采。 周巧兰却跟她正好相反。 昔日，周巧兰是县城捕头的女儿，相公是村里富户里正的儿子，她的日子过得滋润，还受人尊敬。 可如今，她爹已经变成了一个酒鬼，相公还如此的不成器，她立刻失去了所有盼头。 人一失势心里就难免会变得阴暗扭曲，她看似在为妹妹和妹夫高兴，然而心里却对她的亲妹妹有了些许的嫉恨。 能对亲妹妹都嫉恨的人，对富小九和念珍就更加嫉恨了。 周巧兰看谁都不顺眼，觉得老天对她真是不公平。 万临等人行进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送喜报的官差就到了。 两位官差一个策马直奔万彰家，一个策马直奔万临家。 官差真是给他们两个长了脸，自打进城后就都一路高喊：“万解元高中，万经魁高中！” “万解元？万经魁？” “咱们这县城一下出了两位举人老爷？” 万婆子正没啥事抱着参儿站在暖锅店门口晒太阳，听到官差一路高喊，这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 “老头子！你听见没，咱县里出了一个万解元，一个经魁。我听老三总念叨，说解元就是举子的第一，经魁是第三四五名，你说这一个解元一个经魁，能不能有咱家老三？” 万老头快步走了过来，往官差来的方向张望着，“我寻思以咱家老三的学问，应该有他一个吧？” 万老头刚猜着，就见两个报喜的官差一前一后快马加鞭的从暖锅店门口飞驰而过了。 万老头本还带着希望的眼睛，瞬间暗淡了下来，“这俩官差咋都直接从咱家门口过去了？难道咱家老三他......没中？” 第325章 喜报到家立约定 眼看着两位报喜的官差扬鞭而去，万婆子也变了脸色。 “咋回事？老三真没中？” 万婆子难以置信的望着官差远去的背影嘀咕着，还悄悄瞄了眼参儿。 她这几日总跟参儿说，等你爹回来的时候，你就是举人老爷的儿子了，到时候谁看见咱家都得恭恭敬敬的...... 她也不知道参儿能不能听懂，可是她牛皮都吹出去了，万临要是连个毛儿都没中，她都怕参儿会瞧不起他爹了。 她心虚的看看参儿，发现参儿肉嘟嘟好像粉团子一样的小脸上带着莫名的喜气，他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官差离开的方向，还伸着小胖手在空中抓着什么。 “参儿啊，咱不看了啊，走，奶奶给你弄梨羹吃。” 万婆子忍着难受，就要抱着参儿回屋。 参儿却不舍的还回头看着，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大马马......爹爹......” 万婆子摇头说道：“别看了，大马跟你爹爹没啥关系。” 万老头不甘心的跺了下脚，正要回屋，忽然听到远处又响起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万解元高中！万解元高中！” 报喜的官差在暖和店门口及时勒住了缰绳，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请问这里是万临万解元家的店吧？”官差十分客气的问着万老头。 万老头瞅着他一直发愣，官差又恭恭敬敬的问了他一遍：“请问这里是万临万解元家的店吧” “啊，这、这是万临家的店。”万老头刚回答完，万婆子就抱着参儿走过来了。 “你说啥？万解元？我儿子万临他中的解元？” 万婆子惊诧的问道，激动得差点把参儿给扔出去。 现在最淡定的人就是参儿了，他还保持着跟刚才差不多的其喜洋洋的表情，嘴里还叫着“爹爹”，看着官差笑得分外可爱。 官差一看到参儿都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心说临能有这么好看的孩子，想必也是个极有福气的人。 “万彰在本次乡试中一举拔得头筹，中了解元，我是来向您家贺喜的！ 官差说着，又讲解了一遍宣万临的名次和解元的意思，说了下考官对万临的赞扬。 万婆子和万老头听不懂太文绉绉的东西，只能听懂万临在一千多人中考中了头名，中了令人羡艳的解元。 “哎呀呀，我的儿子真是中举了！” 万婆子终于兴奋的喊了出来，一连在参儿肉乎乎的小脸上猛亲了好几口。 参儿有点害怕了，还以为万婆子一兴奋就要吃人呢。 万老头虽也要高兴的找不到北了，但是他还比万婆子更冷静些，他知道得好好招待报喜的官差，连忙对官差说道：“快里面请，您这一路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呵呵呵。万解元真是一表人才，人中俊杰，我能来给万解元报喜真是荣幸至极啊！” 官差很会说话，而且看出来万临家是有些家底的，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能捞到不少好处回去。 万婆子抱着参儿站在门口傻笑了一会后才进屋，屋里的食客和街坊都看见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差在暖锅店门口向他们报喜了。 举人在县城可是了不起的身份，所有听到喜讯的人纷纷来道喜了。 万婆子不能怠慢了官差，和万老头特意先把他安排好了以后，才去招呼这些来道喜的人。 万彰家里现在也是一片喜气，他爹和他娘虽也想象过万彰或许能中个举人，却没想到儿子竟然真有这样的运气，竟然成了第五名经魁！ 万恩霈已经懂了些事了，得知爹爹中了举人，眼睛就笑成了弯月，高兴的直拍手。 两位官差在进城后就一路高喝着，厉大龙和季三娘自然也得知了万临和万彰中举的消息。 当时来向万临家道喜的官差，本来打听的是万临家在何处，结果到了万临家门口却见大门紧锁，而后才来到了暖锅店。 万大一家和万二一家也都得知了万临中举的事，万大和万二没想到万临一把就能考中，而且一把就中了解元。 俩人都要飘了，高兴之余，都被各自的婆娘劝说，让他们想办法赶紧置办些田地，到时候挂靠在万临名下就会免去赋税，这可是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万飞枝和薛成文听到万临中举的消息后，立刻就把医馆提前关了门，激动的往暖锅店跑去了。 县学此时也得知万临、万彰和安玉书中举的事了，教谕和训导们都没想到今年本县居然能一下出来三个举人老爷。 往年，一个县城能考中一个举人或者两个举人都很不错了，而且本县还从来没出现过解元和经魁这么好名次的举人。 万临是什么样子的人全县城的人几乎都知道，所有人都对富小九羡艳不已，觉得富小九真是好命。 这边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那边成为了举人夫人，年纪轻轻的就得到了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富小九真是吉星降世！ 厉大龙和季三娘来的飞快，两人急着想亲自从官差的嘴里听听万临中举的详情。 万婆子说今天晚上就在暖锅店摆宴，让亲朋好友都来高兴高兴。 万临和富小九已经走在半路上了，万临还对富小九说，报喜的官差此时应该到了。 富小九说过了三年，终于又能让家里人好好高兴一次了，最重要的是，万临不用再浪费三年的光阴，如果顺利的话，明年他们一家或许就能在京城安家了。 万彰和念珍都知道富小九的打算了，可是一说到这个话题，他们还是觉得伤感。 想留在京城做京官不容易，这一点万彰倒是没有奢求过。 所以万彰和念珍都有种预感，如果万临真的能金榜题名做了京官，他们或许就会分道扬镳了。 念珍拉住了富小九的手，半开玩笑的说道：“小九，你可要告诉参儿，他以后不能忘了我家恩霈，等他们到了嫁娶的年纪，我就把女儿送到你们家来，让他们成亲！” 富小九听到这话，立刻露出了格外认真的表情，对念珍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参儿和恩霈是有婚约的，就算以后咱们两家会分隔一方，但孩子们的婚约不会不作数。咱们一言为定！” 富小九说完，向念珍伸出了小指，“来，咱们拉钩！” 念珍捂着嘴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过家家。” 富小九一撇嘴，将念珍的手拉了过来，“这怎么能是过家家？这是件十分严肃的事情，才不是儿戏。” 念珍无奈却又觉得暖心的伸出了手，两个人在万临和万彰的见证下拉起了勾勾。 富小九和念珍放下手后相视一笑，然而万临却在一旁幽幽的说道：“你们两个说的热闹，万一咱家那小子长大后看上了别家的姑娘，或者人家的女儿看上了哪家的才子，咱们还能硬把两个孩子绑在一起不成？” 富小九立刻瞪了万临一眼，“那你不会看好你家儿子，不让他去喜欢别家的姑娘吗？” 万临不疾不徐的看了万彰一眼，说道：“咱家的儿子能看得住，那你还能看得住人家的闺女？” 万临说完，万彰便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色，说道：“儿大不由娘，女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你说什么？”念珍立时瞪起了杏眼。 “哈哈哈......”万彰忽然大笑了起来，万临也跟着开怀大笑。 两位娘子冷眼看着两个二傻子，同时抬起手，揪住了他们的耳朵，却也没忍住跟着笑了出来。 富小九很久没有觉得自己笑得这么鲜活了，她不知不觉中看向了万临，两个人在对视的时候，发现彼此的眼里到带着灿然的星光。 万婆子让人把万临中举的消息带回了老家，还让人专门去通知了富老爹一家。 富老爹和朱氏听到万临中举后全都呆住了。 富老爹是高兴的，朱氏的心情却很是复杂。 “我是举人老爷的岳丈了？哈哈哈，我不是在做梦吧？”富老爹拉着报喜的人问了好几遍，才确认了子不是在做梦。 然而朱氏知道自己以后在富小九面前更得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了。 等报喜的人走了，朱氏也先想到了可以把家里的田地挂靠在万临名下，拉着富老爹开始商议这件事。 富老爹想了想，觉得让万临帮这个忙，恐怕有些太厚脸皮了。 朱氏却说那些举人的名下哪个不挂靠亲戚朋友的田地，只要给他们些好处，也总比交税来的划算。 富老爹还是拉不下来脸，朱氏便指着家里的泥瓦房说道：“咱家都啥样了？你的闺女和姑爷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了，难道他们就不能帮衬下咱们？咱们又不让他们给咱们钱财，只是要把田产挂靠在姑爷的名下，这么容易的事他哪能这么不近人情呢？” 富老爹何尝不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真是不咋地，虽说闺女和姑爷一个比一个能耐，但他似乎都没沾到什么光。 从前也就算了，眼下万临可是举人老爷了，他这个举人老爷的岳丈要是再不稍微风光些，就太丢脸面了。 富老爹沉默了一会，才下定了决心，“行，那我等小九和姑爷回来后我去找他们试试。不过你也别包太大的希望，姑爷要是不答应，你也别埋怨。” 第326章 兄弟未必近人情 朱氏立马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来，说道：“咱姑爷要是不答应，我肯定不会强求的。不过这也不是啥大事，姑爷要是连这么点小忙都帮不了，可就有些太不通情理了。” 富老爹翻了下眼皮，“要是一般人家的姑爷估计能答应，但是你是咋对待姑爷的媳妇的，你心里没个数吗？” 朱氏被说的理亏心虚，不乐意的撇撇嘴，“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提那些干啥？人不都得往前看，谁还能老揪着陈芝麻烂谷子过活？” “你觉得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人家可不这么以为。” 富老爹说完就不再搭理她了，转身拿着富小九给他买的紫砂壶美滋滋的喝起了茶。 朱氏也没吱声，过了会，朱氏跟富老爹说等万临和富小九回来的，他们就多带些礼物过去，说些好话，万临和富小九心里一高兴，这挂田的事多半就能办成。 朱氏在家里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万婆子已经张罗起来为万临庆贺的晚宴了。 虽说万临和富小九还没回来，可是他们先提前高兴高兴也是应该的。 万婆子是个什么脾气很多人都了解，他们家的日子看起来是过得不错，可他们家底子薄，想要达到富户的级别还要差上些。 万婆子让万飞枝记礼账，她抱着参儿和万老头站在门口迎客，两个人的脸都要笑成两朵花了，脸笑僵了也不觉得累。 万婆子特意嘱咐万飞枝要把今日的礼账记得一清二楚。 万飞枝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然而她记礼账的时候却被吓到了。 因为所有来吃饭的人都没有空着手来的，大多数人还觉得万临不在更好，一些重礼便能趁着万临不在的时候送过来了。 厉大龙和季三娘是各自带了礼物来的。 如今万临已经是举人了，厉大龙的礼自然要比从前更贵重。 厉大龙这次送来的贺礼是块雕刻精湛的虎形翡翠镇纸。 翠绿剔透的翡翠水头十足，玉质通透，就算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出这块极品翡翠。 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厉大龙送的这只翡翠镇纸在所有的礼物当中，也是十分出彩的。 季三娘则送了万临一块珍藏了很久的沉香，上等沉香一块难求，都比厉大龙送的翡翠镇纸更加稀罕。 许夫人夫妻的出手也十分阔绰，他们送给万临的不是什么金银玉器，而是富小九租来做作坊的这个宅院。 万飞枝在收到许夫人送来的房契都惊呆了，心说跟首富做朋友真是太好了。 万飞枝没想到记礼账竟是个辛苦的差事，登记完最后一个宾客送来的礼物后，万飞枝的手腕都要累断了。 万飞枝收好了长长的礼账，把万婆子拉到一旁悄悄说道：“娘，咱们这回要发财了！” 万婆子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回你知道为啥那么多人挤破头都想中举了？” “可是三哥和三嫂要是知道咱们收了人家这么多东西，他们能答应吗？” 万飞枝虽开心，可她从来没凭白收到这么多东西，心里难免忐忑。 万婆子却不在意的说道：“这都是他们愿意送的，又不是咱们偷抢来的。再说了，你三哥现在又没做官，就是收再多的东西又不是收受贿赂，你三哥和三嫂有啥不答应的？” 万飞枝抱着礼账本，眉间还是有着隐隐的担心，她不想扫了万婆子的兴，便没再说什么。 万大和万二瞅着来了这么多宾客，而且很多人都是送了礼就走的，哥俩羡慕万临的同时也产生了自我怀疑。 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为啥他们的脑袋就像块榆木疙瘩似的不开窍，不是念书的料呢？ 莫氏自打来了，这眼睛就总是瞄着礼账本，她虽不太知道这些宾客都送了什么东西，可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拿着精致的礼盒，几乎各个都穿金戴银的，心里就止不住的冒着酸水。 刘氏也是一样，她已经拉着铁头嘱咐着，让铁头务必要好好念书，以后也得让她如此长脸。 更令人嫉妒的是，不仅来了很多宾客来道贺，县衙也送来了贺礼。 新来的县令听说县学居然出了三位举人，虽说安玉书不是本县人，但也是本县县学出来的学子，还是很令人骄傲的。 县令一高兴，便分别给了万临、万彰和安玉书，五十两、三十两和十两银子的奖赏。 盛在红绸铺着的托盘里白花花的银子，被衙役十分高调的送到了暖锅店前，万婆子的嘴都要乐歪了。 宴席结束后，万婆子清点了大半宿的贺礼，兴奋的连觉都没睡。 从这天开始，万家就没断了登门拜访的人。 万婆子这点做的不错，不管是谁来都一视同仁，要是有来求着万临用举人身份办事的，或是来特意巴结的，万婆子都用她做不了主，得等万临回来做理由打发了。 万大和万二怕被万婆子数落，没立刻去找万婆子说在万临名下挂田的事。 他们估摸着万临快回来了，才去找万婆子提前商量商量。 他们不是第一个提起挂田之事的人。 自从万临中举的消息传到老家去，不管是近亲还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觉得第一件能沾万临光的，就是在万临名下挂田了。 这其实是一种普遍现象，没有几个举人的名下不挂着上百亩田地的。 但想占人便宜的时候有时也会付出代价，有些举人去世后，儿孙便不承认挂田的事，硬是能把别人家的田地给霸占过来。 这样的人都算讲究些的了，还有的举人直接就不认账了，就算你到官府去打官司，可你家的田产就是在挂在人家名下的，只要有地契便算数。 所有人都觉得万临是忠厚人，富小九又是郎中，肯定心善的很，断定万临不会做出抢占人家田产的事。 万婆子也想过家里应该置办些田产了，免除田赋徭役是皇上和朝廷给举子们的优待，要是不享受这种优待，岂不是浪费了朝廷和皇上的一片心意了吗？ 万婆子打算等万临和富小九回来后，跟他们商议下置办田产的事。 万大和万二自从来了城里后，还是比在乡下的时候机灵了些，他们为了能先说服万婆子，特意带了一家老小过来，准备大大苦情牌。 “娘，我们想跟您和爹商量件事。”万大先开了口。 万婆子知道他们来是什么意思，故意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想跟我们商量什么？” 万大看了眼万二，意思是该他说话了。 万二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说道：“爹、娘，我们想跟您商量一下，我们在老三名下挂田的事。” 万老头听了没做声，万婆子也没立刻答话。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尴尬了。 刘氏和莫氏心里着急，各自戳了戳自己的爷们儿，暗暗向他们使着眼色。 好巧不巧的，大壮二壮和万如意这时不知怎地吵了起来，铁头自然帮着万如意，小妮却站在一旁看着热闹，根本不想去帮自己的两个讨厌弟弟。 万婆子被他们吵的头疼，还是参儿懂事，瞧见万婆子脸色不对，更往她怀里蹭了蹭。 被参儿这么一坨胖乎乎往怀里蹭着，万婆子的心都快化了，赶紧把参儿搂得更紧了，心疼的说道：“参儿莫不是想爹娘了？好孙儿，你爹娘这几日就能回来了啊。” 万婆子说完，眼眶便有些湿润，哀怨的说道：“你们这些个做哥哥嫂嫂的，真是不知道心疼孩子。参儿这么小就这么懂事，自打老三两口子走后从来没作没闹，要么静静的趴在我身上，要么就瞅着门口发呆，看着都让人心里难受。” 万婆子这么一说，万大和万二两口子立马不敢再提挂田的事了。 莫氏和刘氏还互相使了个眼色，莫氏向刘氏努努嘴，刘氏见莫氏想让她出头，毫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 “你们刚才说挂田的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万婆子忽然在他们缩脖子的时候主动问道。 到底还是万大有个做哥哥的样子，又开口说道：“我们......我们想买些地挂在老三名下。爹、娘，你们也买些地吧，咱们家能省下不少的田赋，到时候再把地都租出去，这省下的和租金可都是银子啊！” 万老头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他倒不是为了银子，而是一想到手里能有地，心里就舒服。 万婆子虽早有置办田产的打算了，可她并不是为了省去多少田赋，而是几十年对土地的眷恋让她总是觉得手里没有田产，就算有再多的银子，也不是很踏实。 万婆子想想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你们应该了解老三。他平时虽稳重老实好说话，但他个有主意的。若是老三觉得这事让他为难，你们可不能觉得他不近人情。” 万婆子说完，万二赶紧说道：“娘，我们和老三可是亲兄弟，老三就算对别人不近人情，也不可能对我们不近人情的！” 他们早已经忘了要分家的时候对万临有多么不近人情，觉得万临现在过得好了，就是该照拂他们这两个哥哥。 万婆子耷拉着眼皮扫了圈万大和万二一家，幽幽的说道：“亲兄弟就不能不近人情了？要不咋能嫌弃弟弟是拖累，说分家就分家？” 第327章 心塞姨娘有勇气 万婆子说完，万大和万二的脸“腾”的红了，莫氏和刘氏的眼角也都抽了抽，不太自然的低下了脑袋。 万婆子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你们都回去吧，这么多人在我眼前晃悠我脑袋疼！” “娘，我们......” 万大还想说些什么，万婆子已经在自顾自的逗着参儿了。 “行了，走吧。” 万二臊眉耷眼站了起来。 莫氏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等他们都走了，万婆子轻叹了一声，“唉，看见没？老三当初不得志的时候被他们嫌弃，现在老三好了，就紧忙来占便宜了！老头子，你说老三能答应他们两个吗？” 万老头重重的吧唧一口烟袋，眉头在不知不觉中拧到了一起，“我看依着老三的性子，他未必能答应。老三看着好说话，其实他最有主意，要是他觉得不行的，谁说都不好使。” 万飞枝把万大和万二一家的嘴脸都看在了眼里，无奈的说道：“娘，我大哥二哥都是您亲生的吧？他们咋跟三哥的差距这么大呢？” 万婆子逗着参儿说道：“我也不想承认他们俩是我亲生的，可是有啥办法？幸好有你三哥三嫂还有你，我这心里还能宽慰些。” 万飞枝撇撇嘴，“我是看透我大哥和二哥了，估计三哥回来肯定会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万大和万二估摸的挺准，第二天万临和富小九就回来了。 他们先把万彰和念珍送到了家才回来的。 马车才在暖锅店门口停下，便围过来了一群想看看新进举人老爷的人。 万临还没被这么围观过，很是不习惯。 富小九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一回来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万婆子看见外面人群骚动，一眼看见了自家的马车，马上激动的抱着参儿出了屋。 “老三！小九！你们回来了！” 万老头也赶紧从厨房里出来了，使劲挤过人群高兴的喊道：“可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万临和富小九已经下了马车，万婆子忙把参儿递给了富小九。 “我的乖儿子，快让娘亲亲！” 富小九抱着参儿狠狠的亲了几口，参儿的小胖脸都被亲得变形了，眼睛却瞪得老大。 “呀，儿子，你不是不认识娘了吧？你咋这么看着娘？” 富小九发现参儿的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富小九抽着鼻子说道：“都怪娘一走就走了这么久，你若不认得娘了，娘也不怪你。” “娘！” 参儿忽然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她。 富小九怔了一瞬，随即惊喜的将参儿紧紧的搂到了怀里，“儿子，你还认得娘！真是我的好儿子！” “参儿，那你还认得爹不？” 万临向参儿凑了过去，参儿一看见万临忽然凑过来的大脸，立刻就嫌弃的噘起了嘴。 看到参儿嫌弃自己的模样，万临欣慰的笑了，“参儿果然还认得我！” 等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一会，万婆子才说道：“你们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我跟你爹，还有参儿和飞枝每天都惦记你们。” 富小九感激的说道：“爹、娘，这段时间辛苦你们照顾参儿了。” 万婆子眼圈发热的摆摆手，“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啥！快进屋去好好歇歇，你们颠簸了一路，肯定都腰酸背痛了。” “娘，我想去医馆看看。” 富小九说完，就要把参儿交给万婆子。 万婆子没去接参儿，一把拉住了富小九的手腕，“就快吃中午饭了，你吃了饭再去吧。医馆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记。” “嗯。”富小九只好先把医馆的事放下了。 要说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富小九和万临刚进屋，富老爹和朱氏就领着奎子来了。 “姑爷，小九你们回来了！” 富老爹进了屋就喊了一嗓子，把富小九等人吓了一跳。 富小九客气的笑笑，“爹，您来的可真巧啊。” 富老爹也没想到自己能来的这么巧，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怕富小九以为他一直盯着他们似的。 富老爹憨笑着说道：“我约摸着你和姑爷这几天能回来了，就寻思跟你姨娘先过来看看。” 富小九的身份不同往日，她已经是举人夫人了，朱氏现在见了她就不由得夹紧了尾巴。 朱氏立刻把东西递了过来，“小九啊，你和姑爷这一路辛苦了，我跟你爹给你们带了两只鸡，还有些鸡蛋，你们补补身子。” 万婆子接过了东西，客气的说道：“你们这大老远的过来，还拿这么多东西干啥？家里啥吃的都有，你们下次人来了就好，可别再拿这些东西了啊！” 朱氏还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万婆子，她略带质疑的瞅瞅万婆子，发现万婆子的确对她笑得温柔可亲。 朱氏以为万婆子是因为万临中举了心情好，所以对谁都客气。 朱氏笑着说道：“我们知道你们啥都不缺，可我们也不常来，也给不了孩子们多贵重的东西，不过是些吃的罢了，亲家母就别客气了。” “你们先坐着，我把这些东西放厨房去。” 万婆子热络的说完，转过身嘴角就耷拉了下来。 万婆子看穿了朱氏和富老爹的心思，心说，你们还不是有事求着老三？我就不信你们只是来贺喜的。 朱氏瞄了眼万婆子，见她走进厨房了，马上用胳膊肘碰了下富老爹。 富老爹却没理会朱氏的提醒，正在跟万临聊得热火朝天。 万临跟他讲了些考试途中的见闻，不过没把他们两次险些遇害的事说出来。 富老爹听的津津有味，他听得认真，眼神看着就真挚，万婆子从厨房回来的时候，富老爹还在专心听万临讲述那些趣事。 富小九则抱着孩子在跟一些食客和邻居说着说话，跟朱氏没说上几句话。 这会儿万婆子来了，朱氏才不那么局促了。 万婆子来到朱氏跟前热情的说道：“你们这次别着急回去了，多住上几日再走吧。” 朱氏却面露难色，“我们真是想多住些日子，可眼下是秋收的时候，我们出来一两天还行，可不能再外面待久了。亲家母，你们搬到城里这么久了，都快忘了咋种地了吧？” 不知道为啥，万婆子总觉得朱氏这话冒着酸气。 万婆子一脸可惜的说道：“其实搬进城里唯一不好的就是种不了地了。我和老三他爹都种了半辈子的地了，虽说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可我们俩老是想着种地的日子，你说这人是不是都是贱皮子？” 万婆子说完，就用征求的眼神看着朱氏，朱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朱氏总不能说万婆子真是“贱皮子”，她立刻为刚才说出的那些屁话后悔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的笑了几声。 然而万婆子才没想搭理她，又说道：“我跟我老三他爹这几日正商量着，想再置办些水田和旱田租出去。老三是举人了，他名下的田产能免赋税，买的田还能收租，想想我这心里就舒坦。” 万婆子这话说的贼爽，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令朱氏心塞的得意。 朱氏的心口闷闷的，对万婆子嫉妒的要死。 但是她也看到了一个机会，既然万婆子有意置办田产，又主动提出这些田产要在万临名下，她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她想在万临名下挂田的事说出来。 “亲家母有个好儿子，真是能沾不少的光呢！” 朱氏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万婆子的表情，发现她仍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才接着说道：“我们家小九也是有福气的，能嫁给这么好的相公，还遇到这么好的婆家。我和小九她爹也没啥别的盼头，就希望他们两能过的好，这就比啥都强。” 朱氏铺垫了一会，见万婆子的脸上还有笑意，又说道：“我们是不想给姑爷和小九添麻烦的，我也听说举人名下的田产都不用交税，我们想......” 朱氏正要继续说下去，万婆子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我就知道你和亲家公是疼孩子的好爹娘，肯定不会给两个孩子添麻烦。时候差不多了，咱该吃饭了，我去厨房看一眼。” 万婆子说完又去了厨房。 “亲家母......”朱氏被憋得够呛。 朱氏没办法，只好把目光转移到了富老爹身上。 可富老爹跟万临聊完后，又跟万老头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丝毫没有理会朱氏的意思。 朱氏这才觉出万婆子刚刚对她的那股客气劲儿是装出来的。 朱氏气得直咬牙，却又不敢把怒气发泄出来。 “走，奎子，娘带你去外面转转。” 朱氏受不了了，急需出去透透气。 富小九看到朱氏往外走了，便叫住了她，“姨娘，就要吃饭了，您这是干什么去？” 朱氏压着怒气说道：“奎子说屋里有些闷，我带他出去转转。” 富小九客套的说道：“就要吃饭了，吃过了饭再去出去吧。” 朱氏现在觉得谁都是假惺惺的，可碍着富小九的身份，她只能忍了这口气，又带着奎子回来了。 朱氏回过身来，忽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勇气，开口就说：“小九啊，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富小九微微一笑，“您是不是想说在我相公名下挂田的事？” 第328章 旧事没忘暗敲打 富小九主动说出了朱氏心里的想法，朱氏立刻有了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不自然的笑了笑。 富小九出奇和气的说道：“姨娘您过来下，我正要跟您和我爹说说这事呢。” 朱氏乐不得的快走了过来，可奎子却不干了，非要出去玩。 朱氏还背着富小小，富小小此时还在睡着，朱氏嫌奎子闹腾便没管他，让他出去玩了会。 朱氏刚坐下，万大和万二就走了进来。 万二抢着说道：“三弟，弟妹，你们可回来了！你们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我和你们二嫂没有一天不惦念你们的。” “我跟你们大嫂也时刻想着你们呢！快让大哥看看你瘦没瘦。” 万大比万二先走到了万临面前，拉着万临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心疼的说道：“老三，你真是瘦了不少啊！你这一路赶考真是太不容易了！” 万大和万二对自己如此夸张的惦记，着实让万临觉得有些虚伪。 万临淡淡的笑笑，“呵呵，我这一路其实也没什么辛苦的。小九把我照顾的很好，我不仅没觉得自己瘦了，还觉得自己好像比走的时候胖了一些。” 万大知道万临疼媳妇，他说万临瘦了，岂不是在埋怨富小九没把万临照顾好吗？ 万大立刻尴尬的笑了笑，“呵呵，有弟妹的照料你肯定不会受苦的。” 时隔这么长时间没见，万临对万大和万二并没有多亲近，平静的说道：“正好人来的全了，咱们去二楼的雅间一起吃午饭吧。” 万临说完便先向楼上走去，富小九抱着参儿也上了楼。 万婆子让伙计去叫万飞枝了，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所有人都落座后，万临便站了起来，神色郑重的说道：“我这次能考中举人，实在幸运至极，然这其中有运气在，却也离不开我十年寒窗苦读的辛苦。我要先谢谢我爹娘，要不是他们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我也不会有中举的机会。其次我要感谢我的大哥和二哥......” 万临说到这顿了下，万大和万二的神色都有些飘忽不定，因为他们心里始终有愧疚。 不过两个人一想，当着富小九爹娘的面，万临肯定是要说他们两个的好话的，两人的神色便都放松了下来。 万临继续说道：“当初要不是我大哥和二哥执意要跟我分家，我也不会下定决心要考取功名，是他们用这种不同寻常的方式激励了我，我要特别感谢他们。” 万临说完，居然朝着万大和万二鞠了一躬。 万大和万二瞬间变了脸色。 谁家的哥哥会在弟弟最不得志的时候用分家的方式来“激励”人啊，这样的哥哥还配做哥哥吗？ 看到万大和万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富小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都没想到万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其他人也都被万临的话震惊了，尤其是朱氏，她忽然觉得万临不是她想象的那么温润儒雅，与世无争了。 “岳父，朱姨娘。” 朱氏愣神的功夫，万临已经提到了她。 朱氏不但没有高兴，她的心还“咯噔”了一下。 富老爹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紧紧抓着衣角看着万临。 万临的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他这么一笑，朱氏和富老爹就更紧张了。 “岳父，姨娘，我要感谢你们把小九这么好的女儿嫁给了我。小九自从到了我家里，我们家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我有时在想，你们若是没把小九嫁给我，而是把她嫁给了别人，她是不是也能这么旺别的人家。” 还好，万临这番话说的没有让富老爹和朱氏感到有什么尴尬的。 万临说完，富老爹便说道：“把小九嫁到你们嫁是为了报答亲家公当初对我的救命之恩的，小九就该是你们万家的媳妇！你们不都说她是吉星吗？她这颗吉星就该旺你们家！来，姑爷，亲家公，我敬你们俩一杯！” 富老爹其实也不知道，要是把富小九嫁给别人到底会是什么光景。 富老爹还是很庆幸把富小九嫁给了万临，否则富小九怎么能成为举人夫人。 虽然万临没对富老爹和朱氏说什么，可万临对万大和万二说的话，已经敲打了朱氏。 朱氏不敢再主动提起挂田的事，万大和万二就更没脸提这事了。 万临的心思其他人也看出来了，万婆子在心里暗暗佩服万临竟然能占据主动，让这些各怀心思的人再也不能提起挂田的事了。 当然，这顿饭还是吃的气氛和谐，万大和万二吃完就赶紧走了，富老爹和朱氏便留下来在暖锅店帮忙。 万婆子说今日让富小九和万临歇歇，明天晚上再为万临和富小九正式接风。 富小九万临和万飞枝去了医馆，薛成文一看到富小九和万临，立刻向他们行礼问候。 富小九故意问道：“成文，你还是决定学医，不想走科举之路吗？” 薛成文无比坚定的答道：“是，徒儿还是想学医。” 万临又说道：“我看你是读书的料，你若是专心读书，多半能有出头之日。” 薛成文向万临恭敬的行了个礼，语气更坚决了，“多谢您对我的看好，只是我早已立下志愿要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神医，而且我还要成为一名救治将士们伤病的军医！” 万临拍了拍他的肩头，赞赏的说道：“好！你这么小就能立下如此志愿，以后定能实现你的抱负。” 他们几个说完了话，来看病的患者们又对富小九和万临恭贺了一番，有人说，自己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居然能让举人夫人给自己看病。 富小九在医馆就是当句玩笑听这话的，不过回家后富小九便跟万临认真商量起这事来。 富小九拉着万临的手，诚心的问道：“相公，你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我还这么抛头露面的开医馆，开作坊，是不是会让人对你说三道四？” 听到富小九的问题万临很意外，万临用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娘子为何会这么想？你开你的医馆，我继续考我的功名，怎么会有人对我说三道四呢？哦，不对，的确会有人议论我，但是肯定都是羡慕我的。谁让我有你这么一位贤惠能干的娘子呢！” 万临说着，双手稍一用力，想把富小九拉到怀里来。 富小九却没动，认真的说道：“你严肃点，我跟你商量的是正事。我还没听说过哪位举人的夫人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呢。你若是做了官却有个商贾夫人，真的不会影响到你的仕途吗？” 万临还拉着富小九的手没放开，也暂且收起了温润的笑容，郑重的对富小九说道：“娘子，你听好了。我万临以后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会一直支持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若我真的有做官那天，却因为你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影响了我，那我索性也不再做官了。不让我娘子开心，我就算能做到一人之下的位置又有什么意义？” “你......”富小九定定的看着万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万临趁富小九愣神的功夫把富小九拉到了怀里，在富小九耳边低语道：“娘子，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你自会靠着自己得到，我只想给你一些底气罢了。” 富小九心头一热，顺势抱紧了万临，在他怀中呢喃道：“谢谢你给我底气。” 万大和万二各自回家后把万临在饭桌上说的话传达了一遍，刘氏和莫氏听了也觉得臊得慌。 他们以为万临和富小九如此帮衬他们，让他们在县城安了家，万临就真的忘记了当初被他们“抛弃”的事了。 原来万临一直都记在心里，也不忘提醒他们别忘了对他所做的一切。 刘氏和莫氏都立马消停了，他们得到的够多了，要是再蹬鼻子上脸，兄弟们现在的情谊恐怕都要消弭了。 朱氏也彻底断了挂田的念想，只怪自己没有生出万临这么厉害的儿子，奎子她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女儿身上，盼着富小小长大也能嫁个好相公。 万婆子和万老头就要躺下歇着了，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万临在门外说道：“爹，娘，我和小九想跟你们商量件事。” 万婆子赶紧过来开了门，笑呵呵的问道：“快进屋来说。” 夫妻俩进了屋，万临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咱家的田产都卖了，我和小九觉得不能浪费我这个举人能免赋税的名额，咱家应该再置办些地，所以我们想来问问爹娘的意思。” 万老头忙说道：“我和你娘没啥意思！” 万婆子扒拉他一下，对万临和富小九笑了笑，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家买些地，就是租出去都能收不少的地租，咱家现在的银子足够买上几十亩水田和旱田了。” 万临说道：“好，那咱们就在老家买六十亩水田四十亩旱田，留下十亩水田做祭田，剩下的地都租出去。”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点点头，齐声道：“就按你说的办！” 富小九猜到万老头和万婆子肯定会高兴的答应，这时在旁边说道：“爹，娘，正好相公他中了举，咱们后天就回老家去吧，顺便把地置办好了。” 万婆子答应道：“行，咱后天就回去。” 富小九又说道：“娘，我和相公还商量了一下庆贺宴席的事，咱们一定不能收礼，这也是为相公的前程着想。” 第329章 收礼心虚识人性 说到这，万婆子的神色就没那么自然了。 “对对，咱不能收东西。”万婆子说着，偷偷在万老头后背掐了一把。 万老头没乱说话，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万临看出他们两个神色不对，面色严肃的问道：“娘，您和我爹看上去咋有点不太对劲呢？” 万婆子心虚的说道：“我俩这不是一寻思要有地了就高兴吗？虽说咱家买地我们也不种了，可我和你爹种了半辈子的地了，手里要是不攥着点地，心里总是没底。” 富小九十分理解万婆子的心思，说道：“娘，咱家这些地以后就交给您和爹打理了，这回您和爹心里有底了吧？” “有底了，有底了！真是多亏了老三，还多亏了有你这么能干的媳妇儿，要不老三就是有举人的名头，咱家也买不起那么多地啊。” 万婆子笑得满足，万临也没有再提出心里的质疑。 富小九说道：“那这件事咱们便定下来了，娘，您明天去钱庄把银票取了吧。” 万婆子连声应道：“好好，你们都早点歇着吧。” 即便万婆子之前已经办了喜宴，不过今天来送礼的人依然不少。 万临说不让万婆子收礼，但有些人送来的东西不贵重，他还是让万婆子收了的，以免显得不近人情。 厉大龙和季三娘也不是空手来的，两人一起买了套万临一直崇拜的诗人的诗集。 厉大龙激动的拉住万临的手腕，一脸的兴奋，“三弟恭喜你，我就知道你能中！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别人都不同，准是个能有出息的人。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季三娘斜了他一眼，“你还有这个本事？一眼就能看出我三弟有出息？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摆摊算命呢？” 富小九听了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厉大龙憨笑着看看季三娘，“呵呵，人家三弟是人中龙凤，我当然能一眼就看出他与别人的不同了。” 富小九真是服了，季三娘竟能把厉大龙“管教”的这么顺从，他们之间如果不是真爱，什么才是真爱呢？ 万临笑着向厉大龙一抱拳，“那我得谢谢姐夫当初对我的高看了！” 厉大龙把诗集交给了万临，“这是我和你三姐给你们买的书，这礼物你们能收下吧？” 万临立刻接了过来，“姐夫真是说笑了，别人的东西我们不能收，但是你们的东西我们可不能不收。” 因为今天有正主在，来的宾客比万婆子宴请大家的时候多了不少，万临也很高兴，多喝了几杯。 不只是万临喝多了，多数的宾客也都喝得不少。 人一喝多了胆子就大，有人趁着酒劲把万临拉到了跟前，醉醺醺的说道；“万解元，东西你也收了，事儿你可别忘了给我办呢！” 万临酒量还好，虽喝得不少却没糊涂，听到他这么说，便问道：“真是对不住，给我送东西的人太多了，您给我送的是......” 这人答道：“我给你送的可是好东西，是一对红珊瑚啊！” 万临恍然的拍了下脑门，“啊，对对，我娘跟我说过了。呵呵呵，咱们干一杯！” “来，干杯！” 这人已然喝多了，又被万临劝酒后，就忘了找万临帮忙的事。 所有人都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万临后来也是被富小九扶着才能站稳的。 “娘子，事情的确是你我想的那样。” 万临被富小九扶回房里，在富小九耳边说完了这句话，便醉了过去。 富小九点点头，心下了然。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乘着马车回了老家。 万彰也在这天回去的，不过万彰和念珍坐的是牛车，万临一家被人们热烈欢迎的时候，他们还在路上。 村长和族长对万临的称赞自不必说，万恺他爹是万临家这一百户的里正，他得知万临和万彰都考中了，唯独他的儿子没中，觉得脸上无光，所以他表面上称赞着万临，心里却很不平衡。 万临是少年天才，可毕竟傻了几年，居然都能一把考中。 那万彰从前的功课跟万恺差不多，怎么都看不出他是能一把中举的人，可他不仅考中了，名次还那么好，简直让万里正难以置信。 万恺是没脸回家，他也不愿意躲在家里，自打回来就一直混迹在烟花柳巷，留下周巧兰和孩子在家。 周巧兰回来后没少受委屈，她公婆都觉得肯定是她没把万恺照顾好，又或者是她这个做娘子的没有人家的旺夫命，没准还是个克夫的。 周巧兰便把公婆施加在她身上的怨恨都转嫁到了富小九和念珍的身上。 万临知道万彰也是今天回来，便等着他一起去祠堂拜祭。 在等万彰的时候，万婆子和万老头去选了地，他们又把自己原来的地买了回来，总共买了六十亩水田和四十亩旱田。 万临还对族长说了，要用十亩水田做为祭田，族长听了直夸万临有心。 万彰差不多是临近中午到的，万彰到后，也是被众人盛情夸赞了一番，村长真是太长脸了，居然一下出了两个举人，而还是头一名和第五名这么好的名次，还说以后怕是没几个人再能超过他们了。 万临和万彰一起去祠堂祭祀后，万彰说他这次回来也是想置办些田产，他不能跟万临家比，只能置办得起四十亩水田，但是他也捐出了五亩水田做祭田。 万临和万彰越是风光，万里正的心里就越是难受。 为了欢迎万临和万彰两位举人老爷，村长和族长还有万里正出钱，中午办了几十桌酒席，万里正喝了不少，回到家里就拿其他儿子撒气，让他们务必要也要中举，凡是考不上举人的，就别想分走家里一块地一两银子。 周巧兰听了这话心里更嫉恨富小九和念珍了。 万彰和念珍上门拜访的时候，周巧兰都没给念珍好脸色看。 念珍如今搬去了城里能赚钱了，相公又是举人老爷，她才不会像从前那样忍让着周巧兰的跋扈，念珍没给她留情面，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周巧兰推了念珍一把，要不是万彰及时扶住了念珍，念珍都得摔得不轻。 万彰知道是周巧兰欺负人，所以很是护着念珍，拉着念珍就沉着脸离开了万里正家。 出了门万彰就告诉念珍，这是最后一次来万恺家了，以后再也不会跟他们家人来往。 万恺和安玉书联手要陷害他和万临的事，万彰已经告诉他爹娘了。 万彰的爹娘听说后，气得都把茶盏摔了，但是他们说到底是实在亲戚，万彰这次回家也不要先跟万恺撕破脸皮，且看万恺的家人是什么表现。 万彰答应了，所以才去万里正家拜访一次，没成想不仅万里正态度不咋地，周巧兰更是蹬鼻子上脸。 周巧兰的心理已经彻底扭曲了，她都忘了自己做过的缺德事，竟还能跟念珍吵起来。 万彰对万恺一家彻底死了心，拉着念珍的手，脸色阴沉似水。 “娘子，你说我跟大伯和大哥都是血亲，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咱们呢？” 万彰还不太能相信亲人反目的事情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念珍无奈的说道：“这算什么？万临的亲兄弟还能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跟他分家呢，你说他不得比你更心寒？” 万彰抬起头仰天长叹了一声，“唉——是啊，这世上真心希望你好的人能有几个呢？咱们以后就把临兄一家都当成至亲的人吧，只有他们一家对咱们才是真心的。” 念珍的心里泛起了一丝酸涩，点头道：“我也没想过亲人会靠不住，反倒是关系不近的宗亲，却成为了最亲的人。” 经过这次的事，万彰瞬间成熟了，内心也强大了许多，他以后回顾起这件事的时候，反倒要感谢这些人的无情自私，让他看清了人性，让他在仕途上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夫妻俩此时还是委屈的，两个人便去找了万临和富小九诉说委屈。 万临和富小九正在忙着，万临沉着脸站在万婆子和万老头面前，富小九则扶着额头一脸的无奈，万飞枝见屋里气氛太过沉闷，抱着参儿去了院里玩。 “娘，您到底收了人家多少礼，您要是不说，我可挨家去问了。” 万临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神色愈发的严肃了。 “我......我收了多少礼，我真的记不清了。不过你放心，我收的都不是啥贵重的东西，都是为了给大家面子才收下的。 万临慢慢的把目光从万婆子身上转移到了万老头身上，“爹，您告诉我咱家的礼账本放哪了？” “啊？”万老头惊慌的抬起了头，看着万临的眼神好像犯了错的孩童一般。 “算了，我不问您了，就是问了您也不知道。”万临说完，冲院子喊了声，“飞枝，进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万老头不满的瞪了眼万婆子，“我就说不能收那么多的礼，你非不听，这回好了，咱俩还得腆着老脸被儿子训！” 万飞枝抱着参儿进了屋，知道事情不妙，明知故问道：“哥，你找我啥事啊？” 万临直接问道；“那对成色上好的红珊瑚是谁送的？” “啥红珊瑚？” 万飞枝立刻瞅了眼万婆子，只见万婆子和万老头都耷拉着眼皮，她知道肯定是瞒不住万临收礼的事了。 第330章 小贪不止有后患 “三哥，那个......” 万飞枝欲言又止，可是碍于万婆子的面子，万飞枝还是没说出来。 万临轻轻拽了下万飞枝的胳膊，语气温和，“不用替娘瞒着了，我都知道了。” 万临又对万婆子说道：“娘，您知道昨天有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拉着我说他给我送了一对红珊瑚，让我替他办事吗？您知道我听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万婆子垂着眼睛没吱声，万老头受不了了，站起来说道：“老三，我跟你说吧，那天我们请客的时候，那些人送来的东西都快把下屋堆满了。你娘怕你和小九回来说她，她就把那些东西分着放到下屋、堂屋、灶房和我们屋里了。” 万飞枝也受不了了，她还没见万临的脸色这么不好看过，她是个知道心疼人的妹妹，小声的说道：“那天许夫人和许老爷送来了一张房契，就是三嫂作坊那宅子的房契。” “什么？连房契都送来了？”万临脸上的严肃立时被震惊代替了。 富小九也被许氏夫妻的阔绰震惊了。 “这、这有点太夸张了吧？”万临稳了稳心神，又问道：“那厉大龙和季三娘是不是也送来了不菲的东西？” 万临了解厉大龙和季三娘，看到他们两个送来一套诗集就觉得行事不像他们的风格。 在万临的逼问下，万婆子终于开口了。 “大龙他送来了一只翡翠镇纸，那翡翠看着翠绿翠绿的，一看就是好东西。三娘她送的是块沉香，我虽不懂啥香料，我也知道沉香一块难求。” 万婆子说话的时候始终都是低着头的，不敢去看万临的眼睛。 万临对重复道：“一只翡翠镇纸，一块沉香，一张房契，一对红珊瑚，单是这些东西就价值千百两了！娘，您知道咱们收了人家这些重礼，以后得回给人家多少人情吗？” 万临说完，万婆子忽然有些心惊肉跳。 富小九知道万婆子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可是他们都搬到城里好几年了，万婆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为人处世都比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富小九还以为万婆子真是改了。 “娘，拿人手短呐！”富小九轻轻说了一声。 万婆子还没这么臊得慌过呢，恨不得扒开条地缝钻进去。 万老头吧唧了一口烟袋，沉着嗓子说道：“老婆子，你得承认你这次做的事不对，拿了人家的那些东西咱们都给人家还回去吧！” 万婆子攥了攥衣角，可算狠下了心。 “好，我说，我告诉你们我都收了多少礼！” 万婆子记性不错，她按照礼账对了遍礼物后，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记住了。 万婆子把所有的东西都说了出来，听完万婆子报完了礼物的清单，万临沉默了。 富小九则忍不住感叹道：“不过是个举人，居然就能被人这么奉承！这要是真做了有些实权的官，动了贪腐的心思，那得收受多少贿赂啊！” 万临的眼睛看着空处，仿佛在自语般的说道：“我听人教谕说过，有些受贿的人自己虽然坚守本心，那些行贿的人便从他们的家人身上下手，从而达到了行贿的目的。到头来那些官员们被问罪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栽在了自己家人的手里！” 万临说完后，万婆子的眉头就猛地跳了下，随即便抬起了头。 “儿啊，娘对不住你！娘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下了这样的错事！娘答应你，等咱们回去我就把那些礼物全都给他们退回去！” 万临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临兄，你们在家吧？” 万彰这时走进了院子，先喊了一声。 “我在家！”万临声音清亮，语气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万婆子等人赶紧都调整了表情，万临对她说道：“您知错了就行，咱们回去再说这事。” “临兄，我真是要被气死了！” 万彰进了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吐槽一下他的冷血亲戚。 万临猜到万彰肯定是在万里正家受了气，“你这是刚从你大伯家回来？万恺还没回来吗？” 万彰和念珍进屋先向万婆子和万老头行了礼，又跟富小九和万飞枝打了招呼，万彰接着说道：“可不是吗？我这回终于认清了我大伯一家是什么人了！” 万彰把万里正对他的质疑和嫉妒的丑态仔细的讲了一遍，又把周巧兰故意找念珍茬，还推了念珍一把的事说了，说完了万彰还气呼呼的。 念珍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个劲儿的劝自己要放宽了心，否则她也要生两次气了。 富小九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个周巧兰的心理是不是扭曲了？自己相公不上进，怎么还把气撒到别人身上了？” 万临也为万彰忿忿不平，“万恺的学问一直都很一般，万里正应该了解他儿子是个什么德性。自己的儿子不能中举，怎么还能去质疑你的学问呢？不过彰兄这也怪你太不显山露水，他们不知道你的学问早就一日千里了。” 万彰狠狠的甩了下袖子，说道：“我从前还以为亲人反目的事很少，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自从万恺联手安玉书要陷害咱们的时候我的心就凉了，可我居然还对他们抱有一丝希望，我真是太贱了！” 万彰说这话的时候，万婆子和万老头都觉得扎心。 万大和万二干的事也够恶心了，但万临和富小九还是帮衬了他们，这可能就是难以割舍的亲情吧？ 无奈却令人不舍断绝。 万婆子正觉得扎心，忽然问道：“等等！他和安玉树联手陷害你们是怎么回事？老三，小九，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这件事呢？” 富小九赶紧瞅瞅万临，万临才是想起来，自己还没跟万婆子他们说起那件令人感到浑身恶寒的事。 他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既然提起来了，也就不打算再瞒着万婆子他们了。 毕竟他们是受害者，又不是做恶事的人，不用为自己的恶行遮掩，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 万临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平静的说道：“娘，这事我本来不打算说的，不想给你们添堵。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也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我这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们。” 听万临讲述完了事情的经过，万婆子气得直跳脚。 “我呸！真是忒不要脸了！这还是人干的事吗？他们想害你也就算了，毕竟安玉书那个贱胚子总是不服你！可万恺是万彰的堂哥啊！堂兄弟跟亲兄弟有多大分别？万彰家还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就跟万恺一起长大，更是跟亲兄弟一般了！万恺竟能对万彰也下得去手，简直是禽兽不如！” 万老头也狠狠的敲了敲烟袋，气恼的说道：“这样的人还配当举人！咱们就应该揭发安玉书这个败类的罪行，让朝廷革去他举人的功名！” 万临料到万婆子和万老头会是这么个反应，对他们劝说道：“爹，娘，你们稍安勿躁，不要生气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要陷害我们。好在我和彰兄都顺利中举了，可见老天还是护佑我们的！” 万婆子还是气得不行，咬牙切齿的说道：“以后别让我看见那两个畜生！否则我看到他们一次就打他们一次！” 富小九平和的说道；“娘，咱们何必跟畜生一般见识呢？以后咱们不在理会他们就是了。而且以后咱们跟他们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万婆子一拍大腿，“对，等老三和万彰再中了进士，最好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咱们就都留在京城，离那两个畜生远远的！” 骂得差不多了，万婆子也想通了，拉着念珍的手说道：“万彰，念珍，以后你们除了自己家，也把我们家当家！想啥时来就啥时来，我们随时都欢迎你们来家里！” 念珍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哎呀，你这孩子咋还哭上了呢？快点把眼泪擦了，我听小九说你又有了，你可不能哭，对孩子不好。” 万婆子说着就直接用袖子去给念珍擦眼泪。 万婆子的亲切让念珍心生暖意，她又抽泣了几声，逐渐止住了眼泪。 万彰心里也暖暖的，更加认准了把万临一家当做亲人了。 富小九上前去宽慰了念珍几句，跟她说本来他们两家就是亲家，就是一家人。 趁着万婆子她们跟念珍说话的时候，万临把万彰拉到了一边，悄悄的问道：“你这次中举家里也办了宴席吧？你知道家里背着你收了多少礼吗？” “什么？”万彰一怔。 万临见万彰懵懵的样子，看出他似乎都没想到这一点，又问了遍：“难道那些去赴宴的人，没有给你这举人老爷送礼的？” 万彰这才反应过来，“有有，我家办宴席的时候的确有来送礼的，不过送礼的人不太多，而且拿的也都是些不太贵重的礼物，我就叫我爹娘收下了。不过......啥叫我爹娘背着我收了多少礼？” “我跟你说......“” 万临在万彰耳边说了万婆子背着他们偷偷收了许多重礼的事。 万彰听了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吧？难道我爹娘也这么干了？” 第331章 风险对半也要博 其实万彰都不用问，按照他爹那德性，怎么能放弃这次发财的机会呢？ 万彰沉了沉脸，“等我回去我得问问他们！” 说完万彰便反问道：“难道你娘和你爹也背着你收礼了？” 万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眼中透出一抹无奈。 万彰苦笑了下，“咱们不过是中举而已，就有这么多人想要巴结咱们，倘若是真的做了官，还真得小心后院着火啊！” 万彰既已打算不再跟万里正家有来往，索性就在万临家住下了，而且还跟万临家的宴席并在了一起，在回来的第二天，两家人一起连着摆了三天的流水宴席。 万彰的席面本该是他的大伯万里正来办的，结果万彰却没让他经手，而是与万临家一起办了，这可让万里正颜面尽失，让村里人看了笑话。 不过万彰根本就不在乎万里正是否丢了颜面，因为他是举人老爷，村里人也都知道万里正平日里是个什么做派，也猜到或许是万里正做出了让万彰伤心的事，两家才会闹成这样。 流水席摆完后，万临一家和万彰夫妻就回城了。 来年开春便要进京参加会试了，万临和万彰依然要刻苦读书。 参加会试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出色才子，每个人都是当地的骄傲，在这么优秀的人中去角逐金榜上的名次，定是一场恶战。 万彰自从超出想象的中举后，更加踌躇满志，还因与万里正家决裂了，所以更要争气，誓要让自己成为让他们仰望的人物。 万临则不骄不躁，安安稳稳的温书，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再取得好的名次，不过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能金榜题名，无论名次如何，他都会知足。 但是两个人回家后的第一件事都不是温书，而是一一退回礼物。 万婆子心疼的不行，可谁这是万临考的功名，不是她考的功名呢，只能乖乖的按照万临说的，挨家挨户把礼物退还了回去。 万彰他爹也跟万婆子一样心疼的去退礼，其中还有不少跟万临家重叠的人家。 前脚他们刚收到万婆子退回来的礼物，后脚就收了万彰他爹退回来的礼物，这才知道万临和万彰两位举人真是清新脱俗，想找他们办事的人也都死了心。 既然是退礼，就谁都不例外。 富小九用做作坊的宅子对于许家来说根本微不足道，而且许家只是真心的恭贺万临，并没有求万临办事的心思。 万婆子说了半天，许老爷和许夫人才勉强把房契收了回去。 退完了房契，万婆子又去找厉大龙和季三娘退东西去了。 这俩人是说什么也不想把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尤其是送给万临的东西。 在厉大龙和季三娘心里，早就把万家人当成了一家人，他们也是单纯的送礼，没有求到万临的地方。 还是万婆子说这礼物他们要是想送，就亲自给万临送去，否则礼物退不回去，她就站在门口口不走了，厉大龙和季三娘这才把东西收了回来。 万婆子走后，厉大龙和季三娘无奈的四目相对，过了会，厉大龙说出来一句话：“三弟他若是当官，定能是个好官。” 日子逐渐的趋于平静了，万临和万彰都在家里认真温书，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打算过了立即去京城。 富小九从老家回来的第二天就在医馆坐诊了，她现在有了举人夫人的身份，来找她看病的人更多了。 富小九回来后发现万飞枝和薛成文的医术进步的飞快，富小九想到过了年她怕是要举家搬往京城了，便问薛成文是否愿意跟他们一起进京。 薛成文当然愿意去，他还小，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富小九愿意带着他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 富小九把薛成文的爹娘找来说了这事，薛成文的爹娘也十分乐意。 别说跟在举人夫人身边学医了，就是给富小九当个差遣的小厮也是好的。 薛成文的事安排妥当后，富小九也没了什么需要费神的事了，她决定在县城的这段时日尽可能多给人看病，尽量减少县城的病患。 富小九很久没遇到过疑难杂症了，她却没忘记一个人。 鲁家镖局的鲁老爷子自从在富小九医馆这闹腾过一次后，也在别的地方闹腾过，鲁家兄弟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把他锁在了屋子里。 一天鲁雄给他送饭的时候，发现他晕倒在地，鼻子里还有些血迹。 鲁雄吓坏了，恰巧富小九那时正陪着万临在省城，他只能先去找别的郎中给鲁老头医治了一番。 鲁老头昏迷了几日才苏醒，他醒后看着跟从前一样，鲁雄以为他没什么大碍，每日给他熬药调理。 然而鲁老头看似没事了几日后，又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这次鲁老头的口鼻都流出了血。 正好富小九回来了，鲁雄赶紧去找了富小九来给他看病。 富小九听鲁雄描绘的鲁老头的症状，知道是鲁老头脑袋里的血块已经严重压制住了神经，如果再不开颅，鲁老头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您真的决定在我爹脑袋上开个洞？” 鲁雄听完富小九的治疗方案后，吓得直冒冷汗。 人命关天，富小九没空再多去安慰鲁雄，坚决的说道：“没错，只有这样才能救他的命。否则......你们就给老人准备后事吧。” 鲁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面有难色，“我那四个兄弟都走镖去了，要是这个时候我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怕是不好向他们交待。” 富小九问道：“你是不相信我了？” 鲁雄沉默了。 富小九理解鲁雄的心情，跟他说了实话。 “其实我也不是很相信我自己。但开颅的话，起码还有几分让鲁大爷苏醒的希望，若是不开颅取出血块，鲁大爷他恐怕真的醒不过来了。” “您......”鲁雄知道富小九医术了得，也知道富小九不是说大话的人，之前富小九就说过开颅手术有风险，但那时候鲁老头的状态尚可，鲁家兄弟便没有冒这个险。 “那开颅后我爹若是能醒过来，他能恢复成什么样子？” 鲁雄思索了一会，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富小九严肃的答道：“鲁大爷如果能醒，他有可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他可能会瘫痪在床上，需要你们日夜照料。当然了，这种可能跟他手术后痊愈的可能是对半的。” 听完了富小九的话，鲁雄觉得有些站不住了。 其他兄弟不在身边，到了这种要为亲爹的生命做出抉择的时刻，鲁雄觉得有千金的重担压到了他的肩头上。 富小九没有再催促他做决定，安静的等待他最后的抉择。 差不多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鲁雄终于艰难的做好了决定。 “富郎中，我即便风险对半，我还是想替我爹博一下。”鲁雄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富小九紧紧握着医药箱的把手，面色沉稳的说道：“谢谢你相信我。请把我的两个徒弟都找来吧，我需要他们的帮忙。再去帮我买把剃刀回来。” “好，我这就去！” 鲁雄毫不耽搁的按照富小九嘱咐的去做了。 万飞枝和薛成文听说富小九竟要给鲁老头开颅，两个人都震惊不已，万飞枝迅速给一个病人抓完了药，然后就带上她觉得还能用到的东西，和薛成文随着鲁雄急匆匆的赶去了鲁家。 鲁雄在路上买好了剃刀，手里攥着剃刀，心悬在了嗓子眼。 “师父！” 万飞枝和学成文一进屋，先齐声喊道。 富小九从他们两个惊疑的目光中看出，他们心里都没底。 “给我准备好手术的东西。” 富小九惊人的冷静让万飞枝和薛成文立时感到安心了不少，薛成文比万飞枝快了一步，已经在为富小九准备起手术需要的东西。 富小九先给鲁老头施针探穴，大概确定了血块的位置后，剃去了那里的头发。 随后富小九给他服下了麻药，确认麻药生效后，便要开始手术了。 富小九师徒穿戴好手术专用的服装后，富小九语气平静的对鲁雄说道：“鲁大哥你出去吧。我们不叫你，麻烦你不要进来。” “......好。” 鲁雄不舍的看了眼被被剃了头昏迷不醒的鲁老头，怀着忐忑与不安走了出去。 都到了这一步，万飞枝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三嫂，你有多少的把握？” 薛成文也期待的看着富小九。 富小九用冷静又沉稳的目光看了眼万飞枝和学成文，如实答道：“我只有五成的把握。好了，咱们开始吧。” “五成？” 万飞枝和学成文的手都抖了抖。 “你们两个别愣着了，把凿子递给我。” 富小九伸出了手，万飞枝双手颤抖的把凿子递到了富小九的手上。 鲁雄站在门外清楚的听到了凿东西的声音，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万飞枝和薛成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富小九每凿鲁老头的头骨一下，俩人的心就哆嗦一下。 鲁雄更是受不了这声音了，他捂着耳朵不敢去听，可又不敢离开，这种煎熬的滋味真是让他生不如死。 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富小九终于凿开了鲁老头的脑袋。 “好了，可以开始了。” 第332章 命要没了谁来偿 万飞枝和薛成文从惊吓到惊恐再从惊恐到逐渐的平静，用了极为短暂的时间。 不是他们两个的心理素质多么强大，而是因着富小九异常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冷静专业的态度，让两个孩子对富小九十分信任，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不再手抖，成为了富小九合格的助手。 手术跟富小九预想的一样艰难，在用镊子极为小心的取出了鲁老头脑袋里的血块后，富小九依然紧绷着神经。 血块虽然被取出来了，但是设备实在太过简陋，富小九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运气上。 富小九仔细的在鲁老头脑袋里安置了引流的导管，导管是富小九用芦苇杆消毒软化后制成的，虽然粗糙，却也能用。 万飞枝和薛成文此时已经非常平静了，仔细的看完了富小九给鲁老头手术的全过程，两个人的心理素质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鲁大哥，你可以进来了。” 富小九冲门口喊道。 “我爹怎么样？” 鲁雄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 富小九冷静的说道：“暂时还不知道术后的效果怎么样，得等麻药劲过去，才能看出他是否能醒过来。” 鲁雄立刻来到了鲁老头身边，看着刚手术完脸色惨白的鲁老头，鲁雄的心情十分复杂。 “我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鲁雄很怕鲁老头根本就醒不过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他应该能睁开眼睛。”富小九的语气依然非常平静。 “别怕，我会在这一起等着的。”富小九又对万飞枝说道：“告诉咱家人我今天要晚些回去，我要看看鲁大爷的情况怎样。” 万飞枝和薛成文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也留下。” 富小九知道他们两个求知心切，便同意了，“可以，但是你们要分别回去告诉家人，免得让他们等得着急。” 两个人这就各自回去告诉了家人，今天他们要晚些回去。 万飞枝没去打扰万临，把她和富小九要晚回去的事告诉了万婆子，万飞枝没敢跟万婆子细说，说完又匆忙回到了鲁家。 薛成文也没敢告诉家里他师父把人给开瓢了，只说今天有病患要开刀，他得给富小九打下手。 薛成文的家人也没多想，由着他去了。 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鲁老头还没醒，富小九神色很淡定，鲁雄却有些坐不住了。 “富郎中，我爹他......” 鲁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怕自己太过担心，会让富小九觉得自己不相信富小九的医术。 可鲁老头一时不醒来，鲁雄的心就始终放不下。 而且就算鲁老头能睁开眼睛了，但是他睁开眼睛以后，还会跟原来的鲁老头一样吗？ 万飞枝和薛成文回来后，四个人都在屋里沉默不语，好像谁都不敢轻易说话似的。 四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鲁老头身上，鲁雄坐在他身边，紧握着他的手。 鲁老头的手是温热的，可鲁雄的手却是冰凉的。 度日如年的等待终于熬了过去，鲁老头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爹！爹，您是不是要醒了？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鲁雄急切的呼喊着鲁老头，富小九等人也立刻站了起来。 富小九快步走到鲁雄身边说道：“你先别太刺激他，他要是一激动，血压升高会颅内出血，那可就麻烦了！” 鲁雄虽听不太懂富小九的意思，但很听话的闭上了嘴。 富小九这时开始呼唤起鲁老头。 “鲁打爷，您睁眼的时候慢些，你要是能听清我说话，就捏捏鲁雄哥的手。” 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紧盯在了鲁老头的手上。 可惜的是，鲁老头的手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鲁雄焦急的看向富小九，欲言又止。 富小九对他劝慰道：“先别着急，他可能还没完全醒过来。” 鲁老头的眼皮又动了动，富小九几乎屏住了呼吸，安静的等待鲁老头睁开眼睛。 “爹......爹......” 鲁雄把声音放低了，又叫了鲁老头一会后，鲁老头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爹！您醒了？” 鲁雄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声音不免又提高了些。 “鲁大爷，您能看见我吗？” 富小九把手放在鲁老头眼前晃了晃，然而鲁老头的双眼却没有任何反应。 鲁雄愕然，“啊，难道我爹他瞎了？” 富小九直接翻了下鲁老头的眼皮，稍微松了口气，“大爷他应该不是失明，他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是意识还不清楚。别着急，咱们再等等。” 鲁雄没有办法，只能告诉自己应该听富小九的再耐心等待一会。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鲁雄等了会就坐不住了，开始焦灼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大哥，我们回来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后，鲁雄差点瘫坐在地。 他的四个兄弟回来了！ “大哥，你在哪屋呢？” 鲁二先走了过来。 “等等，你们先别进来！” 鲁雄赶紧走了出去。 鲁二见鲁雄眼露惊恐，面色苍白，疑惑的看了眼屋里，问道：“大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爹呢？我们走后他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再晕倒？” 鲁雄神色复杂的拉住了鲁二的胳膊，说道：“咱爹又昏过去了，他的情况不太好，我请了富郎中过来。她说要给咱爹做手术，必须要在咱爹的脑袋上凿个洞了，否则咱爹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什么？” 鲁二傻眼了，没想到刚走镖回来，自己的爹就被人给开了瓢。 鲁三和鲁四、鲁五这时也走过来了，他们都听到了鲁雄对鲁二说的话，两个人也都被吓得心惊肉跳。 鲁四紧张的问道：“咱爹的脑袋咋样了？我看你脸色不好，莫非咱爹他......” 鲁四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鲁五忧虑的咬着牙，没有再问鲁雄什么，怕给鲁雄造成太大的心理负担。 鲁雄的心头压着一座大山，他眉头紧锁，鼓起勇气对四个弟弟说道：“富郎中已经从咱爹的脑袋里取出了血块，但是咱爹虽睁开眼睛了，却还听不见看不见，富郎中说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清醒，或者还能不能完全清晰了。” 鲁二心里一沉，“什么？怎么会这样？” 鲁三忧心的说道：“富郎中的医术虽然不错，可她之前不也说过这个手术很危险，她到底有多少的把握能救了咱爹？” 鲁雄缓缓的摇了摇头，没答话。 鲁五问道；“那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爹吗？” 鲁雄面带犹豫的向屋里看了眼，问道：“富郎中，我的四个弟弟回来了，他们能进去吗？” 富小九不容置疑的说道：“不行，人太多了，你们都进来的话鲁雄爷的伤口容易感染，你们再等等，稍后一个一个的进来。” “好，麻烦您了。” 鲁三忍不住问道；“富郎中，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半个时辰左右吧。”富小九高声答道。 鲁五很担心鲁老头，他年轻气盛耐心有限，已有些等不了了。 鲁五勾勾手，示意四个哥哥都向他靠拢。 五个人凑到了一起，鲁五压低声音，神情晦暗的问道：“四位哥哥，你们说咱爹的脑袋被开瓢后，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办？富郎中威望颇高，现在又是举人夫人，要是闹到官府上去，怕是都不能把她怎样。” 鲁雄先说道：“富郎中当初也没说肯定能救咱爹，她也说手术有失败的可能。但不试一试，咱爹却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鲁二用征询的目光看看鲁五，问道：“老五，你不是想等咱爹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怪富郎中医死人吧？” 鲁三立刻说道：“咱可不能这么干，富郎中是个好人，医术也不错，她给咱爹脑袋开瓢也是为了救咱爹，咱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鲁雄也说道：“就是，富郎中是好心想救咱爹一命，而且也是我同意她动刀的，你们要是怨也应该怨我才是。” 鲁四点头，“五弟，你可不能怪富郎中也不能怪大哥啊！” 鲁五红着脸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都教训起我来了？我这是在担心咱爹啊！富郎中医术再好也不是神仙！再说了，万一咱爹本来能醒，却因为她给咱爹开瓢了，咱爹就醒不了了呢？” 鲁五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鲁雄等人听了都沉默了。 过了会，鲁雄先打破了沉默，“不过，咱们要是真的因为咱爹有个三长两短的就跟富郎中对薄公堂了，那以后还会有郎中愿意来给咱家人看病吗？老五，就像你说的，郎中不是神仙，不可能把每个人都救活。可若是因为郎中救不活人，就把郎中告上公堂，岂不是有点不太讲究了？” 鲁五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那咱爹的命要是没了咋办？谁来给咱爹偿命呢？” 鲁五话音刚落，富小九的声音就忽然从他身后冷冷的传了过来。 “要照你这么说，但凡是郎中没有把病人救活，就都是郎中的失职了？就都得给病人一起陪葬了？” 第333章 医者不易儿预言 “富、富郎中？” 鲁五被富小九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挺高的人愣是被吓得缩了下脖子。 鲁雄忙把鲁五拉到了身后，尴尬的向富小九解释道：“富郎中您别误会，我五弟他不是这个意思。” 其他几个兄弟也都说了鲁五几句，向富小九表示歉意。 富小九没跟他们一般见识，秋水般的美眸里透着令人敬畏的冷静。 “做郎中的都希望自己能像神仙一般，能把每一个病患都医治痊愈，但是又有几个郎中能做到这一点呢？其实跟你们这些做家属的相比，我们这些做郎中才是最希望病患能活下来的人。你们不要让郎中心寒。” 富小九平静的说完，鲁家兄弟再次陷入了沉默。 “富郎中，对不住，是我失言了。” 鲁五很快就想明白了，主动向富小九道了歉。 富小九没怎么怪鲁五，因为她知道鲁五代表了一部分病患的家属，有这种心理的人不在少数。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你们到这边来，我先给你们讲讲术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你们好有个准备。” 听完了富小九所说的术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五个兄弟的脸上都笼上了一层阴霾。 让他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后，富小九又用稍微轻快了一些的语气说道：“不过只要你们细心照料，还是会有奇迹出现的。有的病人在术后四五个月后才能全完恢复意识，也就是能说话，能认识人，自主吃东西。有的病患甚至还能自己站起来行走。我们总要心怀希望，才能看到最好的结果。” “我爹真的有机会痊愈？”鲁五的眼里立时也燃起了希望。 富小九不太肯定的说道：“鲁大爷有痊愈的可能，但也有留下一些后遗症的可能。” 鲁雄发自肺腑的说道：“只要我爹还能有条命在我们就知足了!” 其他人也附和道：“没错，只要我爹能活着就行了！” 薛成文站在门口喊道：“师父，鲁大爷好像能听见我们说话了。” “那他能看见人了吗？”富小九急迫的问道。 薛成文略带兴奋的说道；“好像也能看见人了！您快过来看看吧！” 富小九没等迈步，鲁家兄弟就抢着要进屋。 “等等，你们先不能进去！” 富小九强势的阻拦了他们。 他们立刻停住了脚步，老老实实的让富小九先进屋。 富小九来到鲁老头身边，先问道：“鲁大爷，您能听见我说话吗？能的话，您就眨三下眼。” 鲁老头这次很快就眨了三下眼睛。 富小九心头闪过一丝惊喜，接着把五根手指放到了他眼前，问道；“那您能看到这是几根手指吗？” 鲁老头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了模糊沙哑的“五”。 “太好了，您现在就能听见看见了！不过您别着急，我给您做了个小手术，您还得休养休养，才能正常的看见东西和说话。” 富小九都没想到鲁老头竟然能这么快就有了意识。 但富小九知道鲁老头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他很快就要迎来头部的水肿期了，只有熬过了水肿期和肺部感染期，他才算真正的闯过了鬼门关。 富小九对万飞枝和学成文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把他们兄弟一一的叫进来。” 两人出去后，先进来的不是鲁雄，而是鲁五。 “爹！” 鲁五激动的抓住了鲁老头的手，看着鲁老头头顶的伤口，心疼的红了眼睛。 富小九叮嘱道：“你控制些情绪，别让你爹太激动，否则他会有危险的。” 鲁五点点头，让语气恢复了平静，“爹，您好生养着，您过几日就能好了。” 鲁老头眨眨眼睛，含糊的说道：“我知道。” 富小九没让鲁五待得时间太长，很快让他出去了。 鲁家兄弟全部看过了鲁老头后，心里的石头暂时都挪开了。 富小九告诉他们鲁老头起码还有半个月的危险期，只有平安的熬过半个月，他的命才算捡回来。 有了具体的时间，鲁家兄弟也就能安心了，鲁五又向富小九道了歉，让富小九千万别跟他计较。 富小九大度的原谅了他，还告诉他们几个，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半个月，每天晚上都得有人看护鲁老头，若是鲁老头有什么状况，不管是几点都得立刻去找她。 鲁家兄弟答应了，恭恭敬敬的把富小九师徒三人送到了门口。 出二楼鲁家的门，万飞枝后怕的说道：“真是太惊险了，我还以为咱们这回......” 薛成文却信心十足的说道：“咱师父是啥人？我猜师父准能救回鲁爷爷的命！” 富小九摸摸他的头，说出了心里话：“跟你们两个说实话吧，我给鲁雄爷手术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忐忑的。我很怕我凿开他的脑袋后，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万飞枝还有些为富小九抱不平，“那鲁老五真是不识好歹，还要埋怨你呢！” 富小九无所谓的笑笑，“你们要把今天的一切都记在心里。以后没准还会遇到这样的病患家属，可是咱们得坚持自己，处变不惊，不能被病患的家属一闹就怕了。” 万飞枝一脸倔强的答道：“三嫂放心，我们能记住，我们不会怕病患家属闹事的。” 富小九又对薛成文说道：“成文，你还小着，你要是立志做军医，就该有更加强大的内心，否则难免会遇到性格火爆行事粗野的将士，你可别被他们吓到了。” 薛成文明白富小九的意思，坚定的说道；“多谢师父提点，徒儿记住了。” 富小九温柔的笑笑，“走吧，我们先把你送回家去。” 富小九和万飞枝一到家，万婆子他们立马迎了过来。 万婆子急着问道：“小九，你今天给人瞧的是什么病啊？咋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又给人动刀了？” 富小九答道：“娘您说对了，我们的确是给人做了个手术。不过没什么大事，您别担心。” 万婆子见富小九脸上有倦意，也不再打听了，“我去把饭菜再给你们两个热热。” 万婆子去了灶房，万临便拉着富小九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鲁大爷有头疾，你莫非是给他的脑袋动了刀？” 富小九知道瞒不住万临，便承认了。 “没错，我的确是给鲁雄爷动了刀。手术应该算是顺利，但是他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起码得半个月以后才能知道他到底能不能保住这条命。” 万临听了不禁有些担心，但他没表现出来，神色轻松的对富小九说道：“今天彰兄来了，他说他爹还背着他藏了些礼物，让他给发现了，他追着他爹跑了好几条街才把东西抢回来。” 富小九马上笑了出来，“呵呵，是吗？摊上这样的爹也真是够他呛呢。” 万飞枝也笑着说道：“举人老爷当街追爹，这让人看了可有得笑话了。” 万临无奈的说道：“可不是吗，彰兄他跟我说这事的时候，那脸都是绿的。” 万临成功的让富小九和万飞枝都放松了下来，又陪着两个人吃过了饭。 富小九回来的时候参儿都睡下了，等富小九吃完了饭，万婆子才把参儿从她那屋抱了过来。 富小九接过了参儿，抱着软软热热，小包子似的儿子，浑身的疲惫和紧张全都一扫而空了。。 三口人回了屋，富小九才把在鲁家的所有经历都说了出来，万临听了也颇有些感慨。 “你们做郎中的真是不容易，救了人的命便被人视为神仙般的人物，可是若救不了命，便要落得被人埋怨的地步。人心难测，娘子，你辛苦了。” 万临的宽慰让富小九心里暖洋洋的，她把参儿轻轻的放到了床上，看着参儿说道：“做哪行的都辛苦，我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 万临正要却拢拢富小九耳边的碎发，参儿忽然翻了个身，嘴里呓语道：“爹爹鼻肿。” “爹爹鼻肿？”万临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富小九瞅瞅参儿，再瞅瞅万临，说道：“参儿说的是什么？什么鼻肿？” 万临笑着说道：“咱们临走前的早上，我抱着参儿很舍不得，觉得有些鼻酸，这小子就说爹爹鼻肿，我说我不是鼻肿，是鼻酸......” 富小九忽然打断了万临的话，“等等，鼻肿？” 万临也蓦地瞪大了眼睛，夫妻俩齐刷刷的看向了熟睡的参儿。 “爹爹必中！” 两人诧异的说了出来。 万临惊疑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不可思议的说道：“难道参儿他早就预知到了我能考中？” 富小九先是震惊，而后平静了下来，“不会吧？咱儿子哪有这么神奇，还能预知未来？我看他是常听咱家人说话，我似乎说过相公必中，让他学了去，他才如此说的。” 万临又把目光落到了参儿身上，微微点头，“你说的对，咱家人那时总是给我打气，他或许就是总听咱们说话，所以就学了去。” 富小九想来想去觉得就应该是这样，动作轻柔的给参儿盖好了被子，笑得慈爱温柔。 “咱们别把参儿看得太不同寻常了，只把他当做个普通的孩子就好。” 富小九刚说完，参儿却又呓语了一声，听到这声呓语后，富小九和万临顿时都变了脸色。 第334章 有心贺礼予厚望 “爹爹，状运。” 参儿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的又冒出了这么一句。 “儿子说什么了？”万临先问了句富小九。 富小九不敢相信的说道：“咱儿子好像说，爹爹状运，状运......状元？难道咱儿子说的是爹爹状元？” “什么？” 万临愕然的看向了参儿，不敢相信富小九的话。 富小九此时却变得十分平静了，“相公，先别这么惊讶。你想，要是咱儿子真的能预言你中了状元，你只管继续安心温书就好了。要是儿子没预言出来你是否中了状元，你也只管继续温书。你说是不？” 万临用力的点了下头，“娘子说的有道理！我不必去管这小子嘴里到底嘀咕的是什么，反正我不能懈怠，我该怎么温书怎么温书，依然按照我原本的计划准备便是。” 富小九赞同的笑笑，“对，相公能这么想就好了。” 时候不早了，俩人也躺下歇了。 这一宿鲁家兄弟没有来找富小九，但不表示鲁老头没事。 富小九走后，鲁老头逐渐的清醒了些，不过距离完全清醒还差很多，他后半夜的时候发了烧。 鲁二今晚守着，他觉得鲁老头只是发热，及时的降温就行，不必去麻烦富小九。 深秋的天气已经转凉了，鲁二取了有些冰手的井水来给鲁老头擦了额头和四肢，鲁老头的体温慢慢的降了下去。 富小九起了个大早，她昨晚虽然很快就睡着了，但那是累的，她惦记鲁老头的情况，所以想早点去鲁家看看。 “娘子怎么起的这么早？”万临听到了富小九起床的动静，揉揉眼睛也坐了起来。 富小九一边麻利的收拾自己，一边答道：“我不放心鲁大爷，得去他家看看。你看着点儿子，今天天凉了，多给他加件单衣。” 万临问道：“娘子，你这就要走？不吃饭了？” “我回来再吃吧！你们不用等我。” 富小九已经穿戴完毕，说完就拎着医箱急匆匆的出了门。 富小九出门的时候，鲁家兄弟已经全都起床了，几个人正围在鲁老头身边，鲁二刚跟几个兄弟说完鲁老头昨晚发烧的事，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鲁雄忙向门口走去，“这么早，难道是富郎中？” 鲁二有些不信，“富郎中能来这么早吗？” 鲁雄肯定的说道：“富郎中是个负责细心的郎中，定是她不放心咱爹，一大早就过来看看了。” 所有人都向大门看去，鲁雄一开门，见到的果然是一脸匆忙之色的富小九。 “鲁、鲁大爷怎么样？”富小九走的飞快，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鲁雄感激的说道：“我爹他还好，您这么大一早就赶过来，真是太谢谢您了。” “别客气，我进去看看鲁大爷。” 富小九直奔鲁老头房间而去。 “他昨晚身上烫了吗？”富小九进屋就问。 鲁二赶紧答道：“我爹昨晚身子是有些发烫，我用井水给他擦拭了，后来就不烫了。” “你做的很对。”富小九把手放到了鲁老头的脑门上感受了一会，“鲁大爷还需要降温，你们每个半个时辰就摸摸他的额头和身上，要是觉得烫了，就用蘸了井水的面巾给他冷敷。” “好。”五个兄弟齐声迎道。 鲁五担心的问道：“富郎中，您看我爹他现在好像又不太清醒了，这......” 富小九查看了鲁老头的瞳孔，正好有阳光照了进来，富小九捂了下他的眼睛又把手挪开，发现他的瞳孔对光的感知能力还不错，这才放心的说道：“你们别太担心，开颅手术不是简单的小手术，病人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尤其在即将到来的水肿期左右，他有的时候还会陷入昏迷。只要你们保证他身上不热就行了。” 鲁三又问道：“那我爹能吃点啥药吗？” 富小九已经淡定的坐到了桌旁，从医箱里拿出了纸笔，“我这就给你们开些药。对了，鲁大爷现在不能正常吃东西，你们要给他喂些羊奶、鸽子汤、参汤做为他的流食。” 鲁雄立即答应道：“好好，我们一定按照您嘱托的办。” 富小九写完了药方，说道：“你们还要记得每个一个时辰就给他翻身，免得他生了褥疮。要是他的双脚肿胀，就把他的双脚垫高。最好每天都给他擦擦身子。” “嗯，我们都记下了。”鲁雄答道。 富小九把鲁老头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的双脚已经有些肿胀了，鲁雄拿来一个枕头，把他的脚垫上了。 富小九见鲁老头的状态比自己想象中的好，暗暗松了口气，带着几分羡艳说道：“你们兄弟多，照看一个老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你们别忘了，如果鲁大爷除了发热以外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说完了，富小九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五个兄弟齐齐点头，恭恭敬敬的把富小九送出了门。 因为鲁老头的病，鲁家最近也走不了镖了，雄风镖局的门自从鲁老头手术这天就没再开过。 常走镖的商户打听到原来是鲁老头生病了，五个兄弟就守在家里照顾老头，所以暂不走镖了，都说他们五个兄弟孝顺。 别看鲁家没有一个女人，五个兄弟却把鲁老头照顾的很好，富小九早晚都要去看看鲁老头，发现鲁老头的身上不仅没有褥疮，而且还没有一点异味。 几天过去了，鲁家兄弟晚上都没有去找过富小九，因为富小九每天早晚都要过来一次，能及时发现鲁老头有什么状况。 但富小九频繁出入鲁家，就让人有些好奇，觉得鲁老头的病肯定不同寻常，后来兄弟里有人跟邻居说话的时候，说了鲁老头脑袋被人开瓢的事，把邻居都吓了一跳。 富小九这下被人们传得更神了，说她真是医仙降世，啥病都能看。 而且富小九一家要在万临会试后搬去京城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来找富小九看病的人忽然间就多了不少，甚至还有人求医心切，主动找富小九给自己开瓢，不过富小九都拒绝了，毕竟没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开颅手术是不能轻易做的。 富小九在医馆忙碌的同时，也没忘了兼顾剖腹产手术培训班。 在去省城之前，富小九就已经培养出了两个可以资质不错的郎中，可以代替她讲课，若是真遇到什么难题再问她便可。 万临中举后，富小九先给霍夫人写了信，告诉她这件喜事。 霍夫人收到富小九报喜的信很高兴，霍将军还说他们或许很快就要成为同朝之臣了。 霍将军虽还没见过万临，但已经对他抱有了很高的期望，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霍夫人不仅给富小九回了信，还送了贺礼，特意让冯忠俊跑了个腿儿。 鲁老头十分幸运的度过了危险的水肿期和肺部感染期，他的神志终于清醒了，能认识人，能讲话，能自己吃些软烂的东西了。 富小九见他恢复的不错，却没有觉得是自己的医术有多么高明，富小九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太幸运了，鲁老头也幸运。 如果再让富小九做一次开颅手术，富小九一定会深思熟虑再做决定的。 鲁老头平安度过危险期后，冯忠俊也回来了。 冯忠俊直接把信送到了医馆。 “这是霍夫人和霍将军给外甥的贺礼，霍夫人让我告诉外甥，霍将军等着跟他同朝为臣呢！” 冯忠俊把身后背着的包袱拿了下来，打开包袱皮，里面是一个看似普通的长条形檀木盒子。 “拿着吧。” 富小九接过盒子，不好意思的说道：“霍夫人都送过我们一家很多贵重的礼物了，我真是没脸再要她的东西......” 冯忠俊爽朗的笑道：“呵呵呵，霍夫人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她特意告诉我，让我看着你把盒子打开。” 富小九无奈的笑笑，只好打开了盒子。 “这是......笏板？”富小九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便没觉得收了这份贺礼有压力了。 这是一只象牙笏板，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在早朝的时候手持象牙笏板。 象牙笏板通体纯净，色泽温润，看着有些年头，上面写着一行字：门如市，心如水，一尘不染；提得起，放得下，百事敢为。 霍将军和霍夫人送给万临的这份贺礼，是对万临寄予了厚望。 富小九见这字迹眼生，猜到应是霍将军的字迹，感激的说道：“霍夫人和霍将军真是有心了，我替相公谢谢他们。” 冯忠俊这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帕子包着的东西，打开帕子，便露出来一个手心大小，黑色圆形硬邦邦的东西。 “这是我给外甥的贺礼，我听说徽墨是极好的，就求人帮着买了一块。外甥他学问好，配得上这好墨。” 冯忠俊把墨块递到了富小九面前，富小九立刻闻到了一股清雅的香气。 富小九知道这块墨的确材质上乘，没敢接过，客气的说道：“小舅舅，我听说徽墨价值不菲，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否则我相公知道了也得给您退回来。” 冯忠俊往后退了一步，还把双手背到了身后，坚决的说道：“我现在的俸禄虽说没多高，可送块墨还是送得起的。而且我听你小舅妈说，我家甘草总向我外甥请教，学业进步不少，就冲这我也得感谢外甥。好了，我该送的东西都送到了，我得回家看看了！” 冯忠俊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骑上马便绝尘而去。 富小九只好收下了冯忠俊的礼物，将象牙笏板和墨块都小心的收好了。 万飞枝望着门口说道：“也不知道小舅舅现在是什么官职了？看他那样子可真是威风！” 富小九感慨道：“是啊，都没来得及问他就走了。” 薛成文刚才看到冯忠俊的时候，便一脸的崇拜，他也望着门口出神，“师父，舅爷可曾跟您提起过他们军中的军医如何？” 第335章 进京赶考再启程 富小九笑道：“这他还真没提起过。怎么，你现在就等不及要去军中看看了？” 薛成文忙摆手，“不不，我学医才刚入门，哪里有这个能耐？我听闻霍将军是大宸的大功臣，他手下的兵将都十分骁勇，我要是有幸能给霍将军的将士们看病治伤就太幸运了。” 富小九神色郑重的说道：“那你得更加努力了，等你出徒那天，我保证让你见到霍将军！” “师父，我相信你！”薛成文乌黑清亮的眼里闪现出了期待的光芒，富小九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徒弟以后一定会成为她的骄傲。 晚上富小九把霍将军夫妻和冯忠俊的贺礼交到了万临的手上，拿着这两件礼物，再看到霍夫人写的信，万临忽然有了种使命感。 霍夫人在信中提到边境虽安稳，但霍将军明年戍守边境的任期就满了，他担心自己回京后，边境不会像现在这样太平。 可霍将军却不敢要求再继续戍守边境，以免皇上怀疑他拥兵自重。 霍将军说他手下有几名得力的将领，即便他被迫回京，他还可以留下几位将领继续戍守在边境，他目前最看好的年轻将领之中，就有冯忠俊一个。 霍将军还说后期之辈若能像雨后春笋般迅速成长起来，大宸便能安稳。 近日争储的事情又暂且平静了些，三皇子和七皇子可能是在等着明天春闱以后遴选些优秀的学子，招拢到自己手下。 信虽然是霍夫人写的，可多数都是霍将军说的话。 霍将军告诉万临，若是真有金榜题名的一天，千万要坚守本心，不能被京城的纸醉金迷蒙蔽了双眼。 万临明白霍将军的意思，霍将军是怕他金榜题名后，被争权夺利的人利用，无法抗拒金钱和权势的诱惑。 富小九念完了信，万临激动的说道：“我跟霍将军虽还未曾谋面，可我对霍将军却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觉得他像是关切我的长辈，又像是疼爱我的大哥，我真想立刻进京赶考，若是考中了，便有资格去拜谒霍将军了。” 富小九拉住了万临的手腕，神色凝重的盯着男主的眼睛说道：“大家纵然都对你寄予厚望，可我知道，你担得起这些厚望。只是官场险象环生，你要懂得趋利避害，却也不能做个明哲保身没有做为的官员，这条路难走得很，相公，你做好准备了吗？” 万临陡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紧握住了富小九的，语气坚决，“我这次去京城就不打算再回来了，我一定会带着全家在京城站稳脚跟！” 富小九就是想看见万临拿出这样自信的气势来，她随即踮起脚尖，在万临脸颊上轻吻了下，浅笑盈盈的说道：“这才是我的好相公！” 万临顺势搂住了富小九的腰，正要对着富小九水润柔软的双唇吻下去，参儿忽然发出了声梦呓。 “爹爹，状运。” 两人立时向参儿看去，眼中都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娘子，你说咱儿子到底是不是预知了什么？” 万临现在看着参儿，总是觉得这孩子有些大智若愚的灵性。 富小九走到参儿身边，轻轻说道：“参儿这孩子长大后或许会有一番大的作为，不过咱们别给他压力，也别对他寄予过高的希望，他自有他的命数，咱们只管守护他平安长大就好。” 听了富小九的话，万临佩服的向她做了个揖，“娘子豁达，我该多向你学习。” 说到这，万临的眼底忽然泛起了些许厌恶，“要是人人都像娘子这样豁达，就不会有安玉书夫妻和万恺夫妻那般的无耻小人了。” 一想到这两对败类夫妻，富小九也觉得恶心的要命。 “要是没有他们这么恶心的人，咱们还不知道人心能险恶到什么程度呢！我觉得能遇到他们也是件好事，算是给咱们提了醒，增长了见识。” 万临目露欣赏的看着富小九说道：“要不说娘子豁达，娘子真是豁达！我本来一想起他们就生气，可听了你这番话，我瞬间就消气了。” 富小九拉着万临的手在床边坐下了，柔声道：“消气了便睡吧，这段时日咱们都够忙的了，养足了精神才能有力气拼搏。” 万临不由得感慨道：“是啊，好像咱们才刚从省城回来似的。再过两个月，咱们却又要去赶考了。” 万临接下来的日子都闭门谢客，除非是跟万彰有些学问上的探讨，其他来拜访的人一律不见。 富小九忙得脚打后脑勺，有些通过她来找万临这位举人老爷办事的，她也以没空打发了。 万婆子自从被万临勒令把收的礼物挨家退回后，再有来找她送礼的，万婆子便一张纸都没敢收下。 如此一来日子其实消停了很多，万婆子虽心疼那些礼物，却觉得日子过得安心又舒心。 万彰他爹尽管觉得被儿子当街追着拿回礼物很丢面子，倒也因为这件事而彻底戒了赌。 两家的日子过的都很平静，转眼就入了冬。 今年过年比去年晚了十几天，万临和富小九商量了，初二那天就得出发进京，否则耽误了时日，在京城找不到可心的落脚点，怕是会耽误了考前的时间。 富小九这些日子经常和念珍商量着进京该带的东西，抽空还会去看看许夫人，有的时候三个人约着还一起去采买东西。 许夫人跟念珍很投脾气，眼看着她们就快走了，许夫人对她们很是不舍，说她们走了，恐怕就难再遇到她们这么好的朋友了。 富小九说许夫人或者可以考虑一下举家迁往京城，许家财力雄厚，即便是到了京城也能立住脚。 许夫人还真动了心，说回家跟许老爷商议商议。 许老爷听了许夫人的建议，觉得去京城发展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也是有些私心，想等着万临的前程定下来再说。 倘若万临真的能金榜题名，留在京城做个京官，那么他便能携带妻儿去投奔。 许老爷把最真实的想法说了，许夫人很理解他的心思，毕竟他们总不能太冲动，在万临安稳前就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 许夫人待富小九跟亲姐妹一般，没瞒着她，特意去找富小九说了他们的打算。 富小九更是理解他们的想法，许家的祖业大多在县城，若要搬进京城定要把祖业变卖，可是京城中没有可以安心投奔的人，谁会抛弃现有的安稳日子去京城冒险呢？ 距离鲁老头的开颅手术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鲁老头真是幸运至极，他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棍到处溜达了。 去除了脑子里的血块，鲁老头也不再发疯了，富小九对他精心医治也让他对富小九格外感激，逢人就说富小九医术了得，还有着一副菩萨心肠。 鲁家兄弟更是对富小九感恩戴德，再三坚持的给富小九家的货免费走了两趟镖。 日子如此一天天过去，年三十这天，虽然所有的年货都早已准备好了，万婆子在准备年夜饭的时候，还嘀咕着日子过的太快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一家恐怕都已经搬去京城了。 今年富小九和万临特意邀请了万彰一家跟他们一起过年，加上万大万二、厉大龙和季三娘，今年过年真是格外热闹了。 万大和万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们觉得在县城的日子就不错，已经决定老老实实的待在县城。 厉大龙和季三娘也不会进京，所以吃年夜饭的时候虽热闹，席间却总有一丝淡淡的离别愁思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万临还真对两个让人一言难尽的哥哥没太多不舍，反而是厉大龙这个跟万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哥，让万临觉得万分不舍。 厉大龙也很舍不得万临，他一开始接近万临虽是带着拉拢万临的目的，可日子久了，他真的佩服万临的学问和为人，觉得自己一介武夫能结识万临这个的才俊，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可厉大龙心里还有着几分担心，万临若是进了京金榜题名，一定会备受瞩目，到那时他若不被三皇子收到麾下，恐怕便要成为三皇子的敌人。 厉大龙想再劝说万临加入到三皇子的阵营中来，但他考虑再三，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怕太过拉拢万临，会让万临对他厌烦，从而跟他有了嫌隙影响了兄弟之情。 万临看出了厉大龙说话时的犹豫，猜到他想说什么。 厉大龙到底没说出来劝说万临投靠三皇子的话，却让两个兄弟之间保持了纯粹的情谊。 初一早上万临一家是被大街上的爆竹声叫醒的，明天万临等人就要上路了，为了让他们不太疲累，一大家子人加上厉大龙和季三娘，中午就吃过了团圆饭。 初二一早万临夫妻和万彰夫妻又踏上了赶考之路。 到了进京的大路，他们才慢慢看到了些一起进京的学子，路上马车牛车都不少。 富小九把车窗放下后，对万临等人说道：“咱们这回进京一定能平安顺遂了，毕竟现在赶考的都是令人尊敬的举人老爷们，就算是黑店料也不敢对咱们下手。” 念珍神色雀跃的点点头，“小九说的是，我这次出来就觉得心情比上次好了很多，心里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畅快。” 富小九轻笑了声，“你这是觉得终于可以把家里那个磨人的小妖精放到一边，能跟你家相公过上二人世界了吧？” “哎呀，小九，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念珍立刻捂住了脸，把脸埋在了膝盖上。 万彰也脸色微红，求救一般的看向了万临。 第336章 发个善心捡绿茶 万临却在一旁捡笑，“呵呵，我的心情也不错，暂且不用被我家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嫌弃了呢。” 听到万临的话，万彰露出了些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万临神色轻松的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呢？你能了解每天被自己儿子嫌弃的心情吗？” 万彰忽然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呵呵，你儿子嫌弃你，我的宝贝闺女可是十分崇敬我这个爹爹呢！” 万临一听，立马收起了笑容。 万彰得意的挑挑眉，“哈哈，还是女儿好啊！我说你们两个再要个闺女吧，闺女真是特别贴心！” 万临和富小九迅速对视了一眼，富小九抢在万临之前说道：“闺女金贵得富养，等你金榜题名以后咱们再说这事。” 万临笑道：“呵呵，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马车里此时是欢声笑语，马车外却传来了一阵啼哭。 富小九秀眉微蹙，窗帘向外面看去，“怎么有哭声？” 念珍也跟着看去，“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有个姑娘在路边哭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万临和万彰的对视了一眼。 不过万临对闲杂之事没有兴趣，轻轻拉了下富小九的衣襟，“娘子，咱们别管闲事了。” “赵大爷，麻烦停下车。”富小九却没理会万临，让车夫停了车。 万临不解的问道：“娘子，你这是干什么？” 富小九善心大发的说道：“现在天寒地冻的，我看那姑娘穿的单薄，还是问问她为何啼哭的好，她要是缺银子，就给她些银子，缺衣服就送她件棉衣。” 马车已经停下了，富小九立刻下了马车。 在姑娘周围也停下了几辆马车和牛车，学子们都很关心她的境遇。 这姑娘十八九岁，身穿了一件麻布薄袄，她身形削瘦，虽哭红了眼睛，却也能看出来她有张清秀俏丽的脸蛋儿。 有个坐在牛车里的学子关切问道：“你为何在此啼哭？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可是姑娘抽泣着没回答。 这时又有一个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学子问道：“姑娘，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们大家或许能帮上你。否则冰天雪地的，你再哭一会怕是要受了风寒了。” 姑娘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微微抬头看向了这位学子。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问话的学子微微怔了下，眼中露出了几分惊艳。 然而姑娘却还是没答话，擦干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 富小九不经意瞧了这学子一眼，这位学子的声音听着还算浑厚，但模样就磕碜了些。 富小九心里有了些分辨，她往前走近了些，问道：“姑娘，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不便跟他们说，你就跟我说说，若是能帮你的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姑娘看了眼富小九，迅速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神正在犹豫的时候，万临从车窗里探出了头。 “娘子......” 万临刚才一直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那姑娘，发现她给人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像遇到困难急需人帮忙的，便想叫富小九上车。 姑娘上一秒看到了万临，下一秒就对富小九开了口：“小女我刚给父亲下不久，给我爹买了棺椁下葬后，小女便身无分文了，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而且小女盼着哪位好心人能带小女一路，好让小女去京城投奔亲戚。” 富小九终于知道这姑娘的难处，神色严肃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姑娘的目光一直锁在富小九身上，眼里带着期翼。 “可惜这个忙我们帮不了你了，我们车里坐不下。” 富小九说完转身便走。 “这位大嫂！” 姑娘立刻拉住了富小九的手腕。 大嫂？ 我看起来那么老吗？ 富小九面色不悦的回头道：“这位大姐，我真帮不了你。” 姑娘却就像是认准了富小九一般，乞求道：“大嫂，求您帮帮我吧，一看您就是陪同进京赴考学子的家眷，您一定是心善的，请您不要见死不救啊！” 富小九忽然改了主意，语气和善的说道：“你若非得觉得我能帮你，那我就帮你一次吧。” 这时又有其他学子殷勤的说道：“姑娘，我家马车里有地方，你跟我走吧。” 然而这姑娘却拒绝了别人的好意，还是拉着富小九没放手。 念珍已经从马车里下来了，富小九回头道：“小珍，帮我拿件棉袄过来。” 念珍面露难色，“可咱车里坐不下人了呀。” 富小九却说道：“无妨，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念珍忽然读懂了富小九的眼神，马上回车里找了件富小九的棉袄。 万临和万彰都不明白富小九为何非要帮这个姑娘，车里再多个人就会有些拥挤，若是一家人挤挤就算了，冷不防的多了个陌生人，还是个大姑娘，总会让人觉得别扭。 但万临觉得富小九这么做必定有她的理由，所以也拦着万彰，没有去阻拦富小九。 富小九把棉袄给了姑娘，便问道：“你叫什么？多大了？哪里的人？” 姑娘把棉袄穿好后，对富小九展开了带着几分娇羞的笑颜，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像极了沾了晨露的绿茶。 “我叫柳碧，十八了，是新乡人。” “柳碧......流弊！你要是叫柳碧池就更好了。”富小九勾着唇说道。 “什么？”柳碧没太听明白富小九的意思。 富小九摆摆手，“没事没事，走吧，怪冷的，咱们别在这耽搁了。” “嗯，谢谢大嫂！”柳碧高兴的就要去挽住富小九的胳膊。 大嫂你妹啊！ 富小九躲开了柳碧，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语气稍冷的说道：“我没比你大几岁，别叫我大嫂，叫我小九就行了。” “嗯，小九。”柳碧说着，还想去挽住富小九。 富小九还没理会她，拉着念珍在前面走着，她先让念珍上了马车，随后她就上了车。 柳碧跟在富小九身后等着富小九拉她一把，然而富小九上了车，却就要关上车门。 “大......小九，我还没上车呢。”柳碧娇娇柔柔的说道，眼神有些怯怯的看向了马车里面。 富小九冲柳碧温柔的笑了笑，“车里实在搁不下你了，你去前面跟赵大爷坐在一起吧。你要是觉得坐外面冷，便请去让坐别人家的马车吧。” 富小九笑的温柔，语气也格外温柔，可是听在柳碧耳朵里，却让柳碧觉得分外刺耳。 万临立刻把头冲向了车窗的方向，强忍着没笑出声。 念珍和万彰则有些懵，不知道富小九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 柳碧迟疑了一瞬，想要向马车里的人求助，却发现除了富小九没有人在看她。 “......好，我去前面同车夫一起坐着，多谢您几位的搭救之恩。” 柳碧竟然没走，听话的坐到了马车的前面。 富小九毫不怜香惜玉的关上了车门。 念珍不解的问道：“小九，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为啥非要带她走？” 富小九反问道：“那你说那么多有马车的学子想帮她，她为啥非要拉着我不放手？” 念珍瞬间变了脸色，紧张的问道：“难道柳碧心怀不轨，她就是为了接近你？” 富小九淡淡一笑，“我看她不是为了接近我，而是为了接近某些人。” “某些人？”念珍不解。 富小九看了眼万临和万彰，意味深长的说道：“咱们坐的是马车，马车里是举人老爷。他们就算会试考不中，他们还是举人老爷，有些门道的，便可以谋个官做。而且家里有马车的人家，家境自然不会差了，这要是抱上这么一条大腿，起码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吧？” 听完富小九的话，念珍反应了一会才明白，眼里立时出现了嫌恶的表情。 “难道她是为了接近你我的相公？” 念珍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万临和万彰全都向她们两个看了过来，万临不解的问道：“你既识破了她的心思，为何还要带她走？” 富小九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说道：“我这是在牺牲自己拯救别人啊！” 万彰赶紧把双手护在胸前，不满的说道：“你哪里是牺牲你自己，你这不是要牺牲我和临兄吗？” 富小九笑道：“呵呵，那你俩就牺牲一下呗，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长的又俊俏。” “我可对她没有兴趣。” 万彰先坚决的表了态。 万临不用说话，眼神就流露出了对柳碧的不屑。 富小九又接着说道：“咱们既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以后我做什么你们都只管配合我就好了。这个柳碧的心思可不像她的脸这么纯美，我不能让她去祸害了别人。” 说到这，富小九看着万临说道：“她若是个真想找个靠山的人也可以理解，可刚才她本来也没想跟我说话的，你恰巧在那时从车窗探出头来跟我说话，她一看见你，立时就对我开了口，你说她是为了什么？” 万临瞬间民明白了，加上他也发觉了柳碧看起来不像真心找人求助的人，立时第一个表态，“好，娘子你想怎么做，我们一定配合你便是！” 富小九狡黠的笑了笑，念珍也捂着嘴笑了。 这时车夫赵大爷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夫人，柳姑娘说她太冷了，受不住了。” 第337章 安身不难有法子 富小九冷血的说道：“她要是冷了就忍会吧，咱们马上就要到城里了，到时找个饭馆吃口饭。” 说完，富小九关心的问道：“赵大爷，您冷不冷啊？” 赵大爷劲头十足的挥了下鞭子，“我不冷，穿的厚实，暖和着呢！” 柳碧本以为让赵大爷说一声，就算富小九不怜香惜玉，可车里毕竟还坐着两位举人老爷呢，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会不管她这个弱质女流？ 然而听到富小九和赵大爷这番话，她便彻底来了个透心凉。 柳碧在一旁缩着肩膀，她真是要冻透了。 其实万临家的马车在那些马车中是极普通的了，柳碧本来没看上他家的马车，可是自打她看见了万临的瞬间，就被万临的颜值征服了，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万临。 柳碧本以为富小九说马车上没地方是在骗她，原来车上真是没她的地方了。 万临和万彰又是两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柳碧不免有些后悔选择跟万临走了。 不过柳碧没有放弃，她觉得都是因为有富小九和念珍在，万临和万临被媳妇看的紧，所以就是有心想怜惜她也不敢。 柳碧没着急，反正去京城的路途遥远，她有的是时间。 只是她真的很冷，只怕她没等等来机会就先被冻死了。 赵大爷冷的时候就喝口酒暖和暖和，他常年赶车也有经验，穿得的确非常厚实，柳碧冻得直哆嗦的时候，他的身上却是热乎乎的。 而柳碧削瘦，就算再穿着富小九的棉袄，一直在外面吹着寒风也是受不了的。 终于，在柳碧没有被冻成冰坨之前，他们到了一座县城。 去往京城的路跟去往省城的路不同，所以他们这次经过的地界跟之前不同。 赵大爷把马车赶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饭馆门口，停稳了车，赵大爷便给富小九等人拿了梯凳。 富小九等人下了马车，见柳碧站在饭馆门口没进去，富小九问道：“你怎么还不进屋呢？不是早就冷了吗？” 柳碧对富小九嫣然一笑，说道：“你们是我的恩人，你们还没进屋，我怎么能进去呢？” 富小九目露赞赏的点点头，“你这丫头还挺讲究。” 富小九说完直接拉着念珍进了屋，万临和万彰紧跟在两位娘子身后，没有一个人去瞧柳碧一眼。 柳碧已经准备好了对万临的笑脸，可是万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脸上那抹清纯又不是娇艳的笑容便僵住了。 “真是两个书呆子！” 柳碧不甘心的在心里骂道，不再装下去了，赶紧进了屋暖和。 店里的伙计每日见的人多，一眼就看出他们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所以对他们十分客气。 六个人选了张稍大的长条桌子，富小九和万临坐在一起，万彰和念珍坐在他们对面。 柳碧和赵大爷各坐在一边，柳碧的隔壁是富小九，赵大爷的隔壁是念珍。 柳碧坐下后便偷瞄了万临一眼，心口立时小鹿乱撞。 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尤其是身上没有任何油腻气息，双眼清亮，气质卓群的男人。 她已经知道这是万临家的马车，便觉得万临家境不错，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靠着富小九得来的，以为富小九不过是个稍有些姿色的普通妇人罢了。 大家都落座后，富小九正式向柳碧介绍起他们几个来，柳碧站起身又一一向他们问了好，万临和万彰除了在她问好的时候向她微微颔首外，根本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柳碧攥着拳头失落的坐下了，还觉得是因为富小九和念珍的在，万临和万彰才会如此拘束的。 伙计这时向他们报完了菜名，富小九便先问念珍想吃什么，念珍说她想吃些清淡的，富小九接着问了万临和万彰，两个人都说听她和念珍的。 富小九又装模作样的问了柳碧爱吃什么，柳碧柔声细语的说她有口吃的就成。 富小九知道赵大爷爱吃肉，直接给他点了个肘子和一壶烧酒，然后按照她了解的点了各自爱吃的菜。 念珍喝了口热茶，好奇问道：“柳碧，你去京城投奔的是什么亲戚啊？可靠吗？” 柳碧也刚喝了口热茶，正低着头双手捧着茶杯暖手，听到念珍的问题后，稍稍一怔，抬起头的时候，已是双眼含泪，楚楚可怜。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那亲戚是什么样子。我爹咽气前告诉我，说他有个远房的表哥在京城，虽说了具体的姓名和地址，可我怕我去了，人家并不会收留我。” 柳碧说完，眼里的泪珠便“吧嗒”一下掉落在了饭桌上，真是让人不能不心生怜惜。 泪眼婆娑的可人儿此时将目光轻轻从万临的脸上掠过，却失望的发现万临低着头只顾喝茶，丝毫没有对她表示同情，更没有担忧她处境的意思。 不过万彰却没像万临这么冷漠，万彰放下茶杯，忧心的看着柳碧问道：“那你若到了京城无处投奔可怎么办？” 万临没理会她不要紧，万彰模样不差，而且看穿戴也可以，柳碧含着眼泪委委屈屈的咬了下嘴唇，凄然的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怕是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万彰的神色立时变得凝重了起来，稍微向她这边探了探身子，说道：“你一个姑娘家，若是到了京城没有容身之处可不成！这样吧，我有个办法，能让你有个安身之处，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您有什么办法？”柳碧美眸一亮，期待的问道。 念珍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万彰一脚，万彰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京城那么大，肯定有很多大户人家。大户人家一多，肯定有很多人家都需要使唤丫头。你到京城以后，不如找个牙行把自己卖了，要是能被哪个大户人家看中，买去做了丫头，你不就有安身之处了吗？” 找个牙行把自己卖了...... 把自己卖了...... 卖了...... 万彰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柳碧的肺都要被气炸了，可是她心里就算再生气，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瞪着一双还带着泪花的眼睛，露出了更加可怜的神色。 富小九、万临和念珍听了万彰的办法后，差点都把嘴里的热茶喷出来。 念珍强忍着笑说道：“相公，你这办法不错。我听说京城大户人家的丫头吃穿都比一般人家的闺女好呢！” 万临也十分赞同的说道：“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哎呀彰兄，想不到你还还能想出这么个好办法来，真是佩服佩服！” 富小九接着说道：“可不是，咱们都不如彰兄有法子！” 万彰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憨笑道：“呵呵，这就是我偶然想到的法子。” 富小九转过脸来对柳碧说道：“柳碧啊，咱们就这么定了。你到了京城若是找不到亲戚，我们就帮你联系家牙行。你也不用太感谢我们，萍水相逢，能帮忙的事我们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柳碧：“......” 我费了心思跟着你们，难道是为了把自己送到京城卖了的吗？ 柳碧真是打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么几个奇葩！ 柳碧抽了抽鼻子，梨花带雨的说道：“几位真是有心了。可与其把我卖了，我不如就留下来做你们的使唤丫头！是你们在我最难的时候帮了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万临听到她这番话后，稍稍皱了皱眉，“可是我们家里的地都租出去了，用不上牛马......” 富小九嘴角一抽，差点被憋出内伤。 富小九怕自己被憋死，立刻说道：“柳碧啊，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带你走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放心，到了京城第一件事，我就帮你找牙行。你那个什么亲戚也别去投奔了，不如去大户人家做个丫头来的省心。” 柳碧的手微微抖了抖，咬着牙说道：“到时再打算吧，我先谢谢你们了。” 饭菜开始陆续的上来了，富小九特意嘱咐柳碧多吃点东西，说她得吃饱了才能抗得住寒气。 柳碧强撑着笑脸答应着，心里早就把富小九从到脚骂了个遍。 万临不时给富小九夹些离她远的菜，万彰也十分照顾念珍，两对夫妻疯狂撒糖，却让柳碧酸成了一只柠檬。 柳碧哪里有心情吃什么，胡乱吃了几口东西就说自己吃饱了。 其他人都没搭理她，只管自己吃饱了才停下了筷子。 富小九擦了擦嘴说道：“咱们吃饱喝足了，歇一会继续赶路。天色还早，估计天刚黑的时候咱们就能赶到下一个县城。” 念珍看了眼柳碧，柔声说道：“小九，我看柳碧穿的似乎还有些单薄，我的袄子再给她一件吧。要不她一直坐在外面风大，我怕她冻着。” 富小九笑了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阿嚏！”柳碧十分应景的打了个喷嚏，“我好像受了些风寒。我怕是不能再在外面吹风了......” 富小九轻轻抬了下眼皮，看着柳碧笑吟吟的说道：“受了风寒不怕，我是郎中，保证几针下去就能把你的风寒扎好。” “什么？你、你是郎中？” 柳碧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富小九的针包随身携带，一根泛寒光的银针立时被她从针包中抽了出来。 富小九站起来冲柳碧微微一笑：“你坐好了，我现在就给你扎几针，保证针到病除！” 第338章 救命壮汉心生怜 “我不要扎针！” 柳碧如同惊弓之鸟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富小九举着针严肃的说道：“你生了病怎么能不扎针呢？如果不趁轻的时候把病治好了，等到病情严重的时候，可就不好治了，弄不好我们就得把你丢弃在半路上。” 丢弃在半路上？这是人说的话吗？ 柳碧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她觉得富小九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柳碧抱着肩膀还是不敢向前，带着质疑问道：“你不是郎中吗？还能治不好我的病？” 富小九无奈的耸耸肩，“我是郎中不假，可我又不是神医，哪能啥病都治得好呢？再说了，你要是到了京城还病恹恹的，怎么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呢？” 卖个好价钱...... 柳碧好后悔，为什么要选择跟他们走？ 柳碧后悔归后悔，但她更多的是不甘心，她不相信以自己的姿色不能让万临或者万彰动心，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到达京城之前，俘获其中一人的心，她只要能有个妾室的身份，就能从长计议了。 “小九姐姐说的对，我若是病了还不及时医治，还会给你们造成麻烦。” 柳碧说完，便乖乖的坐了回去。 富小九从她的神态上看出她一定是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富小九也没客气，拉过她的手腕便在她细嫩的手腕上扎了一针。 柳碧疼的“嘶”了一声，偷偷抬眼看向万临和万彰，她以为这俩人就算是看个热闹，起码也得看她一眼吧？ 她的手腕白皙嫩滑，哪个男人看了不会想入非非？ 哪知万临和万彰不但没看她，反而站了起来，已经向柜台走去了。 万临对饭馆掌柜的说道：“掌柜的，算账。再给我打包两份驴肉火烧。” 趁着柳碧走神的时候，富小九又在她头顶来了一针。 “啊。”柳碧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冷血”的说道：“别乱动，要是把穴位扎偏了，你该面瘫了。” 柳碧欲哭无泪，只好紧紧捏着衣襟强撑着。 念珍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要是再看一会，恐怕也得憋笑憋成内伤。 “小九你别着急，我去找伙计要点热水灌到水壶里。” 富小九语气温婉的说道：“嗯，我再给她扎个四五针就好了。” 还得扎上四五针？ 柳碧想死的心都有了。 富小九低下头，又用体贴的语气问着柳碧，“扎了针，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柳碧口是心非的答道：“小九姐，你的医术可真好，我真的觉得好多了。” 富小九毫不谦虚的笑笑，“我的针法可是独门绝技，你要是再有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告诉我，我随时给你扎针！” “......好。”柳碧咬着牙答应了一声。 柳碧现在多穿了件念珍的棉袄，再迎着寒风坐在马车车板上的时候的确暖和了许多。 可是她却更加渴望坐进马车里了。 念珍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身材稍有些臃肿，柳碧忽然心生一计，想着她的计划，便忍不住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冬天天黑的早，天色刚暗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下一个县城。 好在举人没有秀才多，客栈没有被学子都占满了。 他们来到一家门脸不算小的客栈前停下了，伙计立刻过来招呼了他们。 万临说他们需要两个房间，两个男人一间，三个女人一间，再给赵大爷找个通铺。 伙计很快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柳碧在旁边始终没出声，安静得好像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几个人上楼安置时，柳碧忽然脚底踩空，眼看着就向她身后的万彰身上倒了过去。 万彰被她的突然跌倒吓了一跳，本能向旁边闪躲了一下。 他这么一躲，柳碧的双手立刻在空中乱抓着想要抓住什么，她心里着急，也就顾不上什么了，慌乱之中之间一只有力的手，在她即将摔倒在楼梯上的时候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 当这只有力温暖的手抓住柳碧纤细白嫩的手腕时，柳碧的心猛地跳了起来，立刻向及时拉住自己的人投去了倾慕感激的目光。 “多谢......” 然而柳碧的感谢还没等说完，就愕然的闭上了嘴。 “姑娘，你没事吧？” 抓住柳碧不是万临，不是富小九，更不是念珍，而是一个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的壮汉。 “我没事！” 柳碧立刻把手腕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您可真是好身手！要不是您，柳碧她怕是要摔坏了。”富小九崇拜的说道。 壮汉不大好意思的笑笑，“呵呵，举手之劳而已。” “柳碧，你还不好好谢谢你的救命恩人。” 富小九拉了柳碧一下，硬是把她推到了壮汉面前。 看着身穿粗布衣服，长得分外粗犷的壮汉，柳碧真是无法开口致谢，可当着富小九等人的面，她却不得不保持娇弱温柔的形象，对大汉福了福身子，娇声道：“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壮汉听到她这句柔柔媚媚的感谢，骨头都要酥了，忙说：“姑娘别跟我客气，能帮姑娘是我的荣幸。” 富小九高热情的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投缘，不如一会咱们一起吃个饭吧！这位大哥，您是自己一个人还是还有同伴呢？” 壮汉憨笑着说道：“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富小九更加热情了，“这不是巧了？柳碧也是一个人，你们两个正好能多聊聊呢！” 壮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腼腆，“姑娘的名字真好听，跟她人一样好看。不过她怎么是一个人呢？你们不是跟她同行的吗？” 富小九摆摆手，“咱们别在这说话了，等会到了饭桌上再细聊。” 壮汉开心的笑弯了眼睛，“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碧没再说话，在心里把富小九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谁跟他投缘？谁想跟他聊？ 柳碧若是一只河豚的话，此时早就鼓成气球了。 几个人到了房间门口，发现壮汉的房间是跟富小九等人的房间挨着的，富小九忽然对壮汉产生了兴趣。 看他衣着朴素，却能住的起上房，想必他也不是表面上看着这么普通。 安置好了东西，几个人到便来到了一间雅间，全都落座后，万临便客气的向壮汉一一介绍了他们，然后又询问了壮汉的姓名。 壮汉冲他们豪气的一拱手，笑着说道：“我叫徐景山，今年二十有八，是牛家镇人氏。” 万彰这时好奇的问道：“徐大哥，我看你身材魁梧，举止豪迈，你是做什么营生的啊？” 徐景山答道：“我是个镖师。” 富小九又问：“那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呢？走镖起码不都得四个镖师吗？” 徐景山耐心的答道：“我这次不是来走镖的，是要去京城替人跑趟腿儿。” 富小九说道：“你也去京城？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们可以一路同行了！” 万临等人得知徐景山竟然也去京城，都很高兴，但是柳碧却要气炸了。 她才不想跟这么个穷酸傻大个儿镖师同行呢！ 尤其是他还对自己有意思，柳碧都要恶心的反胃了。 其实不用万临他们介绍，徐景山就能看出他们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对他们很是敬重。 徐景山的眼睛时不时的就瞟向柳碧，跟万临等人说了会话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对了，柳碧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说她是一个人呢？” 富小九一脸姨母笑的看了眼柳碧，把她的情况跟徐景山说了。 徐景山听了对柳碧更加怜惜了，他搓了搓手，红着脸说道：“既然你们的马车没地方了，柳碧姑娘可否愿意跟我同骑一匹马？” 说到这，徐景山的脸更红了，有些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柳姑娘，你、你别误会，我不、不是要占你的便宜。我是觉得骑马能比马车快些，而且我还能给你挡挡风。” 柳碧早就忍够了对富小九等人的窝囊气，她半拉眼睛没看上徐景山，便不会惯着他，直接撂下了脸，冷声道：“你就这么着急想把我带去京城卖了吗？” 徐景山被她说的一怔，委屈的问道：“啊？柳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想把你卖了呢？” 柳碧的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略带不满的瞥了眼万彰，更咽的说道：“小九姐姐他们说，我要是在京城投奔不到亲戚，就让我去牙行把自己卖给人家做丫头......” 柳碧说到了伤心处，便应景的流下了两行凄然的泪水。 富小九一脸坦然的说道：“徐大哥，我们也真是没有别的办法，这是我们能给柳碧想到的最好的去处了。不过还有更好的去处，却有些可遇不可求啊。” 徐景山微微拧起了两道浓眉，他觉得富小九等人为柳碧想的办法的确比较靠谱，可是让柳碧去给人家丫头，却让他于心不忍。 一听到富小九说柳碧还有别的去处，徐景山立刻问道：“柳姑娘还有什么好去处，还请妹子快说！” 富小九用一副欣赏的目光看了看徐景山，然后又看了看柳碧，悠悠的说道：“要是柳碧能遇到一个知道知冷知热，懂得疼惜她的男人，他们一成家，柳碧岂不是就有了好的归宿了吗？” 柳碧：富小九，你还是个人了？ 第339章 先做兄妹莫心急 富小九一说完，所有人就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徐景山涨红了脸，偷瞄了眼柳碧，只见柳碧低着头，还以为她也在害羞。 万临高兴的一拍手，“娘子这主意很好，但怕那个人难找啊。” 说完，万临又看向了徐景山，故意问道：“徐大哥，你可否成家了？” 徐景山苦笑着说道：“我一个走镖的，常年在外奔波，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 万临继续问道：“那你可想过何时成家呢？” 徐景山先看了眼柳碧，才答道：“我老大不小了，也想过成家。我要是成家了便不打算经常走镖了，只要赚的银子够养家就好了。” 万临赞同的点点头，“徐大哥的打算不错，我看你就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万临说完，富小九便说道：“柳碧啊，你觉得徐大哥咋样？你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能有徐大哥这么可靠的相公，你的终身就有着落了。” 柳碧：我才不要找个穷酸傻大个儿呢！ 柳碧心有怒气，脸上却掩饰的极好，凄然中透着倔强的看着富小九说道：“小九姐，我虽然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但我还不想嫁人，我想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富小九很佩服柳碧的志气，郑重的向她许诺道：“你这丫头还真有志气。那行，你放心好了！等到了京城我们肯定给你找家靠谱的牙行，帮你卖个高价钱。” 柳碧：富小九，你比魔鬼还可恶！ 柳碧越是“有志气”，徐景山就越是怜惜她。 徐景山鼓起勇气说道：“柳姑娘，说实话，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了。我虽然给不了你荣华富贵，可是我保证我肯定能让你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对了，你要是嫌弃我五大三粗，怕是不会知冷知热，那你就想错了。我娘瘫痪在床的时候，都是我来照顾她的的，我这个人其实还蛮细心的，也懂得照顾人。” 柳碧好想把眼前的茶碗摔了。 柳碧微垂着眼帘，倔强的说道：“承蒙徐大哥抬爱了，只是我真的还不想嫁人。而且我爹才下葬不久，我还得守孝三年。” 徐景山是真的被柳碧迷住了，认定了让柳碧做老婆。 “原来令尊刚过世不久啊。守孝是应该的，不过我不着急，我愿意等你三年。” 徐景山的出现都出乎了富小九的意料，她也没想到徐景山会如此喜欢柳碧，徐景山这不就是一副非柳碧不娶的架势吗？ “柳碧啊，跟你说句心里话，你这么水灵个姑娘要是去给人做丫头了，我这心里都舍不得。可你身无长技，除了给人做丫头，你怎么能养活得了自己呢？我敢想你打包票，徐大哥这人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对你后好的。” 富小九这话说的不全是糊弄柳碧的话，徐景山虽长的粗犷了些，却眉心开阔，眼神不凶，鼻梁高挺，看着就是个能对媳妇好的人。 而且富小九还是觉得徐景山应该对他们有所隐瞒，他绝对不是一个只能解决温饱的普通镖师。 可他为何身穿一身粗布衣服，让自己看上去很普通呢？ 富小九猜测他次去京城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所以不想让自己太过显眼。 但他又住着上房，且有马匹代步，又说明他还没想太过低调，富小九对徐景山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富小九在琢磨徐景山身份的时候，柳碧依然对他满心的嫌弃。 柳碧见所有人都在撮合她和徐景山，她的态度要是始终都这么含糊，恐怕还会麻烦，她狠了心，大胆向万临看了一眼，随后对徐景山说道：“我若是想嫁人，也想嫁个能识文断字的书生。我自己不识字，却想着找个有学问的相公。” 柳碧这话一说出来，徐景山就微微变了脸色。 富小九等人听了，也神色各异。 富小九心说，真是把这个绿茶逼急了，才能说出了这番话。 然而富小九并不着急，她早就知道柳碧的心思，所以即便柳碧表明了心思，她也淡定如常，只是为徐景山捏了把汗。 万彰试探的问道：“徐大哥，你可能识文断字吗？” 只见徐景山面色微微有些尴尬，柳碧瞧见他这样子，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嘲讽。 这个傻大个儿能识文断字才怪呢！ 徐景山看看众人，挠了挠头，说道：“徐某不才，只在十八岁那年考了个秀才后就没再考功名了。” 十八岁那年考了个秀才...... 考了个秀才...... 秀才...... 柳碧的心里顿时奔腾过一大群草泥马！ 万临和万彰立时对徐景山作揖道：“徐大哥竟是秀才！真是失敬失敬！” 宸朝读书人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得知徐景山是秀才后，富小九和念珍也都觉得人真是不可貌相，谁说五大三粗的人就读不好书了？ 而且十八岁就中了秀才，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徐景山怕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吹牛，便主动跟万临和万彰说起了当年的试题，三个人热切的讨论了一番。 所有人都能听得出他肚子里是真的有墨水，绝对不是为了面子在说谎。 富小九敬佩的说道：“徐大哥，你既是秀才，又做了镖师，那你可真是文武双全呢！” 徐景山不太好意思的笑笑，“呵呵，我后来实在坐不住了，所以就不再科考了。我小时学过几年武艺，决定不再科考后，我便又重新拜师学武，后来便做了镖师。镖师虽辛苦，可我觉得自在，偶尔遇到些山贼劫匪，我还能一展拳脚，甚是痛快啊！” 对徐景山深入了解以后，富小九等人都对他好感倍增，唯有柳碧却更心烦了。 她本想用自己想找个识文断字的相公来让徐景山死心，却没曾想这个傻大个儿竟然是个秀才！ 她真是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柳碧正在愣神，富小九轻扯了下她的袖子，带着羡艳说道：“你听到了吧？徐景山十八岁就中了秀才，而且他武艺精湛，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呢！” 念珍也说道：“徐大哥是自己不想再接着考了，若是他想继续可靠，他恐怕早就金榜题名了！柳碧啊，你可真是有福气呢！” 有个头的福气！ 柳碧真想立刻把桌子给掀了。 万临和万彰自从知道徐景山是个文武全才后，对他更加敬重钦佩了，三个人这会儿聊的火热，徐景山差点都顾不上柳碧了。 徐景山跟他们两个聊了会，赶紧抽空向柳碧表白道：“柳姑娘，我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不用你伺候公婆，你要是嫁给了我，我保证对好好待你，让你吃穿不愁的！” 吃穿不愁算什么，老娘要的是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柳碧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碍着万临和万彰的面子，没有臭脸，只是语气还没有软下来。 “徐大哥，我真的很感谢你方才及时拉住了我，也感激你对我的抬爱。可我觉得咱们两个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你条件这么好，往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柳碧说完，便低着头不再去搭理徐景山了。 徐景山还从来没有如此厚脸皮的追求过一个姑娘，他这人还有点贱皮子，人家越是不爱搭理他，他就越是喜欢。 不过徐景山不是无赖，知道柳碧现在对他无感也没强求，他想着反正可以跟他们同行，他觉得自己早晚能打动柳碧。 徐景山想到这，便豪爽的说道：“柳姑娘别误会，我徐某不是死皮赖脸的人。我只是向你表明心意而已，你若是不喜欢我，就是咱们没缘分。但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大哥，你有什么难处我都能帮你。” 柳碧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富小九也听出了他们两个话里的意思，对柳碧说道：“柳碧，你别有什么负担，徐大哥虽然喜欢你，但他是个君子，肯定不会强人所难。我看徐大哥说的不错，你们可以做兄妹，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你反正也无依无靠，就把徐大哥当成你亲大哥吧。反正这一路咱们是要同行的，等到了京城你再做打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碧也不能太驳人面子了，她酝酿好了表情，乖巧的举起了茶杯，对徐景山嫣然一笑。 “徐大哥，那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兄妹了。” 柳碧特意把“兄妹”二字说的很重。 徐景山明白柳碧的意思，却没在意，乐呵呵的说道：“好，那以后我就叫你柳妹了。” 柳碧忍着反胃，笑着点了点头。 念珍高兴的说道：“我就觉得这次出来心情不错，看来我的感觉没错。咱们竟在路上结识了两位朋友，这两位新朋友还如此有缘。” 富小九也笑得开心，“我就说咱们这一次一定能顺顺利利的到达京城。相公，彰兄，你们这是要交好运了呢！” 万临举起茶杯，热情的说道：“来来，为了咱们的相识，咱们先以茶代酒干上一杯！” 众人一起举起了茶杯，气氛格外的融洽。 徐景山酒量很好，这一顿发吃的极为畅快，众人天南海北的聊着，也发现徐景山真是见多识广，简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不过无论徐景山多博学，柳碧还是对他没有一丝好感。 因为万临和万彰学问很好，模样更是端正俊美，让她选的话，肯定不会去选徐景山的。 富小九和念珍都注意到了柳碧幽怨的眼神，俩人也没理会她，该说什么说什么，柳碧只能跟着强颜欢笑。 第340章 娇娘玉手探呆郎 大家都酒足饭饱后，便都回房安歇了。 富小九、念珍和柳碧回到房间，柳碧看着一张床和一张睡榻，便主动走向了睡榻。 富小九说道：“柳碧你可真懂事，不用我告诉就知道让你睡睡榻。小珍她有孕在身，自然是不能睡在睡榻的，我睡觉老实，不怕碰到小珍。我们都对你睡觉的习惯不了解，怕你在睡熟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小珍的肚子，所以就委屈你在睡榻睡了。” 柳碧低眉顺眼的说道：“小九姐，小珍姐你们别多想，我能跟着你们便十分荣幸了，别说是让我睡睡榻，就是让我睡地上我也是感激的。” 富小九点点头，“你这主意不错，要不以后就别要睡榻了。在地上铺床褥子也可以，否则睡榻还得单收钱的呢。” 柳碧：富小九你不是人！ “呵呵，我在跟你开玩笑呢！”富小九忽然笑了起来。 柳碧不动声色的捂了下心口，浅笑道；“我知道姐姐是在跟我玩笑。” 念珍没想到捡了这么个绿茶，真是增添了许多乐趣。 念珍忍着笑说道：“好了好了，咱们都洗洗睡吧，我都有些腰酸了。” 念珍是真累了，富小九懒得跟柳碧说话，柳碧也不愿意搭理她，三个人很快就各自躺下了。 万临和万彰却没睡，俩人兴致勃勃的八卦着。 万彰头顶问号的说道：“临兄，我怎么觉得徐景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呢？” 万临赞同的眨了下眼睛，“我跟你的感觉一样。别看他身穿布衣，吃住却很是讲究，若说他出行都是镖局出钱，他也不至于穿的这么朴素。而且你我跟他交谈时也发现了，他的确博学，举止也很有礼数，实在不像穿粗布衣裳的人。秀才出身的镖师恐怕在大宸只有他一个吧？” 万彰猜测道：“他或许真是大户出身，但也有家道中落的可能。否则他怎么会亲自照顾瘫痪在床的老娘呢？” 万临摇摇头，“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咱们不能全信。不过别管他到底什么身份，他肯定不会对咱们有坏心，咱们只是同行而已，到了京城后，他自去做他的事便好了。” 万彰眯了眯眼睛，语气里带着鄙夷，“没错，跟徐景山相比，我倒是觉得那个柳碧的确不是啥好鸟。” 万临一挑眉，“彰兄，你就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万彰立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真是没那心思！我娘子又有身孕了，我怜惜自家娘子都来不及，哪里有功夫怜惜她？再说了，不是有大哥怜惜她呢吗？” 万临爽朗的笑道：“呵呵，彰兄果然拎得清！我觉得咱们接下来的路程该很有意思。” 万临和万彰闲扯了会后，两个人还不忘温书，临睡前又看了会书。 柳碧虽躺下了，却一直都没睡着。 她胸口堵了块大石头，必须尽早搬开。 她本想趁念珍有身孕，身子不便的时候去向万彰暗送秋波，要是再能跟万彰暗度陈仓就万事大吉了。 哪曾想半路竟然杀出来一个徐景山，差点打乱了她的计划。 按照眼下的情况，柳碧是很难跟万彰独处的了，这可真是愁坏了她。 不仅如此，她恐怕还要跟徐景山独处，甚至要无奈的跟他同骑一匹马。 柳碧越想越心烦，愁得头秃，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一行人为了赶路所以起的都早，柳碧心里有事睡得不好，起来的时候眼圈青黑。 富小九见她这样子，便关心的问道：“是不是睡在睡榻上不习惯，所以才没睡好？” 柳碧只能以这个为理由的点点头。 富小九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真是辛苦你了。不过等过了今晚就好了。” 柳碧眼里立刻燃起了希望。 富小九接着说道：“等过了今晚，你就会在睡榻上睡习惯的。” 柳碧：富小九，我能打你吗？ 柳碧心里气得冒火，却笑的温顺，“我有个地方能睡就知足了。” 大家一起吃过了早饭，富小九又向柳碧抛出了一个让她想掀桌子的提议。 “柳碧啊，你要不就跟徐大哥同骑一匹马吧。反正你们现在以兄妹想称，也不用避嫌了。徐大哥身材壮实，还能为你抵御些寒风。” 因为昨天徐景山已经提过了这个建议，所以富小九说完，除了柳碧，所有人都觉得这提议很好。 可是柳碧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她还不想让大家看到她面带不悦，所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念珍轻轻戳了她一下，柔声道：“你别不好意思，跟哥哥同骑一匹马有什么的？” 柳碧：你说有什么的？你怎么不跟他同骑一匹马，让我跟你相公坐在马车里享福呢？ 柳碧没抬头。 她以为自己可以用沉默来抗议，哪知富小九又说了句让她崩溃的话。 “看来柳碧是默认了。我猜她是不好意思亲口答应。好了，咱们这就走吧，别耽误了赶路。” 富小九说完就站了起来，其余人也都起身往门外走了。 “你们......” 柳碧猛地抬起了头。 你们不是人！ 徐景山一脸坦荡的对柳碧笑着，“柳妹咱们走吧，我是你哥，你是我妹，你不要多想了。” 会多想的人是你吧？ “我不会多想的。” 柳碧强忍着怒气说道。 柳碧没有办法，谁让她昨天已经叫徐景山大哥了呢？ 徐景山的马是匹好马，只是柳碧眼里只有马车，并不认得马。 徐景山先把柳碧扶上了马，自己才十分利落的翻上了马背，他也怕骑得太快柳碧会冷，所以没有让马跑的太快，几乎是跟马车平行前进。 别说，柳碧虽对徐景山抗拒的很，但徐景山宽厚的身板像一堵厚实的墙，坐在他身后不仅暖和，还真的为她抵御了不好寒风。 柳碧心里好受了些，却不时的向马车看去。 富小九等人正在马车里八卦着柳碧和徐景山. 他们都认为徐景山身份不只是镖师这么简单，柳碧若是真的错过了他，恐怕会后悔。 但柳碧爱钱还是个颜控，除非她确切的知道徐景山是个大财主，否则就是她宁可给万临或者万彰做个妾室，也不会接受徐景山的。 富小九等人并不知道柳碧到底在想什么，他们都以为如果这一路上徐景山真的对柳碧照顾有加的话，迟早会打动柳碧的。 今天他们的午饭是在路上解决的，一直到天黑了，才走到了一座县城。 富小九担心他们这时到了县城客栈会没房，所以建议大家先去找地方住，然后再填饱肚子。 大家都同意她的建议，先去找了客栈。 他们去的第一家客栈已经客满了，直到第三家客栈才有两间空房，却只有一间上房。 就算是通铺也就只剩了一个位置。 一听说没有上房，富小九等人没觉得有什么，徐景山的脸上却闪现出了一丝不快。 不过他还是主动说，上房应该让三个女人住，他们三个男人挤挤无妨。 万临和万彰更是如此想的，这回六个人两间房，倒还平均。 柳碧已经跟徐景山一起骑了一天的马，徐景山身后驮着个娇软的美人，心里自然美滋滋。 柳碧在徐景山身后虽暖和，一整天的心情却始终不咋地。 她可算盼来了晚上，终于能跟徐景山分开了。 吃晚饭的时候，她都特意坐的离徐景山远些，这回她很有心计，坐在了念珍这边。 几个人正吃着饭，柳碧的筷子忽然掉了，她忙弯下腰去桌下捡筷子。 说是捡筷子，其实就是为了去试探万彰。 柳碧一来到桌下，便伸手去摸了下万彰的脚背，柔弱无骨的小手刚搭在万彰的脚背上，万彰立刻惊恐的踢开了她的手。 “啊！有老鼠！” 万彰“扑棱”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掀翻了桌子。 “老鼠？怎么会有老鼠呢？” 伙计听到万彰这么说，赶紧跑了过来。 念珍也怕老鼠，吓得马上抱住了万彰。 柳碧则赶紧把被万彰踢得红肿的手背到了身后，也装出了惊恐的样子。 “真的有老鼠！我刚才捡筷子的时候看到了！” 富小九冷眼看着她卖力的表演，实在忍不住转过头偷笑了起来。 万临看到富小九在偷笑，忙将她揽入了怀中，低着头看似在宽慰她，实则对她说道：“娘子想笑就笑好了，在我怀里别人看不到。” “哈哈哈，把她带上真是太有趣了。”富小九笑得肩头直颤。 “柳妹，你没事吧？” 徐景山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柳碧真的见到了老鼠被吓到了，关心的走到了她身边。 柳碧见他来了，马上向一旁躲开了些，淡淡的说道：“我没事。” 店里的伙计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连根老鼠毛儿都没看到。 掌柜的忙说道：“那老鼠许是跑到外面去了，各位别担心，咱们店干净的很，我保证各位再也不会看到一只老鼠了！我给每桌都送一道小菜，给诸位压压惊！” 众人这才都回到了座位，柳碧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哪里有心思吃饭，她气都气饱了。 她的手怎么这么温软，怎么能跟老鼠一样呢？ 万彰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柳碧差点就放弃了勾引万彰，但是她还对万彰抱有希望，觉得这次是她计划不周，下一次她再出手的时候，一定会让万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第341章 暗用心计进马车 三个女人跟昨晚一样的安排，尬聊了一会，便都躺下了。 三个男人凑在一起，此时正在彼此谦让着。 万临说他要在睡榻上睡，万彰和徐景山也都抢着要睡睡榻。 万临后来想了个办法，三个人猜拳，三局两胜，赢的人就睡睡榻。 结果万临运气不错，一连赢了两次，睡榻毫无争议的归了他。 万临躺在睡榻上的时候便想起了刚跟富小九成亲的日子，他这才回忆起当时的富小九跟现在真的是胖若两人。 不过那时万临是真心没有嫌弃过富小九的，他觉得富小九白白胖胖的很有福相，或许能旺夫。 还真让他给猜对了，富小九不仅旺夫，还旺全家，在富小九的带领下，万临一家都奔了小康。 趁着跟徐景山睡在一个屋里，万临想多打听打听他的事情。 万彰也是这么想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万临先开了口。 万临试探的说道：“徐大哥，你们镖局应该不小吧？我看你的马毛色上乘，身形矫健，这么好的马一般的镖局恐怕就是买的起也养不起啊。” 徐景山没否认，“想不到你还对马有研究。你说的没错，这匹马的确是好马。” 万临是在厉大龙家对马有所了解的，厉大龙家有几匹好马，是他的心头宝。 万临随口说道：“我有个朋友家是养马的，所以我对马略知一二。” 徐景山没在这个问题上细究，继续说道：“我们镖局在当地不算小，也养得起一两匹好马。我骑出来这匹马叫驰光，要不是为了去京城办事，这马也不能给我骑。” 万临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你能骑着这么好的马去京城办事，想必办的定是急事。那你这么跟我们同行，岂不是要耽搁你的时间了吗？” 徐景山无所谓的笑笑，“我要办的事不急，你们无需担心。” 说完，徐景山露出了几分难为情的神色来，“你们可别误会我是为了跟柳妹一起骑马才这样说的，我说的是实话。” 万临和万彰齐声笑道：“呵呵，我们没误会。” 徐景山回答完了万临的问题，羡艳的说道：“临老弟，你是娘子竟然是个郎中，真是令人敬佩啊！你们此次进京，有她在路上照顾你，真是你的福气。” 提到富小九，万临就毫不客气的炫妻道：“我能娶到我娘子是三生有幸，是我天大的福气。我现在能坐着马车毫无顾虑的进京赶考，都是我娘子的功劳。” 徐景山赞许的点点头，“看得出弟妹是个飒飒能干的。对了，弟妹的医术是跟谁学的啊？” 万临听到这个问题后，在脑子里反应了一瞬，答道：“她师父是个云游四方的老道，机缘巧合下教了她医术后就走了。” 万彰知道富小九的医术是在梦里跟神仙学的，听万临这么告诉徐景山，便猜万临是不想把富小九学医的事情说的太玄乎。 徐景山的好奇心还是得到了满足，对万临更加羡慕了，“原来如此，弟妹她真是有造化了。” 万彰这时八卦的问道：“徐大哥，要是到了京城，柳碧还不接受你怎么办？” 徐景山不假思索的说道：“到京城还需些时日，我相信我定能让柳妹接受我的。我真的很喜欢她，已经打算非她不娶了。” 万彰对徐景山钦佩的拱拱手，“徐大哥果然有魄力，我想柳碧再与你相处几日，便能知道你的真心了。” 徐景山虽说的信心十足，说完却有些怂了。 他早就在心里想过无数次，如果到了京城柳碧还是不接受他，他该怎么办？ 他不可能用强的，更不可能把柳碧送到牙行去让她把自己卖了。 要是跟柳碧说，让她跟自己回老家呢？ 可他怕柳碧宁可留在京城给人做丫鬟，也不会同意跟他回老家。 徐景山心里还是有数的，因为万临如此俊美，万彰也一表人才，站在这个两个青年才俊中间，别说他只是个秀才了，他就是个状元估计柳碧都不会看他一眼。 徐景山头一次恨自己没生的好看点。 但是徐景山想得开，他并没太在乎自己的模样，更没什么自卑的，继续跟万临和万彰天南海北的扯了一通，三个人聊尽兴了才睡去。 柳碧依然睡不着，她还在琢磨到底怎么才能有跟万彰独处的机会，她有信心，只要自己能跟万彰独处，万彰定抗拒不了她。 第二天又是早早的出发，柳碧睡得不好，走的时候还有些蔫蔫的。 她坐在徐景山身后困得不行，不知不觉间便靠在了徐景山背上。 徐景山立时为之一振，心中大喜，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出不对，感到身后可人儿似乎正在向一侧滑落下去。 “柳妹！” 徐景山迅速回过头去，及时的抓住了就要栽下马去的柳碧。 “啊！” 柳碧瞬间惊醒，慌忙的抓住了徐景山的胳膊。 马车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富小九掀开窗帘向外面看去，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 “她这是怎么了？”富小九问道。 徐景山心疼的说道：“许是起得太早柳妹她没睡醒，刚才她睡着了，差点跌下马去!” “赵大爷，停车！”富小九当机立断的喊了声。 赵大爷立时勒住了缰绳，徐景山也勒住了马。 富小九难得发了善心，对徐景山说道：“柳碧要是太困倦的话，就来马车里睡会吧。” 徐景山担心的看了眼马车，“可是马车里会不会太过拥挤了？” 万临立刻说道：“我去跟徐大哥一同骑马。” 万彰也说道：“我去马车外跟赵大爷一起坐着。” 富小九轻松一笑，“这回马车里有地方了。” 柳碧本来听富小九终于让她坐进马车后还在暗喜，可一听万临和万彰都要给她腾地方，她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不过能坐进马车里享受会总是好的，柳碧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对不住大家，给大家添麻烦了。” 万临和万彰都已从马车里出来了，徐景山先下了马，把柳碧从马背上扶下。 万临在经过柳碧身边的时候目不斜视，万彰更是没去看她。 柳碧都就快要习惯他们对自己的冷漠了，她想赶紧离徐景山远些，动作麻利的上了马车。 富小九家的马车从外面看着很一般，里面却布置得很舒服。 坐在温暖的、有着柔软坐垫的马车里，柳碧幸福的要哭了。 她要坐马车，再也不要去跟那个傻大个儿一起骑马了！ “你睡会吧。”富小九没多说什么。 念珍和富小九坐在了一侧，也没跟柳碧说什么。 柳碧装模作样的向她们道了谢，斜靠在椅背闭上了眼睛。 富小九和念珍对视了一眼，富小九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果柳碧心思单纯不想作妖，她早就能坐在马车里了。 柳碧真的疲倦的很，她上车不久便睡着了，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万临跟徐景山骑着马，虽然有些寒风，但两个人靠着还有些温度，而且道路平整，马跑得还不快，也不觉得怎么颠簸。 万彰穿得厚，坐在外面就当透气，很是自在。 天空中开始慢慢飘起雪花，不到中午的时候便下起了鹅毛大雪。 柳碧真是能睡，一直到了午饭时间才醒，还是被饿醒的。 几个人对付了些干粮，路上也有不少歇脚的马车。 徐景山说路上雪大，恐怕来不及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县城了，要做好在外面过夜的准备。 徐景山说完，富小九就担心的说道：“可是现在天气这么冷，咱们要是在外面过夜，岂不是得冻死了？” 徐景山笑了下，伸出手往远处一指，“你们看前面！” 众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徐景山说道：“再往前走十几里路，便有一座破庙，我们走镖的时候每走到这里，若是遇上不好的天气，就暂且在那破庙里凑合一宿，第二天再继续上路。那破庙虽四处漏风，却也比外冰天雪地的外面强。只要架上火堆，也还能将就。” “如此只能这样了。”万临先说道。 富小九没什么异议，“那咱们就在那庙里将就一宿吧。估计今晚那里会住不少人，人多了也暖和。” 徐景山爽快的说道：“好，咱们继续上路！” 柳碧还坐在马车里，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等会就要到破庙落脚了，富小九便没跟她计较，让她继续留在了马车里。 柳碧却还担心富小九会随时赶她出去，正要捂着额头装病，忽然间想起富小九是郎中，她可不想再挨上几针了，便低着头默不作声。 富小九和念珍都没搭理她，念珍有身孕容易疲倦，过了会就睡着了。 现在只有富小九和柳碧醒着，然而柳碧不敢去看富小九的眼睛，富小九怕吵到念珍也没说话，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把柳碧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柳碧说她是农户的女儿，然而她双手白嫩，不像是干过农活的样子。 富小九心想她是不是也像万飞枝一般，被她爹娇养着，舍不得让她干活。 但富小九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觉得柳碧除了心术不正外，似乎也在对他们隐瞒着什么。 富小九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停留在柳碧微垂的俏脸上。 柳碧大概感受到了富小九探寻的目光，猛地抬起了头。 一时间四目相对，柳碧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第342章 破庙落脚显身手 “富郎中，我的脸上有什么吗？”柳碧用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问道。 富小九脸上有笑意，眼神却微凉，淡淡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的手很漂亮。” 听了富小九的称赞，柳碧却不太自然的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富小九不动声色的从柳碧的手上收回了目光，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车轮压过积雪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富小九也感到有些困倦，便闭上了眼睛，打算小憩片刻。 车厢里的三个女人都睡着了，车外的几个男人却聊了起来。 万临坐在徐景山身后打趣道：“徐大哥，你是不是在想着柳碧？” 徐景山有些不到好意思的笑笑，“呵呵，说实话，我才一会没见她，便有些想她了。” 万临看了眼马车，又问道：“徐大哥，你对柳妹并不了解，就真的这么喜欢她，非她不娶了吗？” 徐景山无畏的说道：“我就是看中了柳妹，不管她是什么来历什么出身，我都喜欢她。” 万临点头道；“对，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那我就祝你成功。” 徐景山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多谢临老弟了！” 万彰这会儿跟赵大爷说起了话，赵大爷直言不讳的说道：“彰哥儿，我咋觉得咱们不应该带着柳碧那姑娘呢？这不有了徐壮士跟咱同行，咱们就让她跟徐壮士走吧。” 万彰听到赵大爷如此说，便好奇问道：“赵大爷，您为啥这么说？” 赵大爷憨厚的笑笑，“说句厚脸皮的话，我虽大字不认识几个，不过我年纪毕竟在这，走过的路见过的人比你们都多些。我就是觉得那个柳碧姑娘不像是个老实本分的。” 万彰向赵大爷敬佩的抱抱拳，“赵大爷，您这眼神真是厉害了！” 赵大爷瞅瞅他，神秘兮兮的说道：“咋地，你们也看出来了？” 万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赵大爷微微往万彰跟前凑了下，“彰哥儿，那你说徐壮士没看出来？” 万彰有些疑惑的说道：“徐大哥是走南闯北的镖师，按理说也是见多识广，按照他的见识，我觉得他应该能看出柳碧是什么样的人。不过他现在是被美色蒙了心，恐怕是看不出来柳碧到底是什么人了。” 话说到这，万彰又说道：“不过这个柳碧到底是什么来头？咱们如何才能探清她的底细呢？” 赵大爷屡屡胡子，回头看了眼马车，“这事咱们不用操心，我觉得富郎中有办法试探出那柳碧到底是个什么人。” 富小九此时已经睡着了，念珍也睡着，柳碧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却没睡着。 柳碧悄悄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富小九和念珍，随后以目光便落到了念珍微隆起来的肚子上。 马车又行进了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破庙门口。 不只他们一伙人，他们到的时候，破庙门口已经停着一辆马车了，他们从马车中走下来的时候，又来了一辆马车和一辆牛车。 破庙立时热闹了起来。 算上富小九一行人，破庙里差不多来了将近二十多个人。 来得早的人在庙里生起了火，所以当女人等人走进去的时候，四面漏风的破庙还是有些热乎气的。 “又来人了？” 一个坐在火堆前暖手的学子跟他的同伴说道。 富小九这一行人颜值颇高，一到来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万临、万彰和徐景山温文有礼的向其他学子们作了揖，大家都客气的回了礼。 富小九这几个女眷也都向其他随行的女眷们微微点头。 破庙的空间不小，即便一下起涌进了二十个人，也不显得十分拥挤。 富小九等人来到了一个角落，先找些茅草砖瓦把墙上的空隙填了填，然后架起了火堆。 富小九环视一下四周，满意的说道：“这里还不错，人多还暖和。” 万临也觉得这里不错，对徐景山说道：“徐大哥，你这安排不错，若是沿路上多几座破庙，咱们都能省去不少住店的钱了。” 徐景山笑道；“呵呵，这都是我们十来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出门在外，但凡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比在野外露宿的强啊。” 富小九心情很好，语气欢快的说道：“来，咱们把干粮放到火上烤烤，热乎热乎，吃了还能好受些。” 徐景山忽然站了起来，万临抬头问道：“徐大哥，你这是要干啥去？” 徐景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咧嘴一乐，“我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兔子啥的。要是能逮到一只，咱们就能吃烤兔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万临想帮忙。 万彰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 看到他们都要去，柳碧赶紧抓住了这次机会，想趁机跟万彰有些接触，立刻站了起来，“我也想去。我没准能帮到什么忙呢。” 徐景山当然愿意带着柳碧，可富小九对柳碧这只绿茶十分警惕，丝毫没有给她面子的说道：“你去能帮上什么忙？你不给他们添乱就好了。要是你摔了或者丢了，这冰天雪地的他们还得照顾你。” 做为富小九的忠犬，万临尽职尽责的响应着富小九，“是啊，你跟我们去能干啥？难不成我们还能把你当成诱饵去捕猎野猪吗？” 柳碧惊恐的看了眼万临，万临俊美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头野猪的脸。 柳碧不禁打了个哆嗦，富小九趁机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坐了下来，“好了，你还是乖乖的留在这烤烤火，暖和暖和吧。我这有些牛皮糖，咱们边吃边等他们回来。” 徐景山虽想带着柳碧，想着或许他还能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他更想保证柳碧的安全，便说道：“临老弟和弟妹说的不错，你们就边吃边等，很快便能吃到美味的烤兔了。” 想到美味的烤兔，众人都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徐景山没再耽搁，带着万临和万彰出去了。 除了徐景山，这些学子没有一个的懂得狩猎，有听见他说话的，便好奇的跟了出去。 吃着略有些粘牙的牛皮糖烤着火，富小九生出了几分荒野求生的乐趣。 富小九玩笑道：“以前总是从书上看，去京城赶考的书生路上在破庙里过夜，不是遇到了美艳的女鬼就是遇到了妖娆的狐妖，要么生出了一段凄美的人鬼情，要么书生就成了恶鬼狐妖的腹中餐。想不到咱们竟也要在破庙里过夜了。” 念珍连忙抱住了富小九的胳膊，害怕的说道：“小九，你怎么说的这么吓人？我听了后背都发凉了。” 富小九坏笑道：“你怕什么呀？庙里这么多人，就算真的有鬼也不会对咱们下手的。” “哎呀，你快别说了！”念珍嗔怪的拍了下富小九的胳膊。 富小九收起了笑容，眼中流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真是苦了你了，有着身孕还要跟着折腾，万彰他要是不考个功名回来都对不起你。” 念珍却甘之如饴的笑笑，“能陪着相公一起进京赶考，能照顾他，我才安心呐。否则我就算是在家也待不消停的。” 看到念珍和万彰这么恩爱，柳碧都要酸死了。 柳碧暗暗用指甲掐着手心，妒火中烧。 富小九见柳碧低着头，不知她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说道：“柳碧，你看徐大哥多厉害，又博学多才，又会打猎，是难得的文武全才呢！” 柳碧听得心烦，却不得不继续装出一副乖巧娴静的样子来，抬起头浅笑道：“徐大哥的确是难得的人才，只是不知道他能否打到猎物呢？” 富小九看看庙门的方向，信心十足的说道：“我相信徐大哥一定能打到猎物的。” 徐景山此时已经敏锐的在一片落着雪的灌木丛中发现了一只白色的野兔，他像是拿着飞镖一般捏住了匕首的把手，瞄准野兔后，便把匕首飞掷了出去。 野兔肥硕的身子猛烈的挣扎了几下，双目圆睁着咽了气。 “好身手啊！” 有几个来看热闹的学子，齐声叫起了好。 徐景山淡然的走到了野兔旁，拎住野兔的耳朵将它提了起来。 “这兔子虽不够咱们几个填饱肚子，但也能打打牙祭了。” 万临和万彰也走了过来，想不到徐景山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猎到了野兔，都对他称赞了一番。 这时一个人在他们身后喊道：“喂，你们的兔子能卖给我吗？” 三个人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身穿貂裘大衣，模样不错，脸上却带着丝倨傲的男人在跟他们说话。 “不卖！” 徐景山粗着嗓子干脆的拒绝了他。 貂裘哥勾勾唇，眼里倨傲不减，踱着方步向他们走了过来。 “我出十两银子买你们的兔子。” 貂裘哥的语气十拿九稳，觉得没人会拒绝他的高价。 一只破兔子而已，十两银子简直是天价了。 “不卖！”徐景山这次不仅干脆的拒绝了他，还面色不善的加了句，“想吃兔子自己打去，谁差你那十两银子？” 貂裘哥神色微微一变，眼中的倨傲却依然没有消减半分，他举起右手，伸出了三根手指，自信的说道：“三十两银子，如何？” 第343章貂裘耀眼立变心 “三百两也不卖！别在这挡路！” 徐景山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便大步流星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喂！” 貂裘哥见徐景山这么不知好歹，一把抓住了万临的袖子。 “五十两如何？兄台帮我跟他说说！” 万临客气的拨开他的手，对他温润一笑，“对不住，他说不卖就是不卖，我们都得听他的。” 说完，万临立刻跟上了徐景山。 貂裘哥又想去抓万彰，然而万彰见他抓住万临的时候，已经加快了脚步跟上徐景山。 “不识好歹的东西！一只破兔子五十两都不卖，还真当自己多能耐？” 貂裘哥看着他们三个的背影，眼神狠厉，“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少爷，我已经派他们去抓兔子了，等会您就能有兔子吃了，何必非得买他们的兔子！” 一个书童打扮的半大小子跑到了他身边，低眉顺眼的说道。 貂裘哥白了他一眼，恼火训斥道：“你们这群废物当真能抓到兔子？别瞎忙乎了，本少爷要是等你们抓兔子，还不得饿得头晕眼花？” 书童瘪了瘪嘴，“少爷，咱们之前买的烧鸡还有呢，我给您在火上热热，您先吃几口吧。” 貂裘哥猛地甩了下袖子，厌恶的说道：“烧鸡我都吃腻了，本少爷今儿个就是要吃烤兔！” “是、是，小的一定能让您吃到烤兔！” 书童立刻转身去抓兔子了。 徐景山打到兔子后，除了貂裘哥这伙人，其他人也都跃跃欲试。 他们又发现了几只野兔，却都没有徐景山的本事，忙乎了半天，别说抓到野兔了，自己没折腾受伤就不错了。 而徐景山已经开始给兔子扒皮了，他抓过一把雪，揉搓在兔子的身上，很快把血水处理干净了。 貂裘哥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徐景山，徐景山察觉到了他令人讨厌的目光，但没去理会，完全把貂裘哥给忽视了。 万临和万彰见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回到火堆旁烤手，给富小九和念珍讲述徐景山的厉害。 富小九和念珍听得一脸崇拜，柳碧也言不由衷的夸了徐景山几句。 几个人正说的热闹，富小九忽然觉得眼前压过来一道黑影，抬头一看，看到一个身穿雍容貂裘大衣，模样周正，却眼神不正的男人站到了她面前。 “呵呵，诸位叨扰了。” 貂裘哥先是客气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眼神从富小九脸上掠过的时候露出了一抹惊艳，然后又继续说道：“方才我有些莽撞了，想要向那位大哥买兔子却说错了话，惹得那位大哥不高兴了。不知几位看看这样如何，我这次出一百两银子买你们的兔子，不仅如此，我还可以让几位娘子乘坐我的马车。” 貂裘哥的态度虽比之前好了些，可表情和语气还是带着难以隐藏的倨傲，听完他这番话，万临面带嫌恶的说道：“我家有马车，用不着您的马车。” 貂裘哥没想到万临家居然有马车，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强撑着笑脸说道：“呵呵，既然兄台家里有马车，就不用我显示自己了。不过我是真的诚心买你们的兔子，一百两可不算少了呀！” 貂裘哥的潜台词就是：你们别不知好歹，除了我不可能再有人能花一百两银子买只兔子了。 富小九抬起眼皮，客气疏离的说道：“您的确给了天价，一只野兔自然不值得这些钱。但看您这样子可不是像不吃只兔子就会饿死的人，您还是把银子省下，等到了县城自去吃顿好的解馋吧。” 富小九说完，貂裘哥的脸就抽了一下。 因为富小九说的没错，他不就是馋的吗？ 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要是能吃上烤的直流油的烤兔，那得多美！ 但除此之外，貂裘哥还有别的目的，他想展示一下他的与众不同，在这些人里，只有他有资格吃到如此美味。 富小九其实看穿了他的心思，可是富小九这懒得说这么多话，便没把他的心思说透。 不过貂裘哥的出现却让柳碧眼睛一亮，柳碧看着他这身黑亮顺滑的貂裘大衣，真想知道貂裘大衣的手感和穿在身上的感觉。 哪知貂裘哥对柳碧不感兴趣，看到她的时候，目光都没有停留一瞬。 柳碧看出他没看上自己，心里还很不服气，她立刻盘算了下，立马娇滴滴的对他说道：“这位哥哥不过就是想尝尝野味吗？待会兔子烤好了，我那份可以送给哥哥品尝。” 富小九和念珍听到柳碧娇声叫貂裘哥“哥哥”，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反胃。 万临和万彰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而貂裘哥却没接受柳碧的好意，语气冷淡的说道：“我想要什么用银子去买便是，还不用被人施舍。既然几位不想赚我的银子，我就不强求了。” 说完，貂裘哥便拂袖而去。 万彰不服气的鼻哼了声，“呵，他这是跟谁耀武扬威呢？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吗？” 柳碧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本来想引起貂裘哥的注意，没成想貂裘哥不仅没领她的情，反而还如此不给她面子。 柳碧悄悄摸了摸自己细滑的脸蛋儿，心说就算貂裘哥没看上她，可对着她这张脸起码也应该客气些吧？ 富小九不屑的撇撇嘴，“我看他也是有钱烧包，咱们别管他，一会烤起兔子的时候，把他馋得流口水就好了。” 徐景山不仅把兔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把兔皮完整的剃了下来。 徐景山一手拎着兔子，一手拎着兔皮进屋了，喜滋滋的来到柳碧面前，“柳妹，这兔皮不错，等我给你做个护腰。” 柳碧：谁稀罕这破兔皮！我想要貂皮！ 柳碧在看到貂裘哥第一眼的时候就变了心，万彰在她眼里已经一文不值了。 “徐大哥真是有心了。”柳碧违心的笑了笑。 万临敬佩的说道：“徐大哥，你这刀工可真厉害，不仅把兔子一扎一个准，剥皮的功夫也了得。” 徐景山顺手把兔子递给了他，“帮我拿一下。” 徐景山从地上捡起跟枯树枝，拔出腰间的匕首将树枝刮削干净，又将一头削尖，再把兔子从万临手里接了过来，利落的串在了树枝上。 “稍等就能吃了。”徐景山把兔子架到火上，看着火苗燎到了兔子，徐景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的刀法其实马马虎虎，也就能在你们面前逞逞能。” 徐景山十分谦逊，脸上带着憨笑说道。 他削树枝串兔子的动作柳碧都看在眼里，又想到他一下就刺中了兔子，见他身手真是厉害，不禁有些担心自己太过拒绝他，会不会被他用强硬的手段留在身边。 柳碧为自己担心的时候，兔子已经被烤出了些香味，万临等人不必说，其他人闻到烤兔的香味后，全都往这边伸着脖子，偷偷咽着口水。 还别说，有的人虽没有徐景山这么好的身手，但是头脑灵活，在灌木丛里设下了陷阱，倒也猎到了兔子。 看到又有人猎到兔子了，貂裘哥更生气了。 他不再去重金买兔子，而是呵斥自家下人们务必抓到兔子。 随着烤兔的香气越来越浓，貂裘哥也越来越坐不住了，来到外面督促下人们赶紧抓兔子，若是抓不到兔子就都不许吃饭。 其他人看貂裘哥这伙人为了抓只兔子弄得鸡飞狗跳，都在偷笑，后来貂裘哥实在受不了了，到底还是在一个会设陷阱的学子那买回来了一只兔子。 整个破庙里现在已经飘满了烤兔的香气，万临这伙人把烤兔吃到嘴时，其他人的兔子还没烤好，而且他们的刀工和剥皮的技术都不咋地，没有一个把兔子处理的十分干净的。 他们不仅吃着烤兔和干粮，富小九还带了个陶罐，细心的用雪水煮了一陶罐榛蘑汤。 在这种条件下能吃到这样的饭菜就很好了，除了柳碧，所有人都很知足。 柳碧在吃饭的时候不时偷瞄着貂裘哥，貂裘哥还真像他们这边看了几眼，但是他看的是富小九，并不是柳碧。 富小九并没有察觉貂裘哥的目光，手里拿着一只兔腿吃的正香。 貂裘哥这边的烤兔也快熟了，他吩咐手下人去打探打探富小九等人的底细，不过这里的人都互不相识，除了向富小九本人打探，否则根本打探不到他们的底细。 等到貂裘哥的烤兔飘出香味的时候，他的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也顾不上去偷瞄富小九，视线牢牢的锁定在了烤兔上。 貂裘哥也是进京赶考的学子，他带了一个书童和六个仆从，排场十足。 万临等人也不免在议论貂裘哥，万彰鄙夷的说道；“那泼皮难道也是举人？真看不出他这种人也能中举！” 万临却平常心的说道：“看他衣着华丽，仆从众多，一定是高门大户的贵公子。他家里一定请得起最好的老师，如果不是太笨，只要用些读书，想中举应该是不太难的。” 徐景山赞同的说道：“临老弟说的对，那些高门大户的公子们都有学问最好的老师教授学业，所谓名师出高徒，就是这么个道理。” 富小九也点点头，“是啊，寒门是很难出贵子的，所以寒门学子想要中举真是很难啊。” 富小九说话的时候，同时向万临和万彰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万临和万彰都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柳碧没心思跟他们说话，又看向了貂裘哥的方向，自语道：“不知那位公子是哪里人氏呢？” 柳碧刚说完，貂裘哥竟然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第344章 以酒会友弃前嫌 “哥......哥哥，你有事吗？” 柳碧是第一个看到貂裘哥向这边走来的，马上向他展现出了少女的娇羞，面色绯红的问道。 貂裘哥依旧没把她放在眼里，只稍微看了她一眼，便拍了下万临的肩膀。 “这位兄台，请问你们是哪里人氏？” 貂裘哥的脸上虽还带着些许倨傲，语气却还算温和。 万临也没想太不给他面子，客气答道：“我们是安定县人。” 貂裘哥向万临作揖道：“在下叫邵嘉成，是开武县人氏，也是去京城赶考的考生。” 开武县是个大县城，出名的富庶。 他都自我介绍了，万临也只能出于礼貌介绍起自己。 万彰和徐景山也都依次介绍了自己，随后万临又介绍了几位女眷。 得知富小九是万临的娘子后，邵嘉成的心里就有些微凉。 万临无论从相貌气质到谈吐举止，都十分不俗，虽然他没有华丽贵重的貂裘加身，却丝毫不逊色给自己。 而且富小九跟万临十分相配，除非是拿出万临不可能拥有，而又特别吸引富小九的东西，否则想让富小九移情别恋不太可能。 邵嘉成来到他们面前后便没再多看富小九，完全看不出他对富小九有什么心思。 他脸上的倨傲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愧疚又真诚的表情。 他对众人拱拱手，语气诚恳，“跟诸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从小锦衣玉食惯了，难免会有些跋扈狂傲，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朋友。我刚才真是特别想要你们的兔子，一时心急出言不逊，还望你们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向你们赔礼了。” 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么一出，万临、万彰和徐景山三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透着疑惑的神色。 富小九和念珍也不大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都觉得他这番话说的不太符合人物性格。 柳碧刚才观察到他似乎偷看了富小九好几眼，现在他竟然主动过来示好，柳碧不得不猜测他是为了富小九来的。 想到这，柳碧又酸成了一颗柠檬。 不过既然邵嘉成这么说了，万临等人也得给他个面子，万临口不对心的说道：“嘉成兄真是客气了，谁还没有个独特的脾气秉性呢？而且咱们进京赶考在路上连日奔波，更难免会心浮气躁，都应该互相体谅才是。” 万临的语气既客气又没太过热情，听在耳朵里，却让人觉得很适度。 邵嘉成对万临是有几分赞赏的，但一看到富小九，他却又难免不对万临生出几分敌意。 万临越是这么气度高洁，邵嘉成就越是觉得万临“绿茶”。 邵嘉成违心的笑笑，“呵呵，万临兄真是好胸襟。既然咱们能相识便是缘分，我带了些好酒，咱们不如一起喝上几杯暖暖身子吧。” 没等万临说话，徐景山就不计前嫌豪爽的说道：“好啊，有酒便是朋友。” 徐景山如此不计前嫌很是出乎万临等人的意料，但他既然这么说了，万临等人也只好配合的对邵嘉成“热情”了起来。 尽管邵嘉成目前表现不错，但富小九还是不大喜欢他，富小九看出柳碧的心思已经放在了邵嘉成身上，也看出邵嘉成对柳碧没意思。 按理说徐景山也应该能看出柳碧对邵嘉成很殷勤，他怎么非但不吃醋，还对他这么热情呢？ 富小九纳闷，心说难道徐景山是馋酒了？ 徐景山说罢，邵嘉成立刻一拍手，“徐大哥真是爽快人！小来，把我的酒拿来。” 书童马上颠儿颠儿的抱着个酒坛子跑了过来，“少爷，酒来了！我这就去拿杯子。” 邵嘉成没搭理他，直接介绍起这坛酒，“这是我家酒坊酿的桃花酿，味道清香，却不失酒劲，喝起来特别过瘾。” 说到这，他稍微看了眼富小九，“这酒女人喝了还能美容养颜，我娘每天都要喝这酒，四十岁的人了，皮肤还嫩的跟十八九岁似的。” 徐景山听了打趣道：“哈哈哈，那咱们这些爷们儿喝了这酒，脸蛋儿也能嫩的跟小姑娘似的？” 邵嘉成略有些尴尬的笑笑，“呵呵，男人年轻些也是好的，免得自己娘子还跟小姑娘一样年轻，自己却像个老头子，带着娘子出去还以为是闺女和爹呢。” 万临淡淡一笑，“嘉成兄真是风趣。” 书童拿来酒杯，一一给他们倒满了酒，“少爷，兔子烤好了，我给您拿过来吗？” 邵嘉成说道：“当然了，再把烧鸡拿来和炒花生拿来。” “是，我这就去把东西都拿来。” 听到还有烧鸡和炒花生，众人都很意外。 想不到邵嘉成存货挺多，可一想到他带着烧鸡却还非得要吃烤兔，便都觉得他的确骄纵了些。 这回他们成为了其他人更为羡艳的对象，有酒有肉的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真是逍遥快活。 众人跟邵嘉成喝了几杯酒后，也都对他更有了解，富小九却依然觉得他眼神虚伪。 而且富小九终于发现了邵嘉成这家伙从开始到现在已经看了她好几眼，若说他是无意的，可看自己的次数也忒多了些，富小九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敢情他是为了自己过来的。 一旦知道了邵嘉成的心思，富小九便对他更加厌恶了。 因为邵嘉成一看就是那种纨绔子弟，从他发黑的卧蚕可以看出他是个纵情声色的人，一想到他这种人能中举，再想到他还有名师指导，富小九的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几杯酒下肚，富小九觉得头有些晕晕的，知道她喝上头了。 念珍有身孕不能喝酒，富小九便逞着趁自己还有些清醒的时候把邵嘉成的心思告诉了念珍。 念珍听后立时变了脸色，在富小九耳边谨慎的说道：“难道他是想把咱们都灌醉，然后对你......” 富小九摇摇头，“这庙里人多，他应该没有这样的胆子。他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或许就是来试探咱们的酒量，咱们万不能把他当成朋友真心对待。” 念珍本来也没觉得邵嘉成过来主动示好，就对他这个人有所改观，现在更是对他有了戒备。 她们俩咬耳朵的时候，柳碧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邵嘉成身边，正在听他说话，掩面偷笑。 柳碧本来就长得俏丽动人，现在脸颊上又染上了两道微醺的红晕，又多了几分迷离妩媚。 徐景山的眼神一直都在柳碧身上，徐景山酒量极好，他还很清醒，而且他看得出来柳碧对邵嘉成有意思。 他也看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跟邵嘉成反而更加热情了。 万临和万彰都感到头晕了，两个人觉得不能再喝下去了，否则在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多了失态有失礼数。 万临对邵嘉成说道：“嘉成兄，我和彰兄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你和徐大哥慢慢喝。” 邵嘉成的脸染上了酒晕，搂着万临的肩膀说道：“反正时候还早着，我还有好几坛桃花酿呢，咱们随便喝，一定要喝得尽兴！你们谁都别跟我客气！” 万临坚决的摆摆手，“我们两个已经醉了，实在是陪不了你了。你和......” 万临还没等说完，便忽然捂着嘴跑到了外面。 万临一出去，万彰也紧跟着他出去了，邵嘉成的目光随着他们到了门口，嘴角浮现出了隐隐的讥笑。 “来，邵老弟，咱们接着喝！” 徐景山搂住了他的肩膀，又跟他碰了下杯。 “徐大哥真是好酒量，邵某佩服！” 邵嘉成猜到徐景山酒量能不错，却没想到他的酒量比自己想象的还好。 俩人又喝了两三杯酒，万临和万彰才回来。 富小九已经斜倚在念珍肩头，面色绯红的闭上了眼睛。 美人醉酒别有一番风情，富小九五官清丽精致，又比柳碧多了份大气。 醉酒的富小九更让邵嘉成心动不已，而柳碧却在一直向他献殷勤，不是给他倒酒就是给他递吃的，弄得他不禁有些心烦。 然而让柳碧不解的是，她对邵嘉成殷勤的如此明显，徐景山却似乎没有什么吃醋的意思。 柳碧不知徐景山心里在想什么，但见他并不吃醋，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向邵嘉成献起了殷勤。 万临和万彰回来后就靠着墙闭上了眼睛，邵嘉成还叫了他们几声，两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摆摆手，表示真的不能再喝了。 邵嘉成没有勉强他们，继续跟徐景山喝酒，而柳碧已经装作醉酒向邵嘉成倒了过去。 虽然邵嘉成对柳碧没什么意思，然而美人投怀送抱，他便没有拒绝。 但一直没怎么吃醋的徐景山此时却出手了，他来到柳碧身边，直接将柳碧抱了起来。 柳碧正闭着眼睛靠在邵嘉成身上，心中暗喜，突然被徐景山抱了起来，立时睁开了眼睛。 “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你喝多了，到边上去躺会。” 徐景山说着，便把她放到了富小九和念珍身边。 柳碧总不能厚着脸皮再回到邵嘉成身边，只好忍着气躺好了。 安置好柳碧，徐景山又继续跟邵嘉成喝酒，两人又喝了几杯后，邵嘉成也迷迷糊糊的回去了。 此时已经入夜了，很多学子都睡了，徐景山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倚在墙角闭上了眼睛。 邵嘉成回到自己这边的时候，书童赶紧扶住了他，低声问道：“少爷，您可探清他们的底细了？” 邵嘉成得意的勾起唇，“本少爷亲自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吗？他们不过是小县城来的，没什么见识，那件事我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 第345章 一捧一炫是绝配 邵嘉成得意的看了万临等人的方向，他以为自己探清了他们的底细，已经不觉得万临是他的对手了。 万临等人不过是来自小县城的小门小户，而邵嘉成乃是开武县首富之子，家里还有亲戚在京城为官，可以算是高门大户了。 只要他给足富小九女人都喜欢的东西，他不信哪个女人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邵嘉成虽有几个通房的丫头，却还没有娶亲，他对富小九一见钟情，也没有想娶富小九的意思。 他只是馋富小九的身子。 邵嘉成把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而万临这伙人好像有默契似的，并没有人告诉他富小九是个郎中。 就连柳碧都怕富小九太出风头，所以没有说起一句称赞富小九的话。 书童见邵嘉成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问道：“少爷，您是打算明天跟他们同行吗？” 邵嘉成微微点头，“不错，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了朋友，我接下来就要跟他们一路同行，直到......” 想到富小九会乖乖来到他身边，邵嘉成便难掩自得的笑意，看向了富小九。 他不知道，富小九此时也已经微眯着双眼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富小九微醉而已，还没到天旋地转的地步。 她看到邵嘉成向这边看来的令人作呕的目光，十分自然的把脸转到了里侧，对念珍说道：“明天咱们早点走，别跟他同路。” 念珍低下头回应道：“好，都听你的。” 柳碧躺在地上也没睡，她听到了富小九和念珍的对话。 一听到富小九决定早点离开甩掉邵嘉成，柳碧迅速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她一定要攀上邵嘉成这棵大树，哪怕只给他做个通房丫鬟，以后也有攀上高枝的可能。 柳碧下定了决心，又思量了一会才勉强睡去。 柳碧是第一个起来的，她起来后就悄悄的溜了出去。 等她回来经过邵嘉成身边的时候，故意把身子一歪，倒在了邵嘉成身边。 “哎呦。” 柳碧娇声低叫了下，顺利的惊醒了邵嘉成。 “谁？” 邵嘉成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他身边倒着一个娇弱无骨的美人。 然而柳碧一抬头，邵嘉成看到是她，眼底便闪过了明显的失望。 但出于礼貌，邵嘉成还是把她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邵嘉成客气的问道。 柳碧咬着嘴唇，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劳烦邵公子把我送到那边去。” 邵嘉成微微皱了下眉，但想到能趁此机会跟富小九接触，还是把柳碧送了过去。 富小九等人已经醒了，睁开眼就看到邵嘉成扶着好像得了软骨病的柳碧走了过来。 邵嘉成热心的说道：“她的脚扭到了，你们别急着走，让她歇歇吧。我这还有不少糕点，咱们一起吃了，然后一起上路吧。” 富小九立刻看穿了柳碧的心思，但没有拆穿她，配合着她的表演。 富小九先说道：“那好，让她歇会，反正天色还早，咱们也不着急上路。” 看到柳碧还被邵嘉成扶着，徐景山的心里终于有些不是滋味了，不过没等他开口，富小九就先把柳碧扶了过来。 柳碧掩藏住一脸的不情愿，被富小九扶住后，又回身对邵嘉成福了福身子，“多谢邵公子出手相助。” 邵嘉成冲她客气的笑笑，又对他们说道：“各位都请坐下吧，咱们先把饭吃了。” 邵嘉成打了个响指，书童和下人们立即把早餐端了过来。 他在这些学子面前摆足了派头，有些人忍不住嫉妒，说他不是进京赶考的，是进京摆谱的。 然而人们越是对他流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邵嘉成心里就越是得意。 他拿过来的点心多是从家里带来的，全都精致可人，都是富小九等人没有见过的。 柳碧拿起一块晶莹软糯，浅粉色的糕点夸张的说道：“这是什么呀？好漂亮，我都舍不得吃了！” 邵嘉成面带得意的介绍道：“这是樱花白雪糕，是京城的糕点师才会做的点心。” 柳碧如同捧着珍宝一般捧着点心，崇拜的问道：“这是京城的糕点师才会做的点心？那这点心是你从哪里买来的？” 邵嘉成看似谦逊，实则炫耀的说道：“这是我家花了高价从京城聘的糕点师父做的，我娘喜欢吃点心，我爹便给直接把厨子请到家里了，这样我娘便能每天都吃到最新鲜的点心了。” 听到邵嘉成如此炫富，柳碧的眼里都要冒出星星了，她又看看手里的糕点，神色郑重的说道：“那我一定会用心品尝这块点心，细细的体会它的美味。” 富小九觉得柳碧和邵嘉成简直是绝配，一个喜欢炫，一个喜欢捧。 柳碧的追捧还是让邵嘉成很受用的，大方的说道：“诸位尽管吃，这点心我还带着许多呢。” “多谢了。” 万临不卑不亢的说了句，也拿起了一块点心。 除了柳碧，众人都是适可而止的称赞了下点心，没有一个人把这些点心当成珍宝般跪舔的。 柳碧吃了一个，紧接着又拿起了一块点心，她现在更坚定要跟着邵嘉成的决心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值得拥有最好的东西。 看来想把邵嘉成甩开是不大可能的了，富小九扔能察觉出他看自己时眼神不对，为了少跟他接触，富小九吃过了饭便和念珍一起把柳碧扶上了马车。 邵嘉成热情的说道：“临兄，彰兄，我看你们只剩下一匹马了，你们不如来跟我同乘我家的马车吧，咱们也好说个话解解闷。” 万临和万彰全都不约而同的说道：“多谢嘉成兄美意，不过不用麻烦了。” 邵嘉成料到他们不会坐自己的马车，也没勉强，只说道：“那你们要是觉得冷了，随时来我马车里暖和。” 万临依然跟徐景山同坐一匹马，万彰也依然坐在了马车前面。 万临终于有机会问徐景山了。 “徐大哥，你应该看出来柳碧对邵嘉成有意了吧？你可有何打算？” 徐景山不慌不忙的说道：“她对邵嘉成有意，邵嘉成却没看中她。我还有机会。” 万临却不放心的说道：“那你就不怕柳碧她对邵嘉成死缠烂打，而且她如果主动投怀入抱，邵嘉成未必不会接受。” 徐景山看了眼万临家的马车，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翳，“我不会给她投怀送抱的机会的。” 柳碧现在可没闲着，她正紧张的看着富小九。 富小九看着她的腿语气清冷，“你的脚不是扭了吗？我治跌打扭伤很有一套，只要扭一下就能把你的脚治好。你若再不让我医治，你的伤会越来越严重的。” 柳碧立刻说道：“我的脚伤的不严重，这会儿觉得好多了，不用医治的。” 富小九却一下从她对面坐到了她身边，态度坚决，“不行，你要是一直忍着，我们还得分心照顾你，你就想如此拖累我们吗？” 富小九说完，柳碧的眼角立时滑落了一颗带着委屈的晶莹泪珠。 “你们若是觉得我拖累了你们，我不再跟你们走便是。” 富小九轻笑了下，“你不跟我们走，是想跟邵嘉成走吗？” 柳碧被人看穿了心思，瞬间觉得尴尬，狡辩道：“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脚没事，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富小九忽然目露愧疚，“对，你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真是对不住了，我误会你了。” 柳碧大度的笑笑，“没什么的，小九姐，我不会怪你误会我的。” 富小九回到了念珍身边，对念珍说道：“不过邵公子看起来真是养尊处优，也不知道他成亲没？” 念珍心领神会的配合道：“他一表人才，又家财万贯，许是早就跟门当户对的人家定了亲了。又或者是他想等到金榜题名后，娶个京城大户的千金呢。” 她们俩的话就是说给柳碧听的，想让柳碧认清现实，以她的条件还是嫁个老实本分、好好顾家的男人才是正确的选择。 柳碧也听出富小九她们话里有话，她没作声，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富小九忽然向她发问，“柳碧，你家里可有田地房产吗？” 柳碧立时抬起了头，眼中含泪的答道：“我家里的几亩薄田和泥瓦房给我给卖了，否则我是没钱给我爹下葬的。” 富小九又说道：“我看你不像是做过农活的样子，你爹平时一定很疼你，舍不得让你下地干活的吧？” 柳碧眼神恍惚了下，答道：“没错，我娘过世的早，我爹便又当娘又当爹的把我拉扯大，他很疼我，差点连饭都不让我做。” 念珍感慨道：“你能有这么一个疼爱你的爹爹还是有福气的，以后你也应该找个能如此疼爱你，视你如宝的郎君，你爹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呐。” 柳碧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富小九和念珍如此的劝说，柳碧却丝毫没有领情，她才不在乎她未来相公对她能多疼爱，她现在只想要锦衣玉食的日子。 邵嘉成，我一定会让你把我带走的！ 柳碧挑起窗帘向外面看去，恰巧邵嘉成也掀开了窗帘，两个人短暂的对视一眼，邵嘉成的眼神便落到了只从车窗里露出半张脸的富小九身上。 柳碧立刻放下了窗帘，暗暗向富小九投去了一道怨毒的目光。 第346章 爬床不成反咬人 凭什么她看上的男人都对富小九有兴趣？ 她到底哪里比富小九差？ 柳碧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脸蛋比富小九更漂亮，更年轻，所以也应该对男人更有吸引力才是。 柳碧偷偷瞪了富小九一眼，既生气又不服。 富小九没注意到柳碧的眼神，还在跟念珍说话。 邵嘉成放下窗帘看着空荡却十分舒适的车里，觉得十分寂寞。 一行人奔波了一上午，还没有走到下一座县城，便在路边停下来休息。 邵嘉成见他又有跟富小九接触的机会了，便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在富小九面前继续炫炫富。 邵嘉成不仅又拿来了吃的，还拿出了些可以把玩的小物件，有小巧的玉器，还有成色上好的珊瑚、雕工精致的象牙摆件等等。 邵嘉成让下人把东西放在托盘里，送到了富小九等人的面前。 “这是我送给几位娘子的小物件，给你们路上解闷儿。” 这几样东西，随便一个便都值上百两银子，然而富小九只是随意的扫了眼这些东西，便淡然的说道：“邵公子客气了，我们几个在路上有说有笑，并不需要这么贵重的东西来解闷儿。” 念珍也说道：“多谢邵公子美意了，还请你把东西都收回去吧。” 柳碧不舍的看了看几样东西，就算她心里再不舍，也不敢说话。 邵嘉成见富小九对这些宝贝不感兴趣，觉得富小九可能真是不喜欢这些，只恨他没多带些珠宝出门。 邵嘉成风度翩翩的笑笑，“你们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些陪着考生赶考的女眷很辛苦，我很敬佩你们，所以想送你们些小玩意儿解解闷儿。” 万临对他说道：“嘉成兄真是有心了。” 邵嘉成到底让人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又对万临说道：“等到了城里，让她们几个好好逛逛，看上了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对朋友从来都是这么大方。然后咱们再找家上好的客栈和酒楼，我请你们吃酒。” 这话若是徐景山说的，万临便真的会觉得他大方豪爽，可这话从邵嘉成嘴里说出来，万临却没来由的觉得虚伪。 万彰没说什么，徐景山又很热络的拍了拍邵嘉成的肩膀，“呵呵，邵老弟真是爽快人，等到了城里咱们还得痛痛快快的喝上一顿！” 徐景山此时在柳碧眼里就是个大傻叉，她认为徐景山喜欢喝酒多过喜欢她，而且她莫名有了信心，觉得自己邵嘉成会接受自己。 机会就在今天晚上。 几个人吃过了午饭继续上路，终于在晚饭时间到了下一座县城。 因为要做赶考学子们的生意，县城的店铺都延长了关门的时间，富小九等人在一家门脸豪华的客栈前停下的时候，街上还有很没有关门的铺子。 邵嘉成下了马车，豪气的说道：“等咱们定好了房间，几位娘子先去铺子逛逛，活动活动腿脚，所有的东西我来付账。” 富小九一路颠簸的腰酸背痛，根本没心思去逛街，直接说道：“我们先不逛了，小珍乏了，柳碧的脚还没好利索，待会吃过了饭我们便去休息了。” 邵嘉成没因为富小九否定了他的提议而不快，又说道：“好，那待会咱们多点些好菜，你们好好吃一顿就歇着。” 一看邵嘉成这排场，客栈的伙计便不敢怠慢了他们，按照人数给他们安排好了客房。 还是三个女人一间，万临、万彰和徐景山一间，邵嘉成独自一间房。 赵大爷和邵嘉成的书童下人们都去住了通铺，马车也都被安排好了。 这家客栈不小，后面是客栈，前面是酒楼，邵嘉成让伙计给他们找了间雅间，又让下人去拉着行李东西的马车里取来了桃花酿，饭菜美好之前，众人便先喝了一杯。 等饭菜都上全了，三个女眷也没怎么喝酒，填饱了肚子便提前离席了。 女眷们一走，男人们都没那么拘束了，邵嘉成喝得十分尽兴，徐景山更是喝得痛快。 最后万临和万彰还是不胜酒力，互相搀扶着先回房了。 等到两个人已经睡着的时候，徐景山和邵嘉成才喝完，他们也互相搀扶着回了房。 万临还是在睡榻睡的，徐景山一进屋直接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邵嘉成喝了不少，他躺下不久也睡着了。 然而有人到这个时候都还没睡。 柳碧躺在睡榻上不耐烦的等待着，终于听到邵嘉成和徐景山回来的动静了。 柳碧又等了会，然后慢慢坐了起来，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见富小九和念珍都睡熟了，便屏息凝神的走到了门口，用最轻的动作推开了房门。 此时客栈里的人基本都睡了，柳碧来到了邵嘉成房间门口，轻轻敲了几下房门，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柳碧心中暗喜，知道邵嘉成睡熟了，便试探着推了下门。 邵嘉成喝多回房忘记了插门，柳碧就顺利的走进了邵嘉成的房间。 “邵公子......” 柳碧来到邵嘉成身边，低唤了声。 邵嘉成哼唧了一声，又吧唧吧唧嘴，再没有任何反应。 柳碧大喜，对着邵嘉成的衣襟伸出了双手。 “小娘子！” 邵嘉成突然抓住了柳碧的双手，一把将她拉到了怀中。 “哎呀，你轻点。” 柳碧娇嗔了一声，在他怀里满意的勾起了唇。 随后，邵嘉成便翻身将柳碧压在了身下，柳碧立刻闭上了眼睛，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哪知邵嘉成却也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压在柳碧身上后，就把头埋在了柳碧的颈窝处，一动不动了。 “邵公子......” 柳碧等了等了，见邵嘉成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邵公子！” 柳碧见邵嘉成就这样趴在自己身上没动，试探的晃了晃他的肩膀。 邵嘉成居然发出了一阵鼾声！ “混蛋！” 柳碧气得直骂，又用力推了推邵嘉成，他却像个死猪一般根本推不动。 “这可怎么办啊？他再这么压着我一会，我都要喘不上气了。” 柳碧气得要死，她可没想到自己过来投怀送抱竟会是这么个结果！ “谁能来救救我啊？我快要被压死了！” 柳碧着急的看向门口，她已经顾不上脸面了，只希望有人来救她。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柳碧的腿都被压麻了，邵嘉成却还没有动弹一下。 柳碧就要绝望了，她要是这么死了，简直做鬼都没脸。 “救......救命啊......” 柳碧的声音逐渐了微弱了下去。 就在她觉得要憋屈死的时候，邵嘉成房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柳碧的脖子还能动，立刻向门口看了过去。 等看到门口的人时，柳碧却怔住了。 进来的人居然是富小九！ “是......你？” 柳碧还不太敢相信进屋的是富小九。 富小九直奔柳碧而来，到了床前二话不说就把邵嘉成从她身上推了下去。 “呼——” 柳碧被瞬间喘上了一口气。 富小九随后把柳碧拉了起来，“走吧。” 柳碧没脸说什么，低着头臊眉耷眼的跟在富小九身后走了出去。 富小九回身把邵嘉成的房门关好，俩人进了她们的屋子后，柳碧才别别扭扭的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 富小九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那点心思我早就看透了，你以为我睡了，我其实一直在等着你。不瞒你说，你进了邵嘉成屋子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外面了。” 听到富小九这番话，柳碧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半夜三更偷偷溜进男子的房间本就不是光彩的事，还被富小九逮了个正着，她就算再想攀高枝也是知道些廉耻的。 幸亏邵嘉成喝醉了，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否则柳碧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富小九既然跟着她到了邵嘉成房间门口，肯定不是来看他们怎样的，肯定会在事情发生前阻止他们。 见柳碧低着头没说话，富小九又冷哼了声，“邵嘉成是什么出身，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以为你今晚跟了他，他就能让把你留在身边吗？恐怕你到时连个通房丫鬟都算不上。” 富小九的话说的狠，像一把刀子不停的扎着柳碧的心。 可她还是不甘心，她就是想试试，万一邵嘉成高兴了，赏她百十两银子，亦或是给送她一两件珍玩，也不算她白白爬上邵嘉成的床。 然而柳碧忽然觉得有些不服气，富小九如此奚落她或许是因为吃醋呢？ 富小九是个聪明人，她怎么会没有察觉邵嘉成对她的心思呢？ 柳碧这样想着便不再觉得羞耻，反而有了底气，抬起头看向了富小九。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富小九看到了柳碧眼里的幽怨，冷声问道。 柳碧也对富小九冷笑了声，反问道：“小九姐，你冰雪聪明，难道没察觉到邵公子可否对你有什么心思吗？” 富小九面不改色的答道：“我没察觉到什么。怎么，你看出什么了？” 柳碧带着十足的醋意，对富小九反咬一口，“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特意跟着我去了邵公子的房间，我看你不是为了规劝我，而是怕我真的跟他怎样，怕他喜欢上我后便对你没有兴趣了吧？” 第347章 突然炫富晒银票 面对柳碧的反咬一口，富小九并没生气，她竟然笑了。 “呵呵。” 富小九笑了两声后便没再说话。 这两声笑把柳碧笑得有些发毛。 “你笑什么？”柳碧心虚的问道。 富小九笑而不语的看着她，依旧没有说话。 柳碧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硬着头皮说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没有什么反驳的，所以就用莫名其妙的笑来掩饰？” “我在笑你有趣。” 富小九终于开口了，她微微挑了挑眉，清冽的眸子带着明显的嘲讽。 “我哪里有趣？”柳碧要被富小九的淡然气死了。 富小九幽幽说道：“你以为我跟踪你阻止你去送‘外卖’，你便觉得我是在吃醋。像你这么蠢的人我虽不是头一次见，但也觉得有趣。” 柳碧恼羞成怒，愤愤道：“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别用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跟我说话！” 富小九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门口，“门在那边，你的脚也没事，我也没有把你囚禁在这，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或者再回到邵嘉成的房间去。” 富小九说完，便自顾自的回到床上躺下了。 “你......”柳碧气得银牙紧咬，然而她却好像被封印在了原地一般，丝毫没动。 柳碧气呼呼的站在原地生了会闷气，也冷着脸躺下了。 富小九忍不住偷笑，带着笑意安然入梦。 柳碧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她担心富小九会把她的丑事告诉其他人，尤其怕邵嘉成知道。 她偷偷向富小九看去，发现富小九似乎已经睡着，她刚要坐起来，富小九忽然翻了个身。 柳碧立刻又老老实实的躺下了，将头上的荆钗插了回去。 在柳碧辗转反侧的煎熬中，天终于亮了。 富小九和念珍起来的很早，她们起来的时候，柳碧还在睡着。 她临近天亮的时候才睡着，这会正睡的香甜呢。 富小九并没有急着把柳碧昨晚向邵嘉成投怀送抱的事情告诉念珍，两个人梳洗完毕后，富小九才把柳碧唤醒。 柳碧睁开眼睛看到富小九，立时想起了昨晚的丢人事，她真希望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柳碧特意观察了一下富小九和念珍的表情，发现她们两个的脸上似乎没有对她嘲讽的表情。 富小九没有跟她多说话，只催促她快点洗漱。 三个人从房里出来时，万临三人也出来了。 富小九看看邵嘉成的房间，里面似乎还没什么动静。 万临对万彰和徐景山说道：“嘉成兄许是喝了太多，到现在还没醒酒，咱们进去看看吧。” 两人点头，三个人便一起来到邵嘉成房门前，万临先敲了敲门。 “嘉成兄，该起来了。” 邵嘉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他忽然想起了昨晚那个奇怪且非常真实的梦。 他“梦见”富小九走进了他的房间来向他投怀送抱，他怀抱美人心情激动，可是脑子和四肢都像是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只能无奈的看着到了嘴边的肥肉溜走。 但邵嘉成一想到富小九竟然在半夜三更的对自己投怀送抱，简直不要太高兴。 然而他又想了想，昨晚的一切或许只是场梦而已。 想到这，他决定待会好好试探一下富小九，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那他就知道下一步改如何做了。 “我这就起来！” 邵嘉成的声音有些沙哑，头脑昏沉的勉强下了床。 他收拾完自己时，女眷们已经下楼了，万临等人还在门口等着他。 因为那个真实的“梦”，邵嘉成一看到万临便有种错觉，觉得他的头上透着些许绿光。 万临当然不知道邵嘉成心里在想什么，几个人互相问了声好后，也一起往楼下去了。 他们还在昨晚的雅间吃早饭，进了雅间，邵嘉成的目光立即落在了富小九身上。 富小九正在和念珍说话，根本没有去看他一眼。 而柳碧这个“正主”在看到邵嘉成的时候，神色难免有些不太自然，她看了眼邵嘉成后便迅速低下了头，脸颊上染上了两道奇怪的潮红。 为了好好在富小九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展现自己财大气粗的魅力，邵嘉成清了清嗓子，极为大方的对他们说道：“今天咱们别急着赶路了，不妨在城里转一转再走，你们想添置什么尽管去买，全都由我来付账！你们千万别跟我客气，我对待朋友一直都是这样行事的。” 然而他的提议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只有柳碧的眼睛亮了下，其他人却都是一脸的平静。 富小九先说道：“我们没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现在总是下雪，雪天路滑不好走，咱们还是别耽搁了，吃了饭就上路吧。” 富小九的话得到了万临等人的一致赞同，万临也说道：“是啊，嘉成兄，等咱们到了京城，就能安心的好好逛逛了。” “呵呵，那好吧，不过临走前我要买些东西，你们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多久的。” 邵嘉成说话的时候，眼神经常瞟到富小九的脸上，他不知道是富小九隐藏的太好，还是昨晚的一切真是个梦，因为富小九的表情真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根本没有跟他有任何眉目传情的意思。 邵嘉成难免有些失落，但他却发现柳碧看自己的眼神愈发的不大对劲了。 他觉得柳碧这种女人虽有着不错的模样，却没什么特点，他对这种女人早就腻歪了。 柳碧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她虽对邵嘉成还不死心，但有些不太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而她也奇怪的发现，徐景山一早上似乎都没正眼看自己。 “莫非他知道我昨晚干了什么？” 柳碧心里稍微琢磨了一下，又觉得富小九应该还没有机会告诉他这件事。 忽然间没有了舔狗的关注，柳碧竟有点不习惯。 她故意看向了徐景山，哪知徐景山在专心致志的吃着肉包子，丝毫没有发现柳碧在看着自己。 柳碧莫名的有了种挫败感。 终于吃完了早饭，邵嘉成带着下人们去买东西了，万临等人收拾了下行李，等邵嘉成回来便出发。 邵嘉成去的还真快，只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带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下人们回来了。 来到万临等人面前，邵嘉成豪气的吩咐道：“来，把这些东西给他们分了。” 万临立刻阻止道：“等等，我们不缺什么，不能要你的东西。” 邵嘉成没有理会万临，继续让下人们把东西分别塞到了万临家的马车里，搭在徐景山的马背上。 “我不过随便买了些吃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们别这么见外。” 邵嘉成说完，一个下人手里拎着的包裹突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这是燕窝？” 富小九一眼认出了包裹里的东西。 邵嘉成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见有家燕窝店的燕窝不错，便把最好的燕窝都买下了。” 燕窝这东西柳碧只听过没见过，她喝不得立刻把地上的燕窝捡起来咬上一口尝尝。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邵嘉成真的出手阔绰，竟把燕窝当做白菜一样买。 富小九判断出这些燕窝大概值多少钱，来到邵嘉成面前直接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能白要。” 富小九难得能跟邵嘉成如此面对面，邵嘉成难掩欣喜，更做出了一副千金散尽也不心疼的大方豪爽来。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这些燕窝在你们眼中恐怕算是重金，但对我来说不过是普通点心一般的东西。我买这些燕窝给你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能吃了补补身子，否则咱们长途跋涉的赶路，身体会吃不消的。” 富小九听罢，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这些燕窝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不瞒你说，我们在家的时候也是天天吃燕窝的，燕窝对我们家来说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东西。这是二百两银子的银票，应该够买这些燕窝的了。” 富小九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邵嘉成。 邵嘉成对富小九的突然炫富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迅速瞄了眼她手里的银票，发现她手里的银票是货真价实的。 邵嘉成反应了一瞬，才连连摆手说道：“不不，我既然给你们买了东西，怎么能要你们的银子呢？咱们有缘结交便是朋友，朋友间谈钱岂不是伤感情吗？” 万彰和念珍知道富小九的实力，自然不会觉得富小九拿出二百两银票有什么。 徐景山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柳碧则被富小九一下能拿出二百两银票惊呆了。 就是打死她，她也想不到富小九能这么有钱！ 富小九有钱不就代表万临也有钱吗？ 原来富小九夫妻竟是个隐藏的“土豪”！ 柳碧看愣的时候，富小九又对邵嘉成说道：“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太伤了咱们朋友的情分。” 富小九说完，把银票揣进了怀里，邵嘉成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富小九竟然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张银票。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这是一百两银票，你不用我给你燕窝的全款，我意思意思总可以了吧？” 柳碧再次惊呆了，她紧盯着富小九的怀里，好想知道富小九怀里到底还有几张银票。 第348章 迷惑行为很费解 柳碧盯着富小九手里的银票，眼里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 邵嘉成看着富小九手里这一百两银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他很快就劝说好了自己，富小九的这两张银票或许就是她的全部家当，而且“穷家富路”，富小九这些银子没准还是从别人借来的呢。 如此自我安慰的一番后，邵嘉成的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一百两我也不能收，我都说了，这些燕窝是我送给你们的。我想你们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卖东西了，还不行吗？” 邵嘉成说完，还想趁机揩油去碰碰富小九的手。 然而不等他假意将富小九的手推回去，富小九便自己缩回了手。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若还执意给你银子，便显得太生分了。” 富小九把银票揣进了怀里，来到了马车旁边，平静的说道：“咱们都上车吧，还得抓紧赶路啊。” “多谢！” 万临等人都对邵嘉成作揖感谢。 这就完事了？ 邵嘉成以为富小九还会跟他来回客气几次，未曾想他和富小九的对话竟结束的比富小九的炫富还突然。 柳碧也以为富小九会很非得把银票塞到邵嘉成手里才会作罢，没成想富小九只是跟他客气了一下而已。 邵嘉成和柳碧不约而同的想到，富小九或者就是在假意跟邵嘉成客气，她身上的三百两银票应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她把所有银子都拿出来充门面，就是怕被别人瞧不起。 邵嘉成和柳碧觉得自己想的准没错，但邵嘉成却忽然觉得自己有机可乘了，而柳碧则鄙视了富小九一番。 富小九和念珍已经坐进马车了，念珍不解的问道：“小九，你方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富小九狡黠的眨眨眼，“我本来真想给他一百两的，可我忽然觉得他既然这么愿意做散财童子就给他个机会，我的钱留着买什么不好？” 念珍被富小九逗笑了，正捂着嘴笑的时候，柳碧钻进了马车。 富小九见她进来了，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是不是应该跟你大哥骑马去了？” 柳碧神色讪讪，没说话。 富小九没搭理她，直接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对万临和万彰说道：“相公，彰兄，你们该坐进来了，柳碧说她很感谢你们这两天给她让地方，她也该去跟她大哥骑马了。” 柳碧的脸都被气白了。 “好，我们这就上去。” 万临和万彰不假思索齐声应道。 柳碧：你们这两个铁石心肠的混蛋，难道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万临和万彰没催她，俩人站在马车边上等着她下车。 富小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柳碧就是再不情愿也没脸继续留在马车里了，只好拉着脸走了出来。 可她不甘心，她往邵嘉成的马车看了眼，邵嘉成已经坐在了马车里，也根本没有邀请她乘坐在家马车的意思。 “上马吧，柳妹。” 徐景山对柳碧伸出了手，要扶她上马。 柳碧的鼻孔都要气得冒烟了，却只能把手心搭在了徐景山的手中，被他扶着上马了。 其实坐在徐景山身后挺好的，既暖和又挡风，而且还不用面对富小九。 柳碧也不知为何对富小九有些惧怕，加上昨晚的丢人事，她现在对富小九又怕又恨，恨不得她立刻消失才好。 邵嘉成还坐在马车里琢磨着那个真实的“梦”，他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富小九对他有什么情意，相反的，柳碧看他的眼神似乎越来越热情了。 邵嘉成是个贱皮子，富小九越不搭理他，他就越喜欢富小九。 而柳碧的心思越明显，他就越对柳碧没兴趣。 邵嘉成看出富小九是个性子倔强又有主意的人，想要打动富小九的心不是件容易的事。 邵嘉成琢磨一会，掀开窗帘透气，抬眼便看见了柳碧，忽然有了个主意。 既然难打动富小九的心，不如换个角度去思考。 柳碧是个什么样的人邵嘉成十分清楚，决定尽快实施他的计划。 万临和万彰的回归让富小九和念珍都很高兴，富小九见人全了，也就该说说昨晚的趣事了。 富小九语言简练却不失生动，听完了她的讲述，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万彰笑够了，便紧张的说道：“这件事可不能让徐大哥知道，否则他没准得掐死邵嘉成。” 万临神色轻松的摆摆手，“你别那么紧张，这是柳碧主动去勾引邵嘉成的，邵嘉成是无辜的。倘若真要掐死一个的话，徐大哥也得掐死柳碧才是。” 富小九笑道：“徐大哥胆大心细、是非分明，他谁都不会掐死的。他要是知道这件事，我猜他无非是两个选择。一是立刻逼着柳碧跟他成亲，而是无奈放弃柳碧这个不成器的。” 念珍也说道：“我猜徐大哥应该会这么选择的。” 万临又问：“那咱们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徐大哥？”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说道：“还是先不要告诉徐大哥这件事了。” 万临点头，“也是，如果柳碧以后能消停了就好了。” 富小九把窗帘掀起了一角，向外看了眼后便略带厌恶的说道：“我看那邵嘉成油头滑脑的，看似对咱们大方豪气，可我就是不喜欢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把他甩掉。” 万临思索了下，说道：“说句没良心的话，虽说邵嘉成对咱们的确够大方，我却总觉得他给人的感觉似乎带着某种目的。” 万彰神色凝重的摸了摸下巴，“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小人之心了。原来临兄也是这样想的。” 富小九知道邵嘉成是什么心思却不能说，免得万临生气。 富小九思索了下说道：“咱们不用着急，到京城的路长着，咱们总有机会甩掉他。” 这话要是被邵嘉成听见了，或许会觉得他们是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自己请他们好吃好喝的，这些家伙居然在研究如何甩掉他！ 地面上有着差不多两三指厚的积雪，道路还是不好走，行进了一上午也没走到一处有人家的地方。 大家继续停在路边吃饭休息，柳碧又抱着肩膀说冷，徐景山便麻利的在路边架起了火堆，让她烤火。 柳碧不情愿的蹲在火堆旁烤着火，不时向两辆马车看去。 富小九等人也都围了过来，富小九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几个地瓜，递给了徐景山，“徐大哥，咱们烤地瓜吃吧。” 徐景山乐呵呵的说道：“好啊，烤地瓜我最拿手！” 徐景山用雪把地瓜外皮搓干净了，从马背上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个铁网挂在了火堆上面的架子上，然后把地瓜摆到了上面。 富小九等人被徐景山齐全的工具惊呆了，对他一通夸赞。 徐景山说这些都是他多年来走镖练出来的手艺，靠着这些手艺他才能在走镖的时候没有饿死在荒山野岭。 徐景山说完便专心的烤起了地瓜，并没有注意到邵嘉成竟暗戳戳的把柳碧叫走了。 “柳姑娘，我看你爱吃樱花白雪糕，给，这些都是你的了。” 邵嘉成把一个精美的食盒递到了柳碧面前，柳碧受宠若惊的看着邵嘉成并没有马上接过食盒。 邵嘉成笑得温润和煦，“拿着吧，不过是些点心而已，送给爱吃的人才不会浪费它们的美味。” “多谢邵公子。” 柳碧内心狂喜的接过了食盒，看着对自己体贴温柔的邵嘉成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富小九等人看了会徐景山烤地瓜，一回头，就见柳碧手里捧着食盒一脸娇羞，而邵嘉成则目露柔光的看着她。 “邵嘉成难道看上柳碧了？” 万彰低声在万临耳边说道。 万临眼光毒辣，他看到邵嘉成眼中的温柔转瞬即逝，准确的判断出邵嘉成对柳碧并无情意。 那他这是在干什么？ 万临对邵嘉成的迷惑行为很费解。 念珍趴在富小九耳边问道：“难道他发现了柳碧的心思，便想趁机占柳碧的便宜了？” 富小九还没等说出自己的看法，柳碧便拿着食盒向他们走了过来。 “这是邵公子给我的点心，咱们一起吃吧。” 柳碧难得的大方，笑得清纯无害。 富小九也对她笑了笑，“你爱吃他家的点心，自己留着慢慢吃吧，我们吃烤地瓜就好了。” 柳碧又假惺惺的把食盒往她们面前凑了凑，“点心有很多呢，我一个人吃不完，大家一起吃吧。” 富小九不想跟她在这演什么姐妹情深，转脸对徐景山说道：“徐大哥，柳碧的那份地瓜给你了，邵公子刚给了她一盒点心，她不吃地瓜了。” 徐景山蓦地抬起了头，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好，我知道了。” 柳碧也没想到徐景山竟会如此无动于衷，心头又涌上一股莫名的挫败感。 邵嘉成从自家的马车里拿了东西，向他们走了过来，热情的说道：“我这里还有些肉干，咱们一起吃吧。” 徐景山对他爽朗一笑，“邵老弟可还有酒吗？咱们喝些暖暖身子！” 邵嘉成豪气的笑笑，“有啊，我这就让人把酒拿来。” 富小九笑着说道：“有了徐大哥，咱们这一路倒不觉得辛苦了，又是烤地瓜又是烤兔子的......” 富小九的话没等说完，小厮手里捧着的酒坛子突然被一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利箭射了个粉身碎骨！ “啊！” 小厮瞬间被吓得瘫坐在地，众人也都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第349章 土匪揭底震三观 “啊！” 柳碧吓得花容失色，慌不择路的竟扑到了徐景山怀里。 这可美坏了徐景山，徐景山单一只手抱住了柳碧，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三只飞镖，朝利箭射过来的方向投掷了过去。 万临和万彰分别把自己的娘子护在身后，邵嘉成则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哆嗦不已。 其他在路边休息的学子们也都吓得抱头鼠窜，有人慌乱中还一头撞到了树上。 富小九虽也被吓到了，但她还保持着几分冷静，立即朝利箭射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这么一看，富小九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一群骑着马手里拿着各种兵器，土匪打扮的人眨眼间来到了他们面前。 徐景山的飞镖虽扎中了三个人，但面对这么多人却是无济于事。 “这里怎么会有劫道的？” 万临临危不惧,觉得这伙人来的蹊跷。 富小九扶着万临的肩头说道：“咱们别慌，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不会伤人。” 万临立刻对万彰说道：“把念珍带到马车跟前去，有机会就先让她上马车。” 万彰已吓得手脚冰凉，念珍也害怕的捂着肚子，两个人慢慢向马车旁挪动着，还好没有人去理会他们。 徐景山这时回头看了眼柳碧，她的姿势跟邵嘉成一样，抱着头在地上哆嗦了起来。 徐景山似乎觉得她目前很安全，便向前一步，面色沉稳的对劫匪们抱了抱拳，不卑不亢的说道：“各位好汉，他们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都是年轻有为的才俊，你们若是想‘借’银子，多少给他们留些能到京城的路费吧。” 徐景山也看出这伙人应该只为求财，不会伤人。 可随行的女眷不少，徐景山很怕他们见色起意，他们人多势众，担心自己有心无力，保护不了所有女眷的周全。 一个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的男人迅速环视了一下所有人，他一脸横肉，面色黝黑，眉淡且短，三角眼大腮骨，嘴唇发紫，看着就是个狠角色，应是匪首。 徐景山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匪首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呵，这些举子是你爹吗？你这么帮着他们说话？” 徐景山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恨不能一刀将他劈成两半。 为了大局，他暂且忍下了这口气，眸色平静的看着匪首，道：“十年寒窗不易，我只是想让他们顺利进京。” “哈哈哈......”匪首听罢，却发出了一阵嘲讽的笑声。 徐景山像看智障一般看着不知为何发笑的匪首，等他笑完了，徐景山不耐烦的问道：“你笑够了？” 匪首冷着脸看看他，忽然抬起了手，厉声道：“来人，把这个爱出风头的人先弄死，免得他在这装英雄！” 匪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万临紧张的对富小九说道：“难道他们真的要杀人？” 众人又惊又怕的时候，几个手持弓箭的土匪已经站在了匪首马前，一触即发的利箭齐齐对准了徐景山。 徐景山脸色微变，右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长刀。 “慢着！” 千钧一发之际，富小九突然厉喝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富小九身上，万临也被富小九吓了一跳，忙问她：“娘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富小九拍拍他手背，“别怕，我自有办法。” 匪首见富小九姿容秀美，气质脱俗，眼里带着一般妇人没有的坚毅，不觉对她产生了兴趣，立刻对手下吩咐道：“你们先别动。” 一排人暂且放下了弓箭，富小九面无惧色的走到了匪首面前。 富小九双目直视匪首，伸出右手比了个剑指，指着匪首从容自若的说出三个字：“你有病！” “啥？” 匪首一怔，随即立起两道半截淡眉，瞪起发黄的三角眼厉色道：“你在骂我？” 富小九却面不改色，冷静答道：“我不是在骂你，你真有病！” 匪首若不是看在富小九有几分姿色，且的确与一般女子不同，此时富小九怕是早就成了他的刀下鬼了。 匪首压着火气，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那你说说我有什么病？”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指出了匪首病在何处。 “你的肝有病，若再不医治，你怕是只能再活两三个月了。” 匪首愕然，因为富小九说的很对！ 他之前打家劫舍只为求财，从不害命，这次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想着干一票大的让自己痛快一把。 见匪首面带怔色，富小九知道自己说对了，富小九继续说道：“我能治你的病，起码能让你再多活上五年。” 五年的时间能做不少事，这对匪首有着极强的诱惑力。 匪首虽动心了，但怕富小九诓他，又对富小九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厉声问道：“你会治病？” 富小九淡然自若的答道：“我是个郎中，而且自认医术尚可。你要是想活命现在就让我医治你。不过我有个条件，你既不许要我们所有人的银子，更不许伤害一个人。你想活下去，还是想抢掠个痛快，好好的选择一下吧。” 富小九说完，便略微向后一步，闭上了嘴，冷眼看着匪首。 匪首几乎没怎么思考，便做出了选择。 “给我治病！” 富小九痛快答道：“好！” 匪首从马背上下翻了下来，富小九立刻说道：“把你的人叫回去，别吓着他们了。” 匪首说话算话，对他所有手下命令道：“都给我回去站好，若这个小娘们儿看不好我的病，再收拾他们不迟！” 有了匪首这句话，富小九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全都向她投来了钦佩感激的目光。 万临悬着的心也暂且放下了些。 然而匪首刚说完话，突然指着还蹲在地上抱着头哆嗦的柳碧说道：“把她给我带过来！” “不可！” 徐景山立刻展开双臂，护在了柳碧面前。 富小九没想到匪首竟对柳碧感兴趣，但富小九转念一想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这群土匪刚才来的时候，柳碧已经躲在徐景山怀里了，匪首应该没有看清柳碧的样子，难道匪首认定他跟柳碧之前有什么“特殊”的缘分，所以对她很有兴趣？ “她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动他！” 徐景山霸气的宣示了她对柳碧的所有权，柳碧还死死的抱着头一动没动。 富小九虽一直都想给柳碧这个绿茶点教训，但总不让能让她被土匪霸占，富小九几步走到匪首面前，冷声道：“你怎能出尔反尔？看来你还是不想活命了。既然如此，你且把我们都杀了算了，咱们同归于尽！” 匪首没生气，嗤笑道：“呵呵，你们的脾气还真是够急的。我别的女人都不碰，我只要她！” 徐景山怒火冲天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红着眼睛瞪着匪首。 富小九见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匪首完全没有必要非得要柳碧，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富小九决定试探一下。 富小九诚恳的说道：“这位壮士，你执意要那位姑娘，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你若能说出让人信服的原因，我便把她送到你身边，而且也保证把你的病治好。可你若是说不出来什么，只是色令智昏的想要她，那就恕我宁死也不会救你了。” 听了富小九的话，徐景山立时向富小九投去了不解的目光，万临等人也都觉得富小九是不是太狠了些？ 若匪首随便编出一个理由来，难道真的要把柳碧送到匪首面前吗？ 除了富小九，所有人都有些担心起柳碧了。 匪首不知富小九竟会如此直接的质问他，不禁对富小九目露赞赏，随后便看向了柳碧，眼里霎时间放出了两道寒光。 “碧娘，你在那装什么老母鸡，你给老子站起来！” “碧娘？” 富小九匪首的这一称呼十分意外，徐景山也愣住了。 匪首竟和柳碧相识？ 然而柳碧却像没听见似的仍然没动。 匪首又叫了声：“碧娘，你难道这么快就不认得你的夫君了吗？你果然好本事，从山上逃下来就勾搭上了能护着你的男人！呵呵呵，你既有这样的本事，又何惧抬头看我一眼呢？” 你的夫君？ 所有人都听到自己三观被震碎的声音。 徐景山立马拉住了柳碧的胳膊，硬是将她拉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你夫君？” 徐景山难以置信的质问着柳碧，柳碧怯怯的抬起了头，妩媚的大眼睛里噙着令人怜惜的泪水。 “碧娘，我找的你好苦啊！我知道你早就想从我身边逃离了，可你忘了？当初若不是你帮着我杀了大当家的，我又怎么能坐上当家的位置？你是我的贤内助，我一直都待你不薄，你若想走尽管大大方方跟我说就是，何必要逃走？还要杀了好几个咱家的兄弟呢？” 富小九等人的下巴都就要惊掉了。 柳碧，你原来一直是个装绵羊的大灰狼！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集中到了柳碧的身上，徐景山在愕然中放开了她的胳膊，用看陌生人的眼神呆呆的看着她。 柳碧被人揭穿了老底，想瞒也瞒不住了，索性也不再装了，挺直了身子，擦去了装可怜的眼泪，对匪首冷笑了一声。 “呵，你还真是够执着的，竟然一直追我追到这里！庞八我告诉你，我既然逃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你要是想活命就乖乖的让她给你瞧病不要再理会我，否则我这就杀了她，你且等死吧！” 柳碧说着，便出其不意的蹿到了富小九身后，掏出怀里的匕首抵在了富小九的脖子上。 第350章 情意不在下杀手 柳碧竟能做出如此狠辣的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在锋利的刀刃碰到富小九细嫩脖子上的时候，富小九立时绷紧了浑身的神经。 万临急得不行，他本想冲过去从柳碧手里救下富小九，但他没有把握，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富小九就会丧命。 大冷的天，万临竟急出了一脑门儿的汗来。 念珍面色如纸，紧紧攥着万彰的手，万彰也紧张的心跳加速，两个人的手都在哆嗦着。 然而眼看着富小九被柳碧劫持了，匪首却笑了，“呵呵，这才像你。” 柳碧卸下了伪装后声音和表情都变得凌厉了不少，“少废话！让我走，永远不要再找我！” 柳碧说完，又把刀往富小九脖子上抵了抵。 匪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狠厉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翳。 “碧娘，咱们好歹夫妻一场，我找你只是想让你跟我把话说清楚，为何非要离开咱们的山寨？你不要逼我......” 柳碧狠狠剜了他一眼，又回头迅速看了眼万临，说道：“让我带着那男人乘坐马车离开！我便留下她的性命让她给你治病！” “碧娘......”匪首眼中的阴翳又加深了几分。 富小九趁机说道：“柳碧，你放开我，我保证不会让他把你带回土匪窝去！” 柳碧已到了穷途末路，不再有所顾忌，何况富小九的性命此时掌握在她手上，柳碧鄙夷的冷哼一声，“呵，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我颐指气使吗？你听着，我马上就要带着你相公远走天涯了，你能做的就是在临死前好好的祝福我们！” 富小九没被她吓唬住，更没被她威胁到，竟好像打岔似的问道：“柳碧，这是你的真名吗？” “什么？” 柳碧愣了下。 柳碧拧着眉头，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这个？” 富小九淡淡一笑，“我闲的。” “你......”柳碧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好，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名是......” 柳碧的话还没等说完，她的身子突然一僵，手里的匕首随即“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徐景山的双手空空如也，手中的长刀已经飞戳进了柳碧的后背。 柳碧不可思议回头看去，正对上了徐景山的目光。 “你......你竟然......” 柳碧不相信对她下手的竟会是徐景山！ 徐景山眸色冷冽，所有对柳碧的情意好像在瞬间灰飞烟灭了一般。 在惊愕和震惊中，柳碧死不瞑目的咽了气。 就连匪首都看愣了，他之前看出徐景山对柳碧不错，没成想徐景山是个心狠手辣的，竟然能对柳碧下了死手。 富小九的危险解除了，她没有被死不瞑目的柳碧吓到，淡然的踢开了地上的匕首，往前走了几步，又来到了匪首面前。 “好了，咱们到路边坐下，我给你诊脉。” 富小九神色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万临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富小九这时回给他一抹安然的微笑，万临也惊魂未定的笑了笑。 匪首暗暗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他今天遇到这些都是什么人？ 他眼前这几个人似乎都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富小九见匪首盯着柳碧的尸体出神，语气清冷，“请您移步吧，盯着个死人看是不会把您的病看好的。” 匪首收了神，带着富小九来到路边，坐在了不知谁家的两个行李箱上。 富小九的淡然冷静令众人刮目相看，邵嘉成由两个家丁扶着，腿肚子还有些转筋。 他被刚才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为自己竟招惹到了两个不一般的女人感到后怕。 富小九已经把手搭在了匪首的手腕上，匪首趁机细细打量着富小九，发现富小九认真为他诊脉的样子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圣洁，令人无法动起邪念。 “我的病真有的治？”匪首质疑的问道，怕富小九是在故弄玄虚。 富小九十分肯定的说道：“你的病我能治好。” 富小九说完便从腰包中拿出了针包。 “你这是要干什么？” 看到富小九亮出了一排泛着寒光的银针，匪首吓得一缩脖子。 他啥都不怕，就怕扎针。 富小九冷脸道：“当然是给你治病了，难道我还能表演一个现场绣花？” 匪首：“......”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该扎哪我心里有数，你要是晕针的话就闭上眼睛。” 富小九见匪首脸色微变，猜到他怕扎针。 匪首立刻站了起来，坚决的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随便用针，你若是想伤我性命怎么办？我知道有很多穴位不能碰，你若是扎到了不该扎的穴位上，我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富小九也站了起来，无奈的说道：“你以为我缺心眼儿吗？我若在这把你给扎死了，你手下的弓箭手还不得把我们给射成筛子？咱们都是守信之人，我说会救你就会救你！不过你若是胆小怕针，我也只能祝你一路走好，早日投胎了。” 富小九说完就要把针包收起来。 “慢着！” 匪首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拦住了富小九。 “你一次就能治好我的病？”匪首虽克服了对针的恐惧，却不相信富小九能有如此医术。 富小九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给你扎一次针就治好你的病？” “那你......”匪首有些窝火。 富小九继续说道：“我今天是给你打通经脉，让你以后吃药能起到效果，否则你经脉不通，不管喝多少药都不会被身体吸收，不仅浪费了银子，更浪费了药材。” 匪首忽然不生气了，“原来如此。那好，你尽管扎我便是！” 富小九拿着针在匪首面前比划了比划，又说道：“这天寒地冻的，你穿得跟个粽子似的，我的针可扎不透你的皮袄。你还是跟我到马车里去吧，当然了，我得让我相公和你的一个手下陪着才方便。” “好，都听你的。” 匪首一挥手，便走来一个手下。 万临也听到了富小九的话，向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 “咱们家马车小，恐怕施展不开，咱们去邵公子的马车吧。” 富小九拦住万临后，向邵嘉成询问道：“邵公子，我们借用一下你的马车你不介意吧？” 邵嘉成敢介意才怪了。 邵嘉成连连赔笑着，“不介意，不介意，你们随意。” 四个人先后上了马车，留在外面的人依旧提心吊胆。 柳碧的尸体还在原地无人去管，徐景山几步走到她跟前，利落的把柳碧背后的刀拔了出来，然后用雪把刀上的血迹擦干净后，把刀收进了刀鞘。 收刀的同时，徐景山看了邵嘉成一眼，邵嘉成立时打了个寒颤。 徐景山一脸厌恶的对剩下的土匪说道：“还不把你们家压寨夫人的尸首带走？放在这打算腌咸菜吗？” 腌咸菜...... “呕——”邵嘉成差点没吐了。 不过徐景山这话起了作用，他说完便走来了两个土匪，把柳碧的尸体抬走了。 匪首已在马车里脱了上衣，马车里虽比外面暖和些，但也不是温暖如春，匪首刚脱了衣服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富小九把针包摊开，很快就把匪首扎成了刺猬。 真的被扎成了刺猬后，匪首忽然觉得扎针也没那么可怕了。 富小九看着匪首微微隆起青筋狰狞的右腹部，说道：“你这病想必把你折磨得夜不能寐，坐卧难安吧？” 匪首微微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郎中也说我只有两三个月的活头了，我才想着干一票大的，也算是痛快一把。” 富小九面色冷冽，探寻的盯着匪首的眼睛，问道：“你之前打家劫舍的时候真的没杀过人？” 匪首肯定的答道：“没有！” 他的手下也说道：“我们真的没杀过人。” 富小九又问：“那柳碧是怎么回事？是被你们强抢到山寨的吗？你们是不是还如此强抢过别的姑娘？” 提到柳碧，匪首便发出了一声冷笑，“你以为她是我抢来的？” 富小九反问：“她不是你们抢去的为何要逃？” 匪首苦神色晦暗的说道：“当初我去他们村里的富户家打劫时，就是她给我们带到富户家银库的。她是那家的小老婆，因为一直没生出孩子就被富户冷落了。她说让我带她走，就算是做个土匪头子的娘子，也比在这被人冷落的强。而且她还趁乱捅死了富户和大娘子。你们若不信我也没办法，毕竟她也已经死了。” 手下赶紧说道：“我们当家的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应该也能看出她是个什么人吧？” 富小九没有立刻回答，她先看了看万临，从万临的眼神中看出，万临也觉得匪首的话是真的。 原来柳碧不是绿茶，是毒药。 富小九又不解的问着匪首，“既然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为何还要一直追她到这里？不如让她走了好了。” 匪首自嘲的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之所以会一直追踪她，不是思念她，而是担心她。我担心她心怀不轨去祸害别的男人，甚至会把人家祸害的家破人亡。” 说到这，匪首有些疑惑的看着富小九和万临问道：“你们是怎么遇到她的？难道就没察觉出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富小九似笑非笑的说道：“她若是遇到别人或许就会像你说的那样，但是她遇到了我们，可没讨到什么便宜。” 富小九把跟柳碧的相遇告诉了匪首，匪首听完，立即拍腿大笑。 “哈哈哈，想不到她遇到了你们竟然会有这样的经历！说实在的，那个徐壮士应该能对她不错，可惜她自己不知道珍惜，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感慨完柳碧的身世，匪首的神色忽然凝重了起来，沉着嗓子对他们说道：“不过......那个徐壮士恐怕不是镖师这么简单，你们若还要与他同行，还应该多加堤防才是！” 第351章 指条明路邪归正 匪首的话让万临和富小九顿觉心惊，他们也不是没怀疑过徐景山的身份，刚才再看到徐景山“杀人不眨眼”的举动，俩人更觉得徐景山才更像是土匪。 “好了，我该收针了。” 富小九没有再说起徐景山的事，开始给匪首收针，又说道：“我给你疏通了经络，再给你开个药方，你按照方子喝药，每天三次，连喝六个月，保证你能再多活五年。” 匪首穿好了衣服，向富小九一抱拳，“多谢！敢问妹子尊姓大名，是哪里人氏？” 富小九简练的介绍了自己和万临，匪首也介绍了自己。 “我叫庞八，就是本地人，做山大王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庞八挨了一通扎，很快就体会到了身体有所变化，他的右腹部虽还肿着，却不像之前那么憋闷了。 富小九只说自己是个普通郎中，没有把自己受到过皇上嘉奖等等的事情告诉他。 但不用富小九亲口说出自己多厉害，庞八就看出富小九不是一般女子了，他对富小九敬佩有加，感慨道：“我本来想着临死前干一票大的，没成想遇到你这位女菩萨。你不仅救了我的命，也救了那些举子的命。我要对你说声对不住，更要对你说声谢谢！” 说罢，庞八便恭恭敬敬的对富小九一抱拳，郑重说道：“多谢富郎中救命！富郎中，你今日既救了我，我便许你一个要求，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富小九对庞八的感谢很是淡然，万临的心里却在波浪涛汹涌。 若不是富小九看出了庞八有肝病，他们此时或许早就成刀下鬼了。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庞大哥，我只想提一个要求，不知道你能否答应？” 庞八豪气的笑笑，“你想提什么要求尽管提。” 富小九看神色肃穆的说道：“我身为郎中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的，我也希望你能够痊愈。但是作为一个百姓来说，我希望土匪全部死绝才好。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打家劫舍的事了。你即便是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专门去抢劫那些富户，可是富户的钱财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只要是打家劫舍就是作恶。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病或许就是报应。” 富小九说完这番话，万临便替富小九捏了把汗。 万临在瞬间决定，若庞八因为富小九这番话说的不中听而要报复富小九的话，他就是死也要护住富小九。 庞八沉默了，他的手下面带惧色看了眼富小九后快速低下了头，他也替富小九捏了把汗。 庞八沉默的时候，时间似乎凝固住了。 富小九面不改色的盯着庞八，眼里没有惧怕，只有期待。 她期待自己没有救错人。 庞八用力喘了口气，终于开口了。 “我答应你！我回山寨以后便金盆洗手，遣散所有兄弟。从此在山上耕种为生。” 庞八长的凶神恶煞，放狠话的时候便格外的有力度。 “当家的......” 听到他要遣散所有兄弟，他的这个手下先慌了。 富小九也说道：“你大可不必遣散所有兄弟。你既说了要以耕种为生，不妨带着他们养鸡养猪，种菜种粮，到时候不仅够你们自己吃的，还能拿到山下贩卖，没准还能靠此发家致富呢。” 那手下立刻兴奋的说道：“富郎中这个办法真是好啊！当家的，小的家之前就是养猪的，小的知道咋养猪！” 庞八看了他一眼，他马上收起了脸上的兴奋。 万临忽然有些担心，难道庞八还是放不下打家劫舍的买卖？ “你家之前真的是养猪的？” 庞八这么一问，那手下又立刻抬起了头，猛劲点着头，“我家以前真的是养猪的！要不是我爹娘过世的早，家里又遭了猪瘟，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也不会落草为寇。” 庞八一伸大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肩头，“好，那养猪的事就交给你了。” 手下怔了下，随后干劲十足的应道：“是！小的一定把猪养好！” 庞八又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多谢你为我们指了条明路！我祝你相公金榜高中！等你们衣锦还乡的时候，还请再路过此地，我一定带着兄弟们为你们接风！” 富小九也没想到，她几句话竟然真的把打家劫舍的土匪忽悠成“养猪专业户”了。 富小九见庞八改邪归正的态度不错，便又告诉了庞八一个致富的路子。 “其实在山上应该还有很多草药，只是我们着急赶路，实在没有功夫去教你们识别草药了。你们可以诚心的请个郎中上山，教你们识别草药，以后也可以卖草药赚银子呢。” 庞八高兴的一拍手，“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件事呢？富郎中，您可真是我们的吉星啊！等咱们养猪种地卖草药发了财，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富小九微微一笑，“你不用报答我，只要你们能另谋出路，勤劳致富就好。希望咱们再见面的时候都能换了身份。” 庞八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相信，等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一定都能换了身份！” 万临都要看傻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啥一转眼土匪头子竟跟富小九相谈甚欢了？ 富小九等人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心怀忐忑的看着他们。 庞八从马车上跳下来后，对所有手下说道：“你们给我听着，立刻准备回山，咱们以后再也不劫道儿了，” 庞八说完，众人哗然。 举子们听到还好，他的手下全都蒙了，心说庞八是不是被富小九下了蛊，咋从马车里出来后当家的就“疯”了呢？ 本来握着刀始终提着一口气的徐景山默默的把刀收回了刀鞘，念珍和万彰身上的血也不再冰凉了。 富小九和万临的脚一落地，念珍和万彰就赶紧把他们两个拉到了身边，念珍紧张的问道：“小九，你们没事吧？匪首他刚才说的话......” 富小九快速说道：“我们没事，他要金盆洗手了。” 庞八看出他的手下们都对他的决定心存质疑，又解释了一遍，“咱们总该想个能长久安身的营生，好了，都听我的，准备回山！” 庞八迈着大步便向他的手下们走去。 富小九给他写好了药方，跑了几步追上了他，“这药方你收好了，最好把酒戒了，还要少吃荤腥，你要是调养的好，没准还能多活上几年。就是再活个七八年也是可能的。” 庞八感恩戴德的接过了富小九的药方，突然单膝跪地，对富小九抱拳道：“富郎中的救命之恩庞八牢记在心，没齿难忘！” 庞八一跪，他的手下们也全都跟着他跪下了。 富小九等人被吓了一跳，富小九忙把他扶起，语重心长的说道：“庞大哥，我只希望你能牢记今日的承诺。天下之大，正路最多，你一定要把路往宽了走啊！” 庞八明白富小九真心为了他好，庞八郑重的点点头，“请富郎中放心，我庞八一定带着兄弟们走上正路！” 庞八临行前把自己的令牌给了富小九，告诉她若是再遇到土匪，只要拿出这块令牌，便能保富小九一行人的平安。 庞八等人走后，富小九就成了众人拥戴感激的英雄，邵嘉成再也不跟对她心存妄想了。 富小九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跟这些人客气了几句，以赶路为由赶紧出发了。 对于徐景山毫不留情杀了柳碧的事，富小九等人都缄默不言，徐景山也没说什么，他一个人骑着马，看起来颇有些孤寂。 柳碧虽该死，可富小九等人不信徐景山会一点都不怀念她。 万临跟富小九商量道：“我用不用去陪陪徐大哥？” 富小九轻轻挑起了窗帘，偷看了徐景山一眼，说道：“算了，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念珍拽了下富小九的袖子，问道：“小九，按说在那种情况下徐大哥杀了柳碧无可厚非，可官差击杀罪犯之前或许都要考虑考虑，他不过是个普通的镖师，他是怎么能对着他那么喜欢的人下得去手呢？我觉得他并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富小九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早就看出他不简单了。” 万临也说道：“徐大哥绝对不是普通的镖师，但他刻意对咱们隐藏了身份，想必自有他的道理。只要他不对咱们痛下杀手就好了。” 万彰还有些惊魂未定，缩着脖子说道：“临兄你可别吓唬人，咱们对他算是实心实意的了，他为啥要对咱们痛下杀手？” 万临轻笑一声，“呵呵，他当人不会杀咱们了。”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咱们不要再提起柳碧的事了，只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吧。” 经历过了这件事，邵嘉成彻底老实了。 他本打算利用柳碧，找机会让柳碧勾引万临，再让富小九误会万临和柳碧，他便可以趁机安慰富小九，再给富小九一些好处，富小九没准就能接受他。 哪知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不说，柳碧还没了命。 再一想到柳碧竟是个蛇蝎毒妇，邵嘉成便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富小九的临危不惧和超人的胆识更令邵嘉成觉得自己低估了富小九，他虽对富小九没有了非分之想，还是打算跟着富小九走，因为他知道跟着富小九是安全的。 经过了惊心动魄的“劫道”事件后，富小九看出邵嘉成看自己的眼神有了变化，也就没那么讨厌他跟着自己这伙人走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着又走了半日，但是没有走到县城，而是到了一个村子口。 第352章 平静过后起风浪 村民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给路过的学子准备住宿的地方，当然他们是要收住宿费的。 刚到了村口，徐景山便来到马车跟前对富小九等人说到：“咱今晚就要在这里休息了，我之前也在这里落过脚，这里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城里的客栈，但将就一夜还是可以的。” 万临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只要有个地方能安身就好了。” 邵嘉成的马车也跟万临家的马车并排停下，他伸着脖子问道：“这附近只有这么一个村子了吗？” 徐景山答道：“没错，这是咱们唯一的选择了。” 邵嘉成失望的垂下了眼角，“行啊，反正是一宿，很快就过去了。” 众人继续往村子里走去，已经有些学子比他们先到了，村民们都在热情的招待着他们。 火红的晚霞铺满了天空，夕阳就要沉下去了，村里家家的烟囱都升起了炊烟，传来了烹饪食物的香气。 富小九吸了吸鼻子，向往的说道：“不知谁家在炖酸菜呢？要是能吃上一锅热乎乎的杀猪菜就好了。” 富小九话音刚落，便有个相貌憨厚的老伯向他们走了过来，热情的说道：“我家里还有地方，你们就住到我家去吧，我家今天还特意杀了猪，待会就有杀猪菜吃了。” 万临笑道：“娘子，你真是心想事成啊！” 富小九开心的说道：“呵呵，可能是我肚子里的馋虫提前来踩点了吧？” 万临对老伯作揖道：“多谢老伯了，咱们走吧。” 众人跟着老伯来到了他家，这位老伯家还真是不小，院子足足能停下五六辆马车，屋子也多，一次住下二十个人都没问题，只是房子差了些，都是泥瓦房。 但富小九对这里很满意，这简直是活脱脱的“农家乐”啊！ 邵嘉成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住过泥瓦房，眼里露出了明显的嫌弃。 富小九瞅了他一眼，冷脸道：“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你若是嫌弃这里条件不好，就自己盖间大瓦房住呗！” 邵嘉成被富小九怼的没敢吱声，讪讪的瘪了瘪嘴。 万临忍着笑说道：“杀猪菜的味道真香，娘子有口福了。” 徐景山也对这里很满意，“咱们运气不错，能在这么宽敞的地方留宿，晚上还有杀猪菜吃，等吃饱喝足的在热炕上一躺，那得多舒坦！” 徐景山这副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几个时辰前刚杀了人，而且杀得还是他口口声声说的“非她不娶”的女人。 富小九等人不免对徐景山有些惧怕。 老伯见他们都进了院子了，便开始自我介绍道：“我姓方，我的两个儿子常年在外卖货，家里只有我和老伴儿和两个儿媳，我们盖这么多房子，就是为了能让像我儿子们那样的商贩等人在外奔波的时候，能有个安身的地方。你们放心，我这里价钱公道，绝对不会多收你们银子的。” 方老伯一看就是实诚人，富小九客气的说道：“您可真是个大善人，我相信您的儿子们在外面肯定也会被别人很好的款待的。” 富小九的话，让方老伯勾起了对儿子们深深的牵挂，“哎，但愿如此吧！” 方老伯给他们带到了房间跟前，富小九和念珍能住一间屋子，万临、万彰、徐景山和邵嘉成可以住在一间有大炕的房间，邵嘉成的家丁们和赵大爷则被安排在了一间有两个大炕的房间。 因为除了他们这伙人，还有别的学子住宿，就算是有钱也不能住单间了。 邵嘉成很是郁闷，却不得不面对这个环境。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没有脚臭的，没有打呼噜磨牙的。 方大娘跟两个儿媳妇炖好了杀猪菜，便给学子们端了上来。 住宿的还有别家随行的女眷，富小九和念珍跟她们客气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吃着热腾腾的杀猪菜，富小九觉得格外满足，这些天不是吃冷食，就是在饭馆吃大餐，忽然吃到了接地气的家常菜，让人有了家的感觉。 富小九等人吃的都很香，邵嘉成也从开始的嫌弃，变成了不住称赞这菜可真香。 吃饱喝足后，众人便都回了房。 方老伯把炕烧得十分暖和，刚才富小九得知在这住一宿，每个人的住宿费是一百文，饭钱是六十文，真是便宜到家了。 富小九和念珍坐在炕上聊着天，不由又说起了惊心动魄的“劫道事件”。 念珍现在闭上眼睛就是柳碧被徐景山一刀戳死的画面，念珍心有余悸的说道：“如果徐景山不飞过去那刀，柳碧真的能杀了你吗？” 富小九想起自己被劫持的一幕还很后怕，心有余悸的说道：“说实话，柳碧若是庞八说的那种人，我猜她没准会杀了我。我还是要感谢徐大哥及时出手，否则我的命早就交待了。” 念珍也后怕的说道：“没错，我看柳碧也能下得去手。她之前为了攀上咱们的相公和邵嘉成，不惜一直在装绵羊，装娇弱，没有对咱们两个下毒手，咱们也算是幸运了。”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万临等人的屋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因为亲眼看到徐景山一刀杀了柳碧，邵嘉成是不敢挨着他睡的。 邵嘉成坐在离徐景山最远的炕沿边上，迟迟不敢躺下。 徐景山则已经洗漱完毕，大大咧咧的躺下了。 万临和万彰进屋就跟他们说他俩要看会书，所以他们这屋里此时安静的有些尴尬。 “你们自便吧，我乏了，先睡了。” 徐景山说了声便睡了。 不多时，他便鼾声如雷，听的邵嘉成直咧嘴。 他又在炕沿边上坐了会儿，他实在受不了徐景山的呼噜声了，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万临和万彰跟前。 “我说，咱们就由着他这么打呼噜？咱晚上还睡不睡了？” 邵嘉成以为他的话会引起万临和万彰的共鸣，没成想万临却轻飘飘的说道：“那咱们不如看一宿的书吧。这些日子书看的少，我心里都不踏实了。” 邵嘉成来到万临身边坐下，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还有心情看书？咱们可是跟一个杀人犯住一个屋啊！” 万临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要不是杀人犯，我娘子就是刀下鬼了。” 邵嘉成没话说了。 万彰抬头看了他一眼，话里有话的说道：“看来嘉成兄成竹在胸，不用温书便有把握金榜题名了。” 邵嘉成尴尬的抽了抽眼角，缓了片刻才说话：“我也只顾着赶路了，确实应该看看书了。” 三个人便在徐景山的如雷的呼噜声中看起了书，不知不觉看进去了，也就不太在意徐景山的呼噜了。 三个人挑灯夜读一直到了天亮，徐景山快醒的时候，他们才趴在桌子上睡了会。 徐景山见他们三个如此勤奋还很受感动，动作极轻的下了炕，穿起了衣服。 方老伯和方大娘蒸了两笼屉玉米面馒头，又煮了一锅菠菜蛋花汤，富小九和念珍起床的时候，都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陆陆续续的学子们都起床了，徐景山穿戴好后都没敢洗漱，生怕惊扰到万临等人。 不过他起来没多久，万临等人也醒了，看到徐景山穿戴完毕安安静静的坐在炕沿，身边还立着把长刀，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 徐景山看出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连忙说道：“我怕吵到你们，穿好衣服就坐在这等着你们醒过来了。” 邵嘉成：大哥，你昨晚已经吵了我们一宿了好吗？ 万临无奈的笑道：“徐大哥真是有心了。” 徐景山陷入了回忆，“你们可真是用功，让我想起了我读书的时候。” 邵嘉成顶着两个黑眼圈打了个哈欠，“我们就在路上补觉吧。” 几个人出了门，感受到外面冷冽的空气瞬间都精神了许多，他们来到饭厅的时候，富小九和念珍都已经坐在饭桌旁等着他们了。 徐景山先坐下了，富小九看到万临、万彰和邵嘉成的眼下都有些青黑，再看徐景山神采奕奕的，便猜到万临他们三个晚上应该没睡好。 富小九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下万临，然后看了看徐景山，万临立时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万临偷偷做了个打呼噜的表情，富小九忍不住偷笑了下。 众人吃过了饭后，富小九多给了方老伯三两银子，方老伯不好意思多少富小九的银子，特意给他们带了一包玉米馒头。 富小九收下了馒头，告别了方老伯便又上路了。 离开了这个村子，再走上一天就能到下一个县城了，如果顺利的话，天刚擦黑的时候他们便可以在客栈落脚了。 这一路上十分平静，按照预计的时间，他们在天刚黑的时候已经坐在客栈的房间里整理行李了。 富小九和念珍刚准备好明天要换的衣服，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两个人从房间的窗户就能看到一楼的后门。 一楼是饭馆，后门是往客房这边送水送吃的的通道，此时有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正站在后门同伙计撕扯着。 伙计高喊道：“我们都容了你一天，你却不仅不去筹钱，反倒在这偷我们给客人们的吃食，你这么大个人不觉得害臊吗？” 那男人也不服输的吼道：“是你们诓骗了我的钱财，我没去报官就不错了，我被你们扣在这不给吃喝，我自己来找点东西吃怎么了？难道你们谋了我的财，还想饿死我来害我的命不成？你们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念珍听他们吵了会，立刻把心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家黑店？” 第353章 押上运气猜大小 富小九拧拧眉，“别着急，咱们再听他们说说。” 两个人站在窗口接着听着，店里伙计又说道：“之前可是你自己要去赌的，我们可没逼着你。你自己赌输了，却又赖钱，别说你要报官了，你明天要是再不给钱，我都要报官了！” 伙计说完这番话，商人打扮的男子气势瞬间弱了不少。 “我没说要赖钱，可是你们把我关在这里，还不给饭吃，你让我去哪里给你们筹银子去！” 伙计继续说道：“我们让你去筹钱，你却趁机跑路，我们才不得已把你关在这的。要是不饿上你几天，岂能便宜了你？” 听他们说到这，念珍还是一脸的担心，拽着富小九问：“小九，他们这莫不是私设了赌场？这不也是家黑店吗？” 富小九却谨慎的说道：“咱们不能先入为主，这店里要是有赌场也未必不是合法经营的。” 两个人正在议论着，那商人就被几个伙计拉扯走了，富小九房间的门也被敲响了。 “娘子，是我。” 是万临的声音。 富小九马上开了门，万临和万彰一起走了进来。 “你们听到楼下有人在争吵了吧？”万临直接问道。 富小九和念珍齐齐点头。 万临来到窗边往外看了看，说道：“这家客栈里设有赌场，徐大哥已经去打探了，如果这里的赌场是私设的，咱们就退房。” 富小九没万临这么紧张，无所谓的说道：“咱们只在这住一晚，他这里的赌场若是私设的，只要不影响咱们就好了。而且这个时候再去找客栈，恐怕是没有空房的。” 念珍也说道：“刚才他们已经吵完了，估计也不能再炒了，咱们就别折腾了。” 万彰向念珍走了过来，关切的说道：“娘子没被他们的吵闹吓到吧？” 念珍面带轻松的笑了笑，“咱们连劫道儿的都见过了，这点小吵小闹有什么好怕的？” 万彰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也是，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咱们都长了不少胆识。” 这时又传来了敲门声，万临说了声“进来”，徐景山便推门而入。 “我打听到了，这家客栈的确设有赌场，不过这赌场是官府允许的，刚才那个商人也的确是自己去赌的，赌输了说去筹钱，结果要溜，被客栈的伙计给抓回来了。那商人姓方，据说他本来是要带着做生意赚的钱回家的，结果一时兴起去赌了，便把所有钱都搭了进去。” “他姓方？”富小九忽然皱皱眉。 万临看向了富小九，瞬间读懂了富小九眼神的意思，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难道他是方老伯的儿子？” 徐景山挠挠头，“不会这么巧吧？” 富小九说道：“徐大哥，麻烦你再去打探打探，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方老伯的儿子。方老伯一家都是实诚人，若他真是方老伯的儿子，咱们就帮帮他。” 徐景山痛快的答应道：“好说，我再去看看。” 万临拉过富小九的手，问道：“娘子，你打算怎么帮方老伯的儿子？你是要帮他还清赌债吗？咱们不知道他欠了多少银子，他若是欠的多，咱们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富小九冷静的说道：“我这个人有同情心却不是圣母婊。要是超出我能力范围外的，我肯定不会帮他。你以为我会为了帮他把咱们的路费都搭上吗？” 万临不解的问道：“那娘子的意思是？” 富小九神秘一笑，“等徐大哥打听妥当了，我再告诉你我有什么主意。” 徐景山不负众望，很快就把情况都打听清楚了。 那个欠了赌债的商人叫方广才，的确是方老伯的儿子，他是老大。他输掉了自己的本金六十两银子，又欠了一百两银子，此时正被关在柴房受罪呢。 不过店家已经给了他一碗凉水和半张煎饼了，他离饿死还差得远。 听完这些富小九便说道：“一百两不是个小数，要是替他还了一百两，咱们路上就要吃紧。咱们不能从自己兜里掏钱给他还赌债。” 徐景山急性子的问道：“那弟妹的意思是？” 富小九信心十足的打了个响指，“去赌场赢钱！” “娘子你说什么？你要去赌场赢钱？”万临被富小九的主意吓得不轻。 富小九毫不迟疑的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去把方广才输的钱赢回来。” 念珍也觉得富小九的想法太疯狂了，忧心的问道：“小九，你之前去过赌场吗？” 富小九摇头，“没去过。” 富小九之还真的去过几次知名赌场，不过富小九是去度假游玩的，去赌也是小赌几次，点到为止，却还从来没输过。 富小九打算去试试运气，她现在不是运气爆棚的吉星吗？万一她运气不错，真的把方广才的银子赢回来不就好了？ 当然，富小九不打算投入太多的本金，见好就收。 念珍又担心的问道：“你既没去过赌场，那你知道该怎么赌吗？” 富小九狡黠的眨眨眼，“我之前没去过，这次去了不就知道了？” 徐景山马上说道：“我在赌场赌过几次，多少知道些里面的门道儿，既然弟妹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这赌场要是有问题我看得出来，到时候让弟妹收手即可。” “好，咱们就去试试手气！” 富小九说着就走出了房门。 万临相信富小九的决定，紧跟着富小九出去了。 徐景山也跟了出去，念珍拉着万彰说道：“走吧，咱们也去瞧瞧赌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下楼的时候，邵嘉成也跟着来凑热闹了。 邵嘉成吃喝玩乐都精通，唯独没去过赌场，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他们找到了伙计，伙计一看他们也想赌一把，便高高兴兴的带他们去了赌场。 到了赌场众人先被里面的“热闹”惊住了，富小九做好了心里准备，不过念珍有些被吓到了。 富小九回头说道：“小珍，你要是不喜欢这里就回房歇着去吧。” 念珍倔强的说道：“我不走，我得看着你赢钱。” 富小九掩面偷笑，“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念珍握了下富小九的手，“我相信你的运气。” 富小九浅笑了下，几个人已经来到了赌桌前。 伙计向他们介绍，这里的玩法很多，有：双陆、打马、赌大小、桥牌等等。 富小九问他方广才玩的是什么，伙计说他玩的是赌大小。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说道：“赌大小最简单，也最考验运气，我就玩这个吧。” 伙计见她行事痛快，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恭敬的把她带到了赌大小的赌桌前。 来到这赌一把的学子不少，不过富小九一行人的到来还是颇受瞩目的。 “这位娘子，您要押多少？”伙计客气的问道。 富小九从钱袋里拿出十两银子，淡淡说道：“我押十两银子，赌大。” 庄家笑笑，随后把三个骰子扔到了竹筒内，猛烈的摇了起来。 这时其余闲家都已经下完了注，有人觉得富小九这一行人有些与众不同，而且下注的人还是富小九，便想讨个彩头，跟她一起压了大。 但多数人都觉得富小九这行为有些不成体统，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出头来下注呢？ 所以多数人都买了小。 万临等人全都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庄家手里的竹筒，片刻以后，庄家把竹筒扣在了桌子上。 所有人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富小九也觉得自己的心跳在瞬间加速，似乎马上要跳出胸膛了。 “开！” 庄家说完，迅速拿起了竹筒。 “啊！娘子，咱们赢了！” 万临看到骰子时，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念珍兴奋的抱住了富小九，富小九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真的不错！ 庄家问道：“恭喜您这次赢了三十两，您还要继续吗？” 富小九没有见好就收，立刻答道：“继续！我这次要押五十两，这次我还押大！” “我们也押大！” 刚才跟着富小九赢了的人们，又都纷纷跟着富小九下注。 富小九环视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要是押输了可别怨我。” 那些人纷纷说道：“不会不会，我们都是自愿跟着你的，不会怨你。” 富小九从钱袋里拿出了十两银子，跟之前的四十两凑成了五十两，一起堆到了桌子上。 万临没说什么，徐景山却有些担心了，他暗暗拉了下万临的袖子，“老弟，你要不要拦着点弟妹，让她见好就收吧。” 万临却摇摇头，“无妨，我相信我娘子。” 这次有更多的人跟着富小九下注了，邵嘉成突然往前一步，“等等，我也下注！我押一百两，押大！” 庄家对他们礼貌的笑笑，又摇起了竹筒。 骰子的声音在竹筒里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很是悦耳也很是刺激，众人全都伸着脖子，瞪着眼睛，暗暗的抓着衣襟，等待的口干舌燥。 富小九和万临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富小九这把若是输了，就要输一百两银子！ 邵嘉成虽不在意他下注的一百两银子有输光的可能，但在赌桌前的紧张气氛中，让他也不得不跟着紧张了起来。 徐景山叉着腰，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竹筒。 念珍和万彰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竹筒，俩人的手又冰凉了。 “啪！” 竹筒扣在了桌子上，随着庄家的一声“开”，庄家缓缓拿起了竹筒。 第354章 好运无敌庄家慌 在众人的期待中，三颗骰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众人立刻一拥而上查看骰子的点数，随后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赌坊。 富小九一如继续的好运，她这次又押对了！ “大！” 庄家在欢呼声中不情愿的喊出了点数。 万临兴奋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哈哈哈，真是跟着吉星有好运！娘子，你太厉害了！” 邵嘉成高兴的手舞足蹈，连连拍手道：“妙啊，真是妙！想不到富郎中手气这么好！咱们真是来对了！” 徐景山等人也都对富小九的好运感到惊讶，富小九的浅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赢回来的一百两银子，终于收了手。 “好了，我不玩了。”富小九说完，万临就要去收银子。 “这位娘子您请慢！” 庄家一只手按住了一锭银子。 富小九抬眼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了？” 庄家笑嘻嘻的说道：“您今儿个手气这么好，再多玩几次吧！您看，大家伙可都跟着您玩的开心呢！” 有人好不容易赢了钱，正在兴头上不想让富小九走，也劝说着她，“是啊是啊，您再玩几次，我们还跟着您！” 庄家趁机说道：“您看，大家都想再沾沾您的光呢！您再玩几次吧！” 富小九怎么会不知道庄家的套路，她冷脸把庄家的手拿开，把银子都划拉到自己面前，边往万临怀里放银子边说道：“他们想不想玩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们的娘，还要管他们高不高兴。” 富小九说完，扭头就要走。 庄家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夹杂着隐隐的威胁，“您还是考虑考虑吧。” 庄家说完，人群里忽然走过来四个打手模样的彪悍男人，拦住了富小九等人的去路。 念珍害怕的挽住了万彰的胳膊，万临立刻将富小九护在身后，徐景山则紧紧握住了腰间的长刀。 富小九见状，不假思索的回过身对庄家说道：“好，那我就听你的再玩几次。咱们说好，我再玩三次，不管我是输是赢，我都要离开！” 庄家见富小九改变了想法，也不磨叽，咧着嘴对富小九一拱手，“小娘子真是痛快人！好，咱们开始吧！” “娘子......”万临想阻拦富小九。 富小九轻声道：“别怕，大不了都输回去而已。” 庄家把骰子放进了竹筒中，勾着嘴角问道：“这次您押大押小？” 富小九毫不犹豫的答道：“我还押大！” 庄家一怔，没想到富小九如此执着，竟还要押大。 “好！” 庄家又问：“那您押多少？” 富小九把银子全都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他面前，“我这次押一百两！” 庄家的眼睛猛地亮了，别人也都对富小九的大手笔感到吃惊。 万临张了张嘴唇，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徐景山却着急了，忙对富小九说道：“弟妹，你这把押注的太大，太冒险了！” 富小九淡淡的笑笑，“来这不就是图个刺激吗？没关系的，我输得起。” 徐景山以为富小九也犯了跟一般赌徒一样的毛病，赢了些钱就变得贪心了。 可是万临都没说什么，徐景山觉得自己要是再劝富小九就不大合适了，只能由着富小九去了。 不过之前跟着富小九下注的人有些犹豫了，一连三次都押大，赢得可能不多啊。 富小九没搭理他们，她就是要押大，那些人犹豫了片刻，有一少半的人还跟着富小九押了大，剩下的人都押了小，瞅着富小九面前的一百两银子直吞口水。 庄家这次将竹筒摇出了一些花样，富小九很是欣赏的看着他表演花样，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愉快的笑容。 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中，庄家帅气的一甩手，将竹筒扣在了桌子上。 “这不可能！” 一个押了小的人伸过脖子看到了骰子的点数，五官都要抽在一起了。 庄家看着骰子的点数，有种被刀子扎心的感觉。 他费劲心思摇的骰子，竟然还是“大”！ “呵呵，我又赢了。”富小九微微勾唇，还不忘火上浇油，“你说的果然没错，我运气好，就该多玩几次。” 庄家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他为啥要嘴欠的要留住富小九？ 是嫌富小九的运气不够好，还是嫌富小九赢的不够多？ 庄家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刚要说什么，富小九便豪气的说道：“我说好了玩三次，我还能玩两次，我这次还押大！” 富小九说完，便把面前赢来的一百两银子加上本金一百两，全部推到了庄家面前。 邵嘉成很后悔，他刚才要是跟富小九押注一次，就能赢回来四百两银子了！ “我......” 邵嘉成刚要说他要跟着富小九押注，徐景山拦住了他，低声道：“不可再押注了，富郎中赢了还行，你若是再赢了，咱们恐怕就不好从这里走出去了。” 邵嘉成是个聪明人，经过徐景山的提醒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得控制住自己的爪子。 本来就是庄家让富小九留下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摇起了骰子。 不过庄家这次的胜算大了些，他觉得富小九不可能连续四次都押大押中。 庄家更加卖力气的摇着骰子，赌场的人也都被富小九连续押了三次大都押中的好运气吸引过来看热闹了。 有人也想跟着富小九押注，但是被看场子的壮汉瞪了一眼后，便和邵嘉成一样，悻悻的控制住了自己的爪子。 已经有人去禀报客栈掌柜这边的动静了，掌柜闻言还不太相信，一再确定富小九等人没有出老千后，掌柜才面色凝重的起了身。 掌柜走进来的时候，正赶上庄家把竹筒扣在桌子上，掌柜的心翻了个个儿，赶紧加快了脚步。 “我不信她这次还能赢！” 掌柜心里说道，脸上阴晴不定，他还不敢太拉着脸，以免让人说他小气。 “快点开！” 庄家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按在竹筒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可是他不敢把手拿开，庄家正在犹豫着，抬眼看到了掌柜，他额头上的冷汗“唰”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有人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开吧，别磨蹭了！” 富小九也说道：“莫非你还有异术不成，再等会就能把骰子的点数给变了？” 庄家擦了下脑门上的汗，终于用慢动作把竹筒拿开了。 “哈哈哈哈！是大！是大！发财了！发财了！” 有个赌徒近乎癫狂的大笑着，他一直都跟着富小九下注，算上这次已经赢了一百多两银子了！ 他笑得疯狂，庄家和那些押小的人却要哭了。 掌柜的没等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那个赌徒的兴奋高呼，阴晴不定的脸立时定格在了阴沉的瞬间。 富小九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幸亏你留下我了，否则我岂不是要错过四百两银子了？拿着，这十两银子给你当赏钱了！” 富小九高兴的把银子和银票都拢到自己跟前，这可是足足四百两银子，简直不要太爽！ “这位小娘子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掌柜走到了富小九身边，向她客气的拱拱手。 富小九也对他客气的回了礼，“多谢！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家伙计，要不是他非得劝我再玩几次，我还不能赢这么多银子呢！” 做庄家的伙计听了富小九这话脸都绿了。 掌柜的更是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把富小九全家都问候了个遍！ “呵呵，我们向来都是保证客人玩的痛快，看到您这么尽兴，我也高兴。”掌柜心口不一的说道。 富小九点头道：“呵呵，我也高兴。好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再玩最后一把呢！做人得守信用！” 掌柜的忙拉住了富小九的袖子，“这位娘子，您再听我说一句！” 万临毫不客气的打开了他的爪子，“请您注意分寸！” 掌柜讪讪的笑了笑，“呵呵，我就是想提醒她一句，不要一直押大，这么玩会输的。” 富小九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随后转过头对庄家说道：“押大！” “啥？” 庄家愣住了。 富小九催促道：“别耽误工夫，玩完这把我就不玩了，我都饿了。” 庄家苦着脸看向了掌柜，掌柜单手捂脸，无奈的努努嘴，示意他听富小九的。 “这回您要押多少？” 庄家很怕富小九说全押上，又期待富小九说全押上，因为他觉得富小九这次不可能再赢了，否则就太不可思议了。 掌柜跟他一样的心思，心说这次富小九怕是要把赢的钱都输回去了。 想到这，掌柜脸上的阴云就散开了许多。 那些跟着富小九下注的人虽赢了不少钱，可听富小九说还要押大，他们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谁也不可能一直押大一直赢吧？ 有了如此的想法，这次跟富小九押大的人便少了。 富小九还没回答庄家的话，她伸出两根纤白的手指陆续拿起了银子，“给，我这次押三十两银子。” “三、三十两？”庄家差点吐血。 富小九理所应该的说道：“是啊，我之前都赢了这么多银子，肯定不会把赢的钱白白输回去啊。所以这次是输是赢我都不在乎了，你随便摇骰子吧！” 庄家为难的说道：“您这......这怕是不太符合规矩......” “哦，那好吧，我押一百两吧。”富小九很痛快的又推过去了七十两银子。 “好！” 庄家觉得富小九这次怎么也不可能再赢了，见她多押了钱，眼里马上出现了喜色。 第355章 莫要贪心无后患 富小九的脸上没还什么表情，眼睛一直盯着庄家手中的竹筒。 然而其他人却神情各异，万临觉得富小九赢了不少了，就算是输回去二百两也无妨，毕竟这二百两也不是自家的银子。 客栈掌柜从怀里掏出了帕子，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立刻又把目光集中到了竹筒上。 “哗啦哗啦......” 庄家手腕极为灵活，把竹筒摇得上下翻飞，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富小九输！ “啪！” 竹筒被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庄家深呼吸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盯着竹筒，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开！” 随着庄家洪亮的一嗓子，三枚骰子再次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哈哈哈哈......是小，是小！” 看到这次的点数是小，庄家控制不住的大笑了出来。 掌柜怕自己听错了，赶紧伸着脖子瞪眼去确认骰子的点数。 “哈哈，果然是小，是小！” 掌柜顾不上失态，也大笑了出来，但他很快就把笑容收住了。 除了富小九，这次押大的人全都沮丧的直叹气摇头。 富小九则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好了，我玩够了，该去吃饭了。” 富小九是故意的。 她刚才一直在心里祈祷这次要输一次，否侧赢了那么多银子不是好事，而是不必要的麻烦。 人不能太贪心，否则后患无穷。 富小九输了回了二百两银子，的确让掌柜心里舒服不少。 富小九没要银子，直接拿过来剩下的二百两银票。 她在收银票的时候，掌柜为了显示自己的大方，特意对富小九说道：“别看您这把输了，可您今日的手气可真是不错！待会我让伙计给您这桌加个菜，给您添个彩头！” 富小九也没跟他客气，“我爱吃鱼，送我们一道松鼠鳜鱼吧。” “一定一定！”掌柜乐不得的答应着，想赶紧把她送出去。 富小九很知足，她用三十两银子赢回了一百七十两银子，用一百两去帮方广才换赌账，还能再给方有才六十两银子本金，自己还能剩下十两银子，就当是辛苦钱了。 掌柜亲自把富小九等人送到了一间雅间，又叫人上了茶水后才离去。 万临猜出了富小九的心思，给她倒了杯茶，便浅笑着问道：“娘子刚刚是故意输的吧？” 富小九莞尔一笑，“相公说的对，我是故意输的。” 徐景山听到富小九这句话，立时对她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念珍不解的问道：“小九，你为何要故意输一次呢？” 富小九笑着解释道：“我用三十两本金赢了四百两银子，足以让赌场掌柜把我当成瘟神了。我若是再赢一次，不管是多是少，都会让他们看我更不顺眼。我只有输一次，才能确保咱们平安的带着银子离开。” 富小九解释过后，念珍便明白了富小九的良苦用心。 万彰对富小九敬佩的一拱手，“富郎中，你可真是谋划周全啊！” 富小九自谦的笑笑，“人只要不贪心就不会出事。” 邵嘉成现在除了敬佩富小九外，再对富小九没有任何念头了，他端起茶碗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富郎中，我敬你一杯！” 富小九看出邵嘉成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邪念，也很乐意接受他敬自己的这杯茶。 富小九这次输的极好，不仅让他们顺利带着赢来的钱走出了赌场，还起到了“广告”的作用，客栈掌柜看着情绪高涨疯狂押注的人们，这会儿不仅一点不怪富小九赢了一百多两银子，还很感谢富小九。 富小九等人酒足饭饱后，便让伙计去把掌柜的叫来，想跟他商量下把方广才赎出来的事。 掌柜很快被伙计叫了过来，富小九跟他说了方广才的事，掌柜忽然就明白了富小九去赌钱的用意了。 掌柜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转念一想，富小九的钱到底还是到了自己手里，也比都被富小九带走了强。 所以掌柜很痛快的跟富小九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把方广才从柴房放了出来。 方广才他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了富小九等人一脸懵逼。 万临把他们之前在方老伯家住宿的事情告诉了方广才，说他们是看在方老伯人品忠厚的面子上才出手相救的。 方广才听了赶紧给富小九等人下跪感谢，万临扶住了他，劝他以后万不能再踏入赌场半步，否则以后不会再有人去赎他的。 而且他在外面辛苦奔波了大半年，不仅没拿回来一文钱，反而欠了一屁股的债，别说爹娘会跟着伤心了，媳妇都可能会跑。 方广才本就不是什么赌徒，只是一时心痒去了赌场，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他也没胆子再去赌了。 方广才郑重的起了誓，说他此生不会再踏入赌场半步，又对富小九等人千恩万谢后，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富小九功德圆满，心情格外不错，其他人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今晚全都能安心休息了。 不过一放松下来，念珍却又不得不想起了柳碧的事情。 念珍拉着富小九的手问道：“小九，你说徐大哥到底是什么人？我一闭眼，眼前还是浮现出了柳碧背后中了一刀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忘记这件事啊。” 富小九也在琢磨着徐景山的事情，猜测道：“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镖师，更像是游侠。不过侠客却不是人人都担得起的，有人以侠客的名义劫富济贫，滥杀无辜，也是可恨。” 念珍喃喃道：“游侠？我倒是听说江湖上有这样的人物。” 富小九的眼皮已有些沉了，声音飘忽的说道：“不过徐大哥到底是正是邪也有待考察，到京城的路还长着。日久见人心，咱们到时候自会知晓的。” 此时被议论的正主正蹲在床边磨着刀。 徐景山手里的刀被他用磨刀石磨的锃亮，刀刃上都能清晰倒影出他的影子了。 这把刀跟了他二十年，是陨铁打造而成，本就锋利无比，再加上他的精心保养呵护，虽然二十年了，却丝毫不减锋芒。 磨完了刀，徐景山又把刀细细的擦拭了一遍，然后把刀仔细的收到了刀鞘里，紧握着刀眸色冷冽的自语道：“咱们这次一定能成事！” 众人依旧起早上路，昨晚下了半宿的雪，路更难走了些。 临近傍晚，眼看着再走上一个时辰就能到达下一座县城了，在经过一片两边都是树林的小路时，突然从树林中蹿出来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土匪。 他们蹿出来便大喊道：“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富小九家的马车正巧走在最前面，赵大爷赶紧勒住了缰绳，吓得心突突。 富小九也听到了“留下买路钱”的厉喝，富小九的手了摸向了腰间那块庞八给她的令牌。 “娘子，这令牌真能有用？”万临有些担心，想把令牌从富小九手里拿过来，“把令牌给我吧，我去试试。” 富小九却没把令牌给他，直接钻出了马车，“我觉得庞八不会诓骗咱们。” 富小九说话间已经来到马车外面，她高高站在马车之上，举起手中的令牌，对土匪们说道：“这是庞八送我的令牌，他说有了这块令牌便能保我们在路上平安。” 富小九的话还真起了作用，一个为首的土匪几步走了过来，瞅了眼令牌后，质疑的问道：“你是他什么人？他凭什么给你令牌？” 富小九目光清冷的看着他答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匪首很吃惊。 富小九这就把令牌收了起来，说道：“你们若不信就算了，尽管来劫杀我们吧。” “......”匪首怔住了。 他还没见过哪个女人碰到他们能这么无所畏惧的。 “你是怎么救的庞八？”匪首好奇。 富小九面无表情的答道：“我医治了他的病，多给他延了几年的命。” 匪首更惊讶了，忙问：“你是郎中？” 富小九微微点头，“怎么，你也有病？” 匪首：“......” 富小九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到底怎么决定的，给个痛快！” 匪首：能不能给我们做土匪的些面子？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大路朝天，你们请便吧！”匪首收了刀，给富小九让开了路。 “多谢。”富小九利落的钻回了马车里。 富小九刚才跟匪首的对话万临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徐景山都做好拔刀的准备了，没想到富小九几句话就让匪首给他们让了路。 富小九回到马车里后，只见万临、万彰和念珍都对她目露敬佩。 万临向富小九一拱手，“娘子真是好胆识！” 富小九又把令牌拿了出来，笑道：“不是我好胆识，是庞八给咱们的令牌好用。不过这伙贼人要是知道庞八已经金盆洗手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放咱们过去了。” 富小九这话一出口，就让万临等人有些后怕。 万临马上冲着外面喊道：“赵大爷，快点赶车！” 借了富小九的光，土匪们这次没有拦截一个路人。 要说土匪间的消息传的真是快，富小九等人刚到县城，他们就收到了庞八金盆洗手的消息。 庞八给每个山头都发了请帖，请他们参加自己金盆洗手的宴席。 富小九不知道的是，自从那些山头的土匪参加完这次宴席，都在暗中观察庞八到底是不是说话算数，真的不就再干打家劫舍的买卖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他们发现庞八真是改邪归正了，而且还把种菜养猪挖草药的买卖的干的有声有色，有几个山头的匪首也开始向他学习，几个月的时间，竟有不少山头都改邪归正，纷纷开始种地养猪挖草药了。 第356章 忍悲悦客求名医 可能是之前经历的事情有些多，富小九等人又行进了将近十来日都平安无事。 一晃进京的路程已经走了大半段了，然而富小九等人还是没看出来徐景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徐景山一是隐藏的太好，二是这段时间路途平静，没有给他什么发挥的机会。 临近京城气候逐渐暖和了不少，这天他们到了个繁华的州府，这州府比之前的县城州府都要繁华许多，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了中午，一行人决定就在这落脚。 连续赶路了许多日，所有人都没有功夫更没有心思去好好逛一逛哪里，这回终于有了休闲的机会，所有人都觉得应该稍稍放松下神经。 找好了客栈，吃过了午饭，万临和万彰专心的陪同两位娘子去闲逛，邵嘉成带着家丁们招摇过市，徐景山则说他想一个人随便逛逛，众人约好晚饭前回到客栈集合。 富小九四个人说是闲逛也真是闲逛，她和念珍精打细算不敢胡乱花钱，就是看到了喜欢的东西也只是看看而已。 万临和万彰看得出她们舍不得花钱，只恨自己现在还没有个一官半职，没有能力给娘子采买喜欢的东西。 四个人逛了一会，其他人还没怎么乏累，念珍挺着肚子有些走不动了，便找了个茶馆去歇会。 茶馆里有个唱评弹大叔，嗓音清亮，唱腔圆润动听，河车的客人不少，也不怎么吵闹，气氛安逸舒适。 万彰喝着清香的热茶，感慨道：“果然在这么繁华的州府才有这么雅致的茶馆啊！” 万临也觉得此时此刻有种难得的放松，跟着感慨道：“是啊，感觉咱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富小九托着下巴看着评弹艺人，嘟着嘴说道：“他唱的好听是好听，只是有些听不太懂他唱的是啥。” 念珍点头，“我也听不太懂，不过好听就行了。”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吃着点心听着评弹。 一曲唱罢，众人有叫好的，有鼓掌的还有给赏钱的。 四个人歇的差不多了，这就要走。 “各位客官......” 评弹艺人忽然站了起来，语气颇有些激动。 四个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向了他。 评弹艺人恭恭敬敬的向众人鞠了个躬，继续说道：“小老儿叫苏年，在这件茶馆唱了五六年的曲儿，承蒙掌柜和各位的照顾，小老儿才能在此处安身。” 经常来茶馆喝茶的人都认识他，觉得他嗓子好，长的曲儿也不沉闷，但对他这个人并不了解。 现在听到他如此说，都猜到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了。 多数人都安静的听他说话，店里的伙计也没拦着他，让他继续说。 “我本打算在这里好好唱几年曲儿，攒够养老的银子和闺女的嫁妆，可人算不如天算，我闺女三天前忽然得了场大病，为了给她看病我花了大半的积蓄，可我闺女的病情却没有任何起色。我只能厚着脸皮在这里求问各位有没有认识名医的？请你们帮忙救救我闺女吧！” 说完，他就泪光盈盈的对着所有人弯腰鞠躬作揖。 来这家茶馆喝茶的人大多是文雅之士，家里多少有些银子和权势。 有人热心的问道：“你之前找了哪个郎中给你闺女看的病？” 苏年答道：“我请的是齐郎中。” 问话的人立时皱着眉面露遗憾，“齐郎中就是咱们这医术数一数二的郎中了，若他都看不好你闺女的病，恐怕......” 的确，齐郎中是本地医术不错的郎中，他都看不好的病，本地的郎中恐怕真是没有能救得了苏年的闺女了。 “唉，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闺女就要死了吗？她才十六啊......” 苏年心痛的抱着头蹲到了地上，想到他之前还忍着悲痛用愉悦的嗓音唱曲儿，所有人都很心酸。 富小九忽然上前几步，冷静的问道：“你闺女的病情什么样？能不能给我简单的讲述一下。” “啊？您、您......” 苏年立时抬起了头，看到问他的人竟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子。 他以为富小九只是个热心人，勉强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来，答道：“多谢您的好意了，我闺女的病既然齐郎中都治不好了，我也不会再抱有什么盼头了。” 富小九简明的说道：“我是个郎中，没准能治你闺女的病呢。” “啥？” 苏年目露惊讶。 富小九回给他暖心一笑，“带我去见见你闺女吧。” 他还在发愣。 别人听到了富小九的自我介绍也都觉得吃惊，想不到富小九这么个美娇娘竟是个郎中。 她如此毛遂自荐，必定不是逞能逗趣的，众人看她的眼神也都带了几分尊敬。 万临走了过来，语气温和的说道：“我娘子真是郎中，而且医术还不错。您不妨让她给您闺女看看，或许有机会呢。” 苏年这才从地上站起，又对他们作揖感谢，“啊......那，那就麻烦你们了！” 苏年家里的情况茶楼掌柜是了解的，他也给苏年拿了些银子，他见苏年这么一说，竟真的找到了郎中，也为替苏年高兴。 茶楼掌柜对富小九一行人尤其注意，因为若是富小九能成功医治好苏年闺女的病，他还有件事有求富小九。 苏年在茶楼后面的巷子里租了个小院子，他平时在茶楼唱曲儿，他闺女苏兰兰就在家里靠着给人织补赚些银子。 眼看着苏兰兰到了出嫁的年龄了，苏年已经找人说了媒，他本想着要是有靠谱的人家，就让苏兰兰在州府扎根，就算他一个人回老家养老也无妨。 哪知媒人刚帮他找到了个靠谱的人家，苏兰兰就莫名其妙的病倒了。 苏年就这么一个闺女，宝贝得紧，哪怕倾家荡产能治好闺女的病也行，可花了他大半的继积蓄苏兰兰依旧没有好转，齐郎中甚至都告诉他准备后事了，这可让苏年怎么接受得了？ 因为万临和万彰不方便去苏兰兰的闺房，富小九又怕她的病会传染，也没敢让念珍进去。 她跟着苏年进了屋，一眼便看到简朴的木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脸颊塌陷的秀气姑娘。 苏年看着他可怜的闺女，瞬间就掉了眼泪，“我闺女自打有病后，只喝了一碗稀饭，我后来再给她喂饭喂水她都吐，她要是再不吃喝怕是都要饿死渴死了！” 富小九看到苏兰兰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一紧，立刻问道：“她可闹过肚子？” 苏年摇头，“这倒是没有。” 富小九俯下身来，在苏兰兰耳边柔声问道：“你肚子疼吗？” 苏兰兰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答道：“不疼。” 富小九先翻开她的眼睛看了看，又动作轻柔的捏开她的嘴，查看了下她的舌苔，然后坐在床边给她把起了脉。 苏兰兰的脉象已经很微弱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都熬不过今晚了。 富小九这次把脉有些特殊，把完了苏兰兰右手的脉，又拿起了她的左手腕。 苏年见富小九神情凝重，一言不发，不免有些焦急。 “我闺女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 富小九面露疑惑，没有回答苏年，而是在自语般的说道：“她的情况不像是肠胃炎症，也没有发烧，真是蛮奇怪的。” 说完，富小九转脸问道：“她得病之前可曾吃了什么不干净或者腐坏的食物吗？或者是吃了什么不太寻常的东西？” 苏年面带愧疚的看了眼闺女，“我们家每天都是小米粥配青菜，要不就是玉米饽饽配咸菜，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些荤腥，更别说吃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了。我闺女跟着我真是吃了不少苦啊。” 富小九也犯了难，蹙起了好看的秀眉，“这样的话......的确有些难以确认她的病症。” 富小九好想有双透视眼啊，此时没有先进的医学仪器，想要迅速却准确的判断出苏兰兰的病简直太难了。 苏年看出富小九面带难色，绝望的垂下了脑袋。 苏兰兰听到富小九的话，自知怕是熬不过去了，也从眼角滑落了绝望了泪水。 富小九沉着脸焦急的思索着苏兰兰的病情，她还没有放弃，只要能知道苏兰兰的病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她就有医治好苏兰兰的希望。 富小九绞尽脑汁的琢磨着，“不是肠胃的问题，看起来也不像是胆病和脾的毛病，可是只吐不拉，还能是什么问题呢？” 富小九进屋半天了还没个动静，万临等人在外面等着着急，路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万临现在都有些“被害妄想症”了。 “那个苏年不会是个骗子吧？他难道把我娘子骗进去了......” 万临不敢再想下去了，这就要冲进屋去。 “临兄，你干嘛？”万彰赶紧拉住了他的袖子。 万临紧张的说道：“我娘子进去半天了还没出来，我得进去看看，万一她......” 万临的话没等说完，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娘子！” 万临猛地甩开了万彰的手，风一样的冲进了屋去。 万彰和念珍也不敢迟疑，紧跟着冲了进去。 第357章 菩萨财神都来到 三个人紧张的冲进了屋后，富小九和苏年一看到他们，全都露出了一副惊讶的神色。 “娘子，怎么了？” “相公，怎么了？” 万临和富小九同时问道。 万临看着富小九脚下的粉身碎骨的茶碗，眼里的紧张还没有退去。 富小九发现万临在看着茶碗，立时明白他们为何会突然冲进来了。 富小九马上解释道：“你们别紧张，我刚才想事情想的入神，不小心把茶碗碰到地上打碎了。” 苏年也明白万临他们为何一脸紧张的冲进来了，忙说道：“你们别误会，事情就是富郎中说的这样。” 其实不用他们两个解释，万临等人进来就能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茶碗的确是富小九不小心打碎的。 万临既然进来了，就不由得看了眼病入膏肓的苏兰兰。 “娘子，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富小九罕见的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她的病到底是怎么引起的。” 万临向苏兰兰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随后又给富小九打气道：“娘子你别灰心，你一定能医治好她的。” 说罢，万临又说道：“我看她这样子怎么像我奶奶临终前的样子呢？” 富小九一惊，“什么？你能具体说说奶奶临终前是什么样子的吗？” 万临回忆了片刻，说道：“我奶奶临终前脸色就这么晦暗，连着吐了三天就走了。她发病的时候只说头疼头晕，最后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疾病离世的。” “她说她头疼头晕？” 富小九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富小九马上来到苏兰兰身边，把手掌轻轻覆在她头上，轻声问道：“你可有头疼头晕的感觉吗？” 苏兰兰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当然头晕，但是经过富小九的提醒，她才发现自己还有头疼的感觉。 苏兰兰强撑着答道：“我很晕，头也有些疼。” 富小九的眼底瞬间闪现出了两道希望的光芒。 “我知道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了。” 苏年忙问：“神医，我闺女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她应该是脑炎引起的呕吐。想要治疗她的病，需要服用鸡内金。” 富小九觉得自己的诊断应该没错，鸡内金虽名贵却也不是买不到的药，更何况这么大的州府，一定会有卖鸡内金的药房。 “鸡内金能治我闺女的病？” 然而苏年眼里的希望却在瞬间消失了。 一两鸡内金就要十几两银子，要想医治好苏兰兰，肯定不是一两鸡内金就够的，就算是把他卖了也不值鸡内金的价钱呐！ 富小九看出鸡内金对于苏年来算是天价的药材，富便对他宽慰道：“你别担心药钱，你既然遇到了我，我就不能见死不救。我去买药，你在家等着就好。” 富小九说着就要出门。 “等等！” 苏年拦住了富小九。 “不这是？”富小九不解。 苏年带着哭腔说道：“您能给我闺女瞧病就是她的福气了，怎么能让您掏银子给她买药？您的心意我们爷儿俩心领了 ......” 苏年怎么会舍得看着闺女病死，可他怎么也不能厚着脸皮去让富小九花钱给他闺女看病。 富小九跟他们非亲非故，能来给苏兰兰看病已经够仗义了。 富小九焦急的说道：“苏大叔，你糊涂啊！你闺女都病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还在计较谁给她买药呢？而且鸡内金虽名贵，可我也不是买不起，我若没有这个能力，也不会逞强。你放心，别说十几两银子，就是几十两银子我也负担得起。” 万临趁机把苏年拉到了一边，也对他劝说道：“我娘子她菩萨心肠，她只想救人，不图你回报什么，我们就是要帮你们而已。” 苏年不相信他竟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遇到富小九这样的大善人。 苏年缓了神，正要想富小九叩拜感谢，万临已拉着富小九向门外走去，“走吧，娘子，我跟你一起去找鸡内金。” “谢谢女菩萨！谢谢神医！” 苏年赶紧对着他们的背影感谢叩拜，万彰和念珍扶起了他，又对他宽慰了几句。 万临和富小九从苏年家一出来就奔着最繁华的街市去了。 他们刚才在闲逛的时候，富小九注意到了几家药铺，直接去了一家门脸最大的药铺。 富小九急切的说道：“麻烦给我三两鸡内金和一两铁皮石斛。” 铁皮石斛比鸡内金更珍贵，富小九刚才怕吓到苏年才没告诉他。 伙计没急着给富小九拿药，而是先傲慢的报了价，“鸡内金十五两一两，铁皮石斛十八两一两，一共六十三两银子。” “好，这是一百两银票。” 富小九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拿出了银票。 伙计见富小九真有银子，这才回身去药柜抓药。 六十三两银子不是小数，要说富小九一点都不心疼是假的，但富小九觉得六十三两银子如果能救回一条人命的话，实在太划算了。 万临对富小九如此大方的花银子救人没有异议，他不仅佩服富小九，还为有这么一位菩萨心肠的娘子而感到自豪。 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药和找回来的钱，富小九便和万临走出了药铺。 “哎？临兄，富郎中，你们怎么在这？谁生病了吗？” 邵嘉成带着拎着大包小包的家丁们，正好走到了这家药铺门口。 “我们在茶馆遇到一个评弹艺人，他闺女得了重病，我们急着去救她！你先回客栈等我们吧。” 万临迅速解释完就要走。 “我也过去看看。”邵嘉成很感到好奇，想去凑热闹。 万临和富小九没心思管他，先走了。 邵嘉成让家丁们先回客栈，随后紧跟上了他们。 富小九拎着药一进屋，先对苏年说道：“药我买回来了，我去熬药。” “我去熬药吧！”苏年怎么能让富小九熬药。 富小九说道：“我不是跟你客气，这药材珍贵，你不知道怎么弄，弄不好岂不是浪费了药材吗？” 苏年只好留在了屋里，富小九刚走出去，他又来到门口问道：“那我能干点啥？” 富小九回给他两个字：“待着！” 邵嘉成刚才跟着万临和富小九来到屋里，一眼便看到了病得让人心疼的苏兰兰，他身边都是娇媚明艳的女人，哪里见过这样形容枯槁的姑娘？ 苏兰兰都病成这样了，苏年也无心在意她的闺房进入外男了。 邵嘉成问万临，苏兰兰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万临答道：“我娘子说她得的好像是叫做脑炎的病症。刚才我们买了药，希望她吃了药后能快点好转吧。” 看着苏年家徒四壁的家，邵嘉成才知道了穷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忽然动了恻隐之心。 众人在屋里等着富小九，屋里一共就只有一把椅子，众人让念珍坐着了。 他们跟苏年聊了聊，也对他们父女的情况更了解了。 邵嘉成说道：“如果令嫒的病能好了，令嫒的嫁妆就由我包了。” “什么？” 苏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有富小九这样的女菩萨给他闺女买了药，这会儿又来了个财神爷要给他闺女出嫁妆！ 他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德？ 还是苏兰兰积德了？ 邵嘉成笑着说道：“我给你闺女出一百两嫁妆够不够？” 苏年傻了。 一百两？ 别说是一百两了，别人能白给他一两银子他都会感恩戴德。 苏年忙摆手道：“不不、我闺女的嫁妆不用了一百两银子！她的嫁妆往多了说，二十两银子就够了！” 邵嘉成嫌弃的一撇嘴，“二十两银子？那怎么行？好了好了，你别跟我客气，我家里有的是钱，一百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闺女的嫁妆就是一百两银子了！” 或许是听到了富小九之前的善意相救，此时又听到了邵嘉成要包了自己的嫁妆，苏兰兰忽然有了好好活着的力气了。 苏兰兰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他们这边。 本已经黯淡无光的眸子神奇的亮了起来，仿佛枯竭的泉眼又涌出了汩汩的清泉。 “爹......” 苏兰兰哑着嗓子叫了声。 苏年听到闺女在叫他，忙来到床前拉住了女儿冰冷的手。 走近了苏年才发现苏兰兰的气色似乎好了些，眼里也有了神采。 “闺女，你要说什么？” 苏兰兰用力扯出一抹笑来，说道：“爹，我好像感觉好些了。” 苏年大喜过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还想吐不？” 苏兰兰微微摇头，“我不想吐了。” 苏年刚高兴了一下，笑容忽然僵住了。 他怕苏兰兰这是回光返照，这样想着他鼻子就酸了。 “药熬好了。” 富小九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苏年马上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我闺女说她感觉好多了。” “真的？” 富小九还不知道苏兰兰的嫁妆已经被邵嘉成包了。 苏兰兰也说了话，“我真的觉得好多了。” 富小九没忙着高兴，先把药放到了床头的桌子上，她也怕苏兰兰是回光返照。 在给苏兰兰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发现苏兰兰并不是回光返照，富小九才松了口气。 “来，把药喝了吧。” 富小九把药端到了苏兰兰面前。 苏年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富小九耐心的给苏兰兰喂完了药。 苏兰兰喝完了药又躺下了，富小九对万临等人说道：“你们都别在这屋等着了，我和苏大叔在这陪她一会。” 万临等人立刻出去了，屋里只留下了富小九和苏年。 苏年眼看着闺女的脸色更好了些，才有心思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刚才那位邵公子说，若是兰兰的病好了，他就把兰兰的嫁妆包了，还说要给兰兰一百两银子做嫁妆。” 第358章 贵妇尴尬患怪病 “他真是这么说的？”富小九也不太敢相信邵嘉成竟有这样的善心。 苏年感动的擦擦眼睛，“是啊，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积德了，竟然会遇到你们这些大善人！富郎中，请您受我一拜！” 苏年刚才跪拜未遂，现在瞅准机会，赶紧麻利的跪了下去。 他这么一跪，富小九还被吓了一跳，忙把他扶起。 富小九只能又强调了一遍，“苏大叔，你快起来吧！咱们遇到了就是缘分，我们有医术的出医术，有钱的出钱，你也别管我们出了多大的力气出了多少的银子，能救回条命，能让一个家庭幸福就特别值得！” “富郎中，谢谢您！” 苏年知道再对富小九道谢就会显得絮叨了，再次诚恳的道了句谢，便不反复向富小九道谢了。 苏兰兰喝了药静躺着，慢慢感觉到身体的无力感消失了，头也没那么晕了，再想到富小九和邵嘉成对她的帮助，苏兰兰心里顿时充满了希望。 富小九为了让苏年再放松些，跟他随意的闲聊了几句，两人聊了会，忽然听到苏兰兰有了动静。 两人同时向苏兰兰看去，只见她竟然靠着自己的力量慢慢的坐了起来。 “闺女......”苏年紧张的跑到了她身边。 苏兰兰对于他笑了下，“您别紧张，我有力气。” 苏年见苏兰兰的脸色更好了，说话也没有那么气若游丝，而且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就让人宽心。 富小九也看到了苏兰兰的变化，没想到她恢复的如此之快，欣喜的问道：“兰兰，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苏兰兰对富小九感激的笑笑，“托您的福，我觉得我的力气在慢慢的恢复，我或许很快就能下床了。” “来，你坐稳了，我再给你把把脉。” 富小九把枕头垫在了苏兰兰身后，让她坐的舒服些，然后开始给她把脉。 这次给苏兰兰把脉后，富小九很快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太好了兰兰，你恢复的比我预想的快多了，以你现在的情况，你再过一个时辰肯定就能下床并且行走自如了！” “真的吗？”苏兰兰激动的握住了富小九的手，“富郎中，您可真是神医啊！” 富小九谦虚的说道：“对症下药而已。” 其实富小九说谎了。 苏兰兰的病的确有了起色，但是并没有恢复的那么快。 富小九这么说是因为有的时候医病要先医心。 有些人的病其实没有多严重，可却硬是被自己吓死了。 富小九为了救苏兰兰自己搭药钱，邵嘉成善心大发要包了苏兰兰的嫁妆，这两件事对于苏兰兰父女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所以苏兰兰在喝药前就感到了希望，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苏兰兰现在喝了药，富小九再激励她一下，不仅医治了她的病情更医治了她的心。 果然，苏兰兰此时的脸色不仅有了健康的血色，还多了一丝明媚。 看到闺女的快速好转，苏年激动的老泪纵横，想要再对富小九说声谢谢，不过怕他先自己絮叨，到底还是忍住了。 “富郎中，我闺女的病眼看着就好了，我真是太高兴了。道谢的话我不说了，您看您几位能不能留下来吃个便饭？我做几道家乡菜给你们吃。” 富小九知道若是再不让苏年表达一下对他们的感谢，苏年恐怕都不能安心。 富小九欣然答应道：“好，那我们就叨扰了。说实话，我还没吃过几次南方菜呢。” 苏年见富小九答应留下吃饭，高兴极了，“那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我闺女，我这就去买菜！” 富小九笑着点头，然后起身给苏兰兰倒了杯热水，放得温些了才让苏兰兰喝了几口。 万临等人在苏年的屋里等着，正好能看到苏年出门，他一走，万临马上好奇的来到苏兰兰房间门口把富小九喊了出来。 “娘子，苏大叔干什么去了？” 万临以为苏兰兰情况不好，苏年又去买药了。 富小九莞尔，“他闺女好多了，他为了表达对咱们的感谢，说要给咱们做家乡菜，让咱们留下吃饭。” 万临重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富小九善解人意的说道：“我要是不答应他留下来吃饭，他恐怕总会觉得亏欠咱们。” 万临佩服的说道：“还是娘子想的周全。” 富小九和万临去了苏年屋里，告诉邵嘉成等人苏兰兰的病情又有了好转，待会大家留在这吃饭。 但是说完了富小九才想起来，他们跟徐景山约好要在晚饭前回客栈集合的，他们要是留在这吃饭，岂不是放了徐景山鸽子吗？ 万临瞅瞅太阳，说道：“待会我先回趟客栈，然后把徐大哥也带回来，顺便还能买些酒菜添彩。” 富小九应道：“好，那就麻烦相公跑一趟了。” 苏年出门没等走到市场，就遇到了茶馆的吴掌柜。 吴掌柜见他行色匆忙，忙拦住他问了好几个问题：“你这是干啥去？你闺女的病咋样了？那个娘子真会医术吗？” 苏年一一答道：“那位娘子真是个神医啊，不仅自掏腰包治好了我闺女的病，她的朋友还包了我闺女的嫁妆，我没什么能报答他们的，就想着去买些菜回来给他们做点我的家乡菜吃。” 吴掌柜看到苏年的眉眼间没有了愁苦，声音也带着愉悦，相信他没说谎，顿时双眼放光的问道：“她真的治好了你闺女的病？” 苏年知道富小九这么快就治好了苏兰兰的病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他又乐呵呵的说了一遍，“我闺女的病真的被那个女郎中治好了。不过我闺女还没好利索，还得再调养几日才能彻底痊愈。” 吴掌柜立刻说道：“走，我跟你去菜市，然后跟你回家看看你闺女和那位女郎中。” 苏年以为吴掌柜只是好奇而已，没多想什么，两个人去菜市买了些菜，吴掌柜还把菜钱给付了。 两个人拎着菜回来了，苏年把菜都拿到了灶房后，便带着吴掌柜见了富小九等人。 吴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相貌和善的斯文人，见过了富小九等人后，他也介绍了自己。 富小九等人得知他的茶馆是子承父业，从他爹开茶馆的时候到现在，已经开了五十多年了。 随后吴掌柜又进屋看了看苏兰兰。 苏兰兰之前病着的时候他来看过，嘴上虽没说，心里也觉得苏兰兰怕是命不久矣了。 然而此时的苏兰兰却面色红润，双眼有神，见了吴掌柜还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话，除了还有些许的虚弱外，简直比之前好好多了。 吴掌柜心里有了数，出了屋又来找富小九了。 吴掌柜恭敬的对富小九一拱手，说道：“富郎中，您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您能否答应？” 富小九大大方方的说道：“您但说无妨，我若是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相助。” 吴掌柜这就说出了要求富小九的事情。 “我侄子在刺史大人家里当差，他说刺史大人的夫人最近得了一种怪病，刺史大人也一直在寻求名医。只是刺史夫人的病实在是怪异，普通郎中还不太方便给她看病。” 刺史夫人的病了让富小九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她的病到底如何怪异？” 吴掌柜的脸“腾”的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据、据说刺史夫人发病的时候会把衣服都、都脱了，如此的病症如何能让普通的郎中给她医治啊？” 富小九拧拧眉，又问：“那在她不发病的时候给她医治不行吗？” 吴掌柜无奈的说道：“她这病说不定啥时候就发作，万一人家郎中正给她诊病呢，她就突然发病开始脱衣服，你说这郎中还能不能给她诊病了？” 富小九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身患这种怪病的，但是她听完就猜测刺史夫人的病或许是因为脑神经出了问题，不过现在就判断刺史夫人是“神经病”还为时过早。 富小九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待会吃过了饭，我就跟你去刺史家吧。” 吴掌柜见富小九愿意去试试，便觉得自己或许找对了人，忙说：“太好了富郎中，您要是医治好了刺史夫人的病，那您可就是立了大功了！” 富小九却说道：“我并没有治好刺史夫人怪病的把握，只是去试试而已。” 吴掌柜语气轻松的说道：“这个您不必担心，我只是觉得女郎中罕见，便想带您过去看看。万一您治好了刺史夫人的病当然是好事，若是治不好，刺史大人也不会怪您的。” 万临先去了客栈一趟，却发现徐景山还没有回来，他对告诉店里的伙计，徐景山若是回来了，就让他去苏年家，他要是不想去也无妨。 万临又在客栈等了会他，还不见他回来，只好回到了苏年家。 众人吃完了饭后，富小九对苏年交待，给苏兰兰的药要按照次数都吃完，从明天开始给她吃些清淡的食物。 由于要给刺史夫人治病，富小九没有把握手到病除，就做好了在这里多住几天的打算，她告诉苏年别担心，她明天还会过来看苏兰兰的。 苏年对富小九千恩万谢，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刺史府不同别处，富小九只让万临陪着她跟吴掌柜一起去了，其余人则都回了客栈。 吴掌柜带着富小九和万临到了刺史府，跟门子通报过后，吴掌柜的侄子马上急匆匆的来了，带着他们从后门走进了刺史府。 第359章 大胆郎中治疯癫 吴掌柜边走边问：“大田啊，夫人她今日可发病了吗？” 吴大田低声道：“老叔，你们来的正好，夫人她上午才发病，这会儿正好没事了，我估摸她也不能再发病了。” 吴掌柜也压低了嗓子说道：“这回她就是再发病也不怕了，我请来的是女郎中，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吴大田刚才急着带他们去见刺史夫人，匆忙听吴掌柜说他来了厉害的郎中来，还以为他说的郎中是万临。 现在一听郎中竟是富小九，不免回头特意看了看富小九。 “女郎中？”吴大田多少有些质疑，毕竟女郎中实在罕见。 吴掌柜赶紧说道：“富郎中刚刚治好了我茶馆里老苏的闺女，她的病你也听说了吧？富郎中的医术厉害着呢！” 吴掌柜的话让吴大田瞬间对富小九刮目相看了一些，继续引着他们往前走着。 “过了这道门就是内宅了，我不方便进去。你们稍等，我通报一下。” 吴大田在一道门前站住了，跟他们说完后，便扣了扣门环。 很快有人开了门，是个模样伶俐的小丫鬟，吴大田说明了来意后，小丫鬟便直接把富小九叫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吴大田略有些歉意的对万临和吴掌柜说道：“这是刺史府上规矩多，咱们就在这等会吧。” 万临和吴掌柜表示理解，没有怨言的等在了门口。 富小九被丫鬟带进内宅后，丫鬟也没跟她说一句话，富小九偷偷观察了一下内宅，发现内宅院子里的装饰很是考究奢华，便对这位刺史的印象打了折扣。 穿过精心装点的庭院，丫鬟把富小九带进了一间香气缭绕、处处透着精致的房间。 丫鬟进屋后便对斜倚在贵妃椅上的贵妇说道：“启禀夫人，这位是新寻来的郎中。” 富小九惊诧的发现，刺史夫人竟然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如画，妩媚娇艳，跟她想象的中年端庄的刺史夫人大不相同。 难道本州刺史是个青年才俊？富小九忽然又对刺史的印象好了些。 没发病的刺史夫人丝毫没有半分的病态，她看了看富小九，眼里带着几分质疑和傲慢。 她的神色让富小九很不爽，真想一走了之。 “你是郎中？” 富小九：我不是，我走错了。 “我是郎中。”富小九目光如水，简短答道。 刺史夫人见富小九气质冷清，模样不差，虽然还对她的医术存有质疑，但眼里的质疑和傲慢减少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富小九不卑不亢的答道：“民女叫富小九，二十二了。” 刺史夫人觉得富小九太年轻，“你才二十二岁？那你学医多少年了？” 富小九淡淡说道：“我的确年轻了些，夫人要是想用年纪来定医术的高低，那我无话可说。民女叨扰了。” 富小九福了福身子就要走。 刺史夫人忙坐直了身子，“慢着！谁说医术的高低要以年龄来决定了？看你的样子倒像是有些医术。你且来给我诊治吧，便能证明你的年纪跟你的医术高低没有关系。” 富小九也不是真的要走，十分识趣的收回了脚步。 “夫人既还是信民女，民女必定会为夫人尽心诊治。” 刺史夫人已经来到了桌子前做好，富小九坐到她身边，把手指搭在了她纤白细嫩的手腕上。 给刺史夫人把脉后，富小九又查看了她的眼睛口鼻和耳朵，还测试了一下她的视力和反应，发现她一切正常。 “夫人是多久前开始发病的？” 富小九询问道。 刺史夫人没回答，她身边的丫鬟答道：“夫人是半个月前开始发病的。” 富小九又问：“那夫人可感到身体哪里有什么异常吗？” 丫鬟又要回答，刺史夫人一抬手，自己答道：“我没觉出别的，只觉偶尔有些头疼，但这头疼我还能忍忍，之前我便有头疼的毛病。” 富小九觉得自己此前的猜测靠谱，说道：“那您这病怕是就是在头上了。” 富小九刚说完，刺史夫人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表情，随后她便勾起了嘴角，眼神也在瞬间变得狂躁了起来。 “天呢，夫人发病了！” 丫鬟惊恐的喊了出来，刚要去抓住刺史夫人，刺史夫人却猛地扯开了罩衫，把丫鬟撞开了。 屋里还有几个丫鬟伺候着，富小九立刻冲她们喊道：“快点抓住她的胳膊！” 剩下的丫鬟当然想抓住刺史夫人，可发起了疯病的刺史夫人力气奇大，又扑过去两个丫鬟，却都被她给推开了。 刺史夫人已经把外衣都脱了，上半身只剩下了袭衣，这就要去扯裙子。 丫鬟们忌惮她的身份不敢硬冲过去，富小九顾不上许多，尽管刺史夫人是个美人，她也不想看一个女人发疯以后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 富小九一个箭步冲到刺史夫人面前，大吼一声：“喂，你看看我！” 刺史夫人正发了狂的扯着裙子，闻言马上抬起了头。 “啪！” 富小九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大嘴巴，立刻把她打蒙了。 不仅是她蒙了，所有丫鬟们也都蒙了，趁着她们都蒙了的时候，富小九一把捡起被刺史夫人在地上的披帛，动作迅速的把她双手捆了个结实。 “啊！啊！放开我！” 刺史夫人癫狂的大喊着，好像一头发疯的母牛。 富小九焦急的对丫鬟们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帮忙把她的腿也捆住了！” “可是......可是......” 丫鬟们还怯懦的不敢向前。 富小九催促道：“她要是发疯伤了自己怎么办？你们就想看着堂堂的刺史夫人发狂出丑吗？” 丫鬟们终于有了勇气，一拥而上，将刺史夫人的双腿也绑住了，一起把她抬到了床上。 这边又请来了郎中，夫人又犯了病的事已经传到了刺史的耳朵里，刺史急急放下了公文，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夫人如何了？新请的郎中在哪里？” 刺史没等进屋就急匆匆的问道。 丫鬟指了指被捆得像个粽子的刺史夫人和站在她身边冷静看着她的富小九，迅速向刺史说明了情况。 富小九听到了动静一回头，看到刺史后被吓了一跳。 原来刺史不是她想象中的青年才俊，而是个大腹便便的油腻老男人。 刺史快步走了过来，怒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把夫人捆成这个样子的？” 丫鬟们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富小九底气十足的答道：“是我让她们把夫人捆住的。” 刺史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瞪眼，“谁给你的胆子？” 富小九冷声道：“好啊，那就让夫人给我们表演一个宽衣解带舞吧，我看夫人的身段还不错呢！” “你、你......” 刺史哪里见过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可富小九说的有道理，到底是让刺史夫人被捆着暂且遭点罪的好，还是让她疯癫失态的好呢？ 刺史闭嘴了片刻，又说道：“你能治好夫人的病吗？” 富小九高冷的答道：“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刺史刚才见夫人被捆住一时心急，没有细细打量富小九，现在才将富小九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富小九气质不俗，不像是举止粗鄙的乡野村妇。 富小九继续说道：“等夫人稍微平静些时，我再接着为她诊治。” 说完，富小九便退后了几步，刺史也退后了几步，两人就这样看着刺史夫人挣扎着。 富小九不仅捆住了刺史夫人的手脚，还往她嘴里塞了个帕子，怕她咬到舌头。 刺史夫人这样的“惨状”让刺史心疼的不行，焦急的搓着手问道：“我夫人这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治好啊？看着她这么折腾我这心里面可很是难受死了！” 富小九看出刺史很在乎夫人，甭管他是不是个好官，起码知道疼媳妇。 但是想想刺史夫人那么年轻美貌，刺史怎么能不疼她呢？ 富小九目光紧锁在表情狰狞，痛苦挣扎的刺史夫人身上，冷静的说道：“您先别着急，我一定会尽力医治夫人的。” 刺史看着夫人遭罪心急如焚，也没心思去问富小九的个人情况。 刺史夫人又作了一会儿，终于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看到刺史夫人不再发疯了，富小九马上走到她跟前，但还没有给她松绑。 刺史夫人的眼里还有些许的疯癫，对富小九充满了敌意，见富小九过来，还用力挣扎了几下。 富小九正打算再等等，不过没用她费劲，刺史夫人就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富小九这才给她解绑，刺史也赶紧到前查看。 “她的病要是在脑子，我一针下去就该有效果。” 富小九说着就要从腰间的针包里拿针。 “你要给我夫人扎针？”刺史一怔。 富小九以为刺史心疼媳妇，不让自己扎针，微微沉下了脸色，“是啊，怎么了？” 刺史看着富小九的针包，语气严肃的问道：“你这针包是从哪来的？” 富小九出门带的是御赐的那包上好的银针，既然是御赐的针，针包自然有着最上乘的质地和刺绣。 刺史看出她腰间的针包不是民间之物，忽然对富小九的身份有了疑问。 富小九看出刺史眼神不对，心说难不成他以为我这针包是从哪里偷的不成？ 富小九的心情有些不爽，故意说道：“这针包是我在路上捡的。” 第360章 水涨船高涨身价 “这针包是你捡的？”刺史怎么可能相信富小九的话。 富小九没搭理他，要继续把针拿出来。 刺史本想擒住富小九的手腕，忽然想起一件旧事，立时收回了手，又把富小九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你......”刺史的话到了嘴边，却咽了回去。 富小九要抓紧时间医治刺史夫人，没工夫跟刺史废话，立刻举着针向刺史夫人的额头扎了下去。 富小九这一针下去，刺史才反应过来自己媳妇挨扎了，但他没阻拦富小九，由着富小九去了。 刺史实在受不了看着富小九把媳妇的头扎得像刺猬，便默默把头转了过去。 富小九扎完针后刺史夫人还没醒，她把针好好的收到了针包里，语气恭敬的对刺史说道：“民女已经为夫人施完了针，待会等夫人醒了，民女再继续为夫人诊治。” 刺史却还没有转过头来，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富小九又叫了声，“大人......” 刺史猛地转过了头，“你可是富小九？” 富小九怔了下，“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富小九还没向刺史介绍过自己，不知他如何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刺史肥腻的脸上立刻显现出了一种让富小九觉得违和的热切。 “哎呀，果然是您！我就觉得您气质不凡，医术高超，原来您就是被圣上御赐过‘巾帼仁医’的富郎中啊！” 富小九顿时明白了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刺史接着说道：“我之前在礼部任职，圣上赐您的那副匾额还是我监制的呢！您的针包和银针也是经过我最后的检查才送到圣上面前的。呵呵，这可真是太巧了！咱们竟在这碰见了！” 富小九真没想到眼前这个油腻的胖子竟跟自己还有这样的缘分。 富小九僵硬的笑笑，“呵呵，好巧啊！对了，大人您贵姓啊？” “我姓蔡名绍，去年刚被调任到这里。” 蔡绍从户部的七品小吏升官到本州刺史，算是一次重大擢升了。 本来富小九虽然被皇上嘉奖过，但富小九还是一介平民，是个普通的郎中而已，蔡绍用不着这么敬着富小九。 蔡绍是知道富小九和霍将军家的关系，所以才对富小九如此尊敬的。 霍将军这次回京后，皇上给他加封为异姓亲王——镇北王，这可是开国一来的第一位异姓王爷，可见皇上是多么的看重霍将军。 富小九是镇北王儿子的救命恩人，这样的身份别说蔡绍这个刺史了，就是京中的高官也得对富小九恭恭敬敬。 富小九在路上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觉得蔡绍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夸张了。 富小九不是愣头青，知道什么时候要软下来，虽然蔡绍对她恭敬的诡异，她还是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客气向蔡绍福了福身子。 “蔡大人，民女刚才着急救治夫人，说了和做了以下犯上的事，还请您见谅，民女向您和夫人赔罪了。” 蔡绍忙扶住了富小九的胳膊，“富郎中真是客气了。您是镇北王世子的救命恩人，我夫人能被您医治是她的福气。” “镇北王？”富小九蒙了。 蔡绍见富小九似乎还不知道霍将军被封为异姓亲王的事，便趁机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 富小九听后由衷的为霍将军一家感到高兴，也终于明白蔡绍为何对自己如此客气了，原来自己是水涨船高，随着霍将军一家涨了身价。 富小九浅笑道：“真是恭喜镇北王了。” 蔡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看得出富小九骨子里有股清冷劲儿，收敛了些对富小九的热切。 “老爷......” 刺史夫人醒了。 “夫人!” 蔡绍赶紧来到她身边，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心疼的问道：“夫人，你可感觉好些了吗？” 刺史夫人蹙眉，发现自己身上衣服还在，与每次发病都有所不同，不禁疑惑，“我的手腕和脚踝怎么有些疼？” 蔡绍脸色一僵，正琢磨要不要告诉她刚才她发疯的时候被人给捆住了，富小九便走了过来。 “夫人，刚才民女得罪了，在您发疯的时候捆住了您的手脚。” “你竟......”刺史夫人刚有些愠怒，可一想到自己这次没有之前那么失态，便不责怪富小九了。 蔡绍这时颇有点激动的说道：“夫人呐，你有所不知，你能被这位富郎中诊治，可是你天大的福气啊！” “什么？”刺史夫人一拧眉，顿时涌上一股醋意。 她以为刺史是见富小九美貌，对富小九有了什么心思。 蔡绍及时解释道：“她可是镇北王世子的救命恩人呐！而且圣人还特意嘉奖过她和她相公！你说你能让富郎中给你瞧病，是不是天大的福气？” 刺史夫人听完蔡绍对富小九的介绍，眼睛都直了，她只觉得富小九似乎有些清高，却未曾想到富小九竟会有着如此惊人的身份！ 刺史夫人连忙让刺史扶着她坐了起来，“原来您就是被圣人嘉奖的巾帼仁医——富郎中！我刚才对您若有不敬的地方，还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虽然得到了刺史夫妻的尊重，富小九却有些感慨。 倘若她不是镇北王世子的救命恩人，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郎中，她此时会是个什么境遇可就说不准了。 富小九谦逊的说道：“夫人您别客气，我不过是个普通的郎中而已，治病救人都是我的本分。我能治好您的病必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可我若是没有那个本事治好您的病，还请恕民女无能。” 蔡绍忙说：“富郎中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可是神医，这世上就没有您治不好的病！” 不过听了富小九的话，刺史夫人却担心了，害怕的问道：“富郎中，我到底是什么病？我这病还能治好吗？” 富小九语气柔和了下来，“我再给您把把脉。” 蔡绍让到了一边去，富小九又给刺史夫人把了脉，欣喜的发现她的脉象比之前平稳了不少。 “您的症状有所好转了，不过要想根治您的病，还需要再给您扎十几天的针才行。只是我相公要进京赶考，时间紧迫，我暂时不能给您根治。我目前只能给您扎三天的针，但我能保证您能在三个月内都不发作。等我相公从京城回来，我再来给您根治顽疾。” 刺史夫人立刻抓住了富小九的手，神色激动，“只要能治好我的病，我不怕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何会得了这种疯病，不仅自己丢脸，也给我们家老爷丢脸......” 说到这她就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 蔡绍见美人落泪，心疼的不行，可碍于富小九在这，他又不敢太去哄人，只能给夫人递过去条帕子。 在富小九的印象里，这种老少配的夫妻多半是负心汉和小三上位的搭配，富小九不想看他们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觉得辣眼睛。 富小九坐在桌子前拿过笔墨，“我给夫人开个药方，虽说治标不治本，但是也能起到稳固心神的作用。” 蔡绍一听，赶紧向富小九致谢，“啊......多谢富郎中！” 富小九把药方交给蔡绍后说道：“我明天上午再来给夫人扎针，这段时间给夫人熬点梨羹，清清肺火。” “好好。” 蔡绍连声应道，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双手递到了富小九面前。 “富郎中，真是给您的诊费，能得到您的诊治真是我夫人的荣幸啊！” 富小九扫了眼银票，又把银票推了回去。 “我出诊收诊费是理所应当的，可收这样的天价诊费却是不合规矩的。我出诊的诊费一般是三百文钱。” 富小九的语气格外坚定，蔡绍拿着银票面露尴尬。 三百文和一百两相差的也太悬殊了吧？ 富小九没再跟蔡绍说话，歪着头看向了刺史夫人，“夫人，难道要您说句话才行吗？” 刺史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您说笑了，我自然是要听老爷的。” 说到这，她走下了床来到富小九面前，先是看了蔡绍一眼，才对富小九说道：“您是神医，不是普通郎中，要说给您三百文诊费我们是万万拿不出手的。” 她说到这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蔡绍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抢着说道：“富郎中，您的诊费就算十两银子一次可好？这是三十两银子，是您三天的诊费。” 蔡绍不由分说，从钱袋里拿出了三十两银子，递到了富小九面前。 经过这样的讨价还价，富小九也不跟他们推辞了，接过了银子，“那就多谢大人和夫人的美意了。” 见富小九拿了银子，蔡绍这下安心，又对富小九说道：“请问富郎中下榻在何处？要是住的不舒心，不如跟您相公一起来我府上住吧，我这还算宽敞。” 富小九客气的拒绝道：“多谢大人美意，不过我们是跟几个朋友一起来的，还是住在客栈比较方便。” 蔡绍迅速转了下眼珠，“哦哦，那好那好。今日实在有些晚了，我便不留您了，等明天还请您带着您相公和几位朋友一起过来，我府中的厨子还不错，您给我夫人治完了病，咱们一起吃个午饭。” 富小九没立刻拒绝蔡绍，只说道：“多谢大人了。” 蔡绍亲自把富小九送出了门，又让丫鬟一直将她送出了院子。 万临等人在外面等了她半天，已经感到些凉意了。 看到富小九出来后，最紧张的不是万临，而是吴掌柜和吴大田。 第361章 痴心男女传佳话 “富郎中，刺史夫人的情况如何啊？”吴掌柜先问道。 万临虽没发问，眼里却都是对富小九的关切。 富小九轻笑了下，“夫人的病我能治，只是稍微费些功夫，你们不用担心。” “您真能治得了夫人的病？”吴掌柜喜出望外。 吴大田也高兴的很。 富小九不想夸大其词，实在的说道：“其实刺史夫人的病没有多难治，不过是碍于她发病的症状和她的身份，所以那些郎中才无法给她医治。我暂且先给她医治三天，先控制住她的病情，然后等我们从京城回来再继续给她医治。” 吴掌柜听出富小九在自谦，但是也听出刺史夫人的病没那么难治，可谁让刺史夫人的病挑人呢？ 女郎中这种生物万里挑一，能找到富小九来给刺史夫人看病，对于吴掌柜来说真是幸运。 不过一听富小九目前并不能根治刺史夫人的病，吴掌柜便有点担心了，“富郎中啊，您既然都来给夫人治病了，为何不一次给她治好呢？万一您走后她再发病怎么办？” 吴掌柜的潜台词是，你就不怕给刺史怪罪吗？我这个推荐人恐怕也得跟着倒霉啊。 富小九一下就听出了吴掌柜的意思，她没对吴掌柜有这种想法而感到反感，还很理解他的心情。 毕竟在吴掌柜眼里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得罪不起当官的。 为了能让吴掌柜安心，富小九一脸轻松的说道：“我跟蔡大人说好了，他已经同意让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再来给夫人医治。而且我保证夫人在这期间不会发病。” 富小九话音刚落，一个丫鬟忽然打开了院门，“富郎中，这是夫人让我给您的。她说见您头上素气，送您个簪子，还请您别嫌太艳了。” 丫鬟双手递过来一支点翠珍珠簪，虽然看着有些艳丽却又不失清雅，让人见了就喜欢。 富小九不好意思收，“这簪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还请你帮我转达一下对夫人的谢意。” “您若是不收，我回去就得挨罚了。您就收下吧！” 丫鬟把簪子硬塞到了富小九手里，随后就麻利的关上了院门。 “哎......”富小九没有办法只好收下了簪子。 这回吴掌柜和吴大田都看傻了，吴掌柜彻底不担心富小九走后他会有麻烦了。 富小九拿着簪子，还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对他们三个笑了笑，“夫人还真是大方呢。” 吴大田立刻说道：“我们家夫人从小锦衣玉食的，出手向来大方，对我们这些下人也都好着呢。” “你们夫人出身官宦吗？”富小九正想知道些刺史夫妻的八卦呢。 吴大田一脸羡艳的说道：“我们夫人娘家不是官宦人家，她娘家是江南的富商。夫人小时候溺过水，恰巧被进京赶考的老爷给救了。夫人那时就说长大一定要嫁给老爷，结果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夫人她及笄后终于如愿嫁给了老爷，也算是一段佳话啊！” “什么？刺史大人竟救过夫人的命？” 富小九很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这对老少配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想到对他们两个的恶意猜测，富小九有些惭愧。 万临这时好奇的问道：“那你们老爷是为了等夫人长大后娶她，还是早就娶妻，后来才......” 吴大田眼里露出了一抹敬佩之情，接着说道：“我们老爷为了夫人这句话便一直都没娶亲，直到夫人到了出阁的年纪才来求亲，那时的老爷已经在户部做了官了。虽然官职不大，但好歹也是个京官。夫人就这么被风风光光的娶进门了。” 好甜！ 富小九的心里蹦出了这么两个字。 要不是吴大田说起这段八卦，富小九都要错怪这对痴心人了。 而且富小九还发现了刺史夫人发病的原因，她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溺水的时候损伤到了脑神经，所以现在才会发病的。 富小九由衷的说道：“看得出大人和夫人非常恩爱，他们的缘分真是令人羡艳呢。” 万临也感慨道：“想不到陪着我家娘子来给夫人看病，还能听到这样一段佳话，真是没有白来一趟。” 现在所有人的心情都不错，吴掌柜的脸色也彻底舒展开了，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医术高超，妙手回春，真是难得一见的神医，能结识您是我的荣幸。富郎中若不嫌弃，明天还请来我店里喝茶，我做东。” 富小九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好啊，那就多谢吴掌柜款待了。” 吴大田把他们送出了刺史府，富小九夫妻和吴掌柜顺路，走到茶馆门口才分别。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富小九终于把霍将军被封为异姓王爷镇北王的事告诉了万临，还说自己因为是镇北王世子救命恩人的缘故，而受到了刺史夫妻的敬重。 霍将军被封为异姓王爷的事让万临很吃惊，他为霍将军高兴的同时也为霍将军担心。 万临面色郑重的说道：“镇北王做为开国以来第一个异姓王爷，怕是要被所有朝臣盯着了。他若是有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我真想立刻见到圣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位不会听信小人谗言的明君。” 富小九刚才听到这个消息时跟万临有着同样的想法，所谓“高处不胜寒”，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不是难事，可在高位上能够善终却比爬上高位要难上千百倍。 富小九乐观的说道：“我觉得圣人应该是位明君，否则也不会打破常规，封霍将军为异姓王爷。” 万临拉紧了富小九的手，期盼道：“希望吧，这样大宸的百姓才能幸福安稳，我们这些学子也没有白白想着为朝廷效力。” 两人边走边聊，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万临先问了下伙计徐景山回来没，伙计说没见他回来。 虽然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街上还灯火通明，可徐景山走了一下午到现在还没回来，就不免令人担心了。 富小九和万临先上楼去找了万彰等人，他们也说还没见徐景山回来过。 众人商量了一下，若是到了戌时末徐景山还没回来，他们就去报官寻人。 说完了徐景山的事情，富小九又在他们好奇的询问下说出了去刺史府行医的事情。 富小九只说刺史夫妻平易近人，没有提起她借了镇北王的光，以免给他们觉得她是贵人的恩人而有压力。 时间在聊天谈笑中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戌时末，徐景山还没回来。 几个人都有些慌了，决定去报官。 别看徐景山人高马大功夫不错，可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的，若是惹到了什么麻烦怕是也难脱身。 几个人刚到了府衙门口，万临正准备去击鼓，就见街面上走过来一个形色匆匆的人。 “徐大哥！” 万彰眼尖的认出了这位在夜色中低着头匆忙赶路的男人。 徐景山瞬间停住了脚步，抬起头向他看去。 邵嘉成拉住了徐景山的胳膊问道：“徐大哥，你去哪里了？我们正打算来衙门报案去找你呢！” 徐景山迅速扫视了他们几个一眼，面带歉意的说道：“对不住大家了，我去闲逛的时候走到了家小酒馆，我一时馋酒没忍住就多了几杯，哪知他家酒烈，我喝了会儿就醉了，一直趴在酒馆的桌子上睡到了现在。” 徐景山的身上和嘴里的确有酒气，想到他是个爱喝酒的人，他这么说也没什么奇怪的。 万临善解人意的说道：“咱们一连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今天难得有机会可以歇歇，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你没事就好，咱们回客栈去吧。” 徐景山点点头，众人在回去的路上，万临告诉了他富小九一连医治了两个病患的事情，又跟他商议起了行程的安排。 “徐大哥，我娘子恐怕要在这待上几日才能走了。你要是不能在此地耽搁太久，只能让你先走了，我们随后再追上你。” 徐景山听了稍微犹豫了一瞬，但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无妨，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去京城办事也不急，这里又暖和又热闹的，在这待上几天正好当做休息了。” 徐景山不着急走，万临和富小九都没有了心理负担，而且他们在这待上三天也不算耽误。 回到客栈后，众人便都各自安歇了。 这回是两对夫妻各一间房，邵嘉成和徐景山各一间房，所有人都能睡的安稳了。 富小九第二天起得很早，她起来后万临也起来了，两个人先下楼吃了些东西，万临便和富小九去了苏年家。 苏兰兰经过一宿的调理，病情又好转了不少，她昨晚的确像富小九说的那样可以随意走动了，到了今天早上，她的身上更有了些力气，不仅能行动自如了，还能端的起药碗自己吃药了。 富小九看着她恢复的如此迅速很欣慰，此时的苏兰兰显现出了少女的明媚青春，像是朵濒临枯萎的花又重新绽放了一般。 看到清纯的苏兰兰，富小九不由得想起了柳碧，要不是遇到了庞八，柳碧这棵毒草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露出真面目。 “临兄，富郎中，你们怎么不说一声就先过来了？” 邵嘉成忽然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富小九和万临见了他稍稍有些意外，苏兰兰再次见到这位要包了她嫁妆的男人，忽然就红了脸。 第362章 不是良缘莫强求 昨天苏兰兰病着的时候邵嘉成只看了她一眼，就被她憔悴的病态吓到了，现在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娇俏的少女，邵嘉成还有点恍惚。 富小九瞧着这两人神色有异，心想他们莫不是看对眼了？ “见过邵公子！” 苏兰兰终于说出话了。 邵嘉成的脸长的还可以，但面对一个大病初愈的病号，他也没什么别的心思，整个人看起来就挺斯文的很唬人，客客气气的对苏兰兰说道：“没想到妹妹竟恢复的如此之快，真是令人欣慰。” 说完话，邵嘉成便从怀里拿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了苏兰兰面前，“这是我答应给你的嫁妆，祝你病好以后，早日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邵嘉成的眼神和语气都很真诚，就像兄长对妹妹的真情实意的关心一样。 然而听到邵嘉成的祝福，苏兰兰的心尖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 她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没去接邵嘉成递过来的银票，轻声道：“您的心意小女领了，小女不能收您的银子。” 邵嘉成又把银票往她面前送了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把你的嫁妆包了就是包了，绝对不能食言。而且这一百两银子对我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你不用替我心疼。” 富小九见苏兰兰依然低着头，知道她对邵嘉成有好感，甚至心存幻想，所以不去接银票。 富小九在心里叹了口气，邵嘉成不会看上苏兰兰的，这也是对苏兰兰的仁慈。 邵嘉成这种人必定需要一个出身高门，性格强势的娘子才能压制住他。 如果邵嘉成真的对苏兰兰承诺了什么，或者干脆把她带走了，那就是坑害她了。 富小九把邵嘉成手里的银票接了过来，然后拉起了苏兰兰的手，把银票塞到了她手中。 “邵公子家里是高门大户，这点银子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这是他的一片心意，你都接受了我给你买的药，也收下他的好意吧。” 富小九故意把“高门大户”说的重了些，她也不怕得罪苏兰兰，与其让苏兰兰怨她，也比苏兰兰跳进火坑得强。 邵嘉成也说道：“是啊苏妹妹，我没别的意思，说实话，我一直都游手好闲的也没做过什么善事，你就给我个做善事的机会吧。” 苏兰兰低着头咬着嘴唇，心里有些酸楚。 她听出了富小九话里的意思，她也看出邵嘉成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她这种身份能给邵嘉成做个侍妾都要烧高香了。 “谢、谢邵公子。” 苏兰兰终于捏着银票，抬起了头。 在她抬头的一瞬间，邵嘉成看着她水灵灵的眸子和略显害羞的俏脸时，蓦地有些心动。 但这心动极为短暂，他也知道自己给不了苏兰兰什么。 邵嘉成满意的笑了起来，“呵呵呵，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自从跟富郎中和临兄遇到后，就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了。原来给予的感觉这么好，以后我还要多做善事才行啊。” 万临一直没说话，却把几个人的心理活动看得一清二楚，万临这时说道：“这回苏大叔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他可以发自内心的愉快唱曲儿了。” 苏年刚刚也没插上话，赶紧说道：“我和我闺女何德何能啊，一下遇到了你们这些大善人！来闺女，咱们给恩人们磕头！” 苏年拉着苏兰兰就要跪，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表达对恩人的感激之情。 富小九和邵嘉成分别拉住了父女二人，柔声说道：“我刚才来的急，没怎么吃东西，苏大叔，你要是真想谢我就给我做些吃的去吧，我现在给兰兰再扎扎针调理调理，让她好得很快些。” 苏年擦擦眼角的泪水，忙应道：“好，我这就去给你们做吃的。” 苏兰兰非常配合富小九的治疗，富小九给她扎了针通了经脉，经脉畅通了，人才不易得病。 富小九和万临出门前，让伙计帮他们传话了，告诉万彰夫妻和徐景山不用管他们，他们下午就能回去了。 苏年做了他家乡的酒酿圆子，富小九等人吃过后都赞不绝口。 本来富小九打算今日就走的，苏兰兰借了刺史夫人的光，又得到了富小九的进一步诊治，扎完针后，她便觉得自己的身子由内而外的有了力气。 从苏家离开后，富小九和万临就要去刺史府，邵嘉成好奇想去看看本州的刺史府有多气派，说跟着他们到了刺史府门口看一眼就回来。 富小九和万临便带着他一起去了，邵嘉成很有分寸，果然看到刺史府是什么样子后就走了。 富小九已经是刺史府的贵宾了，她刚了门口不用扣门环，守卫便主动给她开了门，恭恭敬敬的把她从正门请了进去。 蔡绍估摸富小九大概应该这个时候能到，早就命人备好了茶等着富小九来了。 不过他昨日虽说让富小九带着朋友们一起过来吃饭，可刺史府又不是酒楼，就算他敬重富小九，富小九也不可能拉帮结伙的带着人来这里吃喝。 富小九和万临进门后，吴大田带着他们直奔内宅去了。 蔡绍就等在内宅门口，见了富小九夫妻，便客气的向他们作揖问好：“富郎中，万举人。” 富小九和万临连忙向他恭敬回礼，蔡绍昨日是从另一个门进的内宅，并没有看到万临等人。 他猜到富小九身边的人就是万临，见万临俊美如铸，玉树临风，立马对万临有了个极好的印象。 三个人进了内宅后，蔡绍说道：“富郎中妙手回春，我夫人昨晚睡得极其安稳，直到现在都没再犯病。” 富小九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这是她意料之中的。 富小九点点头，“这是个好迹象，夫人她体质很好，恢复起来也能很快。” 眼看到了卧房，万临不便入内了，刺史对万临说道：“万举人，我备了一壶金骏眉，咱们去尝尝吧。” “好。”万临微微低头，恭敬的跟在蔡绍身后。 富小九刚进屋，刺史夫人就热情的迎了过来。 她今日穿了身嫩绿色的薄纱短罩衫，内搭月白底百花刺绣锦缎襦裙，还挽个柔美的倭堕髻，明艳照人，完全没有一丝病态。 富小九见她气色不错，再想起她与刺史的唯美爱情，便忽然觉得刺史没那么油腻，她的美也更加纯净了。 刺史夫人拉着富小九的手，亲切的说道：“富郎中，您这么早就来了，真是辛苦您了。” 富小九客气的笑笑，“我没什么辛苦的，看到夫人明眸善睐，脸无病气，我心里格外敞亮呢。” 刺史夫人拉着富小九到塌前坐下，笑着说道：“您别叫我夫人了，我闺名叫燕娘，你叫我燕娘就好了。” 被刺史夫人这么热络的对待，富小九却没飘，客气的说道：“这......怕是不妥吧，您是堂堂的刺史夫人，我不过是一介布衣，怎么能直呼您的闺名呢？” 燕娘掩面一笑，“我听老爷说了，您相公是个前途无限的青年才俊，这次进京必能考中功名。到时候你就不是一介布衣了，咱们再见面的时候您一定就是位官娘子了。” 富小九当然对万临有信心，可还是自谦的说道：“我相公的学问的确不错，但到时候天下的才俊都会汇聚在京城，想要从中脱颖而出便不是易事了。” 燕娘给富小九打气道：“您放心，我家老爷看人很准，他说您相公能考上他肯定就能考上！” 富小九也不再过分谦虚，浅笑盈盈，“那我就借大人和您的吉言了。对了，多谢您送我的簪子，真是太漂亮了。” 富小九今日特意带了那支簪子，燕娘见簪子跟她很衬，高兴的说道：“你喜欢这簪子就行，我还怕你嫌这簪子艳丽，你不喜欢呢。” 富小九发自真心说道：“您送我的簪子艳而不俗，我真的喜欢。” 俩人由簪子聊到了燕娘和蔡绍的往事，让富小九觉得他们的爱情简直都能甜死人了。 富小九这次不仅给燕娘又施了遍针，还给她做了些简单的推拿，这也是有助于她尽早恢复。 两个人边治病边闲聊，竟还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万临和蔡绍在隔壁喝着茶也是相聊甚欢。 这个蔡绍乍一看的确有些肥头大耳油腻发福，但他五官其实不难看，年轻的时候应该还算得上英俊。 他就是典型的一胖毁所有。 万临发现蔡绍是个聪明且精明的人，人却不坏，起码对他还算真诚。 从县令提拔到刺史的秦大人是万临见过最大的官了，不过秦大人之前一直都在做县令，没怎么见过京城的官场，见识有限。 蔡绍就不同了，他当初虽没中一甲前三名，起码也是进士出身，一直在京城做官，熟知京城官场大小事，万临跟他一番交谈下来增长了不少的见识。 蔡绍也觉得万临学问不错，人还谦虚低调，而且蔡绍还看出万临极为聪明却懂得收敛锋芒，所以对他非常赞赏。 万临通过蔡绍了解到，七皇子的才能要在三皇子之上，而且上次皇上病了，还是七皇子衣不解带的守在皇上身边日夜伺候，皇上的病才能恢复的极快。 但蔡绍虽对七皇子称赞有加，也不忘说了几件体现三皇子才能的事情，这就让蔡绍的态度不那么明朗了。 万临知道蔡绍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让万临看出他到底站在哪一方，不过聊着聊着，蔡绍又说起了一件事，让万临觉得这场夺嫡之争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第363章 才子济济聚京城 因为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后宫的嫔妃们就都卯足了劲生皇子，虽说不是所有人的努力都有用，但也有成功的。 这不，上个月一位才进宫一年的妃子就幸运的诞下了皇子，又给明争暗斗的三皇子和七皇子增加了对手。 谁也别小瞧了一个婴儿，只要是皇子，就有权利去觊觎太子之位。 而且皇上已经开始准备重新立后了，自从皇后过世，中宫都空了十年了，这个消息一出来，但凡有皇子的妃嫔更是蠢蠢欲动。 万临听完了蔡绍所说的顿时觉得头大，也说皇上应该尽快确立太子的人选，然后再立后。 蔡绍说皇上也到了该选择的时候了，否则等到今年两榜进士被甄选出来，皇上一定会利用这批青年才俊来对一些政令做些改革，如果朝局不稳，便不利于改革。 从蔡绍口中听来的消息让万临心里有了数。 万临没有再对朝堂之事多加打探，又询问蔡绍一些京城的风土人情，万临听的津津有味，对京城多了几分向往。 富小九和燕娘从屋里出来以后，万临和蔡绍也从屋里出来了，蔡绍正打算带万临在园子里逛逛。 燕娘这才见到了万临，立刻对富小九说道：“您和您相公真是一对璧人呀！” 万临和富小九都有些不好意思，燕娘说完，又看着蔡绍说道：“万举人跟我家老爷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神似，我当初刚跟我家老爷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般的俊逸。” 燕娘看蔡绍的眼神竟还像是个怀春的少女，富小九顿时想起了一句话。 情人眼里出西施。 “呵呵，夫人，你快别这么说了，我知道我发福了，跟从前可比不了了。” 蔡绍虽然在谦虚着，不过眼里溢满了幸福。 两个人撒了会狗粮，蔡绍问道：“哦，对了富郎中，万举人，你们怎么没把你们的朋友带过来？这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富小九客气的说道：“他们还有各自要忙的，就不来大人府上叨扰了。” 蔡绍平易近人的笑笑，“那既然如此，就咱们几个一起吃个午饭吧。” 富小九：狗粮都吃饱了，我不饿。 四个人坐在一起气氛融洽的吃了顿午饭，蔡绍和燕娘又亲自把他们两个送到了门口，还约好明天还跟他们一起吃午饭。 富小九和万临回到客栈的时候，万彰和念珍也才吃过饭。 邵嘉成没在，徐景山也没在。 万彰说徐景山在屋里待不住出去闲逛了，但是保证在晚饭前回来。 富小九跟念珍八卦了一会燕娘和蔡绍的甜甜爱情，万临则拉着万彰说了会从蔡绍那里听来的朝堂之事和京城的趣事。 聊了会天后，富小九想起她还答应吴掌柜下午要去茶馆喝茶，四个人便一起往茶馆去了。 吴掌柜的确没有白向蔡绍推荐富小九，蔡绍给了他和吴大田赏银，叔侄俩拿着赏银都很高兴。 所以富小九等人一到茶馆，先看到了心情极好、卖力唱评弹的苏年，又看到了吴掌柜特意给他们留出来的摆放着上好茶具和各式点心水果的雅桌。 富小九不仅受到了吴掌柜的热情款待，还受到了其他人的尊敬羡慕，每个人都客气的跟她问好。 原来吴掌柜已经把富小九的名气宣扬了出去，富小九一下成了名人。 但是他们都知道富小九后天就要走，也不好意思来打扰富小九让她看病。 四个人在茶馆坐了会儿，邵嘉成很巧的也找来了，他们又坐了一个多时辰便离开了。 邵嘉成说他发现一家卖胭脂水粉不错的铺子，富小九和念珍可以去看看。 反正离晚饭的时间还早，他们就去逛了几家铺子，多少买了些小玩意儿。 因为和徐景山约好了，等天色暗下来了些，他们赶紧回了客栈。 然而徐景山还没回来，万临望着门口说道：“徐大哥不会又去昨天的酒馆喝酒了吧？昨天忘了问他那家酒馆在哪里，要是他回来晚了，咱们还能去找找他。” 邵嘉成却无所谓的说道：“咱们不用担心，也不用再去报官寻人这么麻烦了。待会徐大哥要是再不来，我派我的家丁们挨个酒馆去寻他就成了。” 富小九对邵嘉成这样的做派还是有些看不惯，富小九正忍不住要说他一句，徐景山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万临见了他直接问道：“徐大哥，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 徐景山爽朗一笑，“不瞒你们说，我这一天没去啥地方，又去了昨天的酒馆。我中午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顿，一直睡到了现在。” 富小九鼻子好使，闻出徐景山身上的酒味跟昨天的酒味一样，虽然富小九看到徐景山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却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邵嘉成对徐景山去了哪里不太关心，对他笑道：“你倒是逍遥！你回来的正好，来，咱们好好点几个菜接着喝。反正明日也不走，就算喝多了也无妨。” 徐景山坐了下来，众人点好了酒菜，悠闲的度过了一晚。 转天富小九和万临还是先早早去了苏年家，苏兰兰几乎痊愈了，她的病不用富小九再担心了，只是苏兰兰的病好了，眉间却萦绕着淡淡的愁绪。 富小九猜到她这是为情所困，不过她的愁思很快就能消弭，因为苏年已经开始张罗她的亲事了。 今天燕娘的情况也不错，富小九确认她走后燕娘不会发病，而且富小九自从知道燕娘儿时溺水的事，也知道除了医治她的脑袋外，如何再给她调理调理身子了。 昨天燕娘说她跟蔡绍成亲这些年来还没有个一子半女的，富小九现在给她调理了身子，等彻底治愈了她的疯病后，燕娘估计也能达成做母亲的心愿了。 当天晚上徐景山依旧一身酒气的回来了，他又去了那家酒馆。 邵嘉成本来也想跟着他去那家酒馆的，不过他到底还是被花香楼的花魁给吸引了过去，在温柔乡里待了大半天。 明天他们就要离开了，所以晚上只吃饭没喝酒，万临和万彰也静下心来看了半宿的书。 他们一早离开的时候，苏氏父女先来送他们了，刺史夫妻为了不太引人注目，特意在十里长亭等着他们。 蔡绍和燕娘给他们准备了践行的酒，借着富小九的光，其他人也都有幸与刺史夫妻说上了几句客气话。 喝完了践行酒，富小九一行人终于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富小九等人的行程依旧十分平静，又走了五六天，他们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城门。 “咱们到京城了！” 富小九掀开窗帘看到巍峨雄伟的城门，激动的喊了出来。 京城偏南，气候更暖和些，适宜的气候让人觉得舒服，连日来的旅途劳累在此时都一扫而光了。 邵嘉成的马车跟了上来，跟他们的马车并列而行，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兴冲冲的说道：“京城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今年天气暖和的早，咱们来的正是时候。” 万临向他打趣道：“嘉成兄，你是来考试的还是来游山玩水的？” 邵嘉成摇头晃脑的说道：“我既是来考试的，也是来游玩的，两不耽误！” 万彰故意说道：“看来嘉成兄是成竹在胸，定能蟾宫折桂了！” 邵嘉成却伸出手指晃了晃，“不不，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我来考试不假，却没说过自己定能中榜。我这是重在参与！” 这一路邵嘉成被熏陶得不再那么讨厌了，听了他的话，众人都笑了出来。 徐景山策马来到了两辆马车的中间，面带遗憾的说道：“可惜到了京城后我就要跟你们分别了。我的事情办完了得马上回镖局交差，咱们自此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啊。” 万临忙问：“咱们一进京你就要立刻去办事吗？” 徐景山说道：“倒也没那么着急，我可以先跟你们一起去客栈先定间房，我要办的事情若是一日内能办完，我便退房，当天便走。若一日内办不完，就看看何时能把事情办完再走。不过依照我的计划，我今天就能离开。” 徐景山的话让万临有些失落和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这一天早晚要到来。 万临看了看日头，“徐大哥，已经临近中午了，咱们不如找完客栈后先吃个午饭，然后你再去办事吧。” “好！”徐景山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京城的繁华和热闹超过了万临等人的想象，邵嘉成也没来过京城，忽然觉得兜里的银子终于有地方花了。 京城虽大，但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才子，大小的客栈也都要客满了，富小九依旧保持着幸运，众人到了一家门脸整洁干净的客栈后，顺利的定好了房间。 他们在客栈里见到了不少考生，都互相客气的打了招呼，但是能有资格进京赶考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才子，表面客气心里却都互不服气。 有些个心高气傲的，甚至客气都懒得客气，眼睛长在了额头上，看谁都不如自己。 万临没跟他们计较，万彰和邵嘉成气得吐槽了几句，但也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因为徐景山有事要办，他们也没耽误，直接在客栈里吃了午饭，然后便依依不舍的把徐景山送出了门去。 等徐景山骑着马走远了，万临等人才进屋，他们前脚刚踏进屋中，万临觉得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 万临以为是谁不小心碰到了他，回头却见到一个气质孤傲，神色清冷的白面书生。 “这位仁兄，在下有一件事想请教请教。” 第364章 避开奇葩访贵人 万临对这个冰冷倨傲的书生印象不大好，为了不堵住门口，万临往屋里走了几步，才转身面朝他站住。 富小九等人也一眼看出这位书生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不知道他叫住万临想要请教何事。 万临看出他是什么人，特意用谦逊的语气说道：“在下不敢当‘请教’二字，仁兄有何事想问，但说无妨。” 这书生果然是个眼高于顶的，万临态度都这么谦逊了，他却冷冷说道：“方才仁兄在饭桌上高谈阔论，在下听得几句，觉得仁兄所说的几句话在下有些疑问，所以想请教一二。” 听他这么一说，万临真是一头雾水。 他什么时候高谈阔论了？ 吃饭的时候他的确跟万彰等人聊天来着，可是凭良心讲，他讲话的声音一点都不高，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聊了什么显摆学问的话题，会引来这位书生的“请教”。 万彰和邵嘉成也立刻回忆了一下，他们的确没说什么有关学问的事啊。 看到万临似乎有些不明所以，这位书生冷冷笑了笑，说道：“在下刚才听仁兄说起京城的气候比北边暖和是因为风小，在下却有个愚见，京城的气候之所以比北边暖和，是因为京城周围围绕六条江河，江河有水汽蒸腾，带走了寒气，所以气候才暖和了些。” “哦。”万临听完，立刻应了一声。 富小九：南北气候差异难道不是因为纬度差异导致的吗？ 但是富小九没吱声，假装什么都没听懂。 “哦？” 然而这位冷傲的白面书生却对万临如此平淡的反应非常不满。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万临无辜的眨眨眼，“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书生：“......” 书生：“你难道不应该再问问我这是为什么吗？而且你不反思一下你错在哪里了吗？” 万临瞅瞅他，深深怀疑这人脑子有毛病。 “仁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在下真是心服口服！啊，在下忽然腹痛难忍，先行告辞了！” 万临说完，便对他作了个揖，转身溜了。 富小九等人马上紧跟着万临，一起脚底抹油。 哪知这书生却不依不饶的喊道：“喂！你这人怎么如此不求甚解？如此态度怎么能好好做学问？” 万临说是去茅房，却是直奔自己的客房而去。 一行人都跟着万临来到了他和富小九的房间，一关上大门所有人全都同时大笑了出来。 念珍捂着肚子说道：“哈哈哈，刚才那个人的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莫名其妙的就过来装先生。” 富小九也笑着说道：“是啊，他可真是太奇葩了，简直让人无语。” 万临这时委屈的说道：“我只是随意一说京城的气候暖和可能是风小的缘故，就算是要纠正我的错误，也不至于如此吧？” 万彰都笑出了眼泪，“还是临兄机智没有听他教训，否则吃下的午饭都要吐出来了。我估计他都没想到临兄听了他的话后竟会做出如此反应，看他跳脚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泼妇。” 万彰说的对，那书生真是怎么都没想到万临会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富小九看着万临轻笑，她了解万临的性格，万临的反应其实在她的意料中。 富小九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笑意，才说道：“京城里目前才子济济，想必还有很多那般眼高于顶的人。相公今日做的对，咱们没有必要跟他计较，非得辩论出什么来，这么做浪费咱们的时间。” 万临颇为无奈的笑笑，“我原以为到了京城能遇到些才高八斗的学子，没准还能跟人家讨教讨教学问，没想到刚到京城就被人来了个‘下马威’。” 万彰故作惊恐的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少出去的好，这些日子就闷头在客栈温书吧。我可不要被人拉着硬要给我上课。” 邵嘉成坏笑道：“呵呵呵，我可不怕。我得先在京城好好逛逛再说，谁要是拉着要跟我说学问，我就学临兄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富小九这时看了眼万临，说道：“相公，咱们今日修整一下，明天应该去看看咱们的朋友了。” 闻言，邵嘉成一惊，“你们在京城还有朋友？” 富小九面色平淡的说道：“嗯，那是个跟我们多年不见的朋友。” 邵嘉成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我明天好好在京城逛一逛，你们是该访友访友，该温书温书，不用管我。” 万临对他劝说道：“嘉成兄游玩之余也别忘了温书，咱们既然跋山涉水的来到了京城，还是尽量对得起咱们的辛苦吧。” 邵嘉成笑着应道：“好好，你们放心，我明日游玩一天就回来温书，不会辜负咱们这一路辛苦的。” 众人又说了会话后，都各自回房了。 两对夫妻都立即做了同一件事——给家里写信。 离开家这么多时间，家里的老少都够让人惦记的了。 富小九知道家里人都靠谱，她不用太惦记，只是参儿太小，她就算知道不用担心，也想儿子想的紧。 富小九跟万临说，幸亏路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能让她分分心，否则她都得想儿子想的抓心挠肝的。 万临也说他何尝不是很想儿子呢？ 可他一路上都不敢太说，怕说多了让富小九心里难受，俩人趁着写信的机会才一起正大光明的想了会儿子。 写完了信，万临跟富小九商量，明天去拜谒镇北王一家应该带什么礼物去合适。 富小九想了想说：“镇北王府肯定有的是珍奇宝贝，咱们不必带金银过去。我当时想着到了京城也许会见到镇北王夫妻，便特意调制了一些面脂，这些面脂比我做过的所有面脂都好，老少皆宜，而且独一无二。不过我当时还不知道霍将军会成为镇北王，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异姓王，我觉得这礼物似乎有些拿不出手了。” 万临见富小九犹豫了，便说道：“你有什么本事，王妃最清楚。你精心调制的面脂肯定是最好的。当然你最拿得出手的是你的医术，可总不能巴望着人家生病让你出手吧，所以娘子尽管宽心吧。” 万临的开解让富小九豁然开朗，高高兴兴的东西放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锦盒里了。 天色已经渐暗，徐景山还没有回来。 万临说徐景山或者没办完事情，对富小九说让她该睡觉就睡觉，自己想要挑灯夜读，正好等等徐景山，或许还能跟他道个别。 然而直到深夜，徐景山的房间也没有动静，万临后来挺不住了，直接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早上万临发现徐景山还没回来，先向客栈伙计打听了一下，出乎万临意料的，伙计竟说徐景山昨晚回来了，不过他是回来退房的，退完了房就走了。 徐景山的不辞而别让万临有些失落，但想到徐景山既走了，一定是顺利办完了事情，他也就放心了。 万临和富小九去拜谒镇北王的事万彰和念珍都知道，他们两个丝毫没有去巴结攀附的心思，就留在客栈了。 镇北王府不是新修建的，霍遨邦从边塞回京面圣的时候，皇上就对他说了要封他为异姓王爷的事，霍遨邦当时请求不要大兴土木，若是有被抄家的罪臣的宅院，他直接搬进去即可。 皇上欣然答应了，但多少还是要把现成的宅院翻修翻修，不过翻修的银子跟新建一座镇北王府花费的银子相比，可就是九牛一毛了。 富小九和万临俩人到了镇北王府门口就被震撼住了。 倒不是王府有多么气派宏伟，而是把守在王府门口的府兵的气势令人心生敬畏。 这些府兵都是镇北王的手下，跟随镇北王常年征战，身上尽是杀伐之气，往那一站便不怒自威，从他们的身上就能看得出镇北王的威严气度。 夫妻俩来的一路都在不停感慨京城的繁盛，万临说他这回真是开了眼界，更为自己是大宸的子民而感到自豪。 若是一般人，到了镇北王府恐怕都不敢去跟府兵说话，但富小九和万临虽还没见过镇北王，但通过王妃已经对他有所了解，别说他们有着世子恩人的身份，就算是普通百姓有事求见镇北王，这镇北王府的大门也是进得去的。 万临和富小九同向前走到两位府兵跟前，万临恭敬作揖道：“劳烦官爷通禀，富小九、万临夫妇求见镇北王、王妃。” “富小九、万临？” 两位府兵听了先是一怔，随后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一个府兵抢着说道：“请二位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禀王爷王妃！” 夫妻俩看出两位府兵见到他们似乎很高兴，俩人有些意外，这时留在门口的府兵神情激动的说道：“之前在边塞的时候，王爷和王妃就经常跟我们说，我们用的金疮药和生肌膏是一位名叫富小九的女郎中研制的，让我们一定记得这位郎中的名字。富郎中，多谢您的金疮药和生肌膏，让我们少受了不少的苦啊！您就是我们的恩人，今日能亲眼见到您，真是在下的荣幸！” 富小九没想到自己在边关将士们的心里竟有如此声誉，被这府兵一顿感谢，富小九还有些不好意思。 富小九谦逊的笑笑，“您过誉了。民女研制的药品能为戍守边关的将士们所用，是民女的荣幸。若是没有你们出生入死的守卫边关，哪里有我们安定的生活呢？你们才是我们的恩人！” 去通禀的府兵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向富小九和万临一抱拳，恭敬的说道：“富郎中，万先生，王爷王妃有请！” 第365章 一番好意却难领 跟随通禀的府兵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四十来岁，面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他见了万临和富小九，客客气气的一作揖，“小老儿见过富郎中、万先生。小老儿是镇北王府的管家，霍吉。请二位随我去见王爷王妃吧。” 万临和富小九同时向他客气的各自行了礼，“劳烦您了！” 镇北王府虽是翻修不是新建，但翻修过后的效果跟新建差不多，到处都透着气派，而且气派之中还有着几分硬朗，一看就是武将的宅邸。 两人在心里暗暗惊叹，刚到了京城就来到了如此华丽的王侯府邸，简直做梦一般。 在霍吉的带领下，走过了两重院子才到了镇北王的会客厅，门口照样有府兵把守，气势十足。 霍吉把他们请进了屋去就见到镇北王霍遨邦和王妃甄英姿坐在上座。 王妃穿着了一身紫红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白色玉兰花,肩上搭着白色丝质披帛，乌黑的秀发高高挽起,仅带了一根羊脂玉的白玉兰簪子。 如此简洁的打扮却不仅没有削减王妃的华丽气度，反而衬得王妃飒爽高洁。 镇北王身穿一件墨蓝色暗云纹锦袍，腰间束着一条墨绿色玉带。金冠束发，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双唇削薄，妥妥的美男子一枚。 他虽然已经蓄须，但脸上却没有想象中的沧桑之感，乍一看还以为他是为气质卓绝的儒雅文臣。 万临和富小九见到镇北王都在心里暗自赞叹，这样一位玉面郎君居然就是威震八方，战功赫赫的霍遨邦！ 他和王妃并列而坐，真是郎才女貌，格外般配。 富小九和万临在迅速打量镇北王的同时，镇北王和王妃也在打量着他们。 王妃已跟他们近乎两年未见，她发现富小九和万临的眼神比之前更为沉稳了，脸上也增添了几分成熟。 万临可以见官不跪，但镇北王是王，他和富小九进来瞬间打量完镇北王夫妇后，便和富小九一齐恭敬有加的跪拜了下去。 俩人的腿刚弯下，镇北王和王妃便立刻站起身向他们走了过来。 镇北王扶住了万临的胳膊，“万先生快快请起！” 王妃则扶住了富小九，“小九快免礼！” 两人被扶起来后，镇北王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万临和富小九，笑着说道：“本王总是听王妃说起你夫妻二人，说你们一个医术高超，一个惊才绝艳，今日得见，本王终于知道王妃此话不假！” 俩人被镇北王称赞的都红了脸，王妃见他们两个面露拘谨，便笑着对镇北王说道：“我何时骗过王爷？我说富郎中和万先生是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青年才俊，肯定不是因为他们是世子的救命恩人就给他们描金，就算是在大街上行走，我见了他们，也是要称赞一番的。” 王妃这么一说笑，镇北王也笑了，“呵呵呵，王妃，你幸亏在从前没有遇到过他们夫妇二人，否则这平白无故的你见了人家就冲上去一顿称赞，人家还不得以为你脑子不好。” 王妃嗔笑着说道：“呵呵呵，你为我傻啊，还能真的突然冲过去夸人？” 看上去威严端庄的镇北王夫妇两人如此撒狗粮，让万临和富小九很是意外。 富小九：我要狂磕这对cp！ 气氛忽然变得轻松了。 王妃拉起了富小九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这么一笑眼里竟还能带着些许天真，真是让富小九觉得倍感亲切。 “小九，我昨日还跟王爷念叨你们应该快到了，本想着你们到了，我们就去把你们两个请过来，没想到你们竟自己寻来了！你们两个是怎么知道皇上封我夫君为镇北王的呀？” 富小九如实答道：“我们途径一个州府的时候，我碰巧为刺史大人的夫人治病，是他告诉我王爷被封为异姓王爷的事的。” “那刺史叫什么名字？”镇北王好奇问道。 富小九又答道：“他叫蔡绍，之前在户部任职。他说圣人赐给我的‘巾帼仁医’的匾额和银针都是被他检验过的呢。” 王妃微微点了下头，“这还真是很巧。你们是不是也从他口中听到了京城的不少事？” 万临这时答道：“蔡大人给我们讲了很多京城的风土人情，让我们大开眼界。” 镇北王问道：“那你们到了京城后可有何感触吗？京城跟你们想象的一样吗？” 万临发自内心的答道：“京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繁华热闹，草民夫妻做为大宸子民非常骄傲。可见圣人治国有方，也亏得像王爷一样的将士们辛苦戍守边关，大宸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镇北王谦虚的笑了下，目露期待的说道：“若大宸能多几位像万先生和富郎中一样的子民，大宸就更能繁华昌盛了。” “父王，母妃，我听说富郎中来了！” 霍靖听到富小九来了，赶紧从书房跑了过来。 富小九和万临听到这声清亮的声音立刻回过头去，看到眼前站着的翩翩少年，富小九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霍、霍公子！是你吗？” 霍靖已经快十四了，他长高了不少，五官有了俊美的雏形，白净的小脸细腻光滑，完全看不出他当年满脸疹子的痕迹。 霍靖觉得富小九和万临都没什么变化，看到他们两个十分亲切。 “富郎中，万先生，我是霍靖啊！” 霍靖见富小九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心里还有点小委屈，赶紧上前一步验明正身。 他一走近，富小九和万临立刻恭敬的对他施礼道： “民女见过世子！” “草民见过世子！” 霍靖赶紧一手扶住一个，“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哪有让恩人向自己施礼的规矩？” 虽然霍靖还是个孩子，可是他不仅是世子，更与生俱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 富小九看得出霍靖将来会有出息，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对他说道：“世子，咱们许久未见，你不仅长高了更帅气了，瞧着您这精神气儿也十分的好，我现在才真的觉得放心了。” 霍靖到底还是孩子，抑制不住雀跃的说道：“我的病彻底好利索后，就盼着什么时候能见上您一面！我想好好的感谢您救回了我的命，而且我还觉得自从我痊愈后，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头儿，都比从前强了不少！” 富小九自谦道：“世子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好。” 其实霍靖跟万临接触的不多，但见了万临一面就对他印象深刻，又因为他是富小九的相公，所以对万临便“爱屋及乌”。 霍靖又看着万临热情的说道：“听说万先生是进京赶考的，您这一路奔波辛苦，想必也耽误了不少读书的功夫。您和富郎中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就在我们王府住下，我家有的是客房，而且还能让教我的先生给万先生指点一下功课。我的先生之前是太子太傅，他的学问深着呢！” 霍靖的热情让万临受宠若惊，而且听到他的老师竟是太子太傅，一想到能被太子的老师指点功课，这简直比直接给万临个官做都让他激动。 不过激动归激动，万临却不能接受霍靖的好意。 因为霍遨邦被封王的时日不长，表面上虽然看似无法撼动他的地位，但他必须要谨言慎行，尤其不能结党营私。 万临这次要是不能金榜题名便罢，若是真的有幸榜上有名，便也要入朝为臣。 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说，万临是霍遨邦培养出来的，那么他们就会认为万临是他的党羽，是他在京城里培育的势力。 万临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前程，而是真担心镇北王的地位会受到威胁，他的功绩都是靠着血汗拼死博回的，绝对不能被人泼脏水，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万临迅速在心里盘算完了，马上对霍靖说道：“草民先谢过世子美意。不过跟草民一起来的还有两位同窗和家眷，草民要是在考试前在王府独享太子太傅教诲，对他们和所有考生来说怕都有失公平。” 万临的话一说完，霍靖还没等说什么，镇北王便先说道：“万先生思虑周全，说的极是。同样是进京赴考的考生，你若是在考试前住进了镇北王府，被太子太傅辅导功课，就算是中榜了，恐怕也得遭人诟病。” 对万临说完，他又对霍靖说道：“我和你母妃何尝不想让富郎中和万先生夫妻在咱们王府小住，但这得等万先生金榜题名后再说。本王相信以万先生的才学这次定能高中，你也不用急着报恩，来日方长，凡事不能急于眼前。” 镇北王的话了点醒了霍靖，霍靖乖巧的答道：“父王教训的是，是儿臣思虑不周了。” 说完，霍靖又带着歉意对万临施礼道：“万先生，真是对不住了，方才是我思虑不周，让您为难了。” 富小九：看看这孩子，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万临忙回礼，“世子言重了！草民知道您是为草民着想，草民......” 万临没等客气完，镇北王就豪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万先生，你就不必跟他这么个孩子客气来客气去的了。本王这有些新茶，你们来了正好尝尝！” 镇北王毫不见外的拉住了万临的手腕，让他坐到了自己下手边。 王妃也亲热的拉着富小九坐下了，霍靖也坐下了，丫鬟很快上了茶来。 富小九和万临真切的感受到了镇北王一家人的热情，甚至感到了一种家的温暖。 王妃饶有兴趣的问道：“小九，你们这一路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吗？” 富小九刚好回话，一个府兵忽然面色冷峻的来到门口，向他们抱拳道：“启禀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 第366章 宾主尽欢贼人恼 听到府兵的禀报，镇北王眸色一凛，府兵立刻快步走上前来，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富小九和万临都不太自然的看着手中的茶碗，不想对镇北王府的家事表现出什么兴趣。 但王妃和世子则对这件事十分关切，俩个人都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镇北王的脸上，神色探寻。 府兵很快禀报完了，镇北王低声道：“本王知道了，稍后本王再过去处置。” “是！” 府兵低着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万临随后识趣的说道：“王爷，我们今日前来实属冒昧，不打扰您处理事务了，改日我们再来拜访。” 镇北王一摆手，神色淡然的说道：“你们别多想，本王府中难免会有些杂事，但这些杂事怎么能影响到本王会客呢？本王终于见到了世子的恩公，若是不好好招待你们一番就太有失礼数了。你们且安心在此继续同我等畅聊，稍后咱们一起吃了午饭，你们再走不迟。” 镇北王既已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便是真心想留他们多待一会，万临见状就不再急着走了。 为了缓解严肃的气氛，王妃笑了笑，看着富小九又问道：“小九，你们这一路可太平吗？有没有什么见闻，快同我讲讲。” 富小九放下茶碗，又用帕子擦擦嘴，“回王妃的话，我们这一路可真是发生了诸多趣事，民女这就给你们讲讲我们的奇遇。” 富小九把路上发生的所有事都讲了，她言简意赅，却不失生动，让镇北王一家听得津津有味，十分过瘾。 听完了富小九一路进京的过程，王妃庆幸的说道：“你们这些境遇可以写书了，真是既热闹又惊险。不过你吉星护佑，总能化险为夷，险中求胜，总是不会令人担心的。” 世子意犹未尽的说道：“那个柳碧可真是棵毒草，要不是那徐壮士当机立断的要了她的命，她往后怕是要害了您和万先生呢。要是有机会，我真想见见那位徐壮士，切磋一下武艺。” 镇北王也发表了一下听后感，“富郎中不仅给那山贼治了病，还劝他弃恶从善，当真是有胆量的人才能如此去做。这便如同那山贼所说，你不仅救了他一人的命，更救了他整座山头兄弟的命啊！” 王妃赞赏的笑道：“我就说小九是女中豪杰！这回王爷更相信我没有夸大其词了吧？” 镇北王很高兴，他刚刚虽然把富小九称赞了一番，但是也没有忘记观察万临。 他觉得万临的相貌堂堂，不过还对万临没有太多的了解，打算一会吃饭的时候跟万临好好聊聊。 如果万临真的是才华满腹又忠厚正直，他以后一定会在朝中帮助万临安身立命。 时间在几个人的谈笑中很快过去，下人们知道家里来了贵客，不用吩咐便把该做的都做的十分细致，午膳的菜肴极为丰盛精致，富小九和万临见了都不舍得动筷子了。 镇北王特意让万临在他和世子中间坐着，三个人言谈间聊的都是国家大事，但镇北王没有提起争储的事情，而是向万临完整展现了朝庭的结构和暗地里的阵营。 镇北王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件事做太多评价，全都把对事情的看法和分析交给了万临。 万临说话很有分寸，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却也没说的太深。 从万临的言谈中镇北王看出他是个有才华却不显摆，有思想却又不执拗的人，因此对万临很是赞赏，决定等万临考中功名后，一定帮助万临在京城站稳脚跟。 王妃和富小九的交情自不必说，两个人各种话题都聊，王妃说她自从用了富小九送她的升级版秋水霜后，皮肤是越来越好了，她但凡认识的贵妇名媛都被她成功安利，用过的人都对她有所埋怨，埋怨她不早点把这么好用的东西推荐给她们。 富小九也的确看出王妃的气质虽然愈发的贵气了，可看上去竟比她们刚见的时候还要年轻几岁似的。 王妃是富小九的贵人，正是因为王妃的尽力相助，富小九作坊的生意才会越来越红火，如今不管是秋水霜、胭脂水粉还是药膏等等，都已经销往全国各地了。 而王妃看着健康俊逸的世子，更是感恩上天让她在危机关头遇到了富小九。 两个人互相敬着酒，聊得格外开心。 富小九和万临吃完饭的时候都脸上都染上了一层酒晕，镇北王为他们安排好了马车，一定要用马车把他们送回去。 俩人只得答应了，但富小九让马车在距离客栈两条街的地方就停下了，和万临一起走回了客栈。 她这么做就是不想引人注意，镇北王家的马车谁不认识，要是现在有人觉得他们跟镇北王家关系匪浅，难免会在万临金榜题名以后被人搬弄些是非出来。 俩人回到客栈就没出去，先是小憩了片刻，等酒醒了，万临立刻开始温书，富小九也安静的看起了医书。 他们前脚一离开镇北王府，镇北王就去处理府兵来禀告的事情了。 这不是件小事，甚至事关镇北王的性命。 昨夜子时，镇北王府进了“贼”。 镇北王府到处都有府兵严加把守，在这种况下那个贼都能潜入王府，足以见他功夫了得。 可能是贼也觉得自己竟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镇北王府，实在是太牛叉了，所以一时大意，在刚到了镇北王书房门口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距离书房门口一步距离的地上，扯着一根系着精巧铜铃的发丝般粗细的黑绳。 他一抬脚就碰到了绳子，铃声即刻响起。 铃声虽不大，可是在静谧的深夜也显得格外震耳，镇北王和府兵都听到了铃声，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瞬间从空中降落下来，网住了贼人。 镇北王出来后见身穿夜行衣，严严实实蒙着面的贼人被抓了，便没急着处置审问，因为他还有紧急的公事要处理，便让人把这贼人押去了柴房，先简单审问。 那贼人功夫了得自然要拼死反抗，可网住他的网是一种特制的金属，只要被网住便不能挣扎，否则越是挣扎，就会被网得越紧，所以这位功夫了得的贼人只好憋憋屈屈的束手就擒，被押到了柴房。 然而经过一夜的审问他们也没问出什么，而镇北王忙了一夜后一早又进了宫，他刚回府，万临和富小九就来了，他便没腾出功夫去审问贼人。 那时府兵来禀告的就是那贼人终于开口了，他说他只有亲眼见到镇北王才会说出他的身份和目的。 一般听了这样的禀告的人都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赶紧去见贼人，但镇北王却不是一般人，他当时想的是：你是闯进我家的贼，我没有把你就地正法就不错了，难道我还能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镇北王就是想吊吊贼人，别说他正在招待万临和富小九，就算他现在无事可做，也得故意磨蹭一两个时辰才去见那贼人。 要不说人都是贱皮子呢？ 那贼人本以为自己放出这样的话去，镇北王还不得麻溜儿的来见自己。 哪成想府兵回来后告诉他，说王爷很快就到，可他却左等右等都没等待王爷。 眼看着都过去两个时辰了，还是没见到镇北王的影子。 贼人急了，不耐烦的问看守他的府兵，镇北王到底啥时候能来？ 他还没见过哪个一家之主这么不积极审问闯进自己家里的贼呢！ 贼人本来早就做好了对付镇北王的话，然而镇北王迟迟不来给他展示的机会，他的耐心和激情都逐渐的消耗了，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突然，正在他猜测到底是自己的咖位不够，没被镇北王瞧上眼，或是镇北王真有要事耽搁才迟迟没过来审问他的时候，就听见门口的府兵恭敬嘹亮的喊了声：“王爷！” 镇北王终于过来了。 贼人的脸上瞬间露出了那种寂寞等候的怨妇，终于盼到良人归来的激动神色，他瞪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咯吱——” 柴房的门被推开了。 “你这个缩头乌龟，可算敢来见我了！” 贼人把憋在心头的一口闷气，痛痛快快的抒发了出来。 镇北王微微抬眸，狭长的丹凤眼闪出两道凛冽的寒光，正对上贼人满是怒火的眼睛。 “你的造型......很别致。” 镇北王看着身上被金属网紧箍着，将壮硕的身型勾勒得十分辣眼的贼，忍不住先对他评价了一番。 贼：“......” 镇北王虽算是心平气和的评价了他的造型，但眼里寒光不减，不疾不徐的走到他近前，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贼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没完没了的看着我的，我有话要说！” 镇北王忽然后退了一步，面无波澜的盯着贼人，问道：“你要对本王说什么话大可来递帖子，为何非要深夜潜入王府？” 贼人双拳紧握，使劲往前伸着脖子，恨恨道：“你以为我是那些来求你办事、阿谀奉承的小人吗？我要跟你说的话不是别的，我是来告诉你，你就要死了！” 第367章 这个王爷不寻常 听闻贼人充满了危险和威胁的这句话，镇北王不屑的冷笑了两声。 “呵呵。” 呵呵？ 镇北王的冷淡反应让贼人气得要死，他气急败坏的瞪了眼镇北王，一字一句的说道：“霍遨邦，你就要死了！你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镇北王慢慢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来的。王府才翻新不久，你若没有王府地图，就算功夫再好，也不能如履平地般的直接找到我的书房。说吧，你是何人？指使你来的又是何人？” “哼！” 贼冷哼一声，“话我已经带到，你若不是问我你会怎么死，我便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镇北王微微颔首，“好，那你就告诉本王，本王要怎么死？” 贼人勾唇，露出一抹森然的冷笑，“你会因为勾结鹄勒国，以叛国之罪诛九族而死，而且你死后还要背负千百年的罪名！” 镇北王怔了怔。 贼人得意的仰天大笑，“哈哈哈，怎么样，你是不是怕了？就算你战功再显赫，再不怕死，你也会怕背上叛国的罪名，不仅镇北王府会满门抄斩，就连你的九族宗亲也会受到连累！最可怕的是你讲遗臭万年，被后世永远唾骂！” 镇北王还没说话。 贼人心满意足的说完后，又冷笑了一下，“呵，不过你要是怕死，想救下你全家和宗族的性命，我倒是有个办法，只要你放下面子，我保证你不会背上叛国的罪名。镇北王，你不会为了所谓的颜面连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都不要了吧？” 镇北王现在的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他冷冷看着贼人，依然一言不发。 贼人鄙夷的翻了翻眼皮，“难道你还在犹豫吗？我知道，像你们这种沽名钓誉的人，都把面子看得比命重要。但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镇北王眼眸微动，脸色也随之一变。 “想要陷害我的人是何人？他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陷害我吗？” 镇北王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不知他是根本没有害怕，还是在强做镇定。 贼人很讨厌镇北王的态度，不耐烦的说道：“我说过了，我只会回答你会怎么死，除此之外不会再回答你任何一个问题。” 镇北王立刻皱起了眉，“等等！你说你除了告诉我怎么死，不会再回答我别的问题。可你不是还说，只要我不要脸了，你就要告诉我一个让我活命的办法吗？怎么，你说话不算数了？” 贼人愣住了。 是啊，他有点装大了，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落下了。 贼人马上调整了表情，颇有些得意的笑了下，“不，我说话当然算数！看来镇北王是考虑好为了活命而不要脸面了？” 镇北王神色郑重的点点头，“没错，我的脸皮没那么金贵，不要也罢。说吧孙子，你有什么办法能救爷爷？” 贼人：“......” “霍遨邦，你给我闭嘴！你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能让你全家死光，也能让你平安无事！你若不信咱们就试试！” 贼人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威名在外的镇北王会如此难以沟通！ 镇北王却摸摸下巴，不解的说道：“你不是说只要我不要脸了，你就告诉我救我的办法吗？我这个人从不占人便宜的，我方才都不要脸的占了你便宜叫你孙子了，这都不行？那你到底想怎样？” 贼人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冲他大吼：“霍遨邦，你真的以为皇上封了你异姓王，就对你完全信任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地位一旦倾覆，你就会万劫不复！” 镇北王无奈的摇摇头，“好吧，既然你不满意我这种不要脸的方式我也没有办法了。来人......” “你要杀要剐随便，反正有你们一个王府和九族的人陪我，我太划算了！” 贼人说完便猖狂的大笑起来。 听到镇北王的命令立刻走进来了两位面带杀气的府兵，镇北王沉着脸说道：“找把锋利的刀给他去势。去的干净些，别弄得藕断丝连的。” 贼人猖狂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去......势？ 贼人愕然的瞪圆了眼睛，还没等他说话，一个府兵就扯下了他的裤子。 “霍遨邦！你要干什么？” 贼人慌了，扯着嗓子大喊着，声音都变了。 镇北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声道：“你不是跟我说要杀要剐随便吗？怎么，你害怕了？” 贼人脸都被吓白了，可是嘴还硬着，“我才没害怕！我就是没想到堂堂镇北王的手段竟会这么下作！” 镇北王傲娇的勾勾唇，“谁说镇北王就不能下作了？这是我的王府，我想干什么都行，谁也管不着。” “你......你真是个小人！”贼人强作嘴硬，脑子其实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骂人了。 “嗖！” 一个府兵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刀光寒冽，晃得贼人猛地眨了下眼睛。 “启禀王爷，属下这把刀昨日刚磨完，吹发即断，用这把刀给他去势就行！” 镇北王满意的点点头，“好，就用此刀吧，务必要切的干净利落。” “等等！” 贼人的腿都软了。 然而谁都没有停手的意思，锋利冰冷的刀尖已经碰到了贼人的腿上。 “啊！住手住手！你们问什么我都招！” 贼人开始还有些侥幸心理，以为镇北王是吓唬他，可当他的皮肉挨到冰冷的刀尖时，他再也受不了了。 就算是把他千刀万剐也没有给他去势令人无法接受啊！ 他宁可死，也绝对不会承受这种侮辱。 贼人拼尽全力怒吼着：“霍遨邦，你有种就杀了我！你这么做我瞧不起你！” 镇北王不屑的冷哼一声，“呵，你算什么东西，我用不着你瞧得起。” 眼看着府兵举着刀就要砍下来了，贼人破了音的喊道：“我告诉你是谁指使我来的！” 府兵手中的刀蓦地停住了。 贼人的脑门上“唰”的一下，流下了雨点般的冷汗。 镇北王轻笑着说道：“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你又是何人？” 贼人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我说......我全都说！” 府兵已经把刀收了回去，镇北王微微一抬手，他们都退了出去。 “其实我只是个传话的，昨晚有个人来到我家，把一封信交给了我，让我按照里面的内容说话。他说我就算是被抓了也没关系，自会有人来救我的。而且他还说你多半会为了保全全府上下的性命和宗族的性命听我的办法。” 贼人的话说的看似诚恳，镇北王听着却觉得漏洞百出。 “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你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呢？难道找你办事的人，是随意闯进你家让你办事的？” 镇北王说到这眯了眯眼睛，蓦地又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随身长剑，指向了贼人的某处。 “还不说实话是吗？我看你还是想挨上一刀。” 贼人惊声说道：“我说！我其实是个杀手，我在一个月前就知道自己要来执行任务了，所以一直在家里做着准备。” 镇北王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冷锋。” “冷锋？” 镇北王说了遍他的名字，便自语般的嘀咕道：“冷锋，潜伏在京城的赏金杀手，十二岁起开始杀人，现年二十二岁，杀人如麻，虽然身形壮硕，却身姿轻盈，尤擅长轻功。” 听镇北王竟说出了自己的底细，冷锋立刻感到脊背一凉。 镇北王继续说道：“那个来找你的人是鹄勒的奸细，但你不是不仅是因为他给了你重金你才答应执行这次任务，而是因为你就是鹄勒人！” 镇北王没有向冷锋证实自己的话是否正确的意思，他不过抬眼向冷锋看了一眼，冷锋瞥见他如刀般锐利的目光，不禁浑身发抖。 镇北王自从抓到他以后，从始至终都没有发怒，除却镇北王故意说些话拿他当猴耍之外，镇北王的身上一直都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息，而此时的镇北王凤眸微敛，眼里却透出一股阎罗般的肃杀之气。 他这是在沙场浴血杀敌，无数次九死一生染上的杀伐戾气，即便他的长相再俊美斯文，却无法隐藏他眼里的寒冽。 能在不到四十岁就被封王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就算他在京城停留的时间不多，可京城的每一处他都了如指掌，京城里的三教九流更在他的掌握之中。 冷锋的额头上又渗出了冷汗，不敢再去直视镇北王的眼睛。 “那个给你送信的人长的什么样子？你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镇北王平静的问道。 冷锋猛地抬起头来，却又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样，“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知道他的相貌，若是找画师来，我可以画出他的样子！” “好。来人！” 镇北王立刻让他府兵们去寻了画师。 府兵退下后，镇北王在冷锋面前的一张椅子上文雅斯文的坐下，沉着脸幽幽说道：“这回你该跟我说说你那个能救我们全府人性命的办法了。” 第368章 风流少爷遇不公 冷锋稳稳心神，把呼吸调匀了才说话。 “我告诉你的办法，是让你命令戍守边塞的将士们给鹄勒骑兵留出一条进城的路来，只要让他们顺利进城，我们就不会去构陷你通敌叛国！我知道，边塞有你很多旧部，你的命令他们一定会听！” 镇北王闻言，不由得发出了两声嘲讽的冷笑。 “呵呵。本王没有通敌叛国却要被你们诬陷成通敌叛国，而本王真的通敌叛国了，却有人要为本王隐瞒通敌叛国的罪名。你们鹄勒国人的想法还真是跟你的造型一样别致。” 镇北王说完，冷锋也觉得这件事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本王要谢谢你的坦诚相告。” 一道冰凉的触感突然袭上了冷锋的脖子，他蓦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无力的垂下了头。 镇北王的剑极快，冷锋脖子上发丝般的伤口只渗出了极少的血。 镇北王把剑收进剑鞘的时候，不解的自语道：“不过是给我传句话而已，何必非要潜入到王府来，白白搭上了性命。” 万临和富小九在自己房间待了一下午，到了晚饭前万彰才来敲门。 “临兄，富郎中，咱们出去透透气吧。” 万临和富小九都放下了书，万临马上打开了房门。 “好啊，那咱们今天就不在客栈吃晚饭了，咱们出去吃。” 四个人高高兴兴的来到了街上，念珍扶着肚子说道：“孩儿，爹娘带你来京城啦，你现在看不见，娘就给你讲讲这京城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念珍和万彰边走边给他们还未出世的宝宝讲着京城的风土人情，俩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万临和富小九则在寻觅着给参儿带些什么好玩的回去，四个也不是很饿，打算先逛上半个时辰再吃饭。 不知不觉间，他们只顾光着铺子和小摊，忽然听到路边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大爷，来玩儿呀！” “我们家姑娘唱的曲儿可好听了！” 四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他们竟然来到了京城有名的秦楼楚馆一条街！ “走走，咱们快点离开这！”万彰赶紧拉着念珍的手要走。 万临也不大好意思，正要拉着富小九也快点离开，富小九却好奇的伸着脖子向两侧看去。 京城果然是京城，这里跟富小九想象的不太一样，虽说每家门口都有揽客的姑娘，但是每家的门脸都十分雅致，姑娘们的打扮也是艳而不妖。 富小九好奇的问道：“这里的姑娘是不是都是那种精通诗词歌赋，歌舞音律的？” 万临面色尴尬的答道：“我怎么会知道。” 万临尴尬的样子让富小九觉得好笑，“呵呵，是啊，这种事应该问邵嘉成才对。” 万临连连点头，“对对，这事应该问他才是。” 邵嘉成还真是不禁念叨，两个人刚说起他，他就出现了。 只是邵嘉成出现的方式有些特别。 从一家青楼里走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邵嘉成就在他们两个人中间，被他们两个像是拎鸡一样给拎了出来。 邵嘉成双脚离地，拼命的挣扎着，扯着脖子大吼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该结的账一文钱都不会少，可不该我结的账我也文钱都不会给！你们这是在讹钱抢钱，是在欺负人！” 俩人出来后走了两步，把邵嘉成狠狠扔了出去。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邵嘉成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卯足了劲要闯进去。 不等邵嘉成走到门口，一个壮汉就抡着拳头照他的脸上来了一拳。 万临等人立刻向他跑了过去，却还没有及时赶到，让他挨了这么一拳。 邵嘉成被打得鼻孔窜血，捂着鼻子还在叫骂着：“你们这家黑店，我要去官府告你们！到时候，不仅让你们把骗了我的银子都还给我，还会让你们赔我双倍的银子！” 打他的壮汉嚣张的冷笑道：“呵呵，全京城你随便去告！我看谁能管你？” “你们......” 邵嘉成鼻子吃痛，捂着鼻子，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这时万临等人已经来到了他身边，邵嘉成只顾着鼻子痛和骂街，根本都没注意到万临他们。 “嘉成兄！” 万临这么一唤他，他才发现万临等人，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你、你们怎么在这？” 邵嘉成没想到万临等人竟会逛到这里来，不过看到富小九和念珍，他便猜到他们肯定是不经意间逛到这里的。 对于这种巧合，邵嘉成若是风度翩翩，心满意足的从某家秦楼楚馆走出来倒还无妨，他在如此狼狈的境遇下被万临等人撞见，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万临等人此时可没有笑话他的心思，万临先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人给丢出来？” 万彰又问：“我刚才听你你们说话的意思，是他们多收了你的银子吗？” 邵嘉成心口闷着一口气，提起这件事，他也顾不上害臊了，用帕子擦了擦鼻血，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邵嘉成昨天已经去过了这家青楼，对这里十分满意，他财大气粗，不仅给了陪伴他的花魁不少赏银，还给伙计丫头们打赏了不少。 所以他今天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就来了这家店。 不过今天陪他的不是花魁，他叫的酒菜都跟昨天一样，可是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今天的银子是昨天的三倍。 邵嘉成当然不干，他要看账单，哪知账房告诉他，他昨天是新客所以算他便宜，今天他再来就要按照正常价格收银子了。 这个理由邵嘉成不能接受，因为跟他一起结账的一个人，所有花销跟他一样，银子却是昨天的价格。 不为别的，只因那个人是本地人。 邵嘉成知道自己是被黑了，怎么都不愿意多给大头钱，可是这可由不得他，几个打手围了过来，不仅让逼着他付了账，还把他身上的银子和银票都给搜走了。 看着这伙比土匪还土匪的人，邵嘉成能做的只有破口大骂，结果就被人像扔狗一样给扔了出来。 “这家店也太欺负人了！” 富小九都为邵嘉成叫屈。 邵嘉成狠狠瞪了眼这家店，“花香楼！我一定要告赢这家店，不仅让他们把我的银子还给我，还得给我赔偿！” 不过邵嘉成生气归生气，还没失去理智，这是他自己的事，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邵嘉成对万临等人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呢吧？你们几个不用管我，我知道京兆府在哪里，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这花香楼既然如此嚣张，万临等人自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告状，万临说道：“我陪你去趟京兆府看看，要是京兆尹真的袒护他们，咱们就另想办法。” 邵嘉成倔强的摇摇头，“不，我不信我一个人不能解决这件事了！这可是天子脚下，他们难道还真的敢无法无天？你们真的不用管我，我不会吃亏的。” 富小九也担心的说道：“这里是京城，各方势力盘根交错，我看花香楼既然敢如此嚣张，背后一定有权贵撑腰。若你一个外地来的书生贸然去告状，恐怕是要吃亏的。” 邵嘉成不是傻子，知道京城水深，既然人家敢放出狠话，背后必定有势力。 可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不服气的说道：“我起码是个举人，见官都不用跪，除非我罪大恶极，否则就算是审讯也不能对我用刑。我非要去京兆府去试试，看看这家黑店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万临又说道：“咱们去试试也行，先探探这家黑店的底。” 邵嘉成一直都顺风顺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义愤填膺的说道：“我都说了，不用你们跟着我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若真是因为去状告这家黑店而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我就算不去考试，也要跟他们死磕到底！好了，我走了，你们千万别跟着我！” 邵嘉成甩袖便走，万临想要跟上他，却被富小九扯住了。 富小九淡定的说道：“相公别急，咱们先简单吃些东西，然后咱们两个去京兆府找他便是。” 万临听话，“也好，就听娘子的吧。” 万彰刚才一直没说话，这会儿他面带难色的说道：“不是我不想去帮忙，我娘子她有孕在身，我不能不顾及她。” 富小九十分理解，“你们两个就算是要去我也得拦住你们。万一咱们都去了却吃了亏，我们倒好说，若是让小珍她动了胎气就不值得了。” 万临无奈笑笑，“去京兆府告状要是为了别的事还可以，嘉成兄却是为了喝花酒的事情去告状，也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富小九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虽然是喝花酒，可也不能这么被人欺负了，凡是受到了不公平的事情就应该去合理的争取自己的权益。咱们去吃点东西吧，待会还要给那位大少爷助威呢。” 四个人在一家铺子里吃了热乎乎的馄饨和小菜，随后万临和富小九就去了京兆府。 邵嘉成已经站在京兆府的大堂之上了，只不过他的脸色不大好，他动了动嘴唇要说话，两个衙役就气势汹汹的向他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他。 邵嘉成怒气冲天的吼道：“放开我！那明明是家黑店，你们凭什么不为我做主？” 第369章 京兆府中寻公正 万临和富小九来到京兆府门口的时候，正赶上邵嘉成又一次被丢了出来。 不过这次丢他出来的是衙役，衙役没跟他多废话，只不屑的说了句“自不量力”，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邵嘉成刚要再闯进去，就被万临给拦住了。 “嘉成兄！” 万临及时拽住了他的胳膊。 邵嘉成见自己又是在最狼狈的时候被万临和富小九看见了，倒是想害臊，但他更生气，也就顾不上脸面了。 “临兄你别拦着我，让我去跟他们讲讲理！我就不信了，堂堂京兆府还不能让人说理了？” 邵嘉成想要甩开万临，却未曾想万临力气还挺大，他硬是没甩开万临。 万临对他劝说道：“嘉成兄你先别着急，你不就是想再去说说理吗？我这就击鼓鸣冤，鸣冤鼓一响，京兆尹断然不能坐视不理！” 万临说着便放开了邵嘉成，来到鸣冤鼓前用力挥起了鼓槌。 京兆尹刚想喝口茶，又听得门口传来了击鼓声，立刻嫌恶的皱起了眉。 师爷赶紧上前一步，对他说道：“大人，这小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咱们这次传他进来，不如就好好教训一下他，让他从此再也不敢踏入京兆府半步吧！” 京兆尹咂了咂嘴，颇有些为难的说道：“这......唉，他若是个平头百姓倒还好说，可他到底是个举子，总不能对他用刑......” 看京兆尹有所犹豫，师爷神色胆怯的提醒道：“可您别忘了那花香楼背后的人，您要是得罪了他，岂不是更......” 京兆尹攥了攥拳头，“本官心里有数。好了，让他进来吧。”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进来的却是三个人。 京兆尹和师爷看到站在邵嘉成身旁的万临和富小九，就觉得他们气质不俗，不过又见他们衣着朴素，看打扮也不像京城人，便猜到他们是邵嘉成的同乡，立时也对他们轻看了几分。 “见过大人！” 万临和富小九恭敬的向京兆尹行了礼。 京兆尹黑着脸看着他们，故作严厉的问道：“方才是你们谁击的鼓？” 他这是明知故问，万临和富小九一看就是邵嘉成搬来的救兵，这次的击鼓人多半就是万临。 “是草民！” 果然，万临十分痛快的承认了。 京兆尹猛地一拍惊堂木，吹胡子瞪眼的指着万临说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门口的鼓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击的吗？” 万临眼眸微垂，恭敬的答道：“草民知道这里是京兆府，堂上高座的人是京兆尹大人。草民有冤情才击鼓，并非来此儿戏。” 京兆尹听罢，却竖起两道眉毛厉声问道：“你有什么冤情？是为他来的吗？” 不等万临回话，京兆尹便把目光落在了邵嘉成身上。 邵嘉成却没有避开他，而是倔强的盯着他看着，真是气坏了京兆尹。 京兆尹既然知道万临和富小九是来帮忙的，便还是把矛头对准了苦主邵嘉成。 “邵嘉成，本官刚才对你网开一面，你却蹬鼻子上脸，又来捣乱！你不要以为你有举人的功名，本官就不敢责罚你了！小心本官把你们全都收监，让你们无法考试，白了京城一趟！” 面对京兆尹的威胁，邵嘉成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把他关起来还好说，要是连累了万临和富小九，他就过意不去了。 京兆尹看出邵嘉成脸色微变，不由暗暗得意，正要再训斥吓唬万临几句，万临便说话了。 万临面不改色，淡然自若的说道：“启禀大人，我们自知身上有功名，所以才要依照大宸的律法来行事。” 万临没有给京兆尹打断的机会，滔滔不绝的说道：“邵嘉成在花香楼被店家欺骗，强行抢走了他的银子和银票，这已经超出了强买强卖的范畴，与抢劫相差无几。倘若大人对花香楼的行为纵容包庇，由着他们欺负我们这些外地的学子，岂不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吗？京城乃天子脚下，发生如此恶事，难道不是在给圣人的脸上抹黑吗？大人，到底是花满楼的面子大，还是圣人的面子大呢？” 万临几句话就搬出了皇上，这可真是超乎了京兆尹的意料。 京兆尹狠狠拍了下惊堂木，厉喝一声：“大胆！你竟敢妄议圣人！本官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万临不仅没被他吓唬住，反而笑了，“呵呵，大人，草民何时妄议圣人了？草民不过是觉得大人在天子脚下当差，绝对不会姑息养奸，去帮着恶人欺负无依无靠的外地学子罢了。草民实在不知大人为何动怒啊！” 京兆尹看出万临是个比邵嘉成更胆大，也更自大的人，立时涌上来一股怒气火，指着他质问道：“好大的胆子！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是什么功名？” 万临依然面不改色的答道：“草民万临，万家庄人氏，是个举子。” 万临越是面不改色，京兆尹就越是恼怒。 他又重重拍了下惊堂木，怒目圆睁的吼道：“好你个万临！本官看你不像个举子，倒像个刁民！本官今日就教教你们做举子的规矩！来人！” 他这么一喊，邵嘉成立刻觉得肝儿颤，他赶紧拉住万临的胳膊，低语道：“临兄，看来这京兆尹真是个不讲理的狗官！我认了，咱们快点认个错离开这吧！” 万临却站的稳如泰山，没有退缩的意思。 富小九忽然向前一步，对京兆尹说道：“大人，我朝律法上写得清清楚楚，若非十恶之罪，但凡有秀才以上的功名，在公堂上都不能用刑。您这是连我朝的律法都不放在眼里吗？” 富小九的话更加惹怒了京兆尹，他直指着富小九的鼻子骂道：“大胆！好你个刁妇，竟敢教训起本官来了！本官不管你是哪里来的乡野泼妇，既然你跟他们一起来了，本官就对你们一视同仁！” 万临甩开了邵嘉成的手，上前一步将富小九护在了身后，冷眼看着京兆尹说道：“大人，您真的要对我们用刑？” 京兆尹咬牙切齿的说道：“没错！本官就是要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来人，给他们每人三十大板！” 别说三十大板了，十板子就够他们受的了。 邵嘉成真害怕了，也真怕连累万临和富小九，忙向京兆尹服了软，跪在地上求饶道：“请大人手下留情！草民等知错了！是草民去花香楼之前没有打听好价钱，都怪草民不了解那里的规矩，引起了误会！临兄夫妻是热心肠的人，他们以为草民被欺负了，所以才来帮忙。还请大人宽宏大量，看在草民初入京城不懂规矩的份上，就别跟草民一般计较了吧！” 邵嘉成的服软让顿时让京兆尹心里舒坦了不少，他早就料到自己一旦要对他们动真格的了，他们一定会被吓得跪地求饶。 这些个外地学子以为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或者以为自己的学问天下无敌，就可以来京城撒野了？ 真是做梦！ 京兆尹见多了这样的学子，哪个不是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哪怕是不动刑，把他们在牢里关上几天，让他们以为自己考不了试了，就足以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能来到京城的都是举子，就算家里有钱不在乎路费，可谁能赌得起十年寒窗苦读的光阴呢？ 京兆尹见起到了他预想的效果，心里得意，脸色还阴沉着，他的目光从邵嘉成脸上不屑的扫过，森冷的落在了万临的脸上。 “万临，你可知错了？” 万临没有马上回答，见他面露犹豫，京兆尹以为他这是在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强撑着，便冷笑着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官知道你们现在心高气傲，遇到事情非要争出个对错来。本官可以体谅一们一次。好了，尔等立刻退下，再也不要踏入京兆府妨碍公务了！” 京兆尹多少还顾念些人才，只要他们能消停，还是想着放他们一马，否则万一他们有人考中，以后还要同朝为官，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绝。 然而万临并没有见好就收，目光坚定的看着京兆尹说道：“大人，那花香楼实在是黑心的很，您若是再姑息纵容，恐怕还会有更多的学子上当。草民请您还邵嘉成一个公道！” 富小九也跟着说道：“请大人主持公道！” 邵嘉成见万临和富小九如此据理力争，心里很是感动，但面对京兆尹的恐吓，他还是怂了，暗暗拉着万临的袖子劝道：“临兄算了吧！我都认倒霉了，你又何必再为了我跟官府对着干呢？吃亏的到底还是咱们啊！” 富小九这时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要跟花香楼死磕到底的？” 万临没搭理他，明亮的双眸还牢牢盯着京兆尹。 京兆尹还没见过如此不知好赖的学子，难道他的身子是铜墙铁壁，不怕挨打？ “真是反了你们了！看来本官不给你们些教训，你们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来人，给他们每人三十大板，立即行刑！” 京兆尹狠狠的扔出了三根令签，六名衙役们立刻拎着水火棍从大堂两侧向前几步，凶神恶煞的来到了他们三人身边。 第370章 情急之下抱大腿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邵嘉成几乎发出了鬼哭狼嚎的求饶声，他此刻再也不想跟谁死磕到底了，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不讲理的京兆府。 万临也再无法淡定，他不怕自己挨板子，他绝对不能让富小九挨板子。 万临竭力的喊道：“大人！您要罚就罚草民，草民的娘子跟此事毫无关系，请大人不要责罚她这个弱女子！” 富小九上过那么多次公堂，还是头一次要受刑。 虽然来帮邵嘉成是万临和富小九自愿的，但他们还是觉得要是为了邵嘉成喝花酒的事挨了一通板子，实在是太憋屈了。 “等一下！”富小九终于也喊了一嗓子，“我是富小九，富郎中！大人没听过民女的名字吗？” “富小九？” 京兆尹有些茫然。 虽然皇上嘉奖过富小九，不过京兆尹不像户部的官员，或者有资格上朝的官员，他们才对富小九的名字印象深刻。 京兆尹每天需要处理的公务不少，也很少有机会能进宫，国家大事还好，像嘉奖些某某人这种事，他却知之甚少。 所以富小九报了名字，他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富小九是谁。 富小九见京兆尹似乎没什么反应，也豁出去脸面去抱大腿了，急吼吼的说道：“圣上奖赏过我，我还救过镇北王世子的命，镇北王还要奉我为座上宾，你敢动我和我相公，就不怕镇北王扒了你的皮？” “你说什么？” 京兆尹一怔，师爷也怔住了，两个人木然的对视了一天，突然反应了过来。 师爷是个耳听八方的人，京兆尹记不住富小九的名字，他却猛地想起了富小九的名字。 再加上富小九说她是镇北王世子的救命恩人，师爷立刻想起了富小九的身份。 师爷赶紧来到京兆尹耳边说道：“大人，她莫不是那个被圣人嘉奖的女郎中富小九？她的确是救过镇北王世子的命啊！” “怎么可能是她？”京兆尹不信了。 衙役们都听得真真切切，也把京兆尹和师爷的反应看在眼里，所以他们谁都没敢把手里的水火棍举起来。 “退下！” 师爷先命令他们退了回去。 邵嘉成被富小九的话惊得目瞪狗呆，不敢相信富小九竟有着如此的身份！ 别说她是否被皇上嘉奖过，单单她是镇北王世子恩人这一点，就足以让富小九在京城横着走了。 京兆尹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才说话：“你真的是富小九？” 富小九镇定的答道：“民女正是富小九。民女和相公昨天才拜谒过镇北王一家，他们还留我夫妇二人在王府用了午膳。您要是不信，随便去镇北王府传唤个家丁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京兆尹一定是疯了，才敢去镇北王府上传唤人。 京兆尹现在终于明白富小九和万临的身上为何会有一种莫名的清贵之气了，原来他们背后竟有这样的大贵人！ “呵呵”，京兆尹尴尬的僵笑了下，“富郎中说笑了，本官怎么会怀疑您说的话呢？都怪本官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您来。这不才闹了误会吗？富郎中，刚才的一切都是误会，本官一定会为您朋友做主的！” 富小九表面冷若冰山，心里却十分庆幸。 关键时刻还是要有靠山才行，否则她此时已经在挨板子了。 富小九冷脸说道：“既然大人都说了刚才是误会，那么就请大人把误会解除，为我朋友主持个公道吧。” 富小九说完，脸上依旧蒙着层冰霜。 京兆尹迅速看了师爷一眼，师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尽管京兆尹不敢直接去镇北王府传唤谁来给富小九验明正身，可他也不能只听富小九一面之词，万一富小九说了瞎话骗了他，他为了个骗子而得罪了花香楼背后的大人物，那岂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师爷慢慢退了几步，对一个衙役耳语了几句后，那衙役便出门去了。 “富郎中，万先生，邵先生，你们莫急。方才是本官一时大意，没有细细审理此案。既已解除了误会，还请邵先生把经过详细的讲述一遍，本官听了，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京兆尹说完，便有衙役搬过来三把椅子。 富小九看出京兆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她也没客气，头一个坐下了。 万临和邵嘉成也坐下了，万临没什么反应，邵嘉成的小腿还在微微的抖着。 京兆尹对邵嘉成客气的笑了笑，“邵先生，那您再讲讲事情的经过吧。” 京兆尹对他一笑，邵嘉成还有点不太适应，他提了口气才开口。 万临和富小九趁着邵嘉成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万临冲富小九眨眨眼睛，唇语道：“娘子真厉害！” 富小九却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用余光看了下京兆尹。 万临也知道京兆尹是什么意思，他没着急，他这会儿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其实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邵嘉成讲的还真仔细，他刚讲完，被师爷派出去打探富小九身份的衙役便回来了。 衙役在镇北王府有认识人，随便一打听就打听出了富小九是否在说谎。 师爷听了衙役的话心里直打鼓，赶紧告诉了京兆尹，富小九的确是镇北王世子的恩人不假。 京兆尹虽然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后心头一颤，但也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呵呵。”京兆尹又是未说先笑，笑得却令人十分尴尬。 “此前是本官太过武断了，以为邵先生是没搞清楚花香楼的规矩，又听了邵先生的讲述后，本官终于明白了，的确是花香楼做生意不守规矩，多收了您的银子。本官这就派人去花香楼把他们多收您的银子要回来！” 京兆尹说到做到，马上派了一队捕快去往花香楼。 邵嘉成之前还想着不仅要拿回自己的银子，还要让花香楼给他赔偿，但现在听到他的银子能拿回来了，他也没别的奢望了。 “大人且慢！” 万临忽然站了起来。 京兆尹客客气气的问道：“万先生还有何事呀？” 万临也对他客客气气的笑笑,“大人，那花香楼不仅把嘉成兄兜里的银子搜刮的干干净净，还出手伤人，这种行为跟强盗无异。您若是只把他的钱财拿回来，却不对花满楼的掌柜和伙计施怡惩处，是不是还有失公允呢？” 万临的“蹬鼻子上脸”真是让京兆尹很不爽快，可谁让他是镇北王世子恩人的相公呢？ 而且刚才师爷也提醒京兆尹了，万临也受过皇上的嘉奖，这样在皇上心里都有席位的人，京兆尹也不敢得罪。 京兆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万先生说的对！是本官被他们给气糊涂，考虑不周了。” 京兆尹说完，面色严厉的对捕快们吩咐道：“你们务必把花满楼的掌柜和那几个抢了邵先生钱财又打人的伙计带过来，本官要对他们严加惩处！” “多谢大人！”万临拱拱手。 邵嘉成站了起来，向京兆尹恭敬作揖，“谢大人为草民做主！” 京兆尹道貌岸然的笑笑，“二位不要跟本官客气，为民做主是本官的分内事！” 来到花香楼的捕快刚到门口，掌柜就迎了过来。 “几位官爷，你们这是？” 掌柜见他们个个铁青着脸，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忙先赔了笑脸。 掌柜其实并不老，也就二十六七，美艳妩媚，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 要是在平日里她赔个笑，挥挥帕子带起一阵袭人的香风，别管是官是民，都不会对她绷着脸。 可今天不行了，她的笑脸没起到任何作用，捕头冷声道：“你们这家黑店不本分做生意，现在惹到了人，就要倒大霉了！” 掌柜先是一惊，随后又露出了不在意的神色，娇笑着说道：“官爷这是在吓唬小女子吗？您难道不知道这家店真正的掌柜是谁吗？我们能惹到什么人？什么人又敢让我们倒霉？” 捕头眉头微动，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家店真正的掌柜是谁？ 但就算这家店的掌柜再厉害，还能比镇北王厉害？ 这家店真是要倒霉了。 捕头瞪了她一眼，“刚才是不是有个外地书生来这里喝酒，你们不仅搜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银子，还把人给打了？” 掌柜本来想装糊涂的，但捕快们都来了，她也就不装了，反正她有人撑腰，才不怕什么书生去京兆尹告状呢！ “没错，是有这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书生！不过可不是我们不讲理啊，是他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我们只是拿回了他应该付的银子而已。至于给他那一拳就更没啥说的了，那还不跟挠痒痒一般？他就为这去京兆府告状了？京兆尹大人还真搭理他？” 掌柜嚣张的说完，捕快差点没忍住给她个嘴巴。 捕快一把嵌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可知那书生是什么人吗？你以为大人是闲的才会去为这么点小事理会一个外地来的书生？” 捕快的反应让掌柜蓦地一惊，她这才发觉捕快是认真的，并不是来敷衍公务。 “他是何人？”掌柜提问的同时，迅速在心里猜测着邵嘉成的身份。 第371章 幕后掌柜来赔罪 “他是镇北王世子恩人的朋友！”捕快一字一句的说道。 掌柜眨眨眼睛，重复起捕快的话，“他是镇北王世子恩人的朋友？” 掌柜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邵嘉成是镇北王世子恩人的朋友，这可跟镇北王世子的恩人差了不少呢。 捕快见她似乎还没觉得害怕，又加重了语气说道：“镇北王世子的恩人此时正跟他一起在京兆府的大堂上坐着呢！你心里难道没数吗？你们这是惹到了镇北王头上了！” “镇、镇北王？” 掌柜终于明白了过来。 捕快猛然松开了她的手腕，掌柜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捕快厉喝道：“把人家的银子都拿出来，再把那打人的伙计找过来，跟我们一起去京兆府！” 掌柜如梦初醒，脸色蓦地变得惨白如纸。 不过她心里还有希望，毕竟她背后的人在京城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她让人把邵嘉成的钱财拿着，找来了打人的伙计，又让人去偷偷通知了背后的掌柜。 掌柜和几个伙计都被带走了，此时正是花街最热闹的时候，他们被捕快带走的情景，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其实不用掌柜让人去通知幕后掌柜，那躲在幕后的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掌柜等人被带到京兆府的时候，花香楼幕后的掌柜正在自家屋里面沉似水的静坐着。 与此同时，镇北王也得知了这件事。 掌柜和那几个伙计到了京兆府后倒是很规矩，没哭没闹的跪在了地上，他们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人，知道他们现在作闹没用，只能等着幕后掌柜来救他们。 京兆尹依次审问了他们，他们也都如实说了事情的经过， 京兆尹把他们从邵嘉成那里抢夺来的银子和银票都还给了他，还罚掌柜赔给邵嘉成一百两银子压惊。 京兆尹又把那几个伙计打了十板子以作惩戒，狠狠的训斥了掌柜一番。 对于所有惩罚掌柜没什么异议，默默的忍下了这口气。 这件事看似圆满的解决了，京兆尹把掌柜等人赶走后，又把富小九三人客客气气的送走了。 出了京兆府，邵嘉成赶紧向富小九和万临极为恭敬的作揖道：“邵某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二位是镇北王世子的恩人，一路之上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海涵，邵某向二位赔罪了！” 邵嘉成想起自己刚开始对待他们的态度和隐藏的心思就后怕，虽说富小九和万临帮了他，他也觉得内心难安。 万临扶起他说道：“嘉成兄，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若是对你有不满意的地方，又何必为你据理力争呢？” 富小九没有忘记他之前的劣迹，忽然觉得邵嘉成这样子还挺解气的。 富小九心里暗爽，笑眯眯的说道：“好了好了，咱们都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们要不是把你当做朋友也不会帮你这个忙。你要是再跟我们客气就太见外了。” 邵嘉成不大好意思的挠挠头，“呵呵，邵某真是幸运至极，竟然能遇到二位贵人！” 万临趁机对他劝说道：“嘉成兄，经过这次的事情，你还想在秦楼楚馆之间流连吗？” 邵嘉成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我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我从今晚开始就要发奋读书，就算这次不能金榜题名，也对得起自己。” 万临面带赞赏的拍了拍邵嘉成的肩膀，“嘉成兄能有这样的决心就成功了一半，你资质聪颖，如果稍加勤奋，定能够达成心愿！” 邵嘉成经历了这件事后，真心悔悟了。 他一路上大概了解富小九是什么样的人，又知道万临是个“怕老婆”的，他要是再有下次，富小九是绝对不会管他的。 几个人一回到客栈，万彰和念珍就迫不及待的询问他们事情的结果。 得知富小九搬出镇北王来事情才被得意公平的处理，万彰和念珍都感慨京城无人难办事。 万彰担心的说道：“那花香楼幕后的掌柜到底是何人？咱们还是应该知道的好啊。” 万临胸有成竹的说道：“彰兄勿要着急，我想我很快就能知道他的身份的。” 这案子刚一结束，花香楼幕后掌柜和镇北王就几乎在同一时间知道了结果。 镇北王对京兆尹后来的处理还算满意，他正打算去休息的时候，下人匆匆的走到了书房门口，告诉他有人来访。 “是陆大人吗？”镇北王颇有些慵懒的问道。 “是！” 镇北王打了个哈欠，“让我去会客厅等我。” “是！” 下人出去了，镇北王站起来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才走出书房。 陆长治是正四品户部侍郎，他是右相的外甥，暗地里的产业遍布京城，还从没有人敢找过他的麻烦。 他也没想到这次居然能惹到了镇北王的头上，他昨晚思量了半宿，今早就赶紧来向镇北王赔罪。 “下官见过王爷！” 陆长治见了镇北王，乖觉的收起了所有跋扈。 镇北王知道他是什么德行，要是看在右相的面子上才不会搭理他。 镇北王自顾自的坐下，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冷冽，“你下面人做的腌臜事你都知道了？” 陆长治神色一僵，忙对镇北王深深施礼，“王爷息怒！这是下官管教不严，让他们做出了如此下作之事！京兆尹已经责罚了他们，下官也狠狠责罚了他们，保证他们以后都不会在京城出现！下官还准备了礼物，明天一早就命人带着礼物向富郎中等人赔罪！” 陆长治目前特认错态度良好，镇北王不想跟他浪费功夫计较，不咸不淡的说道：“你如何在京城做生意我管不着。但厚道做生意才能把生意做的长久。你不为了自己积德，还应该为跟你有干系的想想。” “王爷教训的是，下官谨记在心！时候不早了，下官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下官告退！” 陆长治是躬身退着出门的，他一走，镇北王就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富小九等人原本打算第二天去牙行寻找备考的宅院的，他们刚吃过了早饭，陆长治的人就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过来了。 陆长治的前脚刚到，镇北王府就来人请富小九和万临过去了。 两个人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去了镇北王府。 镇北王见了他们俩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昨天的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了，花香楼的真正掌柜来跟本王认了错，他还说今早要给你们送礼赔罪，他可派人去找你们了吗？” 万临答道：“我们来王府之前，的确有人来给我们送礼了。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您府上的人叫来了。” 镇北王满意的笑笑，“这个陆长治还算说话算话。” 富小九疑问：“请问王爷，陆长治是何人呢？” 镇北王把陆长治的身份说了，又顺便跟他们说了下右相伍学海的事情。 伍学海是三朝元老元阁老的学生，他虽然权倾朝野，但表面功夫做的好，对上恭谨，对下谦和，很难让人挑出他的错来。 可是一般做到这个位置的人，没有几个人没有雄心壮志的，他对三皇子的支持众人皆知。 伍学海老谋深算，城府颇深，他看上去手里没什么生意，实际京城里一多半的生意都有的股份。 得知了伍学海的事，万临不免有些担心，伍学海会不会因此记恨他和邵嘉成，伍学海要是不想让万临和邵嘉成榜上有名，可不是难事。 见万临眉头微拧，镇北王猜到他是在为前途担心，马上对他宽慰道：“万先生不必担心，那伍学海权势再大，也要给本王几分薄面，他若是敢对本王的恩人有所不敬，本王定不会饶过他。” 万临的心思一下被镇北王看穿了，立刻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草民见识短浅，心眼也小，让王爷惦念了。” 镇北王当初也是白手起家，他十分理解万临这样的寒门学子想要有一份锦绣前程有多么不易。 镇北王平易近人的说道：“你们来京城就是来谋前程的，为自己的前程担心再合理不过，怎么会是小心眼呢？” 王妃这时体贴的说道：“你们是不是打算在京城找个院子备考？你们对京城不了解，就别费心思去找宅院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富小九忙说：“这如何使得？我们的客栈对面就是家牙行，我们去牙行找宅院很方便的。” 王妃执意说道：“难道你们来京城，我们就只能请你们吃吃饭，喝喝茶吗？小九，你怎跟我这样客气？难道你是因为我如今是王妃了，就跟我生分了吗？你忘了，咱们从前可是一起同吃同住的呀！” 既然王妃都这么样说了，富小九没有再拒绝的道理，只好说道：“那就有劳王妃为我们的事费心了！” 王妃满意的笑笑，“这才对嘛。” 王妃即可吩咐下人去找宅院了，然后又留他们坐下喝茶，吃了午饭，才又用马车送他们回去。 富小九和万临回到客栈的时候，只见一群人正在从客栈里往外搬着些许行李。 富小九和万临站在客栈门口为他们让路，富小九忽然发现这伙人搬的竟是自己家的行李！ 第372章 不占便宜明算账 “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富小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正在抬着她行李的人忙对她说道：“哎哟，您是富郎中吧？小的们是镇北王妃派来的，王妃给您和万先生选好了宅子，我们是来搬家的。” “你们是王妃派来的人？” 富小九对王妃的行动力大为意外。 万彰、念珍、邵嘉成这时走了出来，富小九看到他们，忙拉着搬行李的人问：“请问王妃帮我们找的宅子是什么样的？” 那人答道：“王妃给您找个是个两进两出的宅子，很宽敞的。” 富小九又说：“那能不能劳烦你们帮忙，把我朋友的行李也带过去，我想让他们跟我们一起住。” 那人立刻答应道：“小的搬完您的东西马上就去搬您朋友的东西！” “小九，你这是......” 念珍很不好意思。 富小九大方的说道：“两进两出的院子肯定很是宽敞，咱们这些人都能住下。既然王妃有这片心意，咱们就不要浪费她的心意。” 几个人向富小九和万临道了谢，一行人这就来到了王妃为他们选的宅子中。 这宅子真是个好地方，虽然环境优雅，却不偏僻，与街市只隔了两条街。 院子的左邻右舍都是也是高门大户，就算是白天也很安静。 在会试前期，这样的住处若是富小九自己去牙行问，恐怕一个月的租金就要百两银子往上。 镇北王妃能出手相助，真是让富小九等人既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也省了银子。 富小九等人都住到了二层院子，赵大爷和邵嘉成的仆人们则在一层院子住下了，即便是这样，这宅子也显得宽敞。 收拾妥当后，万临拉着富小九在床边坐下，感激的说道：“王妃真是有心了。娘子，自从把你娶进门，我不知道借了你多少的力，若不是你，我岂能如此安稳的坐在这样的宅子里？娘子，谢谢你。” 富小九娇嗔道：“你又来了。我都说了多少次，别总是谢我。” 万临顺势将富小九揽入怀中，继续感慨道：“娘子，我这不是在谢你，我其实是在感谢上天。要不是老天安排你做我的娘子，此时此刻我的坟头草怕是都要三尺高了。” “临兄。” 忽然有人敲门，是万彰的声音。 富小九忙从万临怀里退了出来，万临立刻起身去开了门，富小九也来到了门口。 “嘉成兄让我叫你们两个过去，有事情商议。”万彰说道。 三个人一起来到了院子里的凉亭里，邵嘉成正站在里面，身边站着他的书童和仆人们。 万临问道：“嘉成兄有何事要找我们商议？” 邵嘉成对他们拱拱手，“进京这一路承蒙你们对邵某的照顾，到了京城邵某又借光住到了这么好的宅院，我觉得我不能白白受你们的照拂。我是这样想的，以后的一日三餐皆由我来负责，我的仆人们可以采买做饭，你们什么都不用管，要是饭菜不合口了就跟我说，想吃什么也可以随时告诉我家的下人们，千万别跟我客气。” 邵嘉成一向财大气粗，他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在富小九的意料之中。 可是照拂归照拂，一路上邵嘉成也请他们吃了好几顿饭，总是买这买那，富小九还觉得他们是占了邵嘉成便宜的。 而且看到邵嘉成知恩图报，富小九挺欣慰。 不等富小九发话，万临就先说道：“嘉成兄，你这个提议我不赞成。虽说这宅院不用你花租金，可平心而论我们也没花租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包了大家的伙食费和等等花销呢？我觉得咱们应该公平些，每家都出银子，绝对不能让你一个花钱，我们却一毛不拔。” 万彰紧接着说道：“对对，我们不能如此厚脸皮的占你的便宜！嘉成兄，我们知道你银子多，可是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不能乱花钱。” 邵嘉成是真心实意要大包大揽的，不过一看自己的意见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他也不再坚持了。 “那这样吧，我的仆从众多，花费也大，所以我来出大头如何？你们也别跟我争了，我现在就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做为这段时日的花销，你们每家出三十两银子就行了。” 万临立刻说道：“你出了二百两银子跟你出了所有银子有什么区别？嘉成兄，你家仆从多不假，可也用不上你自己出二百两银子做为花销。你听我的，你出六十两银子，我们各家还是出三十两银子，你看如何？” 这样的安排才是合理的，否则万临和万彰两家还是在占邵嘉成的便宜。 邵嘉成终于答应了，“那......好吧，就听临兄的吧。” 邵嘉成建议让富小九来保管他们的生活费，富小九没推辞，把银子仔细的收好了，还专门准备了一个账本，记录每天的开销。 一百二十两银子做为这么多人在考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的开销，实在是绰绰有余。 他们现在吃住不愁，三位赴考的考生只需每天安心读书即可。 来京城的情况跟富小九想象的略有不同，她本以为到了京城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却没想到在京城正好赶上镇北王回京，遇到了镇北王家这样的大贵人，几乎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了。 富小九等人安顿了下来心情愉悦，但有人此刻却很不爽快。 陆长治还在为富小九和万临大闹京兆府而气恼。 经过他们这么一闹，陆长治为了不再得罪镇北王，不得不得忍痛放弃了花香楼的生意，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他把这笔账记在了富小九和万临的头上。 他没敢把这事通禀右相，他也不敢在会试的时候动什么手脚，但是本来右相就看镇北王对立储之事始终保持中立的态度不爽，以后或许就能在跟镇北王关系匪浅的万临身上做文章，给镇北王使绊子。 富小九和万临商议，应该再去向镇北王一家致谢，感谢他们为帮着找到了这么好的宅院，她已经给他们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大家一起吃过了晚饭后，三位考生便一起在书房里挑灯夜读了，富小九和念珍则各自在房间里看书、做女红，如此度过了一个安静惬意的夜晚。 得知富小九等人都安顿好了，镇北王和王妃都放了心，世子闹着说要去看望富小九和万临。 镇北王和王妃知道他在京城其实没什么朋友，那些王公显贵家的公子大多都是养尊处优，跟世子这个在军营中长大的野孩子玩不到一起去。 上个月世子跟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一起玩的时候，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掰腕子把人家的手腕给掰折了。 大上个月世子跟一群公子哥儿比赛起马，结果他骑得太高兴，骑着自己的爱马炫了炫骑术，结果把别人的马给惊到了，差点把一个公子哥儿从马上摔下来。 反正世子是对这些同龄的公子们很失望，跟这么群弱不禁风的纨绔们在一起玩，简直是浪费他的生命。 他知道万临学问好，与其跟那些个废物一起玩，不如听听万临跟他讲学问，尤其万临在兵法上很有见解，虽说也是纸上谈兵，可世子也爱跟他谈论兵法。 镇北王府进贼的事情没有宣扬，王妃知道这件事，却瞒过了世子。 富小九和万临的事情不用镇北王夫妻操心了，他们便关上门商议起家里进贼的事。 王妃气恼的说道：“可惜咱们没有找到那个给冷锋送信的人，找到他才是关健。” 镇北王眸色冷冽的看着门口的方向说道：“当初我就不该对鹄勒心慈手软，应该带领铁骑直接踏平鹄勒，就不会有这么多事端！” 王妃轻笑了下，“好了，你后悔有什么用？咱们还是看看眼前吧。” 别管遇到什么样的难事，只要能看到王妃的笑脸，镇北王就觉得没有事情能难住他。 镇北王拉住了王妃的手，目光坚毅，“我已经把这件事密报给了圣人，他对我说边塞传来的军情没有任何异常。不过你也知道，北边的事情如果太过平静反而就是异常了。看来，我在京城待的日子不多了。” 王妃郑重的说道：“我之前还总盼着能回京城，可回来了却又总想着那苦寒之地。王爷，等你打算好了，我随时陪回去。” 两人相伴了将近二十年，却恩爱不减，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从前都经历了什么，才能获得如今的地位。 第二天一早富小九认真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又给万临准备好了衣服，两人要去镇北王府谢恩。 邵嘉成也很想去亲自拜见一下镇北王，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硬往上凑，免得有攀附权贵的嫌疑。 万临和富小九吃过早饭就走了，听说他们来了，镇北王一家很高兴。 富小九说今天他们是来感谢王妃给你们提供的宅院的，她说完就问灶房在哪里。 王妃不解的问她问灶房做什么，她说中午她要做顿独家的药膳暖锅给他们尝尝。 对于这样的报恩王妃是无法拒绝的，因为她早就在跟富小九的书信往来中得知富小九暖锅店的事了。 王妃兴冲冲的拉着富小九的手跟她一起去了灶房，“我做梦都想尝尝你的暖锅什么味道，我正好跟你学学这暖锅到底怎么做。” 第373章 京城第一悬济堂 富小九没想到王妃竟然对暖锅这么感兴趣，于是边做着暖锅，边给王妃讲述着制作的方法。 她料到王府的食材一定应有尽有，就连药材都很齐全，富小九专心的做着暖锅，忽然一抬头，竟发现她身边除了王妃意外，还围拢了一圈王府的下人们。 王府的厨娘目不转睛的盯着暖锅，把富小九讲的有关暖锅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记下了。 富小九不仅调制好了锅底，准备好了食材，还调制好了各种蘸料。 王妃暖心的对下人们说道：“你们看到富郎中是如何调制暖锅的了吧？待会你们也做着吃吃，想往里放什么东西就往里放。” “谢王妃！” 众人雀跃的谢过了王妃，都在偷偷咽着口水。 此时也将近中午了，把暖锅需要的木炭准备好，也就到了午饭的时候。 富小九在忙着做暖锅，万临则忙着跟镇北王和世子聊天。 镇北王越跟万临接触，越觉得万临是个可以好好雕琢的人才，只要有人发现他的才能，他就一定会大放异彩。 镇北王上次进宫跟皇上密谈的时候，顺便提起了万临和富小九进京的事情，把他们两个适当的称赞了一番。 皇上很想见见万临和富小九本尊到底什么样子，但皇上按捺住了好奇心。 在会试前他不能单独面见哪个考生，否则对别的考生来说也是有失公允。 富小九做的药膳暖锅和精心调制的各种蘸料，成功的俘获了镇北王一家人的心。 王妃激动的说道：“小九，你做的暖锅味道太好了！我们要是早点吃到你做的暖锅，当初在苦寒的边塞就好过日子了。你有没有兴趣在京城开暖锅店？我跟你合伙开店！” 看着桌子上的空盘和干干净净的锅底，富小九知道镇北王一家是真的喜欢吃暖锅，再看到王妃对暖锅的超高评价，富小九不由得有点小骄傲。 但到了京城后富小九就发现，京城有很多家各具特色的暖锅店，想到这，她便没了那么多的信心。 “可是京城有很多家暖锅店，您认为我的暖锅可以在京城分得一杯羹吗？” 王妃却对富小九的暖锅很有信心，“放心吧小九，你若开了暖锅店，一定会生意红火的。因为你的暖锅不仅有好吃的味道，你还有常人没有的好运呀！” 提到她的好运，富小九忽然有了点信心。 可京城寸土寸金，开暖锅店的投入是在县城投入的几倍。 开店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就算有王妃跟她合伙，富小九还是在犹豫。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王妃，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我相公能留在京城做官，咱们到时再一起开个暖锅店。” 王妃跟富小九所想一样，她小九如此一说，王妃便痛快的应道：“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你相公能留在京城，咱们就把暖锅店开起来！” 无意中竟与镇北王妃谈成了一桩生意，这可是超出了富小九意料之外的。 王妃又关切的问道：“对了小九，你们到时若是在京城安家，你还打算开医馆吗？暖锅店你可以雇人去打理，但医馆却需要你亲力亲为了，你......” 王妃话没说完，她的意思显而易见，别说是京城了，哪个地方官员的夫人也没有抛头露面出来开医馆的啊。 但王妃说归说，却丝毫没有劝说不让富小九出来抛头露面的意思。 富小九看了眼万临，才说道：“若我相公有幸中榜且留在京城做官，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在京城开医馆。” 富小九声音不大，甚至很是温柔，但却掷地有声，带着不容撼动的坚定。 富小九话音刚落，镇北王就用力的拍了下手，高声道：“好！” 富小九被吓了一跳。 镇北王一脸赞赏的看着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有如此主意真是太好了！做事就不应该被刻板的礼教束缚，只要是对的事就应该勇往直前的去做！本王看好你！到时候你需要本王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本王一定全力帮你！” 世子也兴奋的说道：“小九姐姐，你可真是让人敬佩的奇女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放心，等你的医馆开张了，我肯定第一个去捧你的场！” 富小九无奈的笑笑，“我开的是医馆不是饭馆，你来捧我的场做什么？” 王妃也宠溺的点了下世子的额头，“你都这么大了，说话怎么还不经脑子？” 世子委屈说道：“我去捧你的场又不是别的去看病，我可以去小九姐姐的医馆买补品啊，她的医馆不是也卖药的吗？” 富小九点头道：“世子这话说的没错，医馆不止看病，还卖药，世子从小习武，去买些补品也正常的。” 他们几个说的热闹，可万临却一直都没说话。 王妃用余光瞟了他一眼，然后对镇北王使了个眼色，镇北王马上对万临说道：“万先生，你对富郎中在京城开医馆的事怎么看？” 万临不假思索的答道：“只要我娘子开心，她干什么我都赞成！” 万临说完，还用一副“都听你的”的眼神看了下富小九。 万临刚才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没插上嘴。 万临的态度显而易见，看到万临对如此宠爱富小九，镇北王夫妻深感欣慰。 世子平日里见惯了他爹娘撒狗粮，现在又看到万临和富小九夫妻当着他的面撒狗粮，他忽然想快点长大，也好跟他的娘子狠狠的秀秀恩爱。 愉快的离开了镇北王府后，富小九和万临没急着回客栈，富小九对万临以后能留在京城的事有着八分的把握，所以她要先考察考察京城的市场，看看京城的医馆都是什么样的。 京城有东西南北四个街市，每个街市都很热闹。 富小九和万临所在的是西市，也是京城中最繁华热闹的街市，路边的店铺琳琅满目，医馆也不少。 富小九向路人打听了一下，询问京城中最好的医馆是哪家，众人口径一致，都说京城里最好的医馆是“悬济堂”，掌柜的叫白玉笙，才二十出头，是个学医的天才。 这可让富小九十分感兴趣，她已经很多年没遇到过对手了，听到京城有这样的人物，倒是想跟他切磋切磋医术。 富小九立刻决定和万临直奔悬济堂，她想见识见识这位学医天才到底有多么的惊才绝艳。 悬济堂不愧是京城最好的医馆，想要进门都得排队。 但是来找白玉笙看病的人却不都是身穿绫罗绸缎的人，三教九流的都有。 万临和富小九很自觉的排在了队伍的最后，目测起码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能排到他们。 两个人在等待的时候，不时的看见瞧完病的人从医馆里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出来，所有从医馆出来的人都对白玉笙赞不绝口，说他不仅医术高超，人还俊美出尘，如同谪仙一般。 富小九还发现，这些人其实并不都是来找白玉笙看病的，有些少女就是为了看他一眼才过来的。 看着这些少女们满面含春的讨论着白玉笙，富小九更好奇了。 万临却莫名的涌上了一股醋意，酸溜溜的说道：“这个白玉笙到底真是有过人的医术，还是靠着皮相来引人看病啊？” 富小九难得看到万临吃醋的样子，只觉得他分外可爱，故意说道：“我看他应该是既有医术，又有皮相。这可是京城，人才济济，就算有再厉害的人物我也觉得正常。” 万临不屑的撇撇嘴，“不管外面对他吹嘘的多厉害，看不到他这个人，我还是觉得他有些沽名钓誉的嫌疑。” 富小九又说道：“倘若他真的那么厉害，而且比我还厉害该怎么办？我还是不要在京城开医馆了吧。” “不行！娘子，你一定要在京城开医馆！你的医术是最好的，我不信那家伙能比你强！” 万临的语气有些激动，他这样子比吃醋更罕见，富小九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富小九轻轻摇了摇万临的手，娇笑道：“呵呵，好了相公，我在逗你呢！” 万临本来也没真生气，见富小九笑了，他也不吃醋激动了，谨慎的说道：“娘子，待会你先别说话，我先让他给我瞧瞧，你就在边上看着，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徒有其表。” 富小九认真的点点头，“好，待会咱们就这么干！” 俩人排队也不无聊，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不知不觉终于快到他们了。 万临和富小九这才看到这家“京城第一”的医馆究竟是什么样子。 跟眼前这家医馆比起来，富小九的医馆就好像玩具车和真实豪车的对比。 且不说这医馆的装修多么雅致考究，一看医馆宽敞明亮的格局，就能知道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开得起这样一家医馆是多么的豪气。 这白玉笙既然是医学天才，想必就是出生在医学世家，但白玉笙被看病的人挡着，富小九还没有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富小九这时恰巧听到有人说起了白玉笙的身世。 两个大娘排在富小九前头，聊起了天。 “这白郎中的爹和爷爷和祖上都是太医，唯独他偏偏就不进太医院，非要自己开医馆，真是个性子倔强的后生呢！” “谁让人家有倔强的资本？他医术高超，人长的又俊，你还不知道京城里爱慕他的千金小姐有多少吗？” 富小九听了立时一惊，“他竟然出身太医世家？这也太厉害了吧？” 第374章 狡猾奸细隐藏深 万临也被白玉笙的身世震惊了，这样一位出身太医世家的学医天才，放眼大宸是不是没有对手了？ 但这样的想法在万临脑海中稍纵即逝，他依然对富小九很有信心。 “娘子，他虽然出身太医世家，从小就对医术耳濡目染，不过你的医术可是得到无数患者认可的，你万不能气馁。” 富小九的震惊也是转瞬即逝，“嗯，我不会气馁的。医术总有高低之分，我不敢妄求我的医术是大宸最好的，就算是我的医术不如他，我也有信心能在京城开好医馆。” 富小九的自信让万临很是安慰，两个人看着对方笑了笑，继续等待了。 又等了片刻，两人终于看见了白玉笙的庐山真面目。 白玉笙身着白色锦缎长衫，长衫外罩着层飘逸的白色薄纱，头顶玉冠束发，腰间系着一条白玉扣腰带。 不用看脸，单单是这身打扮，就仙气十足。 再往他脸上看去，他这张脸完全对得起他的名字。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两道浓黑的眉毛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泛着如水流光，勾人摄魄，鼻梁高挺，樱色薄唇，俊逸飘然。 他是富小九见过的唯一能跟万临媲美的美男了。 他有这样的相貌，再加上显赫的家世和绝佳的医术，简直就是京城的万千少女梦。 富小九都简直抑制不住的嫉妒他了。 万临也为白玉笙的气度所震撼，别说万千少女了，就是他这个汉子见了白玉笙，也觉得分外养眼。 “请问二位哪位要看病？” 白玉笙见他们两个直直的看着自己，便问道： 万临率先反应过来，“是我，我身体不舒服。” “请坐。”白玉笙语气随和，嘴角虽带着些许浅笑，给人的感觉还很是清贵高冷。 谁也看不出来，白玉笙见到万临的一瞬也暗暗的惊艳了一下。 京城才子佳人虽然多如牛毛，但像万临这样俊美脱俗的人物还是凤毛麟角。 白玉笙是个极其聪慧的人，他打量完万临也打量了富小九，发现富小九的眼里透着一股平常妇人都没有坚毅之色。 白玉笙把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了万临的手腕上，很快，白玉笙便说道：“先生脉象有力，双目清明，面色红润，没有丝毫病态之相。可否告知在下先生究竟哪里不舒服？” 万临忽然语塞了。 他立刻看了眼富小九，富小九也觉得根本就瞒不住白玉笙，万临若是装病被人揭穿就太丢脸了。 可事已至此，万临还是得装一装。 万临不再自然的僵笑了一下，“我近日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偶尔还会头疼，不知是何故？” 白玉笙面色轻松的说道；“先生近日可否通宵读书了？” 万临点头。 白玉笙从万临的衣着看出他是个书生，又从他的口音听出他不是京城人，再看他的年纪，很轻易就猜出万临是来复试的举子，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万临见白玉笙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没隐瞒，如实说道：“我近日的确通宵看书看了几夜。” 白玉笙微微一笑，“那就对了。先生只要调整作息，不再通宵读书，早市早起，身上的不适状况就会自行消失。” “多谢白郎中了。”万临说完就要起身，富小九已经从钱袋里掏着诊费了。 “且慢！” 白玉笙忽然按住了万临的手。 万临立即向他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白玉笙说道：“先生康健无虞，不用给在下诊费。” 富小九和万临怎么都没想到白玉笙竟会不收诊费。 富小九忙说：“这怎么行，您付出了功夫和精力来诊病的，就算我相公没病，也不能不给您诊费。” 万临也说道：“我娘子说的没错，这诊费我们不能不给。” 白玉笙的诊台上放着立着一块巴掌大的雕花木板，上面歇着“诊费二百文”。 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二百文诊费实在不多，白玉笙这也的收费算是良心价了，也让富小九对他的印象不错。 富小九坚持要把二百文钱放到诊台上，白玉笙却说：“来找在下看病的人中，极少会有这位先生这么康健的，虽说医者要治病救人，但是看到如此康健的人我心里高兴。还请二位把钱收回去，也不要耽误了后面看病的人。” 给不给钱的事小事，要是耽误后面排队的人看病，富小九就觉得过意不去了。 富小九只好把钱拿了回来，对白玉笙说道：“您真是个好郎中，京城有您这样的郎中是百姓的福气。” 万临不再对白玉笙有偏见，由衷的说道：“白郎中不仅医术高超，心地更是善良，在下佩服！” 白玉笙早就被各种称赞夸奖的麻木了，他只淡淡一笑，“二位谬赞了。” 万临和富小九不再磨蹭，离开了诊台。 但两人没走，他们又来到了医馆中的药柜前。 药柜前也都是排队买药的人，医馆中还有几间屋子，有拔罐刮痧的房间，有给人针灸的房间，也有给人做手术的房间。 富小九见每间屋子外都有人排队，非常羡艳医馆的人气，也更羡慕这里除了白玉笙外，还有很多能够独当一面厉害的郎中。 富小九想看看白玉笙这里的药品价钱如何，她尽管觉得对手强大，却更有了勇往直前的念头。 趁着白玉笙还不知道她身份之前，她要知己知彼，好好在“敌人”内部打探打探。 富小九排队的时候就听见了伙计向买药的人报价，得知这里的药材价格也合理，富小九更对白玉笙敬佩有加，觉得他不仅医术好，人品也应该不错。 万临轻轻拉了拉富小九的手，忍不住又夸了白玉笙一句，“娘子，我看这白玉笙真不是徒有其表！” 富小九点头，“嗯，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竞争对手。” 说完，富小九玩笑道：“以后我开医馆，来找我看病的恐怕都是叔叔大爷了，京城里的小姐夫人们都不会来找我看病的。” 万临也玩笑道：“那娘子还是不要开医馆了，我倒是怕你被人占了便宜。” 富小九白了他一眼，俩人又玩笑了几句，终于排到了他们。 富小九随意买了几样药材，出门后才细细的检验了一番，发现这些药材的质量都算是上乘。 “看来这白玉笙赚的都是良心钱，有他这样的对手也能激励我让我不能松懈。” 富小九已经了解到对手的可怕了，京城不像小小的县城，除了白玉笙，还有跟多医术高超的郎中，富小九若想靠着自己的医术在京城站稳脚跟并不是易事。 两个人自打从悬济堂离开后，富小九和万临的神色都是严肃的，眼看着就要走到家门口了，他们忽然看到几个官差正在到处粘贴一张画像。 一个官差在对围观的人们说道：“大家都看好了啊，要是见了这个人就去官府禀报，这人是个鹄勒奸细，谁提供了有效的线索就有奖赏！” 万临和富小九也好奇的往前凑了凑，等到两人看到那张鹄勒奸细的画像时，全都呆在了原地。 画像上的人竟然是徐景山！ 两人都没说话，万临紧紧拉住了富小九手，迅速走回了家。 关好了院门后，万临和富小九便先回到自己房间关门密谈了。 “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万临一脸的不可思议。 富小九娥眉微蹙，除了不解，还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愤怒。 “徐大哥怎么能是鹄勒人的奸细？他为人豪爽耿直，虽说他杀柳碧的时候毫不犹豫，但也不至于......” 富小九说到这不再说下去了，她满眼失望的抬头看了眼万临，万临接着她的话说道：“如果他真是鹄勒的奸细，只能说明他隐藏的太好，是咱们眼拙没有识破他。” 万临虽这样说着，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徐景山会是鹄勒的奸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娘子你记得咱们第一次去镇北王府的时候，有个府兵向镇北王禀报了一件事情，娘子，你说那件事跟徐大哥有关系吗？” 富小九听闻，心头一跳。 “这两件事能有关系吗？”富小九说出来后，心里就觉得这两件事或许真的有关系。 “临兄，富郎中，你们两个在屋吗？” 万彰来敲门了。 万临几步走到门口，一开门就把万彰拽进了屋里，随后又神秘兮兮的关上了门。 “临兄，你这是......”万彰一头雾水。 万临立时压低了声音说道：“彰兄，你今日可出门了吗？” “还没呢，我一直和嘉成兄在书房看书。临兄，这是怎么了？外面可出了什么事吗？” 万彰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对，神色也颇有些紧张了起来。 万临神色严肃的说道：“外面的确是出了件事，而且跟咱们多少还有些关系。外面的官差们正在到处张贴一个鹄勒奸细的画像，那奸细不是别人，就是咱们都认识的人。” 万彰急问：“那人是谁？” 万临眸色沉了下去，缓缓答道：“那奸细就是徐景山！” 万彰难以置信，“什么？徐大哥竟是鹄勒奸细？这怎么可能呢？咱们跟他一路相伴，对他那么熟悉，怎么没有看出来他是鹄勒的奸细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万临微微皱眉，“你觉得咱们真的对他十分熟悉吗？” 第375章 强劲对手燃斗志 没错，虽说他们跟徐景山相伴了一路，但他们真的对他十分熟悉吗？ 万彰呆住了，脑补了一出全城官兵追捕鹄勒奸细徐景山以及他们这些都被抓到官府被审讯的画面。 万彰担心的抓住了万临的手腕，紧张的问道：“临兄，富郎中，徐大哥若真是鹄勒奸细，咱们会不会被牵连啊？” 想到如果是镇北王先发现的鹄勒奸细，万临便能确定没有人会怀疑他们跟奸细有什么关系。 万临肯定的说道：“放心吧，咱们虽然跟他同行了一路，但咱们也是被他骗了，一直都蒙在鼓里，不会受到牵连的。” 富小九在一旁提醒道：“不过咱们要做好被问话的准备，反正咱们光明磊落，也不怕被询问。” 万临点头，“对，咱们还得把这件事告诉你娘子和嘉成兄，起码得有个心理准备。” 三个人出了屋，叫来了念珍，一起去书房找了邵嘉成。 万临把徐景山的事情说完，念珍和邵嘉成也都被吓了一跳。 邵嘉成跟徐景山是非常合拍的酒友，俩人相谈甚欢，他比万临等人跟徐景山的关系还更一些。 所以对于徐景山是鹄勒奸细的事情，他更加难以接受。 “徐大哥怎么会是鹄勒的奸细呢？” 万临已经从震惊到平和了，平静的说道：“人不可貌相，徐大哥展示在咱们面前的虽然是豪爽憨厚的一面，可你们忘了他斩杀柳碧时的决绝了吗？还有那个柳碧，她始终以柔弱纯真的一面示人，可你们别忘了真正的柳碧是个什么样的人。” 万临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对于徐景山是奸细这件事，他们都不觉得不可思议了。 众人其实都不用统一口径，因为徐景山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提起过任何朝堂之事，更没有提过鹄勒的事情。 万临等人跟也是闲聊，就算有人官差问起他们来，他们只要如实回答即可。 不过众人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后，心里就都有了底，而且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们也都更多了一份机警。 京城人口众多，鱼龙混杂，多些提放之心总是好的。 邵嘉成又对下人们吩咐了一遍，告诉他们不要随意说话，也不用害怕，如果有官兵盘问就实话实说。 万临等人对徐景山的事情做完应对后，便都该干嘛干嘛了。 但是外面却不太平了。 官兵们在仔细搜查着徐景山的下落，他们也不知道是在故意造势，还是真的不知道徐景山是否已经离开了京城。 为了抓住徐景山这个鹄勒奸细，城门已经关闭了，一下午的时间，官兵们已经搜遍了全城的酒肆客栈，很快就要去搜民宅了。 之前镇北王进宫与皇上密谈的时候，已经跟皇上商量好，不把有人潜入镇北王府的事情说出来，只把徐景山是鹄勒奸细的事情宣扬出去。 他们不是觉得徐景山这个奸细有多么重要，非抓不可，而是要故意把这件事请闹大，好给那些潜伏在京城里的鹄勒奸细提个醒儿： 你们的计划失败了，不管你们怎么陷害镇北王，皇上也不会相信的。 万临等人还以为官兵早晚会搜到他们的院子来，然而一宿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来敲门。 万临早上和富小九聊天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宅子是镇北王妃给找的宅院，谁敢来搜这里。 反正不管外面怎么折腾，他们能清静就行了。 然而富小九自从见了白玉笙一面后，就有些“魂不守舍”了。 富小九回来先是画了张悬济堂的平面图，仔细研究了悬济堂内是什么样的安排，又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客流的情况等等。 富小九弄完这些，便去了牙行打听了京城铺子的租金，听到报价后，富小九不禁咋舌。 像悬济堂那么大的地方，一年的租金起码要三百两银子，而这个价钱的铺子还比悬济堂的地点差很多。 单是租金就要三百两银子，要是再装修店面，置办东西，雇伙计等等花销算起来，想开个规模跟悬济堂那么大的医馆，起码得五百两银子打底。 富小九算完账后立时缩了缩脖子，她可没有这么大的财力。 但这是想做到跟悬济堂一样规模的医馆需要的财力，富小九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她虽然把白玉笙视作有力的竞争对手，却不一定非要按照悬济堂的规模在开医馆。 野心要有，也要一步步踏实前行，一口吃个胖子的事情不能干。 富小九又打听了打听，却失落的发现，位置稍微好些，面积稍微大些的铺子的租金都很高。 虽说她有信心做好医馆，却也不能不留后路，冒着让全家去喝西北风的危险。 富小九耷拉着脑袋从牙行一出来，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间又燃起了斗志。 她直奔悬济堂而去，站在门口看着排队的患者，暗暗对自己说,等她在京城开医馆的时候，必定也要让来找她看病的患者络绎不绝！ 人一旦有了斗志就不怕困难，富小九连着去了几家医馆，家药铺考察，又去了京城的药材市场，还去问了木匠的工钱。 直到她走的腰酸背痛，太阳也快落山了，才到了家。 富小九进院子的时候，万临正好从书房出来，他见富小九一脸疲惫，忙关切的问她这一天出去考察的如何。 富小九跟万临说了下在京城开医馆的难处，但说完了难处，富小九又说出了解决这些难处的办法，并且依旧斗志不减，万临这才放了心。 晚饭的时念珍也问了问富小九考察市场的情况，富小九简单说了说，没等念珍说些什么，邵嘉成就主动说，若富小九想在京城开医馆，他可以跟富小九合伙。 “别说一年的租金是五百两银子了，就是一千两银子我也出得起！富郎中，我相信以你的医术，一定能在京城把医馆开起来的。更何况你可是镇北王世子的救命恩人，就算奔着这样的名号，来找你看病的人都得抢破头吧？” 邵嘉成所说的，富小九也不是没想到。 她要是顶着镇北王世子救命恩人的名号来开医馆，生意未必会比白玉笙差。 但她有些别扭，还不太想顶着这样的名头来给人看病。 可她又想了想，为了帮邵嘉成，她已经在京兆府的大堂上公然喊出她是镇北王世子的恩人了，她的医馆一旦开起来，她想瞒住自己的身份怕是也瞒不住的。 富小九发现自己自从来到京城后，斗志不减，却有些畏手畏脚，顾虑颇多。 只要她医术过硬，就算顶着什么名号又有什么关系？ 富小九想开了，立时觉得一切都不是难事了。 至于邵嘉成说的合伙的事情，富小九也可以考虑。 “邵公子，你愿意跟我合伙我很高兴，不过咱们先把话说在前头，你起码要能金榜题名，留在京城做个京官才能跟我合伙。当然了，我相公也得如此才行，否则咱们的合作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富小九这样说，是希望邵嘉成能认真备考，即便他不能跟自己合伙，只要万临能留在京城，她的医馆无论如何都要开下去。 邵嘉成这几日也想了很多，他要是考不中，就先回家让他爹动用关系给他弄个官做。 他原来还没想着做官的事情，但自从结识了万临和富小九，得知了他们两个跟镇北王的关系，他就想借借力。 他看出万临是个人才，万临若是能走上仕途，多半就会平步青云，他只要跟万临把关系搞好，万临多少都会提携他一把。 邵嘉成把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所以富小九一说完，他就答应道：“好，有富郎中这句话，我一定会认真读书，争取能抓住两榜的尾巴！” 富小九不知道邵嘉成在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觉得他能上进就好。 满城寻找徐景山的风波几天就过去了，朝廷那边虽没有抓住徐景山，却也有不少收获。 通过这件事，还真的揪出了不少鹄勒的探子。 镇北王这些天忙着处理公事，还在准备离京的事情，王妃协助他左右，也就没空邀请万临和富小九去王府。 世子早就想来找万临和富小九说话，他这天正好趁着没人理他，带着一个侍卫出来找万临和富小九了。 世子的侍卫敲了敲院门，邵嘉成家的下人来开了门，见世子衣着华贵，相貌堂堂，看出他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便恭敬的问他找谁。 世子说他是来找万临和富小九，下人赶紧把他请了进去。 富小九和念珍正坐在院子喝着燕窝莲子羹聊着天，万临等人则在书房温书。 富小九一抬头就见世子迈着大步走进了二层院子，立时被吓了一跳，正要起身向他施礼，世子就拦住了她。 “小九姐姐，我来得唐突，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世子彬彬有礼的说道，他举止谦恭，丝毫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 念珍她是个聪明人，立刻猜到眼前这位气宇轩昂，气质清贵的少年应该就是富小九提起过的镇北王世子霍靖。 第376章 世子离奇失踪迹 念珍看出世子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客气的对世子微微福了福身子。 世子也向她客气的笑笑。 富小九也看出世子这是在玩“微服私访”，笑着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刚炖了些燕窝莲子，我这就给你盛些喝。” 念珍立刻有眼力的说道：“我去盛吧，我坐得久了腰酸，正好活动活动。” 念珍去了灶房，富小九立刻向前几步，对世子福福身子，“民女见过世子。” 世子忙扶住她，“小九姐姐怎地又跟我这般客气？你和万先生往后就叫我靖儿，别叫我世子。” 世子心地纯善，性格又果敢刚毅，富小九非常喜欢这个孩子。 富小九只好点点头，“好吧，听你的。” 世子向院子里张望了一下，问道：“万先生在家吗？” 书房的门恰巧在这时打开了，万临三人正要出来透透气，出门就看见了世子和富小九站在院子里。 万临一怔，万彰和邵嘉成都看着世子露出了探寻的目光。 万临赶紧上前几步，刚要对世子施礼，富小九就抢着说道：“靖儿他在家无聊，出来找咱们玩来了。” 万临瞬间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从容的对世子笑了笑，“靖儿既来了，就去屋里坐吧。” 万临把世子请到了书房，向万彰和邵嘉成介绍起他来。 “靖儿是我京城一位朋友的儿子。” 介绍完世子，万临又向他介绍了万彰和邵嘉成。 其实万彰和邵嘉成都对霍靖的身份心知肚明，只是都在配合他，让他好好过一把“微服私访”的瘾。 世子知道万临和两个朋友一起备考，他过来找万临聊天，也没打算待太久，以免耽误他们温书。 念珍端来了燕窝莲子羹，富小九接过来送到了书房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已经相谈甚欢了。 世子通过跟他们短暂的交谈，看出万彰和邵嘉成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只是万彰没有万临那么惊才绝艳，邵嘉成则有些浮夸，能入了世子眼的人只有万临。 万临从世子轻松的神态和语气看出他似乎并不知道徐景山是鹄勒奸细的事情，万临也没提起这件事。 富小九从书房一出来，念珍就拉着她在她耳边问道：“那位少爷就是镇北王世子吧？” 富小九没瞒念珍，“没错，他就是镇北王世子霍靖。” 念珍赞叹的说道：“我看这位世子年纪虽不大，可一看就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纨绔，他以后肯定是个栋梁之才。” 富小九也毫不吝啬的对他夸赞道：“世子的确是个是少年英豪。他来找我看病的时候才十一，就能忍受住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着实令人敬佩。而且他是镇北王和王妃的孩子，虎父无犬子，我相信他一定会成为镇北王那样的英雄！” 世子全然不知自己被夸成了什么样，他此时跟万临等人谈论起了兵法，一时兴起就想施展施展拳脚。 不过万临等人都是对武艺一窍不通的书生，他若是在他们面前展示拳脚未免有卖弄之嫌，世子只好按捺住了施展拳脚的冲动。 世子跟他们聊了将近一个时辰，到了午饭时间，他索性就留下来吃了午饭，然后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 他一走，他的身份就不是秘密了，万彰和邵嘉成都被对这位稳重早熟的世子大加称赞了一番。 然而众人能有幸见到镇北王世子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收到了一个令他们惊慌失措的消息。 世子他失踪了。 世子就是从他们这离开后失踪的，连同那个侍卫一起，失踪的无声无息。 世子失踪的消息是当晚镇北王府的府兵过来寻找世子的时候告诉他们的，富小九和万临等人听了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 万临和富小九立刻就去了镇北王府。 镇北王站在第一层院子里，眉头紧锁，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冰霜，他身边列着两队手持兵器，神色冷肃的府兵。 王妃刚换完了一身方便行动的骑马装，她腰佩长剑，准备亲自去城中搜寻世子的下落，然而她气势汹汹的走到第一层院子的时候，却被镇北王拦住了。 “王爷，你拦着我干什么？”王妃不解。 镇北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眼眶微红的沉声道：“靖儿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知，我不能再让你出去冒险！” 王妃咬了咬银牙，语气坚决道：“别拦着我，就算我今晚会粉身碎骨，我也势必要找回靖儿！” “英姿，你冷静些！”镇北王又何尝不想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把儿子找回来，但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两人正在僵持着，一个府兵来报：“启禀王爷、王妃，富郎中和万先生过来了。” 镇北王声若洪钟的说道：“让他们进来！” 王妃的眼里忽地燃起了一丝希望，富小九和万临算是最后见到世子的人，而且富小九一直都有好运加持，王妃希望能借助富小九的好运找到世子。 万临和富小九进来后便感受到了镇北王府的低沉气压，两个人无法掩饰对世子的担心，向王爷和王妃简单施礼后，万临先说道：“我们夫妻二人是来向王爷和王妃请罪的！世子是从我们这失踪的，我们要对世子的失踪负责！” 镇北王立刻说道：“万先生这话说的不对，世子的失踪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他今日不管从哪里离开，或许都难逃失踪的命运。” 万临愧疚的说道：“可是我们还是难辞其咎，我们若多送世子一段路，他或许就不会失踪了。” 王妃虽伤心愤怒，却没胡乱让谁背锅，理智的说道：“不，万先生，小九，你们都不要把世子失踪的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这件事明显是有人早就谋划好的，你们无需自责。” 富小九疑惑的问道：“王爷，王妃，世子他从我们那出来后，就没有一个目击者看到他去了哪里吗？” 王妃忿忿说道：“我们已经询问了那条街上的路人了，靖儿从你们那里离开的时候，街上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支娶亲的队伍，跟着队伍一起的还有舞狮的，那伙人来的蹊跷，那伙人从那条街上走过后，世子和他的侍卫就失踪了。” “看来这的确是有人精心谋划好的！”富小九眸色微凛，忽然问道：“王妃，那个鹄勒奸细的事您都知道了吧？” 王妃答道：“我们都知道了。那个人就是跟你们结伴进京的徐景山。” 既然徐景山已经被定做是鹄勒的探子了，富小九也就不再对他念及往日的情谊，把他视作了敌人。 “世子的失踪会不会跟徐景山有关系？” 富小九不得不怀疑起下落不明的徐景山。 王妃和镇北王都想到了这一点，王妃气恼的说道：“我们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他。鹄勒人最是卑鄙，他们完全能干出绑架世子的事情。我正要去搜寻世子的下落，却被王爷给拦住了。” 富小九向前一步，郑重的对王妃说道；“启禀王妃，民女想去寻找世子的下落，请王妃允许！” 万临紧跟着说道：“也请王爷和王妃允许草民去寻找世子的下落！” 万临和富小九是真心要去寻找世子，否则世子一时下落不明，他们也无法安心。 其实多一个人手去寻找世子是好事，但镇北王和王妃都担心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怕没找到世子，他们两个也会有危险。 但他们看出万临和富小九实在记挂世子，便答应了二人的请求。 王妃趁机说道：“王爷，这回你也让我去寻找世子吧。你就在王府坐镇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其实最不能轻易出去的人是镇北王。 如果有人以世子为诱饵，为的就是引镇北王出去，镇北王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鹄勒人了，那些个对大宸虎视眈眈的国家都会趁机作乱，那才是镇北王和王妃最担心的事情。 镇北王神色凝重的对他们嘱咐道：“那你们都要千万小心！” 今天赶巧的是，冯忠俊回京述职了，他如今已经是正六品 振威校尉了。 冯忠俊刚走到王府门口就见情况不对，快步走进来后，便看到了镇北王正在分配人马寻找世子的一幕。 看到冯忠俊回来了，镇北王心里更多了几分希望，详细的对冯忠俊讲述了世子失踪的经过，然后让他带领一队府兵和万临一起去寻找世子。 富小九则跟王妃一组。 另外还有几队人马去分头寻找世子。 富小九和万临刚从王府走出来，就碰到邵嘉成带着所有家丁站在门口了。 邵嘉成见了万临和富小九等人，忙说道：“我带着人跟你们一起去找世子！” 万临先向王妃介绍了邵嘉成的身份，王妃准许他跟着一起寻找世子了。 本来万彰也想跟来，但念珍有孕在身，大晚上的他不放心念珍一个人在家，只好留下来陪她。 众人这就开始在京城里搜寻起世子的踪迹，镇北王世子失踪的消息立时传遍了京城。 听到世子失踪了，陆长治赶紧去了右相府，伍学海正在跟他的下属谈论国事，还不知道世子失踪的事情。 陆长治进屋便幸灾乐祸的说道：“相爷，镇北王世子霍靖失踪了。” 第377章 登高寻踪探染坊 “镇北王世子失踪了？”伍学海眼眸微抬，倒是没想到大晚上的竟会传来这样一个消息。 “世子是怎么失踪的？” 伍学海的语气不明，没有任何喜怒的问道。 陆长治也不敢再喜形于色，平静的讲述了他听来的世子失踪的经过。 伍学海听的很认真，听完后说道：“镇北王纵横沙场多年，树敌颇多，虽说最近鹄勒搞了不少小动作，但世子的失踪也不一定是鹄勒人干的。镇北王是大宸的功臣，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世子丢了而无动于衷。来人——” 管家赶紧走了进来。 伍学海吩咐道：“安排些人手去帮着找找镇北王世子。” “是！”管家领命下去了。 陆长治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伍学海瞥了他一眼，“镇北王功勋卓绝，咱们都要在他需要咱们帮忙的时候施以援手，不要让朝廷的功勋心寒呐！” “是，下官这就是命人一起寻找世子！” 陆长治恭顺的退了出去。 刚才跟伍学海商议国事的官员对他拱了拱手，“相爷，那我也去帮忙了。” 伍学海点头，“嗯，你去吧。” 偌大的会客厅中只剩下了伍学海一个人，他把玩着一个玉葫芦，眼睛般的盯着地面的某处，目光逐渐阴鸷。 镇北王世子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宫中，皇上正准备休息，听到这件事后立马派出了御林军去寻找世子。 三皇子和七皇子也都听说了，都纷纷派出了人手。 无数的火把照亮了京城的每条大街，百姓们被这么大的阵仗弄得人心惶惶，以为又在抓什么奸细。 既然是寻找世子，自然免不了挨家挨户的寻找，但是他们都扑了空，没有发现世子的任何踪迹。 富小九和王妃先是去了跟世子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同样一无所获。 王妃强忍眼泪，绷着脸继续寻找世子，富小九也一言不发的坐在马背上，心里却急得着火。 万临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冯忠俊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即便在夜里视力也极佳，而且他之前已经来过京城几次，将京城的地图熟记在心，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找到有关世子的蛛丝马迹。 万临坐在马上视线本来一直眺望着远方，但是忽然，万临收回了目光。 “忠俊舅舅，我想去个地方。” “你想去哪里？”冯忠俊眼睛一亮，看出万临似乎有了主意。 万临答道：“我想去那上面看看。” 万临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高楼。 这座高楼不是望楼，而是一座塔。 塔在灵空寺中，寺庙的大门早就关上了，要想去那座塔就得去敲寺门。 宸朝百姓笃信佛道，觉得这么晚去打扰佛门是不敬，所以万临提出这个要求后冯忠俊有些犹豫。 但冯忠俊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人命大过天，此时最重要的事是尽快找到世子。 不过在去敲门之前，冯忠俊还是先问了句，“外甥，你想去那塔上俯瞰京城吗？” 万临答道：“没错，我就是想看看京城全貌。除了阙楼，那座塔的塔顶是最好的地点了。” “好，我这就陪你过去！” 冯忠俊先策马而行，率先来到了空灵寺的庙门前。 他叩了几下门，很快就有小沙弥来开门了。 冯忠俊很客气的说明了来意，小沙弥立刻去禀告了主持。 听说他们是寻找镇北王世子的人，主持没有计较他们打扰了出家人的清修，毫不耽搁的拿着塔门的钥匙领着冯忠俊和万临来到了塔前。 这座塔叫万宝塔，一共有九层，为了不再多做惊扰，冯忠俊只和万临走进了万宝塔。 冯忠俊体力好，一口气爬上九层宝塔也不费劲，万临则歇了两次才爬到了塔顶。 晚上风大，站在塔顶俯瞰着京城，若是恐高的人怕是带不了一分钟。 冯忠俊站在第九层的窗前向外看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万临这时才知道他竟然恐高，站在窗前俯瞰的时候，两个小腿止不住的微微打颤。 可为了世子，他紧紧攥着拳头，强迫自己在每个窗口都站了片刻，很快把京城的地形全都了然于心了。 “外甥，你脑门上咋这么多汗呢？你这是热了？” 冯忠俊看着万临有些奇怪，心说塔顶风大，万临吹了半天的风咋还能出这么多汗呢？ 万临没说他恐高的事，只说道：“我体力不如舅舅，上来有些吃力，累出了一身的汗来。对了，我刚才看到世子失踪的大街一侧好像有两家染坊。” “染坊？”冯忠俊顺着万临指的地方看去，看到了两家染坊。 站在高处才能发现这两家染坊的奇怪之处。 若是站在街上平视，这两家染坊是两家，似乎没什么关系。 但在空中一看，则会发现这两家染坊的格局是个“王”字型。 两家染坊一个在“王”的左上角，一个在“王”的右下角，对角连接处看似是别人家的墙，其实是被打通的，把这两家染坊连在了一起。 染坊的院子里纵横交错晾晒着很多布，仿佛迷宫一般。 据目击者说，那支迎亲的队伍是从左上角的染坊门口经过的，然后走到了“王”的左上角又向左侧转了弯。 他们若在迎亲队伍中藏个人送到染坊去，在晾晒布匹的掩饰下，就算是在空中俯瞰也很难察觉出什么。 经过万临的讲解，冯忠俊突然明白了。 他们在万宝塔上观望的时候，富小九和王妃也有了收获。 富小九说她想再去世子失踪的那条街上看看，到了这里后，富小九便把两侧的店铺都看查看了一遍。 “王妃，这两边的铺子咱们都进去看过了吗？”富小九问道。 王妃点头，“除了这家染坊，咱们都去看过了。” 富小九不解的问道：“为何这染坊没有进去看看？” 王妃说道：“这染坊从外面锁了门，里面应该没人，我刚才就没带人进去。” 富小九不是无凭无据的怀疑这染坊，她是在走到染坊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了心慌的感觉，所以才会怀疑这里。 既然富小九对染坊有了怀疑，王妃便十分相信富小九的知觉，王妃也发现富小九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小九，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王妃想起了富小九的“异能”。 富小九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有些心慌，咱们进去看看吧。” “好！” 王妃不再犹豫，抬起长腿，一脚踢开了染坊的大门。 万临和冯忠俊站在高处看到了她们的行动，立刻对视了一眼。 王妃踹开了染坊的大门后便带着人鱼贯而入。 “这里可真是太了乱了！” 来到了院子里，看着迷宫般的染布，王妃皱起了眉。 富小九也觉得这里的布晾晒的有些奇怪。 王妃对手下人提醒道：“咱们都小心着点！” “小九，你跟着我，别走丢了。” 王妃飒爽的抽出了腰中的长剑，谨慎的走在了最前面。 要不是今晚月色清明，又跟这么多人在一起搜寻，看着被风吹动的一张张染布，富小九都会忍不住脑补出了所有恐怖片的桥段。 “世子真的会在这里吗？” 富小九正在怀疑自己的判断，忽然，她的心开始慌得厉害了起来。 富小九扶了扶心口，暂且没有说什么，依旧紧跟在王妃身后。 王妃用剑挑开了一张张随风飘动如同鬼魅般的布匹，然而所有人都把整个染坊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世子的踪迹，这里真的连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世子不再这里？”富小九失望的说道。 王妃好的心也沉了下去，富小九正要向王妃道歉，一支利箭突然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射在了王妃和富小九中间的地面上。 她们所在的位置是从空中看下来唯一没有被布挡住的地方，冯忠俊瞅准了机会，把用箭头在箭杆上刻着“隔壁”两个字的利箭射了出来。 “这是冯忠俊的箭！” 王妃立刻把箭拔了起来，随后便看到了箭杆上仓促刻的“隔壁”二字。 “隔壁？”富小九说完，两个人同时向利箭射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了万宝塔，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冯忠俊他们在高处发现了什么。” 王妃说完，便飞身跳到了染坊的墙头，她站在墙头一看，就更加懂得了冯忠俊说的“隔壁”是什么意思。 她发现了两家斜对面的染坊的秘密。 “小九，隔壁的染坊和这边是想通的！这两家染坊的格局非常相似，我先过去给你们开门！” 王妃说完就从墙上跳了下去，举剑劈开了墙上暗门的门锁。 富小九和王妃的手下立刻来到了隔壁的染坊，富小九的心猛地变得更慌了。 “王妃，我觉得咱们不能错过这里的每个角落，世子应该或许在这！” 富小九心慌的不行，已经快站不住了。 王妃用力点点头，“好！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靖儿找出来！” 王妃气沉丹田，高声喊出了世子的名字。 “靖儿！你在哪里？娘来救你了！” 王妃的这一声呼喊差点刺穿富小九的耳膜。 别说，王妃的呼喊还真的得到了回应。 一只飞镖猝不及防的从暗处向王妃的心口袭了过来。 第378章 世子脱险线索疑 “王妃小心！” 富小九猛地把王妃推到了一旁。 像所有俗套的剧情一样，富小九推开王妃后，那只飞镖就十分精准的刺中了富小九的后背。 “小九！” 王妃惊叫一声，忙去查看富小九的情况。 飞镖的确扎在了富小九的后背，但却是正扎在富小九背着的一个小小的背包上。 这是富小九的简易医药包，为的就是万一找到世子的时候能用得上。 没想到里面装的各种东西竟帮她抵御住了飞镖的袭击。 王妃正要松口气，就见一道寒光又突然向她袭来，她立刻迅速翻转手中的长剑，用剑身挡开了飞镖。 “大家小心！” 王妃喊了一声，又对富小九嘱咐道：“小九你趴在地上别动！” 说完，王妃就凌空而起。 她刚才看到了飞镖来自何处，眸色凌厉的向那个方向挥剑而去。 富小九听话的趴在了地上，但是她没有像缩头乌龟一般一动不动她也向飞镖飞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是东北角的一间屋子飞出来的飞镖，那屋子被布匹遮盖得似露非露，不过飞镖刺穿了晾在杆子上的布，所以暴露了方位。 王妃已经来到了屋前，她的双脚刚落地，一个用黑布遮面的人就破窗而出，想要给王妃来个措手不及。 但是王妃反应极快，不仅迅速躲开了他的偷袭，还反手给了他一剑，划伤了他的胳膊。 王妃的好身手却没让富小九放心，她趁机从地上爬起，猫着腰向王妃跑了过去。 王妃的手下也要去帮忙，然而从那间屋子里又雨点般飞出了很多飞镖，阻止了他们前行。 富小九不得已也停下了，可是她只停下了片刻，便继续前进了。 王妃跟那个蒙面人打斗在一起无暇顾及其他，富小九猫着腰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谁都没有察觉她过来了。 富小九迅速绕到蒙面人的身后，王妃这才看见她，这时蒙面人正要转身，王妃马上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富小九顺利的到了门口。 可是屋里还不停的有飞镖飞出，富小九不敢贸然闯入，她正在犯愁该怎么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打斗的声音持续的时间极短，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富小九忽然感到自己的心不慌了。 富小九一咬牙，猛地冲了进去。 “世子！” 借着月光富小九竟发现世子手持长刀，满脸杀气的站在屋里。 地上倒着世子的侍卫和两个蒙面人，一个蒙面人手里还捏着一只飞镖。 “王妃，我们来了！” 冯忠俊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富小九的心瞬间踏实了。 她不用担心王妃的安危，几步来到世子身边，紧张的问道：“世子，你可受伤了吗？” 世子的额前垂着几丝散落的发丝，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 他冲富小九一乐，露出两排白牙，“小九姐姐放心，我没受伤！” 世子手中的长刀上还沾染着血迹，看着他的脸透出的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凌厉，富小九心生敬佩。 像世子这般的英勇少年就算落在敌人手里又怕什么？ 世子和富小九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王妃还跟那个蒙面人打斗在一起。 冯忠俊刚来到王妃身边要帮忙，那蒙面人忽然一纵身跳到了房檐之上，王妃正要追去，一只飞镖又向王妃飞了过来。 王妃及时的躲开了飞镖，冯忠俊则利用这个机会想蒙面人射去了一箭，十分精准的射中了黑衣人的右臂。 黑衣人疼得哆嗦了一下，随后便扔下了一颗烟雾丸，消失在了黑夜中。 既然救回了世子，众人也不再恋战，王妃急切的走到了世子面前，一把将世子搂入了怀中。 “靖儿，你可把娘给吓死了！” 王妃实在没忍住，流下了两行担心的泪水。 世子虽平安无事，可想想当时被人掳走的情景也是心有余悸。 为了不让王妃担心，世子尽量语气轻快的说道：“娘，我这不是没事吗，您别担心。那几个蠢货怎么可能伤到我呢？” 王妃更咽的抽抽鼻子，“要不是小九带路，娘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啊！” 王妃既庆幸又后怕，要不是富小九，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世子。 世子不解的问道：“是小九姐姐带着你们找到我的？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王妃在他耳畔说道：“你小九姐姐有个特别的本事。” 冯忠俊负手站在院子里，面色冷峻的环视着四周，他已经让手下仔细搜了院子。 “世子，绑架您的人是鹄勒人吗？”冯忠俊这时走到世子身边问道。 世子想了想答道：“他们的口音听着像是鹄勒那边的，可也不一定是鹄勒人。” “启禀王妃，属下找到了这个！”一个府兵拿着一个东西跑了过来，把手里的东西双手递给了王妃。 王妃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看了，原来是半张没有烧完的信纸，王妃看到了信纸上的文字后，立时露出一抹质疑的表情。 “这是汲汲国的文字，不是鹄勒文字。” 汲汲国是西域小国，一直对大宸俯首称臣，年年进贡。 冯忠俊也很质疑，“难道绑架世子的事是汲汲国的人干的？汲汲国什么时候生出了不臣之心？” 刚才他救人心切所以直接飞檐走壁的赶来了，万临现在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娘子！” 万临可不顾上别人，她最关心的就是富小九。 富小九还没有经历过刚才那种危险打斗的场面，这会儿正有些腿软，万临的及时出现，让她正好有个可以依偎的怀抱。 “我没事。”富小九勉强笑了笑。 万临怎么会看不出富小九是在逞强，忙体贴的扶住了她，将她冰冷的手团在掌心暖着。 万临这才关心起世子和王妃，见他们都平安，万临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 除了那半张没有烧完的信纸和满地没有任何特点的飞镖，他们再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王妃把半张信纸收好，带着人一起回到了王府。 世子被找到的消息很快也传遍了京城，有人由衷的为世子的平安无事感到安心，还有人却感到失望。 能找到世子，最大的功臣就是万临和富小九，是他们两个无意中的默契配合救出了世子。 王妃的人回到王妃的时候，其他去寻找世子的人也都陆续撤了回来。 王妃和冯忠俊分别讲述了找到世子的经过，万临这才知道富小九舍身为王妃挡下了一只飞镖的事，看着站在他身边毫发无损的富小九，万临不由得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这时镇北王又让世子自己讲述了他被掳走的经过，世子的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整理，便冷静的讲述了起来。 他和侍卫从富小九那离开后刚走到街上，就碰到了一路迎面走来的迎亲队伍。 世子对迎亲队伍没什么兴趣，他是被后面的舞狮队吸引的。 他正看得起劲，一头上下跳跃的狮子突然来到了他和侍卫面前，世子正要跟狮子互动一番，就被人猛地拉进了狮子身下，随后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愕然发现侍卫已经死在了他身边，而他则被绑成了粽子，嘴里还被塞了块令人作呕的破布。 看守他的三个人都蒙着脸，见他醒了，有个人对他说道：“你老实点，我们暂时还不会杀了你。” 这人明显带着外族口音。 世子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没有回答。 “他们中间可有徐景山吗？”镇北王问道。 世子无奈的说道：“屋里太暗了，而且他们都蒙着面，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富小九说道：“我当时看到王妃跟一个蒙面人打斗，那个蒙面人的身型跟徐景山有些相似。但民女不敢妄断他就是徐景山。” 镇北王微微颔首，“不管他是不是徐景山，这件事都跟鹄勒人脱不了干系。” 冯忠俊却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于是问道：“王爷，您如何判断这件事跟鹄勒人脱不了干系？” 镇北王答道：“本王方才听王妃讲述了她跟那个蒙面人打斗的过程，那个蒙面人的几个招式带着鹄勒人特有的习惯，比如他反手拿刀，擅长袭击人的腰腹。” 王妃也说道：“王爷说的没错，跟我交手的人的确有这样的习惯。看来他们是故意在现场留下了写有汲汲国文字的信纸，就是想把绑架靖儿的事嫁祸给汲汲国的人。” 镇北王鄙夷的冷笑道：“呵呵，他们却不知道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若想把自己的习惯隐藏的不留一丝痕迹是件极难的事情。他们太高估自己，也太小看咱们了。” 冯忠俊顿时涌上了一股火气，咬着牙说道：“鹄勒人真是找死！” 冯忠俊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对鹄勒出兵，彻底踏平鹄勒国土。 万临和富小九正在整理着思绪，万临忽然上前一步，神色郑重的拱拱手，“启禀王爷，王妃，草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镇北王爽快说道：“万先生但讲无妨。” 万临冷静的阐述起了自己的观点：“因为种种迹象，咱们都认为这件事是鹄勒人嫁祸给汲汲国的。可万一事情正好相反，所有的一切都是汲汲国故意谋划，想要激化大宸与鹄勒矛盾的呢？” 第379章 不识抬举拒巴结 万临的话让镇北王心头一惊，这种“局中局”的计策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真的像万临猜测的一样，他因为世子被绑架的事而被鹄勒激怒，直接请命带兵去踏平鹄勒国土灭了鹄勒，那么汲汲国这个曾经被鹄勒欺压过的小国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虽说汲汲国国力不如鹄勒，近些年还一直在向大宸俯首称臣，可汲汲国对大宸称臣，却不代表忘记了曾经饱受对鹄勒欺压的仇恨。 镇北王浓眉紧锁，眸色凝重的说道：“万先生说的有理，这件事的确还不能太早下判断。明天一早我会进宫同圣人商议这件事，定会把真凶揪出来。” 说罢，镇北王又对万临和富小九说道：“这次多亏了万先生和富郎中，世子才能在这么快得救。本王记下了你们的恩情，待万先生会试之后，本王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镇北王不想在万临考试前宣扬他们的功劳，是怕让万临分心。 万临马上拱手恭敬的说道：“王爷，草民和娘子能找到世子实属侥幸，无需任何赏赐。而且若不是王妃和冯校尉骁勇，世子勇敢机智，我和娘子就算找到世子也不一定能保证把世子救回来啊。” 万临说的都是真心话，若没有王妃和冯忠俊，弄不好他和富小九的命都得搭上。 听到万临自谦的话，世子立刻走到了他和富小九面前。 “万先生，小九姐姐，我还没好好谢过你们呢！你们又救了我一命！请受我一拜！” 世子身手利落，不给万临和富小九反应的机会就单膝跪地拜了下去。 俩人只好立刻将他从地上扶起。 镇北王世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富小九和万临跪拜，真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然而别人认为他们风光无限，他们两个却很是过意不去。 富小九客客气气的说道：“世子不必如此客气，是您吉人天相才能平安归来啊！” 世子又诚挚的说道：“二位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怎能不向二位恩人好好致谢？你们不要因为我是世子就跟我如此有尊卑之别啊！” “我儿说的好！”王妃欣慰的拍了拍手，“万先生，小九，你们这次功不可没。我和王爷理应让圣人再奖赏你们一番。不过万先生即将入春闱，为了不让万先生分心，奖赏你们的事便要等到万先生考完试再说了，还望你们勿要见怪。” 不等富小九和万临再谦逊，一个府兵忽然快步走了进来，“启禀王爷王妃，三皇子派人来了。” 镇北王颇有些意外，“三皇子的人来了？让他进来。” 府兵出去后，很快就走进来一个身姿挺拔，面色刚毅的侍卫。 “小的见过王爷、王妃、世子。三殿下派小的过来为世子送灵芝压惊，殿下说世子吉人天相，必定会平安归来，这棵灵芝是云岭进贡的百年灵芝，最能压惊安神。” 侍卫说罢，将捧在手中的精致锦盒举到了前方。 三皇子真是大出血了，居然为了镇北王的世子拿出了百年灵芝。 “多谢三殿下记挂犬子！”镇北王语气恭谨的微微颔首，一个府兵立即接过了三皇子侍卫手中的锦盒。 王妃和世子也都向三皇子道了谢。 所有人都看出了三皇子的用意，他这是在趁机笼络镇北王。 三皇子的人走了不久，陆长治亲自来了。 他送来了一些补品，也说是给世子压惊。 随后右相伍学海也派了人过来，陆续的还有其他大臣权贵陆续登门来看望世子。 稍后皇上又派了内侍官来慰问世子，同样带来了补品和金银给世子压惊。 但是唯独没有看见七皇子派人过来， 富小九和万临今晚算是见识了京城中权贵的出手阔绰和排场，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爬上高位了。 俩人来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邵嘉成之前听说找到了世子就先回了家，此时正在和万彰和念珍坐在院子里焦急的等着他们回来。 “世子他没事吧？” 他们刚进院子，邵嘉成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万临玩笑道：“世子他好得很，他今晚真是因祸得福，发了一笔小财呢。” 富小九也说道：“今晚京城的权贵都在镇北王府出现了，可真是让我们见了世面。” 邵嘉成向往的说道：“我真想见识见识京城里顶级的权贵都是什么样子的。” 万临微微一笑，“无非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呵呵，是啊，就算是圣人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邵嘉成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好奇的问道：“今晚可真是惊险，幸亏找到了世子。不过太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世子的啊？你们怎么就知道世子在哪里呢？” 万临知道富小九的特殊本领，不但这是富小九的秘密，不能对外人宣扬。 万临敷衍的说道：“我们可能就是幸运吧。反正能找到世子就是好了。但到底是谁绑架了世子还不能确定，这也不是咱们需要操心的了，镇北王自会去调查清楚的。” 万临又想起了富小九为王妃挡住飞镖的事，王妃虽没有细说，可他看到了遍地飞镖和受伤的府兵们，能想象到她们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险。 富小九还想跟念珍说说话，万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心疼的说道：“娘子，你今晚受累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咱们都该早点安歇了。” 俩人这就回了屋，简单洗漱后万临就拥着富小九躺下了。 万临没再跟富小九多说话，只安静的拥着她，在万临温暖踏实的怀抱中，富小九安然的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昨晚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惊心动魄，万临和富小九起得比每天都晚，他们刚从屋里出来，邵嘉成就快步向他们走了过来。 富小九见邵嘉成的脸上带着几分奇异的潮红，好奇的问道：“邵公子，你这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邵嘉成看了眼门口，语气难言兴奋，“你们还不知道呢吧？一大早上就有人拎着礼物来找你们了，现在门外还有很多人呢。我怕打扰到你们休息，就没让他们进来。” 富小九问道：“来找我们的人都是什么人啊？” 邵嘉成难掩得意的答道：“第一个来的人说他是户部侍郎陆长治大人家的，我说你们昨晚回来的太晚了现在还没起来，就把他给打发了。后来又来了两波人，我都让下人们给打发走了。这不，我怕他们总是敲门影响到你们休息，特意让下人们站在门口拦着，说等你们醒了再说。” 邵嘉成这样的处理让富小九和万临都很满意，万临玩味的说道：“这些人的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 富小九最是厌恶这些人趋炎附势的嘴脸，冷脸道：“镇北王和王妃怕影响你们备考都没敢奖赏咱们，这些人倒来的飞快。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你们就快要考试了，不能让这些人打扰了你们。我去跟他们说，谁都不要再来送礼物或者来拜访了，要是谁耽误了你们考试就唯他们是问。” 富小九说到做到，大步走向了门口。 她一把门打开，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来送礼拜访的人起码有几十个人，他们看到富小九出来了，纷纷都要凑过来送礼。 富小九立刻抬起双手，做了个让他们安静的手势，然后绷着小脸说道：“各位请安静，听我说两句。我知道各位都是京城中的贵人们派来的，我先谢谢各位贵人的抬举。不过有句话我想说在前头，我家相公学问一般，心眼也小，想要金榜题名不是易事，眼下正是考前最紧要的时候，还请各位回去跟贵人们说一声，等考完了试，我家相公再开门迎客” 富小九的话让这些来送礼的人都微微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富小九会是这么个强硬的脾气，而更没想到她就这么做了万临的主。 富小九才不想去理会他们心里作何感受，因为谁也不敢百分百保证万临就一定能金榜题名，万一真因为这些杂事分心影响了万临发挥，这些贵人们谁能赔给万临一个靠着真才实学赢来的功名呢？ 想到这，富小九又用更加坚决的语气说道：“各位的好意我们都心领了，不过我们只是一介布衣，此时还受不起各位贵人的抬举。若是我家相公能金榜题名，到时敞开大门欢迎各位来喝茶。各位先请回吧。” 富小九说完，便让邵嘉成的下人们跟着她一起进了院子，然后关上了院门。 富小九的“冷血”做法引起了送礼人的不满，他们都说富小九不识抬举，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不过他们说归说，还是都讪讪的拎着礼物回去了。 富小九的心情却不错，一脸轻松的对万临和邵嘉成说道：“好了，这回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咱们了。你们尽管安心读书，不要受到他们的影响。” 万临和邵嘉成刚才都听到了富小九说的话，邵嘉成佩服的说道：“富郎中的魄力真是令邵某自愧不如啊！” 富小九无奈的笑了笑，“我这哪里是有什么魄力，我这是不识抬举。” 第380章 虽不出门消息灵 万彰和念珍这会儿也出了屋，万彰见了富小九就说道：“亏得富郎中打发走了他们，要不咱们家的院子都得被踏平了。” 念珍对富小九的做法非常敬佩，“还是小九你厉害，就这样直接把他们都拒之门外了。” 富小九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得罪人，苦笑道：“咱们这不是酒肆客栈，若就这样开门迎客了，你们往后怕是都不得安生了。” 那些被富小九请回去的人，都免不了挨了自己家主子的一通训斥，说他们没用，连个礼都送不出去。 陆长治本想抢个先机第一个去拜访富小九和万临，却没想到他竟是第一个吃了闭门羹的。 他虽然也骂富小九和万临不识抬举，连给他做个表面功夫的机会都不给，但他也就此了解了富小九和万临的脾气。 今天早朝皇上第一件事便是提起了镇北王世子被绑架的事，镇北王说了遍救回世子的详细过程，所有人听完后都跟镇北王开始怀疑的一样，觉得这是鹄勒在故意嫁祸给汲汲国。 镇北王又提出了这件事也可能是汲汲国使出的手段，来让鹄勒背锅。 甚至之前那个鹄勒奸细徐景山的身份都要重新核实了。 不过镇北王的观点没有得到所有大臣的赞同，有人认为绑架世子的事情就是鹄勒人干的，鹄勒人就是有勇无谋，他们能留下把柄也是正常的。 元阁老和右相伍学海就是持有这种观点的人。 持有两种观点的人几乎各占一半，他们有些僵持不下，便询问起皇上对此事的看法。 皇上沉思了片刻，才说道：“这件事疑点重重，而且关乎三个国家的命运，不能急着盖棺定论。你们也不要在这里继续争论，要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此事到底跟鹄勒有关，还是跟汲汲国有关。” 说罢，皇上看着镇北王说道：“镇北王，被绑架的是世子，朕便命你全权调查此事，朕要你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此事到底跟哪国有关。只要证据十足，不管是鹄勒还是汲汲，朕都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镇北王声若洪钟的答道：“臣遵旨！定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儿子被绑架了，当爹的自然是最恼怒的，但镇北王征战多年，屡立奇功，他不是个因为私愤丧失理智的人，所以皇上才把调查世子被绑架的案子交给他去办。 尽管有人对这件事还有异议，可皇上都下了旨了，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早朝散去后，镇北王又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密谈。 待镇北王从御书房出来，就看到七皇子穆云昭正从台阶走上来。 “昭王殿下。”镇北王客气的拱拱手。 “镇北王。”穆云昭也向他拱拱手。 两个人互相客气的行了礼，穆云昭先问道：“世子他还安好吧？” 镇北王谦恭的答道：“多谢殿下挂怀，犬子无碍。” 穆云昭目露赞赏，“本王听闻世子虽年少，却心智沉稳，身手了得，集中了您和王妃的优点，是个不可多得的少年英豪。本王前几日刚好得了把紫金宝刀。这把短刀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可惜对本王来说这短刀稍微短了些，本王有些用不习惯，若世子不嫌弃，本王就把这短刀赠与世子吧。” 镇北王立刻向穆云昭谢道：“多谢昭王殿下，犬子若知道您要送他一把宝刀，定会高兴的把所有不快都忘了。” 穆云昭豪爽一笑，“呵呵，好刀就需要知道珍惜它的人才陪拥有，若世子喜欢，本王以后若再得了好兵器再送他。” 穆云昭没有跟镇北王继续攀谈的意思，说完就去了御书房。 穆云昭看上去只是跟镇北王碰巧相遇而已，镇北王也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着，走了几步便又碰到了三皇子穆云捷。 “三殿下！”镇北王客气的对他拱拱手。 穆云捷回了礼，开门见山的说道：“本王听说父皇让您去调查世子被绑架一事，若有本王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本王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您追查真凶。” 镇北王客气的应道：“多谢三殿下，臣若是有需要殿下帮忙的地方，一定会向您开口的。” 穆云捷对镇北王的反应很满意，又跟他聊了聊些别的事才走，穆云捷也去了御书房。 跟穆云昭比起来，穆云捷真是热情多了，可是镇北王却对穆云捷的热情无感。 穆云捷为何会这样做，他心里有数。 而且穆云昭看似是一股清流，可镇北王心里也自有对他的评价。 追缉徐景山的画像还被张贴在各处，而且还加大了提供线索的赏金。 从今天起，富小九便决定直到会试结束，她们几个都不再出门了。 因为“人红是非多”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且不管外面对世子到底被何人绑架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万临等人全在一心备考，没有再被任何事分心。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大半个月，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要会试了。 他们虽然一直都没出门，却也不是与世隔绝的。 他们不只收到了家人们的来信，镇北王妃还经常派人来给他们送消息，告诉他们世子绑架案的调查进展以及京城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经过了七八天的调查，镇北王有了很多发现。 那伙迎亲队伍和舞狮队的人被镇北王找到了，这些人都是大宸人，他们是收了钱替人办事，他们也不知道给他们银子的人的真面目，只是按照命令去掳走了世子。 而且世子的侍卫也不是他们杀的，他们把人带到那间染坊后就走了。 那两个被世子杀死的蒙面人的身份也被查了出来，他们一个是鹄勒人，一个是汲汲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的头都大了。 世子都后悔杀了他们两个，若知道他们两个竟是这样的组合，世子一定会留下活口的。 可惜死无对证，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 至于徐景山的下落更是令人头疼，他应该早就逃离了京城，想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些都是令人郁闷的消息，富小九能想象到镇北王和王妃有多么失望。 但这其中也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鹄勒的王死了。 鹄勒国内现在乱成了一团，大宸若是趁这个机会去攻打鹄勒，简直就能事半功倍。 在备考之余，万临等人便分析起现在的局势。 万临认为大宸不能乘人之危，万彰和邵嘉成则觉得鹄勒一直都不安分，不如趁早收拾了以绝后患。 三个人为此还争论了片刻，最后也没争论出个结果。 他们这边没什么结果，皇上却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 皇上命留守在边境的将军带兵在大宸与鹄勒的国境交界处驻扎大军，这是对鹄勒的警告和震慑。 在鹄勒新老交替的关键时刻，大宸这样的举动真是足以让鹄勒喝上一壶了。 大宸军队去震慑鹄勒的同时，还派去了一支乔装的队伍，让他们潜入到了鹄勒和汲汲国。 汲汲国一直对鹄勒有着无法释怀的恨意，国王本想着在鹄勒新老交替的时候发兵鹄勒，可大宸的大军却来了。 汲汲国还以为大宸要乘人之危，正打算幸灾乐祸的时候，却得知大宸只是驻扎军队并没有攻打鹄勒的打算。 汲汲国国王非常失望，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便派了使者去密见带兵的将军。 将军见了汲汲国的使者后便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大宸不是乘人之危，只是想给鹄勒一些威慑，让新王即位后能安分守己，不要做出任何惹是生非的举动。 将军还趁机敲打了一下汲汲国使者，告诉他汲汲国只要规规矩矩的继续对大宸俯首臣称，大宸一定会保汲汲国平安。 将军没让使者白来，直接让他带走了两千大宸精兵，说是守护汲汲国平安。 汲汲国使者真不知道该感谢将军还是应该默默哭泣，他把这两千大宸精兵带回汲汲国，这到底是被人保护还是被人家监管呢？ 使者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驳了大宸将军的提议的，只能带着假笑把大宸的两千精兵带了回去。 鹄勒国也派来了使者来询问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将军大方的告诉他，大宸没什么意思，皇上派他来是为了防止鹄勒新王即位的时候，万一国内发生了什么事会波及到大宸，惊扰到大宸边境的子民。 在两国之间驻扎的理由被将军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让人听了也觉得有理，将军把皇上给鹄勒新王准备的礼物交给使者，使者便回去复命了。 将军随后就坐在大营中等着两队人传回消息。 因为世子被绑架的事，镇北王没有出京同去，但将军在边境的一举一动都及时的告知了镇北王。 王妃又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富小九，依旧希望能沾沾富小九的好运，尽快揪出来绑架世子的真凶到底是谁。 富小九并没有白白收到王妃的消息，这天晚上，她正看着王妃的来信，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随后就听到有什么东西扎在窗框上的动静。 富小九马上放下了王妃的信，万临也立刻放下了书。 万临示意富小九别动，他起身靠近了窗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暗夜幽寂，窗外再无响动，万临这才推门出去。 来到门外万临发现窗框上扎着一只飞镖，飞镖上扎着一张字条。 第381章 药味字条寻突破 万临迅速把飞镖和字条从窗框上拿了下来，快步回到了屋里。 “娘子，你看看这个！” 万临将字条和飞镖一起递到了富小九面前。 “帮我。” 字条上只写着这两个字。 富小九奇怪的蹙蹙眉，看向了万临，万临无奈且谨慎的说道：“我拿到字条的时候就反复把字条看过了，这上面只有这个两个字。” “给咱们字条的人可真拧巴，既然都用这种方式给咱们传信儿了，为何不多写几个字呢？” 富小九正在不解，忽然吸了吸鼻子，随后把字条贴近了鼻子仔细的闻了闻。 “娘子，你这是发现了什么吗？”万临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颇有些意外的说道：“我好像在这张字条上闻到了天山雪莲的味道。” 万临一怔，“天山雪莲？这是种草药吗？” 富小九把字条递给了万临，“相公你闻闻这上面是不是有什么气味？别是我把墨水的味道混淆了。” 万临接过字条也仔细的闻了闻，肯定的说道：“这上面的确有一种不同于墨香的类似草药的味道。可字条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天山雪莲治疗对外伤出血有特效，但是天山雪莲价格昂贵不好买，一般的药铺都没有。这人能用得起天山雪莲，不是不差钱就是自己挖到的。可目前不是挖天山雪莲的季节，我猜这人应该是在药铺买的天山雪莲。” 富小九说完，就露出了一种莫测的神色。 万临问道：“娘子，那你的意思是？” 富小九答道：“要想查到给咱们字条的人是谁，就应该从天山雪莲着手。我明天去挨家药铺去问，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万临忽然有了一种猜测，“我看这人应该跟咱们熟识，难不成给咱们字条的人是徐景山？娘子别忘了，他用过飞镖，那些绑架世子的人也善用飞镖。” 富小九看了看飞镖和字条，眼前浮现出了那个被冯忠俊射了一箭的蒙面人，眯起眼睛说道：“我也觉得这人可能是他。” 不过富小九很快话峰一转，不满的说道：“这个徐景山可这是让人头疼，什么叫帮他？他若是鹄勒奸细，咱们帮他不就是叛国了吗？可他要不是鹄勒奸细，为何不直接把话说清楚？他为啥会这么拧巴？” 万临也跟富小九想的一样，觉得给他们字条这人是在给他们添麻烦。 富小九把飞镖和字条收到了起来，“我明天要去一趟镇北王府，把这两样东西给王妃看看。” 世子绑架案的风波算是过去了，京城很大，那些权贵们也不怎么在大街上溜达，所以富小九出了门也没几个人认识她。 富小九怕把东西弄丢了，先去了镇北王府。 富小九把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王妃说了，王妃听完，又看了字条和飞镖，一双美眸微微发亮，“这字条上的字迹我虽不认得，但我可以确定这飞镖跟那晚绑架世子的人用的飞镖是一样的。乍一看这些飞镖好像没什么特点，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他们使用的飞镖，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的。” 富小九迫切的问道：“您发现了什么线索？” 王妃把玩着飞镖，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这些飞镖都是四棱镖，打造这些四棱镖所用的也是最普通的铁矿石，让人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这些飞镖的都有个极短的手柄，线索就在这些手柄上。” 王妃捏着飞镖的镖尖，向富小九展示着，“你看，这飞镖的手柄为了防滑，上面缠着细细的麻绳。这种麻绳是白麻，白麻产自西域，不用于咱们大宸经常用的剑麻。所以我可以判定，这些飞镖是在西域制作的。” 这样的结论让富小九很意外，“难道劫持世子的人既不是汲汲国的人，也不是鹄勒人，竟然是西域那边某国的人吗？” 王妃却摇头道：“现在还不能排除汲汲和鹄勒的嫌疑，他们完全可以从西域购买这些飞镖来迷惑人。” “计划这一切的人真是够狡猾的！看来要从给我们字条的人身上寻找突破口了，我这就去药铺问问。” 富小九说完便要走。 王妃立刻说道：“小九你稍等，我派人跟你一起去药铺问问。” 富小九和王妃派出的人手分别去了京城的各个药铺询问，然而找了一上午，都没有一家药铺有卖天山雪莲。 富小九正要失望的从一家药铺走出来，那药铺的掌柜对富小九说道：“天山雪莲这么金贵的东西要么在太医院，要么就只有悬济堂能进得起这么金贵的东西了。” “悬济堂？” 富小九拍了下脑门，她怎么把悬济堂这家京城第一的医馆给忘了？ “多谢提醒！” 富小九立刻满怀希望的向悬济堂跑去。 来找白玉笙看病的人依然排着长龙，药柜前亦是如此。 富小九耐着性子在排着队，终于排到了她的时候，富小九没等开口就看到一个装药的抽屉上面写着“天山雪莲”。 富小九激动的问道：“请问最近有人在这买了天山雪莲吗？” 伙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您不是来买药的？” 富小九没想到这位伙计不大好说话，只好说道：“我、我是来买药的，我也是来打听一下前几日是否有人在这买了天山雪莲？” 伙计还是没回答她，又问道：“您要买什么药？” 富小九对伙计的不配合有些恼火，可是为了查找线索，还是耐心说道：“我想买些樟脑驱虫。” 伙计很快给她称了些樟脑，富小九这回付完了钱，又问了一遍，“请问前几日可有人在这里买了天山雪莲吗？我知道天山雪莲非常昂贵，能买得起的人很少，如果有人来买，你们一定有印象。” 然而富小九的好脾气却没有换来伙计的回答，伙计冲她客气的笑笑，“您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买药，您看您要是买完了药就......” 伙计没把话说完，但他的意思显而易见，他这是在催促富小九快点离开。 富小九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一直都在客客气气的询问，又不是来胡搅蛮缠，而且天山雪莲又不是什么专门治疗某些隐秘之症的药材，买家的身份不至于保密。 富小九双手扶在柜台上，态度略有些强硬了起来，“我再问你一遍，前几日可否有人在这购买过天山雪莲？你回答了我立刻就走！” 那伙计见富小九还不走，也收起了笑容，倔强的的反问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再说你又不是官差查案，我凭什么非要告诉你谁来买过我家的天山雪莲？” 排在富小九身后的人不耐烦了，不满的说道：“这位小娘子，你可不要再耽搁大家的功夫了，我们都等着买药呢，没人陪着你在这解闷儿啊！” 富小九窝了一肚子火，真想给那伙计一巴掌。 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艮的人呢！ 富小九没搭理身后催促她的人，气呼呼的说道：“你管我是不是官差，我来问你自有我的道理！你痛痛快快告诉我有没有人来买过天山雪莲不就得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不能告诉我？” “出了什么事了？” 白玉笙听到了动静，一张俊脸面沉似水，迈着长腿快步走了过来。 伙计见他过来了，立刻委屈的告起了状：“掌柜的，这位娘子好不讲理，非要一直问客人的私事，我不回答，她还恼我！” 富小九：这位伙计，你是绿茶成精吗？你这么婊里婊气的你家里人知道吗？你特么是大大老爷们啊，咱要点脸行吗？ 富小九紧紧攥着拳头，竭力忍着去这伙计一巴掌的冲动。 白玉笙听了伙计的告状，便立刻转过脸来对富小九作了个揖，客气的问道：“不知道您询问谁买了天山雪莲的用意何在呢？” 富小九：“......” 我的用意就是打爆你们这些磨叽鬼的狗头！ 富小九忍着气答道：“算了，我不问了。” 富小九实在受不了了，她打算让王妃手下的人直接来过问，她不信镇北王府的人出面，悬济堂的人还会如此支支吾吾。 富小九甩着袖子便要走，白玉笙却叫住了她。 “您稍等。” 白玉笙向富小九走近了些，放低了声音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请您随我过来。” 白玉笙说完便走，富小九反应了一瞬才跟上了她。 白玉笙把富小九带到了存放药酒的屋子，才对富小九说道：“我前几日的确有人来买过天山雪莲。” 白玉笙开口了，富小九也不跟他计较什么了，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白玉笙十分爽快的答道：“那人用眼罩罩着一只眼睛，留着络腮胡子，身材彪悍，看上去是个习武之人。” 富小九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那人的相貌，暗自琢磨，莫非徐景山是乔装来买药的？ “白郎中，你刚才为何不在大家面前告诉我，你的顾虑是什么？” 富小九眸色微冷，探寻的盯着白玉笙问道。 富小九真的不明白，白玉笙为何会觉得刚才说话不方便，难不成他看出买药的人身份有异？ 没想到白玉笙竟说出了一句令富小九无比震惊的话来。 第382章 傲娇郎中来作证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们营救世子的场面。富郎中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白玉笙把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富小九终于明白了白玉笙为何会把她带到这里说话。 白玉笙竟然是营救世子的目击者，并且还认出了她。 “你在哪里看到的？” 但富小九怀疑他说谎。 因为当晚在万宝塔那样的高塔上才能看到染坊发生的一切，白玉笙在哪里能看到这些的？ 白玉笙看出富小九在怀疑他，没急着解释，平静的说道：“我那晚随我爹进宫为太后诊病，太后的祥坤宫里建有高台，是太后专门为道长和禅师讲经说法准备的。我跟我爹给太后诊完病后，我好奇想去高台上看看，得了太后恩准，我便登上了高台。” 白玉笙说到这里，脸上便显露出了几分傲娇的神色，“登高望远的感觉真是不错，我正在眺望京城，忽然看到万宝塔上似乎有人，然后就看到一只箭从万宝塔顶飞了出去。我顺着箭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那家染坊有人在打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镇北王世子被劫持了。” 白玉笙说完了，坦荡大方的看着富小九，对她称赞道：“富郎中的大名我早就有所耳闻。没想到富郎中不仅医术高超，医者仁心，得到了圣人的嘉奖，还有勇有谋，竟然能找到世子身在何处，白某真是佩服！” 富小九这才知道，白玉笙竟然已对她有所了解，可她却没觉得自豪，而是有些尴尬，还觉得有些吃亏。 富小九淡淡的笑了笑，“白郎中不亏有个做太医的爹，消息真是灵通。我不过是个乡野村妇，不至于让赫赫有名的白郎中敬佩什么。” 白玉笙看得出富小九不是个喜欢溜须拍马的人，他觉得富小九可能是误会他了。 他白玉笙是什么人物，能让他真心实意称赞的人满京城都没有几个，他只是还没见过任何一个女郎中，他本以为富小九不过就是个懂得皮毛医术的医女而已，能得到皇上嘉奖实属侥幸。 没想到那晚富小九竟带着镇北王妃找到了世子，便忽的觉得富小九似乎是个有些智慧的女人。 但白玉笙心里还是没觉得富小九的医术能有多高明，说白了，白玉笙就是根本没把富小九当做对手，而且他也不觉得富小九以后会在京城开医馆。 他了解了富小九以后，自然也了解万临，他觉得万临若是能金榜题名，富小九可就是官娘子了，哪里有官员夫人抛头露面开医馆的？ 就算富小九是女郎中也不可能开创这样的先河。 白玉笙对这件事非常笃定，加上并没看得上富小九，才能对富小九“怜悯”的称赞。 要说京城最心高气傲的人，他白玉笙敢说第一，谁敢说第二？ 富小九不知道白玉笙心里真实的想法，更不知道白玉笙能高傲到何种程度。 不管白玉笙这人先天和后天的条件多么惹人眼红，言语间带着多少高傲，富小九对他的坦白还是很感谢的，富小九想到这些便又客气的对他说道： “白郎中，你家伙计刚才对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买天山雪莲之人的身份，是你授意的吧？若是你怕伙计多说话给医馆惹麻烦，我也是能理解的。” 白玉笙对富小九这么坦白，除了怕有窝藏什么人的嫌疑，也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他可是能初入皇宫为太后看病的人，尽管他并不喜欢做太医，可这样的殊荣却不是富小九这样的乡野村妇能得到的，即便皇上嘉奖了她，皇上也不会放心让她进宫为后宫的嫔妃们看病的。 “呵呵，富郎中不必客气，白某对你的称赞是真心的。对了，至于那个来买天山雪莲的男人，富郎中是不是对他的身份存疑？” 白玉笙终于把话题的重点扯了回来。 富小九也不想跟他商业互吹了，更不羡艳他能进宫给太后瞧病，富小九此刻最关心的就是来买天山雪莲的人到底是不是徐景山。 富小九痛快的说道：“我怀疑那个人是绑架世子的贼人之一，白郎中要是还有什么线索，请全都告诉我的。” 白玉笙认真的回忆了片刻，肯定的说道：“我可以确切的告诉你，他受伤的应该是右臂。” “你真的这么肯定？”富小九故意质疑。 白玉笙傲娇的勾了勾嘴角，“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说。” “你帮了我的大忙了！” 富小九才不管白玉笙多高傲，他已经给出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那个来买天山雪莲的人就是徐景山！ “镇北王和王妃会好好谢谢你的！” 富小九不能再这这里继续耽搁时间了，急匆匆的就从悬济堂走了出去。 富小九把白玉笙作证，肯定是徐景山来买药的事情告诉了镇北王妃，不想对王妃有任何的隐瞒。 因为富小九觉得，如果徐景山是鹄勒奸细，她是绝对不能帮助鹄勒奸细的。 如果徐景山不是鹄勒奸细，那么有了王妃的帮助，才更加能帮助徐景山摆脱困境，尽管富小九还不知道徐景山让她帮忙的到底是什么事。 镇北王天刚亮就进了宫，此时才从宫里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富小九刚对王妃说完了调查的结果。 富小九又详细的对镇北王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镇北王听后没有富小九想象的怒不可遏，而是露出了十分不解的表情。 “这个徐景山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家伙不会又是三皇子的人吧？三皇子最善搞这样的把戏了。” 王妃早上就得到富小九的消息，这会儿的反应就比镇北王更加平静，说了下她对飞镖把手上缠有西域白麻的有怎样的看法。 不仅白麻产自西域，天山雪莲更是西域人自古就使用的药材，虽然难得，却用途颇广。 飞镖手柄上有西域天麻，再加上徐景山受伤后就去买天山雪莲治病，说明他或许是个了解西域文化的人。 如此说来，绑架世子的事情恐怕就是跟西域有关系了。 那么徐景山的真正身份会不会是西域某国的人？ 镇北王捋顺了思路后，便对王妃和富小九说道：“本王现在就派人去京城里西域人集中的区域查探查探，看看能不能找到徐景山的踪迹。富郎中，你今晚要辛苦一些了，请你在家里守着，看看他还会不会联系你和万先生。” 富小九大义凛然的答应道：“民女遵命！” 王妃谨慎的说道：“小九，我派一队府兵护送你回去吧。” 富小九却一脸的轻松，“多谢王妃好意。不过民女觉得若是由镇北王府的府兵派民女回去，就有些太张扬了。王妃放心，民女就算一个人回去也不会有事的。” 王妃按了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唉，我这是关心则乱了。小九，那你千万要小心啊，还有万先生和你的朋友们，考试前也都不要出门了。等考试那天，我再派府兵护送你们去考场。” “谢王妃，民女会注意安全，也会嘱咐他们都小心的。那民女就先回去了。” 富小九能调查的事情都调查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她有心无力，只能由镇北王和王妃去做了。 富小九回了家，给万临等人开了个小会，众人听了富小九和镇北王夫妻的调查推断，既稍微放了些心，又觉得心头的疑惑更加重了些。 但是他们都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思索这件事，富小九特意强调他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备考和注意安全。 众人都答应了，万临、万彰和邵嘉成回到书房继续读书，念珍则拉着富小九又说了会话。 念珍对徐景山的事情不是很关心，她这段日子在这憋得无聊，自打说京城竟有白玉笙这么风光霁月的神仙人物，一颗八卦的心就蠢蠢欲动，对白玉笙产生了浓厚的感兴趣。 “小九，你再跟我说说白玉笙的事呗，那些去找他看病的大姑娘小媳妇真的有那么多？” 富小九很替念珍感到惋惜，她出现的时间和时空都不对，她这个人不去做狗仔真是白白浪费了八卦的嗅觉和机灵的头脑。 然而白玉笙是个什么样的人，富小九也了解了大概。 白玉笙完全有资格眼高于顶，富小九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她一定会找个机会跟白玉笙较量一下谁的医术更胜一筹的。 其实富小九也对白玉笙的八卦很感兴趣，她今天在悬济堂排队买药的时候还听见几个大娘八卦白玉笙的“绯闻”。 据说有个权贵家的千金看上了白玉笙，死活要嫁给他，千金的权贵爹只要亲自上门去跟白府说亲，结果白太医同意了这门亲事，白玉笙坚决的拒绝了这门亲事，非说自己年纪还小要专心钻研医术不能成家。 碍于白太医的声望和地位，那位权贵老爷尽管觉得颜面扫地却也无可奈何。 而那位铁了心要嫁给白玉笙的千金听说自己被拒婚后，一气之下竟投了湖，虽然没死，却也丢了半条命，调理了一年多才把身子养好。 如此对白玉笙痴心的姑娘还不少，富小九开始听那两位大娘八卦还挺有兴趣，后来就听得烦了，觉得有关白玉笙的“绯闻”大多都是捕风捉影，有些夸张了。 不过念珍却听得很过瘾，八卦之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两人正聊得欢脱，一个邵家的下人忽然从前院走了过来。 “二位娘子，门口有个叫自称白郎中的男人说要进来拜访，小的能让他进来吗？” 富小九和念珍立刻不可思议且又心虚的对视了一眼：八卦主角竟然亲自出场了！ 第383章 败类上门引众怒 “他怎么来了？”富小九对白玉笙的突然到访感到不解。 念珍却像是几个月没见肉腥的狼一样，双眼放光的要生扑上去。 富小九无奈扶额，“小珍，你悠着点，你肚子可怀着第二个呢！” 念珍却兴奋不减，伸着脖子往院门看去，“都说怀着孩子的时候多看好看的人，孩子就能长得俊俏。我闺女长得还算不错，我得好好看看这位白郎中，好让我肚子里这个更好看！” 富小九一头黑线的瞄了眼念珍，只能由着她去了。 邵家下人刚把白玉笙请了进来。 “富郎中！” “白郎中！” 富小九和白玉笙互相客气的打了招呼，念珍客气的冲他福了福身子。 终于看到了白玉笙本尊，念珍着实被惊艳到了。 念珍偷偷摸了摸肚子，在心里对孩子说道：“宝儿啊，甭管你是男娃还是女娃，能有这位俊俏叔叔十分之一的俊俏，娘就心满意足了。” “白郎中来找我有事？”富小九直接问道。 白玉笙脸上再不见对待患者的客气亲切，眼中透着隐藏不住的清冷高傲。 “我是来跟你说说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事情。” 富小九一头问号，“这件事你上午不是跟我说了吗？” 白玉笙高冷的说道：“我忽然又想起来一条线索，所以才过来找你。” 闻言，富小九立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哦？你又想起来了什么？” 白玉笙淡淡答道：“我想起来我看到那个受伤的人在一阵烟雾后出现在了一个火焰教的庙宇的屋顶上，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富小九听后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问道：“你说的火焰教，是西域那边的诸多小国信奉的那个火焰教吗？” 白玉笙眸色平静的答道：“没错，就是那个火焰教。” 富小九兴奋的打了个响指，“太好了，这回就全都说的通了！白郎中，谢谢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 白玉笙说完也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好不拖沓的离开了。 白玉笙一走，富小九也立刻去见了镇北王妃。 念珍还沉浸在对白玉笙的花痴中，富小九已经出了门。 王妃见富小九气喘吁吁的进了屋，忙问道：“小九，你可是又有了什么新线索吗？”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说道：“白玉笙刚才特意来告诉我，徐景山受伤逃走后在一个火焰教寺庙的屋顶上出现了，然后就消失不见了。火焰教是多数西域小国信仰的宗教，徐景山多次跟西域扯上关系，几乎可以证实他就是跟西域有关联了。” 王妃也肯定的说道：“由此看来，这个徐景山的确跟西域有牵连。看看今晚他会不会再联络你，如果可以，请你告诉他，反正他没有伤及到世子的性命，他若能说出实话，亮明自己的身份，我和王爷都不会再追究他。” 王妃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富小九相信她，可这话徐景山听了却未必会信。 徐景山今晚若是能再露面，富小九却没有让徐景山把一切和盘托出的把握。 “民女明白了。”富小九简单答道，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去套徐景山的话。 从镇北王府回到了家，富小九刚进了二层院就看见万临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万临刚才听到白玉笙来了，却因为认真专心读书而没去听他和富小九的对话内容。 后来他们三个出来透气，念珍便把白玉笙过来说的话告诉了他们三个，还告诉他们富小九去又去了镇北王府。 看到富小九一脸心事的模样，万临直接拉着富小九回到了屋里。 “娘子，你可有了什么新线索吗？” 富小九毫不隐瞒的答道：“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徐景山是跟西域有关联的，他所谓的鹄勒奸细，汲汲国奸细等等，甚至绑架世子这件事，可能都需要他自己亲自出面解释，坦诚的说出自己的身份，咱们才能帮他。” 万临转脸看了眼窗户的方向，沉声道：“希望他这个求助于咱们的人今晚能够现身吧。” 富小九伸出手捧住了万临的脸，认真的叮嘱起他来，“相公，眼看着就要会试了，你切勿要为此事分心。我想徐景山若是能记着往日跟咱们的情谊，他也不会想打扰到你的。” 万临将自己的双手覆在了富小九的手背上，笑看着富小九，道：“娘子放心，我只是对他的事情略感好奇而已，不会去为他的事分心的。” 富小九回给万临一个温柔的浅笑，两个人正在屋里温存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万彰气恼的声音。 “这个混蛋怎么能知道咱们住在哪里？你快去把那个混蛋赶走，告诉他，他要是再敢出现在这，你们就打断他的狗腿！” “彰兄这是怎么了？”富小九疑惑的看向了门口。 万临也奇怪的说道：“彰兄一向温和有礼，这是谁惹到他了？咱们快出去看看吧。” 万临和富小九出了屋后，发现不仅万彰脸上余怒未消，念珍的脸上也带着明显的厌恶之情。 万临问道：“彰兄，你这是在骂谁？” 万彰气呼呼的说道：“我在骂安玉书那个混蛋！他找来了！” “安玉书？” 听到这个名字，万临和富小九同时惊讶的瞪圆了双眼。 “他怎么会找到这？”万临顾不上去厌恶安玉书，他只想知道安玉书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富小九也跟他有同样的疑问，便对门子说道：“你先别赶他走，先去问问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的。” 万彰这段日子都快把安玉书跟他的恶行忘了，安玉书一出现，立刻就让万彰浑身恶寒。 尤其是安玉书又在考试前夕出现，万彰怎么能不对他既厌恶又堤防。 万彰虽然也好奇他是如何找到这的，但他还是更愤怒。 “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把他赶走得了！” 万临理智的对他劝说道：“彰兄你先别生气，还是要先问问他才是，否则咱们都无法安心。” 万彰只是一下被气昏了头，他其实也觉得应该问清楚安玉书是如何知道他们住在哪里的，要不然他这心里的确没底。 万临心平气和的对门子说道：“你去好好的问问他，他若不回答或者耍滑头，就把他赶出去，以后他再来，便见一次赶一次。” 门子立刻应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邵嘉成看了半天热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利用万临和万彰都没再说话的功夫，好奇的问道：“这个叫安玉书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你们一个个怎么都对他视若仇敌？” 万彰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个挨千刀的混蛋，差点害得我和临兄被当做作弊的考生进不了考场。” 见万彰被气得七窍生烟，富小九便对邵嘉成讲述了一遍安玉书等人做过的缺德带冒烟的事，邵嘉成听了都觉得后背直冒凉气，让他大开了眼界。 “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恶毒的人？像他这种恶人就该夺去他的功名，还让他做什么举人老爷？真是气死我了！” 邵嘉成越说越生气，他现在也不想让安玉书踏进这个院子半步了。 门子这时回来了，对万临等人说道：“小的去问了他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他说他听闻了富郎中和万先生营救世子的事情，便跟人打听了一下，就找到这里来了。” 万临听完门子的话的又问道：“他只是一个人来的吗？” 门子答道：“他是一个人来的。” 万彰见万临的脸色似乎没什么愠色，他立时急了，“临兄，难道你要让他进来？” 万临对门子摆摆手，“让他走，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了。除非是偶尔遇到，我们是不会见他的。” 门子刚要走，富小九叫住了他，又对他说道：“转告安玉书，他做过的事情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但是只要他以后不再招惹我们，我们也不会去专门针对他。” 富小九认为安玉书既然是因为听说了她和万临救了世子的事才来的，安玉书没准是怕富小九和万临出了风头，得了镇北王夫妻的赏识后会想起来报复安玉书。 其实他这样想真是多虑了，因为富小九根本就快把他给忘了，要不是他冷不丁的出来蹦跶，富小九恐怕要等会试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败类。 门子去回安玉书话的时候，富小九把她对安玉书的猜测说了出来，万临他们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安玉书这个私自又自大的人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着想，怎么会来这里找他们？ 门子来到门口对安玉书不咸不淡的传达了富小九的话，安玉书听了脸上有点挂不住，因为富小九的确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可不就是怕富小九和万临会借助镇北王夫妻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的手来找他算账吗？ 他虽然对金榜题名把握不大，可也不想被人暗箱操作，失去了金榜题名的机会。 安玉书听了富小九的话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信富小九不会利用这个机会报复他。 “呵呵，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临兄和彰兄都能金榜题名！” 安玉书假笑着拱拱手，转身的瞬间脸上就蒙上了一层阴翳。 第384章 见了旧物思往事 虽然富小九等人没有跟安玉书碰面，不过也被他恶心够呛，念珍捂着嘴说道：“本来我都不害喜好久了，一听到那个混蛋的名字忽然就反胃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既然你胃口不好，咱们晚上就吃些清淡的，总不能因为那个混蛋饿到你肚子里的小人儿。” 念珍摸着肚子重重点头，“可不，我不能因为那个混蛋饿到我家宝儿。” 万彰搂着念珍的肩膀说道：“走娘子，我先给你盛碗酸梅汤开开胃。” 万彰和念珍去了灶房，万临对邵嘉成说道：“嘉成兄你可要记住，以后不管在哪里遇到这个叫安玉书的，都得离他远点。” 邵嘉成忙不迭的应道：“放心，我肯定会牢牢记住这个名字，然后离他远远的！” 安玉书的出现对富小九等人来说只是个小插曲，他们很快就把他抛到脑后去了。 到了要安歇的时候，富小九则绷紧了神经，坐在窗户边等着徐景山的动静。 不过等到富小九打起了瞌睡，还是没等来任何动静。 万临虽答应富小九不为这事分心，但也无法不惦记这事，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假睡。 富小九一直等到了三更，她和万临都在不知不觉中瞌睡了几次，富小九在又一次瞌睡惊醒后，索性不再屋里等了，直接走出了屋子。 万临被富小九出门的动静惊醒了，正要跟着出去，富小九便回来了。 富小九不是空手回来的，她手里拿着一个出乎万临意料的东西。 “娘子，你手里拿的是个水——壶？” 万临看着富小九手里的皮质水壶，有些不可思议。 富小九把水壶递给了万临，“我对这种东西不太了解，相公你看看这水壶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没有？” 万临把水壶接了过来，把里外都仔细的看了一遍，才说话：“这种水壶一般是当兵之人经常用到的，咱们村里有人当兵回来就带了这样的水壶回来，结实耐用的很呢。” “然后呢？”富小九期待的看着问道。 万临遗憾的摇摇头，“我看不出这水壶还有其他的特别之处了。” 万临把水壶放到了书案上，忽然，二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水壶的壶盖上。 富小九先说道：“这水壶上的字我看着怎么像邦？” 万临赶紧把水壶盖拔了下来，认真的看了看，“没错，这的确是个‘邦’字。邦......这个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邦......霍遨邦？镇北王是不是叫霍遨邦？” 富小九说完，便震惊的看向了万临。 万临也露出了同样震惊的神色，“这、这水壶难道是镇北王的？” 富小九无法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却又无法不相信。 “难道徐景山这么厉害，竟然从镇北王府偷出了镇北王的水壶？” “不，”万临立刻否认了富小九的话，“这水壶起码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了，但从水壶的磨损程度看，这水壶似乎没有被使用了十几年的样子，似乎是被搁置了起来。” 富小九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不太明白呢？” 万临语气温润的解释道：“我觉得这水壶其实不大像从镇北王府偷来的东西。镇北王虽然是从最底层的士兵一步步爬到了今日的位置，但在军营中这样的水壶多的是，他没什么理由要把这样的水壶一直留在身边。娘子你看，我刚才说这水壶似乎被搁置起来了，更准确的说这水壶应该是被珍藏起来了。” 然而万临说完，富小九却更加不明白了，“可这水壶若不是从镇北王府拿来的东西，这水壶难道就是徐景山的？” 万临不假思索的答道：“没错，这水壶就是徐景山的。” 富小九似乎在瞬间明白了，难以置信的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镇北王和徐景山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万临看着水壶说道：“既然徐大哥依然不愿意现身，拿咱们就只有拿着这水壶去找镇北王问问了。” 两人一大早就拿着水壶去了镇北王府，镇北王和王妃看到这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军用水壶，也都是一脸茫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妃疑惑的看着镇北王。 镇北王浓眉紧锁，拿着水壶认真的思索着，过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记得十多年前，本王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有一次在行军的时候，本王见路边有一对逃难的父子，那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口渴难耐，看着十分可怜。我便把水壶直接送给了他们，还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他们，告诉他们应该往哪里去才能寻到活路。” 镇北王的视线始终落在水壶上，看着就是在回忆一件几乎被他遗忘了的往事。 “我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也没对任何人说，王妃也不知道此事。这个徐景山莫非就是那个逃难的孩子？他一直把本王送他的水壶珍藏着？” 镇北王说完，带着疑问看了看王妃、富小九和万临，“他既然一直记得这份恩情，怎么会做奸细？现在又把水壶拿出来，究竟是何意？” 万临冷静的说道：“以草民看，这个徐景山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他做奸细的事情的确有误会。王爷，要不咱们就先想个办法来逼迫徐景山现身吧。” 万临觉得能让徐景山出面的或许只有镇北王了。 镇北王思忖片刻，神色郑重的说道：“好，那本王来想办法让他现身。万先生，富郎中你们已经为这件事费了不少心了，眼下就快要会试了，你们都不要再为别的事情费心，全心全意的为会试做准备吧！” 有了镇北王这句话，万临和富小九也知道自己不用再去管这件事了。 走出了镇北王府，富小九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徐景山可能早就想跟镇北王联络，但是镇北王府守卫森严他无法进入，所以只能求助于咱们给他传信。我想他或许也是故意在字条上留下了天山雪莲的气味，好让我顺着这条线索来确认他的身份。他知道我会确认他的身份，然后就把水壶拿了出来，这样镇北王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万临点头，“娘子说的没错，徐景山的想法就是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镇北王了，希望徐景山能尽快现身，把事情跟镇北王说清楚。” 徐景山的事情暂且不用他们去操心了，接下来富小九和念珍便亲力亲为的照顾三位考生，让他们以最好的状态去考试。 因为会试一共分三场，第一场在初九，第二场在十二，第三场在十五，所以会试不仅要考验考生的学问，还要考验考生的心理素质。 若是一连考三天，还能一鼓作气，可像这样考一天歇三天，就容易让人持续的焦虑紧张，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做支持，想要考好绝非易事。 考试的前几天，世子特意带着人亲自送来了各种补品点心，还有上好的笔墨纸砚，倒是省去了富小九和念珍不少的麻烦。 时光如梭，一晃便到了会试这天。 考生们早都去过位于京城东南方位的贡院，对去往贡院的路程已经熟悉，富小九等人所在的宅子距离贡院很近，乘坐马车一刻钟的时间就能走到，可见镇北王妃是多么用心。 天还没亮，所有考生就都向着贡院出发了。 富小九和念珍一辆马车，万临、万彰和邵嘉成同乘一辆相互打气。 邵嘉成现在越来越低调了，只带了个书童跟着。 众人到了贡院门口，只见从全国各地来的考生已经开始排队了，他们的家眷仆从的数量不比考生少，全都站在贡院对面的空地看着考生进贡院。 这场景跟乡试的时候十分相似，但场面却要比乡试的时候壮观许多。 富小九和念珍把他们三个人送到了贡院门口，富小九望着陪考的人群对念珍说道：“看看咱们这些陪考的人，就足以知道人们对会试多么重视了。” 念珍挽着富小九的胳膊紧张的说道：“我现在心跳的好快，这是他们最后一搏了，希望咱们不虚此行。” 富小九的心里也直打鼓，之前没有看到如此之多的才子济济一堂，富小九还对万临有着七八成的信心，可是看到这么多才子聚集在贡院门口，富小九便不由得也忐忑了起来。 两个人正说着话，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让她们两个闹眼睛的人。 周冰双带着丫鬟和小厮向她们走了过来。 周冰双衣着精致，脸上略施粉黛，却难掩眼中的倦意，她带着仆从来到富小九和念珍面前，仰着下巴神色鄙夷的说道：“来京城这么多天，咱们到底在这里遇到了。” 念珍刚要怼她两句，富小九却拉着念珍径自往周冰双身边走了过去。 富小九边走边说：“小珍你说我是不是幻听了，我怎么听到好像有蛤蟆乱叫的声音呢？” “噗！”念珍实在没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富小九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无比清晰的传到了周冰双耳朵里，周冰双立时被气得直翻白眼，气势汹汹的追上了富小九，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你给我站住！你说谁是蛤蟆？” 第385章 撒泼丑态是笑话 富小九被周冰双扯住了袖子却没生气，而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问道：“请问你和蛤蟆是亲戚吗？我说蛤蟆你为何不高兴？再说了，咱们认识吗？” 周冰双见富小九竟然如此羞辱她，清丽的五官在瞬间扭曲，尖着嗓子说道：“富小九，你别太狂妄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救了世子有功我就会怕你不成？天知道你是怎么找到世子的，没准你就跟那些绑匪是一伙的呢！” 富小九不知道周冰双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竟会如此丧心病狂的说出这样一番蠢话来。 周冰双对富小九的尖声质问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尽管富小九和万临救出世子的事情镇北王没有对外宣扬，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都想见见富小九和万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她就是救了镇北王世子的富小九？” “我还以为她是个膀大腰圆的悍妇，没想到她竟是这个身材纤瘦的美妇人。” “听说她还是个医术高超的郎中，之前还救过世子的命，治好了世子的怪病呢！” 众人的议论传到了周冰双和富小九的耳朵里，富小九被这些人称赞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周冰双则更加气恼了。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圈称赞富小九的人们，随后又用淬了毒一般的眼神看向了富小九，阴阳怪气的说道：“富小九，你可真厉害啊！镇北王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你是不是觉得你相公这次肯定能考中了？” 富小九一脑门问号的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周冰双，你是脑子不好还是耳朵不好？什么叫镇北王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你有病尽早医治，别放弃治疗！” 富小九猛地甩开了周冰双的手，真心觉得她精神有问题。 富小九实在没心情继续跟周冰双纠缠，可周冰双却真像是精神出现了问题，非得却纠缠着她不放，双紧跟在她身后，伸着手要去抓住她的衣服。 富小九忽然停住了脚步，猛地转过身来毫不客气的朝着周冰双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脚。 “啊！” 周冰双被富小九踢翻在地，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惨叫了一声。 富小九冷眼看着她说道：“你若是再缠着我说些欠揍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打到你亲娘都不认识！” 周冰双的丫鬟和小厮赶紧扶起了她，她的小厮虽然早就看出自家主子脑子不好，而富小九又是个不好惹的，但小厮还是硬着头皮想要去对富小九动手。 小厮刚往前一冲，邵嘉成的书童就梗着脖子冲了过来，小厮本来就不愿意出头，正好借着这个由头退了回来。 周冰双气恼的骂道：“没用的东西！你给我打死她，我给你赏钱！” 小厮都觉得周冰双的奇葩行为要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赶紧低着头假装木头人。 富小九踢了这么一脚后心里十分痛快，她一抬头，忽然明白了周冰双为何抽风。 原来会试跟乡试一样，都要对考生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细检查完才能进去考场。 万临等人正排在队伍的后面即将接受检查，他们所在的位置恰巧能看到富小九等人，周冰双刚才这么一闹，万临等人都能看见。 原来安玉书这次是如此打算，让周冰双故意激怒富小九由此吸引万临等人的注意力，好让他们分心。 富小九看明白他们的意图后，简直要被他们蠢哭了。 不过让安玉书和周冰双没想到的是，富小九竟然毫不客气的给了周冰双一脚，万临、万彰和邵嘉成都被富小九的举动惊呆后，几个人就同时向富小九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周冰双从地上站起来后还想向富小九冲过去，围观的人看出周冰双实在无理取闹，又知道富小九既是镇北王世子的恩人，性格还如此彪悍，所以围观的人便全都站在了富小九这边，自发的阻挡住了周冰双。 他们阻挡住了周冰双以后，万临等人也往贡院里面去了。 周冰双眼见着自己的计策失败了，气得心口发闷，她豁出去了脸面却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这种令人气恼的感觉简直比杀了她都难受。 安玉书更是气得在心里把富小九等人全部咒骂了一遍，带着满心的怨气走进了考场。 因为一场就要一天的时间，富小九没有受到周冰双的影响，拉着念珍一起，气定神闲的坐在马车里等待万临等人。 周冰双刚才的一番闹腾虽然没有官差前来制止，但是已经被人看在了眼里。 几个看似衣着普通的男人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富小九家马车的周围，警觉地盯着周冰双。 这几个人是镇北王派来暗中保护富小九和万临的，若周冰双刚才一直闹下去，他们便要出手了。 好在周冰双并不是真的发神经，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作闹下去，考场门口的官差就不会再由着她胡闹了。 万临走进考场的一刻就莫名的觉得十分放松，他走到自己的号舍后更觉得头脑清明，文思泉涌，等考题发下来后，万临只看了一遍便拿起了笔，极为顺畅的答起了题。 考生们在号舍中答题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但等在考场外的家眷们却觉得度日如年，富小九和念珍开始在马车里还有说有笑，不让自己凭添紧张的情绪。 过了中午两个人又在马车里午睡了一会，可是到了下午，她们也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邵嘉成的书童也等得心慌，过来跟她们两个说了会话。 万临这边下笔如有神，万彰和邵嘉成这边则都是另一种气象了。 万彰心中顾虑颇多，答题的时候有些瞻前顾后，总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尽如人意，从答题开始眉头就一直打着死结。 邵嘉成这些日子在万临和万彰的带动下，他觉得自己的学问又精进了不少，不过他知道自己在这些学子当中不算是拔尖。 所以他便不去多想，只管竭尽所能的认真答题，反正他心里有底，就算不能中榜起码还是个举人，可以让他爹给他谋个官做。 可算等到了考试结束，富小九和念珍赶紧下了马车去往贡院门口等着万临等人出来。 众多家眷也都一拥而上，要不是看守贡院的官差们在维持秩序，他们恐怕都要把从考场走出来的考生们挤回到贡院去了。 富小九紧紧护着念珍，生怕她被人挤到，邵嘉成的书童也帮着护着念珍，好不容易盼出了万临、万彰和邵嘉成从考场走了出来。 “相公，相公！” 富小九挥手大喊着，万临一眼就从人群中看见了富小九，也兴奋的冲她挥手。 万彰看见念珍被富小九和书童小心护着，心生感激，也更加快了往这边走来的步伐。 邵嘉成出了考场后便心生感慨，忽然觉得自己能成为这些考生中的一员是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万临和万彰终于分别拉住了自己娘子的手，同时觉得无比安心。 邵嘉成由衷的羡慕起他们来，决定不再做个“浪子”，考完试就让他爹娘为他寻觅一门亲事，也体会一下有娘子知冷知热的感觉。 因为之前有了周冰双的闹腾，万临不想在贡院门口多做停留，众人上了马车后就直接回了宅子。 到了家里万临不用富小九询问，便主动说起了这一场考试的感受。 万临没说自己走进考场就觉得头脑清明，下笔有神，而是撒了小谎，说他进了考场后就觉得忐忑，只管认真答题，不做他想。 邵嘉成见万临跟自己的感受一样，也说了自己的状态，还说大概进了考场后就该是如此的心情。 邵嘉成在一旁听了却有些蔫头耷脑，念珍看出他情绪不对，但没说出来。 万临也看出邵嘉成情绪不对，立即转换了话题，说起了周冰双撒泼的事情。 他们全把周冰双的撒泼当成了笑话看，富小九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生气，还生动的学了学周冰双发神经的样子，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三位考生这一天下来都没吃饱，大家又说了会话后，念珍让下人拿了点心来先给他们填填肚子，富小九特意吩咐厨房把晚饭做的清淡些，怕他们吃多了油水会坏肚子。 虽说两日后又要考第二场了，今晚也不能让三位考生挑灯夜读，他们要想用功明天早点起来便是。 富小九和万临进屋休息的时候，富小九才发现万临的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富小九指着他的嘴角问道：“相公，你在笑什么？” 万临竟怔了下，“我没在笑啊。” 富小九只恨没有手机能拍照留存证据。 “你嘴角上明明是带着笑意的，你自己都没察觉吗？” 万临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笑着，认真的说道：“我还真没察觉。” 富小九俏皮的笑了笑，“是不是你这次感觉良好，所以就喜不自胜了？” 万临觉得富小九说中了他的心思，他想起了自己走进号舍那一瞬间的奇妙感觉，可是他却又不敢确定这是否只是他自我感觉良好。 万临到底把他在号舍中文思泉涌，头脑清明的感觉告诉了富小九，想让富小九判断一下是否是他盲目自信产生的错觉。 富小九听完却没马上回答，而是严肃的盯着万临的脸看了起来。 “娘子，你在看什么啊？”万临被富小九看的有些发毛。 富小九见万临印堂发亮，脸色明黄，似乎真是有大运将起的预兆。 第386章 贡院起火故人来 “娘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万临的耳根都被富小九看红了。 富小九笑眯眯的捏了下万临的耳垂，“我家相公可真好看！” 万临的脸立马红了个彻底。 看着一脸娇羞的万临，富小九控制不住的耍了个流氓，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笑得邪恶，“哈哈，好了，我告诉你为啥一直看着你。我见你气色不错，可能要交好运。” “娘子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万临也顺势环住了她的腰，探寻的问道。 富小九实话实说：“我一直都对看相比较感兴趣，最近还看了几本有关相学的书。” 万临低着头宠溺的用鼻尖蹭了蹭富小九的鼻尖，“娘子，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富小九谦虚的说道：“我还有很多东西都不会啊，比如我不会作诗，不会女红，还不会......” 富小九没等说完，水润的双唇就被某人厚脸皮的覆住了。 三位考生早上都起的很早，不用人督促，便都一头扎进了书房。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十二早上，三位考生又走进了考场。 富小九和念珍这次没有遇到跟蛤蟆攀亲的周冰双，她们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特意带了一盘围棋来，两人虽都下得不咋地，可也有了解闷的东西，不再觉得度日如年了。 万临依然觉得文思泉涌，头脑清明，答题的时候格外顺畅。 万彰这两日调整了心情，也没有上次那般觉得局促烦躁了。 邵嘉成则还是老样子，用一颗平常心对待考试。 不过考生的家眷仆从们还依然狂热，考生们一出场就受到了无比热情的迎接。 富小九和念珍还有邵嘉成的书童把三位考生迎了出来，几个人没叽叽喳喳问不停，接了人上了马车就走。 如此又到了十五，会试的最后一场考试，富小九和念珍已经习惯了等待，眼看着要到了考试结束的时间了，富小九和念珍正要往贡院门口走去，忽然听到贡院里有人高喊，“不好了，着火了！” 这一声呼喊立时让所有在贡院外等待的考生家眷们惊恐万分，富小九等人也都慌了神。 贡院中已经升起了滚滚浓烟，考生们也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拼命的从贡院中逃了出来。 念珍焦急的望着贡院门口，不解的说道：“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呢？” 富小九也同样焦急的往贡院门口看去，她不是不想立刻冲过去，可是现场的情况太混乱，她们根本靠近不了贡院。 念珍已经急得掉了眼泪，还想往混乱的人群里冲去，富小九紧紧拉住了她，“小珍你别着急，咱们的相公和邵公子吉人天相，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念珍这才想起富小九这颗吉星就在自己身边，瞬间安心了许多。 “我看见我家少爷了！” 邵嘉成的书童突然激动的喊了一嗓子，两人立时顺着他的喊声看了过去。 万临、万彰和邵嘉成三人互相拉扯着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熏上了黑烟，看上去有些狼狈。 等他们走过来时，富小九和念珍赶紧抓住了自家相公，书童也紧张的扶住了邵嘉成。 “你们有没有受伤？”富小九担心的问道。 万临反握住她的手，语气平静，“我们没受伤，娘子无需担心。” 富小九也恢复了冷静，“走，先上马车再说。” 考生们陆续从贡院逃了出来，官兵们也开始救火，还好贡院里的火势并不大，一炷香的时间就把火扑灭了。 考生们从贡院往外逃离的时候，有官差告诉考生们都先不要回家，等会火灭了朝廷会安排郎中来给他们检查身体。 虽然没什么伤亡，不过很多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有很多人为自己的答卷可惜，临到考完试却莫名起了火，先别管有没有人受伤丢命，他们这一天的时间就白白浪费了。 贡院起火的事情立刻传到了所有官员和皇上的耳中，不多时，全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皇上面色阴沉的召见了负责会试的官员，责问他们起火缘由。 不过想要这么快就查出如何起火是不可能的，负责的官员都低头不语，生怕让皇上更生气。 皇上大发雷霆的时候，负责监考的官员全在紧张的检查火情，他们终于发现了起火的缘由。 原来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老鼠，突然撞翻了一个号舍的烛台。 那考生立时慌了神，没有及时灭火，那只老鼠的尾巴着了火，就这样带着一尾巴火又跑到了别的号舍，一连让好几个号舍都着了火。 京城的贡院按理说要比地方的贡院都要守卫严格，为了防止有虫子老鼠等等来影响考生，每次考试前都要在考场做好驱虫驱鼠的工作。 这次居然出现了老鼠，还引发的火灾不仅是官员的渎职也是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富小九已经为万临三人检查完了身体，确认他们没有受伤，只是三个人都在为自己的试卷感到惋惜。 邵嘉成直接就骂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干出这样的缺德事，我们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场了，这回好了，咱们的心血全都作废了。” 万彰担心的问道：“咱们之前两场的试卷不会也跟着作废吧？” 万临肯定的说道：“咱们前两场的试卷早就被收上去了，这次着火不会影响之前的试卷的。” 郎中们也都为考生们昨做完了检查，发现只有几人受了点轻伤而已。 不过这场考试的试卷还是要全部作废了，皇上迅速决定三日后再举行会试的最后一场考试。 圣旨在半个时辰内就传到了考场，所有考生只能认倒霉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一行人到了家都有些蔫头耷脑，万临虽然还在心里宽慰自己不过是再来一次而已，可总觉得自己最后一张试卷答得不错，若是再重考一次，怕是不能回答的那么精彩了。 不过事情发生了就要面对，万临在心里劝说完自己，又对万彰和邵嘉成耐心劝慰，三人脸上的愁色便都逐渐消散了。 贡院起火的事情算是调查清楚了，皇上严惩了负责考场安全的官员，又命人把考场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保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富小九还惦记着徐景山的事，本想着万临考完了试她就去镇北王府问问，结果她又要耐着性子等上几天才行。 镇北王一家得知考场起火的事都觉得荒唐，王妃说这可是开国以来的奇事，足以记载到史册之中了。 镇北王说只要这件事不是哪个小国的奸细干的就行，王妃说哪个小国的奸细会干出火烧考场的闲事，这件事应该就是个意外而已，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联想到奸细的身上。 说到奸细，又不得不提到徐景山，他还真的现身了。 镇北王拿到水壶后，便派人在西域人聚集的地方放出了风去，说镇北王在寻找一位多年之前的故人，希望镇北王已经收到了他的信物，他只要去登门拜访即可。 这样的消息一放出去，可是比任何告示都有效果，很多人都恨自己不是镇北王的故交，不能登门拜访。 但这位“故交”也不是立即就找上门来的，镇北王耐着性子在家里等了几天，终于在贡院失火这天晚上，有人登门来了。 守卫的府兵前来通报，说一个身材魁梧的，带着一只眼罩的男人求见王爷。 镇北王立刻让府兵把人带进来，这人一进来，镇北王便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徐景山，你终于出现了。” 屋里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别人，徐景山摘下眼罩，便“扑通”一声跪拜在了镇北王面前。 “王爷，十六年前的救命之恩草民一直记在心里，草民终于有机会好好对您说声谢谢了！” 徐景山说完，马上对着镇北王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镇北王没去拦他，徐景山磕完头后也没起来，冲着镇北王一抱拳，满怀歉意的说道：“前几日绑架世子的事情是草民干的，那个闯进王府给您带话的杀手也是草民给了他王府地图，他才能闯进王府的。草民对不住您和世子！” 说完，徐景山又磕了个响头。 镇北王还是没有去阻拦他，稳稳的坐在上座，脸上不见喜怒的看着徐景山。 徐景山抬起头接着说道：“草民本该早些现身把一切解释清楚，请王爷原谅草民此时才现身，草民向您赔罪了！” 徐景山磕完了第三个响头，终于站了起来。 镇北王面沉似水的看着他，眼里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徐景山不敢长时间直视镇北王的双眼，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正在组织语言再开口，镇北王却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徐景山挺了挺身子，底气十足的答道：“草民是大宸子民！” 镇北王忽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他面前，继续问道：“那你跟鹄勒、汲汲和西域又有什么关系？你可是他们的奸细？” 徐景山立刻冲镇北王抱起双拳，垂下眼帘恭敬答道：“草民是他们的奸细，却又不是他们的奸细。” 镇北王眼里蓦地出现了两道令人心惊的愠色，厉声道：“少跟本王卖关子，即可刻把话说清楚！” 徐景山被镇北王的眼神所震慑，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才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第387章 身份反转罪变功 徐景山自从在那次与镇北王相遇后，便和他爹在镇北王的指引下去了一座位于大宸边境的县城。 这座县城临近鹄勒，并且离汲汲国也不远，县城中有许多鹄勒和汲汲的商人。 徐景山父子之前是猎户，身上有些野路子的功夫，便投奔在了一个鹄勒人开的镖局。 这个鹄勒掌柜是个习武之人，他和妻子膝下没有儿女，见徐景山勤快老实，有空的时候就传授徐景山武艺，徐景山勤奋好学，进步很快。 鹄勒掌柜逐渐的还教徐景山读书写字，把他当成儿子一般培养对待，吃穿住行都是少爷规格，后来干脆认了徐景山做义子。 徐景山就是在他的帮助下考上了秀才，而且还跟他学会了鹄勒语，经常在大宸和鹄勒之间走镖。 徐景山不仅文武兼备，还很会做生意，在他的辅助下，镖局成为了全县生意最好的镖局。 他义父对他十分欣赏，他也十分感激义父的栽培，对他这个鹄勒义父恩戴德，后来他义父得了一场大病，把所有家业都交给了徐景山搭理。 徐景山义父病好以后没多久，妻子又生了场大病去世了，他便只身回了鹄勒，后来徐景山的爹也去世了，徐景山一个人独自支撑起了镖局。 至于徐景山为何会对西域的事情那么了解，是因为他的义母是西域人。 徐景山的义母也对徐景山视如己出，跟徐景山讲述了很多西域的事情。 日子本来过的很平静，直到有一天，几个鹄勒人来到镖局，把一封信交给了他。 那封信是徐景山的义父写给他的，义父让徐景山做一件事，那就是做鹄勒的奸细。 徐景山是个重义气的人，想到这么多年来义父对他的倾情栽培以及留给他如此家业，徐景山只好答应了义父。 不过徐景山是存了私心的，他记得镇北王在他们父子最危难的时候对他们的恩情，更记得自己是大宸的子民。 所以徐景山便成为了一名“双面间谍”，他给鹄勒的有关大宸的情报都是不重要的，而且他还偷偷的把从鹄勒搜集来的情报在暗地送到军营。 徐景山成为“双面间谍”的时间不长，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蒙混过关，哪知有一天他忽然接到了一项艰巨任务，这个任务就是去京城联络杀手冷锋，让他去给镇北王传信。 但是徐景山把消息篡改了一些，本来冷锋只要把那封威胁镇北王的信送到镇北王府，让镇北王府感受到威胁即可，没有必要非得的亲自露面。 徐景山得知冷锋是隐藏在大宸的鹄勒奸细，所以便诓他一定要潜入镇北王府，随后有在暗中跟着他，让府兵发现了冷锋。 冷锋折了以后，京城的鹄勒人又找到了徐景山，鹄勒人收买了一个汲汲人，让徐景山参与到了绑架世子的阴谋中。 鹄勒人想借着绑架世子来威胁镇北王，逼镇北王认下投敌叛国的罪行。 徐景山被鹄勒人的无耻震惊了，假意配合他们绑架了世子，他原打算等到时机偷偷放了世子，却没想到富小九竟这么快找到了世子。 徐景山跟王妃的对战中也没有使出全力，不曾想他在逃走的时候挨了冯忠俊一箭，可这一箭也给了他机会，让他可以利用天山雪莲来向富小九暗示自己的身份。 徐景山因为之前对西域风土人情的熟悉而混迹到了西域人聚集的地方，后来他发现富小九确认了他的身份后，便觉得他应该向镇北王坦白一切了。 只是贸然去找镇北王不合适，他便把珍藏了十几年的水壶拿了出来，几经周折，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镇北王面前了。 而他当初之所以会选择与富小九等人一路同行，是因他早就知道了富小九和镇北王一家的渊源，才故意跟富小九等人熟识，为的就是有一天或许能通过富小九来帮他与镇北王见面。 徐景山讲述到最后，语气已经由带着些许紧张的激动变成了平和淡定，他放下了背负了多年的心理包袱，终于可以在恩人面前展示最真实的自己了。 徐景山彻底坦白了自己的一切，说完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镇北王在听完徐景山的话后保持了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他一时不说话，徐景山就觉得忐忑不安。 徐景山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终于听到了镇北王的声音。 “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镇北王用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看着徐景山问道，徐景山迎上了镇北王的犀利目光，郑重说道：“我跟对天发誓我所说的一切绝无半句虚言！我若是撒谎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大宸人最看重发誓，看在徐景山刚才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神情真挚，现在又发了毒誓，镇北王便相信了他的话。 “好，我相信你。” 镇北王说完，又回到了上座坐好，然后用试探的语气说道：“你今日来到镇北王府恐怕就要把你是‘双面奸细’的事情暴露了，你如果能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在本王手下做事，本王不仅可以保你平安，更能让你成就一番事业！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草民愿意！” 徐景山不假思索的答道，跪拜在地表达感激，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激动。 镇北王认真观察了他脸上的表情，发现他的喜悦和激动的确是真情实感，镇北王又站了起来，走到了他面前，伸出双手将他从地上扶起。 镇北王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十六年前我对你们父子出手相助不过是举手之劳，并没想到竟能跟你结下这样的机缘。本王看得出你是一位血性男儿，心中有家国山河，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你从今天起就在这里住下，本王猜永不了多久，大宸就要向鹄勒发兵了。” 徐景山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也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做为大宸子民去面对鹄勒。 听了镇北王的话，徐景山又没有犹豫，无比坚定的说道：“草民愿意为了大宸而战！” 镇北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没再说话，但看待徐景山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了戒备，锐利的双眼中全是对他的殷切希望。 镇北王让徐景山见了王妃和世子，徐景山带着愧疚向世子郑重的道了歉，世子得知他的身份和苦衷后便原谅了他。 两个人随后就聊了起来，聊了一会两人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后来又一起切磋了武艺，更觉得颇为投缘。 镇北王跟王妃商议，说他要把徐景山的事情上报给皇上，让皇上对这位“双面奸细”好好嘉奖一番。 王妃说徐景山这么多年来在鹄勒人中间周旋实属不易，的确应该把他的功绩详细表述给皇上，让皇上给他正名嘉奖。 镇北王连夜就进宫当面对皇上讲述了徐景山的故事，王妃则在了解真相后立刻给富小九写了信，让人给富小九带了过去。 富小九嘴上劝慰万临等人不要因为考场失火的事情烦恼，她却在心里为万临等人可惜不平。 而且直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徐景山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想到这些富小九皱起的眉头就无法舒展。 富小九正坐在屋里托腮叹气，邵家的下人忽然拿着王妃的信来敲门了。 “富郎中，镇北王妃给您送信来了。” 富小九一下来了精神。 看完了这封信后，富小九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书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万临等人。 万临激动的感慨道：“原来徐大哥的身份竟是这样复杂，他能保持本心真是太不容易了！” 万彰和邵嘉成也都说徐景山怎么看都不像奸细，如今真相大白，徐景山不仅可以正大光明的活着了，镇北王又多了一名得力干将，真是一件大喜事。 有了这件令人高兴的事，三位考生也打起了精神，打算会试结束后就把徐景山请过来喝酒。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考生们再次走进考场的时候都觉得那场火好像是一场梦，他们都不知道有人却因这场火因祸得福了。 万临虽然觉得这三次答题都十分顺利，但他却不知道他答题的时候写了一个稍微有些忤逆嫌疑的答案，要不是这场火让所有人的试卷都作废，万临怕是要获罪了。 这次考试的试卷肯定是跟上次不同的，万临在答题的时候自然没有再写出跟之前同样的答案，在不知不觉躲过了一场劫难。 会试终于结束了，只要能通过会试便是贡生，就有资格参加殿试，在皇上面前一展才华。 考完试已经是三月二十了，历来会试放榜的时间都是四月十五，即便会试最后一场重考了一次，今年的放榜时间还是定在了四月十五。 作废的试卷全部集中焚烧了，判卷的大学士们贪黑起早的批阅试卷，从全国各地的学子中选拔优中之优。 会试放榜的时候正值杏花的花季，所以又叫杏榜，会试的头一名叫会元，每届会试都会录取二三百名贡生，到时一起参加殿试进行进士的选拔。 万临等人说话算话，考完试的第二天便去镇北王府请了徐景山过来。 第388章 大军远征放杏榜 几个人再见面真是感慨万分，之前徐景山还在被全城通缉，现在徐景山竟然在镇北王手下做事了，而且还反转了身份，从奸细变成了有功之人。 徐景山说起自己被误认为是鹄勒奸细的事还有些不大好意思，他见了富小九和万临特意向他们道了谢，说要不是他们夫妻二人机智，他恐怕都难在镇北王面前澄清自己。 误会解开了以后大家便开怀畅饮，徐景山喝了不少，今晚索性就在这住下了。 徐景山早上起来还有些恍惚，他前晚刚在镇北王府住了一宿，昨晚又在万临这里住了一宿，睁眼的瞬间发出了“我是谁，我在哪的疑问”。 他是在书房睡的，看了会屋里的陈列他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徐景山起来的时候万临、万彰和邵嘉成也都起来了，几个人互相问了好，徐景山说他这就要走了。 他们都留他吃了早饭再走，他说他现在为镇北王做事，不能偷懒耍滑，不管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是被迫的还是如何，他都觉得自己有愧于大宸，他要尽力弥补往日的所做作为。 万临说他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不应该再自责，徐景山却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这就回了镇北王府。 “临兄，我看徐大哥的眉间似乎有愁色呢？”万彰看出徐景山情绪低落，不解的问道。 万临却了解徐景山的心思，善解人意的说道：“徐大哥心里的确是苦的。因为他受恩于那个鹄勒义父，义父给他的恩情他不能否认更不能忘却，可是他知道自己早晚都要与他义父为敌，你说他心里怎么会好受呢？” 万彰立刻理解了徐景山，同情的说道：“徐大哥真是太不容意了，只怪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自古忠义难两全，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万临目露钦佩的说道：“徐大哥是个心怀天下的忠勇之士，他若是能得到镇北王的重用，只要将来开拓了一番事业也就无悔于今日的选择了。” 镇北王把徐景山的事呈报给皇上后，皇上听完也沉默了良久。 皇上也为徐景山许多年来在大宸与鹄勒之间周旋感到不易，不过皇上还是不敢太过轻易相信徐景山，告诉镇北王还要在暗中查清楚徐景山的所有底细，但是并不影响对徐景山的褒奖。 皇上同镇北王商议，直接赐给徐景山正七品武信骑尉，白银千两，骏马一匹。 这样的嘉奖对徐景山来说可谓丰厚了，让他直接从一介布衣变成了朝廷命官，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奖赏徐景山的圣旨在他回到镇北王府不久后就到了，徐景山受宠若惊的领旨谢恩，将圣旨捧在手中的时候，他不禁红了眼圈。 这是大宸皇帝给他的荣耀和肯定，从他穿上官服的一刻起，他便正式与鹄勒为敌了。 徐景山既然成为了朝廷命官，便有很多事需要去熟识和了解，好在有镇北王的带领和指引，徐景山很快就适应了新的身份。 镇北王和徐景山这段时日都很忙，万临等人没有去打扰他们，虽说会试终于结束了，但所有考生也不敢太过放松，因为通过会试的人是要参加殿试，要被皇上亲自检验才华。 金銮殿上当着天子的面答题更加考验考生的心理素质，往届参加殿试的学子们中都有由于太过紧张而出现各种状况，即便学问再好，在天子面前失态，今后也别想再入官场了。 在等待放榜的日子，万临等人先在京城放松的逛了两日，富小九又去了好几家医馆和药铺取经。 眼看着就要到放榜的日子，万临和万彰都越来越忐忑，邵嘉成却优哉游哉的继续到处游玩，好像放榜之事跟他无关一般。 徐景山投靠大宸朝廷的事已经传到了他那位鹄勒义父的耳朵里，他立刻成为了鹄勒人的眼中钉，欲把他杀之而后快。 为了保护徐景山，他不管到哪里都有镇北王府的府兵随行，镇北王还一直让他住在王府，所以想要刺杀徐景山不是件易事。 与此同时，镇北王派去调查徐景山底细的人也送回了密报，徐景山的确像自己说的那样，交给鹄勒的有关大宸的消息都是无关紧要的，他反而还一直在暗中向驻扎在边境的军营传送鹄勒的动态。 调查完毕，镇北王和皇上都对徐景山彻底放了心。 镇北王没有忘记万临和富小九联手救出世子的功劳，给徐景山报完了功，又派人抬着几大箱子礼物浩浩荡荡的给万临和富小九送了过去。 万临和富小九被镇北王送来的礼物震惊了，没想到镇北王竟会一下送来了这么多东西。 王府管家霍吉向他们传了话，说镇北王不日就要带兵去攻打鹄勒了，怕是没机会看到万临金榜题名了，镇北王这次直接把庆贺万临金榜题名的贺礼也一并送来了，所以才会有如此多的东西。 万临忙说镇北王太破费了，他根本没有金榜题名的把握，不能接受这些礼物。 霍吉只管送礼不管退货，把东西送到后他就完成了任务，命人把东西放好后就走了。 万临和富小九只得暂时收下了礼物，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去镇北王府登门道谢，可又不能空着手去，但普通的礼物他们也拿不出手。 富小九想来想去，决定把那棵百年人参的参片送给镇北王一些。 参片所剩不多了，富小九给镇北王拿去了一多半，以表谢意。 富小九和万临带着参片去了镇北王府，富小九将参片呈给镇北王，告诉他这是百年人参的参片，危急时刻含上一片可以救命。 镇北王府虽有很多奇珍异宝，可是百年人参却没有一棵，王妃早就听富小九说过她曾经偶尔从山狸那得到一棵百年人参，万临的身体就是靠着这棵人参调理过来的。 想不到富小九竟舍得把这棵人参的参片拿了出来，足以见得富小九真是把他们一家当成了挚交。 在放榜前一日，镇北王一家便带着徐景山一起去往了北境边塞，准备带领大宸的万千大军踏平不知好歹的鹄勒。 皇上亲自为镇北王送行，这次大宸有着必胜的决心，镇北王也撂下了狠话，如果不能踏平鹄勒国土就绝不回京。 皇上一直把镇北王送到了皇城门口，镇北王和大军在皇上和群臣的期望中踏上了征服鹄勒的征程。 万临等人听到镇北王带兵出征鹄勒的消息后全提早来到城门外等候，为他们送行。 镇北王见了万临便遗憾的说道：“可惜本王不能看到万先生金榜题名了，等本王回来再为万先生道贺。” 万临忙说道：“您已经提前为草民送来了那么多礼物，草民本就受之有愧，又怎么敢再让您道贺。况且草民并没有十分把握能榜上有名......” 镇北王觉得万临哪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太收着了，不过这可能就是武将和文人的区别。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文人太狂傲，武人太低调似乎也不大对劲。 镇北王爽朗的笑道：“呵呵呵，本王就等着万先生金榜题名的好消息了！愿咱们再见面时已经同朝为臣！” 王妃对富小九说道：“小九，希望我们再回来时就能看到你已经在京城开好了医馆，成为京城第一位女郎中！” 富小九不想辜负王妃的期待，坚定的说道：“民女在京城落脚的主意已定，无论如何，民女都会把医馆开起来的！” 富小九的魄力让王妃非常赞赏，王妃又对她说道：“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绝对不能低调，你一定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来，也别怕太医世家出身的白玉笙，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王妃了的话给了富小九极大的信心，富小九用力点了点头，把王妃的话牢记在心。 镇北王出征鹄勒虽有胜算，可谁都不知道这一仗要需要多久才能胜利，望着他们逐渐远处的背影，万临紧握住了富小九的手，祈盼的说道：“愿王爷能尽早凯旋，可别让咱们等太久了。” 富小九的目光随着大军的远去也变得悠远了起来，语气却格外坚定。 “他们不会让咱们等太久的，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得胜归来！” 杏榜放榜的时间在辰时，考生们依旧早早的就围拢在贡院的围墙前等着放榜了。 今年参加会试的人有不到两千人，按照这个比例，一般会录取二百人左右。 为了方便考生们看榜，杏榜一式两份，分别贴在贡院门口的两侧院墙上。 万临一行人赶了个大早，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到的时候贡院门口也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考生。 好巧不巧的，他们又碰到了安玉书两口子。 经过周冰双上次的闹腾，他们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这次见面谁也没搭理谁，安玉书见他们过来了，便拉着周冰双去了另一面院墙前等着了。 万临等人更是没有心思去跟他计较，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在院墙前，盼着放榜的官差早点从贡院里出来。 辰时刚到，负责放榜的官差准时的把大榜贴在了墙上，贡院两侧的院墙前瞬间围满了在大榜上寻找自己名字的考生。 第389章 头名会元收囊中 杏榜的排名非常直接了当，从右至左依次排好了录取的名次。 杏榜只有第一名被称为会元，其他的名次皆没有称谓，只要能榜上有名就是拿到了通往殿试的通行证，就是极大的荣耀。 所以除了第一名，考生们不太在意自己的名次是多少，多数人也就不去在意谁是头名了。 还有很多人干脆从最后一名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很快就有人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我能参加殿试了！” 一个考生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名字和籍贯写在了大榜最后，是第二百名，立刻高兴的手舞足蹈。 万临和万彰也是从最后一名看起，他们刚看了几个名字就听到了这位中榜考生的欢呼，立时向他投去了羡艳的目光。 由于看榜的人太多，邵嘉成被人群挤到了一边，正好是大榜右边的位置。 他本来也没有考中的信心，索性就想看看谁是第一。 邵嘉成伸着脖子气定神闲的念叨着：“第一名会元是......万......临，安和县万家庄人氏。万临，万临？” 邵嘉成猛地一拍手，随后便兴奋的高声喊道：“临兄，你中了头名会元！你中了！” 富小九顾及念珍身怀六甲没太敢往前挤，听到邵嘉成的高呼后，富小九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念珍则立刻激动摇着富小九的手说道：“小九你听到没？你家相公中了，而且还是头名！” 富小九恍惚的问道：“中了的真是我相公吗？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吗？” 念珍非常肯定，“怎么可能是同名同姓呢？安和县万家庄只有一个万临呐！” 富小九这才确信万临真的考中了，顿时兴奋的抱住了念珍。 “太好了！我相公中了！他真的中了！” 万临和万彰现在也十分激动，万临赶紧往大榜前面挤了过去，万彰挤在前面自豪的说道：“劳烦各位让让，让头名会元去瞧瞧自己的名字！” 众人见万临就是头名会元，都对他投去的羡慕嫉妒的目光，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路来。 安玉书听到了邵嘉成的欢呼，也在大榜上看到了万临的名字，立时气得手脚发抖，周冰双却是心头一颤，忽然为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感到后悔。 周冰双马上继续看着大榜，只要上面有安玉书的名字，她就还有盼头。 安玉书嫉恨归嫉恨，也继续寻找起自己的名字。 万临和万彰来到邵嘉成身边后，邵嘉成一把拉住万临的手，指着大榜上万临的名字说道：“临兄快看，你的名字就在那里！” 万临终于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偷偷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确认这不是一场梦后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万临自谦的说道：“你们别只找我的名字，快点再找找你们两个的名字吧！” 邵嘉成却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不找了，我知道自己什么德性，我肯定不会上榜的。” “不找找怎么能知道呢？来，咱们一起找！” 万临继续寻找起了万彰和邵嘉成的名字，万彰的心里也还抱着一丝希望，仔细的在大榜上寻找起自己的名字来。 陆续又有很多考生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兴奋的欢呼了起来，万彰听着他们的欢呼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心口发闷。 他不像邵嘉成有家财万贯，可以无需为生计操心，他也不像万临那样学识出众，且又有神医娘子和镇北王那样的权贵朋友，他若是考不中，要么再等三年来京城会试，要么就此顶着个举人的名头度过一生。 万彰之前早就为自己做了打算，如果这次考不上他就不考了，大不了回到家乡也托人找个门路，就算去县学当个教谕也是好的。 可来到京城以后他便不甘心如此蹉跎一生了，他想留在京城，或者顶着进士出身去做个地方官，这样他才觉得自己配得上跟万临和邵嘉成做朋友。 万彰的心思在不知不觉中游离了，眼神也就从大榜上游离了，直到万临用力晃了下他的肩膀，他才听到万临在叫他的名字。 “彰兄，你中了！” 万临这回比自己考中了都高兴。 “你说什么？” 然而万彰却不相信万临的话，觉得是自己太想考中所以出现了幻觉。 邵嘉成的大脸也出现在了万彰面前，邵嘉成拉住了万彰的手，由衷的向他恭喜着：“彰兄恭喜你！你也考中了！你是第一百八十六名！别管排名多少，你考中了！哈哈哈！” “我真的考中了？” 万彰见邵嘉成把自己的名次都说的这么清楚，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 邵嘉成又拿起他的手指着大榜说道：“快看，你的名字就在那里呢！” 顺着邵嘉成的手看去，万彰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真的中了！哈哈哈哈，我真的中了！” 万彰兴奋的大喊了出来，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喜悦的心情了。 万彰只顾着高兴，没有发现有一个人的名字紧紧挨着他的名字。 “安玉书？这个混蛋居然也考中了？” 邵嘉成先发现了排在万彰后面的安玉书，他考了第一百八十七名。 万临和邵嘉成同时看见了安玉书的名字，万临厌恶的皱了下眉，不情愿的说道：“他能中说明他学问还是不错，谁让考试只是靠学问，不是考人品呢？” 万彰高兴过后才看到安玉书竟然就排在他之后，万彰立刻狠狠的冲地上啐了一口，气恼的说道：“我怎么挨着这个混蛋，真是耻辱！” 安玉书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可他却没有表现的多兴奋，他更多的感觉是不甘心！ 乡试的时候万临是第一他是第二十名榜末，这次会试万临依然是第一，而他只排在了第一百八十七名，眼看着也是榜末了，看着他与万临如此大的差距，安玉书心里实在不平衡！ 他不信万临的学问会这么好，更无法接受自己与万临会拉开如此大的差距。 安玉书甚至阴暗的怀疑万临是不是提前知晓了考试的题目，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所以才能拔得头筹的？ 安玉书在恶意揣测的时候，周冰双却是开心的。 “相公，我就说你能中嘛！太好了，你马上就能见到圣人了！” “别吵了，这么靠后的名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安玉书冷着脸吼了周冰双一嗓子，随后狠狠甩开了她，径自离开了。 “你干嘛不高兴啊？” 周冰双还沉浸在安玉书考中的喜悦里，没有跟他一般见识，赶快追了上去。 富小九和念珍这边刚听说万彰也考中了，那边就看到安玉书冷着脸甩开周冰双走了。 富小九不解的说道：“安玉书不是也考中了吗？他这是干什么？” 念珍鄙夷的撇撇嘴，“我看他是自视过高，觉得这样的名次配不上他吧？” 富小九觉得安玉书带着怒气离开的原因应该是念珍所说的这样，不由得对着安玉书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万临和万彰都考中了，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邵嘉成的名字，邵嘉成还是表现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万临和万彰却有些着急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找了，我不会考中的，咱们走吧。” 邵嘉成的确没耐心再继续找下去了，早上着急来看杏榜他们都没吃东西，他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等等，我们再看一会。” 万临还在坚持着，起码要把二百个名字都看全了才安心。 万彰也没被邵嘉成影响，认认真真的在大榜上邵嘉成的名字。 万临从前往后找，万彰从后往前找，邵嘉成则抱着肩膀直摇头，“你们俩就别找了，我都说是浪费时间了。” 邵嘉成的话音刚落，万临和万彰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嘉成兄，你中了！” “啥？” 邵嘉成猛地瞪大了眼睛。 万临和万彰同时指着杏榜说道：“看，你中了第一百三十三名！” “啊！” 邵嘉成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大榜，果真看到了他的名字和籍贯！ “我真的考中了！哈哈哈，我考中了！” 邵嘉成如梦初醒的大喊了出来，无比兴奋的搂住了万临和万彰的肩膀，三个人顿时高兴的在原地转起了圈。 富小九和念珍看到了这一幕也都为邵嘉成感到高兴，富小九感慨的说道：“邵嘉成果然天资过人啊，即便是后来才开始用功也能考中。” 念珍这么长时间也看出了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天生就比普通人聪慧，有些人资质平庸就算再努力也比不上天资聪颖的天之骄子。 邵嘉成的头脑比普通人要强些，万临则是少见的天才，万彰则是资质普通但很努力的普通人，这三个人虽然有着差别，但也算是幸运的了，因为他们都有了参加殿试的资格。 万临、万彰和邵嘉成开开心心的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富小九和念珍见了他们直说“恭喜”。 邵嘉成豪爽的说道：“走，我请你们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好好搓一顿去！” 他们几个人怀着兴奋的心情去吃饭的路上，安玉书则来到了京兆府衙门，敲起了鸣冤鼓。 第390章 疯狗乱咬泼脏水 安玉书仿佛是魔怔了一般，越想越觉得万临这会元的名头来的蹊跷。 万临当初能在乡试夺得头名还有可能，可是在人才济济的会试中，万临一个从穷乡僻壤来的考生，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多才子之中拔得头筹呢？ 安玉书再想到万临跟镇北王一家的关系，更认准了是镇北王通过关系给万临泄露了试题。 安玉书抡起了鼓槌用尽全力敲响了鸣冤鼓，周冰双赶紧扑了上来，想要按住他的胳膊。 “相公，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你敲什么鸣冤鼓啊？” 安玉书气火攻心的将周冰双甩到了一边，直接把火气撒到了她的身上，“你懂什么？那万临与镇北王来往甚密，一定是镇北王给他泄露了试题，否则他万临凭什么能考中会元？他若是能排在几十名亦或是百十来名的名次我定不会疑他！” 安玉书这番话把周冰双吓得脸色惨白，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去捂住安玉书的嘴。 “泄露试题可是死罪，没有证据不能胡说啊！” 安玉书怎么会不知道泄露试题是死罪，他就是想要万临死！ “你们二人随我进来！” 衙役走了过来，把他们两个叫进了京兆府的大门。 安玉书理直气壮的走到了大堂之上，周冰双则哆哆嗦嗦的跟在安玉书身后，恨不得马上把安玉书拽出去。 可是既然来到的京兆府，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京兆尹见安玉书满脸怒气，却是书生打扮，跟在他身后的周冰双衣着精致，面容姣好，但是神情怯懦，还以为是他们两个闹了什么矛盾。 “大人，请您为草民做主！” 安玉书言辞恳切的冲着京兆尹拱手行礼却不跪，周冰双则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低着头微微发抖。 “你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京兆尹有些明知故问。 安玉书挺直腰杆答道：“草民名叫安玉书，是新进贡士。” “你是新进贡士？”京兆尹对安玉书的回答很意外，新进贡士不去庆祝考中，为何会怒气冲冲的来京兆尹告状？ 京兆尹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了周冰双身上，觉得安玉书应该还是为了男女之事而来。 “她是何人呢？”京兆尹看着周冰双问道。 安玉书答道：“她是我娘子。” 京兆尹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问道：“你有何冤情，要状告何人呢？” 安玉书深吸了一口气，言之凿凿的说道：“草民怀疑新进会元万临提前得知了试题，而向他泄露试题的人就是镇北王！” 京兆尹听罢差点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安玉书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的确像个新进贡士的模样，可是怎么一张口就说疯话？ 周冰双这时突然站了起来，展开双臂把安玉书护在身后，惊慌的对京兆尹解释道：“大人您别理他，我相公他考中了太高兴，一时得了失心疯了！我这就带他去看郎中！” 周冰双说着就要把安玉书拉向门口，安玉书却也不知好歹的又把她推开了，义愤填膺的说道：“大人，草民没疯，草民清醒的很！草民就是怀疑镇北王以公谋私给万临泄露了试题，否则万临绝对不可能考中头名！” 京兆尹服了。 他做京兆尹快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贡士。 以往也有怀疑考试不公的考生，可是怀疑归怀疑，没有真凭实据的怀疑也是可以的，但还从来没有一个考生敢怀疑到镇北王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头上的！ 而且镇北王现在带兵出征鹄勒不在京城，就算调查也不可能把镇北王召回京城，把紧急的战事放在一旁啊。 不过最重要的是，京兆尹根本不相信镇北王会给万临泄露试题，因为他知道镇北王的为人，也见过气度不凡的万临，从万临的言谈举止中京兆尹觉得万临还真有可能会在会试中拔得头筹。 京兆尹稳了稳心神，狠狠拍了下惊堂木，对安玉书吹胡子瞪眼道：“大胆安玉书，你口说无凭，毫无证据竟敢污蔑会元和镇北王，简直白白读了圣贤书！来啊，把这个以下犯上，目无法纪的刁民打出京兆府，永远不许他再踏入京兆府一步！” 在场的衙役们听到安玉书竟然是来状告新进会元和镇北王的，也都被吓傻了，哪里还敢让安玉书在这里多待一刻，立时都抄起了水火棍冲着他涌了过来。 安玉书告状是告状，他内心其实还是个怂包，眼看众多衙役举着水火棍围拢了过来，他的两条小腿都哆嗦了。 周冰双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抱着安玉书的胳膊不敢放手。 京兆尹也不是要真对安玉书动手，见他面露惧色连连后退，不用衙役们出手，安玉书和周冰双就已经退到了门外。 衙役冲安玉书凶神恶煞的吼道：“快滚，你若是再来捣乱，朝廷可要收回你的所有功名了！” “你们、你们欺负人！” 安玉书心里怕得要死，却依然嘴硬。 周冰双这下可算有机会伸出了手，紧紧捂住了安玉书的嘴。 “相公，你快别说了！朝廷要是把你的功名全都收回了，你这一辈子就全完了！” 安玉书在敲鸣冤鼓的时候还做好了一定要把镇北王和万临告到底的决心，可他自从见到了衙役们手里的水火棍后就冷静了不少。 他怎么都不会把自己的功名搭进去，真的赔上了自己的前程。 安玉书不再说话了，低着头捂着脸，拉着周冰双快步离开了京兆府门口。 京兆尹虽赶走了他，却不能不把他来这大闹一场的事情禀报给上级。 万临一行人刚吃完了饭准备回家，从酒楼一出来就发现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家酒楼离京兆府不远，安玉书去告状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街上，有人跟安玉书有着一样的嫉妒心理，觉得万临跟镇北王来往甚密，想要提前得知试题还不容易。 但泄露科举试题历来都是死罪，而且若是考官家眷受贿泄露试题，考官也难逃罪责，也要一并处死。 正是因为立法严格，所以舞弊泄露试题的事情非常少见，不过即便万临的确跟镇北王府关系匪浅，即便镇北王之前怕有人会说三道四，跟万临和富小九的往来尽量低调，还是免不了要受到一些人的妄加揣测。 万临上了马车后，奇怪的对万彰和邵嘉成说道：“你们没有发现人们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好像还冲我指指点点的，这是我的错觉吗？” 邵嘉成先说道：“这好像不是临兄的错觉，我也有这种感觉。” 万彰挑起车窗帘子往外面看了眼，随后放下了窗帘，神色奇怪，“我看他们好像是在冲咱们指指点点的，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知道临兄是新进会元了？可我看他们看你的眼神咋不像是羡艳呢？” 万临疑惑的说道：“我才中了会元，难道这些人就认得我了？” 邵嘉成这时不由得露出了看土包子的神色，“你们这就有所不知了，京城人多眼杂，要是有了什么消息就会传播的极快，咱们这边知道你中了会元，那边街上的人多数就知道你是谁了。” 万临的确对京城群众的八卦能力没这么了解，听到安玉书的话后，真是被吓了一跳。 得知了京城群众的八卦能力后，万临更加不解了，“可是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为何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呢？” 万临等人满心疑问的时候，富小九和念珍也在马车里谈论着刚才的异常情况。 富小九正说道：“这些人怎么回事，为何会对咱们指指点点的？” 马车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大嗓门男人的声音。 “要说这个叫安玉书的贡士还真是胆大，竟然去京兆府告人家镇北王和会元了！” “哎哟，你可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镇北王是何等正气的人物，怎么能做出泄露试题这样不齿之事？” “我说说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要是行得正坐得直，还怕人议论？” 听到街上有人如此说话，富小九和念珍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富小九愤然的拍了下座椅，气冲冲的说道：“安玉书脑子是不是进屎了？竟然敢往镇北王和我相公身上泼这样的脏水！别拦着我，我不给他十个耳光把他脑子里的屎打出来我就不姓富！” 富小九这就要跳下马车，念珍赶紧拼劲全力拉住了她。 “小九，你别冲动，再听听他们怎么说。” 车窗外立时传来又传来了一阵议论。 “其实我看镇北王未必不会帮万临一把，万临和富小九这两口子三番两次救了世子，要是你，你不想报答救了你儿子的恩人吗？” “我都说你别说了，诋毁朝廷命官可是要挨板子的！除非你有凭据，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闭嘴吧！你没看那安玉书都被衙役们用水火棍从京兆府赶了出来。” 万临等人也听到了这些人的议论，邵嘉成和万彰也都气得想出去揍人，万临一手拉住了一个，面沉似水的说道：“你们稍安勿躁，那安玉书明显是疯狗乱咬人，咱们不能跟他一般计较。” 万临说完，对邵嘉成的车夫说道：“劳烦您带我们去京兆府！” 第391章 反击污蔑迎殿试 “临兄，你去京兆府干啥？”邵嘉成不解的问道。 万临正气十足的说道：“我要去京兆府问一问安玉书到底胡说了什么？我不能任凭他去闹却不做出任何回应。” 万彰赞同的一拍手，“对，临兄就应该这样做！咱们长嘴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在受了委屈的时候为自己辩驳的！” 邵嘉成也赞同万临的做法，坚决说道：“没错！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咱们也不能让人非议误会却不解释。我最讨厌有些人觉得自己善良大度，被人误会了也不解释，非得把误会加深委屈加重，才假假咕咕的出来说话，这样的人真是让人窝火！” 万临万彰现在之所以会跟邵嘉成成为交心的朋友，就是因为他这种洒脱的性格。 这是邵嘉成身上最大的优点。 听到万彰和邵嘉成都这么支持自己，万临的心里已经痛快了许多。 赵大爷看到邵嘉成家的马车调转了车头，马上对富小九说道：“夫人，邵家的马车调头了。” 富小九疑惑的掀起窗帘看去，瞬间明白了车里人的意图，不假思索的说道：“咱们跟着他们走。” 两辆马车在京兆府门口一停下，守门的衙役就觉得有些不对，一个衙役赶紧先跑了进去向京兆尹报信。 另一个守卫的衙役见万临和富小九从马车上下来了，赶紧就迎了上来。 “哟，万会元，富郎中，你们怎么来了？” 万临平静的说道：“我们是来让京兆尹为我们做主的。我按程序来，先敲个鸣冤鼓。” 万临这就要去敲鼓，衙役却拦住了他，“不用不用，您找大人的话直接进来就成！” 万临却坚持道：“不行，我不能坏了规矩。” 万临执意要去敲鸣冤鼓，衙役也不敢再拦着他，只得任由他拿起了鼓槌。 鸣冤鼓是一定要敲的，而且还得敲得气势十足，否则怎么会起到引人注目的效果。 “咚！咚！咚！咚！” 铿锵有力的鼓声不仅传到了京兆尹的耳朵里，也传到了整条街上人们的耳中。 “鸣冤鼓咋又响了？” “我刚才看到两辆马车到了县衙门口。” “有消息了！击鼓的人是万临万会元！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人们八卦的热情比刚才更加高涨了，万临敲完鼓的功夫，京兆府门口就围了一圈人。 富小九等人回头一看，被身后脸上都洋溢着八卦笑容的围观群众吓了一跳。 富小九扶额对念珍低声说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有这么多人做个见证也是好的！” 一行人全部跟着万临走进了京兆府的大门，京兆尹早就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等着他们了。 “见过大人！” 众人齐声说道。 万临、万彰和邵嘉成不用跪，富小九扶着念珍正要跪下，京兆尹忙说：“富郎中，你们二位娘子也不要跪了。” “多谢大人！” 富小九和念珍福了福身子，富小九扶着念珍站在了一旁。 京兆尹这时问道：“万会元，你们这是因何事而来啊？” 京兆尹又是明知故问，而且他表面看着十分平静，其实心里已经在打鼓了。 幸好镇北王不在京城，否则镇北王若是知道了这件事，非得雷霆震怒，没准就会把气撒到他的头上来。 京兆尹问完，不动声色的扶了扶头上乌纱。 万临没有表现的多么激动，他神色比较平静，只是眼里透着隐隐的委屈，对京兆尹拱手道：“请大人为草民做主！草民听说安玉书方才来状告草民和镇北王，说镇北王给草民泄露了试题，草民是来自证清白的。” 京兆尹知道八卦在京城中传播的速度比较快，却未曾想会快到这种程度。 京兆尹僵笑了一下，“呵呵，万会元，你如果是为这事来的就大可不必了。那个安玉书满口胡言，疯疯癫癫，本官根本没搭理他，让衙役们把他乱棍打了出去，如果他还敢来闹腾，本官就把他抓进大牢，给他定个诬告之罪！” 尽管京兆尹的脑子清醒，分得请是非对错，但万临还是要为自己和镇北王辩解几句。 “多谢大人相信草民和镇北王。不过草民还有几句话要说。草民和镇北王的确有私交，但镇北王为人正直，行事磊落，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为了草民去泄露试题的事的。如果有人怀疑，朝廷大可以派人去查查看，舞弊泄露试题是杀头之罪，就算镇北王战功显赫也不能法外开恩。大人，请您把这件事上报给吏部和刑部吧，如此查验一番才能让那些质疑的人心服口服！” 万临说完，还特意加重语气，又对京兆尹劝说了一遍：“请大人查验！” 万彰和邵嘉成也齐声附和道：“请大人查验！” 京兆尹又差点从椅子上滑落在地。 他可没吃熊心豹子胆，更没有失心疯，无凭无据的事情怎么能上报给吏部和刑部？ 徇私舞弊泄露试题的事情一旦查起来，可不是只查一两个人的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听安玉书空口白牙这么一说，别管是谁都不可能去这么折腾。 京兆尹十分后悔，刚才就应该好好给安玉书几十大板，让他牢记搬弄是非的教训。 “不不，万会元，本官刚才都说了，那个安玉书满口的疯话，根本就是嫉妒心作祟，根本没有真凭实据。而且本官也相信镇北王和万会元的为人，更何况这次考场突然着火，谁都没有料到第三场又重考了一遍，要说泄露试题更是不可能了。” 京兆尹说完，额头就渗出了一层冷汗，他想赶紧把万临等人请出去，这事就此作罢。 万临听出了京兆尹的话音儿，他当然不会强迫京兆尹非得把这件事上报，万临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目的。 “大人您真是青天大老爷，草民谢大人的信任！” 万临说完，朝着京兆尹深深一拜。 其他人也都跟着向京兆尹躬身感谢，京兆尹忙说：“你们不用谢本官，本官不过是秉公办事而已。万会元，你才考中，正应该给家里报信，就别在这耽搁了。本官祝你殿试以后能金榜题名！” 京兆尹也冲万临拱了拱手，万临说了句“多谢大人”，便领着众人走出了京兆府的大门。 那些守在京兆府门口看热闹的人，听到了万临和京兆尹的对话，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不过也听了个大概。 要说安玉书真是有证据来告状，也不至于那么狼狈的带着媳妇逃出来，而且谁的心里都明白，安玉书多半是因为妒火攻心才来乱泼脏水的。 万临若是心里有鬼，也不至于来闹腾一次，万一真的闹腾到吏部和刑部来查此事，就算是镇北王也要依法论处。 所以万临这么一闹还真的成功引导了言论，那些曾经站在安玉书一边的人都改变了想法，都说安玉书心胸狭隘，卑鄙无耻。 万临等人一从京兆府出来，万临就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富小九也觉得十分解气。 不到中午的时候，满朝文武和皇上都知道了由安玉书引起的这场“闹剧”。 皇上龙颜大怒，嚷着要革除安玉书的一切功名，还是元阁老和右相伍学海劝说，皇上才没有真的这样做。 皇上也体谅安玉书考取功名不易，便给了他一次机会没跟他计较。 但皇上也替万临和镇北王委屈，决定以后找个机会好好宽慰宽慰万临。 皇上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在殿试的时候看看万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若万临真是学识过人，惊才绝艳，就算万临不能中得前三甲，皇上也打算破格赐万临一个能留在京中的官做。 万临和富小九不知道皇上心中的打算，但富小九也决定好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带着全家在京城安家了。 小两口商议了一下，决定先不把万临中了会元的事情告诉家里，因为三日以后就是殿试了，到时候家里还没接到信殿试就考完了。 两人打算把最后的结果告诉家里，而且到了那时，也就让万婆子他们直接搬家了。 三日以后殿试这天，所有贡士都在前一天焚香沐浴，准了最好的一身行头面见皇帝。 其实他们说是在金銮殿上，在天子面前展现才华，却不能抬头直视皇上。 除非金榜题名后，以前三甲的身份站在皇上面前才能有看清龙颜的机会。 万临、万彰和邵嘉成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全部穿戴完毕了，殿试要持续大半天，他们都不敢多吃多喝，只喝了几口清粥便出发了。 所有贡士要集中在南侧的宫门等候，由内侍官直接带上金銮殿。 进殿前还要被内侍官仔细搜身方可进入。 从家里出发，一直到真正踏入金銮殿内就耗费了两个时辰，但是所有人都没感到乏累，不是觉得兴奋异常，就是倍感紧张。 为了公平起见，座号不是按照名次来排的，万临的座号在偏后的位置，周围的贡士也没有一个熟人。 殿试的时候贡士们什么东西都不用带，笔墨纸砚全都是宫里准备好的。 “皇上驾到！” 随着内侍官的一声高喊，所有贡士全都恭敬的跪拜在地，紧张又兴奋的等待接收天子的检阅。 第392章 得见天颜定三甲 皇上稳重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步走到了龙椅前，看着跪拜在地的新进贡士们龙颜大悦，用浑厚威严的声音缓缓说道：“诸位才子平身。” 所有人听到皇上声音的时候都颇为激动，万临觉得恍然如梦，他真的凭着自己的努力有幸站在了金銮殿上，与天子面对面了。 到了这一刻，似乎能不能金榜题名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万临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自豪的感觉。 皇上在贡士们都站起来后，又用平易近人的语气说道：“诸位才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朕看到你们心里甚至欣慰。你们不要紧张，更不要觉得束缚，尽管把这里当做自家的书房，安心答题。若是有什么需要就举手告知，内侍官自会前来帮助你们的。” “是！” 众人齐声答道。 “好了，诸位才子请拿起笔答题吧！” 皇上不再多说，殿试即刻开始。 殿试的题目是皇上亲自出的，题目只有一道时务策。 若是谁能从题目中揣摩到圣意，谁就有可能蟾宫折桂。 皇上看着满殿未来的栋梁之材发自内心的高兴，他开始的时候还能坐得住，面带笑容的欣赏着众人答题做卷。 过了片刻，皇上便有些坐不住了，他开始在考生间巡视了起来，他不是无聊，而是别有用意。 他高座在上的时候，这些考生或许过了会儿就适应了环境，甚至因为答题投入都能暂且忘记自己正在被皇上监督。 皇上在考生间巡视，一是为了看看他们的答题内容，二是为了考验他们的胆量。 历届都有考生本来答题答得好好的，结果皇上一从身边经过就乱了方寸的，不是吓掉了笔，就是紧张的手抖无法继续答题，更有甚者竟吓得尿了裤子。 但有怂的就必定有不怂的。 有的考生本来还在为题目苦思冥想，结果见皇上亲自来巡视了，立刻就激动的文思泉涌。 还有的考生不管你是皇上还是玉皇大帝，都能稳如泰山的静心答题，丝毫不少外界干扰。 一般具有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才能担得起大任，皇上也会着重注意这种人，即便他们不能考中前三甲，也会受到重用。 皇上没有规律可循的在考场中巡视着，他刚才也只是大致看了看所有考生，只觉得大多数人都五官端正，气质斯文，却没有发现太出类拔萃的人物。 皇上这会儿就有的是时间在暗中观察每一位考生了。 果然，有的考生本来正在顺畅的答题，忽然看到皇上走到了自己身边，立刻紧张的浑身僵硬，手脚冰凉，差点连字都不会写了。 还有的考生立时被吓得手抖，哆哆嗦嗦的弯下腰去捡笔，算是小小的失态。 万彰就差点没拿住笔，不过他到底还是没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来，身子僵了一瞬后就继续答题了。 邵嘉成则是那种见了皇上后格外激动的人 他用余光看到皇上要走过来了，故意摆了个自以为帅气潇洒的拿笔姿势，把字写得龙飞凤舞。 邵嘉成的字写的不错，他这样的作法还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皇上不动声色的来到他身边，快速扫了眼他的试卷，发现他的书法的确有些功力，但却有些浮夸，就没太把他放在心上。 皇上继续巡视着，不管考生状况如何，他都没有表露出一丝情绪，甚至有一位考生或许是太过紧张而导致了抽搐，被内侍官抬了下去，皇上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但那个抽搐的考生却给多数人造成了阴影，用了好久才缓了过来继续答题。 刚才那个考生抽搐的时候，皇上正要走到万临身边，皇上只看了那抽搐的考生一眼，便继续往前走了。 别的考生都因为这件事儿分散精力的时候，万临也看了眼那个考生一眼，随后就丝毫没受到影响的继续答题了。 皇上最先注意到的是万临稳稳拿笔的手腕，然后才注意到他的字。 万临的字谈不上多么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不过工整内敛，正如他的人一样稳重。 而且万临的答案虽然只写了几行，却颇符合皇上的心意，皇上很欣喜，这才向万临脸上看去。 万临虽然是坐着的，也能看出他长身玉立，气质不凡。 他此时低着头专心答题，便留给皇上一个俊美如玉的侧颜。 皇上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万临怕是在场的所有考生中气质最好，模样最好，状态也最好的一个了。 皇上又向他的试卷看去，看到在考生姓名那一栏里，竟清楚的写着“万临”二字。 “他就是万临？” 皇上立时觉得十分惊喜，原来他早有耳闻的万临，果真是以为惊才绝艳，风光霁月的人物！ 皇上心中大喜，然而脸上还是不见喜怒，平静如常的从万临身边走了过去。 皇上巡视的很慢，记住了极为颇符合他出题心意的考生，但是从各个方面都最让他满意的人还是万临。 殿试要进行大半天的时间，考生们不吃不喝不能如厕很是辛苦，皇上也一样陪着他们，连一口茶都没喝。 令人紧张又兴奋的殿试终于结束了，万临在放下笔的一刹那，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十年寒窗的过往就此结束，接下来的就是另一番崭新的人生了。 殿试放榜很快，两日后就放榜，但对于考生们来说，这两日可谓是度日如年，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最终时刻了。 万临、万彰和邵嘉成从宫门中走出来后，都心怀感慨。 万临神色愉悦，万彰心情忐忑，邵嘉成则有了种彻底解放的感觉。 等到了马车上，三个人立刻聊起了殿试的感受。 邵嘉成眉飞色舞的说道：“我还以为圣人是多么威严可怕，原来圣人对待咱们是这么的和颜悦色，你们不知道，圣人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激动的都要喊出来了。” 万彰却跟邵嘉成正好相反，心有余悸的说道：“圣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差点都握不住笔了，我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了。” 万临实话实说道：“你们两个这样的感觉我都没有，我当时只是觉得身边经过了一个人，他只要不影响我答题就好。” 万临这番颇欠揍的话立时引得万彰和邵嘉成侧目，这要换做是别人，他俩一定会对这样能装的人揶揄一番。 但他们知道万临是什么样的人，万临并不是在装作风淡云轻，他就是如此这般男子。 几个人到了家门口，就见富小九和念珍伸长了脖子，好似两座望夫石一般在期盼着他们归来。 “你们三个感觉如何？” “圣人长什么样？他对你们凶不凶？” 富小九和念珍抢着问道。 万临笑着说道：“你们别着急，听我们慢慢说。” 富小九忽然收起了好奇心，看着万临觉得心疼，没让他说下去。 “你们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是先去吃饭吧。” 万彰这时感动的说道：“我们这大半天没吃没喝，圣人也陪着我们没吃没喝呢！” “什么？圣人也陪着你们没吃没喝？”念珍不敢相信的问道。 万临又说道：“没错，圣人的确陪着我们没吃没喝，从这点就能看出他是个爱惜人才的贤明君主。” 富小九也头一次有了种对皇上由衷敬佩尊崇的感觉，期待说道：“你们若是能辅佐这样的明君真是幸运。” 等三个人吃饱喝足，富小九和念珍便兴致勃勃的听他们说起了殿试的经历，富小九见万临的脸上丝毫没有紧张焦灼的神情，才把心给放下。 只要在殿试的时候不紧张不害怕，就能发挥出真实的水平，甚至超常发挥。 富小九有种预感，按照万临这几次考试的成绩，万临必定会进一甲。 八位批卷官最终选出了十份最优试卷呈给皇上，由皇上来决定一甲三人的定夺。 皇上把十份试卷都一一仔细看过了，他还记得万临的字迹，发现这十份试卷中有万临的试卷，但没有主观的凭着对万临的好印象就直接选万临做状元。 皇上不仅把每份试卷都看了，还都详细的做了批注，然后亲自选出了一甲三人，二甲第一和三甲第一的人选。 大宸的规矩是，只要是贡士便等同于进士，殿试以后其实就是名次的问题了。 一甲三人便是状元、榜眼和探花，是进士及第。 二甲占入选人数三分之一，是进士出身，三甲占三分之二人，是同进士出身。 二甲第一和三甲第一都称传胪。 两日以后填榜发榜，大榜不用张贴，时辰到了，所有贡士直接在太和殿等候发布名次即可。 随后皇帝会在太和殿举行传胪大典，直接宣布名次，然后就会给一甲三人即刻授予官职。 再次来到太和殿上，万临、万彰和邵嘉成都有着同样紧张的心情了。 虽说他们已经是板上定钉的进士，但名次以后就要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和同进士的区别了。 这几个成为看似相似，却有着很大的区别，他们能否留在京城也就基本有定数了。 所有人都紧张拘束的站立在皇上面前，皇上看了眼御前总管后，御前总管先宣读完皇上体恤人才的官话圣旨，随后便宣读起了第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名次来。 “三甲传胪，同进士出身，邵嘉成，开武县人氏。” “啊！” 邵嘉成猛地抬起了头向御前总管看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第393章 蟾宫折桂中状元 御前总管可没工夫理会他有多么惊讶，继续宣读起其他人的名次来。 万临和万彰都向他投去了恭喜和羡艳的目光，虽说邵嘉成没有进一甲二甲，但是能中上三甲传胪也是出类拔萃了。 贡士一共有二百名，三甲有一百三十一个人，御前总管一一宣读着名次，万临等人就一直安静的听着名次。 因为现在不存在落榜之说，所以听完三甲传胪的名字后，所有人都不想在三甲的名单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但过了会又有人想尽快听到自己的名字，毕竟越是先叫到自己的名字，就代表在三甲的名次中也是靠前的。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御前总管才宣读完三甲的名次，万彰惊喜的发现他的名字居然没在三甲中间现！ 这几代表他的名字可能在二甲的名单之中。 万彰立时觉得欢欣鼓舞，就算排在二甲最后也比三甲要强。 “二甲传胪，万......” 御前总管刚说到“万”字，万彰和万临便同时紧张的捏紧了袖子。 “二甲传胪，万非哲，广裕县人氏。” 万临和万彰听到不是自己的名字，却更加紧张了起来。 说实话，万临很怕在二甲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万彰则根本没想过自己能在一甲的名单里，所以就特别想早点听到自己的名字。 二甲一共有六十六名，御前总管念了片刻，在念到第五十六名的时候，万彰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万彰知足了，觉得他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不过没等他高兴多久，很快就在第五十九名听到了安玉书的名字。 安玉书之前都紧张的双腿发抖了，他觉得自己在殿试时答题答的并不出色，而且他还怕自己去京兆府的那一番闹腾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会对他印象不好。 结果皇上在殿试当天根本没怎么注意到安玉书，很是平常的就从他身边经过了。 安玉书现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便长长舒了一口气。 二甲进士出身的身份足以让他光宗耀祖，接下来他只要再活动活动人脉，能留在京城做官便大功告成了。 二甲的名单很快念完了，万临这才发现他居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万彰和邵嘉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时向万临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现在只剩下一甲三人的名字没被宣读了。 御前总管高声道：“宋修能、万临、谢自明站到前面来。” 众人皆知，这三位就是今年的一甲进士出身，状元、榜眼和探花就要在他们三个人之中产生了。 三个被点到名字的人全都怀着受宠若惊的心情站在了最前面。 皇上见宋修能和谢自明也是斯文俊秀的模样，不过跟万临相比还是黯淡了许多。 皇上神色欢愉的对他们说道：“你们三人抬起头来。” 三个人得到了皇上的允许才敢把头抬起来，可三个人却都是微垂眼帘，不敢去正视皇上。 皇上看了眼御前总管，示意他开始宣读一甲的名次。 “一甲第三名探花，进士及第，谢自明，太辽府人氏。一甲第二名榜眼，进士及第，宋修能，宣德县人氏。一甲第三名状元，进士及第，万临，安和县万家庄人氏。” “万状元、宋榜眼、谢探花，恭喜了。” 御前总管客气的向他们到了喜，然后退到了一旁。 万临不知道榜眼和探花此刻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他现在已经宛若梦游，有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觉了。 万彰和邵嘉成此刻都为万临感到高兴，邵嘉成都想好了该送给万临什么贺礼了。 安玉书则向万临投去了嫉恨的目光，不停的在心里说道：“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有资格做状元？一定是搞错了！” 皇上钦点万临这个状元的时候并没带私心。 万临的文笔令人惊艳，只是他的书法功底比榜眼和探花略逊了一点。 不过这并不影响万临的名次，因为他的答案最符合皇上的心思，加上皇上还对万临印象极好，所以几乎不用考虑，便钦点了万临为状元。 皇上看着自己钦点的状元非常满意，和蔼的对万临说道：“万临，你的状元头衔实至名归。朕未见你时便奖赏过你，送过你一幅字。后来又听说你进京赶考，且和你娘子营救镇北王世子有功，朕那时鸡想见你。可是朕怕这样对其他考生不公，便没有召见你入宫。如今，朕终于可以坦坦荡荡的跟你说话了，说句实话，你很让朕惊喜。” 皇上对万临的这番不吝称赞，瞬间让万临成为了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万临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被皇上如此赞赏，立刻受宠若惊的说道：“学生才疏学浅，能得陛下谬赞实在惶恐。” 皇上微微一笑，“万状元谦虚了。朕称赞你不是因为你之前的功劳，而是看中了你的学识。” 皇上跟万临说完了话，又对宋修能和谢自明称赞了一番，随后又对所有人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话。 皇上说完，御前总管接着宣读了对状元、榜样和探花所授予的官职。 状元万临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同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 一甲三人的官职可以立即确定，但其他人则要在第二天再参加一次朝考，然后才能再被授予官职。 稍后状元、榜眼和探花就要骑着高头大马，披着红绸，穿着官服去游街了。 与此同时，会有专门的报喜官去进士们家里或客栈通传喜报，收到喜报的进士家眷会给报喜官赏钱，鸣放鞭炮，给家里人写信，开办宴席互相道贺。 这几日京城会格外热闹，所有人都想沾沾天子门生们的喜气。 报喜官来到富小九这边的时候简直要乐得飞起了，他一个人要报三个人的喜报，三个人的奖赏自然都要给他一个人了。 报喜官先报了万彰和邵嘉成的功名，随后就报出了万临中了状元的大喜事。 富小九和念珍以及邵嘉成的仆从们还没等高兴完，又听到万临竟然中了状元，所有人都惊喜要跳起来了。 富小九无法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拉着念珍兴奋的大喊道：“我相公中了状元！我不是在做梦吧！天呢，我相公太厉害了！” 富小九之前不管万临考了几次榜首，不到最后时刻她也不敢如此放肆的开心。 但是富小九高兴了片刻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她觉得万临这一路考上来太不容易了，其中艰辛只有万临自己知道。 “这是赏银，辛苦您了！” 富小九豪爽的给了报喜官五十两银子。 念珍也拿出了三十两银子给了报喜官，“多谢您了！” 邵嘉成的书童则按照吩咐，掏出了一百两银票给了报喜官。 报喜官都拿着丰厚的赏银都要把眼睛笑没了，向他们又道了好几声恭喜才离开。 “二位夫人请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去买爆竹，扯红绸！” 邵嘉成的书童带着人兴高采烈的出了门，念珍忽然向富小九福了福身子，客气的说道：“恭贺状元夫人！民妇向您道喜了！” 富小九忙扶起了她，笑着说道：“你哪是什么民妇呀？彰兄他现在是同进士出身，明天过了朝试也要被赐官的。你我的相公同朝为臣，咱们都是官娘子呀！” 念珍高兴归高兴，但是却不敢肯定万彰明天就能被授予官职。 历年来多少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的人都很不得志，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官做，有的人就算是做了官也不得志，抑郁一生。 富小九知道念珍在担心什么，拉着她的手对她宽慰道：“你放心，彰兄他是个踏实稳重的人，明日在朝试上的表现肯定会不错的。退一步讲，就算他明日不能被授予官职，我便去求镇北王，让镇北王给彰兄谋个官做！” 富小九不是那么固执不知道利用手里资源的人，万彰不是草包，是个有学识有能力的人，所以她绝对不会不帮忙。 听到富小九能这么说，念珍立刻感激的红了眼睛，更咽的说道：“小九，我们夫妻究竟是何德何能，能交到你和临兄这样的挚交啊？” 富小九故意捏了捏念珍的脸，俏皮的眨眨眼睛，“当然不是你们何德何能了。我可是看在我未来儿媳妇的面子上才这么说的。你们要是感谢，就去感谢小恩霈去！” “噗。” 富小九成功的把念珍逗笑了。 两个人也没再接着说笑，赶紧去准备了迎接万临等人，虽说他们在京城没什么熟人，但是这些同朝进士们也是要互相恭贺道喜的，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富小九和念珍在忙活的时候，周冰双也得到了喜报。 她觉得安玉书的名次已经很不错了，起码能混个官做，哪怕不留在京城去地方，做个地方的父母官，她都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 出于好奇，她又问了报喜的人今年的状元是谁。 当她得知状元竟然是万临的时候，她立时呆在了原地。 报喜官一走，周冰双就掐着指甲嫉恨的咬牙切齿。 “富小九，你的命凭什么这么好？” 如今不仅是周冰双一个人在嫉妒富小九了，此时此刻坐在白色骏马上，身穿官服，帽插宫花，胸前戴着大红绸花的万临正在京城的主街上接受着来自各家豪门权贵千金的钦慕。 第394章 状元夫人恍若梦 若是长相一般的青年才子，身骑金鞍白马，身着大红状元服，头戴威风的红底金边状元帽都能把人衬托得格外意气风发。 万临面如冠玉，五官立体俊美，剑眉凤眼，气质高洁，说他是豪门子弟也不会有人怀疑。 榜眼宋修能和探花谢自明已经是模样不错的才俊了，但有了万临的对比，硬是把他们两个显得普通平庸了。 而且万临又顶着状元的头衔，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完美相公和女婿的人选。 不只是没有出阁的豪门权贵的千金在大街两侧店铺的雅间中面色绯红，小鹿乱撞的偷看他。 很多位高权重和豪门大户的老爷夫人也对万临极为欣赏。 可惜的是他们稍加打探便得知万临已经成亲有娃，而且他娘子是镇北王世子恩人，又是得到过皇上嘉奖的神医这样的厉害角色。 就算是想要让万临抛妻弃子都不可能了。 一时间千金大小姐们都如同是失恋了一般低落幽怨，不过她们的爹娘却没气馁，纷纷把目光投在了榜眼和探花的身上。 这二人单拎出来也十分出众，还是女婿的极佳人选。 万临骑马游街从自己家门口经过的时候，富小九和念珍都在兴奋的向他挥手，万临游街的时候脸上始终都挂着浅浅的笑意，唯独见了富小九后，才对着她挥手，露出了温柔喜悦的笑容。 “那就是状元娘子！” “别说，跟状元还挺般配！” “听说她是个旺夫的命，医术还了得呢！” 富小九没有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她在看到身骑白马，意气风发的万临的一刻，就自动屏蔽了周围的所有声音和所有人。 她只能看得见俊美出尘，看着自己温柔微笑的万临，她忽然想起了刚跟万临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万临还是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恹恹的瘦竹竿，富小九见他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关心这个瘦竹竿，又是何时看着瘦竹竿越发顺眼，跟他两情相悦的呢？ 富小九觉得一切都恍然如梦，可是又真实的触手可及。 万临多想在富小九面前停下，紧紧的把她拥在怀中跟她一起分享喜悦，可是他现在无法停下，只能在与富小九短暂的微笑对视后不舍的继续前行了。 万临的笑脸从富小九眼前消失后，富小九才从恍然如梦的感觉中清醒过来，望着万临英挺的背影不觉间竟泪流满面。 “小九，你怎么哭了？”念珍正要挽着富小九的胳膊夸赞万临威风，忽然发现富小九竟满脸泪痕。 富小九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哭，赶紧用袖子擦着眼泪，笑着说道：“呵呵，我这就是喜极而泣吧。” 念珍也心怀感慨的说道：“是啊，你相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太不容易了。自从你嫁给你相公后，他不仅养好了身体，还一路高中，你们家也被你旺得越来越红火了。小九，你可真是吉星啊！” 富小九自谦的说道：“我相公能一路考中是他聪明又勤奋，我家的日子过得好也是我们一家人齐心努力，可别把我说的那么厉害了呀。” 念珍却不服气的接着说道：“那我和我相公自从认识了你以后，运气也都变好了呢！我从来没想过我相公会有金榜题名的一天，我也没想过我能管理一个不小作坊，能从乡下来到县城安家，也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你还说你不是吉星？” 富小九真是被念珍说的无言以对了，只好用不大好意思的微笑来回应。 万彰和邵嘉成领完了名次后又去做了登记，明天辰时还要来太和殿接受朝考。 状元、探花、榜眼的游街队伍刚走，万彰和邵嘉成就回来了。 邵嘉成做为三甲传胪得了一百两赏银，万彰得了六十两赏银，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他们刚才站在不远处正好看到了万临等人的背影，全都是一脸羡艳。 “娘子！”万彰向念珍走了过来。 念珍看到他立刻兴冲冲的挥挥手，万彰走近了，两个人就紧紧的牵住了彼此的双手。 虽然万临还在游街，富小九却不寂寞，她身边围过来了一群道喜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富小九只能跟他们一一客气回礼。 念珍万彰，还有邵嘉成也被道喜的人围住了，富小九已经备好了瓜果梨桃，热情的让道喜的人去家里热闹热闹了。 陆陆续续的，其他进士们也都开始互相道贺了，富小九招呼了一会客人后，赶紧抽空给家里写了报喜的信，还告诉万婆子和万老头，这就开始收拾东西举家搬来京城。 富小九还分别给厉大龙和季三娘写了信。 医馆富小九就交由厉大龙帮忙盘出去，暖锅店也交给他和季三娘打理。 富小九告诉季三娘，作坊虽由万大跟万二经营，但要由季三娘来监管，其中还有她和念珍的分红。 县城的宅子富小九让厉大龙帮忙卖了，卖了宅子的钱就直接分给万大跟万二，让他们两个也分别买个宅院，不要再租宅子了。 富小九写完信的时候，万彰和邵嘉成也都给家里写了信报信，不过他们都没跟家里说是否要在京城定居的事情。 这样的喜报自然是要快马加鞭的送到老家的，尤其是状元老爷的信，驿站的人见了，立刻派了匹最快的马和最可靠的信差去给万临家送信。 万临游完了街后，带着皇上赏赐的二百两赏银被几名护卫护送回来了。 他被前来贺喜的堵在了门口，这些人不仅是来贺喜的，还是来抢人的。 万临和万彰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了，但是广大的人民群众们消息非常灵通，得知三甲传胪的邵嘉成还没有成家，而且家财万贯，很多老爷夫人们就想把他抢去做女婿。 所以邵嘉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有人为了抢他这个好女婿都扯着嗓门吵了起来。 富小九拉着念珍就站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热闹，念珍忍不住笑道：“呵呵，这场面可真是够热闹的。邵公子他今日怕是一定要成为某家的女婿了！” 富小九拍拍念珍的肩膀，嬉笑道：“还好咱们俩下手早，不用担心相公被人抢走做女婿。” 万临和万彰虽然没有被人抢着做女婿，可是跟这些人应酬了一会就让他们两个有些吃不消了。 幸亏万彰和邵嘉成明天还要参加朝试，今天不能太过放松，尤其不能喝多酒，否则明天一大早带着宿醉去朝试可就是作死了。 庆贺的宴席很快就结束了，万临明天要同万彰和邵嘉成一起进宫，开始走马上任。 从六品翰林院修撰的主要职责是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这份官职是个清水官职，没有什么油水，没什么权利，但是也不会参与到什么争斗中。 翰林院集中了学历届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可谓是集中了全国最好的人才。 这里更有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的大儒在主事，特别适合万临这样品质高洁，心情清高的人在初入官场时试炼。 从翰林院走出去的人都会令人高看一眼，不管以后任什么官职，都比同等级的官员要更受人尊敬。 万临做梦都想去翰林院看看，如今他梦想成真，他在人前收敛，可是在富小九面前就放飞了自我，兴奋的在屋里来回转圈。 富小九笑吟吟的坐在床边看着万临撒欢儿，他转完了圈，就一脸兴奋的坐到了富小九身边，拉着富小九的手激动说道：“娘子，我真是太高兴了！你快给我一巴掌，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富小九：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要求？ 富小九从他手中抽出了一只手，轻轻在他脸上拍了一下。 “怎么样，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吧？” 被富小九来了这么一下，万临立刻笑了出来。 “哈哈，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万临说完就捧住富小九的脸狠狠亲了一下，“娘子，我能有今日都要谢谢你！你总不让我跟你说感谢的话，如今我中了状元，你终于成为了状元娘子，就让我一次把‘谢’字说个够吧！” 万临没给富小九喘息的时间，将她大力的拥进怀中，在她耳畔一连说了许多声谢谢。 富小九一脸无奈，不过嘴角却始终是上扬的。 “娘子，咱们该商议一下重要的事了。” 万临放开了富小九，忽然严肃的看着她说道。 “相公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富小九觉得他们的确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去做，不知道万临说的是哪件。 万临蓦地露出一抹坏笑，“参儿两岁多了，我如今也中了状元，娘子想不想再给参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富小九一怔，随即照着万临的胸前给了他一拳。 “我要在京城创业，未来两年之内不会生娃，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万临顺势抓住了富小九的手，又将富小九揽入到了怀里，“既然娘子如此说，我这两年便不再与娘子亲近，免得不小心让参儿多了个弟弟妹妹。” 富小九听了立时从万临怀里钻了出来，不等万临反应，就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我说不生娃可不是让你做和尚！” 富小九说罢便饿虎扑食，将万临吃干抹净。 早上万临扶着腰起了床，富小九看着掩嘴偷笑，刚坐起来要帮他更衣，心口猛地一慌，又一头栽倒在了枕头上。 第395章 官职好听买房难 万临听到身后动静不对，立刻转过身去，竟瞧见富小九捂着心口脸色发白的倒在枕头上，吓得他赶紧过来查看富小九。 “娘子，你怎么了？” 富小九在躺下的时候便迅速思索着她为何会心慌。 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心慌的原因只有跟万临有关了，而今天是万临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万临初来乍到，对什么都不熟悉，没准就会出现什么差池。 富小九捂着心口，喘了几口气才能说话，“我在要坐起来的瞬间突然觉得心慌，相公，今日是你入职的第一天，你一定要千万小心，少说话多做事，不该你过问的千万不要过问。” 富小九说完这几句，拉住了万临的手接着说道：“镇北王不在京城，咱们之前算是得罪过户部侍郎陆长治，他是右相的伍学海的心腹，对了，还有元阁老，我怕他们会给你暗中使绊子。相公，你可千万要小心他们。” 富小九提醒的这些万临已经想到了，富小九的心慌让他的神经更加紧绷了一些，但是为了不让富小九担心，万临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娘子不必担心，我心里一直记着之前的事。圣人现在对我不错，他们就算是要对我使绊子也会有所顾忌的。” 万临可是当红炸子鸡，的确没有人敢多么明目张胆的跟他过不去，但是朝廷水深，这些高官们一个个都老谋深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暗中使绊子。 富小九把她的担心说出来以后心慌立时缓解了不少。 “相公，扶我起来吧。” 万临动作轻柔的把富小九扶了起来，又给富小九倒了杯水，富小九喝完了水感觉更好了些。 “我没事了，来，我帮你更衣。” 富小九下了床，脸上已经有了血色。 万临按住了她的肩膀，柔声道：“娘子你还是在床上歇息吧，我自己来更衣就好。” “你已经不是一介布衣了，官服繁琐，你一个人要穿到什么时候？” 富小九还是站了起来，拿起了衣架上的官服。 六品以下官服的官服都是绿色的，万临肤白，穿上这一身绿色官服将他的面色衬得更加白皙干净，富小九看着万临有些移不开眼了。 万临能成为现在的样子的确是富小九的功劳，要不是富小九精心为他调理了身体，万临到现在怕还是个面黄肌瘦的瘦竹竿。 万临穿好了官服一出房门，就见万彰和邵嘉成也走到了院子里。 万彰和邵嘉成很有礼数向万临行了礼，万临还有些不适应。 “彰兄，嘉成兄，咱们在私下里见面的时候，你们就不要向我行礼作揖了。” 万彰却说道：“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临兄现在可是从六品的修撰，我和嘉成兄还没有官职，官民更加有别，我们即便是在私底下见了临兄还是要遵从礼数才合规矩啊！”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好好，临兄既然非要跟我讲规矩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就祝愿你和嘉成兄今日朝考出色，也能尽快被授予官职，等到咱们同朝为官了，咱们没有官民之分，就不用这么大的规矩了。” 邵嘉成灿烂一笑，拱手道：“借万修撰吉言了！” 三个人今早同样不敢多吃多喝，每个人吃了块金丝糯枣糕，喝了两口喝茶就进了宫。 他们走的时候富小九的心还有些发慌，为了不让念珍担心，富小九没有把心慌的事情告诉她。 念珍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今天就能知道我相公和邵公子是否能留在京城，咱们恐怕很快就要分别了。” 富小九早就听念珍说起过，万彰一心想做一名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现在万彰距离自己的梦想已经很近，如果他能实现梦想，即便从此要跟万彰夫妻天各一方，富小九也是为他们感到高兴的。 富小九拉着了念珍的手，带着祝福说道：“我知道你相公志向高远，我虽舍不得你们和恩霈，却希望你相公回来的时候后能如愿以偿。” 富小九说着话就觉得鼻子发酸，念珍的眼里也闪烁着晶莹。 不过两个人没有太多的时间依依惜别，富小九眼下要解决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现在住的宅院是镇北王妃帮忙找的临时宅院，总不能长住。 万临的官职虽听着好听，可俸禄却不高，仅仅能勉强养活一家老小，一家人要想保证在县城的生活质量，富小九就要尽快把医馆开起来，还要找到一间他们买得起且住得下的宅院。 万临的二百两赏银就是安家费，富小九算了算账，加上这二百两银子，再加上家里现有的积蓄应该能在京城买个一进一出的院子再开家医馆了。 反正他们以后肯定是要换大宅院的，先买个够住的就行了。 宅院的问题好解决，富小九开医馆的事却要棘手一些了。 她已经向命运屈服，她不可能立刻开上一家跟悬济堂规模差不多的医馆，她能有家跟悬济堂一半大小的医馆便知足了。 念珍身子不便，富小九没让她跟自己出门，为了方便看宅子和铺子她也没坐马车，直接走着去了西市。 西市每天都有着极大的客流，每家店铺的生意看着都不错，所以店铺的租金也始终居高不下。 富小九来到一家牙行先问了问是否有符合她要求的宅子，伙计翻看了几页登记薄，指着一个宅院的信息对她说道：“您看这家宅院如何？这宅子在西市边上，临近东市，白天热闹晚上僻静，出门买个啥东西都方便。而且价钱不高，只要五百两银子。” 价格不高。 只要五百两银子。 富小九：伙计，你怕是对价格不高和五百两银子有什么误解？ “呵呵，这个宅子我就不看了。还有没有别的宅子？不用临近西市或者东市的，我对地点没什么要求。” 富小九真是不知道这伙计从哪里看出她这么财大气粗的。 她出门前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以为她是状元娘子或者世子恩人不差钱，她特意改了个发髻，画了个稍浓的桃花妆。 伙计听了富小九的话，立刻又翻找起登记薄，很快找到了另一处宅子。 “您看这宅子如何？这宅子在秀才胡同儿，离正街有些远，从这走到西市得两刻钟，说句实话，要是想买啥东西还的确有那么点不方便。但是这地方僻静，而且这里胡同儿里之前住的都是秀才，现在也都是读书人居住的多，邻里都是知书达理的。” 富小九立刻双眼放光的说道：“我看这地方不错！这宅子多少钱？” 伙计客气的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这宅子便宜得很，三百五十两。” “三百五十两？”富小九倒吸了一口冷气，“呵呵，跟上个宅子相比的确便宜。” 富小九头一次感到肉疼。 京城的房价真是伤不起啊！ “劳烦你带我过去看看房子吧，我要是相中了今天就把定金交了。” 伙计高兴的说道：“您真是个痛快人。好，我这就带您去看看房子。” 伙计带着富小九从西市大街上一直向东走了两刻钟，又带着她走到了一条小街上，随后又拐进了一个很是僻静的胡同里。 富小九差点都要怀疑这个伙计要把她给带到某个小黑屋拐卖了。 “到了。” 伙计在一间有着两扇黑色木门的普通宅院前停了下来，从腰间摘下了钥匙，开了锁推开了院门。 走进院子后，富小九看着比县城的宅院小了三分之一的院子，就觉得有些失望。 但好在房子还算规整，看着也不破旧。 这是座三合院，进了门就看到一间正房，大门的左手和右手边是东西厢房。 正房两侧有两间耳房，分别是下屋和灶房，没有书房和堂屋。 伙计先带着她往正房走去，“您看这是正房，坐北朝南，冬暖夏凉，里面的家具摆设也不旧，就是再用上个十年也行。” 富小九在屋里仔细的看了看，觉得伙计没诓她，只要打扫打扫灰尘的确可以拎包入住了。 “我再去看看别的屋子。” 富小九淡淡说道，没流露出满意或者不满意的神色。 “好嘞！您看，这还有东西两间厢房，灶房也够用，还有下屋，能放不少东西呢。” 从正屋走了出来，伙计带着她把每间屋子都看了一遍。 富小九对这里还算满意，因为这里虽然偏僻了些，却离皇宫不远，万临上班下班如果坐马车的话，大概三刻钟就够了。 “您觉得这宅子合您的心意吗？”伙计见富小九看得这么仔细，多半是相中这宅子了。 “这还可以，”富小九微微点头，随后又露出一副可怜的神色，“可不瞒小哥你说，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富户，老少几辈才攒了些银子能在京城安家，三百五十两银子几乎是我们所有的家底了。我们买下这宅子，全家老小恐怕就要靠吃糠咽菜度日了。” 伙计料到富小九会讲价，客气的说道：“这价格嘛是能商量的，不过您得跟我回去找掌柜的商量，我是做不了主的。” 富小九痛快的说道：“好，那咱们回去商议价钱吧。” 富小九这边跟伙计回到牙行，万临那边真的就遇到了些麻烦。 第396章 绵里藏针暗挑拨 万临今早到了宫门外就有专门带着他和探花、榜眼入职的内侍官接应了。 内侍官先把他们带去了吏部登记入职，领取官印和进出宫的金鱼袋。 他们刚要从吏部出来去翰林院，正巧碰到了来吏部办事的户部侍郎陆长治。 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没等万临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向陆长治行礼，榜眼宋修能就先向陆长治十分恭敬的拱手道：“拜见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 万临愣住了。 宋修能不是京城人，也没有成亲，怎么就叫上陆长治“岳父大人了？” 万临愣神的时候，陆长治便对宋修能说道：“贤婿免礼。你们的入职手续都可都办妥当了？” 宋修能低眉顺目的答道：“都办妥了。” 陆长治微微颔首，“办妥就好。” 陆长治跟宋修能说完话，又对万临说道：“万修撰，你的名气老夫早就有所耳闻，昨日在太和殿见了万修撰就觉得你风光霁月，资质卓绝，不愧于状元之名。” 万临昨日在太和殿与陆长治等官员虽见过面，但只是知道彼此是谁却没说上话。 现在跟陆长治面对面了，万临见他是个笑面虎的模样，觉得以后跟他接触不多，只要自己不惹到他，应该也会相安无事。 万临恭敬的对陆长治拱拱手，自谦的说道：“陆大人过奖了，学生能居榜首实属侥幸，学生学问不精，还要多向各位前辈学习才是。” 陆长治之前没见过万临，对他的确有些怨气，不过见了万临以后，也被万临的品貌惊艳到了。 他很想把万临笼络到自己这边，可惜万临早就成家，而且都已经攀附上了镇北王这样的贵人，想要把万临笼络过来不是易事。 陆长治缕着须髯，笑得和蔼，“万修撰真是太谦虚了，大宸要是多几位你们三位这样的青年才俊，大宸会更加政通人和，百姓们丰衣足食啊！” 陆长治又对谢自明说道：“谢编修的书法真是了得，哪天老夫还想找你切磋一番。” 谢自明立刻受宠若惊的说道：“学生的书法照之陆大人还差得很远，不敢谈切磋，还请陆大人多加指教才是。” 陆长治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是一位平易近人，鼓励后辈的亲切老者的模样。 万临遇到的麻烦不在他这里，而是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元阁老昨天看见万临后也觉得万临是个品貌卓绝的才子，可他不像陆长治那样，觉得没有办法把万临收到自己门下而感到多么可惜。 元阁老是三朝老臣，是大宸最有名的大儒，不仅学富五车，博古通今，门生遍地，更有着镇北王无法比拟的德高望重，就是皇上在他面前也得恭敬谦和。 元阁老是三皇子的老师，也是三皇子的舅爷爷，能成为元阁老的学生就是无上的荣耀，以后想升官发财都轻而易举。 历届的新进进士们都要去拜访元阁老，听从元阁老的教诲，元阁老从不按照名次来评鉴谁的才华，只要他觉得谁不错，就会着重提拔谁。 所以这些初入官场的小白们都会争先恐后的去抱元阁老的大腿。 万临三人到了翰林院大门前就看到了元阁老的轿子刚停下。 内侍官告诉他们这是元阁老的轿子，让万临等人立刻停住脚步，恭敬的等在元阁老的轿子前等着拜见他。 万临认为元阁老应该是个心胸宽广，德高望重的人，他虽然无意中得罪了陆长治，间接的得罪了右相，但是元阁老应该不会跟他计较这些，所以万临面对元阁老的时候还算比较放松。 元阁老身穿正二品绯色官服，身材富态，须发洁白，五官祥和，看着像是一位亲切的邻家老人，但是元阁老身上带着一种儒雅清高的气质，就算他身着布衣也能看出他不是个平凡之辈。 万临昨天见到元阁老的时候就对他心生敬畏，而且万临很崇拜元阁老的学识，能跟他说上几句话或许就能受益匪浅。 万临怀着对元阁老崇拜尊敬的心情站在他面前，对他恭敬的行礼问候。 元阁老看着他们三个面带浅笑，等他们抬起头来，元阁老便对他们说道：“三位新翰林各个是难得的人才，尤其是万修撰，你的试卷老夫已经看过了，你虽说你的字没有谢编修好，你的文采比宋编修稍微逊色了一点，但在殿试的回答把圣意揣摩的十分准确，你的状元当之无愧。” 然而元阁老这番话看似在称赞万临，可是万临、宋修能和谢自明听了心里都有些不大舒服。 尤其是万临，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样样都不及榜眼和探花，只是恰巧拍皇上马屁拍的准才能侥幸中了状元呢？ 万临心里犯起了嘀咕，宋修能和谢自明表面上虽也没表现出来什么，但都对万临有了些不甘心不服气的感觉。 “呵呵，你们刚来翰林院，一定有很多不了解不熟悉的地方，要是遇到不懂的就随时来问老夫，千万别跟老夫客气。你们先去录职吧，老夫先去藏书阁一趟。” 元阁老说罢就先走了，剩下了感觉尴尬的三个人。 万临之前对元阁老的好印象在刚才的一瞬间消失殆尽了，他知道元阁老这样老谋深算的人说的每句话都不是没有意义。 元阁老能当着宋修能和谢自明的面说出那样一番绵里藏针的话，真是四两拨千斤般的挑拨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内侍官自然也听懂了元阁老的意思，但他是局外人，什么都与他无关。 “三位大人，咱们走吧，你们刚上任，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内侍官语气恭谨的说道，继续在前方引路。 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还是万临先开了口。 “修能兄，我记得你家在外地，尚未娶亲，何时竟成了陆大人的女婿了？你这喜事怎么没通知我和自明兄？” 宋修能是个俊雅的白面郎君，说话始终都很文雅谦和，他心里虽对万临有了不满，但表面上还对万临和和气气。 “临兄你误会了。我与陆大人家的二小姐只是定了亲，还没有正式迎娶二小姐，到了我和二小姐成亲的时候，我当然要给你和自明兄发喜帖了。” 谢自明也赶紧为了打破尴尬而说道：“呵呵，原来是这样，那真是恭喜修能兄了！我们就等着你的喜帖了！” 万临这时看着谢自明问道：“自明兄，你昨日也一定被老爷夫人们争抢着做女婿了吧？你可也跟哪位大人家的千金结了亲，却也未告知我们啊？” 谢自明立时红了脸，垂目说道：“我在家乡早已有婚约在身，等我安顿下来后，就要完成婚约了。” 万临忽然对谢自明赞赏了起来。 谢自明是他们三个人之中相貌最为硬朗的，他五官周正，身材颀长，肤色偏黑，若不是偏瘦了些倒想是个刚毅的武将。 万临由衷的说道：“自明兄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万某佩服！那等你好事将近的时候，可要尽早告知我和修能兄。你在京城没有依靠，我们这些同僚自然应该好好帮你张罗张罗。” 谢自明客气的说道：“能有临兄这番话，谢某就觉得甚是感激了。不过不用麻烦同僚们费心，谢某的婚事一切从简即可。” 谢自明的这番话更增添了万临对他的好感，万临诚恳的说道：“自明兄不用客气，我们若是别的忙不上，起码还能帮你写一写请帖，记一记礼账。” 三个人说着话的时候不知不觉见已经走进了翰林院的登记室门口，气氛立时肃穆了起来。 翰林院一共有三层院子，万临他们现在进入的就是第一层院子的官员登记室，他们每天应卯放衙，也就是上下班都要在这里进行登记。 今天是他们入职的第一天，也是登记的第一天。 有专门掌管登记的官员为他们演示了应卯和放衙的流程，三个人学习以后，又被内侍官带着去了工作的地方。 万临是翰林院修撰，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而宋修能和谢自明同为翰林院编修，主要是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职务同万临差不多，更像是实习生一般。 翰林院的负责人是正五品学士，在任的学士叫做朱阜，年近六十，学识渊博，工作严谨。 朱阜今日便负责带着万临三人熟悉了解他们的工作到底是什么，他早就在存放各种经史资料和文稿的文渊阁等待他们了。 万临三人见过朱学士后，就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书架上摆放着很多珍贵的史料书籍，万临三人只是看着这些书籍，闻着书香就感到格外振奋。 朱学士带着他们在书架中间来回走了一遍后，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来对他们说道：“这本书是陛下最喜欢的一本史书，虽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正史，但多数事件都比较属实。陛下喜欢上面摘录一些字句用到诏书中，你们要好好把这本书看透，才能方便以后诰敕起草，为皇上讲解经史。” 万临立刻问道：“请问大人，这本书仅有一本吗？” 第397章 状元娘子打人了 朱学士十分肯定的说道：“这本书是孤本。” 万临不解的问道：“为何不多抄写几本呢？若是可以，下官想把孤本先抄写一本。” 朱学士对万临赞赏的笑了下，说道：“翰林院事务繁忙，尤其是今年赶上了会试，不管是诏书还是敕令等等都比往年要多，所以就一直没腾出人手来抄写这孤本。不过万修撰既然有心，这孤本就交给你来抄写吧，辛苦你了。” 万临十分识趣的说道：“下官既然主动提出要抄写孤本，必定不会占用当值的时间。孤本珍贵，下官也不便把它带回家中抄写，请大人允许下官每日放衙后再回到文渊阁抄写孤本。” 朱学士立刻答应道：“万修撰真是有心了，好，待会老夫给你一个令牌，你可以在放衙后再进入文渊阁抄写孤本。不过你抄写的时候千万要小心火烛，也要注意休息别抄写得太晚，免得别人要说我们翰林院欺负新人，呵呵呵。” 朱学士这么一笑，万临等人也笑了起来，气氛便在不觉中变得轻松了一些。 不过想要问问史书是否是孤本的事宋修能和谢自明也都想到了，只是他们没有万临这样有胆量，刚与朱学士见面就问出来。 现在万临不仅问出来了，而且还得到了抄写孤本的工作，看着万临如此出风头，两个人的心里多少有涌出了些许妒意。 朱大学士又带着他们去了真正的办公地点，编典厅。 这里的翰林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务，就算是交谈商议，声音也都压得极低，不会打扰到别人。 朱大学士把他们领到了被他们分配好的书案前，这时有人抱来了一摞书籍资料，给他们三人分发了下去。 朱学士对他们说道：“你们今天把这些书籍资料看明白，学会起草诏书敕令的格式。从明天起，你们三人也要给陛下讲经明史了。万修撰，你是第一个，我待会把你需要给陛下讲的经史给你划分出来。” “是。”万临看似平静的应道，心里已经有些小小的紧张了。 刚任职第二天就要去给皇上讲经明史了，简直太考验人的学问和心理素质了。 经史对万临来说不是难事，他记性极好，几乎过目不忘，学问也扎实。 皇上对他印象很好，也已经与皇上面对面的说过话了，可是单独跟皇上近距离接触，还要像老师一般给皇上讲经明史，如果稍微有些差池恐怕就会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不仅万临在暗自紧张，宋修能和谢自明也都很紧张，他们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调和语速给来给皇上讲经明史，而且自己的口音皇上能听得惯吗？ 万一别的毛病都没有，只是皇上听不惯自己的口音而不满，那岂不是很委屈？ 三个人心里想什么的都有，没有一个人对自己信心十足，觉得自己能在皇上面前表现完美的。 不过大家一起投入工作后这件事就暂且放到了一边。 但万临偶尔会想起富小九今早心慌的事，他不仅怀疑是不是他明天给皇上讲经明史的时候会出现什么纰漏，惹得皇上不高兴？ 想到这万临便未雨绸缪，决定今晚一定要把明天要讲的东西整理明白，绝对不能让皇上挑出任何差错来。 万临在着手工作的时候，富小九已经开始跟牙行掌柜讨价还价了。 富小九直接给出了二百六十两的价钱，牙行掌柜马上拱手道：“您就别跟在下开玩笑了，那宅子要说给您让个十两八两的肯定是情理之中的。可您出这样的价钱真是有些玩笑了。” 富小九是故意出这么低的价钱的，她知道那宅子不可能讲下将近一百两银子的价来。 富小九客气的笑笑，“我知道京城寸土寸金，不过我的情况您也了解了，三百五十两银子对我们家来说可是要掏空家底的价钱了。我们总不能买完了宅子，全家人靠喝西北风度日呀。我再给您出个价，您看行不行？三百两银子，行的话我这就交定金。” 掌柜听到富小九的报价，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虽说五十两跟三百五十两相比不算什么，但是京城的房价并不是虚高，一般能讲下来二三十两银子的价钱就算不错了。 富小九见掌柜的犹豫了，便说道：“如果太让您为难了您也不用勉强，我再去别家看看房子。打扰您了。” 富小九说完就要走，她刚转过身去，掌柜却叫住了她。 “等等。您看看能不能再加点，三百一十五两！您好歹也给我们留个佣金的钱。”掌柜一脸诚意的说道。 富小九又对掌柜客气的笑笑，语气坚决：“三百两，我只能拿出来这么多了。” 掌柜有点头疼，但是那座宅子空了挺久都没卖出去，三百两卖了他还能赚不少佣金。 “行！看在您也不容易的份上，三百两就三百两！” 掌柜话音刚落，忽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妇人，张口便说：“我给你三百五十两银子，那宅子我要了！” 掌柜闻声立刻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富小九看到这妇人，差点没忍住直接给她一耳光。 “周冰双，你存心的是吗？” 富小九怎么都没想到周冰双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周冰双身后跟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丫鬟和小厮见识过富小九的彪悍，见了她都不敢太靠近。 周冰双趾高气扬的来到富小九面前，想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从怀里拿出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袋子银子，在富小九面前展示了一番。 周冰双对富小九揶揄道：“你明明有足够的银子能出得起三百五十两银子，却在这装穷酸。既然你不是诚心想买这宅子，我便来买，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富小九看着周冰双这副嘴脸忽然笑了。 “周冰双，你上次就抢了我租的宅院，这次又来抢我想买的宅院。你就如此崇拜我，非觉得我的东西好是吗？” 富小九想起来周冰双和安玉书抢走了那个杂草丛生的破宅院，她随后就租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十分称心的宅院。 心说难不成这次被周冰双抢了宅院也是好事，她也许又能很快找到一个更加称心如意的宅院呢。 周冰双不知道富小九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心只想着要找机会碾压富小九，所以听到富小九竟说她是在“崇拜”富小九，所以才来抢富小九的东西，周冰双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周冰双指着富小九的鼻子尖着嗓子嚷嚷道：“你以为你是谁？我还用得着崇拜你？我告诉你，我家相公已经定下来可以在京中任职了，官场的路长着呢，你别以为你相公是状元就了不起，你相公的状元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咱们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状元没什么了不起？ 牙行掌柜和伙计们以及店里的客人们都怔住了。 牙行掌柜看出富小九身上有些贵气，未曾想她竟是状元娘子。 早知如此不如痛快答应了她出三百两银子，做了状元家的生意可是能起到花钱都买不来的宣传效果啊！ 众人皆在惊讶的时候，富小九忽然抬起了手，猝不及防的照着周冰双的脸上就来了一巴掌。 “啊！你敢打我？” 周冰双难以置信的捂着脸，气恼至极。 富小九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呵，你忘了我之前还给过你一脚。” 周冰双的眼里突然放出了两道寒光，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了出来。 “状元娘子打人了！状元娘子打人了！真是欺负人呐，不给老百姓活路啊！” 富小九：“......” 这人真是病得不轻了。 富小九转身对牙行掌柜说道：“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会招惹到一个疯子来。您去报官吧，我不走，我就在这看着她在这撒泼打滚，就当是解闷儿了。” 掌柜：这位状元娘子，您想解闷儿去看戏不成吗？ 掌柜哪里敢得罪状元娘子，按照之前的规矩，新科状元现在已经是从六品的朝廷命官了。 而听周冰双的意思是，他相公身上应该还没有官职，就算是能留在京中做官，难道还能比状元的官大？ 掌柜迅速在心里权衡了后，马上对富小九赔笑道：“您先坐着歇会，喝点茶水。我这就让伙计去报官抓了这泼妇。” 富小九也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下去，悠闲的看着周冰双继续表演。 周冰双哭喊的嗓门虽大，可她也听到了富小九和掌柜之间的对话。 她其实是心虚的，她也知道富小九现在是官娘子，而她却还是个平头百姓，刚才的举动已经是以下犯上了，她这么做的缘故一是真的妒火攻心，二是想让富小九出出丑，恶心恶心她。 牙行的伙计已经快跑出了门要去京兆府报案，周冰双瞬间止住了哭声。 周冰双强撑着说道：“好好，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一起欺负人！我走还不行吗？不就是个宅子吗？我在哪里买不一样？” 周冰双说完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想要离开，富小九突然一个箭步来到了她面前，紧紧嵌住了她的手腕，神色狰狞的说道：“你闹完了就想走？你以为这是你家炕头吗？” 第398章 这个亲戚真玄幻 周冰双想把手腕从富小九手里抽出来，却发现富小九的手劲很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富小九继续说道：“你在这里影响了牙行的生意，还对我以下犯上肆意污蔑，你也是进士娘子，怎么如此目无法纪。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岂能容你胡闹？如果你今天能大摇大摆的从这里走出去，以后岂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人家铺子胡闹，都能官民不分，以下犯上了？” 富小九的这番训斥让围观的人都拍手叫好，周冰双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碍于富小九的身份和她的彪悍，周冰双的丫鬟和小厮也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嘤嘤嘤的劝说着周冰双，让她赶紧向富小九赔礼认错。 周冰双心里感到了害怕，可是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向富小九道歉认错。 “你放开我！” “不可能！” “你这是欺负人，仗着自己是状元娘子就欺负我！” “更正一下，我现在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的夫人，比状娘子更有身份。” “那你放开我，我就跟你道歉！” “我放开你行，你别动！” “我不动不可能，一动不动是王八！” 富小九和周冰双在僵持的时候，捕快们风风火火的到了。 一听说是有人在污蔑状元娘子，捕快们全都比兔子跑得还快。 “是哪个刁妇在此闹事？” 捕快们进了牙行就看到富小九气势汹汹的抓着周冰双的手腕，周冰双穿着比富小九精致讲究，他们把富小九误认为了是惹事的妇人。 牙行掌柜今日见识到了状元娘子的彪悍，忙指着周冰双说道：“闹事的就是她！她刚才对状元娘子出言不逊，还在这搅乱我的做生意。” 为首的捕头恍然大悟，立即对周冰双凶神恶煞的说道：“原来是你在此胡闹！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富小九这才放开了周冰双。 周冰双头一次这么惊恐，扯着嗓子对捕快们喊道：“你们谁敢把我带走？我相公也马上要做官了，我也是官娘子，我看谁敢动我？” 捕快们还真被她给吓唬住了。 因为现在京城里有很多新科进士的家眷，不知道哪个人家里有门路，不出几日便真的也成为官员的家眷了。 眼前这相貌娟秀，衣着精致的妇人能这么叫嚣，说的未免不是真话。 周冰双见她真的把捕快们给唬住了，马上得意的吹嘘道：“我告诉你们，我相公的才华不比状元差，等他入朝为官以后，定会升迁的比谁都快，你们若今日得罪了我，我以后定要加倍讨还回来！” 周冰双的叫嚣乍一听还是能唬唬人，可话一旦说得多了就会露怯。 周冰双这番叫嚣立刻让捕快们觉得她脑子有病，是在痴人说梦。 富小九不想再看她在这里耍猴儿了，冷着脸对捕快们说道：“你们还要听她的疯话听到什么时候？还不把她带走？” 被富小九一提醒，捕快们马上反应过来，富小九是正儿八经的状元娘子，是从六品的官娘子，他们不听她的话怎么还被一个疯婆娘给唬住了？ 捕快们二话不说，就要去把周冰双给绑了。 “慢着！都给我住手！” 捕快们刚围拢过来，就听到门口有人厉喝了一嗓子。 富小九绕过捕快向门口看去，只见安玉书和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看着就像是个养尊处优的五十左右岁的男人一起走了进来。 刚才的极有威慑力的一嗓子就是那男人喊出来的。 “相公救我！” 周冰双看到了救兵，立刻扬眉吐气的向安玉书求救。 捕快们在看到安玉书身边那个男人的时候瞬间都变了脸色，恭顺的退到了两侧。 富小九看出情况不对也不再说话，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个什么人物。 安玉书点头哈腰的对那个男人说道：“四舅您别见怪，我娘子有疯病，偶尔会发病，她这是犯了病才在这里胡闹，我这就把她带回去。” 男人眸色冷峻的扫了眼周冰双，随后把目光落在了富小九身上。 “这位就是万修撰的夫人？” 男人看着富小九向安玉书问道。 安玉书立即答道：“正是。她就是万修撰的夫人，富郎中。” 男人对富小九流露出了几分赞赏的神色，又对安玉书说道：“让捕快护送你娘子回去，让她乖乖在家里不要再出来乱跑了。” “是！” 安玉书应了声后，忙走到周冰双跟前，在她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话，周冰双不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格外配合的走了出去，由捕快们“护送”她回去了。 这时那男人走到富小九面前，对她微微一笑，“老夫早就对富郎中的大名有所耳闻，今日能得见富郎中，真是令老夫荣幸备至啊！” 从捕快和安玉书对待这男人的态度看，富小九看出他一定是个高官，恭敬的向他福了福身子，“您老过誉了。小女眼拙，请问您是？” 安玉书这就向富小九介绍道：“这位是户部侍郎陆大人，是我的四舅。” 富小九：“？？？” 户部侍郎陆长治是安玉书的四舅？ 这也太玄幻了吧？ “见过陆大人。”富小九心里尽管不敢置信，但表面上波澜不惊，客客气气的向陆长治问了好。 安玉书看着富小九对陆长治恭敬客气的样子，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其实陆长治是安玉书远房还带拐弯的亲戚，他离开家来京城赴考的时候就是知道的。 可就怕这亲戚太远，连面都没见过，陆长治不会认他。 安玉书得知自己得了二甲进士出身以后，当天晚上就去陆长治府上拜谒了，没想到陆长治还真的见了他，认了他这个亲戚。 不过安玉书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周冰双，想等到陆长治能帮自己得到个理想的官职后再告诉她。 免得被周冰双认为他是在吹嘘，到头来怎么都不如万临。 安玉书今天朝考完，得知自己排在第四十名的时候就直接去找了陆长治，陆长治说按照安玉书这个名次，他可以帮忙让安玉书在京城谋个官做，起码不会低于八品。 虽说具体的官职还没定下，但安玉书知道这是留在京城的最好结果了。 安玉书为了表达对陆长治的感谢，就想请他去喝酒表示感谢。 没想到路过这家牙行的时候竟看到了周冰双在这里犯浑，他怕周冰双真被带去县衙了给自己脸上抹黑，这才硬着头皮让陆长治帮忙解围的。 富小九看着陆长治和安玉书二人浅笑说道：“真是没想到，陆大人居然跟安公子有亲，安公子往后在京城可就有了依靠了。对了，安公子这么早留朝考完了吗？可否被安排了官职？” 安玉书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我的朝考名次还不错，再加上有四舅的帮衬，我留在京城谋求个一官半职是没问题的。” 富小九看到安玉书这副嘚瑟的神色，就猜到他肯定是确定了前程。 一想到安玉书竟然能傍上户部侍郎陆长治这棵大树，富小九就心口发堵。 她知道安玉书学问不错，但想要留在京城做官怕是不易，本以为这回终于可以不再跟安玉书两口子见面了，哪知安玉书很快就要跟万临成为同僚了。 陆长治带着欣赏的笑容看着富小九说道：“呵呵，老夫听说富郎中妙手回春，在家乡的医馆开的那是有声有色。老夫想冒昧问个问题，不知道可否合适？” 富小九低头垂目，恭谨的说道：“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只要是小女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陆长治好奇的问道：“你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的夫人了，还能开医馆吗？” 富小九没想到陆长治还对她是否继续开医馆的问题很关心，富小九不假思索的答道：“小女是有继续在京城开医馆的打算的。这不，小女今天就是来看铺子和宅子的。” 陆长治意味深长的说道：“万修撰可是从六品的官员，你就不怕你抛头露面的开医馆，会让人说三道四，影响你相公的前程吗？” 富小九慢慢的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直视着陆长治的眼睛答道：“我相公无论是什么官职，我们无论在什么地方，我的医馆都是要开的。我想大宸的皇帝、官员和百姓是不会因为小女开医馆治病救人而对小女的相公有什么成见，从而会影响到他的仕途的。陆大人，您就不会因为小女开医馆而觉得小女的相公不会做个好官吧？” 陆长治立刻不自然的笑了两声，“呵呵，老夫当然不会这样想。开医馆不像开别的铺子，你们郎中都是救死扶伤的，京城多一家医馆，百姓也能多多收益啊。” 安玉书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四舅最是开明豁达了，而且我也觉得富郎中这想法不错，你若是在京城开了医馆，我娘子的病就有救了。” 说起周冰双的“病”，富小九真是又生气又感到好笑。 富小九不想再跟他们在这虚伪应酬，客气的说道：“陆大人，安公子，你们这是有事要办吧？我不耽误二位了，二位快去忙吧。” 陆长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关心的问道：“富郎中可有什么看中的宅院和铺子吗？” 富小九如实说道：“小女已经看好了一座宅院，铺子还没看。” 陆长治又问道：“那宅院在何处，格局大小如何？售价多少？” 富小九一一答了，陆长治听后微微皱了皱眉，看似对这座宅院不满意的样子。 第399章 坚持初心谢皇恩 陆长治正愁没有拉拢万临的办法，这下可给了他机会。 陆长治虽然算是右相和元阁老阵营之中的人，但他早就想在三皇子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了。 眼下是朝廷任命大批新晋官员的好时机，要是能向三皇子推举一些可以为己所用的人才，三皇子一高兴，陆长治就能尽快再升一级了。 正好镇北王一家都不在京城，这可是拉拢万临的最好机会。 为了抓住这次拉拢万临的机会，陆长治大方的说道：“万修撰前程似锦，怎么能住在如此逼仄偏僻的地方？富郎中，你若不嫌弃，老夫名下正好有一座闲置的宅院，就在这西市附近，你不如过去看看，老夫可以把这宅院便宜租给你们，你们尽管安心常住即可。” 富小九无功不受禄，自然不会占这样的便宜。 而且富小九看出陆长治是个老谋深算的，还与安玉书有亲，她巴不得离陆长治远些。 但是富小九又不能太不识好歹的直接拒绝陆长治，想了想便说道：“陆大人的好意民女感激不尽。只是民女刚刚已经交付了宅子的定金，正要付全款的时候，安公子的娘子就突然闯进来了。这家牙行的伙计和掌柜刚才跟在我前后忙乎了够呛，我不太好让他们白白忙活了半天。而且民女家里人不多，这宅子足够住了。” 听到富小九这番话，牙行掌柜和伙计们的冷汗都流下来了，他们哪收到富小九的定金了？ 富小九这是真不想接受陆长治的好意，还是趁机在这赖账啊？ 掌柜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做好了不管结果如何都认倒霉的准备。 陆长治是多么精明的人，听到富小九如是说，便从善如流的说道：“富郎中果然是女中豪杰，做事守信，不争不贪。既然你已经定好了宅子，那老夫就不打乱你原有的计划了。等你和万修撰乔迁之喜的时候，老夫再来向你们道贺。你刚定了宅子想必还有一些契约要过目，老夫就不打扰了。” “小女代相公谢过陆大人了。陆大人慢走。” 富小九恭敬的把陆长治送到了门外，安玉书临走前还向富小九为周冰双的失礼道了歉，富小九十分大度的原谅了周冰双，还告诉安玉书，等她有空了一定会先给周冰双治病。 送走了这两位，牙行掌柜就对富小九露出了讨好的谄笑，“呵呵呵，小的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来您是官娘子，还是镇北世子的恩人，大名鼎鼎的富郎中。还请富郎中别跟小的计较。” “掌柜的，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这么谨小慎微的。咱们买宅子看宅子公平交易，别管我是什么人，也都不影响咱们做生意。我刚才说给了你定金是在诓陆大人，我不想踏他这么大的人情便宜租人家的宅子。” 富小九也是有些心虚，她刚才没说还要租商铺的事，而且好一顿装穷，现在也露了馅了。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了掌柜面前。 “这是一百两银子的定金你先收着，我三天之内把剩下的钱给你送过来，价钱就按咱们讲好的，一共三百两银子，你看行吗？” “行行，当然行了！” 掌柜哪敢再对富小九说“不”，他接过了银票，马上说道：“这之宅子我是真不能给您少于三百两银子的价钱了。不过您是新科状元的娘子，我们也想沾沾您家的喜气。等您家办喜事的时候，我们牙行给您家送头羊羔，您到时可千万得收着！” 富小九笑着说道：“这可太客气了。对了，我宅子就算是定好了，我还要看看适合开医馆的铺子呢，劳烦您再给我介绍介绍。” 掌柜哪敢跟她计较她装穷的事，听到她还要租商铺，赶紧拿起了一本商铺的登记薄，把富小九请到了上座，“您这边坐，我给您找找符合您要求的铺子。” 万彰和邵嘉成此时也已经考完朝试了。 朝试先要在十位考官面前按照考官的问题直接回答即可，不用笔试，考验的是考生的学识是否扎实、应变的能力和口才到底如何。 然后再排名次，前十名会被送到皇上面前，接受皇上的直接提问。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考官们考完了所有考生，排好了名次，把前十名的名单呈给了皇上。 在这次朝考中，万彰表现的比邵嘉成稳重老成，给考官留下了好印象，幸运的被排在了第十名，有资格被皇上亲自考问。 听到自己要被皇上亲自考验学问了，万彰既激动又期待，经过了这么多次的考试后，他也对自己有了些信心。 邵嘉成虽然没排在前十，但是综合他是三甲传胪的名次，他的整体分数也不低，排在了第三十四名的位置。 一般前五十名的考生就可以直接等着任命的，前十名的考生则都是能留在京中任职的。 前五十名考生明天再来等候具体官职的安排，其他考生则就要靠自己走动关系或者在京中等待一段时日，才能看看是否有适合的官职了。 万彰站在皇上面前的时候心跳为快，指尖也是凉的。 他眼帘微垂，谦恭的站在皇上对面，等着皇上亲自提问。 皇上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但看着考官对他的评语还不错，便好好的向他考问了一番。 万彰惊喜的发现，自己在答题的时候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怂包，他对皇上的问题对答如流，皇上听完他的回答后觉得甚是满意。 答题结束，皇上竟然还问了他一个让他惊喜的问题。 “朕看你是个当官的料，朕想知道你是愿意留在京城还是愿意到地方上去历练一番？” 万彰没想到皇上居然会亲口过问他的想法，立刻不假思索的答道：“学生想去造福一方百姓，做个能为百姓早些实事的父母官。” 皇上却说道：“以你的才能的确能造福一方百姓，不过朕觉得你可以留在京中，毕竟在京中你能学到更多东西，也能积攒下人脉，对你以后的前程极有好处。” 万彰忽然双膝跪地，叩拜了下去，言辞恳切的说道：“学生考取功名说不想升官发财是假的，可学生自打开始科考的那天起，就立志要做个能为百姓做实事的好官。学生自知才智不高，无法肩负大任，学生也不求以后能多么官运亨通，大富大贵，学生只想坚持初心，为百姓们做些实事。” 在面见皇上之前，万彰还想过他若是有机会或许应该留在京城，但刚才在回答皇上提起到有关民生的问题时，万彰还是觉得他应该从小事做起，因为只有地方的百姓都能安定富足的生活了，整个国家的根基才能稳固。 万彰这番话打动了皇上，皇上面带赞赏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万彰，你是个实诚稳重的人，像你这样怀有赤子之心的人不多了。朕刚才的问题也都问了之前的九个人，他们不是委婉的表示想留在京城，要么就是模棱两可，没有一个人像你这般坚定的要去做个地方官员的。朕欣赏你的坚定坦诚，也看好你的拳拳之心。你且回去吧，朕会仔细跟吏部商议，给你一个可以让你施展拳脚的官职的。” 皇上的真心话让万彰惊喜不已，他觉得自己真是走了大运，不过是在皇上面前壮着胆子说了实话，就能得到皇上如此的褒奖和支持。 “谢陛下！” 万彰不知道该如何向皇上表达感激之情，只有再次诚心实意的向皇上叩头谢恩。 万彰从紫苑阁退出来后，心情格外畅快，甚至觉得自己的背都比之前挺得直了。 邵嘉成一直在等着他，见他出来了，赶紧上来询问他考得如何。 万彰还不敢相信皇上刚才对他的肯定和赞赏，先心怀感恩的说道：“陛下他真是位明君，咱们大宸的百姓有福了！” 称赞完皇上，万彰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满心期待的说道：“我好像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去做一个能为百姓做实事的地方官了。” 邵嘉成羡艳的说道：“太好了，看来陛下对你的表现一定很满意。彰兄，恭喜你！” 两人并肩走出了皇宫，万临此时已经放衙，又折返回编典厅开始抄写史书孤本。 偌大的编典厅里只有万临一人伴着孤灯认真抄写着孤本史书。 万临尽着最大的努力把字写到最好，不漏抄一个字。 他虽抄写的认真投入，却没忘了今晚还要认真准备明天要为皇上讲解的经史，差不多抄写了一个时辰后，万临就把史书和抄写的几页纸一并放到了抽屉里，还仔细的上了锁。 万临离开编典厅的时候确认所有的烛火都都熄灭了，而且窗户也都关严了。 编典厅门口有专门的守卫，大门是不用万临上锁的，所以万临检查完屋内便放心的走了。 富小九都站在门口等了万临半天了，万彰和邵嘉成也奇怪万临为何还没回来。 三个人正在猜测着万临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耽搁的时候，万临俊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夜色之中了。 第400章 孤本丢失惹事端 万临家的马车坏在了半路，万临着急赶回家来腿都要走酸了。 富小九快走了几步迎了上来，“相公，你怎么才回来？翰林院的事务这么繁忙吗？” 万临伸出手来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柔声道：“翰林院的事务没有那么忙，我是自己要求留下来抄写一份孤本史书才回来晚的。” “抄写孤本史书？”富小九一脑门问号。 万临解释道：“那本史书不是什么正史，而是一本不知是什么人所写的野史，但是文笔生动，引经据典并不低俗。圣人非常喜欢这本书，也喜欢引据上面的经典用到诏书敕令上等等。翰林院之前忙着今年科考的事情没有腾出人手抄写孤本，我就自告奋勇的去抄写孤本了。” 富小九了解万临晚归的原因以后，对万临说道：“你初入翰林院多做事也是好的。不过你这样做，会不会有人认为你在抢功？” 万临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会有人这么想吗？” 富小九撇撇嘴说道：“你们不都是文人相轻吗？你们这些读书人大多数都是小心眼儿。” 万临无奈的笑了下，忽然想起了元阁老的那番令人十分不舒服的话来。 万临没有立刻对富小九说这件事，两人手拉手走进院门后，就见万彰跟邵嘉成向他们投来了“鄙视”的目光。 邵嘉成咧着嘴说道：“唉，咱们俩在这担心个啥劲儿啊？人家有娘子担心着呢！” 万彰拍拍邵嘉成的肩膀，“走了走了，人家相公回来了，咱们别在这碍眼了。” 万临看着他们俩笑道：“你们一个有娇妻在侧，一个不知道被多少豪门千金看中了，还跟我在这酸什么？” 万彰本来还跟邵嘉成勾肩搭背，听到万临这么一说，立刻就放开了他。 “对啊，咱们俩回来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媒婆在等你呢！你说，你到底看中了哪家的千金？打算何时成婚？” 邵嘉成立刻一脸冤枉的说道：“你们可别乱说话啊！这婚姻大事不仅要听媒妁之言，还得遵从父母之命。我爹娘没在身边，我可不能私自做主呀！” 富小九见万临回来的虽然晚，但精神头儿不错，也就不担心他劳累，知道他们三个人肯定还有很多话要说，便对他们说道：“我去厨房看看菜都热好没。我方才陪着念珍先吃了，你们三个一起吃吧。” 富小九还没等走远，三个人就不再玩笑，正经的聊了起来。 两个人先询问了万临翰林院的情况，万临简单讲了一下他第一天当值在翰林院都做了什么，就赶紧问了他们俩朝考的情况。 听到万彰因为坚持初心儿得到了皇上的肯定和赞扬，并且即将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后，万临由衷得为万彰感到高兴。 得知邵嘉成的朝考成绩也不错，明天就能确定官职了，万临也很为他高兴。 等三个人吃完了饭，富小九才过来。 “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心里有个数，也好有个权衡。” “娘子，你要说什么啊？”万临看到富小九神色严肃，心头微微一紧。 富小九头疼的说道：“户部侍郎陆长治是安玉书的四舅。” “什么？” 三个人同时发出了愕然的惊呼。 富小九很不情愿的把遇到安玉书的事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万彰忿忿不平的说道：“真是看不出来，安玉书这个混蛋竟然能跟陆长治有亲，这回他可有了靠山，还不得在京城横着走了！” 邵嘉成不服气的攥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找个比陆长治还厉害的岳丈才行，我可不想跟那个混蛋同朝为臣的时候，还要看他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万临此时的反应却没有他们两个这样强烈，不是因为他有镇北王这样的靠山，所以没把安玉书的靠山放在眼里。 万临是在琢磨，他们这些初入官场的小白们，或许就要被卷入到夺嫡的纷争中来了。 陆长治明知道万临跟镇北王家的交情，还想来拉拢他，如果像万彰和邵嘉成这样在京中没有依靠的学子们不小心站错了队，在确立太子的那一刻起，站错队的人就会成为无辜的炮灰。 其实现在能去地方上任职是好事，万临不担心万彰，却担心邵嘉成万一留在京城里，不管是自愿亦或是被蒙蔽而站错了队，以后的前程甚至是性命都要堪忧了。 “临兄，你在想什么呢？” 万彰见万临在出神，轻轻戳了他一下。 万临立时回过神来，对他和邵嘉成说道：“我在想立储的事。” “立储？” 万彰和邵嘉成有些不解。 万临坦白的说出了他的担心，他一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富小九也明白了万临的忧虑，不过富小九却对这件事抱着乐观的看法。 “如今科考结束，人才也已经选拔完毕，除了镇北王带兵去攻打鹄勒，再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皇上贤明，肯定会防着三皇子和七皇子在私底下笼络人才，我猜立储的事皇上应该很快就能决定下来了。” 万彰点头道：“富郎中说的没错！我觉得圣人也不会再优柔寡断了。夜长梦多，我看接下来不仅要确认储君，立后的事也应该很快确定了。” 万临这时看着邵嘉成说道：“嘉成兄，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在选岳丈的时候可要擦亮眼睛，千万要选一个跟未来储君是一个阵营的岳丈啊！” 邵嘉成为难的挠挠头，“哎呀，这可就太难为人了。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知道储君是谁呢？” 富小九接着说道：“所以你就不能意气用事着急定亲事呀！起码要等到储君确立以后再说。” 邵嘉成恍然大悟，“呵呵，我懂了。放心，我才不会因为安玉书那个混蛋意气用事。” 等到万临和富小九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万临才对富小九讲了他遇到元阁老的事。 得知元阁老竟是这样的人，富小九虽很震惊，却也明白他的用意。 “元阁老是三朝老臣，如果不是有着极深的城府怎么能平毫发无损的稳坐高位？我看他是给你个下马威，让你知道他并不惧怕镇北王，你初入朝堂，他不仅是在敲打你，也是在让你做出选择。” 万临今天有空的时候也琢磨了一下这件事，他跟富小九想的一样。 “娘子说的对。元阁老其实没有必要来针对我，就像你说的，他是在让我做出选择。目前咱们不仅盼着镇北王早日凯旋，还要祈祷皇上能尽早立后、确立储君吧。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也能少些麻烦事了。” “好了，你今日很劳累了，我给你去拿热水洗漱，你早点歇息吧。” 富小九刚推开房门，忽然听到有人在局促的敲着院门。 万临几步走到了门口，奇怪的问道：“谁这么晚来敲门？” 门子已经来到院门门口，询问道：“外面是何人？” “我们是翰林院守卫，请万修撰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翰林院守卫？”门子赶紧把门打开了。 万临听到竟然是翰林院的守卫们，心里立刻“咯噔”一下，富小九的心也在瞬间慌了起来。 富小九心中暗想：“我以为我心慌的原因是因为元阁老挑拨的那些话，难道这才是我心慌的原因？” 万临神色紧张的来到了门口，门外站着的不仅是翰林院的几名守卫，还有朱学士和翰林院的其他主事大人。 万临赶紧向朱学士等人施礼，“请问各位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朱学士眉头紧锁，阴沉着脸看着万临说道：“你抄写的哪本孤本史书丢了。” “什么？” 万临的头“嗡”的一声，差点没有站稳。 但万临很快恢复了冷静，认真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我把那孤本锁在了书案的抽屉里，抽屉的钥匙就在我这，我走前也检查好门窗了。而且编典厅的门口有守卫把守，所以不用我去锁大门。对了，你们发现孤本丢的时候，抽屉可是开着的吗？” 朱学士摇头，“你的抽屉不是锁着的。” 万临了把腰间的钥匙摘了下来，举到朱学士面前说道：“大人，抽屉的钥匙还在我这。请问抽屉是如何打开的呢？” 一个守卫上前说道：“万修撰，您的抽屉的确是打开的，而且应该是被钥匙打开的。您走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上锁了？” 听到守卫的话，万临立时涌上了一股怒气，但是万临还是尽量平静的说道：“我清楚记得我是把抽屉上了锁的。不过即便我的抽屉没上锁，你们不是也要时刻守卫在编典厅门口的吗？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有人闯了进去，偷走了那本史书吗？” 被万临质疑反问后，守卫的脸色就有些尴尬，退后了一步暂且低头不语了。 朱学士觉得这件事也十分蹊跷，但他帮里不帮亲，冷静的说道：“好了，咱们不用在这互相质问了。万修撰，咱们一起去翰林院吧，我们也不是怀疑你拿了孤本，只是想让你配合调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万临也没想过逃避，只想尽快解决，找到孤本的下落。 万临挺直了腰杆儿，眸色沉静的说道：“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富小九一把拉住了万临的袖子，“我也跟你们去！” 第401章 凭空不见万夫人 朱学士神色严肃的对富小九说道：“翰林院调查史书失窃一事不是儿戏，修撰夫人，老夫理解你担心夫君的心情，但这件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不便参与，还是留在家中等待消息吧。” 富小九面对众多翰林院高官，面无惧色的说道：“妾身相公刚入职就发生了这种事，妾身实在放心不下。还请大人通融通融，妾身一定不会添乱。求大人了！” 这时有人在朱学士耳边告诉了他富小九的身份，朱学士微微变了脸色，觉得富小九不是个普通的妇人，就算跟着也不会哭哭啼啼的妨碍他们。 朱学士对富小九嘱咐道：“那好吧，看在万修撰是第一天入职的份上，你就跟着一起去吧。不过你可要记住你的话，不能妨碍到我们。” 富小九恭敬的答道：“是，妾身谨记大人嘱咐，绝不添乱。” 万彰夫妻和邵嘉成刚才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了，他们得知万临惹到的麻烦本来还为万临捏了把汗，不过一看富小九要跟去了，也就没太过担心了。 一行人这就回了翰林院，不仅是万临被找了回来，宋修能、谢自明和其他翰林院的官员也都回来了。 看到如此阵仗，富小九就把心悬在了嗓子眼，看来那本史书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 只要是皇上的挚爱之物，就算是块砖头，如果弄丢了也是大罪。 富小九猜到就算是翰林院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皇上应该还没知道这件事，便觉得事情还没那么可怕。 朱学士站在所有人面前，声若洪钟，面沉似水的说道：“人都全了吧？你们都依次说说放衙前后都干了什么。老夫第一个说。” 朱学士详细了讲述了下他在放衙前后的行踪，他今日放衙后去了一位老朋友家做客，有很多人见证，是不可能再回到翰林院的。 书记官详细的记录了他的行踪，朱学士说完后，其他人便依次讲述了自己的行踪。 富小九在旁边仔细的听着，除了万临在放衙后回到编典厅抄写孤本史书，没有一个人再折返回翰林院的。 所以最大的嫌疑还是落在了万临身上。 可万临根本没有偷走孤本的必要，他这么做除了给自己带来麻烦，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朱学士也觉得万临不可能偷走孤本史书，那史书到底是谁偷走的呢？ 所有人都在心里发出这样的疑问，可不管万临有没有偷史书的嫌疑，如果找不到史书，史书丢失的罪名还是要扣到万临头上的。 富小九急得不行，她想了想，决定不再沉默。 富小九走到了朱学士面前，向他施完了礼，便说道：“大人，既然史书是在编典厅丢失了，妾身觉得还是应把编典厅好好勘验一遍，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富小九的贸然开口让朱学士有些不满，冷着脸对她说道：“老夫已经让人把编典厅每个角落都勘验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万夫人如果有觉得我们勘验的不仔细，就亲自去勘验一番吧。” 朱学士的话算是说的很重了，包括万临在内的所有人都为富小九捏了把汗。 万临赶紧向富小九使着眼色，让她退回到自己身边。 哪知富小九却好像好赖不知似的，立刻说道：“多谢大人，妾身这就去编典厅看看。” 富小九说完就毫不客气的从一个侍卫手里拿过了一盏灯笼，直奔编典厅而去了。 “你......” 朱学士没想到富小九竟然如此胆大，可是现在拦住她也不是回事。 万临也被富小九的大胆行为吓到了，想要叫住富小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万临只好对朱学士赔礼道；“下官的娘子见识短浅，不懂规矩，还请大人勿怪！下官愿意为她担下一切罪责。” 朱学士无奈的摆摆手，“算了算了，她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就由着她去吧，她一个妇人也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朱学士觉得富小九虽然是个在镇北王和皇上面前都得脸的女郎中，可是她哪里懂得什么破案，她想出出风头就给她个机会，免得让人说自己不够大度，跟个妇人一般见识。 富小九已经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她了，她总觉得不亲自在史书丢失的现场看看就不踏实。 富小九提着灯笼进了编典厅后，就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书香气。 编典厅虽然的四周虽然陈列着很多典籍资料，中间还摆放着许多书案，但是编典厅还是显得空旷，富小九的脚步很轻，却还是能隐约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有点瘆人呐。”富小九缩着脖子嘀咕了一句。 但是一想到被冤枉的万临，富小九心头就涌上了一股怒气，什么都不怕了。 史书丢失的事明显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万临，富小九其实听到史书被偷后就有了怀疑的人。 元阁老当着万临和宋修能、谢自明面前说的那番话，宋修能和谢自明听了，心里一定不舒服。 再加上万临抄写史书出了风头，宋修能和谢自明未必不会更嫉妒万临。 富小九边走边琢磨，不觉间走到了写着万临名字的书案前。 书案的抽屉现在是被合上的状态，不过抽屉上的锁是打开的，富小九轻轻拉开了抽屉。 把抽屉内外检查了一遍后，富小九蹙着眉自语道：“抽屉上的锁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懂点撬锁的技巧就算是不用钥匙也能打开。但想要不被人发现的溜进来又溜出去却不是易事。难道那人根本就没离开过这里？” 富小九说完却又觉得她的推断不太可能，因为每位在翰林院任职的官员放衙后都要登记才能离开。 那个偷书贼必定会在放衙的时候去登记，不可能一直藏匿在编典厅中不离开。 富小九对坐在了万临的椅子上，盯着抽屉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万临见富小九进去了好一会还没出来，不禁有些担心。 朱学士等人也都觉得富小九进去的时间够久了。 朱学士不耐烦的说道：“来人，去把万修撰的夫人请出来吧。” 两位守卫这就走进了编典厅。 “万夫人，请您出来吧。” 一个守卫进了屋就说道。 然而他却没有得到富小九的回应。 两人立刻把灯笼举得高了些，竟然惊悚的发现编典厅里根本没有富小九的身影！ “啊，她人呢？” 两个守卫同时惊呼了出来，感到后背直冒凉气。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个守卫马上用急切的语气说道：“万夫人，您别吓唬我们了！您快出来吧，要不朱大人可要生气了，到时候会怪罪万修撰和您的。” 他依然没有得到富小九的回应。 “万夫人不会凭空消失了吧？” “别瞎说，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再说了编典厅只有一个门，她要是出去必定会从正门出去。她没回应说明她肯定没出去。咱们好好找找，她一个弱女子或许是刚才受了惊吓在某处晕过去了。” “对对，咱们分头找找。编典厅很大，她没准晕在哪里了。” 两个守卫分别从编典厅的两侧开始往里走着，他们在经过万临书案的时候也没看见富小九。 两人很快就找遍了编典厅的每个角落，结果还没有发现富小九的踪迹，富小九就这样凭空消失在编典厅之中了！ “大人，不好了！万修撰的夫人不见了！” 两个守卫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惊恐的大喊着。 “什么？” 朱大人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他们两个，觉得简直胡扯。 万临则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抓住一个守卫问道：“我娘子她没在编典厅里？” 守卫慌张的点头道：“夫人她真的没在！小的把编典厅内都找了一遍了！” “这不可能！” 万临瞬间放开了他，疯了似的冲进了编典厅。 朱大人这下也慌了神，一本史书丢了还是容易的，可是富小九这么一个大活人是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走进编典厅的，怎么能这样消失不见呢？ 朱大人也无法淡定了，立刻也走进了编典厅。 其他人更是觉得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都跟着朱大人一起来到了编典厅中。 此刻编典厅中灯火通明，可以把每一处都看得真切了，却唯独不见富小九。 万临刚才也找遍了每个角落，真的没有找到富小九。 “娘子，你在哪？你别吓唬我啊！娘子！” 万临从来没感到如此害怕如此无助过，弄丢史书的罪名他可以无所畏惧的抗下，但富小九若是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他便觉得世界都要塌下来了。 有人担心的在朱学士耳边说道：“大人，您看咱们现在是不是要把这件事通知大理寺了？这可是丢了个大活人呢，咱们翰林院可不会破案找人啊！” 朱学士也觉得他要压不住了，富小九若真是失踪还好，她若是在出了什么事，闹出了人命，他头上的乌纱帽不仅保不住，甚至还会被降罪下狱。 朱学士不禁责怪起富小九来：这个不识趣的妇人非得跟着来干什么？都说不来添乱，竟是来添了这么大的乱！ 朱学士咬牙说道：“唉，那就去通知大理寺卿吧，让他多派些人手过来！” 第402章 发现秘密洗嫌疑 那官员正要去让人去通报大理寺，忽然从编典厅里侧西南角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们别找了，我在这。” 听到富小九的声音，万临瞬间从怅然若失的状态恢复了过来，忙向她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朱学士等人也都愕然的向那边看了过去。 富小九从一扇隐藏在西南角的暗门中走了出来，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中先来到了万临面前。 “娘子，你刚才这是......” 万临对富小九竟才能暗门中走出来的事情倍感惊讶，不知道她是如何发现编典厅里居然还有一道暗门的。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相公别急，等我到了各位大人面前，再告诉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临和富小九一起来到了朱学士面前，朱学士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夫在翰林院待了大半辈子了，都不知道暗门的事，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竟有暗门的？” 富小九先向朱学士福了福身子，带着歉意说道：“妾身方才让各位大人担心了，是妾身考虑不周，还望各位大人见谅。” 朱学士现在只想知道富小九是如何发现暗门的，只要她平安无事，朱学士已经没有心思去跟她计较这些小事了。 “无妨无妨，你没事就好。你就快跟我等说说暗门的事情吧。” 富小九也不再耽搁了，对他们讲述了发现暗门的过程。 富小九那时坐在万临的椅子上，出神的琢磨着那个偷书贼到底是怎么来去自由没被人发现的，不知不觉中就把目光落到了西南角没有摆放任何架子和书案的空白墙上去了。 她县城医馆的小屋中之前就有个密道，还是万临按照上面砖头的排列，用八卦歌诀解开了机关，发现了密道的。 富小九忽然觉得西南角的墙面上的砖头排列的也很有特点，富小九好奇的走了过去，用手试探的摸了摸墙面。 富小九觉得皇宫里都应该有些暗门密道，翰林院是国家集贤聚能，储备人才的重要机构，为了保护人才而在这里修建密道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富小九就努力的想着万临教过她的八卦歌诀，试着按了按墙上颜色特别的砖头。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在富小九按照歌诀按完了所有她觉得应该按下的砖头后，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感到身体在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下跌进了墙里。 富小九当然不是真的跌进了墙里，而是跌进了一道隐藏在墙上的暗门中，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编典厅外面了。 她所在的地方恰巧没有任何守卫，是翰林院院墙的一条小路。 富小九小心的沿着小路往着有灯光的地方走着，到了一个转角处，富小九慢慢的伸着脖子向前看看去，竟发现再走几步就到了翰林院官员们应卯放衙登记的登记处。 富小九发现了这个秘密后立时兴奋不已，她没有立刻折返回编典厅，而是走到编典厅那道暗门后故意等着有人来找她。 富小九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在这里发现她，她后来又听到了人们都在说她“失踪”了，紧接着万临绝望的呼喊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富小九为了不让万临和大家担心，这才走了出来，她由此确认了翰林院没有人知道这道暗门的存在。 确切的说，应该有一个人知道暗门的存在，但这个人却在装傻。 富小九没有把这个怀疑说出来，只是说了发现暗门的事情。 朱学士等人听完了富小九的讲述还都觉得甚是离奇，朱学士马上让富小九带着他们来到了暗门前，让富小九给他们展示了一下如何开启暗门。 富小九很快打开了暗门，在暗门开启的瞬间，所有人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也终于相信了富小九的讲述。 朱学士摸着暗门感慨道：“这里居然会有暗门，老夫真是白在翰林院待了半辈子啊！” 其他官员也都十分好奇的摸着暗门，觉得非常新奇。 宋修能这时服气的说道：“下官早就听闻万夫人是吉星转世，自从万夫人嫁给万修撰后，万修撰不仅养好了身体，还一路高中。而且万夫人还医治好了镇北王世子的怪病，前几日又从鹄勒人手里救出了镇北世子，现又在此发现了暗门，万夫人果然是吉星转世啊！” 宋修能把富小九的“光荣事迹”说了出来，让之前就对富小九有所耳闻的人对她更加了解了。 他们也都对富小九这种“吉星高照”的命运很是佩服，不觉得富小九能发现这道暗门有多么不可思议了。 不过富小九的好运虽然让人羡慕，但是到底谁才是偷书贼的事还没有解决。 朱学士拧着眉缕着须髯说道：“难道说那个偷书贼也是知道这道暗门的？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放衙后还回到编典厅来？” 朱学士说完，便用质疑的目光将所有人全都扫视了一遍。 他其实也有怀疑的人，不过却没有任何证据，找到暗门后，朱学士蓦地想起了一个人来。 能入职翰林院的人都是往届的一甲精英，都是个顶个聪明的人，所以当这道暗门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他们都能猜到那个偷书贼一定不会是今年刚入职，对翰林院根本不熟悉的官员。 不过像朱学士这种在翰林院当值了半辈子也没有发现这道暗门人也不是不存在的，因为在太平盛世不会用到宫中的暗门密道，只有在战乱的时候这些暗门密道才会启用。 但不管偷书贼到底是何人，万临的嫌疑算是完全解除了。 “除了万修撰、宋编修和谢编修外，其他人都留下吧。你们都是翰林院的老人儿了，你们也都是拔尖的聪明人，不像老夫这么愚钝，八卦歌诀探秘道的事对你们来说不是难事，” 朱学士的意思很明白了，除了万临新入职的三个人外，翰林院的其他官员全都有偷书的嫌疑。 有人觉得很委屈，壮着胆子问道：“大人，您真的要一一调查我们吗？” 朱学士叹了口气，答道：“唉，老夫也是无奈之举啊！除非那个人现在能主动把偷走的史书交出来，老夫就不用对你们一一调查了。时候不早了，老夫也不想折腾大伙啊。” 有人提议道：“大人，要不这样吧，咱们都回到编典厅去，然后把灯熄了。让那个偷了史书的趁着黑把史书拿出来，这件事您就别追究了，如何啊？” 朱学士心里恨死了这个偷书贼，岂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这个办法不行！若他偷得是老夫的东西，老夫可以让他这么做，只要把东西拿出来就既往不咎。可他偷的是陛下的心爱之物，他这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而且他这么做不仅害了他自己，也害了咱们整个翰林院的人，岂能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以后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从翰林院拿东西了！” 众人不由得都发出了一声幽怨的叹息。 朱学士抬起胳膊摆了摆手，“万修撰，宋编修，谢编修你们先回去吧，今日的事与你们无关，让你们受委屈了。” 万临等人向朱学士行了礼，都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几个人这就向翰林院的大门走去，万临低头在对富小九说道：“娘子真是太厉害了，要不是你，我恐怕现在都不能摆脱偷书的嫌疑了。” 富小九却还没舒展开眉头，忧心的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我怎么觉得偷书的人好像不应该在翰林院的老人儿里面呢？他们不至于对你嫉妒到去偷书陷害你吧？就算是嫉妒你，也不应该在你刚入职的第一天就这么做啊，太不符合常理了。” 万临也微微点头，“娘子说的有理，我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别扭。不过......” 万临话没说完，同时和富小九把目光落在了走在他们前面的宋修能和谢自明身上。 两个人极为默契的停住了脚步，富小九低声问道：“宋修能和谢自明的家里都是做什么的？” 万临迅速思索了一下，答道：“宋修能的爹是县学的教谕，也是书香门第了，谢自明的爹好像是个泥瓦匠，他家境贫寒，能走到今天真是很不容易。” “谢自明的爹是个泥瓦匠？” 富小九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手艺好的泥瓦匠的工费可是不低的，不仅能让家里人吃饱穿暖，还能有很多结余，谢自明的家境不至于多贫寒吧？而且他爹若是泥瓦匠，是不是也应该懂得一些修建机关密道？” 富小九的话让万临蓦地一惊，双眼蒙上了层愕然。 宋修能和谢自明已经又走远了些，万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叫住谢自明。 “万修撰、万夫人、宋编修、谢编修，请你们留步！” 正在万临感到为难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们。 万临和富小九立刻回过身去，原来是一个守卫。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万临先问道。 守卫答道：“朱大人请各位回来一趟，有事情要找各位商议。” 第403章 昔日骄傲成把柄 宋修能和谢自明也都停住了脚步，宋修能已经往这边走来了，谢自明却没动。 守卫见谢自明在踌躇，赶紧催促着他，“谢编修，请您快些，朱大人在等着呢。” 万临稍微用力的捏了下富小九的手，富小九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自明一眼。 他们两个在前面走着，四个人很快来到了朱学士面前。 “大人，不知叫我们回来有何事吩咐？”万临先问道。 朱学士见他们几个都在跟前站着了，和颜悦色的对他们几个说道：“老夫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记得编典厅二十年前重建过一次。那批重建编典厅的工匠好像是从太辽府来的，据说是一批手艺精湛的匠人，不过老夫那时还没来翰林院入职。” 朱学士说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从谢自明身上掠过，谢自明眼帘微垂，在认真听朱学士说话。 朱学士继续说道：“这件事老夫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不过老夫来到翰林院任职的时候编典厅已经重建完毕，老夫那时初来乍到，只关心每日的公务知否合格完成，并未对其他事情有所关心，所以老夫一直都不知道那道暗门的事情。” 说到这，朱学士便把目光定格在谢自明的身上了。 “谢编修，老夫记得你是太辽府人，你的父亲就是泥瓦匠，老夫想问问，你父亲当年可有参与到那次编典厅的重建之中吗？” 朱学士问完，谢自明的肩膀就微微抖动了一下。 本来这些翰林院的老人儿们都没有人会怀疑偷书贼在三位新入职的翰林之中，他们也不知道朱学士为何会又把他们三个叫了回来。 现在听到谢自明的老爹居然可能参与到编典厅的重建中，他们都心头一惊。 谢自明垂目恭敬答道：“下官那时尚年幼，对父亲是否参与到编典厅的重建中不太清楚，而且下官的父亲也从未对下官提起过此事。” 不管谢自明如何回答，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听了他的回答，朱学士不动声色的看了翰林院大门一眼，“老夫已经派人去工部去取了当年重建编典厅工匠的名单，很快就能知道谢编修的父亲当年有没有参与其中了。” “大人，您是这什么意思？” 谢自明立刻抬起头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朱学士看看他，面色平和的说道：“谢编修稍安勿躁，老夫只是在对偷书贼进行排查。如果史书的丢失与你无关，就算你父亲是当年参与重建编典厅的工匠，老夫也不会污蔑你是偷书贼的。” 谢自明紧紧着拳头，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朱学士看出他眼中的委屈与不忿，却没再跟他说话，而是对万临和宋修能说道：“老夫之所以把你们两个也叫回来，是为了公平起见。” 万临和宋修能同时说道：“下官明白。” 宋修能抬头壮着胆子对朱学士问道：“大人，下官想冒昧问一句，除了我们三个人，翰林院的其他官员真的没有一个人会知道那里有道暗门吗？” 朱学士没对宋修能的提问感到气恼，平静的答道：“老夫在调查最有嫌疑的人，如果谢编修可以完全解除嫌疑，老夫再继续调查其他人。” 宋修能不再说话了，安静的等在了一旁。 众人就这么静立着等待工部的名单，气氛尴尬且紧张。 大概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一个守卫气喘吁吁的从大门口跑了进来。 “大人，拿到名单了！” 守卫把名单交给朱学士，朱学士马上仔细的看起了名单。 “谢大毛。”朱学士缓缓念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谢自明瞬间拧了下眉。 “谢编修，谢大毛可是你父亲？” 朱学士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冽。 谢自明答道：“没错，他就是下官的父亲。” 朱学士看着谢自明的眼神已经有些恼怒的意味了，“看来你父亲的确参与了编典厅重建的工作。谢编修，老夫看过你殿试的试卷，你提出过城门防务的建议，说可以在城门上修建密道和机关消息，可在敌军攻城的时候利用机关消息从暗中射杀敌军，让百姓从密道逃出，既可以减轻我方军民的伤亡，也能多制服敌军。谢编修，你有关密道机关消息的知识，想必也是你父亲教给你的吧？” 朱学士的话让谢自明立时变了脸色。 当初在答题的时候，对机关消息的了解让他引以为傲，觉得他的回答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他的答案的确让批卷官们眼前一亮，但是如今却成为了被人怀疑的把柄。 谢自明不服气的反驳道：“大人，即便是我从父亲那里对密道机关消息的制作有所了解，下官的父亲也参与了编典厅的重建，您就认为下官是偷书贼了吗？” 朱学士缓缓的摆摆手，“不不，老夫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就断定你是偷书贼。” 富小九见朱学士似乎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断定谢自明是偷书贼了，却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断定的，便连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朱学士，等待着他宣布谜底。 朱学士忽然高喝一声：“来人，把东西拿过来。” 很快一名守卫便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过来。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木盘不明所以，朱学士说道：“这木盘里装着一件能证明谁是偷书贼的证物，只要大家看到这件证物后就会明白老夫为何会怀疑谢编修了。” 朱学士说完，便拿起了木盘里的东西。 “大家请看，这是几根从官服上扯下来的丝线，想必是那个偷书贼在偷完书逃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在翻墙时剐蹭到了官服，如果谢编修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让我们仔细检查一下你的官服吧。” 所有人都怔住了，朱学士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谢自明的脸色陡然变成了菜色，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过他愿不愿意被人检查并不重要，两名守卫已经开始起他的官服了。 一名守卫拎着谢自明的袖子对朱学士说道：“启禀大人，谢编修的右侧袖子有一道细微的剐蹭，被剐蹭的地方跟那几根丝线是符合的。” 谢自明立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朱学士对守卫点点头，看着谢自明问道：“谢编修，你第一天来翰林院任职，就翻了翰林院的墙头，你对此可有什么解释吗？” 谢自明能解释清楚才怪了。 谢自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无力的答道：“下官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朱学士不再绷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偷走史书的目的是否是要嫁祸给万修撰？你们都是翰林，有着大好的前程，心胸怎能如此狭隘？怎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呢？” 朱学士说罢，又对万临说道：“万修撰，能发现真正的偷书贼不仅是靠着你夫人的机智，要不是你的提醒，老夫也不能这么快抓住真凶啊！” 富小九蒙了，万临何时提醒朱学士了？ 不仅是富小九，其他人也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万临谦逊的说道：“下官不过是侥幸想到了那些才提醒了大人而已。” 宋修能好奇的问道：“大人，万修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朱学士冷声说道：“先把谢自明这个偷书贼绑了，老夫再告诉你们万修撰是如何提醒老夫的。谢自明，你也听听你是如何被人抓住把柄的吧。” 两名守卫将面如死灰的谢自明捆了后，朱学士便讲述起了万临是如何提醒的他。 在大家发现暗门，然后一起从暗门出来后，万临便注意到若是偷书贼放衙登记完再折返回来并不会太引人注意，因为那时候正是官员们放衙的时候，很多人从编典厅出来，还有人落了东西或者想起什么事折返回去的，所以不会有人注意偷书贼到时到底走没走。 那偷书贼做好了放衙的登记后折返回来就应该一直在编典厅的某处藏匿着，直到万临离开，他才现身撬开了抽屉拿走了史书，还故意把抽屉打开，就是为了让值班的守卫发现史书丢失。 做完了这些，他从暗门出去后，再从院墙翻了出去。 暗门这一侧的院墙只有一人多高，墙外是正在修整的鹿苑，翰林院放衙的时候，鹿苑也歇工了。 所以偷书贼翻墙从鹿苑溜走就是非常完美的路线，而且翻过一人多高的墙对于年轻男人来说也不是难事。 万临发现了偷书贼逃走的路线后并没急着声张，而是找了个机会向朱学士使了个眼色，看向了暗门对面的院墙，迅速用两根手指比了个溜走的动作。 朱学士的思维何等敏捷，瞬间明白了万临的意思，便在领着众人往编典厅正门走的时候，让一名守卫翻上墙头去寻找线索了，果不其然的找到了几根从官服上挂下来的丝线。 “不仅是万修撰提醒了老夫，老夫也对谢自明家里的情况有印象，所以结合起来，老夫便怀疑起他来。但老夫也希望我们猜测的不准。唉......” 朱学士重重的叹了口气，厉声向谢自明问道：“你把史书藏到哪里去了？” 第404章 妒火毁人为官难 谢自明低着头，羞愤难当的答道：“书被我压在鹿苑花圃旁的石头下面了。” 不用朱学士开口，守卫们就立刻去鹿苑寻找史书去了。 朱学士对谢自明的行为倍感痛心，指着他训斥道：“谢自明，你真是好糊涂啊！你为了一时的妒意断送了大好的前程，真是白读了许多圣贤书啊！” 朱学士痛心归痛心，是绝对不能对谢自明网开一面的，他让一位管事的官员带着谢自明去了大理寺，因为谢自明偷盗的是皇上最喜欢的书，也没有人敢为他求情。 谢自明被带走之前，突然抬起头看向万临大喊道：“凭什么他的命这么好，能一路高中，连中三元？他还能攀上镇北王这样的高枝，皇上也对他另眼相看，到了翰林院他又出风头抄写孤本，怎么所有的好事都让他给占了？我就是不服！” 此时疯狂的谢自明把所有人都吓到了，朱学士赶紧催促道：“快点把他带走！” “我就是不服！我不服！” 谢自明疯狂的大喊着，他的叫喊声越来越远，然而每个人心头上的阴霾却还没有散去。 谢自明被带走后，朱学士便正颜厉色的对余下的人说道：“你们都见识到嫉妒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子了吧？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你们虽然有人也是高门大户的出身，但考取功名凭得是真才实学，能进来翰林院都很不容易。我希望你们都能珍惜今天的成就，以后都能有个更好的前程。” 提醒完所有人，朱学士又把语气放的柔和了一些，看着万临说道：“万修撰的确是连中三元的奇才，不过人家靠得不仅是天赋，还有严于律己的勤奋。你们如果还有像谢自明那样不服气的，就光明正大的跟人家比试比试学问，或者认真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得到陛下的赏识尽快升迁才是真本事。要是再有人想用歪门邪道来陷害同僚，老夫保证你们的下场肯定会比谢自明还惨！”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头冒虚汗的听完了朱学士的教诲。 万临的确太优秀了，像他这样连中三元的奇才近二十年都没有一个，别人看他不眼红不嫉妒才怪。 “丢书事件”给了那些在暗中嫉妒万临的人警告，只能压制住妒意，谁都不敢再惹事生非了。 万临其实到现在都不理解谢自明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嫉恨，他本来还对谢自明印象不错，想要跟他好好相处成朋友。 如今万临只有满心的遗憾和难过了。 守卫把史书找到了，朱学士接过史书，心疼的用袖子小心拭去了上面的尘土，然后把书又交给了万临。 “万修撰，在这本书没有抄写完之前，这书还是交由你贴身保管吧。” 万临恭敬的把书接过，神色颇有些复杂。 “下官一定会保护好这孤本，不会再让这孤本有任何差池的。” 朱学士这时神色郑重的大家说道：“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是翰林院的耻辱。但耻辱不可怕，老夫希望你们都能记住这次的耻辱，跟同僚们友好相处，保证以后再不发生同样的事情！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府休息去吧。” 众人各自散去了，在路上还都心有余悸，觉得谢自明“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是真大。 万临和富小九是搭乘宋修能的马车回去的，宋修能本来也对万临有几分嫉妒，但他很快就要跟陆长治的二女儿成亲了，攀得上这门亲事，他就不用太为前程担心了。 再经过今晚这件事，宋修能对待万临的心情就平和了许多，俩人说了说谢自明的事，又聊了聊工作上的事，万临和富小九就到了家。 万临和富小九走了一个多时辰，万彰两口子和邵嘉成都没敢休息，全都坐在自己屋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等着他们回来。 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三个人一起推开了房门，急匆匆的迎了过来。 万彰迫不及待的问道：“临兄你没事吧？孤本可找到了？” 万临尽量露出了比较轻松的表情，才说道：“我没事，孤本已经找到了，偷书贼也找到了。” “到底是谁偷的书？” 三个人齐声问道。 万临的神色瞬间变得晦暗了，沉声答道：“偷书的人是探花谢自明。” “什么？偷书的是谢自明？” 万彰不敢相信，他之前跟谢自明说过几句话，觉得谢自明是个温和谦恭的人，完全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邵嘉成也很不理解，“他这人能中探花，脑子肯定聪慧的很啊！怎么会做出这种缺德事？还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说完，邵嘉成就不由鄙夷的撇了撇嘴。 万临无奈的说道：“他可能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他所知道的秘密，所以就干这么做了吧。” “他知道什么秘密？”万彰好奇问道。 万临略带疲惫的讲述了谢自明的身世以及他偷书的过程。 听完万临的讲述后，万彰夫妻和邵嘉成都发出了一声叹息。 万彰义愤填膺的说道：“谢自明真是自作孽，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竟然因为你的优秀生出了如此可怕的妒意。我看他如果现在不陷害你，以后也会找机会害你。” 邵嘉成则后怕的说道：“都说官场险恶，我算是见识到了。” 富小九见他们情绪都很低落，便说道：“你们初入官场就遇到这样的事未必不是好事。你们也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做哪一行都没有容易的，你们都是大宸的精英，是国家的栋梁，如果不经受一些考验以后怎么能担得起报效国家的大任呢？” 富小九的话点醒了他们，万临先说道：“娘子真是通透豁达，听了娘子这番话，我再不觉得自己被诬陷一次是多不得了的事了。” 万彰也恍然的说道：“富郎中提点的极是。自古官场就是争斗最多的地方，想要在这些争斗中保全自己又能尽忠朝廷绝非易事，对每个官员都是种挑战。我虽想去地方任职，却不是为了逃避朝堂争斗，因为地方官也有地方官的难做之处，所以我们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地方，都应该小心谨慎才是。” 念珍这时好奇的问道：“那谢自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万临惋惜的说道：“他的一切功名和官职应该都会被革去，会因为偷窃最和诬陷罪被下狱，但是他要被关上多久就不好说了。他偷窃的是皇上的心爱之物，要看大理寺如何权衡了。” 万彰无奈的叹息道：“他真是又可恶又可惜啊。” 几个人没聊多久便都各自安歇了。 万临今晚实在没心情再去温习要给皇上讲解的经史，打算早点起来再做准备。 富小九怕万临因今晚的事心绪不宁休息不好，特意为万临按捏捶打了一番。 万临睡熟的时候，富小九的心才彻底不慌了。 富小九还在庆幸自己大着胆子跟万临一起去了翰林院，否则发现不了那道暗门，万临今晚可能根本回不了家了。 有了富小九体贴的睡前马杀鸡，万临这一宿睡得不错，早上一起床就觉得头脑清明。 他认真的背好了要为皇上讲解的经史，心情放松的去了翰林院。 万临要由朱学士带着进宫，在为皇上讲解经史之前，万临要先在御书房门外候着，等皇上上完早朝后过来才开始。 往年有新科三甲在头一次给皇上讲经明史的时候紧张到磕巴的，还有的把本来熟记于心的东西讲得颠三倒四的，大大折损了在皇上面前的印象。 万临在等待皇上的时候心情还不算太忐忑，只想快点讲完好回到翰林院做事。 皇上在早朝的时候特意称赞了万彰坚持为百姓做事的初心，吏部尚书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适合万彰的职位，皇上听后也觉得满意。 朱学士昨晚没敢连夜向皇上汇报“丢书事件”，他在早朝上说起了这件事，皇上听了很是气愤，不过事件处理的还算完美，皇上就没在早朝上多说这件事。 随后文武百官们又向皇上汇报了一下其他新科进士们职位安排，皇上觉得没什么问题，待会下了朝，吏部就要着手准备任命新官的工作了。 万彰和邵嘉成都怀着紧张又期待了心情来到了吏部，朝考的前五十名新科进士都聚在了吏部的大院里，等候安排。 从第一名开始，吏部的官员们挨个宣读了官职，分发了官印和官服。 前九名都不出意外的留在了京城，到了万彰这，吏部尚书亲自走到他面前，认真对他打量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为民之心让陛下深受感动，特意嘱咐老夫要为你安排一个妥当的官职。眼下伍林府下的东洲县的县令刚刚调任到别处，县令的位置就由你来补上吧。不过伍林山高水远，虽然也算富庶，可你这么一走，什么时候能再回到京城就不好说了。” 万彰立刻垂目拱手道：“学生只要能为百姓做事，不管是天涯海角，学生都甘心赴任！” 吏部尚书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万县令，你只要记住你在陛下面前所说过的话就好。” 万彰得到了理想的官职，心里充满了干劲。 邵嘉成很佩服万彰，可他知道自己吃不了苦，要是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任职，他怕是会死在半路上。 邵嘉成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的任命书，暗暗祈祷他最好能留在京城，如此就不用麻烦家里来托关系走动了。 跟邵嘉成的忐忑相比，安玉书就镇定自若了许多。 他已经攀上了陆长治这棵大树，定会留在京中任职。 很快就轮到了邵嘉成和安玉书的任职安排，邵嘉成被任命平陇县县令的职位，而安玉书则被任命为大理寺评事。 平陇县离京城也是山高路远，邵嘉成听了立时一个头变两个大。 第405章 皇帝仁心奴报丧 安玉书则在暗中得意，对自己的职位很是满意。 殊不知安玉书的职位本来是邵嘉成的，如果不是陆长治从中作梗，邵嘉成怎么会被派遣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邵嘉成当然对此毫不知情，他心里隐约觉得这样的安排不太对，不过他却没有权利提出任何异议。 邵嘉成情绪不高，心说还得劳烦家里为他的官职走动关系，却不知道家里能不能花了钱就办成事。 邵嘉成郁闷的接过了官印官服和任命书，偷偷的瞪了眼一脸得意的安玉书。 万临这边已经为皇上讲经明史了，万临除了在县学的时候得到了训导和教谕的指点，基本上都是靠自己摸索着学习，他没有名师指点，但学问扎实，就算不是巧舌如簧，也能把该讲解的东西讲得透彻明了，丝毫没有在皇上面前露怯。 皇上对他这个连中三元的才子愈发的欣赏了，等他讲完，皇上夸奖了他几句后，又询问起了昨晚的事情。 万临并没因为被谢自明诬陷就对他恨之入骨，万临讲述的非常可观，有对谢自明的愤怒也有对他的惋惜。 万临的冷静客观让皇上对他刮目相看，同时也对发生了这样的事感到震惊。 翰林院成立这么多年来，即便暗地里也有过很多勾心斗角的事，但还没有闹成这样过。 刚才在早朝上皇上为了不让翰林院太难看，便没怎么对这件事过多置评，现在当着万临的面了，皇上也能说些心里话了。 “大理寺已经定了谢自明的罪，夺取了他的一切功名和官职且收监三年。朕当时听了大理寺的禀报后，想到谢自明诬陷同僚的行为实在可恶，本想再让大理寺多关他几年，但是朕还是念在他年轻份上，还是对他动了恻隐之心，由着大理寺的判决去了。” 万临知道皇上是位仁君，立刻说道：“陛下宅心仁厚，若谢自明能知道您对他的宽宥，一定会对陛下感恩戴德，改过自新的。” 皇上却摇摇头，“不，朕这也许不是宅心仁厚。朕竟然还体恤谢自明，万爱卿会不会觉得朕太心软了？朕应该为你做主，严惩那个谢自明才是啊。” 万临赶紧拱手俯身，恭顺的说道：“区区小事，臣岂劳烦陛下为臣做主？大理寺的判决已很公允了，臣心里没什么不舒服的，更不会觉得陛下心软。陛下的确是以仁心治天下，大宸的百姓才能如此安居乐业，才能让万邦来朝啊！” 皇上看着万临轻笑了声，“呵呵，如果换个人受了那样的委屈，在能跟朕单独相处的时候，必定会跟朕好好的倾诉一番委屈才是。可万爱卿你却是个聪慧且识大体的人，朕很欣赏你的为人。对了，朕听说昨晚多亏了你娘子发现了暗门，才能让你摆脱嫌疑又抓住了谢自明的。朕早就想见见你那位厉害的娘子了。这样吧，过几日朕要为你们这些新科进士举办琼林宴，到时候把你娘子带来一起热闹热闹。” 听到皇上竟然想见富小九，万临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涌上了一丝莫名的醋意。 自古以来君王看中臣子夫人的事可不少，万临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后，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万临很快就驱散了脑海里离谱的想法，即刻向皇上感激拱手道：“臣先代娘子谢过陛下隆恩了！” 皇上的确对富小九很感兴趣，想见识见识富小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万临从御书房出来后心情还是放松的，觉得给皇上讲经明史不是难事，而且还有会跟皇上讨论学问和国家大事，让他受益匪浅。 万临刚回到翰林院，朱学士就关切的问气他在皇上面前表现如何，万临谦逊的说自己表现的中规中矩，该给皇上讲解的东西都讲解到了，皇上没挑他的毛病。 朱学士从万临沉着冷静的神色中看出他应该表现的不错，否则没给皇上讲解明白经史，没让皇上觉得满意，他回来的时候岂不是要小脸煞白，双腿打颤吗？ 朱学士放了心，觉得万临的确不同寻常。 万彰和邵嘉成在从吏部回家的路上聊起了今天的任职之事，邵嘉成在万彰面前也没什么忌讳的，直说自己没有他那么高尚，实在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任职。 而且平陇县是南方，他很怕自己会受不了那边炎热潮湿的气候，若是家里为他的官职走动关系失败，他怕是要含泪赴职去了。 万彰只能宽慰他，也帮不上别的忙。 俩人刚下了马车，就见门口站着一位都发花白，衣着考究但是确是下人打扮的老伯。 “马伯？你怎么来了？” 邵嘉成见了老伯很亲切，高兴的走到了他面前。 “马伯，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同僚万彰。彰兄，这位是我们家的管家马伯。马伯，是不是我爹派你来看我的，喜报他应该还没收到吧？我考中了三甲传胪，今天刚被授予了官职，不过我赴任的地方太远了，我还想让我爹......” 邵嘉成正兴致勃勃的说着，忽然瞧见了马伯腰间系着的不是普通的腰带，而是一条两指宽的白布条！ 这条麻绳与马伯绸缎质地的衣服很不相配，看到马伯腰间的白布条后，邵嘉成瞬间收住了话音，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马伯刚才看到邵嘉成兴致勃勃的讲述自己金榜题名又被授予官职的时候，心里真是高兴的不得了了，可他的鼻子却忍不住发酸，当邵嘉成注意到他腰间的白布条时，他的泪水也瞬间溢出了眼眶。 “少爷，老爷他......他过世了！” 马伯说完，便捂着脸低声的哭了出来。 邵嘉成立刻后退了几步，不愿去相信马伯的话。 “不，这不是真的！你明明是被我爹娘派来看我有没有胡闹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是不是我爹出的主意？他就是想我了想见我才让你这么说的！” 马伯擦了擦眼泪，更咽着说道：“少爷，老奴没有骗您！老爷他在半个多月前就过世了。是夫人让老奴亲自来向您报丧的。” 邵嘉成脸上的不羁和洒脱已经被愕然和悲伤所取代，他忽然不再说话，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双手无力的垂在了身体两侧，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万彰见邵嘉成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了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好受些。 马伯暂时抑制住了悲伤，欣慰的说道：“少爷，您能金榜题名还能做官，您这是光耀了邵家的门楣，老爷泉下有知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您没有辜负老爷对您的期望啊。” 邵嘉成没有听进去马伯说了什么，他还是无法接受他爹突然过世的消息，整个人傻傻呆呆的，眼泪却无声无息的不停从眼角滑落着。 万彰心里也很难受，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也染上了悲伤。 “嘉成兄，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哭完了就能好受些了。” 邵嘉成缓缓抬起了头，眼神不知落在了何处，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马伯也跟着放声大哭，万彰的眼睛也忍不住湿润了。 邵嘉成的爹一去世，他便要回家丁忧三年，不能做官了。 其实这对邵嘉成来说也是好事，免得他再去平陇县任职。 主仆后来互相搀扶着进了院子，邵家的下人们得知邵老爷去世的消息后，也都很难过。 邵嘉成哭了好一会，才接受了他爹去世的事情。 他吩咐下人打包行李，然后擦了擦眼泪，强打着精神，在万彰和马伯的陪同下带着官服官印和任命书去了吏部。 富小九早上吃了饭就去了牙行，并不知道邵嘉成家里出了事。 她昨天在跟着牙行掌柜看了几处铺子都不太合心意，毕竟京城太大，铺子也多，她不能一天就把铺子看完。 选择开医馆的铺子不像选住处那么简单，她必须要考虑房租、客流量、离家里远近等等因素。 在牙行掌柜的带领下，富小九一上午的时间又看了五六个铺子，只有一个铺子让她觉得还可以，可还不是特别满意。 牙行掌柜请富小九在面馆吃了碗面，两人下午再接着看铺子。 富小九想在今天之内定好铺子，然后明天就搬家去新买的宅子住了。 邵嘉成和万彰可以先留在之前的宅子，等到他们的任职书到了，他们就该先回趟家乡，然后便去走马上任了。 富小九吃完了午饭，继续跟着牙行掌柜去看铺子了。 富小九本来根本没想在悬济堂周围看铺子的，她想离悬济堂远点，免得天天看着京城第一的悬济堂各个方面都碾压她，会让她嫉妒得质壁分离。 可是看来看去又看了一下午，富小九还就是在悬济堂斜对面的一个铺子符合她的心意。 富小九对牙行掌柜说道：“咱们还是回悬济堂斜对面那个铺子看看吧，自从看了那里后，别的铺子就都入不了我的眼了。” 牙行掌柜即便陪了富小九溜了一天的退儿也毫无怨言，痛快的说道：“好嘞，咱们这就回去！” 俩人这就回到了悬济堂斜对面的铺子，这是家药铺，想要改造成医馆非常方便。 药铺掌柜见富小九又回来了，便知道她看中了这里，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就打算做坐地起价。 第406章 对手竟然来相助 牙行掌柜眉开眼笑的对药铺掌柜说道：“秦掌柜，富郎中看了一圈，还是觉得您这不错，想再看看您的铺子。” 秦掌柜不疾不徐的屡屡胡子，对他们两个笑了笑，“呵呵，好啊，富郎中能看中我这铺子算是识货了。不是秦某夸口，秦某这铺子地点绝佳，风水也好，我要是不是年纪大了要去外地投奔女儿了，我也不会把铺子租出去。富郎中既然要开医馆，把我这药铺直接盘下来岂不是更好？” 富小九见得人太多了，一眼就能看出秦掌柜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不过做生意的人能算计些也是正常的，只要秦掌柜不坑她就行了。 富小九客气的笑笑，“那我再去您的铺子里外的看看，心里好有个数。” 富小九说完就在药铺里转悠了一圈，这药铺跟县城的医馆大小差不多，格局也相似，所以直接把药铺盘下来再开医馆也正合适。 富小九看完了一圈，又来到了秦掌柜面前，用商量的语气说道：“秦掌柜，我把这铺子盘下来，再签几年的租契，您看能不能再给我算便宜些？我在京城安家不易，手里还得留些周转的银子。” 牙行掌柜也帮着富小九说话：“秦掌柜，您多少体谅一下富郎中，稍微再给她让点价吧。” 秦掌柜笑着点头，却说了番让富小九心里不太舒服的话。 “富郎中，您若是诚心租这铺子，就听秦某一句话。我这铺子您要是错过了，想再找到位置这么好，租金又不高的铺子可就难喽！” 富小九听出了秦掌柜的话音儿，他这是不想让价。 富小九买宅子的时候那房主不在京城，全权委托给了牙行掌柜来处置宅子。 可药铺的掌柜秦掌柜就在这，铺子到底多少钱盘出去还得他说了算。 铺子在牙行登记的租金是一年一百二十两银子，把整个店盘下来是二百二十两银子，富小九当初在听到这个报价的时候就心里发凉，但是这京城铺子就是这么个行情，价钱也不可能太低。 不过能讲下来十两是十两，积少成多，富小九如此想着，便厚起了脸皮。 “秦掌柜，您这铺子真是不错，格局好，位置也好。我也是真心想租您的铺子，就算直接盘下来也行。可我一下拿出这么些银子的确不容易，您就看在我的一片诚心上，再给我算的便宜些吧。” 秦掌柜是知道富小九的身份的，但他要离开京城了，或许等他在他女儿那待得习惯了就不再回来，到时候就直接把这铺子卖了，所以他不在乎富小九有什么背景，只想在临走前多弄些银子。 因为租金的契约一签完拿到衙门去做了登记，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豪门权贵都得认账。 “呵呵”，秦掌柜先是假笑了两声，又说道：“富郎中，承蒙您抬爱看中了我的铺子，我看出您是诚心的，您要是现在能定呢，目前的价钱就行。要不我这就让牙行掌柜把盘铺子的钱和铺子的租金都涨价了，免得有人不识货。” 秦掌柜的语气虽听着还算客气，可他最后这句话说的明显就是在鄙视富小九。 富小九找过这么多家铺子和宅子，还是头一次不仅没讲下来价，又别人被人威胁鄙视了呢。 富小九瞬间涌上了一股火气，要不是她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非得掀了秦掌柜面前的柜台不可！ “那成，我再去看看别的铺子吧，打扰您了。”富小九强忍着怒气说道。 她就算再看中这个铺子，也不想跟这样的人做生意，说完就要走。 “哎，富......”牙行掌柜还想叫住她。 然而秦掌柜却没有叫住她，反而淡定的说道：“既然她觉得价钱不行，就不必强求了，有的是人等着要租我这铺子呢，你们来之前别的牙行还领人来了呢。” 牙行掌柜知道秦掌柜是个财迷，但是不能把价钱让下来些也就算了，他也没想到秦掌柜不仅不让价，竟还要涨价。 牙行掌柜气恼的拍了下柜台，“秦掌柜，您可这次可是有点过了。您都做了几十年生意了，咋能干坐地起价的事？您不知道她是谁吗？” 秦掌柜摆出一副谁也不怕的架势来，悠悠说道：“我知道她是谁，她不就是状元夫人吗？可她是谁跟老夫有啥关系？盘铺子租铺子的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她不乐意就算了呗。再说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是个官娘子，不在家享福，出来抛头露面的算什么样子嘛！” 牙行掌柜忙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哎呀，您可别说了！您要离开京城啥也不怕，我还得在京城混呢！行行行，您不愿意房价就算了，我再带她去看看别的铺子去。” 富小九出了药铺的门也没听墙根，她来到大街上又看了看有没有出租的铺子。 “富郎中？” 富小九正看在仔细的观察着一家家的铺子，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富小九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马上回过了头去。 “白郎中？” 叫她的人居然是白玉笙。 “白郎中怎么有空逛街？”富小九这个是时候见到白玉笙很意外，此时他应该正忙着坐诊才是。 白玉笙对富小九客气的笑了下，眼里透着几分清高。 “我刚从一位病人家里出诊回来。不知富郎中这是在逛街还是在找什么东西？” 白玉笙远远的就见富小九站在原地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瞅着街边的铺子，不想在逛街。 富小九也没瞒他，坦白的答道：“我在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铺子，我相公已经在翰林院入职了，我们就在京城安家了，我也该琢磨开医馆的事了。” “你要在京城开医馆？” 白玉笙想过富小九也许会在京城开医馆，但他认为这种可能性太小。 哪里有官娘子出来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的？ 但现在听到了富小九的亲口回答，白玉笙便知道富小九是下定了决心的。 而且京城最近都在传着万临和富小九的八卦，说富小九是个旺夫的，命里有吉星加持干啥都顺，万临还是个宠妻狂魔，啥都听富小九的。 白玉笙对他们的八卦有所耳闻，现在算是确认了八卦传得真是不假。 否则哪里有一个妇人自己出来看铺子，凡事都能自己拿定主意的？ 白玉笙忽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威胁。 “富郎中，那你可看好铺子了吗？”白玉笙想知己知彼。 富小九无奈的耸耸肩，“还没。本来看中了一家，就在贵医馆的斜对面，奈何那家铺子的掌柜不仅不能给我让点价，还要坐地起价。” 富小九说起这件事心头就冒火气。 白玉笙一怔，“竟有这样的事？这家铺子的掌柜忒不讲究。” 富小九大度的说道：“算了，我也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京城这么大，我一定能找到合适的铺子的。”富小九说到这，装大尾巴狼的对白玉笙说道：“白郎中，你别把我当成对手，你敢在京城称第二，没人敢在京城称第一呀。我就是想有个营生挣些银子补贴家用，否则我相公俸禄微薄，想养活一大家人可有些不易。” 白玉笙一眼就看出了富小九的狼尾巴，但没有戳穿她，也装出了一副好心的模样说道：“富郎中真是贤妻，能体谅你相公，还能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操心。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在下的医术不敢在京城称第一，不过你想要在京城把医馆开起来也绝非易事。” 富小九谦逊的笑笑，“多谢白郎中的提醒，我没有多大的野心，只要有人能认可我的医术，我能赚些补贴家里的银子就知足了。” “对了，你之前看的铺子是哪家？”白玉笙神色平静的问道。 富小九抬手指了指，“就是哪家药铺。” 正巧牙行掌柜从药铺走了出来，他一出来就见富小九竟然和白玉笙站在一起，很是意外。 牙行掌柜赶紧客气的跟白玉笙打了招呼，“白郎中？您怎么得空在这啊？” 白玉笙面色清冷的答道：“我刚才去出诊了。” 牙行掌柜又有些过意不去的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咱们不跟那老东西计较，再去看看别的铺子吧。” 富小九正要答应，白玉笙忽然说道：“富郎中，你果真看中了那家药铺吗？” 富小九大方的答道：“嗯，可惜那家掌柜实在不好说话，就算了吧。” 白玉笙浅笑了下，“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白玉笙说完就走进了药铺。 “他这是去干什么了？”富小九不解的问道。 亚航掌柜也不太明白白玉笙的意思，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富小九不敢相信的猜测着：难道他是帮找药铺掌柜帮我说话去了？不可能吧？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帮他的对手说话呢？ 富小九和牙行掌柜一头雾水的在药铺外面等了一会，白玉笙便从药铺走了出来。 “白郎中，你这是......”富小九奇怪的问道。 白玉笙却卖了个关子，“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富小九和牙行掌柜立刻跟他走进了药铺里。 秦掌柜的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笑得格外和气，对他们拱手道：“富郎中，之前是老夫太钻牛角尖了些，还请你不要跟老夫一般见识。这样吧，我这盘铺子的钱连同一年的租金就算你二百两银子，此外以后每年的租金是算是一百两银子，你若是觉得这价钱可以接受，咱们现在就把租契给签了。” 第407章 帮忙还是看热闹 秦掌柜的话让富小九和牙行掌柜都感到不可思议，富小九看了看白玉笙，白玉笙却是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 富小九知道肯定是白玉笙对秦掌柜说了什么，秦掌柜才会改变了主意。 按照富小九对白玉笙一知半解的了解，觉得他就算是帮了自己也不会承认。 富小九虽还不知道白玉笙出于何种愿意帮她，先知足的说道：“秦掌柜能给出这个价格很有诚意了，我当然能接受。我先把定金交了，明日就把尾款补上。” 秦掌柜连声应道：“好说好说。” 看到态度大变的秦掌柜，富小九省钱的同时还是觉得他这样太不正常了，非常好奇白玉笙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富小九偷偷瞟了眼白玉笙，心说这家伙难道会催眠不成？ 虽说秦掌柜降了价，牙行拿到的佣金少了些，不过牙行掌柜还是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赶紧请富小九和秦掌柜去牙行签租契。 几个人一起从药铺出来，白玉笙就一脸高冷的说道：“恭喜富郎中租到合心意的铺子了。白某医馆还有事，先告辞了。” 白玉笙就完就走，也不听富小九说声“谢谢”。 白玉笙一走，富小九便看着他的背影说道：“白郎中还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呐。” 牙行掌柜也说道：“是啊，白郎中还是个大善人，别看每天去找他看病的人都要排队，不过他对待每个人都一视同仁，有时碰到实在给不起诊费和药钱的，他就免了人家的钱。” 富小九通过白玉笙今天的出手相帮和牙行掌柜的话，对白玉笙的印象有了改观，但还是把他视作了对手没有松懈。 富小九签完了租契，付了五十两定金，明天就要把宅子和铺子的尾款都补齐了。 宅子是三百两银子，铺子是二百两银子，富小九一想到要从兜里掏出五百两银子就觉得肉疼。 富小九暗下决心：“早晚有一天我的医馆会有资格跟悬济堂一争高下的。” 富小九身边带得银子不够，她给家里写报喜信的时候就让万婆子给她寄过来些银票，她想先从邵嘉成手里串些银子，到时候连本带利的还给他。 虽然一下拿出去五百两银子让人觉得肉疼，但一切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富小九心情很好，买了一坛子酒回了家。 哪知她一进院子就觉得气氛不对，邵嘉成家的下人们腰间都系着白布条，情绪都很低落。 富小九赶忙拉住一个下人，紧张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 下人答道：“我家老爷过世了，少爷他明天就要回乡丁忧了。” “你家老爷过世了？” 富小九听闻原来是邵嘉成的老爹去世了，心里还稍稍的松了口气，否则她还以为是邵嘉成出了什么事呢。 若是刚考中功名就嗝屁了，岂不是太憋屈了？ 但是邵老爷在这个时候去世也够让人心里发堵了，邵嘉成要丁忧三年，三年以后要想再回到官场便不是易事了。 富小九为邵嘉成感到悲伤也为他感到惋惜，尽管她觉得邵嘉成可能做不了多好的官，起码按照他的家底他不能做出受贿贪赃的事来。 很多官员鱼肉百姓就是从“贪”字开始的。 念珍见富小九回来了，便拉着她说起了邵嘉成的事，两人都很唏嘘。 念珍又问了富小九铺子和宅子都找的怎么样了，富小九说全都找好了，等把尾款交了就能搬过去住了，家里人此时也应该在来京的路上了。 富小九本想先找邵嘉成串些银子，现在这么做就不大合适了。 一共要五两银子，镇北王一家也不在，富小九手里只剩下了一百多两银子，她一下犯了难，不知道该从哪里筹措剩下的银子。 邵嘉成去吏部说明了要丁忧的情况后，在回来的路上一直都耷拉着脑袋，万彰在心里组织了很多语言，却觉得说什么都没用。 管家马伯虽劝说了邵嘉成几句，但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叹气。 万临今天还要继续抄写史书孤本，要晚些回家。 他在翰林院忙碌了一天，更无从得知邵嘉成的家事，等他到了家，就见邵嘉成正站在院子里跟富小九等人说话，腰间还系着一根白布条。 万临一眼就发现不对劲，快步走到了邵嘉成身边，小心问道：“嘉成兄，你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邵嘉成眼眶发红的答道：“我爹过世了，我要回家丁忧。我在等你回来，跟你道个别今晚就走了。” “什么，伯父他，唉......嘉成兄请节哀顺变。”万临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很愕然，随即也为邵嘉成的仕途担心了起来。 但那都是后话了，万临眼下担心的是邵嘉成目前的处境。 “嘉成兄，你还是明日再走吧，我知道你回乡心切，可赶夜路太危险了，你若是再出了什么事可如何得了？” 本来邵嘉成是打算明天早上再出发，可他是家中独子，一想到他连他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老娘一个人在家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去。 万彰也对邵嘉成劝说道：“嘉成兄，咱们来的路上就不太平，你还是别走夜路了。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得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啊！” 邵嘉成觉得他们说的有理，一想到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他老娘该怎么活啊？ 邵嘉成只好说道：“唉，那好吧，我还是明早再走。” 马伯之前一直在劝阻邵嘉成别急着回家，可邵嘉成都没听进去，现在看到邵嘉成竟然能听得进去万临的话，不禁对万临刮目相看。 邵嘉成心里难受晚上没吃饭，只有念珍为了不饿到肚子里的孩子少吃了些，其他人也都没吃。 万临回来了，他们便借着让万临吃饭的机会，让邵嘉成也吃了点东西。 万临为了让邵嘉成的心情好些，特意说了说他给皇上讲经明史的事，还故意说自己紧张得不行，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腿都是哆嗦的。 富小九也说了她盘下来铺子的过程，大家一听说白玉笙竟然帮着她讲价了，都觉得十分蹊跷。 万临在富小九意料之中的吃了飞醋。 富小九看出万临吃醋了，可为了让邵嘉成缓解心情，她暂时“牺牲”了万临。 除了万临面色微沉没怎么说话，众人都对白玉笙很感兴趣，好好的八卦了他一会。 他们虽夸了白玉笙几句，却也都说白玉笙这么做怕是暗藏祸心，还是要多提防他才是。 富小九这是用手指戳了戳微微冷脸的万临，问道：“相公，你觉得白玉笙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万临暂时收起了醋意，浅笑了下，“娘子，你既然问了我，那我可要说句不好听的了，你听了可别生气。” 富小九托着下巴看着他，无所谓的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嘛，我知道你看人最准了。” 万临认真的答道：“我看他根本就没把你当做对手。” 万临的回答让富小九很意外，“他没把我当对手？难道他还把我当成了朋友不成？” 然而刚说完，富小九就反应了过来，瞬间涌上了一股怒意。 “你的意思是，他根本没瞧得起我，觉得我根本没有资格做他的对手？所以他才看似好心的帮了我，实则是准备看我的笑话？” 富小九说完，万临便“残忍”的点了点头。 “这个自大狂，谁给他的勇气？” 富小九气恼归气恼，但她想到白玉笙那张写满了优越感和高冷傲娇的脸就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富小九不会玛丽苏的认为白玉笙是看上了他，所以才会来帮她的。 在白玉笙到底是面冷心热和还是压根就没看上之间来选择，富小九毫不犹豫的觉得白玉笙没看得起她才符合白玉笙的人物性格。 不是富小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玉笙真的是压根没把富小九当做对手才帮她的。 但白玉笙倒不是等着看富小九的笑话，而是想让富小九知难而退。 白玉笙觉得她当初能治好镇北世子的病纯属侥幸，她的医术在县城糊弄糊弄没什么见识的百姓还凑合。 京城是什么地方？岂是能用低劣的医术就能把人糊弄住的地方？ 白玉笙帮了富小九这个忙以后就没再去想这件事，也不屑去琢磨这件事了。 富小九到底没把她差钱的事说出来，实在不行她就豁出脸去再求牙行宽限宽限她给尾款的日期。 邵嘉成明天一早就要走，大家便没聊得太晚，万临明天还想送他一程，正好明天不用他给皇上讲经明史了，所以还能抽出些空来。 众人正要回房休息，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又是谁啊？” 富小九都对夜晚的敲门声有阴影了。 门子很快来报，说来的人是镇北王府的人。 “镇北王府的人来了？” 富小九和万临都觉得心头一惊，同时说道，俩人立刻快步向门口走去。 富小九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个时候镇北王府的人竟来了，莫非是镇北王出了什么事？” 万临心里也慌了，却不敢往坏处去想，尽量平静的劝慰着富小九，“咱们先别瞎猜了，等见了人就知道了。” 第408章 雪中送炭醋满屋 两个人到了门口，就见镇北王府的官家霍吉站在门口。 “霍管家？您怎么来了？” 万临见霍吉是一个人来的，再看他神色如常，万临悬着的心就稍放下了些。 霍吉先向他们两个问了好，“万修撰，富郎中，这么晚过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了。老奴是奉了王妃之命，来给富郎中送东西来的。” 见霍吉过来不是送什么不好的消息的，富小九就放了心忙问：“王妃让您来干什么呀？” 霍吉低头从手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双手递给了富小九。 “王妃说这银子是给您在京城安家和置办医馆的，要是不够您就直说，老奴再给您拿。” 富小九看都没看银票一眼，就把银票推了回去，“这可不行，我不能要王妃的银子！” 霍吉垂目拱手道：“您若是不要这银子，老奴可是要被王妃怪罪了。您若忍心看老奴受责罚，就把这银子还给老奴吧。” “这......” 富小九一下为了难，双手僵硬在半空，只好说道：“那这银子就当是我找王妃借的吧，我过几天就把这钱还上。” 富小九收下银票后，霍吉马上抬起了头，一脸轻松的笑了笑，“您收下就好，老奴的任务完成了，老奴就不叨扰了，告辞告辞。” 霍吉说完就走，脚步飞快稳健，十足的老当益壮。 万临望着霍吉健步如飞的背影，不由感慨道：“霍管家走的是真快啊！” 富小九拿着手里的银票，心说真是想啥来啥，正缺钱呢就送来了五百两的银票。 万临见富小九神色纠结，便说道：“娘子，既然银子你都收了就先用着吧，以后再还给王爷和王妃就好。” 富小九无奈说道：“是啊，只能这样了。其实不瞒你说，我今天还有些为银子犯愁，本来想找邵公子先串些银子的，可他家里摊上了这样的事，我也不好开口了。没想到王妃就雪中送炭了。” 万临也是对富小九的运气服气了，笑着说道：“娘子，这银票你且安心受着，你也别担心你还银子的时候王妃不要，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王妃收了这银子的。” 富小九马上抓住了救星，“相公，你可要说到做到，如果你到时候还不了银子，你就住在镇北王府别回来了。” 万临十分肯定的保证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俩人回到二层院的时候，万彰等人都赶紧过来询问镇北王府来人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厚着脸皮晃了晃手里的银票，“是镇北王府的管家奉了王妃的命令给我送银票来了，让我拿着银子在京城安家置办医馆。” 万彰羡艳的笑了出来，“镇北王和王妃真是太仗义了，这回你们便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安心的在京城落脚了。” 富小九却坚决的摇摇头，“不不，这银子我只是暂借，到时候会还给他们的。” 邵嘉成这时主动说道：“你们的银子够吗？我这还有几百两的银票，你们的银子若是不够，就把这些银票都拿去用吧。” 邵嘉成的大方让富小九很感动，感激的回道：“多谢邵公子好意，我手里的银子足够用了。” 邵嘉成又说了一遍，“你们可都别跟我客气，几百两银子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虽然我家里遭了变故，但你们能留在京城我还是由衷的为你们感到高兴，希望你们能毫无负担的在京城安家。” 虽然跟邵嘉成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一起经历了不少的事情，邵嘉成的行事作风可比刚遇到万临等人的时候改了不少。 万临已经把他当成了挚交好友，所以邵嘉成要离开，万临是真心觉得舍不得的。 万临扶住了邵嘉成的胳膊，不舍的说道：“嘉成兄，你这么一走不知咱们何时才能再见，你到了家一定要经常给我们写信，三年之后咱们还要在京城相见啊！” 邵嘉成抿了抿嘴唇，似乎在隐忍对众人的不舍，他握住了万临的手腕，神色郑重。 “临兄，想到咱们刚见面的时候我是何等的轻浮张狂，我能遇到你们是最大的幸运，如果不是你们把我带回了正路，我岂能金榜题名，能有此番成就呢？不过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不过是三年丁忧的时间，三年以后我保证会来京城找你们！” 邵嘉成跟万临说完，又转身面对着万彰说道：“彰兄，你此去伍林府山高路远，不了解当地的情况，你和嫂子可千万要注意安全，也要及时跟我们通信啊！” 万彰也是满眼不舍，肯定的应道：“嘉成兄放心，我一定会处处小心的，常跟你们联系的。” 富小九也对邵嘉成的离开感到不舍，不过还是冷静的说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邵公子明早还要起早赶路，让他早点休息吧。” 万临也劝他说道：“嘉成兄你早点歇着，你回乡的一路也是山高路远，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免得让伯母见了你心疼。” 邵嘉成又郑重的向众人作了个揖，终于回到了房间。 万临夫妻和万彰夫妻都分别回房了，一回屋万临的脸色就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你觉得白玉笙那个人如何？”万临声音微冷，醋意却十分明显。 富小九听到万临这问题，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相公，你这是在吃白玉笙的醋吗？”富小九边笑着，边伸着胳膊环上了万临的脖子。 万临立刻不大情愿的把脸偏到了一旁，口不对心的说道：“没有，我怎么会吃他的醋？” 富小九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对呀，我就说我家相公没这么小心眼。既然你问我觉得白玉笙怎么样，我就实话实说，我觉得白玉笙真是个品貌俱佳的人才......” 富小九没等说完，万临的脸色就更冷了些。 富小九把双手从万临的脖子上拿了下来，双手捧住了万临的脸，强迫他转过来看着自己。 富小九笑吟吟的看着万临，问道：“相公，你不是说你不吃醋的吗？却怎么是这副脸色？” 万临心虚的答道：“我才没吃醋，我是为在嘉成兄的离开感到难过。” 富小九挑了挑眉，“看来是我误会了相公。那我接着说了，抛开白玉笙到底到底是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不说，他这个人相貌觉得是一等的，跟相公你比起来也是不差......” 万临虽看着富小九，眼神却不像往日那样温柔，眼角止不住抽了一下。 富小九被万临眼中浓浓的醋意酸到了，怕真把他气恼了，便不再逗他。 “还说不吃醋，你这醋意都快酸满整间屋子了。” “我才没吃醋！”万临还在嘴硬。 富小九把手从万临脸上拿了下来，正经的说道：“好了，不逗你了。那个白玉笙都没看得起我，根本都没把我当做对手，我怎么可能觉得他好？我唯一能肯定的事他的医术。可是说句狂妄的话，我们若是真正的比试起来，我的医术未必就会比他差。” 听完富小九的话，万临脸上的冰霜终于化开了。 见万临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富小九又说道：“白玉笙的医术一定是不错的，不过他的人品到底如何还有待考量。但是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管开好自己的医馆就成了。” 万临刚才忍了半天，这会儿他的醋意消下去了，也就禁不住环住了富小九的腰，认真的说道：“娘子，你再开医馆便是重头再来一次，京城不比县城，就算咱们在京城有些人脉，但也你要做好面对困难的准备，京城卧虎藏龙，人才众多，各方面的关系也都错综复杂，想做些什么的确不易。” “相公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我从没觉得咱们跟镇北王有交情，你又是朝廷命官就觉得在京城的一切就都能轻而易举的做成了。我的医术需要得到人们的认可，只有人们都认可了我的医术，我才能真正在京城立住脚。而且开医馆不是我的最终目标，我还要像在县城一样，开作坊，开暖锅店，继续发家致富！” 富小九说到这，又环住了万临的脖子，望着他的眼睛郑认真的说道：“相公，我除了要为发家致富努力，我还要让相公你加官进爵，一路高升！” 万临宠溺的捏了捏富小九的鼻尖，“娘子你有这般野心是真是让为夫十分佩服。好，那我就祝娘子的医馆生意兴隆，早日实现你的野心。可说要我加官进爵的事却是急不得的，官场险恶，我目前能做的就是先熟悉官场的规则，学会如何在官场立足才是。” 富小九的语气也变得稳重了起来，“相公考虑的是。虽说咱们跟镇北王一家交情颇深，皇上也很赏识你，但咱们毕竟出身寒门，家里没有什么根基。这世上唯一可靠的还是自己。” 万临忽然叹了口气，眼中又流露出了不舍的神情，“彰兄就要去伍林府赴职，他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跟他再见面。” 富小九也立刻伤感了起来，“咱家参儿还跟恩霈定了娃娃亲呢，我真怕彰兄他们这么一走，我这现成的儿媳妇就跑了。” 第409章 琼林开恩夫人忙 万临一头黑线，“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惦记你的儿媳妇？” 富小九理直气壮的说道：“恩霈是个多可爱的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美人儿，跟咱家参儿很般配的。而且又是知根知底的，我可不想把到嘴边的鸭子弄飞了。” 万临无奈的笑了出来，“敢情你是把你的儿媳妇当鸭子了？” 富小九赶紧说道：“别别，你可别乱说话。我儿媳妇咋能是鸭子呢？我儿媳妇是小仙女！” 万临赞同的说道：“好好，咱家参儿是麒麟下凡，他未来的媳妇肯定是仙女。” “不过我是真舍不得念珍啊，她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一路颠簸跟着彰兄上任可是太辛苦了。我得给她弄些保胎的药让她带着。” 富小九说完就要出去。 万临拉住了她，“娘子别着急，彰兄他们明日又不走。而且他们还得先回趟老家才能去赴职，你明日再给念珍配药即可。” 富小九终于流露出了真实的情感，神色落寞的说道：“我一想到他们都要离开咱们了，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总想做点什么来跟他们的联系更紧密一些。” 万临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娘子的心情我能理解，咱们初到京城，身边的朋友便都要离开了，想凭着自己的能力在京城闯出一片天来很不容易，你觉得心里空落很正常。所以咱们得吃好喝好休息好，才能有精力打拼呢。” “嗯，咱们这就歇了吧。”富小九不再伤感，俩人洗漱了一番便躺下了。 一大清早众人就送别了邵嘉成，他们该说的话也都说了，该叮嘱的也都叮嘱了，彼此相识一场都觉得幸运，他们还都年轻，虽说山高水长，但总是后会有期。 送走了邵嘉成，万彰便对万临说道：“我和小珍明天也要回乡了，你和富郎中要保重，尤其是你，莫要认为翰林院都是才俊，就觉得他们不会做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事了，像谢自明那样的人应该还有许多。” “彰兄叮嘱的是，我一定谨记在心。你和嫂子也要在路上注意安全，别贪近去走小路。” 万临和万彰的感情要比跟邵嘉成深厚得多，到了即将分别的时刻也自然有着更多的不舍。 富小九和念珍也是难舍难分，却又不得不面临残酷的现实。 万彰和念珍今天要收拾行李，万彰还要再去户部办理一些手续，还要再学习一下到任后该做些什么。 万临也要去翰林院了，两人正好同行。 富小九则在家里给念珍配制了些保胎的药，还叮嘱她如果生产困难应该如何自救。 念珍神色轻松的说道：“目前全国的郎中都学习了你教的剖腹产，我就算到了伍林府也不怕这孩子不好生呢。” 说起剖腹产培训班的事，富小九还是比较欣慰的。 她早就想去京城的培训班看看，但是从万临考前到现在她都没腾出功夫去瞧瞧。 但是她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虽说剖腹产培训班是在她的带动下，由皇上特意下旨在全国推行起来的，可这也不是她创办的连锁机构，她贸然去培训班也不合适。 要是有人相信她的身份还好说，要是没人相信她是剖腹产培训的创始人，把她当做个疯婆子赶出去就尴尬了。 富小九打算一会给念珍配完了药，带着念珍一起先去牙行把宅子和铺子的尾款补齐，再去一培训班看看。 昨日万临都忘了告诉富小九，皇上竟然想见她，让万临在琼林宴上把富小九带去。 琼林宴就定在明日傍晚，三甲的进士都要参加。 皇上今日又正式下了旨，让凡是带着家眷来的新科进士都把家眷带上来参加琼林宴，还赏给每人十两银子购置首饰衣裙。 这可是大宸开国以来破天荒的一次，接到旨意后，进士们的家眷都受宠若惊，赶紧拿着赏银去街上采买。 富小九带着念珍一起到牙行补齐了尾款后，就拿到了宅子和铺子的钥匙。 宅子可以随时入住，药铺的秦掌柜这两日就走，药铺也不用多费事的改造，有个三两日的工期就够了。 富小九又带念珍去药铺和宅子看了看，告诉她记住这两个地方，以后来了京城好来找他们。 带念珍认了门后再来到街上，俩人就见今天的街上格外热闹，很多女人都在买东西，首饰店、脂粉店和成衣铺的人尤其多。 看着这些疯狂购物的女人们，念珍奇怪的说道：“不过年不过节的，街上怎么这么热闹？” 富小九也觉得挺蹊跷，她正要去打听打听，就见两个女人在一家脂粉店门口吵了起来。 “这盒胭脂是我先看到的！就应该是我的！” “可我比你先给的钱，这胭脂应该是我的！”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肤色，你的脸又黑又黄的，涂上这么艳丽的胭脂还不得像个妖精？” “你皮肤白又如何？你一脸的斑，用了这胭脂更丑！” 脂粉店的掌柜都看不下去了，忙走了过来劝架。 掌柜是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妇人，赔笑着对她们两个说道：“二位夫人都别吵了。你们都是进士夫人，是有身份的人，别为了一盒胭脂伤了和气。我刚才又找到一盒同样的胭脂，你们俩一人一盒，好不好？” “哼！” 俩人同时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人拿到一盒胭脂才算作罢。 “她们都是新科进士的夫人？”富小九忽然觉得更蹊跷了。 这时一个买了许多东西的妇人从她们两个身边经过，对在她身后跟着的拎着大包小包的丫鬟说道：“明日的琼林宴可是头一次让新科进士们的家眷也参加，你千万给我化个最好看的妆面，我不能给老爷丢脸。” “是！奴婢一定让夫人满意。”丫鬟立时应道。 富小九一怔，“明日的琼林宴还允许带家眷？咱们的相公怎么没告诉咱们？” 念珍不满的蹙蹙眉，“难道这两个家伙都不想带咱们去？” 富小九也蹙起了眉，正要骂两句万临，富小九家的车夫赵大爷就气喘吁吁的向她们两个跑了过来。 “二位夫人，我可找到你们了！刚才宫里的人来宣了旨，你们没在家，我只好代你们两个领了旨意。” 富小九马上问道：“赵大爷，圣人下了什么旨啊？” “圣人说让今年的琼林宴让新科进士们都带着家眷去参加，还给每家都赐了十两银子，让夫人们添置首饰衣裙。” 赵大爷说完就从袖子里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了富小九和念珍。 富小九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街上怎么忽然多了许多的妇人在采买东西。” 念珍稍有些愧疚的说道：“看来咱们是错怪咱们的相公，不是他们没告诉咱们，是咱们没在家没接到圣旨。” 赵大爷笑着说道：“二位夫人，你们要买什么就让小老儿拎着，能参加宫宴可是天大的荣耀，你们都别心疼银子，要使劲捯饬自己才是啊。” 富小九掩面笑道：“赵大爷，那我们两个也不能为了参加宫宴，就把自己打扮成圣诞树啊！” “圣诞树？”赵大爷不解的眨眨眼睛。 富小九心情愉快的解释着：“呵呵，我的意思是说，即便是进宫面圣，我们也不能打扮的太夸张。对了，您这些日子辛苦了，我和相公这次不回乡了，您明天就跟着小珍夫妻一起回乡去吧。” 赵大爷是富小九家雇的车夫，说好到了京城他就回乡的。 不过到了京城这段日子也会用到马车，富小九便留他又待了段时日。 大宸的制度很人性化，凡事被分配到去外地上任的官员，都给时间回老家跟家里人告别，或者安排家里的事务，朝廷还有专项的拨款，给他们路费和安家。 万彰昨天已经雇好一辆返乡的马车，那车夫竟是赵大爷的一个老友，所以赵大爷正好跟他们一起回去。 赵大爷是个热心肠，还是非要给富小九和念珍拎东西，她们想着赵大爷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没打算让他拎什么东西，顺便让他好好在京城逛一逛了。 既然要进宫，总要置办些差不多的首饰衣裙才行。 京城的达官贵人是不怎么去成衣铺的，他们都穿专门量身定制的衣服，成衣铺里现在挤满了要去参加宫宴的进士夫人们，生意异常的火爆。 富小九和念珍商量了一下，她们都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只要能买到素雅大方的新衣服就行了，所以决定先去剖腹产培训班看看。 三个人这就打听着往剖腹产培训班走去，京城的培训班有好几处，都是在朝廷的扶持下开办的，不过当初的风头已经过去了，现在京城里只有两三家培训班还是开着的，学生也不多。 富小九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有个负责人模样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见了她，随后他就看到了挺着肚子的念珍，便一脸热情的走了过来。 “几位，你们这是来请郎中的吗？” “请郎中？”富小九有点蒙。 那男人看了眼念珍说道，反问道：“这位娘子看着快到日子，你们不是来预定郎总给她做剖腹产的吗？” 第410章 感觉不对遇疯妇 富小九赶紧说道：“哦，对对，我们是来找郎中的，不过我之前还在想着我们是来找稳婆的，您这么一说我就蒙了，呵呵。” 男人客气的笑笑，“呵呵，一般人都是找稳婆找习惯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几位请屋里说话吧，在下可以仔细的给你们推荐几位医术高超的郎中。” “好，多谢了。” 富小九说着就过来扶住了念珍的胳膊，念珍满头问号的看了她一眼，富小九微微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 富小九同时也向赵大爷使了个眼色，赵大爷马上会意的点下头。 按理说直接在剖腹产培训班预定接生的郎中是很方便的事，可富小九总觉得这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三个人跟随男人走进了院里，被他带到了一间堂屋。 “三位请坐。” 请他们三个坐好后，男人又笑容可掬的说道：“我们这里的郎中都是经过全面培训的，不管遇到什么紧急情况都能保证产妇跟孩子平安，当然了，如果情况实在危机，起码也能救回孩子。” 富小九好奇问道：“请问咱们这的郎中都是哪家医馆的啊？” 男人熟练的介绍道：“我们的郎中来自京城的各家医馆，不过他们的收费要高一些。还有些郎中是外地来京城学习的，他们学成后，做手术的手艺可不比京城这些郎中差，而且收费还低，家家都能承受得起，真是又安全又划算呀！” 男人这样拉拢生意也没毛病，富小九那时刚给其他郎中做培训的时候，也几乎是培训完就上手了。 “妹妹，你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郎中？”富小九问了下念珍。 念珍假装犹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该选啥样的郎中。姐，要不咱们还是问问咱爹吧。” 念珍说完，便和富小九一起看向了赵大爷。 赵大爷赶紧摆摆手，“你们俩商量就行了，我没啥见识，万一拿错了主意亲家来找我咋办？”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您还是先报报价吧，我们听听这外地的郎中和京城的郎中到底能差多少钱。” 男人继续介绍了起来：“京城的郎中接生是二十两银子，外地郎中接生是十两银子，保证母子平安。” 富小九这回没犹豫，不假思索的说道：“还是用外地的郎中划算呢。” 男人笑着点头，“不瞒你们说，我这里介绍的郎中从没有失手的，个个都是让产妇母子平安，你们在我这定郎中就对了！你们看看要不要先交个定金，等日子到了，我这边就派郎中过去。哦，你们给我留个住址和姓名吧，我做个登记。” 富小九稍显窘迫的说道：“哎呀，我们只是听说在这里找郎中靠谱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完就定下来，我们这身上都没带银子啊。” 念珍也紧跟着说道：“是啊，我们今日只是出来看看，没有即刻预定郎中的准备。要不这样吧，我们明天再带着定金过来一趟。” 男人眼里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失望，但脸上笑容不变，“呵呵，这都好说，好说。你们明天再过来也无妨。” 富小九三人这就站了起来，几个人来到院子里后，富小九仔细听了听，却没听到有人授课的声音。 “现在这里没有上课的郎中吗？”富小九奇怪的问道。 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不大自然，还是笑着答道：“这几天正是一期培训结束的时候，所以没有人上课。不过你们放心，我这里有上次培训的郎中的名单，只要你们预定好了，等到了日子郎中一定会提前就位的。” “好好，那我们明天再过来。”富小九依然觉得这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不想在这多待一分钟。 三个人离开了这，又打听着去了另一家培训班，结果那家培训班跟之前那家竟然是一样的说辞，富小九还是以没带银子为由离开了。 念珍疑心的说道：“京城的剖腹产培训班怎么这样奇怪？我怎么觉得他们介绍的郎中不会可靠呢？” 就连赵大爷也说道：“是啊，我咋就感觉那些人不对劲呢，可又说不出为啥来。” 富小九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才说道：“这可能是京城的培训班一种特有的经营方式吧，只要他们是派出接受过正式培训的郎中来给产妇做手术，咱们就不需要太担心。” 赵大爷瞅了瞅大街上采买完东西，兴高采烈的妇人们，焦急的对她们两个催促道：“二位夫人还是去买些东西吧，别去的晚了好东西都让人给挑没了。” 富小九见天色微微暗了些，也有些急了，“嗯，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吧，咱们的确该去置办些东西了。” 几个人来到了一家成衣铺，富小九和念珍打算买完衣服再去配首饰跟胭脂。 俩人在挑选衣服的时候，赵大爷就在门外等着，打算等她们买完了衣服给她们拿着。 这家成衣铺的衣服都被人挑得差不多了，富小九和念珍挑了会，才勉强挑出了两件。 念珍挑的是件齐胸对襟浅紫色绣花长裙，外搭鹅黄色薄纱襦衫，罩衫上也绣着俏丽的花纹，这身衣服虽不是多么华丽，但穿着宽松舒服，还能遮遮肚子，让孕妇的身材看着没那么笨重。 富小九选的是一件胸前绣着一枝木兰花的淡绿色对襟襦裙，还搭着条月白色轻纱披帛，显得人肤色白净，又十分典雅大方。 俩人拿着衣服站在铜镜前比划了比划，掌柜的刚说想让她们去试试，门口就走进来一个衣着华美，气势凌人的女人。 这女人身后跟着四个丫鬟，她进了屋就霸道的说道：“你们这还剩多少现成的衣服我全都要了！” 富小九和念珍瞬间向那个女人看了过去，那女人看到她们两个在看自己，立时露出来得一副极其得意的表情，还伸着手比比划划的说道：“这件，那件，所有的都给我包起来。掌柜的，你听到没有？” 掌柜的不禁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着富小九和念珍说道：“可是这二位夫人都已经看中了两件衣服......” 女人刁蛮的冲掌柜的一瞪眼，“我又不是少给你银子！你卖给谁不一样？再说了，我要把你这里的衣服都买了，你难道宁可把那两件衣服卖给她们也不卖给我？” 掌柜被她说的无话可说，只好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富小九和念珍。 富小九非常痛快的把手里的衣服放下了，无所谓的说道：“既然有大主顾光临，我们当然要成人之美了。反正京城里的成衣铺有的是，总不能都被一个人把衣服包圆了吧？” 念珍也毫无留恋的放下了手里的衣服，“走吧，咱去别家看看。” 富小九和念珍如此风淡云轻的样子很是出乎这位包场富婆的意料，她之前在一家脂粉店包场的时候可是把在场的人气了个好歹，看着那些妇人生气的样子，她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她刚才进屋一打眼看见富小九和念珍，见她们衣着朴素，头上也没什么首饰，便没把她们放在眼里，本想等着看她们气恼或者被自己的财大气粗震惊的怯懦模样，哪知她们却做出了这样无所谓的反应。 当富小九和念珍同时仰着下巴神色冷淡的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这妇人便气呼呼的瞪了她们一眼。 两个人却连看都没看她，直接走了出去。 一出门富小九便吐槽道：“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是不知道成衣铺的衣服都是给普通百姓准备的吗？即便是把这里的衣服都买下又能有多少银子？想做土豪就去把金银首饰店都买光了呀！” 念珍附和道：“是啊，真是不懂她这是什么操作。” 赵大爷站在门口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也对那女人嗤之以鼻。 三个人继续向前走去，又到了一家成衣铺，富小九和念珍挑选了两件跟之前的差不多款式的衣裙，消消停停的试好了衣服，付完了钱。 赵大爷就帮她们两个拿着衣服，两个人又到了脂粉店和首饰店，挑选了相应的脂粉首饰，十两银子还各自剩了二三两。 三个人买完了东西就往回走着，富小九和念珍正在说这话，忽然有个身形彪悍的妇人从她们身后冲了过来。 “你这个贱人，让你勾引我相公！” 妇人说着就抬手重重的打了下念珍的后背。 “啊！”念珍被吓得大叫出来，富小九也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啊？”念珍回头一看，发现她根本不认识眼前的妇人。 “快放开她！” 赵大爷见状也顾不上许多了，上前一步就推开了这发疯的妇人。 富小九马上拦在了念珍面前，对那妇人说道：“你是谁？你凭什么打人？我们根本不认识你！” 那妇人呆住了，又仔细看了看念珍，猛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撒腿就要跑。 富小九立刻喊道：“赵大爷，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赵大爷体格极好，跑出去几步就抓住了那妇人，富小九继续大喊着：“你打了人就想跑？别管你是不是认错了人，你打了人就必须要道歉！” 赵大爷紧紧抓住着她的胳膊，也说道：“你要么跟我家夫人道歉，要么咱们就去官府说道说道！” 这妇人估计没想到自己打错了人却跑不了，她挣脱不开赵大爷，索性就撒起了泼来。 “快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来人啊，老匹夫当街调戏良家女子了！” 第411章 教育疯妇展壮志 赵大爷见她撒泼，立马就急了，怒气冲冲的对她吼道：“我哪里调戏你了？大街上这么多人，他们全都看见你打人了！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富小九本来觉得念珍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下就很可气，打人的要是态度好些，知道认错了人就道歉，哪里会闹这么一出？ 念珍刚才的确被吓得不轻，要不是有富小九扶着她，有赵大爷拉住了那妇人，她恐怕都要被吓出好歹了。 富小九本想着别再让念珍受到惊扰了，不行这事就算了，可这妇人却太气人，富小九说什么都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了她。 妇人的撒泼立时引来了一群人围观，的确有很多人看到了是她先动手打人的，而且她发现打错了人还不道歉，现在又撒起泼来，围观的人便都对她指指点点，说她真是不要脸。 这妇人见所有人都是骂她的，而且赵大爷手劲挺大，她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赵大爷掐紫了，趁着赵大爷一个没注意的时候猛地朝赵大爷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赵大爷手背吃痛，刚一松手她就冲着人群一头扎了进去。 “大家快帮忙，别让她跑了！”富小九赶紧大喊道。 结果富小九话音刚落，那妇人就被热心的中年妇人给抓了回来。 妇人扯着脖子大喊着：“你们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富小九拉着念珍来到她面前，冷着张俊脸对她说道：“请你立刻为你刚才打人的行为道歉！” 妇人却还在挣扎，根本没觉得自己错了，不服气的大喊着：“我又不是有意打她的？不过是被我轻轻打了一下，至于这么娇气吗？你们以为自己什么千金大小姐吗？” 富小九真想直接呼她一巴掌，尽量忍着气说道：“你做错了事就该承认错误，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做错事还这么有底气？” 围观的人也说道：“人家是个孕妇，你刚才打她那一下可是不轻，她要是惊着了吓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还有人说：“你打了人道个歉就得了，怎么还在这撒泼？” 妇人被人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慢慢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富小九见她似乎有悔过的意思了，便也把语气放得柔和了一些，接着对她说道：“我们也不是不讲理，只要你道个歉，往后打人之前看清楚些就好了。” 妇人不情愿的抬起了头，看着富小九瘪了瘪嘴，“我道歉还不行吗？不就是道个歉吗？有啥了不起的！” 妇人说完，就不清楚的嘟囔了一句：“对不住了。” 富小九看出她不诚心，板着脸说道：“你大点声累不着，既然道歉就诚心些，免得还要人看了笑话。” 妇人翻了下眼皮，才又说道：“对不住了，是我的不对！” 那两位架住她的热心妇人这才松开了手。 富小九对众人说道：“多谢各位出手相帮，谢谢大家！” 富小九和念珍都感激的向众人福了福身子，赵大爷也向大家感激的拱拱手。 众人见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逐渐散开了去。 那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灰溜溜的走了，富小九刚才摸了念珍的脉，发现她除了被吓了一下也没什么事，便扶着念珍回家了。 富小九给念珍熬了保胎药，又仔细给她检查了一遍，见她的确没事才放心，念珍也觉得除了后背被打的地方有些疼，再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念珍说这事就不要对万彰和万临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富小九答应了，还嘱咐赵大爷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等念珍喝完了药，俩人就开始配搭起衣服和首饰。 念珍一想到明天竟然要入宫就紧张，拉着富小九的手说道：“小九，咱们连宫门都没见过，这要是进了宫出了什么糗可怎么办？到时候丢的可是咱们相公的脸呢。” 富小九也很紧张，她穿过来这么久，各色的人也见过了不少，可是要面对掌握着大宸江山，君临天下的皇上还是头一次。 她虽然从万临的口中听说皇上是个明君，而且平易近人，却也担心明天进宫会不小心出丑。 不过富小九的心理比念珍还要强大一些，面色轻松的对念珍说道：“别担心了，咱们不过是新科进士们的家眷，按理说新科进士里最厉害的人就是我相公，最厉害的女人就是我这位状元娘子了。咱们肯定不怕被谁欺负了。而且不过就是吃个饭而已，咱们只要低头吃东西，别乱看，别乱说话就一定不会出丑的。” “噗！”念珍忍不住笑了，看着富小九这张娟秀得人畜无害的脸说道：“是啊，你是最厉害的娘子，谁敢在你面前作妖？可惜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跟你挨着坐，我呢就提前在家里先吃饱了，不在那胡吃海喝的也不怕出什么丑了。” 富小九用手指在念珍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呵呵，还是你聪明，能想到在家里吃饱了。放心吧，那可是圣人亲自主持的宴会，哪个敢在圣人面前造次？还不都得乖乖的像绵羊一般。” 念珍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再加上富小九的宽慰就不怎么怕了。 邵嘉成走了，也就没有下人给他们做饭了。 好在富小九不觉得做饭是什么难事，她让念珍进屋去休息，她一个人去了灶屋开始做饭。 万彰在她们到家不久就回来了，一进屋就兴高采烈的说道：“娘子，富郎中，你们都接到圣旨了吧？明天琼林宴圣人破例允许新科进士的家眷也参加，这可真是件大好事啊！能让你们也进宫去看看。” 富小九先从灶屋走了出来，看见万彰便说道：“我们接到圣旨了，每人还得了十两赏银置办衣服首饰，我们都把衣服和首饰买回来了。” 万彰骄傲的说道：“你们也不用太紧张，只要穿得端庄大方便是，说句实话，我看这些家眷之中就数你和我家娘子模样好，稍稍一打扮就能艳冠群芳，哈哈哈。” 万彰话音刚落念珍就从屋里出来了，万彰赶紧迎了上去，扶着念珍的胳膊说道：“娘子今天去置办东西可累着了吗？你在这歇着，我去给富郎中打下手帮忙。” 念珍初听到这话时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万彰知道了她们在街上遇到那个泼妇的事了呢。 听万彰说完了她才放了心，玩笑道：“我不累，有人给出银子买东西还能累？那也太不识抬举了。” 富小九抬头看了看天色，约摸着万临再有一个时辰也该到家了，便对正在撒狗粮的两个说道：“我做饭不用谁给我打下手，锅里已经炖上了牛尾莲藕汤，等我相公到家前我再做个木耳白菜就够咱们吃了。” 念珍和万彰在商量着明天宫宴和回乡的事，富小九准备好了食材后也没闲着，她要核算医馆的所有成本，明天参加完宫宴后她就决定搬家，然后开始收拾医馆。 富小九算了算日子，再有个八九天万婆子他们就能到了。 搬家倒是好说，医馆更不难收拾，等万婆子他们来了一切就都是现成的了。 等天色完全黑了，万临便顶着夜色到了家。 万临一到家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饭香味，知道今晚的晚饭是富小九做的。 万临也是推门就喊，“娘子，彰嫂，你们接到圣旨了吧？明天的宫宴你们若是今天没准备好，明天也有功夫准备，不用着急。” 富小九端着菜从灶屋走了出来，看着他笑着说道：“我们都接到圣旨了，该置办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就好。”万临几步走到了富小九跟前，小声说道：“本来圣人昨天是单独跟我说要让我带你去参加琼林宴的，不过今早圣人改了主意，说只带你一个家眷似乎不大公平，不如就破例让大家都带着家眷来吧。只是昨天我只顾着嘉成兄的事了，就忘了跟你说了。” 富小九瞥了他一眼，坏笑着说道：“我看你是只顾着吃白玉笙的醋了吧？” 万临被富小九说得耳朵红了下，接过富小九手里的菜盘，俩人一起端着菜到了饭厅。 富小九看着宽敞明亮的饭厅，颇有些落寞的说道：“好好珍惜珍惜这个大宅子吧，咱们自己的家可就没有饭厅了。” 万临毫不在意的说道：“能在京城安家我就很知足了。娘子不知这些留在京城的官员中有多少都不如咱的，还有很多人都是买不起宅子，都是租的宅子啊。” 富小九听了这话心里才好受些，“相公能这么想我也不担心了。不过我跟你保证，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就给咱家的宅子换成更大的宅子，让咱家也有这么宽敞明亮的饭厅。” 面对富小九的雄心壮志，万临却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本来我以为我做了官就能让你们享福了，可是我现在的俸禄太低，一年到头的俸禄才六十两银子，跟娘子的养家能力相比，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富小九马上反驳道：“相公此言差矣。你现在可是朝廷命官，以后前途无量。我还想着万一哪天我倦了就回家做个享清福的官太太呢，你可要好好干，让我能有机会做咸鱼。” 富小九的话给了万临很大的鼓励，万临立刻跟富小九表了一番决心，富小九往他嘴里塞了一筷子木耳，便出去叫其他人过来吃饭了。 念珍刚给万彰展示完了她的新衣服，两人听到富小九在叫他们就拉着手出来了。 赵大爷却没回应，富小九找了一圈发现他正站在门口抱着肩膀，伸着脖子，不知在专注的张望着什么，刚才隔着层院子喊他他都没听到。 富小九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好奇问道：“赵大爷，你这是看啥呢？” 第412章 无力回天探究竟 赵大爷把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回头对富小九说道：“我刚才看见一个老妇带着一个男人匆匆忙忙的跑着，那老妇嘴里还叨咕着：‘先生快点吧，我家小姐要不行了’。” “产妇？那个男人难道是郎中？”富小九质疑的问道。 赵大爷点头，“是啊，我看着也像。夫人，你说那男人是不是去给产妇做剖腹产的？” “应该是。他们去了哪家？”富小九又问。 赵大爷指了指对面的那条街，“他们就往那户人家去了。看样子那人家也不是小门小户。” 富小九顺着赵大爷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户跟她这正对面的人家，朱门高墙的，一看的确非富即贵。 富小九看着那户人家自语道：“希望能母子平安啊。” “大爷，饭好了，咱们去吃饭吧。”富小九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就不想继续站在这看热闹了。 赵大爷不大好意思的说道：“夫人客气了，还得让你做饭。” 富小九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赵大爷佩服的说道：“夫人现在已经是官娘子了，还能如此和善，小老儿断言，您和老爷以后肯定能飞黄腾达！” 富小九客气的笑笑，“呵呵，那就借您吉言了。” 富小九和赵大爷过来后，万临问他们为何才过来，富小九便轻描淡写的说了下对面有妇人要临盆的事。 众人也都没有多好奇，气氛轻松的吃完了饭。 吃好了饭，富小九正要收拾碗筷，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哭喊声。 “这是哪家的人在哭？”万临先问道。 富小九心里立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第一个冲到了前院去。 只见对面那家人门外已经围了一圈人，隐约能看见一个貌似郎中打扮的斯文男人被一个贵气的中年妇人揪着衣领，围观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赵大爷对富小九说道：“夫人您看，那个被扯着的男人就是郎中。” 富小九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莫非那产妇出了事？” 富小九刚有了这样的想法，就见紧紧抓住个郎中的贵妇哭喊道：“你这个庸医！你得给我女儿偿命！你不是说你会什么剖腹产，能救我女儿跟外孙的命吗？为何你却失手了？” 富小九立时想起了她培训班的第一批学员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次是产妇的婆家以为剖腹会害了产妇的命，这次难道也跟上次一样？ 万一又是家人愚昧，其实是在阻止郎中救人呢？ 富小九不敢耽搁，立刻向那户人家走了过去。 万临和赵大爷也跟上了，念珍想去却被万彰拦住了，生怕一会闹起来念珍会被误伤到。 富小九使劲挤进了围观的人群，对那贵妇说道：“我是郎中，请让我看看产妇吧。” “你是郎中？” 贵妇暂时停住了哭喊。 事态紧急，富小九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镇北世子的救命恩人富小九，而且剖腹产手术是我最先推行的，你们不信别人也得信得过我吧？” 可是贵妇却并没有因为富小九的身份就对富小九恭敬有加，立刻又哭喊了起来，“你就是天王老子又有何用？我女儿和外孙已经断气了，你难道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富小九觉得一定是这贵妇愚昧，坚持道：“产妇和孩子确定没命了吗？您还是让我去看看他们吧，万一还有救回来的希望呢？” 结果被贵妇抓着的郎中这时一脸绝望的对富小九说道：“没想到我竟能看到富郎中您本尊，不过您来了也没用，产妇和孩子的确断气了。” 富小九马上抓住他另一只胳膊问道：“这怎么可能呢？你若是按照我教授的方法去救人，就算不能让母子平安，起码也能保住一个人的命啊！怎么会母子双亡？” 那郎中被富小九问的说不出话来，那贵妇又说道：“我要把这个庸医告到衙门去！他们口口声声说派来的郎中都靠谱，保证能让母子平安，可是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这样跟杀人有什么区别？一定要让他给我女儿和外孙偿命！” 贵妇说到这又狠狠瞪了富小九一眼，不过却没说什么。 这时一个站在贵妇身边的妇人抹着眼泪说道：“小姐真是太倒霉了，本来好好的，却在逛街回来的路上突然被一个疯妇吓了一跳，才导致的早产，否则她也不能......我是小姐的奶娘，小姐从小身体就不错，她真的不该出事的！” 听到这话，富小九立刻打了个激灵，“你说什么？你家小姐在逛街的时候被一个疯妇给吓到了？” 奶娘抽泣着答道：“是啊，那个疯妇突然从一个胡同里蹿了出来，一下就撞到了我家小姐，当时只有我和小怜陪着小姐，没有追得上那疯妇。本来小姐被吓了一跳也没什么大事，可到了家她肚子就疼上了......” 奶娘说不下去了，拿着帕子擦着眼泪。 富小九立马跟赵大爷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问道；“那疯妇长什么样子你还有印象吗？是不是一个身材中等，有些肿眼泡，右脸颊上还有颗痣的女人？” 奶娘听到富小九这话也不哭了，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虽没看清她具体长是什么样，可是我记得她右脸好像有颗痣，对了，她穿了件青色的裙子。” 富小九又说道：“她出来的头发应该是有些凌乱的吧？” 奶娘惊问：“这你又是怎么知道？莫非当初你在现场？” 富小九恍然大悟，“这就对了！我当时没在现场，我之所以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是因为她在冲撞你家小姐之前还突然冲过来打了我的朋友！我朋友也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只是她没有你家小姐月份大，回去后我给她吃了保胎药，她并没什么大碍。” 赵大爷赶紧补充道：“我们当时可是抓住她的，还让她道了歉。当时还有两位热心的大姐帮忙抓住了她，她在挣扎的时候弄乱了头发！” 奶娘不敢相信的瞪起了眼睛，“什么？竟有这样的事？” 贵妇也松开了郎中的衣服，她也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 “那个妇人难道就是跟孕妇有仇？” 富小九摇头，“这还说不准，不过我觉得咱们应该尽快找到那个疯妇。” 那郎中见众人暂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个莫名的疯妇身上，便缩了缩脖子趁机要溜。 赵大爷看出了他要跑，一把就拉住了他。 富小九焦急的说道：“夫人，我还是去看看您女儿吧，我看完了才能断定这到底是郎中的责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贵妇到现在对富小九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叹了口气说道：“您去看看吧。” 富小九被奶娘带着去了产房，富小九进了屋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闻到这气味富小九的头就“嗡”的一下。 产妇平躺在床上，床单全被鲜血染红，尸身极其惨烈。 虽然见到了此情此景，富小九还是谨慎的试探了产妇的鼻息和脉搏，然后又查看了孩子的情况，确认他们的确没了命，便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了冰窟之中。 “怎么会这样？” 弄明白了产妇的死因，富小九又气又恨，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则任谁都救不了这对母子了。 富小九颓然的从产房走了出来，直接来到那郎中面前厉声质问道：“你是在培训班学到的剖腹产知识的吗？” 这郎中眼神闪躲的答道：“我、我当然是好好学习了一番以后才敢来给人接生的！” 富小九又问道：“那你是在哪个培训班学习的？是谁教的你？” 郎中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就是在西市旁边的一个培训班学的，教我的人是个早就学会剖腹产的郎中。” 富小九转头对贵妇说道：“把他送到官府去吧，我看他根本就没学会怎么给人做剖腹产！” 郎中马上挣扎了起来，“你们干啥抓我？没把产妇救回来是我的失职，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都是按照步骤来救她的！” 富小九也恼了，指着郎中斥责道：“你根本没有按照剖腹产的步骤来救产妇和孩子。咱们去公堂对峙便能知道你到底是对是错了！” 听到“公堂”儿子，这郎中的腿就软了。 贵妇心里已经隐约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立时高喝一声：“来人，把他给我送到京兆府去！” 家丁们一拥而上把郎中按住了，众人便押着郎中去了京兆府。 贵妇特意求富小九跟他们一起去，其实不用贵妇开口，富小九也是要跟着去的。 她想把剖腹产在全国推广是为了救人的，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令富小九感到寒心。 富小九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不能让救人的手术变成害人的手术。 万临和赵大爷都跟着一起去了京兆府。 京兆尹坐在大堂上看到来告状的苦主后立时吃了一惊。 苦主贵妇可是三品大员的遗孀，京兆尹再看到富小九和万临也来了，脑门上立时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京兆尹客气的问道：“房夫人，万修撰，富郎中，你们这是......” 富小九上前一步，先说道：“这位郎中用错误的方式给孕妇接生，造成了一尸两命。我是来做证人的。” 第413章 草菅人命丧天良 “他医死了人？还是一尸两命？” 京兆尹立刻就被吓得变了脸色，不用问，从房夫人那哭肿了的双眼就能看出出事的肯定是房夫人的女儿了。 房夫人是个坚强刚烈的女人，她这会儿擦干了眼泪，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房小姐的相公是为武将，正跟随镇北王在外出征，她家里只有个公爹，房小姐觉得不方便就回到娘家来养胎了。 房小姐的身体一直不错，出事之前还在逛街，因为她还差大半个月才会生产，又有娘娘和丫鬟跟着，房夫人也不怕她这个时候去街上，哪曾想房小姐竟遇到了这样的倒霉事。 等房夫人说完，富小九就把她遇到那个疯妇的事说了，京兆尹把念珍传唤了过来，念珍便心有余悸的说了被那疯妇袭击的过程。 万彰这才知道念珍受到惊吓的事，心说若不是富小九和赵大爷护着，念珍没准也会出事。 赵大爷也详细的讲述了他看到的一切，听完了他们的证词，京兆尹的心里很快也有了答案。 “啪！” 京兆尹先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把心虚的郎中吓了一哆嗦。 京兆尹指着他厉声问道：“你速速报上名来，哪里人氏，在哪里行医，又在是在何处学的剖腹产手术？若有半句虚言，本官就让你尝尝皮肉之苦！” 那郎中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他当初害死了人的时候就感到心慌不已，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了。 但是他还心存侥幸，觉得他当时做手术的时候富小九不在场，他还是有狡辩的机会的。 他立刻伏小做低，跪在地上伏着身子答道：“回大人的话，草民名叫魏奇胜，是春阳县人氏，草民是在西市旁边的一家剖腹产培训班学习的剖腹产，草民当初学习的时候非常认真，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只是个意外，还请大人明查啊！” 他刚说完，富小九就揭穿了他，冷声道：“你根本就没认真学习如何做剖腹产手术，你划开了产妇的肚子不假，可是你切开腹膜后，将胞宫托出至切口之外的时候拉动胞宫时动作幅度太大，撕裂了胞宫。而且切透胞宫壁的时候刀还下偏了，隔断了婴儿的气管，所以产妇大出血，婴儿断气而死。” 富小九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气得直哆嗦，不过当她有理有据的指出了魏奇胜的错处，魏奇胜虽心里发憷却还嘴硬，狡辩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手术刀是新打造的，我用着不熟悉......” 他的狡辩没等说完，就被富小九打断了，“你少跟我扯什么手术刀不合手的事，这起医疗事故跟手术刀没有任何关系！你就是学艺不精，还敢贸然来给人做手术，简直是草菅人命，丧尽天良！” 富小九冲他吼完，便对京兆尹说道：“请大人好好查一查这个魏奇胜所说的培训班，还要尽快抓住那个疯妇，我看她或许就是受人指使去故意推搡孕妇的，然后孕妇的家人就会去培训班找郎中。若是真的母子平安就是侥幸，若是出了事便是孕妇和孕妇的家人们倒霉了。” 京兆尹十分赞同富小九的分析，立刻吩咐道：“来人，全城寻找那个疯妇人，抓到者重赏！” “是！” 捕头们他们都听清楚了那个疯妇人的特征，立刻应声出列，。 吩咐完捕快，县令又对衙役们说道：“速去培训班抓人，不准放过一个人！” 衙役们听令后也毫不迟疑的去抓人了。 县令这回又对魏奇胜厉喝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本官命你全都招了！否则一旦把你的同伙抓来，你们便要一并治罪！你若是举报了他们的罪行，或许还能免去死罪。” “不行！他必须死！他害死我女儿和外孙，必须要给他们陪葬！” 房夫人疯了似的就要往魏奇胜的身上扑去，还是富小九和奶娘拦住了她。 京兆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忙说道：“夫人您消消气，先让他把罪行都交代得明白了，本官自会对他依法处置的！” “我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这样苦啊！” 房夫人想到女儿和外孙的惨死就悲从中来，伤心欲绝的哭喊了起来。 房夫人哭了一会，才逐渐收声。 魏奇胜此时跪在地上伏着身子，抖成了一团，他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昏死过去，再也不要问他什么就好。 富小九见他这副德性觉得暂时也问不出他什么了，便对县令说道：“大人，他是个怂包，想必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咱们还是等待片刻，我想捕快和衙役们很快就能把他的同伙都抓来了。” 京兆尹也看出来魏奇胜知道的东西是有限的，“好，咱们就先等等。” 京兆尹让人拿来了椅子，让房夫人、富小九夫妻和念珍夫妻都坐下等着。 正如富小九所料的那样，捕快和衙役们很快就抓到了人。 他们把京城所有培训班的负责人都带来了，那个疯女人也被找到了。 京城现存三个剖腹产培训班，衙役们带来了四个负责人。 这四个人有两个分别负责一家培训班，还有两个人负责一个培训班。 加上疯妇人一起，五个人齐齐面色如纸的跪了下去。 “下跪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这几个人从疯妇开始一次报上了名字。 “民妇名叫何明娘。” “草民何民。” “草民任奇水。” “草民吴华。” “草民胡天纵。” 富小九在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就认出来吴华就是他们去的第一家培训班的负责人，胡天宗是他们去的第二家培训班的负责人。 剩下的两个人她没见过，应该是第三家培训班的负责人。 京兆尹这边也收到了四位负责人和培训班的资料，听他们回答完了，京兆尹便先问审问起了何明娘。 “何明娘，是谁指使你去推搡孕妇的？” 何明娘颤声答道：“民妇是、是受了他们四个人的共同指使！他们告诉民妇，让民妇跟着去培训班打听郎中的月份大的孕妇，让民妇把她们吓得早产，她们的家人一害怕就会赶紧去培训班找郎中，我要是得手了，每次就给我一两银子！” “呸！”京兆尹听罢就狠狠啐了她一口。 房夫人更是被气得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你这个没良心的人渣，你还我女儿命来！” 房夫人怒不可遏的向她扑了过去，富小九等人本来能拉住她的，可是富小九却故意没及时去拉住她，任由房夫人抓住了何明娘的头发，对她一通乱捶乱抓，富小九等人才去拉开了房夫人。 房夫人硬生生的揪下了何明娘的一大绺头发，疼的她捂着头发哀嚎不已。 京兆尹厌恶的瞥了她一眼，用力拍了拍惊堂木。 “恶妇闭嘴！你若再嚎叫不止，本官就让你嚎个痛快！” 何明娘赶紧捂着脑袋不再嚎了，伏在地上哆嗦个不停。 京兆尹又对四个培训班的负责问厉声道：“你们可知道你们这次害死的是什么人吗？你们害死了三品大员御史大夫的女儿！立刻交代四个到底是如何赚黑心钱的，若是如实招了，本官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若是不招，你们不仅要祸及家人也别想留有全尸了！快说，否则本官就对你们大刑伺候！” 四个人一听说他们竟让御史大夫的女儿出了事，立时都抖如筛糠，即便是想说实话也不敢了。 京兆尹猛地扔出一个令签来，厉喝道：“来人，大刑伺候！” “我、我说！” 何民马上抬起了头，举着双手哆嗦的喊了声。 “说！” 京兆尹对他狠狠瞪了下眼睛。 何民这就说道：“草民、草民负责的培训班本是由朝廷拨款组建的，可是近来到京城学习剖腹产的郎中越来越少了，为了不让朝廷把培训班关闭，为了得朝廷给银子，我们就想到随便找些人来冒充郎中学习剖腹产，然后还顺便揽些私活，让那些孕妇在我们这里预定郎中接生。但是草民发誓，草民派出去的绝对是靠谱的郎中，今天出了这样的事，绝对是个意外啊！” 他刚说完，富小九就怒不可遏的骂道：“胡说！你们根本没有用心培训郎中，派出来的也不是真正的郎中！你们这群人渣为了中饱私囊竟然拿人命开玩笑，而且还是两条人命，你们真是猪狗不如！” 京兆尹没有制止富小九的谩骂，他虽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可是也阅人无数，何民这五个人一看就不是善类。 富小九骂完后，不等何民辩解，京兆尹又对其他三个负责人说道：“你们三个若再不交代，本官立即对你们大刑伺候！” 京兆尹的恐吓起到了作用，其他三人也都立刻交代起了自己的罪行。 他们的说辞都差不多，因为当初培训班如火如荼开办的时候，大批的郎中都学习了剖腹产，逐渐的来京城学习剖腹产的郎中就少了许多，朝廷见生源少了，为了节约开支就关闭了几家培训班。 何民这四个人都不是郎中，他们只是管理培训班的人，眼看着他们的培训班也要关门了，他们就赶紧商量了一下，随便找来些人做培训骗朝廷的培训金。 然后又让何民的姐姐何明娘先去为培训班做宣传，说这里的郎中医术都不错，若是有早产的或者是难产的孕妇就来这找郎中，然后何明娘再去吓唬孕妇。 别说，他们的办法真的有效，开始的时候何民等人还是找真正的郎中去给孕妇接生的，后来他们嫌真郎中收费太高，就真的找来了接受过一两次剖腹产的人去给孕妇接生了。 他们已经失手过几次，但找他们的都是没有背景的人家，而且还有的家人不在乎媳妇的命，或者嫌弃媳妇生的是女孩，孩子死了也无妨。 哪知他们今天竟踩了雷，不仅害死了三品大员的女儿，还一尸两命，害死了人家的外孙！ 第414章 歪理强辩惹众嘲 或许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他们的恶行了，何明娘袭击念珍的时候，让富小九等人抓住了，对她又了深刻的印象。 听完了他们几个交代的罪行，京兆尹和在场所有人心里的火气都要蹿出几尺高了。 富小九甚至比房夫人更气愤，她当初为了救人而推广的培训班居然成为了别人敛财的工具，最令她无法容忍的是，他们居然为了钱财不惜草菅人命，简直可恶的令人发指。 京兆尹审理了无数的案件，却都没有这起案件让他觉得气愤的，京兆尹指着他们手都气哆嗦了，冲他们大吼道：“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渣真是不配为人！来人，将他们押入大牢，待明日押送大理寺定罪！” 衙役们一拥而上，要不是碍着身份的限制，他们都想直接把这几个人渣打死了。 他们被押下去后，房夫人再次失声痛哭了出来。 富小九轻轻的拍了拍房夫人的肩头，对她说道：“夫人，您暂且止住悲啼，小姐和孩子还要等着您去安排后事。那几个恶人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制裁的！” 房夫人擦着眼泪轻轻的点了点头，在奶娘的搀扶下带着满心的悲痛离开了。 万临和万彰夫妻目睹了这一切都觉得心如刀绞，赵大爷也连声叹气。 京兆尹特意把他们送出了大门，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富小九的心情很沉重，她一路上都是好运加持，自己的朋友们似乎也都沾了她的好运，然而今晚的是事让富小九忽然意识到，并不是每个人的运气都像她这么好。 虽说是房小姐的死揪出了那几个恶人，但以生命为代价也太沉重了些。 富小九还甚至还想着若不是她在全国推广了剖腹产的培训班，房小姐和其他几名孕妇跟孩子或许也不会死。 富小九立刻想到了一件事，别的地方会不会有像何民他们这样的黑心人，为了赚钱而把人命当成了草芥。 富小九想到这便不能安心，眉头锁得也更紧了。 万临看出富小九的表情似乎不只是气愤这么单一，便试探的问道：“娘子，你在想什么？” 富小九把自己的担忧和自责都说了出来，万临听后，眉间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愁色。 但是万临眉间的愁色很快就退去了，语气温柔的劝慰起了富小九。 “娘子其实不用太担心还会有何民等人那样的人渣，恶人虽到处都有，但有他们这样想法的人应该不多。而且你更不应该自责，他们的确害了几条人命，可你要是不在全国推广培训班，那么因为难产而死的产妇岂不会是这几条人命的数倍？一件新的事物或者是新的法规在推行的时候都不是最完美的，难道咱们会因为惠及到多人的东西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就要去责怪这东西或者是发明它的人吗？” 富小九抬头看了看万临，心里的自责顿时褪去了不少，心情也没有那么低落了。 万彰和念珍也都听到了富小九和万临的对话，念珍又对她劝慰道：“小九，你相公说的有道理，你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救治了很多人。可你也不能每个地方的培训班都亲力亲为，这出事的培训班还是在天子眼皮底下的呢，出了事根本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啊。” 万彰也说道：“是啊，那些人着实该千刀万剐，但是他们做的错事跟你无关。而且别人若是听说了这件事，也是不可能怪你的。你看那房夫人，不就是一句责怪你的话都没说吗？” 经过他们的劝慰，富小九终于不再自责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案子就该被大理寺和刑部来负责，没想到第二天在早朝之上就有人向皇上提起了这件事。 把这件事特意上奏的人是右谏议大夫景志业，他是房夫人的亲哥哥，昨晚房夫人便把他找来了。 景志业是七皇子的人，他知道三皇子看中了万临的才华想要笼络他，便奇葩的觉得他们或许也笼络不到万临，既然得不到就要毁了他。 景志业汇报完了整个事件，义正言辞的对皇上说道：“陛下，臣认为引发臣外甥女一尸两命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富小九。若不是她当初逞能的开设什么剖腹产培训班，就不会有人借着培训班的名义如此丧良心的主意来赚钱。老臣认为，富郎中应该同那几个人渣一同受罚。不仅是富郎中，万临也难逃教妻不严的罪责，也该受罚，当然，万临的受罚程度可以酌情减轻一些。” 景志业的这番言论一出口就引得满朝哗然。 皇上听了他的这番话后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眉头紧锁，暂时沉默了。 景志业见皇上没答话，仗着自己是老臣，大胆的催促道：“皇上，请您下旨捉拿富小九和万临，让他们都接受应有的惩罚！” 皇上拧着眉捋了捋下巴的胡子，看着景志业说道：“景爱卿，你跟在朕身边几十年了，朕都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奇特的想法。按照你的道理，最先会治病救人的郎中，就不应该把医术教授给他人，免得以后有庸医学艺不精把人害死，朕就应该把第一个会给人看病的人的骨头挖出来狠狠鞭尸才是！ 还有，第一个教会大家种粮食的人也该被世人唾骂，谁让他会种了粮食还教授给大家种粮食的方法，有时天灾或者人为原因导致的颗粒无收引发过的饥荒饿死多少人，要是第一个会种粮食的人没把种粮食的方法教授大家，大家早就一起饿死多好！ ” 皇上说罢，景志业的脸就变成了猪肝色，其他大臣也都掩面偷笑，向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然而景志业却还不大服气，又说道：“皇上误会老臣的意思了。臣的意思是，行医这件事本该由男人来做，富小九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该出来抛头露面的开设什么剖腹产培训班，若是一位男郎中来做，或许就不会出现今日的悲剧。” 皇上耐着性子听完了他的这番狗屁不通的诡辩，忽然十分和蔼的对他笑了笑，问道：“景爱卿，你今天早上在家吃的什么？” 景志业先怔了下，才答道：“臣今早在家中只喝了一碗米粥，吃了一块点心。” 皇上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你早上没有吃药啊！我说你今日怎的竟说胡话。” “噗！” 有人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极具传染力，其他人也都控制不出的笑了出来。 这可是严重的失态行为，可是皇上却没有怪罪任何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景志业。 景志业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再加上满朝的同僚一起在嘲笑他，他的神色别提多尴尬了。 景志业不仅尴尬，还生气，当着皇上的面他还不敢生气，心里又觉得十分委屈，一张老脸上瞬间出现了好几种变幻的神色。 皇上立时对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变脸”的绝活。 皇上轻轻咳嗽了一声，所有人立时收住了笑声。 景志业瞪了周围笑他的人一眼，又不死心的虽皇上说道：“臣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错，臣就事论事，只是觉得这件事的根源在于富小九。如果不是她起的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惨剧？请圣上明断啊！” 现在不用皇上开口，有人就看不下去了。 翰林院大学士朱学士先说道：“景大人，你这么说话就太欺负人了吧？富小九的医术的确不错，不瞒你们说，我家就是她开创的剖腹产的受益者。我大女儿当年生产的时候就是难产，若不是被郎中用剖腹产接生，她跟我外孙的命早就没了！” 朱学士说完，又站出一位支持富小九的大臣，随后还有很多大臣都觉得富小九没错，是景志业公报私仇，不分是非。 最后连右相都来为富小九站队了，说景志业实在是无理取闹，还说他可能不是没吃药，而是吃错药了。 景志业被气得浑身哆嗦，他想与右相辩论几句，却知道自己的口才不如他，就算是辩论也是输，只要忍气吞声的听他数落自己。 皇上就由着他们说着，等该说话的人都说完了，皇上才开口。 “景爱卿，大家的话你都听到了。这件事朕也觉得你太过偏激，你若是还觉得富小九开办剖腹产培训班不对，她身为一个女子行医也不对，你就去把全国的剖腹产培训班都关了吧，再也不要让郎中去给救治难产的妇人了，就看着她们因难产而死，这样才顺了你的意思。” 皇上的语气已经带着严厉了，景志业的表情僵了僵，到底还是没有再诡辩。 他是右谏议大夫，今日这番言行可配不上他的官职。 其实景志业并不是多么的三观不正，也不是多么的钻牛角尖，他本打算让别人和皇上能赞同他的想法，起码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 他内心深处是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不对的，加上皇上也有了怒意，他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皇上见他还知道识趣的闭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跟其他人讨论起了别的事。 万临还是在午休的时候才朱学士说起这件事了，他听后也是一脸莫名。 怎么还真有这么歪心眼的人，居然觉得富小九是罪魁祸首！ 幸亏皇上和诸多大臣都是理智的，没有顺了景志业的意。 不过万临没有觉得没人搭理景志业他和富小九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如果景志业还觉得自己是对的，富小九怕是要有麻烦了。 第415章 华服加身遇厚颜 富小九自然不知道早朝上发生的事，她和念珍吃过早饭就焚香沐浴，梳洗打扮，开始为晚上的宫宴做起了准备。 虽说宫宴定在晚上，她们都是头一次入宫，生怕出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便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收拾的仔仔细细，务比要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富小九和念珍互相帮忙梳好了头，俩人的头发都梳完了，一上午就快过去了。 万彰他帮不上什么忙，自己穿戴好后便行了，他已经见过皇上，所以心里也不怎么紧张。 富小九怕下厨会沾染上油烟味，中午让赵大爷跑腿去了饭馆定的饭菜，几个人正要吃饭的时候来了客人。 房小姐的奶娘来了。 她的眼睛还肿着，见了富小九等人先问了好，然后就把手里的东西呈了过来。 “我家夫人听说圣人今年让各位新科进士们在琼林宴上带着家眷出席，夫人说您昨天为我们小姐做了证，她想感谢您的仗义相助，所以给您和这位夫人送来了两件衣裙。这两件衣裙都是小姐未出阁的时候定制，全都是上好的料子定制的，她还没来得及穿就嫁出去了，夫人说看你们的身型跟我家小姐差不多，应该是能穿的。” 奶娘还怕富小九和念珍有什么忌讳，立刻打开了包袱皮让她们查看。 奶娘客气的问道：“您二位看看，这衣服的样式和款式都还适合你们吗？” 富小九当然没什么忌讳的了，念珍也没觉得这有什么。 房小姐可是三品大员的千金，吃穿用度定是极好的，别说这衣裙是她未出阁前没穿过的，就算是穿过的，又有何妨呢？ 富小九和念珍一看到这两件衣服的面料和做工就知道这衣服有多好，以她们现在的身份能穿上这样的衣裙简直是极大的荣幸。 富小九十分感激的说道：“房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将这么好的衣裙送给我们，我们可是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衣裙呢。” 念珍摸着衣服赞叹道：“这衣裙太漂亮了！若不是房夫人馈赠，我这辈子恐怕都穿不上这么好看的衣裙啊。” 奶娘见她们两个没有因为这是死人留下的衣服而流露出任何忌讳和不满，便觉得她们两个还算抬举。 但奶娘看到房小姐的衣裙未免有些睹物思人，眼圈一热，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 富小九面对房夫人的热情馈赠感谢和高兴都是由衷的，可看到奶娘脸上流露出了悲戚的神色，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尤其想到房小姐当时的惨状，富小九的心就狠狠的揪了一下。 “大娘，请问那几个人渣都被定完罪了吗？” 奶娘忍了忍眼泪，略感欣慰的说道：“今儿个上午大理寺就定好了他们罪名。那四个管事的人渣被判了车裂之刑，那个庸医被判了腰斩，那恶妇则被判了斩行。捕快们还在到处抓捕之前害人的假郎中，应该很快就能把他们都绳之以法了。” 富小九听了立刻激动的了拍手道：“判得好！” 念珍也觉得痛快，她认为自己被那恶妇惊扰却能平安无事，是借了富小九的好运，否则就算她现在月份还小，或许也会有着跟房小姐同样的命运。 大宸对恶人的刑罚让富小九觉得十分解气，希望能对房小姐等人的冤魂得到些告慰。 富小九又问道：“那房小姐何时出殡，我想送送她。” 奶娘语气沉重的答道：“七日之后，我家小姐和小少爷就上路了。” 富小九点点头，“今日情况特殊，明日我们去府上祭拜小姐！” 奶娘为了礼貌，强露出一抹笑意，“宫宴对你们这些官娘子来说十分重要，老身祝二位夫人能有个愉快的经历。” 富小九和念珍同时说道：“多谢您了。” 奶娘走后，富小九和念珍便把两件衣裙铺展开了。 这两件衣裙一件是桃红色锦缎材质的苏绣百花对襟襦裙，搭着浅粉色蚕纱襦衫，娇俏可爱，妩媚灵动。 一件是水蓝色叠襟广袖衫配深蓝色百褶石榴裙，腰间搭着条月白色刺绣腰带，清新脱俗。 两个人立刻就分好了衣服，桃红色适合念珍，水蓝色的适合富小九。 还好两个人的发髻梳得跟衣服都比较相配，不用再浪费时间重梳。 两人互相帮忙穿好了衣服，全都对彼此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富小九对念珍称赞道：“我估计你是最漂亮的孕妇了，这身衣裙好像为你量身打造的一般。” 念珍也称赞起富小九来，“小九，你现在可真像个贵妇呢，一看你就是状元夫人！” 富小九不由感慨道：“虽说圣人给了咱们银子去置办衣服首饰，可我总觉得咱们置办的衣服会小家子气，若是参加普通的宴会还好，可要是去参加宫宴或许就显得寒酸了。房夫人真是及时雨，帮了咱们大忙了。” 念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摸着这华贵精致的衣料，也感慨道：“还不是你心善去给房夫人家做了证人，才能换回这样的好报。” 俩人从屋里一走出来，万彰的眼睛就是一亮。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句话半点不假。 富小九和念珍平日里都是素静大方的风格，现在盛装加身，再加上精心搭配的头饰和妆面，便把她们映衬的娇艳无比，却又不失了端庄得体。 万彰高兴的走到念珍跟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娘子可真美，我虽没见过仙女，不过我猜仙女也就是娘子这般了，我站在你身边都配不上你了。” 夸完了自家娘子万彰也没忘称赞富小九，“富郎中也是翩若惊鸿啊，我猜临兄见了你都得两眼发直了，哈哈哈。” 富小九不大好意的掩嘴笑道：“看来我和小珍的一番打扮没有白费。” 万彰的话也把念珍逗笑了，但念珍笑了下却又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小九，你如此盛装是应该的，可我这样会不会显得太高调了？” 富小九理直气壮的说道：“彰兄虽不是一甲，可圣人对他多么重视想必所有人都是知道的，你打扮的体面些也是给彰兄长脸。再说这次琼林宴也算是个道别宴会，今晚过后大家便天各一方了，你何必在意别人是怎么看你的？” 富小九这番话对念珍起到了很好的安慰作用，念珍瞬间就不担心了。 万彰佩服的说道：“富郎中说的一点没错，娘子你就该如富郎中一般自信大气，否则咱们到伍林府人生地不熟的，你做为我的夫人在家里主持一切的时候怎么能够独当一面呢？” 念珍被说的红了耳朵，她从前虽不如富小九这么自信大气，却也不想现在这么畏首畏尾。 被富小九和万彰“教育”了一番后，念珍立即重拾了信心，大声说道：“你们说的是，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会向小九学习的，学着自信大气。” 不过就算三个人再互相打气，为了怕在宫宴上出丑，他们还是都吃了些东西垫了肚子，免得不会宫廷礼仪，在吃东西时失态被人皇上笑话就不好了。 三人从家里出发，万临则直接穿着官服去参加宴会即可。 既然是宴会便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歌舞杂耍等等是免不了的，所以宴会真正的时间是从酉时开始，至戌时末结束。 他们还得提早到达一会，好依次进入宫门。 琼林宴在绮星殿举行，参加宴会的不只有皇上皇后和诸位新科进士，还有六部尚书和翰林院的学士们。 诸位新科进士毕竟是见过皇上和各位大臣的，心里都没太紧张，而家眷们几乎都是一样的紧张。 不过有几位家眷出身高贵，本来就是京城官员的女儿或者亲眷，还有几个是地方官员的亲眷，都是见过大场面甚至见过皇上皇后参加过的宫宴的，她们便要从容镇静的多。 富小九三人进了宫门候着的时候，就看见几位衣着华丽，神色高傲的女眷满身馨香的从他们身边经过，直接往队伍前面走去了。 男女各占一边，都按照三甲名次站好，富小九只能与念珍和万彰分开，一个人往队伍前面走去了。 几乎一半的人都带了家眷，女眷们也有一百来人。 富小九正往前走着，忽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 富小九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神色倨傲，打扮艳丽的女人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这女人明显是看见了富小九的，却目中无人故意撞了她。 富小九本来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可那女人在经过富小九身边时竟又说了句：“贱人别挡路！” “站住！” 富小九一把拽住了她华丽的广袖。 女人似乎没想到富小九居然有胆子拽住她，瞪起杏眼回头对富小九厉声问道：“你干什么？” 富小九冷眼看她，理所应当的说道：“你刚才走路故意撞了我，还骂我是贱人。请问你向我道歉。” 女人一怔，随即鄙夷的冷笑道：“呵，你说什么？我撞了你又骂了你？谁看见了，谁听到了？” 富小九走的离念珍还不远，念珍这时往前探了探身子，镇定的说道：“我看见了，也听到你骂人了。” “你胡说！”女人狠狠瞪了念珍一眼后，又转脸问了下身边的人，“你们看见我撞她骂她了吗？” 其他人要么是离得远，要么不想惹事，再没有一个替富小九说话的。 女人立时更加嚣张了，仰着下巴说道：“看到了吗？根本没有人看到听到我撞你骂你。本夫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了。” 女人说完就狠甩了下袖子，想把富小九富小九甩开，然而富小九的手却丝毫微动，依然紧紧抓着她的袖子没放。 富小九咂咂嘴，“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416章 狂妄贵女是戏精 “你说谁厚颜无耻？” 女人顿时拔高了声音，眼里放出两道怒火，还跟着抬起了手。 富小九定定的看着女人，毫无惧色的说道：“怎么，你还想打人？” 女人还不至于这么不管不顾，她再恼怒也不会在这里打人，她不甘心的放下了手，看着富小九的眼神还带着怒意。 富小九依然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倔强的说道：“请你向我道歉！” 女人恶狠狠的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劝你立刻放开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富小九马上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 女人高傲的冷哼一声，“呵，你给我听好了，我是户部侍郎陆长治的二女儿陆倩影，我未婚夫是榜眼宋修能！你听明白了？” “我听明白了，你可真厉害！”富小九的语气格外诚恳，忽然放开了她。 然而女人见富小九得知了她的身份后，却并没有她意料之中的害怕惊谔，这样的平静令她更加生气了。 富小九又对她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厉害，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走吧。” “你说什么！你不与我计较了？你真是好狂妄的语气！” 女人没想到富小九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得她马上就要忍不住心里的火气了。 “你相公是谁？说出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狂妄！” 富小九本就不想搭理她，正好这时瞧见万临从队伍斜前方的方向走过来了，而且内侍官也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陆倩影即便再嚣张跋扈却也不敢在宫中撒野，她也看见了内侍官，狠狠瞪了富小九一后便气呼呼的走了。 富小九也不再跟她计较，继续往前走去。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陆倩影忽然回过头来，厌恶的对富小九说道：“你还跟着我干什么？这可是皇宫，你以为这是你家院子吗？” 富小九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你......” 陆倩影气不过，拎着裙子紧紧追上了富小九，她要看看富小九到底要往哪里走去！ 陆倩影几乎与富小九并肩而行，眼看着她就要走到排在第二位的榜眼所在的位置了，哪知富小九竟还没停下脚步！ “你还要往哪里走？”陆倩影话音刚落，富小九就在她正前方站住了。 “娘子！”万临见富小九来了，立刻冲她笑笑。 一看到富小九，万临就被惊艳到了，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临不好意思开口称赞她，只是偷偷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富小九回给他一抹温柔似水的浅笑，差点让万临的心跳慢了一拍。 两人在含情脉脉的时候，陆倩影却要抓狂了。 她眼看着富小九在自己前面站住了，又听见万临竟然叫富小九“娘子”，陆倩影的头立时“嗡”了一声。 当初万临在状元游街的时候，陆倩影就对万临倾慕不已，可是她的幻想很快就破灭了，因为万临竟然已经娶妻生子了！ 陆倩影失望的同时就对万临的娘子嫉恨不已。 陆长治则毫不犹豫的退而求其次，赶紧冲着榜眼宋修能下了手。 宋修能自然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陆倩影跟宋修能见过几次面后，也不讨厌他，慢慢的也接受了他。 虽说宋修能不如万临俊美飘逸，但是模样也周正，再加上他文采不错，会做些讨陆倩影欢心的诗词，陆倩影对他的印象更好了些，所以这次琼林宴便以他家眷的身份出席了。 此时此刻，陆倩影终于知道了万临的娘子是何人。 怪不得她看到富小九背影的时候就觉得莫名的碍眼，她起初还以为是富小九的衣裙看着精致华丽要掩盖她的风头，哪知富小九竟然是她意中人的娘子。 陆倩影看到富小九正脸的时候又见富小九很是端庄秀美，再被华服加身，看着便有着一种雍容的气度。 然而这样的富小九却更让她瞧不顺眼了，觉得富小九是在故意装大，却未曾想富小九就是她们所有人当中最有资格装大的。 宋修能也想跟陆倩影打个招呼，可是她的眼神却正定格在万临的身上。 宋修能试探的叫了叫她，“倩影！” 陆倩影忽然回过神来看向了宋修能，不过陆倩影没给他好脸色，平白无故的白了他一眼。 宋修能何其聪明，立刻就看出陆倩影还是对万临有意，她之所以接受自己不过是退而求其次而已。 陆倩影怎么看站在自己真前方的富小九怎么烦心，她虽然不是这些女眷之间出身最高的，但好歹也算是高门千金，而且她自觉自己的相貌也不比富小九差，怎么就不能让万临青睐自己，非得守着个乡野村妇不放呢？ “一定是他没什么见识，根本都没见过豪门千金什么样子，以为他这乡巴佬婆娘就是最好的了。” 陆倩影觉得一定是这样。 “哎哟。” 陆倩影忽然一个趔趄，一把拉扯住了富小九的衣袖。 “你干什么？” 富小九以为她还在不识好歹的跟自己没完没了，拧着眉回头一看，却见她露出了一副娇弱无助的神情来。 “对不起，我刚才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便没有站稳。小女向您赔礼了。” 富小九的脑门瞬间出现了三道黑线，心说这人是戏精吗？？ 刚才还跟自己耀武扬威的，现在怎么就变成绵羊娇娇女了？ 富小九不太理解她的奇葩举动，不耐烦的对她提醒道：“小心在御前失仪，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回家躺着去。” 要是在平时，陆倩影早就会好好教训教训对她无礼的富小九了，不过她欣喜的注意到万临在这时候向她看过来了。 陆倩影马上又表现得更加娇弱无助，希望万临能看出她跟富小九这样的村妇是多么的天上地下。 宋修能看到陆倩影这副样子着急心疼的不行，都想不顾礼仪的来到她身边看看了。 “倩影，你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来？” 宋修能的关切没有得到陆倩影的回应，陆倩影还抓着富小九不放，却连连向万临投去求助的眼神。 不过万临看了她一眼后便没再搭理她，而是关切起了富小九，“娘子你没事吧？” 万临的眼神落在富小九被陆倩影拉扯的袖子上，富小九笑着答道：“我没事啊。” 说完，富小九便一把扯回了袖子，还对陆倩影说了句：“你有本事拽着我，怎么没本事快站好？” 陆倩影幽怨的瞪了她一眼，满腔的怒气呼之欲出，内侍官这时走了过来。 “这位夫人，您是怎么了？需要让太医来给你那瞧瞧吗？” 陆倩影立刻没事人似的站好了，不大好意思的掩面说道：“小女没事，只是一时脚软没站稳而已。” 内侍官见她的确不像有事，便说道：“没事就好。杂家这就要带各位进去了。” 众人听后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内侍官的带领下缓缓走进了绮星殿。 琼林宴上的坐席是按照名次排列的，带家眷的夫妻一张桌子，没带家眷的自己独坐，稍稍显得有些落寞。 虽然探花谢明思被下了大狱，但探花的位置并没有人顶上，所以二甲传胪便挨着宋修能夫妻坐着。 宋修能夫妻与万临夫妻的座位相隔不到半米，陆倩影用余光看到富小九心里就发堵，然而她暂时却没什么法子收拾富小九。 宋修能见她从进门前到现在脸色都不好，哄她两句却又只换来了她的白眼，宋修能的心里也不怎么是滋味了。 众人都落座的时候，乐师们已经位了，在一阵气势磅礴的奏乐中，皇上和皇后终于缓缓登场。 富小九不敢细看皇上和皇后，只觉得这两人身上金光闪烁，气场极强，看了眼后便立刻跟着众人一起跪在地上向皇上问好。 皇上见这些很多人都已经成家，心里甚至安慰。 “众爱卿平身。” 众人都起身坐直，皇上特意看了眼万临的妇人富小九，暗自赞叹道：“这富小九跟万临还真是般配，想不到她竟是个如此端庄秀美的妇人。” “今日琼林宴朕特意允许有家室的新科进士带着家眷出席，朕看着你们成家立业深感欣慰。家中有一贤妻便是一宝，朕希望你们已经娶妻生子的要好好爱护珍惜你们的妻子和孩子，还没有成家的，朕就祝你们以后都能找到贤惠的妻子，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众人齐声答道：“谢陛下！” 皇上高兴的点点头，又说道：“既然你们的家眷来了，不如就自我介绍一下，起码让朕对你们有个印象，万一你们的相公在外面不老实，朕就叫人去告诉你们。” 皇上的话引来了一阵轻笑，皇上说完便直接看着富小九说道：“就从状元夫人开始吧。” 富小九还没做好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略有些慌张的站起来后，富小九便恭恭敬敬的向皇上福了福身子，随后开始了自我介绍。 “民女富小九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皇上和皇后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皇后先说道说道：“抬起头来，不用如此拘束。” 富小九心跳加速的抬起头，在看到皇上和皇后不怒自威的脸时，她差点都不会笑了。 皇上和皇后都对她笑得和蔼可亲，皇上带着赞赏说道：“富小九，你的大名朕可是早有耳闻了，当初朕嘉奖你‘巾帼仁医’的时候，还未曾想咱们竟会这么快见面。” 第417章 帝后称赞出风头 富小九这才看清九五之尊的皇上和母仪天下的皇后到底是什么模样。 皇上看着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长须垂凶，浓眉凤眼，悬胆鼻下是一张好似涂了口脂般红润的薄唇，说话的时候露出来洁白整齐的牙齿，一看便是帝王之相。 皇后看着应该不到四十岁，虽不是倾国倾城，却面若满月，柳叶眉下是黑白分明的水灵双眸，挺秀的鼻梁鼻头微圆，薄厚适中的仰月唇带着满满的福气。 皇后之位已经空了十来年，新后是在传胪大典后的第三天册立的。 新后此前是馨贵妃，并不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妃嫔，而且没有生育过皇子，膝下只有两位公主。 在诸多角逐后位的竞争者中馨贵妃是不被看好的那一个，却未曾想她竟然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既为皇后，膝下没有一位皇子也是不合适的，所以皇上就把一个品阶较低的妃嫔的年幼皇子过继给了皇后扶养。 对于皇上的这番操作有人不理解。 因为三皇子和七皇子的母妃，甚至还有几位刚生了皇子不久的妃嫔都是有现成的皇子的，皇上为何不直接在她们之中册立皇后呢？ 而且馨贵妃的爹不过是个马上到了告老还乡年龄的三品翰林学士，最近年已经处于半退隐状态，馨贵妃只有三位姐姐，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有什么靠山，她能做到贵妃的位实属不易，如今竟然能坐上皇后之位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坐上了后位，馨贵妃便没有再离开后位的打算了。 皇上的如此选择可是气坏了三皇子和七皇子的母妃，虽说她们跟新后进宫的年头相差无几，年纪也没差几岁，但她们谁都对新后不服，觉得这是对她们的侮辱。 但皇上如此举动有些人却是非常理解的。 皇上是明君不假，可不是完人，他最大的缺点就是疑心太重，所以才迟迟不肯立储，才选了一个最没有背景且没有皇子的妃嫔做了皇后。 富小九将皇上和皇后的模样记在脑海中以后，便立刻回了皇上的话：“民女当初受到陛下嘉奖的时候真是愧不敢当，民女并没做什么，不过是做了名医者应该做的事。民女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得见天颜，民女此时都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富小九发现自己真正面对皇上和皇后的时候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她说完了这番话，神色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皇上对富小九的落落大方十分赞赏，对富小九的笑容更和蔼了些。 “我朝女郎中可是屈指可数，朕即位以来还没见过女郎中。富郎中，你做为目前唯一的女郎中起到了非常好的表率作用，你研制的金疮药和生肌膏让广大将士们少遭了不少的罪，极大的鼓舞了士气，而且你在发现鹄勒奸细的时候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朕对你的嘉奖你当之无愧！” 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富小九如此称赞，这便是富小九最高的荣耀，富小九觉得耳根发烫，心跳还因为激动而加速着。 富小九受到了皇上毫不吝啬的称赞，万临当然也倍感自豪，有人向他投来了羡艳的目光，心说万临真是太幸运了，不仅自己这么优秀，还娶了位这么出色的娘子。 然而陆倩影看着富小九受到皇上称赞的时候，眼里却满是妒火，不仅是她，坐在靠后位置的周冰双也是满腔妒意，恨不得能用眼神杀死富小九。 皇后被册立后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隆重的场合，她要借着这次露面的机会好好展现下自己。 皇后这时也对富小九称赞道：“富郎中，本宫知道你的医术并不是吹嘘出来的。本宫以后或许要经常麻烦你进宫来为本宫和各位娘娘请脉了，毕竟你是个女郎中，总是比太医更方便。” 皇后这话一出口，富小九便觉得心头一颤。 能进宫为皇后和各位娘娘请脉那是多大的荣耀，就连白玉笙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吧？ 谁让白玉笙太过俊俏，如果经常初入后宫就要出事了。 富小九立时感激的施礼道：“谢皇后娘娘对民女如此信赖！民女必定随时恭候娘娘传唤。” 皇后看着富小九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来，“对了，富郎中研创的剖腹产真是厉害，我三姐在生第四胎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办法才能母子平安的，算起来，你还是本宫娘家的恩人呢！” 我是皇后娘家的恩人？ 富小九差点没惊喜的叫出声来。 富小九：富小九，你真是没白活这一世啊！这就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吧？ “能用剖腹产的法子救治娘娘的姐姐是民女的荣幸。”富小九谦逊的说道。 皇后微微一笑，“好了好了，改日你进宫来本宫再与你好好聊聊，现在不能只顾着与你聊着，就冷落了其他夫人。” 富小九笑着坐下了，耳边还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这么一露脸算是出尽了风头。 陆倩影这时站了起来，很是从容的介绍起自己：“民女见过陛下，皇后娘娘。民女名叫陆倩影，是户部侍郎陆长治的二女儿，是榜眼宋修能的未婚妻。” “你是陆长治的二女儿？”皇上对陆倩影的身份有些惊讶，皇上肯定不是觉得做为陆长治的女儿有什么好了不起的，而是觉得陆长治下手真快，京城那么多高门千金，榜眼居然被他抢为了女婿。 皇上心说陆长治这老狐狸还真是有手段！ 陆倩影却以为皇上对自己的身份另眼相看，脸上不免显现出了几分得意，但是面对皇上她还是尽量谦虚的应道：“民女在家中总是听到爹爹称赞陛下仁爱勤政，爹爹还称赞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民女今日得见天颜实在是万分荣幸。” 陆倩影毕竟出身官宦，虽还没进过宫见识也是有的，她模样不错，声音清脆，单她这个人还是很讨喜的。 皇上跟她说了几句客气话，皇后也跟她简单聊了两句，然后就跟下一个夫人聊了起来。 他们在聊天的时候乐师们一直在演奏着轻柔悦耳的音乐，桌上也有着餐前的水果点心，能多听听皇上和皇后说话是极大的荣幸，其他人人也就没有觉得无聊。 在把所有家眷都简单了解了一番后，皇上又整体称赞了一番所有新科进士，宴会终于在一片歌舞升平中正式开始了。 各位进士家眷在与帝后说话的时候六部尚书们和翰林院的学士们也都在看着，从各位家眷的言行中便能看出些门道。 有的家眷的确是从小门小户出来的，答话怯懦，略显小气，有的家眷一看就是出身高门，虽然举止大方但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傲气，还有个别几个虽然出身普通，面对帝后的时候却不卑不亢，态度大方磊落。 宴会开始后整个绮星殿的气氛一片祥和，君臣同乐，其乐融融。 富小九竟然的表现出乎万临的意外，他丝毫没觉得自己是个状元有什么好得意的，最让他得意的是他有个如此出类拔萃的娘子。 富小九有些受不了万临变身成“养猪专业户”，一直在频频给她夹菜，看着自己碟子里满满珍馐美味，富小九忍不住说道：“你别给我夹菜了，我自己吃。免得好像我没吃过东西似的被陛下和娘娘笑话。” 万临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你没发现大家都在吃东西吗？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能吃几次皇宫里的东西，趁着能吃还不多吃些？” 富小九斜了他一眼，“相公，你怎这般没出息？宫里的东西是好吃，可咱也不能这么吃啊。” 万临往帝后的方向看了眼，又对富小九说道：“娘子有所不知，陛下他最讨厌浪费食物的行为，咱们若不把桌子上的东西吃得差不多，陛下会生气的。” “你骗我的吧？”富小九不怎么相信万临的话。 万临示意她往周围看看，“你没发现那些大人学士们也都在不停的吃喝吗？我真的没骗你。” 万临说的丝毫不假，在座的人都频频举筷，就算是互相敬酒交谈也不耽误吃东西。 富小九抽抽眼角，“这跟我想象中的宫宴不大一样啊。” 万临淡然的说道：“我之前也以为在宫宴上会多有拘束，不过朱学士特意告诉我们，陛下他最忌讳浪费食物，只要用餐的时候举止不粗鄙失态，就算是把桌子上的食物都吃了也无妨。” “咱们的陛下也太接地气了吧？竟然如此爱惜粮食。” 在富小九的印象里，皇上可都是每顿饭都得扔掉一多半的浪费达人。 万临佩服的说道：“像陛下这样爱惜粮食和民力的君主可不多，能成为他的臣民是咱们的幸运。” 富小九赞同的点头，“是啊，我也觉得咱们的陛下很不错，他若是再早点确定好储君的人选就更好了......哎，我的身上怎么有些痒痒的？” 富小九忽然觉得她的后背有些痒，稍微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她浑身好像都跟着痒起来了，她好想马上把手伸进衣服里去抓痒。 看到富小九神色痛苦的微微扭动着身子，万临马上问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身上痒得厉害，不行，我得去茅厕一趟。” 富小九忍着浑身的奇痒站了起来，她站起来的同时发现念珍也神色痛苦的站了起来。 第418章 奇痒难耐险出丑 富小九和念珍迅速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读出了彼此眼神的意思，俩人立时加快了去茅厕的脚步。 绮星殿的茅厕比较远，一路还要从御林军太监宫女面前经过，两人为了保持仪态，强忍着身上的奇痒，把脸都憋红了才终于来到了茅厕。 念珍进门就赶紧挠起了后背，“哎呀，痒死我了！” 富小九也两手并用一起挠着前胸后背，质疑的说道：“我也是，怎么之前还好好的，现在身上突然痒起来了呢？” 念珍忽然警觉的说道：“难道咱们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富小九刚才在挠痒的时候一直在回想着满桌都有什么食物，还有她们离家前都吃了什么，但她想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会引起全身发痒的东西。 富小九排除完所有东西后，便也怀疑起身上穿的衣服来。 富小九低头仔细闻了闻衣服，随后拧起了眉头，“我像问道了荨麻的味道。” 念珍挠得难受，“你说什么？荨麻？” 富小九气急败坏的说道：“对，荨麻能使人皮肤瘙痒难耐，可荨麻如果碰到身体上很快就会让人感到瘙痒，怎么会现在才发作呢？对了，我明白了，这是因为这些不是贴身衣物，所以荨麻粉是慢慢渗透到咱们的皮肤上的。” 念珍边挠着痒边问道：“咱们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荨麻？难道是房夫人搞的鬼？” 富小九也怀疑起了房夫人，尽量冷静的说道：“先不管是不是她搞的鬼的，咱们先把衣服脱了再说！” 宫中的茅房干净至极，里面还有泡了玫瑰花的水让人净手，有干净的帕子让人擦手。 富小九拿起一张帕子沾了水干净擦了擦身子，却只能暂时缓解身上的瘙痒。 “不行，只是用水擦身子没有效果。小珍，你在这等我一下。” 富小九又匆忙的把衣服穿上了，快步走了出去。 念珍只能先用帕子擦擦身上，能缓解片刻就好。 富小九很快就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对着念珍轻松一笑，“有了这个咱们就不用怕了！” 富小九和念珍一起从绮星殿出去的时候陆倩影就注意到了，她之前就用余光瞧见富小九奇怪的扭了几下身子，她本来想紧跟着富小九出去的，却恰巧被另一位官员的千金叫住了。 陆倩影很想知道富小九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摆脱了跟她聊天的千金才来到了茅房。 “这个富小九到底在搞什么鬼？” 陆倩影正站在茅房门口探头探脑，就见富小九和念珍神色自若的走了出来。 陆倩影刚想说话，富小九却直接无视了她，和念珍挽着胳膊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这时一个宫女也向这边走了过来，目光一直锁定在富小九和念珍的身上，慢慢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陆倩影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自语道：“她们难道只是上个茅房而已？” 陆倩影立刻走了进去，却是一无所获。 陆倩影走后，宫女也去了茅房，然后一脸失望的走了出来。 富小九回到座位上坐好，万临便立刻问道：“娘子，你可好些了？” 富小九笑着答道：“好了，我没事了。” 万临好奇的问道：“你方才身上奇痒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瞄了眼身上穿的这一套华丽精致的衣裙说道：“房夫人送给我和小珍这两件衣服可真有心了，她竟然能想到把蓖麻粉撒在里面，我们穿上衣服的时候不会立刻发痒，要等着穿上一会，蓖麻粉才会渗透进我们的中衣里接触到皮肤上，我和小珍才会感到皮肤瘙痒难耐。幸亏我及时发现了茅厕的一侧墙上有爬山虎。” “爬山虎？”万临奇怪的眨眨眼。 富小九解释道：“爬山虎藤的汁液可以治疗瘙痒症，所以我和小珍现在才能安然无事的回来了，否则我们就算是把身上抓的遍体鳞伤也不能缓解瘙痒。” 万临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娘子机智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对了，那房夫人为何要这样做？她昨天不是对你很感激的吗？”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她也许还认为我是导致她女儿和外孙惨死的罪魁祸首吧？算了，她失去了亲人太痛苦了，就算拿我撒撒气我也不会怪她的。” 富小九的确没想埋怨房夫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反正她也没在帝后和众人面前出丑，这件事就过去好了，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 然而富小九大度的原谅了房夫人，万临却没有富小九想的这么轻松。 那景志业在早朝之上责怪富小九的话万临还清晰的记得，他已经知道了景志业和房夫人是亲兄妹的事，如果这兄妹二人一直记恨富小九，那么他和富小九都别想消消停停的过日子了。 “娘子，有件事我得让你知道。” 万临刚开了个头，就被人打断了。 “万修撰，我敬你一杯！”宋修能举着酒杯向万临客气的笑了笑。 万临只好也客气的对他举起了酒杯。 不过富小九和陆倩影则谁都没搭理谁，富小九的身上此时十分舒爽，低着头心情愉快的吃着美味佳肴。 陆倩影鄙夷的白了她一眼，自语道：“没见过世面的村妇，吃相可真难看！” 富小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听到了这句话，立时停下筷子向她看了过去。 只见陆倩影的盘子里只有一小块鱼肉，摆在她面前的菜肴也没动几筷子。 富小九要不是亲眼看到除了陆倩影，所有人都在既不失态又努力吃东西的样子，她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贪吃了。 富小九直接对陆倩影说道：“既然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那你就做你的仙女呗，何必要理会我等俗人？” 富小九说完继续闷头吃起了东西。 “你......真是俗不可耐！” 陆倩影把“也不知道万临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这句话咽到了肚子里。 其实关于皇上讨厌浪费的事情，宋修能也在来参加宴会前听朱学士说了，宋修见陆倩影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便有些急了。 宋修能小心翼翼的对她劝说道：“倩影，你还是再吃些东西吧。” 陆倩影在家里奢侈浪费惯了，她出门前陆夫人只是一个劲儿的叮嘱她要时刻注意仪态，一定要给帝后留下极好的印象。 陆夫人心里打了个小算盘，她想着万一皇上看中了陆倩影，陆倩影可比跟着一个七品的编修，要等上几年才能升职要好得多。 皇上看中臣子娘子的事情从古至今又不是没有，虽然本朝还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但也有这样的可能。 陆倩影心里是没有这样想法的，她就是想在帝后面前长长脸，让所有人都称赞她。 所以宋修能一劝说她吃东西，她便也对宋修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你怎么也跟个乡野村妇似的这么没价钱？” 陆倩影说完，宋修能的脸色都变了，赶紧向她使着眼色，低声警告道：“你别乱说话。你没瞧见包括帝后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吃东西吗？陛下最忌讳浪费食物的行为，倩影，你可别让陛下挑出你的错来啊。” “什么？” 陆倩影一惊，她随即迅速瞄了眼周围。 宋修能说的没错，皇上和皇后在观看歌舞的时候也是在优雅的吃着东西的。 陆倩影这次信了宋修能的话，然而她却没有感谢宋修能的提醒，而是不满的说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陆倩影说话的时候，皇上向她看了过来，发现她面前的食物几乎没动，不由微微皱了下眉。 幸亏陆倩影已经开始吃东西了，皇上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陆倩影和宋修能都没看到皇上的表情，不过万临却看到了皇上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满神色。 富小九和陆倩影离得虽近，可毕竟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陆倩影目前只顾着吃东西，也没功夫去打理富小九。 念珍从茅房回来后也同万彰讲述了她和富小九身上奇痒的前因后果，万彰听了也是一阵后怕。 亏得富小九及时发现了医治瘙痒的东西，她们两个怕是真的要在帝后面前出丑了。 念珍也是做母亲的人，跟富小九的想法一样，没有怎么责怪房夫人。 念珍此时心情不错，虽说之前在家里吃了些东西，但她现在是双身子，而且宫宴上都是美味，富小九也对她说了皇上的脾气，所以念珍和万临都吃的很开心。 念珍不仅与富小九的距离很远，而且她还很倒霉的坐在周冰双前面。 周冰双开始的时候也因为是头一次入宫而拘束紧张，宴会进行了一会，她便逐渐的放松了些。 安玉书本是不想带她进宫的，怕她会再忍不住脾气，还是周冰双跟安玉书再三保证以后，安玉书才勉强带她来的。 富小九被帝后问话的时候出尽了风头就让她很是不爽，再加上富小九和念珍穿着的衣裙竟出乎意料的精致好看，更是让周冰双嫉妒得要抓狂。 她正琢磨着该做些什么能让念珍出出臭丑，坐在念珍左手边的一个妇人就帮了她这样忙。 这妇人就是昨天“壕气冲天”的包场了成衣铺的人。 她在看到富小九和念珍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她们，得知富小九竟是状元夫人，她的脑门上便冒出了凉气。 回想起昨天的一幕她还是觉得庆幸，幸亏她没跟富小九和念珍发生更进一步的冲突。 她相公就排在万彰之后，所以她才会挨着念珍坐着。 她即便是为昨天的事感到庆幸，可今日一看到富小九和念珍身上华丽精致的衣裙她还免不了有些嫉妒。 她不敢对富小九如何，却不能放过就坐在她身边的念珍。 她谭诗婷可是巡抚的女儿，岂会被念珍这样的村妇比下去？ 第419章 妒妇毒心暗藏针 琼林宴不只是吃吃喝喝，看看歌舞这样简单。 既然是专门为新科进士们准备的宴会，还有六部的尚书们和翰林院的大学士们来参加，自然是要展示一下众人渊博的学识的。 酒过三巡之后，皇上便兴致勃勃的对众人说道：“诸位爱卿，你们都是经历过十年寒窗的饱学之士，朕在你们面前都要自愧不如啊。” 众人齐声说道：“陛下过奖了。” 皇上举起了流光溢彩的琉璃酒杯，对众人说道：“各位才子们，朕现在要出道题考考你们。咱们便以琉璃为题，每个人做一首绝句如何？” “是！”众人齐声应道。 皇上又说道：“不过若是每个人都做一首诗怕是太耽误时间，这样，就让万状元和宋榜眼先各自做一首，然后朕随机叫十个名次，被叫到的人再作诗，如何啊？” 皇后先说道：“陛下的主意甚好，既可以得到十二首好诗，还很有悬念。” 富小九听了皇上的主意，默默吐槽：“皇上可真会玩，这样的玩法真够刺激的。” 果然，听到皇上的主意后，每位才子都绷紧了浑身的神经，紧张的等待着被皇上点名。 皇上笑着看向了万临，“那就从万状元开始吧。” 万临站了起来，不假思索的答道：“琉璃地上开红艳，碧落天头散晓霞。应是向西无地种，不然争肯重莲花。”（此处借用了陈标的《僧院牡丹》） “好！” 皇上对万临做的绝句十分满意，“万状元把花比作琉璃，不仅意境高远，还带着清幽的禅意，朕仿佛看见了满地红艳似晚霞的琉璃花，真是一番妙境啊！” 万临谦逊的低下了头，“陛下过奖了，学生的诗文只是中品，比不得在座的各位。” 皇上和蔼的笑笑，“呵呵，万状元不必如此自谦，倘若咱们个个都把诗作的绝妙无比，岂不个个都是诗仙了吗？朕觉得你这首绝句做的不错。” “多谢陛下抬爱！”万临说完便坐下了。 宋修能紧接着做了首绝句，他也得到了皇上的称赞。 万临和宋修能都作完了诗，接下来就到了最刺激的环节。 皇上正要开口，突然又改了主意，“呵呵，朕想了下，不如用抽签的方式来叫你们作诗吧。来人，把二甲和三甲的名次写在纸上，朕要抽签。” 立时便有专门的书记官员写起了名次，很快便准备好了抽签的道具。 皇上对众人笑了笑，把手伸进了装着名次纸条的坛子里。 “让朕看看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皇上期待的打开了纸条，大声念道：“二甲第十一名。” 被点到名次的人触电般的站了起来，向皇上报了名字后，便紧张的作了首绝句。 皇上对他的绝句也很满意，接着抽起了纸条。 大多数的家眷都听不太懂诗的好坏，富小九开始还觉得这游戏蛮刺激的，不过她听了四五首诗后就觉得无聊了。 富小九已经吃的很饱了，她和万临的桌子上的菜肴所剩不多，便不再担心会因为浪费食物而令龙颜不悦。 富小九无聊的偷偷向周围看去，她稍微斜点身子就能看到念珍。 富小九正要对念珍笑笑，却见念珍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小珍这是怎么了？难道她身上又开始痒了？” 富小九担心的蹙起了眉。 陆倩影发现富小九在溜号，其实她也觉得很无聊，就顺着富小九的目光也向身后看了过去。 念珍当时入座的时候就发现身边的妇人是昨日包场的土豪。 她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惊诧怎么这么巧，但她没太在意这土豪大姐，只觉得各自坐好就行了。 谭诗婷刚见了她的时候也很意外，不过她还是装作跟念珍不认识的样子，俩人客气的互相颔首微笑了下便再无交集了。 念珍从茅房回来后便继续吃喝，差点都把谭诗婷给忘了。 不过谭诗婷可没忘了念珍，她越看念珍就越不顺眼。 她昨天就是怕有人抢了她的风头才把成衣铺的衣服包圆了的，没想到念珍和富小九竟然穿了如此精致的华服来参加了宴会。 富小九是状元夫人她奈何不得，但念珍在她看来可是要拿捏了，她必须要让念珍在她面前出出丑才行。 谭诗婷的爹是一州的巡抚，在任的今年没少捞银子，还把她养的娇蛮跋扈。 谭诗婷琢磨了好一会，才想出个让念珍出丑的主意来。 她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但独爱女红，针线包都是随身带着的。 因为众人都是跪坐在地的姿势，彼此间也不过是不到半米的距离，大多数挨着坐的夫人们都会互相攀谈敬酒，她暂且等了会儿，趁着有舞姬跳舞的时候便主动跟念珍说起了话。 “姐姐。” 谭诗婷先叫了声念珍。 念珍刚吃完一小块软糯清甜的燕窝茯苓糕，就听到有人叫她。 念珍迟疑的向谭诗婷看了过去，就见她正举着装着燕窝茯苓糕的碟子在对她笑着。 “你在叫我？”念珍还不大相信目中无人的土豪姐会主动跟她说话。 谭诗婷笑得人畜无害，“姐姐，我见你喜欢吃燕窝茯苓糕，我正巧有些牙痛吃不了这么些，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这盘燕窝茯苓糕吃了吧。” 念珍真的很喜欢吃燕窝茯苓糕，但她却不太敢擅自接受别人的馈赠，尤其是来自谭诗婷这样的人的馈赠。 可在这种场合要是不接受谭诗婷的好意似乎也不大合适，念珍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了盘子。 念珍客气的说道：“多谢妹妹了。对了，我叫念珍，不知妹妹叫什么名字？我记性不好，你刚才介绍自己的时候我没记住，你可别见怪呀。” 虽然之前各位家眷都各自介绍过自己，念珍也没记住她的名字。 谭诗婷笑着答道：“百十来个家眷，谁记得住才怪呢。我叫谭诗婷。” 念珍点头道：“我这回记住了。” 谭诗婷看着念珍手里的燕窝茯苓糕说道：“姐姐快把盘子放下吧，这燕窝茯苓糕是好东西，吃了对胎儿也好。” 念珍把盘子放下了，不过她吃饱了，暂时不想吃东西了。 直到皇上让人作诗，念珍觉得实在无聊，才想起来还有好吃的燕窝茯苓糕没吃，便拿起了一块放到了嘴里。 念珍刚嚼了几下，忽然觉得嘴里猛然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舌头。 要不是她强忍着，她都要被痛的惊叫出声了。 万彰心里紧张，很怕下一个就抽到他的名次，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皇上，并没有注意到念珍发生了什么。 念珍也怕打扰到万彰便默默忍受着，疼痛过后她才小心翼翼的把扎在舌头上的半截绣花针拿拔了出来。 念珍瞬间在脑海里涌出了很多个念头：有宫宴上的燕窝茯苓糕里竟然暗藏绣花针，这是有人要害皇上和皇后？还是要加害诸位大臣和新科进士们呢？ 不对，不是有人要害帝后和大臣，这人就是要害她自己！ 念珍立时向谭诗婷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谭诗婷用余光看到念珍在看着自己，立刻转过身来十分无辜的看着她问道。 念珍知道她没有看到谭诗婷把针放到燕窝茯苓糕里的过程，就算有针，可是也无法证明是这针是谭诗婷的。 不过念珍还是探究的问道：“这碟糕点你一块都没吃吗？” 谭诗婷笑得温婉可人，“我只吃了一块，觉得牙痛就没再吃了。” 念珍忍着痛又问道：“那你可吃出了什么异样吗？” 谭诗婷继续笑得如同清纯无辜，“我没吃出什么特别啊。啊，姐姐，你不会觉得这宫里的东西不干净吧？” 谭诗婷说着，便露出了一副惊异的表情。 念珍哪里敢质疑宫里的东西不干净，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也装作没事人似的说道：“不不，我怎么会觉得宫中的东西不干净，我只是......” 念珍不再说下去了，冲谭诗婷笑了下，便坐正了身子，默默忍着嘴里的痛楚。 富小九便是在这时看见她一脸痛苦的模样的。 念珍看到富小九在看她，立刻将舌头伸了出来，然后指着自己的舌头痛苦的拧拧眉，然后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糕点。 富小九立刻明白了念珍的意思——糕点有问题！ 但是富小九不能溜号溜得太久，明白了念珍的意思后，富小九便无奈的转回了身。 陆倩影也看到了念珍在比划什么，不过她没怎么看明白念珍的意思，一头问号的回过了头。 富小九盘子里还剩下两块燕窝茯苓糕，她马上拿起了剩下的两块糕点一一小心的吃了，除了觉得有些撑再没发现别的问题。 富小九正在琢磨念珍的糕点到底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坐在念珍身边的女人有些眼熟。 “啊，是她！” 富小九终于想起来了，那女人就是昨天在成衣铺包场的女人。 富小九攥了攥拳头，忍着好奇和对念珍的关心，继续听着其他人作诗。 虽然念珍出乎谭诗婷的意料，在被针扎了后竟没有叫出声，但她见念珍吃了这等哑巴亏心里也是十分痛快了。 念珍当然不会在去吃燕窝茯苓糕了，她却也没闲着，仔细把剩下的糕点都掰开了。 念珍查看完所有糕点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420章 寻针搜身遭污蔑 谭诗婷给她的这一盘子糕点里，算上她刚才吃的那块，居然有四块都是带着半截针的！ 念珍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这盘糕点就是谭诗婷为了她“特别准备”的。 念珍被惊到了，她自问跟谭诗婷无冤无仇，谭诗婷为何要这样对她？ 念珍又看向了谭诗婷，谭诗婷却看似专注的看着一位正在作诗的人，还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你......”念珍本想叫她，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万彰并没有对皇上点到名字，作诗的环节已经结束了，万彰终于放松了下来，顾得上跟念珍说话了。 “娘子......” 万彰一眼就瞧见了摆在念珍面前被她弄碎了的燕窝茯苓糕，四截断掉的绣花针赫然出现在盘子里，其中一截针似乎还带着些许血迹。 “这里面怎么会有针？”万彰被吓了一跳。 念珍微微瞄了眼谭诗婷，在万彰耳边低语道：“这盘子点心是她给我的。” 万彰立刻便察觉出了什么，警觉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念珍便把她和富小九昨天遇到谭诗婷的经过说了一遍。 可是听完了念珍的讲述，万彰更不理解了。 “你们也没什么冲突啊，她至于这么对你吗？娘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你把事情都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出气！” 念珍无奈的说道：“我真的没有瞒着你的事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念珍的舌头还疼着，始终忍着痛说话，不想让万彰担心，不过还是被万彰听出了不对。 “娘子，你是不是受伤了？” 念珍见瞒不住他了，就没再否认，“嗯，我吃第一块点心的时候被针扎了一下，幸好扎的是舌头，我并没有把针咽到肚子里。” “什么？你真的被扎到了？” 得知念珍竟受伤了，万彰的语调便控制不住的提高了一些。 恰巧此时没有人作诗了，也没有歌舞表演，全场是最安静的时刻。 皇上正要在这十二首诗中评选一首他最喜欢的，就听到了万彰这声带着怒意的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立时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然而万彰还沉浸在恼怒之中，没有注意到他已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念珍注意到了此时气氛的尴尬，赶紧提醒道：“相公，快别说了，大家都在看你呢。” 万彰这才想起来他还身处在宫宴中，立刻闭上了嘴。 但他现在闭嘴却为时已晚了。 “万爱卿，你说什么被扎到了？” 皇上认真的看着万彰问道。 万彰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 “陛下，臣的娘子在燕窝茯苓糕中发现了四段半截的绣花针。” “什么？” 万彰这话一出口，皇上就立即变了脸色。 其他人也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是“凶手”却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淡然模样。 谭诗婷在家乡的时候没少干缺德事，她由此还锻炼出了厚脸皮和较强的心理素质。 宫宴食物的准备是由皇后负责的，这是她出席的第一场宫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在打她的脸？ 皇后的脸色变了几变，面色微冷的对念珍说道：“万彰娘子，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皇后问话，谭诗婷才稍微感到有些害怕，但她认为念珍就算是说这糕点是她给的，可也没有证据能证明里面的针跟她有何关系。 念珍扶着腰站了起来，回答皇后问话，她丝毫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念珍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尽量镇定的说道：“妾身之前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燕窝茯苓糕，这盘藏着绣花针的燕窝茯苓糕是谭诗婷送给我的。” 念珍说完，就看向了谭诗婷。 念珍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明白，谭诗婷立时站了起来，连忙为自己辩解：“妾身冤枉啊！妾身是看她爱吃这个，而妾身牙痛吃不了甜的，怕浪费了美食，便把自己这盘燕窝茯苓糕送给了她吃。妾身也不知道糕点里的针是哪里来的啊！” 念珍料到她会狡辩，却不着急跟她辩解，又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妾身也实在不知这糕点中的针是从何而来的，不过妾身只是被针扎破了舌头而已，并无大碍，这件事不如就算了吧。” 念珍的“宽容大度”要比不依不饶有效多了。 她话音刚落，皇后就被点燃了怒火，“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宫宴的糕点里竟然有针那还得了？万一这针出现在陛下所食的糕点中伤了龙体怎么办？本宫必须要查清楚这些针到底是谁藏在糕点中的！” 好好的琼林宴上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皇上也非常气恼。 他知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却没想到有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帝后的面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皇上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就算不说话，也能让人感受到他心中的怒意。 富小九在桌子底下暗暗攥着万临的手，紧张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陛下和皇后娘娘应该不会责罚念珍吧？” 万临肯定的说道：“放心，念珍不会有事的，不过想找到证据就不是易事了。” 富小九看向了谭诗婷，发现谭诗婷的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表情。 皇后带着怒火的话一出口，众人全都低下了头，谭诗婷低下头以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的相公刘彦赶紧捏了下她的手，小声问道：“娘子，那针是你放的吗？” 谭诗婷不耐烦的甩开了他的手，“当然不是我了，谁知道那些针是哪里来的？” 刘彦了解谭诗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家里被这位大小姐欺压惯了，现在金榜题名终于能抬起头来，却未曾想谭诗婷的胆子竟这样大，敢在宫宴上对别人暗下毒手！ 刘彦不再跟她说话，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皇后刚才说完务必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以后，便有几位太监宫女依次检验了所有人的桌子上的各种糕点，除了念珍面前这盘，别人盘子里的糕点并没有发现半根绣花针。 了解到这样的情况后，皇后又说道：“看来只有万彰娘子盘子里的糕点藏着针，果然是有人专门对她下的毒手！幸亏她吉人天相没把针咽到肚子里，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皇后说完，皇上便向她偏过些身子，小声问道：“可那四截绣花针到底是从何处而来呢？” 皇后征询的反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后就对刘彦说道：“刘彦，既然这盘燕窝茯苓糕之前是你娘子的，那你说说是不是有人想要加害你娘子？却没想到你娘子送了个人情，把这盘点心送给了万彰的娘子。” 刘彦不假思索的答道：“臣的娘子是第一次来京城来宫里，她跟别人无冤无仇，不会有人加害她的。” 刘彦的话看似在维护谭诗婷，但却是在从侧面说明了如果不是有人会加害谭诗婷，那么最令人怀疑的人就是谭诗婷这个“受害者”了。 谭诗婷并没听出刘彦话里的意思，也立刻说道：“妾身向来与人和善，跟任何人都没有过节，还请陛下和娘娘为妾身做主啊！” 说到这，谭诗婷便抬起头来，委屈的说道：“妾身真的是出于好心把自己的点心送给念珍吃的，妾身真的不知道这里面会有针啊！” 谭诗婷的这番狡辩让念珍觉得无比可笑，念珍只能寄希望于帝后，希望他们能尽快查明真相。 富小九听了半天有些忍不了了，大着胆子向帝后行了礼，便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妾身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蹊跷了。这糕点里藏着绣花针，是不是说明藏针的人是将针随身携带的。妾身请求陛下和皇后娘娘把我们每一个人都搜身，或许就能找到藏针人的把柄！” 皇上和皇后都有这个意思，可面对一群青年才俊他们都不大好意思说出搜身的法子。 富小九既然提出了这个建议，皇上便顺水推舟的说道：“朕看你这主意不错，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也立时说道：“本宫看富郎中的主意不错。那么大家就委屈委屈，为了抓住那个恶人，大家都配合一些吧。” “是！” 哪里有人敢反对，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是搜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琼林宴就变成了“搜身宴。” 太监和宫女分开搜身，谭诗婷的针线包就藏在她的腰带里，她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祈祷千万不要被人搜出她的针线包来。 然而她的祈祷失败了，搜身的宫女很快就摸出她的腰带有异常，从她的腰带里拿出了针线包。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在这位夫人的身上搜出了针线包！” 谭诗婷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针线包？”皇后蹙了蹙新月般的眉毛，奇怪的问道：“人家夫人的身上都带着香包，你的身上为何会带着针线包？” 谭诗婷赶紧跪到了地上，哆哆嗦嗦的解释着：“妾、妾身自小喜欢女红，所、所以喜欢随身带着针线包而、而已。还望皇后娘娘明查！” “哦？你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针线包随身携带的？” 皇后不大相信她的说辞。 皇后正在质疑谭诗婷的时候，陆倩影忽然说道：“娘娘，妾身有话要说！” “你要说什么？”皇后依然蹙着眉。 陆倩影指着富小九说道：“娘娘，妾身觉得随身带着针线包不能说明什么，妾身之前看到富小九和念珍两个人在茅房鬼鬼祟祟，那糕点里的针没准就是她们两个自己放进去的！” 第421章 恶妇受惩祸变福 陆倩影这句话说完，富小九都快被她气笑了。 如果不是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富小九立刻就会回怼过去。 皇后听到陆倩影的“证言”后神色不明，目光先是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便把目光落在了富小九身上。 富小九出乎意料的平静，慢条斯理的说道：“妾身的确和念珍去了趟茅厕。” 说到这，富小九又看着陆倩影问道：“我想请教一下，如何去茅厕才不算鬼鬼祟祟？还请夫人给我演示演示去茅厕的正确方式。” “你真是强词夺理！” 陆倩影被富小九的话激怒了，她不再理会富小九，而是一脸无辜的对皇后说道：“娘娘，妾身真的没有说谎！妾身看到她们两个的确在茅房里鬼鬼祟祟的，那些针没准就是藏在她们身上的！” 皇后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波澜，她又看着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本宫并不是想怀疑你和念珍什么，本宫给你机会去反驳她。” 富小九一时也弄不明白皇后是在帮她还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便平静的答道：“妾身和念珍去茅厕不过是解手而已，没什么好反驳的。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妾身不懂，为何已经搜出了针线包，陆小姐却非要怀疑我和念珍呢？难道她跟藏着针线包的人是一伙的，她这么做是在转移大家的视线？” 富小九淡然的说完后，陆倩影马上顾不上礼义廉耻，怒不可遏的指着她大喊道：“你这妖妇真是狗血喷人！我怎么会跟她是一伙的？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对富小九吼完，陆倩影又立刻向皇后解释起来，“皇后娘娘，请您明查啊！此事与妾身无关，妾身不过是在合理的怀疑而已，妾身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啊！” 皇后眸色冷冽的看着她说道：“既然此事与你无关，你闭嘴便是。” “我......” 陆倩影见皇后竟没给她面子，还觉得很委屈。 皇后这时用格外温和的语气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本宫相信此事也与你无关，你且安心落座吧。” “是！” 富小九见皇后是个明事理的人，欣慰的应了声后就稳稳的坐了下去。 皇上刚才一直都没说话，现在他才开口说道：“依朕看，既然找到了能藏着针的针线包，不如比较一下里面的针跟燕窝茯苓糕里的针是不是一样的，便能真相大白了。” 皇后眼中瞬间出现了一道希望的光芒，即刻说道：“陛下说的正是。来人，宣尚衣局的绣娘来，她们是用针线的行家，让她们来勘验针线最适合了。” 谭诗婷这回无法再淡定了，她急着为自己辩解道：“陛下，皇后娘娘，妾身虽然随身带着针线包，可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妾身跟念珍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呢？妾身难道因为喜好，随身带着一个针线包也是罪吗？” 皇后淡淡说道：“你随身带着针线包当然不是罪过。陛下和本宫也不是针对你。针线包不管是出现在谁的身上，本宫都会让人去查验，本宫不会冤枉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凶手。” 谭诗婷被皇后说的哑口无言，她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就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谭诗婷后悔了，她为何不能忍住妒火，为何偏偏要在宫宴上去做这样的蠢事呢？ 不过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尚衣局的绣娘们很快就到了。 三个绣娘每人都核对了一遍谭诗婷针线包里的针和燕窝茯苓糕里的断针，三个人随后便异口同声的向帝后禀报道：“这些针都是同样材质同样粗细的针，都是用作苏绣的针。” 皇后忙问：“那这些针应该都属于一个人的吧？” 一位绣娘不假思索的答道：“是，这些针都是出自苏浙府的，这种针工艺精细，针尖最为锋利，一根就要一两银子，奴婢对这种针最熟悉了，绝对不会看错！” 绣娘的证词说完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谭诗婷更是站立不稳，眼前一黑，差点跌坐在地。 刘彦及时扶住了她，待她稍微站稳后，刘彦又像躲瘟神似的放开了她，还特意往旁边挪了几步。 皇后恼火的指着她厉喝道：“谭诗婷，你该当何罪！在宫宴之上，你这毒妇竟然将断针藏到糕点中故意送与别人吃，你的肚子里难道是狼心狗肺吗？” 皇后真是被气恼了，因为谭诗婷的举动让她想起了她成为皇后之前经历的各种争斗。 后宫嫔妃们斗来斗去的也就罢了，谭诗婷竟然对一个陌生人下毒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皇上也知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但也没想到谭诗婷会如此胆大妄为，不过这到底还是女人间的争斗，便忍着怒火等着皇后来裁决。 结果没等皇后再斥责谭诗婷，刘彦就赶紧与谭诗婷划清了界限。 “启禀陛下，娘娘，谭诗婷这恶妇未出阁之前就被家里宠坏了，她嫁给微臣以后也在微臣家中嚣张跋扈，微臣的老母每日都要看她的脸色。微臣早就想休了她，可是她家里势力庞大，微臣怕惹怒了她，所以一直都对她万般忍让！今日微臣就当着陛下和娘娘，以及众位大人和同窗的面休了这个恶妇，还请各位给作个见证啊！” 刘彦说完便跪倒在地，委屈无助的让人十分同情。 谭诗婷的恶行已经无法辩驳了，她本来还怕的要死，现在又被刘彦落井下石，她忽然就窜上来一股火气，冲着刘彦大喊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初是谁资助你读书，又是谁资助你路费帮你进京赶考？你现在有了功名就要抛弃糟糠之妻了吗？” 刘彦伏在地上没动，对谭诗婷的责问置若罔闻。 “够了！” 皇后猛地拍了下桌子。 谭诗婷立时哆嗦了一下，紧抓着衣襟不敢再吭声。 皇后杏眼怒睁，厉声道：“谭诗婷，现在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你还不认罪吗？” 谭诗婷瘫软的跪了下去，却嘴硬的说道：“妾身冤枉啊！那些针跟妾身没有任何关系啊！都是他们在污蔑妾身，请娘娘明查啊！” 皇后哪里有功夫听她继续胡扯，当机立断的说道：“来人把这恶妇带去大理寺受审！” 立刻有御前侍卫过来拖走了谭诗婷。 谭诗婷不停的哭喊着“冤枉”，刘彦还伏着身子跪在地上，他完全不敢抬头，生怕会被连累。 “刘彦，你起来吧。” 皇上终于说话了。 刘彦这才敢缓缓的抬起头来，却没敢很快站起来。 皇上继续说道：“你刚才既然已经说要休了那恶妇，朕便给你做个见证，从即刻起，你与那恶妇再无任何瓜葛。朕记得你被派去了地方做知县，你不如在当地寻个好人家的女儿吧！” 刘彦简直不敢相信皇上真的为他做了主，狠狠对磕了个响头，“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宫宴已经接近了尾声，现在被谭诗婷这么一闹，所有人也都没有多少兴致了。 不过皇后不想宫宴在这样恼人的事情中结束，于是便说道：“恶妇已经得到了惩罚，本宫也不能让受害者受了委屈却没有什么安慰。念珍——” 念珍听到皇后在叫她，便要跪下。 皇后和蔼的对她笑了笑，“你有着身子不用跪了。念珍，你刚才真是委屈了，本宫看着那些针都觉得心惊肉跳。幸亏你吉人天相没有大事。而且本宫看出你是个不争不抢的恬淡性子，就算是受了欺负也没哭天抢地的作闹，像你这样的女人不多了。” 皇后说完，便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拍拍她的手，说道：“你想如何就随意吧。” 皇后垂目说道：“谢陛下。” “念珍、万彰听赏！”皇后神色威严的看向了念珍和万彰。 念珍和万彰都忙恭敬的低下了头等候赏赐。 皇后悠悠的说道：“念珍方才受伤又受了惊吓，本宫甚是疼惜，特赏赐念珍白银千两，黄金百两，锦缎十匹，马车一辆，侍女四名，家丁四人，特此安抚慰藉。” 夫妻俩齐声道：“谢皇后娘娘恩赐！” 谁都没想到念珍竟然因祸得福了！ 富小九和万临都由衷的为念珍和万彰高兴，富小九之前还担心他们的日子只是靠着万彰的俸禄会清苦，现在这么多的赏赐下去，念珍和万彰立时便成为了富户，就算是去了山高水远的地方，也不用担心日子会清苦了。 念珍和万彰谢过皇后之后，众人也都觉得皇后这样的安排十分妥帖，严肃低沉的气氛瞬间便缓和了许多。 皇上趁着气氛不错，笑着说道：“这次宫宴是为了诸位新科进士们举办的，咱们不能因为一些腌臜事就扫了兴。朕听说皇后为了这次琼林宴特意请来了一个十分出色的杂耍班子，咱们且开开眼界吧。” 皇上一声令下，宴会便又正常的进行下去了。 然而陆倩影对这样的结果非常不忿，她觉得皇后太过偏心，怎么就不听听她的话呢？ 周冰双则被这件事吓得缩回了爪子，她暂且不敢在对富小九和念珍用什么坏心思了。 富小九回头看了看念珍，两人相视一笑。 万临向富小九凑近了些，问道：“娘子，你刚才怎么没把去茅厕的实情说出来？” 富小九大度的说道：“我不想再跟房夫人计较了，她失去亲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万临却警惕的对富小九提醒道：“娘子真是大度，可我怕房夫人不是这样想的。” 第422章 送别挚友搬新家 富小九见万临神情严肃，知道万临这么说一定别有深意。 富小九不是圣母，不会盲目的选择原谅伤害过她的人，所以立刻问道：“相公，你有话直说，房夫人她还做了什么？” 万临便把景志业和房夫人的关系，以及景志业在早朝上说的话都对富小九重复了一遍。 富小九听后终于恍然大悟。 “看来想用大度和爱来与房夫人相处是不可能了。她兄妹二人既然这么钻牛角尖，咱们就是钢板，看是他们的牛角尖硬还是咱们这块钢板硬！” 富小九如此硬核的答复让万临为之一振，万临心中有正气，不怕那景志业再背后搞什么鬼，他担心的是自己目前忙于公务，镇北王一家又都不在京城，富小九一个人在外开设医馆会被房夫人欺负。 虽说他了解富小九是个什么样的人，且一直好运不断，但是他也无法不去为富小九担心。 富小九从万临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担忧，直接说道：“相公，你不必考虑我的处境，那房夫人若是再敢在暗地里捅刀子，或者再对我不依不饶，我便好好跟她斗一斗。我现在有一身干劲儿才不怕她呢！” 万临覆住了富小九的手背，安心的说道：“娘子既有如此斗志，我当然是不怕的。如果房夫人敢再找你的麻烦，我一定会帮娘子一起对付她！” 夫妻俩相互打气，都不觉得房夫人和景志业对他们来说是什么威胁了。 这场有着意外插曲的宴会终于在最后一场热闹的歌舞结束后落下了帷幕，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好人得到了应有的补偿，一切也算是圆满。 富小九和万临是第一批走出绮星殿的人，他们两个站在一旁特意等候着万彰和念珍。 念珍的舌头还疼着，可心情是极好的，她见了富小九便欢快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 “小九，我真是太解气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真是英明神武！” 富小九见念珍这副样子便打趣道：“我看那谭诗婷不是来害你的，她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念珍也笑了出来，“呵呵，你说的对！” 富小九又说道：“我原本还担心你们去那种山高水远的地方会吃不消，现在好了，不只有了银子还有了仆人。你们俩也别磨不开指使他们做事，要有个主人的样子。” 万彰这时感慨的说道：“我也没想到我娘子遭了这么一次罪，竟换来了这么多银子和仆人。可说句实在的，我宁可什么都没有也不希望她遭这份罪！” 万彰说罢，念珍便向他投去了一个柔情似水的眼神。 “太好了，你们还没走！” 刘彦面带愧色的走了过来，来到万彰和念珍面前站好后便冲他们弯腰行礼道：“刘某愧对二位，那恶妇刁蛮跋扈，看不得别人一丝的好。先前她在家中无人敢管教她，让她横着走也就罢了，哪知她来了京城，甚至在宫中都不知收敛，酿成了如此错事，还差点害得夫人你有性命之忧。刘某向二位赔罪了，对不住！对不住啊！” 刘彦看着斯文儒雅，只是有些八字眉，便显得有些懦弱。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确是怕谭诗婷的，而且他当时也在聚精会神的等着抽签，没有看到谭诗婷到底做了什么。 谭诗婷已经被押去了大理寺，刘彦这番赔礼万彰和念珍便立刻接受了，而且也不怪他。 万彰扶着他的手说道：“她犯错与你无关，陛下不是也让你向前看了吗？这件事就此过去，祝彦兄以后能觅得一位贤惠的新夫人。” 刘彦感激的说道：“彰兄，刘某感谢你夫妻二人的宽宏大量，刘某自会向前看，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几个人正要并肩向前走，安玉书和周冰双便走了过来。 安玉书刚才一直在用看戏的心情看着热闹，他已经看明白了形势，万临和富小九在帝后面前十分得脸，目前想跟万临为敌就是在跟自己找不自在。 周冰双也知道自己已经跟富小九拉开了很大的距离，除非等到安玉书能爬到万临头上，否则她在富小九面前便只能夹着尾巴了。 所以安玉书和周冰双在从富小九和万临身边经过的时候，俩人都客气的向他们行了下行礼才继续往前走。 富小九和万临都没什么表示，冷眼看着他们两个行完了礼走了，富小九便奇怪的对万临说道：“相公，他们两个这是吃错药了吗？见了咱们怎么变得这样客气了？” 万临无奈的笑了下，“他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不过是趋炎附势罢了。” 富小九点点头，“对，我可没觉得他们两个能洗心革面。无所谓了，就算他们以后也在京城扎根，可京城这么大，咱们也不会跟他们有什么接触的。” 皇后赏赐给念珍的东西和仆从都在宫门外候着了，念珍看着这些赏赐，真心觉得自己的舌头被扎了这么一下真是值了。 富小九好奇的看了看马车，羡慕的说道：“皇后赏的马车就是跟一般的马车不一样，你们在路上也不怕多颠簸了。” 念珍打趣道：“我原先还担心以后我家恩霈的嫁妆会少，到时候嫁到你们家的时候会被人笑话，这回好了，她的嫁妆都让皇后娘娘提前准备好了，我再也不用为她的嫁妆犯愁了。” 富小九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轻笑道：“你呀可真是瞎操心！你都知道恩霈是要嫁到我们家的，怎么还会担心嫁妆少了会被笑话！如果你们家恩霈嫁过来的时候没有嫁妆，我就给她出一份嫁妆，保证不会让孩子受委屈呀！” 俩人说笑了一会，便忽然都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万彰和念珍这么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到京城，而且他们等再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或许都已经各自成家了。 万临和万彰也都露出了分别之前的离愁，两个人很默契的不去提起这个伤感的话题，万彰硬是拉着万临和富小九一起乘坐了皇后赏赐的马车回了家。 富小九和念珍的衣服被撒了荨麻粉却安然无恙的事情，在宫宴结束前就被人密报给了房夫人。 房夫人听说后，当即摔碎了手中的昂贵的官窑青瓷茶碗。 后来房夫人又得知有人竟然在燕窝茯苓糕中藏了绣花针，只是受伤的不是富小九，并且伤者还得到了皇后丰厚的赏赐。 房夫人不免呆住了，深深被谭诗婷这种降智行为惊到了。 不过房夫人不是个轻易就放弃的人，她已经在酝酿下一步该如何对付富小九了。 富小九几人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明天上午万彰和念珍就要踏上回乡的路途，在家里停留个三四天，收拾好东西，便要带着家眷们一起奔赴伍林府了。 富小九和万临算着日子，万婆子他们还得个十来天才能到。 富小九打算明天送完万彰和念珍就开始搬家，明天把新家布置利索了，后天便开始着手准备收拾医馆。 在琼林宴上所发生的事情给了富小九一个警告，宫里不是好玩的地方，皇后以后最好少召见她入宫才好。 富小九早上起的很早，她没让皇后赏赐给念珍的婢女们插手，想亲自给念珍和万彰做一顿丰盛的早饭，下次他们再坐在一起吃饭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四个人加上赵大爷，面对一桌丰盛的早餐却都迟迟没动筷子。 念珍未语泪先流，一滴眼泪“啪嗒”一下滴落在了饭桌上。 “小珍......” 富小九叫了声念珍的名字，鼻子也酸酸的。 念珍是她在这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念珍从她身边离开后，在这偌大的京城想要再交到一个真心朋友不是易事。 万临把对万彰夫妻的不舍压在了心底，先拿起筷子给富小九夹了菜，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别这么伤感了。娘子，你早起费心做了这么多饭菜，若是只看着不吃，岂不是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了吗？” 富小九把眼泪憋了回去，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对，咱们可不能光看不吃。小珍，彰兄，赵大爷，你们都快点吃饭吧。” 众人这才都拿起了筷子。 万临昨天就跟朱学士请好了假，送完万彰夫妻再去翰林院。 万彰和念珍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万彰先去把大多数的银两折换成了银票，又采购了些干粮等等，他们这就出发了。 富小九和万临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城门口，终于在彼此不舍的目光中，目送着万彰和念珍离开了京城。 万临团着富小九的手，对她宽慰道：“走吧，我相信咱们和他们夫妻用不了太久便能再见面的。” “嗯，咱们回去吧，” 富小九收起了离别的愁绪，和万临一起上了自家的马车。 富小九已经在京城雇好了车夫，她又琢磨着是否需要再去买个小厮或者丫鬟来使唤。 但是富小九怕家里住不下，而且现在她算是重新创业，一切都要从简，若不是考虑到以后万临从家里到宫里的路程远需要马车才行，富小九也不会再雇一位车夫的。 车夫只是早上过来送万临去翰林院，晚上再去接他，不用再家住，工钱倒是没多少。 先把万临送到了宫里，富小九便和车夫一起回去收拾东西开始搬家了。 富小九来京城带的东西不多，很快收拾完了就去了新宅子。 第423章 傲娇郎中来请教 新宅子所在的胡同有些狭窄，勉强能通过一辆马车，富小九和车夫到了门口，先把马车停了进去。 富小九让车夫把东西都搬下马车后，就让他回去了。 随后富小九又出了门去置办了些生活必须品，她觉得万婆子他们肯定会把家里能拿的东西都拿着，便没买太多的东西。 富小九上街的时候顺便找到了工匠，带着他们到医馆看了下，约好了明天就回来开工。 虽说这新宅院还算干净工整，不过全都收拾一遍也费了富小九一小天的功夫，累得她腰酸背痛。 富小九忙完了这些，就等万临回来一起拟定乔迁之喜需要宴请宾客的名单。 万临被车夫接到了新家，下了马车就看到了整齐干净的院落，还闻到了扑鼻的饭香。 他忽然觉得似乎还没有跟富小九如此的独处过，万临莫名的感觉他跟富小九的关系更近了。 “相公，你回来了？先去洗洗手，饭菜都好了。” 院子里有石桌，天气已经微暖了，富小九把饭菜都端到了石桌上。 万临洗完了手在富小九对面坐下，直接拉过富小九的手，疼惜的说道：“娘子，你辛苦了。” 富小九笑吟吟的说道：“我不觉得辛苦，就当做减肥了。” 万临环视了一圈四周，微微有些担心的说道：“咱们如今在京城正式安家了，以后便都是京城人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适应在京城的生活。尤其是爹娘，虽说咱们在县城也住了三年，可也是北边，京城偏南，气候也偏暖，我很怕他们不习惯这里，会思念家乡。”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他们怎么也得有个习惯的过程。不过相公放心，我保证爹娘会喜欢上京城的。而且咱们这胡同里住的都是读书人，出了胡同就是个学堂，参儿来了后还能有个好的学习氛围。” 万临也觉得他不用太过担心，万婆子他们来了必定不会闲着，富小九的医馆会需要人手，参儿还得有人看管，人只要忙起来就没有功夫去想别的了。 俩人吃过了饭，富小九就跟万临商量起了举办乔迁之喜的事情。 “宾客的名单就交给我吧，最近咱们的应酬会不少，我这些个在京城安家的同僚都开始准备乔迁之喜了，我今日已经接到两份请柬。一份是来自宋修能的请柬，他月末就要与陆家二小姐成亲，邀请咱们夫妻过去。还有一份请柬是安玉书差人送来的，他的乔迁喜宴也邀请了咱们。” 富小九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可是这两份喜事我都不想去参加。那个陆家二小姐是个刁蛮又没脑子的，我真不想再跟她有任何接触。安玉书和周冰双两口子更不用说了，他们还有脸给你送请柬？他们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万临无奈的说道：“我跟娘子的想法一样，安玉书家的乔迁宴咱们可以不必理会。虽说我也觉得那陆倩影是个奇葩，不过我与宋修能天天见面，他成亲咱们若不去怕是不妥，而且他这是成亲，咱们跟新娘子也没什么接触，就算是去了也无妨的。” 富小九想想也是，安玉书和周冰双就是对臭老鼠，哪怕给她一千两黄金她也不会去跟臭老鼠凑到一起。 但宋修能到底跟万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且不管他这人的人品到底咋样，也不应该不去参加他的喜宴。 “好吧，那咱们就去参加宋修能和陆倩影的喜宴吧。不过咱们家办乔迁之喜的时候怎么办？我真是不想邀请他们夫妻一起过来。” 富小九想到陆倩影那德行就脑壳疼。 万临却轻松的笑了出来，“呵呵，娘子，你觉得你请她，她会愿意来吗？她的嫉妒心那么重，我猜她到时候定会找个借口不来的。” “呵呵，对啊，我怎么忘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呢！这回我心里好受多了。” 富小九说着向万临伸出了手，“把安玉书送来的请柬给我。” 万临从怀里拿出了两分请柬，把安玉书的那份给了富小九。 “娘子这是要？” 富小九一脸嫌弃的拿过安玉书的请柬，就向灶屋走去，“我把他的请柬拿去填灶坑！” 万临不由大笑道：“哈哈哈，娘子真是处置妥当！” 万临和富小九一起收拾了碗筷后，万临便去书房写了一份宾客的名单。 俩人已经决定等万婆子他们到了就举办乔迁喜宴，虽说还有十多天的时间，但这是在京城安家后第一次宴请客人，富小九想准备的完美些，不让人挑出什么差错来。 富小九躺下前，万临还细心的给她揉了揉肩，捶了捶腿，俩人不知不觉间就闹在了一起，随后便不知不觉间开了船，足足折腾了半宿才睡。 万临的身体真是被富小九调理得十分不错，昨晚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觉得乏累。 富小九却被他折腾的起得晚了些。 万临让她多睡会，家里只有他们两个，没什么讲究，他自己把昨晚剩下的饭菜热热就行了。 不过富小九根本睡不着，她还惦记着装修医馆的事，扶着微微还有些酸痛的腰倔强的起了床。 万临吃了饭就赶紧走了，富小九计划好了需要做的事也早早的出了门。 来改造医馆的工匠们比富小九还早到了片刻，富小九画了图纸，还给他们详细讲了下她的要求，工匠们全都了解后便开工了。 富小九先看着他们干了会活，看到他们手法不错不用时刻建工，就出去办别的事情了。 医馆还需要在京兆府做好登记，富小九这回到了京兆府受到了特别关照，很快就办好了所有手续。 富小九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就往布庄溜达，她要买些布给她和万临做几身新衣服，为参加各种宴请做准备。 房夫人送她的和念珍的衣服她没扔，全都包好放在柴房了。 富小九正在挑选布料，就有人十分客气的叫了她一声。 “您是富郎中吧？” 富小九抬头一看，是个面生的小丫鬟。 丫鬟立刻冲富小九福了福身子，“奴婢是房陆侍郎家的，我们家夫人明日设宴，特意请您过来。这是请柬，请您收下。” 丫鬟从腰间拿出一张精致的请柬，双手递到了富小九面前。 “你是陆侍郎家的？” 富小九接过了请柬，又确认了一遍丫鬟的身份。 丫鬟十分讨喜的笑笑，“是，奴婢是陆侍郎家的。我们家夫人早就想见见您了，还请您明日务必要来呀！” 丫鬟笑得讨喜，富小九却暗叫倒霉。 去陆长治家做客，还是陆夫人主持的宴会，肯定是要见到陆倩影的。 陆长治比万临官高几级，以后没准会有什么样的交集，富小九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不为万临考虑。 富小九对丫鬟笑了笑，“放心，我明日一定准时到。劳烦你代我谢谢你家夫人了。” 丫鬟走后，富小九看着手里的请柬又觉得脑壳疼了。 掌柜的看出富小九身份不一般，赶紧讨好的问道：“夫人，这是您选好的布料，您看看还需要再选些料子吗？” “再帮我选一些吧。” 富小九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衣服少了。 不过富小九决定目前各家的宴会邀请她都回去，等到这波宴邀请过去了，她便可以用医馆太忙抽不开身为由，不再谁请她都去了。 除非是她觉得哪家的人品不错，或者是在不能推脱掉的宴会她才去参加。 富小九让布庄店里的伙计跟着她把布料送到了家里后，她又去找了裁缝，等万临晚上回来，裁缝就过来为夫妻量体裁衣。 等到富小九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富小九为工匠们买了些吃的，自己则吃了俩菜包子对付了一口。 富小九见这些工匠完成的进度还不错，她便抓紧时间去了草药市场。 富小九走了很多家终于找到了一家价格实在药草又好的铺子，跟店主商议好了进货的时间和价钱，富小九又心情舒畅的走了。 富小九下午回到医馆的时候，工匠们已经打造出了一些柜子、桌子和病床的雏形，富小九对这样的进度很满意，看着天色不早了，就让他们先收了工。 富小九在路上买好了新鲜的菜肉，正往家走着，就遇到了白玉笙。 白玉笙背着个医箱从富小九对面走了过来。 “白郎中。” “富郎中。” 俩人客气的打过招呼后，富小九没什么好跟他聊的，还急着回家做饭，所以就要继续往前走。 “富郎中......”白玉笙却叫住了她。 富小九疑惑的站住了，“你还有事？” 白玉笙：“......我有事。” 富小九淡淡的说道：“那你说你还有啥事？” 白玉笙没想到富小九会对自己这么冷淡，他对富小九倒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被众星捧月惯了，就算他表面再清高，可是也受不了忽然被人冷淡对待。 “你的医馆打算哪天开张？”白玉笙先问道。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大概三五天以后吧。怎么，你要来随份子吗？” 白玉笙：“......” 富小九豪爽的笑笑，“呵呵，我肯定会给左邻右舍发请柬的，你别着急啊！” 白玉笙：我为啥要着急给你随份子？ 富小九说完就要走，白玉笙又叫住了她。 “等等，我还有事要请教你。” 富小九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如此傲娇的白郎中居然能说出“请教”二字。 富小九反问道：“我没听错吧，你有事要请教我？” 第424章 温存过后独赴宴 白玉笙有些别别扭扭的说道：“我想问问你研究的那个剖腹产是怎么回事？可否指教一二？” “哦？你还对剖腹产感兴趣？”富小九没想到白玉笙要请教的竟是个。 富小九瞅了瞅他，反问道：“你没去培训班学习过吗？” 白玉笙抽抽眼角，“没，我没去学习过。我此前一直认为接生应该是稳婆的事，所以......” 所以他装清高就没去学习。 富小九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揭穿，又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想请教我这个问题了呢？” 白玉笙对依然是别别扭扭，“我现在觉得郎中就是应该治病救人，尤其对待产妇更应该仔细小心的对待，否则就容易造成一尸两命的惨案。” 富小九挑了下眉，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听说房小姐的事了？” 白玉笙神色凝重的答道：“是，我听说了那件事。我与房小姐的相公有些交情，听到这件事我心里不是滋味。我不禁在想，若是她的家人当时找到了我，我在那种情况下恐怕也救不回来她和孩子的命。所以，我想向你请教请教剖腹产的事。” 富小九却摆摆手，“剖腹产可不是能简单请教的事，你要真是想学习剖腹产，就得抽出时间认真的学，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请教清楚的。” 白玉笙面色僵了一下，不过还是态度不错的说道：“好，那我就抽出时间来学习。不知富郎中何时有空教我？” 富小九没给他面子，直接说道：“不好意思，我忙得很，没空教你。你要是想学就去专门的培训班里学，那里有专门教授剖腹产的郎中。” 白玉笙怔了怔，“......我知道了，打扰了。” “那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富小九不想再跟他耽误时间，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玉笙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想到京城里所有的夫人小姐们甚至是大娘们对他疯狂崇拜的态度，再看到富小九对他如此冷淡的态度，白玉笙不仅凝望了会富小九高冷的背影。 “你以为我请教你一个问题你就比我强了吗？我若是学会剖腹产，你的医馆就离关门不远了！” 白玉笙不服气的说完，便傲娇的甩了下袖子走开了。 富小九虽然没想到白玉笙竟然会请教她关于剖腹产的事，但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富小九觉得白玉笙如果真是因为房小姐的事情受到了触动，这才决定要学习剖腹产的，就说明他之前是真的没瞧得起剖腹产。 不过富小九是真心希望他能把剖腹产学好，这样就能多挽救一些难产的妇人。 富小九斗志不减，她走了几步后，便不屑的撇嘴自语道：“咱们走着瞧，看看我不病医馆到底能不能跟你的悬济堂分庭抗礼！” 富小九做完了晚饭，万临很快就到家了。 见万临这么早回来，富小九奇怪的问道：“相公，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有抄写孤本吗？” 万临先环住了她的腰，才说道：“抄写孤本本来就是我自愿做的事，每天抄写多少，又抄写到什么时候都是我自己说了算的。我今天格外的想娘子，便提早回来了。” 富小九立刻垂下了眼帘，蝶翼般的睫毛娇羞的颤了颤，“胡说，咱们天天都在一起，还有什么可想的？” 万临蓦地凑近了富小九，鼻尖碰到她的鼻尖上，轻声问道：“那娘子就是不想我了？” 富小九忙要推开他，“哎呀，你这是干什么？还有人看......” 富小九没等说完便反应过来此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哪里来的别人？ 万临忽然又凑到了富小九耳边，沉声道：“娘子，我可是真的想你想的紧呢！” 说完，万临便将富小九横抱了起来，直接用脚踢上了院门，迈着长腿大步走向了他们的房间。 富小九猛地意识到了万临意图，连忙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呀？快点放我下来，咱们还没吃晚饭呢！你不饿吗？” 万临快速的低下头看了她一眼，邪肆的勾起了嘴角，“我当然饿了，我饿得很！” 把富小九这只鲜美的小绵羊吃干抹净后，万临这只大尾巴狼终于心满意足了。 富小九还从未见过万临如此疯狂的一面，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把已经凉了的晚饭热上了。 万临体贴的给富小九披上了衣服，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吻了下，精力充沛的说道：“娘子，今晚咱们就在咱这屋吃晚饭吧，你喝点水，我去把饭菜热了端来。” 万临说完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屋，富小九看着他俊逸的背影红着脸自语道：“这家伙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是不是给他吃了太多百年老参了？” 万临不仅很快就端来了热乎的饭菜，还拿来了一壶酒。 富小九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歪着头看着他，慵懒的问道：“相公，你这是吃了什么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 万临把饭菜和酒放到桌子上后，过来揽着她的肩膀说道：“难得咱们两个有独处的机会，我只是想跟娘子好好的温存温存。” 富小九怔怔的看着他，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富小九这才算是真正看清了万临，他竟是个“狂野男孩”！。 万临一下被富小九说的红了脸，害羞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还有如此的一面。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真正的我，我只是一看见娘子你就......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回又换了富小九红脸，原来万临是在珍惜与她独处的机会。 但是富小九没忘记一件事，一把抓住了万临的手腕问道：“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万临无辜的眨眨眼，“我能有什么阴谋？” 富小九故作严肃的说道：“你是不是想造小人儿？” “噗！”万临立时笑了出来，“娘子，我现在可没这个意思啊！我知道你还想在京城大展一番拳脚，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扯你的后腿的。” 富小九抱着肩膀说道：“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觉悟！” “好了娘子，过来吃饭吧，我真的想好好珍惜与你独处的机会，咱们两个就在爹娘他们来之前，好好的逍遥逍遥。” 万临把富小九拉下了床，两人就着可口的饭菜小酌了一番，两人喝到微醺，便又在不知不自觉中滚到了床上。 本来约好来给他们量体裁衣的裁缝来敲门他们都没听见，裁缝还以为他们家没人，奇怪的走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富小九才想起昨陆夫人宴请她的事。 她把这事告诉了万临，万临同情的说道：“娘子，这可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去了也别担心，你要是实在不想跟陆倩影见面，你可以在宴会上先露个脸，过一会便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离开。” 富小九一拍手，“你这主意不错！那我到时候就见机行事，我猜我若是非要走，她们也不会非得留我。” 陆夫人的宴会是午宴，富小九先去了趟医馆看看进度，然后便回家梳洗打扮了一番。 她之前在成衣铺买的衣服还没穿，这是她目前为止最好的衣裙了，虽然这只是一件水绿色交衽细布广袖裙，不如绸缎的衣裙华丽，不过也很典雅大方。 而且以万临现在的官阶来看，富小九穿着细布衣裙也比穿着华丽的绸缎衣裙更加合适。 富小九化了个清雅的淡妆后便出门了。 富小九出门的时候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她昨天买了张京城的地图，已经知道陆府在何处，只要步行便可以了。 等到富小九逛街似的来到陆府门口的时候，就见门口停着十几辆或者华丽或者朴素的马车，精心打扮的夫人们全都由丫鬟扶着，从马车上优雅的走了下来。 唯独富小九是靠着两条腿步行来的，显得格格不入。 富小九却没在乎这些，拎着裙子就从两辆马车中间穿了过去，走到了陆府大门前。 看门的小厮不认识她，见她虽然是个大方得体的妇人，却没有仆从也没有马车，便对她心生出一份鄙夷来。 刚才在富小九之前进去的夫人是带着两名丫鬟直接走进去的，然而富小九要进门的时候却被小厮拦了下来。 小厮不咸不淡的说道：“请夫人出示请柬。” 富小九对他这种差别对待有些不满，不过她劝自己，既然来都来了，便不要计较这些。 富小九从怀里拿出了请柬给小厮看了，小厮一见她竟是富小九，立时就怂了，恨不得把脸直接笑成一朵花来。 “原来是富郎中！快请进、快请进！” 富小九没稀罕搭理他，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大步迈进了陆府大门。 虽说富小九现在名声在外，可真正认得她本人的人却不多。 富小九进了门后也没人来招呼她，她就悠闲的从前院来到了最里层的三层院子。 她既然已经进了陆府大门，那些先到了夫人小姐们便知道她肯定是陆夫人邀请的宾客。 但众人一看她身后没跟着丫鬟，穿得却还不如陆家的丫鬟，便猜她可能是陆夫人出于面子，邀请的某个寒门学子家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娘子。 富小九见她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招呼说笑，却没有一个人正眼看她的，富小九也没觉得失落，反倒觉得十分自在。 富小九目前完全被气派豪华、一共有三层院子的陆家大宅吸引了，不禁暗暗感慨道：“这陆长治一年的俸禄到底有多少，他们家这宅院也太阔气了吧！他这暗地里真是没少敛财！” 富小九正在专心的研究陆家如此豪气的大宅，加上众多仆一年到底会有多少开销的时候，忽然被人粗鲁的撞了一下。 “快点让开别挡路，没看见我要给二小姐送茶水吗？” 第425章 做客被辱反打脸 富小九被撞得狠狠皱了下眉，回头一看，就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尖脸吊眼小丫头傲气白了她一眼。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是有什么样的下人！ 富小九没惯着她，气势十足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冷脸问道：“你给我站住！你们陆府的下人就是这么跟客人说话的？” 丫鬟见富小九这身朴素的细布衣服还不如自己身上的料子好，不屑的翻了翻眼皮，冷笑道：“呵呵，不知这位夫人家的老爷官从几品？您家老爷不知道我们陆府有什么规矩吗？” 富小九有些莫名奇妙，问道：“我家老爷官从几品，跟知道你们陆府的规矩有什么关系？” 丫鬟阴阳怪气的答道：“但凡是六品以下官员的家眷都是没有资格与夫人小姐同桌的，你们的宴席安排在二层院子，所以夫人您现在站在这里，的确挡着奴婢的路了。” 富小九刚才进来的时候的确看见在二层院子里有些妇人也在三五成群的站着，她以为她们是在欣赏陆家宅院的，没成想她们竟是被歧视的六品以下官员的夫人。 富小九有些搞不懂了，既然是宴请众位官员的夫人，为何还要分出个三六九等？ 富小九本来对陆夫人没什么看法和评价，现在她对陆夫人的看法便急转直下了。 不过想让她去二层院是不可能的，她要么留在这，要么就是离开。 富小九也冷笑了一声，随后便嘲讽的说道：“看来你们陆府还真是高门大户，比皇宫里的规矩还多！本夫人进宫的时候都没被如此刁难过。既然你们这里的规矩如此多，等级分得如此严明，那我何必在这里自找别扭？我还是回去训训我那不成器的相公，怎地没一出生就做个一品大员呢？” 富小九已经决定离开这了，从一个丫鬟对待客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家主人是个什么德性。 那丫鬟从前狗仗人习惯了，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在陆府如此说话。 丫鬟拦住了富小九的去路，嚣张的质问道：“你真的经过宫？你到底是哪家的？你相公叫什么名字？” 富小九不耐烦的说道：“你个奴才没有资格知道我相公的名字！滚！” 富小九说着便直接送她身边绕开了。 哪知这丫鬟竟然软骨病发作，一下就栽倒在地，委屈的大喊道：“啊！打人了！快来人呢，把这泼妇赶出去！” 富小九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你有病吧？我刚才要走你拦着，现在又让人来赶我走？还有啊，我什么时候练出了隔空打牛的技能，没碰到你，你就能摔倒？” 富小九简直是大开眼界，心说她幸好来了，否则还不知道陆府的人会如此龌龊不堪！ 刚才俩人在对峙的时候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此时丫鬟一喊，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几名家丁闻声跑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就要过来拖拽富小九。 陆夫人正在跟一位二品大员的夫人说话，笑出来一脸谄媚的褶子。 富小九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不过并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把她当做来充数的背景板而已。 直到这么闹了起来，陆夫人才又往这边看了过来，随后便气势汹汹的走来了。 “是谁胆敢在我府中闹事？” 陆夫人吊着眼睛走到了富小九和丫鬟面前，厉声问道。 丫鬟还赖在地上没起来，茶碗也碎了一地，见陆夫人来了，立刻恶人先告状起来。 “夫人，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刚才给二小姐送茶水的时候，见这位夫人有些挡路，就提醒她让开一点。哪知她竟说奴婢不懂规矩，说陆府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奴婢与她说理，她还狠狠的推了奴婢一把！奴婢摔了是小，可给二小姐的茶都洒了，连她最喜爱的茶碗都碎了。” 富小九对丫鬟颠倒是非的能力十分佩服，更是被她的演技惊得目瞪口呆。 “呵呵，你们陆府出人才啊！”富小九冷笑着说道。 陆夫人马上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富小九横眉立目道：“放肆！你是哪位官员家的？竟敢如此造次？” 富小九无奈的扶额说道：“昨天派人去请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务必来，今日我来了就说人家放肆。陆夫人，没看出来您还有两幅面孔呢!” “你到底是谁？” 陆夫人对富小九这身“寒酸”的行头嗤之以鼻，就算富小九如此说了，她还是没把富小九放在眼里。 富小九摇头道：“算了算了，知道我是谁又如何呢？我走就是了。” 陆夫人见富小九竟还敢对她这样无理，更加恼怒了，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打碎了我家的东西，还打了人就想走？你把我们陆府当成什么地方了？你今日若不把自己的身份交待清楚，不赔偿打碎的东西，不向被你殴打的丫鬟道歉，就别想走出我家大门！” 陆夫人铁了心的认为富小九就是个低级官员家的上不了台面的粗妇，势必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陆倩影之前在跟自己的几位闺中密友坐在屋内闲谈，这会儿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便和几位小姐一起走出来看热闹了。 一位小姐嫌弃的皱眉道：“是谁竟敢在你家如此吵闹？” 陆倩影撇撇嘴，“谁知道呢？我就说以后不要请六品以下官员的家眷来，我娘偏不听，偏说人多了热闹。这回好了吧，真的有人不识抬举。” 陆倩影等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近前，她正要看个热闹的时候，忽然发现正在与她老娘吵闹的人竟然是富小九！ “娘！” 陆倩影赶紧抓住了陆夫人的胳膊。 “干什么？”陆夫人正在气头上，不耐烦的说道。 陆倩影低声在她耳边提醒道：“娘，您可别在跟她吵了！您知道她是谁吗？” 陆夫人不忿的问道：“她是谁啊？” 陆倩影拧着眉说道：“她就是你一直想见的富小九啊！” “什么？她、她竟然是富小九？” 陆夫人差点翻了个白眼，直接晕死过去。 富小九就可是皇上和皇后面前的红人，皇后还说要经常找她入宫，所以陆夫人才想跟富小九巴结讨好，这次的宴会可以说就是特意为富小九准备的。 她哪里能想到，她精心宴请的客人此时竟然被她训斥，还被丫鬟诬陷？ 陆夫人的脸都绿了，事情闹成了这样，她就算跟富小九道歉，富小九应该都不会原谅她了吧？ 富小九见陆倩影来了，又见她跟陆夫人嘀嘀咕咕的说着悄悄话，再看陆夫人很快就面如菜色，便知道陆倩影一定是把她的身份跟陆夫人说了。 其实富小九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身份，她是来看看热闹见见世面的，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宴会，可是不能没有见识。 哪知她一来，就被陆家的丫鬟来了个下马威。 “夫人，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丫鬟只顾着在地上赖着，没看到陆夫人的脸色已然变了，还在装委屈央求着陆夫人。 陆夫人现在恨不得撕了她的嘴，抬起腿一脚就将她踹翻在地，厉声呵斥道：“贱婢！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丫鬟被踢了一脚十分委屈，陆夫人没再搭理她，不管来不来的及，她也得向富小九赔罪。 陆夫人这就腆着张老脸对富小九赔笑道：“呵呵呵，富郎中啊，刚才都是一场误会，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来。” 富小九早料到她会露出这样的面孔来，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来我刚才真没说错，陆夫人果然有两副面孔，我今天真是没白来，在陆府大开眼界了呢！” 富小九这番话说的让陆夫人无地自容，陆倩影心里窝着一团火，却又不好发作。 她当初就劝她老娘别把富小九请过来，她在皇上跟皇后面前如何得脸又跟他们家有何关系？ 可陆夫人却说宋修能跟万临同在翰林院当差，俩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要跟富小九把关系处好，万一万临或者富小九能帮他们在皇上面前说点好话，可比让陆长治为了宋修能的升迁去各处走动方便多了。 陆倩影想的是，她既然已经要跟宋修能成亲了，宋修能升迁的越快自然就越好，所以就算她对富小九嫉妒的不行，也暂且忍耐了。 只是富小九对陆夫人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没给他们家面子，陆夫人和陆倩影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别的夫人早就知道他们家多么势力，都在心里暗暗看着她们的笑话。 陆夫人现在是骑虎难下，她不敢再惹富小九，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向富小九赔礼：“今天这事让富郎中委屈了。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把这些奴才们都惯坏了！他们对客人们无礼一定是要重罚的，富郎中，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就当着您的面狠狠的惩戒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奴才！” 一听说要严惩奴才，富小九没等说话，那之前还对她嚣张跋扈的丫鬟，瞬间就害怕的缩成了一团，抱着陆夫人的小腿求饶道：“夫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是奴婢狗眼看人低，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丫鬟正说着话，突然开始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把耳光扇得“啪啪”响。 富小九嫌恶的瞥了她一眼，不耐烦的摇头道：“陆夫人，不是我小心眼，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跟贵府八字不合，进来就头疼晕眩，胸闷气短。我要回家了，告辞！” 富小九说完便就转身要走。 “富郎中——” 陆倩影这时叫住了她，还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第426章 高段绿茶莫小觑 天知道陆倩影的心里多么煎熬，可是她不能让她老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面子。 富小九实在是对陆家所有人都厌恶至极，不过她也知道，陆夫人好歹是四品官的夫人，而她就算在帝后面前再得脸，也不过是个从六品官的夫人，她若是太不给陆夫人面子就不大合适了。 被陆倩影拉住后，富小九便顺势停住了脚步。 陆倩影见富小九真的停下了，赶紧来到她面前，对她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来。 “富郎中，我娘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了！她一直惦记着想见一见你这位厉害的女郎中，今日好不容易把你请来了却闹出了这样一出误会，我娘这心里定是过意不去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一个奴才计较了。还有几日就是我跟修能的大婚之日了，我还请你帮我参考参考到底选什么样的头面好呢。” 陆倩影虽然是个嫉妒心强，嚣张跋扈的性格，却被教得八面玲珑，十分知道趋炎附势，这便是她的过人之处。 而且她的脸皮极厚，也不管富小九愿不愿意，别人是怎么看的，不用富小九答应，就强行挽着了富小九的胳膊，做出一番与富小九亲密的跟好姐妹似的样子来。 “走吧走吧，我那有刚做好的水晶秋梨糕，好吃的很。好姐姐，你就帮我看看头面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富小九被陆倩影的举动惊呆了。 这个陆倩影比她想象的聪明的多，她的段位可不是周冰双和谭诗婷能比的。 富小九心底蓦地泛起一阵恶寒，陆倩影这样的人就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典型。 富小九更坚定了除了陆倩影的婚宴，再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集。 陆倩影出头把富小九给哄走了，陆夫人的心才算放了下去。 那惹事的丫鬟已经把脸颊扇得红肿，可还是无法让陆夫人解气。 陆夫人先吩咐家丁把她关到了柴房，等宴会结束后再处置她。 经过这么一闹，陆夫人也不敢太区别对待其他夫人了，叫人把在二层院的夫人们都叫到了三层院子来，让她们跟六品以上官员的夫人们坐在一起。 周冰双也在被邀请的宾客之内，她刚才站在三层院子门口往这边看着热闹。 当她看到陆夫人和陆倩影都对富小九尊敬有加，甚至还有些惧怕的时候，周冰双的眼睛都要嫉妒的冒火了。 “我一定要让我相公尽快升迁不可！富小九，你给我等着，我相公一定会比万临爬得更快，以后你见了我就得向我行礼！” 周冰双不是在妄想，她现在跟陆家可是有亲的，虽然说她这位势力的四舅妈根本没想搭理她，不过她还是相信靠着陆家这棵大树，再加上安玉书是个有心计城府的人，想要在官场混出个名堂来不是难事。 陆倩影把富小九带到自己的闺房后也没变脸，依旧对富小九笑意盈盈，十分亲热。 “富郎中，不，我能叫你小九姐姐吗？” 陆倩影有张俏丽的小脸，笑起来人畜无害。 富小九差点就被她的笑容迷惑了，要不是富小九清楚的知道她是什么人，都可能会一冲动圣母附体的原谅了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呵呵，你当然可以叫我小九姐姐呀，倩影妹妹。” 傻白甜谁不会装，富小九笑得眉眼弯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慈祥有多慈祥。 “太好了，小九姐姐，以后我就又多了个姐姐了。” 陆倩影拉着富小九的手与她并肩坐在坐榻上，俏丽的笑脸宛如一朵盛开的绿茶花。 富小九的嘴角的笑意也还没有退去，问道：“你不是说让我帮你挑挑头面吗？头面在哪里呢？” 陆倩影立即对丫鬟吩咐道：“把我的头面都拿过来。” 丫鬟们很快用精致的雕花木盘盛来了各种金银玉器的头面供她们挑选。 富小九看着这么多做工精巧的头面，不由得暗暗吃惊：陆长治，你可真是没少捞银子啊！要买这些头面你一年的俸禄都不够吧？ 富小九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在帮着陆倩影挑选头面，而是在亲临贪官家产的清点现场。 陆倩影拉着富小九说道：“小九姐姐，你看看那套头面更适合我？” 富小九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想都没想就指着一套金镶玉，做工最复杂最华丽的头面说道：“这套最适合你了，金色高贵，翡翠优雅，两者结合华贵大气又不失喜庆。” 陆倩影听完了富小九的心口不一的“彩虹屁”，便不假思索的说道：“好，那我出嫁的时候就戴这套头面了。” 俩人选好了头面，陆倩影又介绍了她的几位闺中密友给富小九认识，富小九十分不走心的跟她们一一打了招呼，又跟她们尬聊了片刻就到了午宴时间。 富小九被陆夫人安排在几位三品以上官员夫人的身边，这是非常尊贵的位置了。 富小九紧挨着陆倩影坐着，她的脸色已经平静如常，陆夫人见她真的被陆倩影“哄”好了，还暗暗向女儿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陆倩影不傻，她知道富小九不过是在跟她一样在做表面功夫，不过她以为富小九是顾及到她们的相公同在翰林院当差，为了两位相公相处不尴尬，才跟她表面上过得去的。 陆夫人为了彻底让富小九不再跟她计较，特意放下身段向富小九敬了杯酒，又向富小九道了歉。 富小九作出了一副大度的样子来，不仅接受了陆夫人的道歉，又回敬了她一杯酒，整个宴席的气氛还算得上是融洽。 富小九大概把所有夫人都记了一遍，为的是以后若是再见面，起码能对她们有些印象。 宴会进行了一个时辰才结束，富小九假笑的脸都要僵了。 陆夫人和陆倩影非要用自家的马车把她送回去，富小九说她要去医馆看看，走着去也就当做是消食了。 陆夫人一听富小九收起了医馆的事，就立刻问道：“富郎中的医馆打算何时开张呀？我们都去给你捧场。” 富小九可不想在医馆开张的好日子里看到陆夫人等等虚伪的嘴脸，玩笑道：“陆夫人，我开的是医馆不是面馆，你们没病没灾的去给我捧什么场呢？不过我先在这里谢过陆夫人和众位夫人的心意了。” 陆夫人笑着说道：“我们虽说没病没灾的不用去医馆，可是医馆开张那天还是热闹些好。我们可以不亲自过去，拿让我们给你送些爆竹花草什么的总行了吧？” 既然陆夫人都这么说了，富小九没有再拒绝她的理由了，便笑着应道：“那就多谢陆夫人和各位夫人了。我的医馆大概着在三五日以后便能开张，到时我提前给大家送请柬过去。” 富小九还是推脱不了陆夫人的热情，硬是被推上了马车，坐着陆府的马车去了医馆。 等送完了所有宾客，陆倩影转过身来就对陆夫人埋怨道：“我都说了不要请她来，娘非说要请她来，害得咱们还得给她赔笑脸！” 陆夫人为难的说道：“她现在可是皇上和皇后面前的大红人，而且还有镇北王一家给她撑腰做主，再说她相公跟修能还同在翰林院当差，娘怎么能不请她来呢？难道你没看出来娘这次宴会就是专门为她举办的吗？” 陆倩影嘟着嘴说道：“我当然知道娘的心思。你这次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吧？她这种人就是小人得志！仗着自己在圣人和皇后面前的脸，就敢在别人家里大呼小叫的，真是令人作呕！” 陆夫人无奈的拍了拍陆倩影的肩头，“唉，你出阁之前有爹娘护着自然不必考虑太多，可你马上就要嫁做人妇了，就不能事事都指望娘家帮你维护打点，你起码要像今天这样表面上跟富小九过得去，也得跟别家的夫人相处好了。” 陆倩影不情不愿的应道：“我知道了，这对我来说不难。只可惜那万临成亲太早，他若是中了状元以后还没成家，他就能是我相公了。” 陆夫人马上神色严肃的对她提醒道：“你即将嫁做人妇，万不能再对那万临有这样的想法。女儿，你要记住，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帮衬修能尽快升迁，有个贤内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便能放手去博了。” 陆倩影却不服气的反驳道：“可是娘如此贤惠，为何爹爹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四品的侍郎？” 陆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你难道不知道你爹这官职油水有多大吗？每天多少人求他办事？否则那些商铺能有咱们家的分红吗？你爹是想趁着还能干得动的时候故意留在这个职位上不升迁的。不过你爹年纪大了，也应该往上爬一爬，哪怕没什么油水的职位，官大了说出去也好听。” 陆倩影这才明白了她爹娘的“良苦用心”，立时说道：“娘，女儿明白了！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着修能，让他比万临更早升迁。” 陆夫人见陆倩影终于开窍了，欣慰的说道：“这才是娘教出来的好女儿呀！” 富小九到了医馆后发现进度比她想象的快，隔断和各种柜子家具都快要打造完工了，今晚就上漆明早能晾干，她只要把缺少的药材补上，后天医馆便可以开张了。 第427章 得到喜报急奔京 富小九看完了工匠们的进度，就去拜访了左邻右舍。 全京城甚至全大宸境内就只有富小九这么一位女郎中，她的故事已经被说书先生和评弹艺人传遍了大街小巷，所以她的左邻右舍都觉得非常沾光，知道医馆后天就要开张，全都说要过来捧场。 那些养尊处优的夫人们富小九不欢迎，但左邻右舍她却是极其欢迎的，虽说她的医馆目前不及悬济堂一半大，该热闹一下还是要热闹的。 富小九邀请完邻居们就去了草药市场，与给她供货的那家店确定好明天过了中午就来送货。 富小九又去看了看医馆附近的饭馆，今时不同往日，她在京城里立足后的每一分钱都不能大手大脚的花出去，她比较了几家后，觉得还是家常菜馆最划算，打算医馆开张那天就在这家家常菜饭馆设席招待宾客。 富小九不想因为自己的医馆开张而惊动万临的同僚，所以她的宾客也就是左邻右舍，一间包房就能够了。 几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富小九一放松便格外的想念起儿子来。 万婆子、万老头、万飞枝、参儿和薛成文此刻正在进京的路上。 报喜官送来万临中了状元的喜报时，万婆子高兴的简直都要忘了自己是谁了，万老头则是傻在了原地。 儿子优秀他知道，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能优秀到这种程度！ 万老头呆愣过后就激动的老泪纵横，高兴的直拍手跺脚。 参儿被万婆子抱在怀里，看着他的亲爱的老奶奶在疯笑着，而他的老爷爷则不知道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完全把他给看愣了。 还是报喜官捧着参儿的小肉脸告诉他：“孩子，你太有福气了！以后你就是状元老爷家的少爷了！” 参儿这才明白过来，他爹——出息了！ 报喜官等他们兴奋了片刻，又接着告诉他们万临已经有官职在身了，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万婆子和万老头也不知道翰林院修撰是啥头衔，只听到了“从六品”，知道儿子当官了。 万婆子又是高兴的直拍大腿，豪放的笑声震得参儿直捂耳朵。 万老头则拍着手不停的说道：“哎呀哎呀，我们家祖坟这是冒青烟了！我们家竟然出了大官了！哈哈哈哈！” 万婆子和万老头是在暖锅店接到喜报的，所以在暖锅店的食客们也同时听说了这件事，全都围过来向他们道喜。 季三娘和厉大龙当时在烧烤店忙乎着，还是听厉大龙的一个手下过来的报信才知道了这件喜事。 万飞枝和薛成文则是在医馆听到的喜讯。 万大跟万二以及冯震一家正在作坊忙活着，忽然从外面涌进来了一群向他们道喜的人，还把他们吓了一跳。 得知万临中了状元做了官，所有人都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向暖锅店赶了过去。 万婆子和万老头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这么高兴过，差点都忘了给报喜官赏银。 万婆子咬咬牙，给了报喜官八十两银子，还留他吃饭住一晚上。 厉大龙等人过来的时候，暖锅店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 这么个北方的小县城多少年来都没有出过一位状元，更何况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 万家人得着消息后，县令和县学也都得着消息了。 县令先派了师爷过来向万家道喜，县学的教谕和训导都过来了，他们在来的路上也一直都激动不已，都觉得万分荣耀。 万婆子直接把他们都留下吃了饭，她当即就决定“大出血”，为了庆贺万临中上状元，要在暖锅店连摆三天流水席。 万临中了状元做了官，厉大龙便觉得送什么礼物都没有送点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万家人想在京城安家，富小九想在京城开医馆都需要银子。 富小九都把暖锅店让给了厉大龙和季三娘，厉大龙稍微盘算了下，决定直接给万临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做为贺礼。 厉大龙怕万婆子不收下银票，便表面只送了万临一套上好的紫毫笔，把银票藏到了季三娘送给富小九的一个双层的胭脂盒中。 县令和县学则分别送来了一百两银子和六十两银子的奖赏。 许夫人和许老爷得知万临中了状元的事也赶紧过来道喜，他们也考虑到万临一家在京中安家的事，直接送来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许家财大气粗，一千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万婆子不敢收下如此贵重的贺礼，还是许夫人硬塞给她，还流了几滴想念富小九的眼泪，万婆子这才勉强把银票收了，许氏夫妻感激得不行。 万婆子办完了三天流水席，就开始准备搬家了。 她果然像富小九预料的那般，把家里但凡能拿的东西都拿上了，可惜大黑的年纪实在太大了，万临他们走了没多久，大黑就去了极乐世界，否则万婆子都要把大黑带上了。 薛成文早就做好了去京城的准备，他爹娘也十分同意他去京城学习长见识。 所以去京城的人一共有五人，再加上所有的家当，万婆子特意雇了一两两匹马拉的宽敞马车，里面坐人，车厢外和顶上还能放不少的东西。 万婆子行事雷厉风行，说搬家，流水席一结束就带着一家老小上了路。 厉大龙和季三娘都没想到他们会走的这样快，不过他们特别了解万婆子一家着急去京城的心情，依依不舍的送别了万婆子一家，直到马车完全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后，俩人才收回了目光。 季三娘又向厉大龙确认了一遍，他是否真的没有去京城闯一闯的打算。 厉大龙肯定的说道：“京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三皇子夺嫡失利咱们便要受到连累，到时候想摆脱与三皇子的关系都难。咱们不如就偏安一隅，也方便见机行事。” 季三娘便不舍的问道：“那咱们再也不会见到干娘他们一家了吗？” 厉大龙拍拍她的肩膀，神色轻松的笑了笑，“如果你想去京城游玩当然是可以的，或许咱们很快就能很他们见面了。” 万婆子在临走前特意嘱咐万大跟万二，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千万别仗着自己是状元老爷的哥哥就翘尾巴，依着万临的脾气，他们若是闯下了什么错事，万临是绝对不会包庇他们的。 万大跟万二都乖乖的答应了。 嘱咐完了他们，万婆子又特意把刘氏和莫氏叫到了跟前来，虽说她们两个已经很久都没作妖了，万婆子还怕她们本性难移，再三对她们叮嘱不要惹祸，还要互相监督，她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孩子以后的前程着想。 万临倘若能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官运亨通，那么万大跟万二家的孩子们就都能沾光了。 万婆子的话戳中了刘氏和莫氏的心，她们已经都有了打算，认为孩子们要想有出息首选还是读书，以后要是真的能沾了万临的光，孩子们的前程可就有希望了。 刘氏和莫氏全都答应的好好的，保证会安心过日子，她们的任务就是管教孩子，照顾自家相公。 万婆子在收到万临的喜报后，就找人去给富老爹报喜去了。 富老爹得知自己的亲女婿竟有如此出息，差点就把鼻孔扬到天上去了。 朱氏也美得不行，不管富小九怎么对她，外面看她到底是状元老爷的岳母，她还是风光的很。 富老爹早先就在村里因为借着万临和富小九的光被人羡慕尊重了，现在他又成为了状元的岳父，简直可以在村里横着走了。 万婆子为了给他们面子，还特意让报喜的人给他送去了三十两银子。 富老爹得了好消息又得了银子，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富老爹也在村里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全村人都来向他贺喜了，办完席面下来富老爹惊喜的发现他不仅没赔了银子，还赚了十几两的银子。 “当状元的岳父真是好啊！” 富老爹拎着酒瓶打着饱嗝，怯意的倚在床上说道。 朱氏则忽然有些不满意的说道：“这你就知足了？看看咱家住的还是泥瓦房呢？你就不怕被人笑话？赶紧给小九两口子写信，让他们给咱们寄过来些银票，起码让咱们家重新翻盖下房子，否则丢的就是他状元的人了！” 富老爹觉得朱氏的话有道理，他不是个贪心的人，不过起码他所住的房子要配得起他的身份才行。 富老爹赶紧找了个人给万临写了信，他没要太多，只要万临给他们七八十两银子就足够盖上几间上好的大瓦房了，等奎子长大了就能娶媳妇，富小小以后到了出嫁的年纪，也不会因为还住着泥瓦房而被人瞧不起。 看着去往京城的信被人捎走了，富老爹和朱氏就开始盼着万临的回信。 万婆子等人在这一路上都顺利的很，再有五六天的路程就能到了。 富小九把今天在陆府发生的事跟万临说书般的讲了，她因为讲述的太生动，愣把万临听的是一会生气，一会忍不住发笑的。 全都听完后万临便没有多气愤，更多的是对陆府上下的厌恶和鄙夷，嘲讽的说道：“陆长治看着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陆倩影是什么嘴脸我也见识到了，这陆夫人如此行事也不奇怪，他们果然是一家人！” 第428章 重头开始再开张 富小九早就不生气了，现在听到万临对陆家人的嘲讽，便笑了捂着嘴笑了出来。 “相公说的正是，他们三个人可能把所有令人厌恶的特点都被集中到一起了。不过我还真是低估了陆倩影，没想到她竟是个颇为奸猾的人，这女人不容小觑。” 万临却无所谓的说道：“娘子自不必理会她，等到宋修能跟她成完了亲，不管是她还是陆家人再找你参加什么宴会，你都不必再去！我跟宋修能也只是同僚的关系，他以后娶了这个女人，怕是也会近墨者黑，我也不会跟他深交的。” 万临的清醒让富小九十分欣慰，挽住他的胳膊说道：“相公你可真好，能像你这么理解娘子的相公可能全大宸都没有几个。” 万临揽着她的肩膀说道；“夫妻当然应该同心才是，我若不去理解你，那我又该去理解谁呢？” 说到这里，万临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低落了，“也不知道娘他们到了哪里？我很想念他们，尤其是参儿，他还那么小，咱们就狠心的离开他这么长时间，我真怕他会把咱们给忘了。” 提到参儿，富小九也觉得对他很是愧疚。 “咱们是有些对不住他，不过咱家参儿听话又聪明，他肯能也能理解咱们的。而且这次他们来了，咱们一家人就再也不用分开了。这就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咱们家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富小九说的有道理，万临也知道他们是非常幸运的了，还有多少人用了十年寒窗的时间为前程拼搏，又要搭上钱财各种赶考，可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万临抿了抿嘴唇，坚定的说道：“娘子，咱们能走到今日实在是不容易，也实在是幸运。只要咱们以后在京城扎根了，参儿起码不会再费心费力，长途跋涉的去各地赶考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你说的对，这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就生在罗马的意思。” 万临一头问号的看着富小九。“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富小九臭屁的解释道：“就是说成功的道路有很多，可是有的人直接就出生在成功的开端上。我看参儿有你这样的天才爹爹，再加上我这样的天才娘，他以后不出息都奇怪了。” 万临笑道：“娘子说得没错，你我都如此优秀，参儿这小子一定不会差了的！” 参儿已经快三岁了，他天资聪颖，早就能说出完整连贯的句子，进京的一路上也不叫苦，有了他大家路上都不觉得枯燥。 只是富小九和万临这次离家的时间有些久了，参儿已经有些记不太清富小九和万临的样子了。 此时的参儿正怕在他老奶奶壮实的肩头准备睡觉，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万婆子立刻紧张了起来，“哎哟，我的孙儿，你是不是伤风了？你可别生病啊，咱们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可别病恹恹的去见你爹娘啊，否则他们不得怪我一路上没把你照顾好呀。” 参儿吸了吸鼻子，却发现他没有鼻涕。 万婆子把他抱到了眼前，看他的小脸粉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精神的很，又亲了亲他白嫩的小脑门，发现参儿的体温也正常。 “这是咋回事？咋突然打喷嚏了呢？”万婆子虽然不太明白，不过见参儿没事就好了。 参儿用小手搓了搓鼻子，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富小九和万临的样子来了。 白玉笙自从问完剖腹产的事，就立即付出了行动。 他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京城里那位郎中剖腹产做的好，他还真的豁出去了好几天的时间去学习了之前被他鄙夷过的剖腹产手术。 富小九的医馆开张这天白玉笙还在认真学习，所以并没有看到他根本没有视为对手的“对手”的开张盛况。 虽说富小九只是跟左邻右舍的人打了招呼，但医馆开张这天还是来了很多不请自来的宾客。 这些宾客里不仅有跟万临一批的留在京中的同科进士，还有一些想要巴结万临和富小九的其他官员。 而且那日在陆夫人家答应富小九说本人不来，只会送些贺礼来的夫人们，也有很多带着贺礼亲自过来的。 不过万临这个医馆的“男主人”却没回来，还在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自打他给皇上讲经明史后，皇上再听别人来给他讲东西竟有些听不下去了。 但是皇上不能对万临太过偏爱，免得万临被人嫉妒。 皇上也听说了富小九的医馆今日开张，他派了个乔装的太监过去看热闹了，他很想看看富小九到底是如何在京城中把医馆开起来的。 庆祝医馆开张的宾客少说也得有百十来人，他们都不是空手来的，富小九临时找了人来做礼账先生，详细的记录了每个人出的份子。 白玉笙虽然没来，但是医馆有管事的人，专门有人过来代表悬济堂出了个份子。 富小九忙着招呼宾客也没在意白玉笙到底来没来，富小九忙乎了一会才发现，今日来的都是来庆祝医馆开张的宾客，竟没有一个来找她看病的！ 富小九不免有些失落，心说一定是来捧她场的宾客太多了，以至于让那些想来看病的人都进不来门了。 尽管来了很多宾客，还收了不少的贺礼和份子钱，富小九还是决定要“抠”一次。 她压根没提要宴请大家的事情，好不容易把送走了一批人，富小九还耐着性子等着其他的人离开。 好在这些人跟富小九都不熟，就算是尬聊也聊不了多久，一上午的时间医馆就逐渐的清静了，剩下几个帮忙打扫收拾的就是富小九的左邻右舍了。 医馆左边的铺子是间茶庄，掌柜的是个气质稳重，举止斯文的中年男人，叫穆宁川。 医馆右边的铺子是家包子铺，招牌是驴肉包子，掌柜的是个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爽利妇人，名叫耿萍。 富小九觉得这两个人面相看着都挺舒服的，简单的相处了一会觉得他们两个的人品应该也不错。 远亲不如近邻，富小九在京城没有朋友，暂时就得倚靠这两位最近的邻居，说不定就有求着人家的时候。 当然富小九还得跟其他铺子的掌柜熟识一下，富小九医馆对面就是悬济堂，悬济堂的门脸太大，这大路也宽，所以她就没怎么想去结识对面那些铺子的掌柜们。 富小九的左邻右舍们加在一起只有不到十个人，到了午饭时间，富小九便和他们一起去了之前定好的饭馆吃了顿饭。 他们都知道富小九还要给人看病，便没让富小九多喝酒。 富小九看着这群新结识的朋友心里有底了许多，认为这就是她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开始。 令富小九感到欣慰的是，富小九吃完了饭回到医馆的时候，医馆门口已经有一个老妇和两个跟富小九年纪相仿的姑娘在等着了。 “你们是来看病的？”富小九格外和气的问道。 那老妇先说道：“是啊，我听说你是个不得了的女郎中，还救过镇北王家的世子，医术厉害的很，我想一定能治好我的病，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这老妇看着七八十岁，身上所穿的粗布衣裳还打着几个补丁，看着就是个穷人家的。 富小九却丝毫不担心她会付不起诊费和药钱，对她和声细语的说道：“大娘，您就放心吧，我定会全力把您的病看好的。” “可是我想先问问你这里的诊费是怎么收的？说实话，我没有太多的银子看病了。” 大娘说着说着就有些眼泪汪汪的。 富小九笑着说道：“大娘，您先别担心这些，待会我先给您看了病再说。” 富小九正要把老妇扶进屋去，站在老妇不远处的姑娘忽然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富郎中，我们俩听说您是女郎中才过来的，您不会不给我们瞧病吧？” 富小九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心说她为何会不给她们瞧病呢？ 不等富小九说什么，另一个姑娘就白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姑娘，“哎呀，你这人可真不会说话。” 说完了那姑娘，她就对富小九赔笑着说道：“富郎中，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这人脑子不好，说话不中听您别忘心里去。我跟您说句实话，我们这种人去不起悬济堂那种大医馆，就算有钱去，也会被人冷眼相待。我知道我们做这行的就是被人瞧不起，可我们也是人，得了那种脏病也想找郎中给我们医治，我们也想康健的活着......” 嗯？ 富小九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富小九之前只为有人来找她看病而高兴，没注意到这两个姑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直到现在她才注意到，这两个女人的衣着比一般的妇人要轻薄一些，而且妆容艳丽，身上也格外的香。 富小九终于明白她们两个是什么人了，她们是秦楼楚馆里的姑娘。 富小九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她重新创业的第一天来的三个病人，一个是穷得或许连诊费药费都付不起的穷苦老妇，两个是秦楼楚馆染了脏病的姑娘，还真是“开门红”啊！ 第429章 生意兴隆对手酸 “姑娘，你们这是多虑了。我开医馆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的，不管患者的身份高低贵贱，从事什么营生，我都会竭尽所能去救治的。你们快进来吧，别多想什么。” 富小九的话让这两位姑娘很感激，对富小九又道了两声谢后，终于没有任何负担的走进了医馆。 富小九先给老妇把了脉，查看了她的病症。 老妇有着多年的的风湿病，富小九治疗风湿轻车熟路，她有治疗风湿病的秘方，给老妇开了药后，又仔细叮嘱了她该如何吃药，很快就给她看完了病。 老妇见富小九给她诊病的时候话不多，但是从诊病到开药都十分熟稔，一看就是经验十足的郎中。 老妇摸着腰间的钱袋问道：“姑娘，你这诊费加上药费一共是多少钱？”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的诊费正常是一百八十文钱，您的药费是六百文钱钱。不过看在您是我这医馆头一位患者的份上，您今日的诊费和药费我就不收您的钱了！” “哎呀，那怎么行？说句实话，我身上的钱的确不够，可我也不能白白占这样的便宜。你今天是头一天开张，我一定要给钱，这样才吉利！” 老妇倔强的从钱袋里掏出了五十文钱来，硬是塞给了富小九。 富小九只好收下，“好吧，那就多谢大娘的心意了！” 老妇拱着手向富小九谢了又谢才走了。 那两位姑娘被富小九的善良和老妇的朴实打动了，她们异口同声的说道：“您放心，我们有钱，诊费和药费都不会差您的。”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不担心你们会差我的诊费和医药费。你们别有任何顾虑，尽管让我来查看你们的病症吧。” 说到她们的病，两个人都有些不大好意思。 “你们跟我来。”富小九把她们两个带到了保护患者隐私的小屋去，分别仔细的查看了她们的身体。 其实她们两个得的并不是脏病，不过是常见的妇科炎症，富小九语气轻松的说道：“你们都别担心，你们的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只是非常普通的病症而已。我给你们开些药，按照我告诉你们的方法内服外用，七天左右就能痊愈了。” 一个姑娘听后立刻转忧为喜，“真的？我们的病只是普通的病？不是那种病？” 富小九肯定的点点头，“我何必骗你们呢？你们只要听话的吃药就一定会痊愈的！” 另一个姑娘高兴的拍起了手，“太好了！这回我们就不害怕了。还是女郎中方便，否则我们还会忍着不来看病呢。您别看我们是做那个的，可一想到要去找男郎中看病，还是觉得别扭。” 在富小九眼里，所有的病人都是平等的，她不会对任何人的职业予以置评，站在女人的角度她还非常理解她们的心思。 富小九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呵呵，能方便大家就医看病，我也很欣慰呢。” “我们一定会多给您这医馆介绍客人的！” “我们的姐妹们这回也终于有地方看病了！” 两个姑娘都立时觉得生活似乎容易了许多。 富小九照常收了她们的诊费和药费，把她们两个送出了门去。 原来事情要比富小九想象中的好很多，老妇并不是一文钱没给，那两个姑娘得的也不是什么脏病。 富小九数着诊台上不多的铜钱心情不错，觉得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果然，富小九很快就又迎来了新的患者。 富小九把医馆开在悬济堂对面的好处就是，并不是所有人在排队等待看病的时候都很有耐心，有些人排了一会儿后就不耐烦了，看到对面新开了家医馆，便好奇的过来了。 还有些人虽然是听说过富小九的名气，但也不敢贸然来找她看病。 万一富小九真是徒有其名，却看不好自己的病，又凭借她跟镇北王府的关系和皇上皇后对她的赏识，谁也不敢把她怎样，白花了银子也只能把苦水默默的咽回肚子。 但是自打那老妇千恩万谢，那两位姑娘喜笑颜开的从富小九的医馆出来后，那些观望的人便也试探的走进了医馆。 在悬济堂门外等得不耐烦的患者也过来了不少，富小九似乎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面前就出现了十几位患者。 富小九终于找到了在县城的时候给人诊病的感觉，无论是什么病症她都能心有成竹的诊治。 这些病人在见到富小九后，真正的与她接触了才发现她是多么的平易近人，而且富小九专业的医术不是吹出来的，所以这些人从她的医馆出来后都对她交口称赞。 还有人打趣说他们真是幸运，能有幸让状元娘子给他们看病。 生意的兴隆超出了富小九的意料，自从第二波患者来了以后，她的医馆前也逐渐排起了队。 富小九还没有任何帮手，又是诊病又是抓药的，忙得她脚打后脑勺。 不过看在她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有着非同一般背景的女人的份上，很多人多等一会也没有怨言。 富小九这边生意兴隆的情况很快就被悬济堂的人知道了。 白玉笙今天在专心致志的学习剖腹产手术，坐堂郎中是白玉笙请来的从太医院退下来的老太医。 老太医叫辛义，八十多了，除了眼花了点身体没什么毛病，硬朗的很。 辛义跟白玉笙家交情不浅，算是白玉笙的半个师父。 悬济堂可以说是除了太医院之外，郎中资源最好的地方了。 除了白玉笙这位精通全科的天才郎中几乎全年无休的坐堂外，医馆里其他的坐堂郎中也都是各自专业中医术最好的。 比如有专门负责接骨的郎中，有专门负责内外科手术的郎中，还有专门给人推拿按摩的郎中，还有专门负责给小儿看病的郎中。 这些郎中都以能在悬济堂做郎中而骄傲，他们不仅有着最专业的医术，还能帮白玉笙分担很多工作。 但是有时遇到疑难杂症或者稍微复杂的手术，白玉笙还是会亲自出手的。 白玉笙从前觉得自己和自家医馆的郎中已经算是“天下无敌”了，所以当初他听说富小九因为医治好了镇北王世子的时候，也没把富小九放在眼里。 直到他得知富小九竟然开创了什么剖腹产手术，可以救回难产妇人的性命，他才对富小九有了一点点刮目相看的感觉。 不过他也不是没给人做过手术，并不觉得会做手术就多厉害了，而且还认为给人接生的事情应该交由稳婆来做才最适合。 白玉笙此时还不知道，富小九到底会做多么精密复杂的手术，更不知道这就是富小九能胜过他的地方。 这悬济堂的郎中和伙计们都看到来不病医馆看病的人竟然也排起了长队，所有人都露出了同样不屑的表情。 一个伙计对另一个伙计酸溜溜的说道：“我看那些在不病医馆前排队的人，不过是奔着富小九的虚名和背景去的！这些人还真能拍马屁！” 另一个伙计冷笑道：“呵呵，谁让人家名头响亮呢？我看到时候她看不好他们的病，这些人敢去找她要个说法不？” 辛义在给人看病的间隙，也抬起眼皮向不病医馆看了一眼，随即便微微皱了皱眉。 辛义是个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老人家，唯独有些刻板教条。 不管富小九的医术到底多好，他都觉得一个妇人出来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而且这妇人还是个官员的夫人，这不是太不像话了吗？ 辛义真是不明白，万临身为富小九的相公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难道就这么爱财？非要让一个妇人出来抛头露面的赚银子养家不成？ 辛义始终觉得女人做不好郎中，不相信女人能像男人一样杀伐决断，郎中可不是给人摸摸脉就能看好病的，虽说他也知道富小九研创了剖腹产手术并且很有效，却还觉得富小九在遇到一些需要用血腥手段治疗的病症时，根本不会有胆量和气魄去下手。 辛义暗暗在心里鄙视了富小九一遍后，继续给人看起了病。 富小九只顾着把所有来找她看病的患者医治好，根本没心思去想别人是怎么看的她，或者是因何来找她看病的。 忙乎了一下午，富小九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便告诉患者们明日再来。 富小九已经没有力气做晚饭了，就在耿萍那买了几个驴肉包子带回了家。 万临今天特意早点回了家，进了屋就看到了累得趴在床边的富小九。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万临马上紧张的走了到富小九身边。 富小九抬起头冲他嘿嘿一笑，“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累到了。” “你累到了？是不是来找你看病的人不少？” 万临又心疼又高兴的问道。 富小九欣慰的笑笑，“是啊，我都没想到我今天会开门红呢！” 万临边给她按着肩膀便说道：“娘子能开门红固然是好的，可是娘子你现在只有自己在医馆忙碌，怕是太累。依我看，你在娘他们来之前还是先好好的安排下时间，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提到万婆子他们，富小九便了坐了起来，焦急的说道：“娘他们应该给咱们写信了吧？他们的信还没到吗？” “娘子看看，这是什么？” 万临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万婆子的回信。 第430章 卖惨求救躲恶少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拿过了信，一目十行的读完了。 “看来我预计的没错，娘他们再有个四五日就该到了。” 想到就快见到家人们了，富小九便抑制不住的激动。 万临看着信说道：“成文和飞枝的医术都进步很快，我没想到在咱们走后，这俩孩子竟然能把医馆撑了起来。虽说他们看的都是些简单的病症，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样已经非常优秀了！” 富小九也对她徒弟们如此优秀而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咱们举家搬来京城就对了。成文和飞枝都非常有潜质，在京城他们能见更多的世面，而且京城还有很多厉害的郎中，他们以后还能学到更多。” 万临对这两个孩子充满了期望，高兴的说道：“等他们来了，咱们一家就好好在京城逛逛，让他们知道知道京城的天有多大。” 俩人的心情都非常好，吃完了包子，之前就与富小九约好的裁缝又来了。 裁缝还说昨晚来过，可是家里没人他便走了。 万临和富小九立刻想到昨晚他们当时在做什么，都不约而同的红了脸。 裁缝一走，富小九就赶紧先躲到了一边去，警觉的对万临说道：“我今天可是真的没力气了，你不要再折腾我了！” 看到富小九把自己当做大灰狼，万临便觉得她分外可爱，不由笑了起来，“呵呵，娘子你这么紧张干吗？你相公我难道就是那么不知疼人的人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折腾你的！” 富小九抱着肩膀，质疑的问道：“此话当真？” 万临憋着笑说道：“当真！” 富小九这才放松了下来，慢慢往万临身边挪近了几步。 哪知富小九刚挪过来，就被万临直接抗在了肩头。 “我看你往哪里跑？哈哈哈！”万临扛着她狂笑了起来。 富小九立时拼命的挣扎着，“你这个大骗子！快点放我下来！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万临坏笑着说道：“哈哈哈，你越是挣扎，我就越是兴奋。” 富小九：万临，你什么时候这么恶趣味了？ “快点放我下来，大骗子！自私鬼！” 富小九红着脸喊道，她是真的没力气再给他折腾了，好怕明天早上起不来床。 “哈哈，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 万临把富小九抗到了床边后，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到了床上。 把富小九放好，万临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不过是在跟娘子闹着玩而已，娘子不会真的生我的气了吧？” 富小九在明白万临是在故意逗他，便把手从万临手中抽了出来，照着他的胸口来了一记粉拳，嘟嘴道：“你终于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吗？” 万临顺势抓住了袭在他胸口的小手，笑着答道：“是啊，我都装了这么多年，可不想再装下去了！” 俩人嬉闹了会，富小九竟然就在万临的怀里直接睡着了。 万临的胳膊被富小九枕得酸麻却都没敢挪动，直到富小九自己翻了身，他才小心翼翼的把胳膊收了回来。 万临体谅富小九累了一天，所以早上提早起来，简单的熬了些粥，热了昨天剩的两个包子做为早餐。 富小九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扑鼻的饭香，一股温暖的幸福感瞬间涌遍了全身。 吃完了饭，富小九先把万临送出了门，才去了医馆。 她把常用的药都提前称好了几包，然后把医馆里外的打扫了一遍，便开始了新一天的营业。 富小九刚在诊台前坐下，门口就一下子走进来了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原来是昨天的那两位姑娘带着她们的姐妹来了。 一个姑娘语气欢快的说道：“富郎中，我们把我们的姐妹带来了，麻烦您也好好给她们瞧瞧病吧！” 一大早上就有生意上门富小九自然高兴，对她们说道：“你们都别着急，我一个个给你们瞧。” 富小九依次把她们带到了小屋去查看，发现有几位姑娘的症状跟昨日那两位姑娘的症状差不多，都是普通的病症，都很好医治。 但有一位最漂亮的姑娘的确染上了脏病，医治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富小九把所有人都看完了以后，又把那位得了脏病的姑娘单独叫到了小屋，坦白的跟她说明了她的病情，那姑娘一听立时变了脸色，捂着脸哭了出来。 富小九以为她是为自己的病感到丢脸，或者是听到这种病就觉得害怕，于是赶紧安慰起她来。 “姑娘，你别害怕，你这病虽然要费些时日才能医治好，可也是能彻底治愈的。治愈以后你便还是个身体健康的人，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这姑娘却还在捂着脸抽泣着，纤薄的肩膀伴随着抽泣微微抖动，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疼。 富小九继续对她劝慰道：“我之前给一对夫妻治好过这病，他们病好以后，还生了个健康的孩子呢。所以你千万不要担心了，你也会很快痊愈的。” 姑娘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着富小九，抽泣着说道：“我、我不是害怕我这病治不好了，若是我能直接死了到好了。” 富小九知道沦落到秦楼楚馆的姑娘大多都是苦命人，听她这样说，富小九便对她更加同情了。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用最快的法子治好你的病。你这么年轻漂亮，只要活着一切便都有可能。” 这姑娘却神色痛苦的摇头道：“不，我还不如死了的好。其实我是被她们硬拉着来的......我这病若是不治我兴许还能苟活一段些时日，可我这病若是治好了，怕是不知何时才能摆脱那个恶少了！” 富小九立刻明白了什么，扶着她的肩膀神色郑重的说道：“你遇到了什么恶少？你别怕，把你的事都说出来，我或许能帮你想办法。” 姑娘知道富小九的身份，她之所以在富小九面前卖惨，也是想赌上一把，看看富小九会不会帮帮自己，富小九或许是她逃离苦海的唯一希望了。 她抽了抽鼻子，楚楚可怜的说道：“富郎中，您可真是活菩萨。那我就跟您说说我这脏病是怎么得的。” 姑娘名叫寻梅，她们都是莺红院的。 寻梅虽说不是莺红院的头牌，但姿色也不比头牌差多少。 一般来找她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她来到莺红院的年八年了，当年就是因为家里穷，被狠心的爹娘卖进来的。 她早就想逃离这里，在拼命的攒银子想给自己赎身。 一天她被一个少爷接到了家中，却未曾想那少爷看着人模狗样，却是个有着特殊癖好的家伙，不仅把寻梅折磨的浑身是伤，还把自己的脏病传染给了寻梅. 但寻梅当时不知道自己被传染了脏病，富少给她的银子不少，她便忍着伤痛回去了。 哪知从此以后那恶少就看中了她，一连五天都把她找去，直到她发病才放过她。 寻梅生怕她的病好了，那个恶少还会找她，所以才会如此害怕。 富小九听后没有盲目的产生同情心，而是冷静的问道：“那少爷每次给你多少银子？” 寻梅答道：“他、每次都给我一百两。” 富小九又问：“那你需要交回莺红院多少？” “他在找我的时候已经给过妈妈钱了，这一百两是他私下给我的。”寻梅没说谎，这也就是她能一直忍下去的原因。 富小九继续问道：“那你目前为止攒了多少银子了？” 寻梅不假思索的答道：“算上他给的，我已经攒下了七百多两银子了。” 富小九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忙问：“那你赎身要多少两银子？” 寻梅如实答道：“需要八百两银子我才能赎身。” 富小九心说秦楼楚馆果然是高消费的地方，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唉，看来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莺红啊。” 寻梅想到自己还要继续煎熬，鼻子便一酸，“我本来以为我在年底的时候就能给自己赎身的，哪曾想我竟遇到了那个恶少，还让我染上了这么一身的脏病。我真是不想活了，觉得以后都没有希望了！” “不！你当然有希望！” 富小九的语气非常坚决，拉过寻梅的手说道：“寻梅，你听我说。你的病不出一个月就能治好，总共也就花个二三十两的银子就够了。等你病好了你就马上去赎身，要是还差银子就来找我借！我定会帮你脱离苦海的！” “富郎中，您真是活菩萨！” 寻梅立刻跪到了地上就要向富小九磕头。 富小九忙把她扶了起来，平静的说道：“治病救人可不是说说而已。你是个可怜人，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的。” 但是寻梅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担心的说道：“那恶少虽然自打我发病后就没来了，可我怕那个恶少还会再来祸害别人，富郎中，求求您也帮帮我的其他姐妹吧！” 富小九觉得寻梅说的对，那恶少要是再继续去祸害别人可怎么办？ 人命不分贵贱，那恶少糟践自己的身体，总不能能让让别人也跟着他受罪。 富小九想了想问道：“那个恶少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寻梅答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我被带去的宅子在郊外，一看就不是他自己府上。只怪他财大气粗，妈妈只看他的钱，并不会去查他的身份。但是我觉得他的来历一定不简单，我有一次在他腰带里无意中看见了可以进出宫门的鱼符。” 第431章 敬业仁医竟被嫌 “他身上竟然有鱼符？” 富小九真是倍感意外。 寻梅接着说道：“而且他平时的言谈举止都很斯文，一看就十分有教养的贵公子。他之前没有来过我们莺红院，可我猜他是把之前肯定也没少祸害过别家的姑娘。” 富小九真是感到忿忿不平，这样的人怎么还没有因为那脏病而死呢？ 他应该早就病入膏才对啊！ 富小九猜测，他或许也在靠药物控制自己的病情，所以才能有力气去祸害别人，还把自己的病传染给别人。 富小九这时才感到由衷的气愤。 “你再跟我详细说说那个恶少的样子，我一定能找到他的！” 富小九下定决心，不把这个人渣找出来她就不姓富！ 寻梅凭着回忆把那个恶少的相貌等等详细的说给富小九听了，富小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打算回家就让万临先画出那恶少的画像来。 富小九和寻梅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几位姑娘都围了过来。 她们都知道寻梅的遭遇，也都对那恶少感到害怕，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寻梅。 富小九和寻梅出来之前，特意提醒她不要把她的计划告诉别人。 一个姑娘关心的问道：“富郎中，寻梅的病很严重吗？您怎么给她看了这么久？” 富小九隐晦的答道：“她的病不是太严重，只是治疗的时间要比你们的稍微久一些。我这就给你们开方子。” 富小九把药方和药都被交给了她们，此时又走进来了几个患者。 这几位患者有一对小夫妻，还有三个结伴来的中年妇人，以及一个老头。 寻梅等人拿了药出门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便飘起了一阵香风。 “看什么看？那几个小妖精有什么好看的？” 小媳妇揪了下她相公的胳膊，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 男人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讪讪的撇了撇嘴。 那三个中年妇人也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一个妇人嫌恶的捂着嘴说道：“怎么什么人都来医馆看病？真是晦气！” 富小九抬头看了眼那妇人，没有说话。 小夫妻是先来的，富小九便先问道他们谁要看病。 小媳妇看了看她相公，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们俩都成亲三年了，我一直都没怀上，我想看看这毛病到底出在谁的身上？” “好，那我就依次给你们查验一下吧。” 富小九分别给两个人把了脉，又问了几个问题，很容易就判断出问题出在男方的身上。 富小九给他们写好了药方抓好了药，告诉他们一个月以后再过来复查。 小夫妻走了，富小九便让老头坐下了。 “大爷，您哪里不舒服呀？” 老头不太自然的咳嗽了几声才答道：“我这段日子小解的时候不大痛快，我就想来看看我这是咋的了？” 老头这话在富小九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然而排在老头身后的三个中年妇人却立时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哎呀，那咋不去找男郎中呢？真不害臊！” “怕不是来占人家便宜的吧？” “谁知道呢？啧啧！” 幸亏这老头耳朵有些背，没怎么听清她们的议论，否则都得被气个倒仰。 富小九沉着脸看了看她们，给了她们一记警告的眼神。 三个妇人看到了富小九的眼神，便还算识趣的收了声。 富小九对老头说道：“大爷，咱们去屋里一下，我给您检查检查。” 老头大概听懂了富小九了富小九的意思，但是听到要去屋里检查他就觉得很难为情。 “还、还要去屋里检查？” 老头别扭的问道。 富小九大大方方的答道：“当然了，不检查怎么能知道您的毛病具体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老头只好红着脸低着头站了起来，跟着富小九去了小屋。 他们两个一走，三个中年妇人立时炸了锅。 “哎呀，这也太不像话了吧？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跟男人独处，去看人家那里？” “真是臊死人了！咱们还是走吧，什么名医神医啊，我可不想让这种女人给我看病！” “可是人家可是给镇北王的世子看过病的，还是状元夫人，咱们能让她给看一下那是多大的面子呀！” 几个妇人本想离开的，但这时医馆又进了人，她们便有些舍不得走了。 毕竟富小九身份特殊，能让她给自己看看病说出去还是一种谈资。 富小九十分专业的给老头检查完了身体，老头的脸都红得发烫了。 但富小九专业的态度让老头很是佩服，检查完以后，老头便由衷的对富小九称赞道：“富郎中你可真是女中豪杰！能让你看病真是小老儿的荣幸啊！” 富小九客气的说道：“您别把我说的好像多厉害似的，我是个郎中，给病患看病是我的职责所在啊。” 富小九摘下了手套，帮着老头整理了衣服，又对他说道：“您这不是大毛病，回去按时吃药，少饮酒，别吃辛辣，大概半个月左右您这病就能好了。” 老头连连点头，“好好，我肯定按时吃药。富郎中，你可真是好人呢！” 富小九和老头一起从小屋出来后，那三个妇人看他们的眼神还有些怪怪的。 富小九没搭理她们，给老头写完了药方开好了药，老头一文钱不少的把钱交了，又向富小九两声道了谢才走。 富小九回到了诊台，神色严肃的对一个妇人说道：“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妇人见富小九已经在跟她说话，还有点不太愿意，往后躲了多，跟排在她身后的妇人说道：“你先看吧。” 那妇人没办法只好来到她前面。 富小九尽量忍耐着她们，那妇人一坐下后，富小九还耐着性子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妇人答道：“我昨天肚子疼的厉害，今天早上刚好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抬起手说道：“我先给你把把脉吧。” “把脉？” 妇人看到富小九纤细的手指，竟露出了几分嫌弃来。 富小九颇有些奇怪的说道：“是啊，我当然要先给你把把脉了。怎么，你之前没看过病吗？” 妇人神色纠结的说道：“我当然看过病了，只是......只是你刚刚给那老头......” 妇人后半句话的声音弱得如同蚊子一般。 富小九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妇人是嫌弃她刚才给老头做过检查。 富小九深呼吸了一口气，压着火气说道：“我刚才是戴着手套检查的，而且也净了手。你若觉得我的手不干净，大门就在你身后！” 富小九说完，便沉下了脸。 妇人见富小九没给她好脸色，立刻收起了嫌弃的表情，乖乖的把手腕放到了桌子上。 富小九诊断了她的脉象后，便让她在旁边的诊床上平躺了下去，隔着衣服按了按她的衣服。 富小九在她肚子里摸到一个硬块，迅速判断后便说道：“你肚子里长了个瘤子，需要尽快手术把瘤子取出来。你看一下时间，三天之内最好就把这个手术做了。” 妇人立时被吓得坐了起来，“什么？我肚子里长了瘤子？那不得把我肚子剖开才行？” 富小九理所应当的说道：“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有隔空取物的本事吗？” 她心里对富小九有些看法是真的，却不敢再当着富小九的面说什么了，连连摆手道：“不不，我的意思是，这手术疼不疼啊？我有点害怕。” 富小九信心十足的说道：“我会给你麻醉的，在手术的过程中你不会有任何感觉，就像睡着了一样，等你醒了肚子里的瘤子就被我取出来了。不过术后你的伤口会有些疼，需要养上一个月伤口才能彻底愈合。” 妇人听了脸色又有些变了，那两个陪着她来的妇人赶紧走到了她身边。 “要不你先回去考虑考虑吧。” “这可是要开刀的事，还是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说的。” 她们俩是背对着富小九的，不停的对看病的妇人使着眼色。 “她们说的没错，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手术了，但是对你们来说是大事，还是跟家里人好好商量才对。” 富小九平静的说完，便又回到了诊台前。 “下一个。” 富小九没搭理他们，坐下就叫到。 长瘤子的妇人下了诊床，来到富小九身边试探的问道：“那这诊费......” 富小九直接抬起了手，将手掌朝向了她，“诊费一共一百八十文钱。” 妇人不情愿的迟疑了一瞬，才磨磨蹭蹭的把钱放到富小九手里。 富小九没再理会她们三个，已经为下一个患者看起了病。 三个妇人出门，那两个妇人便说道： “我看这女人好像不大靠谱。明天白郎中就该回来了吧？你还是去他那看看吧。” “就是，这女人什么人的病都给看，我现在想到那几个小妖精身上的味儿还恶心呢！” 但是长瘤子的妇人却有些犹豫，“可她的医术是得到镇北王一家肯定的啊，而且那个什么剖腹啥的，不也是她弄出来的吗？我表妹就是被那个啥救了的。” 几个人正向前走着，迎面又走来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她们身边经过便走进了不病医馆。 一个妇人立时歪着嘴，嫌弃的说道：“哟，你瞧瞧，去她那看病的都是什么人呢？咱们以后还是都别来了，你们没听说过近墨者黑吗？就算不去悬济堂也还有别的医馆，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怕呢！” 第432章 狗仗人势来装大 三个妇人嫌弃的嘀咕了一路，转头就去了悬济堂排队。 富小九一抬头看到又走进来了几位从事特殊职业的姑娘，她倒是没觉得什么，因为从目前等待看病的患者来看，还是女人居多。 富小九的出现方便了许多女患者，虽然白玉笙的皮相好，可是有些病找他或者是别的男郎中看，多数女人还是要经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的。 不过那几位姑娘身上的香味着实有些冲了，不免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好在再没有像那三位长舌妇人一样的人，富小九顺顺利利的忙完了一上午。 富小九中午还是去耿萍的包子铺买了包子吃，还与耿萍聊了几句。 耿萍说一上午就见富小九的医馆不停的进人了，很是为富小九感到高兴。 俩人正聊着，富小九忽然发现那三个令人讨厌的妇人从悬济堂走出来了。 她们三个还是边走边嘀嘀咕咕，几个人看了富小九一眼，眼里带着隐隐的嫌弃。 耿萍性子爽利，一眼就看出了那三个妇人的眼神，拉着富小九说道：“那三个人看着咋这么招人烦？” 富小九无所谓的笑笑，“她们估计还是看不惯我这个女郎中吧？” 耿萍撇撇嘴，不屑的说道：“我看她们就是井底之蛙。女郎中咋了？我看她们到时候还是得来求你！” 富小九也想看看三日之内那个长了瘤子的妇人会不会来找她。 此时悬济堂门口排队的人们都拿着排队的号码牌陆续散开去吃午饭了，耿萍的包子铺很快就坐满了人。 医馆现在凡事都要靠富小九自己打理，她便没像在县城的时候那么放松，中午还能午休一会。 她回了医馆先把上午的账拢了拢，刚拢完了账，就有人送来了富老爹的信。 富小九一直对富老爹这个跟自己没啥关系的爹没什么感情，只是看在原主的份上对他比较客气照顾。 看到富老爹在信里提出了想翻新房子的事，与其说翻新其实就是重盖房子。 富小九算了算，七八十两的确是够了，不过好歹富老爹也是状元的岳父，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既然要重新盖房子就应该盖得好些。 富小九咬咬牙，决定直接给富老爹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然后在信里叮嘱他和朱氏省着些花，盖完了房子也要弄个像样的院子和差不多的家什。 如果还有余钱，就攒着让奎子上学，给富小小买些吃穿。 富小九希望富老爹和朱氏懂得知足，除非家里有重大事件急需用银子，否则他们以后再如此伸手要银子就是不可能的了。 富小九效率很快，上午来的患者没有排到下午的，下午来的患者都是之前没来过的。 一位大娘先走了进来，这位大娘看着六七十岁，一身深蓝色的细布衣裙非常整洁，进门就先对富小九客气的笑笑。 大娘手里拿的东西引起了富小九的注意。 “大娘，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啊？”富小九笑着问道。 大娘赶紧把东西收进了袖子里，尴尬的说道：“这是悬济堂用来排队的号码牌。” 富小九帮她确认了一下，“悬济堂在对面，您不是走错了吧？” 大娘肯定的说道：“没走错，我没走错！我年纪大排不了太久的队了，我这前面还有十个人，我不想等了。我听说你这里看病看的也不错。咦？你们这的郎中不在吗？” 大娘的话把富小九问的愣了下，随即就笑着解释道：“大娘，我就是郎中呀。” “什么？你是郎中？” 大娘看上去是真的不知道郎中就是富小九。 富小九还以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不病医馆的郎中是女人呢，看来还有人消息不太灵通。 眼看大娘露出了迟疑的眼神，富小九也没生气，平静的说道：“大娘，您有选择的权利，可不是进了门就不让您出去的哦。” “不不不，我早就听说京城有位女郎中了，没想到就是你呀！我倒误打误撞的竟找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大娘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诚恳，让富小九非常欣慰。 “那您坐下吧，我给您好好看看。 这位大娘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腰间盘突出而已，富小九给她开了方子，告诉她这药吃了以后的一个月内腰会更疼，但是挺过去腰就会慢慢的好了。 大娘很相信富小九的医术，给了诊费和药费后便满意的走了。 虽然上午来了三个惹人厌恶的妇人，但后来的患者都对富小九客气尊重，富小九本以为这一天算是顺利的过去了，没成想她要关门的时候却有人来给她找不痛快了。 悬济堂的伙计们都有穿着灰色的粗布短衫和米白色的收腿裤子，头上还带着绣着“悬济堂”三个字的帽子，干练利索的打扮走到哪里都知道他们是悬济堂的人。 富小九刚把账本合上，一个悬济堂的伙计就走了进来。 “富郎中。”那伙计先是对富小九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富小九对他也很客气，“你是悬济堂的伙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然而伙计的语气却忽然转冷了，“富郎中，您甭管是在我悬济堂的对面还是旁边开医馆都是您的自由，可是您明着抢我们悬济堂的患者是不是就有些不地道了？” 富小九被这莫须有的罪名弄的莫名其妙，奇怪的说道：“我什么时候抢你们悬济堂的客人了？” 伙计理直气壮的说道：“之前就有不少的人本来在我们医馆门前排队排的好好的，不知为何就来了你这边。今天下午有位大娘更是直接拿着我们悬济堂的等号牌来了你这里。富郎中，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富小九也冷下了脸，硬气的说道：“那是他们等得太久，等得不耐烦了才来我这的。那位大娘年纪大了，是在你们门口等了太久身体吃不消了，所以才来我这看病的。过来的人都是自愿来的，并不是我抢过来的，请你搞清楚再跟我说话。” 富小九说完便不再理会伙计，低着头专心看起了账本。 听了富小九这番话，伙计也是自知理亏。 悬济堂的伙计们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给富小九来个下马威。 因为白玉笙没在，即便是别的郎中拦着，也没拦着年轻冲动的伙计们。 这些伙计们在悬济堂当差久了，都自觉高人一等，除了自家的郎中和太医，其他医馆的郎中他们一概没放在眼里。 加上有悬济堂撑腰，他们也就不在乎富小九的背景有多厉害，要让富小九知道想挖悬济堂的墙角是不可能的。 哪知伙计来了以后，就被富小九淡然的回应给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富小九看着还站在门口没动的伙计，“好心”的提醒道：“大门就在你身后，我就不送你了。” “我......”伙计尴尬的挠挠头，心说富小九自己支撑着医馆，他们悬济堂的人要是太过分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伙计一走，富小九就立刻气恼的拍了下桌子，“真是太欺负人了吧？真当我家里没人了？人家自己走进我医馆来的你们还好意思来说我挖墙脚？” 富小九此时特别想万婆子，要是万婆子在这，或许就能痛痛快快的把悬济堂的伙计骂上一顿了。 富小九没打算放过白玉笙，对着悬济堂的方向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白玉笙那家伙把剖腹产学的怎么样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得让他知道他家的伙计都干了什么！” 白玉笙这个学医天才不是虚有其名，他到今天为止，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完全学会了剖腹产手术。 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救治难产的妇人了。 他当晚回家的时候，悬济堂的伙计早就在他家里等候了，把富小九开张这两日来的所有情况都跟他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白玉笙猜到凭着富小九的名声，她的医馆一开张就会有不少人去找她看病，所以对富小九医馆不错的生意没感到多奇怪。 不过伙计说到富小九这一开张，便有不少秦楼楚馆的姑娘去很早她看病了，白玉笙也露出了一丝不明显的鄙夷。 白玉笙的老爹白纪厚听了直咧嘴，“这富小九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的夫人，她就一直在外面这样抛头露面，怎么看都不大合适啊。” 白玉笙眉头微蹙，问道：“爹，您不会是把她当成我的对手了吧？” 白纪厚不屑的说道：“我怎么能把她这么个野路子当成你的对手？可能做为一个妇人来说有她那样的医术就了不起了。可咱们爷俩关上门说话，她的医术能跟你这位出生在太医世家的天才相提并论呢？” 白玉笙却说道：“她的医术或者也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差，否则她也不会治好了镇北王世子，又研创出了剖腹产手术。我现在觉得也不能完全不把她当成对手看待。” 白纪厚不解的问道：“玉笙，你之前不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吗？现在怎么改变想法了？” 白玉笙谨慎的答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的好，万一我对她掉以轻心被她赶超了岂不被人笑话？” 第433章 不做选择全都要 听到白玉笙竟担心会被富小九赶超，白纪厚依然面带不屑，“那富小九虽然在帝后面前得了脸，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就算皇后说要让她进宫请脉，可是太医有那么多，皇后也不能总宣她进宫，若是如此，我们这些太医岂不是都成摆设了吗？” 白玉笙神色凝重的说道：“爹，我不是担心她经常进宫会得了皇后的恩宠而赶超了我的名声，我本来也是不屑于把她当做对手的，但是我在学习剖腹产的这几天发现，她竟然能研创出来这样的手术，说明她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您别忘了，她配制的金疮药和生肌膏真是好东西，给将士们减轻了很多痛苦。” 富小九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平白纪厚这些天来也在琢磨着，要说她的医术真是一般，甚至只是赤脚郎中的水平，又怎么会不仅医治好了镇北世子的病，还把配制出了如此好用的药膏，而且又研创了剖腹产手术呢。 她若真没些本事，只靠幸运加持恐怕也不会敢在京城开医馆。 白纪厚沉默了，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有了竞争对手。 白玉笙漆黑的双眸中释放出了不服输的光芒，坚决的说道：“以后我会更加努力，所谓学无止境，我绝对不会让一个女人赶超过我。不过爹放心，我不会用歪门邪道去对付她，我会用比她强出数倍的医术证明我才是京城，乃至整个大宸最好的郎中，到时候她便要安心的回家相夫教子了。” 富小九如果知道白玉笙的最终目标竟是让她回家相夫教子，一定会被他气笑。 在白玉笙暗暗跟她较劲的时候，富小九已经到了家。 富小九一到家竟然发现万临正拎着散发着饭香的食盒站在院子里。 “相公？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知道娘子辛苦，所以特意早些回来的。你看，这是我在饭馆买回来的饭菜，咱们趁热吃吧。” 万临把食盒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你每日都那么辛苦，在娘他们到之前，早晚饭你都别做了，咱们吃些现成的就行了。” 万临的贴心让富小九心里暖暖的，脚步轻快的来到万临身边，却没急着坐下，而是来到他身后，俯下身来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相公如此体谅我。” 万临歪着头看着她勾了勾嘴角，“你只是谢谢我体谅你而已？” 富小九眨眨眼，“那我还应该谢谢你什么？” 万临把脸往她跟前凑凑，努着嘴说道：“娘子难道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吧唧！” 富小九狠狠的在万临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万临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嗯，我果然没有白买回来娘子爱吃的菜。” 富小九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就看到了一盘子淋着麻酱，撒着香菜末辣椒圈的水爆肚和一盘子炸的金黄的酥炸小排。 富小九立时咽了好几口口水。 自打富小九瘦下来后她每日都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就算是偶尔贪嘴也不会长膘。 看着富小九吃得眉开眼笑，万临的脸上也始终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吃完了饭，万临才询问起富小九这一天下来是否顺利。 富小九没忘了那个祸害人的恶少，义愤填膺的对万临说起了这件事。 万临听完也十分气愤，“这人真是个混蛋！如果让他继续再作恶，不仅会有更多在姑娘会遭殃，那些客人也会染病，那他们无辜的娘子也怕是要跟着染病，就像当初万恺把他的病传染给了周巧兰，害得周巧兰差点都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了。” 富小九焦急的说道：“相公，那咱们就尽快想办法找到他吧。我这就给你仔细说说他的相貌，你先试着把他的画像画出来吧。” “好！我一定尽力把这个混蛋的样子画出来！” 万临和富小九回了屋，万临便按照富小九形容的，慢慢把那恶少的样子画了出来。 看着恶少的画像，富小九先说道：“这人看着眼生的很，应该不是咱们见过的人吧？” 万临也在脑海中把他所有见过的人的脸都过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这样一号人物。 万临为拧着眉说道：“京城太大了，这样的纨绔有不少，咱们刚来京城不久，没见过他也是正常的。希望我画的能准些，能尽快找到画像上的人。” 富小九对万临提醒道：“相公，那你要小心些，别走漏了风声。他身上有能自由进出宫门的鱼符，我猜他或许是哪位朝廷大员家的少爷，甚至有可能是皇亲国戚。万一被人听到这样的风声，或许就会有人来针对你了。” 万临笑了笑，“娘子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正事说完，富小九又吐槽了悬济堂家的伙计来跟她装大的事，万临听了倒是没急着生气，而是冷静的说道：“这不会是白玉笙的主意，那伙计只是狗仗人势而已，娘子不要与他们计较。你若觉得气不过，我明日去找白玉笙，跟他讨个说法。” 富小九挑了挑眉，“我当然是要跟他讨说法的，不过这样的是哪能让你出面？撒泼骂街可是我们女人的专长！” “娘子，你要去撒泼骂街？”万临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霸道的挺了挺胸，“是啊，不行吗？” 万临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行了！不过娘子要......注意安全。” 万临强烈的求生欲把富小九逗笑了，“呵呵，你以为我缺心眼呀？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去撒泼骂街？我肯定是要找白玉笙讨个说法的，但相公放心，我会很文明的跟他讲理，让他给我道歉的。” “呵呵，我当然知道我家娘子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娘子你听好了，他要是不向你道歉，不跟你好好说话你就直接来翰林院找我，我就算不做官了也不会让娘子被人欺负了！” 万临的语气十分坚决，不管他是在哄自己还是说的真心话，富小九听了都很舒服。 “好了，咱们不说他了，咱们说说家里的事吧。我收到了我爹的信，他说家里的老房子要翻新，想让我给他七八十两银子。我想着老房子翻新就是重盖的意思，我便直接给了他一掌一百两的银票，让他把房子盖得像样些，以后好给奎子娶媳妇，要是剩了银子就攒着让奎子念书，给小小买吃穿。” 富小九说完又补充道，“对了，这次给过他钱后，除非是家里真的有事，我是不会再给他银子的了，我不能让他觉得咱们是他的金库，我是不会去做扶弟魔的。” 万临听后无所谓的说道：“娘子，咱家的所有事都由你来做主就好，银子该怎么花你也不用同我商量，我都听你的。” “那怎么行？虽然咱家的事我能做主，可我也得让你知道咱家的银子去了哪里？我又是如何与娘家人相处的，不能一个人闷头把事情都办完了，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呀。” 万临点点头，“哦，那好。以后娘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过后通知我就好了。” 万临能有如此高的觉悟让富小九深受感动，富小九郑重的拍了拍万临的肩膀，由衷的说道：“相公，能嫁给你真是我的幸运！谢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 一直以来都是万临不停的向富小九道谢，说自己娶了富小九是多么幸运，富小九虽也经常给万临鼓励打气，但在万临的印象中，富小九似乎很少对他说这样的话。 万临拉过了她的手，盯着她看了会，才问道：“娘子，你之前很少跟我说这些话，你这是怎么了？” 一抹极为柔和的神色出现在富小九秋水般的眸子里，富小九迎着万临的目光，带着感激说道：“有些话不用刻意说，时候到了就会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我都嫁给你快五年了，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 “咱们都成亲这么久了吗？” 万临一听到这时间，竟感到非常诧异。 自从富小九嫁给他以后，万家的每一天都发生着变化，他们经历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快到五年的时间却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 万临将富小九拥到了怀里，深情的说道：“娶了娘子的我，才是最幸运的。娘子，我想说句没出息的话，如果要我在官职和与你相守之间选择一个，我定会选择与你相守。” 富小九立刻从万临的怀里抬起了头，认真的说道：“不，小孩子才做选择。你是成年人，官职和与我相守全都得要！” 万临：“......娘子说的对！咱们两个全都得要！” 富小九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对嘛！” 属于两个人的夜晚很快就要过去了，万临现在愈发的珍惜着与富小九独处的时间，他决定在万婆子他们来之前，这些日子都要早点回家陪富小九。 富小九说到做到，第二天到了医馆就一直瞄着悬济堂，等她看到白玉笙走进悬济堂以后，便暂时关了医馆的门，冷着张小脸去找白玉笙要个说法去了。 白玉笙几日没来，医馆依然是井井有条，他才刚坐下就有患者进门了。 白玉笙正要寻病问诊，忽然用余光看到富小九迈着豪爽的步伐走了进来。 第434章 出气讲理流言起 “富郎中,你......” 白玉笙见富小九来者不善，马上想到富小九是不是为昨天伙计去找她的事而来的。 白玉笙也不知为何会感到有些紧张，刚要再说话，就被富小九无情的打断了。 “白郎中，你们悬济堂真是霸道的很呢！我是在你们悬济堂对面开了家医馆，可我自打开张就从来没有去跟你们抢患者。那些患者都是自己排队排的累了，见我这人少才过来的，难道我还要把他们都赶出去不成？你们悬济堂的伙计见着他们来我这就眼红了，便狗仗人势的跑到我面前来说我挖你们墙角，悬济堂如此行事，可真是让我长了见识呢！” 富小九进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站着七八位等待的患者了，富小九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件事好好的说道说道。 白玉笙想到富小九可能会来找他，却没想到她一大早就来了，更没想到看上去文静秀美的富小九竟然是个火爆脾气。 富小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铿锵有力，听她说完，这些等待的患者们就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白玉笙更是觉得无比汗颜，一向高冷的他都绷不住了，赶紧站了起来，忙挤出一丝不大自然的笑容。 “富郎中，你别生气，这可能都是误会吧，来，咱们到里面去说话。” 富小九白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道：“我没工夫跟你再说废话。昨天来找我的伙计呢？让我过来跟我道歉，他道完了歉我就走，绝对不再这耽误你们做生意！” 白玉笙被富小九数落的耳根都红了，越是高冷的人脸皮就越薄。 不过不用他发话，昨晚出头的伙计就耷拉着脑袋走到了富小九面前。 “富郎中，昨天是我自作主张去找的您，这都是我的主意跟我家掌柜的无关。我向您道歉了，您别怪我们家掌柜的了。” 伙计说完，就郑重的对富小九鞠躬作揖道：“富郎中，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富小九见他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便傲娇的对伙计微微颔首道：“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富小九说完，便挑眉看了眼白玉笙。 白玉笙此时还是一脑门黑线，正要再开口说话，富小九便十分傲娇的转过身，迈着潇洒的步伐走出了悬济堂。 伙计见终于打发走了富小九，心里松了口气，又马上向白玉笙忏悔道：“掌柜的，都是我的错，我......” 白玉笙无奈的摆摆手，“好了，你去做事吧。” 伙计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赶紧去忙他的事去了。 富小九从悬济堂出来后别提多痛快了！ 一想到白玉笙要抽筋的脸她就想笑。 富小九哼着小曲走进了自家医馆，把医馆打扫的窗明几净，也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位患者。 富小九心情愉悦的工作的时候，白玉笙的心里却在郁闷着。 他何时丢过这样的脸，可谁让他这么丢脸也是自找的呢？ 还不是他没有把自家的伙计管教好，伙计才敢去狗仗人势的在富小九面前装大的。 这件事一上午的时间就传了出去，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为没看到富小九在悬济堂“撒泼”的样子感到遗憾。 富小九还是回到医馆反应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还真是去悬济堂“撒泼”去了。 富小九暗暗缩了缩脖子，心说这事千万别传到万临的耳朵里，否则她在万临心里的形象就要毁了。 这一天下来富小九的医馆很消停，没有什么奇葩患者，也没有让富小九多费心医治的病。 富小九不知道有关于她的不实流言却慢慢的散播了起来。 有人说富小九其实不是什么正经人，她表面上开医馆，私下里却不知道在做什么生意。 她的医馆里经常有秦楼楚馆的姑娘出入，医馆里还有一间小屋，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加上富小九在悬济堂爽快的出了气，富小九便以讹传讹的被传成了一个不讲理的泼妇。 一个与秦楼楚馆的姑娘们交好的泼妇，还能是啥好人？ 别管她是镇北王世子的救命恩人，还是受到了皇上的什么嘉奖，谁知道她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得来的呢？ 幸好这些流言没有传播的很快，暂且没有传到富小九的耳朵里。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富小九还是一回到家，就吃到了万临买回来的现成饭菜，两个人惬意的小酌了几杯。 万临问起富小九可否去找白玉笙讨要个说法了，富小九便轻描淡写的说，白玉笙知道他家的伙计做错了事，立刻就让伙计向她道了歉。 万临没有多想，认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万临第二天到了翰林院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他们的眼神好像是带着同情，又好像是带着疑惑。 宋修能默默的走到了万临身边，轻轻拉了下万临的袖子。 万临回头看到宋修能正神色晦涩的看着他，奇怪的问道：“修能兄，你有事？” 宋修能干笑了一下，说道：“那个，我是想问你件事。” “修能兄想问何事？”万临总觉得宋修能的神色怪怪的。 宋修能往万临身边凑了凑，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问道：“临兄，你娘子她的脾气怎么样啊？” 万临实话实说道：“我娘子她性格开朗，脾气温和，特别善良，简直完美！” 宋修能：看来传闻是真的，富小九要不真是个悍妇，哪个做相公的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万临回答完问题后，见宋修能眼神飘忽，便轻轻戳了下他的胳膊，“修能兄......你为何要问我这个啊？” 宋修能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呵呵，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那个，你以后要是想找我聊天喝酒，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这就告诉你我岳丈给我们买的宅子在何处。” 宋修能自顾自的说出了他家的地址，万临却听得一头雾水。 万临还是不解的问道：“修能兄，你这到底是......” 万临没等问完，宋修能就被人叫走了。 万临只好也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全完不知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家有悍妇的惧内小可怜儿。 这都怪人们造谣的能力太厉害，富小九昨天在悬济堂不过是声音洪亮、铿锵有力的说去讲了理而已，现在已经被传成了她在悬济堂撒泼骂街的去欺负人家的伙计了。 富小九被传成不讲理的悍妇的好处就是，她发现最近这几日很多人都对她格外的客气了。 反正不管外面的谣言传成了什么样，对于富小九和万临来说，日子又非常平静的过去了三天，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万婆子他们明天早上或者中午就能到了。 万临得在万婆子他们到了第二天才能休沐，富小九便让他安心当值，万婆子他们要是进了城，直接就能奔着西市过来，只要他们出现在西市上，富小九就能接到他们。 富小九这就求到了茶庄掌柜穆宁川和包子铺掌柜耿萍，她把万婆子雇的马车是什么样的，以及万婆子和万老头的样子都告诉他们，拜托他们两个帮她看着些，要是发现了万婆子他们就赶紧来告诉她。 知道这是一家团圆的大喜事，穆宁川和耿萍全都热心的答应了。 有了他们的帮忙，富小九便能安心的给人看病了。 但是富小九也没能完全静下心，时不时的就向外看去。 富小九从早上一直盼了中午，却还没见穆宁川和耿萍来通知她马车是否到了。 富小九送走了上午的最后一位患者后忙出了门，穆宁川和耿萍也都站在门口向城门的方向张望着。 耿萍见她出来了，赶紧对她说道：“小九啊，我都站在这看了一上午了，一匹马拉的车和三四匹马拉的马车都看见了，唯独就没看到你家雇的两匹马拉的马车呀。” 穆宁川也说道：“没错，我也没看到。富郎中，你的家人们是不是在路上因为什么耽搁了？” 富小九控制不住的显出了愁色，忧心的说道：“他们只要平安无事就好了，就算是晚些也没什么。” 耿萍对她宽慰道：“这都到中午了，小九，你先吃饭吧，正好我刚蒸好了一屉包子。穆大哥，你也来吃一口吧。” 富小九实在没食欲，对耿萍客气的笑笑，“萍姐，谢谢你了，我看不到他们来我这心里就不踏实，吃不下东西啊。” 穆宁川也说道：“富郎中，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在这帮你看着就行了。要不等你家里人到了，你该没力气接他们了。” 富小九双手紧张的拧在了一起，眼神依旧盯着远处，说道：“穆大哥，萍姐，你们吃饭吧，不用管我，我再等等。” 看不到万婆子，富小九心里每分钟都会冒出不同的可怕念头来，想着想着就走了神。 过了会，耿萍忽然拽着富小九的胳膊问道：“小九，你快看，那是不是你们家的马车？” “啊？” 富小九瞬间回了神，只见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马车正向这边驰骋而来。 “应该是他们！” 富小九激动的叫了出来，紧紧盯着驰骋而来的马车不敢眨眼。 第435章 一家团聚喜洋洋 富小九终于看到了从车窗探出头来的万婆子，立刻向她挥着手高呼的着：“娘！” “小九！” 万婆子也看到了富小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终于到了京城，终于看到了让她一直惦记着的儿媳妇。 “娘！你们可算到了！”富小九激动快走了几步，马车及时停在了她的面前，万婆子等人依次下了马车。 耿萍和穆宁川也为她感到高兴，终于看到了富小九常提到的家人是什么样子。 不病医馆门口停了辆这么宽敞的马车，又走下来好几个人，立时让很多人都好奇的向这边张望着。 “三嫂！” “师父！” 万飞枝和薛成文都亲切的叫着富小九，开心的像两只小鸟。 富小九先对他们两个笑笑，便恭敬的向万老头和万婆子问好：“爹，娘，你们这一路辛苦了。” 参儿还被万婆子抱在怀中，瞪着毛嘟嘟的大眼睛看着富小九，不用富小九说话，就乖巧的向她伸出了两只肉乎乎的小胳膊，奶声奶气的说道：“娘，参儿想你了。” “我的好儿子，娘都要想死你了！” 富小九赶紧把参儿抱了过来，使劲的在他粉白的小胖脸上香了两口。 参儿一出场就用他的美貌震慑住了众人。 耿萍几乎目不转睛的盯着参儿看着，喜欢的不行，“哎呀呀，小九你可太有福气了！你这儿子咋长的这么好看？比那年画上的娃娃还漂亮！” 万临状元游街的时候，耿萍瞧见过，当时也感慨万临的模样长得好。 不过就算万临和富小九的模样都好，参儿做为他们俩的孩子也是好看的出奇了。 与家人久别重逢，富小九高兴的不得了，抱着参儿就赶紧招呼着他们，“爹，娘，飞枝，成文，你们都快进来。穆大哥，萍姐，你们也都进来坐坐，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正好现在没有患者，所有人都进了屋也不显得拥挤。 富小九先让万老头和万婆子坐下了，然后把家里人都介绍给耿萍和穆宁川认识了。 万婆子一听说他们两个是最亲近的左邻右舍，就对他们生出了格外的亲切感来，跟他们两个说了不少客气话，说以后大家都互相照应着些。 万飞枝和薛成文则把医馆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虽然医馆的规模不大，跟在县城的时候差不多，但是能在京城拥有这样一家医馆就很让他们骄傲了。 已经是中午了，富小九便带着他们在耿萍的包子铺吃了包子对付一口，然后带着他们回了家。 可惜新家在胡同里面，胡同狭窄，万婆子雇的宽马车进不去，只能把马车停在了胡同口，富小九让万飞枝抱着孩子先进屋，他们则一起搬着行李一趟趟的往院子里搬运。 人多力量大，几个人搬了两趟就把东西搬完了。 “小九，京城的宅子是不是贵得很呢？” 万婆子开始觉得这胡同真是窄了些，进了院子见院子也不太大，而且只有前院没有后院。 万婆子便猜到一定是京城寸土寸金，他们家还买不起太大的地方。 富小九实话是说道：“娘说的没错，京城里的宅在都贵得很。咱家这宅院别看不大，还得三百两银子。” “哎呀，这可太贵了！”万婆子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又知足的说道：“咱们家能在京城买得起宅子，能有个安身的地方真是有福气了，这都是小九的功劳啊！” 万老头也感激的说道：“可不是吗？你以为这京城是谁都待得了的地方？” 万飞枝已经把宅子的里外都看了一遍，满意的说道：“我看咱家的确不错了！虽说没多大，可也都够住。对了三嫂，咱家有成文住的地方吗？” 富小九答道：“我一开始也没打算让成文在家里住，我怕他不自在。我在医馆给他准备了住的地方，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他自己住那不会觉得拘束。” 薛成文其实想到以后如果真的跟富小九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是会有些不自在，一听到富小九如此安排，他便暗暗松了口气。 薛成文赶紧向富小九行礼致谢，“谢师父为徒儿考虑的如此周全！” 富小九见薛成文这段时间又长高了不少，脸上的稚气也退去了些，既欣慰又心疼的说道：“成文，你这次一来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去跟爹娘团聚，真是难为你了。” 薛成文这一路都在想他的爹娘，但他更想早日把医术学成，到时候他就有能力赡养爹娘，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带着爹娘，不用再经受离别之苦了。 这样想着，薛成文就不觉得苦了，微笑着对富小九说道：“师父，徒儿既然决定到京城追随您左右，便做好了一切准备。徒儿相信，徒儿今日与爹娘的离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见！” 富小九欣慰的点点头，对他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师父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有前途的孩子！你待会就给家里写封信保平安，告诉你爹娘，师父一定会倾力教授你医术，保证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学有所成，跟他们早日团聚！” “多谢师父！” 薛成文眼眶微红的向富小九谢道，他能感受到富小九对他的真心实意，为自己能遇到这么好的师父感到庆幸。 “爹，娘，你们几个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一定累坏了，你们都好好歇歇，我去烧壶热水给你们泡些茶喝。” 富小九先给他们拿来了些点心，把水烧上了，然后就开始收拾堆在院子里的行李。 万婆子等人哪里能让她一个人收拾，全都过来帮忙了。 参儿走路还有些不大稳当，也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富小九赶紧劝说着他们，“你们都去歇着吧，我先挑轻巧的行李收拾，不累的。” 万婆子坚持道：“我们天天在马车里坐得腰酸背痛，现在正好施展施展腿脚。你就别拦着我们了，咱们一起把东西都归置好了就省心了。免得老三回来家里还乱糟糟的。” 一说起万临，万婆子的心头就涌上了一股极大的骄傲。 自打得知万临中了状元后她没事就琢磨，她到底积了什么德，咋就能生出这么个玉树临风又聪明绝顶的好儿子呢？ 要说万临的长相那可真是结合了她和万老头的所有优点，可要说万临这聪明劲儿，就算是她和万老头加起来都比不上。 而且看样子参儿往后也是能有大出息的，万婆子觉得她这一辈子没有白活，上天实在是太厚待她了。 万婆子一点都不觉得累，浑身冲满了干劲儿，风风火火的收拾着行李。 富小九被她的老当益壮折服了，看着万婆子如此有干劲儿的样子，富小九也就不再劝说他们了。 富小九怕他们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会不小心碰到参儿，便给他拿了些水果和点心，让参儿在她那屋待着。 参儿不吵不闹，乖乖的吃着东西，过了会就爬到床上去玩了。 京城的新家和县城的家对于他来说都差不多，他现在只关心吃睡的问题，在床上玩了会后，便躺在床上拍拍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富小九一家人齐心协力，不到一个下午，便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富小九看了看天色，万临应该快到家了。 虽说人多收拾的快，万婆子带的东西不少，全都归置完了富小九的身上也就没了力气，做不动这么多人的晚饭了。 “娘，咱们今晚就在外面吃一顿，我和相公为你们接风。” 万婆子没意见，乐呵呵的说道：“行，我们全都听你安排。” 万临这一整天都在惦记着他们，放衙就往家跑，不停的催促车夫把马车赶得快些。 可算到了家门口，万临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推开门便看到富小九抱着参儿，跟万婆子他们站在院子里聊着天。 “爹，娘！” 万临见了大家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 万老头和万婆子立刻过来抱住了万临，两个人又把万临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万临愈发的英挺俊逸了，眉眼间已经带着几分官气，全都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万婆子喜极而泣，正在擦着眼泪，万飞枝和薛成文一起走了过来。 “三哥！” “万先生！” 万飞枝一脸崇拜的看着让她骄傲的三哥，亲热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三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还能成为状元的妹妹！” 万临摸着她的头打趣道：“呵呵，这回你可真的要沾你三哥我的光了。三哥给你留意了不少青年才俊，你马上就十六了，也该相看相看未来的夫婿了。” 万飞枝听了，瞬间便放开了万临，坚决的摇头道：“我才不急着成亲呢！我都说过了，我要跟着三嫂好好的学习医术，等我成为一名真正的郎中后再考虑嫁人的问题。” 万临笑着说道：“好啊，你若是有这样的骨气也是不错！但你学医术和相看夫婿也不耽误，免得有好的你不先下手就该被别人抢去了。” 万飞枝却把嘴巴噘得高高的，“不，我要专心学医术，才不要去相看什么夫婿呢！不管是多好的才俊我都不稀罕！” 万飞枝此时说的决绝，却未曾想第二天就被打脸了。 第436章 妥帖安排各自忙 万临见万飞枝如此有决心，便不再逗她了，跟薛成文说了几句话后，就向参儿伸出了爪子。 “我的乖儿子，快让爹好好抱抱！” 参儿正在富小九的怀里待得舒服，忽然瞧见万临呲着牙要来抱他，立时控制不住的露出了微微嫌弃的表情。 万临对他嫌弃自己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了，也不管他乐意不，先在他肉嘟嘟的胖脸上掐了一把。 “小子，你可知你爹我现在已经做了状元当了官，你难道还嫌弃我吗？” 万临还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自夸过，唯独想在参儿面前夸夸他自己。 参儿眨巴眨巴眼睛，微微蹙起来的小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没错，他的爹出息了，简直就是万千青年的榜样。 虽然他还不懂啥叫状元啥叫官，不过想起那日庆祝万临中了状元的情景，参儿明白万临应该是蛮厉害的。 “嘻嘻。” 参儿忽然也对着万临呲着牙乐了出来。 富小九看到参儿如此看得清形势，忍不住笑道：“呵呵，你这小东西倒是棵墙头草，知道你爹是状元做了官就不嫌弃他了？” 参儿对富小九的揶揄置若罔闻，此时已经被万临抱在怀里，亲热的搂住了他爹的脖子。 万临抱着肉墩墩的儿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参儿可算不再嫌弃我了。看来他从前是嫌弃我这个爹没啥出息，现在知道我还算出息就对我笑脸相迎了。没想到这孩子却是个要强的性子。” 富小九瞥了他一眼，“你儿子这哪里是要强，我看他分明是势利眼！” 众人都笑了起来，参儿这小家伙转过头来还对富小九做了个鬼脸。 众人去了家附近的饭馆吃了顿，富小九和万临抱着参儿把薛成文送到了医馆，嘱咐他关好门窗，早上也不用起的太得太早，富小九还给了他五百钱让他揣着买早点吃。 薛成文丝毫不觉得他自己住在医馆寂寞，只觉得很自在，若是睡不着的时候还可以随意的翻看医术，研究药材。 参儿自打不嫌弃万临后，就愿意让万临抱着他了。 其实这小子不是势力，而是觉得他自己越来越重了，心疼他娘抱着他累，所以才赖在万临身上的。 当然万临和富小九都不知道参儿的小心思，以为他是对万临改变了看法，想与万临亲近而已。 一家三口悠闲的走在路上，有了参儿的装点便格外吸睛。 有人认出了万临和富小九，热情的跟他们打着招呼，看到他们竟然有这么可爱漂亮的儿子，都对参儿赞不绝口。 夫妻俩知道他们的称赞都是真心的，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这些称赞。 参儿表现非常好，对着夸他的人笑得甜甜的，还奶声奶气的向人家问着好。 富小九看出参儿真是个小机灵鬼儿，也就由着他去跟人家卖萌，有的人见他实在是可爱，还给他买了吃的玩的。 其实看着富小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很多人都不大相信富小九是“悍妇”。 而万临到现在还不知道富小九被人当成“悍妇”的事。 一家三口到了家，又跟万婆子他们聊了很久，富小九和万临来到京城后有很多见闻，都想全部说给他们听。 听完了京城中的见闻，万婆子便跟他们说起了正事。 “小九啊，你看你是咋安排的我们？我们这家里家外的该咋帮你才行？” 富小九早就想好了如何安排他们，有条不紊的说道：“成文和飞枝是要在医馆跟着我的，您和爹就先帮着我带带孩子，做做饭，要是在家里呆得无聊了，就过来溜达溜达。咱们在京城不同于在县城，想做什么都要慢慢来，你们也别着急想着干别的。” 富小九了解万婆子和万老头都是个待不住的性子，怕他们心疼自己，着急想办法赚银子，所以就先告诉了他们在京城做事不易。 富小九说完，万临又说道：“爹，娘，你们俩现在好歹是朝廷命官的家眷，不要想着为了补贴家里去自己琢磨啥赚钱的营生。小九的医馆刚开张，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你们只要帮着我们看好孩子，做好后勤保障就好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听完都没意见，万婆子说道：“你们放心，我跟你爹没啥说的，你们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现在参儿大了，能到处跑了，可得一个人好好的看着，我就跟你爹看着参儿，给你们做好饭，收拾好家里。医馆要是有需要我们的你们也尽管说，我们随叫随到！” 家里人都安排妥当了，富小九就安心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心里都高兴的很，俩人躺下了还说现在的一切好像是在做梦，又聊了会才睡了。 富小九让参儿睡在她和万临中间，参儿便毫不犹豫的骨碌到了富小九的怀里。 富小九抱着参儿亲了又亲，对万临提醒道：“相公你睡觉的时候注意些，别压到参儿了。” 万临颇有些吃醋的说道：“以后这小子都要在咱们中间睡了？” “是啊。” 富小九没抬头去看万临，只顾着跟参儿玩闹。 参儿笑得开心，直接把他的老父亲甩到了脑后。 万临看着参儿留给他的无情后脑勺，赌气似的说道：“那我可不能保证不压到他。万一我压着他了，娘子可别怪我。” 听到万临说出这样的话来，富小九忍不住笑了。 “呵呵，你若是不怕把你儿子压成肉饼，你就随意吧。” 万临傲娇的撇撇嘴，照着参儿的屁屁就拍了一下。 参儿这才懒洋洋的回过头去，又对万临露出的嫌弃的表情。 “爹爹坏！坏爹爹！” 万临立时一挑眉，“哟，你这小子这是在做回文诗？好，那爹就好好的教教你回文诗如何做。” 哪知他刚准备在参儿面前展示一下才华，参儿就转过了脸，而且还对着万临放了个臭屁。 “你小子真是反了天了！看我不收拾你！” 万临这就要去把这个欠揍的臭小子抓到自己怀礼来，哪知参儿虽然肉墩墩的，身子却很灵活，几下子就爬到了富小九的另一侧。 “好了好了，你们俩消停些吧，小心床塌了。” 富小九算是看出来了，参儿其实还是跟她更亲些。 虽然知道万临是在开玩笑，富小九却担心万临会忽然忘了参儿回来了，会不小心压到参儿，便让参儿睡在了里侧，将万临可怜兮兮的挤到了床边。 万临临睡前还嘀咕，明天就得找工匠来给参儿单独打造个带护栏的小床，否则他早晚都得被挤到地上去。 万婆子早早的起来了，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早上起来就能吃到现成的饭菜让富小九感到特别幸福。 万临今天正赶上休沐，打算先带着万婆子他们在京城里逛一天，让他们对京城有个了解。 万飞枝却出奇的对逛京城没兴趣，事业心十足的说道：“三哥，你带着爹娘和参儿去逛吧，我得去医馆帮三嫂，逛街的事以后在说吧！” 万临又试探了她一遍，“京城里可有很多好玩的，你真不想去看看？” 万飞枝坚决的说道：“我要做个跟三嫂一样优秀的郎中，至于玩乐，等我学成了再说吧。” 万临摸摸她的头，赞赏的说道：“好样的，三哥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不过你放心，你就算不跟我们去逛，我看到好玩的好看的东西也都给你买回来，你且安心的跟你三嫂在医馆吧。” 万飞枝昨晚也躺着床上很久才睡着，她下定了决心，既然来了京城，一定成为让人敬仰的郎中！ 一家人一起出了门，他们把富小九和万飞枝送到了医馆，万临便带着万婆子等人去溜达了。 万飞枝昨天就看到了他们对面气派十足的悬济堂，好奇的问道：“三嫂，那悬济堂也是医馆吧？这么大的医馆是谁开的呀？”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悬济堂是京城最好最大的医馆，掌柜的叫白玉笙，是个生在太医世家的天才郎中。” 万飞枝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羡艳的说道：“原来悬济堂是这么厉害的人开的！” 富小九又补充道：“那白玉笙跟你三哥差不多的年纪，是个俊俏的玉面郎中，每日特意来看他这张俊脸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不少呢。” 然而听到富小九这样说，万飞枝却有些不服气了，“他真有那么好看？我就不信他能有我三哥好看！” 富小九客观的说道：“嗯，能有你三哥好看的男人可不多。不过说句公道话，那白玉笙的皮相是真不错。” 富小九话音刚落，就见白玉笙竟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了。 富小九忙对万飞枝说道：“快回头看看，白玉笙来了！” 万飞枝带着几分不屑的回过了头，就见一个身穿飘逸白衣，面若冠玉，长眉入鬓，凤眸若星的俊美如谪仙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就是白玉笙？” 万飞枝在看到白玉笙的瞬间，忽然觉得眼前炸开了数道烟花，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她和白玉笙两个人。 白玉笙已经走了进来，富小九见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他的来意，眸色冷淡的问道：“白郎中，你这是有何贵干呢？” 第437章 玉面郎中驻心田 白玉笙难得没那么高冷，冲富小九客气的笑了笑才说话。 “富郎中，我过来是想向你请教一件事。” 富小九扬了下眉，“哟，白郎中又要向我这个挖你们墙角的人来请教了？” 富小九这话一出口，白玉笙立时微微变了脸色。 悬济堂的伙计做事不地道，外人不知道的就得认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丢的都是他的人。 白玉笙心虚的笑了笑，“呵呵，富郎中说笑了，你并没有挖悬济堂的墙角，我已经狠狠训斥了那个伙计，他若是再敢犯同样的错误，我一定会把他赶出悬济堂的。” 富小九没工夫再给他脸色看，催问道：“白郎中到底想向我请教何事？” 白玉笙谦逊的问道：“我是想来请教请教，剖腹产多久以后可以再生第二个孩子？” 富小九痛快答道：“一年以后就可以了。” 白玉笙马上向富小九作揖道：“多谢富郎中解答我的疑惑。不打扰你了，在下告辞了。” 白玉笙这就转身走了，而万飞枝的目光一直定格在他身上，直到他走进了悬济堂，万飞枝还在痴痴的凝望着他。 “飞枝！” 富小九用指尖轻轻戳了下她。 “啊？” 万飞枝猛地收回了目光，脸颊染上了两道可疑的绯红。 富小九一眼就看出了万飞枝的心思，对她打趣道：“那白玉笙跟你三哥比如何呀？” 万飞枝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口是心非的说道：“他还可以，跟三哥比还差了些。” 富小九实话实说道：“我也觉得他比你三哥还差了些。而且他这人不咋地，来求人的时候装得斯文有礼的，其实是个自大狂，骨子里高冷的很，谁都瞧不上呢。” “他是个自大高冷的人？”万飞枝不相信富小九的话，“我看他刚才对三嫂你明明很客气有礼，不大像是你说的那种人呢。对了三嫂，我听他刚才说的意思是，悬济堂的伙计找你的麻烦了吗？” 富小九轻描淡写的摆摆手，“那种小事不值一提。” 富小九发现万飞枝还在向悬济堂张望着，知道她真是被白玉笙好看的皮相给迷住了。 不过富小九没怎么担心万飞枝会对白玉笙如何痴情，因为她还小，而白玉笙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没准哪天就会突然跟某个豪门千金成亲了。 富小九为了不让万飞枝白白的把心思浪费在白玉笙身上，还是对她提醒道：“白玉笙就是我说的那样的人，而且他心气极高，不仅看不上我们这些同行，也看不上对他有意的豪门千金。他这人怕不是有点断袖之癖，就是高傲自私的只爱他自己。” 富小九的话把万飞枝吓了一跳，可她不傻，看出来富小九是在提醒她。 其实她对白玉笙一见钟情是不假，但她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角色，虽说她叫“飞枝”，的确幻想着哪天她真的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白玉笙这样的枝头，她自问是飞不上去的，只想把对白玉笙的好感埋在心里。 陆续走进来的患者们打断了万飞枝的花痴，万飞枝和薛成文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富小九向患者们介绍了他们两个，众人见万飞枝竟是富小九的小姑子，又是她的徒弟，便都对万飞枝着重的称赞了一番。 有些热心的人还问了万飞枝的年龄和属相，大有要给她做媒的意思。 万飞枝和富小九都没好意思直接拒绝别人的好意，后来见这样热情的人太多了，万飞枝便跟富小九商量，再有人有意给他做媒，就说她已经有婚约在身。 富小九对万飞枝学医的决心没有质疑，只怕她是因为白玉笙而回绝了人家的好意，若是错过了一桩好姻缘就可惜了。 空闲下来，富小九便又拉着万飞枝劝说道：“飞枝，若是有人给你介绍的人不错，其实你可以先相看相看，也不是相看完就要马上成亲。就算是先定亲，等个一两年再成亲也是正常的。学医和相亲并不冲突。京城优秀的才子不少，你不要错过了才是。” 万飞枝懂事的说道：“三嫂，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你现在刚在京城立足，我和成文欠缺的又有很多，我觉得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你一起努力，把咱们的医馆开好。等咱家医馆完全在京城立住脚了，再考虑我的私事也不迟。” 富小九深知被人逼婚是个什么滋味，她只是浅尝辄止的劝劝万飞枝，试试她的心思，并不想一味的劝万飞枝去相亲。 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万飞枝，富小九语重心长的说道：“飞枝，你果然长大了。三嫂看到你能有自己的主见非常欣慰。你放心，我和全家人都不会逼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只要你能开心的度过每一天就是我们的最大的心愿。” “三嫂，谢谢你。”万飞枝由衷的说道。 富小九在家里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万飞枝相信有富小九支持她，她便不用担心被家里人逼着相亲，她有时间去好好的学习医术，也可以默默的去喜欢她仰慕的人。 白玉笙昨天看到富小九医馆门前很是热闹，得知是她的公婆等人都来了。 他刚才来问富小九剖腹产问题的时候，只看到医馆里多了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但是以他眼睛长在头顶的性格，他根本没把万飞枝和薛成文放在眼里，压根就没去注意他们的样子。 白玉笙知道富小九多了两个帮手，便知道富小九是有决心要把医馆开好的，他便愈发的觉得不能不重视富小九这个对手了。 万临带着儿子和爹娘在京城闲逛了大半日，万婆子和万老头一路都在感叹京城的繁华，想到往后能在京城扎根了，便都觉得格外骄傲。 参儿依旧是走到哪里都受被人夸赞的待遇，今天是官员休沐的日子，所以万临一路上碰到不少的熟人。 凡事家里有女儿的，都抢着要跟参儿定娃娃亲，万临可没忘了参儿跟万恩霈的约定，跟人说参儿早就有婚约在身了，让他们都别把时间浪费在这臭小子身上了。 一听说参儿竟然早就有婚约在身，这些人却没死心，都问万临打算何时再要个孩子，到时候再跟万临家定亲。 万临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只好一一的敷衍过去。 一家人要是想在一天之内把京城逛完是不可能的，万婆子心里还惦记富小九他们，看着快到傍晚了，万婆子便让万临带着他们去菜市，打算富小九等人做一顿丰盛的家常菜。 买完了东西他们就来了医馆，富小九还在忙着，看到医馆生意这么好，万婆子和万老爹都很欣慰，加上万飞枝和薛成文现在都长大了些，可以更好的给富小九帮忙了，医馆的事他们便不太惦记了。 万临总算有了机会好好跟参儿亲近，参儿已经到了可以开蒙的年纪，万临便给他念起了开蒙的千字文。 令万临没想到的是，参儿对千字文似乎很感兴趣，只要万临给他念，给他讲解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的听着，脸上也没了嫌弃万临的表情。 这让万临非常有成就感，守在参儿身边就不愿意离开。 可是富小九一回家，参儿便还会毫不犹豫的扑向富小九的怀抱，缠着富小九奶声奶气的叫着“娘，抱抱”，“娘，亲亲”，“娘，真好”。 富小九累了一天回到家看到这个软萌的小团子，便在瞬间扫除了浑身的疲惫。 因为成天在医馆带着，富小九的身上便侵染上了草药味，参儿不仅不嫌弃，还喜欢趴在身上说她身上好闻。 这可把富小九乐坏了，知道万临给参儿讲了千字文，富小九便拿出了药材一一摆在参儿面前，耐心的教他草药的名字，还在地上给他写出了草药的名字，让他先有个认知。 和千字文相比，参儿明显对草药更感兴趣，万临把参儿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跟富小九商议道：“娘子，我看参儿似乎真的有学医的天赋，参儿或许就是你的第三个徒弟了。” 富小九也察觉出了参儿的天赋，欣慰的说道：“都说三岁看到老，我看参儿的确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但他爹是状元，他即便是学医，也要有学问才行。” 富小九说完，回头对参儿说道：“儿子，你听到没？你要严格要求自己，不仅要学医，学问也得好才行！” 参儿正蹲在地上认草药，听到她的话后抬头看了看她，然后就把手里的草药扔在了地上，摇摇晃晃的跑到万婆子身后去躲着了。 万临立时笑了出来，“哈哈哈，娘子，你把咱儿子吓跑了！” 富小九掐着腰看着参儿的样子，无奈的扶额道：“看来是我着急了，不该现在就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万婆子笑着说道：“你们俩可别着急，要不然我大孙子不乐意就啥都不学了。” 富小九几步走到参儿身边，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捏着他的小胖脸说道：“参儿别怕，你现在还小，娘不会让你学太多东西的。你只要能把千字文学会就好了。” 参儿瞅瞅富小九，只好无奈的眨巴眨巴眼睛，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一家人坐下吃饭的时候，万飞枝有些魂不守舍，她白天忙活的时候没空去想白玉笙，一闲下来，就控制不住的去想他了。 她从悬济堂门口经过的时候还特意往悬济堂看了看，可惜白玉笙被患者给挡住了，她什么都没看到。 万婆子见万飞枝端着晚饭愣神，奇怪的问道：“飞枝，你不吃饭在这发啥呆呢？” 第438章 喜宴之上聊传闻 万飞枝一下回过了神，却因为心虚差点没把饭碗扣在地上。 万婆子见她状态不对，关切的问道：“你这孩子咋来了京城后就毛手毛脚的？飞枝啊，你是不是在想老家啊？” 万飞枝忙解释道：“我不是在想家，京城多好啊！我就是在想着京城太好了，所以我一定成为跟三嫂一样厉害的女郎中，我要在京城安家扎根！” 万婆子一听万飞枝是在考虑以后，心说孩子真是大了，懂事了，欣慰的说道：“原来你是在想这个？那你倒不用着急，有你嫂子带着你，你肯定能成为个好郎中。对了，娘今天跟你三哥逛街的时候，还有人打听你呢，应该是想给你保媒......” 没等万婆子说完，万飞枝就不乐意的制止住了她，“娘！我现在不想嫁人，你们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保媒的事了。” 万飞枝的决绝态度让万婆子很纳闷，“你这孩子，娘又不是急着把你嫁出去，娘就是想让你先相看相看嘛！” 富小九知道她在想什么，忙为她说着话，“娘，飞枝不想做的事咱们就别强迫她了，京城这么大，青年才俊多的很，您还怕飞枝嫁不出去吗？” 万婆子无奈的说道：“我不是担心飞枝嫁不出去，就想着多先看相看总是好的。不过既然咱家这位小祖宗不乐意，我还舍不得让她太早嫁出去呢，那给她保媒相亲的事就先不提了吧。” 这回有了万婆子亲自发话，万飞枝终于不用再担心她被逼婚了。 虽然她知道她和白玉笙是不可能的，可见了白玉笙一面，白玉笙便深深的驻扎在了她的心田，她心里根本容不下别人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没多想什么，万临却细心的捕捉到了万飞枝的异样。 晚上关起房门，万临便询问起富小九，万飞枝不正常的走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没瞒着他，把万飞枝对白玉笙一见钟情的事说了。 得知了妹妹的心思后，万临便无所谓的说道：“京城里有多少倾慕白玉笙的人，飞枝喜欢他也是正常的。” 富小九见万临竟对万飞枝的感情看得这么开，玩笑道：“你就不怕飞枝她认准了白玉笙，非白玉笙不嫁而耽误了自己的终生吗？” 万临神色轻松的笑了笑，“喜欢谁是飞枝的权利，如果她真的觉得一直喜欢白玉笙能让她开心，就算她一辈子不嫁又怎么样呢？” 富小九被万临如此开明的想法震惊了。 但富小九却有些担心的说道：“相公，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让我意想不到，飞枝如果知道你这么支持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可我不想让飞枝真的在白玉笙身上浪费光阴，耽误了自己的幸福。” 见富小九这样为万飞枝的终生幸福儿担心，万临很感动，可他觉得富小九担心过早，又劝她道：“娘子，你眼下就担心这些是不是早了点？依我看飞枝那孩子还没定性，或许过段日子就不那么迷恋白玉笙了。” 富小九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说道：“相公，你最好打听打听，看看白家是否已经给白玉笙看好了亲事，也好让飞枝早日死心。” 万临应道：“好，我知道了。对了，后天就是宋修能和陆倩影的婚宴了，娘子可要做好出席的准备啊！” 富小九听后，就不情愿的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你要是不说，我都把这件事给忘了。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跟陆倩影有接触吧。” 参加夫人小姐们的宴会是富小九最不喜欢的事，好在她的医馆已经开了起来，以后便有借口会回避这些对她来说的无用社交了。 富小九定做的衣服正好在宋修能和陆倩影婚宴的前一天送来了，俩人把衣服试了，觉得都很合身。 富小九又让裁缝给万婆子他们都量体了，给他们每人再做一身新衣服。 大宸的婚礼都在傍晚举行，所以没怎么耽误富小九给人看病，她只需比平时早关了半个时辰的门就行了。 富小九直接去了陆府，万临则是在放衙和跟同僚们一起来的。 富小九到了陆府的时候，陆倩影已经准备上轿了，富小九便幸运的不用去跟陆倩影虚头巴脑的说话了。 万临一到，俩人一起把份子钱给了，然后跟着迎亲的队伍去了陆家给小两口买的宅院，大婚典礼和喜宴都在这里举行。 看在陆长治的面子上来的人不少，今年的新科进士们留在京城的也就是几十个，几乎全都来了。 安玉书和周冰双做为陆家的亲戚，不仅来了，还主动承担起了给人端茶倒水，招呼宾客的工作，逢人就说陆长治是他们的四舅。 男宾和女宾是分开坐的，富小九刚过来就被陆夫人热情的叫了过来，把富小九安排在了一桌十分贵气的夫人中间。 陆夫人告诉富小九，这一桌的夫人都是三品大员的夫人，话外的意思就是陆夫人把富小九当成了贵客。 富小九敷衍的笑笑，看着一桌子珠光宝气，与自己起码有十个代沟的夫人们很是头疼。 其实这些夫人们心里并没对富小九多么敬重，她们都认为女人，尤其是官员的夫人抛头露面的在外面行医不是件体面的事。 可她们心里怎么想的都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见富小九来了，便都亲热的拉着她说话，还正好借此机会让富小九给她们摸了摸脉。 当众位夫人对富小九凝脂般的皮肤称赞不已的时候，富小九才想起来一件正事。 因为富小九想要先把医馆做好，所以利润极大的中药面膜和秋水霜富小九并没急着在医馆上架。 她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向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们介绍一下面膜和秋水霜。 在给她们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护肤秘诀是面膜和秋水霜后，富小九便不再说这两样东西有多好，而是对她们说道：“我婆婆是地道的庄稼妇人，她的脸以前风吹日晒的十分粗糙，自从用了我配制的面膜和秋水霜后皮肤不仅细腻白皙了许多，还紧致了不少，看上去比从前至少年轻了十岁。” 富小九把万婆子搬出来后，更加引起了夫人们的兴趣，富小九见看得出她们都很想看看万婆子的使用效果，接着说道：“诸位夫人们若是有空，我明日就叫我婆婆来医馆，你们便能知道我的话有没有夸大了。” 一位夫人想见万婆子却又没直说，委婉的说道：“呵呵，我们当然相信富郎中没有夸大。不过我可听人说你那儿子长得漂亮极了，明日你婆婆来医馆的时候能把你儿子带上吗？让我们也看看比年画还好看的孩子到底啥样。” 富小九自谦的说道：“我婆婆来医馆的时候定会带上我儿子的。其实我儿子也没他们传的那么邪乎，不过是白净了些，眼睛大了些而已。” 一聊起孩子，众人的话题更多了起来，富小九也能勉强跟她们聊得下去了。 富小九见这是个好机会，又趁机提起了白玉笙。 说到白玉笙，大家就更有话题了。 一位夫人颇为遗憾的说道：“可惜我只有一个女儿，三年前就出嫁了，我是摊不上白玉笙这样的好女婿了。” 另一位夫人则不甘心的说道：“我那女儿倒还没出阁呢，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我那女儿自打见了白玉笙一面后就吵着闹着非白玉笙不嫁了。” 富小九立刻问道：“那您可曾去白家说亲了吗？” 这夫人掩嘴笑道：“我女儿才十岁，嫁人的话还早着呢。” 众人听了，全都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又有位夫人微微蹙眉道：“可我家女儿正是出阁的年纪，被那白玉笙迷得神魂颠倒，也吵着说非他不嫁。我和我家老爷便去了白家说亲。但那白玉笙却说他还不想成家，硬是让白太医回绝了我们。我女儿知道后伤心得三天都没吃下去饭呢！” 这位夫人的话得到了多数夫人的附和，富小九看了下，只要是家里有女儿的，都对白玉笙颇有怨言，因为白玉笙曾经回绝了她们所有人。 富小九知道了，这个白玉笙就是个“祸害”，她绝对不能让万飞枝去迷恋这样的人。 而且富小九还不由得猜测起来，这个白玉笙莫非真是太过自恋，傲娇的谁都看不上了，还是他果真有着什么特殊爱好，对女色不感兴趣？ 富小九既然打探了，就豁出去了，又跟众位夫人八卦起来。 “白玉笙如此俊美，可听诸位夫人的意思，他好像还没有过心上人。难道说他其实并不喜欢女色......” 富小九说到这就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实富小九并不是第一个有这种猜测的人，有关白玉笙这样的传闻早就在京城流传了。 但不管是何种传闻都没有证据，大家也只是猜测而已。 富小九说完，挨着富小九的一位夫人便神秘兮兮的说道：“哎呀，听你们这么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们听了可别说出去呀！” 这位夫人的话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全都竖着耳朵围拢了过来。 富小九也聚精会神的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她到底要说出怎样的八卦。 第439章 招牌给力抢交钱 这夫人见所有人都凑过来了，便颇有些炫耀又颇有些害羞的说道：“我那日路过悬济堂后门，无意间看见白玉笙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我当时是在马车里坐着的，从车窗看到这一幕后，吓得我就赶紧放下了窗帘。” 富小九穿过来之前也算是半个腐女，一听到这样的八卦，瞬间就兴奋了起来，“他真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你可看清楚那男人长什么样了吗？” 夫人遗憾的摇摇头，“我没只看见那男人的背影了。从他背影看，他身形跟白玉笙差不多颀长俊逸，相比模样也不会差了。” “咦——” 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嘘声。 发现白玉笙“秘密”的夫人讲完了八卦，又说道：“其实吧，他要是真爱好那一口也没啥，只是他应该也为那些爱慕他的姑娘们想想，应该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来，彻底断了别人对他的念想才是。” 一位夫人马上赞同的说道：“就是就是！若是他真不爱女色，就该光明磊落的说出来，我现在想起我那小女儿被白家回绝后的可怜样子，我还觉得揪心呢！” 其它夫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大有逼着白玉笙“出柜”的意思。 富小九做为半个“腐女”虽然没少粉cp，但只看到白玉笙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就认定他有断袖之癖未免太武断了些。 尽管富小九把白玉笙视作对手，却也不想在未经证实之前乱给人扣帽子。 富小九觉得她应该控制住局势。 “诸位夫人，你们先别激动。” 富小九的话有些力度，她说完，众人便立时安静了不少。 富小九赶紧说道：“白玉笙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他一直不想成家或许真是没有能入得了他眼的人。至于看见他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就认为他爱好男风，或许有些太武断了。他好歹是太医世家出来的，咱们对他的评价还是要谨慎些才是。” “这......富郎中说的有理，咱们若是这样就断定他爱好那个，是有点太武断了。” “咱们起码应该再确认确认。” “要不我明天找人去试试他？我认识个伶官儿可俊了......” 她们转移话题的速度真是让富小九始料不及，富小九看着这些三品大员的夫人们兴奋无比的商讨试探白玉笙的法子，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富小九：这么疯狂的吗？白玉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也是非常想知道结果的呀！ 富小九没想到今天来参加喜宴居然会听到白玉笙的这种八卦，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跟万临分享了。 周冰双还像只蝴蝶一样在各桌前飞来飞去，简直比陆府的丫鬟还要勤快。 周冰双这会儿飘到了富小九这桌，一脸谄笑的问她们是否要添酒，是否还想吃些饭桌上没有的菜肴？ 众人都说不用添酒也不用添菜，周冰双笑着应着，忽然就对上了富小九的目光。 周冰双看到富小九的一瞬既有尴尬又有嫉妒，富小九则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瞬间移开了与她对视的目光。 周冰双看出富小九对她厌恶至极，她的眼里也闪过了一丝不悦。 其实来参加宋修能和陆倩影的婚宴没有富小九想象的那么令人厌烦，富小九根本不用跟陆倩影接触，只看着她被接到花轿内，再被送到新房就完事了。 婚宴结束后，富小九和万临便坐着自己家马车回了家，富小九在车上对万临说了白玉笙的八卦。 万临听后，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不会吧？你们可别乱猜，若是弄错了可就尴尬了。” 富小九无奈的耸耸肩，“我已经制止了她们乱猜，不过她们想要去试探白玉笙我可是拦不住的，咱们就等着看结果吧。” 万临微微一笑，“呵呵，我看你们怕是等不来想要的结果了。” 万临这副表情让富小九觉得不太服气，“怎么，你不信白玉笙爱好男风？” 万临风淡云轻的笑笑，“娘子别急，咱们且等着，很快便能知道他的喜好到底如何了。” 给参儿打造的带护栏的小床已经摆在了万临和富小九的房间里，他们进屋的时候，万婆子正哄着参儿在他的新床上玩着。 富小九一见万婆子就马上说道：“娘，明天要辛苦你带着参儿去医馆一趟了。” 万婆子瞬间来了精神，问道：“可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了？” 富小九把她为何让万婆子去医馆的事说了，万婆子听了就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这张脸可多亏了你的配制和面膜和秋水霜了，那些老熟人见了我都说我年轻了十来岁呢！” 万婆子这些年在县城生活，不仅皮肤变得白净细腻了，穿衣打扮也少了土气，只是她从前长期劳作，手部的皮肤即便是也细腻了，可骨节却还是大的，一看就是庄稼人的手。 所以富小九不怕那些贵妇们见了万婆子挥怀疑她不是庄稼人，富小九有种预感，万婆子这个活招牌一出现，面膜和秋水霜便能成为贵妇人的心头宠。 富小九没急着休息，和万飞枝一起先把配制面膜和秋水霜的药材提前准备出来一些。 万婆子知道自己要成为富小九的活招牌了，心里美得很，早上早早的起来做好了饭就开始捯饬自己。 万婆子找出了她认为最好的一身衣服，照人家的样子梳了个京城妇人们时兴的发髻，还难得的涂了些口脂。 不过为了突出她的好皮肤，万婆子没敢涂面脂，保持了脸部的原生态。 万婆子今天的精心打扮让众人眼前一亮。 “娘，您今天可真好看！”富小九先对万婆子称赞道。 万飞枝也对万婆子称赞道：“娘，您现在这气质，一看就是官老爷的家眷！” 万老头没说啥，不过也看得出他被万婆子的打扮惊艳到了。 万婆子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摸着脸说道：“呵呵，我这不是想给小九长长脸吗？小九想让我给她做个活招牌，我可不能砸了她的招牌啊！” 万婆子不仅打扮了自己，也把参儿打扮成了穿着红色小褂带着虎头帽的年画娃娃。 看着自己如此好看的儿子，富小九不免感慨他若是在自己之前的世界，肯定是个妥妥的童星。 四个人去往医馆的路上，参儿就被围观了一路，等到了医馆门口，富小九意外的发现，医馆门口竟然停了好几辆马车。 富小九认出这是那几位夫人家的马车，没想到她们能来的这样早。 几位夫人已经在医馆里等着了，见富小九来了，便都迫不及待的寻找万婆子。 结果众人的目光都被参儿吸引了去。 “呀，这孩子太好看了吧！简直就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 “富郎中，这是你儿子？啧啧啧，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参儿丝毫不怕生，吉祥物一般的对着众人甜甜的笑着，这些夫人们的心都要被他给甜化了。 万婆子见她被冷落了也没不高兴，哄着参儿跟夫人们说着话。 这时她们才注意到万婆子，有人惊奇的问道：“您是富郎中的婆婆吗？” 万婆子笑成了一朵花，连连点头。 “您有四十？” 其实这话一问出来都让人觉得好笑，万临都多大了，万婆子哪能才四十。 可万婆子的脸看着是真年轻，就像是四十出头一般。 万婆子开心的说道：“夫人真是过奖了，我都五十多了。” “呀，你可真不像五十岁的人呐！”一位夫人仔细看了看万婆子的脸，“听说您是庄稼人，真是看不出来呀。” 万婆子是真个聪明的，立刻就听出了她的意思，举起一只手给她们看了，笑眯眯的说道：“瞧瞧我这棒槌似的手指头，都是拿锄头拿镐子累出来的，跟你们这些城里人没法比呀。” 众人见了万婆子的大手才信了她真是庄稼人出身，可她这脸却比她们这些整日里内外一起保养的夫人们还细腻。 万婆子继续聪明的说道：“要我说我这儿媳妇真是厉害得很呢，她配制出的面膜和秋水霜，我用了几次脸就细腻了，坚持用了一段时间，就有人说我年轻了，我照镜子也都快认不出来自己了。” 万婆子这个活招牌起到了特别好的宣传作用，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如此神奇的中药面膜和秋水霜长什么样子了。 富小九特意带了两瓶样品，众人一看便都抢着掏钱订购。 “诸位夫人别着急，面膜的制作工艺不难，但是秋水霜起码要三天以后才能做出来。我不建议大家第一次就订购太多，你们各定一瓶试试，若是觉得这好用再多订购。” 富小九不怕她们买的少，而是怕这些娇贵的夫人们有人会过敏，再对面膜和秋水霜有了误会。 不过即便是富小九拦着不让多订，片刻的功夫她还是收了十几两银子的货款。 送走了这些夫人们，富小九直接把银子都给了万婆子。 “娘，您辛苦了。这些钱就给您当做这个月咱们家的生活费了，要是不够您再跟我说。” 万婆子却把银子推了回去，“我身上还有银子呢，这些银子你留着，咱们医馆刚开张，你还得进货周转，手里不能没钱。” 富小九只好又把银子收了回来。 万婆子知道这里没她什么事了，识趣的说道：“好了，我就不在这给你添乱了，我带着参儿回去了，你们等着我中午来给你们送饭。” 富小九的医馆一大早上就来了这么多贵妇，难免不会引起悬济堂的注意。 一个伙计在门口张望了会，便来到白玉笙身边奇怪的问道：“掌柜的，您说那些夫人们一大早上就去了悬济堂，还在里面待了半天，她们难道都是去看病的？” 第440章 闺女冷静娘疯狂 白玉笙眸色深沉的向对面看了过去，很快收回了目光，语气清冷的对伙计说道：“管好自家的事，外面的事少管。” 伙计讪讪的瘪了瘪嘴，又向对面张望了一下，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白玉笙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怎么会不琢磨，大早上的，富小九的医馆为何会聚集这么多贵妇？ 他虽不知道她们是去干什么的，但他可以肯定，她们绝对不是去看病的。 富小九，你到底在干什么？ 此后陆续的又有马车停在了富小九的医馆门前，伙计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去看看来医馆的都是些什么人。 当伙计发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又是珠光宝气的贵妇时，伙计的好奇心更重了。 终于忙过了一上午，见白玉笙不忙了，伙计便控制不住好奇的把这事告诉了白玉笙。 白玉笙也来到了门口，不过不病医馆前已经没有马车了。 “我出去透透气。” 白玉笙对伙计说了声，看似随意的来到了门外。 他先在自家门口前溜达了几步，然后就时不时的向不病医馆张望着，发现医馆中此时只有富小九师徒三人，没有别的患者了。 白玉笙正在纳闷那些夫人到底是去富小九店里干什么的，一个人便迎面向他走了过来。 这人似乎在匆忙赶路，没有注意到白玉笙，直接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啊呀。” 两个人同时吃痛的叫了出来。 白玉笙向撞他的人看去，原来撞到他的人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 这男人身材修长，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虽不及白玉笙俊美，却也是极为出挑的。 两人在四目相对的时候都怔了一瞬，男人立刻向白玉笙赔礼道：“是在下鲁莽了，走路匆忙没看到先生，在下向您赔罪了！” 白玉笙见男人如此温和有礼，虽然被撞了一下也没生气，面色温和的说道：“无妨无妨，先生客气了。” 说完，两人便相视一笑，白玉笙正要转身回医馆，男人却稍微拦了下他，客气的问道：“先生可是悬济堂的掌柜白郎中？” 白玉笙谦逊答道；“正是鄙人。” 男人立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语气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在下早就听闻过您的大名，没成想今日竟然能亲眼见到您了！” 白玉笙从小到大被人称赞的几近麻木，所以对他的称赞没什么感觉，只是为了保持礼貌才对他说道：“您过奖了。白某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郎中而已。” “您哪里是普通郎中，您是少年天才，是全京城最好的郎中。对了，我姨夫当年得了不治之症，求遍了名医都没能治好他的病，直到他遇见了您才得以痊愈的。可惜他命薄，病才好了没几年就遭了水难了。” 男人说到这的时候，便对白玉笙抱歉一笑，“真是对不住，我在这耽搁您了。” 说完，他就侧过了些身子，给白玉笙让了路。 白玉笙面带浅笑，没再说一句话，直接回了医馆。 男人则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目送着他走进了医馆才继续向前走了。 白玉笙和这男人说话时富小九正好有空，所以带着八卦的表情在屋里看完了他们相遇到分开的整个过程。 富小九心说，这男人不会就是被那些想要一探究竟的夫人们派来试探白玉笙的吧？ 不过富小九还有疑问，“这男人长得是不错，可瞧着不怎么像是伶官儿啊。” “三嫂，你在说什么呢？” 万飞枝刚才也有空，站在门口花痴的盯了半天白玉笙。 富小九这才意识到她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赶紧解释道：“呵呵，我没说什么。我是觉得刚才跟白玉笙迎面撞到的男人长得不错，京城果然多才俊呢！” 万飞枝却不屑的撇了撇嘴，“我怎么没觉得他长的不错？我看他那双眼睛是白长了，竟然能撞到白郎中，他们撞那一下我瞅着都觉得疼呢。” 富小九笑道：“你是觉得心疼吧？” “三嫂——” 万飞枝立马红了脸，转身走到了药柜旁边。 薛成文也看了半天的热闹了，这时酸溜溜的来了一句，“这白玉笙不过就是长的好看些，除去他的皮相，他不就是个普通的郎中吗？他有什么好看的？我不信他能比师父厉害！” 富小九立刻向这颗柠檬看去，故意说道：“成文，你的意思是男人的皮相不用太好看了是吗？” 薛成文不假思索的答道：“对！大丈夫行于天地间，靠的可不是脸！” 富小九听后，又笑着说道：“那你也有张俊脸呢，怕是以后怕也难免会跟白玉笙一样，也会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为了看你而来专程来找你看病呢。” 富小九的话让薛成文瞬间红了脸，倔强的说道：“徒儿以后是要做军医的，不会跟大姑娘小媳妇有什么关系。” 薛成文说完就偷偷瞄了万飞枝一眼，万飞枝看似在整理药材，脑袋里想的却都是白玉笙的模样。 富小九敏锐的捕捉到了薛成文的眼神，不禁有些意外。 “午饭到咯！” 万婆子拎着食盒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 “娘，您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呀？”万飞枝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吸着鼻子问道。 万婆子打开了食盒，笑着报着菜名：“我给你们带了一盘炸茄盒，一盘木耳白菜，还有一盘葱爆羊肉。” 万飞枝高兴的说道：“娘真是有心了。” 万婆子给他们盛完了饭，便问起富小九，“小九，娘早上表现的行吗？没拖你的后腿吧？” 富小九感激的说道：“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您早上表现的简直不要太好了好嘛？早上那一波夫人走后，陆续的还来了好几位夫人，我现在已经收了二十多两的货款了。您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真的？那可太好了！要不我回去以后还一直惦记着，生怕我说错做错了什么呢。” 万婆子虽感觉自己表现的还可以，但这里是藏龙卧虎的京城，那些贵妇们都精明的很，万婆子很怕在她们面前露怯。 这回得到了富小九的肯定，得知还有人陆续的来订购面膜和秋水霜，万婆子的心才算是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好了，你们快吃饭吧，我走了。” 万婆子着急送饭，她还没吃，她还怕万老头不能仔细的照看参儿，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悬济堂这会儿也吃起了饭，他们地方大，有专门的食堂。 万婆子回去的时候就要靠着另一侧的路走，难免不会经过悬济堂。 她听富小九说过悬济堂的事，也听富小九提起过白玉笙的厉害之处，她便好奇的往悬济堂里瞅了瞅。 悬济堂门口立着午休的牌子，午休的时间为半个时辰，没有特殊的患者，每天的午休都是如此。 万婆子往里瞅的这一眼正赶上白玉笙从食堂走出来，白玉笙有些口渴，为了活动活动筋骨，就没让伙计给他倒茶。 万婆子一看到白玉笙就不由赞叹道：“哎呀，这小伙儿咋长得这么俊？都快赶上我家老三了！” 白玉笙见万婆子往里看着，便出于礼貌的对万婆子浅笑了一下。 家里有未出阁的女儿，老母亲在外面遇到了如此优秀的才俊，就止不住的会有些幻想。 “这孩子莫非就是白玉笙？啧啧，他要是能做我的女婿就好了，那我做梦都得乐醒！呵呵，我家飞枝更得美坏了吧？” 万婆子一旦产生了这样的幻想，便不想从幻想中脱离出来了。 万婆子转头又回到了富小九这里，见着富小九便迫不及待的打听道：“小九啊，我问你个事！悬济堂的白玉笙可曾婚配了吗？” 富小九含糊的说道：“应该还没有吧，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万飞枝一听万婆子竟然打听起白玉笙了，忽然有些紧张。 “娘，您问白玉笙的事干什么？” 万婆子笑开了花的看着万飞枝说道：“娘刚才看见他了！这个白玉笙可真是俊呢，简直要赶上你三哥了！娘看到他就想起了你，若他能做了娘的女婿那该多好啊！” 哪知万飞枝听了万婆子的话不但没高兴，反倒是撇了撇嘴，“娘，您就别做梦了！那白玉笙连豪门千金都看不上，我还能入得了他的眼？您可千万别再有这样的念头了，免得自取其辱！” 万飞枝的理智让富小九侧目。 可万婆子却不大爱听万飞枝说的实话，感觉良好的说道：“咱不试试咋能知道呢？虽说咱家不是啥高门大户，可你三哥好歹是新科状元，你三嫂也是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得脸的人，而且咱家跟镇北王家也关系匪浅，难道配不上他一个太医家的吗？” 其实万婆子这么一说，富小九都觉得自己家里着实不差了。 万临才刚做官没多久，按照目前的形势看，万临的未来应该一片大好，他们家跟太医世家相比，也不算是高攀。 只是现在还没弄清楚白玉笙到底是眼光太高，还是不喜女色，亦或是真的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富小九和他目前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且每日都这样面对面，万家若是贸然去白家说亲被回绝了，对富小九影响不大，只怕会伤到万飞枝的自尊，无法再去面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悬济堂和白玉笙了。 第441章 午夜深宫惊探毒 想到这，富小九便赶紧把万婆子拉到了小屋来，将自己的顾虑同她说了。 谁不想给子女最好的？ 但听了富小九的分析后，万婆子立时就从幻想中清醒了过来。 万婆子有愧疚又后怕的说道：“小九啊，得会你跟我说了这些，否则我这不是害了飞枝了吗？娘自从有了你这个好儿媳以后，就觉得老天待我可真好。我就想着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的女婿也一定要是顶好的才行。结果我一时昏了头竟异想天开，差点断了飞枝的后路啊。” 富小九十分理解万婆子的心情，她要是有女儿，也肯定会想把女儿嫁给白玉笙这样的青年才俊的。 富小九语重心长的说道：“娘，您为飞枝选的自然是最好的，我明白您的心思。其实不瞒您说，飞枝也是对白玉笙有意的。只是京城里喜欢白玉笙的人太多了，去他家说亲的人也多的很，可无一例外的都被白家给回绝了。不是我觉得飞枝不好，我是觉得咱家也没有成功的把握啊！” 万婆子无奈的点点头，“是是，虽说我这当娘的咋看自己的孩子都好，可说实话，飞枝这模样也真是不赖的。不过我也知道京城里品貌俱佳的千金多的是，飞枝跟她们比不了啊！” 看到万婆子这位老母亲认清了现实，富小九还感到有些心酸。 怪只怪白玉笙太优秀太抢手了，估计除了皇上赐婚，哪位姑娘想要硬嫁给他都是不可能的。 富小九忽然希望他干脆就是个有龙阳之好的算了，直接断了所有姑娘的念想，世界便清静了。 富小九跟万婆子又聊了几句，为了安慰万婆子，富小九只好说了很多有关白玉笙的坏话，比如他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等等。 万婆子的心情好多了，但一想到万飞枝已经看上了白玉笙，万婆子还不由得心疼起闺女来。 她们两个在小屋里聊了会才出来，万婆子出来看见万飞枝后，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不大自然的笑容，万飞枝就特别想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万婆子来到万飞枝面前，先说了这么句话：“飞枝啊，娘刚才是一下子昏了头，考虑的不周全才说出了那些话，你别怪娘啊。” 万飞枝暗暗松了口气，万婆子接着说道：“娘不再多管闲事了，反正你现在一心钻研医术，那就不要分心。等你成为像你嫂子这么厉害的郎中时，你的姻缘没准就自己找上门了。” 万婆子说完，万飞枝的鼻子竟有点微微发酸。 “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参儿了，你爹是个粗心的，让他们两个在家我可不放心。” 万婆子说着就出了门，经过悬济堂的时候恰巧又看见了白玉笙。 白玉笙知道万婆子是富小九的婆婆，他虽是个孤傲的性子，但表面上对任何人都是温和有礼的，这次看见了万婆子，还是对她礼貌的浅笑了下。 万婆子也对他笑笑，走过悬济堂，万婆子便一脸可惜的说道：“哎哟哟，这么好的小伙儿要是能给我当女婿该多好！” 白玉笙本来想去厚着脸皮去打探打探那些贵妇去富小九医馆到底是为了什么，结果出门就被那个英俊的男人撞了一下，打乱了他的计划。 白玉笙便索性不去想这件事了，因为他有着十二分的自信，就算把富小九视为对手，他也不怕富小九会赶超过他。 富小九今晚要加班赶制面膜和秋水霜，药材现在都在医馆，她便先带着万飞枝和薛成文回家吃了饭，然后再回医馆赶工。 万临听说富小九要贪黑赶工，非要跟他们一起去医馆，到时候好护送富小九和万飞枝回家。 富小九为了不让万临他们担心，就同意万临跟着他们去了医馆。 富小九师徒三人赶制药材，万临帮不上什么忙，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书。 白玉笙今天有一个手术，也在医馆加班。 等他都忙活完了，却发现已经关了门的不病医馆还有灯光。 平日里薛成文自己在医馆的时候都是在小屋待着，外面是看不见灯光的。 而且通过灯光还能看到里面有三四个人影在动。 白玉笙站在门口看了看，奇怪的自语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白家已经有人来接白玉笙回家了，他只好带着一肚子疑问回了家。 白玉笙把今天有不少贵妇出入不病医馆的事跟他爹说了，白纪厚皱眉猜道：“莫不是那些夫人们看富小九夫妻是御前的红人，所以想要去巴结她？这些夫人们都势利得很，最会见风使舵。” 白玉笙不太赞同白纪厚的猜测，说道：“巴结她也不用都去医馆吧？我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这样。” 白纪厚也觉得这些夫人们应该不是巴结富小九这么简单，“这件事你不用费心了，我派人去打听打听。” 富小九师徒今晚做完了一半的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已接近午夜。 参儿早被万婆子哄着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富小九正要洗漱的时候，院门忽然被急促的敲响了。 很快又传来了万婆子的呼喊，“小九啊，你快点收拾好准备进宫，皇后娘娘突发急症了！” “什么？” 富小九立刻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焦急的走了出去。 万临也跟着出来了，一位神色焦急的太监正站在院子里，见了富小九赶紧说道：“富郎中，您快随杂家进宫吧！” 富小九急是急，还没忘了理智，先问道：“请问皇后娘娘的病有什么症状？” 太监快速说道：“皇后娘娘正要就寝的时候，忽然就从床边跌倒了地上人事不省了。皇后娘娘之前特意交待过，若她贵体有恙，就让奴才们来找您医治。” “好，我知道了！” 富小九边说边往外走着，宫里的马车太宽进不来胡同，她便和太监前后小跑着出了胡同。 富小九一走，万婆子就紧张的拉着万临问道：“老三呢，你说皇后娘娘她应该没啥大事吧？” 万临原以为富小九再进宫的时候应该是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的，却没想到富小九竟是如此被叫进宫去的。 万临也不知道皇后这病是轻是重，富小九要是医治不好皇后的病，是否会被降罪？ 万临不敢说出自己的担心，只能宽慰着万婆子，“娘，您别担心，皇后娘娘不会有事的，小九也会很快回来的。” 万老头虽然一言没发，眼中却满是担心。 万飞枝怕说多了话让爹娘担心，也把对富小九和皇后的担心压在了心底。 富小九此刻坐在马车上心情极为忐忑，但是表现的还算镇静。 “公公，请问娘娘从前可有过这样的症状吗？她可否有什么旧疾？” 太监答道：“娘娘她之前也就是有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而已，还从来没有晕厥过。” 富小九又问：“那娘娘她今天可有什么异样吗？” 太监摇头道：“娘娘今日没什么异样，睡觉前还好好的跟奴才们说话呢。” 富小九轻轻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询问了。 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宫里，太监引着富小九快步到了皇后所在的未央宫。 皇上已经听到了皇后突然晕厥的消息，富小九到的时候皇上也到了。 本来给皇后看病富小九心里就够忐忑的了，现在见了皇上，富小九紧张的手脚都凉了。 “妾身见过陛下！”富小九还没忘向皇上见礼。 皇上着急的说道：“富郎中免礼，快去看看皇后吧。” 富小九紧跟在皇上身后，脚步飞快的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上之所以会这么紧张皇后可不是夫妻情深，而是皇后新立不久，还有人对后位虎视眈眈。 新后是皇上综合多方面考虑才选出来的人，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得重新立后，可是再立后的话，就不好选人了。 富小九直接来到皇后床边，看到皇后已然洗漱完毕，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盖着锦缎薄被，面色发白的紧闭着眼睛。 富小九先翻看了皇后的双眼，发现她的瞳孔稍稍有些放大。 富小九再查看了皇后的嘴唇和口腔，看到皇后的双唇微紫，舌头也发暗红。 她这才给皇后摸了脉，神色逐渐的凝重了起来。 皇上神色焦灼的等了会，见富小九检查了半天还不说话，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富郎中，皇后她到底是怎么了？” 富小九沉吟了一瞬，才答道：“娘娘她好像是......中毒了。” “什么？” 皇上立刻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又露出了暴怒的神色。 “你们这群废物是怎么伺候皇后的？皇后怎么会中毒？” 皇上的厉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抖，未央宫里的宫女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全都磕头喊冤。 富小九也跪在了地上，壮着胆子对皇上说道：“陛下请息怒！当务之急是立刻救治娘娘，至于皇后是如何中毒的，还请陛下稍后再探查。” 皇上深深吸了口气，暂且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气，对富小九说道：“对，救人要紧。富郎中尽快安心为皇后医治，若是缺少什么直接跟朕说便是！” “是！妾身定当全力医治娘娘！” 头 富小九站了起来，从医箱里拿出了那包御赐的银针，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银针，动作轻柔的掰开了皇后的嘴，将银针扎在了皇后的舌头尖上。 皇后舌头尖的血一沾到银针上，大半根银针便在瞬间变成了黑色。 富小九见自己的判断没错，马上把针呈给了皇上，“启禀陛下，娘娘她真的中毒了。” 皇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跳了一下，又把带着杀气的目光落到了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太监宫女的身上。 富小九确认皇后的确是中了毒，她心里却没了底。 判断中毒容易，可是判断皇后中了什么毒，又该如何解毒却是一道做错了就会丢了性命的难题了。 第442章 查找真凶险解毒 皇上怒气冲冲的指着跪倒的太监和宫女们，到底还是把即将到嘴边的斥责收了回来，免得吓到富小九。 富小九既然确认了皇后中毒，接下来便是解毒了。 “皇后的晚膳还有剩下的吗？最好把娘娘今天所有的饮食都拿过来，若实在没有了，把就把菜谱详尽的写下来给我。” 富小九的话现在等同于圣旨，没有人敢违抗，立时就有人去准备这些东西去了。 富小九说完便头痛的看了眼变黑的银针，虽然她还不知道皇后到底中了什么毒，也不能不采取些行动了。 目前的急救办法就是护住皇后的心脉。 富小九当机立断，先迅速用银针封住了皇后的心脉。 她认为皇后的膳食里被投毒的可能性较大，又给皇后灌下去了一小粒瓜蒂丸催吐。 片刻以后皇后就有了反应，胃里控制不住的翻涌了起来。 “呕——” 皇后闭着眼睛吐出了胃里的秽物，宫女们立刻拥过来打扫干净。 她们正打算给皇后换下弄脏的衣服，富小九马上制止了她们。 “你们先别动娘娘，喂她些水，她应该还会吐的。” 宫女们赶紧照做了，皇后果然在喝下去几口水后又吐了两次。 皇后今日的所有饮食的食谱都呈过来了，早午膳剩下的饭菜都已经扔了，只有晚膳没全都扔掉，还有一小锅鱼翅羹的汤底也被拿过来了。 富小九用银针在每盘食物里都试了，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所有食物都没有毒！ 富小九看着如雪的银针就觉得脑门上“嗖嗖”的冒着凉气。 “难道是我判断失误？银针变黑不一定是因为有毒物？” 富小九正在自我怀疑着，忽然把目光落到了皇后的梳妆台上。 皇后的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种精美的匣子跟盒子，富小九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查看了一番，她怕万一因为紧张而手抖，弄坏了皇后的东西，便对一个宫女说道：“请帮我把所有匣子跟盒子都打开。” 富小九说完便稍微退后一步，等着宫女动手。 很快，皇后所用的各式珠宝头面，胭脂水粉等等全都展现在了富小九面前。 富小九仔细的用银针一一在里面试了试。 直到最后，银针才终于在一盒新的口脂里变黑了。 “啊！” 一个宫女见到变黑的银针不由惊叫一声，连忙面色惨白的跪倒在地，疾呼道：“奴婢冤枉啊！这盒口脂的确是经过了奴婢的手，可真不是奴婢下得毒啊！” 这盒口脂是有润唇功效的，适用于上妆之前滋润嘴唇和晚上睡觉前对唇部的保养。 富小九马上来到皇后跟前仔细查看了她的嘴唇，又用银针轻轻在她的嘴唇上刮了刮，银针果然变黑了！ 看着乌黑的银针，富小九终于可以肯定的说道：“没错，这盒口脂就是导致皇后娘娘中毒的罪魁祸首。” 皇上再压不住怒火，对着所有宫女的太监们怒吼道：“这盒口脂是哪里来的？” 那个去广储司取口脂的宫女抖如筛糠的匍匐在地，颤抖的答道：“这盒口脂是、是......” 她话没说完，外面忽然响起了太监的唱喏：“云贵妃娘娘驾到！” 所有人都向门口看了过去，先进来的是两位掌灯宫女，随后一位身穿粉紫色广袖华服，头戴华贵珠钗的美艳妇人面带忧色，提着裙摆焦急的走了进来。 这就是七皇子的娘云贵妃？ 富小九被云贵妃的美艳惊住了。 云贵妃和皇后都是三十中旬的年纪，不过云贵妃肤色雪白，巴掌大的小脸极为紧致，若不是富小九听万临说过云贵妃是七皇子的母妃，她都会以为出现在她眼前的云贵妃是个二十出头的宠妃。 云贵妃一走到屋内，富小九顿觉得容贵妃像一颗完美璀璨的明珠照亮了整个寝宫，令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富小九可以想象云贵妃应该深得圣宠，而且云贵妃家世显赫，儿子也早已成年，她若是做了皇后，恐怕后宫之中便真的要唯她独尊，无人与之抗衡了。 倘若七皇子再做了太子，皇后的娘家便是整个大宸最荣耀的家族，这让皇上如何不忌惮？ 富小九忽然想到了太监来找她的时候说的话，皇后说如果她生病或者怎样，就让人直接来找富小九，难道皇后早就有预感自己会出事？ 而在那宫女即将说出真凶的时候容贵妃恰巧过来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富小九的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恭敬的向云贵妃行了礼。 云贵妃听说皇后晕了，未央宫的太监就急匆匆的出去把富小九召进了宫来，她便稍等了片刻就过来了。 云贵妃暂且没工夫搭理别人，直接走到皇上面前一脸焦灼的问道：“陛下，姐姐她这是怎么了？下午她还好好的跟我们坐在一起喝茶，怎么就会忽然得了病晕倒呢？” 皇上看着云贵妃的眼里有柔情，可富小九偷眼看去，发现皇上眼中的柔情最多只有七分，剩下的便是做为君王的威严和冷静。 “皇后她不是生病了，她是中毒了。”皇上声音微冷，听得出他是带着怒意的。 云贵妃立时露出了惊愕不已的表情，“什么？姐姐她中毒了？” 皇上迅速看了眼富小九，“没错。富郎中已经证实过了。皇后睡前所用的口脂里有毒。” “怎么会这样？是谁这么大胆子？”云贵妃先带着怒意质问道，后又关切的问道：“那姐姐她可有生命危险吗？” 皇上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了富小九。 富小九立刻垂眼道：“妾身现在还无法判断皇后娘娘是否有生命危险，妾身要先查验一番口脂，弄清楚里面究竟有何种毒物才能判断。” “你就是富小九？” 云贵妃的语气似乎带着隐隐的质疑。 富小九也没空搭理她，简单应了句：“妾身就是富小九。” 皇上这时说道：“富郎中尽管随意查验，所有宫人都随你调遣。” 跟富小九说完了话，皇上又冷眼看向把话说了一半的宫女，厉声问道：“说，这盒口脂是哪里来的？” 宫女头都不敢抬的颤声答道：“是、是奴婢见皇后娘娘的口脂快用完了，就去广储司取了口脂，可奴婢真的不知道口脂里的毒是怎么回事啊？奴婢冤枉啊！” 皇上满眼怒意的甩了下袖子，低吼道：“把这个贱婢拖下去严加审问，若是天亮前还找不到下毒的真凶，未央宫的所有奴婢和广储司的人都别想要脑袋了！” 那宫女在不停的喊冤哭喊中被人拖了下去，云贵妃目送她出了门，便温柔似水的抚着皇上心口劝道：“陛下请息怒，若是真有人下毒，一定能查出真凶的。现在姐姐她生死未卜，您可不能再气坏了龙体啊！” 皇上拍拍她的手背，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早点回去安歇吧，朕相信皇后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云贵妃眼泪汪汪的看着皇后说道：“姐姐她从前就是个温和的性子，即便是坐上了后位，也从没在臣妾等人面前摆过架子，最是宅心仁厚。臣妾也相信姐姐她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云贵妃擦了擦眼泪，向皇上行了礼，被宫女扶着离开了。 云贵妃和皇上说话的时候，富小九已经仔细查验了有毒的口脂。 没有各种专业的检测设备，富小九本来没什么好的法子去查验口脂里到底混进了什么毒物，不过她忽然在带着淡淡花香的口脂中闻到了类似于海鲜的腥味。 富小九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一种身上带着剧毒的粉红水母。 粉红水母虽有毒性，但也不是不可解的。 好在皇后吐了几次后，面色稍微恢复了一些，富小九摸了摸皇后的脉搏，发现皇后的脉没沉，说明毒素没有再扩散。 “启禀陛下，妾身已经大概知道皇后娘娘所中何毒，想要为皇后解毒，需要甘草、绿豆、防风、铭藤、青黛、生姜各十钱，用水煎煮服下。” 皇上听罢，即刻命令道：“速去准备富郎中需要的东西！” 宫女太监们立刻去准备东西了，富小九也没干等着，先给皇后服用了用水晶兰和人参等物制作的药丸，给皇后提提气。 皇后被喂下药丸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只是她体内的毒还未解，虽然清醒，人还很虚弱。 “梓童！”皇上见皇后醒了，忙激动的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皇后在被最后一次催吐的时候就稍稍的有了些意识，她心里明白自己突然晕厥肯定有问题，现在她抬眼看见了富小九在这，心里就有了底。 “陛下，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皇后说着话，顺着眼角流下了令人怜惜的泪水。 虽然见她醒了，可皇上也没有放心，马上把富小九叫到了跟前。 “富郎中，皇后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富小九想了想才答道：“这要看妾身配制的药多久能起效了。” 皇后马上问道：“本宫这是怎么了？” 皇后中毒的事已经尽人皆知，也就没有必要瞒着她了，富小九如实答道：“您中毒了。毒物就在您睡前用的新口脂上。” 富小九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皇后听完，眼里也露出了警觉的神色。 富小九怕皇后情绪激动扰乱心脉，柔声的劝说道：“娘娘，您体内的毒还未解，请您先勿要劳心忧思，妾身已经找到解毒的法子了，您一会喝了药就能好。” 皇后无力的点了点头，让心情尽量平静。 过了会儿，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陛下，药煎好了！” 富小九正要接过药，皇后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雪白的中衣立时染上了红梅般的点点血迹。 “梓童，你这是......” 皇上瞬间被吓得变了脸色，富小九也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第443章 破釜沉舟意志强 看到皇后咳血不止，富小九差点慌了手脚。 皇上也被皇后的样子吓得手足无措，想要去安抚皇后，却又怕自己碰触到皇后会令她更难受。 皇后忽然咳嗽了一下，此时的皇后已经咳得满嘴的血了。 皇上慌乱的抓住了富小九的胳膊，疾呼道：“富郎中，快点救救皇后啊！” 富小九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答道：“是，妾身这就给皇后娘娘诊脉！” 正好皇后现在稍微不咳了，富小九马上屏息凝神的来到皇后身边为她把脉。 皇后的脉搏此时出现了奇怪的脉象，时而虚浮，时而沉缓，富小九的眉头慢慢的皱在了一起，脸色也愈发的难看了。 皇上看到富小九的表情，心里便是一紧。 皇后咳嗽了两声后，忽然抬起手来向皇上伸了过去，虽然说不出话来，眼里却满是求生的欲望。 “快把药给娘娘灌下去！” 趁着皇后稍微平静，富小九忙对宫女说道。 “帮我掰开娘娘的嘴！快啊，你们若是再愣着，娘娘怕是真的要没命了！” 富小九一时间顾不上是用词是否得当，眼下救人才是最紧要的。 两个胆大的宫女立时走了过来，两人配合着一个按住了皇后的肩膀，一个掰开了她的嘴，富小九则端着药碗，把一碗药全部灌入到了皇后的口中。 皇后这回是被呛的咳嗽了几声，不过万幸的事，皇后没再咳血。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皇后便没了力气，喝完了药就再次晕了过去。 “梓童！” 皇上担心的呼唤着皇后，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很怕她闭上眼睛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富小九也绷紧了心弦，大气不敢喘的又为皇后把了把脉。 “糟了！” 富小九暗叫不好，她发现皇后的脉搏竟然弱到近乎消失了。 富小九不敢迟疑，马上对皇上说道：“妾身现在要被皇后娘娘施针，不便陛下等人在此，还请陛下和其他人都回避片刻。” 富小九现在要对皇后施针的技法需要褪去病人的所有衣物，皇后凤体金贵，岂能在众人面前失了体面？ 皇上非常配合的说道：“好，朕这就出去！” 皇上一走，其他人便紧随其后的离开了。 富小九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是个女郎中有多么方便了。 倘若现在是个男郎中，恐怕即便是到这种紧要关头，都不敢使用这种施针的技法吧？ 屋里只剩下了富小九和皇后，她便没那么紧张了，马上把针包里的银针排开，褪去了皇后的衣物，心无旁骛的为皇后施针。 富小九是在用刺激穴位的办法激发皇后自身的防御能力，富小九从皇后眼中看到了她强烈的求生意志，她这么做也是破釜沉舟的赌一把，相信皇后一定会靠着坚强的意志挺过来。 为皇后施完了针，皇后的眉心便狠狠的跳动了一下，紧接着，皇后就感到一股热气从丹田直冲到心口，皇后猛地张开了眼睛，一口黑血随之从口中喷薄而出。 吐出了这么一大口黑血，皇后忽然觉得体内有了种轻松的感觉，四肢也很快恢复了力气。 富小九惊喜的说道：“恭喜娘娘，您体内的毒全都排出来了！” “谢谢你！”皇后微微向富小九转过了脸来，对她盈盈一笑。 富小九又为皇后把了脉，惊喜的发现皇后的脉搏也有了力量。 只是皇后现在满身血污，极其狼狈。 富小九先用帕子给皇后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再给她盖好了被子，才叫了两名宫女进来。 “皇后可醒了？”皇上见富小九出来叫宫女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富小九松了口气，垂首道：“娘娘她醒了。不过我今晚要守在娘娘身边，还得仔细的观察一晚，才能确认娘娘她是否彻底脱离的危险。” 皇上喜出望外的说道：“好好！富郎中你真不愧是神医！那朕现在能进去看看皇后了吗？” 富小九答道：“待会为皇后净身换衣后，陛下就可以去看望皇后了。妾身先进去了，待会再来叫陛下。” 富小九说完就进了屋。 皇上知道皇后是个十分重视仪容的人，她方才折腾了那么久已是憔悴不堪，她若是脱离了危险，肯定不愿意再让皇上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富小九帮着宫女一起给皇后整理好了仪容，就去叫了皇上。 皇后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中衣，脸上的血渍全部擦拭干净了，面对皇上的是张干净却苍白的脸。 “皇上......” 皇后想要坐起来，皇上忙阻止了她。 “梓童莫要起身，你且好生养着。你放心，朕一定会把给你下毒的人揪出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诛他九族！” 皇后见皇上如此关切她，感动的双目含泪，更咽着说道：“皇上......臣妾只要再睁眼的时候能见到您，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红着眼睛捏捏她的手，庆幸的说道：“还好有富郎中在，你已经没有大碍了。今晚她留在这陪着你，你便安心歇着。朕不打扰你了，明早再过来看你。” 皇后宽慰的笑了下，又向富小九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皇上临走前对富小九说道：“朕这就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告诉他们你今晚留宿未央宫，叫他们不必担心你。” 富小九感激的行礼道：“谢陛下。” 皇上刚走，皇后便把富小九叫到了近前。 “富郎中，本宫晕着的时候，除了皇上，可还有人来看过本宫吗？” 富小九如实答道：“云贵妃娘娘先来看过您。后来还有别的娘娘过来，但是都被皇上拦在了门外。” 听到“云贵妃”三个字，皇后便微微蹙了下眉。 “呵呵。”皇后冷笑了两声，转过脸去看了看梳妆台，“广储司的东西都是各地进贡来的最好的东西，本宫一直用的口脂皆是由百花汁液和数种香料等制成的，从本宫做贵妃的时候就在用，宫里人都是知道的。算着我的口脂快用完了，便在我要用的新口脂中下毒，还真是把时候拿捏的十分精准呢！” 富小九听着都为皇后的经历感到后怕。 如果按照涂抹口脂的剂量一般不至于让皇后这么快就晕厥，可能是皇后体质敏感，才会这么快就毒发。 而且那下毒的人特意用了粉红水母来制毒，晚上皇后又吃的鱼翅羹，恐怕便会忽略口脂中极淡的腥味，还以为是鱼翅羹的残留之味。 由此可见想要毒害皇后的人的计划是多么周全。 富小九宫斗剧看的不多，却也知道后宫争斗有多么激烈，现在她又亲身经历了一次，不由得庆幸她魂穿过来后不是穿到了一个身处深宫的嫔妃身上。 富小九虽觉得这些争斗惊心动魄，但她明白自己是个外人，只管给皇后看病就好，宫里的事跟她无关，她无权更无心去掺和。 其实皇后也没有想让富小九掺和的意思，深宫寂寞，连个能倾诉真心话的人都没有，皇后不过是在富小九面前吐槽而已。 皇后说完又扯着嘴角冷笑了下，“本宫能坐上后位便是上天眷顾，是本宫的幸运。她以为随随便便就可以要了本宫的命吗？这后位岂是谁都能坐上来的？” 富小九一直低头不语，安静的听着皇后自言自语。 皇后刚排出了体内的余毒身体虚弱，并不适合多说话，不过富小九觉得她要是在心里憋闷着，还不如说个痛快。 心里舒服了，身体也会好的更快。 皇后还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过如此真实的一面，她说完了这些话心里的确畅快多了。 富小九一言不发的状态让皇后很满意，若是富小九真的开口随意掺和了后宫之事，皇后或许再也不会让她进宫了。 “富郎中，辛苦你了。本宫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本宫忘不了你的救命之恩。” 皇后拉住了富小九的手，由衷的感谢道。 富小九低头浅笑道：“能为皇后娘娘医病是妾身的荣幸，皇后娘娘能平安无事，也是娘娘您福泽深厚。” 富小九为了保证皇后彻底清除体内的余毒，叫人再多煎了几副药，告诉皇后先睡一会，两个时辰以后，富小九会再叫醒她喝药。 有富小九守在身边，要比宫女守在身边更令皇后安心。 皇后很快睡着了，富小九却没睡，她细心的把皇后寝宫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生怕再落下什么可以令人中毒的东西。 富小九把寝宫中的被褥和各种植物，甚至熏香都检查过了，再没发现毒物，便暂时放松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小憩了片刻。 万家人接到宫里的传话，得知皇后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富小九要在未央宫住一晚，万家人的心便始终是悬着的。 万婆子担心的对万临说道：“皇后到底得了啥病？小九咋还至于在宫里住一宿？也不知道小九她明天能不能回来啊。” 万临的心里也没底，宫墙深深，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家人的脸上都带着担忧的神色，万临只能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娘，您别担心，小九医术高超，皇后也会吉人天相的。小九她明天一定会回来的。” 万婆子双手合十想着四方拜了拜才和万老头回了屋，万飞枝也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屋了。 等他们都进了屋，万临抬头望着头顶的明月祈祷道：“请各位天尊神仙保佑我娘子平安回家吧！” 万临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起床后匆忙吃了口饭就赶紧去了翰林院。 刚走进翰林院门口，万临就听到有人在议论皇后的病情。 “什么？皇后娘娘她竟是中了毒？”万临听完，立时为富小九捏了把汗。 第444章 凤体平安暗争斗 宋修能见万临担心的怔在了原地，对他宽慰道：“临兄不必担心，皇后娘娘虽然中毒，可是她吉人天相，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万临知道宋修能或许是从陆长治那里听来的消息，立刻追问道：“这消息准吗？” 宋修能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今早遇到了去早朝的岳父，我岳父消息灵通，说是皇后的口脂里被人掺了毒，不过嫂子医术高明，皇后昨晚就没什么大碍了。” 既然宋修能都把事情说的这样详细了，万临便相信了他的话，心头的石头暂且挪开了。 皇后中毒的事已经传遍了朝堂，大理寺昨晚连夜对广储司的人和那个去取口脂的宫女连夜审问，终于审问出了“真凶”。 下毒的人是广储司一个管事的太监，他说他的弟弟曾经在皇后手下做事，因为打碎了皇后心爱的琉璃茶盏而被皇后责罚挨了板子。 此后他的伤一直没好，就孤苦可怜的死在了宫中。 凶手对这件事怀恨在心，才给皇后的口脂中下了毒，他招认了全部的罪行后就咬舌自尽了。 案子就这样结了。 皇上大清早便看完了卷宗，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对皇后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满朝文武都被此事所震撼，皇后虽然有惊无险，可是也令人十分后怕。 如果不是富小九对皇后救治得当，皇后今早怕是已经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富小九的医术被皇上带着赞赏的提起后，满朝文武也都对富小九称赞不已。 但皇后一出事，第一时间不是去找太医，而是派人去宫外找富小九，却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皇后似乎是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过就算有人心有疑问，也不敢当提起这件事。 富小九尽职尽责的守了皇后一夜，后来又给她喂了两次药，到了太阳东升的时候，皇后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 就连富小九都没料到皇后能恢复的这么快，皇后说富小九这颗吉星的福气也终于让她借光了。 皇后彻底脱离危险的事第一时间禀报给了皇上，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云贵妃等嫔妃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云贵妃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刚起来，便慵懒的对伺候在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别给我的头发梳得那么整齐，妆面化得憔悴些。今天就穿得素雅一些吧。对了，你们都要放出话去，我昨晚为皇后祈福一夜未睡，天亮的时候身体撑不住了，才勉强听劝，让你们给扶到了床上。” 云贵妃的手下人一个比一个的精明，全都记住了她的话。 云贵妃看着镜子里的妆发很是满意，边左右看看发髻，边说道：“不知道郭盼香现在去没去未央宫？她昨天还真沉得住气，我们都去看望皇后，她却没去。难道毒是她下的，她心虚了？” 郭盼香就是三皇子的母妃，娴贵妃。 娴贵妃已经四十出头了，平日里最喜欢待在佛堂里，表面上完全是一副出尘脱俗，与世无争的样子。 她的相貌没有云贵妃这么美艳，胜在端庄大方，只是她的腮骨略大，眼角也微微上挑，强势的面相掩饰不住她的野心。 云贵妃是开国将军安国侯的嫡孙女，荣耀的地位可想而知，而娴贵妃的爹郭骞则是位高权重的前任右相，即便他在几年前去世了，却还有很多挚交好友。 元阁老就是郭骞的莫逆之交，右相伍学海是得到郭骞的赏识后才被引荐给元阁老，成为了元阁老的学生，又一步步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娴贵妃的叔叔哥哥也都是朝中重臣，在朝中根基深厚。 所以一个是开国侯爷家的嫡女，一个是朝廷重臣的嫡女，娴贵妃和云贵妃斗了许多年，直到今日也没分出个胜负。 娴贵妃本来以为以她的资历，她应该是新后的唯一人选，结果却被名不见经传的新后抢了后位。 但这也比云贵妃坐皇后的好，起码她们两个现在还是平起平坐的。 娴贵妃昨晚就听说了皇后忽然晕厥的的事，不过她没急着去，后来又打听到皇后竟然是因为中毒晕倒的，还被吓了一跳。 她总觉得自己比皇后资历深，不想像其他嫔妃一样听到动静就赶紧去看望皇后。 本人虽然没去，却也派人去打探了，得知皇后没事了，她便打算早上再随着众位嫔妃一起去看望皇后。 云贵妃到了未央宫门口的时候，已有几位嫔妃等在门口了 除了皇后，云贵妃和娴贵妃是最高位的嫔妃了，所以她一到，众位嫔妃便都向她恭敬的行礼问安。 云贵妃看着众位嫔妃对她的恭敬态度，看似是被所有人尊敬，可想到自己正站在未央宫门口，还要等着皇后发话才能给皇后请安，云贵妃的心里就涌上了一股嫉恨的火气。 云贵妃正要绷着脸对她们说“免礼”，就听到太监唱喏：“娴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即刻就向娴贵妃看了过去。 娴贵妃的妆容也很寡淡，穿得一身浅灰色底子，上面绣着荷花荷叶的绸缎广袖长裙，肩上搭着深蓝色轻纱披帛，看上去娴静大方又不失贵气。 她平日里寡淡惯了，所以便这身装扮看起来便没有一直走美艳路线的容贵妃刻意。 她一眼就看出了云贵妃的心机，看出云贵妃是故意把自己弄得这样憔悴素净的。 娴贵妃只把目光从她身上淡淡扫过，没跟她说话。 这时寝宫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宫女告诉她们皇后已经起来了，她们可以进去探望了。 众人立时安静有序的走了进去。 皇后靠在床头，双腿盖着锦被，上身披着件淡金色的丝绸小褂，挽得整齐的发誓上没有戴任何朱钗，绣着双凤衔珠的抹额系在额间，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还透着浅浅的倦意。 富小九垂首站在她身边，跟着宫女太监们向众位嫔妃们请安行礼后，也没敢抬头。 富小九不相信投毒的人只是那个广储司的小太监，按照宫斗的规律，真凶一定就隐藏在正站在皇后面前的这些嫔妃之中。 富小九很怕她太出风头会让真正的凶手记恨，所以告诉自己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可是富小九想低调，有人却不想让她低调。 众人嫔妃向皇后问安后，云贵妃就先说道：“姐姐，您昨晚可吓死我了。现在见您平安无事了，也不枉我为您祈福了一宿啊。” 皇后冲她微微一笑，“云妹妹真是有心了，谢谢你为本宫祈福。” 满打满算皇后只比云贵妃大了不到三个月，云贵妃本来看着就比她年轻许多，所以被云贵妃叫“姐姐”，皇后其实是很不爱听的。 娴贵妃不屑的瞟了云贵妃一眼，不卑不亢的说道：“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自有天佑。那想毒害您的奸人是在逆天而为，当然不能成功。” 娴贵妃话音刚落，她身边的一个嬷嬷就说道：“我家娘娘也为皇后娘娘在佛堂祈福了一夜，早上听说皇后娘娘平安无事了，我家娘娘连向菩萨磕了三个响头呢！” 娴贵妃稍有些不悦的看了眼嬷嬷示意她别说了，嬷嬷赶紧低下头闭上了嘴。 皇后对她们两个笑了笑，说道：“娴贵妃向来是仁厚善良的。娴姐姐，谢谢你了。” 娴贵妃淡淡的笑笑，“皇后娘娘是一宫之主，您没事，后宫就不会乱，看到您恢复的如此好，我们便安心了。” 云贵妃的目光这时落在了富小九身上，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说道：“姐姐能恢复的这么快，那是多亏了富郎中这位女神医啊。富郎中，你能说说你是如何如何发现口脂里的毒，又是如何给皇后娘娘解的毒吗？” 富小九闻言立时把头低得更低了，谦逊的说道：“妾身也是侥幸才查出了口脂上的毒。至于如何解毒，说句大胆的话，妾身其实是在赌运气。还是皇后娘娘吉星高照，福泽深厚才能化险为夷的。” 娴贵妃对富小九也早就有所耳闻了，得知皇后的命是富小九救回来的，娴贵妃看着富小九的眼神里就多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娴贵妃用羡艳的语气说道：“原来这位就是富郎中，我听说富郎中可是大宸唯一的女郎中呢。对了，听说富郎中的相公还是新科状元，富郎中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呢。” 富小九怎么听都觉得这两位的话让人不那么安心，只好更加谦逊的说道：“妾身和妾身的相公都是承蒙天恩才能有了今日，妾身和相公都感念天恩，定会尽心做好自己的本分的。” 皇后岂能听不出云贵妃和娴贵妃话里的酸意，她这次没死成，得让她们两个多失望？ 可她们越失望，皇后就越是感谢富小九，也庆幸自己早有防备，才能让富小九及时进宫救了自己的性命。 皇后用感谢的眼神看着富小九，柔声说道：“小九，你已经看护本宫一夜了，本宫现在恢复得很好，你且回家安歇吧，你的家人一定都非常惦记你呢。” 说完，皇后又对一位太监吩咐道：“同福，取去一斛南珠来给富郎中做诊费。” “谢皇后娘娘！” 富小九跪地谢恩的同时，心里还在算计着一斛南珠相当于多少银子。 富小九算了下实在没算出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南珠在市面上的价钱。 不过她知道宫里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而且她终于可以从这些勾心斗角的女人中间逃离了。 第445章 功赏无谓护爱妻 大宸的一斛可是四十斤，当同福带着两个小太监把一斛南珠抬到富小九面前时，富小九看到一颗颗正圆无暇，光泽夺目的珍珠，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发财了！ 可富小九转念一想，她能发现毒物和及时为皇后解毒，简直比中了彩票还有难度。 如果她没有成功的为皇后解毒，她恐怕都走不出皇宫的大门了。 想想这一斛南珠算是用她的命换来的，富小九就觉得这些珍珠分外珍贵。 万临早上一走，家里只剩下了老少小四人，万婆子的心就一直悬着没敢落下。 万婆子做完了饭便站在门口张望着，连粥都是端着站在门口喝的。 万老头在院子里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了无数遍，万飞枝也没有去医馆，她哄着参儿，勉强算是分散了注意力，可心里也始终惦记着富小九，时不时的就向门口看去。 参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今天早上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他老娘没在，所有人都神色严肃，就连他的小姑姑在哄他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姑姑，参儿的娘亲去哪了？” 参儿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把万飞枝吓了一跳。 万飞枝怕骗不过这个小机灵鬼儿，就对他说了实话：“你娘被召进宫里为皇后娘娘诊病去了。” 参儿心说他老娘不就是给人看病的吗？给谁看不是看，为何给皇后娘娘看病，全家人就都是绷着脸看着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呢？ “那我娘啥时能回来？” 参儿这回把万飞枝给问住了。 万飞枝又向门口看了眼，哄着参儿说道：“你娘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别着急啊。” 万飞枝这话说的自己都心虚，哪知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院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小九回来了！” 万婆子看到富小九的身影后，立刻激动的回过头喊了一嗓子。 万飞枝忙抱着参儿向门口走了过来，万老头也赶紧走到了门口。 富小九是坐着马车回来的，随行的还有两位给她抬珍珠的小太监。 三个人从胡同口走了进来，富小九刚进来就看到万婆子等人都伸着脖子等在了门口。 富小九怕她等得着急，立马加快了脚步。 两个抬着珍珠的小太监也赶紧加快了脚步，却又怕跑快了珍珠会洒出来，小跑的姿势就有些滑稽。 万婆子看到富小九身后跟这两个抬着斛的小太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富小九到了院门前，先对两位小太监说道：“两位公公辛苦了，把东西放到门口就行了。” 两位小太监把珍珠放下了，客客气气的对富小九作了个揖才离开了。 不用富小九说话，万婆子就和她一起抬着斛进了院子。 “小九，皇后娘娘她咋样了？” 万老头焦急的问道。 富小九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没事了，这斛南珠就是她赏赐给我的。” 万飞枝见到富小九得了这么多珍珠回来，知道皇后一定没事了，于是看着一斛光泽照人，颗颗璀璨的珍珠就挪不开眼睛了。 “三嫂，这些珍珠也太漂亮了！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 富小九虽然珍视这些珍珠，却不吝啬与家人分享。 富小九知道她最喜欢漂亮精美的饰品，大方的说道：“你要是喜欢，嫂子就给你做一副好看的珍珠头面和一些小玩意戴着。” 万婆子连忙说道：“给她做那些东西干啥？这些珍珠你是拼了命换回来的，可不能浪费了。你就好好的存起来留着以后用。” 富小九没想到万婆子看得这么通透，知道这些珍珠来之不易。 但一斛珍珠做几十副头面都绰绰有余，富小九自然不会太小气了。 富小九随意抓住一把珍珠，对万婆子说道：“娘，珍珠有这么多，给飞枝做一副头面又算得了什么？不仅是飞枝，我还打算给您做些珍珠首饰呢。” 这些珠子举到万婆子面前后，万婆子便被无暇海珠的袭人光泽吸引了，心里也是着实想要一副珍珠首饰的。 富小九见万婆子眼里有光，笑着说道：“呵呵，您就别担心了。虽说这些珍珠是我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换回来的，可咱们若是不享受了，这些珍珠岂不就是一堆无用的东西了吗？而且我给飞枝做的珍珠头面是打算给她做嫁妆的，这副头面做好后就先放着，我再给你们做些日常能佩戴的首饰，这才算是物尽其用了。” 富小九终于说服了万婆子，万婆子笑着点头道：“好好，那咱们娘仨就一人做一套首饰戴着。” 万婆子又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你要珍惜这些珍珠，一直记的你三嫂的好意啊。” 万飞枝自然知道这些珍珠来之不易，拉着富小九的手感激的说道：“三嫂，谢谢你。你放心，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等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富小九轻轻刮了下万飞枝的鼻子，宠溺的说道：“三嫂不用你报答什么，三嫂只想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娘！” 富小九刚才忙着说珍珠的事情，要不是参儿撒娇的叫了声她，她都没顾得上参儿。 “快让娘抱抱！” 富小九从万飞枝怀里接过了参儿，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几口。 富小九这一晚上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她怕再也抱不到可爱的参儿，更怕再也见不到万临了。 抱着参儿的时候富小九就格外的想念起了万临。 富小九想着，要是万临在家就好了，看着媳妇平安归来，还带回来了一斛南珠，他指不定会乐成什么样呢。 不过万临虽然没在家，但富小九带着一斛南珠离开皇宫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万临的耳朵里。 “我娘子真的已经回家了？” 从朱大学士口中得富小九回家的消息，万临还有些不大相信。 朱学士缕着胡子笑着说道：“呵呵，你怎么不问问皇后是否已经痊愈了呢？” 万临轻松的笑笑，“皇后娘娘定是没事，否则我娘子怎么能平安的回家呢？” 朱学士赞赏的说道：“富郎中的医术果真名不虚传，这回她可是立了大功，要被重赏了！万修撰，你这位娘子可真是个福星啊！” 万临谦虚的笑笑，心里却在没那么高兴。 因为在万临眼里富小九立不立功，受到多少赏赐都无所谓，他自从得知皇后是中了毒后，便一直为富小九的安危担心着。 如果皇后能知恩图报的保护富小九周全就好，若想要毒害皇后的人从此记恨上了富小九，皇后又不能及时护着富小九，那么万临便要采取行动来保护他的爱妻了。 富小九到家不久，便接到了圣旨。 皇上说富小九救治皇后有功，特赐富小九白银千两，锦缎十匹，金银玉器若干。 富小九瞬间成为了暴发户。 光是把这些赏赐放稳妥的放好就让富小九她们忙活了半个时辰，万婆子看着这些赏赐，高兴的都要把嘴咧到耳朵根了。 万婆子小心谨慎的对万老头说道：“老头子，你以后没事就在家待着，看着咱家这些金银珠宝，千万可别让人给偷了！” 万老头听万婆子的提醒后，也马上紧张了起来，“对对，这以后没啥事啊我就不出去溜达了。哎呀，咱家还得再养条狗看家护院。” 富小九见万婆子和万老头这么紧张家里的“财宝”，却无所谓的说道：“爹，娘，你们别担心。咱们家这些赏赐都是御赐之物，一般人是不敢偷的。你们两个该怎么溜达就怎么溜达，千万别因为这些东西就被困在家里。不过爹说的对，咱们家应该再养条狗。我见咱邻居家的细犬不错，我问问看能不能帮咱家也弄只小狗崽。” 万婆子说道：“行，那小九你就去问问小狗崽的事。我一会就去多买几把好锁，把柴房好好的锁上几道！” 他们把柴房收拾出来了一些地方，万老头用木板隔出来了间小仓库，金银珠宝就都藏到了这里。 富小九看着柴房门暗笑着，心说若是皇上知道他赏赐给富小九的宝贝竟然被放到了柴房，估计会哭笑不得吧。 富小九去邻居家问完了小狗的事，得知小狗崽在东市就有卖的，万老头这就去了东市了。 万婆子则风风火火的买锁头去了。 富小九知道自己提心吊胆的熬了一晚上体力不支，就没有勉强去医馆。 富小九让万飞枝去医馆告诉薛成文她下午再去，京城里鱼龙混杂，告诉薛成文自己在医馆就不要开门了。 薛成文从万飞枝嘴里得知了富小九医治皇后的全部经过，对富小九既敬佩又羡慕。 他是个聪明孩子，乖乖的听了富小九的话，在富小九到医馆之前都没有开门。 富小九搂着参儿补了一觉，万飞枝就在家里洒扫洒扫庭院，做做力所能及的家务。 很快，万老头就抱着一只三个月大的细犬小崽回来了，万婆子也买了三把好锁头。 给柴房上好了锁，万婆子看着缠了好几道锁的柴房门安心的说道：“这回不用担心进贼了。” 第446章 生意火爆妒意盛 万老头给小狗崽起名叫“威风”，直接在柴房门口给威风用砖头砌了个狗窝。 富小九睡到中午的时候被饿醒了，睁眼就见参儿抱着她的胳膊睡得香甜。 看着参儿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富小九忍不住轻轻的亲了他一下，参儿忽然就醒了。 “是不是娘吵到你了？”富小九忙带着歉意说道。 参儿却没有不高兴，而是冲富小九甜甜的笑了笑，伸出两只小胖手捧住了她的脸，乖巧的说道：“娘没有吵到参儿，是参儿自己睡醒啦。” “好儿子！娘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娘最大的福气！” 富小九的心都要被参儿暖化了，一把将参儿搂到了怀里。 俩人在床上腻了会儿，富小九才抱着参儿出了屋。 威风正在院子里撒欢儿，见到他们两个就立刻自来熟的摇起了尾巴。 万老头见威风对他们如此友好，高兴的说道：“哎呀，威风果然是咱家的狗，认得你们是主人呐！” “快看，多可爱的小狗狗。”富小九把参儿放到了地上，又抬头问道：“爹，这狗的名字叫威风了？” 细犬幼时并不细，浅棕色的小狗有些肉肉憨憨的特别招人喜欢。 万老头蹲了下来，摸着威风的头乐呵呵的说道：“嗯，这细犬虽然看着瘦，却厉害威风的很，是捕猎的好手呢！所以我就叫它威风了。” “威风，你好！” 富小九温柔的摸了摸威风的小脑袋。 参儿也伸出小胖手去摸威风，参儿刚摸了下它的头，它就打了个滚，把白白的肚皮翻了过来冲着参儿，小尾巴还不停的摇着。 富小九笑道：“呵呵，威风这是在向参儿撒娇呢！它喜欢参儿。” 小家伙和小狗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去，富小九没去管他们，让他们肆意的疯玩去了。 万婆子正准备做午饭，看到富小九起来了，赶紧关心的问道：“小九，你睡好了吗？” 富小九的脸上的确没有了多少倦意，笑着说道：“我睡好了。待会吃了午饭就去医馆。” 万婆子知道富小九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也不再劝她，“那行，我这就去做饭了！” 正好参儿和威风嬉闹到了富小九身边，富小九顺手就给参儿布置了学习任务。 “参儿，你下午的时候把你爹教你的千字文好好复习复习，还有娘教你认的药材也再看看，爹娘晚上回家的时候要考你哦。” 参儿正跟威风玩得开心，冷不丁被富小九这么一布置任务还有点发蒙。 富小九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告诉了他一个更“残酷”的事实。 “过几天就让你爹去胡同对面的学堂问问，你也该去开蒙了。” 参儿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问道：“娘，开蒙是什么意思呀？” 富小九简单的解释道：“开蒙就是让你认字懂礼，到时候会有很多小朋友跟你一起学习，你去了学堂不仅可以学到知识，还能交到朋友。” 参儿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又问道：“朋友是什么东西？” 富小九笑着给参儿解释了朋友的意思，哪知参儿竟一连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富小九差点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了，便让参儿继续跟威风嬉闹去了。 富小九看着参儿陷入了沉思：他这么爱问问题，会不会把先生给难住？ 富小九觉得参儿是真的聪明，但他以后到底是学医还是去走科举之路，目前还无法断定。 昨晚宫里人来接富小九进宫的时候左邻右舍就都听到了，今早宫里又大张旗鼓的送来了诸多赏赐，富小九家风光的让人极为羡艳。 富小九和万飞枝去医馆的路上，邻居们全都客客气气的跟她打招呼，富小九看得出来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敬畏。 富小九出了如此风头，白玉笙怎会不知？ 太医院的太医们现在都颇有不满，凭什么皇后指名道姓的让富小九进宫医治她？ 他们这些医术精湛的太医们难道就这么入不了皇后的眼吗？ 白纪厚也觉得皇后的做法有些伤人，若以后的嫔妃们都效仿皇后，身体不舒服了就找富小九医治，难道让他们这些太医只为皇上服务？ 那太医院也离解散不远了。 白纪厚昨晚听说富小九进宫的事就心有不满，即便是知道皇后中了毒，他也相信若是以他的医术，肯定也能成功给皇后解毒。 “这个富小九不简单呐！” 白纪厚神色复杂的对白玉笙说出了这句话后就去了太医院。 白玉笙虽然也有些嫉妒富小九，可他却明白皇后为何会让人把富小九接进宫里。 这是皇后早就预料到自己上位后不会太平，若她出了什么事，太医院的人便都不可信。 唯有富小九这个“外人”最值得信任。 即便这样想着，白玉笙也无法消除对富小九的羡慕嫉妒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精进医术，让富小九永远不超过他才是。 白玉笙见不病医馆关了一上午的门，猜到富小九定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一晚，没有精力刚从宫里出来就来医馆。 果然，过了中午，白玉笙才看到不病医馆开门了。 白玉笙正趁着送走一位患者的间隙，向不病医馆张望了一眼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面前响起了起来。 “白郎中。” 听到这个声音，白玉笙便疑惑的抬起了头。 因为他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了。 “是你？” 抬起头来，白玉笙才发现这个熟悉声音的所有者原来是昨天跟他迎面相撞的英俊男人。 男人之前一直在排着队，现在终于排到了他。 “你生病了？”白玉笙质疑的问道。 “是啊，我昨晚上不知怎的受了风寒。”男人说着，就咳嗽了两声。 白玉笙对男人说道：“坐下吧，我给你诊诊脉。” 白玉笙的手一搭到男人的手腕上，就立刻察觉到他不是在说谎，他的确受了风寒。 “你的风寒很轻微，回去熬一锅姜水喝了就能好。” 他说完，男人却没有急着把手腕收回，而是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得一脸灿烂的说道：“我叫顾泽。” 顾泽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让白玉笙怔了下，随即对顾泽客气的点了点头。 顾泽接着说道：“白郎中，不是我不信任你的医术，只是我的嗓子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想问问用姜汤来治疗我的风寒，会不会对我的嗓子有什么影响呢？” 白玉笙当然不会想到嗓子对顾泽的重要性，听他这样说了，便马上为他着想了起来。 “既然你的嗓子对你很重要，那么还是不要喝姜汤的好。我给你开服驱寒且护嗓的药吧。” 白玉笙说着，写下了一个药方。 顾泽拿到药方后，对白玉笙感激的笑了笑，“多谢白郎中如此体贴。等我的风寒好了，我请你来看我唱戏。” “唱戏？” 白玉笙真是没看出来，看上去英俊帅气，有着书生气质的顾泽竟是个伶官！ 白玉笙没有瞧不起伶官的意思，只是对顾泽竟是这样的身份感到意外。 顾泽又回给白玉笙一抹灿烂的笑容后便拿着药方去抓药了。 顾泽走时，白玉笙还在不觉间目送了他一会。 皇后中毒的事传遍了朝堂，然而这次的消息封锁的很严密，对外放出去的消息只是说皇后得了急病而已。 富小九进宫给皇后医病的消息到了下午，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这是最好的宣传，一下午的病人都比之前一天的病人多。 但是富小九丝毫没觉得累，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而那些豪门贵胄的夫人小姐们听说了这件事后，也都纷纷来到了医馆，她们不是为了看病，而是为了购买面膜和秋水霜。 万老头来京城没忘了带水晶兰，不过他带来的所有水晶兰都被富小九前两天制作秋水霜给用完了，现种的水晶兰还没长好，所以大批量的秋水霜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做好。 富小九还怕这些夫人小姐们等不了，哪知她说完了秋水霜的情况后，却根本没影响她们交定钱。 富小九今天真是收钱收到手软，万飞枝和薛成文也忙得够呛。 富小九在京城要比在县城的时候还有威望，她一说万飞枝和薛成文是她的徒弟，有些患者就觉得“名师出高徒”，不想排队了就找万飞枝或者薛成文来看病。 万飞枝和薛成文没有令人失望，一般的病都能看，还真是应了“名师出高徒”这句话了。 富小九本打算早点回家跟万临见面的，无奈来看病和预定护肤品的人太多，直到天完全黑了才送走了最后一个患者。 薛成文给富小九端来一杯茶水，关心的问道：“师父，你今日一定累坏了吧？” 富小九摆摆手说道：“不不，给这么多人看病都不比在未央宫里熬上一宿让人觉得累。心理上的压力可比身体上的疲惫让人感到累多了。” 薛成文却向往的说道：“徒儿什么时候也能去宫里头瞧瞧，长长见识呢？” 第447章 幼儿壮志立豪言 富小九笑道：“你要是想长见识，等我再有机会就带你和飞枝一起进宫瞧瞧。但是我得给你们两个提个醒儿，‘伴君如伴虎’，宫里还是少去的好。” 薛成文毕竟是个男孩子，而且没怎么经事，不会懂得宫廷险恶，尤其不知道后宫的争斗有多么可怕。 万飞枝却知道宫里不是一般人能待得了的地方。 “宫里有什么好玩的？三嫂，我也觉得你以后都不要再进宫才好呢。那些娘娘们都是人精，跟她们打交道最是提心吊胆了。” 富小九听了万飞枝的话后，赞赏的拍了拍万飞枝的肩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觉悟，果然是你三哥的妹妹。” 万飞枝被夸奖的不大好意思，不经意间看向了悬济堂。 如果能嫁给白玉笙那样的人，岂不是比做皇后要幸福得多了？ 万飞枝的心思刚飞到白玉笙身上，白玉笙竟然就出现在医馆门口了。 白玉笙的出现让富小九也很意外，心说这家伙怎么又来了，莫不是得知她给皇后医病了，所以过来打探什么的？ 富小九神色淡漠的问道：“白郎中，你是又有问题要向我请教了吗？” 白玉笙客气的浅笑了下，说道：“白某听说富郎中昨晚进宫为皇后解毒，皇后现在已经痊愈。富郎中医术精湛实属我辈典范，故此白某想来询问一下，皇后娘娘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白玉笙这人虽是个高冷傲娇的人，不过对于他不了解的病症却有着执着的探究精神。 他白天已经考虑了一整天，还是决定要亲自来问问富小九这个当事人。 富小九没想到白玉笙竟然能找上门来询问皇后的事，到底是说他脸皮厚好，还是说他缺心眼呢？ 若白玉笙是来问别的事，万飞枝一定会抢着回答。 可这个问题万飞枝却是不敢回答的。 万飞枝就索性站在一旁偷瞄着白玉笙，让自己大饱眼福也是不错的。 富小九正在想着回绝白玉笙的说辞，万临这个及时雨忽然适时地出现了。 “相公！” 富小九看到万临分外高兴，不顾别人的目光，快步向万临走了过去。 万临也忽视了所有人的目光，一脸宠溺的向富小九走了过来，如获至宝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 “娘子，你昨晚辛苦了。” 万临一想到富小九昨晚一个人在未央宫里担惊受怕的熬了一宿，就感到格外心疼。 直到再次将富小九的手握在掌心，万临才彻底安心。 富小九也觉得只有万临才能给她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踏实感，看到万临的时候，她的嘴角就浮现出了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看着他们两个在旁若无人的撒狗粮，白玉笙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万临这才向白玉笙看了过去，冲他客气的笑了笑，问道：“这不是白郎中吗？您这是有事？” 万临来了，白玉笙便忽然觉得他过来问富小九皇后中毒的事不大合适，只好勉强笑了下，随意编了个借口，“我想来跟富郎中讨教一下毒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白玉笙说完就对他们作了个揖，走了出去。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万临根本不信白玉笙的说辞。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他是来问我皇后到底中了什么毒的。” 万临微微拧了拧眉，“他怎么会来问你这个？” 富小九耸耸肩，“谁知道呢？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迫切的想知道皇后中了什么毒。” 万临虽然也把白玉笙当做富小九的对手，但很快就明白了白玉笙的心思，客观的说道：“白玉笙应该是个‘医痴’，所以才会来问你皇后中毒之事的。” 当着万飞枝的面富小九也不想说白玉笙什么，继续旁若无人的跟万临撒着狗粮。 “我昨晚在未央宫的时候想的都是你和参儿，好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你跟孩子了。” 万临也后怕的说道：“说实话，我一晚都没睡，直到去了翰林院听到皇后没事的消息，我这心才暂时放下。可是一时没见到娘子你，我这心就一时不能完全的踏实下来。” 万飞枝目送着白玉笙走了，发现万临和富小九还在撒狗粮，故意说道：“三哥三嫂你俩差不多得了啊，都这个时候了，咱们该回家了。” 万临这才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笑，“呵呵，走吧。娘一定在家等急了。” 万婆子早就做好了饭在家等着他们了，可是左等右等还没瞧见他们回来，万婆子正抱着参儿往胡同口张望着，忽然就看到他们四个回来了。 “哎呀，你们咋才回来？饭菜都要凉了！”万婆子见了他们瞬间松了口气，“是不是医馆太忙了？” “是啊，今天医馆的患者格外多，可能都是听说我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他们才过来的吧。” 富小九说着就要去抱参儿，万临却先把参儿抱了过来，“这小子最近愈发的敦实了，娘子你都累了一天了，还是少抱他吧。” 万婆子看着富小九脸上带着的些许倦意，心疼的说道：“患者多是好事，可你也别太累着了。好了，快过来吃饭吧，我特意做了红烧羊排，给你们补补。” 吃完了饭，薛成文一个人回了医馆，富小九到了家放松下来便觉得累了，不过她没忘了考参儿千字文和药材的名字。 富小九和万临分别考了考他，参儿全部对答如流，这可乐坏了他的老父亲和老母亲。 富小九同万临商议道：“相公，胡同对面的学堂怎么样？咱们这几天就把参儿送过去吧。” 万临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那家学堂的先生教得不错，把参儿送到那去开蒙没有问题。我看咱们明天给参儿准备好了东西，后天就送他去开蒙吧。” “后天就去？” 真说到让参儿去学堂开蒙，富小九还有点舍不得的感觉。 万临看出了她的心思，揽过她的肩膀，对她劝说道：“学堂就在咱家胡同对面，近得很，娘子不用担心他什么。再说这个小家伙还机灵的很，根本不用咱们担心。” 劝完了富小九，万临又对已经坐在自己小床里的参儿说道：“儿子，后天就送你去学堂了，你不会哭鼻子吧？” 参儿一脸傲娇的说道：“我才不会哭鼻子呢！我要去识字读书，以后要超过爹爹！” 听到参儿如此的豪言壮志十分欣慰，充满希望的说道：“参儿长大了是不是想做状元？” 哪知参儿却不给他面子的说道：“我不想做状元，我就是要超过爹爹。” 富小九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你若是超过你爹，你自然就会做状元了！” 万临立刻对参儿用了激将法，“小子，你以为超过我很容易吗？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以后若是超不过我可别嫌丢脸！” 参儿仰着小脑袋，充满斗志的说道：“我一定会超过爹爹的！” 富小九俯下身摸摸他的小脸蛋儿，问道：“那你就不想超过娘吗？” 参儿看了看富小九，犹豫了片刻才答道：“娘太厉害了，超过娘可不容易。” “哈哈，果然是娘的亲儿子！” 富小九立刻抱着参儿狠狠的亲了一口。 万临无奈的扶额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臭小子就是看不上我。行吧，谁让我是你亲爹呢？你以后若是真比我强，那我都能把嘴给乐歪了。” 参儿如今立下了超过万临的志向，便暗下了决心，一定会认真念书，不能在丢了面子被万临笑话。 参儿睡着了以后，富小九和万临才躺下。 富小九窝在万临怀里说道：“明天让娘给参儿缝个书包吧，对了，我还得去首饰铺子问问，我要给娘和飞枝，还有我自己做些首饰。” 万临柔声说道：“参儿的书袋交给娘就行了，至于首饰，你们还应该多打造几套，或者买几套现成的，把你们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富小九打趣道：“你以为皇后娘娘和圣人赏了咱们家这么东西，咱家的钱就能随便花了？就不怕飞枝出嫁的时候没嫁妆，参儿没钱娶媳妇？” 万临无所谓的说道：“飞枝的嫁妆还不好说，咱爹娘肯定会给她准备好。至于参儿就更好说了，咱家就算没有彩礼，彰兄也会把他们家恩霈嫁过来的！” 富小九娇嗔的翻了个白眼，“你想得倒是美！念珍才不会白白把女儿送给咱家的臭小子，我也不能让我儿子空手套媳妇！咱家这些银子我都已经计划好它们的去处了。” 万临立时好奇的看向了她，“娘子有了什么计划？” 富小九神秘的笑笑，“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万临低头温柔的吻了下富小九的头发，“好，那我就等着娘子的消息。” 万家人今晚进入梦乡的时候，有人却在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皇后今天又召了太医来，太医给皇后仔细的检查了身体，发现皇后已经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了。 皇后知道自己已平安无事，表面上看着十分安心，可是暗地里却把心提得更高了。 为了安抚皇后，皇上今晚特意来未央宫陪她，不过皇上睡着的时候，皇后还睁着眼睛没睡。 她也认为那个太监根本不是真凶，因为她虽然责罚过一个小太监，但那小太监却是意外掉进御花园的湖里淹死的，并不是伤势过重而死。 第448章 令牌护身故人归 “云贵妃......娴贵妃......如果不是她们两个，又会是谁？” 皇后把所有令她怀疑的人都想了一遍，却暂且没捋出什么头绪。 皇后在寻找真凶的时候，没忘了为富小九着想。 她也怕真凶会迁怒于富小九，富小九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的用处。 第二天早上皇后就派人把富小九召进了宫里。 富小九这次进宫的心情跟上次完全不同，但是她没有觉得自己救回了皇后的性命就多么了不起了，始终是谦恭的低着头，没敢胡乱的东张西望。 富小九刚到了未央宫，就听到了皇后亲切温和的声音。 “小九，快过来。” 富小九这才抬起头向皇后看去，发现皇后今天的气色很好，虽然没打扮的珠光宝气，但是身上却透着一股天然的贵气。 “见过皇后娘娘。”富小九恭敬的向皇后行了礼后，便守规矩的微微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没与皇后平视。 皇后柔声细语的对富小九说道：“小九，你来本宫这里不必拘束。来人，给富郎中看座。” 富小九由衷的说道：“见到您恢复得这么好，妾身就放心了。只是不知您可否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皇后笑着答道：“本宫昨日已经找了太医来瞧过了，太医说本宫恢复的很好，无需再担心什么了。幸好本宫被你及时解了毒了，否则本宫可不一定有命坐在这里同你说话。小九，你可真是神医呐！” 富小九谦虚的笑笑，“妾身的医术最是平常，是皇后娘娘您吉人天相才能够化险为夷的。” 宫女为富小九端过了茶后，皇后便对她们说道：“不用你们伺候了，先下去吧。” 屏退了侍女，皇后便立刻放低了声音向富小九问道：“小九，你回去以后家里和医馆都正常吗？可遇到什么麻烦没有？” 富小九知道皇后是在担心她被下毒的人报复，心里不由涌上了一股暖意，轻声答道：“妾身的家里和医馆都很太平。” 皇后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碧玉令牌来，“本宫人在深宫，外面的事可能听说的不够及时。这令牌给你拿着，你可以随时进宫来。” 富小九赶紧起身恭敬的从皇后手中接过了碧玉令牌，皇后接着说道：“见到这令牌就如同见到本宫，不管是在宫内或者宫外，只要你拿出这块令牌，便不用惧怕除了陛下和本宫以外的任何人。” 皇后能给富小九这样的令牌，让富小九立时有了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富小九双手捧着令牌跪倒在地，感激的谢道：“皇后娘娘如此为妾身着想，是妾身天大的福分！妾身感谢娘娘的护佑！” “小九，你不用跟本宫如此客套，以后只要来未央宫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本宫没什么姐妹，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甚合本宫的眼缘，以后本宫怕是要经常请你来宫里说话呢。哦，你也不要忘了，你手里有未央宫的令牌，无论什么时候后可以自由进出皇宫。” 皇后说完，还着重看了眼富小九手中的令牌。 富小九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娘娘，若妾身的家人拿着这令牌也有跟妾身一样的权利吗？” 皇后肯定的说道：“当然了。这令牌只有一块，无论令牌在你家谁的手里都有效。” “谢娘娘！” 富小九从心底里感激皇后，这块令牌比多少的赏赐都珍贵，她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皇后把富小九召进宫来主要是给她这块令牌的，不过皇后也让富小九再给她详尽的检查一遍身体，直到富小九说她体内的确再没有余毒了，皇后才算是真正的放了心。 富小九一共在未央宫待了一个多时辰，皇后直接让人把富小九送到了医馆门口。 宫里的马车外面的人认识的不多，但富小九是由公公扶着下车的，这便是彰显她地位最好的方式。 因为富小九是一大早就被召进宫的，富小九便告诉万飞枝先去医馆。 从昨天的情况来看，富小九已经不担心万飞枝和薛成文在她没在的情况下撑不起医馆了，他们两个先撑一会是没关系的。 万飞枝见富小九被太监扶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羡艳的对薛成文说道：“我看我三嫂多威风，咱们什么时候能坐坐宫里的马车啊？” 薛成文翻了下眼皮，“师姐，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去宫里的吗？” 万飞枝撇撇嘴，“我想坐坐宫里的马车，跟不喜欢进宫是两码事。” 俩人说话的时候富小九走了进来，见医馆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别人，富小九不仅没怕生意不好，反而觉得这样不错，免得患者多了两个孩子该应付不了了。 尽管没有患者，富小九还是问了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有没有很忙？” 万飞枝先说道：“这一大早上给我成文忙活了够呛呢。正好三嫂你回来这功夫，患者都走了。” 薛成文接着说道：“还有好多夫人来预定面膜和秋水霜，这是我跟师姐收的银子，里面多数是定金。” 薛成文把装钱的匣子拿到了富小九面前，富小九看到一匣子的银子和铜钱，立马双眼放光的问道：“她们居然交了这么多定金？” 薛成文答道：“这里面还有些诊费和药费。还好京城的人比县城的人更包容，肯相信我和师姐，我和师姐各自给几个患者看了病呢。” 富小九欣慰的说道：“这是个好的开始，你们两个要对自己有信心，京城卧虎藏龙，你们两个来到这见多识广，就能飞快进步。” 万飞枝好奇的问道：“三嫂，皇后娘娘她叫你进宫说了什么呀？” 富小九把皇后赐她的令牌拿了出来，给她和薛成文看了，“皇后娘娘给了我这个令牌，说有了它我以后就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了，而且这令牌代表皇后，有它在手，除了皇后和皇上，谁都不能把我怎样。” 万飞枝盯着令牌惊呼了出来，“皇后娘娘也太好了吧，竟然赐给你这么厉害的令牌！三嫂，能让我摸摸这个令牌吗？” 富小九大方的把令牌交到了万飞枝手中，“拿着好好看看吧。” 万飞枝如获至宝的将令牌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心，不停的赞叹道：“宫里的东西真是太精巧了！手里拿着这块令牌就真的能代表皇后娘娘了？三嫂，别人都能认得这令牌吗？” 富小九信心十足的说道：“说句自大的话，京城里现在应该没有多少人敢招惹我。若是有敢招惹我的人，恐怕也是能认得这令牌的人，所以咱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薛成文说道：“师父说的没错，师姐，我估计这令牌也就是师父以后自由出入皇宫用的，能在医馆亮出它的可能不大。” 万飞枝赶紧把令牌小心翼翼的还给了富小九，“三嫂，你可要把这令牌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让别人捡去。” 富小九将令牌仔细的塞进了怀里，说道：“令牌我会收好的，我也希望这令牌只用来出入皇宫就好了。” 富小九刚把令牌收起来，便有患者陆陆续续的进门了。 很快，不病医馆前又排起了长队。 悬济堂的郎中和伙计都看到富小九是被宫里的马车送回来的，而且富小九刚回来不一会儿，不病医馆的门口就来了很多患者。 还有乘着马车来的豪门大户的夫人小姐们也陆续走进了不病医馆，这让悬济堂的所有人都很疑惑。 白玉笙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她们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表哥。” 白玉笙刚走了下神，一只纤纤玉手忽然在他面前一晃而过。 “芳馨？” 白玉笙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娇俏少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程芳馨跟随她爹去外地赴任，一去就是三年，昨天刚回到京城，今天就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来见白玉笙了。 白玉笙只有程芳馨一个表妹，所以从小就比较宠她，虽说是表亲，对她却比亲妹妹还好。 只是程芳馨却把白玉笙视作了心上人，她十六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程芳馨这三年出落的亭亭玉立，从漂亮的小丫头成为了楚楚动人的美貌少女。 若不是看着程芳馨从小长大，白玉笙也不会一眼就认出她来。 白玉笙热情的问道：“你和姨夫姨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芳馨娇羞的笑了笑，答道：“我和爹娘是昨晚到的，他们说晚上再去看你和舅舅，我在家待得发闷，就提前过来看看你了。瞧，这是我给你带得株洲特产，是你爱吃的龙须酥。” 白玉笙声音温润的说道：“多谢表妹记挂。不过我这会儿忙着，表妹，你先去里面坐一会，午休的时候我再跟陪你。” 程芳馨乖巧的点点头，“嗯，我去里面等你。表哥尽管专心诊病，不用为我分心。” 程芳馨拎着龙须酥脚步轻快的走向了里屋，引来了众多特意来看白玉笙的女人们的浓浓醋意。 一个伙计这时走到了白玉笙身边，对他耳语道：“掌柜的，表小姐回来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白玉笙一怔，“什么机会？” 伙计看了眼不病医馆的方向说道：“您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夫人小姐们去不病医馆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吗？咱们何不让表小姐去打探打探呢？” 第449章 捅破窗纸来打探 白玉笙听完伙计的提醒，立刻抬起了眼睛。 伙计又赶紧说了一遍，“掌柜的，表小姐就是最好的人选啊！” “我知道了。”白玉笙的回应却很冷淡。 伙计劝他两句便不再说了，免得惹白玉笙生厌。 转眼到了午休时间，程芳馨看似淡然的喝着茶水等着白玉笙，实际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表哥怎还没忙完啊？” 程芳馨噘着嘴嘟囔着，烦躁的来回扯着帕子。 “抱歉了芳馨，让你久等了。” 白玉笙带着歉意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碟子红彤彤的樱桃。 “我记得你爱吃樱桃，这是今早伙计在街上买的，你尝尝。” 见到了白玉笙，程芳馨的脸上就出现了明艳的笑容。 “表哥医术高超，来找你看病的人自然多的很。” 程芳馨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对白玉笙满满的崇拜。 白玉笙谦逊的笑了笑，问道：“姨夫这次回京是应该左迁，你们不会再走了吧？” 程芳馨欢心的答道：“是。我爹说他在株洲时颇有政绩，圣人才把他调任回京的。但我爹还说他只知道圣人会留他在京，还不知道要授予他什么职位。” 白玉笙猜测道：“姨夫当初去了株洲那个一般人都不愿去的偏远之地，却能做出如此政，。我猜圣人起码应该会给姨夫连升两级。” 株洲刺史本是正六品，若是连升两级就是正四品大员了。 想到这，程芳馨就有了憧憬，四品大员的女儿配五品太医之子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 “表哥......”程芳馨这一声“表哥”叫的格外柔情。 白玉笙看出当年的小丫头现在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再想到她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白玉笙眼中的热情忽然减淡了几分。 程芳馨却没发觉白玉笙的眼神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她知道白玉笙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可她觉得自己无论从家世还是相貌来说都配得上白玉笙， 而且白玉笙向来对她温柔亲切，程芳馨瞬间有了一种错觉，认为白玉笙对她是有意的。 再加上他们两个青梅竹马，从小她就颇受白玉笙的照顾，都说日久生情，白玉笙或者早就对她情根深种了。 只是白玉笙这人一向高傲，想让他主动有点难，他们俩的关系就是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了，亲情就可以瞬间变成别的情感。 程芳馨豁出了脸面，决定还是由她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程芳馨迅速在心里憧憬了她和白玉笙的未来，对白玉笙笑得更甜了，故作娇羞的问道：“表哥......你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可还没有定亲，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人了？” 白玉笙听闻差点没把刚拿起来的龙须酥扔了。 “我心里的确有人。”白玉笙看着程芳馨的目光格外坚定。 程芳馨听到这句话，瞬间娇羞的低下了头，“我就知道，你心里有......” “医圣华邈在我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够代替！我只敬佩崇拜他一人，只要这一生能达到他十分之一的成就，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玉笙的语气坚定至极，星辰般的眸子里闪耀着对医圣崇敬的光芒。 程芳馨手里的帕子蓦地掉在了地上。 “芳馨，你没事吧？”白玉笙看到她失神落魄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程芳馨马上又低下了头，掩藏着失落的眼神，轻声道：“我没事。” 白玉笙俯身将她掉在地上的帕子捡了起来，递给了她。 程芳馨本还想借着接帕子的机会，跟白玉笙来个“亲密接触”，可是白玉笙只捏着帕子的一角，将帕子轻放在她手里就好不拖泥带水的收回了手。 程芳馨拿着帕子，忽然觉得也许是白玉笙的脸皮太薄了，就算心里有她却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程芳馨捏了捏手心，决定不再遮遮掩掩，既然要捅破窗户纸就该当机立断。 “表哥，跟你说实话，咱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咱们三年未见，可我没有一天是不想你的。我不管你心里有谁，我这心里都只有......” 程芳馨正鼓足了勇气想对白玉笙表白，一个伙计煞风景的走了进来。 “掌柜的，这是一个叫顾泽的托人送来的。” 伙计直接走到白玉笙面前，把一封信递到了他手里。 白玉笙接过了信，带着疑惑打开了信封。 原来是张看戏的请柬。 “他的风寒可好了吗？”白玉笙问道。 伙计如实答道：“送信的人没说这事。” 白玉笙拿着请柬推算道：“他昨日风寒的情况并不严重，若是按照我给他开的方子好好调养，三日以后登台唱戏也不是不可。” 看到白玉笙如此认真的为别人考虑，程芳馨就莫名吃醋。 程芳馨语气微酸的说道：“表哥，这个顾泽是什么人啊？你好像很关心他的样子。” 白玉笙语气平淡的说道：“他是我的一个患者，是个伶官。” “原来是个伶官。”程芳馨眼里瞬间闪过了一抹鄙夷。 白玉笙没理会她，又问道：“送信的人可走了吗？” 伙计答道：“走了。” 白玉笙点点头，顺手就把信封揣到了怀里。 程芳馨忽然觉得自己这醋吃的有点太小心眼了些，赶紧又对白玉笙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表哥，你能带我一起去看戏吗？” 白玉笙痛快的答应道：“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有空。” 程芳馨雀跃的说道：“我有空，我有空！” “走吧，咱们该去吃午饭了。” 白玉笙答应带程芳馨去看戏，纯属是因为她刚回京城，对她以礼相待的原因。 伙计这时忽然咳嗽了一声，白玉笙这才猛地想起还有件是没跟程芳馨说。 “芳馨，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帮个忙。” 程芳馨没想到白玉笙竟然有事求自己，毫不犹豫的说道：“表哥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便是。” 万婆子给参儿缝了个好看又结实的书包，还特意往肩带里塞了些棉花，背着一点都不硌肩膀。 参儿非常喜欢这个小书包，背着在院子里跑了好一阵子。 富小九带着万飞枝抽空去了首饰店，问了打造珍珠首饰的事，定好了明天把珍珠带过来。 万婆子中午过来送饭的时候，富小九跟她说了首饰的事，万婆子说什么款式花样的，都听富小九决定。 富小九把皇后赐给她的令牌也给万婆子看了，万婆子却连碰都没敢碰令牌一下，生怕把令牌碰坏了。 得知皇后如此为富小九着想，万婆子便格外安心，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师徒三人吃完了饭没一会儿，就迎来了下午的患者，然后就逐渐的忙碌了起来。 程芳馨走进不病医馆时，正赶上患者不多，她前面还有五个人在排队，她便安静的排在队伍后面等着。 她趁着排队的机会把医馆细细打量了，在心里琢磨着白玉笙交给她的任务。 “那些夫人们来这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何我一位夫人都没见到？” 排在程芳馨前面的不是普通的妇人就是老头，没有一个贵气逼人的贵妇。 不过她很幸运，眼看着还有两个人就排到她了，一两华丽的马车便在医馆门口停下了。 从马车中走出一位四十左右岁的贵妇，贵妇没有排队，直接走向了药柜前的柜台。 万飞枝立刻到柜台前，客客气气的冲她笑了笑，“夫人可是来预定面膜和秋水霜的吗？” 贵妇微微点头，“正是。我听说这两样东西非常好用，我认识的夫人小姐们都买了，我也想试试这两样东西到底有多神奇的功效。” 万飞枝胸有成竹的说道：“您用了就知道啦！两样的定金是一两银子，七天后能交货。” 贵妇非常痛快的从钱袋里拿出了十两银子来。 “每样我都定五瓶。” “好嘞！” 万飞枝欢快的接过银子，随后登记了贵妇的信息。 程芳馨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终于明白了这些妇人来这里的目的。 程芳馨也马上走向了药柜跟前，对万飞枝说道：“劳驾能跟我说说这位夫人预定的面膜和秋水霜是什么吗？” 万飞枝见她白净秀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便毫无防备的向她详细的介绍了面膜和秋水霜。 “折桂珍膜，秋水霜。这两样东西的名字还蛮好听的。既然京城的夫人小姐们都来买了，我也定两瓶吧。” 程芳馨这就交了一两银子的定钱。 万飞枝接过钱后也把程芳馨的姓名、年龄和住址一一记了下来，告诉她七天以后来取货。 程芳馨做完了“探子”的工作后，一回头才看见了富小九的脸。 看到富小九竟是一位年纪轻轻的美娇娘，程芳馨真是倍感意外。 她刚到京城，还没听说过富小九的事。 程芳馨从不病医馆离开，没敢直接从悬济堂的正门回去，她特意绕到了悬济堂的后门。 她一回来，伙计马上就把白玉笙叫了过来。 见到白玉笙后，程芳馨便迫不及待的把她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事告诉了白玉笙。 “表哥，你让我办的事我办好了。” 第450章 婉拒亲事问心意 得知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事，白玉笙不仅陷入了沉思。 他医馆中的药材应有尽有，护肤的方子他也知道无数，可他竟从未想过去为妇人们制作一种护肤养颜的面脂，想想就让他感到愧疚，又让他感到后悔。 若他早有这样的想法，哪里还有富小九什么事? 他相信自己研制的面脂或者是什么面膜，定会比富小九研制的东西好用千百倍！ “表哥。” 程芳馨见白玉笙自从听她说完后就在沉思，似乎把她当做了空气一般，忍不住轻轻唤了他一声。 白玉笙这才回过了神，略有些歉意的说道：“你看我，一想到医药上的事情就入了神。” 说完，白玉笙又用感激的语气说道：“芳馨你辛苦了，你探听回来的这些对我很重要，谢谢你。” 程芳馨马上娇羞的笑了笑，“表哥何必跟我如此客气，咱们是自家人，我去为你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白玉笙看到程芳馨这样子，眼神又不由得冷淡了些，对她说道：“还有很多患者等着我，我先去忙了。你若是在这待得无趣，不如先回家去吧。晚上再和姨夫和姨娘到我家里来。” “我多年没回京城，京城都变了好多。表哥，我还是不回家了，先去街上逛逛，然后再回来等你，咱们一起去你家好了。” 程芳馨的确不想在医馆干等着了，正好趁着白玉笙没空理他的时候去逛街。 “好，那你别逛得太远了。对了，我给派个伙计，你买了东西就让他帮你提着。” 白玉笙的体贴让程芳馨心里一热，柔声说道：“多谢表哥体贴。” 不过白玉笙没去领会她的柔情，没等她说完就走出了门去。 程芳馨望着白玉笙冷漠的背影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她忘了打探富小九的事，逛街的时候从伙计那听来了不少有关富小九的故事。 听说了富小九的传奇，程芳馨不由对富小九既羡慕又嫉妒，若富小九不是已经为人妻母了，她怕是都要把富小九当成假想的情敌了。 富小九等人还不知道程芳馨是白玉笙派来的奸细，富小九这边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根本想不到白玉笙这么傲娇的人会在意她这边的事情。 从今天开始，富小九师徒就要开始加班制作面膜和秋水霜了，为了不太过劳累，富小九比平时稍微早些关了门。 参儿去开蒙的事，万临今早去翰林院之前就搞定了。 宸朝的学堂开课早，万临去为参儿办入学的时候，学堂的学生都陆续的到了。 状元的儿子来这里可是学堂的荣幸，万临谦逊的把参儿说成了个不懂事的呆笨小儿，先生知道他是谦虚，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都坐不住板凳，只要能在一年之内学会了千字文就行了。 万临一到家就见参儿背着书包在院子里跟威风跑圈，本来这没什么，可是万临走到近前竟然听到参儿边跟威风追逐着，边说道：“海风藤、青风藤、破骨风、追骨风、钻骨风、防风，威风，你们的名字里都有风。” 不等万临表示自己的惊讶，富小九就惊喜的说道：“儿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带风字的药材的？” 参儿一脸平静的说道：“娘昨天不是跟我说过一遍带风字的药材吗？” 富小九这才想了起来，“对，我可不是跟你说嘛！我都忘了这回事了。不过我就是随口跟你说了几句，你就记住了这么多药材名？” 参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 富小九一把抱住了参儿，欣喜的对万临说道：“咱儿子是个神童啊！” 万临也欣喜的说道：“是啊，咱儿子的确是个神童！” 只是夸奖参儿还不够，万临又把参儿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果然是我儿子，随我！” 参儿却嫌弃的用小胖手推开了万临的脸，转过头对富小九说道：“娘，我爹小时候有我这般聪明吗？” 原来这小子知道自己聪明。 万临立刻把他放到了地上，用两只手指捏着参儿头顶系着红绳的小揪揪说道：“你爹我若是不聪明，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聪明的儿子！” 说完，万临讨好的看了眼富小九，“当然了，你娘也是极聪明的，你要感谢你有一对好爹娘才是！” 参儿举着两只小胖手要把万临的手拿开，富小九看到他们爷俩的姿势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你快点放过他吧。” 富小九笑着把万临的手拿开了，牵着参儿的小胖手对他说道：“儿子，你明天就要去学堂了，中午的时候奶奶会接你回家吃饭，然后再送你回去，到了傍晚再把你接回来。你会不会想我们，想回家哭鼻子呀？” 参儿挺直了小身板，信誓旦旦的说道：“参儿才不会哭鼻子呢，参儿要好好念书，将来超过爹爹！” 富小九笑弯了眼睛，“好儿子！等你明天放学回来，娘就送你个礼物，做为你好好念书的奖励。” 参儿马上抱住了富小九的腿撒起了娇来，“谢谢娘！” 万临则看着参儿露出了期盼的笑容。 吃饭的时候富小九把皇后赐她令牌的事告诉了万临，也把令牌给万临看了。 皇后对富小九的保护让万临很感激，有了这块令牌在身，万临便不用担心给皇后下毒的人来找富小九的麻烦了。 晚上万临依旧陪他们师徒三人回了医馆加班，直到深夜才回来。 白玉笙的娘虽然去世的早，可始终跟他姨娘家关系不错。 程芳馨一家晚上在白家吃了饭，白纪厚向程芳馨的爹娘透露出了想让两个孩子定亲的意思。 程奇志和白姨娘都乐意的很，程芳馨就更不必说了。 然而白玉笙却婉言拒绝了这门亲事，说完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去。 直到白玉笙离开，程芳馨都没反应过来，白玉笙真的是不想跟她定亲，还是在害羞？ 可甭管是跟谁成亲都是早晚的事，白玉笙没有必要如此害羞吧？ 程芳馨的眼圈逐渐热了起来，鼻子也有点酸酸的，程奇志和白姨娘也都因为白玉笙婉拒了这门亲事而有些发蒙。 白纪厚更是觉得白玉笙太不懂事了，他认为自己不是在乱点鸳鸯谱。 白玉笙和程芳馨从小就在一起玩，虽说白玉笙比她大了六岁，可白玉笙一直都很照顾这个唯一的表妹，让人感觉白玉笙是喜欢她的。 白玉笙现在什么都不想，他只想研制出比折桂珍膜和秋水霜更好用的东西来，让富小九甘拜下风。 程家三口人好歹看在白纪厚的面子上没说什么，白姨娘了解白玉笙的脾气，也觉得他是女婿的最佳人选，打算哪天再过来一趟，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送走了他们，白纪厚便来到了书房，沉着脸质问起白玉笙。 “玉笙，你都快二十三了，你看看你周围像你这么大的男人，不是早就成亲，要不就都有了儿女了。爹知道你心气高，一般的姑娘你瞧不上眼。可芳馨是跟你一起玩到大的，而且品貌都不错，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白玉笙微抬眼帘，淡淡说道：“我只把她当妹妹。” 白纪厚忍着没发火，耐心的说道：“那好，既然你不喜欢她，爹也不会为难你。那你告诉爹，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只要说出来，爹一定会帮你找符合你心意的姑娘。你放心，爹不会是嫌贫爱富的人，只要符合你心意的姑娘，无论什么出身爹都答应你娶进门。” “爹——” 白玉笙放下了正在研究的药材，不耐烦的抬起了头。 “爹，我现在真的不想成亲，我也没有任何喜欢的姑娘。我只想做个京城乃至全大宸最好的郎中。不过爹也别太担心，最多再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一定会成亲的。” 白纪厚无奈的摇了摇头，“唉，你这孩子何必如此要强。正所谓成家立业，你先成家也不会影响你成为好郎中的。” 白玉笙一脸坚决的说道：“爹，我心意已决，您不要再劝我了。” “唉！你这孩子！” 白纪厚说不出什么了，谁让他的儿子太优秀了。 而且今天也只是赶到这了，白纪厚其实没有太着急让白玉笙娶妻生子，毕竟他如此优秀的儿子哪怕再等个五年，也会有大把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白纪厚走了以后，白玉笙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他没受到什么影响，继续研究起面脂的配方来。 忽然，他觉得衣服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手伸进怀里一摸，原来顾泽给他的信还在他怀里。 白玉笙把信封拿了出来，取出了里面的请柬。 上面的字迹工整清秀，不知道是不是出自顾泽之手。 白玉笙向来是不喜欢看什么戏的，可能是最近比较烦躁，他也想去看戏解解闷了。 万家人都起了个大早，一起把参儿送到了学堂。 先生见了参儿便被惊为天人，他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参儿也没怕生，大大方方的对先生鞠了个躬，大声的问了好。 先生对参儿喜欢的不行，笑呵呵的把参儿领进了屋去。 参儿是最小的，所以被安排在了第一排。 因为参儿是第一天上学，万家老少这一上午的心都是吊着的。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万婆子来不及去送饭，赶紧和万老头一起来到学堂门口接参儿。 参儿是被先生领出来的，先生见了万婆子和万老头就说了一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话。 第451章 神童惊人爹娘稳 万婆子看到先生领着参儿出来了，忙客气的说道：“先生啊，我这孙子今天头一天来学堂上课，一定给您添了不少的麻烦吧？” 先生先把参儿交到了她手里，随后便对他和万老头作揖道：“令公子乃是罕见的神童，老夫怕是教不了他了。” 听到先生这番话，万婆子和万老头立时对视了一眼。 万婆子怎么都觉得先生的语气好像不是发现了神童呢。 万婆子小心的说道：“先生您别逗我们了。我知道我这孙子是有点聪明，可也不至于达到神童的程度。他要是做了啥惹了您不高兴的事，您就尽管直说，我们肯定收拾他！” 先生连连摆手道：“不不，您误会了，老夫真是觉得自己不才，没有资格教令公子了。老夫可以把令公子介绍到令一个学堂去，那个学堂的孩子比我们这里的资质好，而且多是达官显贵家的孩子，也更适合令公子。” 万老头不可思议的问道：“啊？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先生又肯定的说了一遍：“老夫今早给他们念了一遍千字文，然后随意问了他们几个问题。令公子居然把整篇千字文背了下来，还准确的说出了每句话的意思。这不是神童是什么？” 万婆子还有些不敢置信，弯下腰来问道：“参儿，你爹不就教了你一点千字文吗？你咋都会了？” 参儿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爹给我念过整篇的千字文，也给我讲解过。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怕我听不懂，自己叨咕了一遍后就算了。可是我听一遍就记住了，平日里也没人考我这些，所以你们才不知道我都会了的。” 参儿说完，还露出了几分委屈的表情来。 万婆子一听，赶紧忍住了内心的狂喜，对先生说道：“先生，要不这样吧，先让参儿在学堂待满一天，等晚上他爹娘回来，我们跟他们商量商量参儿的去处，行不？” 先生说道：“当然可以。老夫是真怕把这么一个神童给耽误了，老夫并没有别的意思。” 万婆子和万老头又跟先生客气了几句，怀着复杂的心情把参儿带回了家。 领着参儿到了家，万婆子赶紧把院子门关上了，然后就跟万老头同时发出了狂笑。 万老头拍着大腿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我孙子也是个神童！” 万婆子一脸自豪的说道：“嘿嘿，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老三就是神童，我孙子自然不能差了！” 参儿看着“发疯”的爷奶，抱着肩膀问道：“爷爷，奶奶，难道别的孩子跟我都不一样吗” 万婆子搂过了他，高兴的说道：“是啊，你是神童，这可是万中无一的！” 参儿抬起头不解的问道：“奶，神童是啥意思？” 万婆子笑着解释道：“神童就是特别特别聪明的孩子。神童学啥都快，你以后指定有大出息！” 参儿一听，立刻问道：“那我能比我爹出息呢吗？” 万婆子肯定的说道：“当然了！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参儿高兴的手舞足蹈，“太好喽！我就要超过爹爹！” 万婆子让万老头照看参儿吃饭，她要赶紧去给富小九送饭了，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富小九参儿是个神童的好消息。 “啥？参儿竟然聪明到了这种地步？” 富小九听了万婆子说了参儿的事还不大相信，可是她知道万婆子若是夸张了，先生也不能说谎。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参儿竟如此聪明，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娘，您先把心态放得平常些，等他爹回来咱们再商议。” 万婆子此时的心情已经没那么激动了，“好，这事就得你跟老三拿主意了。那我就先走了。” 万飞枝和薛成文听到参儿竟是个神童也都很惊讶，万飞枝高兴的说道：“三嫂，你和三哥真是太幸运了，你们俩都这么厉害，孩子还是神童，我看参儿以后中状元还不得跟玩似的。” 富小九却没盲目乐观，认真的说道：“他若真是这么聪明的孩子，便更应该悉心教导了，否则稍有偏颇，想改正都难了。” 薛成文这时说道：“师父其实无需太担心，有您和万先生这样的爹娘，参儿肯定不能走偏了路的。” 富小九无奈的笑笑，“这就是养孩子的难处，他笨你担心，太聪明了也担心，总之就是没有不担心他的时候。” 因为昨晚被白玉笙婉言拒婚了，程芳馨今天便没来悬济堂。 白玉笙无心去考虑这件事，他连夜研制面膜和面脂，一直到凌晨才睡了两个时辰。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一晚上就研制出了一款面膜和面脂。 早上的时候他还测试了一下这两样东西的效果，结果令他还算满意。 不过在没有拿到折桂珍膜和秋水霜之前，他还不敢掉以轻心，怕自己觉得不错的东西，会被富小九的东西比下去。 而白玉笙这才想起他得求程芳馨帮忙去拿面膜和秋水霜，所以他决定今晚去趟程家，跟程芳馨把误会说开，他们做不成夫妻，可是表兄妹的情谊还在，总不能就断了来往。 想到要去哄哄程芳馨，白玉笙就想到了明天去看戏的事。 顾泽给他的请柬上写着，他的座位是个雅间，带着程芳馨正好。 万临刚想起了顾泽，顾泽就来了。 “白郎中。” 顾泽今日穿了一件湖色细布长衫，腰间系着精致的玉带，白净的脸上五官俊朗英气，的确看不出他竟是个伶官。 “顾先生，你的风寒可好了？” 白玉笙抬头看到顾泽还很意外，因为他不是站在等候看病的病患队伍中的。 顾泽对白玉笙客气的笑笑，“白郎中开的药方有奇效，我吃下一副后就好了许多。我今日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想问问您请柬可收到了？” 白玉笙点头道：“先生的风寒好了就好。请柬我收到了。对了，我想问问，我那天可否再带一个人过去？” 顾泽好奇的问道：“您想带谁去？” 白玉笙神色平淡的说道：“我表妹刚从外地回京，我怕她回京无聊，便想带她一起去看先生唱戏。” 顾泽笑了笑，“原来白郎中是要带表妹来看在下唱戏，在下当然欢迎了。那好，我不耽误您给人看病了，咱们明天见。” 顾泽说完就走了，没有与白玉笙多聊下去的意思。 白玉笙今日见到顾泽忽然有了种特别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有朋友了。 白玉笙从小就在一片赞美中长大，他虽知道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称赞他，可他却一直都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 他从前并不觉得朋友多么重要，甚至认为他根本不需要朋友这种东西。 可他却不知为何在看到顾泽的时候，就有了想交朋友的念头。 “是不是年纪大了，想法也会改变？” 白玉笙如是想着。 万飞枝有空就会往悬济堂看去，她这会儿一抬头，正好看到了顾泽从悬济堂出来。 “咦，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万飞枝蹙了蹙眉。 富小九恰巧也看到了顾泽，立刻想起了他，“他不是那日在悬济堂门口撞到白玉笙的男人吗？” 万飞枝也想起了他，“对啊，就是他！他怎么又来了？难道是生病了？可他走路的样子步步生风的，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富小九还在怀疑顾泽是某位八卦心重的夫人派来试探白玉笙的，看着顾泽挺拔俊逸的背影，富小九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或许他有病但是也不影响走路吧。” “得了病还能这么有精神气儿？”万飞枝觉得疑惑，不过她也没那么多管闲事，继续忙碌了起来。 万婆子晚上去接参儿的时候，特意问了先生参儿可否因为什么都会了，就调皮不服管教。 还好先生说参儿虽然什么都会了，但还能坐得住板凳，先生教他抄写千字文，他便老老实实的抄写了一下午。 听到先生这样说，万婆子就放了心。 万临到了家，富小九就跟他说了参儿的事情，万临也是先惊喜后担忧，怕他们不能教好这样一个神童，再把孩子给耽误了。 万临考虑了片刻，便跟富小九商议道：“参儿他是神童不假，可他就算是背下了千字文，也明白了千字文的意思，不过他还不太会书写。要想做真正的神童，就不能光说不写。所以我想让参儿继续在这个学堂念书，他可以在别人学习的时候练习书写，也能对千字文有更扎实的认知。” 富小九赞同的说道：“相公说的有道理。正所谓光说不练假把式，聪明并不能代表全部，基础也得夯实才行。那咱们明天就去跟学堂的先生说说，拜托他让参儿踏实下来，稳扎稳打的做学问吧。” 两人商量好了，把他们的决定告诉了家人，万婆子他们也都赞同他们的想法。 参儿更没什么意见，他尽管以超过他老父亲为奋斗目标，却不狂妄，也愿意踏下心来学习。 夫妻俩第二天一早就把参儿又送到了学堂，两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先生没想到他们知道参儿是神童后还能这么平常心，欢喜的同意继续让参儿在这读书了。 安排好了参儿，富小九便没有了烦心事，然而白玉笙早上来到医馆的时候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第452章 人约黄昏勾栏院 白玉笙昨晚去了找了程芳馨。 程芳馨对他能专门来找自己去看戏还很意外，当然她没有立刻就来见白玉笙。 尽管成程奇志和白姨娘对白玉笙婉拒了他和程芳馨的事还有些介意，但是白玉笙都上门来了，而且听说他竟是来邀请程芳馨跟他一起看戏的，老两口就觉得白玉笙或许是回心转意了。 白姨娘赶紧去把程芳馨叫了过来，程芳馨心里是高兴的，但却没急着去见白玉笙，先让白姨娘去试探的问问，看看白玉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姨娘便拐弯抹角的问了白玉笙，白玉笙只说程芳馨刚回京城待着或许无聊，就想带她去看戏。 白姨娘没好意思再问，直接把程芳馨带了过来。 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程奇志和白姨娘都觉得他们十分的般配，都想着俩人毕竟分开三年了，往后要是经常见面没准就能培养出感情来。 程芳馨也不确定白玉笙还能上门来找她，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谁让她对白玉笙情根深种，无法拒绝白玉笙，只要跟他在一起，不管干什么去她都愿意。 尤其再想到白玉笙是京城里的万千少女梦，她要是跟白玉笙出双入对的，不知得引来多少人的羡艳和嫉妒，想到这程芳馨就暗暗得意。 白玉笙跟程芳馨约好了，明天他稍微早些离开医馆，来程芳馨家里接她。 白姨娘留他吃了晚饭才让他回去，白玉笙就留下了，还跟他们小酌了几杯。 白玉笙向来都喜欢步行，吃完了饭就向家中走去。 程家离白家不过隔着几条街而已，白玉笙步行回家正好可以消化晚饭，也可以醒酒。 白玉笙正从一户人家门口经过的时候，一个姑娘忽然从院子里冲到了他面前。 白玉笙被吓了一跳打算要躲开，哪知这姑娘竟然张开双臂就要去抱住他。 万一被这姑娘抱住了，再被人看到，白玉笙恐怕就有理说不清了。 白玉笙立刻不顾一切的往身后退去，哪曾想竟倒霉的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木棍绊到了，整个人十分狼狈的向后仰倒了过去。 “小心！” 白玉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及时响起，随后他就在后脑勺磕到地面之前被人及时扶了起来。 白玉笙被这人用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后背，几乎是被人抱在了怀里旋转了一圈后才平安站稳的。 白玉笙站稳后定睛看去，惊讶的发现救他的人竟是顾泽。 他被顾泽扶起的同时，那疯姑娘就悲催的扑到了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这时姑娘的家人才从屋里跑出来。 “白郎中，您没事吧？” 顾泽关切的问道，轻轻放开了他。 白玉笙却不知为何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向顾泽作揖道：“多谢顾先生。” 顾泽灿烂的笑了笑，“白郎中不必客气。我也是赶巧路径此处。” 疯姑娘的家人已经控制住了她，连声向白玉笙道歉，白玉笙没有为难他们，告诉他们以后看护好她，便赶紧跟顾泽走了。 白玉笙后怕的说道：“幸好顾先生及时出现，否则我若是真被那疯姑娘扑住了，恐怕要多费很多口舌才能解释清楚。” 顾泽语气轻松的说道：“白郎中平日里救治了许多人，不管遇到什么都能化险为夷的，这不，顾某就在白郎中需要人帮忙的时候碰巧出现了。顾某本来是不想走这条路的，可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条路上。或许顾某就是被上天指引过来帮您的吧。” 顾泽说完，还轻笑了两声，“呵呵，这就是来的巧不如赶得巧。” 白玉笙被顾泽的轻松所感染，神色也没那么紧张了，便顺嘴问道：“顾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顾泽答道：“我要去拜访一位前辈，向他讨教讨教唱腔。明天的那场戏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示给大家。” 白玉笙向往的说道：“多谢顾先生邀请了在下，能听到先生的戏是白某的荣幸。” 顾泽谦虚了几句，两人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就分开了。 本来遇到顾泽也没什么，可是白玉笙在睡觉的时候，一闭眼睛就是顾泽扶住他的画面，当时的顾泽眉眼英气夺人，动作飒爽利落，丝毫不像个戏子，而是想个救人于危难中的铁血将军。 不仅如此，白玉笙好不容易睡着了，竟然还做了一个跟顾泽相关的旖旎的梦。 醒来后，白玉笙就觉得脸红心跳，还觉得特别的别扭，起床后脸色就不大好。 还好白纪厚今天急着给太后看病走的早，没有看到白玉笙脸色的异样。 白玉笙早上只喝了几口粥便走了，去往医馆的路上，他不停的在脑海中来回切换顾泽和程芳馨的脸。 白玉笙愕然发现，他对程芳馨的脸没有任何感觉，却在想到顾泽的脸的时候，心跳就有些诡异的加速。 所以来到医馆的时候，白玉笙就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神色。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白玉笙没有胃口吃午饭，来到医馆门口透了透气。 富小九的医馆已经走上了正轨，也跟悬济堂一样有了正式的午休时间。 万飞枝今天饿得早，摸着肚子来到医馆门口张望着，看看万婆子什么时候能来，没想到她刚张望了两眼就见白玉笙从医馆走了出来。 万飞枝立刻控制不住的向他看了过去，白玉笙则是双目放空，正巧也向这边看了过来，俩人就这样巧合的四目相对了。 万飞枝瞬间觉得呼吸都停滞了，与白玉笙对视了一下后就立刻心虚的挪开了视线。 可万飞枝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狂跳了起来，而且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想再看一眼白玉笙。 而白玉笙这才真正的注意到了万飞枝。 不过他只是觉得这位少女清丽灵动，再没别的想法。 当万飞枝还想再去偷看白玉笙的时候，白玉笙已经转过脸向别处看去了。 万飞枝在与白玉笙对视之后，眼前就总是浮现出跟白玉笙对视的美好瞬间，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花痴的模样。 富小九已经确认好了珍珠首饰的款式，本来想跟万飞枝说说的，抬头却看到万飞枝正举着筷子愣神。 “飞枝。”富小九轻轻叫了声她。 万飞枝立刻回过了神，脸颊上带着两道隐隐的绯红。 “是不是又在想你的白郎中呢？”富小九直接戳穿了她。 万飞枝的脸立时红成了番茄，富小九笑着说道：“其实你若是真心喜欢白玉笙也不是不可以，这世上的事情很难说，谁知道谁最后就跟谁在一起呢。但我希望你能处理好你的情感，不要耽误了你的正事和生活。” 万飞枝本来还有些怪富小九戳穿了自己的心思，可是听了富小九这么说后，万飞枝的心里就涌上了一股感激的暖意。 “三嫂，谢谢你理解我。”万飞枝由衷的说道。 富小九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好好吃饭。” 万飞枝不再乱想了，专心的吃起了饭。 薛成文颇有些酸溜溜的说道：“我看那白玉笙的眼睛不只是长在了额头，应该是长在了脑袋顶上！师姐，你有喜欢他的心思，不如好好钻研下医术，我觉得你肯定能成为跟师父一样厉害的女郎中的！” 万飞枝瞥了他一眼，“快点吃你的饭得了，少管别人的闲事！” 薛成文讪讪的撇撇嘴，富小九则无奈的笑了笑。 富小九现在急切的想知道白玉笙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爱好，免得耽误了万千少女。 白玉笙去接程芳馨的时候，还在路上买了只造型可爱的白兔灯。 程芳馨从下午开始就坐在镜子前悉心打扮了，不仅画了个精致的妆容，还不厌其烦的换了好几身衣服，才选定了一套彩绢齐胸襦裙。 她全都打扮好了便期待的坐在家中等着白玉笙来接她，听到白玉笙来了，立即迫不及待的走出了闺房。 “这白兔灯我瞧着可爱，就想着买了送你。” 白玉笙把白兔灯给了她。 程芳馨接过白兔灯，开心得差点就把白兔灯当成了白玉笙给她的定情信物了。 程奇志和白姨娘见他们两个如此和谐般配都十分高兴，还带着白玉笙有可能成为自家女婿的期望，把他们两个送出了门去。 富小九这边要打烊的时候，一个男人忽然走了进来，说他这里有两张戏票，他本来打算跟夫人去看戏的，可是夫人娘家突然有事，他夫人临时回了娘家。 这男人之前被富小九看好了顽疾，就想着把这两张戏票送给富小九。 男人说今晚在勾栏院唱戏的是京城新晋名角，人长得不仅漂亮，嗓子也是珠圆玉润极其动人。 富小九来到这后还没看过唱戏，便收了戏票。 但是她不打算跟万临去，而是问了万飞枝愿不愿意去看看戏。 富小九之所以想到了万飞枝，是因为能去看这场戏的多是非富即贵的人，富小九是想让万飞枝多见见世面，不要以为世上只有白玉笙一个“好”男人。 万飞枝的“单相思”让她很烦闷，有了这样的机会她也想出去见见世面，分散下注意力。 富小九便让薛成文一个人回了家去吃饭，顺便告诉家里人她们姑嫂俩去看戏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票不是雅间，只是一楼普通的座位，不过比较靠前，视线还不错。 俩人坐下后，富小九就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梨子吃了起来。 “飞枝，咱们来不及吃晚饭了，这的水果点心你就当做晚饭吃了吧。” 万飞枝正要拿起一块点心往嘴里送去，忽然看到白玉笙和程芳馨看似亲热的走了进来。 看到白玉笙竟跟一位妙龄女子一起走了进来，万飞枝瞬间傻了眼。 第453章 惊艳亮相确心意 不仅是她，所有来看戏的尚未出阁的姑娘看到白玉笙和程芳馨出双入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跟白郎中一起来的女人是谁？” 万飞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富小九也很疑惑，这时，万飞枝猛地想起了她是见过程芳馨的。 “这女人之前来咱们店里预定过面膜和秋水霜！” 富小九那天正忙着，并没有注意到程芳馨，但她相信万飞枝的记忆力。 富小九忽然警觉了起来，“糟了，那她来咱们店里买面膜和秋水霜多半可能是被白玉笙派来的。咱们的面膜和秋水霜绝对不能卖给她！” 万飞枝对程芳馨充满了妒意，再想到她还给白玉笙当过“探子”，便坚决的说道：“对，咱们绝对不能让她得逞了！幸好咱们今天看到他们两个一起来看戏了，否则还要被蒙在鼓里。” 眼看着白玉笙和程芳馨往这边来了，富小九忙按下了万飞枝的头，“快，低下头别让他们看到咱们两个。” 俩人立刻都低下了头，幸好白玉笙和程芳馨是在二楼的雅间，往这边走了几步就上了楼梯。 富小九用余光见他们两个上楼去了，才和万飞枝一起抬起了头。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了程芳馨的身份，程芳馨进了门就发现多数女人都向她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心里好不得意，还故意往白玉笙身边贴了贴，白玉笙也没有躲开。 两人在雅间落座后，便有小厮来给他们端来了茶水点心。 白玉笙特意被向小厮打听了一下，“请问顾泽是哪位角儿？” 小厮先是怔了怔，随后说道：“您说的是影老板影自怜吧？影老板可是京城这两年最红的角儿啊！” “影自怜？”白玉笙还有点不大明白。 小厮笑着解释道：“影自怜老板本名叫顾泽，艺名叫影自怜，听他说这取自‘顾影自怜’。呵呵，二位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叫我，我不耽误二位看戏了。” 小厮解释完就识趣的离开了。 白玉笙还在自语道：“顾影自怜，他倒是会想。他是觉得世上没有知音能懂他，所以才会顾影自怜的吗？” 程芳馨对顾泽亦或是影自怜都毫无兴趣，她实在是太喜欢这个雅间了，能与白玉笙独处一室是难得的好机会，若是能趁机制造些什么亲密接触来，她不信白玉笙会丝毫不为所动。 想到了这点，程芳馨的嘴角就不由微微上扬了起来。 万飞枝现在根本无心看戏了，满脑子都想的是白玉笙和程芳馨站在一起的画面。 白玉笙的俊逸自不必说，程芳馨清秀纤弱，小鸟依人，站在白玉笙身边不比他逊色多少，他们两个看上去还算般配。 这就是最令人难受的地方。 看到万飞枝的脸色变得郁郁寡欢，富小九也有些后悔带她来看戏了。 富小九本来是想着带万飞枝出来见见世面，或许能偶遇个翩翩公子，让万飞枝不再把心思放到白玉笙身上，哪知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带着女伴来看戏的白玉笙，彻底扫了万飞枝的兴。 富小九正在偷偷叹气，忽然有人激动的喊了一嗓子，引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快看，影自怜上台了！” 站在众人面前的顾泽不再是那位英俊挺拔的翩翩公子，而是一位身穿绣工精致的大红戏服，肩披锦绣四合如意云肩，头戴华丽行头的美貌青衣。 “这......真是顾泽？” 白玉笙都不敢相信台上这位身段曼妙，顾盼生辉的青衣会是英俊飒爽的顾泽。 就连程芳馨都觉得这位青衣的扮相实在是太美了，简直可以秒杀在场的所有女子，心里蓦地涌了一股浓浓的妒意。 富小九和万飞枝也都呆住了，富小九不由得说道：“她太美了！怪不得这么多达官显贵来捧他的场！” 万飞枝羡艳的说道：“京城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女人！” 这时，站在台上的顾泽蓦地开了口。 “多谢诸位来给在下捧场，没有你们也没有我影自怜的今天。在下谢过诸位了！” “啊，他是男人！” 万飞枝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忙对她说道：“嘘！别一惊一乍的。旦角不都是男人吗？” 万飞枝立刻捂嘴了嘴，发现没人听到她的傻话便暗暗松了口气。 富小九又对万飞枝说道：“咱们就趁这机会长长见识，看看他的戏唱得有多好听。” 万飞枝憧憬的说道：“他能有这么好看的扮相，就算是个男人的话也一定非常俊美吧？” 富小九点点头，“是啊，我猜他一定是个非常俊美的男人。” 影自怜的出现让全场都沸腾了，他说完这番话后又回到了后台，帷幕渐渐拉开，大戏终于开始了。 白玉笙在看到顾泽女装扮相的时候，猛地发现自己这次真是来对了。 他之前还因为昨晚和顾泽的偶遇，以及那个令他脸红的梦而认为他对顾泽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情愫，可看到顾泽艳光四射的女装扮相时，他对顾泽的感觉竟然只是敬佩和尊敬。 顾泽能有着如此惊艳的扮相并不是把全身装扮上就可以的，还需要有日积月累的基本功做为支撑，才能在装扮以后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艳而不妖的华贵气质。 白玉笙敬佩每一位在自己的专业上做出杰出成绩的人，他现在更想与顾泽交个朋友了。 白玉笙专程都在专注的看戏，尤其是顾泽上场的时候，他更是出于对顾泽的欣赏和敬佩而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泽，还接连发自内心的叫好鼓掌。 程芳馨终于明白了，敢情白玉笙真是来看戏的！ 不管是她如何想制造与白玉笙亲近的机会，都被白玉笙“冷血”的无视了。 看着白玉笙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泽看，程芳馨不仅涌起了莫名的醋意。 不过顾泽的出现也成功的吸引了万飞枝的注意，她和富小九全都专心的看着顾泽唱戏，情感跟着顾泽的喜怒哀乐而不断起伏。 这一场大戏结束了，所有人还都意犹未尽，让主角的配角们多洗返场，接受众人发自内心的称赞和敬意。 万飞枝意犹未尽的说道：“三嫂，影自怜的戏唱的真是太好了！我还没看够呢，怎么就结束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你若是真喜欢看，以后再带你来看便是了。不过......”富小九忽然坏笑了一下，“飞枝，你想不想知道影自怜卸了妆是什么样子？” 万飞枝立刻兴奋的说道：“我当然想看看了！三嫂，你的意思是咱们去后台吗？” 富小九点点头，这就拉着万飞枝去了后台。 白玉笙和程芳馨也向后台走去了，白玉笙要当面感谢一下顾泽，感谢他让他们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 不过顾泽还没有功夫卸妆，因为来看他向他表示崇拜和喜爱的人太多了，富小九和万飞枝来到后台都没挤顾泽的化妆间进去。 两人正觉得失望的时候，白玉笙和程芳馨恰巧来了。 万飞枝尽管对影自怜很好奇，但是在看到白玉笙的刹那，她的心还是确定在白玉笙身上的。 富小九眼疾手快，看到白玉笙来了，赶紧拉着万飞枝躲到了别人身后。 后台有太多影自怜狂热的粉丝，白玉笙便没有注意到富小九和万飞枝。 看到这里有如此多的人，白玉笙也不想继续往里挤了，他正要跟程芳馨说回去，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白郎中！” 是顾泽的声音。 白玉笙立刻回过了头。 顾泽已经脱去了繁冗的戏服，卸去了复杂的行头，但是脸上还带着妆，站在人群后面冲他招手笑着。 这些人中认识白玉笙的人不少，马上就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白玉笙迈着长腿向顾泽走了过去，程芳馨忍着莫名的妒意紧跟在他身后，同时也享受着其他女人们对她的妒意。 白玉笙由衷的对顾泽称赞道：“顾先生，您的戏唱得太好了，若没有个十年往上的功夫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唱功，白某真是佩服至极！” 顾泽谦虚的笑了笑，“白郎中夸奖了，不过能得到白郎中的称赞，真是在下的荣幸。哦，这位就是您的表妹吧？” 顾泽注意到了站在白玉笙身边的程芳馨，对她客气的笑笑。 程芳馨也客气的跟他点头微笑，又稍微向白玉笙靠近了些。 白玉笙淡然的说道：“她就是我表妹。我姨夫在外地任职三年，他们一家才回京不久，我怕她在家待得闷便带她出来看看戏。” 白玉笙的神色虽平淡如水，然而她的行为在别人眼中就是对程芳馨的体贴关怀。 顾泽玩笑道：“想不到白郎中是如此细心体贴之人，能有你这样的表哥真是好福气啊！我看你们两个很是般配，真是一对璧人呢！” 本来对顾泽有着莫名敌意的程芳馨听了这话，对顾泽的敌意便立即消失了。 不过白玉笙的脸色却有些不大自然了。 “哎呀，有人晕倒了！” 突然，一个衣着华丽的夫人惊叫了一声，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晕在了地上。 “别担心，我来救她！” 万飞枝反应极快，几步来到了姑娘跟前。 第454章 情敌同席显敌意 万飞枝来到姑娘身边，先熟练的查看了姑娘脉搏，发现她脉象微弱，再去听她的心跳，愕然发现几乎听不到姑娘的心跳声了。 不用富小九说话，万飞枝便当机立断的给姑娘来了个人工呼吸。 她和晕倒的姑娘从打扮能看出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不管万飞枝怎么做都是合适的，没有人会对万飞枝救人的方式指指点点。 人们只是对她用人工呼吸救人的方式感到新奇。 富小九见万飞枝如此淡定且专业的救人非常欣慰，一直站在旁边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救人没去干预她。 白玉笙也被万飞枝救人的方式惊住了，不过却暗暗敬佩她的果敢。 万飞枝没有白费力气，那姑娘很快就恢复了心跳，睁开了眼睛。 她心脏有些小毛病，一见到白玉笙太过激动，这才晕过去的。 万飞枝及时妥当的救治让她转危为安，姑娘的爹娘在她醒来的瞬间立刻向万飞枝连声道谢。 万飞枝谦逊的说道：“都是我三嫂平日里教我教得好，你们要谢就谢我三嫂吧。” 众人这才注意到富小九，有人认出了富小九，惊喜的说道：“原来是富郎中！听说您有个女徒弟是您的小姑子，莫非就是这位姑娘？” 富小九笑着说道：“没错，飞枝是我小姑子，也是我徒弟。看到她能独当一面的救人，我这心里别提多欣慰了！” 众人都对富小九和万飞枝称赞了一番，白玉笙看完了万飞枝救人的整个过程，不仅也对这位少女刮目相看了。 “表哥，快点挡住我！” 程芳馨可没忘了她不能暴露身份，轻轻拉了下白玉笙的袖子，往他身后躲着。 白玉笙在程芳馨的提醒下才想起他让程芳馨去做“奸细”的事，赶紧将程芳馨挡在身后。 可是白玉笙发现他即便现在挡住了程芳馨恐怕也晚了，他们进来的时候受到了全场的瞩目，富小九和万飞枝一定看见程芳馨了。 “表哥，那日是那位救人的姑娘跟我详细讲解了她家的东西的，她一定认得我的。” 程芳馨这时也反应过来，她现在躲也没用了。 白玉笙稍微偏过头，低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也不用躲了。到时就说你听闻她家的东西好用，而我家医馆又没有什么面膜之类的东西，所以才慕名前去的。” 白玉笙的话让程芳馨心里有了底，程芳馨点点头，“对，谁家的东西好用我去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说完，程芳馨就不再心虚了，大大方方的从白玉笙身后走了出来。 “白郎中，这么巧你也来看戏了？”富小九看到了白玉笙，正想借这个机会问问他程芳馨是谁。 白玉笙客气的笑了下，“呵呵，影老板是我的朋友，是他邀请我来的，我才能有幸欣赏到如此精彩绝伦的表演。” “白郎中果然面子大，跟影老板都是朋友。哎呀，你身边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啊？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富小九说着，便笑吟吟的看了程芳馨一眼。 虽然程芳馨告诉自己要坦然些，可是她心里到底是有鬼的，看到富小九向她看来，立时心虚的低下了头。 富小九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白玉笙也没藏着掖着，大方的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妹程芳馨，我姨夫去外地赴任三年，他们一家才会京城不久。我怕她在家里带着烦闷，就带她来看看戏解闷。” 富小九不由对白玉笙称赞道：“白郎中真是体贴入微呢！有你这样的表哥真是好福气！” 白玉笙听出富小九这话音儿有些不对，赶紧解释道：“我只有她一位表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一直视她为亲妹妹般，对她自然是疼爱的。” 白玉笙这番解释让很多人都明白了，他对程芳馨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包括万飞枝在内的所有未婚女子全都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程芳馨的脸色却难看得很，幸亏她是低着头，才没让人瞧见她拉长的脸。 白玉笙解释完后，又向万飞枝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富郎中果然名师出高徒，你的这位徒弟真是让白某刮目相看呐！” 万飞枝听到白玉笙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赞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玉笙注意到她了！ 而且还称赞了她！ 万飞枝好想大声的欢呼出来，好想抱住富小九感谢她今天带自己来看戏。 白玉笙对万飞枝的称赞让富小九也感到意外，不过富小九很快就明白了白玉笙的心思。 程芳馨来她这买面膜和秋水霜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被白玉笙指使来的。 白玉笙聪明绝顶，现在定是知道万飞枝认出了程芳馨，所以他才会对万飞枝大加称赞，想要博取万飞枝的好感，也想让富小九觉得他很欣赏万飞枝，从而不再计较程芳馨做“奸细”的事。 富小九在心里想了百转千回后，脸上却平淡如常，对白玉笙淡淡一笑。 “飞枝聪慧且勤奋，是学医的好苗子。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相信她以后一定会成为比我更好的郎中。” 万飞枝则完全沉醉于白玉笙对她的称赞中，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 富小九没猜错白玉笙的心思，但他对万飞枝的称赞却是真心的。 顾泽见他们聊得火热，这时终于有机会插嘴了。 他走了几步来到富小九面前，崇敬的说道：“这位难道就是传奇女郎中富小九吗？没想到富郎中也来看在下的戏了，真是在下的荣幸！” 这回离得近了，富小九忽然发现影自怜看上去非常面熟，便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 不用再多问，富小九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位跟白玉笙撞到一起，又多次出入悬济堂的英俊男人。 竟然是他！ 难道他真是被某位夫人派来试探白玉笙的？ 富小九想到这，不免有些小兴奋。 富小九隐藏着心底的兴奋，对顾泽说道：“影老板真是谦虚了，您的戏这样好，能来看您的戏才是我的荣幸。既然您是白郎中的朋友，往后我一定多来捧您的场。” 顾泽早就对富小九有所耳闻，他也很想跟富小九结交，马上试探的问道：“您能来捧在下的场，在下真是再欢迎不过了。不知道您二位口否有空，一会可否能在下和白郎中一起吃个晚饭？” 富小九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的，可这是她检验白玉笙的最好时机，而且万飞枝还能跟白玉笙再相处一会，先别管白玉笙到底是何种爱好，起码让万飞枝养养眼也是不错的。 富小九痛快的说道：“好啊，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泽又邀请了白玉笙和程芳馨，他们俩个都痛快的答应了他的邀约。 万飞枝知道白玉笙对程芳馨无意，既然白玉笙能注意到她，她心里便有了一丝幻想。 万临在外面等了会还不见富小九和万飞枝出来，想着她们或许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便进来寻找她们两个。 万临给富小九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已经打探到那个到处害人的恶少的身份了。 万临进来的时候，富小九和万飞枝，白玉笙和程芳馨正向外走着。 万临喊了富小九和万飞枝一声，俩人见了万临赶紧向他快步走来了。 “相公，我要跟你商量件事。” 富小九告诉了万临她想跟顾泽等人一起吃个晚饭的原因，万临眼里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神色，“那好，咱们就跟他妈一起吃个饭。只是我已经吃过了，就陪着你们好了。” 万临和白玉笙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几个人没话找话的聊了会儿，顾泽卸了妆过来了。 换上男装的顾泽玉树临风，浑身都充满了阳刚之气，再不见任何娇柔的女儿态。 万飞枝这才看出顾泽到底是谁。 不过没等她惊讶，富小九就把万临介绍给了顾泽认识，顾泽和万临互夸了几句，大家便一起来到了勾栏院旁边的酒楼。 到了雅间后，几个人点完了菜和酒，又聊了起来。 顾泽和白玉笙座位相邻，程芳馨挨着万飞枝，富小九挨着万临，万临则与顾泽挨着。 程芳馨心里还有气，尤其她注意到万飞枝看白玉笙的眼神不对，她根本不用吃饭，肚子里已经被酸水填满了。 顾泽对万临这位状元很尊敬，虽说他是个唱戏的，但戏文里也有很多典故，可以跟万临聊一聊。 顾泽不仅跟万临聊得很投机，也没冷落了白玉笙，三个人竟然能聊到一起去。 富小九这边就稍显尴尬了，富小九跟程芳馨说话的时候，她还能说上几句。 可是富小九看出程芳馨很不待见万飞枝，万飞枝瞧她也不顺眼，她俩根本没话说。 富小九暂时顾不上理会她们俩的争风吃醋，她只关心白玉笙对顾泽到底是什么心思。 可惜的是，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俩人之间到底有没有特殊的情愫，因为顾泽对白玉笙多热情，对万临也就多热情，打眼看去还以为他们三个是友谊深厚的挚交。 美味的菜肴终于端上了桌，有一道菜是白玉笙爱吃的清蒸鲈鱼，白玉笙还没等伸出筷子，两对筷子就一起往他盘子里夹了块鱼肉。 顾泽与程芳馨四目相对时，彼此的眼里都透出了隐隐的敌意。 第445章 缕着线索寻恶少 富小九所在的位置很好，将顾泽和程芳馨的表情尽收眼底。 富小九瞬间确认了顾泽的心思，立即向白玉笙看去。 白玉笙见顾泽和程芳馨同时给他夹菜，只是有些许尴尬，不过他把顾泽当成好朋友，倒不太觉得尴尬。 程芳馨虽是他表妹，但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夹菜都是不大合适的。 白玉笙给了程芳馨一个提醒的眼神，随后向她侧过些身，小声提醒她：“你自己吃就好，无需给管我。” 程芳馨纯属是在跟万飞枝争风吃醋才会给白玉笙夹菜的，她收回筷子后也觉得不妥。 不过她被顾泽的眼神惊到了，若万飞枝眼里露出对她的敌意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她不明白顾泽的眼里为何会出现那样的眼神。 顾泽收回筷子的时候，笑得十分自然，“呵呵，我本想着让你尝尝他们家的招牌菜。没想到表妹也如此细心。白郎中，你可要珍惜对你真心的人呐！” 顾泽的语气没有分毫酸意，程芳馨听后，对顾泽的敌意便又消失了许多，以为顾泽那时看自己的眼神或许是错觉。 然而白玉笙却没接顺着顾泽的话说下去，他举起酒杯，先看了眼万临，又看了下其他人，然后说道：“白某先敬大家一杯。我们今日能做在这就是有缘，若你们不嫌弃，从此以后咱们便都是朋友了。” 万临先说道：“白郎中医术精湛，享誉京城，我娘子将你视为榜样，如今能与白郎中同坐在一张桌子上饮酒就我等的荣幸。” 富小九也客气的说道：“我相公说的没错，能跟白郎中成为朋友我们可是求之不得的。我也经常跟我家小姑念叨，说要是能与白郎中你经常交流医术，我和她的医术便都能有所长进。” 富小九说到这，便偷偷在桌子底下拽了下万飞枝的衣角，又对白玉笙说道：“白郎中，你不会嫌弃我家小姑学医不久，就不跟她做朋友吧？” 白玉笙忙说道：“白某当然不会这样想了。不管万姑娘她学医多久，今日她救人的时候都着实令白某敬佩，白某能与万姑娘做朋友是白某的荣幸。” 富小九：白玉笙这彩虹屁吹得不错！甭管他对飞枝有没有意思，先让他们混熟了再说！ 白玉笙举起了酒杯，客气的对万飞枝说道：“万姑娘，不介意跟白某小酌一杯吧？” 万飞枝受宠若惊的举着酒杯，白净的脸颊立时染上了两道红霞般的红晕。 万飞枝心跳得厉害，强撑着让自己别露怯，落落大方的说道：“白郎中说笑了，能认识白郎中是小女三生有幸。”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各自喝了口酒。 程芳馨被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别提多难受了。 程芳馨暗暗生着富小九的闷气：交什么朋友？我看你根本就是“拉皮条”的！你家小姑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跟表哥之间横插一脚？ 程芳馨就算低着头，富小九也能感受到她的怒意。 其实富小九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真有点“婊”。 但谁让白玉笙明显对程芳馨无意呢？这就别怪她“婊”了。 白玉笙与万飞枝喝完了酒，万飞枝放下酒杯后，双手都是微微颤抖的。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能这么快的跟白玉笙面对面的坐在一起，而且她还发现，白玉笙似乎没有那么的高高在上，更没有讨厌她的意思。 只要白玉笙不讨厌她，乐意跟她说话，万飞枝的心里就有希望。 在白玉笙和万飞枝喝酒的时候，富小九着重注意了一下顾泽。 出于富小九意料的是，顾泽看着万飞枝的眼神并没有任何敌意，不仅如此，他看着万飞枝的时候似乎还带着欣赏的神色。 接下来众人便开始吃饭喝酒，白玉笙没再单独跟万飞枝喝过酒，程芳馨的脸色却没好看多少。 终于吃完了饭，富小九再也不用看程芳馨的臭脸了。 万飞枝尽管也察觉到程芳馨对她的敌意，但她却没也像程芳馨般拉着脸，平淡如常的跟众人说笑，充分展示了一个少女的明媚灵动。 顾泽说他没什么事，可以跟白玉笙一起把程芳馨送回家去，白玉笙欣然答应了。 富小九三人跟他们分别后就直接回了家。 万临把万飞枝的表现看在眼里，见她在回家的路上眼里还带着欣喜，脸颊还染着绯红，跟她打趣道：“你是不是特别感谢你三嫂今天带你来看戏？” 万飞枝红着脸说道：“我当然感谢三嫂带我出来见识世面了。” 万临坏笑着问道：“你果真喜欢那个白玉笙？” 万飞枝没答话，挽着富小九的手向富小九撒娇道：“三嫂，我头晕，我好想回家躺着啊。” 哪知富小九根本没有帮她的意思，反而帮着万临说道：“今天跟白玉笙吃了顿饭，我发现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眼高于顶了。我看他对你印象不错，这可是个好的开始。” 万飞枝立刻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三嫂，连你也取笑我！你难道没看出来他那个表妹多喜欢他吗？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怎么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哪里有我什么事啊？” 富小九听闻不由一笑，“呵呵，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他们是青梅竹马不错，但你看不出来白玉笙对他这位娇滴滴的表妹根本没有什么意思吗？他们两个若是郎情妾意的，我又何必厚着脸皮让你们两个做朋友？” “三嫂......” 万飞枝的脑袋终于开窍了。 富小九接着说道：“他那表妹只是一头热而已。依照白玉笙的性子，他不喜欢的人，无论怎么强求都没用。他是真心把他表妹当做亲妹妹看待的。所以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他们既无婚约，又无许诺，你尽管保持你对白玉笙的心意即可。” 万临也不再玩笑，神色严肃的对万飞枝说道：“你听你三嫂的话就对了。我看白玉笙这人的确不错，倘若能闯入他心里，他或许就能跟他心里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三哥还是要给你提个醒，你对他有好感有幻想都可以，只是不能过于执着于此。倘若他真的有了心上人或者是被迫与谁成亲，你定要想得开，万不能耽误了你自己。” 富小九的开导鼓励和万临的衷心提醒，万飞枝都接受了，并且对他们都很感激。 “三哥三嫂，谢谢你们为我操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过于执着于此的。” 万临和富小九同时点点头，一路说笑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他们跟万婆子简单说了下晚上的事，万婆子得知万飞枝竟然这么快就跟白玉笙坐在一起吃了饭，彼此正式熟识了，心里也颇感欣慰。 她也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或许就能成为一段佳话。 他们今天回来的又很晚，参儿早就睡了。 万临关上房门就拉着富小九来到床边坐下。 富小九问道：“相公，你这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万临的神色忽而又变得严肃了起来，浓眉微拧的说道：“娘子让我找的那个恶少，我找到了。” 富小九近日事务繁忙，差点就忘了这事，现在一定万临说起了恶少的事，富小九立时涌上了一股怒意。 “那个王八蛋到底是什么人？” 万临拍拍富小九的手背，温声道：“娘子稍安勿躁。我这就告诉你我是如何找到他的。” 万临自从被富小九拜托寻找恶少的事,就一直把这事牢记在心，只是他最近也是公务繁忙，而且还不能直接去打探那恶少，所以寻找恶少便不大容易。 好在万临知道恶少身上有可以自由进出宫的鱼符，万临就缕着这个线索去寻找恶少。 万临得知像恶少那般年纪的，又能有资格获得鱼符的人不是亲王的后代，就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那恶少显然不可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所以他就应该是某位亲王的后人。 皇上的兄弟不少，但多数是在各自的封地，留在京中的只有两位亲王。 一位是肃王，他是皇上的四弟，是皇上的一奶同胞，所以皇上没有忍心让他去封地，把他留在了身边。 肃王对皇位没有任何野心，只想做一位闲散王爷，平日里只喜欢打猎逗鸟听戏。 肃王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按照年纪推算，还真有个儿子跟那恶少差不多年级。 另一位还在京城的亲王就是骁王了。 不过他不是皇上的兄弟，而是皇上的二叔。 这位骁王年轻时是个骁勇的武将，立下不少战功。 他留在京中的原因是因为他为了大宸舍生忘死，在一次征战中中了敌军的毒箭，废了两条腿和一只胳膊，是个名副其实的“残王”。 骁今年将近七十了，膝下有一儿一女和几个孙子外孙。 皇上始终厚待骁王，骁王的儿子穆莱也是个富贵闲人，手里没有实权，平日里倒是跟肃王玩得不错。 穆莱还有二子一女，女儿早就嫁做人妇，两个儿子却还没到成年。 但穆莱的妹妹静宜县主有两个儿子，年纪都跟那恶少差不多。 即便万临得知这些线索，还觉得想要找到那恶少需得费些心思，却未曾想老天竟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毫不费力的就知道了恶少到底是谁了。 第456章 借力打力莫心急 万临这日被朱学士派去礼部拿一份清单，万临到了礼部得知礼部尚书进宫去了。 因为大宸的翰林院就设置在宫里，所以万临便打算往回走，或许能在路上遇到礼部尚书。 万临前脚刚走进宫门，就看到一位身材颀长，相貌端正，身穿蔚蓝色锦缎长衫的年轻男人从他对面走来。 万临几乎一眼就认出他竟是自己画出来的那个“恶少”！ 再往他腰间看去，他腰间果然系着鱼符。 这男人见了万临还向他微微颔首，万临也客气回礼。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万临从他身上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胭脂味。 大宸稍微富裕些人家的男子的衣服也都熏香，不过男人衣服上的香味绝对不是这种胭脂香味。 那男人与万临擦肩而过后，万临还回头看了看他。 万临从男人走来的方向判断他多半是从太后的福宁宫过来的。 万临没急着打听，走着走着正巧看到一名内侍官急匆匆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公子等等！” 内侍官焦急真的追上了那个男人，把一串碧绿的珠子交给了他。 “太后早就要把这珠串给您拿回去，今儿想着想着到底是忘了。这不您都走了她老人家才想起来。太后说骁王殿下就喜欢把玩珠串，这是水头上好的翡翠，骁王殿下定能喜欢。” 男人神色恭敬的接过珠串，对内侍官说道：“多谢太后她老人家如此记挂我外公。我定会把这珠串好好的交到外公手中。” 万临终于知道了男人的身份，他就是骁王的外孙。 确认了“恶少”的身份，万临内心不免一阵狂喜。 万临办完了公事，午休跟同僚闲聊的时候才弄清楚了骁王外孙的事情。 骁的外孙叫柯遥，今年已经二十了，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柯遥的爹是个从四品的世袭轻车都尉，家里有些虚名和资产，加上他老娘身份显赫又是县主，他小时候就经常跟他老娘进宫。 太后可怜静宜县主的身世，早年她没了娘，爹又为国征战多年致残，静宜县主还是个能说会道的，很会讨太后欢心，所以太后对她很是宠爱。 静宜县主和她的儿女都有能自由进出宫的鱼符。 虽然早已料到那“恶少”身份显赫，万临也没想到他的身份会显赫到这种程度。 要是得罪了柯遥就如同得罪了太后。 万临倘若只是孤身一人绝对不会在乎这些，可万临上有老下有小，若是做了得罪人的事，就要连累家里人了。 万临踟蹰了半天，才决定还是要把真相告诉富小九。 听万临说完了他找到恶少的过程和他的心路历程，富小九便沉默了许久。 当初富小九和万临都说出了要帮人的豪言壮志，如今恶少找到了，他们却都有了顾虑。 仗义助人自是对的，以卵击石却是蠢的。 富小九思忖了片刻才说道：“相公，这柯遥难道对外一直都表现的是个不惹事生非的翩翩公子吗？他或者静宜县主，又或者是他爹有没有什么对家？咱们能不能有所借力？” 万临立时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娘子是说咱们要借力打力？” 富小九狡黠的眨眨眼，“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我不信这些权贵们没有对头。咱们既然找到了真凶，就该小心计议，否则不仅真凶不会受到惩罚，咱们再把自己搭进去，以后我还怎么帮那些可怜的姑娘们？” 万临的心情立时放松了许多，“好，那就再给我些时间。娘子，还请你转告那被柯遥害了的姑娘，让她稍安勿躁，这事咱们一定会管到底的。” “对了，那房夫人可有再来找你的麻烦吗？” 万临忽然想起了那位恩将仇报的房夫人。 富小九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听到万临的提醒，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最近来医馆买面膜和秋水霜的夫人不少，不过却未曾见房夫人来过。想必她应该是忌惮我医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所以不敢对我怎样了吧？” 万临暂且放了心，道：“她不来找你的麻烦就好。最近我也没听说景志业再向圣人提起你的事情，我猜他也一定是因为娘子成功为皇后解了毒所以不敢再说你什么了。最好他们都消消停停的，不要再惹事让你心烦就好。” 莺红院的姑娘们明日应该有来复诊的，富小九打算让来的人给寻梅稍个话去。 万临又想起了白玉笙的事，有些别扭的问道：“娘子，你觉得那白玉笙和顾泽之间......” 富小九说道：“说实话，我明明看到顾泽在与程芳馨对视的时候，他眼中是有一丝思敌意的。可我见他与白玉笙说话时的眼神再正常不过，白玉笙也对他以礼相待。我并未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所以才让飞枝多跟白玉笙接触的。” 万临听罢微微拧了拧眉，“既然他们两个之间是普通的情谊，那顾泽在看程芳馨的时候怎么流露出一丝敌意呢？” 富小九警觉的说道：“相公别忘了顾泽是个唱戏的，掌控嬉笑怒骂是他的看家本事。他要是想隐藏自己的情感，咱们恐怕都是看不出来的。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过我看白玉笙应该真是对飞枝印象不错，起码他看飞枝的眼神没有看他那个娇娇女表妹冷漠。” 万临回忆起白玉笙看万飞枝的神态，欣慰的说道：“嗯，我也看出白玉笙对飞枝印象是不错的。咱们以后尽量都给他们制造些在一起的机会，我看他们两个也是有可能的。” 万飞枝在床上躺了很久才睡着。 她闭上眼睛就是白玉笙俊逸出尘的脸，还有他们两个在向彼此举杯时对视的目光。 不过万飞枝同时也感受到了来自程芳馨的敌意，她并没有完全不把程芳馨当做对手。 毕竟程芳馨与白玉笙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表兄妹间成亲的例子太多了。 而且他们两个无论是家世或者相貌都很相当，两家父母如果硬是撮合，这婚事就多半得成。 白玉笙和顾泽把程芳馨送回家后，两人便又是同路了。 顾泽说他的住处其实离悬济堂不远，而白玉笙家离悬济堂也很近，两人在路上相谈甚欢，友情进展飞速。 然而被他们送到了家的程芳馨的心里却像是堵了块大石头，她都快喘不上气了。 程奇志和白姨娘见程芳馨闷闷不乐的回来了，都赶紧过来问她这是怎么了？ 程芳馨噘着嘴把今晚的事说了，不过她没说顾泽对她有敌意的事，只说富小九是多么的讨厌，非得让万飞枝和白玉笙认识，有意在撮合他们两个。 程奇志和白姨娘近日也对富小九的故事有所耳闻，本来想着女儿能借这机会与富小九结识是件好事，哪知富小九竟然想撮合她的小姑子跟白玉笙！ 不管富小九是什么人，她阻挡了程芳馨的好姻缘就是罪人。 白姨娘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富小九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她再能耐还能比你表哥能耐？再说了，她到底是个女人，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抛头露面吧？我不信她这样做不会耽误她相公的仕途？哪里有一位大人的夫人在外面如此出风头的？外人客气说她能干，实际关上门都得觉得她伤风败俗！我不信你姨夫会让你表哥娶这样人家的姑娘。” 看到白姨娘这么动怒，程奇志一脸鄙夷的说道：“你担心这干什么？别说姐夫不可能同意咱外甥跟那野丫头的婚事了，就是咱外甥那样高的心气，他除了能看得上跟他一起长大的芳馨，还能看上谁？说实话，幸好公主们没有跟他年纪相仿的，咱就不用担心外甥会被赐婚给哪位公主了。要我说以后让芳馨多跟玉笙走动，感情就是这样处出来的。” “对对！老爷这话说的极是！”白姨娘赶紧拉着程芳馨的手说道：“芳馨呢，你以后就别管什么矜持不矜持的了，你就放心的去找你表哥！只要你们两个多见面，你再对他温温柔柔的，是个男人都得动心！” 有了爹娘的鼓励，程芳馨的心情也没那么差了，也知道害羞了。 “爹，娘，你们别说了，我一个女儿家哪里能那么上赶子人家嘛！”程芳馨说完就红着脸回了屋。 白姨娘看着她娇羞的背影笑着说道：“呵呵，女儿真是长大了。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咱那外甥最好！咱们可一定要让他做咱家的姑爷啊！对了老爷，你的官职是不是要确定下来了？” 程奇志笑着说道：“嗯，圣人召我明日进宫，等我的官职确定下来咱就大摆宴席，正好还能把姐夫和外甥找来，又让外甥和放芳馨有了相处的机会。” 白姨娘欣慰的笑了笑，忽然又露出了幽怨的眼神。 “我得找机会去告诉那个富小九，让她有些自知之明，别再把她那村姑小姑子往咱外甥身边推了，也不怕恶心到咱外甥！” 程奇志劝她道：“你何必去找她？她是皇后眼前的红人，你得罪她也没什么好处。” 白姨娘不服气的放了个白眼，“我自有分寸，你就别管了。” 第457章 凌人贵妇来警告 得知了恶少的身份后，富小九早上到了医馆就怀着复杂的心情等待着莺红院的姑娘们。 第一波患者走后，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走进来了两个莺红院的姑娘。 一个姑娘进了门就十分热情的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您可真是神医！我们姐妹的病都得差不多了。我们俩今天就是来找您复查的。” 富小九记得她们。 说话的叫梦香，跟寻梅关系不错，另一个姑娘叫绿怡，她们俩就是开业当天来的那两位姑娘。 梦香得她也想尽快治好病，攒够了银子给自己赎身。 富小九把她们两个带到了小屋，给她们仔细检查后，高兴的说道：“你们两个的病都好了！” 梦香高兴的直拍手，“太好了！谢谢您富郎中，您是我们的大恩人，让我们少花钱又看好了病。” 富小九笑了笑，随后神色就变得稍稍严肃了起来。 “梦香，请你帮给寻梅捎句话，她让我帮忙找的人我找到了。” 富小九说完，梦香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情绪也有些激动。 “您是说那个欺负人的恶少被您找到了？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富小九拍拍她的手腕，“你别着急，这人的身份很特殊，想要教训他不是容易，我在找机会。对了，寻梅最近还好吗？那个恶少有没有再去你们那祸害别的姑娘？” 梦香忿忿不平的说道：“寻梅最近一直都因病谢客。妈妈知道她的病也没敢再让她接客。那恶少还真来了，我差点就被他看中了！幸亏我那天来了月事才幸免于难！不过有个姐妹已经遭了他的荼毒，估计这两日就得来找您了。” 富小九气得牙根痒痒，“这个王八蛋，竟然还如此卑劣！必须要尽快阻止他的恶行才行。” 梦香实在想知道那恶少的身份，急切的问道：“富郎中，您能不能向我透露一下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富小九虽然被柯遥气得咬牙切齿，但还保持着理智。 “他的身份很显赫，不是你我这种普通人能接近的。想要彻底阻止他的恶行，就得有耐心。” 梦香从富小九的神色中看出那恶少的确不好招惹，知道他是谁就是重大突破。 梦香也识趣的不再打探了，向富小九谢道：“富郎中，多谢您为我们姐妹费心。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耐心等待的。不过您也要当心，若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还请您别跟我们客气。” 富小九温柔的笑了笑，“你们只要好好养好了病，攒够了为自己赎身的银子就好了，我不需要你们帮什么忙的。” 看完了梦香和绿怡的病，薛成文还向她们推荐了一下折桂珍膜和秋水霜，俩人给自定了瓶秋水霜，顺便逗了逗薛成文，把他的耳朵都逗红了。 薛成文虽被两位姐姐逗得害羞，但也没往心里去，更没有瞧不起她们的意思。 不过这时医馆内却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两个刚进屋排队不久的中年妇人一脸鄙夷的说道： “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怎么有骚味呢？” “走走，咱们去悬济堂，可别在这染上骚味！” 说完了这番欠揍的话，俩人就要走。 富小九师徒三人都向这两个妇人冷眼看去，不等富小九说话，梦香就泼辣的喊道： “站住！你们两个说的是什么屁话？有能耐说就别走！” 看似文静的绿怡也怒火中烧，杏眼圆睁的骂道：“我看你们两个是满嘴喷粪，浑身的臭气！” 莺红院的姑娘可没什么忌讳，嘴上厉害得很，还有很多难听的话她们顾及到富小九等人都没说出来。 那两个妇人也不甘示弱，指着两个姑娘的鼻子就开骂。 两个姑娘更是拔高了嗓门跟她们对骂了起来。 富小九师徒三人都呆住了，其他患者也傻了眼，不过富小九没拦着她们，因为两位姑娘占了上风，富小九正好借着她们的嘴来出气。 不是富小九多小心眼儿，而是富小九认出了这两个中年妇人，她们就是陪之前肚子里长瘤子的妇人来的那俩人。 不知什么原因她们又来了，可来了还不消停，富小九都不了解她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她们吵了片刻，富小九才过去劝架。 梦香和绿怡占了上风骂了个痛快，她们不想给富小九再添麻烦，及时闭上了嘴，还向富小九道了歉。 可那两个中年妇女却不依不饶，想去拉着她们不让她们走。 富小九拦在中间，让梦香和绿怡先走，不料一个妇人情急之下竟向富小九挥去了一巴掌。 富小九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挨了这一巴掌。 “三嫂向后点！” 万飞枝突然大喊一声，铆足了劲儿像头小牛犊般直撞向了要去打富小九的妇人。 “哎哟！” 万飞枝用头狠狠装了下妇人的肚子，把她撞了个趔趄，差点摔个屁股墩儿。 还好排队的患者扶住了她，她才勉强站住。 万飞枝真是豁出去了，她这么一撞都把刚做好戴在头上的珍珠发簪撞弯了，头发也散落了几缕。 但是只要能护住富小九，万飞枝便不在乎形象了。 万飞枝的英勇让富小九既意外又感动，薛成文也向万飞枝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然而被万飞枝撞了一下的妇人却鬼哭狼嚎了起来，“啊呀，郎中打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人家医馆是看病的，这的医馆要杀人了！” 另一个妇人也闹了起来，冲着门口大喊道：“来人啊！都来看热闹啊！不病医馆的郎中打人了！” 万飞枝立刻大声解释着，“我不是郎中！我也没有打人！” 富小九被两个妇人的胡搅蛮缠气得怒火直蹿，正要想法子制止他们，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就由丫鬟扶着走了进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医馆吗？怎么打起来了？” 贵妇进来后就嫌弃的皱起了眉。 富小九见这贵妇很眼生，但也没觉得她这反应有什么问题。 毕竟医馆现在的场面的确弄乱了些。 可是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刚来的人要么在埋怨两句后掉头就走，要么就进来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看热闹。 这贵妇进来了后，却好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我听说这里是女郎中坐诊？看来女郎中真是不靠谱，谁家的医馆会闹成这个样子？” 富小九很想问一句：大姐你贵姓？你找谁？你要是不想来我这看病就滚出去，在这说什么讨打的风凉话呢？ 那两个找事的妇人见有人帮着她们说话，心里瞬间痛快了许多。 大多数的患者们都是因为富小九的医术慕名而来的，他们都想消消停停的看病，所以也在劝着她们两个。 两个妇人本来也是知道富小九身份的，也不敢太得罪她，闹了一通后，正好趁着这位一身傲气的贵妇来的功夫悄悄的溜了。 “大家都继续排队吧。” 富小九淡淡说了句就回到了诊台。 万飞枝和薛成文也正要去做事，那说风凉话的贵妇见没人搭理她，竟然厚着脸皮走到了富小九面前。 富小九冷眼看了她一眼，说道：“请到后面排队。” 贵妇不屑的撇撇嘴，“我不是来看病的。” 富小九面无表情的说道：“吃饭去卖茶请去隔壁。” 贵妇见富小九如此不待见她，气得狠狠对富小九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我是来找你的。” 贵妇说着俯下身，在富小九耳边说道：“白玉笙是我外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什么？” 得知贵妇的身份后，富小九真是一头雾水。 白姨娘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富小九说道：“我不会耽误你多久的，我也不是闲人。” 富小九也想听听白姨娘来找她能有何事，便对站在她面前的患者歉意的说道：“请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富小九带着白姨娘向小屋走去，白姨娘斜眼看到还没来得及整理散乱头发的万飞枝，毫不掩饰的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万飞枝碰巧看到了白姨娘对自己的鄙视，被白姨娘的表情气的一瞪眼，气呼呼的自语道：“她是谁啊？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薛成文也看到白姨娘对万飞枝面色不善，却不知道万飞枝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富小九和白姨娘来到了小屋，富小九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您来找我有何贵干？” 白姨娘微仰着下巴，盛气凌人的说道：“我来找你不为别的，我只想告诉你，我外甥家世显赫，品貌出众，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近了他的身的！” 富小九疑惑的眨眨眼，“大娘你没搞错吧？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外甥千好万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姨娘以为富小九是在装糊涂，但想到她们起码都是官员夫人，便给了富小九脸面，尽量平静的说道：“我这话当然不是冲你了。我的意思是，我外甥倘若成亲也得跟家世相当，清白安分的姑娘成亲。至于那些在外面抛头露面，不安分的女人，富郎中就不用费心思往我外甥身边送了。” 富小九忽然明白了，白姨娘说的人是万飞枝。 明白以后，富小九的怒气就腾地蹿了上来。 第458章 心腹功臣求赐婚 “白姨娘，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开医馆，在外面抛头露面就是不安分了？那我倒想问问你，我若不在外开医馆补贴家用，我相公如何能毫无后顾之忧的考中状元？我又如何能治好了镇北世子的病？皇后娘娘又如何能听闻过我的医术，才能及时召我入宫又医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你我都是官娘子，要不我下次进宫的时候就跟皇后娘娘讲一讲你对我的看法，你看如何啊？” 富小九的话把白姨娘说的脸色微变，她料到富小九会搬出皇后娘娘。 但程奇志是皇上的心腹，今天程奇志或许就会升职为四品大员，所以白姨娘并不多么惧怕富小九把皇后娘娘搬出来。 白姨娘想到这嘴角就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呵，你自己安不安分我管不着！你也不用拿皇后娘娘来吓我。说句实话，我对你没有什么成见，只要你看住你身边的人别往我外甥身边凑，咱们就还能和和气气的。否则你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白姨娘说完不容富小九再说什么，狠狠甩了下手里的帕子，扭头出了门。 富小九没想到她的气焰会这么嚣张，为了不再影响生意，富小九没跟她计较，由着她嚣张的离开了。 白姨娘从小屋出来的时候又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眼万飞枝，万飞枝这次做好了准备，在白姨娘看她的时候，她也毫不客气的瞪了白姨娘一眼。 白姨娘顾忌到自己的身份先忍下了这口气，带着丫鬟趾高气扬的走了。 “三嫂，她是谁啊？” 富小九刚从小屋出来，万飞枝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她是白玉笙的小姨。” 万飞枝蹙蹙眉，不解的问道：“她来找你做什么？我怎么看她来者不善呢？” 富小九为了不影响万飞枝的心情，不想告诉她实情，敷衍道：“她就是个多管闲事的八婆，怕我跟她宝贝外甥竞争，是来劝我回家相夫教子的。” 万飞枝见了白姨娘就觉得烦，现在听了她来的理由更恼火。 “什么？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白玉笙都把咱们当做朋友了，她又不是白玉笙的娘，凭什么管这个闲事？” “好了你别生气了，咱们不要因为跟咱们毫不相干的人气到自己。”富小九把万飞枝带到了药柜前，“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把银子揣进兜里才是正事。” “嗯，我才不搭理她呢！” 富小九的话触动了万飞枝，说什么都是虚的，唯有真金白银是真的，谁也别耽误她赚钱。 薛成文正在招待患者，不知道富小九跟万飞枝在说什么，好奇的向这边看了眼，打算忙完了再向富小九打探白姨娘的身份。 白姨娘从富小九这出来就直奔悬济堂。 白玉笙正在忙着，伙计们都认得她，见她来了全都毕恭毕敬。 白姨娘找到了存在感，这种感觉让她非常满足。 看着偌大的悬济堂，白姨娘幻想自己成为这里掌柜丈母娘的样子，到时候程奇志再做了大官，她简直不要太风光了。 白玉笙在间隙时看到了白姨娘站在那傻笑，不知道白姨娘来这干什么。 她若是来说和自己跟程芳馨亲事的，白玉笙便做好了痛快回绝的打算。 白姨娘被伙计领着去里屋喝茶，临近中午的时候白玉笙一忙完，就赶紧去见白姨娘了。 “姨母，您这是有事？” 白姨娘对白玉笙笑得宛如慈母，笑着说道：“我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你平日里总是在忙着，自从姐姐过世，我就立志要替她好好的照顾你。怎奈你姨夫他被圣人委派到外地三年，我这个做姨母的总觉得亏欠你许多。” 从前白姨娘的确没少照顾过白玉笙，所以白玉笙也才会多多照顾程芳馨。 不过白玉笙总觉得白姨娘现在来对自己说这番话，多少有些不大纯粹的意思。 白玉笙想了想便说道：“姨母，您说这话真是客气了。自从我娘过世后，您就对我照顾有加，对您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咱们是血浓于水的家人，以后还请您别再说亏欠我这样的话了。” 白姨娘听到白玉笙说出“血浓于水”，心里就不大舒服。 虽说能亲上加亲，可若是太过亲近了就不能更亲了。 白姨娘知道白玉笙这是在暗暗的拒绝跟程芳馨的亲事，谁让白玉笙是最符合她心意的女婿人选，她还是得哄着。 白姨娘笑得更加和蔼可亲了，柔声细语的说道：“姨母真是没白疼你。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对了，你姨夫的官职今日应该就能定下来，到时候家里就得摆宴庆祝，你和你爹可都要来啊。” 白玉笙笑着说道：“姨夫升官是大喜事，我和爹定会来恭贺姨夫的。” “好好。”白姨娘的眼睛都笑弯了，“我没啥事了，不打扰你了。” 白姨娘要走，白玉笙还客气的挽留了一下她，“姨娘，我们就快吃午饭了，您要不留下吃了午饭再走吧。” “不了，芳馨还在家等着我呢，哪天你和你爹来我家里吃饭啊。” 白玉笙把她送了出去，目送着白姨娘离开后，白玉笙瞧见万飞枝站在门口。 他礼貌的向万飞枝招了招手，万飞枝也对他羞涩了笑了笑。 本来万飞枝还对白姨娘有气，但看到白玉笙后，她的气就消了大半。 富小九这边午休的时候，薛成文才问了她白姨娘的事，富小九跟他说的与跟万飞枝说的一样，薛成文也觉得白姨娘真是太能管闲事了些。 富小九表面上虽然没把白姨娘当回事，可心里却没忘了她说的话。 白姨娘把万飞枝当做了程芳馨的对手，好像很怕会因为她，白玉笙便不会娶程芳馨了。 虽说富小九也希望万飞枝能嫁给白玉笙，但白玉笙是个什么性情她是知道的。 万飞枝不过是在默默喜欢白玉笙罢了，难道她连这种权利都没有了吗？ 而且就算没有万飞枝，白玉笙也不可能娶程芳馨。 富小九忽然来了倔劲儿，她偏要多多为万飞枝和白玉笙制造机会不可，把白姨娘的鼻子气歪了才好。 程奇志今天进了宫，先在御书房外等了会皇上，然后竟看到万临跟在皇上身后，一起向御书房走来了。 皇上见了程奇志十分亲切，给他和万临互相介绍了一番。 万临听说程奇志也是从翰林院走出来的，在离京前的官职是六品侍讲，当初他离开京城去外地赴任，是因为株洲偏僻穷苦，无人愿去，程奇志才主动请缨。 经过他对地方的治理，三年后的株洲的农商业都已经比从前发达数倍，虽不是特别富庶，百姓们也都解决了温饱问题。 万临不了解程奇志的人品，听说了他的政绩后还是从心里佩服他的。 程奇志听说万临是大宸开国以来头一个连中三元的人，而且品貌绝佳，不用皇上介绍，程奇志在看到万临的瞬间便对他很是欣赏。 程奇志有些遗憾，如果万临不是早就有了家世，他甚至比白玉笙更适合做女婿。 万临把孤本史书抄完了，是来给皇上检验的。 皇上翻看了几页万临抄的史书就满意的称赞了他一番，万临没再久留，只剩下程奇志和皇上在书房了。 程奇志看得出万临在皇上面前很得脸，顺势又夸了万临几句。 皇上也说万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多几个像万临这样的人，他也能少操点心了。 皇上夸完了万临，不忘由衷的称赞了程奇志，说他已经为程奇志安排好了官职，想让程奇志去任吏部侍郎。 听到皇上的打算，程奇志简直受宠若惊，嘴上却谦虚的说道：“陛下，您这是给微臣连升两级，微臣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皇上任人唯贤，他看到了程奇志的能力，肯定的说道：“程爱卿有才干，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前凡事在地方上做出实在政绩的官员回京后，朕也都是如此封赏的。程爱卿受得起朕的封赏不必惶恐。” 程奇志立刻跪下谢道：“谢陛下信任微臣！” 皇上平易近人的说道：“快起来吧。朕今日叫你来，一是想告诉你朕给你的安排，二是想跟你叙叙旧，还有，你一家人回京后可有什么缺的少的吗？你不必拘谨，若是缺少什么，尽管跟朕开口便是。” 皇上的话突然给了程奇志灵感，他的确有件事想让皇上帮忙。 这件事只要皇上出手，便没有不成的道理。 程奇志又跪了下去，言辞恳切的请求道：“微臣一家得陛下护佑，什么都不缺。但老臣唯独有一件心事未了，斗胆请陛下帮忙。” 皇上温和的说道：“你先起来说话。你想让朕帮你什么，尽管说出便是。” 程奇志却没起身，恭敬的拱手道：“微臣的女儿程芳馨已经年方二八，到了婚嫁的年纪。她从小跟太医白纪厚的儿子白玉笙青梅竹马，白玉笙是微臣的外甥，无论是相貌还是人品都与微臣的女儿十分般配。所以臣斗胆，请陛下为臣的女儿和外甥赐婚，成就一段良缘！” 第459章 一家欢喜一人愁 皇上听了完了程奇志的请求，微微一扬眉，认真问道：“你想让朕为你的女儿和外甥赐婚？” 程奇志语气更加恳切了，伏身道：“是！微臣只求陛下帮微臣这个忙。” 尽管白玉笙不常进宫，皇上也是见过他的，并且太后还时常提起白玉笙，皇上大概了解他是个什么脾气。 皇上对白玉笙印象不错，觉得他所见过的青年才俊中，也只有白玉笙能和万临相提并论了。 程奇志政绩斐然，之前在翰林院的时候也尽职尽忠，他既说白玉笙和他女儿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且还是表亲，给他们赐婚未尝不可。 很多皇子公主和大臣家的儿女都以被皇上赐婚而感到荣耀，皇上认为程奇志或许是想靠着这份荣耀得到同僚们的尊重。 皇上微笑着说道：“好，朕答应你。朕稍后就把升你为吏部侍郎和给你女儿和外甥赐婚的旨意一并降下。” 金口玉言一出，便再无变更。 程奇志心里一阵狂喜，立刻叩首谢道：“谢陛下厚爱！微臣代女儿和外甥先谢过陛下了！” 皇上又留他说了会话，便让他回府了。 程奇志恨不得肋生双翅瞬间飞到家中，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的宝贝女儿。 能把程芳馨嫁给她的如意郎君，比程奇志自己升官还要令他高兴。 程奇志进了院子就兴奋的喊道：“夫人，女儿，你们都快点过来！” “老爷，你的官职定好了？” 白姨娘听出程奇志的语气很是兴奋，喜上眉梢的问道。 程奇志高兴的点点头，“是，我的官职圣人已经定好了，要擢升我为吏部侍郎，真是连升两级啊！” 白姨娘激动的拉住了程奇志的手，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户部侍郎可是四品大员呢！老爷，你在那穷乡僻壤所受的罪总算是没白受啊！” “恭喜爹爹！”程芳馨也非常高兴，乖巧的向他道喜。 程奇志一把拉住了程芳馨的手，将白姨娘和她的手叠到了一起，激动的对她们两个说道：“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更大的喜事！我已经求圣人为芳馨和玉笙赐婚，陛下他答应了！” 白姨娘听了还不大相信，愕然问道：“啊？老爷，你这不是在逗我们吧？” 程芳馨也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喜事，紧紧追问道：“爹，圣人他真的要为我和表哥赐婚？” 程奇志喜笑颜开的说道：“圣人是亲口答应的我啊！为你们赐婚的圣旨和我升官的圣旨稍后会一并下达，咱们就等着接旨吧！” 程奇志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对程芳馨说道：“太好了，芳馨，你很快就要如愿嫁给你的如意郎君了！我跟你娘再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爹这几日就给你准备嫁妆，再找人看看吉日，让你们尽快成亲！” “爹，谢谢您如此为女儿着想！请受女儿一拜！” 程芳馨说着就要跪下，程奇志连忙扶起了她。 白姨娘欣慰的说道：“老爷，幸亏你聪明能想到让圣人赐婚，这回咱外甥就妥妥的是咱家的女婿了！我这就去张罗晚宴，等晚上把姐夫和外甥叫过来商讨商讨婚事该怎么准备。” 皇上说到做到，圣旨很快便同时让人送到了程家、太医院和悬济堂。 程家接到圣旨后的欢欣自不必说，白纪厚在太医院接到圣旨的时候直接傻了眼。 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毕竟程奇志已经是四品大员了，两个孩子看着般配，且还是青梅竹马，这门亲事对于白玉笙来说是十分相当的。 不过在白纪厚接受同僚们庆贺的时候，白玉笙却在接过圣旨后面沉如水。 医馆的伙计的其他郎中以及众位患者正要恭喜白玉笙，他竟拿着圣旨直接出了门。 白纪厚刚接受完同僚们的恭喜，就听人来报，白玉笙来了。 听说白玉笙来了，白纪厚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看到面色阴沉的白玉笙后，白纪厚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白纪厚把白玉笙拉到一旁，悄声问道：“玉笙，你这是对陛下的赐婚不满意吗？” 白玉笙冷冷答道：“是，我不想娶表妹。” 白纪厚比任何人都了解白玉笙，看到白玉笙这副倔强的样子，他并没生气，反而耐心的劝说起他。 “玉笙，爹知道你对表妹没有儿女之情。可你们两个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互相都很了解。而且你姨夫家世清白，现又升任了四品吏部侍郎。你和芳馨无论从品貌还是家世上都十分般配。爹劝你一句，你娶了她定不会后悔的！” 白玉笙却像是铁石心肠一般，丝毫不为所动，“可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可以把她当成亲妹妹来呵护，但就是做不到把她当做娘子。即便我娶了她，也不会给她幸福，到头来我们都会生活在痛苦之中。” 白纪厚见白玉笙如此倔强，也跟他说了真心话。 “其实当初我娶你母亲的时候也不大乐意的。你母亲虽是出了名的美人，出身还好，可我总觉得她这人有些木讷，美则美矣，却不能了解我的心思。哪知我跟她成亲后对她越来越了解后，发现你母亲其实是个很有趣的女人，不仅能与我心意相通，还是个颇有智慧的人。所以在你母亲过世后，我一直思念她就没有再娶。” 白纪厚提起他一生的挚爱，眼圈就有些发热，转过了脸去不想让白玉笙看到他眼中的忧伤。 白玉笙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是悲从中来。 白纪厚将他的母亲形容的很准确，只可惜红颜薄命，即便相公是医术精湛的太医，也未能挽回她的性命。 白纪厚转脸见白玉笙眼中也透出了悲色，趁机说道：“你看，夫妻之间就在于相处。两个人彼此了解磨合后，就能把日子过下去，也能产生深厚的感情。爹再跟你说一句，你若在成亲后还是无法喜欢你表妹，那就等两三年再纳妾，到时候你想纳什么样子的女子为妾，爹都不拦着你。” 白纪厚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白玉笙不好再反驳什么。 因为这是皇上下的圣旨赐婚，他如果不想娶程芳馨，就该去直接面圣。 “好了爹，我知道了。您不用再为我的事费神，我心里有数了。” 白玉笙不再跟他爹多说，他打定了主意要进宫，请皇上收回成命。 “玉笙啊，你应该多想想你表妹的好啊！” 白纪厚还不忘对着白玉笙的背影提醒着。 白玉笙想进宫很容易，不过想见皇上却不是易事。 太后是很喜欢他的，可皇上只见过他两次而已，他冒昧的去找皇上，还是求皇上收回成命，多半是不会成功的。 “不如我干脆去找太后吧，让她帮我跟圣人说说。” 白玉笙走到了宫门前打定了主意。 白玉笙见了太后说出了所求之事，太后开始也劝慰了他几句，还问了他是否已经有意中人了？ 得知白玉笙并没有意中人，只是不想娶程芳馨，太后打心底里是不大想趟浑水的。 但白玉笙既然开了口，太后也不会完全不管，她打算找皇上来说说看。 白玉笙对太后千恩万谢后就出了宫，他的心依旧悬着，脸上依然蒙着层阴霾。 到了医馆，伙计就告诉他程家来人请他和白纪厚晚上过去吃饭了。 白玉笙根本没有心情，要不是为了那些患者，他真想逃离京城去躲个清静。 宫里人来传旨自然极为引人注意，富小九这边很快就得知了白玉笙被赐婚的事。 万飞枝听说后，差点被震惊得一头栽倒在地。 富小九也很愕然，没想到白玉笙竟会被赐婚，而且赐婚的对象还是程芳馨！ “三嫂，我这回彻底没有指望了！” 万飞枝不顾矜持，拉着富小九的手就抽泣了起来。 其实不止万飞枝伤心欲绝，那些因为爱慕白玉笙来找他看病的姑娘们也都伤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谁让这是皇上赐婚，任何人都违抗不得。 富小九只得把万飞枝带到小屋安慰了一会，万飞枝是个顾全大局的孩子，幸亏她只是暗恋白玉笙，并不是与白玉笙两情相悦，不至于伤心得要死要活。 万飞枝很快擦干了眼泪，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继续忙碌了。 白玉笙也很快调整了心情，专心为人诊治。 终于到了打烊的时间，送走了最后一名患者后，白玉笙的脸上才又浮现出了愁色。 白玉笙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忽然他听见有人叫他。 “白郎中。” 白玉笙抬头一看，就见顾泽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 “顾兄。”白玉笙勉强对他笑了笑。 顾泽看出他是在强颜欢笑，关切的问道：“白郎中，我看你这眉间有愁色，你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白玉笙苦笑了一下，“呵呵，不是难事，是喜事。我被皇上赐婚了，不日就会把我表妹娶进门。” “什么？”顾泽显然也被惊到了。 但他脸上的震惊很快就被一抹温润的微笑所取代，语气轻快的说道：“这的确是喜事。白郎中，我见你那表妹亭亭玉立，举止端庄，跟你很是般配呢。” 白玉笙暗暗攥了攥拳头，沉声道：“可是我不喜欢她！” 顾泽稍稍向前凑了凑，盯着白玉笙的眼睛低低问道：“那你喜欢谁？” 第460章 偶遇恶少惊娇女 白玉笙的眼神瞬间从顾泽脸上移开，眼帘微垂的说道：“我还没有喜欢的人。但我能确定，我并不喜欢我表妹。” 顾泽忽然笑了出来，“呵呵，既然白郎中心里并没有人，又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呢？万一你娶了你表妹后跟她朝夕相处，发现她其实还算可爱，慢慢不就有了感情吗？我看你不必如此抗拒这门婚事。” “反正圣人现在只是赐婚，我想我还有机会......” 白玉笙低声说道，眼底燃起了一丝希望。 想到这，白玉笙的心情好了许多，再抬头向顾泽看去，便是带着笑意了。 “顾泽兄来找我可是有事？” 顾泽见白玉笙脸上的愁色消失了，神色欢快的说道：“白郎中，你先不必去想这件事了。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小酌几杯。” 白玉笙没回答，而是先说道：“顾泽兄以后不必再叫我白郎中，倒显得生分了。” 顾泽从善如流的说道：“呵呵，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就叫你一声玉笙兄吧。” 白玉笙微笑着点点头，又略带遗憾的说道：“今晚我姨母和姨夫要请我跟我爹去吃饭，不能与顾兄小酌了。” 顾泽不在意的笑笑，“原来玉笙兄早已有约，那我就不打扰了。咱们改日再约。” 白玉笙把顾泽客气的送了出去，他也往家里走去了。 富小九师徒三人到家的时候万临也回来了。 万临还没听说皇上为白玉笙和程芳馨赐婚的事，富小九见了他就拉着他进屋迫不及待的说了这事。 “皇上竟为他们赐婚了？”万临先是惊讶，后又无奈的说道：“飞枝一定很伤心吧？不只是她，恐怕全京城爱慕白玉笙的姑娘们都要伤心一阵子了。但这样也不错，尽快断了她们的念想，她们好再去另觅良缘。” 富小九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希望飞枝能尽快走出来，以后能觅得佳婿。” 富小九说到这话锋蓦地一转，“不过今日有件事令我很恼火，白玉笙的小姨来找我了，还威胁我不让我把什么人都往白玉笙身边推，否则不会再跟我顾及脸面。她这明显就是在说飞枝。现在可好，皇上都为她撑腰了，我真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竟有这种事？” 万临听后也很气愤。 富小九又说道：“唉，圣旨都下了，这口气到底我还是得忍下。而且我还听说白玉笙的姨夫已经胜任为四品吏部侍郎了，他现在也算是高级官员了，咱们也惹不起他们。” 万临只能对富小九宽慰道：“我今天在御书房门口见过程奇志了。圣人说他政绩斐然，我却看他脸上带着几分奸猾。娘子，这种人咱们不必理会，咱们只要安安稳稳的开好医馆就好了。” 富小九纤秀的眉毛还是微微蹙着，“这件事我可以不去理会，但那恶少柯遥的事咱们还是得管到底啊。” 说起柯遥，万临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了。 “我已经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一番，柯遥他爹倒是个没什么野心和坏心眼的富贵闲人。但柯遥的娘静宜县主，却仗着自己是战功赫赫的骁王之女而颇为跋扈，暗中树敌不少。她还是个惯孩子的，柯遥所做的那些恶事她未必不知晓。” 富小九听后眼睛立时亮了下，好奇的问道：“相公，你这是从谁那打探来这么多消息的？” 万临无奈的说道：“我这都是从宋修能那听来的。陆倩影经常举办和参加那些贵妇们的聚会，所以知道不少关于静宜县主的事。” 富小九撇撇嘴，“她倒是给我送来了几次请帖，但都让我以医馆繁忙为由回绝了。相公，你如此向宋修能打探静宜县主的事，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啊？” 万临轻松一笑，“娘子不必担心。我知道你不仅回绝了陆倩影几次，还回绝了别的夫人。所以我就趁着午休的时候跟宋修能说，你其实很想去参加那些宴会，只是真的抽不开身子。是你托我打探京城中诸位贵妇的事情，我便稍稍引导了他一下，他就把静宜县主的事说了。” 富小九满意的扬起了嘴角，“呵呵，我就知道你聪明。” 万临立刻把脸向富小九凑了过去，坏笑着说道：“那我这么聪明，娘子是不是要有些表示才是？” 富小九伸出嫩葱般的手指轻点了下他的脸，“想得美！等咱们商量好对付那恶少的对策，我再给你些表示。” 俩人正说着话，参儿就在外面敲响了房门。 “爹爹，娘亲，奶奶叫你们吃饭呢。” 富小九忙打开了门，将参儿抱了起来。 “看看你的小手小脸，跟威风跑闹的时候都蹭上土了。娘带你去洗洗。” 富小九说完，还不嫌脏的在参儿脸上香了一口。 万临与富小九并肩而行，面色捎带严肃的问道：“你最近在学堂可听话吗？” 参儿用力点点头，“我听话着呢！先生教他们千字文时，我就在旁边练字。练字真是太无聊了，我想好好写着，可是手却不停使唤。” 万临刮了下他的鼻尖，笑着说道：“背书靠着好记性就能成，可练字则需要日积月累的练习才行。你只会做学问，却把字写得像狗爬，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参儿不服气的说道：“威风的爪子印好看的像梅花，倘若我的字真的像狗爬就好了。” “你这小子，又顶嘴！”万临说着，就假意要去揪参儿的耳朵。 参儿却捂着耳朵“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富小九也跟着笑了，“哈哈，参儿说的没错。威风的梅花印多可爱啊！” 万飞枝在吃完的时候情绪依然是低落的，万婆子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试着劝了她几句。 万飞枝逼着自己听进去了万婆子的劝说，但要忘记白玉笙对她来说，却是件她也控制不了的难事。 富小九等人今日照常去医馆加班制作折桂珍膜和秋水霜，如此忙起来，万飞枝还能分散些注意力。 今天再做一批货就够卖一阵子的了，明天他们便暂时不用加班了。 富小九夫妻和万飞枝从医馆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眼看着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 三人正快步往家走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哥从他们对面迎面走了过来。 “娘子，是他！” 万临拽了下富小九的袖子，向她递过去一记警觉的眼色。 富小九马上向马背上的人望去，在看清他的脸时，富小九蓦地瞪大了眼睛。 这人竟然是柯遥！ 柯遥也瞧见了他们三个，眼神直接就落到了走在富小九和万临前面的万飞枝身上。 “吁——” 柯遥猛地勒住了缰绳，横马在万飞枝面前。 万飞枝被他吓了一跳，向他看去一眼后就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柯遥弯下腰来醉眼朦胧的向万飞枝看去，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这位姑娘，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才没见过你！”万飞枝说着就躲到了万临身后。 万临随即将手里的灯笼举高了些，冷脸看着柯遥说道：“柯公子，在下翰林院修撰万临，不知道您这是要往哪里去？” 万临一自报家门，柯遥瞬间清醒了许多。 “翰林院修撰万临？” 柯遥仔细看了看万临，忽然想起他那天在宫里似乎还跟他打过招呼。 万临面色平静的答道：“正是在下。” 柯遥是听说过万临的，而且那天之所跟他打了招呼，就是因为见他气度不凡，似乎是翰林院的人。 翰林院里常出杰出的肱股之臣，所以他才不敢小觑。 柯遥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呵，原来是万修撰，失礼失礼了。对了，你是如何认得我的呢？” 万临淡淡一笑，“柯公子是骁王殿下的外孙，又静宜县主之子，认识您不奇怪。” 万临说的很有道理，京城里的官员们很少有不认得他的，万临就算认识他也很正常。 柯遥点点头，“万修撰的大名我也是听过的。你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是难得的才子。哦，这位姑娘是？” 柯遥还没忘了他刚才无耻的行径，想要找回些面子。 万临平静的答道：“她是万某的胞妹。” 柯遥立时尬笑了两声，“呵呵，原来是万修撰的妹妹。怪不得我见她眼熟，你们长得还真是像呢。” 然而柯遥的尬笑并不能让万飞枝原谅他。 万飞枝很讨厌柯遥这样人模狗样的油腻公子哥，富小九更是对他恨得牙痒痒。 但两人都忌惮他的身份，不能把对他的讨厌表现的太过明显。 万临这次更加确认了他的身份，现在也不是阻止他作恶的时机，便对他说道：“万某不打扰您了。您请——” 万临伸着胳膊做了个请他继续前行的手势，正好把富小九和万飞枝都护在了身后。 柯遥跟他们也没什么聊的了，对万临客气的抱抱拳，便骑着马继续往前走了。 但万飞枝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了柯遥的心里，万飞枝是他喜欢的类型，若不是因为万临的身份，万飞枝或许都被他带走了。 柯遥走了一会还回头看了看，望着万飞枝的背影自语道：“我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是不是真的应该考虑考虑我的婚事了？” 第461章 县主有邀醉酩酊 万临三人继续往回走着，万飞枝心有余悸的说道：“那个柯遥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是行为举止怎么那么令人讨厌？就他那德性，还是什么骁王的外孙，县主的儿子？简直糟践了他的身份！” 富小九也说道：“幸亏你三哥及时亮出了身份让他有所顾忌，否则你怕是要被他拦下了。” 万临心里对柯遥厌恶至极，但为了不让万飞枝太生气，便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他是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咱们不用跟他一般计较。飞枝你也别生气了，以后咱们跟他不会有什么来往的。” 万临说完，还看了富小九一眼，富小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亲热的揽过了万飞枝的肩膀。 “对，飞枝，别再想这件事了啊。一会回去早点躺下歇着，我看看这几日有没有夫人再来给我送请帖的，我带你去宴会上散散心，或许能结交到跟你谈得来的朋友呢。” 万飞枝也没太把柯遥当回事，遇到他这是癞蛤蟆顶多让她恶心一下子而已。 万飞枝轻轻点了点头，富小九看出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便松了口气。 但是夫妻俩到了家，就要再把柯遥的事拿出来说说了。 富小九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柯遥真是可恶！你说他也不是犯了大宸的什么律法，他这纯属是品行不端，心肠歹毒，他还是皇亲国戚，咱们若是惩罚他到底该从何下手？去找他的仇家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效果？” 万临跟富小九想的一样，其实富小九本来在耐心等待时机，可今天竟然当面遇到了柯遥，富小九便忍不住有些暴躁了。 万临递给富小九一杯凉茶，温声道：“娘子稍安勿躁，别因为今日遇到他就乱了阵脚。我明日再去向人打探打探，你不是说也想去参加夫人们的宴会吗？你可以借此机会打探一下静宜县主的仇人都有谁。” 富小九喝了口茶水后，情绪冷静了不少，“嗯，我不会再这么沉不住气了。几乎隔两三日就有人来给我送请帖的，我看着一两日应该就会再有人给我送请帖了。” 富小九想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来给她送了份款式考究精美的请帖了。 丫鬟把请帖交到富小九手上后，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奴婢是静宜县主家的，还请富郎中赏脸，明日来府上一聚。” “你是静宜县主家的？” 富小九都不敢相信她会如此“心想事成。” “是。”丫鬟答道。 富小九微微一笑，“我可否带着我家小姑一同前去？我想带她去见见世面。” 丫鬟笑意盈盈的说道：“当然可以，那明日奴婢就恭迎您和您家小姑了。” 丫鬟走后，万飞枝立即拉下了脸。 “三嫂，我才不要去那个静宜县主家呢！我想到她那混蛋儿子就恶心。” 富小九笑着说道：“三嫂带你去自有道理。再说咱们都是女眷，不会见到那个混蛋公子的。” “那好吧，我跟你去就是了。”万飞枝知道富小九心思玲珑，她已经回了很多人的邀请，今天如此痛快的答应去赴静宜县主的宴会一定有她的原因。 皇上为白玉笙和程芳馨赐婚的事今天已经传遍了京城，多少未出阁的姑娘们都哭肿了眼睛，还有人摔杯子摔碗的对程芳馨诅咒谩骂，恨不得她立刻去世。 然而她们的眼泪和咒骂都是没用的，程芳馨在被皇上赐婚给白玉笙的那一刻起，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就算白玉笙昨晚来她家吃饭时，对她的态度异常冷淡，她都没觉得不开心。 因为白玉笙迟早是她的人，只要大婚一成，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白玉笙昨天在饭桌上几乎没笑过，他甚至对自己说，哪怕装一装也好，可他的脸就像是被某种法术给封印住了一般，怎么都笑不出来。 不仅是昨晚，直到今天早上，白玉笙也没再笑过，就算是面对患者的时候，他也不再是那个始终带着淡淡笑意的温润郎中了。 所有人都看出他心情不好了，完全没有即将成婚的喜悦。 昨晚白纪厚同程奇志商议了一下，既然是皇上赐婚，就应该尽早把婚事办了，程奇志说他去找人看看日子，最好在下个月就让两个孩子成婚。 还有半个来月的时间，给程芳馨准备嫁妆也够了。 白玉笙想到下个月他就要娶一个不爱的人，他能笑得出来才怪呢。 就在白玉笙愁眉苦脸的时候，顾泽来了。 不知为何，白玉笙见到顾泽时心情立时莫名好了很多。 “玉笙兄今晚可有空吗？”顾泽灿烂的笑容扫去了白玉笙眉间的愁云。 白玉笙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今晚有空。” 顾泽高兴的笑笑，“太好了！那等你医馆打烊了就去京味楼找我。” 顾泽约完了白玉笙，带着一脸满意的笑容走了。 顾泽走了没多久，程府的人又来了。 今天来给白玉笙送的是程奇志擢升的喜宴请帖，喜宴设在三日以后，白玉笙神色淡漠的收了帖子，说他到时会去的。 富小九把所有人预定的折桂珍膜和秋水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些夫人们来取。 有些早就预定好东西的今天便陆陆续续的来了，富小九没忘抓住机会，趁着空闲的时候跟几位夫人聊了一会。 从这几位夫人的口中富小九又得到了一个令她惊讶的消息。 静宜县主家里养着一位郎中，据说这郎中医术非凡，当初治好了静宜县主的一场大病后就被留在府中，重金养着专门给静宜县主一家看病了。 富小九终于明白柯遥为何会带着病还能一直出来祸害人了。 定是那郎中始终在医治他的病，他若静心养病，他这病怕是早就好了。 但柯遥不安分，又是个被惯坏了的，所以总是不等病好就出来祸害人，如此反复他的病才始终不见好，可是却又总是能被控制住。 富小九觉得自己答应去赴宴真是明智的决定，她很想见见那位被“圈养”起来的神医。 因为医馆不用再加班了，富小九和万飞枝晚上吃了饭就开始挑选起明天赴宴的衣服首饰。 万临得知静宜县主竟然来邀请富小九了，既惊喜又有些担心。 睡前万临将富小九搂在怀里问道：“昨天咱们刚与那恶少偶遇完，今天静宜县主就来请你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她有意的？” 富小九心里也在琢磨，嘴上却无所谓的说道：“管她呢，明天就知道了。” 富小九一家人刚入梦的时候，白玉笙和顾泽正在把酒言欢。 两人点了一桌子的菜，已经喝了三壶酒了，此时正在喝第四壶。 白玉笙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能喝，顾泽也没想到白玉笙的酒量竟如此之好。 他都有些醉了，白玉笙却还眼神清亮，脸上只染上了浅浅的绯红。 白玉笙又要倒酒，顾泽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玉笙兄，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喝了不少。你明日还要坐诊，就不要再喝了吧。” 白玉笙挡开了他的手，倔强的说道：“就让我知道一醉方休的滋味吧，我想痛快的做一回自己。” 方才白玉笙对顾泽说了他心中的苦闷，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对程芳馨没有心动的感觉，总觉得娶了她就像是娶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别扭。 顾泽也劝了他几句，但劝着劝着，顾泽也放弃了。 因为这是皇上赐婚，白玉笙无论如何都得接受，除非他自己能真心接纳程芳馨，否则说再多劝说他的话也是无用。 “好，今日就让你醉个痛快！” 顾泽说着也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与白玉笙举杯对饮。 “哈哈哈，顾泽兄，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 白玉笙发自内心的高兴，瞬间将所有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俩个人终于在宵禁前出了京味楼。 本来顾泽想送白玉笙回家的，哪曾想顾泽竟是被白玉笙搀扶着的。 “玉笙兄，你不用扶着我，我可没喝多。”顾泽舌头都硬了。 白玉笙已是微醺，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说没醉的人通常都是醉了的。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哈哈，笑话！我怎么可能会喝醉？玉笙兄，你放开我，我自己走回家！” 顾泽说着就推开了白玉笙，歪歪扭扭的向前方走去。 “你真是喝多了！” 白玉笙无奈的追了上去，又扶住了顾泽。 顾泽还要推开白玉笙，白玉笙立时加大了手臂的力气，将顾泽紧紧搂住。 顾泽醉得没了力气，也不挣扎了，由着白玉笙搂着自己往前走着。 还有很多夜归人在路上匆忙归家，即便是深夜，街边的铺子很多都有灯笼。 “哟，这不是白郎中吗？” “他扶着的醉鬼是谁啊？” “他们两个这姿势好像有点......” 众人认出了白玉笙，却没几个人认得卸了妆的顾泽，暗地里议论纷纷。 白玉笙只顾着照顾顾泽了，没听到别人的议论，终于在顾泽的指挥下把他带到了家里。 结果这小子到了家就吐了一身，白玉笙见他是独居，怕他再吐会呛到，便帮他退去了脏衣服，扶着他让他侧卧。 白玉笙又取了面巾给他擦去了身上的秽物，忙活了大半天，顾泽终于消停了。 白玉笙还是不放心他，便坐在床边守着他，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顾泽睡到早上只觉得心口发闷，好像堵着一块石头，立刻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不要紧，原来那块“石头”竟是白玉笙！ 白玉笙竟趴在他胸口睡得香甜。 第462章 磊落郎中有盘算 顾泽不敢再动，怕把白玉笙惊醒。 可是白玉笙实在将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他便张着嘴大口喘气，还不时去偷瞄白玉笙。 白玉笙似乎在这时察觉到了什么，一脸困惑的睁开了眼睛。 “啊！” 白玉笙发现他竟枕在顾泽胸口上，立刻被吓得清醒了。 “我......你......这是......” 白玉笙惊愕的弹跳而起，这才想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泽坐起身，扶着额头无奈的笑了笑，“玉笙兄，看你这样子倒像是喝多了一般。” 说完，顾泽便下了床，带着歉意向白玉笙说道：“昨晚我不胜酒力失态了，多谢玉笙兄将我送了回来，还帮我脱去了脏衣服，让玉笙兄见笑了。” 白玉笙神色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来，“呵呵，谁还没有个喝多的时候，你我是好朋友，而且当时是我硬拉着你多喝的，我送你回来照顾你也是应该。” 顾泽丝毫没有窘迫的感觉，大大方方的来到衣柜前拿出衣服换了，又对白玉笙说道：“我这里比较简陋，辛苦玉笙兄将就一下。你先在这歇着，我去做些早饭。” 顾泽说着就出了门，但他很快又端着盆清水回来了，“玉笙兄可以先洗漱。” “好。” 白玉笙这会儿的神色才稍微自然了些。 顾泽去忙活了片刻，端着两碗疙瘩汤进了屋。 “我只会做这个，委屈玉笙兄了。” 热气腾腾的疙瘩汤带着清淡的香气，虽然看着朴实无华，却很调动人的食欲。 白玉笙笑着说道：“昨晚咱们都饮了不少的酒，你又吐了几次，胃里空着，喝点这个正好养胃。” 顾泽欢快的笑笑，“是吗？看来我误打误撞的还做对了东西！” 两人吃完了饭，白玉笙和顾泽一同出了门，他去医馆，顾泽要去戏班子排练。 白玉笙一条腿刚迈进医馆，一个伙计就火急火燎的跑到白玉笙面前说道：“掌柜的，您快回家一趟吧！老爷昨晚等了一夜，您快回去告诉他您这一晚上到底是去了哪吧！” 白玉笙听了暗叫不好，他昨晚只顾着照顾顾泽了，竟忘了回家告诉他老爹一声。 白玉笙忙不迭的往家里赶去。 “爹，我回来了！” 白纪厚穿戴好了官服，正面沉似水的坐在堂屋等着白玉笙。 倘若他再不回来，白纪厚就打算今天去请个假，等白玉笙回来的时候狠狠教训他一番。 白纪厚见白玉笙平安回来，心里虽松了口气，可气却没消，指着他厉声训斥道：“你还知道回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夜未归竟然不知道跟家里打个招呼？” 白纪厚很少发火，白玉笙看出他这次夜不归宿的确是惹怒了老爷子，连忙来到他面前跪下了。 “爹，儿子知错了！儿子不该一夜未归还不知会爹一声，都是儿子的错。爹，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呢！” 白玉笙沉着脸问道：“你昨晚去了哪里？是不是跟什么人鬼混去了？” 其实白玉笙一直有些疑惑，白玉笙如此抗拒程芳馨，是不是因为他早就有了心上人，却是因为种种原因不便说出实情，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好好问问他。 白玉笙立刻答道：“儿子没有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是儿子与朋友饮酒，儿子心里郁闷就多喝了些，哪知我那朋友他不胜酒力喝多了，儿子不能不管他，便照顾了他一夜，这才一夜未归的。” 听到白玉笙的解释，白纪厚立时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朋友？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你这朋友是男是女？是何身份？哪里人氏？多大年纪？” 白玉笙被问的有些发蒙，还是一一答了。 “我这位朋友名叫顾泽，是个伶官，艺名叫影自怜，是京城的名角。他年纪跟我差不多大，至于是哪里人氏我却没问过。” 不听白玉笙的回答还好，听了他的回答，白纪厚就怒从中来，恼火的拍着桌子吼道：“什么？你竟然跟一个伶官厮混了一夜？” 白纪厚这么一发火，白玉笙反倒冷静了，不疾不徐的为自己辩解道：“爹，您能不能注意点言辞？我怎么是跟他厮混了一夜？我们不过是喝了些酒，然后我就把他送回了家里，我怕他呕吐呛到自己，这才看护了他一夜的。您不是总跟我说医者仁心吗？我这就是本着医者的仁心才如此做的啊！” “你、你竟然顶嘴？”白纪厚指着白玉笙的鼻尖怒目圆睁，可心里却觉得白玉笙的话说的都有些道理。 “你跟他真的没什么？”白纪厚问的不算含蓄，白玉笙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宸好男风之人不少，尤其是伶官，多是好男风之人的首选男伴。 白玉笙赶紧解释道：“爹，您可别乱想，我没有那个爱好！顾泽说我之前治好了他叔叔的病，所以一直想见见我。我这么多年来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就想着跟他交个朋友而已。而且因为赐婚的事我心里烦闷，便找他一起喝喝酒，疏解下烦闷罢了。” 白纪厚已经消了不少的气了，但依然对白玉笙和顾泽的关系有些不大放心。 “那顾泽举止如何？平日里可有女子的媚态吗？” 白玉笙不禁笑了出来，“爹，您真是多虑了。虽说他是京城名角，在台上身段妩媚，跟女子别无两样。可下了台他便是个阳刚之人，而且颇为英气。爹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他带过来见您。” 白纪厚不屑的说道：“我可没有那个闲心。不过我先把话跟你说清楚了，你若是真的因为某人而不愿意娶你表妹，现在也来不及了。我希望你起码要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不要在成婚后太过分了，要拿捏好尺度，这样才能皆大欢喜。” 白玉笙没想到白纪厚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在成婚后与程芳馨维持住表面的夫妻关系，然后他就可以去做自己了吗？ 白玉笙很感动，可他却是个磊落之人，不想为了什么所谓的“皆大欢喜”让自己活得憋屈。 他还是想先认真钻研医术，以后若是遇到能令他动心的女子再成婚。 他见过万临和富小九恩爱，他也想要那样的锦瑟和鸣，而不是被迫成婚的同床异梦。 “儿子明白了。” 白玉笙心里有着自己的算盘，嘴上还要感谢他的老爹。 白纪厚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医馆吧，我也要去太医院了。” 白玉笙仍旧把希望寄托在太后身上，希望她能为自己向皇上说话，让皇上收回成命。 他打算今天再进宫一趟。 白玉笙这边烦闷的不行，程芳馨则是嘚瑟的不行。 她算了算日子，今日去不病医馆取秋水霜也差不多了，便特意在家里好好的梳妆打扮一番，和白姨娘一起出了门。 薛成文先看见了她们母女从马车上下来了，立刻拽了下万飞枝的袖子，“师姐，那个老妖婆又来了！” 万飞枝见了她们两个便恶心的反胃，富小九这时也看见她们了。 富小九迅速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两个平常心一些，记住，咱们是赚她们银子的。” 俩人点了点头，都来到了药柜前。 程芳馨和白姨娘一脸傲气的走了进来，薛成文先客气的说道：“程小姐，您预订的秋水霜已经做好了。” 程芳馨不屑的瞟了他一眼，看着摆在柜台上的秋水霜，发出了一句令人厌恶的质疑。 “这东西真的那么好用？” 万飞枝神色如常的说道：“户部侍郎家的夫人小姐以及京城很多夫人小姐都买了折桂珍膜和秋水霜，她们每人都把这两样买了好几瓶屯着用。前两日陆夫人还来又定了七八瓶秋水霜说要送人，对了，镇北王妃也一直用着我家的秋水霜和折桂珍膜呢。” 万飞枝说完，便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程芳馨。 程芳馨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她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在嫌弃她只买了一瓶秋水霜，在嫌她小气吗？ 本来当初知道程芳馨是白玉笙派来的探子，富小九和万飞枝是不想把秋水霜卖给她的。 但富小九后来想了想，她不应该害怕白玉笙这样的对手，她现在所卖的秋水霜已经是升级版的了，最主要的水晶兰只有富小九会种。 就算白玉笙琢磨出里面的配方，但水晶兰的供应就是个大问题。 所以富小九便不再惧怕白玉笙会偷师，大大方方的把秋水霜卖给程芳馨了，而且还希望她多买些。 万飞枝的激将法的确管用。 不等程芳馨说话，白姨娘便说道：“不就是几瓶面膜和面脂吗？你以为我们家买不起吗？我女儿过几日可就要跟京城里最出色的郎中白玉笙成亲了，不知道多少人嫉妒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会让我女儿成为最美的新嫁娘，让那些女人们都使劲儿的嫉妒去吧！” 白姨娘说完就十分霸气的往柜台上拍了一锭银子。 “这是十两银子，那什么面膜和什么霜，一样给我来十瓶！” 万飞枝扫了眼银子，微笑着说道：“折桂珍膜和秋水霜各是一两银子一瓶，夫人，您的银子不够呢！” 第463章 人傻钱多好忽悠 一听万飞枝说钱不够，白姨娘的脸色就僵了僵。 万飞枝笑吟吟的看着她，服务态度极佳。 白姨娘狠狠瞪了下眼睛，“不过是区区二十两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信不信我把你这所有的这什么膜那什么霜的都买下来？” 说着，她又往柜台上拍了十两银子。 万飞枝立刻把这二十两银子收了，继续对她笑着，“您不是说要把所有的折桂珍膜和秋水霜都买了吗？您是先交一部分定金，还是全款？店里现在总共有一百零六瓶折桂珍膜和九十四瓶秋水霜。这本都是别的夫人小姐们定好的，不过您如果都买走，我们让她们再等几天也是无妨的。” 万飞枝说完，白姨娘的脸都快变成猪肝色了。 程芳馨正要说什么，万飞枝又接着说道：“我看您出门身上应该带不了这么多银子，要不这二十两银子就当定金吧，等您回家取了钱，我就把这些都给您包好了。” 程芳馨终于逮到了话茬，冷着脸说道：“我们没事买那么多面膜和秋水霜做什么？我们娘俩只有两张脸，要何年何月才能用完？你这是拿我们当冤大头呢？” 万飞枝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怎么是拿你们当冤大头？你不是要成亲了吗？这些东西买回去送给参加你喜宴的夫人小姐不是正好？很多夫人小姐都买了许多送人呢。不过你们不想买就算了，我知道一两银子一瓶的东西的确是不便宜。” “谁嫌这东西贵了？我是怕买多了用不了该糟践了！”程芳馨气呼呼的说完，看了她老娘一眼，装作大方的说道：“娘，咱们就把这些面膜什么的都买回去，作为回礼送人也是不错的。” 白姨娘正想在程芳馨嫁人那天好好炫耀一番呢，用风靡京城贵妇中的面膜和秋水霜做回礼，的确是非常合适的。 白姨娘顺着她的台阶下来了，傲然说道：“我身上的确没带那么多银子，刚才那二十两就当做是定金了！我这就回去取银子！” 万飞枝客客气气的说道：“好，那我们就等您了。” 程芳馨和白姨娘刚走到门口，万飞枝冲她们喊道：“夫人，要不要给您写个凭据啊？” 白姨娘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么点银子写什么凭据？” 薛成文坏笑着说道：“她们还真是财大气粗。也不知道这丞程大人一年的俸禄有多少，二百两银子在她们眼里都不算钱了？” 万飞枝撇撇嘴，“别听她们两个吹牛了。她们这是被我赶鸭子上架了，就算是去凑银子她们也得把银子凑上。” 万飞枝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冒酸水的，但她酸了几句后，便冷静的说道：“不过程大人是带着政绩回京的，皇上又给程芳馨赐了婚，多少都会赐给她们家些嫁妆，这二百两对她们来说应该真的不算什么吧。” 薛成文看出万飞枝眼里带着不甘，却还能如此冷静，不由对她暗暗佩服。 “师姐，我觉得你真是长大了。” 万飞枝被薛成文这话吓了一跳，忙问：“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不会是觉得我老了吧？” “你怎么会老呢？我的意思是......你真不愧是万先生的妹妹。” 薛成文说完就赶紧去忙他的了。 万飞枝摸摸脸，奇怪的耸了耸肩，“这小子怎么莫名其妙的。” 富小九听到万飞枝向白姨娘和程芳馨推销面膜和秋水霜的时候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万飞枝的表现让她很欣慰，却也更心疼起万飞枝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程芳馨和白姨娘带着银子来了。 白姨娘把银票放到了柜台上，傲慢的说道：“这是二百两银子的银票，东西都给我包好吧！” “好嘞！”万飞枝笑着接过了银票，又把刚才那二十两银子还给了她。 万飞枝娇笑着说道：“既然您一下子买这么多，我就替我们家掌柜做个主，给你算便宜些。二百零二瓶，就收您二百两整吧。这二十两银子还给您。” 程芳馨刚要去接银子，白姨娘却拉回了她的手，给了万飞枝一个白眼。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这银子我们不要了，留着给你们喝茶吧！” 白姨娘说完，便拉着程芳馨出了门。 薛成文手脚麻利的打包好了折桂珍膜和秋水霜，交给了白姨娘的两个丫鬟。 “您二位慢走啊！”万飞枝还不忘欢送一下她们。 富小九真没想到白玉笙的亲小姨竟然是个如此蠢的，这么容易就从她身上忽悠来了二百多两银子，她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万飞枝向富小九挥了挥银票，两人会心一笑，万飞枝向她走了过来。 “三嫂，咱们一下把库存都卖了，今晚恐怕还要连夜赶制折桂珍膜和秋水霜啊。” 薛成文也走了过来，自告奋勇的说道：“你们今晚不是要去参加宴会吗？我一个人做这些东西就行了，师父，师姐，你们不用担心这些。” 富小九看着薛成文，欣慰的说道：“成文真是懂事。那今晚就先辛苦你了，不过你也别熬得太晚，差不多就行了，子时之前一定要睡觉。” 薛成文笑着点头，“是，徒儿心里有数。” 为了赴宴不迟到，富小九提前打烊了，回家和万飞枝梳洗打扮之后，便乘着马车去了柯府。 静宜县主几乎把京城所有的官娘子都请过来了，柯府是传了几代的老宅子，但是地方大，也够气派。 富小九和万飞枝由丫鬟引着到了招待女宾客的二层院。 有些比她们还早到的夫人已经在院子里说笑了，富小九放眼看去，现在大概有十几位夫人小姐，夫人小姐们又都带着一两个丫鬟，这便有几十人了，可院里不仅不显得拥挤还旷得很。 “小九姐姐！” 陆倩影先看见了富小九，尽管她有些记恨富小九回绝了她几次，但为了争面子她还是主动跟富小九打起了招呼。 富小九也跟她表面和气，拉着万飞枝向她走了过来。 “倩影妹妹来的真早呢。”富小九说着，露出了歉意的神色，“之前我回绝了你好几次，你可别怨姐姐啊。我真是为了赶制面脂没功夫抽身，到了今天才算是赶制出了一批货来，明天我又得熬夜赶制面膜和秋水霜了。” 陆倩影善解人意的说道：“我知道姐姐忙，谁让你做的东西太好用了。你看我这脸，自从用了你家的面膜和秋水霜后就更白嫩光滑了，现在谁手里要是没有瓶折桂珍膜跟秋水霜，谁都不好意思跟咱们说话呢！” 陆倩影这话说的不假。 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真的给了她惊喜，就连陆夫人看着自己愈发紧致白皙的脸，都已经离不开这两样东西了。 这两样东西也成为了了京城里贵妇千金的标配，谁要是没用过它们就是落伍了，就算是在闲聊的时候都插不上话。 因为富小九在陆府露过脸了，所以她这才再一现身，便有许多夫人小姐认出了她，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 陆倩影刚跟她说了几句，富小九就被围住了。 富小九想趁着这次机会给万飞枝找个好婆家，逢人就介绍万飞枝，万飞枝自然是得到了一致的称赞。 但凡家里有适婚年纪的男孩的夫人小姐，全都热心的要为万飞枝保媒拉纤。 虽说她心里还满是白玉笙的位置，她也没当面拒绝她们的好意。 陆倩影见富小九如此受尊重欢迎，不禁庆幸自己表面功夫做的不错，若是与富小九正面为敌了，一定是讨不到便宜的。 就算她再不服气，也得先耐住性子。 富小九跟她们说话的时候，还有夫人小姐陆续的到了，静宜县主之前在查看后厨，见没什么好费心的，才出来见客。 “静宜县主到！” 做为皇亲国戚在自己家里也要把谱摆好，随着小厮的唱喏，静宜县主终于轻移莲步，带着一身皇室贵气来到了众人面前。 静宜县主今年刚四十，一头乌黑云鬓上满是金银点缀，保养得宜的脸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她画着京城最流行的新月眉，额间点着梅花钿，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挺直的鼻梁下是张涂着艳红口脂的薄唇。 富小九心说，这静宜县主的面相有些刻薄啊。 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道：“见过静宜县主！” 静宜县主最喜欢被人膜拜的感觉，看着这么多官员的家眷向她行礼，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静宜县主扬着嘴角，拿腔拿调的说道：“各位夫人娘子不必拘束，我请大家来是喝酒聊天的，且把这当做自己家便是。” 如果不是她身份尊贵，多半的人都是不愿来参加她举办的宴会的，因为她这人太假，明明眼里带着谁都瞧不起的神色，却还要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来，怎么看都别扭。 众人直起身后，静宜县主就开门见山的问道：“请问哪位是翰林院修撰的夫人富小九，富郎中啊？” 富小九大大方方的向前几步，垂眼答道：“妾身便是富小九。” 静宜县主暗自把她打量了一番，微笑说道：“富郎中，久仰大名啊！今日能请到你是我的荣幸。” 富小九谦逊的说道：“县主过奖了，能受到您的邀请才是妾身的荣幸。” 静宜县主打量完富小九，立刻把目光落到了跟在富小九身后的万飞枝身上。 “富郎中，你身后这位姑娘是？” 第464章 宴席之上心各异 富小九回身握住万飞枝的手腕，让她也上前一步，向静宜县主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小姑万飞枝，跟我学医有几年了。” 静宜县主又把万飞枝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这孩子的模样真是俊俏周正。万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万飞枝恭敬的答道：“小女马上十六了。” “哟，你这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静宜县主说着，又向富小九问道：“富郎中，万小姐可有婚约了吗？” 富小九如实答道：“还没有，不过正在相看。” 静宜县主微微点头，“万小姐是万修撰的妹妹，且还有你这样的神医嫂子，她自己还如此优秀，可要给她寻个好人家才是啊。” 富小九笑着应道：“这是自然，我们定会给我家小姑寻个人品端正，举止稳重，不拈花惹草的青年才俊，如此才不枉费我家小姑的一辈子。” 富小九故意把语气加重，说完，便抬起头冲静宜县主客气的笑笑。 静宜县主是“做贼心虚”，富小九丝毫没有提什么家世，一直在强调人品，让她免不了会想到她不争气的儿子。 其实静宜县主今日举办宴会，就是听了柯遥的话。 柯遥说万临的妹妹不错，他见了喜欢，很适合做娘子，静宜县主这才以宴会为名，想把富小九找来，先跟富小九认识认识，再提一提柯遥看中万飞枝，想与万家定亲的事。 没想到不用她费功夫，富小九直接把万飞枝给带来了。 静宜县主对万飞枝很满意，不由得在心里暗喜。 虽然她知道柯遥一点都不符合富小九所说的要求，不过她也打定了让万飞枝做儿媳的主意。 “呵呵，富郎中对未来妹婿的要求很是为万小姐着想，看得出你们姑嫂间的感情很好，这便说明万家家风颇正，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富小九淡淡笑道：“您过誉了。” 静宜县主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差不多到齐了吧？咱们先去饮茶，稍后就开宴。” “富郎中，这边请吧。” 静宜县主对富小九格外客气，富小九也对她恭敬有加。 但万飞枝心里却觉得怪怪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便四处张望，很怕再遇到柯遥这个恶少。 富小九打算找机会问问被养在静宜县主家的神医到底是什么来头，富小九还想跟他说上话，让他想办法先彻底治好柯遥的病。 静宜县主带领大家来到了会客厅，桌椅都已经摆好，不用人说，一般这种聚会大家都是默默按照家里老爷的品级落座的。 富小九和万飞枝主动往后走去，静宜县主见她要走便叫住了她。 “富郎中，你和万小姐就坐在我身边吧，我还想向你寻医问药呢。” 富小九恭敬不如从命，免得她还要跟陆倩影坐在一起，她还看见了周冰双，巴不得离她们远些。 不仅是她们两个，程芳馨也被邀请来了。 白姨娘也在邀请之列，但她以忙着操办婚礼为由给推脱了。 程芳馨做为四品大员之女，又是太医的准儿媳本来应该有很多人愿意巴结她。 可谁让她要嫁的人是整个京城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她已然成为了全体未婚少女的头号公敌。 一些年岁稍大的夫人们还能跟她说说话，可是她落座以后，周围都是年纪跟她相当的各家千金。 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谁都是一身的傲气，所以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的，更有甚者还不怕得罪她，直接冲她翻起了白眼。 程芳馨心理别提多委屈了，她要不是看在静宜县主的份上也不会惯着她们，眼下为了不给她爹和白玉笙丢人，她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恶气。 她本打算在宴会上好好炫耀一下白玉笙未婚妻的身份的，哪知竟受了这份委屈。 富小九将程芳馨周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还让万飞枝看了，万飞枝见程芳馨如此受人冷落，心里暗爽极了。 静宜县主这时跟富小九说起了话，虽然是在跟富小九说话，却总是在暗自打量着万飞枝。 富小九既知道她养着位神医，就不大想“班门弄斧”，在静宜县主的要求下为她诊完脉后，富小九趁机说道：“妾身听闻您府中有位医术了得的神医，看来他把您的身体调理的极好，我就不用再发表什么拙见了。” 静宜县主得知富小九竟知道了她府上有郎中的事还有点意外，心说她消息还真够灵通的。 静宜县主这就向富小九说起了她是如何留下那郎中的。 “实不相瞒，我府上的确有位医术不错的郎中。那还是在五年前，我得了场重病到处求医，就连太医都对我的病束手无策，我本来以为自己过不了这个坎了，没想到封先生突然出现，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实在是想报答他，不想让他再游走四方居无定所，正好我家老爷身体也弱，便硬是将他留在府中了。” 富小九羡艳的说道：“还是您吉人天相，福泽深厚，才会在危难时遇到了封先生。县主，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说出来是否会冒昧？” 静宜县主温声道：“富郎中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答应你。” 富小九一脸谦逊的说道：“妾身想见见这位封先生，跟他切磋下医术。” “哦？”静宜县主的神色略微迟疑了一瞬，但很快就笑着说道：“呵呵，这算是什么请求。我知道，你们郎中之间最喜欢的就是互相切磋医术，就像是画师喜欢切磋画技，琴师喜欢切磋琴技一样。不过富郎中勿要着急，等宴会结束后，我便给为你引荐封先生。” 富小九感激的说道：“多谢县主！” 富小九挨着静宜县主坐着有一个不方便的地方，她不能随意跟身边的人聊天了。 她还想着要找出跟静宜县主不和的人，于是只能在暗中偷偷观察周围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富小九在偷偷观察了一圈周围的人后，还真的发现了几个趁着静宜县主不注意，向她递去白眼的人。 富小九发现一位三品大员的夫人已经偷偷瞪了县主好几眼，这位夫人就是上次说要找个伶官去检验白玉笙的人。 富小九忽然想到应该去问问，顾泽到底是不是她安排的人。 她还发现，陆倩影在看向县主的时候，眼神也带着厌恶。 “对啊，陆夫人怎么没来呢？”富小九心里嘀咕着。 陆倩影年纪不大，应该不会跟静宜县主结怨，既然陆夫人没来，是不是因为陆夫人厌恶她，所以才派了陆倩影过来？ 富小九也很想找机会跟陆倩影说说话，打探打探陆夫人是否与静宜县主结了梁子。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家都开始起身互相敬酒，有些关系处得好的夫人小姐们，便能在这个时候说说话。 富小九也带着万飞枝起身了，俩人先来到了那位三品大员的夫人跟前。 “吴夫人，咱们又见面了。”富小九举着酒杯热情的跟她打了招呼。 吴夫人见了富小九也很亲切，她刚才都没跟富小九说上话，这会儿正要跟她多聊几句。 “富郎中啊，你快看看我这脸是不是比上次见你的时候细腻了许多？你的面膜和秋水霜可真好用啊，现在谁见了我都说我看着年轻好几岁呢！” 富小九真心说道：“您的确比那时看着年轻了呢。东西好用就行，看到你们都用的这么好，我就安心了，毕竟这两样东西不便宜，我总不能让人我说赚了黑心钱呢。” 吴夫人听了立刻掩面笑道：“呵呵呵，富郎中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这赚的可是良心钱。跟你说句实话，我觉得这么好用的东西，你卖一两银子一瓶都亏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也跟着笑了，富小九还顺便让吴夫人帮万飞枝找找合适的夫婿人选。 吴夫人满口答应了，富小九见跟她相聊甚欢，就说起了白玉笙的事。 吴夫人先是惊讶，后又遗憾的说道：“我没有找伶官去试探白郎中呀！唉，我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惜我说的那个俊俏伶官忽然去了外地。” 富小九怔住了。 原来顾泽不是吴夫人派去试探白玉笙的，那他的出现可太巧了。 吴夫人向富小九凑近了些，语气遗憾的说道：“我看咱们也不用去试探了，圣人也不都赐婚了吗？听说下个月白郎中跟程家小姐就要完婚了。我看那程小姐看着跟白郎中也勉强算般配，估计白郎中也不是有那种爱好的，咱们看不了啥热闹喽。” 富小九回过神来敷衍道：“是啊，我也觉得挺遗憾的，本来还以为有热闹看呢。” 万飞枝跟别人聊着天，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一听到白玉笙跟程芳馨的婚事就心塞，赶紧喝了口酒。 富小九暂且把顾泽的事放到了一旁，又向吴夫人旁敲侧击的打听起了她是否与静宜县主有什么恩怨。 “我是头一次见静宜县主，对她还不了解。吴夫人，你们应该总见面吧？县主她平日里都是这么平易近人，待人热情的吗？” 吴夫人听到富小九竟然说静宜县主“平易近人”、“待人热情”心里立时涌上了一股怒气。 吴夫人放低了声音冷笑了声，“呵，你不了解她，可别被她给蒙蔽了！我把你当朋友跟你说句实话。她这人是全京城最势利的人！要不是你现在是帝后面前的红人，她才不会正眼瞧你呢！” 尽管吴夫人在尽量压着火气，她这火气还是喷薄出了一些。 富小九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她竟是这种人呢？不过你可是三品大员的夫人，还出身名门，整个京城也没有多少你这身份的夫人呀，你一定没受过她的气吧？” 说到这，吴夫人更气了。 第465章 警告无视各对待 吴夫人翻了个白眼才说道：“我是没少受她的气！她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把我们哪个放在眼里了？” 反正现在比较嘈杂，吴夫人也想好好倒倒苦水，拉着富小九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富小九原本以为吴夫人能说出静宜县主多大的罪状，结果她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说静宜县主瞧不起人，揶揄过她几次，要不就是静宜县主的穿戴比她强，她瞧着眼红罢了。 富小九找了个机会打断了吴夫人的话，实在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了。 富小九正打算去跟陆倩影说说话，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些什么，就听到万飞枝在她身后小声的惊叫了一声。 富小九立刻回过头去，瞧见万飞枝正捂着胸口一脸错愕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程芳馨。 程芳馨手里端着酒杯，不慌不忙的说道：“真是对不住，我刚才没注意，把酒洒到你身上了。万小姐，我不是有意的，你不会怪我的吧？” 她们的声音都不大，但还是引来了一些站在她们附近的人的侧目。 万飞枝的手里也端着酒杯，她好想一杯酒泼到程芳馨脸上。 程芳馨是不是有意的，万飞枝心里清楚的很！ 可这是静宜县主的府上，万飞枝怎么也得把这口气压下去。 万飞枝用帕子轻轻擦拭着衣服，风淡云轻的说道：“不妨事的，我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衣服脏了洗洗就是了。” 程芳馨见万飞枝果然忍下了这口气，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可是富小九却认为她太过分了。 全京城喜欢白玉笙的又不只是万飞枝一个人，再说程芳馨即将如愿以偿的嫁给白玉笙了，她何必来这么一出？ 程芳馨也拿着帕子，要去假模假样的帮万飞枝擦拭胸口的酒迹，富小九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声在她耳边说道：“不用程小姐伸手了，我怕你的手把飞枝的衣服弄得更脏。” 程芳馨恼火的反问道：“你......你话是什么意思？” 富小九眸色冷冽的看着她微微勾唇，“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见好就收这话你听过吧？眼下你已达成心愿，若还不知好赖，就别怪我让你在静宜县主面前丢了脸面！” 程芳馨本不想去找万飞枝的麻烦的，可她喝了点酒后就飘了，想起那天在酒桌上白玉笙对万飞枝温和的态度就来气，这才没控制住泼了万飞枝一身酒的。 现在听了富小九的警告，程芳馨即便再不甘心也不敢闹了。 富小九不像她们是靠着爹或者是相公受人尊敬的。 就算没有万临，单靠着富小九与镇北王家的交情和医治好了皇后的病，所有人都得对她敬畏有加。 程芳馨不傻，趁着静宜县主没注意到她们，她咬着牙把手腕从富小九手中抽出，往自己座位走去了。 她一走，富小九就赶紧关心起万飞枝。 “飞枝，你没事吧？” 万飞枝抿了抿嘴唇，懂事的说道：“我没事，三嫂不用担心我。” 富小九拉着她的手，一脸的心疼，“还是我们家飞枝懂事。” “小九姐。” 富小九正要带着万飞枝去找陆倩影，有人便笑得跟花似的向她走来了。 这人正是周冰双。 富小九根本没正眼看她，对万飞枝说道：“咱们去那边，我给你介绍介绍几位千金认识，你们年纪相仿，或许能聊得来。” 富小九拉着万飞枝，把周冰双视作空气般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周冰双见富小九竟看都不看她一眼，气得她眼底冒火，可她还是厚着脸皮跟上了富小九。 “小九姐，我知道我过去不懂事，惹过你不高兴。如今咱们都好不容易来到了京城立足，咱们好歹是老乡，就不能冰释前嫌吗？” 富小九没想到周冰双的脸皮现在练得这么厚了，她还不太明白，周冰双为何要死乞白赖的跟着自己。 富小九依旧不想搭理她，万飞枝也把她视作空气，姑嫂两个继续往前走着。 周冰双见她们两个还不理她，情急之下便拉住了万飞枝的袖子。 “你干什么？”万飞枝没好气的问道。 周冰双向她靠近了一些，在她耳畔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白玉笙，我有办法让程芳馨嫁不了他。” 听到周冰双这番话，万飞枝的脸上立时出现了愕然的神色。 周冰双看见了万飞枝脸上的愕然，刚要得意，却听万飞枝淡淡说道：“我对白玉笙不感兴趣，把你的主意说给其他人听吧。” 周冰双蓦地放开了手，富小九这时终于肯跟她说句话了。 “别跟着我们了，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富小九便和万飞枝接着往前走去，正巧有人过来跟富小九说话，周冰双也不好再往前凑了。 跟别人说了会话后，不等富小九去找陆倩影，陆倩影就主动凑了过来。 “小九姐姐。”陆倩影见静宜县主对富小九如此客气，便更要跟她做好表面功夫了。 富小九也正好带着目的，对她也笑的亲切，“看来看去，也只有咱们比较熟悉了。对了，这种场合陆夫人也应该来的吧？她怎么没来？” 陆倩影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随后答道：“我娘她受了风寒，所以才没过来。” 富小九立刻关心的问道：“陆夫人的风寒可严重吗？等宴会散了，我去瞧瞧她吧。” 陆倩影一摆手，“不用了，我娘的风寒不严重，已经请过郎中开了药了。这么点小病怎么能麻烦小九姐姐你呢。” 富小九也没再说什么，把万飞枝引给陆倩影认识了。 万飞枝早就被富小九打了预防针，她跟着富小九耳濡目染的，演技也被锻炼了出来，很快跟陆倩影说笑到了一起去。 几个人聊了会，富小九便说道：“我看静宜县主可真是个好性子，像她这般平易近人的皇族恐怕是不多吧？” 陆倩影和吴夫人的反应一样，听到富小九如此评价静宜县主便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但陆倩影没像吴夫人那般不管不顾，她爹的官职虽只比吴大人差了一级，可这一级就足够让她言行收敛。 陆倩影语气平和的说道：“是啊，我也没见过多少比静宜县主脾气更好的皇族了。哎呀，我才想起来一件事，飞枝妹妹也到了婚配的年纪，静宜县主的儿子也正值婚配的年纪，小九姐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与静宜县主家联姻呢？我看她很喜欢你，凭着你和万修撰的身份，也不算高攀了她。” 万飞枝本还能为了演技跟她说笑，陆倩影这番话一说完，万飞枝就控制不住的撂下了脸。 富小九也被陆倩影的建议气得心生怒意，但她很快就冷静了，因为她不知道陆倩影是否知道柯遥是什么德性，万一她真的不知道柯遥的品性，只是看在静宜县主家家世的份上才说出了这样的话，倒还情有可原。 想到这，富小九笑着说道：“我们尊重飞枝的意思。不管对方是何家世，只要她看中了人便好。” 说完，富小九还看了眼万飞枝。 万飞枝瞬间读懂了富小九眼神，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容。 陆倩影说完了刚才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冒昧了，又把话说了回来。 “小九姐姐，你们家可真宠飞枝妹妹。不过你们想得对，婚姻大事关乎女人一辈子的幸福，总得让飞枝妹妹自己中意。” 几个人继续闲扯了起来，然而一个令富小九讨厌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周冰双腆着大脸走到了陆倩影身边，亲热的说道：“倩影妹妹，刚才咱们坐的远，我想跟你说话都够不着。我给你拿的风干肠你还吃得惯吗？” 陆倩影对她的态度却很冷淡，冷脸道：“那东西我吃不太惯，都赏给下人了。” 周冰双尴尬的笑笑，又问道：“四舅和四舅妈最近可安好？玉书他最近公务繁忙，都没抽出空去看望他们二老，还请他们二老别见怪啊。等他忙完了这一段，我们就去看望他们二老。” 陆倩影不屑的翻了下眼皮，“一个从八品官有什么好忙的？” 陆倩影对周冰双的态度让富小九和万飞枝都觉得十分痛快，富小九忍着笑说道：“倩影，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咱们改日再聚。” 富小九说着就要带万飞枝回到自己的座位，陆倩影先是白了周冰双一眼，才跟上她们两个。 “我跟她没什么聊的，小九姐你等等，我有几位朋友上次没见到你，这次正好想见见你呢。” 陆倩影也把周冰双视作了空气，根本都不像搭理她这个马屁精。 富小九和万飞枝站住了，又和陆倩影说笑着走了。 周冰双看着她们恨得牙根直痒，在心里痛下决心：“富小九，陆倩影，你们给我等着！我相公迟早有一天会爬到高位，到时候我再跟你们算账！” 富小九发现陆倩影嘴很严，从她嘴里打探不到陆夫人与静宜县主的恩怨，就不想再跟她演戏了，此时她们也该回到座位上了，赶紧就拉着万飞枝远离了这些虚伪的千金们。 落座后，富小九向万飞枝身边凑了凑，问道：“周冰双那时拉着你跟你说了什么？” 万飞枝面带质疑的说道：“她说她知道我喜欢白玉笙，说她有办法让程芳馨嫁不了他。三嫂，你说她这是在故意吊我的胃口还是真有主意呢？” 第466章 扯谎心虚亲事缓 富小九娥眉微蹙，“我看她定是在胡诌！白玉笙和程芳馨是皇上赐婚，我才不信周冰双有这样的能耐可以阻止他们的婚事。她一定是想勾起你的好奇心，想把你往坑里带。” 万飞枝疑惑的问道：“可她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白玉笙的呢？” 富小九轻笑了声，“呵呵，你去问问，京城里但凡没出阁的姑娘，有几个不喜欢他的？” 万飞枝点点头，“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还琢磨她是如何看穿我心思的呢。这个毒妇，她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富小九摇头道：“她这人纯属心思歹毒，跟安玉书沆瀣一气。咱们没闲心猜她的心思，只要远远躲着他们就好。” 万飞枝忽然笑了，“对，娘说过，人不能往臭狗屎跟前凑合，就让他们俩对着臭去吧！” 富小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娘说的很有道理。” 静宜县主看着她们俩在笑，好奇问道：“你们姑嫂两个说什么说的这么开心啊？” 富小九转身答道：“我们在说人与狗的区别呢。” 静宜县主又问：“人与狗的区别是什么？” 富小九掩面笑着，“人与狗的区别是，人知道香臭，狗却是香臭不分呐。” 静宜县主恍然笑道：“呵呵呵，说的有理。富郎中，我刚才已经命人去通知封先生了，待会宴席散了我就带你去见他。” 富小九立刻恭敬的垂下了眼帘，“有劳县主了。” 静宜县主微笑说道：“富郎中不必跟我这样客气，以后我还想多请你来我这跟我说说话呢。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议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富小九向她这边探了探身子，“不知县主想跟妾身商议何事？” 静宜县主先是看了眼万飞枝，才说道：“我看你这小姑品貌俱佳，且有你和万修撰这样的哥嫂，若是放出风说她有嫁人的打算了，想必全京城的青年才俊都得抢着去你家提亲。说句心里话，谁都看自家的孩子最好。我有个儿子稍长万小姐几岁，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你看，要不让这两个孩子相看相看？” 静宜县主说到这就顿了顿，等着富小九接话。 富小九早就猜到她要说起这件事，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们家对姑爷的要求还是那两样，首先人品要端正，行为要稳重，其次就是没有沾花惹草的习惯，能本分过日子即可。说句冒犯的话，若贵公子符合这两点，两个孩子便可以相看。若相看好了，便是我们家高攀了。” 静宜县主：真是太巧了！富小九说的这两个要求我儿子都不占耶！ “呵呵，一看你们家对姑爷的要求就是本分人家。说实在的，我那儿子不大成器，有些游手好闲，但我可以保证，我儿绝对符合你家提出的两个要求。而且我还打算，在他们成亲后，我就去求圣人给我儿子安排个一官半职，让他跟娘子好好过日子。” 富小九：我还没见过如此说瞎话不脸红的人呢！ 富小九言不由衷的笑着说道：“想必静宜县主的儿子的人品德行定是在京城中有口皆碑的，既然县主不嫌弃我们这小门小户的，那改日就让他们相看相看。” 富小九话音刚落，万飞枝的神色就僵住了。 富小九在桌子底下按了按她的手，万飞枝才勉强压住了怒火。 静宜县主见富小九答应的痛快，但是还怕她向人打听柯遥的品行到底如何，便急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安排两个孩子在散了宴后相看吧。” 一听静宜县主如此心急，万飞枝就要坐不住了，富小九却没着急，而是皱起了眉。 富小九稍微向静宜县主身边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了县主，我忽然想起件事来。我记得昨日我和我家小姑还有相公从医馆回家，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浑身酒气的公子。他直接把马横在了飞枝面前，他好像说他叫柯遥，是您儿子。您说是不是我听错了，或者是那人冒充您家公子？否则您家公子怎么会大晚上的做出这样的事？” 富小九说完，还撇撇嘴，“只怪当时街上不大亮堂，我也没怎么看清他的脸。不过我记得他的声音，他要是再出现我面前，我肯定能认得他！县主，您说这人的胆子是不是忒大了些？脸您的儿子都敢冒充。” 静宜县主听完富小九说的这事，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差点变成菜色。 亏她刚才还有脸扯谎说她儿子符合人家提出的要求。 她只听柯遥跟她说，柯遥是偶尔在街上看见了万飞枝，觉得万飞枝很符合他的心意，怎么没说是他喝醉了酒把人给拦下的？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性她最清楚，当场若是没有富小九和万临，万飞枝恐怕早就被那笑混蛋给祸害了。 静宜县主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顺着富小九的话说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混球冒充什么世子皇子公子的也不少。我估计你昨晚看见的人定不是我儿子。” 富小九马上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这些人的胆子也是大，什么人都敢冒充。我看应该让京兆府把这些混球都抓进大牢，再打他们一百大板才解气！” 静宜县主听得讪讪，带着几分歉意和遗憾对富小九说道：“哦，我忘了跟你说了，今天让这俩孩子相看还不行。我儿子今晚在朋友家参加诗会，等他回来怕是太晚了。要不咱们还是改天再让这两个孩子相看吧。” 富小九故作惊讶的一怔，“哦？那可是遗憾了。不过来日方长，哪天柯公子有空您就派人来告诉我，我再带飞枝来您府上。” 静宜县主忙答应道：“好说好说。不过在这期间你们也别耽误了去相看别家公子，万一俩孩子不合眼缘，别再耽误你家小姑。” 富小九笑了笑，举起酒杯去敬静宜县主。 万飞枝没太听清楚富小九之前说了什么，但是后来富小九跟静宜县主的话她听得真切。 一听到她今晚不用跟柯遥相看了，她就松了口气。 而且她还听出了静宜县主的意思，静宜县主似乎不太想让她跟柯遥见面了。 万飞枝耐着性子，想找机会问问富小九她到底跟静宜县主说了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宴会终于结束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直接留下，等着去见封先生。 静宜县主把宾客送得差不多了，就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请跟我来吧。不过我提前跟你说话，封先生的脾气不大好，你跟他见面时，他若是说了声没不好听的话，你可要多担待些。他这人没有恶意，就是心直口快了些，” 富小九笑吟吟的说道：“一般能耐大的人都有脾气，而且脾气还都古怪得很，我不怕他脾气不好。” 静宜县主点点头，“富郎中果然好胸怀，非是我等女子能相比的。” 富小九和万飞枝跟着静宜县主来到了三层院，又从花园往里走了一段路，走过一个月亮门，才看见一间绿意环绕的屋子。 富小九瞅瞅这四周，心说这封先生住得还真够隐蔽的，不会是什么修炼的精怪吧？ “封先生喜欢肃静，我便把这个原本放杂物的屋子彻底收拾了一番，做为了他的住处。” 静宜王妃说着，便在房门前站定，轻轻敲了敲门。 “封先生，我带富郎中来见你了。” “请进。”一声浑厚的男低音传了出来。 富小九：声音还蛮好听的。 静宜县主推开房门，先走了进去，富小九和万飞枝紧随其后。 屋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矮书案，一张床和一个书架。 一股清淡的药香味若隐若无，坐在书案旁低头用石臼捣药的男人就是封先生了。 富小九见他虽然坐着，但身形挺拔，而且他有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看着很是年轻，跟她想象的封郎中还有些不同。 “封先生，这位就是富郎中。”静宜县主的声音很轻，好像很怕惊扰到他似的。 静宜县主对封先生的尊敬也很出乎富小九的意料，紧紧盯着封先生看着，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万飞枝也好奇的盯着他，心说难道他还能比富小九和白玉笙厉害不成，至于让静宜县主如此尊崇他吗？ 封先生终于抬起了头。 富小九在看到他的时候，忽然明白静宜县主为何要留他在府里了。 这封先生看着不过三十出头，浓眉微扬，一双丹凤眼黑亮如星，高挺的鼻梁下是张如同涂脂的薄唇，下巴上的胡须飘逸俊雅，整个人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息。 只不过他的眼里带着跟白玉笙一样的傲气，而且这份傲气要比白玉笙还要浓重许多。 富小九对他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封先生，小女听闻县主称赞您医术绝妙，所以想冒昧的见您一面，想向您讨教一二。” 封先生也对她微微颔首，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冷淡，“富郎中的大名封某早有耳闻了。您是帝后和镇北王面前的红人，是医术精湛的女神医，何须向封某一个无名小卒讨教？” 第467章 劲爆话题来暗示 封先生傲慢的态度让万飞枝很不爽。 他以为他是谁？医治好了静宜县主的病就把自己当成医圣，谁都不放在眼里吗？ 白玉笙起码家世显赫，自己也争气，他完全有高傲的资本。 可封先生这么一个只为静宜县主家这几个看病的窝在富贵窝里的郎中，有什么资格这么看不起人？ 万飞枝心里不服，希望富小九能赶快教训他一顿。 富小九的淡然和稳重让封先生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不过封先生眼中的傲气并没因此而减少几分。 静宜县主这时说道：“富郎中，万小姐，你们请坐。我去叫人备茶，你们先聊着。” 富小九和万飞枝在书案前坐好，静宜县主便出去了。 封先生则并没有想跟她交流的意思，又低着头继续捣药。 万飞枝很生气正要忍不住说话，富小九拦住了她。 富小九一言不发的看着封先生捣了会儿药，然后便自顾自的说道：“我之前给一个染了梅疮的书生看过病，他都已经把病传给他娘子了，却还在外面胡混。我从她娘子的脸上看出了病症，结果要给她娘子治病，还被好心当做驴肝肺埋怨了一通。后来我得知他们一直都没孩子，我于心不忍，厚着脸皮又去给人治病了。” 富小九说着话的时候暗中观察着封先生的表情，果然，在听到富小九说起这事的时候，封先生捣药的手就微微停了一瞬。 富小九接着说道：“我好歹给这对夫妻只好了梅疮，过了一阵子他们便有了儿子。可惜那书生还没改掉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恶习，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染上梅疮。其实像他这样的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男人不少，这是他们的事我没资格议论。可明知道自己有病还不去医治，甚至都连累到自己娘子，又生不出孩子的就太混蛋了。” 封先生的手终于停住了，不过还没抬头。 富小九看着他说道：“封先生，不知道您擅不擅长医治梅疮？这种病其实用对了药，再按时服药，内服外敷，很快就能好利索的。不过我想知道还有没有更好的方子，咱们切磋切磋？” 封先生还没说什么，万飞枝就有些受不了了。 富小九怎么刚见到封先生的面就聊起了如此劲爆的病症？ 这都怪富小九保密工作做的好，为了不让万飞枝和薛成文担心，她没把柯遥的恶行告诉他们，只说莺红院的姑娘们得了妇科病而已，给姑娘们看病的时候也没让万飞枝参与。 所以万飞枝才会如此惊讶。 不过万飞枝惊讶的同时，封先生心里也十分愕然。 富小九上来就跟他讨论梅疮，实在令他感到心虚。 柯遥做了什么，病情如何他一清二楚。 他立刻察觉出富小九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脸色微微变了几变后才慢慢的抬起了头。 “没想到富郎中还是个医治梅疮的高手？可惜封某行医这么多年，只医治过几个患有梅疮的病人，并不太精于此道，不能跟富郎中讨论有关梅疮的治疗方法了。” 富小九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知道，即便是郎中也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嘛！我只是想问问您而已。对了，我能问问您对什么病症比较擅长吗？您是前辈，我想听听您的教诲。” 封先生发现富小九的眼里带着逼人的锐利，令他眉心猛地一跳。 “我这人医术平庸，只是侥幸得到了静宜县主的赏识才被留在府中。富郎中若想找人讨教医术，应该去找别的郎中才是。” 封先生说完，又低着头开始捣药了。 富小九知道他口风紧，不会把柯遥的病跟她说。 他越是什么都不说，就越是显得他心虚。 富小九站了起来，万飞枝也一同站起，富小九用眼角瞥了眼封先生，语气清冷的说道：“既承认自己是郎中，就该把份内事做好，把患者彻底治愈。若有能力治愈患者，却又任患者病情反复，便不是称职的郎中。我猜封先生一定不会这种没良心的郎中。” 富小九拉了下万飞枝的手，“咱们走吧，别打扰封先生捣药了。” 万飞枝见封先生还没抬头，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 俩人刚走到门口，静宜县主推门进来了。 “你们真要走了？” 静宜县主见她们要走，很是意外。 富小九浅笑着说道：“封先生太忙，没空跟我讨论医术，我便不打扰了。县主您别忘了咱们之前说好的事，我们随时等您的消息。” 静宜县主赶紧看了眼封先生，随后说道：“富郎中放心，我没忘了咱们的约定。不过茶都泡好了，你们姑嫂俩还是喝点茶再走吧。” 富小九客气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叨扰了。来日方长，我们改日再登门拜访。” 静宜县主不再留她们了，“那好吧，我送你们出去。” 三个人即将走到大门口时，柯遥正好从门口进来了。 静宜县主一看到他，赶紧快步走到了富小九和万飞枝前面，使劲向他使眼色，让他躲起来。 柯遥还以为他老娘眼里进了砂子，不仅没明白静宜县主的意思，还想过来帮她没看看眼睛。 好巧不巧，下人们看见了柯遥，都恭敬的向他行礼道：“少爷回来了。” 静宜县主简直要被气死了，她突然急中生智，伸出食指和中指比着自己的眼睛，又向柯遥比划了几下。 好在母子连心，柯遥虽还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觉得她好像是想让自己不要在这里出现。 静宜县主立时大声说道：“少爷在诗会上喝醉了，快点扶他回房休息。” 两个下人虽有些蒙，还是走到了柯遥身边。 柯遥也算配合，低下了头，由两个下人扶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富小九故意伸着脖子去看柯遥，大声说道：“哎？柯公子回来了！” 静宜县主忙说：“我就说他回来的时候会晚了，他们这些朋友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就喜欢有美酒相伴，难免会贪杯喝多些。不过你们放心，我儿子他不是酒鬼，就算是喝多了也不闹人的。” 富小九十分配合的说道：“文人雅兴，饮酒赋诗，多么风雅啊。” “呵呵。”静宜县主心虚的干笑了两声。 看着富小九和万飞枝上了马车后，静宜县主才回去。 进了马车，万飞枝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三嫂，我简直要憋屈死了！那个程芳馨太恶心了，还有那个什么封先生，更是傲慢得令人反胃。哦，还有柯遥这个混蛋和静宜县主这个扯谎精，她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他那混球儿子什么德性吗？” 富小九跟万飞枝感同身受，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让她消气。 “你这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要不是为了查一件事，也不来参加这样令人作呕的宴会。嫂子还说要让你跟那个混球相看。飞枝，委屈你了。嫂子那是在逗静宜县主呢，这事你可别当真。” 万飞枝说完就不气了，“三嫂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你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后来听出你跟静宜县主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不过你在查什么事啊？” 既然领着万飞枝来了，刚才又见了封先生，也不打算瞒着她了，把柯遥的恶行都告诉了她。 “什么？他竟然比我想象的还卑鄙无耻？” 万飞枝听完后又羞又气，完全被柯遥的恶行震惊了。 富小九摇头道：“他这种人纯属品行不端，却不是犯了王法，想要惩治他或者让他改掉恶习都不容易。所以我想在宴会上探听一下谁跟静宜县主结过愁，咱们好借力打力。” 万飞枝机警的眨眨眼，“三嫂我看出来了，那吴夫人虽对静宜县主有颇多不满，可都是小事。反而陆倩影她娘与静宜县主结的梁子不小。” 富小九眼里露出了赞赏的神色，“你说的没错。别管我跟陆倩影之前有过什么样的不愉快，我和她都要在表面上过得去。我明日就去陆府看看陆夫人，没准还能探出些什么口风。” 万飞枝敬佩的说道：“三嫂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别人恐怕都对她们退避三舍，你却肯帮那些姑娘。” 富小九心有不忍的叹了口气，“因为她们都是可怜人，哪个姑娘愿意流落到那种地方呢？” 万飞枝紧紧握住了富小九的手，信誓旦旦的说道：“等我可以独挡一面那天，我也一定会像三嫂这样善良无畏，去帮助那些身不由已的可怜人。” 万飞枝的话让富小九非常欣慰，看着她温柔的笑笑，“好孩子，三嫂没看错你。” 富小九家的马车在路上走着的时候，白玉笙刚乘着马车从宫里往家走着。 他今天去见了太后，可是却失望而归。 太后说已经帮他跟皇上求过了，可皇上说金口玉言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而且白玉笙并没有跟哪位女子两情相悦，他不是棒打鸳鸯。 很多夫妻刚成亲的时候都没什么感情，但时间久了就有了感情。 皇上说白玉笙从出生到现在都比别人优秀，他如此孤傲也可以理解，但赐婚的事已经定了，希望他以后跟程芳馨夫妻同心，皇上还说他相信他们两个一定会成为恩爱夫妻的。 皇上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般猛地从白玉笙头顶泼了下来。 第468章 劝住恶少假探病 白玉笙听完太后的话后，直到现在心里都是凉的。 他坐在马车里掀窗帘郁闷的看着夜晚的街景，看到街边店铺高挂的红灯笼，忽然想到了自己在下个月即将成婚，他的心情忽然更郁闷了。 富小九家的马车这时正巧迎面而来，万飞枝觉得有些发闷，便也掀开了窗帘。 白玉笙心头正觉得郁结，忽然看到擦肩而过的马车的车窗里露出了一张少女明艳的脸。 “白玉笙？” 万飞枝也看到了白玉笙，还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白玉笙这时发现那少女竟是万飞枝，立刻冲她客气的笑了笑。 “三嫂，白玉笙刚刚冲我笑了！” 万飞枝受宠若惊的说道，双颊变得绯红。 富小九也向窗外看去，奇怪的问道：“刚才过去的那辆马车是白玉笙家的？” 万飞枝兴奋的答道：“是啊，白玉笙就坐在里面！” 富小九轻轻拍了下万飞枝绯红的脸颊，对她告诫着：“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吗？不过你别多想了，他对你笑只是出于礼貌。下个月他就要成为别人的相公了，除非......你愿意做小，否则就尽快把他从你心里踢出去吧。” “我才不愿意做小！”万飞枝倔强的说完，眼里就露出了悲戚的神色，看着自己的脚面说道：“如果他非娶程芳馨不可，那我就祝福他们成婚后可以锦瑟和鸣，这样他就能幸福了。” “飞枝，你真是个好孩子。”富小九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万临一直在等着她们，马车进了院子，万临就站在马车跟前等着扶她们两个下车。 “宴会如何？”万临见了富小九就急着问道。 富小九苦笑道：“精彩的很，回了屋我仔细说给你听。” 万临细心的发现万飞枝神色低落，小心问道：“飞枝，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我刚才太困了，揉了揉眼睛。我先回屋了，你们也早点歇着吧。”万飞枝说完快步回了自己屋中。 富小九望着万飞枝的背影说道：“这孩子还是个痴情的，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把白玉笙放下啊。” 万临微微皱眉，“她怎么又想起白玉笙了？” 富小九无奈的耸耸肩，“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见白玉笙家的马车了，飞枝好巧不巧的跟白玉笙都从车窗往外张望着，两人四目相对，白玉笙就冲她客气的笑了下。唉，这一笑就又把飞枝平静的心给搅乱了。” 万临心疼妹妹的一片痴情，期盼的说道：“希望能快点出现一个可以走进飞枝心里的人吧。” 俩人回了屋，富小九先看了眼熟睡的参儿，洗漱之后把在静宜县主家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万临。 万临静静的听完，发出了一声包含着复杂情绪的叹息。 “唉，看样子这静宜县主根本没有让他儿子悔改的意思，什么娶亲之后就给他某个差事做，都是屁话。” 富小九看得出万临对静宜县主很不满，只不过是在压抑着情绪而已。 富小九轻抚着万临的后背说道：“相公你别跟他们这种没有礼义廉耻的人生气。我今天跟那个姓封的说的话他一定会明白的。他若是个识相的就赶紧劝住柯遥，把柯遥的病赶紧治利索了，先别让他到处祸害人了。” 万临不再恼火，冷静的说道：“既然静宜县主已经有让柯遥成婚的打算，起码就应该先治好他的病。我看他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 富小九轻声道：“希望如此吧。” 白玉笙到了家可以说是万念俱灰了，可令他奇怪的是，他眼前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万飞枝从马车车窗上向外看风景时的明媚笑脸。 白玉笙感觉自己可能是太压抑了，以至于看到除了程芳馨之外的女人，心情都会变好。 富小九和万飞枝离开后，静宜县主就来到柯遥屋里训斥了他一通。 “你先别去打万家小姐的主意了！我今天听那富小九话里话外，好像是知道你是个什么德性的了。你的确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你若想娶个可心的娘子，这段日子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把你那身脏病治利索了！否则哪个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柯遥却不服气的反驳道：“那万飞枝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我看上她是她天大的福气！她们家倒还挑挑拣拣起来了？我的病情不是早就被封先生控制住了吗？我才不要被困在家里，你就不怕憋死我？” 静宜县主气得照着柯遥的胳膊打了一下，“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万飞枝出身的确不高，可咱能只看她的出身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临和富小九在帝后面前多么得脸！那万临可是连中三元的奇才，他的前途好得很，没准三五年就能从翰林院走出来做个四品官！你爹的官职不过是个虚名，我这县主也是得太后和你外公的庇佑才看似风光。可太后和你外公还有多少年头？你就真的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吗？” 静宜县主的话没白说，柯遥的脸上没那么多的不服气了。 柯遥接着说道：“可您不是说不让我再去打万飞枝的主意了吗？那您到底想让我娶谁？” 静宜县主转了转眼珠，拉着他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暂时别打人家的主意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治病，把你的病都治好了，咱们再去人家提亲。” 柯遥不解的问道：“娘，可您还说她们家应该都知道我是什么德性了吗？咱们去提亲人家能同意吗？” 静宜县主直视着柯遥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想不想娶万飞枝了？” 柯遥略带犹豫的说道：“想娶就想娶的，可就怕......” 静宜县主不屑的翻了下眼皮，“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你娘白活了这么大岁数，连点手段都没有吗？只要你听娘的话，娘就有办法让你把她娶到手！” 柯遥立时来了精神，期待问道：“娘，您真有办法？” 静宜县主沉下了脸看看他，“你听不听娘的话吧？” 柯遥想了想，才答道：“听。” “那你就等着吧！”静宜县主说完便去找封郎中了。 封郎中见了静宜县主直接说道：“县主，那个富小九好像知道公子的事了。” 静宜县主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妨。我已经劝少爷这段时间留在家里，让你彻底治好他的病了。他到了该成婚的年纪，起码要哄个娘子回家再说。” 封郎中立刻答应道：“是，我明白了。” 富小九去看陆夫人，尽管知道她不是真病了，富小九还是拎了些药和补品登了门。 本来陆夫人还在花园里精神头十足的摆弄着花草，一听说富小九是来探病的，她赶紧溜回房钻进了被窝，把抹额围在了头上。 富小九一进屋，陆夫人又赶紧被丫鬟扶着坐了起来。 “陆夫人，您快躺下。” 富小九连忙说道。 陆夫人捂嘴咳嗽了两声，一脸感激的对富小九说道：“没想到富郎中百忙之中还能来看看我这老妇，我一瞧见你啊，就觉得身体舒坦多了。” 富小九笑得温柔，“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可是奉我为座上宾的，我怎么能不来看看您呢？我昨天听倩影妹妹说您病了，就想着来看看您。来，我给您把把脉吧。” 富小九说着要去拉过陆夫人的手腕，陆夫人忙把手腕缩了回去。 “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你看我这脸色是不是看着还不错？我这么点小病就不劳烦富郎中了。” 富小九没强求，客气的说道：“我看您这脸色的确是不错，看到您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其实我今天来不只是探病，我还想求您帮个忙。” 一听到富小九竟要找她帮忙，陆夫人立刻想表现表现，迫不及待的问道：“我能帮什么忙？” 富小九紧紧鼻子，“我昨日带着我家小姑去了静宜县主那，没想到静宜县主好像很喜欢我家小姑，说想等改日让柯公子跟我家小姑相看相看。可我却听到些风言风语，说那柯公子品行不端，总在秦楼楚馆之间流连。我可不想让我加小姑嫁给这样的人。陆夫人，您在京城人脉广，所以我想请您帮忙看看哪家的公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听到“静宜县主”这四个字，陆夫人心里就发堵。 “原来富郎中是让我做媒人，这可是个好差事，我乐意做。但我得提醒你一句，静宜县主的儿子的确不咋地，不管她家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别把你家小姑嫁过去！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可别以为柯公子品行不好了就算了，他这根儿就不正！” 富小九故作奇怪的说道：“可我听说柯都尉是个富贵闲人，没什么不良嗜好啊？静宜县主看着也是平易近人的，对我也十分热情......” 陆夫人嫌恶的翻了个白眼，“你可别被她骗了！全京城谁不知道她是最有心机又是最势利眼的？她也就能在你面前装一装吧，等你知道她的这面目后，都得觉得自己夸她的话听着恶心。” 富小九惊讶的捂住了嘴，“不会吧？静宜县主竟是这样的人？陆夫人，难道您之前吃过她的亏吗？” 第469章 探得恩怨暗计划 陆夫人在富小九身上看到了她的价值，是真心想交下富小九，所以不像吴夫人那般闲扯些无关紧要的事。 她是当事人，也不像陆倩影那样有所忌讳，这就开始说起了她是怎样与静宜县主结下的梁子的。 陆夫人是四品大员的夫人，比吴夫人还差了一级，所以静宜县主对她更是瞧不上眼的。 有一次在陆夫人举办的宴会上，静宜县主竟然当着大家的面给了陆夫人这个东道主难堪。 那天是陆夫人的生辰，来的夫人小姐都带了贺礼，静宜县主也带着贺礼来了。 可谁知道静宜县主这个送礼来的人，竟然看中了别人送给陆夫人的一对金耳坠子，陆夫人只好忍痛割爱把耳坠子送给了她。 这对陆夫人来说还不算什么，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静宜县主竟看中了陆倩影，想让她做儿媳妇。 柯遥臭名昭著，陆夫人自然不同意，陆夫人便对静宜县主说陆倩影还小，想在身边再留两年。 静宜县主直接说她不识抬举，就算陆倩影给柯遥做妾都是抬举了，说完，静宜县主就带着金耳坠子甩袖离开了。 陆夫人忌惮她的身份没敢发作，默默忍下了这口气。 可静宜县主却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隔了几日她又举办了宴会，还邀请了陆夫人。 陆夫人不敢不去，免得被人说她小心眼。 结果陆夫人去了以后，有些夫人都怕得罪静宜县主而不跟她说话了。 陆夫人本以为自己默默忍受也就罢了，没想到静宜县主竟然又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了她一番，说陆倩影山鸡妄想做凤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若是羞辱陆夫人她便还能忍，可她忍受不了静宜县主羞辱她的女儿。 陆夫人对自己说，这一定是她最后一次参加静宜县主举办的宴会了，以后她再举办宴会也不会邀请静宜县主。 牵扯到儿女的事就不是小事了，富小九没想到静宜县主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举动。 看得出陆夫人对静宜县主怨气颇深，可依照陆夫人跟静宜县主不相上下的势力性格，富小九也对她的人品深感怀疑，认为靠着她来借力打力似乎有些难度。 富小九低声道：“她贵为县主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实在令人不齿。多谢陆夫人提醒，否则我还要把她当好人了。” 陆夫人无奈的摇摇头，“京城里这些夫人小姐都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像我这样心直口快的可不多。” 富小九谦和的说道：“我是从小地方来的，很多事都不懂，以后还要靠夫人您多多提点。” 陆夫人直摇头，“不不，我哪里敢提点富郎中你呀。我看你我脾气相投，你与倩影也谈得来，以后咱们多多走动就是了。” 富小九笑道：“好啊，等您病好了我请您喝酒。好了，我不打扰您了，您多多休息，我瞧您这病明天就能好了。” 陆夫人要下床，富小九拦住了她，丫鬟把富小九送了出去。 出了陆家大门，富小九就长长的吐了口气。 她要被吴夫人和她自己的虚伪恶心的得反胃了。 不过富小九琢磨了片刻后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心情轻松的回了家。 到了家，万临告诉了富小九一件事。 七皇子昭王来找万临了。 今日到了快放衙的时候，忽然有人来通禀，昭王到了。 昭王偶尔回来翰林院跟大学士们讨教学问，在万临和宋修能刚到翰林院时他还来过，跟他们说了些恭喜和勉励的话。 万临对丰神俊秀的昭王印象尚可，也没觉得以后会跟他有多少交集。 昭王来了以后，万临等人向他行过礼后便都各自忙着了，昭王跟大学士们探讨了一会学问，竟直奔万临而来。 昭王说他听圣人说起万临对经史的理解很是独到，想让万临哪天去王府给他府上的属官们讲讲经史。 昭王殿下开了口，万临不敢回绝，便答应昭王等哪天公务不忙，他放了衙就过去。 昭王很高兴，跟万临就约在这几日。 富小九听后眼中便出现了忧色，“昭王竟然要请你去给他的属官们讲经史？现在太子之位还是空着的，你还是少跟这些王爷们来往的好，免得被人说是某位王爷的党羽。” “我也不想去啊，可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面回绝昭王。我想了，谁都知道我有个神医娘子，我还不能用生病做为借口，所以我只能答应他了。”万临说完，竟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富小九故意白了他一眼，“怎么？家里有个神医娘子不好吗？” 万临赶紧抱住富小九说道：“当然好了，他们都要羡慕死我了。” 富小九轻轻推开了他，认真说道：“不跟你闹了。我猜你这次去过昭王府后，他以后肯定还得来找你。理由我都替他想好了，他肯定说你的经史讲的太好，属官们求着你再去给他们讲讲。” 万临轻笑了声，“呵呵，娘子说的没错。不过你放心，这是我第一次去昭王府，也是最后一次去。他若再找我去，我就有借口回绝他了。” 富小九好奇问道：“你有什么借口？” 万临神秘一笑，“到时候再告诉你。” 富小九点头道，“那我跟你说说我在陆夫人那里的收获吧。” 富小九说完，就对万临说了她“借力打力”的计划。 “娘子，你真确定要这么做？”万临对富小九的计划有些担心。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说道：“其实我的把握也不大，可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相公不用担心，等我的好消息好了。” 万临相信富小九的办事能力，不再对她质疑，只嘱咐她万事小心，千万不要连累了自己。 万临既答应了昭王要去他府上，就赶紧妥善的安排了自己的工作，过了两天他便在放衙后去了昭王府。 万临前脚刚走进昭王府，就听到了昭王的声音。 “三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三皇子捷王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也没想到我今天竟然有功夫，所以过来看看，向你讨杯酒吃。” 昭王笑道：“呵呵三哥府上的酒可比我这好多了，我怕你看不上我这的酒呢。” 捷王也大笑道：“呵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藏着好酒呢？我来都来了，你就别小气了，把你的好酒拿出来让我尝尝！” 万临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头皮就有些发紧。 万临对引着他去见昭王的侍卫说道：“既然昭王殿下他今日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请转告殿下我改日再来。” “这......”侍卫有些为难。 万临低头拱拱手，转身正要走，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咦？这位是？” 捷王见过万临，可是万临现在低着头，他没认出万临来。 不过昭王一眼就认出了万临，他算着万临大约这一两日就能来，却没想到捷王居然在今天也登门了。 这兄弟俩面和心不和，俩人几乎很少去对方府上。 捷王今天来的时候昭王就觉得蹊跷，现在看到万临来了，昭王心里不由一惊。 难道他早就知道万临今天会来，所以他才过来的？ 想到这昭王的心更沉了。 “万修撰。” 昭王大大方方的叫了声万临。 万临立即抬起头看了眼昭王和捷王，然后恭敬行礼道：“臣见过捷王殿下，昭王殿下。” 昭王热情的扶着他的胳膊说道：“万修撰不必拘礼，我这里没那么多讲究。今天正巧我三哥来了，你今日也别给他们讲经史了，咱们三个不如痛饮一顿如何啊？” 万临听出昭王不想让他在捷王面前展示才华，可他也不想跟着二位喝酒，压力太大。 “臣酒量不好，怕是不能陪二位殿下尽情。”万临巴不得立刻回家。 捷王笑着说道：“哎，你以为我们俩是酒鬼吗？咱们不过小酌几杯，本王早就想向万修撰讨教讨教学问，今日可算让我有了这样的机会了。” 昭王也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万修撰，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灌你酒的，否则咱们以后还怎么坐下了一起喝酒？” 万临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那就请二位殿下高抬贵手了。” 万临这顿酒喝得是格外清醒。 他不敢让自己有丝毫醉意，但还得装出几分醉意来。 还好捷王和昭王跟他聊太多时政，多数聊的是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万临没有那么多顾虑。 皇上是不大喜欢皇子们跟这些大臣来往甚密的，万临从昭王府出来后，遇着风便彻底清醒了。 他猜到他今日的一举一动皇上肯定是知道的，但他谨小慎微，只来这一次，皇上应该不会怪他。 就算他以后还得来给属官们讲经史，他只要再来一次便不会再来，没有人会怀疑他跟昭王有多少瓜葛。 万临回到家后，富小九见他竟是一身酒气的回来的，立时变了脸色。 “你不是去昭王府讲经史的吗？怎么一身酒气回来的？” 万临苦笑着解释道：“别提了，我刚迈进昭王府的大门就听到昭王在跟捷王说话。我本想走的，可昭王叫住了我，还说今儿个就别讲经史了，跟他们哥俩喝酒吧。” 富小九知道万临不会撒谎，心里猛地一沉，“什么？捷王竟去了昭王府？这也太巧了吧？难道他在暗中监视了你，知道你今天要去昭王府给属官们讲经史才故意去的？” 第470章 意外高升躲争斗 万临没回答，而是用一种“你说呢？”的眼神看着富小九。 富小九厌恶的说道：“这个捷王还真是阴险！他的消息这么灵通，定是在翰林院和宫里都有眼线的。” 万临平常心的说道：“捷王和昭王哪个不是神通广大？他们在宫里和翰林院有眼线都很正常。但昭王是当着很多人的面，光明磊落的来请我去他府上讲经史，看来也不是想瞒着捷王的。” 富小九怔了怔，“难道昭王是故意的？就看捷王会不会在你登门的时候也去？这样就可以证实他是在暗地里盯着你的？” 万临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我只希望他们两个斗他们两个的，别再把我牵扯进去就好。” 富小九厌恶的一皱眉，“这俩人也真是的，赶紧斗个你死我活算了，所有人都能省心。” 万临轻松的说道：“呵呵，娘子稍安勿躁，圣人迟早要立太子的。” “我实在不懂圣人还在等什么，难道他真想看这哥俩斗得你死我活的才行？” 富小九摸不清皇上的想法，也不想去琢磨了。 圣意难测，几乎没人能猜得透皇上的心意。 万临第二天下午就被皇上叫了过去。 皇上说他经史讲得好，要擢升他为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万临听到皇上竟要给他升官，受宠若惊的谢了恩。 万临才入职翰林院两三个月就被升了官，可谓是大宸的头一例。 皇上说他是连中三元的奇才，破格给他升官也不足为奇，让他不必惶恐，安心接受新官职。 皇上不仅升了他的官，还赐了他一百两银子，说他是个没有根基的寒门学子，家底薄，一大家子在京城安家不容易。 天气快转凉了，这钱让他给家里人添置些厚衣服和被褥。 万临本来还以为皇上是想跟他打听昨天他去了昭王府的事，没成想竟然是叫他来升官发财的。 万临谢完恩后还琢磨着要不要主动交代昨天他去昭王府的事，他知道其实不用他说，皇上肯定也会把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的。 快速思索了片刻，万临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万临恭敬的拱手道：“陛下，前两日昭王殿下来了翰林院，他说听说臣经史讲得好，想让臣去给他府上的属官讲经史。臣不敢拂了昭王殿下的面子，就答应了。” 皇上语气平静的说了声“哦。” 万临不敢抬头，接着说道：“臣昨日去了昭王府，刚进门就听到捷王殿下在和昭王殿下说话，臣本来想走的，却被昭王殿下叫住了，他让我留下陪他和捷王殿下喝酒，臣便留下跟他们小酌了几杯。” 皇上听完万临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如常。 “只怪你这经史讲得太好，朕就在他面前提过一次，他就记住了。你趁着正式入职翰林院侍讲之前有功夫，去给他的属官讲讲也行，让他们都长长见识。” 万临从善如流的说道：“是，臣这几日就安排时间再去一趟昭王府，否则等臣正式领了翰林院侍讲的官职后，怕是没工夫再去了。” 从御书房一出来，万临赶紧舒了口气。 原来皇上给他升职为翰林院侍讲是有原因的。 皇上信任万临肯定不会去巴结昭王，但昭王找他，他也不敢不去，为了不让万临难做，才特意给他升了官的。 翰林院侍讲是专门给皇上讲经明史，教谕翰林院官员的，而翰林院的官员是侍候皇上的，若昭王再把万临找去给他的属官们讲经史，岂不是在跟皇上平起平坐吗？ 万临认为自己这次升官是昭王与捷王争斗的“附属品”，但也算是借了他们的光。 皇上刚才说了要过两日再正式降旨，所以万临便可放心大胆的再去一次昭王府，以后都不必再去了。 万临决定今天放衙后就再去一次昭王府，如果昭王还有再找他的意思，他就先答应着，等给他升官的圣旨一下来，昭王也就心里有数了。 万临让车夫把他送到昭王府后，让车夫回去告诉他家里人了。 捷王今天没在，万临到了的时候，昭王府的侍卫便引着他去见昭王了。 昭王跟万临年纪相当，阔气的宅子布置得也活泼，万临上次直接被带到了花园里与他们饮酒。 然而在去往昭王书房的路上，万临发现通往昭王书房的路却是肃静严肃，一路上都有侍卫把守。 侍卫先通禀了一声，昭王便让万临进了屋。 万临一进屋就被吓了一跳，书房里站了七八位昭王府的属官，年轻俊逸的昭王端坐在书案后，见万临来了，便对他客气的笑笑。 “万修撰来的正好，我刚跟他们谈完事情。今日就辛苦你给他们讲讲经史，让他们受教受教。讲完了你也别急着走，再留下来跟大家吃吃酒。” 万临没有拒绝，低头应道：“是，臣遵命。” 万临给属官们讲了一个时辰的经史，这些属官都为万临独到清晰且有条理的讲解所折服，从心底里佩服这位年轻博学的才子，都说他这个连中三元的秀才真是实至名归。 万临被夸赞的很不好意思，酒宴之上又喝了不少的酒，回家的时候身上的酒气让富小九直捂鼻子。 富小九扶着万临进屋后，便给他擦脸边埋怨道：“你今天这是喝了多少啊？不是去讲经史的吗？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昭王是诚心要灌你的吧？” 万临还是有几分清醒的，摆着手说道：“我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去昭王府了。” 富小九不信，“他还得再找你？难道你下次就打算直接找什么借口回绝了昭王吗？” 万临喝了口茶，对富小九神秘一笑。 “娘子，这回不用我找借口回绝昭王了，是他自己不敢再找我了。” 富小九立时被变了脸色，“难道你今天喝多了酒在昭王府闹了，所以昭王不敢再找你了？” 万临“噗呲”一笑，“你想什么呢？我就算再不愿意去昭王府也不敢在他府上闹啊。哪怕是喝多了也不能趁机耍酒疯。” 富小九不明白了，赶紧坐在他身边问道：“那你咋能说是昭王不敢再找你了？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万临揽过富小九的肩膀，温声道：“今天圣人把我叫去了，他说要给我升任为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还要赏赐我一百两银子。他说我没有根基家底薄，这银子能帮我填补些家用，让我给家里人做些厚衣服，添置些被褥。” “天呢！”富小九顿时惊讶的站了起来，“相公，你居然这么快就要升官了？而且还有赏钱？要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万临已经过了惊讶劲儿，淡然的说道：“刚听到这圣人的决定时我也是不敢相信，我才入翰林院多久？也没干出什么功绩来就直接升了一个品阶的官，恐怕翰林院的同僚们知道了，都要惊掉下巴了。” 富小九又坐回了万临身边，兴奋的说道：“相公你可真好命！爹娘和飞枝要是知道你这么快就升了官，肯定都跟我一样不敢相信。” 富小九说着就要站起来去通知他们，万临却一把拉住了她。 “娘子稍安勿躁，我升官的旨意还没下来。等过两日圣旨到了，爹娘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富小九见万临的神色稍有些严肃，也收起了笑容，“怎么了相公？我看你好像有些顾虑似的？” 万临坦白说道：“金口玉言断不会反悔，但圣旨下来前这事咱们得先保密，如此昭王才会不敢再来找我，又不会对我起疑心。” 富小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万临便告诉了她皇上到底是何用心。 富小九这才终于明白了，感慨道：“原来圣人竟是这个意思？难为他如此为你着想。当然，他也是为了给昭王和捷王一个警告。可最终受益的是你就行啦！” 万临却不敢笑得太放肆，对富小九说道：“我虽升了官，心里也是高兴的，但是我这一半的心还是紧绷着的。圣人慈悲今日保住了我，可不知道谁还会被这二位王爷给拉拢了去。看如今的局势，就算圣人确立的太子的人选，这些王爷们还得斗下去。” 富小九双手合十在胸前说道：“那我还是祈求老天爷保佑圣人他长命百岁吧！他老人家多在位几年，咱们就能多过几年的消停日子。” 俩人带着秘密睡了，富小九一觉起来没想到，她居然也要被盯上了。 师徒三人把医馆里外打扫干净便开门迎客，今天第一位客人便是昭王。 “这位先生里面请。”薛成文先客气的把他请了进去。 富小九没见过昭王，只觉得眼前这位公子周身的贵气，虽然没穿金戴银的，可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您请坐吧。” 富小九神色平常的说道，伸出两根手指就打算给昭王把脉。 昭王却没有把手腕搭到腕枕上，而是十分客气的对富小九说道：“在下并无疾患，在下想请富郎中到家里为我娘看病。” 第471章 母子上阵拢人心 富小九收回了手腕，平静的问道：“那您能先描述下您母亲的病症吗？” 昭王十分自然的说道：“我娘她最近总是没精神，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给她找了郎中来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我娘听说京城出了个厉害的女郎中，说女郎中好，给妇人们看病方便，就让我来请您到家里了。” 说完，昭王便站了起来，对客客气气的说道：“富郎中若有空，请随我回家一趟为我娘诊病吧。诊费我会加倍给您的。” 这时已经有几个患者排在昭王身后了，富小九在京城开医馆的这段时间，还没有出过诊。 富小九也站了起来，“正好现在不忙，那我就随你去看看老夫人吧。不过且等我给您身后的几位患者看完了病，我再随您去。” 昭王好说话的应道：“我等您便是。” 富小九看完了三位患者，便对剩下的患者解释了下她要离开片刻，然后又对两个徒弟说道：“飞枝，你陪我一同去。成文，你坐堂，若是有没把握病患让他们等我，万不可逞能。” 薛成文毫不打怵的答道：“是，师父请放心，徒儿会量力而为的。” 昭王是坐马车来的，他把富小九和万飞枝请上马车后，却在马车外与车夫并排坐着了。 昭王不是在诓富小九，他真的把云贵妃从宫里接出来了。 不过昭王没把富小九和万飞枝往昭王府带，而是把她带到了一处私宅。 这座离西市不远的宅院是昭王名下的，虽说是普通的二层院，但是位置极好，闹中取静。 富小九和万飞枝下了马车，昭王便带着她们两个进了院。 门口只站着两名看门的小厮，到了二层院，云贵妃所在的屋外也只站着两名丫鬟，不像在宫里里三层外三层丫鬟太监的伺候着。 “请吧。”昭王推开了门，然后站在一旁先请富小九和万飞枝进去。 师父二人冲穆云昭点点头，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进了屋富小九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却忽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问过这个气味了。 一扇绣着百蝶图的精美屏风挡在了内室前，富小九和万飞枝在屏风前停住了。 昭王向前走了几步，回身道：“二位请跟我来吧。” 富小九跟万飞枝这才继续往前走着。 可是到了内室，床幔还是垂着的，倒是能看见里面靠着床坐着个妇人，但却看不清她的模样。 昭王到了床前恭敬的说道：“娘，我把富郎中给您请来了。” “嗯。”一声慵懒的应声传了出来。 富小九蹙了蹙眉，又觉得这声音听着熟悉，富小九疑惑的时候，两个站在窗边的丫鬟挑开了床幔。 “富郎中，多日不见呢。” 云贵妃额头上系着抹额，一只手扶着头懒懒的说道。 “云、云贵妃？” 富小九被吓了一跳。 万飞枝一听这位美妇竟是贵妃，也被吓得腿软。 富小九又向昭王看了过去，怪不得她感觉昭王看着有些眼熟，原来他竟是云贵妃的儿子，七皇子昭王！ 母子俩的眉眼格外相似。 富小九也想起了屋里的香味也是云贵妃身上的，她有点蒙了。 富小九立刻拉着万飞枝先向他们行了礼，“妾身见过云贵妃娘娘，昭王殿下！” 万飞枝也跟着磕头，心里十分忐忑。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贵妃和王爷这样的人物，这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昭王平易近人的说道：“这不是宫里，富郎中，你们不必如此拘礼。” 富小九和万飞枝起了身，昭王又说道：“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们两个来的。我娘的确是病了，可富郎中是皇后娘娘钦点的人，我娘不敢明着跟皇后娘娘抢人，所以才想到悄悄出宫，再把你请来的。富郎中，医者仁心，您会为我们保守秘密吧？” 富小九头也不敢抬的答道：“妾身自然会竭心尽力为贵妃娘娘诊病，不会乱说一个字的。” 万飞枝没敢说话，不住的点头。 云贵妃这时说道：“昭儿，你这么说话会把她们吓到的。我出宫来也不是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就算别人知道又如何？” 昭王立刻认错，“是儿子鲁莽了。” 云贵妃摇摇头，又对富小九和万飞枝说道：“你们两个别听他的，我是来请你们为我看病的，可不是为了吓唬你们的。对了，富郎中，你身边这位是何人呢？” 富小九答道：“这位是妾身的徒弟，也是妾身的小姑。” 云贵妃好奇的说道：“哦？你的小姑也跟着你学医了？真是不错。” 云贵妃把目光落到了万飞枝身上，温声道：“万小姐别害怕，本宫不会吃人的，呵呵。” 万飞枝这才敢抬起头，可眼睛还不敢去看云贵妃，微垂着眼帘盯着地面。 云贵妃见她面容秀美，举止稳重，对她印象还不错。 富小九想到医馆还有很多患者在等她回去，不想在这里多浪费功夫，便说道：“娘娘，妾身这就为您把脉吧。” 云贵妃轻笑了下，“呵呵，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正事了。” 富小九为云贵妃把了脉后，发现她体内有些郁热，只要把郁热排出她就能有精神气了。 富小九告诉云贵妃她这是小毛病，喝上三五服汤药就能好。 富小九写完了药方，对昭王说道：“妾身医馆里的药材都是精挑细选的，娘娘若是想直接在我这里抓药也可以，去尚药局拿药也可。” 昭王洒脱的说道：“既都出来了，何必再去尚药局拿药？就劳烦富郎中把药给我娘走抓齐全了吧，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等下。”云贵妃叫住了他们。 昭王问道：“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怎么把人叫来了，连诊费药费都不给就让人家走呢？”云贵妃说着，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丫鬟，丫鬟马上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折着的银票。 丫鬟来到富小九面前，将银票呈给了她。 “这是一百两银子，富郎中，你辛苦了。” 富小九不敢要云贵妃的钱，低头道：“妾身的诊费和药费可不值这么多银子，还请贵妃娘娘收回银票，给妾身正常的诊费药费即可。” 云贵妃轻笑道：“不过是区区一百两而已。本宫觉得你值这个价。富郎中，你都收了皇后娘娘的银子，却不收本宫的，是不是偏心了呀？” 富小九眼皮跳了跳，到底伸手接过了银子。 “谢贵妃娘娘赏赐！” 云贵妃却还没有想让她们走的意思，她看着富小九说道：“本宫很欣赏你的医术，也欣赏你的为人。以后本宫可能还会劳烦你来看病，富郎中，你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都尽管告诉本宫或者昭王，我们定会满足你所有心愿的。” 富小九立即谢道：“多谢贵妃娘娘，昭王殿下！” 万飞枝也跟着谢恩，云贵妃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眼里现出了几分深意。 富小九和万飞枝回到了医馆，富小九就毫不耽搁的给云贵妃抓好了药，昭王拿了药也没磨叽，又向富小九谢了一句就走了。 万飞枝在富小九耳边小声道：“三嫂，我怎么觉得云贵妃和昭王有点小题大做了呢？云贵妃至于出宫......” “嘘！”富小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让她再说下去了。 万飞枝懂事的闭上了嘴，去忙自己的了。 富小九离开这功夫，薛成文诊治了几位小毛病的患者，只有一位病情稍重的患者需要富小九诊治。 富小九对薛成文医术的进步刮目相看，听完了他的讲述便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富小九今天见了昭王才知道什么叫凤表龙姿，但富小九却发现昭王看似温润的目光里带着隐隐的凶光，富小九断定他定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其实也不用富小九去判断，就从昭王与捷王为了太子之位的争斗，就能知道昭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富小九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烫，因为她怀里还揣着云贵妃给的银票。 这一百两富小九是真心不想收的，她腰带里还藏着皇后给的令牌，与这块能救命的令牌相比，云贵妃的银子简直不值一提。 昭王带着要回到了云贵妃身边，云贵妃喝着茶问道：“你觉得富小九这人怎么样？” 昭王答道：“我看她有几分聪明，否则也不会得到镇北王一家的赏识，也不会被皇后所信任。她，是个有用的人。” 云贵妃放下了茶碗，眼睛看着窗户说道：“给皇后下毒的真凶虽说早就抓出来处置了，可谁都知道真正的主使并没被揪出来。皇后心里一直都憋着火呢。我知道，她怀疑我，也怀疑娴贵妃。娘今天跟你交个底儿，娴贵妃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可我真跟这件事没关系。若是有人想要污蔑你娘我的，你可以定要内心坚定，不要心虚！” “儿子当然相信娘！”昭王的语气异常坚定，“如果有人敢污蔑娘，儿子不仅不会心虚，还会叫他知道污蔑娘是什么样的后果！” 云贵妃抬手轻轻拍了下昭王的胳膊，“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眼睛里总带着藏不住的杀气。人家都说昭王爱惜人才，机智过人，俊逸无双。可你还得学着收敛，别让人看出你心中的欲望。这一点你三哥可比你做的好多了。” 说起捷王，昭王就条件反射般的不服气。 不过云贵妃说的有道理，捷王在这点上的确比昭王要做的好。 众人提起捷王都说他仁义宽厚，虽然身份尊贵但却平易近人，完全不摆王爷的架子。 尤其捷王还有着运筹帷幄的智慧，那次清缴鹄勒人奸细的事他还立了大功。 昭王想到这撇撇嘴，“三哥的确有可取之处，儿子自会向他学习。不过我想问一句，娘，您说皇后她收养了别人的儿子，也算是有儿子了。自古都是立嫡子为太子，我和三哥还有希望吗？” 第472章 儿子升官娘显摆 云贵妃也被戳中了伤心处，幽怨的叹了口气，“我每日一得空就在想这件事，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我很怕你们哥俩争来争去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还会落到个两败俱伤的境地。” 云贵妃说着拉过了昭王的手，神色复杂的说道：“怪只怪我娘家家世显赫，娴贵妃的娘家跟我的娘家不相上下，这本来都是令你和捷王荣耀的身世，如今却成为了阻碍你们的枷锁。圣人他年纪大了疑心越来越重，很怕到时外戚专权。其实我和我娘家都没这样的野心，说起来娘真的很委屈。” 云贵妃说着说着，就抽泣了起来。 昭王深深体会到了云贵妃说的这种矛盾。 后位空置了许多年，云贵妃和娴贵妃斗了很多年，结果她们两个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竟便宜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都没有子嗣的馨贵妃。 好在云贵妃和娴贵妃都给留了后路，还不到两败俱伤的境地。 昭王忽然有了中看淡的感觉，颓然说道：“娘，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心存妄想了。我不去跟三哥争太子之位了，不如就做个富贵闲人算了。” “儿子，你真是这么想的？”云贵妃立刻问道。 昭王的眼里充满了无奈，“不然我该怎么办？难道去弄死皇后的养子？或者也去毒杀皇后吗？” 昭王说话间，眼神与云贵妃遇到了一起，一抹寒光同时出现在了两个人眼中。 富小九晚上到了家，把云贵妃赏她的银票给万临看了，还讲了云贵妃找她的事。 万临听后不禁有些怀疑，“这个云贵妃想拉拢你的意图是不是太过明显了些？” 富小九犹疑的说道：“我看云贵妃似乎就是这样性子的人吧？” 万临眸色凝重的说道：“毒害皇后的真凶根本没找到，所谓的凶手不过是只替罪羊。真凶若是还没找到，云贵妃又在这个时候拉拢你，我怕她动机不纯。” 富小九谨慎的说道：“看来昭王应该还不知道你要擢升为翰林院侍讲的事，否则也不会刚拉拢了你，又和云贵妃一起来拉拢我。他如果知道了定会有所忌惮，起码不会这么快就来拉拢我。我这几日得进宫一趟看看皇后。” 万临对富小九叮嘱道：“好，我赞成你进宫一趟。不过娘子进宫后还是要注意言行。宫里耳目众多，可不是个好去处。” 云贵妃坐着昭王的马车回了宫，路上云贵妃略有些质疑的说道：“儿啊，你说咱们能把富小九弄成咱们的人吗？我虽是个贵妃，可跟皇后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而且我听你说那个万临是个很有主意的，他们这夫妻俩肯定都是人精，他们能为咱们所用吗？” 昭王不慌不忙的说道：“收买人心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娘，咱们如果想赢，就得把他们两个拉拢过来。您忘了您为何要拉拢富小九了吗？万临心中有韬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富小九也是个人才。您且等着吧，我一定会利用好这两颗棋子的。” 云贵妃忽然放低了声音，“你说的可是那件事？” 昭王缓缓的点了点头。 万临擢升的圣旨在第二天正式传了下来。 皇上给翰林院下了道圣旨，也给万临家里下了道圣旨。 万临早就有所准备，在翰林院接旨的时候表现的还算镇定，万婆子和万老头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都被惊掉下巴了。 万婆子戳了下万老头，“我不是在做梦吧？老三升官了？” 万老头白他一眼，“我还想问你我是不是在做梦呢！” 传旨的太监忍着笑说道：“您二老都起来吧，这一百两银子您二位跟圣旨一起收好了。恭喜了！” 太监把圣旨交给了万婆子，一个小太监把一百两银子交到了万老头手中。 万婆子站起身来捧着圣旨连声道：“多谢，多谢！公公辛苦了！” 万老头牢牢的端着盛银子的盘子，也两声道：“您慢走啊！” 东西都实打实的落到了手里，万婆子和万老头对视一眼，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咱儿子真的升官了！” “哈哈哈！老三是五品官了！咱俩可都是五品官的爹娘了！” 万婆子说完，就利落的把圣旨塞给了万老头，从他手里抢过了银子。 万老头一咧嘴，“啧，你这是干啥？都是五品官的娘了还这么贪财？” 万婆子翻了下眼皮，“我这咋是贪财？我这是要管家！圣人不是说了吗？这钱是给咱们家置办被褥和厚衣服的，我得好好算计算计，咋能用最少的钱，买最好的东西！” “得得得！我可说不过你！我这手里呀也不拿银子，也不费这份心！我可把圣旨收好了，以后这都是咱家的传家之宝哦！” 万老头乐呵呵的拿着圣旨去了回了屋。 万婆子美滋滋的把银子送到了“金库”，看着“金库”里还有许多的绫罗绸缎和金银，万婆子脸上都笑开花了。 “好啊，好啊！这以后飞枝的嫁妆，参儿娶媳妇的钱都不愁了。等小九的医馆再稳定稳定，来年换个大点的地方也够了。不过要是再能开家暖锅店和作坊就更好了，参儿现在只需要早中晚接送，再不用人费心啥了。我要再这么闲下去就得闲出病了。” 万婆子自己嘀咕了好一会才带着三十两银子出来了。 “老头子，我去街上了啊，你看着点时辰，你去接孙子吧！” 万老头放到了圣旨，正在大棚里照看水晶兰，大声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现在的院子小，种植水晶兰的大棚只是过去的一半，不过也足够供应富小九现在的需求量了。 万婆子先没去买东西，而是先一脸喜色的跑到了富小九的医馆。 富小九见万婆子眉开眼笑的来了，她猜到万婆子是接到了万临升迁的圣旨了。 “娘，啥事这么高兴呀？”富小九故意问道。 万婆子心里高兴的很，正好这会儿医馆的患者多，万婆子可得好好显摆一下，扯着嗓门就说道：“哎呀可不得了了！刚才宫里人来咱家传圣旨了！老三他升官了！他现在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了！” 富小九十分配合的激动的站了起来，“什么？相公他升官了？他这官升得也太快了吧？” 万飞枝和薛成文也都不敢相信，万临的官的确升的有些快了。 万临又没什么功绩，怎么就在刚入职翰林院不久就升官了呢？ 这些排着队等着看病和来抓药买面膜的人们听到万婆子这么一咋呼，也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人佩服的说道：“万状元果然是连中三元的奇才，一定是圣人珍重人才，才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升官的。”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都向富小九一家人道喜。 这回他们更愿意来找富小九看病了，虽说万临只是从五品，从开国到现在，哪个平头百姓被从五品的官娘子看过病的？ 这可是几辈子都难得的荣幸啊！ 富小九一家被热情的众人围住了，接受了他们好一会的道喜，富小九才能正常问诊。 万婆子的话传到了，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临走前还对富小九说道：“哎呀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说了。圣人他还赏了咱家一百两银子，让咱们添置厚衣服和被褥，我去买东西了，你忙着。等会我在京味楼给你们三个订饭！” 富小九高兴的说道：“好嘞娘，您慢点啊！” 看着万婆子欢喜的背影，富小九也笑得开心。 万飞枝还有点不大相信这是真的，她这三哥也太有福气了。 万飞枝偷偷看了富小九一眼，觉得富小九似乎比前两年看着更贵气了，认定是富小九旺夫，暗暗祈祷自己也能有富小九这样的旺夫命。 万婆子这么一嚷嚷，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万临升官了。 所有人都为万临升迁如此之快而感到意外，可想想万临的才学品貌，也都觉得没什么了。 白玉笙听说万临升官后也是为他感到高兴的，他打算趁着午休的时候出去一趟，亲自挑些贺礼来送到富小九这来。 到了中午，白玉笙就赶紧去了街上。 富小九也很高兴，跟两个孩子吃了饭后，也带着他们来到街上转了转。 富小九对万飞枝和薛成文说道：“既然圣人给了咱赏银让咱们添置衣服被褥，我就带你们俩去把这钱花了。” 万飞枝笑着说道：“三嫂，娘肯定去做这件事了，你就别再浪费银子了。” 富小九摇了摇手指，“不不，娘买她的，我买我的。那可是一百两，买什么都够了！” 富小九硬是拽着他们两个先去了裁缝铺，量体后富小九又带着万飞枝到了一家首饰店，宠溺的说道：“飞枝，你随便挑，别跟三嫂客气。” 跟万飞枝说完，富小九又对薛成文说道：“成文，你也给你娘挑点首饰，等过年前让人捎回去。” 俩孩子都有些不大好意思，富小九就让老板出面，“逼着”他们挑了起来。 几个人挑了一会，门外传来了药糖小贩的吆喝，万飞枝爱吃药糖，放下手里的首饰就冲了出去。 “啊！” 她一着急，竟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万飞枝正要道歉，可抬头看到这人的脸后，她瞬间便红了脸。 “白郎中，是、是你？” 第437章 竟敢勾搭我姑爷 白玉笙也未曾想竟会在这里被万飞枝撞到。 白玉笙：之前被顾泽撞，现在被她撞，我这么好撞的吗？ “万小姐？你这怎么在这里？”白玉笙忍着痛说道。 万飞枝出来的急，生怕卖药糖的走了，所以她撞得这一下可不比顾泽轻。 竟然在大白天与白玉笙如此的亲密接触，万飞枝简直要“羞得”手舞足蹈了。 “对不住啊，我刚才冒失了。我是想去买药糖的，我怕那小贩走得快，就出来的急了。” 万飞枝正低着头揪着衣角羞得要死的解释着，就听白玉笙喊了一声。 “卖药糖的小哥，请等等！” 小贩站住了，白玉笙快步走向了他，把他卖的三种药糖每样都买了一包，然后又向万飞枝走了回来。 白玉笙把药糖递给了万飞枝，“这回不用担心他走得快了。” 万飞枝傻了。 白玉笙竟然给她买糖吃！ 竟然给她买糖吃！ 给她买糖吃！ 万飞枝狠狠用指甲扣了下手心，疼的她一皱眉，她不是在做梦。 全京城恐怕还没有哪个女子这种荣幸吧？ 当然程芳馨就不算在内了。 万飞枝的脸都要红得滴出血来了，她伸出双手接过了白玉笙递过来的三包糖，加速的心跳差点让她都无法开口说话了。 “谢、谢谢您了。这糖钱，我、我给您。”万飞枝说着就要从钱袋里拿钱。 白玉笙立刻制止了她，“万小姐别客气，不过是三包糖而已。你以后再想吃糖就先喊一声，小贩不会走得太快的。” “嗯。”万飞枝轻轻点了点头。 她好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定格，谁都不要来打扰他们。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万飞枝刚想着让他们两个永远停留在这段时光里，就被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 “好你个狐狸精！光天化日的你竟敢勾搭我家姑爷！” 白姨娘从一个铺子里出来就瞧见万飞枝和白玉笙相对而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 万飞枝虽低着头，也能从她的侧脸看出她是满面含春。 白玉笙站得倒是规矩，可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容，这在白姨娘眼里就是“大罪”！ 白玉笙也被白姨娘突然的嚎叫惊到了，忙向她看了过去。 万飞枝在同时抬起了头，又羞又气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白姨娘把刚买的东西狠劲塞到了丫鬟手里，气呼呼的向他们两个走了过来。 更要命的是程芳馨这时从铺子里走出来了。 “你这小蹄子简直不要脸！”白姨娘走到万飞枝跟前，不由分说就狠狠骂了一句。 万飞枝被她这么一骂，立刻就不害羞的，压着怒火问心无愧的直视着她反驳道：“你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没有勾搭你家姑爷！你若是有眼疾看不清，我就给你扎几针！” “你个没规矩的野种，竟然敢顶撞我？” 白姨娘本来就看万飞枝不顺眼，正好找到机会要教训她一顿。 白姨娘说着就抬起了手。 “姨母，您干什么？”白玉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里都是失望和愤怒。 白姨娘难以置信的瞪起了眼睛，“你竟还护着她？” “他不护着无辜少女，难道还要帮着你这个瞎了眼的老毒妇？” 富小九和薛成文从首饰铺走了出来，几步就来到了万飞枝身边。 白姨娘恼火的冲富小九吼道：“你说什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 她真想把这一巴掌抡到富小九脸上，可她的手还被白玉笙牢牢的攥着，根本动弹不得。 富小九不动声色的将万飞枝护在了身后，冷笑道：“呵呵，难道你要仗着是四品官员的夫人，就来欺负我这个从五品官员的夫人吗？到底是我以下犯上了，还是你欺凌弱小？你身为堂堂的四品官的夫人，当街对一个小女孩破口大骂，你不觉得丢人，你家老爷应该还要脸吧？” “你、你......”白姨娘先是被富小九气得没暂时没了词儿，后来才反应过来不对。 “你怎么是从五品官的夫人？你家万临不是从六品的修撰吗？” 富小九缓缓道：“不好意思，忘了告诉您了。我家相公刚刚被圣上擢升为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虽说他还是照着程大人低了一级，可我觉得程大人定做不出来欺压下官的事。若你还觉得你有理，咱们就去找程大人来评评理吧。” 程芳馨也不顾形象了，快走了几步到了她面前，厉声说道：“富小九，你别太猖狂了！” 富小九蹙蹙眉，“我猖狂？那我倒想问问，我家小姑不过是跟白郎中说了几句话而已，何谈勾搭？难道白郎中除了跟你们母女说话外，跟别的女人说话，就都算是别的女人勾搭他吗？你们怎么好厚着脸皮来如此辱骂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到底是谁猖狂？” 富小九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引来了围观人们的叫好。 程芳馨和白姨娘都心虚的变了脸色。 “你们够了！” 白玉笙将白姨娘的手重重的放了下来，沉着脸对她们说道：“你们如果不嫌丢人就在这里继续站着！若还知道些脸面就跟我走！” “外甥......这......” 白姨娘被白玉笙训得讪讪，可还有些不大甘心。 程芳馨可不想让人们在她大婚前看了笑话，拽着白姨娘转了身。 白玉笙则诚心实意的向万飞枝拱手道：“万小姐对不住了！我代她们向你道歉。” 万飞枝很感激白玉笙在关键时刻护着她，抿了抿嘴，勉强笑了下，“没关系的，白郎中不必介怀。” 富小九对白玉笙的表现还算满意，却没说什么，又扯着万飞枝回了首饰铺。 万飞枝回到屋里心跳还没减慢，她抱着三包糖低着头没说话。 富小九忽然笑了出来。 “呵呵，你这丫头，心里是不是美得很呢？” 万飞枝抬头看向富小九，噘嘴道：“三嫂莫要拿我打趣了。” 富小九看着她怀里的糖说道：“把你的糖分给我和成文一人一包吧。” “我......”万飞枝明显的犹豫了，她可从来没这么小气过。 富小九忍不住又笑了，“瞧你这小气样！是不是白玉笙给你买的你舍不得给人？” 万飞枝红着脸口是心非的说道：“才不是呢！” 富小九收起了笑容，“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不过刚才白玉笙的表现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帮理不帮亲，很有担当。不过......你把这三包糖慢慢吃了，就把他放下吧。” 万飞枝又低着头去看着怀里的三包糖了，她哪里舍得吃了它们？ 幸好他们是在首饰店里，多少还能让万飞枝分散些注意力，掌柜和伙计们一起数落了一番蛮不讲理的白姨娘和程芳馨，师徒三人听着痛快，继续挑起了首饰。 不过白玉笙这边就没那么消停了。 他把白姨娘和程芳馨带到了医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关上门后，冷脸看向了白姨娘。 “姨母，您这是干什么？既是皇上赐婚，我定会迎娶表妹，您何必草木皆兵，对别人如此冤枉无礼？莫非是您觉得我配不上表妹，不该娶她，所以故意这样做想毁了这门婚事吗？” 白玉笙的话把白姨娘吓坏了，赶紧说道：“外甥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啊？姨母怎么想毁了这门婚事？姨母刚才......刚才的确是冲动了，你就别跟姨母计较了。姨母还不是太看重你了？生怕有人惦记你，在你和芳馨成婚前捣乱嘛。” 白玉笙听罢，忍不住冷笑了道：“呵呵，若姨母真有如此顾虑，那就应该去京城未出阁的少女家里挨家挨户的问问谁爱慕我，然后您就用您的法子让她们都别再惦记我了。是不是只有这样您才能彻底能安心？” 白姨娘被白玉笙说的脸红，厚着脸皮又挤出一丝赔礼的笑容来，“外甥，你看你咋还真生气了？姨母哪能这么干呢？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了。以后就算那个万飞枝还来跟你说话，我只会欢迎她，绝对不会再说什么疯话了。” 程芳馨想起白玉笙护着万飞枝的一幕就窝火，可她老娘当时的确过分了些，怎么说都是不占理的。 程芳馨知道白玉笙还是不愿意娶她，为了缓和与白玉笙的关系，她只能做出退让，说起了软话。 “表哥，我娘她这几日为了咱们的婚事日夜辛劳，有些着急上火，难免就没控制住脾气。她已经保证再也不会做这的事，我也向你保证，我既嫁给你就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也不会去怀疑你的。” 白玉笙见她们还算识相，也不愿意再跟她们浪费口舌。 “好了，今天这事就过去了，咱们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咱们很快便要成为一家人了，我希望咱们都能彼此体谅。我要问诊了，你们也回家去吧。” 白玉笙说完就出了门。 程芳馨挽着了白姨娘的胳膊，讪讪道：“行了娘，咱们也走吧。” 白姨娘立时变了脸，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万飞枝那个小妖精就是惦记你表哥！哪怕你们成亲了，可他们每天都面对面，没准哪天就勾搭到一起去了！不行，斩草得除根，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程芳馨惊问：“娘，那你还打算怎么做？” 白姨娘冷笑着眯了眯眼睛，“我自有办法！” 第474章 恶少逃家自逍遥 万临升官的事靠着万婆子一张大嘴宣扬得尽人皆知，她去买菜的时候小贩都给她抹去了零头。 万婆子去看了布料和被褥，虽说兜里揣着足够的银子，还是跟人家讲了半天价。 谁都知道她是万临和娘，富小九的婆婆，她虽然能讲价可是也讲理，真是好东西她也不给过低的价钱，商贩们都不讨厌她，跟她磨磨牙反倒有趣。 万婆子拿着三十两银子出了门，采买完了所有的东西还剩下五两银子。 因为家里人多，万婆子就约了裁缝上门量尺寸。 她回家的时候手里拎了不少的菜，打算今晚先做顿好的给家里人吃，等万临休沐了，就去京味楼摆个喜宴，庆祝万临高升。 万婆子这一下午幸亏是逛得远，否则要是让她看见白姨娘当街为难万飞枝，非得抡圆了胳膊跟白姨娘打起来不可。 万婆子是庄稼人，有膀子力气，如果真跟白姨娘动手了，白姨娘可就要吃大亏了。 万婆子刚进屋，万老头也把参儿接回来了，万老头回屋后就带着参儿进屋练字，都没跟万婆子说话。 万婆子正想再跟他说说万临的事高兴高兴呢，听到他们爷孙俩静悄悄的回来了，就觉得不大对劲，一边系着围裙一边进了屋。 “老头子，你回来咋跟个猫似的？连点动静都没有呢？” 万老头给参儿研磨没吭声，参儿回头说道：“奶，我爷心情不好。” 万婆很不理解，“心情不好？他都是从五品官的爹了，他有啥心情不好的？” 参儿放下毛笔正要回答，万老头就“啧”了声。 万婆子立刻拉下了脸，“你挤眉弄眼的这是干啥呢？你赶紧跟我说说，你心情为啥不好？” 万老头瘪瘪嘴，知道他是瞒不过去了，站起来走到万婆子面前，低声道：“那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生气。” 万婆子等不及的说道：“你先说，我倒要听听到底是咋回事。” 万老头忍着气说道：“咱的宝贝闺女今天让人给欺负了！幸亏白玉笙拦着，要不都得叫人抽个耳光！” “啥？”万婆子听了就炸了庙，“谁他娘的敢打我闺女？这到底是咋回事？” 万老头赶紧去捂住她的嘴，“嘘！你小点声！参儿还在这呢，你可别啥都说！走吧，咱俩到外面说去。” 万老头说他是在接参儿的时候听别的家长说的。 几个老妇说她们当时看到了万飞枝被白姨娘欺负的一幕，多亏是白玉笙出手快，后来富小九也出面狠狠怼了一顿白姨娘，有白玉笙和富小九护着，万飞枝其实没什么事儿。 可万老头听了还是气得够呛，尤其是听到白姨娘骂了万飞枝的话，他都想立刻去撕烂白姨娘的嘴了。 不过万飞枝到底没啥事，白姨娘和程芳馨也都被白玉笙没留情面的训斥了，他的心里还能稍微好受些。 参儿出来就看出万老头脸色不对，问了他，万老头只说小姑姑挨欺负了。 参儿想等回了家问问他到底是咋回事，万婆子就进来了。 万婆子这回听完了万老头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心里的火气“腾”的就冒出了三尺高。 但得知万飞枝被白玉笙和富小九好好的护住了，她也觉有所安慰。 再想到今天是万临升官的好日子，她就暂且压住了火气，语气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掐着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白玉笙他这位姨母还真是个不讲理的！幸亏她家是嫁女儿，这要是娶媳妇，媳妇以后得受她多少气？” 万老头见万婆子没那么生气了，便说道：“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其实飞枝并没吃啥亏。虽说是当街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丢脸的，但真正丢脸的是他们白家和程家。” 万婆子忿忿道：“我是看在老三和小九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的。但这事我记在心里了。等日后我有机会见着她，定会把飞枝所受的委屈讨回来！” 万老头心说万婆子这是在气头上说的话，她这辈子估计都难跟程家人有什么交集了，便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万婆子快做完饭了，万临和富小九等人先后到了家。 虽然万飞枝格外宝贝白玉笙给她买的药糖，她见了参儿，还是大方的分给了参儿一包。 富小九回了家主动把万飞枝被欺负的事告诉了万婆子，万婆子说她都知道了，这次的事就算了，她不会往心里去的。 富小九见万婆子比她想象中的平静，便暗暗松了口气。 万临是从万飞枝口中得知这事的，万临听了不禁扶额说道：“白郎中这位丈母娘真是要够他受得了。不过飞枝你别怕，她以后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卯足了劲给她个大嘴巴，让她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三哥你说啥？”万飞枝怎么都想不到竟能从万临嘴里说出这种话。 万临理所应当的说道：“被人欺负了自然要反抗的。除非她是皇亲国戚咱惹不起，否则甭管是谁都不能欺负你！” “噗！”万飞枝捂着嘴乐了，“三哥，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硬骨头，没想到你也是害怕皇亲国戚的。” 万临无奈的笑笑，“你三哥没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资格，当然有害怕的了。不过你放心，但凡是个皇亲国戚都不会如此无礼的对待咱家人。只有那些爱找存在感的跳梁小丑才爱出来蹦跶。” 万飞枝赞同的点点头，“我这么长时间也发现了，越是没能耐的人越爱咋呼，而越是有能耐的人就越谦逊低调，就像镇北王一家子，还有你和我三嫂。” “你这丫头倒是愈发的会说话了。”万临宠溺的点了下她的脑门，又说：“白玉笙的确是个君子，他今日的表现我很满意。但是你要保持清醒，他给你买糖的举动不代表什么，你还是要逐渐的忘了他才好。” 说到这话题，万飞枝脸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饭好了！快来吃吧！”万婆子声如洪钟的喊了一嗓子，兄妹俩没再继续聊下去。 万婆子在饭桌上跟万临和富小九商量升迁喜宴的事，俩人说都听万婆子安排，他们没什么意见。 万婆子便说要在京味楼设宴，宴席就定在万临休沐这天。 吃饭的时候提到的都是高兴的事，白姨娘惹出来的糟心事没人提，这顿饭吃的还算消停。 过了会就裁缝就来了，包括薛成文在内，给所有人都量了尺寸，万婆子又感谢了一遍皇上的恩赐，不好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万飞枝是搂着剩下的两包糖睡的，闭上眼就是白玉笙的音容笑貌。 这么一位出类拔萃的玉面郎君，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 富小九和万临回了屋又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富小九先是为万临的升迁感到高兴，后来又忍不住埋怨了白姨娘几句。 万临说白姨娘这人怕是个小心眼又多疑的，为了避嫌，他们也应该少跟白玉笙接触。 富小九自然同意，也怕再被人传出什么闲话影响了万飞枝的前程。 万临说他也让同僚们帮着问了，等办完了升迁喜宴，他就安排一下，先让万飞枝相看几家的公子。 富小九忽然想到了打万飞枝注意的柯遥，厌恶的说道：“也不知道哪个柯遥有没有老实在家治病？这个祸害即便是病好了，怕他会比从前更变本加厉。” 富小九见了封先生说的那些话的确起了作用，封先生竭力劝说柯遥在家养病，加上静宜县主的劝说，柯遥还真老老实实的在家待了三天。 这三天让他的病情又有所好转，但他的病总是反复，从来没有彻底好利索，所以仅仅是三天的时间也无法让他痊愈。 柯遥在家里憋闷得很，又被静宜县主派人盯着要清心寡欲，到了第三天晚上了，柯遥就萌生了要从家里逃出去的想法。 他逼着自己睁大眼睛，一直熬到了凌晨，这时候看守他的两名家丁都睡了，他便推开了窗户，十分轻盈的从窗户跳了出来。 柯遥如此轻而易举的就从家里逃了。 他没敢回自己的外宅，而是去了家客栈。 柯遥睡到了日上三杆养足了精神，就又琢磨起来要去哪家青楼逛逛去了。 静宜县主早上得知柯遥又逃出去了，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他一通后，命人去找他去了。 柯遥知道他老娘会派人找他，醒了以后一出门就先去买了套衣服，勉强算是改头换面。 莺红院他有些去腻了，打听了一下听说又开了家名叫怡人馆的，他寻思到了中午，现在那吃喝一顿，然后再找个姑娘探讨一下人生岂不是快哉？ 打定了主意，柯遥就直奔怡人馆而去。 他换的这身衣服虽不及之前的衣服华丽精致，但他的派头还在，还有他的皮相不错，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富家子弟。 掌柜和伙计把他热情的迎了进去，柯遥到了雅间就往桌子上拍了二十两银子要上了一桌酒席。 掌柜收了钱，赶紧就找来了四位姑娘陪着他。 柯遥吃喝片刻趁着自己还没完全醉，便让掌柜给他把姑娘们都叫到了跟前，打算带走一位姑娘。 柯遥正坐在大厅里翘着二郎腿挑着姑娘，忽然看到从大门口走过去一位身姿婀娜的女人。 “等等！”柯遥对掌柜一摆手，立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大门外，眼看那女人没走出多远，他便又快走了几步追上了那女人。 第475章 红粉骷髅家中请 “这位娘子，你的银子掉了。” 柯遥轻唤了一声，手里捏着一两银子。 “嗯？”女人回过了头。 这女人的背影就够婀娜了，柯遥看见她的脸时，更是被惊艳到了。 她大概二十左右，鹅蛋脸，柳眉杏眼，面若桃花樱唇一点，身上还飘来了令人神魂颠倒的隐隐香气。 柯遥见过美女无数，眼前这位也能排到前面。 柯遥见她看到自己没露出多么害羞的神色，便厚着脸皮把手伸到了她面前，笑着说道：“小娘子，你的银子。” 女人看了眼他手中的银子，微微一笑，“我身上没带银子，这不是我的。” 柯遥且、没把手收回来，依然说道：“我是在地上捡到的，刚才只有你走过去，这银子就是你的。” 柯遥说着，露出了“你懂的”眼神。 哪成想这女人忽然拉下了脸，冷声道：“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拿。请公子再去问问别人吧。” 说完女人就转身走了。 “哎，你等等！”柯遥又追了上去，硬是拦住了她。 女人马上向后一步又侧过身来，低着头说道：“请公子自重！莫要再与我拉扯。” 柯遥把银子收了回来，也稍微正经了些，对她说道：“小娘子，你可别误会我啊。我只是见你是个不为钱财所动的，对你心生敬佩，并没有别的意思。实不相瞒，我家中家财万贯，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一两银子。但这一两银子于你来说，怕是还有很多用处的。所以就请你收下这银子吧。” 女人又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不是我的东西就算我需要我也不会收的。我.......我不能平白无故的收取不义之财。” 柯遥从女人的话里听出这女人是缺钱的，而且从她发旧的细布衣裙也能看出她的家境应该非常一般。 一两银子若是省着花，起码能够一家三口一个月的口粮了。 女人说完又要走，柯遥竟大着胆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两个人拉扯之时女人塞在衣襟的帕子忽然掉了下来，柯遥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帕子。 “这是我的。”女人见自己的近身之物被柯遥拿着了，俏脸立时有些红了。 柯遥笑着说道：“那这样吧，我用这一两银子买你的帕子，你看如何？” “这......”女人明显犹豫了。 柯遥见她犹豫，便更加大胆起来，拉过女人绵软的手，将银子塞到了她手心里。 “可是......”女人拿着银子有些不知所措。 柯遥晃了晃满是香气的帕子，陶醉了闻了闻，“一两银子买娘子的帕子太值了！” 女人垂眼娇笑了下，“多谢公子了。不过区区一块手帕实在不值一两银子。公子若是不嫌弃，我家里还有些帕子，不如再送公子一些吧。” 柯遥听了差点没高兴的乐出声。 “好，好啊！你家在哪里？还有什么人？我去方便吗？” 女人低头答道：“小女的相公前年就病逝了，小女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一直都是独自生活。” “你一个人生活？”柯遥的鼻涕泡都快美出来了。 没想到这样美艳的女人竟是个小孀妇，柯遥立时觉得心里痒得不行。 “那你现在可有空？”柯遥猴急的问道。 女人面带羞涩的点点头，“小女有空。” 柯遥坏笑着说道：“好！那我现在就随你去家里......取帕子！” “嗯。”女人点了点头，对柯遥说道：“还请公子不要跟得太紧，否则被邻居们说了闲话，我就没脸出门了。” 柯遥点头道：“放心放心，我会注意的。” 柯遥跟女人保持了一段的距离，跟在她身后走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终于到了一条胡同里。 眼看着就要走进胡同了，女人却忽然停住了。 女人说道：“公子对不住了，我妹妹来了，这会儿恐怕是不方便。这样吧，一个时辰后你再过来，她家里还有孩子照顾，天黑前肯定是要回去的。” 柯遥看见胡同里一户人家门口站着位身形跟着女人差不多的女人，虽看不见她的脸，柯遥也猜测她或许也是位美人。 “那咱们这回说好了，我待会过来找你要帕子。”柯遥虽有些扫兴，但想到稍后他来敲俏孀妇的门还是很兴奋。 柯遥临走时，女人笑着问道：“公子，你可记住我家在哪里了吗？” 柯遥真心的说道：“当然记得住了！咱们一个时辰后见！” 柯遥说着，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又回到了怡人馆，掌柜还以为他变了卦不想在这继续玩了，见他竟然又回来了，掌柜又把脸笑成了一朵花。 不过柯遥这回看着怡人馆里的胭脂俗粉顿时没了兴趣，对掌柜说道：“再给我来壶好酒，重新置办上一桌酒席！” “您不看姑娘们了？”掌柜有点失望。 柯遥摆手道：“不看了，我还是想喝酒。” 说着他又塞给掌柜二十两银子，掌柜拿了银子立刻去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柯遥一直在怡人馆喝酒喝了一个时辰，便起身往小孀妇家里去了。 柯遥到了小孀妇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在这种朦胧间去敲个俊俏孀妇的家门，让柯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笃笃笃。” 柯遥轻重得当的敲了三下门。 很快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柯遥迅速整理了一下衣物，扬起嘴角准备好了笑容。 “咯吱——”大门开了。 “你谁啊？” 看门的不是俏孀妇，而是个比柯遥高出一头，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 柯遥愣住了，一头问号的看着他问道：“你谁啊？” 大汉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找谁？” 柯遥稍微伸了伸脖子，看到里面似乎没有别人，奇怪的问道：“你一个人住在这？” 大汉没等回答，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来了？” 柯遥立时听出这是那俏孀妇的声音。 就在柯遥迟疑的时候，又听到屋里传来了俏孀妇的声音：“他是我的客人，让他进来。” 柯遥：“？？？” “进来吧！”大汉伸出手紧紧钳住了柯遥的手腕，毫不费力的就把他拉进了院子里，随后就关上了院门。 俏孀妇这时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把团扇，身姿摇曳的向柯遥走了过来。 柯遥的手腕还被大汉紧紧钳着，他见了俏孀妇便赶紧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啊？” 俏孀妇娇笑了下，“你别慌啊，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弟弟。” “什么？他是你弟弟？” 柯遥才不相信长得如此粗犷的大汉会是俏孀妇的弟弟。 俏孀妇摇着团扇应道：“是啊，他就是我弟弟。公子请吧，我屋里还有好多帕子等着让你挑呢！” 柯遥却怎么都觉得事情不对，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挑帕子了，对俏孀妇挤出一脸的笑来说道：“呵呵，既然弟弟来了，想必是找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弟了，我改日再来。” 俏孀妇没出声，大汉便说道：“别啊，你既是我姐姐的客人，哪里有刚来就走的道理？我姐叫你进屋呢，你快进去吧！” 大汉说着就像拎小鸡似的把柯遥拎到了房门口，完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一抬胳膊就把他扔到了屋里，随后便从外面插上了门。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快点让我出去？”柯遥使劲的砸门踹门，“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如此对我，小心会被抄了九族！” 然而无论柯遥怎么喊叫怎么吓唬，外面都一点动静也没有。 柯遥手蹬脚刨了一会也累了，便把脸贴在门框上服了软说道：“大哥大姐，你们要是想要钱就直说。我家里有的是钱，你们想要多少都行！我这就告诉你们我家住在哪里，你们去拿钱就好！” 外面依然安静得很，好像那两个人根本没出现过一般。 柯遥的心里突然有些毛毛，心说他莫不是见了鬼？ 柯遥这才回过身看看屋里都有什么。 他不仔细看屋子里还好，他这么一看真是差点被吓得尿裤子。 这屋里家具不多，没什么特殊之处，可墙上却挂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四面墙上几乎挂满了美艳的仕女图，只是这些仕女们美得太过另类。 仕女们要么是脸美，身子却是骷髅或者是露出五脏六腑的惨象，要么就是身材婀娜，可脸却是青面獠牙的鬼怪。 “啊！” 柯遥被吓得双腿瘫软，捂着眼睛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不仅如此，柯遥耳边还忽然传来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娇笑声。 “来呀公子，喝了这杯吧！” “公子，你可要常来啊！” 娇笑声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痛苦的求饶声。 这些都是他折磨的女人们发出的声音。 柯遥就算是捂着耳朵也能清楚的听见这些犹如鬼魅搬的声音，他害怕的满地打滚，拼命的大喊着：“啊！别说了！闭嘴！闭嘴！” 可是他的呼喊根本没用，一时间娇笑声和求饶声交杂在了一起，让柯遥恐惧到了极点。 突然，他看到墙上的那些鬼魅般的仕女竟活了，她们一个个如同饿虎扑食般向他扑了过来。 “啊！你们别过来！别过来！滚开！滚啊——” 柯遥抱着头惊恐的尖叫着，在极度的恐惧中晕了过去。 第476章 恶少受报出恶气 柯遥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在自己的床上了 “啊！鬼啊！你们都别过来！” 柯遥即便是睁开眼睛了，可还是觉得眼前有鬼魅围绕，伸着手胡乱的挥舞着。 静宜县主心疼的抓住了他的手，更咽道：“儿啊！别怕，娘在这保护你呢！什么鬼都不敢靠近你！” “......娘？娘！我看见鬼了！我好害怕啊！都是女鬼！她们想要儿子的命！” 柯遥紧紧抱住了静宜县主，害怕的浑身发抖。 静宜县主心疼的抚着他的背，说道：“儿别怕，娘在呢啊！这是咱们家，没有鬼！娘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能知道把你诓骗到那个胡同的人是谁了！到时候娘一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给你出气！” 柯遥这才想起来，他是因为贪图那个小寡妇的美色才被人给坑了。 可他们把他关在屋里，什么要求都没提，难道只是想吓唬他吗？ “公子，您的药好了。”一个丫鬟端着药走到了床前。 柯遥一看到这位模样秀气的丫鬟，立刻就想到那些恐怖的仕女图，惊恐的喊道：“啊！把她赶走！我不想见到她！” “还不快滚！”静宜县主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然而赶走了这位无辜的丫鬟还不算，柯遥缩在静宜县主怀里继续说道：“娘，您让她们都出去！我除了您不想再见到任何女人！” “你说什么？” 静宜县主被柯遥的话吓了一跳。 柯遥颤声道：“对，我再也不想看见别的女人了！娘，您快把伺候我的都换成家丁，别让我院里出现一个丫头！” 静宜县主一时间对柯遥的变化也不知该欣喜还是该担心，只能先答应了柯遥的请求。 “好好，娘答应你！” 静宜县主说完就对下人吩咐了，把柯遥屋里伺候的人全部换成了家丁。 封先生刚才给柯遥诊断过了，他心脉不齐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他这会儿去嘱咐人熬药了。 静宜县主忙让人把他叫了回来，封先生一进屋看到柯遥的眼神就知道他真是吓得不轻。 静宜县主担心的问道：“封先生，您快给公子看看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看到柯遥这样子封先生丝毫不同情，谁让他屡劝不听，如今得到这样的教训也是活该。 封先生又给柯遥把把脉，神色凝重的说道：“柯公子这回需得在家清心寡欲的静心调养一个月才行，必须严格按照在下的吩咐去调理身体，否则公子的惊心之症就不会痊愈，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呢！” “好好，全都听先生您的！”静宜县主忙不迭的答应完，又对柯遥说道：“儿啊，你听到没有？这回你可不能再顽皮了啊！要好好听话，快点把病养好啊！” 柯遥已经被吓老实了，就算静宜县主不叮嘱他，他暂时也不敢再迈出房门一步了。 静宜县主安慰了柯遥一会，哄着他吃了药睡了，便把封先生叫到了屋外。 静宜县主忧心的问道：“公子这病能好利索吗？” 封先生谨慎答道：“公子他受得惊吓不小，加上他之前的病一直没有痊愈，身子发虚，所以起码得一个月才能恢复过来。只要这一个月他能听话，在下保证公子会痊愈的。” 静宜县主抹了抹眼泪，心疼的说道：“他能好就成。唉，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封先生刚要给静宜县主递过去一个干净的帕子，就听到柯都尉焦急的喊声。 柯都尉正跟朋友在外面喝酒，听说了这件事赶紧回来了。 “儿子呢？他醒了没？” 静宜县主迅速从封先生手里拿过了帕子擦了眼泪，柯都尉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静宜县主看着他笨重的身子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说道：“嘘！儿子没什么大事，当睡着，你可别喊了。” 柯都尉满心的问号，想要问个究竟。 “儿子没事？我听说他晕过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人看着他吗？他怎么又跑出去了？还跑到一个什么胡同里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宜县主皱眉道：“子不教父之过！儿子落到如今这样还不是你的原因？你倒埋怨起我来了！” 柯都尉不情愿的说道：“我不是埋怨你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咱们回屋说去，别再儿子屋门口叽叽喳喳了。”静宜县主不耐烦的说道。 夫妻俩回了屋，静宜县主就把如何发现柯遥的事说了，但柯遥的状态不行，还没把详细经过告诉他们。 是有人来敲门，告诉门子柯遥在某某胡同晕了，让他们去把人弄回来。 门子去通禀了静宜县主再回到门口的时候，那个来传话的人已经不见了。 静宜县主即刻派人把柯遥接了回来，晕过去的柯遥被吓得都尿了裤子。 柯都尉听了顿时恼怒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如此害我的儿子！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人找出来！” 静宜县主说完了也又掉下了眼泪，既悲愤又无奈的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肯定能把这人给揪出来！咱们眼下就是照看好儿子。不过这么一闹，他倒是能老老实实的把病养好了。” 柯都尉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也是没说出来。 静宜县主站起来挥了下袖子，“好了，你待会去看看儿子吧！我就看看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静宜县主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不过却是一无所获。 “一群废物！赶紧再去查！”静宜县主怒不可遏的吼道。 一个家丁颤颤巍巍的说道：“县主，要不......要不咱们去京兆府报案吧，否则只凭着我们几个，什么时候能找到谋害公子的凶手啊？” 静宜县主一脚踢翻了跪在地上的家丁，怒斥道：“你说的什么蠢话？你还嫌这人丢得不够大吗？这要是去京兆府报案，全京城的人岂不都要看咱们都尉府的笑话？你们立刻都滚去接着找线索！找不到线索就都别回来了！” 家丁们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出了门全都龇牙咧嘴的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查起。 静宜县主有一点是担心过头了，他们哪里用得着去京兆府报案，自打他们把柯遥接回来以后，柯遥的事就在整个京城传开了。 不过说什么的都有。 要说柯遥是被女妖迷惑的，还有说柯遥去调戏人家良家妇女不成就想用强的，结果被人家相公打晕的，诸如此类。 柯遥现在成了京城的名人，只是整个出名的方式特别了些，也让他在京城的名声更臭了。 富小九正在给人看病，后来过来看病的人就闲聊起了这事。 因为柯遥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所以这些人都没什么忌惮，这么劲爆的消息一聊起来嗓门也就大了些。 富小九师徒都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万飞枝正好有了空闲就过来仔细的打听了一下。 听完柯遥的经历，万飞枝只想说一句“罪有应得”。 这回万飞枝再也不用担心静宜县主想让她做儿媳妇的事了，柯遥出了这种事，她哪还有脸让京城的姑娘嫁给她儿子？ 富小九也隐约听到明白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到了医馆打烊的时候，映红院的姑娘们来了。 寻梅和梦香结伴而来，俩人都拎着些水果糕点。 “富郎中妙手回春，我们姐妹的病都好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寻梅把东西递了过去，万飞枝和薛成文便接了。 富小九也没跟他们客气，知道她们是诚心来道谢的。 “你们的病本就不严重，调理几天自会痊愈的。为了谨慎起见，我再给你们看看吧。你们随我来。” 富小九带着她们两个进了小屋。 一关上门，莺红和梦香就一起跪了下去。 莺红含泪说道：“多谢富郎中谋划，我们才能报仇！这回那畜生再也不会出来作恶了！” 富小九把她们两个扶了起来，欣慰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那混蛋平日里作恶太多，心里有鬼，所以才经不住吓的。咱们也没打算要他的性命，只希望他有过这次教训后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梦香这时稍有些担心的问道：“富郎中，您说咱们这事做的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我们都是低贱的人什么都不怕，可我怕万一被静宜县主知道了，会连累了你。” 富小九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这事我既能让你们去做，便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 富小九说到这，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些用过的东西都烧掉了吗？” 寻梅答道：“全都烧掉了。他们去找柯遥的时候，那里就是间空屋子。” 富小九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做的很好。这回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莺红和梦香没停留太久，俩人很快回去了。 她们刚走一会，顾泽便来了。 “富郎中！”顾泽进来先跟富小九拱手打了招呼，然后便说道：“悬济堂到现在还排着长队，我就到你这来了。劳烦你给我看看，我这几日肩膀酸痛，劳烦你给我扎几针。” 富小九笑着说道：“顾先生客气了。那请您跟我到针灸室吧。” 针灸室就是那间小屋，凡事需要拔罐针灸的患者都在这间屋子里。 俩人一先一后进了屋，富小九就对顾泽说道：“多谢顾先生出手相助，这事若没你断不会成的。” 第477章 朋友相帮帮朋友 顾泽薄唇微勾，轻笑道：“富郎中太客气了。如此为民除害的事，在下能参与就是荣幸。” 富小九还是对顾泽十分客气，继续向他表示感激。 “当初冒昧的去找顾先生，我还怕你顾虑颇多，不会答应我们。没想到您不仅答应的痛快，还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我现在除了谢你，也没有别的方式表达谢意了。” 顾泽不是普通的伶官，他是京城名角儿，手里可不缺银子。 他身体又康健的很，也不需要富小九为他看病抓药。 富小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他帮忙，只能对他说些感谢的话来表达谢意。 “富郎中，你既然来找我便是把我当朋友。既然咱们是朋友又何必再如此客套？”顾泽诚心说完，又问道：“她们不知道我参与到这件事里了吧？” 富小九答道：“她们不知道，我只说我找了朋友帮忙，她们不知道我找了谁。这件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顾泽面露赞赏的点点头，“富郎中做事我放心。” 富小九却不放心的问道：“你找来的那两位朋友的可藏好了吗？他们不会被发现吧？” 顾泽先笑了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那位俏寡妇是我一位同门师弟，他正好这段时间来京城唱戏，我便找了他来帮忙。你别看他扮起女人来有模有样，可是男装的时候十分俊朗，柯遥就算再看见他也不会认出他的。 而那位‘壮汉’则是我朋友戏班子一位反串武生的姑娘扮的。那姑娘的鞋底加了厚，肩膀加了宽，又粘了胡子。等她换上女装的时候，料那柯遥也认不出她来。所以富郎中不必担心他们了。” 顾泽说完，富小九对他十二分佩服的说道：“顾先生,你和你的朋友们真是心细如发，心思灵巧，令人敬佩！不过......” 富小九想着她还是应该具体的谢过顾泽，犹豫了一瞬接着说道：“不过顾先生是功劳最大的人，我们还是应该好好的谢谢你。这样吧，顾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就尽管说，只要能做得到，我们一定竭力做到！” 顾泽无所谓的笑笑，“我哪里出了什么力气，需要你们感谢呢？我还是那句话，富郎中若真把我当朋友，就别再说感谢我的话了。” 富小九只好点头道：“那成吧，我就不再跟你客气了。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吧。” 顾泽忽然上前一步，向富小九靠近了些，神色变得严峻了几分，“我若说我的确有件事想求富郎中帮忙，却不知道富郎中你，是否愿意出手相帮？” 富小九见顾泽神色如此严肃，猜到他必定有要事找自己，她却没有片刻犹豫，直接说道：“顾先生想让我帮什么忙，我只要能做到，一定答应！” 富小九和顾泽边从屋里出来，富小九对他说道：“你这是小毛病，若是隔个三五天你这肩膀还酸痛就再来找我扎针，再有个两三次，你的肩膀就会没事了。” 顾泽眉眼轻松的说道：“被富郎中扎了几针后我真觉得肩膀轻松多了。那等我再犯了病再来找你。” “顾先生慢走。”富小九客气的把他送到了门口。 万飞枝这时也送走了最后一名患者，等医馆里只剩下他们师徒三人了，万飞枝拉着富小九奇怪的问道：“三嫂，咱们虽然与顾先生相识，可你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客气了？” 富小九对万飞枝神秘一笑，“我找他帮了个小忙，所以该对他客气。” 万飞枝更加不解了，“三嫂，你找他帮什么忙了？” 富小九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忙而已。我对对今天的账，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万飞枝看出富小九不想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没再问，“那我跟成文先做些面膜等你吧。” 富小九点点头，便去算账了。 都尉府的家丁都被派了出去寻找害了柯遥的人，可他们不过是些干粗活的家丁，哪里懂得查找线索和寻人，他们一直在找到了深夜，也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白玉笙朋友的戏班子今晚是最后一场演出，明天一早就立刻京城了。 柯都尉和静宜县主把这些家丁臭骂了一顿，还打了几个出气。 他们知道这么做没用，两口子合计了一下，觉得只靠着家丁是不行，还得去找官差来解决这个问题。 静宜县主让柯都尉明天早上就去京兆府，但是一定得嘱咐京兆尹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人，他们家的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富小九回了家就把柯遥的事告诉了万临，万临听完富小九说完了她的计划后，立时对富小九油然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但敬佩之余，万临还有些担心，“娘子，这事真的查不到你头上吗？” 富小九自信满满的答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万临将富小九的小手团在手心里，目光坚定的看着她说道：“娘子，若这件事真的出现了什么纰漏，你就尽管跟我说，天塌下来我顶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相公......” 富小九动情的低唤了一声，依偎到了万临怀里。 京兆尹早上起来刚穿好官服，就见柯都尉被下人引着走过来了。 “柯都尉？这么早您怎么过来了？” 京兆尹见柯都尉来了，便大概猜到了他是为何事而来的。 柯遥的事他听说了，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柯都尉和静宜县主也没来衙门告状，他就没主动去凑热闹。 如今柯都尉亲自来了，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大人，我是来报案的。”柯都尉说罢，就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京兆尹看出柯都尉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想让别人听见，立即屏退了伺候他的下人们。 柯都尉见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谨慎的来到京兆尹耳边说了他的诉求。 柯遥昨晚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便磕磕绊绊的把他被人耍了的经过告诉了静宜县主和柯都尉。 柯遥知道自己被人耍了，但这件事给他造成的心里阴影太大，他一时间缓不过来，而且他现在依旧不能看到除了静宜县主以外的女人。 京兆尹听完了柯遥的事心里很慌。 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对皇亲国戚下手！ 但京兆尹也听说过柯遥的名声不咋地，心说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京兆尹心里百转千回，表面上表现还比较淡定，对柯都尉安慰道：“柯都尉，既然您亲自找到我这来了，我肯定把这事给您办了。可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这件事我管定了，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那两个混蛋。还望柯都尉有些耐心。” 家里出了这么丢人的事，柯都尉哪敢催促京兆尹办事，只能客客气气的说道：“想找到那对恶人自然不是易事，我岂能心急？蒋大人，这事就劳烦你和衙门里的众位兄弟了，这是二百两银票，你们拿去喝茶。” 柯都尉把银票塞到了京兆尹手中，京兆尹假意推脱了几下才把银票收下。 柯都尉离开了京兆府，坐在马车里叹了一路的气。 他只恨自己是个空有名头的富贵闲人，去求人办事还得放下身段低声下气。 再想到他那个没出息的儿子，他真是又气又恨，默默祈祷柯遥能记住这样深刻的教训，从此以后洗心革面，趁着他和静宜县主，还有骁王都在世的时候把柯遥的人生安排妥当。 柯遥的事自然也传到了陆夫人耳朵里。 富小九来看她的当晚她就真的有点染上风寒了，不过听到柯遥出事的“好消息”后，她的风寒立马就好了！ 傍晚陆倩影回了趟娘家，进门看到陆夫人在院子里一脸喜色的来回走着，嘴里还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可把她吓了一跳。 “娘，您这是怎么了？” 陆夫人拉着陆倩影，眉飞色舞的说道：“你没听说静宜县主家的事吗？他儿子在个胡同里的宅子晕了，屎尿兜了一裤裆，别提多丢人了！我一听说这件事顿时便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别提多好了！” “噗！”陆倩影也笑了出来，“这事的确值得高兴！不过娘你也别太高兴了，免得让人觉得你幸灾乐祸。” 陆夫人撇着嘴说道：“我早就想着他们家啥时能出个丑事，好让大家伙都笑话笑话！当初她不是因为我没答应你给柯遥做儿媳妇，她就当众给我难堪吗？这回我看她还有脸给她儿子娶什么媳妇？就让她那个丢人丢到家的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陆倩影笑了笑，忽然收起了笑容，认真的问道：“娘，您说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会是被静宜县主得罪的人干的？还是柯遥的仇家干的？凶手会不会被找到？” 陆夫人不以为意的说道：“管他是谁干的呢？反正不是咱们干的！” 陆倩影却有些不安的说道：“谁都知道您跟静宜县主结了梁子，咱还真不能太觉得事不关己了。万一有人往您身上泼脏水，您可得想好了对策才行。” 陆夫人觉得陆倩影谨慎过头了，不在意的说道：“跟静宜县主结梁子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京城的夫人们有几个没让她得罪过的？放心吧，这件事不是咱们做的，咱就不要怕。” 陆倩影见陆夫人如此不在意也不再说什么，因为这事的确跟她们没关系，没做过的事也没什么好怕的。 母女俩正要进屋，就听见有人叩响了门环。 一名捕快站在门口高声问道：“陆夫人在家吗？” 第478章 夫人老爷来过审 门子听到有人扣门立刻出来看了。 “陆夫人在吗？”捕快见了他又问了一遍。 门子见门口竟站着几位官差，忙问道：“夫人在家。您找夫人有何贵干呢？” 捕快冷脸说道：“我没工夫跟你废话，叫你家夫人出来见我。” 门子见捕快语气如此生硬，心说这是怎么了？ 这好歹是四品大员的家，门子也没太害怕，立刻去通禀了。 “外面是谁啊？”陆倩影看到门子匆忙走来便问道。 陆夫人也蹙起了眉，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门子也一脸奇怪的答道：“夫人，外面来了好几位官差，说是要让您出去见见他们。” “什么？外面是官差？”陆倩影先被吓了一跳。 陆夫人脸上立时出现了愠色，“怎么？他们还真的怀疑到我头上了？” 陆倩影忙说道：“娘，我爹在哪里喝酒呢？我这就去把他叫回来！我爹回来之前您别出去！” 陆夫人拧了拧眉，“不就是去见见他们吗？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怕！走，咱们一起到门口去，然后你再去找你爹。” 陆倩影赶紧拦住了陆夫人，“娘，您可别冲动，您还是听我的吧！我爹回来之前您就在这家里安安稳稳的待着！那些官差难不成还敢硬闯进来不成？您在这等着，我去找我爹了！” 陆倩影临走前特意嘱咐了丫鬟们，一定要拦着陆夫人。 捕快们干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都很不耐烦。 终于有个人出来了，结果还不是陆夫人。 陆倩影来到门口先对这几位捕快客气的笑笑，问道：“请问几位来找我娘是有何事啊？” 一个捕快答道：“我们是奉了京兆尹大人的令，来请陆夫人到京兆府一趟。只是问夫人几句话而已，还请小姐勿要担心。” 陆倩影心头猛地一跳，嘴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是京兆尹大人要问话，我们自然要竭力配合。可我娘病了，这一时半会的怕是起不来床。这样吧，我去把我爹找回来，让他跟你们去一趟京兆尹，如何啊？” 捕快为难的说道：“这......恐怕不妥吧？陆大人他......” 陆倩影蓦地收起了脸上客气的笑容，声音微冷的看着这位捕快，说道：“还请各位在此稍等片刻，我爹很快就回来。” 陆倩影说完便坐着马车去找陆长治了。 捕快们是来请陆夫人的，可不敢硬闯进堂堂四品官员的府中，几个人只好无奈的在门口等着了。 陆倩影知道陆长治经常在哪家酒楼喝酒，很快找到了他，不由分说就把他拽到了马车上。 陆长治一脸蒙圈的问道：“闺女，你这是干啥？家里出啥事了吗？” 陆倩影急冲冲的说道：“家里可不是出了事了吗！我娘就要被官差带走了！” 陆长治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娘怎么会被官差带走？” 陆倩影焦急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静宜县主把他儿子的事怀疑到我娘头上了吧？” “什么？岂有此理！” 陆长治知道陆夫人与静宜县主的过节，但是他不相信陆夫人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陆长治这时也急得不行，告诉车夫快马加鞭。 捕快们见了陆长治还是要恭敬行礼的，陆长治便在他们面前摆起了官架子。 “你们是奉命来的，老夫自不会为难你们。不过我夫人她卧病在床实在不能起来，为了不给京兆尹大人添麻烦，老夫就代替夫人跟你们走一趟吧。” 捕快们实在不能硬闯进去查看个究竟，只好让陆长治代替陆夫人跟他们走了。 陆倩影立刻告诉陆夫人，陆长治代替她去了，陆夫人的心暂时放了下去，思索了片刻，又叫陆倩影出去打听打听，之前跟静宜县主有过节的夫人们是否都被叫到京兆府问话了。 陆倩影让陆夫人回屋装病，她马上出去打听了。 她这么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京兆尹真的不是只找了陆夫人去问话，他几乎把跟静宜县主有过节的夫人都找来了。 而且有几位夫人跟陆夫人一样都在家装病不肯去，也是让自家老爷代替自家去的。 陆倩影也没那么害怕了，回家安慰她老娘去了。 陆长治到了京兆府发现，别家跟他家一样，除了老爷去外地办差事的，都是老爷代替夫人来的。 他到的时候大堂上已经站着八个人了，但到场的夫人只有三位，其他的都是老爷。 人都到齐了以后，京兆尹就让人把大门关上了，以免让更多的人知道。 京兆尹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都是四品或者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心情极为复杂。 他不过是个正四品上的官员，现在却要审问许多他的上级，这真是令他很是为难。 “姜大人，您把我们叫到京兆府到底有何事？我手里还有很多要上报给圣上的折子没看完，若是耽误了军机，你能负责我就在你这待上一宿也无妨。”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卫康，京兆尹一看他都来了，心里简直要恨死柯都尉和静宜县主了。 这俩人的名头好听却都是有名无实的，可站在京兆尹面前的都是有实权的官员，哪个拎出来不比那二位强？ 可是虚名大也能压人，京兆尹是谁也不敢得罪，烫手的山芋都要把他的手心烫出泡了，他也不敢把山芋扔出去。 京兆尹连忙向卫康赔笑道：“卫大人，下官这也是受人之托，才把各位大人夫人叫来了。我就是怕再多劳烦各位，所以想着把各位干脆聚到一起来，一并问了就得了。” 卫康中气十足的说道：“你受了何人之托？把我们叫到这来到底要问什么？你就别绕弯子了，直说了吧！” 其他人也都冷眼看着他，京兆尹的脑门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实不相瞒，我是受了柯都尉和静宜县主之托。各位想必多少也都听说了柯公子的事吧？这件事虽然让柯公子受了点罪，但柯都尉和静宜县主说了，这是对柯公子的教训，是应该的。静宜县主就想问问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她没有怪这人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知道，是谁帮她教训了她都教训不了的儿子，想跟他当面道个谢。” 京兆尹这番话说得太扯，根本没人相信。 陆长治忍不住说道：“姜大人，你不用说这么多，我们都知道你把我们叫来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柯都尉和静宜县主是怎么想的？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应该知道静宜县主平日里多目中无人，她得罪过的人可不远远是我们这几个。但我们或者我们的夫人都不是计较的人，谁也没有闲工夫做这种无聊的事。你还是让我们都回家吧，我们自会去找柯都尉和静宜县主说个明白的。” 陆长治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呼应，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京兆尹当然知道他的那番鬼扯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可他如何能张得了口直接说：到底是谁如此耍弄了柯公子？若不说实话，静宜县主逼急了可是要到太后面前告状了。 “诸位诸位！”京兆尹硬着头皮打断了他们的话，又对他们陪着笑脸说道：“诸位请听我说一句。你们都应该了解静宜县主的脾气，也应该知道骁王深得隆恩，皇上对他老人家那是极为敬重。太后也怜惜静宜县主，对她跟亲女儿一般。咱今天关上门把话说清楚了，也就用不着静宜县主进宫了......” 京兆尹没敢把话说完，但是他这番话还是起到了效果，众人果然都安静了，神色也都变得有些凝重。 卫康看了眼陆长治，陆长治无奈的撇撇嘴，还用手指向头顶指了指。 卫康对这些妇人们的争斗十分头疼，他家那位偏又是个小心眼的，还好他夫人前几日就回娘家探亲了，否则他都要怀疑这是是不是他夫人干的了。 他是不怕柯都尉和静宜县主的，也不怕静宜县主找太后告状。 但他曾经在骁王手底下做过属官，对骁王很是敬重。 他就怕静宜县主不依不饶的把骁王搬出来，给他老人家添堵。 不过这件事关乎到身家清白，即便是要得罪人，也不能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揽。 卫康是这里官位最高的，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姜大人，不是老夫为难你。只是我们起码都是国家的官员，是懂得礼义廉耻的，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报复静宜轩主。而且这无凭无据的，你叫我们怎么说？我们都说不是自己干的，你不相信。可要是承认了，岂不是要冤死了？” 卫康这话说的没毛病，可不要问出什么，京兆尹又不知道该如何向柯都尉和静宜县主交差。 他正在左右两难的时候，陆长治说话了。 “姜大人，我们不让你为难。这样吧，我们这就去都尉府去找他们夫妻二人，让他们直接找我们问话。他们问什么我们答什么，你若不信，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都尉府监督我们的言行。” 京兆尹见把骁王和太后搬出来都没管用，只好无奈的说道：“那......唉，也只有这么办了。那这样吧，你们别一起走，分着走，免得引人注目。柯都尉和静宜县主不想把这事闹得尽人皆知。” 第479章 线索自己上门来 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便都陆续出了门。 他们商量了一下，有的人从小道走了，有的人走了大路。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都把马车停在了隐蔽的地方，先后步行，从前后门分别走进了都尉府。 因为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物，而且又是这个时候来了，门子便让他们都进来了。 柯都尉和静宜县主得知竟然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俩人都有点慌神。 静宜县主对柯都尉说道：“我说，他们既然来了，想必是京兆尹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我就猜到他不行！我觉得他们来肯定是要找咱们当面对质的，咱们也别假假咕咕的，该问什么就问什么。” 柯都尉却犯了难，摊手问道：“那咱们该问啥啊？” 静宜县主一拧眉，“我来问，你补充就行了。” 两人合计好了便一起去了厅堂。 静宜县主面色微冷的走在前面，和柯都尉在主座落座后，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夫人都请坐吧，你们深夜至此，不用我多说，咱们心里都明白。” 卫康先发了话，“柯都尉，静宜县主，柯公子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他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也都很震惊，也理解你们做父母的心情。可咱要把丑话说到前头，我们没做过的事断然不会承认，你们夫妻二人就算爱子心切，也不能对我们屈打成招。” 静宜县主听了他这话，便露出了一抹莫测的笑意，“卫大人真是说笑了，我们夫妻二人哪敢对诸位贵人屈打成招。我们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大家。” 众人都沉默了，静等着静宜县主问话。 静宜县主冷静的环视了一圈众人，这才开口问道：“请问诸位，昨天我儿子出事的时候，诸位都在哪里？做什么？可有人证？” 众人沉默了瞬间，又是卫康先发话了。 “我自然是在兵部忙着，若是有所怀疑大可去兵部问问。至于我夫人，她早几日就回了娘家，你们也大可以去查。” 陆长治紧接着说道：“我昨天放衙之前一直在户部忙得焦头烂额，我也有众多同僚作证。至于我夫人，她身体不适卧病在床，柯都尉和县主大可派人去我家找下人问话。” 其他人也一一说了自己的行踪，说了半天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静宜县主无奈的垂下了眼皮，很快又说道：“你们就算都不在场却大可指使人去做这件事。我这儿子的确让人拐带的沾染了些不好的毛病，我和都尉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总没能管得了他。其实这次也是给了他一次教训，他身上的毛病肯定就能改了。” 话说到此，静宜县主的语气更加温和了，看着众人眼中含泪的说道：“其实我把大家叫来心里确实是有气的，但我也想明白了，我现在更多的感谢。我儿子从今以后若是能洗心革面，我可是要把教训我儿子的人当做恩人的。” 柯遥这时补充道：“没错，我们夫妻二人就是这么想的。我那儿子就是欠收拾。可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们俩是下不去狠手，但既然有人帮我们教训了儿子，便是我们的恩人。诸位，你们都别不好意思，做了事就承认吧。我们保证，不仅不追究这件事，还要亲自摆酒席感谢恩人！” 可是只有傻子才会信他们夫妻俩的鬼话。 静宜县主忽然站了起来，对众人说道：“我知道，往日都是我目中无人，刁蛮无理，得罪了多少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今日就向大家赔个礼谢个罪，请你们原谅我，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说完，静宜县主便跪在了地上。 “哎呀，县主快快请起！”京兆尹赶紧弯下腰来扶她。 静宜县主推开了他，坚持道：“别扶我，让我给他们赔罪！” “扑通”一声，柯都尉也跪下了。 “诸位大人夫人，我们夫妻二人真心想诸位道歉了，咱们就算是扯平了吧？我们夫妻二人若是反悔去记恨教训我儿子的人，我们下辈子就变成牛马，供你们使唤！” 京兆尹又连忙去扶柯都尉，“柯都尉，您快起来吧！” 众人见他们夫妻二人为了儿子竟然能如此放下身段向他们赔罪，全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他们也不能眼见着这二位向他们下跪，纷纷上前来扶他们了。 陆长治这回说道：“过去县主和都尉做了什么，我们都不会计较。但这事真不是我们干的，就算是你们二位在这长跪不起，亦或是咱们对着跪上一宿，你们也总不能让我们承认了没做过的事不是？你们都快起来吧。我说句公道话，我看教训柯公子的人就没在我们这些人当中。” 卫康附和道：“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静宜县主，柯都尉，你们还是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功夫了。你们应该再去问问别人，等你们找到确凿的线索后，再把人找来问话。南境战事告急，我还得会兵部跟各位大人开会，可能还要进宫一趟。国事当先，就不陪你们了。” 卫康本就自带威严，现在又把战事搬了出来，谁敢因为这点小事来耽误他的时间？ 若是耽误了军机，没有一个人敢把脖子伸到皇上面前去负责的。 “卫大人，您慢走。”柯都尉站了起来，赔笑道。 静宜县主也被人扶了起来，不过她却没说什么。 不过卫康这么一走，大家也都把话说开了，谁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陆长治向静宜县主和柯都尉拱手道：“我夫人还病着需要人照料，现在已经夜深了，下官也先告辞了。” 不等俩人说什么，陆长治也走了出去。 很快一屋子人都走得一干二净了。 只有京兆尹没走，愁眉苦脸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静宜县主对这些人恨得牙根直痒，可她却只能束手无策，谁让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呢？ 而且她之前都说了是找这些人来人话而已，现在话都问完了，没有再强留人的道理。 京兆尹低着头硬着头皮说道：“柯都尉，县主，这件事您二位还得耐住性子啊！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有个三五天，必定会查找出一些线索的。” 静宜县主眼含怒气的看了看他，到底还是无奈的说道：“今天幸亏姜大人了。这件事还是要交由您去办了。劳烦您费费心，若是揪出了真凶，我和都尉定不会亏待你的。” “是，下官遵命！”京兆尹说罢，终于也能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了，静宜县主便怒气冲天的摔碎了一只茶碗，气呼呼的回了房间。 柯都尉则只会唉声叹气，把希望寄托在京兆尹身上。 陆长治回了家便赶紧把他所经历的都告诉了陆夫人和陆倩影，陆倩影幸灾乐祸的说道：“这都是报应，这回我看静宜县主还敢不敢目中无人了？我要是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一定会好好的谢谢他！” 陆夫人冷笑了一声，“呵，我看这人他们八成是找不到了。不仅老的得罪的人太多，小的也是个臭名昭著的东西！这件事京兆尹也就是先应付应付他们而已，他哪有这个功夫去耽误？我看想要找到真凶怕是比登天还难！” 陆长治松了口气，“行了，反正这事跟咱们无关，今天我既去了都尉府，以后谁都别想再来找咱家人问话了。咱们就吃着甜瓜看热闹吧。” 京兆尹的确跟陆长治所说的一样，他每日要处理的公务颇多，真是没心思把精力都花在这么点小事上。 过了几天，他就派人上门告诉静宜县主和柯都尉了，说朝廷最近在捉拿一名重要的钦犯，京兆尹的衙役和捕快都在忙着这件事，不敢耽误向皇上交差，所以柯公子的事就得先缓缓了。 听到这个消息静宜县主和柯都尉都是敢怒不敢言，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她其实不敢去烦劳太后，更不敢去劳烦已经卧病在床的骁王。 静宜县主没有办法，只能再让自家的家丁去寻找线索了。 柯遥这几日身体恢复得不错，但依然见了女人就害怕。 静宜县主想去道观里求个符回来，她这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刚要出门，一个守门的家丁就急匆匆的拿着样东西来禀报了。 “县主，有人往后门扔了这个，请县主过目！” 家丁呈上来的是一个烧得残缺的画轴，静宜县主立刻接过了画轴。 当她展开画轴看到残缺的半幅画时，头皮蓦地麻了一片。 这是张仕女图，不过侍女的脸被烧得只剩下了一半，仕女的身子却是肚破肠流的惨状。 静宜县主想起来了，这就是吓坏了柯遥的那些画中的一幅。 想到儿子静宜县主就不怕了，她觉得这画来的太蹊跷，既然有人把这幅画扔在她家门口，肯定就不会这么简单。 她开始仔细的查看起这幅画来，这次终于没让她失望。 柯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陆夫人都忘了这件事了，她正在花园里悠然的浇着花，忽然又听到有人急急的扣着门环。 陆夫人不耐烦的抬起头，“又是谁啊？这么不懂得规矩？” 门子很快来报，“夫人，静宜县主来了。” 第480章 罕见配方难对手 陆夫人心头莫名一沉，立刻去了门口。 “陆夫人。”静宜县主见到陆夫人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任何怒意，也没有任何责怪的神色，反而还对陆夫人笑得温和客气。 陆夫人也对静宜县主客气一笑，“不知县主突然来访，妾身来迟了，还请县主恕罪。” “把东西给陆夫人。”静宜县主吩咐了一声，一个丫鬟走上前来，把手里的东西给了陆夫人身边的丫鬟。 “这是？” 陆夫人不大明白。 静宜县主说道：“前几日我把你们都叫过来问话，实在是不大妥当。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我儿子只要平安无事就行了。这是我给你们的赔罪礼，还请你收下。” 陆夫人没想到静宜县主竟会亲自登门来送赔罪礼，她不能不给面子，便大度的说道：“您可真是客气了。柯公子出了事，你想寻找线索找到行凶的人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们但凡能帮忙的也绝无怨言。” 静宜县主又对她笑了笑，“我儿子这几日恢复的不错，再等几日我要在家中设宴，还请陆夫人到时候赏脸过来。” 陆夫人忙说道：“县主请我们，我们自然是要去的。那我就祝柯公子早日恢复，真凶早日落网。” “我还要去别家，就不叨扰了。”静宜县主这就带着人走了。 她一走，陆夫人就让丫鬟打开了盒子，想看看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样的赔罪礼。 丫鬟欣喜的说道：“夫人，这是上好的燕窝呢。” 陆夫人冷笑着说道：“她这礼物送的还算大方。难道她经过这件事后也痛改前非了？” 那天被叫去问话的都收到了静宜县主亲自送去的赔罪礼，众人之间的隔阂勉强算是消失了。 静宜县主挨家挨户的去赔礼的事，很快也传遍了京城。 富小九从患者们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午休的时候，万飞枝便跟富小九咬起了耳朵。 “三嫂，柯遥的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就别瞒着我了。我知道这事是你托人干的。我现在担心静宜县主会查到什么线索，把这事怀疑到你身上来。” 自从听说柯遥出事后，富小九都是看热闹的态度，只是跟着说了几句风凉话，并没多说别的。 这几日他们师徒又在加班赶制折桂珍膜和秋水霜，也没工夫去谈论这件事，富小九更不想主动告诉万飞枝，这件事就是她干的。 但万飞枝早听富小九说要帮寻梅她们，富小九虽然几乎都在医馆待着没怎么外出，万飞枝还是猜到这事跟富小九脱不了干系。 富小九看着万飞枝微微笑了下，“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有什么用吗？为何不安静的看热闹呢？” 万飞枝警觉的说道：“三嫂，我只想让心里有个数，万一她们怀疑到你头上来我也好应对。” 万飞枝说着忽然噘起了嘴，“三嫂，你不告诉我，难道还怕我会泄密不成？” 富小九轻轻点了下她的脑门，“三嫂怎么可能不信你？可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且等着，静宜县主今日有如此举动，八成是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了。” “什么？”万飞枝差点被吓得惊叫出声。 富小九连忙说道：“嘘！你别害怕，她怀疑的人不是我。” 万飞枝不解，“那她怀疑到谁头上了？” 富小九没说话，只对她做了个口型。 万飞枝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轻声问道：“静宜县主怎么会怀疑到她头上的？” 富小九神秘一笑，“我先不告诉你，要不你就没有热闹看了。” 自从程芳馨把她从富小九这买的折桂珍膜和秋水霜拿回去给了白玉笙，白玉笙便开始彻夜研究富小九的配方了。 拿到“正品”后白玉笙才发现，他信心十足做出来的面膜和面脂简直就是两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了。 白玉笙把这两样东西研究了三天后，终于破解了大部分配方。 他琢磨出来这里面有罕见的水晶兰，这却令他更加疑惑了。 富小九能做出这么多瓶面膜和面脂，到底是从哪里购进如此之多的水晶兰的？ 而且就算她有购买渠道，但以水晶兰的价格来说，一瓶面膜和秋水霜只卖一两银子，怕不是要亏死！ 白玉笙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富小九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些水晶兰。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白玉笙还让人去京城所有的药材市场和药材铺都打听了，从来没有人大批量的购买水晶兰。 就算富小九挨家挨户的买也会引起这些药商的注意，可打听了一圈，富小九并没有这样做。 白玉笙彻底迷糊了，心说难不成这么多水晶兰是富小九凭变出来的不成？ 白玉笙先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想着是否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取代水晶兰。 程芳馨给白玉笙送去了折桂珍膜和秋水霜后还指望着他能对自己亲近些，可哪成想白玉笙却更忙了，一连几天她都没跟白玉笙好好说句话。 白玉笙是从早到晚的忙着，甚至连喜服的尺寸都没量上。 这天程芳馨实在等不及了，掐着点等着悬济堂午休。 “表哥，你还有多久能忙完呀？”程芳馨撒娇问道。 白玉笙敷衍答道：“还需要几日。富小九做的东西的确厉害，不是几天就能让我破解出来的。” 程芳馨试探着拽了下白玉笙的袖子，“可是咱们就要成亲了，你的喜服还没做。需得量量你的尺寸才能把喜服做了。你若再不让裁缝来量尺寸，喜服怕是要赶制不出来了。” 白玉笙不情愿的说道：“我的喜服一切从简即可，有个三两日的应该能做出来吧？” 程芳馨立刻说道：“表哥，咱们俩可是圣人赐婚，婚礼要是办得寒酸了岂不是辜负了圣意？万一那天圣人有空，心血来潮出席咱们的婚礼，你的喜服若是太简单了，就显得不隆重，也是对圣人的不尊重啊。” 白玉笙看了她一眼，只好不情愿的说道：“今晚让裁缝直接来医馆找我吧。” “表哥，你今日还不回家吗？”程芳馨实在不理解白玉笙对研制药品的热爱，她觉得捣鼓这些东西简直无聊死了。 白玉笙不想对牛弹琴，便说了放狠话：“不彻底把她的配方弄清楚，我是不会回家的。你觉得我是在大婚前把这件事弄清楚，还是大婚后天天住在医馆里的好呢？” 一听白玉笙竟如此说，程芳馨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 “那我晚上就让裁缝过来。表哥，你也别太熬着了，你本就是郎中，要注意身体啊。” 白玉笙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跟她也没话可说了。 程芳馨闷闷不乐的走出了门，抬眼就看到了不病医馆。 想起那天白玉笙护着万飞枝的情景她心里还发堵。 白玉笙从前也是那样温柔对她，也是细心护着她的，怎么现在就对她如此冷漠？ 就是因为她要嫁给白玉笙的缘故？ 程芳馨忽然有种想法，若她现在反悔不嫁给白玉笙，白玉笙是否还会对她像之前一般温柔呢？ 程芳馨胡乱想了一会，还是回家去了，毕竟婚礼的事情白玉笙明显做了甩手掌柜，一切都要靠她和白姨娘操持了。 万临升了官后，昭王果然再没来找过他。 云贵妃也没再出宫来找富小九看过病。 昭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皇上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给万临升官，他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护着万临，为了不让万临参与到他和捷王的争斗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给万临升了官。 他尽管没再去找过万临，但是在万临办升迁喜宴的时候，还是命人给万临送去了贺礼。 捷王也给万临送去了贺礼，他们都没送多贵重的东西，生怕再被皇上知道他们想要拉拢万临。 富小九这期间还被皇后叫进宫中一次。 皇后让富小九给她请个平安脉，富小九发现皇后脉象平稳有力，毒素彻底从皇后身体消失了，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细心调理，皇后的身体都比之前好了许多。 皇后之前生了两位公主后身子就开始发虚，如今她身子好了，便动了自己生个儿子的心思。 皇上给她送来的皇子三岁了，从小在自己娘身边长大，到现在对皇后也不大亲昵，皇后怕他是狼崽子养不熟。 “富郎中，你看本宫这身体，还有能再怀上的希望吗？”皇后跟富小九说这句话的时候，屋里只有他们两个。 富小九早就听万临分析过皇后的事情，皇上都给她塞了个儿子了，富小九怎么敢给皇后这样的许诺？ 富小九迅速思忖了一会，便答道：“娘娘，妾身要说句不中听的实话。您年纪不算小了，而且刚坐稳后位。您万一在生产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怕是要得不偿失。” 富小九的话的确不大中听，但也的确是大实话。 皇后现在动了想要自己生个儿子的心思，也不是没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一日是皇后，不仅是她，她的家族都可以跟着荣耀，可万一她陨落了，她的家族也要跟着没落。 她不甘心。 皇后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富郎中，你说的很对，本宫不怪你。好了，不说本宫的事了。之前太后说你再进宫的时候让本宫带你去见见她。你这就跟本宫去见见太后她老人家吧。” 第481章 太后顽疾莫敢医 听说要见太后，富小九立时紧张了几分，不知道太后是否像皇后这般平易近人。 皇后带着富小九来到了太后所在的广宁宫。 到了宫门口，太监先去通禀了一声，很快就来请她们进去了。 广宁宫素雅宽敞，采光极好，进了宫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富小九抬头偷着看了一眼就紧跟在皇后身后不敢再胡乱张望了。 富小九感觉她们走了差不多有五分钟才到了太后的寝宫，皇后向太后施礼，富小九便紧跟着跪在地上行礼。 “都起来吧。”太后的声音虽有些苍老，但是厚重有力，从她的声音就能听得出她身体不错。 皇后微微回身拉了富小九一把，让她往前面一些，随后对太后说道：“儿臣把富郎中给您带来了。” 太后细细的将富小九打量了一番，微微点了点头，“富郎中真是年轻啊。” 富小九立刻又跪在地上向太后行了遍礼，“妾身见过太后！太后金安！” “起来吧，往前走过来些。” 太后语气温和，富小九暂时没那么紧张了。 富小九起身后向太后走近了些，却还低着头不敢直视太后。 太后又说道：“抬起头吧，哀家没那么吓人。” “是。”富小九这才敢抬头。 富小九终于见到了整个皇宫里最受人尊敬的太后。 太后六十出头的年纪，一双眼睛精明又带着些许沧桑。 太后的眉毛描画的很精细，脸上的胭脂很细腻，嘴上还点着红色的口脂，看得出她是个爱美的老太太。 太后是皇上的亲娘，眉眼间与皇上很像，不过她微微有些鹰钩鼻，嘴唇也有些薄，看着就颇有城府。 富小九一抬头，太后便说道：“富郎中好相貌！艳而不妖，媚而不俗，端庄有加，谦逊有礼，是个好娘子。” “太后过奖了！”富小九赶紧低头谢道。 太后笑着说道：“我听闻了你许多传奇的事迹，到现在才见到你本人。不过这也不算晚，你过来吧，给我诊诊脉，看看我的身体该如何调理。” “是！” 富小九脚步稳重的走到太后身边，宫女来给她搬来了凳子。 太后把手腕搭在了软塌上的桌子上，面带微笑的看着富小九。 富小九很快给太后诊完了脉，小心的说道：“您的脉象较为沉稳有力，您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您患有头风，要小心别着凉，情绪上也别有大的起伏，如此您便不必担心别的毛病了。” 太后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我有头风？诊脉得来的吗？” 富小九答道：“妾身从诊脉中确定了一部分，又从您的面相上看出了一些。所谓‘望闻问切’，医者不仅要回诊脉，还要会望，才能准确判断病情。” 太后目露赞赏的笑笑，“富郎中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哀家的头风是十多年的老毛病了。那还是皇上他去御驾亲征的时候，哀家在家里整日的担心他，一日竟没出息的晕了，头就磕到了柜角上磕出了血。从那以后就经常头痛。后来找了多少太医，都没看好哀家这顽疾，只能吃药施针控制着病情。富郎中，你可有法子彻底治愈哀家的头风吗？” 富小九不敢说实话。 因为太后这头风跟开镖局的鲁老头的症状类似，只靠着吃药扎针是不可能好利索的，非得开颅才能根治。 当初富小九给鲁老头开颅都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如今她面对的可是当朝太后，是皇上的亲娘。 富小九若说需得把太后的脑袋开瓢才能根治好她的病，那富小九这条小命也就交待在这了。 富小九也不是太胆小怕事，她是见太后这头风之症其实被太医控制的很不错，基本不会发展到鲁老头那样不时抽风，打人毁物，到处乱跑。 富小九快速在心里琢磨了以后，对太后说道：“太后，您的头风并不严重，太医们给您调理的极好。只要您按照医嘱吃药扎针，控制心性，您这头风发作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小的。” 太后听了她的话，不由微微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没有法子根治哀家的头风了？” 富小九马上跪在地上俯首答道：“妾身的医术虽然比一些郎中要精进些，可妾身并没有人们传说的那般是无所不会的神医，有些病症妾身也是无法彻底根治的，还请太后勿怪！” 皇后把富小九带来的路上也在想，富小九是否会有办法彻底医治好太后的头风，若是她有这个能耐，皇后既是推荐人，太后也能记她个好。 但富小九若是说自己没这个本事也无妨，就像富小九所说，她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什么病都会治。 更何况太后的病在头上，谁敢在她的头上轻举妄动？太医们敢给她扎针就是豁出性命的举动了。 皇后立刻帮富小九说起了话。 “母后，富郎中的话很实在，能看得出她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实诚人。您的头风之症已经被太医们控制的很好了，富郎中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后辈，您呀，就别指望她能比太医们还厉害了。她若是敢跟您保证有这样的能耐，没准就是在吹嘘了。” 太后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看富小九，忽然笑了出来。 “呵呵，富郎中，你快起来吧。你以为哀家是老刁婆？你治不好哀家的病，哀家就要给你治罪吗？” 富小九在一怔的瞬间就被皇后扶起来了。 太后接着说道：“哀家也只是问问你而已，你若治不好哀家的病也是正常的事情。咱们大宸出了你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女郎中已实属不易，哀家怎么能太强求于你呢？来人，赐座。” 太后让富小九和皇后都坐下了，太后开始跟富小九聊了起来，让她讲讲她当初是怎么学习的医术，又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这些事皇后也很好奇，之前都没仔细听富小九说过，这回她也能满足一下好奇心了。 富小九看出太后真的没有为难她的意思，瞬间放松了很多，便把太后当成一位算是慈祥的奶奶，开始跟她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富小九越说越放松，她讲起这些的时候还格外生动，把太后和皇后听得十分入神，听到高兴的事就跟着笑，听到气人的事也跟着骂了几句。 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太后不仅听说富小九医术了得，还听说她是个吉星，这回再听说她的讲述，更觉得她的确是颗吉星了，所以越看她就越喜欢。 太后留她和皇后中午在这一起用了午膳，然后才让皇后带着富小九离开。 太后还对富小九说让她经常进宫来，不为了给自己看病，而是想听她讲故事。 富小九欣喜的答应了，太后心情好，赏了她一大把金瓜子。 富小九从广宁宫出来的时候暗暗松了口气，心说她这会圆满了，全大宸最顶级的人物都被她见到了。 而且这仨人都对她印象不错，让富小九觉得好像是做梦一般。 皇后说富小九在太后面前表现的不错，至于太后的病则不用她担心，自有太医伺候着呢。 富小九很感谢皇后当时帮自己说话，又对皇后谢了谢才走。 临走前，皇后还问她医馆最近是否安稳？ 富小九说一切都托了皇后的福，医馆安稳得很。 皇后总是担心一天不把给她下毒的真正黑手揪出来，富小九就会遭到报复。 听富小九说她医馆没事，皇后也就安心了。 富小九回到医馆趁着没病人的时候，给万飞枝和薛成文一人分了些金瓜子。 万飞枝对精巧的金瓜子很是喜欢，把玩着不远撒手。 薛成文把金瓜子仔细的放到了钱袋里，跟富小九打趣道：“师父，我跟您进京后，医术到底长进了多少我不知道，可我的钱袋鼓了不少。您说我这是来跟您学医呢？还是来跟您赚钱来了？” 没等富小九说话，万飞枝就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别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若是怕你的钱袋被撑破了，就把金瓜子都给我！” 薛成文立时羞红了脸，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富小九见他这窘状也忍不住笑道：“呵呵，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咋还这么容易害羞？你呀，就赶紧捂好你的钱袋子，千万不能离身！你离开父母跟着我们来到京城不容易，我这个做师父的若亏待了你，我倒不怕良心上过不去，就怕你爹娘追到京城给我来个混合双打，那我可是受不了。” “噗！”万飞枝立马笑出了声。 薛成文也被逗笑了，只不过他没笑得那么明显，心里顿时充满了暖意。 富小九拍拍马上跟他一般高的薛成文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是要立志做一名军医吗？在军中的日子很苦，你身上不多带着点银子傍身岂不更清苦？往后师父给你的银子你就尽管收着，以后不管是孝敬爹娘还是娶媳妇都是用的着的。” “师父！” 薛成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瞬间红了眼圈。 “好了好了，又不是过年，你这么跪着我可不给你压岁钱。”富小九笑着把他扶了起来。 富小九和薛成文正在上演“师徒情深”，一个人在这时走了进来。 顾泽抱着肩膀看着他们，笑问道：“哟？你们这是干嘛呢？” 富小九见顾泽又来了，不知道他是因何而来，便试探的问道：“顾先生，你怎么来了？肩膀又犯病了？” 第482章 盛宴冲喜有玄机 顾泽立马十分配合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故作痛苦的说道：“可不是吗？我这肩膀疼的毛病又犯了。劳烦富郎中再给我扎几针，否则明日静宜县主家的宴会，我若是胳膊腿儿僵硬把戏演砸了，可是担待不起的。” 富小九听罢心头一跳，“什么？静宜县主家明日要举办宴会？她还有这个心情？柯遥好利索了吗？” 顾泽神色平常的答道：“是啊，我也是刚刚才收到的请柬，她请我去宴会上唱几出戏。难道她没邀请你吗？” 顾泽刚说完，就走进来了一个丫鬟。 “富郎中在吗？我是都尉府的，静宜县主明日有请。” 万飞枝接过了请柬，富小九问道：“静宜县主还有什么话说吗？” 丫鬟继续说道：“县主说您自己或者带着万小姐来都行。” 富小九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多谢了。” 丫鬟一走，万飞枝便神色严肃的看向了富小九。 富小九示意她别着急，先带着顾泽去了小屋。 富小九十分不解的问道：“她这会儿办宴会邀请我们也就罢了，怎么也把你找去了？莫非她知道这事跟咱们有关系了？” 顾泽肯定的答道：“她不可能知道的。我那两位朋友早就在千里之外了，我昨日还收到他们的来信，他们都平安无事，一路上也没有人追踪他们。” 富小九质疑的说道：“那这就奇怪了，难道这只是个巧合？” 顾泽答道：“我看就是个巧合。但这次绝对是个鸿门宴，她一定怀疑到谁的头上的。” 富小九也只是一时慌神，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忽然明白静宜县主举办这次宴会的目的了，不仅丝毫不害怕，还了种期待的感觉。 富小九微笑着说道：“既然她邀请了咱们，咱们就去凑个热闹好了。” 顾泽笑问：“富郎中，你是不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顾泽能这样问，说明他窥探到了自己的心思。 富小九知道顾泽聪明，也没说破，只是淡淡一笑。 “顾先生，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静宜县主举办宴会的事吗？”富小九岔开了话题。 顾泽微微勾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请富郎中帮忙出个主意的。” “你想让我出什么主意？”富小九不明白，出主意就出主意呗，他干嘛露出这么骚气的笑容？ 顾泽看向了窗户，低声道：“我那个朋友实在不想娶他不爱的女人，我不能眼看着他一辈子受苦，我想帮帮他。” “你说什么？” 顾泽的话让富小九惊讶不已。 顾泽幽幽说道：“玉笙兄是我的挚交，我就算掉脑袋，也要帮他摆脱那门令他不爽快的婚事。” 富小九立刻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成婚以后不会有感情？万一他们在婚后相处一段时日后白郎中能与程小姐锦瑟和鸣呢？你何必去冒这个险？而且白郎中以后又不是不能再娶了，若他婚后还是对程小姐没有感情，再娶个喜欢的回来也行的。” 顾泽稍有些激动的说道：“这怎么能一样？他把喜欢的娶回来也是做妾，怎能跟正妻相提并论？而且若他以后喜欢的是个身份尊贵的，人家怎么可能给他做妾？程芳馨是皇上指婚给玉笙兄的人，玉笙兄总不能休了她，玉笙兄注定要活在痛苦之中。” 顾泽说的话很有道理。 谁不想每天劳累了一天后，回家看到一位令自己舒心的娘子？ 可富小九同情归同情，像这种抗旨的行为她可没胆子做。 富小九没想到顾泽能这么仗义，不过她还冷静得很，想尽力劝劝顾泽三思而后行。 “顾先生，你的发心是的好，但这件事太危险了，若是出了纰漏就是抗旨的大罪。你就不怕连累白郎中一家吗？” 顾泽信誓旦旦的说道：“我既然想帮他，当然不会连累他。富郎中，你放心，我虽找你帮忙，但我向你保证也不会连累你的。” 富小九暂时不想再劝他，便好奇问道：“那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顾泽缓缓说道：“我详情富郎中帮我配制一副药。” 富小九送走了顾泽，万飞枝便把富小九拉到一边悄声问：“三嫂，顾先生来这不是扎针的吧？你们俩是不是在有什么事瞒着我？” 富小九马上神色郑重的解释道：“我对你三哥忠心不二，你可别乱想！” 万飞枝一听，忙摆了下手，“三嫂你想什么呢？我可从来没怀疑过你对我三哥的心思。” 富小九故作糊涂的问道：“那你想什么呢？” 万飞枝用探寻的语气说道：“三嫂，那件事你是不是找了顾先生帮忙？” 富小九又装傻，“什么事啊？” “三嫂——” 万飞枝受不了了，噘起嘴说道：“你别再跟我装糊涂了，你就说是或不是吧？” 富小九微微点头，“我的确找了他帮忙。我不会再多说了，明白吗？” 万飞枝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立时笑了出来,“呵呵，好了三嫂，我不问了。” 万飞枝把静宜县主家的请帖递给了富小九，“三嫂，这宴会有何打算？” 富小九拿着请帖说道：“我还是要去的。飞枝，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热闹热闹？” 万飞枝很想见见柯遥现在变成什么德性了，也很想知道静宜县主在这个时候举办宴会到底什么意思。 万飞枝迫不及待的应道：“我要去看热闹。” 富小九和万飞枝在宴会这天又特意早点回了家，梳洗打扮一番后便去了都尉府。 静宜县主今日打扮的跟往日一样精致华丽，与柯都尉一起站在门口迎客。 富小九发现这次宴会不仅邀请了女宾，还有男宾，这热闹的场面好像给柯遥娶亲一般。 万飞枝不解的问道：“静宜县主这次怎么弄得这么大阵仗啊？” 富小九猜测道：“或许是想人多热闹些，好给柯遥冲喜吧？” 万飞枝不解，“他们真的这么打算的？” 万飞枝想了想，眉间突然一跳，拉着富小九担心的问道：“三嫂，你说他们不会是发现了耍弄柯遥的人了吧？” 富小九怕拍她的手，“别慌，这件事你放心好了。” 这次女宾和男宾都被请到了宽敞的二层院，中间隔了层屏风分开了男女。 院子里临时搭了个戏台子，上面已经开始布景了。 静宜县主这回依然让富小九坐到她身边，对她和万飞枝还是一样的客气。 富小九看了看来宾，发现陆夫人来了。 不仅是陆夫人，这次的夫人小姐来的比上次多了不少。 除了富小九姑嫂俩是挨着坐的，其余夫人们坐在一侧，未出阁的千金们坐在一侧，按照老爷相公的品阶依次排开。 等人都到全入座了，静宜县主便说道：“前几日因为我儿子的事，我们夫妻二人急火攻心向诸位发了难，冤枉了大家伙，还请大家勿要责怪，我们夫妻二人向大家赔罪了。我们已经在寻找真凶，绝不会再冤枉诸位了。” 静宜县主这番话说的事情真意切，一改往日的骄纵，不过她往日得罪过的夫人小姐们却不大领情。 静宜县主不管她们领不领情，继续说道：“我儿子这几天终于缓过来了些，如今已大碍。可我爱儿心切，总想让他彻底好利索。所以今日在家中摆宴，想借借诸位身上的喜气，给我儿子冲个喜。” 众人哪里见过如此情真意切，对人谦和的县主。 很多夫人都做了娘，还能理解静宜县主的心思。 虽说柯遥名声不咋地，这些夫人小姐们都没揪着他人品不放，可好歹是条人命，都希望他能尽快好利索了。 静宜县主客气的端起酒杯，笑着说道：“今天请大家尽情畅饮，我特意把京城风头正盛的影自怜请来给大家唱戏了。待会咱们别喝酒边听戏，万望诸位都别拘束了。” 众人听她竟请来了身价最高的影自怜，再看着这满桌丰盛的酒菜，都暗说静宜县主这次真是大出血，为了儿子她也是豁出去了。 富小九暗暗观察着每个人的脸色，她发现陆夫人的脸色一直不大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陆夫人挨着吴夫人坐着，吴夫人用手肘碰了碰她，“妹妹你发什么呆呢？你呀就当她是个大冬瓜，该吃吃，该喝喝，看戏也别耽误了。你要知道能看到影自怜一场戏多不容易啊!” 陆夫人是硬着头皮来的，她自打静宜县主上门来后，总觉得这事不对。 柯都尉请了不少之前跟他交情不错的官员，要不是今日翰林院集体加班，他也会把万临等人请来。 陆长治就在隔壁坐着，陆夫人一想到陆长治在她就不怕了。 陆夫人心想反正柯遥的事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看到静宜县主心口发闷而已。 酒席正式开始之际，顾泽便登台了。 这些夫人小姐大半都是他的戏迷，隔壁坐着的老爷们也都被他的扮相所惊艳，鼓掌叫好声立时连成了一片。 静宜县主也往台上看去，不过她无心欣赏顾泽的婉转唱腔和优美的身段，她的目光逐渐收了回来，落到了某人的身上。 第483章 火烧残画藏真凶 富小九和万飞枝现在也成了顾泽的头号迷妹，富小九看着顾泽唱戏的时候，耳边还不时的会回响起他跟自己说的话。 富小九：顾泽，你若是个女人，怕是早就跟白玉笙两情相悦了吧？你对白玉笙真的只是朋友之情吗？ 顾泽一曲唱完，富小九和万飞枝拼命的鼓掌喝彩，她们俩的热情奔放引得周围的夫人小姐们纷纷侧目。 顾泽是名角，不是一唱到底，他唱完了这出便下去歇着了，待会再继续登台。 别人唱戏的时候众人便没那么关注了，私底下就闲聊了起来。 静宜县主看着富小九笑问道：“没想到你们姑嫂二人如此喜欢影自怜的戏，看来我把他请来就对了。大家伙儿看着他高兴，大家一高兴就是冲喜了。” 富小九刚开始没敢直接去问柯遥的情况，怕给静宜县主添堵。 静宜县主现在看着情绪不错，富小九便问起了柯遥的事。 “柯公子情况如何了？我听传闻说他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的，” 静宜县主收敛悲戚的说道：“我儿他的身子目前已没什么大碍了，不过神志上还没完全恢复，有时候清醒，有时候就犯糊涂，封先生说他还需静养一段时日才能痊愈。” 富小九装作关心的说道：“那妾身能不能去看望看望公子？说句班门弄斧的话，或许我有办法让他尽快恢复神志。” 静宜县主摇了摇头，“不是我信不过你，更不是觉得你的医术不及封先生......” 静宜县主向富小九凑过一些，面露难色的说道：“富郎中你不知道，我儿子他经过这次的事以后，到现在为止，除了我以外，见到别的女人就害怕。他是见不了你的。” “什么？还有这种事？”富小九惊讶的捂住了嘴。 静宜县主无奈的点点头，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他这个毛病何时能好？他若是一直都不好，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吗？” 富小九也犯了难，只好说道：“如果是这样，那请恕妾身也束手无策了。只能盼着老天保佑，以及依靠封先生来让公子早日痊愈了。” 静宜县主眼里忍不住泛起了泪花，富小九给她倒了一杯酒，对她宽慰了几句。 静宜县主看了眼万飞枝，带着遗憾说道：“之前我还想着给你家小姑跟我儿子撮合撮合，看来这件事也不成了。” 富小九拿眼睛扫了下对面坐着的众位千金小姐，说道：“县主不必遗憾。好姑娘年年有，指不定柯公子他什么时候就好了，到时候还会有比我家小姑更适合她的姑娘出现呢。” 静宜县主向富小九举杯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两人对饮的时候，吴夫人酸溜溜的对陆夫人说道：“你看富郎中跟县主好像还挺聊得来的？咱们对富郎中也不了解，莫非她跟静宜县主是一路人？亏我还对她开诚布公的，想跟她交朋友呢。” 陆夫人看到富小九竟然跟静宜县主你来我往的敬酒聊天，心里也有了酸意。 “呵呵，人家年轻脑子够用，知道谁是大树，靠着谁能乘凉。哪里像咱们这些上了岁数的，又没什么本事的，高攀不起人家那棵大树。” 吴夫人不服气的说道：“什么大树？这大树中间有多空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了，以后啊我还是少往人家跟前凑吧，咱跟她玩不到一起去。” 陆夫人带着不解问道：“你说县主把这次的宴席弄得这么大排场，难道真是给她儿子冲喜的？” 吴夫人在陆夫人耳边说道：“我她就是这个意思。我看今天的酒菜都不错，又有名角儿来唱戏，她难得这么大方一次。咱们既来了就别客气，该吃该喝该看戏，都别耽误了。” 陆夫人点点头，也与吴夫人对饮了起来。 宴会进行到一多半的时候，顾泽对第三次登台，又引来了热烈的欢呼声。 大家欣赏完他的表演后，这次却不是别的伶官登台，静宜县主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台上去。 富小九以为她刚才起身是去如厕了，此时在台上看到静宜县主，富小九顿时感觉应该有大事要发生了。 “三嫂，她站上去干什么啊？”万飞枝不解的问道。 富小九神色凝重的答道：“她到台上去或许是要宣布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万飞枝猛然抓住了富小九的手，“莫非她这是要......” “嘘！咱们静观其变！”富小九虽如此安慰着万飞孩子，可静宜县主一时不说话，她也不敢完全放松。 众人全都议论纷纷的向静宜县主看去，静宜县主眸色凛然的看着众人，说道：“诸位今日能赏脸来，是给我和都尉的面子，我们夫妻二人对诸位感激不尽。诸位一定都知道我儿子的事了，实不相瞒，今日叫大家过来就是为了人多热闹冲个喜，希望我儿子能早日康复。不过我不仅是让大家来看戏的，我还有样东西想给大家看看。” 静宜县主说着，连拍了三下手掌，一个丫鬟便双手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过来了。 “她要给咱们看什么啊？”万飞孩子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淡然答道：“别着急，等她把盒子打开咱就知道了。” 万飞枝只好按捺出好奇，等着静宜县主打开盒子。 在左右人好奇的注视下，静宜县主终于打开了盒子。 她拿出来的是一个画轴，“唰”的一声，画轴被展开，这竟是一幅被火烧得残缺的画。 “啊！” 众人看到这幅残缺的画后都被吓得惊呼了出来，这画是一幅仕女图，只不过侍女的被烧毁的半张脸是美的，可身子却是肚破肠流的恐怖模样。 静宜县主大声说道：“请诸位看好这幅画！就是这样的画把我儿子差点吓疯了的！我当着大家的面把它拿出来，不是为了吓唬大家的，而是要当着大家的面告诉你们，狠心害了我的儿子人到底是谁！” “什么？”万飞枝再次紧张的抓住了富小九的胳膊。 富小九的眉心也跳了几下，但还是淡然的拍了拍万飞枝的手，温声告诉她：“别担心。” 顾泽此时站在台下也听到了静宜县主的话，立刻紧张的向富小九看去。 “我从这幅画上找到了证据，足以证明背后主使的身份！” 静宜县主突然提高了嗓门，眼神也变得凛冽了起来。 “差点把我儿子害死的人就是你——” 静宜县主抬起手向女宾席位怒指了过去，“陆夫人！你看到这幅画还坐得住吗？” “什么？我？” 陆夫人完全呆住了，立刻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 吴夫人也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座位向旁边挪开了一些，与她保持了距离。 万飞枝没想到静宜县主居然会把陆夫人当成了真凶，不可思议的看了富小九一眼。 富小九像是早已料到般的对她淡淡的笑了笑，又把目光落到了陆夫人身上。 陆长治听到静宜县主竟认定陆夫人为真凶，立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可他怎么都不相信这件事会是陆夫人做的，他赶紧擦了下脑门上的冷汗，想听听静宜县主到底是如何认定幕后指使是陆夫人的。 陆长治身边的官员也都用或是惊愕或是质疑的目光看着他了，大家都要听静宜县主接着往下说。 “你们别说我空口无凭，我说我有证据就是有证据。你们看，这就是我发现的证据。” 静宜县主往前一步，指着包首上端，天杆旁的地方说道：“这地方通常粘有一段纸条叫‘画签’，它可题写作者姓名和画的内容以及收藏者的姓名、年、月。现在这个位置虽然烧得残缺了，可还能看出是个‘陆’字！” 几位好事的人往前凑了凑，果然看出画签上还残留着半个“陆”字。 多数人都陆长治是个喜欢字画的人，他自己也画得一手好画，家里有很多他的作品。 他家的画轴的画签上都有他的名字，或是原创或是收藏，即便是空白的画轴也会提前先把名字写好。 静宜县主就是发现了这个残缺的“陆”字，再想到陆长治喜欢画画，才猜到这画轴就是出自他们家的。 静宜县主没武断，还特意找人在陆府确认了陆家的画轴是不是这样的，确认以后，她才认定这件事是陆夫人做的。 这事为何是陆夫人不是陆长治做的呢？ 因为静宜县主知道她跟陆夫人有过节，陆夫人报复她是很合理的。 而且她觉得如果是陆长治出手，定不会用到自己家的画轴，一来是珍惜，二来是怕露馅。 可陆夫人就不同了，她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做事有纰漏是正常的。 静宜县主把她对陆夫人的怀疑说完后，虽然不能完完全全令人信服，但也算是有理有据，多少令人信服。 “县主，您这样判断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到底还是陆长治心里素质较强，还能提出质疑。 柯都尉这时也说话了，他看着陆长治说道：“陆大人，你想为你夫人辩解，是正常之举。可县主已经把证据都拿出来了，你再辩解岂不是越描越黑吗？” 静宜县主拎着画说道：“陆夫人，陆大人，你们先别害怕，也别急着解释。我就算找到了陆夫人谋害我儿子的证据，我也不会把陆夫人告诉京兆府的。我只是想让你们认清楚她的嘴脸，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陆夫人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她明白静宜县主就是想把她的名声彻底搞臭，让她以后连屋都出不了！ 为了挽回自己的名誉，陆夫人豁出去了，立刻向前一步，怒指着静宜县主大喊道：“你胡说！这事根本不是我干的！你这是污蔑！” 第484章 凶手喊冤名声臭 陆夫人完全拼了，她的名声若是臭了，陆长治和陆倩影的名声也得跟着臭，她绝对不能连累了他们。 “县主，你用如此不值得推敲的证据，张口就说是我害了你儿子，你觉得证据确凿，我还委屈呢！我也不怕你去京兆府告我，我巴不得现在就让京兆尹给咱们评评理呢！” 陆夫人气急败坏的向静宜县主走了过去，“走，咱们这就去京兆府！” 静宜县主这回知道了什么叫做“兔子急了会咬人”。 她听说过陆夫人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势利眼，她之前给陆夫人两次难堪陆夫人都忍了，就算陆夫人后来设宴不邀请她，她也无所谓，因为她还不稀罕去四品官的家里喝酒呢。 当她确认陆夫人是谋害柯遥的主使后，对陆夫人的看法稍微有了些改变，才知道陆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她觉得自己掐着确凿的证据，陆夫人也辩驳不了什么。 哪成想陆夫人竟会说出如此硬气的话，眼看着就要冲到她面前来了。 静宜县主立刻对家丁丫鬟们吩咐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拦住她？” 几名家丁和丫鬟拦住了陆夫人，陆长治和陆倩影见状也冲了过去。 陆倩影委屈的向静宜县主哭喊道：“县主，我娘是冤枉的！她没有这个胆子！还请您明查啊！” 陆长治把陆夫人拽到了身后，让陆倩影拉着她，他则对站在台上的静宜县主作揖道：“县主明查啊！我夫人她没这个心思更没这样的能耐去计划这样的事！请县主明查，千万别冤枉了好人，却放过了真凶啊！” 静宜县主冷眼看着陆长治说道：“我已经查得很清楚了，我看在你是朝廷命官的份上，不去京兆府告她的状就够仁慈了！陆大人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这件事闹到京兆尹去的。不会坏了你的名声。” 静宜县主这话等于没说。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陆夫人是害了她儿子的幕后指使，陆家人哪里还有脸面了？ 只不过是不会在京兆尹留下案底而已，可被这些人戳脊梁骨也够人受得了。 柯都尉走到了陆长治身边，对他说道：“陆大人，我和县主没有追究你夫人的意思，只不过是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一声而已。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不，我们不走！” 陆长治突然高喝一声，眼里怒火迸发。 他做官这么多年都是他算计别人，哪里被人如此算计过？ 但他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静宜县主一家在拿陆夫人做替罪羊，还是静宜县主家也被别人算计了？ 静宜县主带着威严的声音冰冷的传了过来：“陆大人，你们若不嫌弃在这里站着难堪就别走了，反正我们都尉府不会让你们冷着饿着。你们随意吧！” 静宜县主说完就走下了舞台，甩袖离开了。 柯都尉也没再理会陆长治，紧跟上了静宜县主。 其他宾客们都陆续站了起来，神色各异的看着陆家一家三口，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还不屑的直翻白眼，还有人厌恶的说没想到陆夫人竟然会是这种人，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事已至此，咱们还站在这干什么？”陆夫人忿忿的说道。 陆倩影却不想急着走，边用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边说道：“娘，您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万飞枝得知陆夫人是“真凶”后再也不怕了，她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拉着万飞枝从陆家人身边经过时，俩人都没去看他们。 陆倩影见了富小九却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厚着脸皮一把拉住了富小九的胳膊，向她乞求道：“富郎中，求您帮我跟县主求求情吧！这件事真不是我娘做的，请她千万别冤枉了我娘啊！” 富小九为难的蹙起了眉，“可是县主她正在气头上，我怕是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怕是没有办法帮你这个忙了。” 陆倩影没放开富小九，又求她道：“县主她现在最看重你了，你若不帮我们，我们就更求不得别人了！小九姐，我求求你了！就请你帮我娘说句话吧！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加倍报答的！” “妹妹——”富小九一脸无奈的将她的手拿开了。 “真不是我不帮你，我是怕我即便是说了也是无用啊！” 富小九的“绝情”让陆倩影瞬间把怒火转到了她身上，觉得富小九不帮她简直就是对不起她，简直跟静宜县主这个恶妇没什么两样！ 可是陆倩影知道此时不能得罪富小九，她豁出去了提着裙子就要下跪。 “姐姐，你就看在咱们往日的情面上帮帮我娘吧，我求你！” 富小九和万飞枝一起扶住了她，万飞枝对富小九说道：“三嫂，要不咱们还是去去找县主试试吧。大不了就是被她迁怒，被呵斥一顿罢了。可咱们要是不帮倩影姐这个忙，会留遗憾的。” 富小九顺着万飞枝的话说道：“那好吧！咱们就去试一试。” 富小九又对陆倩影说道：“倩影妹妹，我这就去找县主了，可我若是不能为你们求下情，你们也别怪我啊。” 陆倩影忙满脸堆笑的说道：“怎么会？只要姐姐去帮我到县主面前说句话，妹妹就感激不尽了！” 陆长治也连忙向富小九作揖，陆夫人也委屈的向富小九福了福身子。 富小九赶紧也向他们福了福身子，说道：“你们都别跟我客气了，万一事情没办成，我可怎么还你们的礼啊？” 富小九拉着万飞枝就去找静宜县主了。 “三嫂，我刚才配合的怎么样？”万飞枝幸灾乐祸的问道。 富小九捂着嘴笑道：“呵呵，你配合的好极了！” 万飞枝拧了拧眉，说道：“三嫂，那陆倩影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她还好意思跟你说交情？她当初在琼林宴上是怎么对你的，她都忘了吗？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他们一家三口这副狼狈的德性有多解气！” 富小九对她示意道：“你小声些，别激动。等回家了咱们再说。咱现在啊还是得去做做样子。” 万飞枝乖巧的点点头，跟富小九一起来到了静宜县主面前。 “富郎中，你是来帮陆夫人求情的？” 富小九一来，静宜县主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富小九面带难色的说道：“我与陆夫人和陆小姐的确有些交情，不过这件事我是不敢贸然求情的。若不是陆小姐她执意求我，我为了不伤她的心，才斗胆来找您的。” 静宜县主没生富小九的气，而是善解人意的说道：“富郎中，你是个心思纯良又仗义的人，你来帮她们说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不怪你。但此事证据确凿，我也不打算把事情闹大，更不会再追究什么。你回家歇歇吧，这事就别管了。” 富小九：这事你还不想闹大？恐怕去京兆府也不会比现在闹得大吧？ “县主您宽宏大量，就算知道了伤害公子的幕后主使也不追究不计较，真是令妾身敬佩之极。县主放心，妾身不会再烦扰县主。妾身祝愿柯公子早日康复，将来可以一展宏图。” 富小九客客气气的说完后，便带着万飞枝走了。 陆家三口还在站在原地等她的消息，可看到富小九脸上带着失望的神色，他们的心立时都沉了下去。 富小九来到他们面前，就露出了一副愧疚的神色。 “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刚才见到了县主，可她不等我说什么，就把我们给赶了出来，是我无能，没能办成妹妹交托的事。” 陆倩影能说什么？ 她就算怀疑富小九根本没帮她老娘求情也不能说，只能客气说道：“姐姐莫要自责，让你去求情本就是无理之举，万不能连累了姐姐。” 陆长治也说道：“多谢富郎中了！老夫家里的事，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去解决才是，决不能再把朋友给牵扯进来。富郎中，您二位请吧。” 陆夫人神色讪讪的没说话，因为她想到富小九和静宜县主交好的样子就生气。 “那我们就先走了，我们迟迟不回去，家里人怕是也要担心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终于出了都尉府的大门。 “富郎中。” 她们一出门就看到顾泽正站在她家的马车前 顾泽看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心里既痛快又好奇，赶紧去收拾了东西，打算赶紧卸了妆去换了衣服去找富小九问个究竟。 “顾先生。”富小九对顾泽露出了一抹带着深意的笑容，“咱们是否顺路？顺路的话就让我们带你一程吧。” 顾泽客气的拱手道：“那就麻烦了。” 三个人上了马车，顾泽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夫人她如何成了替罪......” 他刚说到这，忽然颇有些忌讳的看了眼万飞枝。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飞枝了。” 顾泽立时露出了意思尴尬的笑容，接着问道：“富郎中，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万飞枝也托着下巴急不可耐的问道：“三嫂，你快点给我们解密吧，我都急死了！” 富小九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其实这事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这件事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打算把罪过定到陆夫人的身上。事情是这样的......” 第485章 坦白布局引崇敬 富小九当初在计划教训柯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把这件事嫁祸给陆夫人了。 只怪陆夫人这人太虚伪势力，陆倩影也是个见不得人好的，富小九想给她们点教训。 富小九去陆府参加宴会的时候，听人说起过陆长治的爱好后，便打算从画上下手。 富小九曾经免费救治过一位身患重疾的穷苦书生，富小九让寻梅去找他，拜托他画了那些仕女图，再让他仿制了陆长治的签名。 那个胡同里的宅子就是书生的家，富小九给了他钱，让他把画都挂到墙上后就让他离开京城，过一两个月再回来。 如果有人查到他头上，他完全可以说自己出去游玩，家里进了贼，他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还免费救治过一对在街上卖烧饼的父子，他们的摊位正好就在都尉府不远处，可以看到都尉府的人进出。 富小九料到柯遥不可能老老实实在家里治病，算到他会逃出来，就让那对父子盯着柯遥，他要是从家里逃出来了，就让他们去莺红院找寻梅。 有莺红院的姑娘被新开的怡人馆挖去了，那些姑娘里有寻梅的姐妹。 寻梅得知柯遥出来了，便去找了在怡人馆的姐妹，让她注意柯遥，保证让柯遥能看到从门口经过的人。 那位在怡人馆的姐妹很给力，本来柯遥在挑姑娘的时候不是正对门口坐着的，是她故意往门口站了站，柯遥在看她的时候才看到门外那个婀娜多姿的“女人”的。 将柯遥哄骗进屋后，“美人”和“壮汉”便在外面模仿起了女人的笑声和惨叫，加上屋里被布置的阴森森的，墙上的画格外渗人，本就心虚的柯遥就这么被吓晕了。 富小九在让寻梅她们去烧画处理东西的时候，特意留了一卷画，然后又让卖烧饼的父子配合好，把画扔到了都尉府的后门。 这就是富小九的全部计划。 富小九把计划讲完后，对顾泽感激的笑了笑，“顾先生，这次计划能成功，多亏了大家的默契配合，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其中缺少了哪一环这事都不能成。多谢你了！” 富小九找到顾泽的时候，他只知道他所参与的这部分，并不知道全部的计划。 他到现在才明白了所有布局，不得不佩服富小九的缜密部署。 顾泽钦佩的说道：“富郎中运筹帷幄，算好了每一环，惩治了恶少，教训了恶妇。顾某本以为富郎中医术高超是已是妇人之中的魁首，未曾想到你还有如此计谋，真可谓女中诸葛，实在令顾某佩服！” 富小九被顾泽夸的很不好意思，谦虚的笑了笑，“顾先生就别夸我了。你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你那两位朋友把戏做的好，这事也不会成啊。” 万飞枝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完富小九说的这些，她都有些不认识富小九了。 她知道富小九聪慧大气，却没想到富小九竟会如此聪明的手段。 她觉得是她小瞧了富小九，从今天开始，她又要重新认识富小九了。 “三嫂，不，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万飞枝想了想，只有这才能表达她对富小九的敬意了。 “你这是干什么？”富小九被万飞枝的举动逗笑了。 万飞枝神色严肃的说道：“三嫂，我是真的佩服你。你除了教我医术外，也教我些这样的本事吧！以后若是谁得罪了我，我也能如此去报复了。” 顾泽笑着说道：“万小姐，你此言差矣。富郎中不是去报复谁，她这是在惩恶扬善。若是没有广阔的胸襟是做不成这件事的。这是一个很难拿捏的尺度，少一分太仁慈，不会起到效果。多一分又太狠厉，会伤及人命。万小姐，能做到富郎中这点的人不多，这个本事可比学医难多了。” 万飞枝听了，不禁露出了崇拜的表情，向往的说道：“三嫂，你是怎么练出来的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你这本事的一半？” 富小九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以你的聪明劲儿你肯定能学会我所有的本事。但我希望这样的本事你这一生都别用到。” 万飞枝郑重的点了点头，“嗯，三嫂说的我都明白。” 不过万飞枝还是有些担心，“陆夫人和陆大人真的能就此作罢吗？陆夫人她会不会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再去仔细调查这件事。” 不等富小九说话，顾泽肯定的说道：“他们会调查这件事，但他们却查不到什么。” “为何？”万飞枝奇怪的问道。 富小九接着说道：“一是因为做这件事的人太多，看似环环相扣的环节，其实若调查起来只要断了一环，就查到不到真相。比如那美人和壮汉，早就去了外地，而且是易容出现在柯遥面前。就算他们再回来，谁都认不出他们。再比如那对卖烧饼的父子，在都尉府门前的摊位铺子有的是，谁能想到卖烧饼的竟会去算计都尉府？他们根本入不了这些达官贵人的眼。二是这件事没经过官府处理，陆家人调查一段时间后也不会再有精力去调查，这事慢慢的就会不了了之。” 顾泽紧接着说道：“富郎中说的没错，这事慢慢的就过去了。你别被陆家人现在的反应吓到了，只要陆大人头上还有乌纱帽，看在他的面子上，陆夫人也会得到往日的尊荣的。当然了，她的确要煎熬一段日子才是。” 万飞枝这回终于不再担心了，握着富小九的手也没那么冰冷了。 陆家三口人神情狼狈的回到了家中，三个人还在气头上，陆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定要把陷害我的人揪出来！我到底是刨谁家祖坟了？还是抱谁家孩子跳井了？凭啥这么害我？” 陆长治把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这件事必须得查下去！如果不揪出这个凶手，咱们家以后都没法在京城抬头做人了！” 陆长治突然停住了，对陆夫人和陆倩影说道：“你们两个也别因为这件事就茶饭不思的。咱们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个好身体怎么能查下去呢？” 陆夫人咬着牙，义愤填膺的说道：“老爷，这件事咱们绝对不能就这么忍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咱都得把那个陷害我的人给找出来！” 陆长治重重的点点头，“夫人放心，这事我会一查到底的。” 跟她说完，陆长治又对陆倩影说道：“倩影，你好歹出嫁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就关起门来跟修能好好过日子，别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不过你最近还是少出门，等风头过去再说。” 陆倩影不甘心的说道：“爹！我娘都被人害成这样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我誓要把这件事查个一清二楚才行！否则我怎么可能关上门去过自己的日子呢？” 陆长治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对她说道：“爹知道你孝心，但你的孝心也要分时候。这趟浑水你趟不得！听爹的话，你这就回家去，爹娘不让你来，你就先不要回娘家了。” “爹——”陆倩影拉着陆长治的袖子还有不甘，望着陆夫人含泪问道：“娘，您也要赶我走吗？” 陆夫人抽泣着点头道：“女儿啊，你要听话。这件事跟你无关，所有的一切都由娘来抗！你放心，爹娘很快就能揪出那个陷害娘的恶人的！等娘扬眉吐气那天你再回来！” 陆长治挥挥手，“走吧，你快走吧！若是姑爷对你颇有微词你也先忍着，谁让咱现在有嘴说不清呢？记住，忍一时风平浪静。” 陆倩影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刁蛮任性惯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难事，她心里也没了主意，只要先听爹娘的话回去了。 她本还看不上宋修能，可如今她却要在心里暗自祈祷宋修能别因为这件事而对她有什么看法，若趁着她还没孩子把她给休了，她以后也没法在京城待下去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到了家，万临也才回来不久。 他这个翰林院侍读可不只是“侍读”而已，每日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 最近镇北王捷报频传，可是南部边境的战事却不理想，兵部忙的脚打后脑勺，翰林院就有很多公文要拟定处理，帮着皇上分忧。 万临这段时日都要加班了，今天还算回来的早的。 万临已经在翰林院吃过了，富小九知道他最近辛苦，体贴的给他打了热水让他洗漱。 等两人在床上躺下了，富小九才把今天在静宜县主家发生的事说了。 万临听完了全过程，脑门上直冒凉气，忙把富小九揽入怀中后怕的问道：“你就不怕静宜县主和陆夫人会查到你头上？” “我不怕。”富小九胸有成竹的说道，把她的全部计划也都跟万临讲了一遍。 万临听罢立时坐了起来，向富小九俯身叩首道：“请娘子收我一拜！我竟不知身边竟躺着位运筹帷幄的女诸葛，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你可得了吧！”富小九也坐了起来，笑着推了他一把。 万临拉过富小九的手真心说道：“娘子，我是真被你吓到了。你怎么不动声色的就把事情给办得这么圆满？你若是男子，恐怕我这个状元就要拱手让人了。” “行了行了，你就别夸我了。我这不过就是些小把戏而已，希望事情能像咱们希望的去发展吧。” 富小九的心弦并没有完全放松，不仅如此，一想到顾泽让她帮的忙，她的心就有些发慌了。 第486章 神医变成活死人 之前就说好，等万临的升迁喜宴结束，就开始给万飞枝议亲，先相看几家公子。 万家人没要求万飞枝相看完就立刻做决定，然后就成亲的。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万飞枝先分散下注意力，好逐渐的忘了即将大婚的白玉笙。 万飞枝知道家里人的好意，也知道他们没有逼婚的意思，便同意了相看。 这天富小九特意早点打了烊，万临也忙里偷闲没加班，放了衙就回家了。 今天来跟万飞枝相看的是礼部侍郎弟弟家的儿子，年纪不大，才十七。 开始两个孩子不能直接想见，得先让双方的家长见了面再说。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找出了新做的衣服，准备好了好茶好点心来招呼客人。 礼部侍郎方权五十多岁，人很儒雅，他的弟弟是个从六品的陵台令，虽然官职不大，不过万临都打听过了，他们有些家底，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温饱有余。 方公子还在读书，已经是秀才了。 万老头和万婆子坐在主座，方侍郎和他弟弟夫妻以及方公子坐在客座。 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后，万家人就开始暗暗打量起方公子来。 方公子的模样还算周正，个头也不矮，只是有些偏瘦，万临跟他说了几句话，发现他谈吐还不错，可以看出家教尚可。 万婆子同方夫人说了说话，也没挑出啥毛病。 方侍郎和方陵台的言谈举止更是很客气，万家人对他们还算满意。 万婆子向富小九递了个眼神，富小九这才去叫万飞枝。 富小九到了万飞枝房里，先给她铺垫了一下。 “我们帮你看过了，这位方公子的相貌虽不及白玉笙，但也周正。毕竟像白玉笙那样俊美的男人太少了。待会你跟他聊一聊，若是觉得他说话中听，模样也顺眼，就把他放到候选的名单里。” 万飞枝一怔，“候选名单？” 富小九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了，难不成还能相看一个就定下？反正我们也不是逼着你成亲，你可以慢慢挑着，然后再做决定。” 万飞枝立时红了脸，捂着嘴无奈的笑了笑。 富小九大大方方的接着说道：“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若是没看中他，你过会儿等他们走了就直说，我们再给你安排下一个。” 万飞枝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说道：“三嫂，我听你说的怎么像是皇帝选妃呢？” 富小九拉着她的对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女孩子就得看重自己！你就要把自己当皇帝，好好的选一选你未来的夫婿！” 俩人回来的时候，万飞枝一直是低着头的，步子迈得也小，倒还真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万飞枝挨着富小九坐下了，方夫人从她进门就一直看着她，对万飞枝的身形个头儿都很满意，等万飞枝坐下抬起头来向大家问好的时候，方夫人对她的模样也是极为满意的。 方公子偷偷看了眼万飞枝，见万飞枝面若桃花，柳眉杏眼十分娟丽，瞬间就红了脸。 可万飞枝来归来，她却对方公子毫无兴趣，都没去看他。 直到两家人又说了会话，然后寻了个借口只留下了方公子和万飞枝在屋里。 万飞枝这才礼节性的看了方公子一眼。 只怪白玉笙太出众了，万飞枝难免不会拿他跟白玉笙比较。 跟白玉笙一比，方公子这个小可怜儿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等方家人走了，万飞枝便直接对家里人说她没看中方公子。 万婆子和万老头知道她这是放不下白玉笙，有了白玉笙的参照，她自然谁都看不中。 他们俩没多说，只稍微劝说了万飞枝几句。 万临见万飞枝脸色不好，便赶紧示意他们别说了，富小九则告诉万飞枝没看中也无妨，等过几日再继续相看别家的公子。 眼看着还有五六天就到了白玉笙和程芳馨成亲的日子了，富小九把万飞枝送回房里后，就对万老头和万婆子说，要不等白玉笙和程芳馨成亲后，再安排给万飞枝议亲，这样她就能对白玉笙死心，塌下心来了。 万老头和万婆子觉得富小九说的有道理，给万飞枝议亲的事暂时先放下了。 白姨娘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还剩下些小事，也就不急了。 白玉笙的喜服已经做好给他送去了，程芳馨的喜服也做好了，她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穿上照镜子，希望成亲的日子立刻来临才好。 越是临近婚期，白玉笙的情绪就越是低落，他甚至都没心情去研究面膜和面脂了。 还有三天就到了他的婚期，白玉笙的医馆打烊了，可他关上了医馆的门却还坐在诊台没走。 顾泽从医馆门口路过，见医馆的门虽关着，灯却亮着，便试探着敲了敲门。 “谁啊？”白玉笙以为是程芳馨或白姨娘，不耐烦的问了句。 “玉笙兄，是我。”顾泽声音轻快的应道。 “顾泽兄？”白玉笙好几天没看见他了，想找人喝酒都没人，一听到他的声音，白玉笙赶紧过来给他开了门。 “顾泽兄，好久不见。”白玉笙见了顾泽十分的亲切。 顾泽面带愧色的说道：“吏部尚书的娘八十大寿，我在他们家唱了三天的戏。前后的准备自不必说，所以我才好几天没来找你聊天喝酒的。” 白玉笙一把握住了顾泽的手腕，兴冲冲的说道：“走！我正闷着，咱们去痛快的喝一顿！” 顾泽也兴致高昂的说道：“好！我找你来也是为了跟你痛快的喝顿酒。我知道一家馆子不错，他家的酒特别好喝！” 俩人来到了快到城郊的一家驴肉铺子，进了屋就闻到了满室的驴肉香味。 里面坐着好几桌人，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坛子或者更多的酒。 白玉笙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店，客人竟这样多。 “你没来过，我就替你做主点菜了。”顾泽点了几个招牌菜，又要了一坛子酒。 这家店的酒坛子最普通不过，可酒一倒进碗里，醇厚的酒香就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白玉笙迫不及待的端起了碗先尝了一口，“好酒！顾泽兄，你果然没带我来错地方！” 顾泽也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这口酒下肚，可真是快哉悠哉！玉笙兄你今晚尽管喝，这里的掌柜伙计跟我很熟，喝多了他们能把咱们送回家！” “好！那咱们就不醉不归！”白玉笙说罢，便将碗里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俩人今晚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白玉笙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喝了多少酒，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嘴的不省人事的。 第二天一大早，白纪厚正气呼呼的要出门去寻一夜未归的白玉笙，门子忽然慌里慌张的跑到了他面前。 “老、老爷，不、不好了！少爷他回来了！” 白机会一听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说的什么屁话？少爷回来有何不好？让他赶紧滚过来见我！” 门子惨白着脸说道：“少爷他来不了。” “什么意思？”白纪厚气得直瞪眼。 门子带着悲声说道：“少爷他不知被谁送到了咱家门口，他直挺挺的躺在那，没......没了气了！” “什么？” 白纪厚差点没晕过去。 白纪厚被门子扶着，慌慌张张的来到了门口，果然见白玉笙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玉笙！” 白纪厚立刻扑到了他面前。 幸亏他是个太医，伸手在白玉笙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发现他果然没了鼻息，却还没忘了去摸摸他的颈脉是否跳动。 “没、没死！少爷没死！快把他抬进房里去！” 白纪厚顿时松了口气，吩咐完他却瘫坐在了地上。 下人们把白纪厚扶到了屋里，白纪厚吩咐人去熬了药，拿了针，先给白玉笙扎了几针。 然而几针下去，白玉笙却没有丝毫反应。 白纪厚举着针面露质疑，“这是怎么回事？他多少该有所反应才是啊！难道是我判断错了？不应该啊。” 白纪厚闻到了白玉笙身上残留的淡淡酒气，以为他是“醉死”了，但这种情况通常在穴位上扎上几针，哪怕头脑还不清醒，人起码能醒。 白纪厚自认医术不错，可到了儿子这他也慌了。 “来人，马上去请院判过来！” 白纪厚没有办法，只好让太医院医术最好的院判过来帮他为白玉笙诊治了。 院判八十多了，除了进宫平时不管什么达官贵人都请不动他。 但他还是很给白纪厚面子的，听到白纪厚竟然在一大早上就请他到家中，料定这是出了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出事的竟是白玉笙。 院判仔细的给白玉笙诊断了以后，脸色就变得晦暗无比。 白纪厚看到院判居然露出了如此脸色，心里立刻“咯噔”一声。 “高院判，我儿子他......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高院判的两道白眉紧紧拧到了一起，重重叹了口气，“唉，白公子他血脉凝结，气血不通，血不归心，怕是......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什么？”白纪厚的头猛地“嗡”的一下，强撑着问道：“那您的意思是，我儿子他......他这就是要断气了吗？” 高院判神色凝重的摇摇头，十分不愿的说出了一句话。 “白公子他暂且不会断气，他会成为一个‘活死人’。” 第487章 怪病突来婚事变 “您说什么？我儿子他会变成‘活死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纪厚蒙了，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 高院判心痛无比的看着白玉笙说道：“‘活死人’的意思是，他会一直这样带着微弱的气息躺着，不知道他何时会彻底断气。他看似活着，却与死了差不多。可你要是说他死了，他却还有气息，所以才叫他‘活死人’。我行医一辈子，只在年轻的时候见过一例这样的病症。那病人躺了不到一年后便西去了。” “啊！” 白纪厚再也承受不住了，痛心疾首的瘫了下去。 两名家丁立刻扶住了他，可他的腿不听使唤，几乎站立不住。 绝望如同浓雾一般笼罩在他心头，他甚至都没察觉到眼泪溢出了眼眶，沙哑着嗓子问道：“那他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吗？这世上就没有能救他的法子？” 高院判紧紧抿着嘴唇，缓缓的摇了摇头，但是突然间，他的眼里闪出了一道带着希望的神采，可这道神采瞬间就暗淡了下去。 “其实他还有醒过来的希望。但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更可能是几十年......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高院判说完，眼圈也红了。 白玉笙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他不是白玉笙的师父，但他也对白玉笙有着殷切的希望，希望他可以成为一代名医，救治天下百姓。 哪曾想白玉笙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竟然遭到了如此厄运！实在是太令人痛心遗憾了。 不过白纪厚听到白玉笙还有醒过来的希望，腿脚一下就听使唤了，马上打气精神问道：“请问院判，那我该如何做，我儿子醒过来的把握才能大些？” 高院判颇为无奈的说道：“唯有细心照料，每日侍候在他身边，才能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啊。” 白纪厚不假思索的说道：“好！但凡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我这就写个辞呈，辞去太医院的职务，专心照料我儿子！” 高院判拉住了他的手，更咽着说道：“好，你写吧，等你写完我就拿着你的辞呈去见圣人，让他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何事，圣人也会帮你的。” “多谢院判大人！”白纪厚感激的谢道。 白纪厚写完了辞呈交给了高院判，高院判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可是白公子他到底是何原因导致这般境地的呢？难道只是过量饮酒导致的？那你是不是该去找找是谁找他的喝的酒？又喝了什么酒？喝了多少？起码能对此事有个了解，有个交待啊。” 白纪厚早就想到了这点，只是一直关心儿子，还没来得及去处理这件事。 “院判说的是，我稍后就去命人去查。” 高院判对他拱拱手，“白太医，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千万别也跟着倒下了。你若是倒下，你白公子他可能就真的......” 高院判的话没继续说下去，白纪厚明白他的意思，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纪厚当然知道白玉笙是跟谁喝的酒，除了顾泽还能有谁？ 他早就派人去找了顾泽，一定要让顾泽跟他说个明白？ 为何好端端的儿子跟他喝了顿酒就变成了“活死人”？ 白玉笙还有三天就到了婚期了，偏赶此时出了这样的事，该如何向程家交待？ 又该如何向皇上交待？ 白纪厚想了想，觉得不能瞒着程家人了。 白玉笙已然如此，程家人不管是想退婚，还是想等着白玉笙醒来都自便吧。 白纪厚在辞呈里也提到了这件事，特意跟皇上说，如果程家因为白玉笙的病而退婚，就从了他们的意思吧，不要耽误了程芳馨的大好年华。 程奇志上朝没在，白姨娘和程芳馨得知白玉笙竟在一夜间变成了“活死人”全都不敢相信。 白姨娘心里惊恐，嘴上还倔着，气呼呼的说道：“我知道他不愿意娶我女儿，可也不能这么诓人吧？这都什么时候了？想要拿这个来悔婚怕是晚了！” 来报信的人哭丧着脸说道：“小的真的没骗您！您和程小姐要不就跟我去看看我家公子吧。” 程芳馨立刻说道：“走！我这就跟你去！” 程芳馨心里也犯嘀咕，心说这怎么可能呢？眼看着还有三天就到婚期了，白玉笙偏赶着这个时候病了？这也太巧了吧？ 白姨娘却在犹豫，“还是等你爹下了朝，咱把他叫回来再一起去吧。” 程芳馨等不及了，甩开白姨娘的手说道：“我要马上见到表哥！您自己在家等着吧！” “哎，你这孩子！那行，我也去！”白姨娘只好无奈的跟了上去。 白纪厚料到她们听说了就回来，他就坐在白玉笙的床边等着她们。 “外甥！外甥！” 白姨娘进了门就喊，喊得白纪厚心里异常烦躁。 程芳馨连忙拽住了她，“娘，您别喊了。表哥都病了，您这么喊他也不能起来。” 白姨娘狐疑的转了转眼睛，“我就觉得这里面古怪！待会见了你表哥你先别急着说话，听我的。” 俩人被下人引着来到了白玉笙的房里，白纪厚见了她们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你们来了。”白纪厚颓然说道。 白姨娘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白玉笙，走到他身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白姨娘闻到酒味后，立时露出了一副“你们可真是小题大做”的表情来。 白姨娘弯下腰来看了看白玉笙，便笑着说道：“哟，我这外甥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看呢，他就是喝多了。等他醒了就好了。我见过喝多醉上三天三夜的，正好等他醒了也到了成婚的日子了。可别说他是什么‘活死人’了，听着怪吓人的。” 白姨娘这么一说，程芳馨也不大但心了。 可程芳馨觉得白纪厚这副悲伤绝望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白玉笙若真是醉了酒这么简单，他怎么会如此神色呢？ 听到白姨娘这番自以为是的话，白纪厚的火气就蹿了上来。 他猛地站了起来，看着白姨娘说道：“你以为我做了这么多年太医是吃干饭的吗？我儿子到底是醉酒不醒，还是因病醒不过来我难道诊断不出来？他和芳馨的婚事可是奉旨成婚！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他装病来悔婚呢！我刚才已经请院判过来了，就是院判告诉我他成了‘活死人’的！我写了辞呈让他带给了皇上，你们若不信就去太医院找院判去吧！” 白纪厚说完这番话，就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重重的坐了下去。 听白纪厚这样说，白姨娘才算是信了。 程芳馨更是一下扑到了白玉笙身边失声痛哭了起来。 白纪厚没再搭理她们，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了流了下来。 “外甥啊！外甥！你怎么突然就病了呢？你这样可叫姨娘和芳馨怎么活啊？” 白姨娘也跟着哭了起来。 白纪厚睁开眼睛擦了擦眼泪，对她们两个说道：“院判说了，玉笙可能过段时日就会断气，可也有醒过来的可能。但他或许过上一年能醒，又或者十年几十年的才能醒。我跟皇上说了，你们家如果退婚就请他准了，不要白白耽误了芳馨的大好年华。” 程芳馨听了立时收住了悲声，语气坚决的说道：“不！我不管表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守着他！我等他，我就是他的人！我要等他一辈子！” 白姨娘赶紧拽了她一把，急着说道：“玉笙他病得突然，眼下婚事不是最要紧的。姐夫，你还是先全力医治玉笙吧。我们也回去跟我家老爷商议一下这件事，等我们商量好了再来......” “不！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表哥要是一时醒不过来我就等他一时，一辈子醒不过来，我就等他一辈子！我明天就搬过来照顾表哥，我此生只认他做相公！” 程芳馨含着眼泪倔强的说道，完全不理会白姨娘向她使得眼色。 白纪厚倒没想到程芳馨会如此痴情，心里很是安慰，但他也不想耽误了程芳馨，带着感激说道：“芳馨，你是个好孩子。你表哥要是听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姨夫不能让你这么做，你表哥也不会同意的。你正值青春，要是在你表哥身上蹉跎了，我们全家就都成了罪人了。你可以隔三差五的来看看他，可若是有好人家，你绝不能错过了啊！” 白纪厚这话引得他和程芳馨对着痛哭了起来。 白姨娘也抹了抹眼泪，对他说道：“姐夫，你千万要保重身体。这样，我们先回去一趟，等老爷回来了我们再过来。玉笙的病实在突然，我们回去也找找郎中和药方，看看有没有人能治玉笙的病。” 白姨娘硬是拉着程芳馨走了。 她们刚走没多久，白纪厚便又让家丁出门了。 “富郎中，救命啊！” 白家的家丁到了不病医馆就大喊着，把富小九和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富小九站起来问道。 家丁几步来到她面前，更咽的答道：“我是白玉笙白郎中家的，我家少爷他......出事了！” 第488章 真情假意立分辨 “你家少爷出了什么事？” 富小九愕然问道。 万飞枝听到白玉笙出事了，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冲了过来。 家丁抹了把眼泪，对富小九讲述了白玉笙的病症，富小九听后也被吓得变了脸色。 万飞枝则毫不客气的晕了。 薛成文把她扶到里屋躺着了，出来便对富小九说道：“师父，您快去看看白郎中吧，我先盯一会。” “好，那我就去看看。”富小九赶紧背着医箱跟着白家的家丁走了。 “富郎中！” 白纪厚见到富小九勉强站了起来，对富小九客气的拱拱手。 富小九匆忙向他回了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白玉笙。 富小九二话不说立刻来到白玉笙身边，为他诊脉查看，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了。 “富郎中，您可有什么高见吗？”白纪厚带着期盼问道。 富小九轻叹了口气，神色勉强，“我试试吧。说实话，我之前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病症。” 富小九也拿出银针给白玉笙扎了几针，然后又从医箱里拿出了用水晶兰和百年人参研成的粉末，给白玉笙喂下去了一些。 富小九坐在床边说道：“且等上一炷香的时间，看看他能不能有什么起色。” “好，辛苦您了。”白纪厚眼里又出现了希望的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很快就到了一炷香的时间。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白玉笙依然像是在昏死了一般，无论怎么叫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完了......完了......”白纪厚含着眼泪直摇头，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富小九见白纪厚如此悲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她现在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尽量劝慰道：“白太医，您还要振作啊！白郎中这种病极为罕见，咱们一时间束手无策也是正常的。既然他已经病了，这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咱们还得往长远了打算。咱们不能停止寻找为白郎中治病的办法，您还得费心照顾好他，不能让他生了褥疮，这都是费心费力的活。您要是垮了，白郎中他可就......” 富小九的劝说起到了作用，白纪厚很快止住了悲声，咬着牙站起来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多谢您今天能过来给犬子看病，老夫以后恐怕还要再麻烦富郎中，老夫先谢谢您了！” “您这么说可太客气了。看到白郎中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是真心希望他能早日康健。您若是需要我过来就随时叫我，千万别跟我客气。” 富小九说完，又补充道：“除了我，我店里还有两个徒弟，您如果需要帮忙也可以找他们帮忙。” 白纪厚连连拱手道：“好好，多谢您了！” 白纪厚把富小九送到了门口，富小九又叮嘱了他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后才离开。 富小九一回到医馆，万飞枝就赶紧扑了过来。 她刚醒，才从小屋出来就见富小九回来了。 “三嫂，白郎中他......他到底怎么样了？” 不仅是她，在等着看病的患者们也都很关心白玉笙的情况。 富小九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的遗憾，“他的情况很不好，只是个能喘息却动弹不得的‘活死人’了，他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你说什么？” 万飞枝的身子立时瘫软了下去。 富小九扶住了她，对她说道：“我之所以告诉你实情，就是想让你的内心变得强大一些。白玉笙的病我和太医都没有办法，他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对了，这次要看看程家人的态度了。不知道程小姐是愿意等他，还是会退婚。” 听到“退婚”二字，万飞枝便不再腿软了，立刻站直了身子，坚决说道：“程家若是退婚，我就嫁给白郎中！不管他的病好与不好，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守着他！” “飞枝——”富小九赶紧用力拽了下她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提醒道：“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程家现在还没说要退婚，你现在说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 万飞枝不服气的说道：“白郎中都到了这样的境地，我才不在乎谁会笑话我呢！” 富小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真是昏头！我没反对你去看他！可你也不能这么心急！你如果心甘情愿的照顾他一辈子我和你三哥，还有爹娘都不拦着你，但也得等到程家说出退婚啊！” 万飞枝蓦地一惊，“三嫂，我若执意嫁给白玉笙，你和三哥还有爹娘真的不会拦着我？” 富小九认真说道：“你放心吧，有我在，我会说服他们。不过这也不是你一厢情愿的事，若白太医不同意你进门，这件事你也不能强求。否则你嫁到白家，别人或许会说白家不厚道，明知道儿子那样了，还要坑害别家的姑娘。” 万飞枝真想立刻给富小九跪下，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三嫂，能有你如此理解我的心意，我便是万分感激了。只要程家提出退婚，我便去找白太医，告诉他我愿意照顾白玉笙一辈子绝不后悔！” 富小九没想到万飞枝竟会对白玉笙如此深情，带着敬佩说道：“你需要几天时间冷静冷静，看看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了。如果到了白玉笙和程芳馨的婚期，程家还不退婚，你就把这件事放下吧，咱们强求不得。” 万飞枝不再倔强闹腾了，忍着眼泪说道：“若那程芳馨跟我的想法一样，即便是白郎中再也醒不过来，她也愿意照顾白郎中一辈子，那我也佩服她！我甘愿把对白郎中的心思放下，永远埋在心底。” 所有人听说了白玉笙的事都唏嘘不已，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何会突然得了这么个怪病。 京城的人都在盯着程家，想看看程家会做何选择？ 到底是奉旨把女儿嫁给一个“活死人”，眼看着她守活寡，还是去向皇上求情跟白家退婚？ 高院判进宫把白太医的折子递给了皇上，跟他说了白玉笙的病情。 皇上听完了他的讲述，又看完了白太医的折子，也为白玉笙感到十分的心痛。 皇上对高院判说，既然白玉笙病成了这样，再逼着程家嫁女儿，他也是于心不忍，只要程家说退婚，他便应允。 皇上还让高院判给白太医捎个话，让他不必辞去太医院的职位，就让他告个长假，他的俸禄也不会停。 若是家里少银子缺东西就直接进宫来面圣，缺医少药就去太医院。太医院的太医们也要经常去白家看看，如果谁能看好白玉笙的病就重赏。 高院判代替白纪厚谢了皇上，把皇上的口谕带给了白纪厚。 白纪厚得知皇上竟如此厚待他们父子，感激的老泪纵横，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皇上还让高院判带来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白玉笙治病，高院判自己也自掏腰包的拿出了一百两银子给了白纪厚。 白纪厚的心里温暖至极，送走了高院判以后，还感动的哭了好一会。 白姨娘和程芳馨回了家，白姨娘就赶紧把程芳馨拉到了她的闺房里，关上对她严厉的训斥道：“你这个傻丫头在百家说的什么疯话？你表哥都那副德性了，他根本就醒不过来了！没准哪天就突然断了气！可你却是大好的年华，大好的家世，怎能嫁给他那么个‘活死人’？你若是执意要嫁，就先把你娘一刀捅死！” 程芳馨抹着眼泪说道：“可是我心里只有表哥，我除了他谁也不想嫁！再说了，我跟表哥的婚事是皇上赐婚，怎么能说退婚就退婚呢？” 白姨娘气得拿着帕子打了她一下，“爹娘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嫁给一个‘活死人’守活寡的？天下的才俊千千万，爹娘这两日就能再给你找到一位品貌俱佳的佳婿！你何苦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再说了，你姨夫不是说了吗？这种情况就算咱家提出退婚，皇上也肯定会应允的。今晚就让你爹写个折子跟皇上说咱家要退婚。否则还有三天就到了你们的婚期，这事不能再拖了！” 程芳馨听了白姨娘的劝说，便不再非得执拗得非白玉笙不嫁了，她坐在床边又擦了擦眼泪，却还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眼看着就要到了我跟表哥成亲的日子了，怎的他就出了这样的事？我这命也太苦了！本来我还想在全京城的千金小姐们面前炫耀炫耀，我嫁给了她们都喜欢的人。这回好了，她们都得看我的笑话了。” 白姨娘来到她身边坐下，搂着她宽慰道：“事情都出了，谁愿意笑话，愿意说什么咱们都别去在意！总不能因为她们说闲话就搭上你一辈子的幸福！娘向你保证，肯定给你找到一位不比你表哥差的如意郎君！” 程芳馨抽泣着问道：“娘，您真能再给女儿寻到一位合女儿心意的如意郎君？” 白姨娘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当然了！你可是爹娘的宝贝，爹娘怎么会让你受委屈呢？” 程芳馨眉间的愁色这才淡去了一些，又与她商量道：“娘，不过我明天还想再去看看表哥，我想在我成亲前先照顾他一段时间。” 白姨娘对她提醒道：“你明日去看看他倒是可以，但你绝对不能在成亲前去照顾他！否则你让别人说你跟他藕断丝连，怎么能找到好婆家？” 程芳馨觉得白姨娘说的有道理，默默的点了点头。 “夫人，女儿，我回来了。” 程奇志到了家，眉头紧锁的推门而入。 第489章 怕守活寡急退婚 白姨娘见了他就赶紧问道：“老爷，你可听说外甥的事了吗？他......” 程奇志面色阴郁的答道：“我听说了。外甥生病的事已经传开了，他们都为外甥的事遗憾痛心。你说他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了？若不是太医院的院判亲自诊断，我都要怀疑他是故意装病逃婚了。” 白姨娘无奈的说道：“我倒是希望他是装病呢，可我跟芳馨去看过他了，他真是病的厉害，根本不是装的。而且咱姐夫都愁得跟什么似的，也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程奇志重重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他们都不是装的，咱们两家的婚事算是吹了！” 白姨娘眼睛立时一亮，拉着他的胳膊问道：“咱们跟白家退婚的事是不是很容易？圣人他会答应吧？” 程芳馨也紧张的盯着程奇志等待答案。 程奇志遗憾的说道：“我已经单独跟圣人说了这件事，他准了咱家的退婚。还安慰了我一会，告诉我外甥这事他很痛心，外甥既已如此了，咱家也别耽误了芳馨的前程。” “感谢皇恩！”白姨娘突然跪了下去。 程芳馨的心底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程奇志接着说道：“圣人仁德，体谅咱们的苦处。可咱们也不能跟白家退婚后就断了这门亲戚，还得时常去探望外甥，给他们家送些银子吃喝。否则全京城的人还是得戳咱家的脊梁骨。” 白姨娘立刻说道：“这个是自然，咱们定是不能断了这门亲戚。玉笙他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我定当经常去看望他。不过，芳馨还是少去的好，咱们得赶紧给她寻个更好的人家了。” 程奇志看了看程芳馨，征询的问道：“芳馨呢，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你可能将你表哥放下吗？” 程芳馨抿了抿嘴唇才说道：“我对表哥的心意，您和娘都是知道的。我好想去守着他一辈子，可我若真的这样做了，就是给您和娘添堵了。既然圣人已经同意了咱家退婚，那女儿就但凭爹娘做主了。” 程奇志听到她说出这样一番话，神色轻松了不少，白姨娘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程奇志欣慰的说道：“你能这样想便好。放心，京城里到了婚配年纪，家世好，品貌好的才俊不少，你且等着，爹娘很快就能再给你另觅良缘的。” 程家人商议好了以后，准备了些东西银子，打算明天一起去趟白家，把事情跟白纪厚说清楚。 白玉笙倒下了，悬济堂却还不能关门，好歹还有很多坐诊的各科郎中，找他们看病的人也不少。 但白玉笙是悬济堂的招牌，他不再坐诊，悬济堂的生意还是受到了不少影响。 白玉笙出事这天，悬济堂关门很早，郎中伙计们都去看望他了。 富小九师徒三人到了家，万婆子已经做好了饭菜，万婆子料到万飞枝听说白玉笙出事，定会茶饭不思，所以特意做了些她爱吃的东西。 “小九啊，白郎中他咋样了啊？” 万婆子拉着富小九悄声问道。 富小九把白玉笙的情况说了，万婆子也是连连叹息。 万临今天回来的也不晚，进了家门也是一脸的愁色。 万临回来就问富小九：“飞枝她还好吗？” 富小九无奈的摇摇头，“娘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菜，可她说自己实在吃不下，回来就进屋了。” 万临心疼的说道：“这孩子听说白玉笙出了事一定很难受，就先随她吧。” “飞枝说要嫁给白玉笙。”富小九忽地说道。 “啊？”万临先是震惊，后又用理解的语气说道：“飞枝这孩子痴情，重情义，她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不过程家还没退婚，再说了，就算程家退婚了，咱爹娘，白太医都能答应吗？” 富小九神色复杂的说道：“如果程家退婚，白太医同意，我就去说服爹娘让飞枝嫁给白玉笙。” 万临认真问道：“娘子，你真的赞同飞枝的任性？” 富小九答道：“嗯，因为我不想让飞枝遗憾一辈子。而且白玉笙或许根本活不了多久了，就让飞枝了了她的心愿吧。” 万临拧眉思索了片刻，拉住了富小九的手，“好，那咱们就让飞枝为自己活一次。” 富小九这时又冷静的说道：“不过这事先不用急，先等等程家的消息。然后让飞枝先去看望看望白玉笙，也可以让她先照顾白玉笙几天。如果她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样的白玉笙，咱们再商议她的婚事。” 万临赞同的说道：“娘子说的对。这事咱心里要先有个数，然后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白纪厚派出去寻找顾泽的人都回来了，他们全都说没找到顾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白纪厚听说顾泽竟失踪了，更加气恼了。 认定了是顾泽把白玉笙害成了这样，他就是害怕了所以才逃了的。 白纪厚琢磨着要不要去京兆尹报案，让官差去抓人。 不过要报案也得等明天再说了，白纪厚今日真可谓是心力交瘁，他让下人搬了张睡榻过来，他就睡在了白玉笙房中，方便照顾他。 白纪厚惦记儿子，虽然身心俱疲，可睡一会就推枕而醒，看到白玉笙这副样子就心痛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白纪厚起身给白玉笙翻了翻身子，正要让下人进来送热水，就听到下人来敲门了。 “老爷，有人来给您送了封信。” “进来！” 白纪厚有些纳闷，心说何人会给他送信？ 他把信接过来拆开一看，字迹看着特别陌生。 等他看完了这封信后，不由得脸色惊变。 程家一家三口吃过了早饭就过来了，白纪厚得知他们来了，也擦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不想在他们面前显得太过憔悴。 “姐夫，我们来看外甥了。” 程奇志让下人把他们带来的东西送了进来。 他们准备了半只羊，几只肥硕的母鸡，还有一些新鲜的瓜果时蔬。 程奇志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到了白纪厚手里，带着愧疚说道：“姐夫，我们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也不能替外甥受罪。这些东西你就收着吧，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了。” 白纪厚没拒绝，感激的说道：“你们一家如此挂念玉笙，真是让我愧疚啊。玉笙对不起芳馨，白家对不起程家。妹夫，你今天就给圣人写个折子退婚吧。” 程奇志拉住了白纪厚的手，也带着愧疚说道：“玉笙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却无能为力，我们才是惭愧不已。” 程奇志说着，对白姨娘和程芳馨说道：“你们先去看看玉笙，我一会就去。” 白姨娘知道他要跟白纪厚说什么了，拉着程芳馨去了白玉笙。 她们娘俩儿一走，程奇志就作势要给白纪厚下跪。 “姐夫，我们夫妻二人愧对姐姐，愧对你，愧对外甥啊！” 白纪厚忙把他扶了起来，红着眼睛说道：“你们没有愧对任何人！咱们做父母就得为儿女着想，否则便枉为父母爹娘了。” 程奇志也红了眼睛，“我恨不得能代外甥去受这份罪啊！昨天晚上我们一跟芳馨说起要退婚，她就又哭又闹的不同意，一定要嫁过来。她还说不管外甥以后什么样，她都只认外甥做相公。可是姐夫啊，你知道，我们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真这么做了，我们两个该怎么活啊？” 白纪厚重重的点点头，丝毫没有埋怨不满，赞同的说道：“妹夫，你和妹妹想的没错！我若是你们，也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就算芳馨执意要嫁，我也不会答应！圣人昨天已经已经传了口谕，你们程家只要退婚，他便应允。玉笙已经如此了，万不能耽误了芳馨啊！” 程奇志听完了白纪厚这番话，眼泪便溢出了眼眶，老哥俩抱头痛哭了起来。 白姨娘和程芳馨再见到白玉笙的时候，程芳馨虽也掉了几滴眼泪，但想到她如果嫁给这么一个“活死人”，那真是会令她生不如死！ 她爱的是生龙活虎的白玉笙，而不是一个“活死人”。 “芳馨呢，你可死心了吗？”白姨娘想确认一下她的心思。 程芳馨擦干了泪水，不假思索的说道：“娘，您放心吧，我才不会把自己的前程搭到这么个‘活死人’身上，反正这婚马上就能退了，咱们家以后除了跟白家是姑表亲外，再无瓜葛。” 白姨娘被程芳馨的清醒很是满意，高兴的说道：“你能放下就好。你啊，是有福气的。否则你表哥怎么会在你们成亲之前发病？他要是在你们成亲后才发病，那你可就要倒大霉咯！” 程芳馨现在也很后怕，庆幸自己没成为个守活寡的可怜虫。 白纪厚和程奇志哭完了走了进来，程奇志看到白玉笙这样子，又流了些眼泪，白姨娘和程芳馨也都跟着哭了一会。 等三个人哭了片刻，程奇志对白姨娘和程芳馨说道：“我已经跟姐夫说完了，姐夫也同意退婚了。我待会就去面圣，请圣人点头。” 程芳馨听了，马上就开始了最后的表演，伤心的哭喊道：“我不要退婚！我就要嫁给表哥！除了表哥我谁都不嫁！” 白纪厚虽然对程芳馨的痴情所感动，却还是劝说她要放下白玉笙。 程芳馨最后哭得没了力气，硬是被程奇志和白姨娘给扶出去的。 程白两家退婚的事，不到一天就传遍了京城。 第490章 下定决心跳火坑 万飞枝得知程家成功退婚，简直比她自己成亲还高兴。 “三嫂，我可以去看白郎中了吗？”万飞枝迫不及待的问道。 富小九一把拉住了就要往门口冲的万飞枝，“你这是要干啥？你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自己往人家闯是怎么回事？” “我......”万飞枝理亏的站住了，接着又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富小九说道：“三嫂，你不会反悔了吧？你昨天还说答应我嫁给白郎中的。” 富小九伸手点了下她的脑门，“你个傻孩子，我怎么会反悔？你别着急啊，我待会早点打烊，咱们三个一起去看他，也正好能让你们多见识一个病例。” 万飞枝不乐意的噘起了嘴，“白郎中怎么能被当成病例呢？” 富小九故意说道：“他可不就是个罕见的病例吗？咱们做郎中的看到这么个罕见的病例可不容易。” 万飞枝也故作生气的说道：“不理你了！” 富小九看得出万飞枝还是对白玉笙一片痴心，只是不知道她在看到躺在床上除了喘气什么都不能干的白玉笙后，是否还会如此坚持。 富小九带着万飞枝和薛成文买了些水果点心到了白家，白纪厚对他们三个的到来很感激，引着他们来到了白玉笙的房间。 白纪厚看着白玉笙心痛的说道：“玉笙他没有别的症状，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们两个来看看白郎中吧。”富小九特意让万飞枝和薛成文来到了白玉笙身边。 白玉笙的确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万飞枝忍着眼泪细细的打量了白玉笙一番，好想去摸摸白玉笙的脸，拉一拉他的手，好想竭尽一切所能来将他唤醒。 “我听说......程家已经退婚了？” 富小九试探着问道。 白纪厚无奈答道：“没错，我们两家已经解除了婚约，从此除了姑表亲就再无瓜葛了。” 富小九沉声道：“这样早日有个决断也好，您就可以专心为白郎中治病了。免得心里有担子放不下。” 富小九向万飞枝和薛成文看了过去，对白纪厚说道：“这就是我的两个徒弟，他们学医都有几年了，基本的药理都懂了，也能为人看些小毛病。他们都是勤快的孩子，您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叫他们便是。飞枝，成文，过来好好拜见一下白太医。” 二人来到了白纪厚面前，对他见了礼，富小九向白纪厚介绍了万飞枝和薛成文的身份。 白纪厚看着两个意气风发的孩子，由衷的赞叹道：“多好的两个孩子啊。他们以后定会像富郎中一样成为神医圣手。” 富小九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过来认了门，以后就要常来帮着白太医照看白郎中，咱们是同行，可咱不是冤家，咱们是朋友。” “是！” 万飞枝和薛成文齐声应道。 富小九又对白纪厚说道：“白太医，您千万别跟他们客气，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 白纪厚客气的说道：“这二位是富郎中的爱徒，我怎能随意调遣？” “咱们邻里邻居的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您就别见外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明日再过来看您和白郎中。” 富小九说完便带着他们两个走了。 出了门，万飞枝就依依不舍的说道：“三嫂，我好想留下来照顾白郎中啊。” 富小九瞥了她一眼，“此时你留下来不合适。你不要着急，白玉笙都这样了，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愿意嫁给他？” 万飞枝微微红了脸，没话说了。 富小九又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和成文轮流每日都去照顾白玉笙一会，你也正好可以再考虑考虑，是否真的能接受这样的白玉笙。若你真的能接受，我便有办法让你顺利的嫁给他。” “三嫂......” 富小九的理解和帮忙让万飞枝很感动，她其实不用再考虑了，从刚才看到白玉笙的一刻起，她就决定跳定了这个火坑。 程芳馨今天白天的时候也来了一会，不过只待了片刻的功夫就走了，丝毫没照顾白玉笙一点，根本看不出她对白玉笙多么情深义重。 白纪厚也才看清了她的嘴脸，知道她所谓的“非白玉笙不嫁”都只是说说而已。 程家人可没闲着，程奇志和白姨娘忙不迭的给程芳馨找着下家，一天的功夫就物色了好几家的公子。 薛成文本是不情愿去照看白玉笙的，但是他为了白玉笙这个罕见的病例，还是听了富小九的话，第二天就又去了白家。 白纪厚以为富小九只是跟他客气，没成想真的让徒弟过来了。 白纪厚没慢待了薛成文，却也没让他照料白玉笙，而是让他陪着自己聊天即可。 薛成文是个好学的孩子，他跟白纪厚认真讨论了白玉笙的病情。 白纪厚发现薛成文年纪不大，却聪明好学，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也乐意跟他聊聊医术。 薛成文回到医馆便对富小九说，白纪厚不愧是太医，听他一席话就令自己受益匪浅。 听徒弟当着自己的面去夸赞别的郎中，富小九却毫无醋意，还说让薛成文没事就去白家，要是能把白纪厚认作师父就更好了。 薛成文可不敢“背叛师门”，哼哈的答应了两声就去忙了。 万飞枝恨不得这天眨眼间就过去，她就可以去照顾白玉笙了。 不过万飞枝虽等着望眼欲穿，并没有耽误工作，富小九暗暗对她刮目相看，心说她不愧是万临的妹妹，不管是聪明劲儿还是耐性都是出类拔萃的。 万飞枝好不容易熬到了可以去看白玉笙这天了，她特意穿了身利落的衣裙，发髻也挽得利落。 先在医馆忙了会后，她就急急匆匆的去了白家。 进了屋万飞枝便对白纪厚恭敬的福了福身子，“白太医好，我三嫂让我过来照看白郎中。” 白纪厚昨天对万飞枝的印象也不错，但是白纪厚发现万飞枝看待白玉笙的眼神明显与别人不同。 从程芳馨眼中已经看不出她对白玉笙的爱慕了，可万飞枝看到白玉笙的眼神，不仅带着爱慕，甚至还带着忧伤的疼惜。 白纪厚没多想什么，因为喜欢白玉笙的姑娘实在是太多了，虽说他现在是昏迷不醒的，可只要是对他有好感的姑娘，冷不防的如此接近他，眼里流露出对他的好感等等也是正常的。 碍于万飞枝是个小姑娘，白纪厚也没法拉着她聊天。 白家佣人不少，其实不用万飞枝干什么，但能看得出来她是诚心想要照顾白玉笙的，白纪厚便让她帮着给白玉笙喂参汤。 白玉笙现在只能靠着喝些滋补的汤剂来补充能量，不过才两日，他的脸颊就有些塌陷了。 白玉笙由一位家丁扶着，万飞枝用勺子往他嘴里喂着参汤。 看着白玉笙日渐消瘦的模样，万飞枝喂了他几勺参汤就控制不住的流下了两行心疼的眼泪。 “对不住。”万飞枝把参汤交给了身边的丫鬟，跑到外面痛哭了起来。 白纪厚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眼里，待她在外面哭了一会后了，白纪厚才出去。 “万小姐，别哭了。”白纪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万飞枝忙用帕子擦着眼泪，抽泣着说道：“晚辈失礼了，还望白太医勿怪。” 白纪厚神色认真的看着万飞枝问道：“老夫说句冒昧的话，万小姐可是对犬子心有爱慕？” 万飞枝坦荡的点了点头。 白纪厚摇头叹息道：“万小姐的心思老夫看出来了，老夫代犬子谢过你对他的这片心思。可老夫说句心里话，他已经是这般田地了，万小姐万不可再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程家小姐已经去另觅佳偶了，万小姐年纪更轻，还要往前看才是啊。” 万飞枝安安静静的听着白纪厚说完了这番话，突然跪倒在地，言辞恳切的说道：“还请白太医请答应晚辈一件事，了了晚辈的心愿！” 她突然一跪让白纪厚毫无准备，白纪厚立刻要将她扶起，万飞枝却倔强的没动，继续说道：“还请白太医听了晚辈的请求再说。” 白纪厚有点蒙，见她如此倔强只好说道：“那好吧，你先说说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万飞枝恭敬叩首道：“请白太医准许晚辈嫁给白郎中！晚辈愿意竭心尽力照顾他一辈子，不管他什么样子，晚辈都不离不弃！” “你说什么？你要嫁、嫁给我儿子？” 白纪厚差点没被惊得坐到地上。 万飞枝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说道：“晚辈爱慕白郎中已久，怎奈先前圣人已经为他和程小姐赐婚，晚辈只好将对白郎中的爱慕深埋于心底。可是如今程家已经退婚，白郎中又需要人不离左右的照看，晚辈愿意陪着他，照看他，晚辈心意已决，绝不后悔，还望白太医成全！” 白纪厚彻底蒙了。 这边刚走了个儿媳妇，咋就自己送上门来一个儿媳妇？ 白纪厚缓了缓神，才说道：“姑娘你先起来。” 万飞枝慢慢的站起身，目光恳切的看着白纪厚。 白纪厚很钦佩万飞枝的勇气，看着她对白玉笙的一片痴心也很感动。 可万飞枝再下定决心要跳这个火坑，白纪厚也不能答应。 因为万家人若是知道了，还不得骂上门来？ 谁愿意把闺女嫁给一个“活死人”呢？ 白纪厚沉吟片刻，才说道：“万小姐，婚姻大事不同儿戏。玉笙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就算你再痴心，再心甘情愿的想照顾他，我也不能让你跳进我家的火坑。万小姐，你请回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第491章 假意狠心逐真心 白纪厚如此坚决的拒绝让万飞枝有些接受不了。 “白太医！我是真心想嫁给白郎中，我愿意伺候他一辈子，我真的愿意！请您答应了吧！” 万飞枝什么都豁出去了，恳切的乞求道。 白纪厚却没心软，对下人吩咐道：“来人，将万小姐请出去！” 两个丫鬟走了过来，万飞枝拼了力气甩开了她们，还要去求白纪厚，白纪厚又让家丁拦住了万飞枝。 万飞枝没有办法，知道再求他也没用，只怪她看到白玉笙的惨状便心痛不已，实在没有忍耐得了，白白辜负了富小九为她的一番筹划。 万飞枝红着眼圈，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医馆，富小九见她神情不对想要问她这是怎么了，她却一头钻进了小屋里没再出来。 富小九暂时也脱不开身，只能耐着性子等到午休的时候才去找她。 富小九敲了敲门，语气平静的说道：“飞枝，你把门打开，如实告诉我你为何会这般模样的回来。” 薛成文也站在门外一脸的焦急，以为万飞枝在白家受到了什么委屈。 还好，万飞枝很快打开了门。 万飞枝低着头，愧疚说道：“三嫂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好心，我没忍住，告诉白太医我想嫁给白郎中了。” “什么？你要嫁给白玉笙？” 薛成文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飞枝默默的点了点头。 薛成文狠狠的捶了下拳头，实在无法理解万飞枝的举动。 富小九其实早就料到万飞枝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向白纪厚说起这件事。 富小九没有责怪万飞枝的意思，温和的说道：“你不是清心寡欲的神仙，见了白玉笙情不自禁也是正常的。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开的口？白纪厚又是怎么说的？” 万飞枝吸了吸鼻子，还算冷静的讲述了她到了白家后的都发生了什么。 富小九轻叹一声，“白太医如此坚决的拒绝你是为了你好啊。他不忍心拖累你，你不要怪他把你赶了出来。” 薛成文急着说道：“就是，那白太医都知道不让你做这样的蠢事了，师姐，你又何必一意孤行呢？这世上又不是只有白玉笙一个男人！” 万飞枝心里不好受，正好没处宣泄火气，便对薛成文撒起气来。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我就是只喜欢白玉笙一个人！不管是谁来拿他跟我换，我都只认定了他！” 薛成文不服气的说道：“你要是强嫁给他就是乘人之危！你愿意嫁，他还不见得愿意娶你呢！万一你嫁给了他，他哪天真的醒过来，发现自己娶了一个根本不爱的人，那他的后半生岂不是要活在痛苦之中了？你与那程家小姐又有什么分别？” 万飞枝被气得一时语塞，指着薛成文的鼻子斥责道：“你......你怎么能拿我跟程芳馨相提并论？她见白郎中生了病就等不及的退了婚，她对白郎中哪里是什么真心？她怎么能跟我相比？” 富小九把她的手放了下来，对她说道：“好了，你们俩就不要吵了。飞枝，成文也是为了你的终生幸福才这样说的，他也是为了你好。但是三嫂明白你的心意。你既然没按捺住跟白太医说了想要嫁给白玉笙的话，这事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可是你若还想每天都见到白玉笙，我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万飞枝迫不及待的问道。 富小九认真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办法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再也不许提嫁给白玉笙的事。” “什么？”万飞枝不明白了。 富小九扶着她的肩说道：“你以后只管每日去照顾白玉笙即可。你要让白纪厚看到你的诚心与坚持，他才能知道你并不是一时冲动才想不顾一切嫁给白玉笙的。当他真正了解你的诚心后，你嫁给白玉笙的事才有希望。否则即便是咱们爹娘都同意了，白太医却不松口，你也无法嫁到白家啊。” 万飞枝仔细听了富小九的话，觉得她的话说的十分有道理。 “三嫂，我这回终于明白了，你不要再为我费心，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万飞枝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可是白纪厚的心情却无法平静了。 他有些后悔那么莽撞的把万飞枝赶出去了。 万一万飞枝告诉了富小九，富小九一家从此记恨起他怎么办？ 可白纪厚想了想，觉得富小九一家其实应该感谢他才是，因为万家人也不可能把闺女嫁给一个“活死人”呢！ 白纪厚边给白玉笙擦着身子边说道：“玉笙啊，你表妹她退了婚你别怪她。她正是青春年华，咱不能耽误了她。不过你有福气啊，京城这么多喜欢你的姑娘之中，还真有对你付出了全部真心的，哭着喊着非要嫁给这样的你，要侍候你一辈子的人。” 白纪厚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留下了眼泪，更咽着说道：“爹能看出来万小姐是个好姑娘，可是咱们不能耽误了人家啊！你不知啥时候才能醒过来？万一你一辈子不醒来，岂不是也要断送了人家的一辈子了吗？爹只能狠心把她赶出去了，你可别怪爹啊！” 白纪厚打算明天去不病医馆一趟向万飞枝道个歉，不管怎么说，她对白玉笙是真心实意的，还是要对她说声抱歉，再说句谢谢的。 不过没等白纪厚去找富小九，富小九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万飞枝来了。 “富郎中，万小姐。” 白纪厚一见到她们两个，尤其是见到万飞枝很是不好意思。 富小九看了眼万飞枝，万飞枝马上上前一步，对白纪厚说道：“白太医，晚辈昨日莽撞了，还望白太医莫要见怪。” 万飞枝一道歉，白纪厚更觉得歉疚了，忙说道：“万小姐客气了，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与犬子非亲非故，能如此细心照看他，实在让白某感激不尽！” 富小九笑着说道：“白太医，我小姑她年纪小，性子直，有些话说的不对，您不要放在心上。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每日都能来照看白郎中片刻。因为我们当初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时候白郎中帮过我们一些忙，我家医馆的铺子就是他帮着租下来的。我们感激在心，便想着现在能报答他几分。” 富小九既然都这样说了，万飞枝也没再提非要嫁过来的话，白纪厚也无法再拒绝他们来照看白玉笙了。 “富郎中言重了，犬子当初帮你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如此客气。你们快进来吧，我刚叫人泡了茶。” 白纪厚侧过了身，这就是欢迎她们的意思。 富小九拉着万飞枝进了门，万飞枝的神色还有些拘束，富小九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今天既然能再次迈进白家的大门，就是好的开始。” 万飞枝低着头答道：“三嫂放心，我都记住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进屋看望了白玉笙，万飞枝今天不好再留下，俩人坐了会便走了。 下午的时候薛成文又来了，他的到来让白纪厚觉得还算自在，也没那么尴尬了。 薛成文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能搭把手的他就伸手，白纪厚很久没见过薛成文这么懂事的孩子了，又跟他聊的不错。 第二天万飞枝才又来了，她一来，白纪厚还是用客气的态度对她，但客气之中又带着几分感激。 白纪厚还特意留了万飞枝在家吃饭，对她俨然慈父一般，还给她讲了些白玉笙小时候的趣事，一老一少相处的和谐了许多。 万飞枝吃过午饭又待了会才走，哪知道刚走到院里就跟程芳馨碰上了。 “你怎么在这？” 程芳馨见了她依旧醋意十足，拧着眉一脸厌恶的问道。 万飞枝淡然自若的答道：“我是来看望白郎中的，有什么不可以的吗？程小姐？” 万飞枝故意把“程小姐”几个字说的重些，就是为了提醒她，她现在与白玉笙没有婚约，所以没资格过问。 然而程芳馨明知道万飞枝什么意思，却还是以白玉笙未婚妻的身份自居，居高临下的说道：“你跟我表哥非亲非故的，看他做什么？我看你来看他怕是存了别的心思吧？” 万飞枝冷笑一声，“呵呵，程芳馨，你知道白郎中生了病，第二天就忙不迭的跟白家退了婚，你的心思倒是够直接的！怎么，你就一天都不想再等等？万一用不了几天白郎中就醒了呢？你到时可别后悔！” “哈哈哈哈。”程芳馨先捂着嘴嘲笑了万飞枝一番才说道：“万飞枝，你少跟我来这套。我表哥的病我最清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他？你若是真这么喜欢他，那你干脆嫁给他好了！否则就别在这假慈悲，装好人！” 万飞枝向前走了几步，傲然道：“我来看望白郎中是我的自由，你一个外姓表妹也没权在白家装大！有这功夫，你还是抓紧带着你的嫁妆去嫁人吧！免得晚了一步好相公都被人挑走了！” 程芳馨的心思真是被万飞枝给说中了。 她这几日成天忙着去相看别家的公子，连着看了几个都不大满意，直到昨天晚上才算看上一个，她真的有些着急，很怕再挑下去也没好的。 毕竟白玉笙只有一个，京城能比得上他的未婚男子实在如同凤毛麟角，就算是有，也轮不到程芳馨。 程芳馨恼羞成怒的指着万飞枝的鼻子骂道：“你这丫头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如此无理！这是我姨夫家，我让你滚你就得滚！” 第493章 人心惶惶谣言起 万飞枝一转身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冷声道：“我若是不走呢？” 程芳馨几步来到她面前，倨傲的俯视着她问道：“你怎地这般厚脸皮？竟要赖在我表哥家吗？” 万飞枝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若是白太医或者白郎中来请我走，我必定二话不说就离开。可你在白家不过只是个普通的亲戚而已，又不是白家的主人，有什么资格来哄我走？” “你、你......”程芳馨“你”了半天，到底没说出来什么。 谁让万飞枝说的就是事实呢。 白纪厚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放下医书从屋里走了出来。 “姨夫好！”程芳馨立刻乖巧的向白纪厚问了好。 万飞枝也站了起来。 白纪厚对程芳馨慈祥的笑了笑，“原来是芳馨来了。你是来看你表哥的吧？” 程芳馨露出了委屈的神色，看了万飞枝一眼才说道：“我是来看表哥的。可是刚走进门就被万小姐数落了一通。” 白纪厚带着疑问向万飞枝看了过去，万飞枝淡淡一笑，平静的说道：“程小姐身份尊贵，又是白家的实在亲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既然她说晚辈数落了她，那晚辈就向她道歉了。晚辈不打扰了。” 万飞枝说完便走了。 程芳馨回头瞪了她一眼，不满的问道：“姨夫，她怎么来了？” 白纪厚看得出这俩人之间有着浓浓的火药味，不过他没偏向谁，而是用十分平常的语气说道：“万小姐是来看望你表哥的。” 程芳馨不高兴的嘟囔道：“我表哥还用她来看？她算什么东西？” 白纪厚装作没听见，带着她进了屋。 看到脸颊已经有些塌陷的白玉笙，程芳馨的心底就泛起了一丝后怕的感觉。 虽说白玉笙俊美的轮廓还在，可他只会愈加消瘦，还得伺候他吃喝拉撒，即便不用自己动手，想着却也令人厌恶。 程芳馨看着白玉的眼神里已经彻底没了爱慕之情，她只是来看看白玉笙情况如何了。 “姨夫，表哥他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能醒过来啊？” 程芳馨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她才不相信白玉笙能醒过来。 白纪厚悲观的答道：“我看你表哥怕是很难醒过来了。” 程芳馨突然哭了起来，“表哥，你怎么会落地此等境地？你往日行医救人，救治了无数条人命，老天为何待你如此不公啊？” “唉。”白纪厚也跟着老泪纵横。 程芳馨哭了片刻，擦着眼泪说道：“我爹娘让我给您带好，让您照顾好自己，他们这几日有些事情忙着，等忙完了就来看您和表哥。” 白纪厚点头道：“好，你帮我告诉你爹娘，我每天一日三餐都没落下，我不会让自己垮了的。你家有事就去忙着，不用老往我这跑，你表哥既已如此了了，怕是也没什么起色了。我家里仆人多，圣人又恩赐了不少药品和银两，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 “嗯，我会把您的话都告诉给爹娘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程芳馨哭也哭过了，把话也带到了，完成了任务后就巴不得赶紧离开白家，免得给她身上沾染了晦气。 白纪厚何尝看不出她不愿意过来，心说白玉笙病得的确是突然了些，而且病情严重。 程家看到白玉笙如此想要退婚无可厚非，只不过程家人的脸变得书太快了些，尤其是程芳馨，才几天的时间，就从非白玉笙不嫁的情深义重的模样，变成了把白玉笙视为瘟神的模样。 白纪厚送走了程芳馨后便想起了万飞枝，可是他还是不能让万飞枝嫁过来。 因为他看得出万飞枝才是真正的情深义重，所以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把万飞枝拉到火坑里来。 万飞枝这次回来心情不错，虽说遇上了程芳馨，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万飞枝一回来，富小九就把她拉到了一旁问了她这次去白家感觉如何。 她说白纪厚这次对她亲切的不少，她没再提嫁给白玉笙的事。 富小九对万飞枝的表现很满意，告诉她白纪厚只要能发现她的真心，她便离达成心愿不远了。 万飞枝经常往白家跑的事，万婆子也知道了。 她开始没说什么，还很理解万飞枝的举动，可过了六七天，她得知万飞枝还是天天往白家跑，她就有些担心了。 万飞枝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姑娘，总去照顾一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万婆子没先找万飞枝说，而是把富小九叫来了。 “飞枝她天天都去照看白玉笙？”万婆子知道若不是富小九答应，万飞枝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往人家跑，多少有些责怪富小九的意思。 富小九猜到万婆子找她肯定对她有些不满，也没生气，语气平和的答道：“是，飞枝她每天都要去照看白玉笙个把时辰。” 万婆子的眉头微微往一起拧了拧，不过她不敢更不好意思直接责怪富小九，便婉转的说道：“小九啊，你看飞枝她还没出阁，有些事也该避讳一点。你帮娘说说她，告诉她别老往把家跑，让人说了闲话她以后就不好找婆家了。” 富小九无奈的耸了耸肩，“娘，不是我不拦着她。您应该了解飞枝的性子和她对白玉笙的心，我除非把她给锁住，否则拦不住她啊。” 万婆子有些生气了，不过她生的是万飞枝的气。 这丫头哪都好，就是脾气太倔，真就像富小九所说，如果不把她锁住，根本就管不了她，这的确不是富小九能劝说住的。 万婆子忍着气问道：“这丫头是不是魔怔了？她这么天天往白家跑算怎么回事？难道她还想嫁给那个除了喘气，啥也干不了的白玉笙不成？” 富小九淡然的点点头，“您说的没错，飞枝是想嫁给那个只会喘气的白玉笙。” “你说啥？”万婆子惊呼了一声。 富小九赶紧抚了抚她心口，温声道：“娘，您别激动。” 万婆子瞪起眼睛说道：“我能不激动吗？她要嫁给个‘活死人’？这不是要自己往火坑里跳吗？小九，她最听你的话了！你可千万要拦住她啊！” “娘，您别激动，您消消气。”富小九扶着万婆子坐下了。 万婆子拉着富小九的手，还在说着：“飞枝这孩子是从小被我娇养着长大的，她单纯，没心眼，脾气倔，啥事我都能依着她！可是婚姻大事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幸福，我不能让她跳火坑啊！” 富小九也坐下了，心平气和的说道：“娘，飞枝对白玉笙的情意我都看在眼里，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白玉笙的。而且从她这么多天往白家跑，丝毫没有嫌弃白玉笙的意思，也看得出她真的是铁了心的要嫁给白玉笙的。” 万婆子都快被万飞枝的执拗气得说不出话了，缓了片刻才急着说道：“白玉笙的确是万里挑一的才俊，可他现在倒下了，而且也醒不过来了。飞枝嫁过去不就是守活寡吗？退一步讲，如果谁能告诉我白玉笙再过几年确保能醒过来，那我就不拦着飞枝。哪怕她等上个十年八年的，只要白玉笙能醒了，我就亲自把飞枝送到白家去！” 富小九点了点头，给万婆子倒了杯水，说道：“娘，飞枝的心意一时半会是转变不了的。您既然知道，就先当做不知道吧。反正飞枝也是一头热，她想嫁，白太医还不同意呢。这要是同意飞枝嫁过去了，人家不得说白家坑别人家的闺女？白太医的脊梁骨都得被人给戳断了！所以您先别急着上火，飞枝没准什么时候就转变了心意，不再往白家跑了。” “唉，你说的有理。真是女大不由娘啊！”万婆子又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恳求道：“小九啊，娘还得拜托你没事的时候劝劝飞枝，让她早点清醒，可别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啊！” 富小九答应道：“娘，放心吧，我会再劝她的。” 白家出事后，京城里就开始有人议论纷纷。 人们说柯遥才莫名其妙的出事不久，白玉笙紧接着又出了事。 他们都是名门望族，又都是没成亲的青年，人们说莫不是他们冲撞了什么？ 这件事一议论起来就越穿越邪乎，有人甚至晚上都不敢出门了，还请了道士到家里做法，或者去道观和庙里请平安符，道观和庙宇的香火最近可是好了不少。 陆夫人这些天坐不住了，她一直都在调查到底是谁把脏水泼到她身上的。 虽说也有人知道是她是害了柯遥的“罪魁祸首”，不过市井百姓知道的人不多。 陆夫人这几日忽然听说百姓们都开始求佛拜神，让人一打听，得知他们竟以为柯遥和白玉笙出事是妖魔作祟，陆夫人立刻就看到了转机。 她跟陆长治仔细的商议了一下，想借此机会好好的利用一下传闻，俩人商量好了就开始着手谋划。 这天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十分寻常，有个正在走路的年轻书生走着走着突然抽搐倒地，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正当人们惊慌的要去找郎中，又要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只火红的狐狸。 接着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位左手持着桃木剑，右手拿着一道符纸的道士，对那狐狸厉喝道：“站住，你这妖邪！今日贫道非收了你不可！” 第493章 无以为报赠家产 道士和红狐的出现立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只红狐听到了道士的厉喝后，还真就站住了，回头冲道士龇牙咧嘴，露出了凶相。 道士立刻把符纸扔到了红狐身上，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符纸落到红狐身上时，它的皮毛便立时燃烧了起来，同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道士随后走到它跟前，用桃木剑刺穿了它的身体，红狐蹬了几下腿后就断了气。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个晕倒的书生在红狐被杀死的同时醒了过来，还问别人他是怎么了。 道士拎着红狐的尸体来到他面前说道：“这邪祟修炼了五百年成了气候，化作美人迷惑了你。你中了妖气才会当街晕倒。不过你放心，狐狸死了，邪气就不在了，你已经没事了。” 书生先是怔了一瞬，然后对道士谢道：“多谢道长救命！” 道士拎着狐狸大摇大摆的走了，众人都被他“降妖除魔”的一幕惊住了，等他走后，众人才反应过来。 从此，柯遥和白玉笙是被狐妖迷惑，中了邪气才相继病倒的事就在京城传开了。 但这件事有很大的漏洞。 柯遥痊愈了，不过已经不再那么迷恋女色，虽然能接受白丫鬟服侍，可却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 他好歹是算好了，可白玉笙却还昏迷着没醒。 万飞枝经常往白家跑的事也几乎尽人皆知了，有人说她痴情，还有人说她是贪图白家的地位和财产。 万飞枝才不管这些人说什么，雷打不动的往白玉笙家跑。 从白玉笙倒下到现在已经二十天了，白纪厚早已把万飞枝当成了亲生女儿般对待，万婆子和万老头则始终把心悬着。 万婆子说过万飞枝几次，万飞枝也不顶嘴，就是不停的哭，哭得万婆子心如刀绞，后来也不敢说了，只盼着万飞枝赶紧自己放弃。 虽说“狐妖惑人”的事有漏洞，但这样的传闻还是有效果的，尤其是那些喜欢求神拜佛的夫人们，逐渐的都相信了，不再认为是陆夫人害了柯遥。 就连静宜县主都差点相信了传闻，但她还是坚信就是陆夫人为了报复她，才害了柯遥。 不管怎么说，陆夫人这次的计划取得了一些成功，她也开始出来见人了。 陆家派人明里暗里找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找不出害了柯遥的真凶是谁，反正陆夫人的名声逐渐的恢复了，他们也就不太在意这件事了。 富小九最近可是看够了热闹，心说陆家人还真能想主意，为了让陆夫人恢复名誉，竟然都想到上演聊斋了 反正陆夫人已经得到了教训，而柯遥得到的教训更是效果不错，富小九空闲的时候喝着茶看着门口往来的行人，眼睛笑成了弯月。 白玉笙出事后，顾泽便消失了。 他是京城当红的名角，他的失踪开始也引来了人们的纷纷猜测，人们以为他也被狐仙迷惑了，还有人说他被某个达官显贵“金屋藏娇”了，还有人说他攒够了银子退隐了。 富小九把茶碗放下，正准备到门口走走，一个熟悉的人影就从门口闪了进来。 “顾先生？” 顾泽的突然到来让富小九很意外。 万飞枝在白家，薛成文吃完了饭出去逛街消食了，富小九忙把顾泽带到了小屋去。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这么长时间不露面，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顾泽微微一笑，“我当然是找个清静地方躲起来啊，否则东窗事发，再把我当成害人的凶手可怎么办？” 富小九也笑了，“人又没死，你怕什么？” 顾泽这时露向富小九恭敬作揖道：“多谢富郎中仗义出手，这件事才能办成。眼下时机差不多了，咱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富小九勾唇笑道：“好，我正有此意呢。” 程家这段时间家里往来宾客不少，都是来给程芳馨相看的。 程芳馨终于在相看了十来个人后，看中了诸卫大将军陈放家的公子。 不过这位陈公子模样虽好，却是个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纨绔，指着他家有些家底就四处败家。 但陈放的跟程奇志同级，夫人家里也显赫，程芳馨看上了陈公子，陈公子却还没怎么看得上她。 还是陈家人以要断了陈公子的银子他才答应了。 两家人这就好商量好了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六就把喜事给办了。 富小九这天跟万飞枝一起去了白家。 白玉笙瘦了不少，好在白纪厚给他配制的营养汤剂用料醇厚，不至于让他瘦得脱相，而且白玉笙的脸色不错，还是给人一种他随时都会醒过来的错觉。 白纪厚当着富小九的面狠夸了一番万飞枝，万飞枝低着头被夸的不好意思，富小九也谦虚了几句。 白纪厚被万飞枝对白玉笙的真心感动了，他这几天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今天正好富小九来了，他就对富小九说了这事。 白纪厚神色严肃的说道：“富郎中，有件事我想同你商议一下，还望你能答应。若是你答应了，我再亲自去拜会你家公婆。” 听到他这话，万飞枝立刻抬起了头，眼里满是欣喜。 富小九点点头，说道：“您请讲。” 白纪厚先是看了眼白玉笙，随后又看了眼万飞枝，然后才对富小九说道：“我儿子的病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起色，说句实话，我已经对他的病不抱什么希望了。如果他去了，我也定活不了多久。我想立下一份遗嘱，等我们都不在了，这份家业就由万小姐继承。我可以现在把她认成干女儿。” “您说什么？”富小九可没想到白纪厚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万飞枝更是对白纪厚的觉得感到意外，眼里的欣喜立时消失了。 万飞枝本以为自己终于感动他，他终于允许自己嫁给白玉笙了，却未曾想白纪厚竟要把白家的所有家产都过继给自己。 “白太医，我不要您的家产！我只想做您的儿媳妇！” 万飞枝很久没再说过这样的话了，此刻她忍不住又说了出来。 白纪厚满眼慈爱的看着她，语气坚定，“万小姐，你正值大好年华，让你嫁给我儿子实在是折损了你！我心意已决，反正我没什么亲戚，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将来一定能成为你嫂子这样的名医。可惜你不是男子不能入太医院，否则我一定会举荐你到太医院入职。悬济堂是我儿子的心血，我总不能让它没落了。你既对我儿子情深义重，以后就把悬济堂接管过来。但有一点，我不是把家业过继给你就不允许你嫁人了，以后这些都是你的嫁妆，你可以另觅良缘。” “白太医，您别说了，我不答应！我不要您的家业，我只想陪着白郎中。” 万飞枝也的态度也格外坚决，她对什么家业才没兴趣，她现在越来越想时刻陪在白玉笙身边了。 她经常会对着白玉笙说话，给白玉笙讲她学医的经历和趣事，还会给她讲自己是怎么喜欢上白玉笙的。 虽然白玉笙不会给她任何回应，她也觉得能跟白玉笙说话就是幸福的，而且她坚信，白玉笙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富小九被白纪厚的真诚感动了，她看得出白纪厚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感激万飞枝对白玉笙的真心和耐心的照顾，但白纪厚这份心思她也不会让万飞枝收下。 否则真到了那么一天，别人真的会说万飞枝当初照顾白玉笙就是为了贪图白家的家产。 “白太医，您的好意我明白。但飞枝的心意您也应该了解。她来照顾白郎中只是出于对白郎中的爱慕和心疼，绝对不是为了别的。白郎中他现在起码还在，而且情况平稳。您也是平安康健，这件事以后您别再提了。” 富小九对白纪厚说完这番话后，便来到白玉笙身边坐下，接着说道：“麻烦白太医把白郎中这段时日服药的药方拿给我看看。飞枝，这个时候应该到了喂白郎中汤剂了吧，你去把汤剂拿来，我要再看看实物。” 白纪厚听了富小九的吩咐就先不说过继家产的事了，马上去拿了药方。 万飞枝也赶紧去查看汤剂是否熬好了。 富小九则摸了摸白玉笙的脉搏，然后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往白玉笙嘴里放了一粒指甲大小的褐色药丸，接着又拿出银针在他的百会穴上扎了七下。 白纪厚把药方都给富小九拿过来了，万飞枝也端来了汤剂。 富小九让万飞枝先喂白玉笙喝汤，她则边看着药方边跟白纪厚讨论起了这些方子。 万飞枝一勺一勺的喂着白玉笙，她现在动作熟练却不失温柔，很快就喂完了这一碗灵芝雪蛤汤。 白玉笙每次喝完了汤剂都会被扶着坐一会，好让他消化。 万飞枝和家丁一起把白玉笙扶着坐好了，万飞枝刚给他擦了嘴，突然看到白玉的嘴角稍稍动了一下，随后他的睫毛也好像颤抖了几下。 “三嫂，白太医！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到白郎中的嘴巴和眼睛动了呢？” 万飞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她是太盼着白玉笙能醒而出现了幻觉。 富小九和白纪厚听到她如此说，立刻都站了起来，还没等他们走过去，就听万飞枝突然控制不住的惊叫出了声：“白郎中他、他醒了！” 第494章 因祸得福解难题 万飞枝这一声惊呼可是把富小九和白纪厚吓得不轻。 但惊吓过后立刻就是不可置信的惊喜，富小九和白纪厚迫不及待的来到了白玉笙面前，竟见白玉笙真的睁开了眼睛。 万飞枝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一时间顾不上什么，一把拉住了白玉笙的手问道：“白郎中，你可是醒了？” 白玉笙睁眼所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万飞枝，他还有些懵懂，不过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 “儿子！你终于醒了！” 白纪厚激动的老泪纵横，看着醒过来的白玉笙，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心中的喜悦了。 富小九高兴的说道：“太好了！白郎中，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你爹和飞枝都多担心你啊！” 白玉笙微微蹙了蹙眉，看着白纪厚问道：“爹，我这是睡了多久？” 白纪厚擦着眼泪答道：“你都睡了二十来天了！” 白玉笙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哭成泪人的万飞枝紧握着，万飞枝只顾着高兴，都忘了她还紧紧攥着人家的手呢。 白玉笙的耳根立时红了，不好意思的对万飞枝说道：“万小姐，你的手......” “啊？啊......我......我忘了。”万飞枝立刻松开了手，红着脸站到了一旁。 白纪厚对白玉笙说道：“儿啊，自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万小姐几乎天天都来照看你，她对你的这份心真是感动了上天呢！” 白纪厚这么一说，万飞枝便更不好意思了，忙低着头说道：“我不过是偶尔来看你一会罢了，没想白太医说的这么......这么夸张。” 白纪厚一摆手，“儿子，我说的都是真的，万小姐对的心意可比你表妹要强上千百倍！” 说到这，白纪厚又回头对万飞枝说道：“万小姐，你当初执意要嫁给我这生死未知的儿子，想要用你的大好年华来陪着他这个大半个身子都在鬼门关的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扭捏害羞的。你照顾了这个小子这么久，他可算醒了，你应该大大方方的跟说说出你最想说的话才是啊！” “我......我......我除了为白郎中感到高兴，也不想说别的了。” 万飞枝脸红得发烫，没想到白纪厚竟会如此“打趣”她，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富小九“噗嗤”一笑，对白纪厚说道：“白太医，您别着急啊！白郎中他才刚醒过来，您这么一说万一把他给吓到，再把他吓晕怎么办？谁要是昏迷了这么久刚睁眼，就被送来了一个媳妇，谁不都得被吓一跳呀？” 白纪厚也笑了出来，“呵呵呵，富郎中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他们两个说笑自如，却没注意到除了万飞枝害羞的要钻地缝了，白玉笙的耳朵也红得滚烫了。 白纪厚忽然收起了笑容，神情肃穆的对白玉笙说道：“玉笙，你是在你跟你表妹成亲前三天突然昏迷的。你表妹一家得知你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后，便在你昏迷的第二天就向圣人恳请退了婚。你表妹在这二十来天里总共就来了那么两三次，每次都是没等把凳子坐热就急着走了。我听说她已经在相看别家的公子了，而且近日似乎已经定下了婚期。所以你跟你的表妹再无姻缘缔结，你不必再有任何负担了。” 听白纪厚说完这番话，白玉笙心里的石头顿时移走了，就连呼吸都觉得无比的顺畅，他不禁要感谢上天令他突然昏迷。 没想到他因祸得福，竟然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白纪厚见他面露欣然，接着说道：“京城爱慕你的千金小姐虽然不少，可自从你病倒后，没有一个在关心探望的。只有万家小姐日日前来相守，给你喂水喂药，帮你擦拭身体，陪你说话，陪我聊天。若是没有她每日如此照看你，让我知道这世上除了爹娘还有人如此在意你，爹才也能一直撑着啊！” 白玉笙认真的听着白纪厚说的话，鼻子控制不住的有些微微发酸，抬眼向万飞枝看了过去。 白玉笙发现万飞枝比之前清瘦了许多，巴掌大的秀气小脸令人爱怜，纤瘦的身子令人疼惜。 “儿啊，所谓日久见人心。爹看得出万小姐是真心待你的，她定不会负你。你既然醒了，若再调养几日身体没有大碍，就把万小姐迎娶过门吧！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了照顾你受尽了流言蜚语，咱不能对不起她！” 白纪厚说话的时候始终在观察白玉笙的表情，发现提到万飞枝的时候他非但没有露出厌恶之情，此时竟还眉眼含情的看着万飞枝。 白纪厚心里有了底，但还是试探道：“玉笙啊，这次不是圣旨赐婚，你若实在不愿意爹也不会逼你。我想到了，你若对万小姐只有感恩却无情义，那爹就把咱家一半家产送给万小姐做为谢礼，这不枉她对你情深义重......” 万飞枝虽然害羞的低着头，可始终也在认真听着白纪厚的话。 听他说到这里，万飞枝的心就猛地抽了下。 万飞枝很怕听到白玉笙说出她不想听到的话，连忙说道：“我照顾白郎中不是为了白家的家产，白太医不必如此。白郎中刚醒，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了。” 万飞枝说完转身就要走。 白玉笙看着她急着逃走的背影说道：“万小姐，我还没对你说声感谢，你怎么这么急着走？” 万飞枝头也不回的说道：“你醒了便好，不用谢我。” 白玉笙释然的说道：“不用谢你就好，否则日后成了亲，你会说我是为了谢你才娶了你的。” “我照顾你不是为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万飞枝猛地回过了头。 富小九也愕然的看向了白玉笙。 白玉笙看着万飞枝灿然一笑，“怎么？你见我醒了，就反悔不想嫁给我了吗？” “我，我没......我......”万飞枝竟说不出话了。 富小九连忙把万飞枝拉到了白玉笙面前，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傻丫头！白郎中是要娶你啊！” 万飞枝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日思夜想的美梦竟要成真了？ “什么？他......他真的愿意娶我？”万飞枝怕白玉笙还是因为感谢才娶她的。 白纪厚是了解白玉笙的，他看得出白玉笙看万飞枝的眼神跟看别人都不一样，白纪厚笑着说道：“万小姐不必担心，我儿子既然主动说要娶你，就是出自真心，不是为了感谢你的照料，也不是被我这个当爹的逼的！哈哈，我太高兴了，这回可是双喜临门呢！” 万飞枝的脸“唰”的红了，捂着嘴想笑却又想哭。 白玉笙也害羞了起来，不再敢去看万飞枝和，赶紧对白纪厚说道：“爹，我才刚醒，还请您为我仔细检查一番，看看我是否完全没事了。否则若是空欢喜一场，岂不辜负了万小姐？” 白纪厚点头道：“对对！咱还是得谨慎些才是！” 富小九也说道：“那我们先出去了，静候佳音！” 富小九和万飞枝出了屋，白纪厚仔细的为白玉笙检查了一番，惊喜的发现他除了太久没正经吃饭身体营养匮乏外，再没有其他病症。 白纪厚先松了口气，后又疑惑的问道：“你虽平安无事了，可这件事也太怪了些。儿啊，你怎么会突然昏迷呢？你当时不知被什么人送到了咱家门口，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昏死过去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你跟爹说实话，你可知道你是因何昏死的吗？” “爹，您容我想想。” 白玉笙仔细回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是跟顾泽到了家驴肉馆喝酒，那家有很多客人，很是热闹，那家没有雅间，他们就是在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的。 那家的驴肉很好吃，酒也好喝，他跟顾泽喝了整整一坛子酒，俩人却都还没醉。 他们又要了一坛子酒，然后......然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就这么失去了意识了。 难道他真是饮酒过多导致的昏迷？ 白玉笙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在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回忆完，白玉笙没急着告诉白纪厚他之前的经历，而是问道：“我昏迷期间，顾泽，就是那个名角影自怜，可来看望过我吗？” 提到顾泽白纪厚就生气，“你这位姓顾的朋友一次都没来！我猜你就是跟他喝酒喝的才导致你昏迷不醒。我本想找他来问问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喝得什么酒？我也好对症下药把你唤醒。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我哪里都找不到他！” “他失踪了？”白玉笙也觉得顾泽的失踪有些蹊跷。 就算是自己因为喝多了酒而导致了昏迷不醒，白玉笙也没有责怪顾泽的意思。 可顾泽为何会无故失踪呢？ 难道说自己的昏迷真的跟他有关系？ 他怕被牵连到所以躲起来了？ 白玉笙带着疑惑把他当晚跟顾泽喝酒的情况说了，白纪厚听了便肯定的下了结论，气冲冲的说道：“我看就是那小子把你害得昏迷不醒的！我一定要把他找到，让他来向你赔罪，然后再把他送到京兆府，告他个蓄谋杀人！” 第495章 双喜临门婚事成 白玉笙见白纪厚气得不轻，忙劝慰他道：“爹，您先别生气，这事不一定跟他有关系。就算我真是因为跟他喝酒导致昏迷这么长时间的，也不怪他。谁让我总是拉着他喝酒，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贪杯。” 白纪厚拉着脸说道：“你净为他说话！唉，不过你前段日子的确太苦闷了些......” 看到白玉笙平安无事的苏醒了，他的心结也解开了，这才是最重要的，白纪厚对顾泽的埋怨也没刚才那么深了。 “这回你不会再有烦心事了，我看得出你对万小姐有心，她对你更是没话说，你不用再借酒消愁了吧？” 白玉笙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若不是因为我经历过这一次，也不会检验出谁对我真心。说实话，我答应娶万小姐有感激她的原因，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给我的印象不错，她是个有决断且又有胆识的女孩子。而且她有志向做郎中，我们以后就可以夫唱妇随了。” 白玉笙说到此处，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对白纪厚说道：“等到我与万小姐成亲，咱们家与富郎中家就成为了秦晋之好。彼时咱们两家医馆若是联手，这京城之中定再无对手了。” 白纪厚缕着胡子说道：“这点我也想到了。我看那富郎中是个女中豪杰，与她联手我没意见。不过有一点，她毕竟是朝廷命官的家眷。那万临风头正盛，我看他仕途坦荡，他若再升迁，富郎中不知道何时就会归家相夫教子了。咱们还是先别跟她说联手之事了吧。” 白玉笙点头道：“还是您想的周全，这件事得从长计议。过几天等我身体不虚了，咱们爷俩就去万家提亲吧。” 白纪厚把富小九和万飞枝叫了进来，跟她们说过个三两天的就去万家提亲。 富小九高兴的答应了，既然事情已经说定，白玉笙也没什么事了，她就先带着万飞枝回去了。 白纪厚赶紧给皇上写了折子，告诉他白玉笙好了，而且也重新定了亲事。 写完折子白纪厚就去了太医院，把这件两件喜事告诉了高院判，并让他把折子呈给皇上。 高院判听了非常高兴，说晚上要过来看看白玉笙，还提前恭贺了白玉笙和万飞枝的喜事。 白纪厚却没急着把这件事告诉程家。 他对程家是有些不满的。 他们为了女儿着想退婚可以理解，可他们太着急了些，白玉笙才倒下的第二天就退了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把女儿令许他人了。 而且他们一家三口说是来探望白玉笙，可才来了几次，看在亲戚的情面上也不该如此薄情才是。 白纪厚这才看清了程家人的嘴脸，也暗自庆幸白玉笙大病了一场。 富小九和万飞枝从白家出来后没回医馆，她们直接回了家，要把这两件喜事告诉万婆子和万老头。 万婆子正在做午饭，万老头刚查看完水晶兰在喂狗，看到富小九和万飞枝神色匆忙的回来了，被她们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你们俩咋回来了？” 富小九高兴的说道：“我们回来是要告诉您和娘两件喜事的！” “啥喜事啊？”万老头可想不出来这时候还能有啥喜事。 万婆子听到她们的动静拿着锅铲就从灶房出来了，着急的来到她们面前问道：“快说说，有啥喜事了？” 富小九看了眼一脸娇羞的万飞枝，笑着说道：“白玉笙醒了！他要娶飞枝！” “啥？” 万婆子和万老头同时惊得扔掉了手里的锅铲和狗食盆。 “我，我没听错吧？”万婆子连忙上前拉住了富小九确认道。 富小九笑着答道：“呵呵，您没听错。” 万婆子缓了缓神又问道：“白玉笙醒了，可是跟往常一样吗？不是只能睁开眼的瘫子吧？” 富小九欣慰的说道：“娘您放心，白玉笙他好得很，除了瘦了些，他跟从前哪哪都一样！” 万婆子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万老头这时问道：“那他答应娶飞枝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 富小九肯定的答道：“他当然是自愿的。他都已经死过一回了，谁还敢逼他？你们是没看到他看飞枝的眼神多欢喜，若他是不情愿的，我也不会答应把飞枝嫁过去啊！” 万婆子高兴的直拍手，“哎呀，这可太好了！他咋突然就醒了呢？醒了以后还要娶飞枝过门了！这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啊！我赶紧得去准备飞枝的嫁妆！” 万老头也着急了，“对对，飞枝的嫁妆还没准备呢，咱不能让人看低了！” 富小九忙拉住了他们两个，忍着笑说道：“您二老别着急！他们说等白玉笙的身子调养过来不发虚了，再过来提亲。起码得等个两三天的。而且咱两家只是先定亲，又不是马上就把飞枝嫁了，有时间准备她的嫁妆。” 万飞枝这会儿也终于说话了，撒娇道：“爹，娘，您二位难道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 万婆子一把拉住了万飞枝的手，舍不得的说道：“瞧你这话说的，娘咋能急着把你嫁出去！你可知道娘为啥着急吗？因为你要嫁的可是白玉笙啊！娘是怕咱不急，你这到手的相公会被人抢去了！” 万飞枝猛地想到了程芳馨，她也怕万一程家得知白玉笙醒了，再去找皇上赐婚就糟了。 万飞枝想到这就担心的对富小九说道：“三嫂，你说程家会不会再去求皇上给他们俩家赐婚？” 想到程家富小九立时露出了几分鄙夷，“他们家哪里还有脸面去再求皇上赐婚？你没听白太医说吗？白玉笙才病了多久，程家不仅立刻退了婚，这就又把女儿许给了别人。他要是再敢去找皇上，皇上非得骂他没有廉耻不可！” “可我怕程芳馨她再去纠缠白郎中。”万飞枝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富小九想到程芳馨，尤其是白姨娘的嘴脸就觉得反胃，可她觉得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程家人若是作闹起来，定会引来全京城人的鄙夷。 富小九不在意的说道：“飞枝你别担心这些，只管安心嫁过去，她们要是敢来作闹，我和娘定不会便宜了她们！” 万飞枝暂且放了心，恢复了冷静，“嗯，我不多想了。走吧三嫂，咱们得回医馆了，不能因为我的事耽误了医馆的生意。” “你们俩既然都回来了，就在家吃饭再走吧。我这就去盛饭。”万婆子虽还高兴的不行，也没那么着急去准备万飞枝的嫁妆了。 姑嫂二人给薛成文带了饭回来，薛成文得知白玉笙醒了，万飞枝即将嫁到白家，真是又高兴又有一丝酸楚。 看着亭亭玉立的万飞枝，薛成文知道他们两个只会有师姐弟的情分。 且不说万飞枝是否对他有意，他已经立下了做一名军医的志向，以后是否娶妻都要另说了。 万临晚上到了家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由衷的为万飞枝感到高兴，跟富小九商量了一下，吃了饭就去白家看看。 富小九和万临到了白家，万临见白玉笙除了瘦了些，其他都跟从前一样，对他的这番劫后余生很是感慨。 白纪厚见万临来了，就先跟他商量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他们定下白纪厚和白玉笙两天以后就去万家提亲过礼，然后再跟万家二老商议成亲的日子。 白纪厚也不想把这件事拖得太久，他也怕程家会起什么幺蛾子。 万临同白纪厚商议妥当了，跟富小九回了家，把白纪厚的意思传达给了万婆子和万老头。 他们没啥意见，只盼着两个孩子能幸福便好。 白玉笙病好的消息白纪厚没到处张扬，也没让白玉笙急着去悬济堂，所以程家人得知白玉笙竟然醒了，并且恢复的跟往常无二的时候，已是白家父子去带着丰厚的聘礼去万家提亲这天了。 程芳馨听了悔得差点吐血，程奇志和白姨娘也是垂首顿足，谁都没料到白玉笙竟然会醒得如此之快！ 程芳馨吵着闹着要跟陈家悔婚，还求着程奇志再去跟皇上说，请皇上为她和白玉笙赐婚。 程奇志二话不说就拒绝了程芳馨的请求，还把她训斥了一顿。 程奇志说如果跟陈家退婚再去求皇上赐婚，那他们程家的脸面可是要丢尽了。 程芳馨却还是不依不饶，跑到屋里开始绝食。 白姨娘心疼女儿，又不甘心放下白玉笙这么好的女婿，也跟程奇志作闹了起来。 程奇志无奈只能撂下一句话：“你若是想让白玉笙做你的女婿，就自己去找他！” 白玉笙大病初愈本是喜事，他们父子二人去万家提亲是喜上加喜，所以白纪厚给万飞枝准备的聘礼足足有八大箱子，让人抬着在街上走着，引来了无数羡艳的目光。 万婆子和万老头没想到白家出手会这么大方，知道他们这是格外的看重万飞枝，俩人心里高兴的很。 富小九和万飞枝今天也在家，万家人把白纪厚和白玉笙招待的极为周到，两家人坐下来一团和气的商量好了万飞枝和白玉笙的婚事。 不过白家父子刚高高兴兴的回了家，白姨娘就哭哭啼啼的上门了。 第496章 姨母不甘来搅和 白姨娘进了门就开始哭，白纪厚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厌恶的很，心说我儿子刚大病初愈，你却跑到我家里来哭，简直太不吉利。 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逝去夫人的唯一亲人，白纪厚定要把她打出去不可。 白玉笙也对白姨娘如此闹腾颇为不满，他实在不想看到白姨娘继续闹腾，直接冷下了脸说道：“姨母，您这是在咒我早死吗？” 白姨娘赶紧擦了眼泪，赔笑道：“呀，外甥，姨母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姨母看到你平安无事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能咒你呢？” 白玉笙看她的眼神依然冷淡，冷声问道：“那您进了我家的门就开始哭，到底是怎么意思？” 白姨娘擦干了眼泪，往前走了几步，一脸慈爱的说道：“外甥啊，姨母这不是看到你好了高兴吗？姨母这叫喜极而泣。” 白玉笙冷笑一声，“呵，我怎么没看出来姨母是高兴呢？我看姨母就像是在哭丧。” 白姨娘见白纪厚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紧忙说道：“都是我失态了，姐夫，外甥，你们别跟我计较。我是真的高兴啊。我这不刚听说就赶紧过来了。芳馨她也说要来，可是我们听人说你们爷俩今日去了万家提亲，不知真假，芳馨她不敢冒失前来，怕让人误会。” 白纪厚这时说道：“芳馨不是都与陈家公子定了亲吗？玉笙今日也给万小姐下了聘礼，他们两个都有了各自的姻缘，还怕人误会什么？对了，我成天守着玉笙，也没来得及给外甥女道贺，你和妹夫也别见怪。” 白纪厚这番话一下堵住了白姨娘的嘴。 白姨娘讪讪的笑了笑，厚着脸皮说道：“当初连太医院的院判和姐夫你都说玉笙他怕是难再醒过来了，我们没有办法才退的婚。可玉笙他吉人天相，这么快就醒了，我们一家都不知道有多高兴。现在关上门来，我跟你们说句心里话，芳馨她心里还是有玉笙的，只要玉笙说句话，我们马上就把跟陈家的婚事给退了，咱们俩家还是......” 没等白姨娘说完，白玉笙便面无表情的说道：“姨娘大可不必！我已经与万小姐定了亲，便是认定了她做我娘子，对她绝无二意。而且我之前也说过，我对表妹只有兄妹之情，别无他想。见她终于觅得良人，我由衷的祝福她。姨母，您也不要再费心了，事情已然成了定局，没有再改变的必要，也没有再改变的可能。” 白姨娘不信白玉笙会真心喜欢万飞枝，她想到万飞枝就满心怒火，认定是万飞枝勾引的白玉笙。 白姨娘不甘心的接着说道：“可是......可是你跟你表妹青梅竹马，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比不过你跟万小姐的感情吗？你们才认识了多久......” 白玉笙再次打断了白姨娘的话，“姨娘，表妹成亲之日我定会送去贺礼祝福，我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体力不支要去歇着了。您慢走，我就不送您了。” 白玉笙说完便掉头就走。 白纪厚也对她说道：“贤妹，天色已晚，莫要回去晚了让妹夫和芳馨担心。” 白姨娘没想到他们两个真是丝毫情面都不讲，她暂且没什么办法，只好忍着气走了。 白姨娘一走，白纪厚就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啐完，白纪厚便抬头看天，无奈的问道：“夫人啊，你纯良心善，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啊？” 白姨娘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心情极差，回到家里程奇志还把自己关在书房没出来，程芳馨也躲在房里生着闷气。 白姨娘想了想，他们家若直接去找陈家退婚可不把握，万一这边退了婚，白玉笙却依然坚持要娶万飞枝，那程芳馨岂不就成了笑话？ 白姨娘思来想去，很快有了主意。 白玉笙和白纪厚送来的聘礼有银子八百两，各种金银珠宝若干，绸缎布匹，还有名贵的中草药，古玩玉器等等。 万婆子和万老头看到这些聘礼围着箱子高兴的直转圈。 富小九打趣道：“娘，您不用给飞枝准备嫁妆了，就把这些东西再抬到白家给飞枝当嫁妆好了。” 万婆子知道富小九在打趣，笑着说道：“呵呵，你这孩子净胡说，咱能干这事？我都给飞枝预备好了，我这些年跟你爹攒下了点银子，凑起来能有个二百两。她出嫁用的头面你都给做好了，这就省去了不少的银子。我再给她做几件衣裳，把皇上赏赐的东西里拿出几匹缎子来就够了。咱们家就这些家底，我估计亲家也不会嫌少。” 富小九听了立刻说道：“娘，您只给飞枝陪嫁这么点东西可不成。虽说咱家家底薄，可赏赐不少，我这段时间也赚了些银子，怎么也得给飞枝凑上五百两银子陪嫁。您也别只从赏赐的东西里拿几匹缎子就算了，那不还有各种金银玉器吗？对了，皇后娘娘赏赐的珍珠还有不少呢，再给飞枝拿一些。只是咱们家还没来得及去置办铺子田地，这件事交给我去做吧，起码给飞枝些田产。” 万婆子听了富小九的建议后，坚决说道：“不行！你把钱都给飞枝花了，咱们咋办？我本来还想跟你商量来年把咱家医馆换个大点的地方，然后再琢磨个地方开个作坊。咱家还有些钱没错，可这些钱不能动。” “哎呀老婆子你糊涂了！咱家收了白家这么多聘礼呢，这不也都是银子吗？就按小九说的做，到时候医馆换大铺子，开作坊就用飞枝的聘礼！对了，你不还总惦记着再开个暖锅店吗？我看飞枝的聘礼，再加上剩下的银子也够了。明年咱家肯定能把想做的事都做咯！” 万老头说完，便露出了一抹的期待的神色。 万婆子猛地拍着大腿说道：“可不是咋地！我咋转身就把飞枝的聘礼给忘了呢？要不是你提醒，小九怕是以为我这婆婆抠门，舍不得花闺女的聘礼呢！” 富小九不禁笑了出来，“呵呵，娘，您可别冤枉我，我真没这么想。我也把飞枝的聘礼给忘了。咱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跟你们装假。我看爹的主意不错，咱们就这么办了！总之给飞枝的嫁妆不能少，不能让人说咱们家高攀！” 万婆子乐呵呵的说道：“行，都听你的！小九，那就劳烦你费心了，你指挥，我跟你爹干活，你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 富小九连声应道：“好好，那我可就全权安排了。” 皇上得知白玉笙竟醒了，也为他高兴，又听说他要娶万临的妹妹，皇上更觉得这两家联姻很是不错。 皇上一高兴，各赏赐了白家和万家每家五百两银子和若干赏赐，让他们置办婚礼。 这五百两银子对白家来只是恩赐，却不算什么大数，但是对万家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了。 万婆子和富小九再也不用很是算计的花钱了。 富小九白天还是要忙医馆的事，尤其是上午，最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她下午的时候抽出了空闲就去看了水田地，看了两天就买下了城郊的一百亩地，分了四十亩给万飞枝当嫁妆。 富小九在外面忙活，万婆子在家里也没闲着，她特意雇了绣娘上门来给万飞枝赶制喜服和新衣服。 得知白万两家结成了亲家，还有很多前来道喜的人，万婆子和万老头都没闲着。 这天万婆子刚送走了一些来道喜的客人，没等回屋呢，就见一个穿着锦缎叠领襦裙，珠光宝气的贵妇带着两位丫鬟走进了大门。 “请问这里是万大人家吧？” 一个丫鬟先问道。 万婆子见这贵妇和两个丫鬟都面生，她这几日也招待了不少没见过的贵妇，于是客气答道：“这是万临家。请问这位夫人是？” 丫鬟介绍道：“我们是吏部侍郎程大人家的。这位是我家夫人。” 万婆子想了想，一下就知道眼前的贵妇是谁了。 她就是敢当街要打自己宝贝闺女的恶妇！ 万婆子心底“腾”的就升起了一团怒火，猜到她上门来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白姨娘可不知道万婆子如此恨她，往前走了几步，对万婆子客气的笑了笑，“姐姐好。我是来给你贺喜的。白玉笙是我亲外甥，他娘去世的早，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也算是我半个儿子了。” 白姨娘上来就先摆明了她跟白玉笙的关系，说他是自己的“半个儿子”，就是想让万婆子心里知道她在白玉笙心里的地位。 万婆子淡淡一笑，“哦，原来你是我女婿的姨母，真是失敬了。既然来了就请屋里坐吧，家里有御赐的茶点，圣人听说这俩孩子要成亲，特意赐了银子又赏了东西，圣人还特意在圣旨中说祝他们两个百年好合，白首到老呢！真是让我们荣耀的很啊！” 万婆子：你跟我摆跟白玉笙的关系有啥用？不服咱们比比跟大宸皇上的关系！ 果然，听了万婆子这番话白姨娘就没电了。 白玉笙和万飞枝的婚事都得到了皇上的祝福，她还有脸说跟白玉笙多么亲如母子？ 不过白姨娘既然来了，就没打算什么都不说的回去。 她瞅着万婆子生上有股乡下人的土劲儿，心说万婆子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这种乡巴佬最是眼皮子浅见识短，没准她能把万婆子给哄吓住，想到这白姨娘便又对万婆子笑了笑。 第497章 荷包传情心相悦 白姨娘虚伪的笑了两声，“呵呵，你们家千金不仅是万大人的亲妹妹，还是名医富郎中的徒弟，这么清贵的身份自是与我外甥十分相配的。” 万婆子毫不谦虚的说道：“这话您说的没错，他们俩不仅相貌家世相配，俩人还志趣相投，玉笙对飞枝可是十分的喜欢，看飞枝的眼神都能甜死个人呢！” 白姨娘暗压住心里的妒火，又说道：“我今日先来给您送份贺礼，等到他们成亲的日子再来恭贺。” 白姨娘叫丫鬟把手里的东西给了万婆子，万婆子接过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对白姨娘谢道：“哎哟，你看你还这么客气。快进屋坐吧，圣人赐的茶点都香着呢。” 白姨娘跟随万婆子到了屋里，恰好这功夫屋里没有别人，万婆子耐着性子跟她东拉西扯，她也耐着性子敷衍着，心里对万婆子的鄙夷越来越重了。 想到白玉笙会有个这样土气没见识的丈母娘，白姨娘这心里就更闷得慌了。 万婆子打扮的虽然朴素了些，说话也还带着乡下人的土气，可她却精明的很。 知道白姨娘的身份后，就知道她来者不善，肯定不会好心来送贺礼这么简单。 万婆子已经把皇上搬出来了，倒要看看白姨娘到底要干什么。 俩人尬聊了差不多一刻钟，白姨娘见万婆子就知道说在乡下和万临小时候的那点破事，听得她烦心得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插话的机会。 “万夫人，我方才一跟你聊天啊就觉得投缘，咱们既聊得这样好，我就跟你说几句心里话。玉笙这孩子啊是个重情义的，他生病的时候我们家芳馨也要去照料他左右，是我跟她爹强行把她锁住屋里不让她出去的，这一点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你家万小姐照顾了我玉笙几天，他一醒来心里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白姨娘边说边时刻观察着万婆子的神色，见万婆子在那嗑着瓜子没啥反应，她才接着往下说。 “玉笙知道芳馨被我们硬逼着跟别人定了亲，他这心里定是不好受的。他又见万小姐在他病着的时候常常来探望，也定是心有感激。恰逢芳馨嫁人他心灰意冷，所以便想娶了令嫒来报答令嫒的照顾之情。两人虽成了亲，可玉笙对令嫒恐怕只有夫妻的之名，怕难有夫妻之实啊！万夫人，我这话说的不中听，可我了解玉笙，他定是如此想的，我就是来给您提个醒儿，让令嫒有个准备。” 白姨娘这话要是听在别人耳朵里，非得骂死她不可。 哪有这边要办婚事了，她跑到人家说：你姑爷不爱你闺女，以后也不会对她好的，你得让你闺女有个心理准备的。 白姨娘说完就做好了万婆子会冲她发火的准备，要是打她就更好。 这样她才能卖个惨说万婆子一家多不讲理，把这事闹得大些，让白家也知道他们要结个啥样的亲家，然后她再去白家示好，万家和白家的婚事没准就要搁置。 只要能拖住些时日，万家和白家的婚事就有被她搅黄的机会。 白姨娘打定了主意，就坐在这等着万婆子气急败坏的过来打她骂她了。 结果万婆子就像是耳背一般，还在悠哉的磕着瓜子喝着茶水，白姨娘以为她真是耳朵有毛病，便又说了一遍：“我这外甥之所以娶令嫒啊，就是为了报恩。他这人眼高于顶，一般的人轻易都看不上的，还请您告诉令嫒，我外甥若是在婚后冷落了她，她也别生气。” 万婆子终于把瓜子放下了，白姨娘立时绷起了神经，做好了被打骂的准备。 万婆子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看着白姨娘笑眯眯的说道：“反正只要我闺女能嫁给玉笙我就高兴，她爹也高兴，她三哥三哥大外甥都高兴。当然了，她最高兴。” 白姨娘的嘴角抽了抽，“她、她高兴......” 万婆子理所当然的一点头，“对啊，咱们做爹娘的不就希望儿女都能高高兴兴的吗？他们高兴就成了，咱们又不是大海，管那么宽干啥？” 万婆子的淡然自若让白姨娘忍不住了，急得直挥帕子，“可我外甥他不喜欢令嫒啊！他只是为了报恩！你确定令嫒嫁过去能高兴？” 万婆子眨眨眼睛，奇怪的说道：“咦？难道是我眼睛有问题？我咋瞅着我女婿很稀罕我闺女呢？难道是我看花眼了？还是你这个姨母有千里眼，看到了我女婿看我闺女的眼神？” “我......”白姨娘立时被噎得没话了。 万婆子悠悠的喝了口茶，又说道：“程夫人，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女婿是真的关心爱护。如果你非得认为他是出于感恩才娶我女儿的，以后也不会幸福。那你应该去好好劝劝他别娶我闺女了。我们家也不用他报答啥。” 万婆子正说着，又来了好几个来道喜的客人，万婆子便对白姨娘说道：“我这还得招呼别人，就失陪了。” 白姨娘真是没想到，万婆子听了她那番挑唆的话竟还能如此心平气和。 现在进来的人有白姨娘认识的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冤枉万婆子打她骂她，只好憋着一肚子火忿忿的走了。 有人知道她家的事情，见她来了还觉得奇怪，万婆子便把她跟自己说的说跟这些人一字不落的都说了一遍。 得知白姨娘竟说出了如此一番令人添堵的话，众人全都为万婆子打抱不平。 “哎呀，她竟是来说这些的？她这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他们家自己干了啥事心里没数吗？白郎中这边才刚倒下，他们那边就退婚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给程小姐议亲。这哪里有半点亲戚和亲家的情分在啊？” “我真是没见过比她还无耻的人了！万夫人，您可别往心里去，等到万小姐跟白郎中锦瑟和鸣的时候，看她还有脸见她外甥不？” 万婆子刚开始听到白姨娘这番话的时候的确是生气的，可她听了一会就想笑了。 她也没见过如此愚蠢的人，简直给她开了眼界。 这事万婆子晚上在饭桌上的时候对家里人说了，富小九等人开始也生气，可很快也都跟着笑了出来。 富小九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说道：“白玉笙这姨母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看她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不过万飞枝忽然收起了笑容，有些怀疑的问道：“三嫂，你说白郎中他真的会喜欢我吗？他真的不是为了感谢我对他的照顾才想娶我的？” 富小九伸过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小傻瓜！你若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就别嫁了，正好便宜了程芳馨！” “我才不会便宜了她呢！”万飞枝说着又笑了，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 她明明也看到了白玉笙眼里对自己的柔情蜜意，怎么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呢？ 白姨娘根本没闹腾出什么，白玉笙却很快就知道了她做的蠢事。 自打他和万飞枝定了亲，俩人就经常在午休的时候见面。 不过俩人也没怎么聊天，不过是站在自家医馆前互相对望打个招呼而已，万飞枝是不好意思在成婚前再跟白玉笙独处的。 白玉笙更不好意思主动去找万飞枝做什么，就由着伙计们哄笑他。 富小九知道万飞枝的心思，便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给白玉笙绣个荷包，让他们两个找个理由说说话。 万飞枝听话的照做了，荷包得很一般，不过确实是用了心的。 富小九大大方方的把白玉笙叫了过来了，然后就把他们两个关在了小屋。 “是富郎中叫我过来了，不知万小姐有何事找在下？”白玉笙见小屋里只有他和万飞枝，突然感到心跳加速，强撑着才能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万飞枝羞红了脸走到白玉笙面前，把她绣的荷包双手递到给了白玉笙，垂眼说道：“这是我给你绣的荷包，我女红不精，还望你别嫌弃。” 白玉笙看着万飞枝手里的荷包一怔，再看到她满面娇羞的样子甚是可爱，心里便像是有是猫儿在轻轻挠着一般。 白玉笙双手接过了荷包，仔细的看了一遍，赞赏的说道：“万小姐绣的这只小狗真是生动可爱。” 万飞枝听到白玉笙的夸赞立刻抬起了头，看着那荷包，喏喏的说道：“那不是狗，是匹马。我知道你属马......” 白玉笙：“？？？” 白玉笙以为万飞枝喜欢小狗，所以就没绣什么鸳鸯戏水，还觉得万飞枝这想法还蛮有心意。 哪知万飞枝绣的这其实连狗都不大像的别致的小东西竟然是匹马！ 白玉笙终于知道万飞枝不是在谦虚了，她这女红当真是太一般了！ 白玉笙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原来这是匹马，我说看着怎么不太像狗。我刚才也是怕说错了才乱说的，其实这还是像马多一些。万小姐辛苦了，这荷包我很喜欢。” 万飞枝：完了，我就不该绣什么荷包，这回我在他心里就是个手比脚还笨的了。 “万小姐。” 白玉笙忽然拉住了万飞枝的一双小手，狭长的丹凤眼带着浓浓的柔情，嘴角紧跟着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第498章 心机表妹来作别 万飞枝紧张害羞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不敢去正视白玉笙的眼睛，微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手就这样被白玉笙团在手里，只觉得恍然如梦。 白玉笙见她身子僵直的垂着眼帘，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瓷般细腻的脸颊上染上了两道绯红的红晕，仿佛是被人施了定身法的不谙世事的仙子般，格外令人怜惜。 白玉笙的大脑突然没有控制住他的身体，俯下身去在万飞枝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了一下。 万飞枝的周身立时感到一阵酥麻，白玉笙的嘴唇在碰到她额头的时候心也跳得厉害，心里也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白玉笙的脸红了个彻底，马上放开了万飞枝的手。 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啊！” 万飞枝突然惊叫了一声，原来她没注意，往后退的时候脚跟磕到了床腿上很是吃痛。 “小心！” 白玉笙以为她要摔倒，忙上前一步紧张的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环入到了怀中。 “你没事吧？”白玉笙关切的问道。 万飞枝的脸紧紧贴在白玉笙的胸口，分不清她现在听到的到底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白玉笙的心跳声，她的耳根的红得发烫了。 “我没事。”万飞枝低头说道。 白玉笙这才反应过来，忙问：“你刚才是不是磕到了脚？我给你看看吧。” “不，不用了，不妨事的。”万飞枝说着就想从他怀里出来。 白玉笙也发觉他如此抱着人家姑娘不太妥当，都忘了他刚才偷香的行为也没比这妥当到哪去。 白玉笙立刻放开了万飞枝，然后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哄着脸低着头向万飞枝赔礼道：“请万小姐恕罪，在下方才失礼了。” 万飞枝低着头答道：“白郎中别这么说，我、我没放在心上。” 万飞枝这时瞄到荷包还在白玉笙手里攥着，她现在好后悔把那么个丑东西送给白玉笙，可往回要也不是那么回事。 万飞枝正觉得尴尬，白玉笙忽然说道：“对了，这荷包还请万小姐帮我系上吧。” “啊？好、好的。”万飞枝硬着头皮走到白玉笙跟前，把荷包系到了他腰间。 白玉笙对万飞枝笑了笑，“多谢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万飞枝也勉强一笑，“好。” 富小九带着薛成文站在耿萍的包子铺门口闲聊着，耿萍往医馆探了探头，笑问道：“我看着白郎中可进去挺久了，看来他们俩聊得不错。” 富小九欣慰的说道：“我看也是。没想到他们还真的走到了一起。” 富小九刚说完，白玉笙就出来了，富小九注意到他腰间系着万飞枝绣的荷包，他脸上还满是春光。 万飞枝像个娇羞的小媳妇般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富小九等人立刻转移了视线，假装在闲聊。 “哎？你们聊完了？” 直到白玉笙走到门口，富小九才转过脸来问了句。 白玉笙见他们都等在门口，强作镇定的笑了笑，“是，我跟万小姐聊的很愉快。” 富小九向万飞枝看了一眼，万飞枝虽是低着头，却从她绯红的脸颊能看得出她是欢喜的。 富小九不由得露出了姨母笑，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你怎么跟白郎中聊了这么会儿就聊完了？反正现在是午休，你们多聊会也无妨的。” 万飞枝低着头答道：“我们聊得不少了，别、别耽搁了白郎中中午休息，他的病才好了没多久，不能太劳累。” 耿萍笑着打趣道：“这还没过门呢，就知道如此疼人了！白郎中，你好福气啊！” 白玉笙对她笑了笑，“能娶到万小姐的确是在下的福气。” 富小九对他们刚才的相处的状态很满意，也不逗他们了，对白玉笙说道：“今晚我娘要做暖锅，请你和白太医过来吃饭。白郎中，我话可带到了，你和白太医可别忘了过来啊！” 白玉笙拱手道：“多谢万老夫人美意，我们父子二人必定守时前去。” 富小九等人目送着白玉笙回了悬济堂，耿萍看着万飞枝羡艳的说道：“飞枝啊，你这名字取得好！你现在真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等你嫁过去，那你可就是悬济堂的老板娘了！这么风光，怕是要把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们都嫉妒死喽！” 若不是耿萍提到，万飞枝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是啊，她要是嫁过去了，那可就成为京城第一大医馆的老板娘了，这一点就是富小九都比不过的。 万飞枝想到会却没有感到狂喜，而是有些对不起富小九的感觉。 “三嫂，我若是嫁过去了，我......”万飞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让她就这么在家相夫教子她定是做不到的，可她若是跟着白玉笙一起行医，岂不是成了富小九的对手了吗？ 薛成文也想到了这一点，这几天每次想到这的时候心情就有些复杂。 富小九在他们定亲以后就想到了，不过她却觉得无所谓，并没觉得万飞枝嫁到白家后，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富小九不是看不起万飞枝的医术，而是觉得如果是良性竞争，反倒会让自己和对方更强。 而且富小九已经想到了，就算让万飞枝把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配方告诉白玉笙也是无妨的，因为种植水晶兰的方法只有她和万老头会。 她到时可以把水晶兰卖给白玉笙。 富小九心思坦荡，所以说话就显得大气，她拍了拍万飞枝的肩头说道：“你不要以为你成为悬济堂的老板娘，三嫂就把你当做敌人了。咱们可以互通有无，互相学习啊。而且你三嫂以后也不会只指着医馆的，你应该了解我的心思。” 万飞枝听到富小九这样说，她心里才好受了些。 富小九说的没错，她的野心可不止于此，万飞枝若是认为她会把悬济堂视为敌人，那就是太小瞧她了。 虽然知道白玉笙要娶亲了，可是往悬济堂跑的大姑娘小媳妇还是不少，她们有人想在白玉笙成亲前好好再来看看他，还有人心存侥幸，觉得她们或许还会得到白玉笙的青眼，就算成为白玉笙的第一百个小妾她们也是愿意的。 万飞枝是知道这些的，心里难免不会有些醋意。 这还不算什么，有些极端的人，还会来不病医馆闹腾，故意想找万飞枝的麻烦。 不过这些人都不是被富小九泼辣的骂出去了，就是被薛成文给吓出去了，过了几天也就没人再来自讨没趣了。 白姨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程芳馨倒是想去找白玉笙，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玉笙和万飞枝的婚期就定在这个月十六，眼看着还有不到半个月了。 而程芳馨的婚期就在后天，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拼上一次。 白玉笙这天正在家里看书，下人来报说程芳馨来了。 白玉笙本不想见她，可两人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不好从此成为陌路，便让程芳馨进来了。 程芳馨进了白玉笙的书房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表哥，我不是来逼着你娶我的。咱们都已经各自有了归宿了，从此以后就都是别人的相公和妻子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在你我各自成亲之前再聚一聚，我带了酒来，咱们小酌一番，聊聊往日的时光，就算对从前做个告别吧。” 白玉笙立刻说道：“抱歉表妹，我自从喝酒醉的昏迷了二十天后，就再也不敢饮酒了。我现在都是喝茶，你若觉得可以，我就以茶代酒，咱们倒是可以小酌一番。” 程芳馨从怀里拿出了一只酒壶来，神色哀戚的说道：“表哥，你就陪我喝一杯不行吗？我保证你只喝一杯不会有事的。” 白玉笙反问道：“那我若是喝了一杯有事，你能代替我娶了万飞枝吗？” “我......”程芳馨语塞了一瞬，又说道：“表哥，我只是想正式与你与过去做个告别，不喝酒的话，就显得不那么郑重了。” 白玉笙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仪式感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感觉。我觉得喝茶就很好，表妹若非要坚持让我喝酒，那就别怪我不能奉陪了。” 程芳馨无奈只好把酒壶放到桌上，“好吧，那就听你的。你喝茶，我喝酒还不成吗？” 白玉笙命人泡了茶来，与程芳馨对面而坐，一茶一酒的对饮起来。 程芳馨的酒量白玉笙知道，就算喝了这一壶她也不会醉。 不过今天她的心情或许真的不大好，没喝几杯脸就红了，眼神也有了些迷离。 “表妹，你不能再喝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白玉笙说着要夺过酒壶。 程芳馨伸手去抢，却晚了一步，酒壶已经被白玉笙拿走了。 “表哥，你就让我再喝些吧，就让我把你和过去统统忘掉！”程芳馨醉眼朦胧的说道，然后就开始扯着衣领，“怎么这么热啊？我好热。” 程芳馨说着竟把衣领拉到了一旁，露出了一抹雪白的肩头。 “表哥！”程芳馨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展开双臂便扑向了白玉笙。 “芳馨，你在吗？” 白姨娘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随即便推开了书房的门。 第499章 使坏不成婚事成 白姨娘推门而入，正要拿着帕子去捂住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程芳馨十分狼狈的趴在了地上，白玉笙则站在她不远处端着茶碗颇有些责怪的说道：“芳馨，你没事吧？我就说你喝多了。你刚才起身的时候都没站稳，差点打碎我的茶碗，幸好茶碗没事。” 程芳馨咬牙切齿的把脸埋在了双臂之间，简直气得想要骂娘。 “芳馨，你这是怎么了？你快起来！” 白姨娘赶紧来到了程芳馨跟前，随着她进来的还有白家的丫鬟和家丁。 “这是怎么回事？”白纪厚这时也走了进来。 白玉笙对他说道：“表妹吃酒吃多了，起身的时候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扑过来打碎我的茶碗了，我为了保住茶碗便眼疾手快的端着茶碗躲开了。幸亏茶碗没事，这茶碗可是娘最喜欢的，可不能打碎了。” 白姨娘已经把程芳馨扶了起来，程芳馨刚才这么一摔，胳膊往前一伸，正好把她自己拽下去的衣服拽了回去。 而且白姨娘刚才进来的时候，白玉笙是双手端着茶碗的，根本也不可能是去占程芳馨便宜的样子。 白纪厚听了白玉笙的话后，忙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茶碗没被磕着吧？” 白玉笙把茶碗往白纪厚面前一送，得意的说道：“我刚才躲得及时，茶碗一点都没磕着，您放心好了！” “哎呀，咱们怎么光在这说什么茶碗呢？你表妹刚才没站稳你怎么没去扶她一把？” 白纪厚这才关心起程芳馨来。 白玉笙也是在这时才向程芳馨看去，可脸上的歉意怎么看怎么都不太真诚。 “表妹，真是对不住，我刚才只想着要护着我娘的遗物，竟忘了扶着你了。” 程芳馨压着怒火说道：“表哥关心姨母的遗物实属孝心，我自己吃酒吃多了没站稳摔了也是吃个教训。” 白姨娘看着白玉笙手里的茶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说难道她女儿还不如一只茶碗？ “芳馨又不是小孩子，摔一跤怕什么？今天是她不懂事非要来跟玉笙喝个离别酒，姐夫，玉笙你们别见怪啊。我们这就回去了。” 白姨娘待不下去了，连忙扯着程芳馨走了。 白玉笙和白纪厚也没送她们，她们刚出了大门，白纪厚才神色严肃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笙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表妹怎么长大了以后，脑子就不大清楚了？” 白玉笙把程芳馨刚才的奇葩行为对白纪厚讲了，白纪厚被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后怕的说道：“幸好你反应快，否则要是被你姨母撞见什么，你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啊！” 白玉笙的眼中忽然显出了一抹厌恶的神色来，拧眉道：“我看她们就是故意要设计我的。如果让她们得逞了，我和飞枝的婚事怕是就要被她们给搅黄了。” 白纪厚失望的说道：“你看出了她们的心思也不要说出来，反正我是知道她们一家都是什么人了，咱们以后也少跟她们来往吧。” 白玉笙忽地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她们何时竟变成了这样的人？” 白纪厚悠悠叹息了一声，“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们变成了什么样，还是从前就是如此，咱们便无从得知了。” 程芳馨被白姨娘拉走后，便气急败坏的骂了一路。 “我跟他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怎就对我半点情分都没有？为了他老娘的破茶碗，就眼睁睁看着我趴在地上？我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乡下丫头？娘，您说我表哥他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白姨娘也被白玉笙惹出来一肚子的气，可她这会儿比程芳馨清醒了些，拉着她的手，无奈的劝道：“我看你表哥是真的对你没有半分的情意。反正你的亲事已经定下，你表哥如此待你，你也该省心了，以后就不要再做他想了。” 程芳馨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我一想到竟要白白便宜了万飞枝那个小贱婢就气不过！怎的就让她钻了空子，也不知道使出了什么狐媚的法子来勾得表哥对她着了迷？这笔账我会记着，早晚我会找她算账！” 白姨娘只能再对她劝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好歹陈公子是个有前程的，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白玉笙没把程芳馨来找他的事告诉万飞枝，他不想让万飞枝多想，免得在他们成亲前再惹出什么是非来。 程芳馨比白玉笙先几日成了亲，白玉笙和白纪厚都去喝了喜酒，见了新郎官。 陈公子相貌算是不错的，否则程芳馨也不会看上他，只是有了白玉笙的比较他才显得逊色了些。 白玉笙和白纪厚没多停留，象征性的待了会便走了。 程奇志和白姨娘看到白玉笙悔得肠子都青了，而且这些宾客们见白玉笙来了，都对程家人暗暗嘲讽了一番。 那日白姨娘假惺惺的给万婆子送来了贺礼，万婆子今日也给她回了份贺礼，不过把贺礼放下后万婆子就走了，连门都没稀罕进去。 因为万婆子来的早，就没遇到白家父子，她没心思看热闹，还得为万飞枝和白玉笙的婚事费心着。 白玉笙从昏迷到醒来都一个月了，顾泽却还没有在他面前露过面。 白玉笙有的时候就会向门口张望，盼着顾泽能来。 他丝毫没有责怪顾泽的意思，要不是因为跟顾泽喝酒，他或许就不会晕。 他要是没晕了这么多天，他心里的石头就不会移开。 如今他能娶到对自己真心的人，而且这人也是他喜欢的，他还要感谢顾泽。 白玉笙这天刚打烊锁门，顾泽就突然出现了。 看到顾泽，白玉笙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赶紧拉住他的胳膊热情的问道：“顾泽兄你可算出现了！你这段日子都干什么去了？” 顾泽把胳膊从白玉笙手中抽开，然后就对白玉笙拱手道：“我是无颜来见你啊！若不是我带你去喝酒，你何必会一连昏迷了二十来天，害得令尊伤心惊惧，还让程家跟你退了婚，我实在是......” 白玉笙忙说道：“顾泽兄，你可千万别自责！我一点都不想怨你，我还要谢你呢！” 顾泽佯装不懂的皱了皱眉。 白玉笙对顾泽说道：“你是知道我为何会借酒消愁的，我不就是不想娶我那表妹吗？若不是我昏迷了二十来天，他们怎么能主动提出跟我退婚？我这才能解除心结啊！” 顾泽看了看白玉笙，脸上的愧疚之色退去了一些，又问道：“那万家小姐可是你愿意娶过门之人吗？” 白玉笙想到万飞枝便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我是真心愿意娶她的。不仅看到了她对我的真心，我跟她也志趣相投，性格也合适。” 顾泽听罢终于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便好，我才不觉得自己是罪人了。那就恭喜玉笙兄了。” 白玉笙又拉住了顾泽的手说道：“走，咱们今晚再去喝上几杯。这回的酒是高兴的酒，我定不会喝得人事不省了。” 顾泽又把胳膊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今日我只是路过来看看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白玉笙两步来到他面前拦住了他，“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吓到了你，从此以后你都不敢再同我喝酒了？” 顾泽笑着说道：“要说我没有一丝顾虑是说谎。不过我今日真的有事，改日我再请玉笙兄喝酒。” 顾泽说完就走了，白玉笙看着他的背影，还担心他会心有忌惮，从此就与他疏远了。 白玉笙不想失去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打算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跟顾泽聊聊。 白玉笙和万飞枝的婚期很快就到了，万飞枝天不亮的时候就被万婆子拉起来开始梳妆。 万婆子特意请了手巧的妇人来给万飞枝上妆梳头。 用御赐的珍珠制成的头面格外清贵雅致，将万飞枝的娟丽小脸衬得娇艳如花，竟也有了几分当家大娘子的稳重大方。 富小九跟着忙里往外了一会就过来看看万飞枝是否梳洗打扮好了，见着身穿云肩霞帔大红喜服，头戴珍珠头面已经妆成的万飞枝，富小九都有些认不出她了。 富小九把万飞枝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心里涌出了一股骄傲和不舍的复杂情绪来。 “时间过得可这快，这么一晃飞枝竟然都嫁人了。我总以为她还小着，嫁人的事是过几年的事呢。” 富小九刚感慨完，就红了眼睛。 万飞枝也的鼻子也有些酸酸的，万婆子更是眼泪汪汪的舍不得女儿出嫁。 富小九赶紧玩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信誓旦旦的说，她要好好钻研几年医术，才不要急着嫁人呢！结果某人这着急嫁人的样子，就好像是被猎人追赶的兔子，恨不得一下就跳到夫家去呢！” 万飞枝红着脸道：“三嫂，你可别拿我打趣了。我当初说那些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可谁知道我竟会遇到白郎中，见了他，我的心就慌乱了。” 万婆子轻轻拍了万飞枝一下，“你这丫头，可真是有了相公忘了娘！” 万婆子说完就换上了严肃的神色，拉着万飞枝的手说道：“你嫁过去以后要孝敬公爹，帮扶相公，学会持家。你嫁到白家是什么都好，我什么都放心。可有一点，你嫁过去以后就是悬济堂的老板娘了，你该如何对你三嫂，对待咱家的医馆，你心里可有数吗？” 第500章 秘方做礼贺新婚 万飞枝这些天就在考虑这件事，她本来想找富小九聊一聊，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富小九是打算万飞枝嫁出去以后，再跟她说这件事。 富小九想告诉她不要有什么负担，她嫁到谁家就是谁家的人了，就要跟夫家同心协力。 只要两家良性竞争，就算是自家人嫁给了对手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等万飞枝说话，富小九就说道：“飞枝，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富小九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万飞枝。 “这是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配方，你拿去给白郎中吧。你告诉他，不用在每日费心研究咱家的方子了。” 万飞枝赶紧把秘方给推了回去，“这可不行！这是咱家的独门秘方，怎么能给他呢？我虽是嫁到了白家，但我到底姓万，不能拿着咱家的秘方给他啊！” 富小九又把秘方推给了她，“我说给你拿着就拿着。你以为我把秘方给他咱家的生意就会不好了吗？你若对我如此没信心，就把这药方给我。” 万飞枝的手立刻停在了半空。 万婆子却又把秘方给推给了富小九，“小九，这秘方你不能给白家。这是你的心血，你就算不怕他抢了你的生意也不能把这秘方给他！” 富小九直接把配方塞到了万飞枝怀里，语气坚定的说道：“我说给他就是给他，你们不要再劝我了。咱们家跟白家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让外人看到咱们一团和气的也是好事。” 万飞枝不解的说道：“咱们当然可以一团和气了，可也没必要拿着三嫂的秘方啊。” 富小九把盖头拿了过来，“我让你拿着就拿着。好了，快些拜别父母吧，快到吉时了。” “可是我还没说......”万飞枝还没回答万婆子的问题，就被富小九拉着向万老头和万婆子拜别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各自叮嘱了万飞枝一番，万飞枝含泪点头，万婆子和万老头也都抹着眼泪。 富小九给万飞枝蒙上了盖头，让喜婆子扶着她出了门。 “娘，姑姑以后还会回家吗？”参儿手里还攥着万飞枝给他的药糖，很舍不得他的小姑姑。 富小九笑着说道：“姑姑以后当然还会回家看望咱们的，她不过是嫁出去了，又不是去了天涯海角。” 参儿的脸上终于也有了笑模样，松了口气说道：“这我就放心了，要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姑了，我就要哭鼻子了。” 富小九轻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子，“你这小鬼头，我看你是怕再也没人给你买糖吃了吧？” 万临刚才忙着招呼客人，都没来得及跟万飞枝说话，直到万飞枝从屋里出来，万临才赶紧走了过来。 看着即将嫁为人妇的万飞枝，万临心里也感慨良多。 昔日最喜欢跟着他的小尾巴，居然这就要嫁人了。 万临对她嘱托了几句最想说的话：“飞枝，你成了亲可就不再是小孩子了，如果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慌神，如果碰着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事就跟妹夫商量。你们两个以后要同舟共济，互相扶持。不过你也别忘了，你还有个始终站在你这边的娘家，那小子若是敢欺负你，你就随时回来告状！” “谢三哥教诲，妹妹都记下了。”万飞枝的声音带着些许更咽，向万临福了福身子。 万飞枝被喜婆子扶着从屋里出来了，宾客们都高兴的喊着：“新娘子出来了！” 白玉笙骑着白色的骏马，身穿大红喜服，胸前系着红绸花，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洋溢着喜气，显得他愈发的玉树临风，俊逸出尘。 他坐在马上看着万飞枝身穿喜服的样子有些恍然若梦，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成亲。 好在老天对他不薄，到底还是让他娶了他愿意娶的人。 万飞枝被扶到了喜轿内，万婆子忍不住抹了把眼睛，万老头也转过身擦了擦眼睛。 富小九抱着参儿对一直目送着万飞枝进了轿子，万临则对薛成文说道：“别舍不得你师姐，她不过就在咱们对面而已。” 薛成文抿了抿嘴唇，由衷的说道：“我不是舍不得她，我是担心她初为人妇，会有很多不习惯的。” 万临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你师姐若是知道你如此关心她，她定会十分欣慰的。” 薛成文低着头喃喃道：“我只希望她会幸福。” 因为怕横生枝节，万飞枝和白玉笙的婚事便匆忙了些，来不及让万大跟万二一家赶过来。 万婆子给他们写了信，告诉他们两家要是能抽出功夫就来京城一趟，一家人见个面团聚团聚。 白家今日的来宾多得都快把宅院挤满了，白纪厚从来没这么高兴过，脸都笑疼了，也乐意继续笑着。 程奇志和白姨娘今天来的挺早，说是要给白纪厚帮忙招待宾客，程芳馨和陈公子也来了，只是程芳馨的脸色不大自然，好像全世界都欠她钱一般。 白玉笙的迎亲队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引来了一阵阵祝福声。 他不只是模样生得好，这么多年来救治了太多患者，遇到穷困的，他不仅免了人家的医药费，有时还会给患者银子，对其救济。 很多知恩图报的患者都给白家送来了礼物来表达心意。 看着白家如此热闹，白姨娘悔得捶胸顿足，程奇志则是在一言不发的后着悔。 他们当初为何就不能再等等，哪怕是白玉笙昏迷一个月以后再提退婚的事，起码还能让他们家看上去没那么不近人情。 他们不仅火速退婚，还火速给程芳馨定了亲，就算没有万飞枝的出现，两家人再想结为秦晋之好也不可能了。 白玉笙到了门口下了马，走到轿前等着万飞枝。 万飞枝被喜婆子扶着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喜婆子便把她的手交给了白玉笙。 万飞枝柔弱无骨的白嫩小手立时被白玉笙紧紧的团在了手心里，两个人的心都突然加速了跳动。 白玉笙细心的扶着万飞枝迈过了门槛，跨过了火盆，终于来到了白家的院子。 “新娘子来了！” 有人欢呼一声，所有人都过来看新娘子了。 程芳馨这桌的女眷也都去了前院看新娘子，程芳馨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怕人看她的笑话，说她还惦记白玉笙，只好也不情愿了去了前院。 当她看到白玉笙牵着万飞枝的纤纤素手，满面春风的往大堂走去的时候，能看出来白玉笙是真心愿意娶万飞枝的。 白玉笙脸上的笑容好像一把极为锋利的刀，将她最后的期盼连同她的心一起击成了碎片。 程芳馨懊恼自己当初为何不再多等等，或许她也像万飞枝那般义无反顾的去守着白玉笙，白玉笙就能被她打动，那么今天嫁进白家的人就是她了。 程芳馨越想越后悔，也越想越不甘心。 白纪厚坐在上座看到万飞枝和白玉笙携手走了到了面前，高兴的直点头。 俩人拜完了堂，便由丫鬟婆子送去了洞房。 按照习俗，白玉笙就要去陪宾客喝酒了，万飞枝要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白玉笙临走前对万飞枝说道：“娘子，你且不用去守那些规矩。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些饭菜点心，你饿了就吃。累了就躺着歇着。” 白玉笙这一声“娘子”把万飞枝叫得幸福无比，她轻轻点点头，白玉笙捏了捏她的手心才出了门。 他刚走一会，丫鬟就把饭菜点心端了过来，对万飞枝说道：“少夫人，请用吧。” 万飞枝却有些顾虑的说道：“可是我这盖头还没掀就吃东西，是不是不太和规矩？” 丫鬟语气轻快的说道：“少爷吩咐了，让少夫人不必去理会这些规矩，说您要是饿着了就要罚我们了。” 万飞枝没想到白玉笙竟会如此体贴她，再想到白玉笙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她心里便充满了幸福的暖意，自己掀开了盖头。 丫鬟们都对这位少夫人好奇的很，也都想一睹她的真容，想看看她能否配得上自家俊美如铸的少爷。 盖头一掀开便露出了典雅高贵的珍珠头面，这些都是极好的海珠，光可照人，将万飞枝秀美娟丽的小脸映衬的贵气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出身名门的贵女，令人心生敬畏。 看到了万飞枝的模样，丫鬟们都觉得她跟白玉笙实在般配的很，见她说话举止都颇为有礼数，也对她更加恭敬了。 白玉笙来到宾客中间环视了一圈，却没看到顾泽，不由得有些失落。 这时京胡响了起来，一位身穿霓裳的青衣款款的走到了台上。 “顾泽兄！” 白玉笙一眼便认出了顾泽来，看到挚友前来恭贺自己大婚，白玉笙终于不再遗憾了。 不过一曲终了，白玉笙想去把顾泽请到席面上来喝酒的时候，却被人告知顾泽已经离开了。 白玉笙只好任由他去了，等着过几天再把他找到家里来跟他们夫妇一起吃个饭。 白玉笙心里高兴，却也没敢多喝，生怕自己再醉死过去让万飞枝独守空房。 万飞枝吃好了以后还是把盖头盖好，然后就一直端坐在床边等着白玉笙回来。 “娘子，让你久等了。” 白玉笙终于推门而入。 听到白玉笙的声音后，万飞枝立时红着脸紧张的揪住了袖子。 第501章 夫妻一体并肩行 屋里的丫鬟婆子见白玉笙来了，立刻都退了出去。 白玉笙见她们端走的碗盘中的饭菜都动了，知道万飞枝吃了东西，也就放心了。 白玉笙立刻拿起了喜秤，对万飞枝说道：“娘子，我要掀盖头了。” 万飞枝的心紧张的“砰砰”直跳，头上的盖头在她还没缓过神的时候就被白玉笙掀开了。 屋里已经点起了红烛，万飞枝的珍珠头面在烛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彩，她的脸颊上透出了两道娇羞可人的红晕，灵动的眼睛映着点点烛光，仿佛有无数的星子在她双眸里不停闪烁。 她只看了白玉笙一眼，便立刻微垂着眼帘害羞的不敢再去看白玉笙了，白玉笙直接在她身边坐下，顺势拉过了她的手。 白玉笙将她纤白如玉的手放到手心里团了团，自语般的说道：“在我病中你对我的不离不弃，我会永远牢记在心。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我娶你是否只是为了你对我的真心而感动，所以想以这种方式来回报你。若只是因为如此，那我就不该娶你。” 听白玉笙说到这，万飞枝的心就猛地一沉。 白玉笙这时转过脸来看向了她，随后又用另一只手勾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万飞枝刚抬起头来看到了白玉笙近乎完美的俊脸，这次她来不及害羞，白玉笙的脸就突然凑了过来。 白玉笙温软的双唇轻点了一下万飞枝涂着口脂的樱唇，然后便飞快的离开了，让万飞枝立时恍了神。 白玉笙趁着她慌神的时候，将她揽入了怀里，在她耳畔轻声道：“后来我仔细的想了很久，我发现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你。当时咱们都去听戏，是你第一个无畏的冲出来救了那个突然发病的姑娘，我当时就对你心生敬佩。” 万飞枝听到这里，已经沉下的心才归位。 “还记得那一次你我两家的马车相对而行，我是刚见过太后从宫里出来。我本想求太后帮我跟圣人说，说我想跟程家解除婚约的，结果太后没能帮上我，我当时心情十分低落，却在无意间看到了你的笑脸，心头的阴霾立刻就散开了许多。” 听了白玉笙说了半天话的万飞枝终于开了口。 “我从未敢奢望你竟会注意到我，我始终以为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能跟你见了面打个招呼就是好的。我听说你病了就急得不行，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去守着你。我很怕你醒了会嫌我缠着你，从而会厌弃我。没想到你竟会真的愿意娶我。” 万飞枝说着这些的时候还有点后怕，万一白玉笙对她如同对待程芳馨一般，她也不会逼着白玉笙娶她，她只有放手这一条路能走了。 白玉笙将她身子扶正，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当然是真心愿意娶你，否则我宁可再昏死一次也不会去违背自己的本心。” 万飞枝听罢，忽然觉得眼中朦胧一片。 “娘子，你可吃饱了吗？还有什么想吃的吗？”白玉笙拿过来了合卺酒。 万飞枝忙应道：“我吃饱了，没什么想吃的了。” 白玉笙把酒递给了她，笑着说道：“那咱们喝了合卺酒就歇了吧。” “什么？” 万飞枝还没来得及反应，白玉笙的手臂就绕过了她的手臂，仰起头将合卺酒一饮而尽了。 万飞枝也立刻喝下了酒，白玉笙把酒杯放到了一旁，忽地就环住了她的腰，再次凑过了过来。 白家只有白纪厚这个公爹，没有了婆婆事情就少了许多。 万飞枝本打算一早就过来给白纪厚敬茶的，不过白纪厚已经吩咐下人来告诉万飞枝不用起早敬茶了。 下人在门口传达了白纪厚的意思后，万飞枝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还是去敬茶的好。 白玉笙拦住了她，一把又把她拉回了床。 不过白玉笙虽然新婚，却没耽误去医馆。 两个人睡够了起床，白玉笙就同万飞枝商议道：“娘子是想同我一起去悬济堂，还是想再回到三嫂身边？” 万飞枝早就考虑过这件事，本来想跟白玉笙商量一下，结果白玉笙根本没给她这个时间。 万飞枝颇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若去了悬济堂，就怕自己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反倒是给你们添乱了。可我都嫁给了你，再回到三嫂那，就有奸细的嫌疑。” 白玉笙听了便笑了出来，“呵呵，其实娘子不用如此为难。我知道你不仅不是笨手笨脚，反而是心灵手巧。你若跟我去了悬济堂，我自会安排你去做事。你尚在学习阶段，你不如就做我的帮手好了。” 能跟在白玉笙身边学习医术是万飞枝最盼望的事，他们如今成了最亲的人，可万飞枝还是怕自己笨拙，会被白玉笙嫌弃。 白玉笙见她犹豫，便替她做好了决定。 “娘子，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你别怕给我添乱，也别怕我会嫌你什么。你我夫妻一体，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尽早把医术学成，咱们能够并肩而行，你以后也好独当一面的。” 万飞枝不敢置信的问道：“相公，你真觉得我可以有独当一面的一天吗？” 白玉笙肯定的说道：“都说名师高徒，你跟在三嫂身边那么多年，定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你以后再在悬济堂历练，定能成为像三嫂一般厉害的女郎中的。” 白玉笙的这番话让万飞枝深受感动，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福气，不仅能嫁给如意郎君，她这位如意郎君还是位跟她三哥一般疼媳妇的好相公。 “那......你就不希望我在家里相夫教子吗？”万飞枝故意试探的问道。 白玉笙不假思索的答道：“你想在家相夫教子亦或是做名郎中我都赞同，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莫不要为了别人的眼光而蹉跎了自己。” 万飞枝知道白玉笙不是在捡好听的说，立时动情的扑到了他怀里，由衷说道：“相公，能嫁给你真是我最大的福分！” 两个人梳洗换衣后就去给白纪厚敬茶了，白纪厚看出他们两情投意合，十分欣慰。 白玉笙对白纪厚说了万飞枝的打算，白纪厚也没反对，还告诉万飞枝就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相公贴心公公慈爱，万飞枝觉得自己简直是泡在了蜜罐里，好想立刻去告诉爹娘她现在有多么幸福。 但是富小九给她的秘方，她却还没交给白玉笙。 万飞枝依然觉得那是富小九的心血，就这样给了白玉笙实在不大妥当。 白玉笙和万飞枝一起到了悬济堂，他们一出现，郎中伙计们就全都过来向他们道喜了。 今天来医馆看病的人明显比之前少了，而且男患者居多，除了些上了年岁的妇人，几乎都没有女患者了。 白玉笙觉得这样很好，免得那些为了看他一眼才找他看病的人白白耽误了别人的时间。 白玉笙让万飞枝给他打下手，夫妻俩新婚第一天就一起来坐诊了，引得患者们对他们称赞不已。 万飞枝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称赞还很不习惯，她这才知道悬济堂的患者真是比不病医馆多了不止一倍，而且悬济堂的一切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忙而不乱，稳中有序。 富小九和薛成文看到白玉笙和万飞枝一起走进了悬济堂的门，富小九跟薛成文打趣道：“我这是给白玉笙培养了半个徒弟啊。” 薛成文也打趣道：“他有了师姐这个得力助手，以后岂不是如虎添翼？看来我没事得去找我师姐夫让请咱们吃酒了。” 万飞枝在悬济堂待了不到一上午的时间，虽说是给白玉笙打下手，可她也还是有些不自在。 但她终于见识到了白玉笙给人看病的手段，暗暗佩服他的高超医术和对患者的耐心和善。 大宸的习俗是新媳妇三天回门，这三天不能见到娘家人，否则俩家都会倒霉。 万飞枝便只好忍着，即便是跟富小九和薛成文只隔着一条马路，她也不敢在回门前见他们。 白玉笙带着媳妇上班的事传遍了京城，很多人都想见识见识能嫁给白玉笙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万飞枝下午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被人围观是何种滋味。 不过她的表现超乎了白玉笙的想象，她并没有因为人们对她好奇而扭捏害羞。 她落落大方的对待每个人，举止言谈都很得体，既不显得太过稚嫩，又没有成为白玉笙娘子的高傲炫耀。 临近打烊的时候，万飞枝正和白玉笙一起低头整理白玉笙的银针，忽然听见有人在门口娇滴滴的叫了声：“表哥。” 万飞枝闻声向门口看去，只见程芳馨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白玉笙也抬头向她看了过去，语气清冷的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程芳馨拎着食盒袅袅娜娜的走了到了白玉笙面前，把食盒放在了桌上后，却没再看白玉笙，而是看着万飞枝十分客气的说道：“表嫂，我是来恭贺你们新婚之喜的。这食盒里京味楼的五彩酥鱼，是表哥最爱吃的菜。我正好从京味楼路过，便买来给你们送过来了。你别误会，我不过是顺路才买的。” “多谢表妹了。”万飞枝淡淡的笑了笑。 “那我就不打扰了。”程芳馨说着眼圈就有温热，立时转身出了门。 白玉笙望着她的背影踌躇了一瞬，忽然追了出去。 第502章 挚友磊落坦计谋 “表妹，你等等！”白玉笙叫住了程芳馨。 程芳馨立刻回过身来，脸上还残留着两行清泪。 “表哥，你......”程芳馨蹙着眉，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白玉笙几步走到了她面前，对她说道：“你表嫂她很好，我既敬她又爱她。我也祝你和表妹夫百年好合，夫妻同心。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再一个人来悬济堂或者是我家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还请表妹听到心里去。” 说完白玉笙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芳馨怔在原地，没想到白玉笙特意追上来把她叫住，竟是要说这样一番话。 白玉笙回到医馆，见万飞枝正在查看这盘五彩酥鱼。 白玉笙看不清万飞枝是什么脸色，来到她身边解释道：“娘子，我刚才是告诉她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也不想让她一个人再来找我，或者到咱们家里去。” 万飞枝抬起头来，笑着说道：“相公不必跟我解释什么，我没吃醋。我倒是觉得这鱼做的确实不错，你若是爱吃，咱们就常去吃好了。” 万飞枝的大度让白玉笙很意外，万飞枝把食盒盖好，又对他说道：“咱们快点回家吧，趁着鱼没凉跟爹一起吃。” “好。”白玉笙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把食盒接了过来，“我拎着，娘子你锁门吧。” 两个人出了门，白玉笙便牵住了她的手，两个人一路都是牵手回家，引得人们纷纷投来了羡艳的目光。 万飞枝将富小九给她的配方压在了收拾盒子的抽屉底下，她还担心白玉笙会问她有关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事，结果到了回门这天，白玉笙还是只字未提。 回门这天，万飞枝特意穿了身桃红色的齐胸襦裙，外搭着浅紫色的薄纱罩衣，脖子上还带了一个珍珠珐琅如意锁，头戴珍珠镶金发钗，不过几日，出嫁前的稚嫩就退去了不少，看着已经有了高门贵妇的模样。 白玉笙很少穿除了白色以外的衣服，今天为了配合万飞枝，他也特意穿了见暗红纹的绛紫色长衫，俩人上了马车，备上了一车的东西，在回门这天早上就去了万家。 白玉笙成亲第二天都带着媳妇照常去医馆，却在回门这天休了假，专心陪着媳妇回娘家。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没想到他们能回来的这么早，俩人还在准备着招待新姑爷的饭菜，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来到了门口。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白玉笙见了他们便恭敬拜道。 万老头高兴的要去扶一下白玉笙，可是他刚才在扒葱，怕手里还有葱味就没敢伸手，只好连声道：“贤婿免礼，贤婿免礼！” 万婆子咋看万飞枝和白玉笙站在一起咋高兴，乐得她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边用围裙擦着手边说道：“没想到你们俩这么早就来了，快进屋坐着，我给你俩泡茶去！” 万飞枝拽着她的手说道：“娘，您先别忙活了。您看，这是我和相公带了回门礼，咱们一起把东西安置一下吧。” 白家跟来了两名抬东西的下人，万婆子见到这些回门礼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白玉笙带了些名贵的补药，几匹绫罗绸缎，还有一些鸡羊鱼蛋，看到如此丰盛的回门礼，万婆子知道白玉笙这是看中他们家，看中万飞枝才会舍得花银子置办。 参儿在学堂，万临在朝堂，富小九则在医馆忙活着，他们都得晚上才能回来。 万婆子跟小两口说了会话，就让万老头今天去医馆告诉富小九和薛成文今天早点回来，还告诉万老头今天也要早点把参儿接回来。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看出万飞枝气色不错，白玉笙满面春光，两个人看起来恩爱的很。 看到万飞枝幸福，老两口就彻底安了心，不过想到这一切都是万飞枝用真心换回来的，万婆子还是暗暗的心疼了万飞枝一会儿。 富小九和薛成文本以为白玉笙夫妻俩就算是回门也得晚上才能来，听说他们早上就来了，富小九也知道这是白玉笙对万飞枝娘家的重视，对白玉笙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万临今日也没回来多晚，进了门正好赶上饭菜都出锅了。 这是白玉笙以万家姑爷的身份第一次登门，万临见了白玉笙便觉得多了几分亲切，俩个人挨着坐着相谈甚欢，惹得富小九总是提醒他少跟白玉笙说话，免得让万飞枝“吃醋”。 不过万飞枝却丝毫没介意，她看着白玉笙跟万临相处的越融洽她就越高兴，这俩人是她心目中的两个男神，一个是她有血亲的亲哥哥，一个是她最亲近的相公，她觉得她可能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白玉笙和万飞枝今晚就在万家住下了，万婆子把万飞枝的屋子里外全都打扫了一番，换上了全新的被褥。 俩人早上起来吃了早饭，白玉笙让万飞枝留在家里再待一天陪陪爹娘，他今天自己去医馆。 万飞枝听了他的话，也的确想爹娘了，就在家陪着他们了。 白玉笙中午刚吃过了饭，顾泽便来了。 白玉笙见了顾泽就很亲切，赶紧问他今天是否有空，若是有空就来家里跟他家人一起吃个饭。 顾泽见白玉笙神采奕奕，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看得出他应是对万飞枝十分满意的。 不过顾泽还是问了一句，“玉笙兄，我听说嫂子在你病着的时候对你不离不弃，细心照顾，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呢！可我想知道你娶她到底是为了感恩，还是喜欢她这个人才娶的她？” 白玉笙沉吟了一瞬才答道：“我娶她有感谢她的原因，但多数的原因还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她产生的好感，总之娶了她我才知道什么是称心如意。” 顾泽的嘴角微微挑了下，“这样便好，我才能告诉你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白玉笙奇怪的问道：“顾泽兄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顾泽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向了别处才说道：“是我害你昏迷的。” 白玉笙立刻说道：“顾泽兄切勿自责！那段时日都是我主动找你陪我喝酒，我就算是醉死了，又与你何干？” “不！”顾泽又把目光收了回来，直视着白玉笙说道：“不是这样的。我是在你的酒里添了东西，故意想要让你昏迷的。” “什么？”白玉笙不禁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顾泽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要搬开压在你心头的石头，解除你的烦忧。” 白玉笙怔了怔，突然拉住了顾泽的胳膊说道：“难道是你故意让我昏迷，想要逼着程家跟我家退婚的？” 顾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白玉笙蓦地松开了手，脸色出现了复杂的神色。 顾泽既然开了口，也不想再瞒着他了，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目的。为了能让你昏迷又不损害你的身体，我特意找了富郎中来帮忙，让她配制了特殊的药剂。” “你还找了富郎中？”白玉笙被惊到了。 顾泽点头道：“是我去求了她帮忙，若是没有她，这件事断然不能成功的。” 说完，顾泽便对白玉笙歉意的拱手道：“玉笙兄，虽说我的发心是好的，可我害对白太医为了你担惊受怕，还让你受了不少的罪，我不觉得我可以因为帮你退了婚，就是多大的功臣了。我对不起你，请受我一拜！” 白玉笙忙扶住他说道：“顾泽兄，你不必向我致歉，我应该谢你才是！若不是你为了我谋划，我这一辈子怕是都要过着忧愁苦闷的日子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顾泽不大敢相信白玉笙真的没有责怪他的心思。 白玉笙肯定的说道：“我真的不怪你，而且还要好好的谢谢你才是。我不仅要谢你，还要谢谢富郎中。其实我自己也怀疑过，我不过是贪杯而已，如何能醉到这种程度，却又能在醒来后如常人一样，五脏六腑均没有损伤的迹象呢？这回我终于明白了。” 白玉笙说着又拉住了顾泽的手，“人生能得遇顾泽这样的知己是一大幸事，我夫妇二人还得好好感谢你才是。你今日就来我家，同我们夫妻和老爹一起吃个饭吧。” 顾泽却抽开了手说道：“我今日有事，怕是不能奉陪了。这样吧，我明日再去你家拜访。” “那好，咱们就说定了。” 白玉笙送走了顾泽，心里忽然有些后怕。 万一富小九配制的迷药剂量出了差错，他可能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又或者这件事被皇上知晓了，就是欺君之罪，白家和富小九一家以及顾泽怕是都要受到灭顶之灾。 白玉笙打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连万飞枝和白纪厚都不能知道才行。 晚上白玉笙去接了万飞枝回家，万飞枝还提到了顾泽，说是好久都没见到他了，白玉笙昏迷的时候他都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给耽误了？ 白玉笙说顾泽在他们成亲当日来唱了戏，他那段时间没来是碰巧去了外地。 万飞枝没多想什么，白玉笙看着万飞枝却忽然有了一个疑问，关于他会醒来的事，富小九可曾告诉了万飞枝？ 万飞枝之所以会义无反顾的守着他，会不会是早已知晓了结果？ 第503章 随信礼包有惊喜 想到此处，白玉笙看着万飞枝的表情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马车在白家门口停下了，万飞枝下车的时候看了白玉笙一眼柔声问道：“相公，你在想什么？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没，我没想什么。”白玉笙瞬间收回了目光。 万飞枝定定的看着他问道：“可我看你刚才的眼神跟平时不大一样，你真的没心事？” 白玉笙浅笑了下敷衍过去，“我没什么心事，只是刚才在想顾泽兄，想他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万飞枝拉着他的手说道：“我猜他若是有空，一定会第一个来找你的，相公你莫要着急。” “嗯。”白玉笙又对万飞枝露出了平常的神色，扶着她下了马车。 小两口到了家就去向白纪厚请安，白纪厚跟他们两个简单说了几句话后，让白玉笙跟他去了书房。 “爹，您要跟我说什么？” 白玉笙关上门便问道。 白纪厚看了看他，神色在瞬间变得肃穆了许多，向白玉笙招了招手，“过来，到我跟前来。” 白玉笙走到了白纪厚身边，白纪厚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犹豫了片刻。 “爹，您想跟我说什么？” 白玉笙很少见到白纪厚这样的神色，觉得他定是有大事要说。 白纪厚捋了捋胡子，盯着白玉笙的眼睛问道：“儿啊，你跟飞枝果真是情投意合吗？” 白玉笙毫不犹豫的答道：“儿子跟飞枝的确是情投意合，儿子对她很满意。” 白纪厚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窗户的方向说道：“其实在你病重的时候，我曾经收到过一封信。” “您收到过一封信？谁写的信？”白玉笙觉得奇怪。 “那是封匿名信，信上说你早晚会醒，叫我不要太过忧心。” 白纪厚说完，才回过头看了看白玉笙。 白玉笙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封信在哪里？能给我看看吗？” “那信让我烧了。”白纪厚沉着脸说道。 “您把它烧了？”白玉笙说完，忽然露出了谨慎的神色，“您做的没错，这封信不能留。” 白纪厚面露疑惑的问道：“你可知是何人给爹这封信的吗？” 白玉笙思索了一会，才答道：“儿子实在猜不出来。” 白纪厚拉住了白玉笙的手腕，小心说道：“你的病来的奇怪，本来就令人生疑。倘若没有收到这信，我只会觉得你或许是倒霉了些。但不久后你真的醒了，我心里就总觉得是有人故意让你昏迷不醒的。” 白玉笙赶紧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爹，您可要慎言啊！” 白纪厚拍拍他的肩膀，谨慎的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只跟你说了。你听完以后可有什么想法吗？” 白玉笙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法，信已经销毁，看不到字迹，我也不知道是何人写的这信。不过......” 白玉笙说着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不过我倒是要感谢那位让我昏迷的人。要不是他，我怎么能退掉跟程家的婚事？怎么能娶到可心之人？” 白纪厚的神色可没变得如他这般轻松，还是一脸的警觉。 “可是你就真的确定把你迷晕的人是出于好意？” 白玉笙轻松说道：“爹，我现在已经醒了，而且身体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也娶到了可心之人，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您就别再去想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干的了好吗？” 白纪厚眸色凝重的点点头，“我也是如此对自己说的。但总觉得这件事还是让你知道才行。那这件事咱们就烂在肚子里，往后谁都不要再提了吧。” 白玉笙与白纪厚达成了一致，白玉笙从白纪厚书房走出来时，脸上的轻松之色却蓦地消失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白玉笙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脑海里还萦绕着这个问题。 万家人看得出白玉笙对万飞枝的好不是装的，送走了他们，万婆子就不住嘴的说她对白玉笙多满意，说得万老头都觉得心烦了。 万临和富小九心里也高兴，只是富小九想到顾泽来求她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怕，万一她的药量没控制好，后果还是不堪设想的。 富小九不知道顾泽到底跟没跟白玉笙坦白一切，她也想尽快见到顾泽，如果白玉笙知道真相后却没有怪罪他们，她才能真正的安心。 万临近日仕途顺遂，万飞枝也嫁得极好，所以讨好巴结他的人也多了不少。 万临已经跟富小九和爹娘嘱咐了很多次，不管什么人用什么当做借口来送礼，一概不能收。 富小九自不必说，她整日在医馆忙着，没人敢去打扰她。 万老头胆小谨慎，却不财迷，他也不用担心。 万临最担心的是万婆子，她现在闲在家里没事做，还一直是个财迷性子，万临就怕她禁不住诱惑收礼。 不过令万临没想到的是，最近用各种名义来送礼送钱的人，都被万婆子一一拦住了。 万婆子虽是个爱财的，可是她知道绝对不能给万临的名声抹黑，而且家里的银钱田产都足够，她就算再着急开作坊开暖锅店，也不会急得财迷心窍的收礼。 万婆子现在没事就站在门口张望，这天万老头见她都在门口站了一上午了，忍不住走过来问道：“你在这看啥呢？还等着人家给你送礼呢？” 万婆子白了他一眼，不情愿的说道：“我的确是在盼送礼的。可我盼的是自家的礼！给老大跟小二的信都寄出去那么多天了，也没啥动静。我告诉他们要是有空就来京城看看，他们起码得来一个吧？” 万老头听罢撇撇嘴，“你还在盼着他们？就你那俩儿子和儿媳都抠门得厉害，他们过年能来一次就不错了。你可别在着盼着了，纯属浪费功夫！” 万老头说完就背着手走了，万婆子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那俩儿子要是这么不孝，就说明你这当爹的不咋地？老三不是说过‘子不教父之过’吗？你以为你是啥好东西？” 万老头装聋没搭理她，她又站了一会也觉得无趣，瞧见也到了该做饭的时候，往灶房走去了。 “请问这是万大人家吗？” 万婆子刚走了几步，就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是是！”万婆子赶紧回身走到了门口。 “这里有封给万大人的信，还有东西。” 这位送信的小哥一只手拿着封信，一只手还拎着包东西。 万婆子接过了信和包袱高兴的说道：“哈哈，我就说我在盼家里的礼吧？肯定是那俩小子给咱回信了，还捎了东西过来。” 万婆子忙不迭的拿着信和东西来到了万老头跟前，显摆道：“看，这就是我盼的礼！你那俩儿子估计是来不了了，不过他们还算懂事，知道让人捎些东西过来。我看看他们都让人捎了啥。” 万婆子把信塞到了万老头手里，“等会把参儿接回来让他念信。” 万婆子这就把包袱打开了。 “咦？这是啥东西？”万婆子一打开包袱立时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包袱里面不是家乡的土特产，而是一个紫檀木盒子。 万老头拿着信凑了过来，“你把它打开不就知道了？” “对，反正这是他俩给咱的东西。”万婆子马上把盒子打开了。 “妈呀！我是不是看错了？这些好像都是......是银票呢？” 万婆子被里面的东西吓得立时变了脸色。 万老头倒是比她淡定了些，只是有点着急，“我看这就是银票！这俩孩子难道在家发家了？这是孝顺咱们的？时辰差不多了，我得赶紧把参儿接回来让他读信！” “那你快去吧！”万婆子看着这么一盒子银票觉得不可思议，她虽也认识了些字，可读信还是有些困难，生怕那句话没看懂再曲解了意思。 万老头很快把参儿接回来了，参儿拿过信，十分熟练的念了起来。 “万大人富郎中夫妇亲启。万大人，富郎中，自从你们进京后，我们夫妻便一直惦念你们......” 参儿刚念了几句，万婆子和万老头就听出不对了，万婆子忙说：“等等！大孙子，这信不是你大伯二伯写的？” “您等下，我看看落款是谁。” 参儿马上看到了第二页，道：“落款是许氏夫妇。” 万婆子一怔，“许氏夫妇？啊，这难道是许员外夫妻来的信？参儿你快念，我好知道这一盒子银票是咋回事。” 万老头也竖着耳朵听着，参儿接着念起了信。 许氏夫妇听闻万临一家在京城落脚后日子过的不错，万临更是深受皇上的赏识，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才有了进京的念头。 当初富小九就跟许氏夫妇说过，让他们也到京城来发展，到了京城后，还给他们写过几封信。 许氏夫妇最近便开始着手去京城，开始处理家里的田产和生意。 这一盒子银票是他们打算在京城置房置地的，他们让富小九先帮他们看看宅子铺子，若是还有剩余，不管多少都给富小九，就当做她的辛苦钱了。 万婆子听完，惊诧的一拍大腿，“我的天呢！这许家真不愧是咱那县城首富，竟然拿出了这么多银票来！他们也不怕咱们把这些银票私自扣下，然后告诉他们盒子丢了，他们怕是也说不出啥来吧？” 第504章 重启作坊展野心 “老婆子，你瞎说啥呢？”万老头赶紧过来捂住了万婆子的嘴。 万婆子对把信收了起来，白了他一眼，“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 没等万老头再说话，参儿就在一旁说道：“爷爷您别着急，我奶她可没这个胆子！” “你看看，孙子都比你了解我！等老三和小九回来我就把信和这些银票给他们！” 万婆子把信也放到了盒子里，然后交给了万老头，“你拿着吧！要是少了银票你可别怪我！” 万老头接过盒子无奈的撇撇嘴，“你这人......” 万婆子没搭理他，快步走到灶房去做饭了。 万婆子去给富小九送饭的时候就把这事说了，富小九早就料到这几天应该能收到许氏夫妇的消息了，听到他们已经做好了来京的打算，富小九非常高兴。 不过万婆子说完后嘴角就耷拉了下来，一脸怨愤的骂道：“你大哥二哥那两个心里没爹娘的东西，不来京城看看咱们也就罢了，怎地连封信都不来？真是气死我了！等晚上我得让老三写封信，狠狠的骂他们一顿！” 富小九给万婆子递过来一杯茶，柔声道：“娘，您别生气。咱们家乡毕竟离京城路途千里，他们不管是写信还是亲自前来总归要等些时日的。或许他们这几日就能有消息了呢？” 万婆子却还没消气，气呼呼的说道：“那我就再等等，要是七日之内他们还没来消息，我非得在信里把那两个狼崽子骂哭不可！” 等万婆子骂了一会消了气，富小九才说道：“娘，我看最近医馆来买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人不少，若是靠着我和成文连夜赶工怕也供应不上。咱家应该开个作坊了。” 一听到开作坊，万婆子立时就来了精神，也不生气了，忙确认道：“小九，你真打算开作坊了？” 富小九认真说道：“是啊娘，到了开作坊的时候了，也到了请您出山的时候了。” 万婆子精神头十足的说道：“哎呀，你可别说的这么客气！你不知道我都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了！我要是再在家闲着，这身上就要长出绿毛了！” 富小九轻声一笑，“娘，我知道您闲在家中难受总想着做些事。可惜暖锅店暂且还开不上，得先辛苦您先把作坊经营起来。” 万婆子迫不及待的说道：“啥买卖还不都是咱家的？只要你相信娘，信得过娘去做事，你让娘去做啥都行！小九啊，你打算啥时候开始筹备作坊的事？” 富小九答道：“许员外和夫人不是让我帮着找找宅子和铺子吗？我正好利用帮他们的时候找找开作坊的铺子。他们初来京城，若是想做些立刻赚钱的生意怕是也难。我是这样想的，不如就让他们先跟咱合伙一起开作坊。咱们就能开个大作坊，您看成吗？” 万婆子不假思索的一拍手，“成啊！这有啥不成的？你说了算！主要是我看那许氏夫妇的人品不错，许家财大气粗，你还是那许夫人的救命恩人，咱们两家合作最好不过了！” 既然万婆子同意了，富小九便没有什么负担了，轻松的说道：“娘，那就先麻烦您下午先去看一圈宅子铺子，您觉得差不多的就记下来告诉我，我明日再抽空去看看。” 万婆子连声应道：“好好，我待会吃了饭就去牙行。” 得知富小九要开作坊了，万婆子的身上就涌出了使不完的力气，回家匆忙的扒拉完了饭，风风火火的就去了牙行。 许氏夫妇送来了几千两银子的银票，给他们在京城寻到一处不错的宅院十分轻松，万婆子便“财大气粗”了一回，一连看了好几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牙行的人认得万婆子，讨好的问她是否是万临升官，万家又跟百家联姻了，所以万家也要重新置办宅院了？ 万婆子没吹嘘，实话说这是帮朋友看的，他们家可买不起这么好的宅子。 万婆子又看了几处商铺和宅子，看来看去，有一处宅子在万家和富小九医馆之间，这宅子院子很大，屋子也多，就是稍微破旧了些，但是作为作坊还是很合适的。 万婆子看了一下午，心里有了几处备选，等着富小九回来跟她商议。 万婆子看宅子选铺子的举动很快就传到了白玉笙和万飞枝耳朵里，万飞枝猜到富小九到了该开作坊的时候了，却不知道万婆子看宅子是为了什么。 她知道万家的家底有多少，万婆子看的那些个大宅子万家也不是买不起，只是买了大宅子，万家就别想开作坊了。 万飞枝心里犯起了嘀咕，心说难道娘家比自己想象的还有钱？ 白玉笙跟万飞枝打趣道：“娘子，想不到你家境如此殷实，岳母她老人家都去看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了？” 万飞枝摇头道：“你就别跟我玩笑了，我家里哪有那么多银子？我明天回趟娘家问问我娘就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打算了。” 白玉笙指了指对面，“娘子何必回娘家？你们家的事不都是三嫂做主吗？三嫂就在对面，你去问她便是。”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我这就去问问三嫂。” 万飞枝进屋的时候，富小九和薛成文正准备打烊，富小九一看万飞枝来了，就说道：“飞枝，你是不是来问娘下午到处看宅院的事？” 富小九能猜到她的心思，万飞枝也不意外，笑着说道：“三嫂猜的对，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娘这是怎么了？难道咱家发了横财？” “噗嗤”，富小九先笑了声才说道：“咱家的确发了横财，有人给咱家送来了一盒子银票。” “啊？”万飞枝大吃一惊。 富小九捂着嘴笑道：“呵呵，你别害怕。那些银票是给咱家送来的没错，可却不是咱家的。你还记得咱们县首富许家吧？他们一家要来京城了。他们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先把银票送来了，让咱们帮着买房置地呢。” 万飞枝听罢立刻舒了口气，“原来如此！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谁给咱们家送了这么大的礼，娘也是真敢收呢！” 富小九接着说道：“不光是为了许家，我已经决定开作坊了，而且还要跟许家合作，争取开个颇具规模的大作坊，大批量的生产咱家的东西。” 万飞枝欣喜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神色激动，“太好了，可算是到了这么一天了！” 富小九瞅瞅她，忽然向她耳边凑近，“你还没把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配方告诉白玉笙？” “没有！”万飞枝斩钉截铁的答道。 富小九沉下了脸，“你怎么不听三嫂的话了？” 万飞枝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就是不想把你的心血告诉别人嘛！反正他也没问过我面膜和秋水霜的事，我也就不提。他要是喜欢研究配方，就让他自己研究去好了。” 富小九捏了下万飞枝的小脸蛋，笑道：“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看你不仅不是泼出去的水，胳膊肘还往里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咱们家派去白家的密探呢！” 万飞枝也笑了，“三嫂，你这话可说对了。我这段时日在悬济堂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你有什么要问的，我都告诉你！” 富小九立刻后退几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千万别说！” 万飞枝忍着笑说道：“三嫂，你就别管我了。起码我现在还不想把咱家的秘方告诉他，你就安心的开作坊赚银子。等作坊开张了，我和玉笙过来随份子。” “好，我等着你们来随份子。不过我既然把秘方给了你，就不怕悬济堂与我来争，你别有任何负担，是否把秘方给白玉笙的决定权在你手上。” 富小九这话说的底气十足，的确消除了万飞枝心头的负担。 可万飞枝这会儿还是想着富小九研制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辛苦，不想让白玉笙如此轻松的得了这个便宜。 万飞枝回去就告诉了白玉笙富小九的打算，白玉笙听说富小九竟要开作坊了很是意外，没想到富小九这么快就要扩展生意了，他这才看出了富小九的野心。 悬济堂也有自家的作坊，作坊没在别处，就在悬济堂后院。 只是白玉笙野心不大，作坊生产的药品没有贩卖到除了京城之外的地方，所以也勉强能供应得上每天的销售。 富小九既然打算跟许家联手，势必是想把生意做大，白玉笙忽然感到了一丝压力。 他不是没想过从万飞枝口中探探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事情，但他总觉得这样做不光明磊落，所以他总是没开得了口，虽然这段时日他没有再去研制面膜和秋水霜，可是一有空他就琢磨着这两样东西的配方。 “三嫂果然是富小九豪杰，竟有如此魄力。我先提前祝她生意兴隆吧！” 白玉笙心里虽还有盘算，但也把富小九当做了家人，对她的祝福是真心的。 “那我就替三嫂谢谢相公了。”万飞枝笑了笑说道。 万飞枝说完，又盯着白玉笙看了一会，白玉笙奇怪的摸了摸脸，“娘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有东西吗？” 万飞枝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问道：“相公，你想知道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配方吗?” 第505章 大局将定友要归 “你说什么？”白玉笙奇怪的反问道。 万飞枝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想不想知道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配方？” “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玉笙还是觉得万飞枝这话说的奇怪。 万飞枝仰着脸，眼神狡黠的看着他，又问道：“你只说你想不想知道吧？” 白玉笙盯着她的眼睛，谨慎说道：“娘子，你到底何意啊？” 万飞枝勾起嘴角，笑问道：“相公若想知道，那我直接告诉你这两样东西的配方可好？” 白玉笙想都没想，坚决说道：“不，我不想让人告诉我现成的配方。” 听了白玉笙的话，万飞枝没说话，而是用力的点了点头，“相公果然坦荡磊落，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用再去想那件事了。” 白玉笙皱了皱眉，又往万飞枝跟前凑了凑，“娘子，你在想什么事？” 万飞枝坦白道：“其实在我出嫁那天，三嫂就把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配方给了我，她让我把配方送给你。” “什么？”白玉笙顿感愕然。 “可是我有点私心，总觉得那是我三嫂的心血，就这么给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所以这配方我就一直都没给你......” 万飞枝说话的时候始终在观察着白玉笙的神色，想看看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白玉笙刚听到万飞枝说出配方的时候的确是愕然的，但当他了解了万飞枝的心思后，并没有想要责怪万飞枝的意思。 白玉笙依旧笑得温和，“娘子你做的对。我若是你，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把配方交出来。” 万飞枝见白玉笙神色如常，心里轻松了许多，可还是要把富小九的意思传达清楚。 “相公，三嫂说只要是公平竞争，她便不怕把配方给你。” “不，在三嫂把配方给我的那一刻，我与她之间的竞争就不是公平的。虽说我一直都对这两样东西的配方好奇，也尝试研制，可那配方是三嫂辛苦研制的，我轻易得到就是对她的不公。娘子，你放心，我不会去惦记三嫂的配方，回家后你就把那配方烧了吧。” 白玉笙语气温和，俊美的脸上却满是倔强。 “你让我把配方烧了？”万飞枝都没想到白玉笙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可思议的问道：“相公，你难道非要自己研制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配方吗？” 白玉笙拉起了万飞枝的手，先是对她温柔一笑，才接着说道：“我真的不想不劳而获。我当初那么执着想研制出跟折桂珍膜和秋水霜一样好用的东西，是憋着一股不甘心的劲儿。可如今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也没有再跟三嫂一决高下的念头了。悬济堂的好药多得是，我何不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去让更多病患受益呢？” 万飞枝听着他的话，歪着头却没吭声。 白玉笙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女人用的东西三嫂是行家，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我可没有轻视三嫂的意思啊！” “噗！”万飞枝忍不住笑了出来，“相公，你真是可爱。” 白玉笙指了指自己，嘴角抽搐，“我......可爱？” “对，你就是可爱！”万飞枝抱着肩膀十分肯定的说道。 万飞枝回家后并没有去烧掉配方，不过她也不打算再提起这件事了。 白玉笙的话其实令她很感动，因为白玉笙真心实意的把万家人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富小九和万临先后到了家，万临看完了许氏夫妇的来信，又看了看那些银票，诚心的说道：“娘子，咱们定不能辜负了许员外和许夫人对咱们的信任，一定要给他们找个物美价廉的好宅子。至于你说的跟他们合作一事，我很赞成，娘子尽管放手去博就好。” “娘今天已经看了几处宅子，我明天再去看看。可为许家选的宅子我不敢保证能选到物美价廉的，因为但凡是三进院的宅子就没有低于一千两的。” “啧......”万临听了不禁咋舌。 万婆子这时说道：“老三，你不用替许家心疼银子，他们这些银票加在一起足足是三千多两，想干啥都够了。明天我再跟小九好好看一遍宅子，肯定能给许家选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宅子，肯定对得起那么多的银钱。” 万临还是有些感慨，“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信任咱们，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咱们来做了。就算是亲兄弟亲姐妹，恐怕也难对彼此这样信任吧？” 一说到这，万婆子心里就涌上了一股火气，“老三说得没错！我看亲兄弟有时都赶不上朋友！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到现在都没来消息，你现在就写信，我说你写，我非得狠狠骂他们一顿！” 万临忙劝说道：“娘，您别生气。他们就算是回信或者进京也不能这么快，我大哥和二哥不是不孝顺的人，您和爹都再等等吧。” 万婆子翻了下眼皮，“唉，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吃饭！” 富小九和万临吃了饭，万临先考了考参儿的学问，又跟富小九一起陪着他玩了会，然后就跟富小九商议起了许家来京的事。 富小九来到桌子前边研磨边说，“我明天再去看看铺子和地，虽说我想跟许家合伙开作坊，不过他们家还有经营了多年的买卖，或许他们到了京城也想要开些别的铺子。水田和旱田也是不能少的，就算先不帮他们置办这些，我也得去看看，好做到心里有数，等他们到了也不用太费心去考虑这些事。我现在就给他们回封信，告诉我的打算。” 万临想了想说道：“娘子考虑的已经很周全了，我也没什么说的了。想来咱们有许氏夫妇这样的朋友是咱们的幸运。” 富小九刚要落笔，又抬头看了万临一眼，问道：“对了，万彰和念珍自从走后就很少来信，他们都走了好几个月了，总共才来了两封信。相公，你有没有听说万彰这官做的是否顺利？朝堂上可曾说起过他的事情吗？” 说起好友，万临的目光就变得深远了一些，不过嘴角却是带着笑意的。 “你不说我都忘了告诉你。圣人前些天收到了彰兄的折子，彰兄说当地百姓生活困苦，对朝廷有些寒心，他到任后推行的一些政令不大好执行，就是因为百姓们不大相信他。不过近日这种情况好了些，百姓们看到了他的诚意，他推行的一些为了百姓着想的政令已经能顺利的实施了。” 富小九惦念的说道：“我猜他初来乍到定是会遇到此类的困难，但是我也相信他的能力，他一定会成为一名受到百姓拥戴的父母官的。希望他们夫妻没事能多给咱们写信，也不知道念珍和恩霈现在有没有适应那里的环境？” 万临来到富小九身边，为她披上了一条薄毯，“咱们都不必太担心他们，我看得出念珍是个有主意且坚韧的性子，他们的生活定会过得有滋有味的。对了，镇北王今天传来了捷报，他这个月底前就能回京了。” 富小九激动的站了起来，“太好了！我一直担心着他们一家，总盼着他们能赶紧回来，总算是要把他们盼回来了！” 万临也用一副轻松的神色说道：“得知镇北王即将凯旋，所有人都高兴得很。听说圣人今天一天都带着笑，就连一个小太监不小心打翻了茶碗他都没皱一下眉头。” 说到这，万临的神色蓦地变得严肃了几分，“对了，最近还有人说，镇北王回来后圣人就要立储了。这大局终于要定下了。” 富小九立刻追问道：“储君会在捷王和昭王之间吗?” 万临缓缓的摇了摇头，“帝心难测，我猜不准。但依我看，我认为储君应该不在他们之中。” 富小九带着质疑问道：“那还会是谁？难道圣人要立皇后的养子做储君？那孩子才几岁啊？” 万临无所谓的笑了笑，“咱们还是别瞎猜了，到时候自会知晓。” 富小九点点头，“也是，这世间一切皆有可能，咱们就坐等结果吧！” 富小九第二天和万婆子一大早就去了牙行，把万婆子觉得靠谱的宅子铺子都看了一遍，又去城郊看了些田地，等再回到牙行的时候都是中午了。 牙行掌柜亲自带着她们跑了一上午，到了牙行就客气的问道：“万老夫人，富郎中，你们这一上午看的咋样了？可否能定下来一处宅院？” 富小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跟万婆子耳语了片刻，才对掌柜说道：“西市东边的宅子看着不错，虽是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却不空旷，格局也敞亮。只是价格实在太贵了些，掌柜的，你知道我们这次要置办多少田宅，咱们也合作好几次了，你就给个最实在的价钱吧。” 掌柜自然知道他这是迎来了财神爷，丝毫不敢怠慢，笑着脸都要变成一朵花了。 “呵呵呵，这是自然，小老儿必定不会跟二位报虚假。可那宅子您二位也看了，那位置那布局还有那些个家什可都是上品！最低也得一千三百两银子了，若是再低，卖家也不会同意的。” 富小九蹙了蹙眉，“这价格不行，我觉得贵了。我也不跟你多还价，一千二百两银子我就买了。” 掌柜苦笑了下，为难的说道：“这......这恐怕真的不行啊！” 第506章 豪掷千金再招徒 富小九没为难他，豪爽的一摆手，“那好吧，咱先不说这处宅子了。咱们说说那个处在我家和我家医馆之间的宅子，最低价多少能卖？” 掌柜这回没犹豫，直接说道：“那处宅在大是大，可就是一个院，的确是老旧了，您若诚心买，就二百两吧。” 刚听完一个一千多两银子的报价，再听到二百两银子的报价，富小九不由感慨道：“哟，这价钱差得可真是多了些！” 掌柜不大自然的笑了笑，“呵呵，这宅子的地点、格局和新旧程度都是决定价格高低的原因，价钱也都是跟卖家商议过的。” 万婆子这会儿开了口，“那个宅子是一千三百两，这个是二百两，这加在一起就是一千五百了银子了。咱们还没算上看中的那些田地，或许还得看看商铺，掌柜的，你确定你给我们的是最实在的报价了？” 掌柜谄笑着说道：“万老夫人，小老儿给您和富郎中的绝对是最低的价钱了。不过你们要是确定好田产和商铺，最后的价钱我看看到底是多少，如果能抹点零头，肯定再给你们抹去点零头。” 万婆子看了看富小九，富小九冲她使了个眼色，又对掌柜说道：“我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咱们刚才看的那些水田和旱田我都买了，商铺的话，就先定下挨着西市竹器行旁边那家出兑的布庄吧，麻烦您问问那铺子卖不卖？要是卖的话我也一并买下。” “好好好，富郎中果然是痛快人！那您和老夫人在这喝会儿茶，我这就去找布庄铺子的房东问问。” 掌柜眉开眼笑的走了，万婆子赶紧先在心里算起了帐。 粗略的算了一遍后，万婆子担心的说道：“小九啊，刚才咱看的那些田产可有二百多亩，怎么说也得一千多两银子，再加上商铺的钱，你怕是要把许家送来的银子都花了呀！” 富小九轻笑着说道：“娘，您别紧张。许家不怕花钱，就算把这些钱花的一分不剩也无妨的。只要等他们到了，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就行了。” 万婆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唉，我这是小门小户的节省惯了，一下子花出这么多银子，置办这么多田宅总觉得不踏实。不过你说的对，许家家财万贯不差钱，人家就是图个省心，也是因着对你的信任才让你帮着办这些事的。” 富小九微微点头，又说道：“娘，作坊钱咱家先出着，等他们到了我跟他们商议商议，看看他们想怎么分账，到时候再算各家该出多少钱。” 万婆子没有异议的应道：“这事都听你的，全都由你做主！” 俩人没等多久掌柜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一进屋就冲她们俩比划了三根手指头：“布庄的房东说了，铺子少三百六十两不卖！布庄出兑的价钱是二百八十两银子，一共是六百四十两银子。” 富小九立刻问道：“那些田产具体要多少钱？” 掌柜的忙把算盘拿了过来，噼里啪啦的算了一遍，答道：“水田每亩五两银子，一共一百二十亩。旱田每亩四两银子，一共一百一十亩。水田旱田加在一起一共是二百三十亩，银子一共是一千零四十两银子。这两个宅子、铺子、田产加在一起一共是三千一百八十两银子。” 万婆子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一上午就花掉了三千多两银子！ 富小九却面不改色，客气的对掌柜说道：“三千一百八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您拿到的佣金应该也很可观。咱们是老朋友了，您看......” 这回不用富小九说出来，掌柜就懂事的说道：“老夫人，富郎中，我给您二位一个最实在的价格，我再给抹去三十两银子，这些产业加在一起给小老儿三千一百五十两银子就行了。” 听了最终的报价，万婆子立刻就拉下了脸，“三千多两银子你才给我们抹了三十两银子？掌柜的，你是不是小气了些？” 掌柜苦着脸答道：“老夫人，这银子加在一起虽多，可都是各有各的价钱，小老儿可没给你们报虚价啊！三十两银子跟三千两比起来虽然很少，可对我们这牙行来说就是个大数啊！” 富小九听着他们两个说话暂且没吭声，她在心里仔细的算了算帐，掌柜忙向她投去了可怜巴巴的目光，富小九看了他一眼，终于说话了。 “娘，这价钱我看还算合理，三十两的确不少了。好吧，那咱们就把合同签了。我先给你一百两定金，明天给你全款，到时候让各家的东家也都过来吧。” 富小九说完就给了掌柜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掌柜接过银票一脸的欣喜，“好说好说！这么多银子就算多等几日也行啊。” 富小九怕他出去乱说，特意强调了一遍，“除了二百两那间宅子是我们万家买的，剩下的都是我帮着朋友置办的产业。我明日先跟你签一份合同，等我朋友到了京城，麻烦你再跟他们重新签一份合同。” 掌柜恭恭敬敬的答道：“小老儿明白了，明白了！” 这件事办妥当了，富小九又给许氏夫妇写了封信，告知了他们所有开销。 万婆子回家前还对富小九说，许家夫妇真是大气，哪怕是比他们还有钱的人或许都不敢把这么多银子交给朋友。 富小九告诉万婆子，从今天起就要着手为筹备作坊的事了，万婆子打着包票说作坊前期的筹备不用富小九费心，全都交给她和万老头。 许家的事和作坊的事办妥了，富小九却还没有感到轻松。 作坊一旦营业，就要考虑销路的问题，尽管知道自己的产品受欢迎，富小九也不敢保证只赚不赔。 而且赚的少也不行，绝对不能白忙活。 富小九心里有事，脸上不免有些映射，薛成文见富小九神色严肃的回来了，却也没敢问她怎么了。 好不容易病人少了些，薛成文才壮着胆子问道：“师父，我看您脸色不大好，您这是怎么了？” 富小九对他慈霭的笑笑，“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作坊的事。对了，自打飞枝走后咱们这人手似乎不大够，看样子应该再招个伙计或者学徒了。” 见富小九没事薛成文才放了心，他的脸色也轻松了一些，“这里是京城，想找伙计或者学徒都容易。师父，您说要求我写下来，只贴在咱家医馆门口就能招来人。” 富小九欣慰的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招人的要求。” 富小九稍微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招学徒。 因为学徒能从她这里学到医术，可以治愈更多的人。 但富小九考虑到自己的每天的工作量，不打算招太多学徒，依照医馆目前的情况看，再招两名学徒便够了。 薛成文说的没错，招学徒的告示贴在门口没多久，就进来好几个询问的人。 富小九对学徒的要求男女不限，年龄规定在十一岁以上十六岁以下，能吃苦有耐力。 京城很多女子都很崇拜富小九这样的女郎中，但真要她们把自己的闺女送来学医，她们却又没有勇气了。 在打烊前有带着孩子过来见富小九的，她登记了几个，告诉他们回家等消息。 薛成文不免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刚跟着富小九学医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才到富小九肩膀的小孩子，一转眼他就跟富小九一般高了。 学医的辛苦他清楚的很，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富小九打算用七天的时间等着想要来做学徒的孩子，然后跟之前一样，先选出几个孩子检验一段时间，再最后定下两个孩子。 富小九告诉薛成文，以后他便是大师兄了，要学着为师父分担一些医馆的事务了，尤其是这次挑选学徒，他要多费心带着这些孩子。 薛成文早就盼着能帮富小九多做些什么了，听了富小九的嘱托后，心里就燃起了期盼，憋着一股劲要拿出大师兄的样子来。 不病医馆招学徒的事很快也传到了悬济堂，白玉笙听说了，就笑着对万飞枝说道：“三嫂这是打算一飞冲天了，依照她这么做，我看过了年她就能把医馆扩大规模了。” 万飞枝敬佩的说道：“我三嫂有野心，也有魄力和头脑，你千万别小看了她。也许没等咱们反应过来，她的医馆就能跟悬济堂齐头并进了。” 白玉笙丝毫没流露出嫉妒之情，由衷说道：“见三嫂第一面的时候就看出她不是普通妇人了，不过说实话，我当初见她是个妇人也的确小瞧过她。但对她了解以后，就算哪天她的医馆超过的悬济堂，我也不会惊讶。” 白玉笙说着，便用一种期许的目光看着万飞枝笑了笑，“若是有一天，悬济堂或者会与不病医馆联手，或者还会合二为一。娘子，你想看到有这样的一天吗？ “相公，你不是在说笑吧？你竟有这样的想法？” 万飞枝被白玉笙的想法吓到了，不敢相信这是作为富小九“竞争对手”的白玉笙说出的话。 白玉笙轻笑了下，“这不过是我的想法而已，三嫂未必会想跟我联手啊。” 第507章 两王密谋心中事 无论如何，白玉笙有了这样的想法，万飞枝就始终觉得意外。 “你想让我把你的意思传达给三嫂吗？”万飞枝试探问道。 白玉笙平静的说道：“娘子暂且不必把我的想法告诉三嫂，免得让她多心。” 万飞枝这才反应过来，“对，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能听到你如此说，我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白玉笙对万飞枝笑了笑没说话，刚拉着她的手准备离开医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顾泽兄？”白玉笙一看到顾泽立时欣喜的迎了上去。 万飞枝对顾泽客气的笑笑，顾泽也冲她笑了笑，才对白玉笙说道：“玉笙兄，实在抱歉，我近日有些忙，还请你和嫂嫂勿怪。” 白玉笙温雅的笑道：“顾泽兄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京城名角儿，忙是自然的。正好到了打烊的时候，咱们一起去我家吧。” 顾泽垂眼笑：“那我就叨扰了。” 富小九今天大手笔购买田宅的事很快在京城传开了，即便牙行掌柜说了富小九是帮着朋友置办的田宅，却还有很多人不信。 尤其是曾经想要巴结万临的那些人，他们猜测万临不知是收了谁的银子，说是帮朋友置办田宅，实际就是给万家置办的。 这话传到了捷王和昭王的耳朵里后，俩人都有点懵。 捷王此时正在和元阁老、伍学海在书房密谈，捷王皱眉道：“万临应该不是这种人吧？他就算是真收了礼，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让家人去置办田宅啊！” 元阁老先是看了伍学海一眼，见伍学海微微撇了撇嘴，他也目露鄙夷，不信万临两袖清风。 伍学海先说道：“之前殿下一直想拉拢万临，现在看来没有把他拉拢过来也是好事。日久见人心，殿下，咱们可以再观察观察万临的德性，若他表里不一，您就断了拉拢他的心思吧。” 捷王凤眼微扬看向了元阁老。 元阁老却没提万临，而是面沉似水的说道：“殿下，镇北王就要回京了。目前咱们该关注的应该是镇北王。” 捷王听罢，眸色立时为之一凛，“阁老说的是。镇北王除了效忠父王，从来都没有把我们这些皇子放在眼里，怎奈他战功赫赫却又行事谨慎，就算是想寻找他的错处都寻不出来。” 伍学海忽然冷笑了一声，“呵，殿下何必去费心寻他的错处？咱们且等他功高盖主便好。而且依臣看，太子人选一旦确定，镇北王也不会好受到哪去！” 捷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元阁老也露出了一抹冷笑。 捷王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父皇为了太子地位稳固，必定会重新审视所有臣子，若是功劳太盛的，或许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镇北王就算再效忠父皇，也难免不会被父皇忌惮。我看他这次回京，手里的军权或许就要被削去不少。” 然而元阁老的眼神却忽地变得有些阴翳，捋着胡子说道：“可太子之位到底要落到谁的头上？总不能是那个出身微贱的小毛孩儿吧？” 伍学海又冷笑了一声，“呵！陛下要是立那个孩子为太子，那孩子岂不是要举步维艰？除非......” 伍学海说到这，眼里便闪出了几分杀气，“除非陛下为了保这个孩子，会帮他铲除路上的绊脚石。” 捷王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不敢置信的看着伍学海说道：“这不可能吧？父皇若是这么做了，那跟疯了有什么分别？” 元阁老淡淡的笑了笑，“殿下莫怕，伍大人只是猜测而已，而且这种猜测实在不可能成真。陛下圣明，心明眼亮，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依老臣看，陛下还会在您和昭王之间做出选择。不过你们二人不管谁败了，那可真要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说完，元阁老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要阴沉。 捷王终于沉不住气了，拧眉道：“都到了这种时候，本王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本王隐忍了这么多年，若再不出手，怕就要被老七那贼小子抢占了先机！” 富小九和万临刚到家，就有人来敲门了。 万临直接回身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个模样机灵的小厮。 他怀里捧着个画轴，对万临咧嘴一乐，恭敬说道：“万大人，小的是昭王殿下身边伺候的。殿下听说万大人要喜迁新居了，特意派小的给您送来一幅字画作为乔迁贺礼。” “谁要乔迁新居了？”万临一头雾水。 “您啊大人！万夫人近日不是去买宅子了吗？我们都知道了。”小厮说完，还投给万临一个“你懂的”眼神。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解释道：“你们误会了，那宅子是我夫人帮朋友买的。我们的朋友给我们写了信，寄来了银票，他们过几日就进京了，所以让我夫人帮着买个宅子，来了好直接住下。” 万临这番解释小厮并没信，双手举着画轴向万临送了过来，“万大人，您不用跟小的说这些，小的只负责送贺礼。” 万临立时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娘子，快把许家的信和银票拿来！” “来了！”富小九听到门口的动静，不用万临说就已经拿着信和银票走过来了。 富小九来到小厮面前，把信和装银票的盒子一起递到了他面前，慢慢说道：“许家是当地首富，家财万贯，还是官宦之后，这么几千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待他们到了，你们就会知道那些田宅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这......”小厮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去看别人写给富小九的信。 但富小九都这样说了，小厮也就信了几分。 “可小的都把贺礼带过来了，小的......”小厮为难的苦着脸，很是尴尬。 富小九轻松一笑，“这不就是个误会吗？你就把我跟你说的话原样复述给昭王殿下，他不会怪你的。” 万临接着说道：“你说我们夫妻二人感谢殿下美意，若我们哪天真的搬家了，定会请殿下来喝酒。” 小厮只好说道：“是，小的记下了，那小的就告退了！” 送礼的小厮一走，万临便苦笑着扶额道：“这些人的消息真是够灵通的，看来我明天得去跟圣人解释解释，免得他老人家也以为我发了不义之财了。” 富小九却一脸轻松的笑道：“呵呵，你只要跟圣人解释清楚就好，别人爱说什么，爱怎么猜就随意吧。反正许夫人一家很快就会到了。” 万临把富小九手中的信跟盒子接了过来，期待的说道：“娘子，这次你与许家联手共同经营作坊，定会把作坊做大做强，你这位神医圣手即将在京城开拓属于你的疆土了。” 富小九大笑道：“哈哈，相公说的没错，我可要尽情的施展拳脚了。我这人也没什么大的野心，只是想做个首富罢了。” “京城首富？”万临挑了挑眉。 富小九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万临面前晃了晃，“不，我要做大宸首富！” 万临先是一怔，随后便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娘子好气魄！” 昭王听了小厮的复述，立时笑出了声。 “呵呵，他们这两口子还真是有意思。好啊，本王倒要看看他们的朋友到底多么财大气粗，几千两银子都放心交到别人手里。” 小厮退下后，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突然从门口闪了进来，十分恭敬的在昭王面前跪了下来。 “启禀殿下，属下已经打探到那头的动静了。” 昭王颇有些慵懒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那头就这么着急吗？” “是，怕是快等不下去了。” 昭王轻蔑的勾了勾唇，“他急我可不急。吩咐下去，镇北王就要回京了，派出些人去接他。” “接镇北王？”男子不解。 昭王俯下了身子，在男子耳边说道：“鹄勒在京城还有不少探子，鹄勒被镇北王打得近乎破国，你以为那些潜藏在京城的探子们会很欢迎镇北王回来吗？” 男子冷眸微眯，痛快答道：“是，属下明白了！” 男子走后，昭王眯着眼看着门外即将沉下的夕阳，狭长的丹凤眼中映着火红的霞光，喃喃道：“就算是最璀璨的太阳也有沉下的时候，谁能在一个位子上永远坐下去？” 万临来到翰林院就感受到了来自同僚们或是羡艳或是嫉妒的目光，万临心里无奈，刚要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朱学士就走叫了声他。 “万侍讲，你过来一下。” 万临立刻走了过去，“大学士，请问是陛下找下官吗？” 朱学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明的神色，轻声道：“跟我来吧。” 万临忽然觉得不对，若是皇上找他，朱学士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万临紧跟着在朱学士身后走了片刻，朱学士便在藏书阁前停住了。 “进去吧，里面有人等你。” 万临目露质疑，看了朱学士一眼，朱学士却已经走了。 万临的心跳蓦地有些加快，不知在站在藏书阁内谁会是谁在等他。 “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万临心里带着莫大的疑惑，忐忑的推开了藏书阁的大门。 第508章 此时无事胜有事 几缕晨光从藏书阁的窗户透了进来，一些灰尘在晨光中如同雪花般缓缓散落，最终散落在各处。 书架上的书籍有些处在晨光里，虽然沉静无声，却有种积年累月的历史感，让人觉得肃穆庄严。 万临平日里有机会进入藏书阁时，总会在查找书籍的时候站在书架前稍微驻足，静心欣赏这些带着历史沉淀的书籍。 他今天进门后也停住了，只是他这次无心去欣赏书籍，他的目光无法控制的落到了那个背对着他站着的人的身上。 这人有些佝偻着身子，负手而立，穿着件深蓝色披风，看身形不像是皇上。 万临脚步轻缓的走到他身后，小心问道：“请问贵人找下官何事？” 这人缓缓的回过了身，摘掉了遮住了半张脸的帽子。 万临却垂着眼帘，没有去看他，只是静静等候他的回答。 “万大人，好久不见。” “什么？” 万临立时惊愕的抬起眼帘向他看去，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竟会是那个人。 “王爷，您回来了？” 霍遨邦挺直了身子，身形立时比刚才高了许多，完全显现出了他修长壮实的身材。 “我早就听说您要回京了，只是没想到您回来的这么快！” 万临再看到镇北王只觉得恍如隔世，虽说早就得知他即将凯旋的消息，但亲自看到他平安无事的站在自己面前，万临的心情还是格外激动。 但万临心里的激动很快便被疑惑所取代，不解的问道：“您怎么跟我在这里见面？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镇北王久经沙场的脸上带着令人敬畏的冷冽，可他看着万临的眼神却格外的温和，不过温和之中还透着几分肃穆。 万临看出他在这里见自己定是有隐情了，也没再追问，耐心的等着镇北王自己说出原由。 “听说富郎中昨日购买了不少的田产，还买了两个宅院，一个铺子？” 镇北王看了会万临，竟问了这个。 万临听罢微微一笑，“是。不过只有那个小宅院是我家的，其他的田宅都是帮朋友置办的，他们一家就要来京了。” 镇北王点头笑道：“别紧张，我不是来盘查你的。你们夫妻二人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我是想问问，你们家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万临立时向镇北拱手道：“多谢王爷关心，下官家中一切安好，无需王爷费心。” 镇北王笑着点头，“嗯，咱们两家的情分自不必多说，我知道你不是在客气。” 万临也对他笑了下，“王爷，您特意把下官叫到这里，定不是为了问这件事的吧？” 镇北王伸出手来拍了拍万临的肩头，神色变得晦暗了一些。 “我提前秘密回京其实是陛下的意思。这次出征鹄勒虽取得大捷，但南境战事又起，外患还没有完全解除。而陛下又要决定在我回京以后确立太子之位......若是这样，不仅会有外患，恐怕也要出现内乱。” 听了镇北王的话，万临更加疑惑了。 不用他问，镇北王接着说道：“陛下之所以让我提前回京，就是为了让某些人措不及手。我明日便会出现在早朝上，然后向陛下请命再去南境。” “那王妃、世子和大军呢？”万临问道。 镇北王神色平静的答道：“他们会直接去南境，不会进京了。” 万临点了点头，敬佩的说道：“王爷一家和大宸的军人们为了国家实在是鞠躬尽瘁，下官真是自愧不如。” 镇北王也对万临露出了赞赏的神色，“万大人，你们这些京官坐镇朝堂自有各自的担当，也都是我大宸的股肱之臣呢！” 万临这时忽然对着镇北王弯腰作揖道：“王爷切莫称下官大人了，您直呼下官的名字就好了。” 镇北王豪爽的笑了笑，“呵呵，咱们许久不见，刚一见面难免会客气生疏了。那我就直呼你万临了。” 万临的神色这才轻松了些，但他知道了镇北王和皇上心思，更是一头雾水了，不由问道：“可是王爷，您找下官到底所为何事啊？” 镇北王微挑起嘴角，笑得神秘，“我叫你来这里没什么事。只是你从藏书阁出去后，怕是就要有事了。” 万临稍微怔了下，忽然明白了镇北王的意思。 万临从藏书阁出来便若无其事的去做事了，他近日都不用给皇上讲经史，手头有很多需要堪对的公文，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他一回来，就感觉到周围人看他的目光跟早上见到他的时候又有所不同了。 万临忽然抬起头向一处看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偷看他的人眼里带着些探寻的神色，被万临发现后就赶紧低下了头。 万临没有在意这些目光，到了中午，宋修能就凑了过来，扭扭捏捏的问道：“临兄，方才大学士叫你出去，跟你说的可是咱们翰林院的事吗？” 万临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吃饭了。 宋修能思忖了片刻，又问道：“听说镇北王要回京了，大学士找你是不是有关镇北王的相关事宜啊？” 万临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是写公文上的交接事宜罢了。” 万临说完面色便有点冷了，宋修能看出他不想再说话，终于识趣的闭上了嘴。 其他人还是在暗中向万临投来了各种目光，万临在各种目光中淡然自若，仿佛他从未被人叫出去过一样。 本来万临觉得同僚们对他投来各种目光是人之常情，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放衙后在回家的半路，就被人给“截住”了。 两个小厮站在万临的马车前，对他抱拳道：“万大人，我们家殿下有请，还请您赏脸。” 万临从车窗探出头问道：“请问是哪位王爷要见下官？” 一个小厮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是捷王殿下。” 万临丝毫没犹豫，应声道：“好，烦请带路。” 万临在两个小厮的带领下走进了捷王府的大门，进了门万临便直接被带到了捷王的书房。 “下官见过捷王殿下！” 万临十分客气的先向捷王问了好。 捷王立刻从书案后走到了万临身边，手里还拿着本古籍。 “万大人不必拘礼。本王叫你过来是真心有问题想要请教，只要你解答了本王的疑惑，本王绝对不多留你，不会让你为难。” 捷王说着就把手里的古籍递到了万临眼前，万临恭敬接过，快速看了一遍，便把捷王标注有疑问的地方解答了出来。 捷王听罢，赞赏的笑道：“呵呵，万大人真不愧是连中三元的才子，本王真是找对了人。” 万临将古籍还给了捷王就要走，“那下官告退了。” “万大人等等！”捷王稍向前一步，稍微用身子揽住了万临。 万临奇怪的问道：“不知殿下还有何事？” 捷王不大自然的笑了笑，“呵呵，本王是觉得万大人学问高深，还想跟你探讨几句。不过时候不早了，还是不耽搁你回家了。” “下官告辞！”万临又要继续往门口走去。 万临刚走了几步，捷王就在他身后幽幽说道：“老七这人最是口蜜腹剑，万大人要有分辨。” 万临头也不回的说道：“谢三殿下提醒。” 捷王又问道：“若太子之位在我和老七之间选择，万大人会选谁？” 万临身子一僵，稍稍侧过脸来，答道：“下官官职低微，没有资格讨论立储大事，下官相信陛下自有定夺。” 说完万临就立刻走出了门去。 万临走后，捷王立时发出了一声冷笑，“呵，跑得倒挺快。就这么怕我问你什么吗？” 富小九今天早上和万婆子一起去了牙行交钱，签合同，打烊后还面试了几个孩子，就比平时稍晚些回来了。 万婆子更是忙乎了一天，富小九的合同一签完，她就去了作坊打扫。 午饭她早上的时候都做好了，富小九告诉她这几日都不用过来送饭了，她只管去收拾作坊。 万老头中午接送完了参儿，下午也去帮忙了，俩人晚上回来的时候都累得腰酸背痛。 万临回家后看到家里只有些剩饭剩菜，考虑到他们都辛苦了一天，就说今晚大家都不要在家里吃饭了，就去附近的饭馆吃一顿。 一家人就去了面馆吃了面，回来的路上万临又别人叫走了。 这次找万临的不是别人，就是皇上。 万临猜到皇上或许会找他问话，可等了一天也没等到皇上召见，没想到皇上竟是在晚上召他进宫了。 万临被皇上的随身太监带去了御书房，皇上见了他，便笑着问道：“万临，听说你最近发了大财了？” 万临神色自若的答道：“陛下说笑了，臣可没有发财。臣的娘子购置的田宅多数都是帮朋友置办的。” 皇上忽然收起了笑容，从书案上拿起了一张纸，“万临，你娘子帮朋友置办田宅，为何要房契地契上写她的名字？按的是她的手印呢？” 当万临看到皇上手中的房契的合同时，不仅没害怕，反而笑了。 “陛下误会了，我娘子她只是帮朋友代签而已，等他们到了京城，房契地契是要重新签的。” 皇上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问道：“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话吗？” 万临不慌不忙的答道：“清者自清，陛下会相信臣的。” “呵呵，你还真是沉得住气。”皇上又笑了出来，把房契递给了万临，“过来吧，物归原主。” 万临接过了房契，小心的揣进了怀中，然后便垂目恭敬的问道：“不知陛下此时召臣进宫所为何事？” 皇上看着站在他眼前的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官员，眼里又涌出了赞赏之情，不过很快他的双眼就蒙上了一层凝重之色。 “朕此时把你叫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听听你对捷王和昭王的看法。” 第509章 打压不成再拉拢 此话一出，万临的心头立时紧了一下。 “既然陛下问臣，那臣就说说实话。臣对捷王殿下和昭王殿下都不大熟悉，所以对二位殿下谈不上什么看法。臣只听闻捷王殿下温和沉稳，昭王殿下头脑敏锐，他们各有所长。” 万临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的脚面，心头也一直发紧。 听完了万临的话，皇上沉默了片刻。 万临低着头掩饰着紧张的神色，他自从做官后，还从未有如此紧张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皇上不过沉默了极短的时间，万临却觉得过去了极为漫长的时间。 又等了片刻，皇上终于说话了。 “万爱卿，你何必在朕面前如此谨慎。朕知道你对他们没什么了解，朕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皇上说完，万临的额头蓦地滑落了一滴冷汗。 他这滴冷汗刚流下来，皇上接着说道：“镇北王今天找了你，想必捷王和昭王很快就会找你了吧？” 万临不敢隐瞒，立时坦白道：“捷王殿下已经找过臣了。” “他找你说了什么？” 皇上的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可是万临知道皇上既然能特意把他找来，便不可能真的漫不经心。 万临一字不落的把跟捷王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你做的很好。” 皇上这句话让万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万临抬起了头，皇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他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是，臣告退！” 万临就等着这句话呢，立刻走出了御书房。 万临一到家，富小九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皇上找你去干什么？” “嘘，咱们进屋说。” 拉着富小九回了房间，万临才把皇上跟他说了什么告诉了富小九，还把那张房契交给了富小九。 “这张房契怎么在圣人那？” 富小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临却无所谓的说道：“这可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有什么能瞒得过圣人的眼睛？” 富小九看着房契无奈的说道：“也是，你这么说我就不觉得惊讶了。这张房契应该是牙行的，明天我再给牙行送去。” 知道镇北王提前回来了，富小九便预感京城一定不会再这么平静下去了，一场争权夺利的暗战一触即发。 富小九不免感到忧心，“镇北王和皇上是在拿你做诱饵。镇北王提前回京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捷王和昭王必定会盯着你。” 万临来到了窗前，眸色凝重的望着一轮明月，庆幸的说道：“南境告急，镇北王连气都喘不匀就要再奔赴战场了，所以圣人必定不会削弱他手上的军权。其实就算是没有南境的战事，圣人也不会去动镇北王的军权的。怕就怕有人挑唆。但南境的战事却‘救’了他。” 富小九之前也在担心镇北王会功高盖主，引来祸事。 不过听完了万临的分析，她便放了心，只把疑问集中到了立储之事上。 “圣人到底要立谁为太子呢？依我看，皇后已经确立，名义上皇后也有子嗣。太子的人选应该会在捷王或者昭王之间产生了。” 万临回身看着她笑问道：“娘子，你什么时候也如此关心政事了？” 富小九来到他身边，冲他眨了眨眼睛，“我一直都很有正事儿啊！” “调皮！”万临一只手揽过了富小九的腰，随即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玩笑过后，富小九便正经了起来，眉间显出了几分忧思。 “不跟你闹了，咱们说正事！我当然关心政事了，因为你身在官场如在战场，多少明枪暗箭都得防着。现在可是立储的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呢？” 万临双手环住了富小九的纤腰，“我的好娘子，多谢你为我担忧，可我不需要你为我担忧。你放心，我能处理好这些事，绝对不会伤到自己。” 富小九盯着万临看了看，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如既往的自信和坚韧。 两个人四目相对，不用说话，心里都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想。 万临低头吻了吻富小九的温软的唇瓣，柔声道：“你的医馆和作坊我都无法出力，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忧心劳神。娘子，你只管把精力放到医馆和作坊上，千万不用担心我的事。还有，最近你我都会忙一些，还请娘子辛苦些照看参儿，我未来一段日子怕是要日日晚归了。” 富小九把脸埋在了万临的怀里，轻声道：“你放心，我会做好的自己的事，也会照看好参儿。相公，你要万事小心，就算我帮不上忙，你每天回家跟我说说话，或者让我陪你喝点酒排解心事也是好的。” 万临没再说话，只是将富小九搂得更紧了些。 镇北王秘密回京的消息封锁的很严实，所以当镇北王突然在早朝上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镇北王对皇上说他一个人快马回京，就是来请命去往南境。 皇上对镇北王的信任是其他将领无法取代的，见了他皇上就能预见战事的成败，二话不说就把平定南境的事交给了镇北王。 皇上又给他调去了五万大军，祝他早日凯旋。 然而元阁老和伍学海等捷王党全都变了脸色。 他们之前已经请奏让其他将领出征南境，美其名曰是怕镇北王太过劳累，也该适时地给其他将领建功立业的机会。 本来皇上昨天也谈论过这件事，眼看着就要把出征南境的机会给其他将领了，哪曾想镇北王竟一个人先回了京城。 镇北王领命后先回了王府，先跟一些副将参谋商议了南境的情况，打算两日后就带着人马跟已经直接往南境去的大军汇合。 镇北王走后，元阁老还向皇上提出要给其他将领一些机会，有人主动请缨，却都被皇上拦住了。 而且皇上还用南境未定，鹄勒国或许还会反扑为由，把立储的事往后延了，说是要等解决了所有外患后再来立储，这样才能给储君一个安稳的天下。 既然皇上都把话说出来了，而且有一定的道理，众人也没敢再提出异议。 尽管皇上依然对镇北王倍加信任，可立储之事又延后了，倒是给了一些人机会。 捷王和昭王现在终于知道万临那日在藏书阁见的人到底是谁了，也知道了万临的重要性。 镇北王回京后第一个见的人就是他，可见镇北王对他多么看重。 而且昨晚皇上又特意召见了万临，也能看出皇上对万临的器重。 如果皇上还将镇北王视为最信任的将领，并不会因为立储而削弱他的兵权。 对于这样的国之栋梁，若打压不成，却想成事，就要去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麾下。 镇北王不好拉拢，目前也拉拢不到，可万临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讲还拉拢不来吗？ 许家这一路进京格外顺利，富小九帮着他们置办完了田宅以后不过五六日，他们就到了京城。 富小九先把他们带到了气派的宅子，许员外和许夫人都对这宅子满意的很，许小公子进了院就开始撒欢儿，一点都没觉得这里有多陌生。 富小九请他们一家吃了午饭后，就带着他们去了牙行重新签定了所有房契地契，这回便不由人们不信了。 因为在钱堆儿里养出来的人跟白手起家，或者一般家庭出身的人不一样，他们身上自带着一股自信和大方，而且许家还是官宦之后，许员外虽是商人，可身上还是带着些书卷气。 许夫人更是保养得宜，言行举止都透着优雅清贵，不是能装的出来的。 牙行掌柜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两口子是真正的富豪出身，再加上许家三口人的衣着打扮都是极好的，就更有说服力了。 从牙行出来后，富小九便故意让他们走得慢些，一路从牙行走到了医馆。 富小九遇到了熟人就介绍他们，说田宅的真正主人到了。 这回怀疑万临沽名钓誉的人也不再怀疑了，相信了这世上果然有这样真挚的可以经得起金钱考验的友情了。 许家三口人到了医馆后，许夫人就拉着富小九的手，无比钦佩的说道：“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到了京城还能把医馆开的这样红火。说实话，我在家还总是担心，怕你在京城不好立足呢。” 富小九谦虚的笑道：“不过是我顶着我家相公的官名，他们给我些面子罢了。” 许夫人用帕子捂着嘴笑道：“你就别谦虚了，你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 富小九让薛文山过来见过了许家三口人，许员外和许夫人都对他夸赞了一番，说他是个有毅力的好孩子，这么小就离开爹娘跟富小九来到京城继续学医不容易，还让许小公子向他学习。 医馆看病的人多，富小九就没让他们多待，怕他们被过了病气，带着他们去了悬济堂门口。 富小九看着病患颇多的悬济堂说道：“这就是飞枝相公家的医馆。他们白天比我们还忙，我就不带你们进去了，等你们安置好了，我再让他们夫妻去给你们恭贺乔迁之喜。” 许夫人由衷说道：“飞枝这命真是不错，看到她嫁得这么好我也为她高兴。” 许员外是个商人，到了京城他便嗅到了商机，这会儿已经有些着急了。 “富郎中，咱们什么时候去作坊看看？” 第510章 以命相博拼前程 富小九却没着急，对许员外说道：“许大哥，我先带你们去那个布庄看看吧，还不知道那个铺子可否能入了你们的眼呢？” “我们相信富郎中的眼光，一个布庄而已，我们暂且不用去看。可作坊是咱们两家合作的，我们既然入伙就不能拖你的后腿，所以咱们还是尽早去作坊看看，再商议一下合作的事宜吧。” 许员外的态度很诚恳，富小九知道他是个实干的人，这就带着他们去了作坊。 富小九边走边说：“我公婆这几日在收拾作坊，虽不能说是焕然一新，不过房间和院落都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 许员外由衷的感谢道：“富郎中辛苦了。” 许夫人也心怀感激的说道：“妹妹，我们对京城不熟，凡事你做主就好，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富小九对他们两个笑了笑，谦虚道：“你们虽然对京城不熟，可是却谙熟经商之道。咱们的作坊要想做大做强，还得依仗你们呢。” 几个人到了作坊后，许员外和许夫人先见过了万婆子和万老头，然后把里外看了一遍，许员外便说道：“这几日辛苦万老夫人和万老爷了，我这就回去把家里的仆从叫过来，让他们收拾这里。” 万婆子忙说：“不用不用，这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接着来就看你们要如何规划这里，到时候再接着收拾就行了。” 富小九趁机说对许院外和许夫人说道：“那我先跟你说说我对作坊的构想吧。你们若是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咱们一起商量着来。” 两人点点头，认真的听着富小九说话。 现在作坊一共有一间堂屋两间卧房，灶房很破旧了，仓房的门也改换了。 富小九打算留出一间稍大的卧房作为伙计的宿舍，然后把剩下的堂屋和卧房打通，做成一个大的流水工作间。 灶房得修缮扩建，分出灶房和食堂，让伙计们有地方吃饭。 仓房还得稍微扩建一下，才能储存更多的药材等东西。 院子里铺上一层砖就没有尘土了，方便晾晒草药。 原本的茅房很简陋，富小九决定把茅房也重新翻修，保证卫生干净。 伙计的人数暂定为男工十人，女工十人，为了他们的安全和方便，可以给男工提供住宿，女工下了工都各回各家。 富小九说完了她的大概计划，许员外和许夫人听后稍微沉吟了片刻，许员外说道：“富郎中，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觉得不错，你现在只管说需要我们家出多少银子，我们都听你安排。” 富小九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不过富小九知道许氏夫妇不是人傻钱多，是她的计划制定的还算靠谱，他们才会如此信任她的。 富小九答道：“我已经粗略算过了，周转资金、人工，进货，添置各种东西等等的银子加在一起，大概需要六百两银子。” 许员外听完就痛快的说道：“六百两没问题。我这就给你银票。” “等等！”富小九忙一摆手，“我手里还有些银子，你们家先出三百两银子就够了。” 许夫人这时说道：“这宅子还是你买的呢，这就是二百两银子，二老还忙乎了这么多天，我们怎么只出这么点银子呢？你听你许大哥的，我们家就先把这六百两都出了。” 许员外接着说道：“虽说我们家出的银子多，但是这作坊还是富郎中你做主。” 富小九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有你们夫妻这样的合作伙伴，咱们的作坊定能开的红火！” 许员外和许夫人带着孩子先回去了，许员外要带着家仆过来，富小九早就写好了招工的告示，让万婆子和万老头去张贴，她则去找了工匠，今天就对作坊进行改造。 富小九把监工的事交给了许员外，她又去了药材市场筹备货源。 富小九忙活到了医馆临近打烊的时间，才回了医馆。 今天又有不少想给富小九做学徒的孩子被爹娘领来了，薛成文都给他们做了登记，富小九回来的时候还见着了几个。 薛成文问富小九作坊的事进行的如何了，富小九就直接带着他去了作坊。 富小九带着薛成文在作坊待了会，简单参观了一圈后，她让许员外也回家去了，让他先把家里安顿好，作坊的事不急于一时。 富小九和薛成文到家的时候，参儿已经吃完了饭正在练字，万婆子和万老头还在等着他们，把饭菜又热了一遍。 “老三咋还没回来呢？”万婆子瞅着门口惦记的问道。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相公近日公务繁忙，都要晚些回来了，娘不用担心。” 万婆子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好吧，谁让他是给朝廷卖命的人呢？小九啊，你最近也忙得很，可得注意身体，别累到了。” “放心吧娘，我心里有数。”富小九说着，把目光落到了在参儿身上。 她明白对于孩子来说父母的陪伴是多么重要，她告诉自己，绝不会因为工作的忙碌就忽略了孩子的感受。 参儿睡着的时候万临才回来。 万临面带倦容的推开了家门，富小九听到动静后第一个走了出来。 “相公，你可算回来了。我去给你把饭菜热了。” 万临摆摆手，“不用了，我在翰林院吃过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也紧跟着走出了房门，万婆子看到万临一脸的倦意，心疼的说道：“儿啊，你一定累坏了吧？你要是不吃饭，娘给你熬点汤喝吧。” 万临疲惫的笑笑，“娘，我不喝汤了，我有些困了，现在只想睡觉。” “那行吧，我去烧热水。”万婆子和万老头一起去了灶房。 万临和富小九刚进了屋，万临就说道：“今天昭王也来找我了。” 富小九立刻有些紧张的问道：“哦？他是去了翰林院找你，还是在你回来的路上找的你？” 万临神色严肃的说道：“我快到家的时候，他家下人拦住了咱家的马车，随后昭王亲自过来见了我。” “他跟你说了什么？”富小九焦急的追问道。 万临现在回忆起昭王的话，还觉得不可思议。 “他说他跟圣人请求随军出征，要跟镇北王一起去南境征战。” 富小九听完，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么？他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万临看着富小九，眼睛里带着复杂的神色，“圣人已经允许了。” 富小九很快反应了过来，“昭王这是想立功？” 万临点头道：“他应该是这样的心思。圣人之所以答应他，应该也是想看看他能力如何吧？如果昭王在军中表现出色，或者真的能够奋勇杀敌，舍身忘死，那太子之位就没有悬念了。” 富小九笑了，“昭王还真是聪明，为了太子之位竟豁出命了。不知道到捷王听了他的决定会是什么反应？” 万临无奈的说道：“昭王问了我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他。” 富小九调皮的笑了下，“我猜捷王要是得知昭王即将上战场了，应该在家中画圈圈诅咒他吧？” 万临一怔，“画圈圈诅咒？这是什么法术？” 富小九摆摆手，“不用在意，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我猜捷王这会儿没准召集了心腹在家一起商讨昭王走后，他该如何在圣人面前表现吧？” 万临微微拧了拧眉，“娘子说的没错，我猜明日捷王或许也会提出请求出征，但他不像昭王是文武双全的名声，他一直以温文尔雅的书生形象示人，他就算提出这样的想法，圣人也不会应允的。这一步，他就输给了昭王。” 富小九感慨道：“这个昭王真是心机深沉。他以后若是做了皇上不是大宸的幸运，就是大宸的不幸。” 万临向富小九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娘子，你若是男儿，咱们一定会同朝为臣的。” 富小九轻笑道：“我对做官不感兴趣，我只想赚钱。今天许家人都到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等作坊改造好了，很快就能开工了。” 万临拉着富小九的手来到了床边，“可惜我近日太忙，不知道何时才能见上他们一面。娘子，那就麻烦你跟我说说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吧，让我了解了解作坊的事情。” 富小九跟万临说完了她这一天的工作，万临就露出的心疼的神色。 没等万临说话，富小九就抢先说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你不用说出来了，听着怪肉麻的。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别在这场明争暗斗中躺枪便是心疼我了。” “躺枪？”万临一头雾水的眨了眨眼睛。 这时门外传来了万婆子的声音，“热水好了。” “来了！” 富小九立刻去给万婆子开了门。 万临也走到了门口，抢着端过了万婆子手里的热水。 万婆子看着他们两个心疼的说道：“你们都早点歇着吧，都累了一天了。” 万临笑着答道：“知道了娘，您也早点睡吧。” 万婆子走了，万临和富小九分别洗漱了后，没再多聊，躺下后很快也睡熟了。 他们真的都很累了。 万临早上刚到翰林院还没等坐稳，就听人说起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第511章 兄弟争功各出招 镇北王妃和世子带领的大军在即将到达京城的时候受到了鹄勒探子的伏击。 虽然这些探子并没有给大军造成什么伤亡，但也让众人受到了惊吓。 伏击的探子们很快就被击杀殆尽了，不过击杀他们的不是大军，而是昭王的手下。 昭王未雨绸缪怕派了众多手下暗中保护大军，是他们及时出手，才没让大军出现什么伤亡。 听到这个消息万临也是震惊不已，却更加钦佩昭王的心机了。 皇上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上朝的时候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主动说起了这件事，问了众人如何看待这件事。 大臣们只说昭王思虑周全，未雨绸缪，就连元阁老和伍学海都对昭王称赞了几句。 皇上也难得当众称赞了昭王，说他这次还能主动提出随军出征，很有胆识血性，不亏为大宸的皇子。 听完皇上这番话，众人就各怀心思了。 安国侯虽是开国功臣，后代身份显赫，但到了昭王舅舅这一代人，除了昭王的大舅窦先继早年上过几次战场，后来受了伤便远离的战场，其余的人便没有从武的了。 但即便这样，他们在朝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昭王请求主动出征的事没跟任何人商量，窦先继一听说昭王竟要奔赴前线，立时被吓得变了脸色。 窦先继承袭了安国侯的爵位，虽然早就不再征战，在家养得大腹便便，但他早年的英勇还是令人十分钦佩。 镇北王年轻的时候就将他视为榜样。 “陛下，臣有话要说。”窦先继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皇上目光温和的看着他说道：“安国侯有话直说就是。” 窦先继直接跪倒在地叩拜道：“还请陛下驳回昭王殿下出征的请求。昭王殿下年轻气盛，从未去过战场，他虽是一心为国，可只凭着满腔热血，却没有出征的经验，只怕会给镇北王添乱，扰乱镇北王的作战计划啊！” 元阁老和伍学海都没想到窦先继会拦着昭王，他们都在为捷王是个文弱书生没有这样表现的机会而不甘心，窦先继竟要阻拦昭王立功！ 皇上听了他的话，面色就有些微变，不过皇上的语气还是很温和。 “朕知道老七他没上过战场，可他在外的名声可是文武双全，这次朕就给他个历练的机会，也帮着他把这样的名声坐实。朕已经赐了他贲勇校尉的官职，他明日就要跟随镇北王一起出征了。你若是惦记他，今天就去他府上看看他吧。” 皇上说完就站了起来，神色冷肃的说了句“散朝”。 元阁老和伍学海冷冷看了还跪在地上的窦先继一眼也离开了。 窦先继的弟弟，户部尚书窦先续走到了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大哥，这是殿下难得的机会，你何必要拦着呢？”窦先续不解的问道。 窦先继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你难道看不出我是故意的吗？我若不这么说，岂不是要被陛下怀疑撺掇昭王？” 窦先续先是怔了怔，很快反应了过来。 “哎呀，原来大哥竟是如此为殿下着想？是我糊涂了！” 窦先继小心的看了眼四周，拉着弟弟快步向大殿外走去，“不要再说了，咱们去见昭王。” 早朝上发生了什么，很快就传遍了翰林院。 万临在得知了昭王的行为后，忽然觉得他有这样的心机还有出征的勇气，其实是很令人敬佩的。 别管昭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起码他付出了行动，总比捷王只忙着争储，一点也没为朝廷和为过征战的将士们做些什么的好。 但没想到没等到中午，翰林院就得到了消息，捷王自愿捐出一万两银子，十车粮草做为军资。 捷王这番举动给其他皇子大臣做了表率，一时间皇子公主们和诸位大臣都纷纷解囊，朱学士也跟翰林院的官员商议，问他们是否愿意慷慨解囊。 这可是表现的机会，哪有人舍不得钱？ 不过有些官员家境一般甚至贫寒，就算想多拿银子也是有心无力。 朱学士没让他们立刻捐钱，让他们回家跟家里人商议一下，还告诉他们不要逞强，心意到了就好。 万临打算今晚去看看镇北王为他送行，至于拿出多少银子就交给富小九做主了。 万临今天放衙后正要先去镇北王府，半路就被昭王家的小厮拦住了。 “万大人，昭王殿下有请。” 万临从车窗探出头去，说道：“劳烦转告昭王殿下，下官今日实在不能奉陪。镇北王又要远征了，下官要去见他一面。” 小厮冲万临微微一笑，“殿下他已经把镇北王请到王府了，就等着您了。” “哦？那好，我知道了。” 万临收回了头，神色变得稍微凝重了些。 到了昭王府门前，万临一眼便看到了镇北王家的马车。 万临被小厮领着进了门，没走几步就听到了镇北王爽朗的笑声。 小厮领着他到了花园中，昭王在湖畔设宴，微风拂动着被夕阳映红的湖面，院子里不仅有着馥郁的酒香，还有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树木的清香。 昭王和镇北王相对而坐欣赏着美景，看起来相谈甚欢。 他们见万临来了都站了起来，昭王热情的招呼道：“万大人，你可算来了。” 万临依次向他和镇北王见了礼，三个人都落座了。 镇北王对他说道：“明日我和昭王殿下就要一起出征南境了，近日殿下在府中设宴，就是为了让你为我们送别。” 万临此时的心情颇有点复杂。 他知道镇北王只效忠皇上，对所有皇子都保持着客气的距离，但昭王是本朝第一位要亲临战场的皇子，为他这份勇气，镇北王也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而且同上战场就是过命的战友，多少都会比从前亲近一些的。 万临端起酒杯对镇北王和昭王说道：“下官不才，不懂兵法，更没有冲锋陷阵的能力，只能恭祝二位王爷早日凯旋，平安归来!” 万临说罢站了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镇北王和昭王也都紧跟着把杯中酒喝了。 昭王的神色难得的郑重，一双深邃的丹凤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真挚。 “万大人，本王把你和镇北王请到家里来，就是为了在出征前说些心里话。我也不跟你们摆什么身份了，我若不是皇子，也不可能刚进了军中就顶着贲勇校尉的军衔。到了进军中，我就是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兵，很多事还都需要向镇北王请教。” 昭王说完，先给镇北王倒了酒，然后又给万临到了酒，最后才给自己倒了酒。 昭王端着酒杯又对镇北王说道：“镇北王，您是战功赫赫，令敌国闻风丧胆的战神，是我大宸的骄傲，亦是我辈的榜样。我虽然从小习武，对外宣称文武双全，熟读兵书，可是却毫无实战经验，始终是纸上谈兵。这次我有幸跟随您出征，还请您定要对我以军法严格要求，千万不要因为我是皇子而放松了对一个新兵的要求。” 镇北王也端起了酒杯，目露赞赏的说道：“殿下，您有出征的勇气就已经令小王钦佩不已了！不管在诸位皇子中，还是京中的各家贵胄中，您都算得上是翘楚。当然，在沙场上刀剑无眼，小王定会对您仔细嘱托，保护周到，不会让您身处险境的！” “不！”昭王忽然放下了酒杯，面色严肃了的说道：“我既然说要出征，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您以军法怎么要求我都行，可千万别管我的生死。我这次若真的战死，也是一份荣幸，请您一定要了解我的心思！” 昭王这番话说的令人动容，镇北王用力的点了点头，“好！昭王殿下果然是少年英雄，小王敬您一杯！” 万临也没想到年纪不大，养尊处优的昭王能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对他的好感瞬间增加了不少。 “下官也敬您一杯！”万临也再次举起了酒杯。 三个人把酒言欢，没有多谈离别，多是在说国事民生。 万临和镇北王离开昭王府的时候两个人都满身酒气，醉眼迷离了。 万临已经让车夫告诉富小九他去了昭王府，富小九料到他不会少喝，特意给他准备好了醒酒汤。 扶着路都走不稳的万临进了屋，先给他擦了把脸，就给他灌下去了一碗醒酒汤。 万临喝下去了片刻便觉得头脑清明了许多，拉着富小九，咧着嘴对富小九笑了起来，“娘子，还请你给我些银子。” 富小九没问他要银子干嘛，直接问道：“你要多少？” 万临答道：“捷王带头捐钱捐粮草，皇子公主和我们这些臣子也都要拿出自己的心意来。不过朱学士告诉我们量力而为，不用逞强。” 富小九有些遗憾的说道：“不巧咱们家现在用银子的地方多，否则我还能多捐些银子。可惜现在最多只能拿出来五十两银子了。” 万临满意的说道：“五十两就不少了，我一年的俸禄才多少？” “我这就去拿银子，免得明早忘了。” 富小九拿来了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放到了桌上。 昭王今晚把万临叫去，明显是在拉拢万临，想到这富小九便急切的问道：“相公，你今天去昭王府如何？镇北王什么态度？” 万临眼底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轻声道：“娘子，他们一走，京城怕是要暗流涌动了。” 第512章 老爹老师各出手 “相公，你这话的意思是......”富小九瞬间紧张了起来。 万临缓缓说道：“昭王一走，捷王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盼着他平安归来？” 富小九细思极恐，不敢相信的问道：“捷王必定不会这么好心。那他还能怎么做？难道还能派人去刺杀昭王吗？” 万临带着愁色说道：“为了争权夺利，捷王怕是会做出让咱们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吧？” “对了，镇北王对昭王的态度如何？你们都说了什么？”富小九现在很关心万临的处境，心里便涌出来许多问题。 万临严肃的神色立刻变得轻松了一些，笑着说道：“镇北王和昭王即将并肩作战，他们现在的关系自然是好的。说实话，我现在对昭王的印象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富小九听罢，想了想说道：“虽说昭王请求出征肯定也是为了争储，但他的勇气也令人敬佩。希望他能真正的冲锋陷阵，了解到将士们浴血奋战的艰辛。倘若他真的成为储君，成为大宸的主人，便能优待保卫大宸的将士们了。” 富小九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下，探寻的望着万临的眼睛问道：“相公，那你现在可是要成为昭王党了吗？” 万临坦白答道：“不，我目前哪边都不站，只是跟你说说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 富小九依偎到了万临怀中，声音轻柔，语气却坚定，“那咱就盼着昭王平安归来吧。不管京城会有什么样的风云涌动，咱们对皇上忠心不二就没错。” 镇北王和皇子一起出征，必定是最受大宸上下重视的事。 皇上率领群臣为他们践行，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城门之外，百姓们都跪在街道两侧送别他们。 可惜翰林院的官员们事务繁忙便没来送别，万临得知他们出发的时候，只能向窗外看去一眼。 捷王代表所有皇子为昭王敬了酒，两人还上演了一番兄弟情深。 送走了镇北王和昭王，皇上驻足在城门外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许久才离去。 大军走后，每个人的耳边还都回荡着将士们气势恢宏的“大宸必胜”的口号声，让人热血沸腾，充满了斗志。 众人跟随皇上回宫后，皇上便下了一道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旨意。 皇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把捷王叫到了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三，你七弟这次随军出征，虽然有镇北王坐镇军中，但他也不是去闲逛的，终究要冲锋陷阵，用血肉之躯与敌军搏杀。你作为兄长，主动捐赠银钱和粮草这件事值得嘉奖，但除此之外，你还应该去做一件事才更能体现你对兄弟的血亲之情。 捷王立时恭敬问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皇上看了贴身太监一眼，太监上前一步，大声说道：“陛下口谕，命捷王从今日起入住清净阁抄经为昭王祈福，直到昭王平安归来。” 听到这个口谕，是捷王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捷王跪倒在地，语气极为真诚：“儿臣领旨！儿臣定当诚心抄经为七弟祈福，为镇北王和大军祈福，祈求神佛保佑他们尽早平安凯旋！” 皇上看着捷王目露欣慰，慈爱的笑了笑，“平身吧，朕跟你一起去清净阁，朕也要抄写一天经书为他们祈福！” 皇上这话一出口，捷王就算再想找什么借口把抄经的事推迟片刻都不行了，只能乖乖跟在皇上身后一起往清净阁去了。 伍学海都懵了，向元阁老身边探了探身子，皱眉问道：“陛下他......” 元阁老轻轻摇头道：“稍安勿躁。” 窦先继这时向他们投来了一道幸灾乐祸的眼神，伍学海看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窦先继得意的冷笑了下，心满意足的和窦先续一起走出了大殿。 即便翰林院的官员没有去见到这些场面，但消息知道得却不慢。 所有人都明白皇上的意思，让捷王抄经就是变相软禁他。 皇上当然比别人更加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将他软禁在宫中。 万临得知后松了口气，但他很快想到，就算捷王被软禁在宫中，可是捷王党却不少，他们在外面依然能做很多事。 万临今天的公务还很繁忙，放衙的时候天都黑透了，翰林院给加班的官员准备了点心，万临吃了一块觉得甜腻，便没再吃了，一出了门肚子就饿得直叫。 刚走出翰林院，一个中年仆从打扮的人就向他迎了过来。 “见过万大人，小的是元阁老家的，阁老有请。” “元阁老？”万临心头一惊。 元阁老德高望重，可城府极深，为人还有些傲慢，万临对他印象不是很好，而且心存提防。 仆从客气的笑笑，“元阁老想跟您讨论些经史诗文，请万大人赏光。” 万临客气回道：“阁老有请，下官怎敢不去？劳烦带路吧！” 来到元阁老家，万临发现元阁老还真是跟他讨论经史，因为元阁老今天宴请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很多年轻的书生。 元阁老见万临来了，便站了起来，对他说道：“万大人，老夫今天把京城里文采斐然的才子都叫来了，他们都想跟你这位连中三元的大才子讨教讨教学问，还请万大人不吝赐教啊！” 万临低下头谦虚道：“阁老过誉了。下官资质平平，能连中三元纯属侥幸。下官才疏学浅，还应该多向诸位才子学习才是。” 元阁老赞赏的笑道：““呵呵，万大人你这是过谦了，请落座吧。” 万临的座位就在元阁老旁边，他一坐下，所有书生就都恭敬的跟他打了招呼。 这一顿宴席元阁老跟万临和众位书生们讨论的都是学问，丝毫没有谈论国事。 万临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放松了，但是他今天控制了自己的酒量，生怕说错一句话。 万临从元阁老府上离开的时候是装醉的，回家的一路，他都在仔细的回忆自己在宴席上说过的话，发现并没有什么疏漏，才慢慢的舒了口气。 富小九正在屋里算账，听到万临回来的声音，赶紧披着衣服出去了。 看到万临今天没有喝醉，富小九便没有昨天那么紧张，脚步轻快的走到万临身边，挽着他的手问道：“听说今天是元阁老请你过去，他是不是想替捷王拉拢你？” “元阁老没拉拢我，他近日请我过去是跟一些京中的才子们讨论经史诗文的。” 万临回答的轻松，可脸上却不见笑意。 富小九稍稍一蹙眉，“看你这样子，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万临没有隐瞒她，坦白说道：“娘子猜的没错，他这是在试探我。想借机看看我是否已经被昭王拉拢过去了。元阁老是捷王的启蒙老师，他这个老师可是真的很疼捷王这位徒弟啊。” 富小九不解的问道：“你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翰林院侍讲，他们为何要如此拉拢你？就是因为你跟镇北王关系好？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吗？” 万临无奈的点点头，“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自古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被官员支持拥趸多的人，自然会更让皇上喜欢。他们其实不只是为了拉拢我，是为了拉拢镇北王。” 富小九期盼的说道：“等昭王回来了，太子之位也能确立了吧？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人心都要乱了。” 万临低头看着富小九，眼里柔情似水，“希望如此吧。好了，别说这些事了，再跟我说说作坊的事情吧。” 富小九今天依旧是医馆作坊两头忙碌。 作坊经过昨天和今天的改造已经快要完工了，来应聘的男工女工都不少，富小九和许员外仔细面试了他们，今天先定下了一半的人。 按照富小九的计划，把伙计招完，再对他们进行培训，再过个五六天作坊就能开张了。 得知了作坊的进程，万临心情不错，这回富小九还多了许氏夫妇这对帮手，想要一展宏图也会轻松不少。 自从元阁老宴请过万临后，万临发现其他官员再见他时，都对他更加客气了，他在办事的时候，一些跟他不熟悉的官员都主动来跟他说话，往来办事也都比之前顺利痛快了许多。 万临这才发觉元阁老在朝堂中的影响有多大。 万临之前虽然跟镇北王一家交好，又深得皇上赏识，可这些官员对他也都不及现在这样客气。 如果捷王坐不上太子之位，那么坐在太子之位的人该有多少暗中的敌人，万临甚至都不敢想象了。 但自从元阁老请过他以后，一连几日都没有人再来请万临赴宴，万临倒是落得清净。 富小九这边已经初定了六个学徒，遗憾的是并没有女孩子来报名，富小九看着薛成文带着六个小师弟，忍不住想起了一首著名歌曲。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学徒选好了，作坊这边也即将开工，富小九感觉浑身再次充满了力量，准备挽起袖子大干一场。 不幸失去了女儿的房夫人在家消停了许久，她虽在家没怎么出门，但关于富小九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落下。 她还没放下对富小九的恨意，依然觉得富小九是害死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第513章 作坊高调喜开张 作坊开张的前一日，富小九带着全家人以及白玉笙和万飞枝，一起去了许家做客，不仅是恭贺他们乔迁之喜，还是提前为作坊的开张庆祝。 白玉笙这才算是正式与许氏夫妇见面了，许氏夫妇着实被他惊艳到了，若不是有万临比着，白玉笙也算是他们见过的最俊美脱俗的人了。 他们看得出白玉笙和万飞枝感情不错，两个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看着富小九家的日子过得如此好，许家夫妇心里也更加有了底，相信他们在京城也定能闯出一番新天地。 因为明天作坊要开业，众人没有吃喝到太晚，白玉笙说明天他会带着些家丁去作坊帮忙。 万临明天不休沐，但他也不打算请假参加作坊开张了，免得巴结他的人看到他在这，还要打发应对他们。 因为有出手阔绰的许氏夫妻入伙，所以这次作坊开张便办得十分红火高调。 不仅请了舞狮队，还请了表演杂耍的艺人，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许员外还跟富小九商议，要把今天收的份子钱拿出来一半捐出来给那些家境贫寒，看不起病，买不起药的人家。 富小九十分赞同，还说要是捐就别捐一半，干脆把今天的份子钱都捐了。 关于这件事万婆子有些不大乐意，因为今天开张来随礼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富小九和万临来的。 许家在京城也有朋友，可是他们的朋友却是屈指可数，他们才能收多少份子钱？又能捐多少份子钱？ 富小九听到万婆子的嘀咕，忙把她拉到了一边劝说道：“许家夫妻心善，人也敦厚，他们绝对不会亏待到咱们。娘，您就别跟他们算计了。” 万婆子很快就被富小九劝好了，因为通过这些天与许氏夫妻的接触，万婆子也发现了他们不差钱，更不是差事的人。 这些日子他们主动花了不少钱，还不让万婆子记账。 许员外之所以有这样的提议，并不是想去占富小九的便宜，让她出大头的钱，他们夫妻却能跟着沾光得个乐善好施的名声。 许员外是有些私心的，他是想借此机会考验考验富小九，若富小九真的乐意把份子钱捐了，就说明富小九来到京城后没有改变初心，依然是那个心存良善的富郎中。 对于这样的合作伙伴，许员外愿意付出全部的诚意。 尽管万临今天没露面，不过以富小九家此时在京城的身份，前来贺喜的人不少。 许员外让他家管家记了帐，把今日所收的银子和礼物统计好了，到时候好给富小九过目。 大家热闹了一会，又来了不少随份子的人，不过这回来的人物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陆夫人和静宜县主先后到了，随后昭王府和捷王府以及镇北王府都陆续来了人，还有很多官员贵胄等等都先后来送了贺礼。 许夫人和许员外虽然有钱，却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多贵人。 他们十分庆幸自己做出了来京城的决定，不仅要跟着富小九赚钱了，还能见世面，有机会跟这些贵人们接触接触。 小许公子的大名还是富小九给起的，之前大家都忙着没什么功夫，今天借着作坊开张的好日子，许夫人让他直接认了富小九做干娘。 富小九欣喜的答应了，看着虎头虎脑的许浩仁，富小九非常喜欢。 为了不让许浩仁无聊，富小九今天给参儿请了假，这两个孩子玩的不错。 许浩仁比参儿大一岁，他在老家的时候已经开蒙了，不过他跟参儿这个天才儿童比起来就显得资质平平了，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好朋友。 而且通过今天许夫人才发现一件事，许浩仁竟然对算数颇有天分。 他无意中看到了账本，管家打趣的问了他几个数字，他很快就算出了这几个数字加减的结果。 他才刚学了个位数的加减，而管家考他的都是百位的大数，他的算数天分让许夫人异常惊喜，可算没让许浩仁在参儿面前显得太过平庸。 富小九也很为许浩仁的天分感到高兴，跟许夫人商量着不如过年之前就先让他们小哥俩先在参儿的学堂读书，等过了年再给他们两个单独找个老师教。 许夫人觉得富小九的主意不错，这事就定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包括作坊所有伙计在内，大家一起都去京味楼吃了席，下午作坊就正式开工了。 富小九当时把许夫人和许员外都一起培训了，因为富小九还有医馆要忙，不能每天都在这里监工检查产品。 万老头眼神不好，来帮点小忙没有问题，万婆子负责做大锅饭，老两口还得照顾参儿，也没什么时间整日照看作坊。 许夫人平日里要去布庄看看账本，还要管家事，也不能总在作坊。 她对作坊的流程有个了解就好，许员外则要像富小九一样熟知作坊的流程，懂得什么样的产品才是合格的，还要了解药材的好坏，进货的价格，如何销售药品等等事宜。 许员外做起这些事毫不费力，只是辨认药材需要耐心学习。 富小九在作坊待了一会后就回了医馆，薛成文正有模有样的带着师弟给人看病。 富小九忽然发现薛成文似乎又长大了不少，到了年根底下他就十四了，眼看着就要成为翩翩少年了。 富小九忙碌的这段时日也没忘了给他布置功课，薛成文每天都会认真完成富小九布置的功课，有的时候太过认真刻苦，经常快要天亮才睡觉。 不过他现在精力旺盛，就算睡得少也不觉得疲劳。 听说镇北王大败了鹄勒后又去平定南境，薛成文很着急，只恨自己年纪太小，学医的时日也短，还没有资格成为一名军医的资格。 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目标，在十六岁的时候必定要出师，然后就去军中实现他的抱负。 富小九现在利用平时空闲的时间会给六个新徒弟上课，也会暗中观察他们的言行，经过几天的观察便看出了哪个孩子有学医的潜力。 因为今天是作坊开张，富小九心里难免会惦记作坊那头，便早点关了医馆的门，带着薛成文去了作坊。 她也要让薛成文了解一下作坊的运营，也许某天薛成文会用得上这些知识。 万婆子和万老头以及许氏夫妇也因为今天是作坊第一天开张，所以他们一下午也都待在作坊没走。 富小九和薛成文来的时候，伙计们已经很有效率的做出了一批折桂珍膜和金疮药的成品。 许员外已经检查过了，可富小九担心他毕竟是个刚入门的门外汉，怕他有所疏忽，富小九又检查了一遍才放心。 作坊开张之前就接到了京城不少药铺和医馆的订单，这些药铺和医馆的掌柜都巴不得能卖富小九家的药品，不为别的，他们只要能从富小九这里进货，就算是巴结到了富小九。 但是仅仅把药品卖给京城的同行和病患是远不能达到富小九的野心的，她跟许员外和许夫人商议了一番，许员外说他在京城有些经商的朋友，他们的商号遍布大宸，可以来贩卖富小九的药品。 富小九同意了许员外的建议，让他的朋友们先帮着卖些试试，如果销路好再增加产量。 作坊开张的前几日就要先满足这些进货商的需求量，但是伙计多，所以工作量也不大。 有三个男工是外地来京找活干的，他们晚上就住在作坊。 富小九给他们准备了上好的被褥，还送给了他们每人一套新衣服，这三个伙计对富小九感恩戴德，都说自己在家乡的时候都没盖过这么好的被褥，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万婆子偷偷的跟富小九说，这些伙计今天干活都没有偷懒的，不管是男工还是女工都很勤快，让富小九不用担心作坊这边。 许员外和许夫人也说这些伙计都很靠谱，就算没有人监工他们也能尽心干活。 富小九终于放了心，说明天她或许只能抽空过来一次，就要辛苦许员外在这里尽心管理作坊了。 今晚白玉笙和万飞枝又过来了，大家直接在作坊吃了饭，白玉笙白天看到作坊的模式后就对富小九暗自钦佩，没想到富小九能把作坊弄得井井有条，她的作坊简直甩了悬济堂的小作坊不知几条街。 万飞枝看到富小九拥有了这么大一间作坊也是由衷的高兴，为有这么厉害的嫂子感到骄傲。 大家高高兴兴的吃完了饭，一起往门口走去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一辆马车恰巧停在了作坊门口。 万婆子看着马车奇怪的说道：“这是谁家的马车？我之前咋没见过呢？” 万临也觉得这马车看着眼生，众人正在疑惑，马车里走出来了几个人，立时把他们吓了一跳。 “爹，娘，我们来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竟然是万大一家！ 万婆子忙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老大？你们咋突然来了？” “大哥大嫂！”万临看到了万大一家顿时觉得亲切无比，激动的上前拉住了万大的手。 万大顺势就把万临给抱住了，红着眼睛说道：“老三，大哥想死你了！大哥早就想来看你们啊！” 第514章 开张不顺讨说法 万大一家来的正好，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遇到了。 万飞枝在白玉笙耳边小声说道：“这是我大哥大嫂一家。” 白玉笙听万飞枝说过万大万二的事，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万临如此优秀，为何大哥二哥会跟万临有那么大的差距。 现在亲眼看到了万大，白玉笙还是看得出万大是万临的亲大哥的。 万大虽然搬到县城的时日不短了，身上却还带着几分庄稼汉的土气。 不过他的穿戴比在村里的时候强了不少，被刘氏收拾得也干净利索，脸庞虽黝黑，但五官周正，眉眼跟万临很相似，只是个头矮了些，身材也敦实，跟万临的玉树临风无法相比。 万大跟刘氏跟万婆子等人打过招呼后，俩人就把目光落在了白玉笙身上。 家里有个万临这样的人中龙凤就够他们骄傲了，这会儿再看到白玉笙，万大跟刘氏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是有跟万临一般出色的人的。 万婆子在信里把白玉笙夸得没边儿，他们开始还不信，直到他们亲眼得见白玉笙本尊，也才知道万婆子没有吹牛。 俩人都没想到万飞枝的命竟然这么好，到了京城就真的飞上了高枝儿。 万大跟刘氏对白玉笙十分客气，让铁头和万如意过来跟他见了礼。 万婆子和万老头对万大的意见，在看到他们一家时也烟消云散了，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正好万飞枝出嫁了，她的房间就空了出来，万大一家勉强能挤下，他们不用去客栈住了。 万大跟刘氏给万婆子和万老头磕了头，说他们不孝，这么长时间才来京城看他们。 万婆子和万老头见他们态度不错，没跟他们计较，让他们详细说了说他们和万二一家过得咋样。 万大说多亏了富小九给他们留下了现成的买卖，他和万二没啥本事，全都靠着作坊安身立命。 富小九问他作坊生意如何，他们是否都按照之前的怕配方生产药品？ 万大老实的说道，因为富小九名声，作坊做的东西销路都不错，很多人都是自己找上门来让他们供货。 他和万大不懂医术，可不敢更改富小九的配方，怕自己改了配方，影响了药品的效果，就算有些药材涨了价，他们也都忍着了。 作坊生意好，所以他和万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同时离开京城，他们走了，万二便在盯着作坊。 听到万大这么说富小九放心了，又问了他一些作坊的事情，万大都对答如流。 富小九惊喜的发现万大现在的谈吐比之前强了不少，眼界也开阔了，而且听万大的意思，万二两口子也很知道上进，虽还有些爱占便宜，但都无伤大雅。 富小九又问了刘氏小妮咋样？莫氏有没有因为有了两个双胞胎儿子冷落了小妮？ 说到这刘氏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说莫氏多少还是有些偏心的，但她经常跟莫氏接触，也能照看些小妮，莫氏倒不至于对两个儿子太过偏心。 可富小九听了心里还是不大舒服，让刘氏给莫氏传个话，莫氏要是不愿意养闺女，就把小妮送到京城，以后守着两个儿子过好了。 富小九的语气很平静，可刘氏知道富小九若这么说了，莫氏再不知道改正，以后怕是再也不能从富小九这讨到什么便宜了。 万婆子也加了一句，让刘氏告诉莫氏，她和万老头也养得起小妮，有人不喜欢闺女，还有人把闺女当成宝贝呢。 刘氏一一应了，说肯定把话给莫氏带到。 既然万大他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家里还有地方住，他们便不急着走，怎么也要在京城待个五六天再走。 万婆子说他们来的正好，富小九的作坊开张了，他们还能帮帮忙。 众人人聊了好一会才去休息了，富小九和万临见到亲人还是很高兴的，之前的种种不愉快也都忘在了脑后。 万婆子和万老头很想铁头这个大孙子了、，就让铁头跟他们一个屋了，万大两口子跟万如意睡在一张床上也没那么挤了。 早上万大跟刘氏没有贪睡，早早就起了来了，刘氏还去了灶房打算做饭。 万婆子起的也早，走到灶房门口听到了动静，还以为进了老鼠，进门一看原来是刘氏在捅咕柴火，万婆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婆媳俩一起做了早饭，俩人这么多年以来都没聊得这么开心过。 富小九和万临洗漱完毕带着参儿从屋里出来，就见万婆子和刘氏婆慈媳孝的走了过来。 万婆子一脸慈爱的说道：“正要叫你们吃饭呢。快来吧，你大嫂一早就起来做饭了。” 万大这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呵呵的对富小九说道：“弟妹，我今天跟你大嫂过去作坊帮忙，你尽管指使我们，可别客气。”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今天在作坊只能待一会儿，你们昨天也见到了，作坊主要是由许员外负责。大哥大嫂若是去了作坊，就听许员外的安排吧。” 万大马上答道：“好说好说！我们一是来看爹娘和你们的，二就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你们的。我们可算是没白来一趟啊！” 吃过了饭，万临去了翰林院，参儿去了学堂，万老头、万婆子和富小九带着万大一家去了作坊。 他们到的时候许员外已经到了，伙计们也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工作了。 昨天大家见面的时候晚了，没时间细聊，富小九这才向许员外说明了万大一家的来意。 因着万大有管理作坊的经验，而许员外正好还对作坊的管理没那么熟练，他便十分欢迎万大来帮忙。 富小九看了一圈作坊没什么担心的，很快回了医馆。 患者都是上午的时候比较多，富小九就让六个小徒弟在一旁看着，跑个腿儿算个帐的就行了。 作坊毕竟刚开张，富小九心里难免惦记着，中午吃了饭还是过去了一趟。 作坊这时也午休了，众人正在食堂吃饭，富小九顺路给他们买了些水果，她前脚刚要走进食堂的门，就听到有人在门口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我说你们这作坊谁是负责人？赶紧给我出来！” 富小九先把水果放到了地上，立刻向门口走去。 站在门口气势汹汹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穿着绸缎长衫，看着像个商人的男人。 富小九见了他就先客气的问道：“这位大哥，您这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认得富小九，稍微收敛了些怒气，对她拱了拱手，“富郎中，我叫孟杰，是在东市开药铺的。” 富小九客气的笑笑，“原来是孟掌柜。” 富小九刚跟孟杰见了礼，心就猛地慌了起来，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孟掌柜才会带着怒气找上门来。 孟掌柜接着说道：“您富郎中神医圣手的名声传遍了京城，我也听说您做的药都有奇效。尤其是金疮药，特别好用。这不您这边开了作坊，我就早早预定了五十瓶金疮药。多亏了您的名声，这药昨天一到店里，不到一上午就全卖了。我本来还合计今天再来多进些货，可哪曾想今天早上就有人来砸我的铺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砸你的铺子？” 富小九其实有些明知故问了，她猜到一定是因为作坊的药有问题。 孟掌柜说起这件事就生气，忍不住怒火，气呼呼的说道：“还不是你们这金疮药惹的祸！买药的人把药撒到伤口上，本该是消减疼痛，让伤口快速愈合。可是这药一撒到伤口上，他的伤口很快就更疼了。买家也不了解这药到底如何，还以为是药起效果了，就忍了。哪知到了早上，他的伤口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肿胀的更厉害了！” 孟掌柜说到这，强压着怒火，喘了口气才接着说道：“不仅是他来找我！还有好几个人拿着药来找我！说我是打着你的名号卖假药，把我的药铺打砸了一通！富郎中，你可得给我个说法，否则我也不管你有多厉害的背景，我都要把你告到京兆府去！” 孟掌柜义愤填膺诉说富小九“罪状”的时候，万婆子等人也都听见了，全都从食堂快步来到了院子里。 不等富小九说话，许员外就先给孟掌柜作揖道：“先生，您先消消气，听我说。我们这作坊虽然刚开，可是所有伙计都是被认真培训过的，药材也是我跟富郎中亲自采买的，一定能保证药效。按理说您说的情况是不可能的，但您放心，若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一定负责到底。对了，您把从我们这买走的金疮药带来了吗？” 孟掌柜拧着眉从怀里拿出了六瓶金疮药，递到了许员外面前，“药我带来了！” 许员外刚要去拿，孟掌柜却又把药揣进了怀里，警觉地说道：“这药可不能给你们，万一你们把药销毁了不认账怎么办？”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我们不会不认账的，不检查一下，又怎么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呢？” 孟掌柜想了想，又从怀里拿出了一瓶药，他正要把药递给富小九，作坊门口忽然又来了好几个人。 一个走在前面的老头沉着脸说道：“富郎中，你这事办的可不讲究！你开作坊我们捧场，咱们一起赚银子！可你怎么能卖给我们假药呢？” 第515章 为证清白忙奔走 富小九看到这老头心慌的更厉害了，脸色也变得有点苍白。 万婆子无意看了富小九一眼，发现她脸色不对，马上走到她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富小九在万婆子耳边说道：“娘，我有点心慌了，您做好准备，这件事有蹊跷。” 万婆子跟富小九相处了这么久，已经有了默契，听到富小九话后，反应极快的说道：“放心，娘知道了。” 万大跟刘氏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他们初来乍到也不了解富小九的作坊到底有没有问题，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十分默契的决定只先护着富小九等人，别乱插话。 许员外是有着多年经商经验，又是走南闯北见识过大场面的商人，虽然被人不停的质问，但是他丝毫没有慌乱。 而且他坚信药材和伙计们都没问题，这些人来者不善，没准是来故意找事的。 “还请您稍安勿躁！”许员外先对后来的老头客气的说了句话，然后又对他和其他人说道：“各位是不是都为金疮药来的？若是如此，还劳烦各位把金疮药依次放在这里，然后贴上各家的店名，我们和富郎中会认真查看这些药品，找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员外面相和善，但自带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场，而且他刚才的语气和态度都十分温和，让这些心怀怒气的人暂且都压住了火气。 富小九见来这些人安静了，便趁机对他们说道：“还请大家到这边排好队，我给大家准备纸笔。” 刘氏非常有眼力见的去拿了纸笔和胶水，这些气势汹汹的店家都把自家的店名写在纸上，贴到了金疮药上。 富小九先仔细检查了所有“假药”，许员外又检查了药瓶，看看是否有碎裂的痕迹，以免有人在药瓶上做手脚，进而把什么东西通过有裂缝的地方弄进去。 富小九检查了半天，的确发现了问题所在。 但是许员外并没有发现药瓶有什么问题。 孟掌柜见富小九和许员外检查了半天却没个动静，等不及的说道：“富郎中，你家这药到底有没有毛病？看在你们作坊刚开张的份上，难免忙中有错。只要你承认你们这药有问题，把损失给我们赔了，我们也不会计较，以后还会捧你的场。” 富小九没接他的话，面色严肃的看着各家的掌柜说道：“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定会负责到底。但这药的问题若不是出在我们这，我们也不能背黑锅。各位先请坐，我去去就来。” 富小九拉着万婆子，又叫上了许员外一起去了储存药材的仓房。 到了仓房，许员外就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富郎中，你难道怀疑咱们进的药材有问题？” 富小九没回答他，而是先把所有药材大略的看了一遍，才肯定的说道：“咱们的药材没问题。” 许员外忽然压低了声音，走到富小九跟前说道：“难道问题出在伙计的身上？是他们在做药的时候动了手脚？” 富小九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些伙计们都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怎么可能懂得药理？再说了，我之前跟他们都不认识，他们是来着讨生计的，咱家给的工钱在整个京城都不算低，他们何必要这么做呢？依我看咱们还得......” 富小九的话刚说到这，忽然停住了，她猛地想起了什么。 “小九，你想到啥了？” 万婆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富小九没答话，还是保持着怔神的状态。 万婆子和许员外都不敢再打扰她，富小九思索的片刻终于说话了。 “在咱家订货的除了你的那几个朋友外，大多数都是药铺和医馆在进货。医馆的掌柜不必说，药铺的掌柜多少都懂些药理。西市这边的医馆和药铺我都比较熟悉，东市那边的人我却几乎都不认识。” 许员外听了富小九的话，立刻说道：“您的意思是，是东市那边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万婆子抢过话来，质疑的问道：“可来找咱们说咱们卖假药的人，也有西市几家药铺医馆的掌柜。难不成他们是串通好的？” 富小九没给他们肯定的答案，认真的对他们两个说道：“待会我说什么，你们听着照做便是。” 万婆子和许员外齐声道：“好，我们都听你的。” 三个人从仓房出来的时候，有人等得不耐烦了，放下了茶碗，站起来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您可是有名的神医，自己家作坊里的药有什么问题应该很快就能看出来吧？您只要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我们也绝对不会为难你。” 这人的话煽动了其他人的情绪，其他人也都跟着说道：“富郎中，我们都是看在您的名声才在您这进药的。我们都是混口饭吃的普通百姓没什么背景和本事，可要是有人断了我们的生路，我们也不会任人拿捏！” 富小九平静如常的看着他们，语气坚定有力，“我开医馆开作坊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和朋友的协助，我从没依靠过什么所谓的背景和势力。而且就算为了我家相公的声誉，我也不会干出如此愚蠢的事。你现在可以保留怀疑我的权利，但请你们相信我，我很快就能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富小九说完，便对万婆子和许员外说道：“娘，麻烦您让咱家的伙计都在院子里站好。许员外，麻烦你守着仓库。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孟掌柜紧张的问道。 富小九对他说道：“我要去请些人过来做个见证，否则我怕你们会不信我这个郎中的话，说我护着自家作坊。” “小九，让你大哥陪你去吧。”万婆子有些担心。 富小九点头道：“好。” 万大不敢迟疑，忙跟在了富小九身后。 富小九和万大走出了作坊的大门，万大就急着问道：“弟妹，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富小九拧了拧眉，“去京兆府！” “啥？你要去衙门？”万大对衙门有些畏惧，尤其在这偌大的京城的衙门，万大想想就觉得害怕。 富小九看出他害怕了，玩笑道：“大哥，你又没犯事儿怕什么衙门？你放心，我府尹很熟，他不会为难咱们的。” 万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呵呵，我也不是害怕，就是不大习惯往衙门跑。” 富小九和万大来到了京兆府，富小九向衙役说明了来意，衙役立刻去通禀立刻京兆尹。 京兆尹姜大人很快来见了富小九，二话不说就派去了四个衙役，让他们去了富小九的作坊。 富小九谢过了姜大人后，并没跟衙役们一起回到作坊，而是带着万大去了别处。 她这次去的是悬济堂。 万飞枝看到他们两个竟一起来了就觉奇怪，赶紧走到他们面前问道：“三嫂，大哥，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富小九把万飞枝拉到了一边，在她耳边答道：“作坊出事了，我们是来搬救兵的。” “什么？作坊......”万飞枝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声音压低了，蹙眉问道：“作坊昨天才刚开张，怎么今天就出了事？” 富小九快速把事情讲述了一遍，万飞枝听完心里瞬间涌上了一股火气。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耍了阴招来陷害咱家作坊！” 富小九现在丝毫不生气，平静的说道：“别急着生气，我这不就是来找帮手了吗？我想让妹夫跟我去趟作坊。虽说咱跟白家结了亲，但是妹夫在京城声望极高，白太医的人品也是有目共睹的。我不用妹夫袒护，只要他能公正的帮我检验药物就行了。” 万飞枝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是咱家的事，他当然会帮忙的。三嫂稍等，我这就去叫他。” 白玉笙正在忙着给人看诊，刚才他看到富小九和万大一起进了屋，就觉得有些不对，现在看到万飞枝忧心忡忡的过来了，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相公跟我来一下。”万飞枝在白玉笙耳边低声道。 白玉笙让患者稍等片刻，跟着万飞枝来到了富小九面前。 富小九又耐心的跟他讲述了一遍作坊的事，白玉笙听罢，却没多么的大惊小怪。 白玉笙镇定自若的说道：“三嫂不必惊慌，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有了白玉笙这句话，富小九心里马上有了底。 白玉笙安排好了医馆的事，便对万飞枝说道：“娘子，你不用跟我们去作坊，待在医馆等我就好。我一定会帮三嫂把事情处理好了，你千万不要担心。” 万飞枝对白玉笙很有信心，所以没非要跟着，听话的点点头，“嗯，那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富小九三人从悬济堂出来后，富小九又回到医馆对薛成文交待了一番。 薛成文得知作坊的事开始也很震惊，但看到有白玉笙帮忙，他也没那么担心了，告诉富小九他会看好医馆，不用富小九有任何后顾之忧。 富小九三人回到作坊时，作坊的院子里除了那孟杰等先来的那些人，又多了十几个人掌柜模样的人，他们见富小九回来了，马上七嘴八舌的要向富小九讨个说法。 第516章 找到物证告疑犯 “诸位稍安勿躁！有什么话慢慢说！” 许员外往前走了几步，拱手对他们笑脸相迎。 富小九和白玉笙站在了许员外身边，两个人都先没说话。 这些人看到白玉笙来了，情绪都平稳了一些，不过也有人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认为白玉笙是富小九的妹夫，他来了肯定会帮着富小九说话，不会为他们这些受害者着想。 见众人都安静了，富小九才说话：“你们既然来了，我们定不会让你们白来一趟。我把白郎中请来了，请他帮忙查验一下这些金疮药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请大家先坐下休息片刻，我们很快会给你们答复。” “谁不知道白郎中是你妹夫，他来还不是帮着你说话？”终于有人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白玉笙看着说话那人，淡淡一笑，“我左右不了你们的想法，我只求做事无愧于心。” 白玉笙说完就当众检验起有问题的金疮药了。 白玉笙把所有金疮药都检查了一遍后，便举起了一瓶药对人们说道：“这些金疮药里混进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正是这个东西影响了金疮药的疗效。这个东西极其隐蔽，若不是极为仔细检验，不是精通药理的人是不会发现的。” 有人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这里面混进了不该存在的东西？那就是应该是作坊的问题！白郎中，你公私分明做出了鉴定，那就让富郎中给我们赔偿吧！” 白玉笙手里还举着药，看着那人说道：“我虽说金疮药里混进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可是没说这东西就是在作坊里的时候就出现的。所以，你们还不能认定问题出现作坊里。” 又有人不满的瞪眼说道：“白郎中，你想护着家里人也不用如此明显吧？你这样强词夺理，可别怪我们也不讲情面了。” 没有人注意到，万大这时静悄悄的离开了。 白玉笙没理会那人的威胁，不疾不徐的问道：“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这里面混进去了什么东西吗？” 孟掌柜伸着脖子问道：“里面混进去了什么？” 白玉笙眼里显出了几分莫测的神色，举着药瓶说道：“这里面混进去了南瓜粉。” “什么？这里混进了南瓜粉？” 孟掌柜很是不可思议。 富小九接着说道：“大家不是药铺的掌柜就是医馆的掌柜，都应该知道南瓜是发物。受伤或者身上长了疖子疮疡的人是忌食南瓜的，否则伤口和疖子疮疡就会严重。南瓜粉跟我家金疮药药粉的颜色十分相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所以很难发现。” 众人听了，都纷纷去拿起了自己放在拿的金疮药，有人仔细检验了一番后，终于也发现了里面的确是混进了南瓜粉。 孟掌柜又说道：“富郎中，你家这金疮药未开封之前密封的很好，这些南瓜粉怎么看也都像是在制作的时候放进去的。” 孟掌柜说到这看了眼站在院里的伙计们，便直接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或许你和许员外是冤枉的，可是保不齐有人动了手脚，你们家这么多伙计，可是都有嫌疑啊！” 富小九异常坚定的说道：“这件事不可能是我们作坊的伙计干的！” 本来孟掌柜的话一出口，作坊的伙计们就全都露出了既冤枉又气恼的神色，但是现在听到富小九这么相信他们，他们瞬间都不担心了，都向富小九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可包括孟掌柜在内的掌柜们，都认为富小九是在护短，他们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了起来。 有人大着嗓门不满的说道：“富郎中，这事若不是你家伙计们干的，难道这些南瓜粉是我们放到药瓶里的？” 富小九不慌不忙的说道：“还请您别着急，事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但是这些人已经不相信富小九的话了，纷纷发声质疑。 白玉笙正要说话，又有人来了。 万大带着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五十多岁的老头进了院子，众人看到这老头马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因为他们都认识这老头，他就是负责送货的车夫。 作坊的服务很周到，各家来订货后，不用再来取货，作坊会派车夫给每家去送货，收尾款，免得各家再来回折腾。 “丁大爷，麻烦您了。”富小九对丁老头很客气。 丁老头却是到现在都有些懵圈，他认得这些掌柜的，看到他们面色不善的聚集到作坊，便猜到是出大事了。 万大把他找来的时候没说作坊出事，只说富小九找他有事，请他过来一趟。 丁老头看到这阵仗有些害怕，来到富小九身边小心问道：“富郎中，这是怎么回事啊？” 富小九看着他的眼神蓦地变得凌厉了起来，冷声道：“丁大爷，我雇您送货之前可是听说您忠厚老实，才雇的您。我给您的月钱不低，可我这作坊才开张，您怎么就如此害我呢？” 丁老头一听，立刻委屈的问道：“富郎中，我干啥了？我咋能害你呢？” 富小九看了眼桌子上放的被掺了南瓜粉的金疮药，语气严厉的说道：“今早进了咱家药品的掌柜们来找我算账了。他们说我卖给他们的金疮药是假药，结果我和白郎中在这些金疮药里发现了南瓜粉。丁大爷，作坊有人监工，伙计们是不可能动手脚的。除了伙计们，就只有您碰过这些药了。您完全有机会在送药的路上对这些药做手脚。” 富小九说完，拿起一瓶药递到了丁老头面前，“金疮药都是蜡封的，虽然严密却，可把蜡封打开再封上也不是难事，而且蜡干的快，您完全能把南瓜粉加到药里后再把药瓶封好。” 面对富小九的指控，丁老头瞬间出了一脑门汗。 “富郎中，您怎么能如此冤枉我？我为啥要这么干？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您也说了，您给我的月钱可比我从前赶车送货挣得零散银子都多，我咋能干出这么没良心的事呢？” 丁老头急得直跺脚，不停的说道：“我冤枉啊，真不是我干的！” 富小九却没有听进去他的辩解，冷着脸说道：“按常理说您的确不会这么做。可要是有人给了你重金，让你来动手脚，你或许就能做出这样的事。” 富小九没再给丁老头辩解的机会，对过来做见证的衙役们说道：“烦请各位官差大人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带到京兆府审问吧。这些掺了南瓜粉的金疮药还请你们带回去，我也跟你们去衙门做个口供。” 丁老头忙慌乱的大喊道：“哎呀，冤枉啊！我冤枉啊！富郎中，您可不能这么冤枉我！我要是往这些要里掺了什么南瓜粉，我就不得好死！” 富小九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你是不是冤枉的，到了京兆府就清楚了。” 白玉笙上前一步，说道：“我也过去跟你们一起做证。” 富小九临走前对许员外嘱咐道：“许大哥，作坊就先交给你了，咱们今天正常开工，别被这件事影响了。对了，还得麻烦你和我家人一起再仔细检查一下已经做好的药品，看看是否还有被人动了手脚的。” 许员外面露难色的说道：“别的事都好说，可我们都不懂药理，怕是看不出来问题啊。” 白玉笙对他说道：“许大哥别担心，我去衙门的路上会回一趟我家医馆，派几个郎中过来帮你们鉴别药品。” 许员外感激的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谢谢您了！” 富小九刚要走，万婆子却拉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问道：“小九啊，你就真的确定这事是老丁干的？我咋瞅他都不像那种人呢？” 富小九拍了拍万婆子的手背，“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数人都抵抗不住金钱的诱惑。您就别担心这事了，到了京兆府自然会水落石出的。” 万婆子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唉，那你们去吧。这京城可比咱们小县城难混呢！” 孟掌柜对这些掌柜们说道：“咱们留一半的人去作坊，一半的人去衙门做个人证。” 众人商议了一下，孟掌柜带着几个人跟着富小九去了衙门，一半的留下继续监督作坊的动态。 富小九等人很快就到了京兆府，他们这一行人格外受人瞩目，作坊的事此时也传了出去，很多百姓都围到了京兆府门口想要看个热闹。 富小九一走进京兆府就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苦笑：我跟衙门的缘分怎么就这么深，我上辈子怕不是衙门口的一只石狮子？ 姜大人看到富小九也很是无奈，心说富小九这么有身份有背景的奇女子，怎么还总是能招惹到是非，总是往京兆府跑呢？ 看到富小九和白玉笙等人在面前跪了一排，姜大人还是按照流程拍了下惊堂木，神色威严的对他们说道：“下跪何人？因何而来？速速报来！” 富小九抬起头，先说道：“民女富小九，要告丁老头诬陷栽赃之罪。” “草民冤枉啊！”丁老头迫不及待的喊着冤。 京兆尹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喝道：“闭嘴！还没轮到你说话，你若再随意开口，小心本官对你大刑伺候！” 第517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丁老头被姜大人一吓唬就老实了，就算心里有再大的委屈也不敢乱出声了。 富小九便把来龙去脉都讲述了一遍，姜大人仿佛听书般的听完了富小九的讲述，心情颇有点复杂。 不过好在人证物证俱在，苦主还是富小九，证人又是白玉笙，姜大人不想再惹什么麻烦，走过场似的听了遍白玉笙和其他人的证词后，就痛快的定了丁老头的罪。 但是姜大人也想到了丁老头不会无缘无故在药里动手脚，幕后定是有人指使。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真的没动那些药！草民冤枉！” 丁老头在被拉下去投入大牢之前还是不停的喊着冤枉，可是他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了。 姜大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刚被拖下去，姜大人就讨好的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人犯已经收监了，关于幕后指使，本官审他几日他定会招认，您不必再担心。若是以后再有人敢去你作坊闹事，尽管来找京兆府告状，本官定会还你公道的！” “多谢大人！” 富小九感激的叩谢道，白玉笙也叩谢了姜大人。 既然姜大人已经做出了判决，这些来作坊讨说法的掌柜们也都没话说了，但是富小九并没有因此不对他们负责。 富小九诚心说道：“诸位掌柜，虽然找到了破坏药品的真凶，我却不能对你们的损失坐视不理。还请各位跟我回到作坊，我会赔偿诸位的损失的。” 这些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他们本就知道富小九身份特殊，若不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们也不敢来找富小九讨说法。 现在看到姜大人如此向着富小九，他们就都不大敢找富小九要赔偿了。 富小九见他们面色犹豫，又说道：“各位不必多虑，做生意最讲‘诚信’二字。请各位跟我去作坊吧，你们的损失我还是赔得起的。” 听到富小九这样的劝说，这些掌柜们都不犹豫了，纷纷跟着富小九回了作坊。 富小九向白玉笙道了谢，白玉笙说要是再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就随时来找他。 可是跟富小九分别后，白玉笙看着富小九等人离去的背影，眉头却不由自主的拧到了一起。 回到作坊，富小九就一脸轻松的告诉大家，丁老头认了罪已经被收监，指使他的人很快就会被揪出来，大家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在暗中破坏药品了。 富小九让许员外取了银子，决定给每个受损失的掌柜按照进货价的双倍赔偿他们，还告诉他们他们把药品都送到作坊来集中销毁。 富小九的决定彻底平息了掌柜们的怒火，都说富小九诚信大气，他们还会再接着从富小九这里进购药品的。 富小九说等最新的一批金疮药做好，给他们的进价会比之前再便宜些，以此来感谢他们对她和作坊的信任。 众人都心满意足的离去了，伙计们也继续开工，作坊的一切又都走上了正轨。 富小九把作坊交给了许员外和家人们，匆忙回了医馆。 薛成文见了富小九就关切的问道：“师父，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富小九语气轻松的跟他说了处理的结果，薛成文听后心头却还有些疑惑，但是当着众多患者和师弟们的面，薛成文没有说出心里的疑问。 患者们听说了这件事，还都纷纷替富小九抱不平，说定是有人嫉妒富小九生意红火，所以才指使丁老头这么干的。 富小九感谢了他们为自己抱不平，还说要是有人从别的地方购买了到了那批有问题的金疮药，就拿着药去作坊要钱。 众人对富小九称赞不已，一天下来，医馆的患者竟比往日更多了些。 但是富小九没有忙到太晚，打了时间就打烊了。 她给这六个小徒弟上了会课，给他们布置了作业，然后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富小九带着薛成文来到了作坊，就看到万飞枝站在院子里正在跟万婆子和刘氏说话。 万飞枝对富小九说道：“三嫂，我和相公不放心作坊的事，就过来看看。” 富小九感激说道：“妹夫都帮了我，你们也都忙了一天了，还要来这看看，真是辛苦了。” 万飞枝甜甜的笑了笑，“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我和玉笙刚才把今天的药品又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富小九亲热的拉起了万飞枝的手，说道：“虽是一家人，我也要谢谢你和妹夫来帮忙。你们既来了，就留下来跟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吧。” 万飞枝点点头，白玉笙和许员外还有万大从仓房走了出来。 白玉笙来到富小九面前，谨慎的说道：“三嫂，我们检查过储存的药材了，也都没有问题。” “有劳妹夫了。”听到白玉笙的话，富小九更安心了。 伙计们已经收工了，富小九一家人也回了家。 万临回家的时候才知道今天作坊发生了什么事，他听完就不免担心，“幕后指使还没有审问出来，我觉得咱们不该放松警惕。” 富小九却无所谓的说道：“咱们要相信京兆府的手段。而且动静闹得这么大，幕后指使肯定也知道了，暂时不会再对咱们作坊出手了。等幕后指使再想找人来使坏的时候，或许京兆府的人就要上门去了。” 万临想了想说道：“娘子说的有些道理，希望如此吧。” 送走了白玉笙和万飞枝，夜色已深，一家人除了参儿都很是乏累，便都很快休息了。 富小九躺在万临的臂弯里，喃喃说道：“也不知是谁这么跟我过不去，相公，你猜这个人会是谁呢？” 万临摸着富小九柔滑的头发，轻声道：“或许是某个你意料之中的人，又或许是某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富小九听罢扬起下巴看向万临眨眨眼睛，“相公，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废话？” 万临低着头看了看她，忽然笑了出声，“呵呵，我不是在气人，我是认真回答你的。总之我认为这件事你还不能掉以轻心，还要加强作坊的管理才是。” 富小九点点头，“我会小心的，希望京兆府尽早把那个人揪出来，别让我失望。” 作坊出事后的几天一切运转正常，那些进了问题药的掌柜们又来进货了。 问题药被集中焚毁，万婆子、万老头和万大夫妻看着这些药品暗暗心疼。 许员外也很心疼，但他就当花钱买了教训，让他知道了京城的险恶。 富小九今天又来了作坊，看到一切都很正常便没在作坊多待。 然而作坊才平静了三四天，这天一大早又有人气势汹汹的找上们来了。 “孟掌柜，你怎么又亲自来了？” 许员外看到面带怒气的孟掌柜，客气的跟他打了招呼，心里却是一沉。 孟掌柜没给他好脸色，冷声道：“别装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了何事而来！看看你们作坊的东西！” 孟掌柜把一盒折桂珍膜递到了许员外面前。 许员外接过了面膜打开看了眼，然后仔细的闻了闻，忽然闻到一股不应该属于折桂珍膜的奇怪味道。 “这面膜......” 许员外没等把话说完，孟掌柜就把话接了过去。 “我就怕你们作坊再出事，进了这一批面膜后就先让我夫人试了试。没成想她做完按照步骤敷完了面膜，早上的脸就肿的像个猪头！而且脸上还起了很多红疹子，简直比鬼都吓人！” 许员外难以置信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我夫人昨晚也敷了面膜，今早上起来可是容光焕发的啊！” 孟掌柜立时来了火气，瞪着眼睛吼道：“难道我还能骗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若不信任你们作坊怎么还会在你们这进货？可你们也不能总是把我们这些进货的当成傻子，总是卖给我们假货吧？” “您先别生气。您既说这面膜有问题，那我就亲自来检验一下好了。您稍等！” 许员外马上去打了盆水，当着孟掌柜的面洗了脸，然后就要把面膜往脸上抹。 “等等！”万大这时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刚才在检验原料，听到孟掌柜和许员外说话就赶紧过来了。 万老头、万婆子和刘氏也都过来了，几个人看到孟掌柜一脸怒火的样子，全都暗叫不好。 许员外对万大说道：“万大哥，孟掌柜说咱家的面膜有问题，我想试试。” 万大把面膜从他手里拿了过来闻了闻，面色严肃的说道：“不用试了，这面膜的确有问题，里面又被人掺进去了东西。” 听了万大的话，许员外更觉得不可思议了，“什么？这怎么可能？咱们可都是认真监工，把控好了每一道工序的啊！” 万大举着面膜说道：“折桂珍膜在老家的作坊销量是最好的，我对它也最熟悉。别的药品若是有问题我怕是看不出来，可折桂珍膜的颜色和味道只要不对，我一眼就能发现。这里一定掺进了别的东西！” 孟掌柜马上不依不饶的说道：“你看，你们承认了吧？你们作坊的东西就是不行！你们就别说里面掺了什么了，我看就是你们作坊自己的问题！行了，我也不要你给我赔偿什么了，我会告诉所有同行再也不在你们作坊进货了！” 孟掌柜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第518章 瓮中捉鳖抓内鬼 “孟掌柜留步！” 许员外马上拉住了他。 孟掌柜沉着脸看着他说道：“你们不要再解释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放心，我不会去衙门告他们卖假货的。” 许员外没松手，客客气气的说道：“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您先别急着走啊！” 万大也赶紧拦住了孟掌柜，对他说道：“孟掌柜，请您稍等，我们很快就能查清楚这面膜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孟掌柜狠狠的甩开了许员外，不耐烦的说道：“老丁头都被抓起来了，你们还整日在这监工，难道还有人能在面膜里放东西？你们别糊弄我了，我可没功夫跟你们扯皮！” 孟掌柜说着要走，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了几个面色不善的人。 万大跟许员外向他们看去的时候发现他们手里也拿着折桂珍膜，俩人的头都“嗡”了一声。 这些人没等进院子就七嘴八舌的质问起来。 “这回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真的以为我们都是平头百姓好欺负吗？” “欺负人也没你们这么欺负的，真是太黑心了！” 有人一气之下直接把面膜摔到了地上，眼里的怒火都要喷到万大跟许员外脸上了。 “人都来全了吗？” 许员外忽然收起了客气的神色，眸色冷冽的看着众人问道。 众人一怔，万大赶紧向许员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孟掌柜抱着肩膀看着他问道：“许员外，你这话是啥意意思？” 许员外没理会他，对万大说道：“万大哥，请你把作坊的大门关上。” “......好！”万大犹豫了一瞬，马上听话的去关上了院门。 孟掌柜马上跳着脚问道：“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关起来，想堵上我们的嘴吗？” 有人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莫不成你们要灭口？” 许员外冷笑了声，“呵，我们可没那么大的胆子灭口，这是瓮中捉鳖而已。” 万大这会儿来了聪明劲儿，关上了院门也没走，而是吹胡子瞪眼的站在门口守着。 他黝黑敦实，往那一站颇有气势，这些在京城里养尊处优的掌柜们看到他这架势没有人敢硬冲过去。 许员外又对万婆子和万老头说道：“劳烦万老爷和万老夫人把咱家的男工和女工都叫到院子里来。” 万老头和万婆子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毫不耽搁的就把人都叫到了院子里。 刘氏也没闲着，抱着万如意跟万大一起站在了门口。 她怀里抱着孩子，更没有人敢冲过来了。 许员外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这次又开了口：“诸位掌柜，你们今天上门来，我们若是不给你们个说法，实在是对不起富郎中的神医招牌，也更对不起你们对我们作坊的信任。” 孟掌柜不服气的问道：“之前是你家送货的老丁头往金疮药里放了南瓜粉，这回你们又要拿谁来顶罪？” 许员外淡淡一笑，对孟掌柜说道：“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以后怕还是会有人来说我家的东西不行。所以，今天这件事就要做个了结了。” 许员外说罢，便对万婆子说道：“万老夫人，站在你旁边的女工叫杜阿娣吧？” 万婆子迅速看了杜阿娣一眼，答道：“对，她是叫杜阿娣。” 许员外接着说道：“万老夫人，您看看她的双手和胳膊是否有又红又肿的迹象？” 万婆子听了立刻扯住了杜阿娣的袖子。 许员外及时提醒道：“小心，您别碰到她的皮肤！” 杜阿娣想把手往回缩，可万婆子手劲大，她的袖子还被万婆子紧紧的扯着。 万婆子这时高喊道：“她的双手和手腕真的有些又红又肿!” 许员外淡然的说道：“这就对了！往面膜里放东西的人就是她！就是她把漆树皮的粉末混在了面膜里，所以才会让敷面膜的人脸上又红又肿起疹子！” 万婆子疑惑的问道：“你咋知道是她呢？我没事就去看她们做药，咋从来没看到她是如何下手的？” 许员外走到了她们面前，看着杜阿娣冷笑了一下，“其实富郎中早就注意到你了。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都是蠢的，真的以为你隐藏的很好？” “你说什么？” 杜阿娣一脸愕然。 许员外目露嘲讽的说道：“你之前在金疮药里偷偷放了南瓜粉的事，富郎中就已经察觉到了。之所以让丁老头顶罪，就是为了让你再放松警惕再下手。没想到你竟如此等不及，事情刚过去几天，你就又下手了！” 杜阿娣更加愕然了，不敢置信的向后退了一步，“什、什么？” 孟掌柜听了许员外的话，脸上的愕然不比杜阿娣少，赶紧走了过来，指着许员外说道：“你们可别找替罪羊了！明明就是你们作坊的东西有问题，怎么又赖到了女工身上？” 万婆子白了他一眼，撇着嘴说道：“我说孟掌柜，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找到了真凶，你咋能说我们诬赖别人呢？” 孟掌柜忿忿不平的指责道：“你们这么多人联合起来说她是真凶，她当然无法反驳了！你们这明显就是欺负人啊！” 许员外神色平静的看着他反问了一句，“可我们要是在她身上找到证据呢？” 孟掌柜还要说话，万婆子马上动起了手，眼疾手快的扯下了杜阿娣腰间的一个香囊。 许员外又提醒道：“万老夫人小心，别被漆树粉伤了。” 万婆子拎着香囊的绳子说道：“没事，我小心着呢！” 许员外一把拦住了孟掌柜的手腕，“孟掌柜，咱们一起看看这香囊里的东西如何？” 有人等不及的说道：“快点让我们看看香囊里到底是什么？” 孟掌柜没吭声，眼里全是怨愤。 许员外从万婆子手里接过了香囊，打开香囊后，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许员外胸有成竹的对众人说道：“谁要觉得这不是漆树皮的粉末，就过来摸摸，看看手会不会又红又肿。” 漆树皮上带着生漆的独特气味，混在中药味道浓烈的折桂珍膜里不易被发现，但是干漆有通经、驱虫、镇咳的功效，这些药铺和医馆的掌柜对此都很熟悉，所以也都闻出了漆树皮的气味。 不过有人在这时提出了疑问：“许员外，你是怎么知道这里面掺进去了漆树皮的粉末的？” 许员外神秘的笑了笑，“待会你们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 杜阿娣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铁证在此，她也无法狡辩了，只能绝望懊悔的低头不语。 看着许员外成竹在胸的样子，众人不着急了，他们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到了杜阿娣身上，纷纷指责起了她。 “还真是漆树皮的粉末啊！” “你咋这么缺德？你往面膜里加这东西干啥？” “富郎中到底跟你有什么仇怨，你为啥要这么做？” 杜阿娣被他们说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受不住了，突然往院墙猛冲了过去。 “你要干啥？” 还是万婆子眼疾手快，猛地追上了几步就拉住了杜阿娣。 万婆子拉住了杜阿娣，刘氏赶紧把万如意交给了万大，从院子里找了条绳子，跟万婆子一起把杜阿娣捆住了。 许员外对她们婆媳俩的反应很满意，又对众人说道：“还请各位跟我们去趟京兆府吧，这回该让府尹大人审问真凶，揪出来那个幕后指使了！” 众人都答应了，孟掌柜走到了门口后却缩着脖子，想要往跟大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许员外斜眼看着他问道：“孟掌柜，您这是要去哪啊？” 孟掌柜不大自然的笑了笑，“呵呵，我药铺还有事，我就不跟你们去衙门了。” 许员外一个箭步来到他身边，紧紧钳住了他的手腕，“今天来的掌柜们哪个不忙？他们都能去衙门做人证，您要是不去岂不是有点不仗义了？” 万老头来到了孟掌柜另一侧，“孟掌柜，咱们走吧，别凭白耽误了大家的功夫！” 孟掌柜只好不情愿的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京兆府。 万婆子牵着被身子捆住的杜阿娣，她让刘氏去通知了富小九。 富小九看大刘氏来了，不用她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员外这一行人又引来了街上百姓的注目，人们纷纷议论说，富小九家的事咋跟比看戏都热闹？ 众人再次来到了京兆府，京兆尹见到他们的表情却很是淡定。 京兆尹坐在桌案后看着众人，笑着说道：“本官一直在等着你们呢。你们来得还真快！” 孟掌柜忍不住问道：“您知道我们还会来？” 京兆尹点点头，“是啊，富郎中已经告诉本官了，说她作坊的人很快会再来找本官的。” 孟掌柜讪讪的闭上了嘴。 京兆尹平静的对许员外说道：“好了，跟本官说说案情吧。” 许员外把事情的经过详细了讲述了一番，京兆尹听完便皱起了眉头。 “杜阿娣，人证物证确凿，你不用妄想隐瞒，立刻供出是何人指使你，本官是不会为难你的。” 一直低着头的杜阿娣突然抬起了头，委屈的哭喊道：“大人，民女是冤枉的！他们作坊以次充好，贩卖假药，眼看事情败露，才让民女顶罪的！还请大人明察啊！” 杜阿娣说完就使劲的磕起了头。 万婆子立刻拉住了捆着她绳子，恼火的骂道：“你个没脸皮的！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第519章 假意认罪钓大鱼 姜大人猛地一拍惊堂木，对杜阿娣训斥道：“杜阿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堂翻供！这么多人证在现场都看到了漆树皮粉末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的双手和手腕也都红肿了，你还狡辩什么？难道非得让本官对你用刑，你才肯说实话吗？” 杜阿娣这时看了孟掌柜一眼，孟掌柜马上转过了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杜阿娣，本官再警告你最后一次，立刻供出背后指使你的人！否则你不仅会挨板子还会被重判！你难道不为你的后半生想想吗？” 杜阿娣再次低下了头沉默了，许员外对她说道：“杜阿娣，只要你如实交代，供出那个指使你的人，我们保证你不会受到报复的。” 杜阿娣抬起头来，眼神畏惧的看了看许员外，然后又看了眼姜大人，嘴巴微微张开了些。 “我......”杜阿娣刚要说话，孟掌柜突然插了句话。 “启禀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姜大人白了他一眼，厉声道：“你有话等会再说!” 孟掌柜大着胆子说道：“大人，不是都抓到往药里放东西的人了吗？直接审问那个人不就能知道幕后真凶是谁了？杜阿娣是个弱女子，谁知道是不是被这些人胁迫的？” 姜大人看看他，忽然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座位说道：“不如你坐在这来代替本官审案，如何啊？” “草民不敢！”孟掌柜赶紧低下了头。 姜大人狠劲瞪了他一眼，又回到座位坐好了，重新拍了下惊堂木。 “杜阿娣，你接着说！” 杜阿娣低着头说道：“民、民女确实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可是指使民女做一切的人，民女一直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穿着带着帽子的斗篷，每次见民女的时候都挡住了大半张脸。他先给了民女十两银子，说事成之后再给民女二十两银子。” 姜大人问道：“漆树皮粉末是他给你的吧？” 杜阿娣点头道：“是。” 姜大人又问道：“那你是如何将漆树皮粉末放到折桂珍膜里去的？” 杜阿娣如实答道：“民女在作坊负责的是最后的封口工作，所以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就能把粉末撒到药瓶里面。但是民女不能总是往瓶子里放粉末，否则就会被发现了。所以民女只在几瓶面膜里放了漆树皮粉末，民女知错了，还请大人轻判啊！” 姜大人听罢沉吟了片刻，又拍了下惊堂木，厉声问道：“那之前往金疮药里放南瓜粉的事也是你干的吧？” 杜阿娣马上否定道：“不是！那件事是丁老头干的，不是民女干的！大人明鉴呢！” 姜大人对衙役们说道：“传疑犯丁大庄！” 丁老头很快被带了上来，姜大人直接问道：“丁大庄，本官命你老实交代，你是否往金疮药里加了南瓜粉末？” 丁老头忙高喊道：“草民是冤枉的！草民从来没干过那样的缺德事啊！” 姜大人又把目光落到了杜阿娣身上，“杜阿娣，你还不说实话吗？” 杜阿娣叩首道：“这件是真不是民女干的！请大人莫要被那丁老头迷惑啊！” 杜阿娣说完就低声呜咽了起来，姜大人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正要继续审问，富小九和刘氏走了进来。 “大人，民女带来了新的证据！” 富小九和刘氏先后走了进来跪倒在地，富小九把手里的东西举过了头顶，一名衙役把东西接过递给了姜大人。 富小九解释道：“这是民女在杜阿娣家中发现的南瓜粉末，还有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民女还问了杜阿娣的街坊邻居，说她这两天出手阔绰，光是米面就买了好几袋子。” “你胡说！你怎么能去我家？”杜阿娣冲富小九喊完，又向姜大人求情道：“人，那银票不是民女的！一定是富小九她把自己家的银票拿了过来诬陷民女，民女冤枉啊！” 富小九淡然自若的瞟了她一眼，说道：“民女家从来没有在发放这张银票的钱庄存过银子。大人尽管去查！” 富小九刚说完，又补充道：“许员外一家也的银子也没存在那家钱庄。” 姜大人看了眼银票，点头道：“这家钱庄本官自会去查的。但现在富郎中在杜阿娣家里找到了南瓜粉末。杜阿娣，这你怎么解释？” 杜阿娣嘴硬的狡辩着：“这自然、自然是富小九自己带的南瓜粉末！” “呵呵。”富小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觉得我有这功夫去弄南瓜粉末吗？杜阿娣，你不用嘴硬了，我已经知道是谁指使你干的这一切了！” 杜阿娣蓦地怔了下，然后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富小九说道：“南瓜粉末是丁老头放在金疮药里的与我无关！指使我的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你还能知道？你休要胡说骗人了！” 富小九看了看她，走到了丁老头面前，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丁大爷，这几日委屈您了。感谢答应配合我，咱们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终于找到了真凶！” 丁大庄高兴的说道：“富郎中不必客气！能帮到您的忙是小老儿的荣幸啊！” 听了富小九的话，所有人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富小九对姜大人说道：“启禀大人，丁大庄并没有往金疮药里放南瓜粉末，是民女让他假装认罪的。民女为的就是引出杜阿娣和指使她的人！” 姜大人迫不及待的问道：“指使杜阿娣的人到底是何人？” 富小九神色郑重的答道：“指使杜阿娣的人就是三品大员的遗孀，右谏议大夫景志业的妹妹房夫人。” “什、什么？” 姜大人被吓得一惊。 富小九面不改色的说道：“民女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也不敢把三品大员的遗孀牵扯进来。” 姜大人稍微向前探了探身子，为难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传唤房夫人了？” 富小九硬气的答道：“正是！” 虽然房夫人是三品大员的遗孀，又是当朝右谏议大夫的亲妹妹，可是万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富小九的身份自不必说，相比之下，房夫人这个官员的遗孀，右谏议大夫的妹妹也就没那么令人太畏惧了。 姜大人在心里权衡好了以后，立刻说道：“来人，把房夫人传唤到京兆府！” 衙役们不敢迟疑，急匆匆的赶去了房府。 万婆子在富小九耳边小声问道：“小九，你啥时候布置的这一切？我跟你爹咋都不知道呢？” 富小九狡黠的笑笑，“这是我跟许员外偷偷商量好了，没告诉您和爹还有大哥大嫂就是怕打草惊蛇，钓不到大鱼啊！” 万婆子对富小九的做法非常理解，赞同的说道：“你说的在理。娘可没怪你的意思。” 富小九对她笑了笑，万婆子忽然又担心了的问道：“那房夫人身份尊贵，她能认罪吗？你可有确切的把握吗？” 富小九无奈的耸耸肩，“我没有确切的把握让她认罪，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万婆子到底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给富小九增添压力。 众人稍等了片刻，房夫人终于来了。 看着京兆府的大堂上跪了这么多人，房夫人的神色却很平静，她身上有诰命，是三品淑人，见官不跪。 即便她衣着素雅，头上也没戴多么华丽的头面，但是站在大堂之上却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房夫人。”姜大人还是按照礼数，客气的向她问了好。 房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姜大人，您把老身叫到这里来有何事？您难道不知这是我的伤心地，我就想起了我那枉死的女儿......” 房夫人说着，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的滴落了下来。 姜大人一时间有些尴尬，富小九轻咳了一声，面色凝重的对姜大人说道：“大人，民女等人都在这跪着等待房夫人许久了，还请您早些问房夫人话吧。” 富小九一开口，房夫人才注意到她，十分惊讶的问道“富郎中你怎么在这？你这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富小九嘴角带着隐隐的冷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答道：“房夫人，我为何会在这您还不清楚吗？哦，您一定不清楚，您可无辜的很呢！” 富小九故意把“无辜”二字咬得很重，说罢便对房夫人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房夫人的脸色却出现了非常奇妙的变化，她眼底藏着怒气，脸色有点发白，可是眼角还带着泪水，嘴角却硬是向上扬着的。 “呵呵，富郎中真是爱说笑。”房夫人跟她说完了话，便对姜大人说道：“还请大人明示，到底为何将老身传唤至此？” 姜大人吸了口气，终于说道：“房夫人，您可认识跪在您旁边的女子吗？” 房夫人疑惑的向杜阿娣看了过去，只迅速看了她一眼，便坚决的答道：“老身不认得这位女子。” 姜大人又把那张银票举了起来，“那这张银票可是您府上的吗？” 房夫人向前走了几步，看清楚银票后也立刻否定道：“这银票不是我府上的。” 姜大人求助般的看向了富小九，富小九瞬间在心里把姜大人的全家问候了一遍。 第520章 证据确凿审诰命 富小九无奈扶额，正要开口，姜大人就对她说道：“富郎中，你站着回话吧。” 富小九站了起来先是揉了揉跪得酸麻的膝盖，随后稍微往房夫人这边靠近了一些。 房夫人一脸高傲的没去看她，富小九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才说道：“房夫人，您既然从未见过她，那你衣服上怎么沾上了漆树皮粉末？你的双手和胳膊是不是有些发痒了？” “什么？我身上怎么会有什么粉末？” 然而房夫人虽这样说着，可是已经质疑的查看了一眼衣服和双手。 富小九带着歉意说道：“哦，那就抱歉了，是我看错了。身上沾到漆树皮粉末的不是您，而是那个人。” 房夫人正在因为富小九的话而一头雾水的时候，富小九又对姜大人说道：“请大人去房府寻找一位双手红肿起疹子的下人，只要把他带来，就能证明房夫人是指使杜阿娣在药品里动手脚的罪魁祸首了。” 房夫人听闻顿时翻了脸，“你说什么？我指使人在你作坊的药品里动手脚了？你简直一派胡言！” 房夫人对富小九说完，又对姜大人说道：“原来姜大人把老身来到京兆府来，是为把老身当成了做坏事的嫌犯？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胆子去我府上搜查？” 富小九白了她一眼，幽幽说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怎么，难道房府比皇宫还高贵不成？京兆府都没有权利搜查吗？好啊，那就让大理寺的人去房府找人，或者让刑部也出面如何？” “你、你......”房夫人指着富小九气得直捂心口，“老身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么做？你又为何要跟老身过不去？”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之前可是有人把女儿的死莫名奇妙的怪罪到了我的头上，在我和我朋友的衣服上撒了荨麻粉，害得我们差点浑身奇痒的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出了丑。本来我心有同情，忍让一次，可是有人却善恶不分，得寸进尺，我也得想办法自保不是？” 富小九说完，一双水眸就露出了两道凛冽的寒光，房夫人的心头猛地颤了颤。 但房夫人见过不少世面，岂会被富小九吓唬住，她没理会富小九，又对姜大人说道：“既然老身能站在这里，就说明老身问心无愧！京兆府若是想去我府上抓人就请自便，我不会再拦着了。” “多谢房夫人！”姜大人赶紧对房夫人拱了拱手，随即对衙役吩咐道：“快那把椅子过来让房夫人歇会。” 房夫人摆着架子坐下了，姜大人写了公文盖上了印章，让衙役们带着公文去房府找人了。 京兆府的大堂里忽然变得一片寂静。 房夫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富小九沉默了片刻，才对姜大人说道：“大人，我婆婆和公公年纪也大了，还请您允许他们起来答话吧。” 姜大人方才真是有点慌乱，赶紧说道：“好好，万老爷，万老夫人快快请起。都是本官的疏忽，竟忘了你们还跪着。” 万老头和万婆子互相扶着站了起来，脸上都有些愠色。 姜大人对他们两个赔着笑，却因为房夫人这位三品淑人在这里，不敢给并无诰命在身的万婆子赐座。 气氛忽然又有些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约过了两刻钟，尴尬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 衙役们真的从房府带来了一名双手高肿起疹子的家丁。 一个衙役对姜大人说道：“启禀大人，人带来了，他手上的症状跟富郎中说得一样。” 这家丁二十多岁，长得尖嘴猴腮，因为双手肿痛发痒，神色十分的痛苦。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敢去看房夫人一眼，龇牙咧嘴的看着地面，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姜大人猛地拍响了惊堂木，瞪眼问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小的、小的名叫张胜，是、是房府的家丁。” 张胜勉强答完了话，又恢复了痛苦的神色，把两只手举到胸前，是挠也不是，碰也不是。 富小九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轻飘飘的来了句：“你这手应该肿了几天了吧？是不是你家夫人怕事情败露，眼看着你的手被漆树皮弄成了这样，也不敢去抓药请郎中？” 张胜看着自己的手使劲的咬了咬牙，并没答话。 富小九稍微伸了伸脖子，看着他的双手轻笑了两声，“呵呵，其实被漆树皮把手弄成这样也没什么，看你双手的情况，可能一个时辰后就会有溃烂的症状，一天以后这双手就会烂得露出白骨，再过一天也只不过就是双手完全烂掉，哦，若是幸运一点你就直接因为感染而死了，不用做一辈子残废。” 张胜听罢立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富小九接着说道：“我有个方子可以在一炷香之内就让你的手恢复如常。不过我看你衷心护主，豁得出命去，肯定不会让我医治的。” 富小九说完又对姜大人说道：“大人，这张胜的双手明显是接触过漆树皮的症状，他的手跟杜阿娣的双手一样，但是要比杜阿娣还要严重些。民女只想问问他，他一个在房府的家丁，为何会跟杜阿娣的手出现同样的症状？难道他们是心有灵犀吗？” 姜大人听了半天，早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富小九现在提出了疑问，姜大人便顺水推舟的说道：“本官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因为心有灵犀，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会得同样的病的。张胜，你能告诉本官这是怎么回事？让本官也长长见识好吗？” 张胜忙低下了头，慌张的狡辩道：“小、小的这手不是、不是什么漆树皮弄的！是、是被烫的！” 姜大人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多找几个郎中过来给你看看你的手！来人，去把西市所有郎中都叫到京兆府，让他们来鉴别张胜和杜阿娣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衙役们听了马上涌出了衙门。 富小九终于向姜大人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姜大人也忽然觉得自己这回反应极快，心里暗自得意。 不过房夫人此时却不再看似安心的闭目养神了，她睁开了眼睛，恼怒问道：“姜大人，您这是认定我们房府上出现了作恶之人吗？我家老爷的一世清明那难道就要毁在你手了吗？还是你见我是个失去了相公和女儿的孤老婆子就欺负我？不把我这个三品的淑人放在眼里了？” 姜大人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房夫人，您可别这么说啊！ 只是在按照大宸的律法办事啊！还请您别为难下官，若此事是下官冤枉了夫人和您的家丁，下官愿意脱了这身官服向您赔罪！” “我看你这身官服也该脱了！”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进来，景志业满脸怒气，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景大人，您怎么来了？” 姜大人看到景志业神色先是一僵，随后便向他赔起了笑脸。 景志业直接走到了房夫人身旁，沉着脸对姜大人说道：“老夫听说姜大人把我妹妹传唤到了京兆府，还派衙役去房府抓人搜查？姜大人，老夫想问问你，我妹妹到底犯了什么罪？你手上可有确凿的证据吗？你可知你冤枉诰命夫人的罪名是什么吗？” 姜大人听说过景志业这人脾气固执倔强，跟房夫人兄妹情深，不是个好惹的性子，在朝中人缘不大好。 他现在算是真的领教了景志业的脾气，心里是又气又怕。 他怕的不是景志业的官职，而是怕他会大闹京兆府，阻碍审案。 姜大人稳了稳心神，冷静答道：“景大人，本官已经掌握了证据，马上就能证明房府家丁受到房夫人指使，收买了富郎中家作坊的女工在药里添加东西，让作坊的进货商以为富郎中卖假药坑人了。还请您不要阻碍本官查案。” 哪知听完了姜大人的话，景志业却面带嘲讽的笑了出来，“呵呵，姜大人，你坐了这么多年的京兆尹竟然会做出如此蠢事？且不说房府的家丁做了什么，你凭什么说家丁受了我妹妹的指使？家丁可有口供？你又有什么证据吗？” 景志业这番质问让姜大人瞬间没话说了。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姜大人不能丢面子，他很快就挺直腰杆，硬气的答道：“待会让郎中们验了伤，本官自会让他全部招认！”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景志业看出姜大人被自己问的有些心虚，马上又对他瞪起了眼睛，想要再震慑一下姜大人。 “我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富小九憋了半天，终于发飙了。 “你是......” 景志业被富小九这一声厉喝吓了一跳，刚要去训斥富小九，富小九就面沉似水的走到了他面前。 “我是富小九！景大人不会没听说过我的名字吧？我虽然无官无职，可我也知道您即便身为朝廷命官，可是没有传唤也不得擅闯京兆府！您可是右谏议大夫，以正直敢谏出名，难道您要知法犯法，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您对得起您的官职吗？对得起陛下对您的信任吗？” 第521章 皇后在此震府衙 景志业没想到看着纤弱文静的富小九说起话来会这么有底气，他从未见过富小九这样有胆魄的妇人，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在景志业怔神的功夫，房夫人先反驳起了富小九：“你既无官无职，还敢当众顶撞朝廷命官？富小九，你仗着自己跟镇北王府的关系就敢如此目中无人吗？” 富小九听完却是微微一笑，“房夫人，请您注意一下事情的先后顺序。若景大人没有无视律法擅闯京兆府，我又怎么有机会顶撞他呢？” “你、你......”房夫人也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因为她要是再说什么，只怕真的会连累到景志业了。 姜大人正在擦着脑门上的汗，衙役及时出现在了门口。 “启禀大人，西市的郎中们都请过来了！” 姜大人迫不及待的说道：“好，让他们速速来验伤！” 白玉笙也来了，他跟富小九对视了一眼，为了避嫌，他脸上没显现出任何表情。 张胜和杜阿娣并肩而站，郎中们一次检查了他们两个的双手，很容易就得出了结论。 姜大人见他们讨论的时间很短暂，似乎很快达成了一致。 “各位郎中，请问他们两个的手是怎么回事？还请你们为我等详细解答解答。” 姜大人问完，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郎中就拱手答道：“启禀大人，这二人的手皆为接触了漆树所导致的发肿痛痒。这不是什么罕见的疾病，更不难判断，我等一看便知。” 姜大人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又接着问道：“那他们谁的手更严重？” 老郎中答道：“这位男患者的手更严重，应该是先接触的漆树皮，他的手若再不及时医治，三日之内恐怕就要彻底残废了，而且他还有丧命的可能。” 听到了老郎中的诊断，张胜的双腿立时瘫软了下去。 姜大人也是为了帮富小九避嫌，故意没有询问白玉笙，老郎中说完，姜大人就发现房夫人和景志业都多少变了脸色。 姜大人客气的说道：“多谢各位郎中了。既然查明了病院，就不耽误大家的功夫了，大家请回吧！” 郎中们都走了以后，姜大人又对张胜质问道：“张胜，你都听到了吧？你的手若再不及时医治就要废了，你也可能因此而丧命。你还不快老实交代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才去把怕漆树皮粉末交给杜阿娣的？” 张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偷偷看了眼房夫人，然后又看了看富小九，终于把心一横，咬着牙说道：“是房夫人指使小人这么干的！小人不仅给了杜阿娣漆树皮粉末，还给了她南瓜粉末，让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放到药品里。小人只是个家丁，只能听令于主人，小人实在是迫于无奈啊！” “你胡说！” 景志业猛地回过身去，抬起手就要给张胜一巴掌。 富小九一把握住了景志业的手腕，目露凶光的对他警告道：“景大人，您是不是真的不想再做官了？你若想在群臣和百姓的唾骂声中脱去这身官服，我也不拦着你了。” 富小九说着就放下了手。 景志业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极为纠结的表情，他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把手放下了。 房夫人站了起来，指着张胜大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房府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含血喷人污蔑我？” 张胜举着双手，神色痛苦的低下了头，更咽道：“夫人，不是小的不忠心。可是小的家里还有老娘和弟妹要照料，小的的手不能废，小的不能死啊！” “好了！” 姜大人拍了拍惊堂木，看了眼张胜后便把目光落到了杜阿娣身上。 “杜阿娣，张胜已经承认给过你南瓜粉末了，你还不承认吗？” 杜阿娣的身子立时被吓得一抖，慌忙答道：“民女也是被逼无奈，请大人明察！民女真的是被逼啊！” 姜大人满意的点点头，“好！既然你们二人已经承认了罪行，本官定会秉公处理，若你们还肯配合调查，本官也会对你们从轻发落。” 张胜壮着胆子问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能被医治？” 姜大人看了看富小九，富小九痛快说道：“等案子结了，民女就立刻给他们医治。” 姜大人的神色稍稍温和了些，对张胜说道：“听到了吗？只要你和杜阿娣好好配合，案子一结，你们就能被医治了。” 杜阿娣现在也知道了双手肿痛发痒的严重性，为了保命，她也跟张胜一起连着向富小九磕了好几个头，请富小九医治。 眼看着人证物证俱全了，景志业也无话可说，但房夫人却还是不肯认错。 房夫人大摇大摆的来到富小九面前，傲然说道：“老身是三品淑人，是陛下亲封的诰命！你们没有资格在京兆府审问老身，定老身的罪！” 富小九面不改色的反问道：“那请问谁有资格来定您的罪？” 房夫人把脖子一梗，仰着脸傲然答道：“除非是陛下亲临，否则你们谁都没有资格定老身的罪！” 富小九点点头，有些疑惑的问道：“若是请不来陛下，皇后娘娘有资格定你的罪吗？” 不等房夫人说话，姜大人便说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统管天下女眷，当然有资格给个三品淑人顶罪了。” 房夫人知道富小九医治好了皇后的重疾，皇后对她十分厚待，但若是真的让皇后来审问她还要花费些功夫，她就还有为自己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房夫人便没多么害怕了，继续面露嘲讽的对富小九说道：“皇后娘娘自然能定老身的罪。那就请富郎中去把皇后娘娘请过来吧！老身有些腰疼，要坐一会了。” 房夫人说完，白了富小九一眼就要向椅子走去。 “房夫人！”富小九上立刻前一步拦住了她。 房夫人警觉的怒瞪起眼睛，厉喝道：“你干什么？你难道想私自对本淑人动手不成？” 富小九微微勾唇，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房夫人，不必麻烦去请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就在这呢！” “你说什么？” 房夫人立刻惊慌的环顾了一遍四周，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非常愚蠢。 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在京兆府呢？ 一想到富小九这个时候还在唬她，房夫人就气得怒火上涌，对富小九怒骂道：“富小九，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现在起码还是诰命夫人，你若再对我无理，小心也会落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富小九淡淡一笑，“到底是我以下犯上，还是您以下犯上呢？房夫人，请您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富小九说罢，从怀里拿出了皇后赏赐她的令牌。 “皇后娘娘说，见到这块令牌就等同见到皇后娘娘。房夫人，您说，我现在有没有资格定您的罪呢？” 富小九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然而她的眼神却透着袭人的寒意，让房夫人感到浑身发冷。 房夫人做梦都没想到富小九竟会有皇后亲赐的令牌。 宫中之物做工极为精致，这块令牌一看就是极品碧玉，上面刻着凤凰和“皇后亲临”的字样。 房夫人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败，难以置信的向后踉跄了两步。 其他人也都被富小九手中的令牌惊到了，姜大人忙走到书案前面，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叩首道：“皇后娘娘金安！” 景志业看清楚了令牌后也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紧跟着姜大人跪到了地上问安。 除了富小九和房夫人，大堂上的所有人都跪下了，大堂上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皇后金安”， 富小九举着令牌继续对房夫人说道：“房夫人，你若觉得这令牌是假的，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可你若是认出这令牌的确是皇后娘娘亲赐，就认罪伏法吧。” 房夫人绝望的看向了景志业，景志业神色悲怆的看着她，极不情愿的摇了摇头，随后就无力的垂下了头。 “扑通”。 房夫人终于在绝望中跪在了地上。 富小九这时把令牌交给了姜大人，对他说道：“大人，该如何审判房夫人是您的职责。还请您秉公断案，还民女一个公道。” 姜大人小心翼翼的捧着令牌，连声应道：“是是，本官一定秉公办案！不会辜负富郎中和皇后娘娘的信任！” 姜大人手持令牌回到了座位，特意清了清嗓子，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对房夫人厉声问道：“罪妇房景氏，现在认证物证俱在，你的家仆已经指认了你的罪行，你可知罪了吗？” 房夫人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傲气，她颓然的跪在地上，无力的点了点头。 姜大人沉着脸追问道：“本官命你即刻把你的动机，从何处购买的南瓜粉，漆树皮粉，又是如何交待张胜去威逼利诱杜阿娣的事情详细交待清楚！” 房夫人怔神了片刻，终于供述出了所有罪行，她说完以后，就被人拉着在供状上按了手印，签了名字。 姜大人看了眼她的供状，正要给她定罪，房夫人突然向一个衙役冲了过去，从衙役的腰间抽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 姜大人连忙放下了供状，惊慌失措的大喊道：“她要自刎，快点拦住她！” 第522章 平息风波早筹谋 房夫人这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速度，刹那间就把利剑架在了脖子上。 所有人都被房夫人的举动吓得头皮发麻，眼看着房夫人就要用锋利的剑刃割开自己的喉咙了。 景志业吓得浑身发抖，惊慌失措的大喊道：“妹妹，你不要做傻事啊！” 房夫人绝望悲戚的看了他一眼，流泪说道：“哥，我对不起房家，也对不起景家，更对不起我家老爷和女儿，我要去地下向他们谢罪了！” 房夫人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剑刃已经碰到了房夫人的皮肤，在所有人都觉得房夫人要血溅京兆府的时候，房夫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扔掉了手里的长剑。 富小九将落在地上的长剑踢远了，冷眼看着房夫人问道：“你罪不至死，干吗要这么极端？” “你、你......” 房夫人刚才举着剑的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富小九，她不是被富小九气得颤抖，而是因为她的手肘上扎着跟比发丝稍微粗些的银针，直到现在她的手都是酸麻无力的。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房夫人，我知道您失去了爱女心中悲痛。可害死您女儿的凶手已经受到了惩罚，为您女儿偿命了。您为何还要把仇恨宣泄到我身上呢？你若还想不通，就在狱中好好想想吧。” 富小九说完拔掉了房夫人手肘上的银针，后怕的说道：“幸亏我扎的准。” 原来房夫人只顾着寻死，没注意到在她举起剑的时候，正好是背对着富小九的。 富小九迅速把针包里的银针拿了出来，狠狠扎到了房夫人手肘的麻筋上。 房夫人手一麻就不听使唤了，剑才能从她手里落下。 姜大人赶紧擦了下脑门上的冷汗，吩咐道：“快把她押下去，好生看管！” 房夫人临走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恨意，富小九没再理会她，相信她终究有想通的一天。 不过看到房夫人的命被救下了，景志业就松了一大口气，看着富小九的眼神也没那么幽怨了。 万婆子等人刚才都对富小九救人的举动钦佩不已，万婆子激动的对万老头说道：“咱家小九真是吉星，那样的情况下都能把人救下！” 姜大人这时又把惊堂木拍了拍，当众宣判了房夫人、张胜和杜阿娣的罪行。 房夫人是主谋，按照律法应该被判流放，富小九却为她求了情。 富小九说房夫人一直都养尊处优，若是被流放可肯定会死在半路。 而且房夫人所做的事虽可恨，却并没有闹出人命，让她坐几年牢，得到个教训就好了。 姜大人认为富小九的求情合理，斟酌了片刻，改判了房夫人坐牢五年，赔偿富小九一千两银子。 而张胜和杜阿娣都是从犯，就判了张胜做苦役三年，杜阿娣坐牢两年。 众人都对这样的结果没有异议，景志业也默认了房夫人的判决，红着眼睛离开了京兆府。 富小九说到做到，结了案就给张胜和杜阿娣医治了双手，果然在一炷香之内他们的手就完全消了肿。 富小九等人向姜大人道了谢，神清气爽的走出了京兆府。 “小九啊，你到底是咋发现杜阿娣跟张胜见面的？还知道张胜给杜阿娣的东西是漆树皮粉末的？我和你爹还有你大哥大嫂咋啥也不知道呢？我也没见许员外离开作坊啊，你到底是咋做的？” 万婆子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件事，才走了几步就急着问道。 富小九反问道：“娘，您难道忘了咱家医馆那七个葫芦娃了？” 万婆子懵圈的眨了眨眼，“葫芦娃？” 富小九捂嘴笑道：“就是成文和他那六个小师弟啊！我让他们轮流去暗中跟踪杜阿娣，终于发现了杜阿娣和张胜见面。那天正好是成文去盯着，他发现了张胜和杜阿娣见面后，就故意撞了下张胜，让他手里的漆树皮粉末撒出了一些，成文闻到味道便知道了那是什么。然后他还偷偷跟着张胜到了房府，这件事便水落石出了。” “可真有你的啊！成文这孩子也够聪明有胆识的！”万婆子听完佩服的点点头，又问道：不过你是咋怀疑上杜阿娣的呢？咋就知道跟着她能查到线索？” 富小九继续答道：“在金疮药里发现了南瓜粉后，我就把在京城里跟我有仇的人全都过滤了一遍。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房夫人嫌疑最大。那时我就知道能往药里加东西的人一定是作坊里的伙计。从那天开始，我便让许员外暗中留意伙计们的一举一动，许员外发现杜阿娣这几天神色不安，吃饭的时候偶尔还会怔神。许员外及时告诉了我这件事，我就派成文师兄弟去盯着她了。” 万婆子听完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跟许员外通好气儿了啊？” 万大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弟妹，事情就这么简单？”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说道：“杜阿娣也不是作恶多端的人，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虚害怕很正常，只要细心观察就能看出她的异常。当然，多亏了许员外心细如发，这才及时发现了她的问题。” 许员外谦虚的笑了笑，“我不过是在按富郎中的嘱托办事，要不是她聪慧过人想到了这些，咱们作坊恐怕真的开不下去了。” 富小九说完了案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房夫人赔了咱们一千两银子呢，虽说这钱还没拿到手，不过也跑不了，咱们应该先把各家掌柜的损失赔偿了。” 各家掌柜见识了审案的整个过程，都深深的为富小九的智慧和勇气折服，他们跟在富小九身后津津有味的听着富小九讲述发现杜阿娣的过程，都把赔偿的事给忘了。 现在听到富小九提起，很多人还都有点不好意思。 有人说道：“富郎中，你是被人陷害的，都是我们错怪了你了。其实我们从你们这进的货也不太多，也不是所有药品都有问题。赔偿的事就算了吧。” “这可不行，一码归一码，该赔你们的钱不能就这么算了。再说了，也不是我们作坊出钱，这不是房夫人赔给你们的钱吗？” 富小九说完忽然发现之前最活跃的孟掌柜不见了。 “咦？孟掌柜呢？他去哪了？” 富小九张望了一下都没看到孟掌柜的身影。 万婆子也觉得奇怪，“是啊，每次出事都是他第一个来的，他也是蹦跶的最欢的那个，他啥时候走的？” 其他掌柜纷纷看了看四周，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知道孟掌柜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富小九不在意的摆摆手，“算了算了，那咱们先不管他了。请诸位跟我们回到作坊去做个登记，我们还是按照上次的标准，按你们进货价的双被赔偿给你们。要是有买到问题药品的客人找上门，你们就告诉他们直接来作坊，我们赔给他们钱。” 万婆子和许员外等人都非常热情的拉着这些掌柜，他们不好拒绝，只好都跟着回了作坊，每个人心里都暖洋洋的。 作坊开张到现在的麻烦终于全部解决了，经过这次的风波，作坊的生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富小九心里还有个疙瘩没解开。 万临今天依然非常忙碌，晚上到了家才得知富小九等人干了件多大的事，竟然把三品淑人关进了大牢！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万临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看着毫发无损的一家子人，万临却微微蹙起了眉头，语气稍有责备的说道：“娘子，你这么多天都瞒着我偷偷的去调查这件事，你怎么不跟我商议商议呢？万一出现了差错怎么办？你就不怕我担心你们吗？” 富小九无所谓的笑笑，“我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的啊。你看，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你就当个故事听听好了。” 万临到现在还是有些后怕，紧紧拉着富小九的手说道：“这是事关咱们一家安危，我怎么能当个故事听呢？” 万婆子端着一盘子水果走了过来，面带轻松的对万临说道：“好了老三，你不相信别人还不信小九吗？小九这么足智多谋，又有一般妇人没有的勇气，什么事能难倒她？你是没看见小九把皇后赐的令牌拿出来给那老妖婆看的时候有多威风！那可比看戏都精彩啊！” 刘氏也激动的说道：“是啊是啊！小九当时威风的好像个女将军，真是把我给羡慕坏了！” 万临无奈的看了看富小九，富小九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我就知道我娘是世上最厉害的女子！娘，您太棒了！” 参儿听懂了事情的经过，小迷弟般的抱住了富小九，照着富小九的脸狠狠的香了一口。 铁头和万如意也都跟着高兴的拍巴掌，直说“婶婶威武！婶婶真棒！” 富小九抱着参儿，看着脸上都带着笑容的家人们心里溢满了幸福。 但是等她和万临抱着参儿回到了屋里，富小九才对万临说了横在她心里的疙瘩。 参儿已经趴在万临身上睡了，把参儿放到了小床后，富小九便神色严肃的对万临说道：“那个忽然消失的孟杰一定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房夫人这边的人，还是有别的来头？我明天就亲自去趟他的药铺看看。” “孟杰？在东市开药铺的？”万临琢磨了一下，对富小九说道：“娘子，你要不先等等，我明天打听打听，看看这人的背景到底如何，然后你再做打算。” 第523章 草木皆兵是多心 富小九马上阻止道：“不，相公你先别去打听他，别打草惊蛇。我明天去找他商议赔偿的问题，问他什么也在情理之中，就算他身后还有什么人也不会多想的。” “娘子说的也是。那好吧，你明天小心些。不过你要听我说一句，往后你再遇到什么事可别自己拿主意了，咱们夫妻一体，你遇到事还是应该跟我商量商量才是啊。” 万临说完发现富小九眼神不对，赶紧补充道：“不是我不相信娘子你的能力，我的意思是，你就算不跟我商量，只是通知我你的决定，也起码能让我心里有个底，对不？” 富小九的眼里终于重现了往日的温柔，歪着头傲娇的看着他说道：“这还差不多！放心吧，我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不会硬扛着，一定会跟我的好相公商量的。” 万临满意的笑了笑，正要去环住富小九的纤腰，富小九忽然问道：“对了相公，元阁老那日宴请过你后，这几天都没来找过你吗？” 万临如实答道：“元阁老没再找过我，不过圣人今天让我去清净阁陪捷王说了会儿话。” 富小九听后就警觉的反问道：“圣人让捷王在清净阁抄经，怎么还让你去陪他说话？难道圣人是在试探你？” 万临苦笑了下，说道：“圣人让我干什么我照做就是。我也不怕他试探我，我跟捷王只讨论了些经书上的问题，没说别的。” 富小九有些莫名其妙，“还真是帝心难测。你说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这么做一定是有用意的。” “也许圣人真的是怕捷王这些天一个在清净阁待得太寂寞了，想找个人陪他说说话吧？” 万临说着凑近了富小九，好看的眉眼透着令人心神荡漾的笑意，一手揽住富小九的纤腰，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对着她樱色的唇瓣吻了下去。 从西市到东市如果步行的话得走上多半个时辰，富小九没工夫耽搁，借了许家的马车去了东西。 孟杰家的药铺叫“珍药堂”，富小九在东市边走边打听，终于找到了门脸不大，位置相对也比较偏僻的“珍药堂”。 富小九进了屋就看到药铺的伙计忙忙碌碌的给人抓药称药，这店面虽小，位置也不算好，可生意却不错。 “孟掌柜在吗？”富小九进屋就问道。 一个伙计正忙着称药，头也不抬的答道：“掌柜在后院盘点存货，一会就过来了。” 富小九“哦”了声，在药铺环视了一圈觉得屋里有些拥挤，就去了门口，对伙计说道：“等孟掌柜过来了，麻烦帮我转告他我在门口等他，我有大单子要给他。” “好......大单子？” 伙计这才抬起头，富小九已经出去了。 其他正在忙碌的伙计听到后也纷纷看向了富小九，却都只看到了富小九的背影。 伙计们对富小九的身份很好奇，毕竟他们都是头一次遇到妇人来谈生意的。 富小九直接回到了马车里，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有伙计过来喊她了。 富小九从马车出来后，立刻吸引了药铺伙计和客人的注意，富小九落落大方的对他们笑了笑。 孟杰看到了富小九，脸上的笑容逐渐尴尬，富小九却表现的十分自然，颇有点埋怨的对孟杰说道：“孟掌柜，昨天事情各家掌柜都拿到了赔偿。可您怎么走的时候都不跟大家说一声呢？还得让我亲自过来给你送银子呀？” 富小九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这是按照双倍赔偿给您的一百两银子。” 孟杰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哪里用得上这么多银子呢？” 富小九关切的问道：“您昨天不是说你夫人的脸用了面膜后红肿了吗？她的脸怎么样了？用不用我给她看看？” 孟杰答道：“我知道是漆树皮惹的祸，就给我夫人熬了八条木的水洗了脸，她的脸已经好多了，再洗几次就能好，就不麻烦富郎中了。” 富小九没再急着给孟杰银子，走进了药铺环顾了一圈，开始跟孟杰闲聊了起来。 “我看您家生意不错，您这药铺是不是经营很多年了？” 孟掌柜点头道：“是啊，我二十多年前在这家药铺做学徒，后来娶了我师父的女儿，继承了这家药铺。虽然这铺子不大，位置也不算好，可都是回头客，所以我当时发现了有问题的药品情绪才会那么激动的。” 富小九善解人意的说道：“你们当时情绪激动可以理解，我要是你们可能会比你们还生气呢。还好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以后您只管放心在我的作坊进药。对了，昨天您为何不辞而别啊？还得让我亲自来给你送银票。” 孟杰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我昨天看到事情查清楚了，心里就有底了。我是担心我夫人的脸，着急回去给她用八条木熬水洗脸，所以才会不辞而别的，还请您见谅啊。” 富小九羡慕的笑了下，“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你跟你夫人的感情很好呢！” 孟杰憨笑着说道：“呵呵，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惦记她都成为了习惯。” 富小九又把银票交到了他手里，“这银票您只管拿着，这不是我赔给您的，是房夫人赔的。别忘了，她可是赔了我一千两银子呢，我不用自己掏钱的。” “那好吧，多谢您了！”孟掌柜收下了银票。 富小九往门口走了过去，“我不打扰了，您忙着。欢迎您再来进货。这回我家的药肯定没问题了。” 孟杰把富小九送出了门，客气的说道：“我过两天就再去您那订货，下午就让伙计把订货单送过去！” 富小九上了马车，回忆起了刚才跟孟杰的对话，自语道：“莫非是我多心了？孟杰竟是惦记他娘子才急着走的......” 富小九回去的时候还是先到作坊看了眼，许员外告诉她，房府送来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各家也重新送了订货单过来，而且幸运的是，许员外朋友进的药品里没有出问题的，药品卖出去反响不错，他们也都又下了订单。 听到这些消息富小九心情很好，不过许员外却跟她一样警觉，趁着院子里没人的时候，低声问道：“那个孟掌柜有没有问题？” 富小九摇头道：“我看咱们可能是多虑了。他昨天匆忙离开是惦记他夫人。” 富小九把她在珍药堂看到的，以及跟孟杰的对话都告诉了许员外，许员外听了，也觉得他们似乎有些草木皆兵了。 “他没问题就好。”许员外说着，忍不住感慨了一下，“我早就知道京城鱼龙混杂，人多水深，想在京城闯出一片天地不容易。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没想到咱们的作坊刚开张就遇到了这样的麻烦。看来咱们以后凡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呢！” 富小九乐观的说道：“许大哥不必太过忧虑，这事就当是给咱们提个醒儿了。你别忘了，我手里有皇后赐的令牌，我除了房夫人也没什么仇敌了，咱们的生意不会再受到影响的。” 许员外本就不是畏手畏脚的人，他这时也重新燃起了斗志，干劲十足的说道：“没错，现在出事是好事，咱们有了这次教训后，以后肯定会万事顺遂的！” 能把房夫人绳之于法，还作坊清白还要多亏了皇后赏赐的令牌。 富小九心怀感激的说道：“我昨天用了令牌，搬出了皇后娘娘，今日应该进宫谢恩才是。最新一批的折桂珍膜做出来了吧？我再给皇后娘娘带些过去。” 许员外既钦佩又羡慕的说道：“你当初救了病重的皇后，现在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了，提起皇后娘娘就好像提起邻居家的大嫂一般亲切，可真是让人崇敬啊。” “呵呵，许大哥你就别夸我了。好了，我去那些折桂珍膜尽早进宫谢恩吧。” 富小九带了二十瓶折桂珍膜，又坐着许家的马车进了宫。 进宫的路上富小九一直将令牌珍宝般的捧在手里，她真的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示这块令牌，但有些人总是不能让她保持低调。 富小九一路顺利的来到了皇后面前，现将折桂珍膜给了宫女，然后向皇后问了安。 “本宫听说你昨天干了件大事。”皇后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道。 听到皇后这话，富小九就被吓得心头一惊：消息传得太太快了吧？昨天发生的事皇后这就知道了？ 富小九刚抬起头，就又立刻低下了头，“还请皇后娘娘赎罪！妾身昨天实在迫不得已，才亮出了您赐给妾身的令牌，打着您的名号定了房夫人罪的。” 富小九说着就要磕头。 皇后温声道：“你起来吧。令牌本来就是我赐给你的，让你在遇到为难的时候解围，你用的很对！” 富小九其实是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的，她料到皇后知道自己的行为后会这么说。 富小九站了起来，宫女给她搬来了椅子，她刚带着感激的笑容坐下，就有太监低着头走了进来。 “启禀皇后娘娘，云贵妃来了。” 皇后马上蹙了蹙眉，“她来干什么？早上不是都请过安了吗？” 太监答道：“云贵妃说她是来求情的。” 第524章 倔强拒赏假求情 皇后奇怪的问道：“她给谁求情？” 太监答道：“云贵妃说她是来给表姐求情的。她的表姐是房夫人。” 皇后迅速跟富小九对视了一眼，然后不耐烦的挥挥手，“告诉她本宫头疼不想见人，让她回去吧！” “是！” 太监恭顺的退了下去。 富小九耳边还回荡着“她的表姐是房夫人”这句话。 富小九有点不敢置信：这也太巧了吧？房夫人居然是云贵妃的表姐？ “小九，你不用担心，本宫不会见云贵妃的，更不会答应她的求情。她要是敢因此而为难你，本宫自会护你周全！” 富小九立刻起身谢道：“妾身谢娘娘恩德！” 皇后笑着说道：“都跟你说了不用跟本宫这么客气。本宫昨晚就听说了你给房夫人定罪的事，你今天要是不来，本宫还打算派人把你请来呢。快跟我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宫女们端上了各种茶点水果，皇后这是做好了“听书”的准备了。 富小九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没有辜负皇后的期待，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她揪出房夫人的过程。 富小九讲的详细又传神，皇后听得十分入迷，最后听到房夫人被绳之于法后忍不住拍手叫好。 富小九全部讲述完了，一上午的时间也过去了。 皇后非要留她跟自己一起吃午膳，富小九只好答应了。 皇后神色愉快的说道：“你既又开了作坊，想必前期还会需要不少银子吧？本宫刚才听了你的讲述心情不错，本宫要重赏你。” 富小九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皇后的好意，“妾身谢皇后娘娘恩典！可是这银子妾身不能要。因为跟妾身合作的朋友是当地首富，我们的银子十分充裕呢！” 皇后掩面笑道：“呵呵，一个小县城的首富能有多少家底？不过他既是首富，肯定比你家有钱。你跟人家合伙开作坊，不能被人家比下去啊！本宫一定要赏你的，难道你在合伙人面前出手寒酸，你就不要面子？” 皇后说完也不等富小九再说话，霸气的吩咐道：“来人，去取一百两黄金过来，哦，再取两斛南珠，一套金器。” 富小九：我想自己奋斗......不......我不想奋斗了...... “娘娘！您住手！不，您住嘴！不是，我的意思是，真的不用您赏赐了！” 富小九说着就跪了下去。 皇后怔住了，不解的说道：“小九你快起来。本宫也没赏赐你多少东西，你别这么客气啊！” 富小九没站起来，低着头说道：“您赏赐妾身这么多东西，妾身就不用开医馆开作坊了。您若是真为了妾身好，就应该让妾身靠着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呀！” 皇后瞬间变了脸色，指着富小九说道：“你、你真是好......好有理想啊！” 富小九差点就因为皇后的大喘气吓得趴在地上了。 皇后忙弯下腰来伸出双手将富小九从地上扶了起来，格外敬佩的看着富小九，说道：“小九，本宫真的没想到你的性子如此要强，你真是让本宫自愧不如啊！本宫还没见过哪个女人会拒绝赏赐，非要靠着自己的双手辛苦劳作呢！” 富小九对皇后感激一笑，由衷的说道：“妾身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并没有免俗，妾身也很喜欢金银财宝。可是您和陛下都已经赏赐过妾身一家很多金银宝物了，要不是依靠您和陛下之前的赏赐，作坊也不可能这么快开起来，妾身全家都对您和陛下不胜感激。但妾身接下来就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赚钱了，如此挣来的银钱揣在兜里，妾身才感到踏实。” 听了富小九这番发自肺腑的话，皇后缓缓的点了点头，眼里泛起了向往的光芒。 “本宫好羡慕你啊。”皇后站了起来，带着憧憬看着窗外，柔声说道：“本宫十四岁就进了宫，十六岁才见到陛下。本宫有幸坐上了后位，你们或许都认为本宫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可本宫曾经也有梦想，也有自己喜欢做的事......” 皇后说到这忽然沉默了，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深远，逐渐变得迷茫了起来。 富小九看得出皇后应该回忆起了她少女时代的事情，富小九不敢也不忍心打断皇后的回忆，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陷入回忆的皇后，竟在恍然间从皇后贵气的脸庞上看到了少女的娇俏神态。 过了片刻，皇后才逐渐的把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回过头冲富小九温柔的笑了笑。 “让你见笑了。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皇后走过来，优雅的坐下了。 富小九也坐下了，皇后笑着说道：“你若不想要那么多的赏赐，本宫也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你的折桂珍膜很好用，你这次又带来了这么多瓶，就当是我买你的面膜了。” 皇后说着又吩咐道：“待会取一百两黄金......” “太多了！”富小九大着胆子阻止了皇后。 皇后无奈的摇摇头，“好，那就取八十两黄金来吧。” 富小九马上向皇后谢了恩，没有再拒绝赏赐。 富小九带着八十两黄金走出了皇宫，看着怀里金灿灿的一堆金子有些哭笑不得。 她恨不得有一马车金子，躺在金子上面数金子才好呢，可她的确觉得接受太多的赏赐心里不踏实。 富小九托着腮自语道：“富小九啊富小九，你是不是有猫病？送上门来的金子居然都不要，非要自己累成狗的奋斗......唉，这可能就是女强人该死的倔强吧！” 富小九先把金子送到了家才去了医馆。 毕竟得到了这么多金子的赏赐，富小九的心情还是非常美丽的，只是想到房夫人竟会是云贵妃的表姐，她这心里多少都有点忐忑。 富小九离开皇宫不久，云贵妃又去找了皇后。 皇后为了不再被她骚扰，还是见了她。 不等云贵妃开口，皇后便冷着脸说道：“你那表姐恩将仇报，黑白不分，她的罪行都是证据确凿的，富郎中已经向京兆尹求情对她轻判了，你还来求什么情？本宫不会应允你的求情的，你还是回去吧。” 云贵妃没说上一句话就被皇后训斥了一番，心里别提多堵得慌了。 不过她心里发堵，脸上的恭敬却没减少一份，听完皇后的训斥她就跪下了。 “姐姐您误会了，臣妾的确是给表姐求情的，可臣妾只是想求您应允臣妾出宫去看看她，逢年过节的可以给她送些吃喝，臣妾并没有让您为她再减免刑罚的意思。” “什么？”皇后不大相信她的话。 云贵妃知道皇后不会相信，接着解释道：“臣妾的表姐所作所为的确是她自作自受，她该受到这样的刑罚。可她的相公和女儿都不在了，只有个哥哥和臣妾两个亲人了。还请您网开一面，答应了臣妾的请求吧。” 皇后看了看云贵妃，忽然明白了她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现在太子之位还没定，昭王在南境征战生死未卜，云贵妃又怎么会因为房夫人这么个败家亲戚来求情，拖了昭王的后腿呢？ 她之所以来“求情”，不过是想得个对亲人有情有义的名声罢了。 皇后懒得跟她计较，而且她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要是不应允反倒显得皇后不近人情了。 “哎呀，妹妹快起来！”皇后假模假样的扶起了云贵妃，“你不过是想去看看你那表姐，给她送些吃喝，这么点小事你用不着来求我的。你若想她了，惦记她吃喝冷暖就随时去看她，或者请人代你去照看都随意。” “谢皇后娘娘！” 云贵妃还要跪下谢恩。 皇后再次扶起了她，拉着她聊了起来，还送了她一瓶折桂珍膜。 云贵妃说她丝毫都不怨富小九，说富小九做的很对，只怪房夫人太过分了。 云贵妃一走，皇后立刻派人去给富小九传了话，告诉了她云贵妃的“求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富小九是快到打烊的时候才收到皇后传来的消息的，富小九简直服了云贵妃的沽名钓誉了。 但云贵妃不找她的麻烦就是好的，富小九耐心的等待着作坊的生意逐渐稳定，她好计划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万大跟刘氏来到京城在京兆尹经历了这么一次，俩人的心脏也都比之前强大了不少。 他们都在京城待了五六天了，怕万二一家在作坊忙不过来，打算明天就回去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也没留他们，告诉他们下次让万二一家来京城看看。 富小九得了赏赐，晚上就在京味楼宴请了万大一家，还叫上了许家三口和万飞枝跟白玉笙。 这顿饭吃完了，万飞枝和白玉笙也都知道了房夫人的手段，很是为富小九捏了把汗，也都对富小九佩服有加。 这本来是顿很和谐的家宴，但是万飞枝和白玉笙在回家的路上，却闹了些不愉快。 房夫人的“最毒妇人心”又让白玉笙想起来了他昏迷的事。 他知道富小九是极其疼爱万飞枝的，所以富小九一定希望万飞枝能嫁给意中人。 如果是这样，那万飞枝真的会一点都不知道富小九的计划吗？ 想到万飞枝早就知道自己会醒，才坚持照顾自己的，白玉笙的心底就不由得泛起了一阵恶寒。 第525章 真心相付消疑虑 万飞枝发现白玉笙在回家的路上看上去跟往常有些不大一样，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万飞枝不知道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不过她没着急探寻，打算等到了家中，夫妻俩关上门再询问他缘由。 白玉笙自从再次怀疑万飞枝和富小九事先串通，路上就没怎么说话，终于到了家里，万飞枝忍不住先开口了。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从京味楼出来我看你神色就不对，你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看着新婚不久的娇妻，白玉笙心里非常矛盾。 他很怕问了那个问题，自从以后就要失去现在的幸福了。 “相公......”万飞枝见白玉笙神色犹豫，不由得有些担心，“相公，你到底怎么了？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难处，千万不要一个人在心里闷着，你要是不想跟我说，跟爹说说也好啊。” 万飞枝真的很好。 她温柔体贴，聪慧活泼，善解人意，尤其是跟白玉笙兴趣相投，同样有着悬壶济世的理想。 万飞枝这段时间在白玉笙身边跟着，医术又精进了不少。 白玉笙很难想象，若是他以后跟万飞枝貌合神离了，他的后半辈子该怎么过？ 难道要再去寻找个红颜知己吗？ 白玉笙知道自己什么德性，能被他看上的人屈指可数，尤其是女人，他不是只看相貌或者只看才华的人。 能入得了他眼的，其实他也说不清楚。 起码他现在觉得再没有比万飞枝更好的了，所以一想到这他就更加纠结犹豫了。 万飞枝还从未见过白玉笙把眉头紧锁成死结的样子。 她有点害怕了，马上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会让白玉笙看上去如此为难犹豫。 “相公，难道你是在为三嫂的作坊担心吗？” 思来想去，万飞枝只能想到这件事了。 万飞枝这句话一说完，白玉笙可算有了回应。 “你跟三嫂情同姐妹，她有什么好事都会想着你吧？” 万飞枝总觉得白玉笙的问题听着有点不大对劲，但还是坦然答道：“三嫂对我真是极好，我有时候甚至感觉她是把我当女儿般照顾，我喜欢的东西，她都会给我......” 万飞枝说着说着，发现白玉笙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万飞枝及时收住了话，白玉笙忽然向她凑近了些，眸色冷然的问道：“那如果你对一个人爱而不得，三嫂也会帮你达成心愿吗？” 万飞枝也蹙起了眉头，反问道：“相公，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白玉笙冷着脸问道。 万飞枝虽感觉白玉笙表现的太奇怪了，还是耐心的回答着：“三嫂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帮我完成所有心愿？我当时认为你跟你表妹已经被圣人赐婚，必定会择日完婚，我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便只能把对你的心意藏在了心底。却没曾想，你竟然在即将跟表妹成亲的前三天突然病倒了。程家退了婚，我才能有机会来到你身边......” 万飞枝的话又是没等说完就被白玉笙打断了。 “我昏迷的原因未知，生死未卜，你真就心甘情愿的想要嫁给如同活死人般的我吗？你正值大好青春，真的就愿意守着个活死人守活寡吗？ 两个人成亲到现在都没怎么聊起过这个话题。 万飞枝以为白玉笙了解她的心意，这事根本不用明说。 可从白玉笙现在的态度看，他似乎在怀疑自己对他的深情，这是让万飞枝有些接受不了的。 万飞枝再也顾不上害羞含蓄了，直视着白玉笙的眼睛，彻底向他袒露了心扉。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从此以后我的心里全都是你，再也看不到别人，更容不下别人。得知你要成亲的时候，我那段日子每天都是哭着睡着的。后来家里开始给我议亲，可我如论怎么劝说自己都无法接受别人。后来又得知你突然昏迷了，我抱着你给买的药糖哭了整整一宿，恨不得用我的命来换你苏醒。” 回忆到了那段心路历程，万飞枝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有些湿润，她控制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我终于可以去你家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的躺在那里。我看着你的脸心如刀绞，可同时又觉得庆幸。因为三嫂说你既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程家也退了婚，就让我来照顾你试试，若是我对你的心意依然没变，她自会帮我说服家人和公爹让我嫁给你，哪怕我以后会后悔会成为寡妇，却不会遗憾终生。” 富小九对万飞枝的帮助和鼓励让她感动至今，此时再说起来，万飞枝还忍不住感激涕零，眼里再次溢出了感激的泪水。 跟万飞枝成亲这段时日，白玉笙已经对她完全了解了，看到她如此情真意切的说起了往事，白玉笙看得出万飞枝没有说谎。 而且白玉笙基本能肯定了，万飞枝的确不知道他的昏迷是富小九和顾泽的“阴谋”。 “别哭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忽然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想问问你罢了。” 白玉笙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神色也从冷然变得柔和了。 然而万飞枝却没因为他忽然的改变而就此作罢。 白玉笙刚要擦去万飞枝脸上的泪水，万飞枝就冷着小脸挡开了他的手。 “你刚才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才不信你只是问问罢了。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还是你觉得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嫁给你是有着别的目的？” 万飞枝的质问令白玉笙有点心虚，他其实应该去找富小九当面把话说清楚，让富小九亲口说出来，她没有告诉万飞枝她跟顾泽的计划。 “娘子你别误会，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对我的真心。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爹都告诉我了，他看得出你对我的真心，我亦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真心。而且我对你也是交付了真心的。” 白玉笙后悔了，后悔怀疑万飞枝，后悔说了那样的话让她忧虑。 白玉笙说着就将万飞枝拥到了怀中，万飞枝尽管还没完全打消疑虑，但也不想再钻牛角尖了。 白玉笙哄好了万飞枝后就告诉自己，再也不会去怀疑她了。 两人到底还是相拥而眠，第二天也跟平常一样恩爱，一起去了医馆。 白玉笙本想趁着午休的时候去找富小九把他昏迷的事说开，只要富小九从未告诉过万飞枝真相，白玉笙就依然会把富小九当做恩人。 不过没等白玉笙出门，顾泽就来了。 顾泽又有很多天没露面了，他不是空手来的，带来了一些新奇的小玩意。 顾泽笑着说道：“今早西市来了一支从羌宛国来的商队，这些小玩意儿都是商队的商品，我看着好玩就买来了，给你和弟妹解解闷儿。 “羌宛来了商队？”白玉笙也感到新奇。 万飞枝接过顾泽带来的礼物很开心，向他道谢后好奇的问道：“羌宛的商队还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我听说羌宛人都是深目高鼻，男人还可以，但女人都身材曼妙，极为艳丽，羌宛的舞姬也是最有名气的，他们可带了舞姬来表演吗？” “嫂子还真说着了！羌宛的商队带来了几十个舞姬，搭了好几个台子跳舞呢，上午的时候因为看跳舞的人多，来听我唱戏捧场的人都没有往日的人多呢！” 顾泽说着还露出了些许委屈的表情。 万飞枝立刻期盼的说道：“我也想去看看羌宛的舞姬到底有多好看！不如咱们晚上也去看看吧！” 顾泽拍手道：“好啊，反正今晚看戏的人也不会多，我们戏班子已经决定今晚休息了，咱们不如就一起去看看羌宛的舞姬，我听说晚上还有很多杂耍戏法和驯兽表演，舞姬在晚上的表演会更精彩，今晚的西市怕是要比过年还热闹了。” 白玉笙本对这些热闹毫无兴趣，可看到万飞枝和顾泽都喜欢，为了补偿昨晚让万飞枝哭鼻子，白玉笙也答应去了。 “对了，我去问问三嫂他们晚上想不想一起去？作坊的事让三嫂费心劳神了好几天，她也应该放松一下心情了。” 万飞枝说完就去出门去找了富小九。 顾泽看着活泼可爱的万飞枝出了门，坏笑着说道：“看得出来你跟嫂子的感情真不错，否则她成婚后不会还如少女般轻灵的。” 白玉笙赞同的点点头，“是啊，我们的感情的确不错，感谢上苍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更要感谢你和富郎中给了我们互托终生的机会。” 顾泽轻松一笑，“呵呵，成人之美也是为我们积累福德，玉笙兄不必再跟我们说‘谢’字了。” 白玉笙贴心的说道：“医馆病患多，你下午要是无事我也不想让你在这待着。你一会回家休息休息，到了打烊的时辰再过来找我们吧，咱们晚上好好的喝上几杯，看看歌舞，也快意潇洒一次！” 白玉笙说完，顾泽嘴角的笑容却忽然消失了，神色严肃的对他说道：“其实我过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第526章 默契配合齐助友 白玉笙毫不犹豫的说道：“顾泽兄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会竭尽相助。” 顾泽沉声道：“请玉笙兄助我能在右相的生辰上登台唱曲儿。” 白玉笙对顾泽的请求很是意外，“你要为右相唱戏？” 顾泽肯定的点了点头。 白玉笙奇怪的说道:“以你在京城的名气，右相生辰自然会请你过去助兴的，这事还需要你来求我帮忙吗？” 顾泽眸色暗淡的答道：“我听闻右相不喜欢听戏。” “哦？”白玉笙没听说过伍学海有什么爱好，又问道：“你为何一定要去右相府上唱戏？难道你其实有事要求右相帮忙吗？” 白玉笙问完，就立刻反应了过来，“对不起啊，是我多问了。你放心，这事我定能帮你办到。” 顾泽却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也是关心我才问的。我把你当成唯一的挚友，就不瞒着你了。我虽在京城里有了些名声，却总怕花无百日红，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别人抢走头上的虚名。我是想着如果能让不爱听戏的右相都对我加以肯定，那我就能让我头上的虚名再多留些时日了。” 顾泽说的坦荡，看到他对自己说了心里话，白玉笙既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 想到顾泽的未来，白玉笙就向顾泽保证道：“顾泽兄，你不必为自己的前程担心。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这戏唱不下去了，你大可来我的医馆立足。医馆里不只需要郎中和伙计，还有需要很多管事。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绝不会让你饿肚子。” “玉笙兄......”顾泽的鼻子有些发酸，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万飞枝这时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三嫂说他们今天也去看歌舞，还说大家最近都怪累的，都该放松下心情了。可惜大哥他们今早就回了老家，不然也能去开开眼界了。” 白玉笙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的笑了，“那我一会让人去告诉爹，让他也跟咱们一起去。” 顾泽该说的说完了，对他们说道：“你们就要接着忙了，我不打扰了，咱们晚上见！” 万飞枝向他一福身子，“顾先生慢走！” 顾泽也对她客气的拱拱手，又对白玉笙笑了下，离开了医馆。 想到晚上可以跟家里人吃饭看歌舞，万飞枝的心情就极好，整个下午嘴角都是带着笑意的。 白玉笙把顾泽的话放到了心上，他虽然答应了顾泽，也能跟相府说上话，可是还要想着应该如何跟伍学海说起这件事会最大程度的保全顾泽的面子，不让伍学海看轻了他这个伶官。 白纪厚今天的兴致也很好，他很喜欢万婆子和万老头的朴实，而且他的酒量跟万老头差不多，俩人喝起酒来不用担心谁灌谁的酒。 因为羌宛商队的到来，尤其是羌宛舞姬来了不少，整个京城的人今晚都出来游玩了。 为了让百姓们玩的高兴，皇上特意解除了三天的宵禁。 很多达官贵人也都趁这个机会来寻找商队里舞姿最曼妙，模样最艳丽的舞姬，好把看中的舞姬留在府里。 翰林院今天放衙不晚，富小九让薛成文提前告诉万临晚上的安排，让他回家换了常服来医馆找他们。 富小九一家人和白玉笙一家、许员外一家以及顾泽终于汇合了，他们先去京味楼来了个酒足饭饱，然后就往羌宛商队的地界走去。 一行人刚出了京味楼，万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可是右相吗？” 白纪厚也觉得那人眼熟，先问了白玉笙。 白玉笙仔细看了眼，确定的答道：“没错，那是右相。” 白玉笙刚才还在想着见到伍学海的时候该怎么提起顾泽，没成想竟在这遇到他了。 白纪厚对白玉笙和万临说道：“既然咱们在这遇到了右相，就一起过去打个招呼吧。” 白玉笙和万临都没意见，毕竟见到上级去大招呼是种礼数。 伍学海也是带着家人一起出来游玩的，他的孩子们大多都成亲了，他现在领在身边的是最小的儿子，刚十岁，是家里的三房所出。 伍学海家眷众多，女眷们都在他夫人周围，走在前面。 伍学海领着小儿子跟家里的儿子女婿们说着话，身边也有很多官员向他问安。 万临三个人过去后一一跟他问了安，伍学海见了他们也很客气，对万临尤其热情。 白玉笙看出伍学海对万临很器重，心想如果万临能帮顾泽说句话，伍学海是不是很容易就能答应让顾泽在他的生辰宴上唱戏了？ 想到这白玉笙就趁机说道：“听说相爷生辰在即，这次是您六十整寿，应该办得热闹些吧？” 伍学海摆手笑道：“哎，我一个糟老头子还办什么寿宴？不过是大家借个由头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罢了。对了，老夫已经让人拟好了宾客名单，你们家和万侍讲一家可都要过来喝酒啊。正好羌宛的商队还带来了舞姬，老夫还打算请她们来表演歌舞呢。” 白玉笙和万临还有白纪厚都附和的笑着，白玉笙看了眼万临，又对伍学海说道：“现在京城百姓最喜欢看的一个是羌宛的舞姬，一个就是名角影自怜了。羌宛的舞姬还能轻易见到，可我们想看影自怜唱戏要是不托人找关系去买戏票，想看他一眼都难呢！” 白玉笙如此寡淡的性子忽然跟伍学海这么热络的说话，还提起了顾泽，万临就感到奇怪。 尤其万临发现他开口前还看了自己一眼，便灵敏的察觉到了白玉笙传递过来的信息。 他这是想让顾泽在右相的寿宴上登台亮相！ 万临不知道伍学海不喜欢看戏，白玉笙说完，他就十分配合的说道：“呵呵，说句不敬的话，想见这位名角儿影自怜，真是比见相爷一面都难呢！” 也不知是看在万临的面子上，还是万临的话真的引起了伍学海的好奇，他微微挑了下眉，有点不大相信的问道：“哦？京城中还有如此人物？” 小伍公子噘着嘴说道：“还不是爹您平时不爱看戏，母亲和姨娘们都不敢在您面前提起影自怜。” 伍学海意外的看着儿子问道：“你也知道影自怜？” 小伍公子理所应当的答道：“我当然知道啊，整个京城也就爹没听说过他吧。” 伍学海慈祥的笑了起来，“呵呵呵，没想到你这小子都听说过影自怜！行吧，既然你们都如此爱听他唱戏，那老夫的生辰宴就把他也请过来，让你们都看个够！” 小伍公子高兴的直拍手，“太好了，太好了！” 不过伍学海忽然又皱起了眉，“可这影自怜这么红，老夫能请到他吗？” 万临笑着说道：“相爷说笑了，我们就算再难见影自怜一面，他只要听说相爷有请，定会推掉一切邀约来为您贺寿的。” 伍学海又笑了笑，“呵呵，那好，各位就等着在老夫家里看影自怜唱戏吧，你们高兴，老夫的心里也高兴。” 白玉笙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想再对着伍学海虚情假意了，万临更是厌倦了拍他的马屁，恰巧这会儿有人兴奋的大喊“舞姬来了”，小伍公子着急看舞姬，他们也就跟伍学海分开了。 白纪厚刚才没怎么说话，趁着万临走到了他们爷俩前面，他才问起了白玉笙。 “你是不是故意在相爷面前提起顾泽的？” 白玉笙没否认，“原来被爹看出来了。我是故意的，因为顾泽兄说想在相爷面前露露脸，好稳住他京城第一名角儿的名号。” 白纪厚捋着胡子，理解的说道：“我明白他的心思。还好咱们跟右相说得上话，幸亏他看中你姐夫。顾泽这孩子不错，咱们能帮他什么就帮他什么吧。” 白纪厚的话让白玉笙心里一暖，他不经意向前看了一眼，正看到顾泽在跟万飞枝他们说笑，忽然有种顾泽本就是他们这个大家庭一员的错觉。 事情办成了，白玉笙立刻告诉了顾泽，还告诉他是万临帮着说话，伍学海才会对他感兴趣，想要把他请去的。 顾泽对白玉笙感谢了一番，又向万临表达了谢意，说等参加完伍学海的寿宴，他就请大家喝酒。 富小九等人终于亲眼见到了羌宛舞姬的异域风情，万飞枝挽着富小九的手，兴奋的双眼冒光。 “三嫂你快看，这些舞姬的身段咋这么好看呢？她们的腰真是又细又软，别说男人喜欢看了，我都喜欢。不过我更羡慕她们，我要是有这样的腰就好了。” 富小九看了她一眼，故意逗她道：“你要舞姬那样的腰干啥？难道你想跟妹夫玩点什么新花样吗？” “啊？”万飞枝愣了下才反应了过来，赶紧红着脸说道：“三嫂，你可真是的！又拿我打趣！” 富小九捂着嘴笑得十分欢乐，这时她偷偷看了眼万临，想看看他在看到这些婀娜的舞姬时眼睛会直到什么程度。 没想到她竟看到参儿兴奋的拍着小手手正看着舞姬们，参儿看得十分专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万临则看着参儿一脸的嫌弃。 富小九又看眼白玉笙，发现白玉笙正扶着额头往四周看着，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白纪厚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跟着舞曲的节奏摇头晃脑。 许员外一家三口都在专心欣赏着美丽的舞姬们，许浩仁的兴奋程度不亚于参儿。 万婆子和万老头也在不错眼珠的看着舞姬跳舞，万婆子看得很开心，万老头看起来有点不大好意思，不过笑得比万婆子更开心。 站在万老头旁边的薛成文的脸都红了，不好意思一直盯着舞姬看。 他不经意间发现白玉笙在环顾四周，便问道：“白郎中，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第527章 趣味奇特不吃醋 “我在看附近有没有卖甜茶的，你们等会儿该口渴了。” 白玉笙说话的时候还在寻找着卖甜茶的摊位。 薛成文听到白玉笙这么说，也立刻一起寻找起来，还是他年纪小眼神更好，很快就指着前面说道：“看，那有个甜茶摊位，被卖荷包的摊位挡住了。” 白玉笙顺着薛成文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看到了甜茶的摊位。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些甜茶过来。” 白玉笙说着就走了，薛成文马上跟了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否则那么多甜茶你一个人拿不过来。” 甜茶摊位距离他们这侧舞姬表演的舞台有着十多米的距离，街上人多，他们挤了半天才过去。 甜茶是各式甜茶加上桂花糖、各种蜜豆、蜂蜜等等调制成的，想加什么都随意，可以在摊位这里喝，也可以装在竹筒里拿走喝，堪比网红奶茶，却更加天然健康。 俩人来到甜茶摊位前的时候前面还有不少排队的人，白玉笙和薛成文都没着急，耐心的等待着。 薛成文可算有机会能跟白玉笙独处了，赶紧问了他好几个医药问题。 白玉笙知道薛成文勤学刻苦，也乐意为他解答，在一问一答中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排到了他们。 舞姬跳完了舞，杂耍艺人又表演了精彩的杂耍，万飞枝看得投入都没察觉到白玉笙离开了，是富小九看到了白玉笙和薛成文去了哪里告诉了她，她才知道的。 万飞枝知道后，不太理解的说道：“这么多的人，他们非得挤过去买甜茶干什么？” 富小九笑着说道：“还不是怕你口渴才去的？这个白玉笙真是被你给降服了。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还颇有些手段呢！” “三嫂——”万飞枝娇嗔了一声，嘟着嘴说道：“不理你了！我要看戏法了！” 富小九也不跟万飞枝说笑了，因为羌宛的这戏法的确很好看，虽说是最常见的“大变活人”，不过服装道具和魔术师都很养眼。 来到这里这么久，富小九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热闹好看的演出。 白玉笙和薛成文捧着好几杯甜茶回来的时候，人群没有刚才那么拥挤了，因为不止这一处有表演，加上羌宛商人的货物都很精美，人群开始慢慢的分散开来了。 俩人正往这边走着，白玉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表哥。” 听到这个声音，白玉笙就有点窒息。 白玉笙没有停住脚步，反而走得更快了，薛成文还回头看了眼。 薛成文被程芳馨的布满幽怨的眼神吓了一跳，“咦，今天不是鬼节啊！哪里来的女鬼？” 程芳馨没太听清薛成文的嘀咕，但看得出他刚才看自己的那眼带着嫌弃。 程芳馨瞪了他一眼，“死小鬼！” 自打白玉笙和万飞枝成亲后就没断了打听他们的事，白姨娘也没闲着，母女俩还经常在一起分享交换彼此打探来的消息。 结果无论怎么打探，听到的都是白玉笙和万飞枝感情很好，俩人夫唱妇随的着实令人羡艳。 程芳馨知道他们两个几乎整天黏在一起，就没有再去找白玉笙。 她不怕白玉笙说她厚脸皮，却怕看到白玉笙和万飞枝恩爱的画面。 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会看到白玉笙，更令人高兴的是万飞枝还没在他身边。 程芳馨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快走了几步追上了白玉笙。 白玉笙怕甜茶从竹筒里洒出来并不敢走的太快，所以很容易就被程芳馨追上了。 “表哥！” 程芳馨走到了他身边，看着他怀里抱着好几杯甜茶就埋怨的说道：“表哥，你怎么一个人拿着这么多杯甜茶？我那嫂子可真是不知道心疼人。来，我帮你拿几杯。” 白玉笙没搭理她，走得更快了。 薛成文看到程芳馨的举动差点把晚饭都呕出来了，他也加快了脚步追上了白玉笙，正好从白玉笙和程芳馨中间穿了过去。 薛成文的肩膀还稍微撞到了程芳馨，但他并没说声抱歉。 “哎，你怎么走路的？” 程芳馨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接着听到了差点气得她吐出一口老血的话。 “白郎中你对师姐可真好！不用她说，就给她买了她爱喝的甜茶。” 白玉笙大声回应道：“你师姐就是只小馋猫，她虽没说想喝甜茶，可你信不信，她一看到甜茶就会垂涎三尺了！” 薛成文憨憨的笑道：“呵呵呵，我相信！白郎中，你对我师姐真是太好了！” 程芳馨气得双手颤抖，真想冲上去把白玉笙怀里的甜茶都打翻。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找了你半天！” 这时一个带着责怪的声音出现在程芳馨身后，让她不情愿的停下了脚步。 程芳馨回过头心虚的解释着：“相公，我......我想过来看看戏法。” 陈司彦不耐烦的说道：“你要去哪里起码跟我说一声，否则你这么个大活人要是丢了，你家来找我要人岂不麻烦？” 陈司彦高鼻薄唇，一双桃花眼含着多情的水光，看着程芳馨的时候，眼里却没有丝毫柔情。 要不是看在他皮相还算好的份上，程芳馨才不会忍受他对自己的冷漠。 程芳馨面带不悦的说道：“你不会跟我跟我紧点？哪有相公不紧张自家娘子的？” 陈司彦不屑的撇撇嘴，“我若不紧张你还会来找你？好了，别往那边去了，我有些累了，想回家休息了。” 程芳馨还不舍的往白玉笙的方向看了一眼，陈司彦也正巧往那边看了一眼。 “那个人好像是你表哥呢？” 陈司彦说完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了过去。 程芳馨不想让他看到白玉笙，忙追了上去，“你不是累了吗？” “表哥？” 陈司彦这么一叫，白玉笙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停下了脚步。 “真的是你啊，表哥？” 陈司彦看到白玉笙回过了头，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陈司彦这个纨绔平日里吃喝玩乐都玩遍了，在享受中就逐渐有了一些恶趣味。 他明知道白玉笙是程芳馨的白月光，却并不吃醋，反而还想跟白玉笙熟悉熟悉，想看到程芳馨对白玉笙爱而不得的痛苦。 白玉笙只见过陈司彦两面，对他印象不大深，试探的问道：“表妹夫？” 陈司彦自来熟的咧嘴一笑，“呵呵，是我！真巧啊，在这里遇到表姐夫了。” 程芳馨看他们两个说上了话，而且陈司彦似乎对白玉笙还很友好，她都不知道陈司彦到底在想什么了。 白玉笙对陈司彦没什么厌恶的，也没什么好感，客气的说道：“我买了好几杯甜茶，你拿去两杯喝吧。” 陈司彦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酒足饭饱，喝不进去甜茶了。” “相公！” 万飞枝这时往这边走了过来，富小九也跟着她过来了。 “娘子，这是你爱喝的甜茶。” 白玉笙看到万飞枝，眼里立时充满了柔情。 “相公辛苦啦！” 万飞枝先从他怀里拿过了一杯递给了富小九，才自己拿了一杯。 “这是表妹夫。” 白玉笙这才向万飞枝介绍起了陈司彦。 “表妹夫好！” 万飞枝落落大方的对陈司彦笑了下。 陈司彦不知道万飞枝长什么模样，这回见了才知道为何白玉笙会选择万飞枝了。 万飞枝虽称不上绝色，却娇俏可爱，双瞳剪水，朱唇皓齿，眉眼间还带着一股明媚的灵气，比程芳馨的美生动讨喜了许多。 “见过表嫂！”陈司彦笑起来很好看，一般的女人见了都会脸红。 不过从小身边就有万临那样的美男养眼，相公又是京城第一美男，万飞枝见了陈司彦便没什么惊艳的感觉了。 万飞枝早就看到了程芳馨，可现在才故作惊讶的说道：“呀，这不是表妹吗？真是太巧了，在这遇到了你们。” 程芳馨冷着脸看了看她没说话。 薛成文对这种“情敌见面”的场面刚到尴尬，他怀里还捧着好几杯甜茶胳膊都有些酸了，赶紧给万婆子他们送了过去。 富小九看得出程芳馨看白玉笙的眼神还带着爱慕，而白玉笙却都懒得看她。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身为程芳馨的相公，陈司彦这位多情相的小帅哥的脸上，似乎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富小九目露玩味的看着他们，故意说道：“飞枝，玉笙，你们几个遇到了就别在这站着了，那边有个茶肆，你们去那坐着聊会吧。” “哎呀，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富郎中吧？” 陈司彦刚才只顾着看白玉笙和程芳馨的“热闹”，差点都忘了跟富小九打招呼。 他偶尔见过富小九，但都是远远的，今天终于能跟富小九面对面的认识一下了。 富小九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却也是眉眼如画，绰约多姿，而且还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飒爽的气度，很是与众不同。 陈司彦对富小九很有好感，对富小九笑得也更好看了。 不过富小九也对他毫无兴趣，只客套的跟他说了句“你好”，然后就说道：“你们聊吧，我把这些茶给他们带过去了。” 白玉笙听了立刻说道：“三嫂等等！飞枝还想看歌舞呢，我们就不聊了。” 对富小九说完，白玉笙又对陈司彦和程芳馨说道:“表妹夫，表妹，今天先失陪了，咱们改日再聊，否则等羌宛人走了，我们就看不到这么精彩的歌舞了。” 白玉笙说着就冲万飞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点走。 第528章 羌宛舞姬艳绝伦 万飞枝不爱搭理陈司彦和程芳馨这两口子。 她对程芳馨的讨厌自不必说，她看到陈司彦也觉得厌烦，觉得这人眼神不正，让人浑身不自在。 万飞枝对他们两个客气的笑笑就转过了身子准备走。 陈司彦没怎么看到热闹不大甘心，还想叫住他们，程芳馨马上拉住了他。 “你不是说你累了吗？咱们快点回家休息吧。” 陈司彦讪讪的看着白玉笙和万飞枝迅速离开的背影，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富小九和万临等人正喝着甜茶，白玉笙和万飞枝也走过来了。 看着他们两个，富小九便露出了八卦的笑容。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么多人，咱们都能碰到那两口子。” 白玉笙无奈的摇摇头没说话，万飞枝嫌弃的说道：“我看程芳馨那相公也不咋地，一看就是个多情郎。” 富小九幸灾乐祸的说道：“那岂不是很好？他们两个倒是绝配呢。” 万飞枝故意看了眼白玉笙，白玉笙忙说道：“不知道这甜茶大家喝着如何？会不会太甜了？” 顾泽笑着说道：“这甜茶我喝着甜度适中，多谢玉笙兄了。” 万临也连声说甜茶不错，万飞枝和富小九都一直憋着笑。 这时有人兴奋的高呼了一声，“快看，舞姬们又出来了！” 这回出场的舞姬是在另一侧的舞台上出现的。 舞姬们穿着色彩斑斓的露腰舞裙，腰间的流苏妖娆的晃动着，每个舞姬的眼神都勾魂摄魄，随着身体舞动的发丝散发着阵阵幽香，台下的观众们全都亢奋了起来。 正当人们被这一波舞姬所惊艳的时候，一个身穿火红色舞裙，带着水晶珠串面纱，棕色长发及腰，身材曼妙的舞姬突然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她的腰间系着珍珠流苏，舞动身体的时候，珍珠流苏便跟着摇曳摆动，跟围在她身边那些热情洋溢的舞姬相比，她的身上更多了份妩媚柔情，非常符合大宸男人们的审美。 虽然看不到她的真面目，可她绿宝石般的双眼神秘狂野，只看着她的眼睛，男人们的魂儿就全都被她勾走了。 薛成文这个青涩少年都看直了眼，喝到嘴里的甜茶都忘了咽，呛得他咳嗽了起来。 万临和白玉笙也露出了赞赏的眼神，不过这两位高冷的美男子对她只是欣赏，并没有别的心思。 参儿抬起小胖手指着舞姬说道：“哇，这个姐姐好美！我要娶她！” 许浩仁也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的紧盯着舞姬。 许夫人这时拍了下许员外的胳膊，“还没看够？” 许员外憨笑着说道：“嘿嘿，看够了，看够了。” “这位舞姬怕是要留在京城了。” 万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富小九马上向他看去，“相公，你的意思是，她会被某个大人物看中？” 万临点了点头。 不过富小九想了下又问道：“这样的美人难道不应该被送进宫中吗？” 万临在富小九耳边说道：“这就要看谁下手快了。别忘了英雄难过美人关。” 富小九不禁猜测道：“你不是说马上就是右相的生辰了吗？那老头会不会先下手为强？” 万临微微勾唇，“这可不好说。” 最令人惊艳的舞姬在人们还没看够她表演的时候就结束了表演。 带队的商人们开始向众人收钱。 大家看得开心，都拼命的给他们赏钱。 富小九等人也没吝啬，众人加在一起差不多赏出了好几十两银子。 当然许员外给的赏钱是最多的。 众人回去的时候还都依依不舍，参儿和许浩仁还因为谁能娶那舞姬吵了起来，每个人都的小屁屁都挨了几巴掌。 终于到了家，富小九和万临才觉得疲惫，参儿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吧唧着小嘴说着“姐姐真漂亮”的梦话。 富小九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对万临说道:“看你这没出息的儿子，以后可别在女人手里栽了跟头！” “呵呵，他爹娘这么机灵，他要是能在女人手里栽跟头，我就不认他这儿子！” 万临说完，忽然反应了过来，“不对啊，他不是早就跟彰兄家的千金定了亲吗？难道你觉得恩霈长大了会坑参儿？” 富小九忙解释道：“恩霈怎么可能坑参儿呢？我是怕咱们俩家再聚首的日子遥遥无期，这俩孩子的婚事会吹。万一这臭小子喜欢上了别人，被人坑了咋办？” 万临打着包票说道：“娘子尽管放心，这小子精着呢，他不骗人就不错了！” 富小九不信的摇摇头，参儿这时竟然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嗯”。 万临立刻笑出了声，“呵呵，你看参儿这是回应我呢！” 富小九也笑了，走到他的小床边给他掖了掖被子，轻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撇嘴说道：“这臭小子！” 俩人洗漱完躺下后，又开始了夫妻的交心时间。 富小九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我怎么感觉顾泽想要去右相家唱戏的事有点怪怪的。” 万临却无所谓的说道：“娘子是不是多虑了？这些伶官们争名逐利的程度可不必我们这些做官的轻啊。我听人说能在京城里红过三年的伶官极少，顾泽担心前程很正常，谁知道他哪天就被后辈赶超了？” 富小九忽然板起了脸，蹙着眉看着万临问道：“你每日在翰林院忙碌，你听谁说的？你怎么这么了解伶官的事？” 万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娘子，你这是在吃醋吗？” 富小九不屑的撇撇嘴，“哼，我才没吃醋呢！” 万临转过来，趁富小九不注意的时候捏了下她的脸颊，笑着说道：“我当然都是听同僚们说的。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别看这些人平日里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其实背地里都很会享乐呢！我就是从宋修能那听来的有关伶官们的事的。” 富小九不大相信的说道：“宋修能？他家里有陆倩影那么个娇蛮的娘子，他还有功夫去看戏？” 万临先嘲讽的笑了下才说道：“呵呵，就算陆倩影再娇蛮，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他啊。宋修能还算好的，有时也就是去听个戏，还有些人自从做了官后，就变了很多。宋修能还告诉我有几个平日里看起来最是严肃正经的，还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呢！” 富小九立刻警觉的问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万临坦白说道：“他跟我说是他偶然看到他们从那些地方进出，我也没详细问他。” 富小九点了点头，“也是，你太细问的话好像是怀疑他也去过那些地方似的。不过顾泽若是真的单纯为了自己的前程想去相府唱戏就好了。否则万一他还有别的目的，我怕右相会怀疑你跟他是一伙的。” 万临将富小九往怀里揽了揽，“娘子别想太多了，不会有事的。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富小九已经困了，脑子也转不动了，含糊了应了声便睡了过去。 伍学海的生辰在三日后，早上就派人来给万家送来了请柬。 他邀请万家一家人都去参加宴席，不过万婆子和万老头根本不想过去，万临也没强求，就让参儿也留在家里，他和富小九去给伍学海拜寿即可。 顾泽也在一大早收到了相府的请柬，送请柬的小厮还特意口头邀请了他一遍，说等他唱完了戏就给右相会重赏。 顾泽对伍学海千恩万谢了一番，给了小厮二两银子，客气的送走了他，便开始安排这几日的演出行程，好把三天后的时间空出来。 富小九今天听说羌宛的商队给宫里送去了一批舞姬，富小九立时想到了昨晚那个令人惊艳的舞姬，猜她定是被送进了宫去。 白玉笙忽然想开了一个问题，既然他已经收获了真心人，他又何必再去纠结过程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白玉笙就完全释然了。 白府早上也收到了来自相府的请柬，太医院的人都会去，白纪厚也没什么好推脱的。 白玉笙正好想带着万飞枝去相府见见世面，而且还想看看顾泽那日的表现。 万飞枝很激动，早早就开始准备参加寿宴的衣服和配饰了，但求千万不要给白玉笙丢人。 寿宴这天富小九和万临，白玉笙一家三口差不多同时到了相府。 他们在门口登记了名字和礼金就依次进了门。 相府固然气派非常，走进去富小九却发现这相府里布置得竟比陆长治家要简朴了许多。 富小九本还以为伍学海是个清官，可是一看到相府的众多奴仆，还有几房夫人们和小姐公子的穿戴，富小九才知道自己错了。 “这个伍学海真是能装，家里如此的吃穿用度还装什么朴素啊？就不能把那缺角的房檐，带坑的地面修缮修缮？” 富小九在心里默默吐槽，和万飞枝一起在丫鬟的领路下来到了伍夫人面前。 伍夫人平日里深居简出，甚少参加贵妇们的宴会，富小九还从未见过她。 伍夫人戴着金镶玉的华丽头面，身穿暗紫色锦缎交衽襦裙，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微胖，面相还算和善，脸上敷得粉不薄却难掩疲态，可能是为了寿宴劳心所致。 富小九和万飞枝客气的见了礼，伍夫人便热情的说道：“万夫人，白夫人，你们两个都是我们妇人的楷模，今日可算是见到你们了！” 第529章 眉目传情惑郎君 面对伍夫人的热情称赞富小九都习惯了。 现在但凡是京城里的贵妇，一见到富小九就会拉着猛夸，富小九已经被夸出了免疫力。 富小九营业性微笑的听着伍夫人的称赞，万飞枝则被夸的有些难为情。 这还不算，伍夫人夸完了她们，两位姨娘也把她们两个夸赞了一番。 伍学海的两位妾室一个看着三十左右，一个二十出头的样子，美的各有千秋。 伍夫人给富小九和万飞枝安排了座位，她们这桌都是五品官员夫人。 虽说万临是个从五品的官职，但是以他们夫妻二人的声望，富小九和万飞枝一坐下，也受到了热情的问候。 今天来给伍学海贺寿的人比那日参加静宜县主家“鸿门宴”的人还多，但是宴席的布局差不多。 伍学海置办宴席的院子虽朴素却足够大，也是在院子中间横了几道屏风，把男宾和女宾相隔开，在席面前面搭了个戏台子。 有人看到了羌宛的舞姬和其他杂耍艺人，富小九这桌的夫人们都很开心，兴致勃勃的聊着羌宛的事。 富小九之前只听说过羌宛，并不太了解羌宛的国情，从这些夫人们的口中才对羌宛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羌宛在大宸西境再往西的位置，与大宸隔海相望。 羌宛百姓大都靠着海上贸易生活，国家虽不大，但还算富庶。 因为大宸是羌宛的主要贸易国，所以两国的关系很友好，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听到两国友好富小九的心情也很放松，此时此刻她坐在这里，忽然有种坐在春晚观众席大联欢的感觉。 有位夫人忽然说道：“对了，我来的时候看见还来了戏班子，相爷不是不喜欢听戏吗？怎么还请来戏班子来？” 她旁边的夫人也觉得奇怪，“没错没错，我也是这么听说的，难道相爷最近喜欢看戏了？” 富小九没说话，万飞枝要搭话被她偷偷制止了。 万飞枝还有点不解富小九为何不让她说话，这时有个司仪站子在了戏台上。 司仪说了番客套话，然后把伍学海请到了台上。 伍学海红光满面，身穿着一间紫红色锦缎长衫，对众人拱手说道：“今日是老夫六十寿辰，诸位能赏脸到来是老夫的荣幸。诸位不必拘束，就把这当成自家院子，尽情畅饮！” 伍学海说完，小厮给他端过来一杯酒，伍学海举着酒对众人说道：“老夫先敬诸位一杯！” 众人都端起了酒杯，伍学海喝完了酒，司仪大喊一声：“开席。” 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戏台上也有了变化。 一队羌宛杂耍艺人先登上了台，人们热情的鼓掌欢迎着他们，叫好声不绝于耳。 伍学海平易近人的穿梭在男宾这边的各桌之间，伍夫人也有两位姨娘陪着挨桌敬酒。 富小九看出了相府一家收买人心的手段，也有些明白伍学海为何能久居高位了。 杂耍艺人表演完毕，就轮到影自怜登场了。 在座的很多人都是他的戏迷，居然在不爱听戏的右相家看到了影自怜，所有人都很惊讶。 影自怜果然有着强大的吸粉能力，他一出场，众人先是因为惊讶而短暂的安静了一瞬，随后就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富小九这桌的夫人们都兴奋的拍着手，全都变成了影自怜的头号迷妹。 万飞枝在富小九耳边说道：“真没想到顾泽这家伙如此受欢迎，就连这些夫人老爷都这么捧他的场！” 富小九话里有话的说道：“今天来参加寿宴的人一定都满意的很，右相可真是体察民心呢！” 万飞枝没太反应过来，富小九又期待的笑了笑，“咱们就看看到底是影自怜的人气高，还是羌宛舞姬的更受欢迎吧！” 万飞枝也想看看到底谁更受欢迎，坏笑着说道：“要是顾泽的风头被舞姬盖过去了，我可要笑话他的！” 影自怜这回在相府的表演十分卖力，不是唱一场歇一场，他一连唱了三出戏才下场。 很多人却还觉得不过瘾，见他下了场都对他依依不舍。 不过影自怜下场不久，戏台上就传来了热情似火的羌族音乐，一队舞姬惊艳亮相了。 舞姬们一登台，众人就再次兴奋的欢呼了起来，这次男宾这边的动静尤其大。 这些平日里穿着官服，整日里板着脸的大人们全都借着酒劲放飞了自我，有的人可能是真喝高了，竟然离开了席位，站在过道上跟着音乐一起手舞足蹈了起来。 万临无语的看着这些放飞自我的人们，赶紧又喝了口酒压惊，希望他们酒醒以后想起自己的行为不要后悔。 万临所在的这桌都是翰林院的同僚，宋修能喝得不少，看到舞姬们的热情舞姿，他也醉醺醺的站了起来跟着手舞足蹈。 万临看了他一眼，想要拉着他坐下，宋修能却甩开了他的手，而且还往戏台的方向走去了。 这会儿不少人都往戏台走去了，伍学海端着酒杯看着这些醉眼迷离，精神亢奋的人们笑而不语，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 人们见到舞姬已经很兴奋了，哪知还要更大的惊喜等着他们。 从这些舞姬中间，突然就冒出了一道火红的身影。 这道身影婀娜多姿，妩媚摇曳，舞姬绿宝石般的眸子勾魂摄魄，让人看了就深陷其中。 “她是昨晚那位舞姬！” 万飞枝眼睛尖，一眼就认出了她。 富小九也认出她了，不由得感慨道：“还是右相有手段呢，居然能把她弄到相府里来，我还以为她早就被送进宫去了呢。看来她就要留在相府了。” 聚集在戏台下的人们看到她的时候立时兴奋得欢呼不已，若不是还有那么一丝理智撑着，有人都想上台跟她共舞了。 在座的夫人们发现自家相公竟聚集在了戏台下看着舞姬流口水，也都气得想过去捶死他们。 但她们只能忍着，强颜欢笑，陆倩影看到宋修能竟敢走到台下去看舞姬，气不过也多喝了几杯。 宋修能可能是被陆倩影看的紧了些，他其实也没偷偷看过几场戏，今天能如此近距离的欣赏美艳舞姬跳舞，他就格外的兴奋。 可是他喝得的确多了些，手舞足蹈了片刻就觉得天旋地转。 万临对那火红舞姬没什么兴趣，他忽然来了尿意，就站起来准备去茅厕。 他刚走了几步，无意间看了眼戏台下聚集的人，正巧看到宋修能脚步踉跄，看着就要跌倒。 因为周围都是群眼里只有舞姬的醉鬼，没人注意到他，万临便立刻向宋修能走了过去。 “小心啊！”万临刚扶住了脚步踉跄的宋修能，一个东西突然从戏台上向万临飞了过来。 万临只顾着去扶宋修能，没注意到这东西，感到肩头上落到了一个东西后，就下意识的把那东西从肩头上拿了下来。 他刚看清楚这是什么的时候，周围便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和起哄声。 原来落在万临肩头的竟是那位火红舞姬的水晶珠串面纱。 舞姬正眼神魅惑的双手抱在胸前，腰肢摇曳的看着万临。 万临拿着面纱奇怪的向台上看去，恰巧对上了舞姬魅惑的眼睛。 她的眼睛不仅如同绿宝石般迷人深邃，高挺的鼻子和丰润鲜红的唇瓣都完美如画，尤其被她洁白似雪的肌肤映衬着，看上一眼便令人神魂颠倒。 所有男人都对万临羡慕不已，也想要拥有他的幸运。 女宾们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万临身上，只不女宾的脸上更多的是看热闹的神色，还有很多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富小九，等着看她吃醋的样子。 万飞枝已经“吃醋”了，她绷着小脸等着那舞姬，厌恶的骂道：“真不要脸！” 富小九刚才正好看到了那舞姬的动作，她就是在万临走向宋修能的时候摘下的面纱，她是瞄准了万临，故意把面纱扔到万临身上的。 富小九现在没精力吃醋，她只想知道这舞姬做出这种举动的目的是什么。 “三嫂......三嫂！你是不是气傻了？” 万飞枝被舞姬的献媚气得不行，却发现富小九的脸色竟还非常平静。 富小九立刻在她耳边提醒道：“先别急着生气，看看你三哥的反应再说。” 富小九话音刚落，万临就已经把面纱递给了舞姬，可惜她们看不到万临此时是什么表情。 她们看不到万临的表情，舞姬却将万临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还从买见过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时候，会露出如此淡然冷漠的眼神，而且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万临是用拇指和食指稍微拎着面纱的，好像片刻都不想让这满是芳香的面纱在手里多停留一瞬。 “您的面纱，请拿好！” 万临不仅眼神漠然，语气更是冷若冰霜，没有丝毫感情。 舞姬这时弯下腰，伸出双手接过了面纱，面纱落在她手上的瞬间，万临就立时收回了手。 虽看不到万临的表情，但是从万临的动作也能看得出他对舞姬的冷漠，看到万临的反应，富小九不由欣慰的扬起了嘴角，万飞枝也由怒转喜，为万临的洁身自好感到骄傲。 其他人则有的认为万临是装腔作势，有的认为万临的确与众不同，向富小九投去了羡艳嫉妒的目光。 然而万临刚要继续扶着宋修能走向席位的时候，伍学海不知何时走到了万临身边，拍手笑道：“呵呵呵，万侍讲好艳福啊！竟然接住了她的面纱。” 第530章 奇葩理由拒娇妾 万临一头雾水的看着伍学海，实在不明白他这会儿过来凑热闹是什么动机。 伍学海出现后，众人瞬间都安静了。 人们听到伍学海的话后都来了竖起了八卦的耳朵，全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万临身上。 “相爷，下官先把宋......” 万临想借着把宋修能送回座位，不再跟伍学海说话了。 什么艳福不艳福，他才没兴趣。 伍学海向身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又对万临说道：“让他们送宋大人回去即可。” 宋修能一被人扶走了，万临立刻感到了尴尬和无措。 伍学海接着对万临说道：“万大人可否听说过羌宛的一个风俗？” 万临摇了摇头。 伍学海看了眼舞姬，然后对万临微微一笑，“羌宛民风奔放热情，舞姬们在台上表演的时候若是在观众中发现了心仪的男子，就会把自己的面纱向意中人扔去，只要面纱落在了那人的身上，舞姬就会以身相许了。” 伍学海说完了羌宛这个扯淡的风俗，万临的头就“嗡”了一下。 其他人听了也都感到分外惊讶，没想到万临竟在无意间要抱得美人归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同时变了脸色，万飞枝焦急的抓住了富小九的胳膊，“三嫂，这可怎么办啊？” 富小九压着火气说道：“别急，听你三哥怎么说。” 万临虽没想到他会遇到这么狗血的事，不过他反应很快，客气说道：“羌宛这风俗还真让人开了眼界，若下官尚未成亲，定会欣然接受这位小姐的心意。可下官早就家室，妻贤子孝，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恕下官无法接受这位小姐的心意。” 万临对伍学海说完，又对那舞姬客气且疏离的拱手道：“也不知道您能否听懂在下的话，可在下还是要跟您说清楚，您很优秀，但在下已有贤妻慈儿，实在与小姐无缘。面纱已经还给了您，还请您另寻良缘吧！” 说完了这番话，万临便向她鞠了一躬，随后又对伍学海说道：“相爷，下官已把话说清楚了，就不耽搁大家欣赏歌舞了，下官告退！” 那舞姬似乎听懂了万临的话，绝美的脸上出现了失望伤心的神色，握着面纱轻咬嘴唇，还望着万临没动。 万临以为他把话说清楚了即可脱身，哪知伍学海竟还不依不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热心的说道：“万大人，这都怪老夫没把话说清楚。虽然你已经有了家室，但你可以再填一房妾室啊！这舞姬能成为咱们大宸官员的妾室就很抬举她了，可不是让你非得让她做大娘子的啊！” 伍学海身边的小厮也跟着劝说道：“是啊万大人，咱们大宸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您还没有妾室，您收了她做妾不是正好吗？” 不仅这位小厮劝说起万临，站在他身边的官员们也都开始你一眼我一语的劝说起万临纳这舞姬做妾。 舞姬的眼里逐渐的又有了希望，脉脉含情的看着万临，双颊也染上了绯红。 富小九和万飞枝刚放松的心情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众人脸上的表情更是微妙，全都等着看万临接下来会作何反应。 万临听了会儿众人的劝说，却脸色不改，等这些人劝得差不多了，万临终于说话了。 “各位请听在下说一句。” 众人暂时安静了下来。 万临没再去看舞姬，而是对伍学海说道：“相爷，下官不是故作矜持。而是实在欣赏不来这位小姐深目高鼻的长相，这感觉就像是有的人喜欢彩釉，有的人喜欢素釉，各有审美，而这审美却又是最难改变的。所以这位小姐若是做了下官的妾室，怕是要备受冷落，蹉跎一生啊！相爷和诸位若是怜惜这位小姐，就让她留在懂得欣赏她的人身边吧。” 万临言辞恳切的说完了这番话，众人一时间都哑口无言了。 伍学海也没想到万临竟会以这样的借口拒绝纳妾，万临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再去劝说万临就太过刻意了，他这位堂堂的相爷就像是拉皮条的了。 “呵呵，没想到万大人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想收了那舞姬啊。你说的也在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的人喜欢的，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 伍学海笑着说完，便对那舞姬说道：“你不符合人家的口味，别在他身上耽搁功夫了。好了，继续跳起来吧！” 见伍学海终于松口了，万临也松了口气，赶紧回到了座位。 众人得知万临拒绝舞姬的理由也都不再说话了，尤其是伍学海也发话了，便都认为万临有眼无珠，不解风情，还有的人还趁机动了心思，想着能不能求伍学海把那舞姬给了自己。 看到万临成功拒绝了纳妾，万飞枝简直比富小九都高兴。 “太好了三嫂！那妖精进不了咱家的门了！” 富小九心里美得冒泡，可是却故作淡然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三哥有办法。” 不过这时却有人带着酸气说道：“还不是那舞姬不合他口味？还以为他多坐怀不乱呢？” 万飞枝气呼呼的瞪了眼说话的人，富小九也看了那夫人一眼，并没表现出什么怒意。 万飞枝怕富小九与万临有了间隙，忙帮着万临说话：“三嫂，三哥才不是那种人呢，你别听他们胡说。” 富小九淡然自若的给万飞枝倒了些酒，对她说道：“有的时候不用非得把事情说破。你三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我最清楚不过。别人爱怎么想，怎么说都随意，我也不需要你三哥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多么完美深情。” 万飞枝听了富小九的话开始有点不太理解，但是把这杯酒喝下去以后，她忽然开窍了。 “三嫂，我懂你的意思了。”万飞枝释然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太好的东西令人眼红，太好的关系令人嫉妒，太好的人令人惦记，三嫂，我说的对不对？” 富小九摸了摸万飞枝的头，赞赏的说道：“孺子可教也！”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吃喝起来。 白玉笙刚才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万临今天给他上了一课，让他学到了很多。 舞姬们继续跳起了舞，气氛再次恢复了热烈。 伍学海的寿宴终于在烟火表演以后顺利的结束了，富小九夫妻和白玉笙一家一起走出了相府的大门，互相告别后上了各家的马车。 万临先是沉默了片刻，才试探着问道：“娘子......刚才那件事，你没生气吧？” 富小九故意问道：“相公你说的是什么事啊？” 万临看出富小九在逗他，也故意说道：“其实我觉得那舞姬很美，说欣赏不来是在说谎。咱们家是真的没地方安置她，我才没有收了她的。” 富小九面无表情的说道：“万飞枝的房间现在空着，怎么没地方安置她？” 万临马上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我得赶紧回去一趟，跟相爷说说。” 万临说着真就要下车，富小九在他身后幽幽说道：“那你可得快点跑，否则去晚了那舞姬就被别人要去了！” 万临马上缩回了身子，一只手抵在了富小九身边的车厢内壁上。 “娘子，你可真厉害！” 万临笑得邪肆。 富小九冷着小脸问道：“我怎么厉害了？” “你装糊涂装的厉害！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人，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却在这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娘子，你真是太可爱了！” 万临说着就亲了下富小九的脸颊。 “哎呀，你这人可真是厚脸皮！” 富小九马上白了他一眼。 万临顺势将她揽到了怀中，疑惑的说道：“想不到右相会用这招来试探我。我这是不太明白，这么无聊的试探有意思吗？别说我对那舞姬真的毫无兴趣，就算对她动心，也不敢就这么把她收了吧？” 富小九也不再跟万临玩笑了，认真说道：“也就是你能面对美色无动于衷吧？这要是别人一定会乐不得的把那舞姬收做妾室的。你难道没注意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吗？就跟多年没见过肉的饿狼似的！” 万临无所谓的说道：“别人会作何反应我才不管，反正我是不会上套。任凭他们怎么评价我，我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他们也不能把我怎样。” 富小九这时好奇的问道：“那什么能收买你？让你无法拒绝呢？” 万临低头看了看富小九，说道：“唯一能让我拒绝不了的，就是让你达成心愿，成为大宸首富！” 富小九立刻笑了出来，“哈哈哈，你这胃口太大了，估计除了皇上没人能做得到。这要是让别人听到，定会吓得再也不敢试探你了。” 万临和富小九恩爱嬉笑着的时候，一辆马车刚刚从相府的后门驶的出来。 马车到了相府门外，伍学海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站在马车一侧，对里面的人说道：“你还真是有贵命，做妾人家不要，你到底是进了宫。皇上一定会很喜欢你的，好好伺候他老人家，记着你我交待你的话。” “是。” 马车里传来了一声没什么情绪的应答。 伍学海拍了下车窗，：“时候不早了，走吧！” 马车里的舞姬还穿着那身火红舞衣，碧绿色的眸子上蒙着层薄薄的水雾，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531章 救困扶危助友邦 顾泽的目的达到了，他在相府亮相以后身价暴涨，而且地位也得到了提升。 伍学海寿宴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了许多请柬，京城的达官贵人全都争相邀请他去府中唱戏。 顾泽没忘了帮他的人，安排好了唱戏的行程，就请了富小九夫妻和白玉笙夫妻吃饭。 看到顾泽心愿达成，众人都为他高兴，顾泽先向他们敬了酒，然后就告诉了他们一件事。 “我昨天唱完了戏，相府的夫人小姐们硬是把我留到了很晚，非得让我教他们唱戏，我走的时候宾客们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我看到一个人坐上了马车进宫去了。” “是右相吗?”白玉笙问道。 顾泽摇摇头，“若是右相我就不告诉你们了。那个被马车送进宫的，就是看中了万大人的舞姬。” 万飞枝很惊讶，“什么？她进宫了？” 富小九却非常平静的说道：“这没什么好惊讶的。那么一个大美人被送进宫再正常不过的了。右相不愧是右相，真是老谋深算。” 富小九说完，还看着万临故意说道：“相公，你这回可是厉害了。被送进宫去的可是你不要的女人。” 万临马上去捂住了她的嘴，紧张的说道：“娘子慎言呢！” 富小九把万临的手从嘴上扒拉了下去，不服气的说道：“看把你吓的，你以为这事圣人能不知道？” 万临自信的说道：“我才不怕圣人知道这件事，我是什么样的人圣人是了解的。” 白玉笙问道：“姐夫，难道你是怕那舞姬得宠，会在圣人面前说你的坏话吗？” 万临神色严肃的说道：“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圣人英明，定不会听信这种枕边风的。” 万飞枝这时坏笑着说道：“我看三哥应该是害怕有人知道羌宛美人不符合他的胃口，再给他送来别的美人做妾室。” 万临瞥了她一眼，“不管给我送来什么美人，我也都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绝对不会让咱家再多出一个女人的！” 万飞枝笑问：“那以后三嫂再给你添个宝贝闺女呢？” 万临立刻说道：“那我当然是欢喜的！那些女人怎么能跟我的宝贝闺女相比？” 万临说完，就拉了拉富小九的手，“娘子，你什么时候能再给我添个宝贝闺女啊？” 富小九傲娇的扬起了小脸，“等你再升官的吧，你现在的官职太低，不配拥有宝贝闺女！” 顾泽趁机举起了酒杯，笑道：“呵呵，那咱们就祝万大人早日升官！” 万临客气的笑笑：“承您吉言！” 那被送入宫中的舞姬名叫古尔蒂，皇上见了她便被深深的迷住了，当晚就临幸了她，万临等人说起她的时候，她已经因姿色艳丽，被封为妍嫔了。 其实羌宛国最近并不太平，老国王病刚刚病逝，王子和叔叔争权，内战不断。 这只羌宛的商队是逃出来的，他们都是羌宛王子的手下，为的就是来传信，寻求大宸的帮助。 他们来的时候就打算把古尔蒂献给大宸皇帝，让皇帝派出大宸的军队去帮助羌宛平息内乱。 不过古尔蒂并不想进宫，她的表哥是商队的副队长，她便求表哥给她选择的机会。 如果她能在进宫前在大宸找到一位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就让别人代替她入宫。 因为她虽美艳，可还有很多舞姬也都相貌甚佳。 古尔蒂的表哥在她的苦苦哀求下答应了她。 古尔蒂昨晚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万临，可是她当时看到万临怀里抱着孩子，便没把面纱扔给他。 没想到在伍学海的寿宴上，古尔蒂又看到了万临。 她不想再错过了，看到万临竟走到了台前，便欣喜的把面纱扔给了万临。 却未曾想万临不仅对她毫不动心，还格外坚决的拒绝了她。 古尔蒂心灰意冷，这才答应进宫。 她既进了宫，便履行了职责，向皇上说明了羌宛现在的国情，请求皇上帮助羌宛平定内乱。 古尔蒂进宫之前，皇上就听说了羌宛内乱的事，可他考虑到大宸边境也不太平，才没去管这闲事的。 不过古尔蒂开了口求他，皇上想着两国多年来都和平共处，贸易往来频繁，羌宛若是再乱下去也会对大宸有所影响。 皇上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帮羌宛。 但直接向羌宛发兵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能派出使团出使羌宛，让使团带着些兵马，以友好出使，凭吊老国王的名义去羌宛，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皇上决定帮助羌宛后，就在早朝上跟群臣商议了这件事。 多数人都是赞同皇上这么做的，不过由谁担任出使羌宛的大使却让朝臣们讨论了很久。 皇上认为大宸派出的大使年纪不能太大，否则经不起在海上的颠簸。 而且大使必须要胆大心细，反应敏捷，否则无法在羌宛的内乱中一边保全自己，一边指挥大宸的兵马帮助羌宛平息内乱。 有人说不如就派个武将去吧，武将身体强健又会带兵。 有人却说应该派去文官，文官巧舌擅辩，没准能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对立的双方，不用动一兵一卒就能帮着羌宛平息内乱。 百官争论了很久也没个结论。 皇上被他们吵的有些头疼，让他们都闭嘴后，皇上就把确定人选的事交给了几乎没怎么发表意见的伍学海。 “伍爱卿，你一直没怎么说话，想必心中定是有了人选了。朕就听你的，你说让谁去，朕就派谁去！” 皇上说完就紧盯着伍学海，等待着他的答案。 百官也都停止了争辩，想听听伍学海的决定。 伍学海神色凝重的沉吟了片刻，终于说道：“陛下，臣认为既符合您对年纪的要求，又身体康健且头脑敏锐，还有胆识的人，就应该是连中三元的奇才，今年的状元郎，翰林院的万临万侍讲了。万侍讲丰神俊朗，气宇不凡，且忠直刚正，有他作为大使出使羌宛，必定能马到功成！” 听到了伍学海的推荐皇上眼睛一亮，很多人也都很认同，认为万临堪当此任。 可还有些人认为万临并没有带兵的经验，就算熟知兵法也是纸上谈兵，担心他会因为不懂兵法胡乱下令，导致不必要的损兵折将。 皇上也没有立刻就决定让万临担任大使，说要见见万临再说。 万临被叫去见皇上的时候还不知道大宸要向羌宛派出使团的事。 皇上见了他也没先提这事，而是先旁敲侧击的考了考他对兵法的理解，皇上对万临考验的差不多以后，才终于做出了决定。 皇上看着万临心里喜欢的紧，很怕失去他这样的人才，不过到底还是跟他说了实话。 “万爱卿，朕把你找来，是想让你去做一件事。不过这件事吉凶并存，若是成了，你便有连升几级的功劳。可若是不成，怕是连你这条命都会丢了。你可有去做这件事的勇气吗？” 皇上说完，万临立刻坚决的应承道：“臣有勇气！臣这条命就是陛下和大宸的，无论陛下让臣做什么，臣都万死不辞！” 看到万临的勇气和忠诚，皇上异常欣慰，高兴的走到了万临面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万爱卿平身。” 万临缓缓抬起了头，却见皇上神色严肃。 “羌宛跟大宸历来和平友好，贸易往来非常频繁。像这样真诚与大宸结交的国家并不多，所以大宸要珍惜羌宛这个朋友。如今羌宛老国王病死，王子和皇叔争权，导致国内大乱，内战不断。为了羌宛的稳定和平，朕决定派出一队使团带着兵马出使羌宛。这次使团的任务是平息内乱，辅助王子继位。所以统领使团的大使人选就格外重要。朕和众位大臣想了很多人选，朕最终选择了你。” 万临做梦都没想到如此重担会落在他的肩头，他没有贪生怕死，更没有怀疑自己无法胜任，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朝中才俊众多，为何皇上会让他这个做官才不满一年，还毫无领兵经验，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去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呢？ 万临从皇上眼中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殷切希望，心里既有斗志又有感激。 皇上见万临听完他的决定后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以为万临被吓到了。 毕竟万临太年轻，也没有任何出使的经验，更何况这次还不仅是出使而已，他虽然口号喊得响亮，可是真知道要去做的事被吓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皇上马上收起了严肃的神色，对万临笑了笑笑，“呵呵，万爱卿不必惊慌。朕也只是在跟你商量而已。这件事对你来说的确有些难度，朕不会强求你的。” “不，陛下误会了。臣没有惊慌，更没想退缩。臣是觉得陛下能如此信任臣，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由臣去做，实在令臣受宠若惊！” 万临说着便跪了下去向皇上叩首，带着必胜的决心高声说道：“臣虽出身寒门，才疏学浅，并无出使经验，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臣以人头作保，必定会完成出使羌宛，帮助羌宛平息内乱，辅助新王登基，不辱使命，对的起陛下对臣的信任！” 第532章 以命相逼伴君侧 万临的勇气和决心令皇上十分感动，皇上眼眶微红的伸出双手将万临扶了起来。 “朕果然没看错人！万爱卿，此次出使若说是吉凶参半也不为过，你是难得的人才，朕本舍不得让你去犯险。不过这是一次让你全面历练的机会，你如果能功成归来，朕就亲自去城外接你回京，让你加官进爵！” 万临知道皇上这是在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是皇上对他的偏爱。 万临立刻再次高声保证道：“臣万临定不辜负陛下期望！” 皇上重重的拍了拍万临的肩膀，心怀期翼的说道：“大宸如若再多几位万爱卿这样的人才，大宸必定能千秋万代啊！” 看到了万临的态度和决心，皇上心里有了数，马上把羌宛的详细情况和皇室的情况告诉了万临。 皇上还把有出使经验和带兵经验的官员武将都叫来了，让他们毫无保留的向万临传授了经验。 万临一直在御书房待到了天黑，跟皇上和几位大臣一起用过了晚膳才回家。 皇上明天就会在早朝上宣布正式任命万临为出使羌宛的大使。 万临从明日起就不用去翰林院了，皇上让他去鸿胪寺熟悉跟他出使的官员，再跟他们继续学习出使外国的礼仪等事。 既然是使团也得备着些礼物，选定好使团成员，还要认真选好跟随使团一起去的兵马。 出使的日子定在五日以后，按照皇上的预期，万临来去需要六日左右，如果在羌宛出使顺利，万临十天左右差不多就能返回。 二十天的时间如果万临还没回来，那他再回来的希望就渺茫了，到时候大宸就会以羌宛杀害大宸使臣的名义，名正言顺的向羌宛发兵。 富小九发现万临今天回来的很晚，而且脸上难得的带着凝重的神色。 富小九等不及万临主动说话，先胡乱的猜测道：“相公，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难道那舞姬真的向皇上吹了枕边风说了你的坏话？你是被皇上训斥了才回来这么晚的吗？” 万临点了点头，“那舞姬的确吹了枕边风，我也的确要身处险境了。” 富小九听罢立时怒火爆发，挽着袖子就往门口走去。 “好一个蛇蝎妇人！得不到的就要毁了吗？我去找她拼命！” 万临赶紧拉住了她，面带愧色的解释道：“娘子，你别冲动！你误会了！都怪我没把话说清楚。” 富小九急冲冲的说道：“你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误会什么了？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相公放心，皇后会帮我的！” 富小九说着还要往外冲。 “娘子——”万临没办法，只好将富小九拦腰抱起，把她放到了床上。 富小九被怒火冲昏了头，万临真是又感动又想笑，没想到他一说自己“身处险境”了，富小九竟会如此为自己拼命。 万临按住了富小九的双肩，先是在她额头上温温柔的吻了下，才说道：“那舞姬没有跟圣人说我的坏话。我所说的‘身处险境’是说，我要去率领使团去出使羌宛了。” “什么？你要出使羌宛？”富小九不解的眨了眨眼，“出使羌宛有什么危险的？羌宛不一直都跟大宸和平相处吗？” 万临摇了摇头，“羌宛跟大宸和平相处不假，可是羌宛自己乱了。” 万临把羌宛内乱的事，以及皇上为何会派他出使羌宛的事都告诉了富小九，富小九听完后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行，我不让你去！” 富小九紧紧抓住了万临的手，绷着脸说道。 万临反将的她手团在了手心，温声说道：“这是圣人让我历练的机会。我虽没什么出使领兵的经验，平日里却也有着股莫名的自信和傲气，总觉得自己才华横溢，抱负远大，总该有大展拳脚的机会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现在圣人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就该抓住这样的机会，也正好能检验检验自己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精明强干。” 富小九很理解万临的心情，但一想到羌宛局势混乱，万临稍有不慎或许就会被争权争红眼的一方伤了性命，富小九这心便开始慌了起来。 富小九马上紧张的抱住了万临，极力的劝说道：“这机会虽难得，可太过凶险。我的心都慌了。你知道我心慌的意思吧？所以你不能去！就算皇上因此而对你失望你也不能去以身犯险！” 万临也紧紧的抱住了她，轻轻摸着她的头说道：“娘子，你先听我说。羌宛虽内乱，但跟我一起出使的可是大宸的精兵强将，而且还有很多有着丰富出使经验的鸿胪寺官员跟在我身边，我很安全的。我不过是把情况说的严重了些，毕竟是我第一次出使外国，总归也是有点紧张的。对不起娘子，我吓到你了。”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使团才能带多少人？都是精兵强将又如何？你们可是在别国的地盘，要是出了什么事，现发兵去支援你们都来不及！” 富小九说着突然放开了万临，“你不听我的还不听爹娘的话吗？我这就去告诉爹娘，让他们拦着你！” “娘子！哎呀，你听我说啊！” 万临没有办法，只好把富小九拉入了怀里然后就把俯身把她压住了。 万临牢牢按着她的两只胳膊，无奈的说道：“娘子，你别再担心了。我保证我会毫发无损的回来来的。这是我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我不能失去！你现在医馆作坊都开得红红火火，你以为我看着不眼红吗？我也想快点再升官，好能配的上你这么出色的娘子啊！” 看着万临如此坚决，富小九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去羌宛出使了。 富小九有很多梦想都在逐一实现，万临当然也有着自己的梦想。 富小九忽然觉得自己虽然担心万临的安危，可这么蛮横的拦着万临难免有点自私了。 富小九深深的喘了口气，认真盯着万临的眼睛说道：“好吧，我拦着你了。你想去就去吧。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要答应我，只要你答应了就可以去！” 万临的眼里瞬间出现了欣喜的神色，忙问道：“娘子请说，你让我答应你什么？” 富小九郑重的说道：“你先说你答不答应？” 万临迫不及待的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富小九满意的扬起了嘴角，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可听好了！我、要、跟、你、一、起、去！” “什、什么？” 万临怔住了。 富小九不高兴的皱起了眉，“怎么，你说话不算话吗？你不是说什么要求都答应我的吗？” 万临坐了起来，神情严肃的说道：“这次出使是有危险的，我虽对自己有些信心，却也不敢完全保证会毫发无损。所以我就算说话不算话，你怪我骂我也好，我都不能带你去。” “你要是不带我一起去，那你不如现在就弄死我，我死了，就没人拦着你了，更没人担心你了。” 富小九说着突然把头上的银簪拿了下来，把尖锐拿头抵在了脖子上。 “啊，娘子，你干什么？” 万临吓得血都凉了。 富小九冷着脸说道：“我知道你下不去手，那我就自己解决了自己吧！免得拖你的后退，还得成天为你提心吊胆！” 富小九使劲攥着簪子，眼里布满了倔强。 “娘子啊——哎呀——” 万临马上跪在了地上。 “好好，我服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万临知道富小九要是倔起来可比他还倔上数倍，而且他怕他们俩闹得动静太大把参儿吓醒。 要是参儿睁开眼就看到他老娘正用簪子抵着自己的脖子要自杀，得给参儿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 富小九没着急把簪子拿开，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答应了？不是在唬我？你要是唬我，我可不一定能干出什么事来！” 万临双手合适举到头顶，彻彻底底的认输了。 “我的姑奶奶啊！我要是唬你我就是王八！我真的答应带你一起出使羌宛了！” “这还差不多！”富小九总算放心了，满意的把簪子放了下来。 “娘子，你真是吓死我了。” 万临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忙过来抱住了富小九。 富小九这会儿感觉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分了，不好意思的说道:“相公对不起，我不该那么逼你的。可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怕你会出事，好怕你这一去就......” 富小九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因为她的脑海里已经涌出了数个可怕的画面。 万临没有怪富小九用那么极端的办法逼他，他知道富小九是太在乎他了。 富小九一哭，万临的心就更软了，低下头来在富小九耳边柔声说道：“娘子别哭了，我都答应你跟我去了，咱们这次肯定能化险为夷，功成归来的。别忘了。你可是吉星，带着你我这心里其实也才更有底呢。” 富小九收住了眼泪，抬起头泪水盈盈的看着万临，忽然露出了一个灿若朝阳的明媚笑容。 万临的心情也瞬间跟着明媚了，两人对着笑了一会，万临的神色又变得严肃了。 “娘子，我虽然答应你跟我一起出使羌宛了，可我不想让你暴露身份。万一羌宛的局面比咱们想象的还凶险，你若被人知道是我的夫人，或许会有危险。 富小九好奇的问道：“你想让我以什么身份跟你出使羌宛？” 第533章 硝烟之中使团到 万临想了想答道：“使团里会有些侍女，不过我不想让你委屈扮侍女。” 万临说着，把富小九上下打量了一番，试探的说道：“娘子，你身高在妇人里不算矮，行事也爽快大气，要不你试试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 富小九马上兴奋了起来。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就扮做你的随身家丁如何？” 万临笑着说道：“娘子不用办成家丁。使团里会跟着医官，你不如就扮成医官吧。” 富小九却不同意万临的建议，“可是医官不能总是跟着你啊，这不方便。还是办成你的随身家丁方便。我时时跟随你才安心。” 万临只好说道：“那你就扮做我的护卫吧。我起码是个大宸的大使，身边起码得有几名护卫常伴左右。” “护卫不错，我喜欢！”富小九都快忘了自己还有散打的技能了，想到要扮成万临的护卫，便决定趁这几天练练拳脚。 万临见富小九终于露出了笑脸，心里也觉得放松了许多，又对她嘱咐道：“好了，这件事说定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爹娘羌宛的真实情况，免得让他们担心。” 富小九马上应道：“我当然不会告诉爹娘真实情况了，你放心好了。” 富小九说完就走到了参儿身边，看着熟睡的参儿，目露不舍。 “参儿，爹娘不在的日子里，你要乖乖的听奶奶和爷爷的话哦。爹娘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娘会给你带回来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 万临也走了过来，轻轻摸了摸参儿的脸蛋儿，眼里充满了慈爱。 “好儿子，你也不用多想爹娘，爹娘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参儿这时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竟然甜甜的笑了。 万临和富小九商议好了一起出使羌宛，富小九就要把医馆和作坊的事情安排妥当。 她也考察了好几天了，今天就做出了决定，留下了三个孩子。 这样薛成文带着三个师弟，在富小九不在的日子里也不用太费神了。 许员外这段时日已经把作坊的一切管理的井井有条了。 各种药品和护肤品的销量开始稳步的增长，富小九告诉许员外，等她回来就一起商量扩展销路的事情。 许员外和许夫人得知富小九要跟万临去羌宛，都嘱咐她万事注意，期待他们早日归来。 富小九安排工作的时候，万临已经站在朝堂上正式接旨了。 皇上当着群臣的面任命了万临为出使羌宛的大使，给了他调度随行军队的权力，还给了他在羌宛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先斩后奏的权力。 万临接旨后就去了鸿胪寺学习，他一走，皇上又当着群臣的面夸赞了他一番。 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参儿早上就知道了万临要和富小九出使羌宛的事，听他们说大概得二十天左右才能回来，老两口一下子都有点慌。 毕竟这是万临和富小九头一次出国，还得漂洋过海的，难免会让人惦念。 富小九耐心安慰了他们一番，他们的情绪才平稳了些。 万婆子和万老头也赶紧开始准备给他们带的东西，万婆子怕他们在异国他乡吃不惯东西，忙做了很多干粮和肉干，甚至还给他们做了好几瓶辣椒酱让他们带着。 富小九把要去羌宛的事告诉了万飞枝夫妻，两人听说他们五日后就要走了，也都很是不舍。 因为万临在这五日内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众人都没能请富小九一家吃饭为他们送别。 万临把富小九想要随行的事告诉了皇上，皇上听后觉得很好，万临身边有富小九这么个神医照应他也能放心。 不过皇上也怕富小九会有个什么闪失，万临怕吓到皇上，没告诉皇上富小九竟是以死相逼要陪他去羌宛，只说富小九心意已决，谁都劝说不了的。 看到万临和富小九如此恩爱，皇上很欣慰也很感动，尤其皇上还听说过富小九“吉星”的称呼，便希望富小九这颗“吉星”能给使团带来好运。 知道万临想让富小九假扮成护卫跟在身边，皇上就特意挑选了三名大内高手护卫在万临身边，加上富小九万临身边就是四名护卫。 皇上让三个高手过来见了万临，还把富小九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全都保证定会护万临和富小九周全。 五天的时间眨眼而过，万临过目不忘，用了五天的时间便熟知了出使的各项事宜，在跟武将的学习中也对兵法有了更深的了解。 万临踌躇满志，就等着去羌宛大展拳脚了。 使团明面上一共有五百人，其中精兵四百人，共派出了六艘用以作战的军舰，上面装着威慑力十足的火炮。 六艘战舰里还暗藏着士兵，人数加在一起实际是一千人。 有了如此部署，万临感到十分稳妥，更增添了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决心。 万临出使这天，皇上亲自把他送出了皇城，对他叮嘱再三才将他送走。 富小九一家全都在街边等着送他们，为了不让他们看着家人心里不舍，万婆子等人都忍着别离之苦没敢上前，只远远的跟万临和富小九挥了挥手。 万临的行李中带着万婆子做的各种干粮，白玉笙还给他们送来了一些贵重的药品，聊表心意。 使团走出城门外直奔港口，上了船以后，万临和富小九便带着感慨对视一眼。 富小九刚才看到参儿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这时吹着海风，富小九的眼睛再次红了眼睛。 碧海茫茫，富小九也怕她这么一走就再也看不到孩子了。 万临跟富小九想得差不多，但万临更怕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羌宛国内的情况，会辜负了皇上对他的信任。 富小九女扮男装的十分认真，不仅用布条裹了凶，还特意把眉毛画粗了些，练了两天的声音，终于能发出自然的低音了。 富小九穿着护卫服，肩膀上有两片虎头护甲，厚实的牛皮腰带将她的腰勒得很紧，加上两条细长的双腿，她看上去还真有些宽肩窄腰，长身玉立的样子。 不过她站在万临身边还是显得秀气了一些，像个刚刚成年的小郎君。 为了保护富小九，除了三个护卫，其他人并不知道富小九的身份。 三个护卫分别叫吴开力，吕彬，华真，都是二十多岁，乍一看都不是魁梧强壮之人，但每个人棱角分明的脸都透着刚毅，眼神更是带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肃杀之气。 他们这四个护卫以吴开力为首。 富小九化名为付骁，三个人刚见到富小九的时候富小九还是女装，如今富小九以男装出现，他们几个还真的被富小九的乔装能力惊到了。 富小九为了不让他们觉得自己是累赘，特意让吴开力跟自己比划了几下。 富小九自然不是吴开力的对手，可富小九起码有些自保的能力，看到她竟只能的会点功夫，三个人更惊讶了。 富小九说胡诌说是小时候跟会武术的邻居学的三脚猫功夫，便把这糊弄了过去。 富小九之前也是这么跟万临说的，万临也才没对她会拳脚功夫感到奇怪。 从大宸到羌宛只需要走三天海路并不算远，不过很多人都因为晕船，在刚上船不久便倒下了。 随团的医馆们忙给他们扎针吃药，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晕船的人才都有了缓解。 富小九则早就备好了晕船的药，给三个护卫和万临都提前吃下了，所以他们几个便没怎么遭罪。 这三天的行程算是顺利，没遇到什么风浪，终于在第四天一早，他们就安安稳稳的停靠在了羌宛国都希坦的港口了。 军舰上插着大宸的旗帜，万临的船舰走在最前面，他身穿使臣官服站在甲板上拿着代表出使的旌节，身后站着整齐的群臣，一看这就是来自大宸的使团。 大宸使团突然来临让羌宛人都倍感意外，若是平时就算了，现在羌宛国内乱成了一锅粥，大宸使团选择这个时候来访，而且还是乘着军舰来的，他们是什么目的可想而知。 不过羌宛人却很欢迎使团的到来，因为百姓们是内乱的最大受害者，大宸国力强盛，还从来没有欺负过弱小。 此前有邻国政乱的时候大宸也出手相助过，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所以羌宛人在看到大宸使团的时候，瞬间都把平息羌宛内乱的希望寄托在了他们的身上。 万临率人在港口停靠后并没急着下船，等待羌宛派出官员按照礼节来接待他们。 希坦是羌宛的国都，本该继位的大王子达塔拼尽全力把皇叔库干济罕打出了希坦。 可是库干济罕偷走了国王的印玺，导致希坦无法正式继位。 而库干济罕也没被赶出多远，他手下还有几万人对他誓死效忠，正在攻打邻近皇城的城池，打算将皇城围困在中间，然后再进行最后的反扑。 达塔得知大宸派出了使团，知道一定是那支商队把事情办成了，马上带着还留在他身边的大臣前来迎接。 虽然希坦城里没有叛军，可也是满目疮痍，富小九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有着战火硝烟的城市，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534章 矫诏称王行险招 “害怕了吗？” 万临侧脸看着富小九，眼神格外的温柔。 富小九抿了下嘴唇，如实答道：“有点。” 万临立刻说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富小九仰脸看向他，眼中倔强不减，“说好了要陪在你身边，我便不会一个人回去。” 万临唇畔出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好，咱们一起回去。” 由于百姓们非常欢迎大宸使团的到来，他们逐渐的聚集到了港口，对着他们招手欢呼。 还有人给他们带来了水果和茶饮，想等他们下船的时候送给他们。 看到热情友好的百姓们，万临等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也没有因为看到还残留着战火硝烟的城市而不安了。 万临对富小九说道：“应该是大王子达塔守住了京城，大王子本就是王位的继承者，百姓们甘心臣服，所以脸上才会在这种内乱的时刻脸上还能带着几分安心。” 富小九点点头，“看得出羌宛百姓们是对咱们寄予厚望的，希望大王子也别让咱们失望，能跟咱们好好配合，用最少的代价换回和平。” 众人在船上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大王子达塔带着群臣来迎接他们了。 达塔身上穿着带有复杂刺绣的白色锦缎长袍，头上戴着金冠，他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中等，一头发红的头发，蓄着浓密的络腮胡子，碧蓝色的眼神很是深邃。 因为羌宛和大宸贸易往来频繁，尤其是希坦距离大宸很近，城中有很多大宸的商人，达塔从小就学习了大宸的语言，一开口说出的大宸语言，居然还很字正腔圆。 “羌宛大王子达塔，恭迎上国使团！吾等来迟，还请大使见谅！” 达塔恭敬的将右手放在左胸前，俯身说道。 达塔说完，他身后的群臣们也都跟着恭敬的行了礼。 “大宸来使万临拜见王子殿下！”万临先是也对达塔回敬了羌宛的见面礼节，然后对他十分客气的拱手道：“我等奉大宸皇帝之命出使羌宛，一是来悼念老国王，二是让贵国感受到大宸的友爱之情，大宸愿意与贵国携手，一路同行！” 看到使团这架势，达塔就明白了使团的来意，再听了万临这番话，达塔便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感激大宸皇帝对小国的关切，大宸的恩德小王没齿难忘！请贵使随小王进宫吧，小王已经让人准备了宴席，为使团接风！” 使团人数众多，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虽让达塔有了安全感，可是他刚将叛军赶出国都不久，各方面损失不少，达塔很怕对使团招待不周。 达塔正在心里计划该如何妥当招待使团，万临就十分贴心的帮他解决了烦恼。 “王子殿下，我们这次在这样的时期出使贵国不是来享受歌舞升平的。还请殿下一切从简，切莫因为我等而浪费人力财物，这是大宸皇帝的嘱托，也是我等的想法。” 听了万临这番话，达塔马上松了口气，不过为了面子还是得说一番客气话。 “这怎么能行？贵国使团来访是小国的荣幸，小王怎么能不尽心招待呢？万大使无需担心，小国最近虽然有些麻烦，却还是有足够的人力财力招待使团的。” 万临温雅的笑了笑，“殿下的心意我等是知道了，我等心领了，还是请殿下听从大宸皇帝的嘱托吧，否则我等回国怕是要被皇帝责罚了。” 万临都如此说了，达塔也就不便再坚持了，只好说道：“那好吧，那小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达塔准备了马车，他让万临和四名护卫坐了一辆马车，跟在他的轿撵后开始向皇宫走去。 羌宛的皇宫跟拜占庭建筑风格很相似，都是高大的穹顶型建筑，白色和金色相间的外观看起来富丽堂皇，还带着点梦幻的童话色彩。 从气派的皇宫能看得出羌宛的富庶，可惜富小九这次来了不能来体验羌宛民情了，在这看似安宁的皇城外，还有这虎视眈眈的叛军。 富小九忽然发现脚下的白色理石地砖的缝隙里有些暗红的痕迹，富小九一眼看出这些是没被冲洗干净的血迹。 可想而知皇宫里也经历了激烈的战斗。 老国王的丧期刚过不久，皇宫里刚经历过一番血战，所以气氛萧索。 达塔命人把一座闲置的宫殿打扫干净，作为使团的驿馆，还派了重兵守卫在各个门口，很怕使团出现什么闪失。 使团可不是空手来的，不仅带来了一些金银瓷器，还带了很多食物，就是怕羌宛现在处于特殊时期自身难保，没有招待使团的能力。 看到使团带来了这么多礼物，达塔非常感激，也非常庆幸。 如果他没有拼力把库干济罕赶出京城，那么此刻招待大宸使团的恐怕就是他那位阴险的皇叔了。 万一大宸使团不在乎谁是正统，只在乎谁守住了皇城而把库干济罕推上皇位，那达塔就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他不过是靠着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得到了多数人的支持，可目前手下精兵不多，如果正式跟库干济罕的军队打起来，恐怕会败得很惨。 达塔此时此刻与大宸使团举杯共饮，表面上与万临和使团成员相谈甚欢，却还始终担心着库干济罕的反扑。 因为双方心中都有心事，所以宴会并没有持续多久，宴会散去了，达塔就把万临约到他的寝宫见面了。 到了紧要关头，达塔也没功夫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 “万大使，小王就开门见山了。小王手里现在没有重兵，如果正面与皇叔抗衡一定会吃亏。支援皇城的大军还在路上，不知道哪天才能赶到。如果不是贵国使团及时到来，小王怕是也守不住皇城了。” 万临也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殿下为何不直接登基称王呢？您以国王的身份号令天下岂不会轻松一些？您那位皇叔就算手里的兵多，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想成事也不是易事。” 达塔立刻皱眉说道：“不是小王不想登基，实在是......唉，我皇叔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偷走了国王的印玺，我很怕我这边一宣布登基，他也会自立为王，而且他手上还有国王印玺。到时候我恐怕就要成为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个了。” 听完达塔的话，万临还是不太明白，又问道：“您本来就是皇位的继承人，就算没有印玺也没关系吧？老国王难道没给您留下让您继位的诏书吗？先拿着诏书继位，然后号令天下去击杀反贼，抢回印玺不行吗？” 达塔讪讪的摇了摇头，“父王去世的突然，并没留下什么诏书。” 万临毫不犹豫的说道：“那您就自己写个诏书！” “什么？”达塔没想到万临竟会给他这样的建议。 万临接着说道：“外臣到达贵国之前把情况想得很严重，但没想到我等会十分顺利的到达了皇城，而且还是有您亲自来迎接我等。这便是一个良好的开始。我大宸站在您这一边，您只管安心大胆的去做事，不要考虑太多。” 达塔也不是没有想过伪造诏书，可他担心被识破，到时候若有人以此为借口再来跟他对立，他再想反击也会吃力。 万临看出达塔的性子并不是多么果断刚烈，但也理解他的处境。 万临说完就没再对他紧逼，等着他自己做出决定。 “万大人，您真会对小王倾力相助吗？” 达塔忽然握住了万临的手腕，眼神恳切的望着他问道。 万临简短却有力的答道：“外臣定会倾力相助！” 达塔碧蓝色的双眼立时燃起了斗志，感激的说道：“谢谢您，谢谢大宸！” 达塔说完，就立刻吩咐道:“让国师来见我。” “殿下与国师议事，外臣就不打扰了，外臣告退！” 万临虽提出了建议，却不想过多的参与他国之事。 “万大使，您留下无妨。”达塔还想挽留万临。 “外臣还是先告退，随时等待您传召吧。” 万临说完便直接退了出去。 富小九在内的四个护卫都留在了达塔的寝宫外，万临一出来，富小九就赶紧关心的问道：“羌宛国内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万临低声道：“情况暂时比想象中的好一些，不过应该马上就不能太平了。回去我详细跟你们说。” 万临回到驿馆即刻便把随行的官员和将领们叫到了他的房间，商议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万临刚走不久，国师曼拉就来见了达塔。 达塔把万临的话说了一遍，曼拉觉得万临的建议很好。 他们之前都有所顾忌，考虑颇多，现在有了大宸使团给他们做靠山，就应该放手一搏。 两个人没有多久便写好了假诏书，达塔又把万临叫了过来。 “万大人，小王和国师已经写好了诏书，您要不要听一听诏书的内容？” 万临忙说道：“这就不用了，您和国师商定好就行了。既然诏书已经写好，那您打算什么时候昭告天下，继位称王？” 达塔握了握拳，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王打算明天就拿着诏书昭告天下，登基称王！” 第535章 风云突变计划乱 万临恭敬的向达塔行礼道：“很好，您越快继位越好！那外臣就先祝您顺利登基。” 曼拉这时对达塔说了几句羌宛话，万临听不懂，达塔听完后立即就给万临翻译了他的话。 “万大人，国师问您这次只带了四百人过来吗？如果皇叔反扑，可否能帮我们守住皇城？” 万临说道：“是，外臣只带了这些人来。不过他们都是精兵强将，如果防守得宜，守住皇城等待大军前来救援应该可以的。” 达塔听罢便欣慰的笑笑，把话转述给了国师。 国师听了立刻向万临行礼感谢，万临又向他客气回礼。 万临又说道：“还请殿下把羌宛，尤其是国都和皇宫的地图给外臣看看，咱们商量一下防守的问题。” “好，那就有劳您了。” 达塔叫人拿来了地图和沙盘，又把几位守将叫了过来。 万临也把随行的将领们叫来了，大家商议了半天，终于在天黑前拟定好了作战和防守的计划。 万临一回到驿馆，又跟官员和将领们开了会，确认好了明天的计划。 明天早上达塔只要一登基就会昭告天下，到时候皇叔一定会有所行动，一场恶战怕是在所难免。 万临让众人晚上都好好休息，为明天做好准备。 富小九故意走的慢了些，等所有人都走出去了，她就留下了。 “娘子，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懂了吧？” 万临神色严肃的问道。 富小九答道：“我都听懂了。” 万临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说道：“从明天起，你就乖乖在驿馆待着，我不来找你，你就不要走出驿馆一步。你放心，我会一直带着人守在达塔王子身边，我不会有事的。” 富小九坚决说道：“不行，我陪你来就是为的一步都不离开你。我怎么能自己躲起来？既然你说你会没事，那我跟在你身边肯定也会没事。你别再劝我了，否则我生气了。” “其实咱们到了羌宛以后，这里的情况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多了。幸好是达塔王子守住了国都，咱们能顺利与他见面，还能顺利的来到皇宫中。这对咱们来说就已经很安全了。” 万临说完，就低下头吻了吻富小九的手背，对她说道：“我猜我们一定是沾了你这颗吉星的好运了。” 富小九白了他一眼，“你少在这忽悠我了。你刚才跟他们说的那些话我可是听的明明白白的。就算明天国都平安无事，可自从明天以后，那个谋逆的皇叔听说达塔成为了国王，一定会全力攻打国都。凶险的时候还没来呢！” 万临无奈的皱皱眉，“唉，你知道的太多了，刚才把你支开好了。” 富小九忽然笑了出来，“呵呵，好了，你也别劝我了。我留在你身边不走已经定下来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咱们一定要想办法必胜。咱们虽打着使团的名义来到了羌宛，可谁都能看出来咱们是什么目的？尤其等达塔王子明天继位称王，叛军们没准会比恨达塔还恨咱们。” 万临眸色凝重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之前还以为来到羌宛能跟两方都周旋周旋，却没想到羌宛的局势变化的这么快，咱们来了就直接站了队，根本不用周旋什么了。早知如此，就应该多带些兵马，正大光明的来帮助羌宛平复叛乱好了。” 富小九乐观的说道：“局势变化的快也是好事，免得咱们还得两头周旋。咱们的战舰里不是还藏着六百精兵呢吗？国都和皇宫里还有五千羌宛的精兵，起码能坚持到大军来援助的时候吧？” 万临想了想说道：“如果顺利的话，驰援的大军应该会在三四日以后到，只要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咱们就不怕了。” 万临已经不再劝说富小九躲起来了，拉着她走到了床边。 正常四个侍卫一个房间，富小九当然不能跟他们同住，直接留在了万临的房间。 两个人又聊了会就睡下了，还得为不知会如何变化的明天养精蓄锐。 富小九正窝在万临怀里睡得香甜，突然听到万临焦急的叫着她。 “娘子快醒醒！娘子快醒醒！” 富小九反应了一秒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猛然睁开了眼睛，紧张的坐了起来。 因为富小九刚才枕着万临的胳膊，所以万临把她叫醒后才坐起来。 不用万临说话，富小九就听到了外面的厮杀声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哭泣声。 富小九顿时心慌得手脚发抖，难以置信的问道：“外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叛军攻打进来了？” 万临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说道：“应该是这样。” 万临说完就把衣服递给了富小九，“娘子快把衣服穿好然后躲在......躲在箱子里！” 万临迅速环视了一下屋内，才觉得墙角的一个箱子应该是安全的。 富小九边迅速穿着衣服边说道：“我才不要躲起来！除非你跟我一起躲起来！” 万临迅速穿好了衣服，焦急地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皇宫都被偷袭了，你以为这里还会安全吗？我就是还剩下一口气也得护你周全，你......” 万临话没说完，他们的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焦急的询问。 “大人您和付骁还好吗？” 是护卫队长吴开力的声音。 万临立刻答道：“我们还好！” 吴开力迅速说道：“那你们就先在屋里别出来，现在外面乱得很！我和吕彬、华真会在门口守着，等时机差不多了，我们就送你们回军舰上！” 万临快步走到门口问道：“咱们使团的人呢？他们还安全吗？” 吴开力答道：“咱们毕竟是上国来使，叛军暂且也不敢对咱们动手。王校尉领着五十个人守在驿馆门口，范将军带着其他人在同叛军厮杀。” 万临焦急的思索的片刻，又对吴开力说道：“可有人去通知留在军舰里的兵将了吗？” 吴开力答道：“有人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把消息送出去。” 万临接着问道：“达塔王子那边情况如何？他不会出事吧？” 吴开力不敢隐瞒，为难的答道：“王子那边的情况属下不是很清楚，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让我出去，我得确认他没事才行！否则咱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万临语气坚决，就要去拿下门栓。 吴开力马上说道：“大人您不能出去！您要是出了事我也没法向皇上交待啊！” 富小九也拉住了万临，板着脸说道：“你不能出去！你出去不就是去送死吗？” 万临拧着眉说道：“可是我若不能去确认王子无事，就有辱了这次使命！咱们这驿馆离他的寝宫不远，我去看一眼就立刻回来，不会有事的。” “不行！” 富小九和吴开力同时说道。 吴开力紧接着对吕彬和华真说道:“你们仔细守在这里，我去看看王子的情况！” 万临听到了吴开力的话，没等嘱咐他小心，他就已经离开了门口。 这时富小九才说道：“叛军不是离国都很远的吗？再说了，你和王子都把国都和皇宫部署得很妥当了，叛军怎么会在半夜杀进皇宫里来了？难道之前有人潜伏在城里或者皇宫里？还是出了内鬼，把外面的人放了进来？” 万临现在也才有空想了这个问题，不过不用多想，他就确定的说道：“一定是出了内鬼，告诉了皇叔达塔明天要登基称王的事。咱们使团的人肯定不是内鬼，如果有内鬼的话，也一定是知道明天计划的人，想查的话很容易就能查到。” 万临说话的时候眼里就带着探寻的神色。 “你是不是知道谁是内鬼了？” 富小九迫不及的问道。 “这还不好说。”万临说着就拉着富小九到了箱子前面。 “娘子，你还是快点进去躲躲吧。我若是出了事，我也不会独活的！” 富小九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 她不一直被人称作“吉星”吗？ 怎么就突然陷入到了这样危险的处境中？ 万临把箱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杂物，见富小九还站着没动，直接把她抱到了箱子里。 “我不想躲着！”富小九真的不想躲。 “听话！” 万临刚要按着她的头把她塞进箱子，门外突然又传来了吴开力的声音。 “大人，属下确认过了，达塔王子逃出了皇宫，他应该没事的。” 万临担心的问道：“他出宫了？他会安全吗？” 吴开力不敢肯定的答道：“他既然逃走了，身边肯定带着高手，应该不会有事吧？大人，那些叛军一定是冲着他来的。他逃走了，叛军不会为难咱们的。否则使团出了事，定会激怒大宸上下，皇上定会派大军踏平羌宛的国土！您和付骁还是不要出来，属下认为叛军发现达塔逃走就会停手，派出人去找他，不会再祸乱皇宫的。” 万临急着说道：“可是达塔逃走万一落到了叛军手里怎么办？咱们没事他出了事，我回去也不能向皇上交待啊！我应该出去跟皇叔直接面谈，起码得稳住他等到大军来援助。” 万临话音刚落，就听吴开力惊呼了一声:“不好，叛军打进驿馆来了！” 第536章 逆王夺宫强称王 外面瞬间响起了兵器激烈碰撞在一起的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万临和富小九马上绷起了全身的神经，万临还有些不敢相信叛军们竟然敢对大宸使团动手。 “娘子，你千万藏好了别出来！”万临头一次对富小九动了手，用力按着她的头把她按进了箱子里，然后又将地上的大花盆压到了上面，“等我回来！” 被塞进箱子里后，外面的厮杀声就减弱了不少，富小九没马上在箱子里挣扎要出来。 她先调整了姿势，让身体处在稍微舒展的状态，然后才开始用双手顶着箱子盖用力的向上推着，想要把箱子打开。 万临放到箱子上这盆花足够一人高，花盆像个小缸一般，万临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个人搬动了这个花盆。 富小九试了几下，发现箱子被压得结实，她根本就推不动。 万临走到了门口，他想着自己起码是大宸来使，叛军就算敢对使团动手，也应该不敢就这么杀了他。 万临刚要推开们，外面的厮杀声忽然停下了。 “怎么回事？” 万临等待了片刻，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带着隐约倨傲的浑厚声音。 “贵国大使受惊了！小王给您赔罪了！” 听到这句话，万临立刻面露愕然。 “是皇叔吗?” 万临觉得他不应该怀疑，这个时候能用带着得意又沉稳的语气说话的人，除了皇叔库干济罕还能有谁？ 万临想到这便立刻恢复了从容的神色，他先是看了箱子一眼，才推开了门。 院子里站着几十个叛军，万临房间门口站着几十个大宸的士兵，两伙人都没把兵器收起来，气势汹汹的瞪着对方。 地上有几具尸体，万临的目光迅速从那几句尸体上扫了过去，似乎没有大宸的士兵，万临便没太恼怒。 正站在叛军前面的皇叔库干济罕身穿一件银色的丝绸长袍，他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头棕色的卷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棕色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可是眼窝深陷，加上一个高高的鹰钩鼻，让他的脸看起来很是阴翳。 他也留着一圈络腮胡，胡子底端用金环匝着，以此来彰显他的尊贵。 “您就是皇叔？” 万临淡然自若的问道。 库干济罕看到万临的时候便露出了赞赏的神色，一摆手，站在他身后的叛军们立刻收起了兵器。 大宸的男子大多伟岸俊挺，万临虽不是最高最魁梧的，不过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俊美中却不失阳刚之气，一双狭长的眸子深邃明亮，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自信。 库干济罕发自内心的称赞道：“上国来使果然仪表堂堂，姿容勃发，真是年轻有为啊！” 万临惊讶的发现他的大宸话说的竟不必达塔差。 不过万临现在可没心情去问他的大宸话是在哪里学的，万临不卑不亢的向他拱手道：“皇叔过誉了。大宸来使万临，见过皇叔！” 万临先对库干济罕以礼相待后，便面色微沉的问道：“不知道您带着这么多士兵手持兵器闯进我大宸使团的驿馆是何缘由？难道这是贵国欢迎他国来使的特殊礼节吗？” “呵呵”，库干济罕先是干笑了两声后，才说道：“万大使说笑了，小王之所以带着这么多人粗鲁的闯进了贵国驿馆，是为了抓一个逆贼，也是为了保护贵国使团不被逆贼的手下伤害。若有惊扰，还望万大使恕罪！” 万临明知故问的说道：“这里是皇宫，你们这么擅闯进来也不怎么合乎规矩吧？据外臣所知，大王子殿下不是在宫中吗？若是出了逆贼他派人抓人即可，为何要劳您动手呢？” 库干济罕忽地向前一步，苦着脸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万大使有所不知，小王要抓的逆贼就是大王子啊！” “什么？” 万临真是被他的无耻震惊了。 库干济罕这会儿没那么倨傲了，语气变得谦恭了许多，接着向万临“诉苦”。 “您有所不知，大王子始终不得我皇兄喜爱，皇兄在世的时候就跟小王说过他是个懦弱无能的孩子，王位是绝对不会让他继承的。可惜我皇兄只有三个儿子，除了大王子，剩下的两个儿子都不满十岁，也做不了国王。皇兄无奈之下只好传位于小王。只可惜皇兄去世的突然，刚把王印交给小王就咽了气，并没留下诏书。” 他说到这，万临就忍不住在心里把库干济罕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万临虽生气却面不改色，继续平静的听他胡扯。 库干济罕说话的时候就在默默观察着万临的神色，发现万临听了他的话竟平静如常，他的脸色却有些微变了。 “小王本来想安葬完皇兄就继位，却未曾想我那皇侄因觊觎王位，全然不顾皇兄的遗旨，发动了兵变把小王赶出了皇城！而且小王今天还听说他竟胆大包天的写了个假诏书，明天就要登基称王了！小王这才被逼无奈，带着一些忠心国家的忠勇之士冒死冲进了皇城，冲进了皇宫啊！” 库干济罕说完，便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万临一眼。 万临的心头也因为他的话而微颤了一下。 他今天下午才向达塔提出了写个假诏书的建议，库干济罕这就知道了！ 万临再次回忆起知道假诏书的人，除了他和达塔，就只有国师曼拉知道了。 难道曼拉就是内鬼？ 万临不敢相信，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曼拉的嫌疑最大。 万临淡然说道：“我等初来乍到，并不了解贵国的内政。我等只是奉了大宸皇帝之命一是来吊唁老国王，二是来加深两国间的情谊。如果我们的到访干扰了贵国内政，那我们明天返回大宸。” 库干济罕忙摆了摆手，“不不，万大使误会了。小王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您了解羌宛现在的国情。你们不远千里来到羌宛，是羌宛的贵客，怎么能刚来就走呢？还请贵使听小王安排，使团今晚就先在宫中将就一晚上，明天小王会给使团安排专门的驿馆安歇。对了，小王还想让使团见证小王的登基大典，得到上国使团的祝福呢。” 听到库干济罕的这番话，万临表面看上去还是平静如常，可手脚却都凉了。 万临看出现在的形势并不利于跟他周旋，便先假意应承道：“那就劳烦您为我等安排了。外臣先恭贺您登基之喜了。” “哈哈哈，小王登基大典能有来自大宸的使团见证，真是非常荣幸啊！好了，小王不打扰您和使团的休息了，咱们明天再见！” 库干济罕说完就一挥手，带着人离开了。 库干济罕刚走，万临就对吴开力吩咐道：“派人去寻找达塔王子，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吴开力这就去安排人了。 万临才想起来，富小九还被他关在箱子里呢，他跟库干济罕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富小九怕是要被闷坏了。 万临担心的走进了屋里，哪知刚进屋就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竟然抱着肩膀站在箱子前，一脸傲娇的看着他。 而那个大花盆还压在箱子上没动！ “你是怎么出来的？”万临不可思议的问道。 富小九指着头上的发簪说道：“用这个！我用簪子拧松了箱子里面的螺钉，推开了箱子的一层就出来了。” 富小九说完，把万临拉到了箱子跟前。 箱子较小的那面被推开了，要不是富小九纤瘦，恐怕也不能用这个办法出来。 “咔嚓！” 万临刚知道富小九是怎么出来的，缺了一面的箱子就因为承受不住花盆的重量而坍塌了。 “怎么了？”华真瞬间举着刀冲了进来。 万临轻松的说道：“没事别紧张，不过是箱子塌了而已。” “箱子？塌了？” 华真有点懵。 万临对他吩咐道：“今晚不会有事了，告诉大家安心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华真一头问号的走了出去。 “你不拼命的要去找达塔了吗？” 富小九好奇的问道。 万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暂时不能动了。你刚才听到皇叔跟我说的话了吗？他现在已经掌控了整个皇城，咱们只能改变策略。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达塔还平安，没有落到他的手里。” 富小九赞同的说道：“相公你及时变通是对的。我刚才不仅听到了你们说话，我还从窗户缝里看到那个皇叔。他看着就阴险，我看他是不可能优待咱们的，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我何尝不是这样担心的呢？我看咱们想平安的回到大宸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娘子担心，我不仅会带着你，还会带着使团的所有人平安回到大宸的。” 万临看着富小九的眼神跟平时一样温柔，可是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即便危机四伏，富小九也没有丝毫的恐惧。 “相公，我相信你！” 富小九给了万临一个暖心的笑容，依偎到了万临的怀中。 经历了刚才的惊险一幕，万临和富小九其实是睡不着的。 两个人虽肩并肩的躺着，却是一夜无眠。 天刚亮，两人就起床了，万临对富小九说道：“娘子，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该搬家了。” 万临刚说完，就响起了敲门声，华真在门外说道：“大人，皇叔的人来了。” 第537章 鼓舞士气探驿馆 “他们来的还真早。”万临先对富小九说了一句，又华真说道：“我知道了。其他人都起来了吗？” 华真答道：“大家都起来了。不过......大人，昨晚叛军没怎么跟咱们的人交手，范将军带人跟他们击杀了片刻就停战了，伤亡的都是叛军。王校尉就拦住了去通知援军的人。” 万临冷静的说道：“他们做的很对。咱们的援军还不能动。告诉大家都别怕，等咱们到了新驿馆再做打算。” “是，属下明白！” 华真马上去传达的了万临的意思。 富小九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万临把包袱从她手里接了过来，紧紧握了下她的手，再次对她宽慰道：“娘子放心，咱们不会有事的。” 富小九望着他，目光温柔却不失坚定。 “我相信你。” “走吧，咱们该出发了。” 万临不舍的放开了富小九的手。 俩个人出门的时候，使团的所有成员都陆续的来到了院子里。 一队叛军站在院子门口，一个领头的叛军径直向万临走了过来。 他先客气的向万临行了礼，然后就指了指门口，做出了“请”的手势。 万临对他点点头，昂首挺胸的走到了门口，面对使团的人站好后，对他们说道： “诸位不要慌张，皇叔给咱们安排了新的驿馆，咱们过去安顿便是。” 众人好歹是大宸的臣民，有着大国的气度，虽然昨晚叛军偷袭让他们受到了惊吓，不过他们现在都调整好了心态，有条不紊的向新驿馆走去了。 库干济罕把他们安排在了宫外专门接待外国来使的驿馆。 驿馆四周均有重兵把守，看到这样的场面，使团的人心头都蓦地一沉。 万临想问问送他们过来的人，库干济罕是否今天就要登基称王，可这些人中没有人能听懂万临说话的。 万临便不再问了，他相信库干济罕一定会再派人来传话。 万临依旧是自己一个房间，其他人都是几人一个房间，房间里的生活用品都一应俱全，他们到了不久，就有人给他们送来了早饭。 与此同时，传话的人也到了。 传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身穿铠甲，五官跟库干济罕有几分相似，大宸话说的虽然不算太标准，但万临也能听懂。 “皇叔让诸位今日先在驿馆休息，待他把逆贼残余清理一番，准备好继位的各项事宜，就请使团入宫。” 男子说完，万临便问道：“请问皇叔大概要准备多久？” 男子答道：“这要看何时抓住达塔那个逆贼了。” 万临听到他的回答，不由得变了脸色。 男子没再停留，说完就走了。 万临忧心的说道：“不知道去寻找达塔的人是否找到了他的踪迹？希望他千万不要被库干济罕的人找到。” 吴开力看了眼被叛军守卫的门口，为难的说道：“目前京城和皇宫都在叛军的掌控中，咱们派去寻找达塔的人手有限，依属下看那达塔王子怕是凶多吉少......还请大人做好准备。” 吴开力说的是大实话，万临必须要做好达塔出事或者落在库干济罕手里的可能。 万临眸色凝重的说道：“半个时辰以后，让大人和将军们来我房里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吴开力临走前说道：“属下三人就守在门口，你若有事请随时吩咐！” 万临对他感激的点点头，又嘱咐道：“对了，你告诉他们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要慌张，更不要跟怕叛军发生冲突。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让叛军以为咱们很配合，也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大宸的使团处变不惊，不能失了大国风范。” “是！” 吴开力听到万临的话，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吴开力前脚刚出门，富小九也要走出去。 “你干什么去？”万临叫住了她。 富小九一脸警觉的说道：“我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守卫了多少叛军，再看看这驿馆的布局。” 万临马上说道：“我跟你一起去，你不说我差点就把这件事忘了。” 富小九对万临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语气轻快的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让心情放松片刻，也能让头脑更清明一些。” 万临到了门外，对吕彬和华真说道：“你们两个跟我们一起在驿馆里转转，熟悉下情况。” 四个人刚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就发现守在门口的叛军探头探脑的往他们这边看了看。 富小九不悦的说道：“他们这是在监视咱们呢。” 万临并没把叛军的监视放在眼里，无所谓的说道：“随他们监视去，难道咱们还没有出来走走的权利吗？华真，吕彬，你们去看看吴队长是否办完了我交待他的事？你们两个再去通知所有人都出来透透气，不要在屋里闷着了。” “让所有人都出来吗?” 吕彬又确认了一遍。 “对，让所有人都出来。”万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这驿馆前院挺宽敞的，地方应该够大。告诉王校尉和范将军把士兵们带到这来训练训练，伸展伸展拳脚。” 使团的人很快都来到了院子里，士兵们整齐有序的在院子里列好了方阵，手持兵器极其气势的开始训练了起来。 大宸将士们的训练气势震天，马上就引起了守卫叛军们的注意。 他们想阻止将士们的训练，可又没有这样的权利，更没有理由和勇气去命令大宸的将士们。 他们只好把这个情况上报，让上级做出决定。 将士们训练时的气势和勇猛令使团成员格外振奋，不管是心系朝堂的大臣们，还是仆从和侍女，全都用崇拜和骄傲的目光看着他们，热血沸腾。 万临也面带微笑的欣赏着令人骄傲的勇士们，欣慰的说道：“别看咱们人少，可咱们大宸人本就比羌宛人更高壮骁勇。让他们见识见识将士们训练时的状态，多少能给他们些震慑。” 富小九已经变成了星星眼，她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激动的说道：“你这招真不错！不仅能给叛军们一些震慑，也能鼓舞咱们的士气。” “走吧，别看热闹了，咱们还没把驿馆转完呢。” 没等富小九看够，万临就拉着她走了。 富小九这才想起来她和万临出来的目的。 “你不仅是让将士们去震慑叛军，是不是还想转移叛军们的注意力？” 富小九忽然明白了万临的意思。 万临微微勾唇，答道：“没错。” 趁着叛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宸将士们的身上，万临带着富小九和吴开力三人终于把驿馆的环境看了个清楚。 这驿馆有众多房间，分成了四个区域，大概可以容纳一千人。 因为羌宛是小国，不可能存在万国来朝的情况，所以驿馆便没修建的太大。 驿馆一共有四个出口，正门面对大海，不过并不是港口的位置。 万临问道：“吴队长，你能把驿馆的地图画出来吗？” 吴开力肯定的答道：“属下能画出来，不过要是想画得详细，属下得上房。” “好，那你小心别被人发现了。” 万临话音刚落，吴开力便说道：“这会儿没人注意咱们，属下这就上房去查看。” 吴开力说着就像只灵巧的燕子般蹿上了屋顶。 富小九钦羡的张大了嘴，“吴队长真是好身手，不亏是大内高手！” 大宸将士们在驿馆院内威风训练的事迅速传到了库干济罕的耳朵里，他听后先是惊讶，然后就冷笑了出来。 “呵呵，大宸使团是在向咱们示威吗？他们就算再骁勇无敌，总共也就那几百人，耍这样的威风有什么意义？” “那属下是否要去阻止他们训练？” 报信的人问道。 库干济罕不屑的说道：“随他们折腾去吧！从中午开始，给使团的餐食全部减少，不饿着他们就行，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报信的人也带着冷笑应了声，立刻回了驿馆。 库干济罕这时对站在他面前的一位将领说道：“那小子不会扎进海里去了吧？否则怎么还没找到他的踪迹？” 将领皱起眉，并不肯定的答道：“昨晚并没有任何船只出海，海边也已经找过了，他不可能从海上逃走。臣已经派出了六队人马，他跑不了多远的。” 库干济罕阴沉着脸看了他一眼，厉声道：“本王再给你两天期限，若再找不到那逆贼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将领刚退下了，就急匆匆的走进来了一个一脸凶相的胖子。 库干济罕见了他立刻问道：“那个老家伙开口了吗？” 胖子无奈的摇摇头，“那老家伙嘴硬的很！可要是再对他用刑，只怕他熬不了几天了。您看......” 库干济罕咬牙切齿的说道：“本王还真是低估了那个老家伙！那让他先缓缓，先别让他咽气，起码得让他坚持到找到达塔。” 胖子答道：“是，属下明白了。” 库干济罕这时一挥手，那去驿馆传话的男人走到了他面前。 “让万大使中午进宫来，本王要跟他一起吃午饭。再告诉他只许带两名护卫进宫。” 第538章 压惊宴会惑使臣 吴开力从房顶观察了片刻，便把驿馆的地形牢记在心，画了份详细的地图。 万临把随行的大臣和将领们都叫到了屋里，他们正在围着驿馆的地图商讨接下来的计划，给库干济罕传话的人就到了。 “皇叔不是说要等找到大王子，准备好继位的事再让使团进宫吗？怎么今天就召我进宫了呢？” 万临带着警觉问道，富小九等人也都露出了同样警觉的目光。 传话的男子答道：“这是皇叔的意思，下官不过是来传话而已。还请您尽早准备，中午准时进宫。” “请问您怎么称呼？是何官职？”万临忽然问道。 “下官叫亚默德，是护卫队统领。” 亚默德语气平淡的答道。 万临对他印象还不错，但万临也发现他眉间与库干济罕有几分相似，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万临对他客气的笑了笑，“多谢您来前来传话。我会准时进宫的。” 亚默德点头道：“下官到时会来接您的。别忘了，您只能带两名护卫进宫。” 亚默德一走，众人立刻议论了起来，都说库干济罕让万临这时候进宫怕是鸿门宴，没准是想把万临软禁在宫里，让他这位从上国来的使臣为他造势，助他称王。 因为万临之前拥立达塔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的，他不会不担心万临此刻还是拥立达塔的。 库干济罕把使团调离到皇宫之外，再把万临“请”到宫中，这样他就能逼迫万临拥立自己。 万临也看穿了库干济罕的心思，不过现在还不是能明着与库干济罕对立的时候。 万临镇定自若的对众人说道：“我起码是大宸来使，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伤及我性命的事，诸位不必担心。” 一位鸿胪寺的官员忧心的说道：“可是您就只带着两个护卫进宫，我等还是不能放心啊。而且也不知道那皇叔会留您在宫中待到什么时候，万一您迟迟不归，我们这心就始终是提着的......” 万临面色沉稳的说道：“我即便真的被扣留在宫中诸位也不要心急，我会想办法向你们传递消息，告诉你们我在宫中的情况。诸位要记得别忘记咱们不能放弃寻找大王子，更不要忘记咱们是大宸使团，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大宸的气节！” 库干济罕叫万临进宫，如果万临不去就显得怯懦，丢的就是大宸的脸。 哪怕明知是陷阱，是刀山火海，作为大宸使臣，万临都得奋勇向前。 大臣们和将领们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所以即便再担心，他们也只能让万临进宫。 “是！我等谨记万大人嘱咐。” 万临平静如常的说道：“好了诸位，现在距离中午还早，咱们接着接着看驿馆的地图吧。” 万临说完便先看了富小九一眼，富小九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是在告诉自己不用担心，富小九微微点了点头，回给万临一个安定的笑容。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万临不假思索的说道：“吴开力，华真，你们两个随我进宫。” “大人，让我跟您去吧。” 富小九见万临竟没有让她跟随自己进宫，立刻焦急的上前一步。 万临故作严厉的说道：“你难道要以下犯上，不听从本官的命令吗？” 富小九扬起的脸上写满了倔强，“属下担心您的安危，若您不允许属下随您进宫，您就斩杀了属下吧！” “你......” 万临没想到富小九竟会如此倔强，万临无奈的指着富小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来阻止她。 吴开力这时也上前一步，帮着富小九说道：“大人，付骁他功夫不错，还懂得些医术，您就让他跟您进宫吧。万一您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有他在我们也放心。” 吕彬和华真也都帮富小九说了话，万临见他们都这样说了，只好不再坚持了。 “那好吧，付骁你跟本官一起进宫吧！” 万临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富小九却得逞的看着万临眨了下眼睛。 万临带着富小九和吴开力刚走到院子里，亚默德就到了门口。 “万大使，马车已经备好了，您请吧！” 万临三人上了马车，在亚默德的护送下向皇宫走去。 带着童话色彩的皇宫在蔚蓝的天空和灿烂的阳光下看起来华丽梦幻，令人无法想象昨晚这里又经历了一场恶战。 洁白如雪的大理石地面被冲洗的很干净，可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到砖缝中存留的暗红色血迹。 这些血迹恐怕要再经过几场雨水的冲刷才能消除，或者什么时候，这些血迹又会再次加重了。 富小九和吴开力默默的跟在万临身后，亚默德在前面带路，大约走了五分钟左右，他们才来到了库干济罕约见万临的地方。 错落有致的喷泉在水池中央欢快的跳动着，水池边上有几只活泼的小鹿在悠闲的喝水、奔跑。 身穿白色纱裙的侍女们正在一盘盘的端来食物和水果。 一张圆形餐桌上铺着用金线刺绣的奢华桌布，库干济罕背对着他们正坐在那看着小鹿，轻松自在的吃着葡萄。 亚默德用羌宛话跟库干济罕说了句话，他马上站了起来，回过了头。 “万大使！” 库干济罕十分热情的向万临走了过来，还亲切的跟他拥抱了一下。 富小九只觉得他的脸上写满了虚伪，身上忍不住起了层鸡皮疙瘩。 库干济罕放开了万临，一脸歉意的说道：“万大使，昨晚让您和使团受到了惊吓，小王向您赔礼了，这顿饭就是给您压惊的。” 万临大度的笑笑，“皇叔客气了，昨晚的事并没有让我们受到什么惊吓，皇叔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您大可不必耽误功夫为外臣压惊。” 库干济罕大笑道：“哈哈哈，万大使不愧是大宸来使，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真是令小王佩服啊！” 万临谦逊笑笑没再说话，由着库干济罕拉着他入了座。 他们刚坐下，库干济罕又看着站在万临身后的富小九和吴开力说道：“这两位壮士也一起坐下来吧，他们整日跟随在你身边也辛苦了。” 吴开力马上说道：“属下多谢皇叔美意。但我二人只是护卫，身份低微，怎可与皇叔和大人同桌呢？” “那就这样吧，你们两个也别在这辛苦的站着了。”库干济罕对他说完，又对仆从吩咐道：“再去准备一桌宴席，让二位壮士坐在我们旁边跟我们一起用午膳。” 库干济罕的热情让万临很意外，万临说道：“皇叔真是太客气了，他们......” 库干济罕豪爽的说道：“他们虽然是您的护卫，却也是大宸使团的一员，小王怎么能慢待了他们呢？万大使不必客气，来，小王先敬您一杯！” “多谢皇叔的美意！” 万临也端起了酒杯，两个人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富小九看了眼吴开力，吴开力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听从库干济罕的安排。 一桌新的宴席很快就准备好了，富小九和吴开力坐在距离万临不到两米的地方，库干济罕还敬了他们一杯酒。 富小九从坐下后就始终紧张的竖着耳朵，想要听清库干济罕和万临说了什么。 几杯酒下肚后，库干济罕看着富丽堂皇的皇宫和充满了艺术感的皇家园林，自豪的对万临说道：“我们羌宛的皇宫是集中了全国最顶级的工匠，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才修建完毕，所有的细节都几近完美。能住在皇宫里，跟住在天神的家里也差不到哪去了。” 万临看出库干济罕脸上的自豪，于是顺着他的话称赞道：“羌宛的皇宫不像建筑，倒是很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充分体现了贵国能工巧匠的精巧心思和手艺，让外臣也开了眼界啊！” 万临的话库干济罕心情格外畅快，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万大使好眼光！等到小王正式继承王位那天，还请您为小王见证，跟小王一起向世人告知羌宛的新国王是何人，是谁要带着羌宛人民走向更繁荣富饶的未来！” 听到库干济罕的话，富小九便对吴开力说道：“你说他能把大人留在宫里吗？” 吴开力不敢肯定的说道：“不好说啊，谁知道那个老奸巨猾的皇叔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您别担心，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们伤到一根汗毛的。” 富小九摇头道：“咱们三个一起来，就必须三个人一起回去，你别总觉得我们没事就行了。” 俩人刚说了几句，又听库干济罕说道：“万大使，您应该也听闻过羌宛的舞姬最为娇媚多姿吧？您既来了，岂能不欣赏最好的舞姬表演呢？” 万临还没等说话，库干济罕就拍了三下手，随即就响起了一阵悠扬热情的音乐。 随着令人心情愉悦的乐曲，十几个衣着清凉，身姿婀娜的舞姬一路跳着舞从水池两侧的走廊，慢慢来到了他们面前。 这些舞姬也都带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帘面纱，每个人的眼睛都带着勾魂摄魄的魅惑，她们在万临等人面前跳了会舞后，就相继来到了万临面前，还有几个舞姬在富小九和吴开力身边竭力展现着女人的妩媚。 第539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面对舞姬们的各种魅惑撩人，吴开力不自然的攥着酒杯低着头，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发红了耳朵出卖了他。 万临却是真正的坐怀不乱，眸色冷淡的喝酒吃菜，舞姬们见他竟然不为所动，便更加卖力的释放自己的魅力了。 不过不管她们如何魅惑，万临还是一副冰山脸，脸色还是越来越冷漠。 与万临相反，富小九却十分配合的回应着那些舞姬，开心的咧着嘴，差点就要站起来跟她们一起跳舞了。 万临偷偷看了看富小九那边，看到她的样子立刻喷出了一口酒来。 万临：这家伙是不是喝多了？她不会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吧？ 库干济罕把他们几个人的神态尽收眼底，他看得出万临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暗暗对他有了些敬佩之情。 但是他看得出吴开力是在隐忍，作为一个护卫面对美艳的舞姬们控制自己的情感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他没想到富小九竟然毫不收敛自己的情绪，面对舞姬的投怀送抱毫不拒绝。 但是看到富小九泛着红晕的脸，库干济罕也不觉得奇怪了，以为富小九是酒后失态。 可惜富小九和吴开力的反应到底如何他是不在意的，他只想让万临拜倒在舞姬们的舞裙之下。 然而从万临的表现看，想用美色来迷惑引诱万临是不可能了。 库干济罕迅速转了转眼珠，正要想去找找万临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富小九突然站了起来，无所顾忌的跟舞姬们一起跳起了舞。 她只是在原地跳几下也就算了，跳着跳着竟来到了万临这边。 “来啊万大人，您看这些舞姬跳得多好，你也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吧。” 富小九说完就去拉万临。 万临看着她亢奋的模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富小九用力将他拉了起来，飞快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万临身上的某个开关似乎立刻被激活了，他被富小九拉起来后，也跟着舞姬们跳起了舞。 富小九又回身把吴开力拉了起来，吴开力也跟万临一样，突然就大方的挑起了舞。 看到此情此景，库干济罕大口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站了起来，跟他们一起跳起了舞。 这个时候万临也不再坐怀不乱了，一个向他凑过去的舞姬试探着挽住了他的胳膊，他不但没拒绝，还对那舞姬笑了笑。 舞姬见万临没有拒绝她，又大起了胆子，双手慢慢的攀到了他的肩膀上，万临便顺势环住了她的腰。 库干济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奸笑，等万临三人再跟着舞姬跳了会儿舞，他才说话。 “万大使，您和您的两位护卫想必是累了，不如就在宫里先歇一会，小睡片刻。等你们歇好了，我再派人送你们出宫。” “这......这就不用了吧？我们不累，也......也吃好喝好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万临的舌头已经有些僵硬，要不是舞姬扶着他，他都快站不稳了。 富小九和吴开力没比万临强多少，富小九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舞姬，吴开力则扶着舞姬还有点站不稳。 他们三个的这幅样子让库干济罕忍不住发笑，来到万临面前热情的说道：“宫里有的是房间，你们三个人随便去哪里歇息一会都行。” 说完，库干济罕便吩咐道：“来人，把万大使他们带去休息，务必好生伺候着。” 三个人嘴里还说不用，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被舞姬们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了。 库干济罕得意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着说道：“呵呵，到底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我就不信有人能抵得住我们羌宛舞姬的美丽。” 三个人被搀扶着走进了一个院子里，分别由舞姬分别带进了一个房间。 舞姬们把他们扶到床边后，就关上了房门，带着媚笑来到了他们身边。 富小九躺在床眯着眼睛看着走过来的舞姬，忽然笑得更开心了，一只胳膊搂过了舞姬，然后就从腰间拿出来一颗黄豆大的药丸，趁舞姬不注意先是把药丸含在了嘴里，然后对舞姬灿然一笑，把药丸送进了舞姬的嘴里。 舞姬刚要再对富小九媚笑一下，忽然感到了一阵晕眩，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富小九见她晕过去以后，马上就出了门。 她刚才看到了，万临被带去的房间离她这稍远些，吴开力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富小九立刻来到吴开力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很快就传来了吴开力慌张的脚步声。 “拿着！” 富小九把药丸给了他，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这时有几个侍女从院门经过了，富小九立刻闪身躲到了柱子后面。 吴开力动作干脆，富小九刚躲在柱子后，他就一脸轻松的出来了。 “好了？” 富小九问道。 吴开力如释重负的答道：“好了。” 富小九一挥手，两人一起向万临的房间走了过去。 富小九只轻轻敲了敲门框，万临就及时的听到了，马上向门口走了过来。 跟他一起进屋的舞姬之前还在对万临百般引诱，万临却装醉没给她任何回应。 舞姬正在纳闷万临怎么突然就起来直奔门口而去了，她还以为万临要去找厕所，马上跟了过来想给万临带路。 这时万临已经打开了门，从富小九手里接过了药丸。 万临拿到了药丸便转过身去，一只手捏住了舞姬的脸，一只手把药丸塞到了她嘴里，然后又捂住了她的嘴，确保她能把药丸咽下去。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那药丸到了舞姬嘴里后，瞬间发挥了药效，舞姬还没等反应过来万临往她嘴里放了什么，眨眼间就不省人事了。 万临和吴开力一起把舞姬抬回了床，富小九对他们两个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出去吧，接下来交给我了。” 随后三个人又来到了富小九的房间，三个人坐在椅子上将就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万临和吴开力才又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万临回去不久，躺在床的舞姬便醒了，她看着自己凌乱的衣服，再看到正在穿外套的万临，立刻露出了害羞却又满意的笑容。 同样的，富小九和吴开力房间的舞姬也都在同一时刻醒了过来，也露出了差不多的表情。 万临却没再去看那舞姬，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口推开了门，直接冲外面喊道：“我饿了，有没有人？我要吃饭！” 万临这么一喊，富小九和吴开力也相继推门走了出来。 仆从们听到了万临的呼喊忙跑了过来。 万临知道他们听不懂自己的话，机智的比划了吃饭的手势。 有个侍女最先明白了万临意思，拉着一个侍女就去准备了。 她们两个离开前还特意往万临房间看了眼。 那三个舞姬穿好了衣服十分识趣的退下了，早餐在不久后被送了过来。 万临三人在房间里吃过了饭，亚默德又来传了话。 “皇叔请万大使过去说话。” 万临神色平静的答道：“好，我知道了。” 亚默德暗暗环视了一圈屋内，接着说道：“皇叔让下官问您，昨晚休息的可好吗？” 万临笑着答道：“我休息的很好。多谢皇叔关心。” 听到万临的回答，亚默德的眼神明显透出了些轻松。 万临三人被亚默德带到了一个类似御书房的房间，库干济罕正坐在书桌后，他看上去精神抖擞，一看到万临他们来了，立刻站了起来，热情的向万临走了过来。 “万大使，你们几位怎么起的这么早？晚上休息的可好吗？” 万临客气的笑笑，“多谢皇叔关心，我们都休息的很好。” 库干济罕勾了勾嘴角，故意问道：“可不知道昨天的舞姬伺候的如何？小王让她们跟你们到驿馆接着伺候可好啊？” 万临神色犹豫了一瞬，“这......” 库干济罕豪爽的说道：“万大使别在意，她们不过是些舞姬而已，能伺候您和二位护卫是她们的荣幸。若万大使不嫌弃，小王就让她们三个跟你们一起回驿馆吧。哦，或者，您再见见别的舞姬？” “不用了，她......她们就很好。”万临说话的时候脸还有点发红。 “哈哈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库干济罕对万临的回答很满意，“小王昨天把你们留在这过了一夜，使团的人恐怕一直在担心你们。万大使，小王这便派人送你们回去！” “感谢您的款待！” 万临向库干济罕客气的行了个礼，一行人由亚默德护送着回到了驿馆。 使团的人见万临三人竟一夜未归，正聚在一起为他们担心，商议他们今天能否回来，如果不回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就见万临三人不仅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而且还多了三个美艳的女人。 “万大人，您回来了！” 一位官员激动的迎了过去。 “是啊，我们都很好。”万临说着，向众人介绍了三位舞姬，“这是皇叔赐给我们的舞姬。”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人会多想。 万临让侍女带三位舞姬去休息了，然后便把王校尉叫了过来。 “可有达塔的消息了吗？” 王校尉眼睛一亮，低声答道：“启禀大人，我们已经找到达塔的踪迹了！” 第540章 夫妻上阵救垂危 “可是找到他了吗？”万临焦急问道。 王校尉欣喜的答道：“昨晚回来报信的人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大王子今天就能被带回来。” 万临不禁好奇的问道：“驿馆守卫这么严，他们是怎么传的信？” 提到这件事，王校尉便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他们守卫的再严，也挡不住咱的箭呢！消息是绑在箭头，被飞箭传进来的。” 万临听罢也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咱们大宸果然都是精兵强将！” 王校尉把怀里的纸条拿了出来，“大人请看。” 万临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心里更有了底，不过很快又有些担心的说道：“皇叔的人也在全力寻找达塔，这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咱们的人和达塔会不会有危险?” 王校尉谨慎的说道：“要说咱们的人能毫不费力的把达塔王子带回来是不可能的，不过依照属下看，他们还是能把达塔王子带回来的。” 万临又问：“那可有给他们派去援手吗？” 王校尉答道：“已经派去了接应的人。” 万临深深的吸了口气，“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归来。” 一位侍女这时神色匆忙的走了过来，问道：“请问大人，那三位姑娘是安排在一个屋住着，还是分开安置？” 万临不假思索的说道：“把她们三个安排在一起，多派些人好生照看她们！” 侍女立刻从万临的眼神和语气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校尉微怔了一下，“大人，您这是？” 万临在他耳边说道：“红粉骷髅懂吗？你以为我们三个昨晚是去享乐的吗？” 王校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顿时觉得万临这三人的形象高大了许多。 那三个舞姬被带回来后，受到了很妥帖的照顾，但是她们被安排到了一间屋子，便又都觉得忐忑了。 她们商量了一会儿，觉得大概是万临等人不好意思在大白天就把她们带在身边，晚上才能把她们找过去。 她们真的猜对了，到了晚上，她们果然被依次带到了万临、富小九和吴开力的房间。 酒菜都在桌子上放好了，万临先倒了杯酒给舞姬，语气温和的说道：“谢谢你陪着我，这杯酒我敬你。” 虽然舞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不过还是十分识趣的端起了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万临又给她倒了杯酒，很快两人的脸上就都染上了微醺的红晕了。 舞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床上躺下的，她只看到万临凑过来，手指碰到了她的衣服，她就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万临从屋里出来时，富小九和吴开力也都从屋里出来了。 万临见了他们立刻问道：“你们都处理好了？” 富小九带着得意说道：“这好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当然处理好了。” 吴开力对富小九拱了拱手，一脸的敬佩，“还是您配的迷药有奇效，只在酒杯里滴上一滴就让她们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睡过去了，还以为是喝多了呢。” “咱们回到驿馆起码比在皇宫自在，今晚咱们就去别的屋子睡一晚......” 万临刚说完，富小九就说道：“你们俩去吧，我今晚在自己屋睡就行了。” 吴开力笑着说道：“对，您比我们方便。” 不过说完，吴开力又问道：“可是咱们还要这样做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把她们送走呢？” 万临冷静的说道：“别着急，我会找个理由把她们送走的。对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去找达塔的人怎么还没消息？你们去歇着吧，我去找王校尉问问。” 富小九和吴开力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跟您一起去！” “好，那咱们一起吧。” 万临三人脚步匆忙的往王校尉的住处走去，半路上就遇到了他。 王校尉紧锁着双眉，愧疚的低下了头。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您责罚！” 万临愕然问道：“是咱们的人没能把达塔带回来，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王校尉苦着脸答道：“咱们的人把达塔带回来了，可是他受了很重的伤，怕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万临急着问道：“医官们可为他全力诊治了吗？” “医官们都尽了全力。本来属下想告诉您个好消息不想让您失望，所以想等他的情况好些了再来向您禀报，可是......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王校尉说完就跪到了地上。 万临把他扶了起来，随后跟富小九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对他说道：“先别着急，也许他还有救。快带我们去看看他的情况。” 王校尉不解的迟疑了一下，马上带着万临等人去了看了达塔。 达塔躺在床上，脸上和身上都是血迹，不过他那标志性的胡子消失了，眉毛也淡了不少，左腹上插着一只箭头，看到他这样子万临差点没认出他来。 他微张着眼睛，缓缓的向万临这边看了过来。 万临迫不及待的问道：“他的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 一位医官站出来答道：“达塔王子的身上有严重的摔伤，后来又受了很严重的箭伤，应该是伤到了脾脏，那箭头不能动，我们真是没法子了啊。” 看到达塔这幅惨状，富小九也不由得心头一紧，忙来到达塔身边对他说道：“别害怕，保持放松。我会医治你的。” 说完富小九就先给达塔把起了脉。 医官们看到富小九的举动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位医官刚说道：“他的伤势太重，我们这些医官都......” 万临阻止了他，“让他试试，他家祖辈都是郎中。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医官只好闭上了嘴全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了万临、富小九和达塔。 达塔的脉象很不乐观，但富小九不想放弃，她轻轻用手指在达塔的箭伤附近点了点。 达塔这时喘了口气，气若游丝的说道：“别......别浪费力气了，我知道自己不行了。你们能把我从皇叔手中救下，我便......感激不尽了！” 富小九立刻瞪了他一眼，“闭嘴！你还没到该死的时候呢！我一定能把你救回来！” 富小九说完，便对万临说道：“让他们准备白酒和足够的热水、棉布，我回去拿我的医箱。” “好，我这就吩咐他们！” 万临和富小九同时走出了门，富小九飞奔向自己的房间拿来了医箱。 富小九先用剪刀把达塔的衣服剪下了，然后又对达塔说道：“你一定要相信你还会再醒过来，你千万不能放弃活下来的希望。” 达塔慢慢的点了点头，眼角滑落了两行感激的热泪。 幸亏使团带着些白酒，富小九把麻醉药和着白酒给达塔喂了下去，达塔失去知觉后，富小九神色郑重的对万临说道：“相公，今晚你就做我的助手吧。” 万临目光坚定的保证道：“娘子放心，我一定会做名合格的助手！” 富小九开始用棉布沾着白酒给达塔清理好了身上所有的伤口，随后打开医箱拿出了手术刀。 “一会你帮我递手术用具，你要是受不了我给他开膛破肚就出去，让别人来替你。” 听到“开膛破肚”，万临的胃就忍不住有点翻涌。 但万临还是坚持道：“没事，我能坚持。” 富小九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把袖子挽好了，我给你双手消毒。” 富小九往万临手心里倒了白酒，接着给她的手和手术工具全都用白酒消了毒。 开刀之前，富小九小声祈祷着：“条件简陋，只能赌上一把！达塔，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富小九说完，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就落在了箭头旁边。 万临的额头上在不知不觉中渗出了一层汗珠，不过他的确让富小九刮目相看了。 万临竟然没有被吓得发抖，更没有捂着嘴跑出去，富小九让他递给自己的东西，他也都没递错过。 令人欣喜的是，达塔的情况比富小九想象的好很多，箭头的确伤到了他的脾胃，但凭着富小九的医术，还有能力保住达塔的性命。 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达塔的手术终于做完了。 “帮我擦擦汗。” 富小九松了口气，缝合完了最后一针。 “他还能醒过来吗？” 万临刚才一直紧张的听着富小九的命令，现在才敢正常的说一句话。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他能醒过来的！不过需要些时间，他的身体素质不错，天亮以后应该能醒过来。” “太好了！娘子，你真是神医，不，你真是神仙！” 万临激动的想要去抱住富小九，可是富小九此时手上都是血污，万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富小九刚才也始终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中，这会儿放松了她才感到了疲惫。 富小九边用白酒洗着手边说道：“相公，你去告诉他们达塔的情况吧。” 万临用力点点头，赶紧出了门，告诉了等在外面的众人达塔的情况。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富小九有着妙手回春的医术，可他们的心里还是有着希望的。 医官们又问了万临需不需要他们再做些什么，万临笑着说道：“你看我只顾着告诉你们达塔的情况了，忘了问还需要做什么了。众位稍等，我去问问他。” 万临正带着期翼进了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很多人匆忙的脚步声。 王校尉连忙冲进了屋，焦急的说道：“不好了大人，皇叔的人来了！” 第541章 急中生智护王子 万临惊问：“他们难道发现达塔被咱们带回来了?” 王校尉忙说道：“有这种可能！不过大人先别怕，属下等人能拦着他们一会，咱们还有时间想办法！” 万临尽快冷静了下来，点头道：“好，那你们先去抵挡一阵，我们来想办法！若实在不行，咱们只能跟他们来硬的了！” 王校尉瞬间把脸沉了下去，瞪着眼说道：“若真是来硬的咱也不怕！定不会让他们讨到便宜！大人辛苦，属下这就去了！” 关上了房门，看着面色苍白还没有完全从鬼门关里走出来的达塔，万临担心的问道：“咱们该怎么办？ 富小九蹙眉说道：“只能拼一次了。相公，你把衣服脱了。” “什么？”万临没等再问，就被富小九拽到了床边。 亚默德带着几十个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外面还有几百叛军将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鸿胪寺官员见了亚默德，便怒火冲天的对他厉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羌宛人难道不懂得外交礼仪吗？竟敢带兵硬闯我大宸使团驿馆？” 亚默德对他微微一笑，客气的行了个礼，“贵使误会了，我等前来是听到消息来寻找一个逆贼，我等怕那逆贼会伤到使团的人，所以才心急前来，还望贵使勿怪。” 亚默德说完就一挥手，叛军们瞬间就要一拥而上。 王校尉突然拔出了刀，立着眉毛冲他们大吼了一声：“我看你们谁敢闯进来？” 亚默德又挥了下手，叛军们都停住了。 亚默德笑着说道：“您别误会，我们不是闯进来对贵使团如何，我们只是来寻找那个逆贼。只要确定他不在你们这里，不会给贵使团带来危险，我们就立刻离开，保证不会打扰到你们。” “我说不行就不行！” 王校尉依然对亚默德横眉立目，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亚默德脸色微变，眼里闪现出了一抹凶光。 “万大人说了，让他们搜。” 吴开力这时从万临房间的方向走了过来，冷着脸过来传话了。 王校尉和使团官员们都有些紧张的看向了吴开力。 但是他们见吴开力神色镇定，众人也就没说什么。 王校尉也只好收起了剑，带着不情愿侧过了身。 亚默德带着几十个叛军开始毫不客气的在驿馆搜查了起来，他们搜遍了每一个房间，却都一无所获，直到他们来到了刚才达塔所在的房间门口。 吴开力这回没再让亚默德肆意妄为，他上前一步拦住了亚默德，沉着脸说道：“万大人在里面，你们不能进去！” 吕彬和华真也都对他们横眉冷对，三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了明显的杀气。 亚默德看了看他们却没着急，还是先对他们客气的行了个礼，才说话：“三位稍安勿躁，听我说一句。既然我们把驿馆的每个房间都检查一遍了，当然更要检查一下万大人这里。万一那贼人躲到了他的房间，伤到了大人怎么办？” 吴开力厉声说道：“我们三个刚才一直守在大人门口，别说人了，就是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若是执意要闯进大人的房间，那就是没把我们大宸放在眼里，我们这次出使羌宛就当白来了，明天我们便启程回国！” 亚默德并没被吴开力的话吓到，他竟又向前走了几步，面色冷肃的说道：“我们来检查万大人的房间是为了他着想，也不怕大宸皇帝会怪罪！若是万大人被那逆贼伤到出了什么事，我们才无颜面对使团和大宸皇帝！还请三位让开，否则我就要硬闯了！” 亚默德说着要硬往前冲，吴开力三人二话不说同时拔出了剑。 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万临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让他们进来！” “大人......” 吴开力想提醒万临，可是万临又说道：“他们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让他们进来吧。” “是。” 吴开力三人这才让开了。 亚默德狐疑的扫视了一眼他们三个，迈着大步推门而入。 “怎么有血腥味？” 亚默德进了屋就敏锐的闻到了血的味道。 “万大使，您这是？” 亚默德刚发出质疑，抬眼便看到万临躺在床上，看上去有点虚弱。 富小九淡然自若的走到了亚默德面前，对他说道：“万大人受伤了，刚给他处理完伤口。” 亚默德立时惊问道：“什么？他受伤了？谁伤得他？” 富小九平静的解释道：“别担心，大人不是被别人伤的。他今晚跟舞姬喝酒喝得多了点，不小心被削水果的刀伤到了而已。虽然血流得不少，所幸伤得不重。” 万临也在这时说道：“我的确没什么事，只是伤到了手而已。他们就是太紧张我了。” 万临说着坐了起来，他的左手掌上缠着几圈绷带，绷带上还渗着些许血迹。 亚默德看了眼他的手掌，不禁有些疑惑，“大人只是手掌受伤了，为何要把衣服脱了？” 富小九十分自然的答道：“大人受伤的时候把酒洒了一身，所以我在给大人包扎的时候让他直接脱了衣服。对了，大人晕血，他才刚缓过来一会，还请您不要再打扰他休息了。” “晕血？” 亚默德一脸的疑问。 富小九解释道：“晕血的意思是看见自己或者别人流血就会晕眩。晕血的人很常见，您应该也听说过吧？” 亚默德的大宸话说的还算可以，不过有些词他还不是很懂，经过富小九的解释，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晕血是这个意思。没错，我身边也有晕血的人。没想到万大使竟也晕血啊。” 亚默德心头的疑虑终于打消了些，不过他又发现了堆在床底下的一堆衣服。 “这是.....” 富小九轻描淡写的答道：“那就是万大人撒上了酒的衣服。” “怎么不叫侍女拿去洗洗？” 亚默德说着就向那堆衣服走了过去。 富小九一脸嫌弃的说道：“其实那上面不仅有酒，大人还吐了一身。刚才只顾着给他包扎伤口了，没顾得上让人把衣服拿走。” 亚默德的手刚要碰到那堆衣服，富小九说完，他好像也闻到了衣服上呕吐物的味道，立时皱着眉收回了手。 亚默德站直了身体，带着歉意说道：“既然大人没事，那下官就回去了。很抱歉打扰到了您休息，还请您见谅。明日下官会派人送来向您和使团赔罪的礼品，还请您和使团接纳。” 万临大度的笑了笑，“呵呵，这又何妨？你也是好意，我们不用你赔罪，更不用什么礼物。” 亚默德向万临行了个礼，“那下官就不打扰了。下官告辞！” 富小九把亚默德送到门口时，他忽然站住了，回过头来探寻的看着富小九，幽幽的问道：“使团里有医馆，您是万大人的护卫，为何要您来给大人包扎呢？” 富小九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您可真会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给万大人包扎的伤口？” 亚默德也笑了两声，“哦，呵呵。不好意思，我都忙昏头了。” 富小九笑而不语，将他送了出去。 亚默德用羌宛话对叛军们说道：“走吧，逆贼不在这里！” 叛军们很快集结到了一起，跟随亚默德离开了驿馆。 富小九一直在看着亚默德带着彻底离开了，才回了屋。 “相公，他们走了！” “咱们快把达塔抬出来吧！” 万临迅速下了床，拿开了堆在床底下的衣服。 万临的衣服看似随意的仍在了床底下，实际是富小九故意摆出来的形状，刚好能将达塔的身体挡住。 为了挡住达塔不露出破绽，万临也豁出去了，他此时只剩下了一条里裤。 万临边捡衣服边说：“幸好咱们大宸的官服华丽厚重，否则都不能挡得住他。” 富小九庆幸的说道：“是啊，否则我也不会想到这么个主意。” 万临简单穿好了衣裤，就和富小九一起小心翼翼的把达塔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大人，我们能进去了吗？” 吴开力在门外问道。 “你们进来吧。”万临说完又对富小九说道：“娘子你歇歇，让他们来吧。” 吴开力三个人进来看到达塔正躺在地上，全都是一脑门的问号。 万临忙说道：“快来帮忙把他抬到床上去，小心些，别扯到他的伤口。” 吴开力等人一起走了过来，将达塔慢慢的抬到了床上。 富小九走了过来，小心的查看了下达塔的伤口，发现他的伤口没有血迹渗出，暗暗松了口气。 万临对他们叮嘱道：“亚默德虽来过一次，却不代表不会再来。达塔在这的事咱们都要万分小心，尤其那三个舞姬，千万要看好她们，不能让她们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吴开力迫不及待的说道：“大人，咱们明天就找个理由把那三个舞姬赶走吧，否则还得处处提防她们，这不是浪费精力吗？” 万临点了点头，“我会尽早让她们离开的。” 富小九给达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今晚得守在这，万一达塔有什么情况我好及时处理。” 富小九话音刚落，华真突然看着窗户说道：“谁在外面？” 说完，华真便破窗而出，很快抓了个人进来。 第542章 巧用解药反间计 “进去！” 华真凶神恶煞的拎进来了一个人。 “抬起头来！” 华真又凶了一句，那人畏畏缩缩的抬起了头。 “竟然是你？” 万临一看到这人的脸，立时发出了惊愕的疑问。 不仅是万临，富小九和吴开力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因为这人他们都认识，她就是跟着万临的舞姬。 万临警觉的问道：“你是不是能听懂我们说话？也会说大宸话？” 舞姬的眼神中虽然还带着些许倔强，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华真神色紧迫的说道：“大人，没必要再跟她废话了！她是皇叔派来的，她刚才在窗外偷听肯定听到了咱们说的话，她这条命留不得了！” 不等万临表态，富小九先说道：“等等，先别急着杀她！” 华真不解的问道：“不杀她后患无穷，她这人留不得啊！” 富小九看着年轻美貌的舞姬心有不忍，可真的不杀她确实后患无穷。 富小九看了舞姬一眼，又看了看万临。 万临看得出她眼里带着不忍，万临也从没有下令杀过人，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万临最终还是狠下了心。 “带下去吧！” 华真看出了万临眼中带着杀意，立刻抓住了舞姬的胳膊要把她带出去。 “不行，现在不能杀她，否则皇叔会起疑心的。” 富小九到底还是不忍心就这么让一个生命消失在眼前。 富小九接着说道：“让她传假消息回去，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万临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说道：“对，不能杀她，否则咱们就是不打自招了。” 华真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开了她。 富小九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她面前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那迷魂药很强效，你难道带着解药吗？” 虽是富小九发话暂且留她一命，可她的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感激，甚至还白了富小九一眼。 舞姬的态度没有激怒富小九，富小九冷笑着说道：“呵呵，你能有解药我并不奇怪。只是不瞒你说，我配制的迷药不同寻常，看似有解药可解，但是服用其他解药会跟迷药里的某种成分相克，你只能清醒片刻，然后就会觉得四肢发麻，身体僵硬，头晕眼花，如果再闭上眼睛，可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舞姬听完脸色惊变，但她只害怕了一瞬间，她才不相信富小九的鬼话，她现在感觉好得很......等等，她怎么突然感到手脚发麻，头晕眼花了呢？ 很快，舞姬的身体也开始微微僵硬。 富小九见她目露惊恐，知道她已经有了药物相克的反应，富小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声道：“看得出来你是个忠心护主的人。既然不用我们动手，那你就安心的去吧，以后在九泉之下你见了你的主子就可以向他邀功了。” 富小九说完，又对华真说道：“现在院子里挖个坑，找床席子破布什么的都行，用来包裹她的尸身，就这么埋了吧。” 华真一脸轻松的说道：“我看茅房那边的土挺松软，就把她埋到那边吧。” 富小九点点头，“好，就这么办吧。” 舞姬浑身僵硬的听完了他们的对话，马上用尽力气抓住了富小九的衣角。 “不、不要把我埋到那里！不......我、我不想死！” 舞姬果然会说大宸话，而且还算标准。 富小九眸色冷然的看着她问道：“你真的不想死？” 舞姬重重的点了点头，抓着富小九衣角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富小九慢悠悠的问道：“那你能乖乖听我们的话吗？” 舞姬慌张的保证道：“能！我保证听你们的话！请给我解药！” “把这个吃了。” 富小九从腰间的一个香囊中拿出了一粒红豆大小的药丸。 舞姬毫不犹豫的接过药丸咽了下去。 舞姬吃完了药，富小九就对万临说道：“大人，您想让她传什么样的消息回去就尽管吩咐吧。” 万临向富小九投去了赞赏的目光，随后对舞姬说道：“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请一字不落的转达给皇叔。” 舞姬在吃下药丸后身体立时不再僵硬了，手脚也不再发麻，连忙应道：“大人尽管吩咐！” 交待好舞姬要传达的话，万临让吴开力、吕彬和华真去看着她了，顺便再看看其他两个舞姬是否也清醒了。 他们都走了，富小九对万临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守住达塔就好了。” 尽管知道达塔是个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病患，可让富小九与他独处一室，万临的心头还是有些莫名的醋意。 万临倔强的说道：“我留下来陪你。否则真的有事，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富小九坚持道：“如果有事的话我会叫人的。要如何保护好达塔，怎么对付皇叔，都是特别劳神的事，你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处理好所有的事啊。” 万临却一脸轻松的说道：“不过是熬一夜而已，难道就能把你英明神武的相公熬傻了吗？别担心，我陪着你心情好，不会影响思索事情的。” “那好吧，你留下来吧。”富小九指了指旁边的软塌，说道：“你睡在软塌上吧，我有事会叫你的。” 万临看着软塌发出了疑问：“我睡在软塌上，那你睡哪里？” 富小九笑着说道：“我要看护病人怎么能睡觉呢？你别管我了，这是我的职责，不用心疼我。” 万临知道富小九的倔强，只好说道：“好，我都听你的。可你要是真的乏了就靠过来歇会，别硬撑着。” “知道了，你快休息吧。”富小九把万临拉到了软塌前。 吴开力的声音这时在外面响了起来：“启禀大人，其他两个舞姬都没醒，为了以防万一，我等把她们三个关到了一间屋子严加看管，请大人放心。” 万临答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听到吴开力的话，富小九也放了心，催着万临，“相公你快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考虑。” 看着万临闭上了眼睛，富小九才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开始守着达塔。 达塔在昏迷中咳嗽了几声，富小九中途给他喂了一次药，到了后半夜，达塔不咳嗽了，但是额头有些发烫。 富小九又给沾了冷水的面巾敷在了他的额头上，给他换了几次面巾后，达塔终于不怎么发烧了。 万临嘴上说着不累，可是他一躺下就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就连富小九一直在忙活他都不知道。 富小九看着万临熟睡的样子，终于知道他这几天的神经有多么紧绷，多么劳心伤神了。 还好经过了一夜的煎熬，达塔的情况比较稳定，唯一的症状就是发烧，也都在富小九的及时照料下降了温。 快到天亮的时候万临猛地醒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 万临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些泛白了，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将近一夜。 富小九看到他面带愧疚，不由心疼的说道：“你躺下就睡着了，看得出你真的累了，只是一直在强撑着而已。可是你并没睡多久，这天还没亮呢。” 万临却更加愧疚了，无奈的说道：“我本来是想帮你忙的，哪成想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你，反而在这睡得舒服。我可真是......” 富小九脚步轻快的来到他身边坐下，挽着他的胳膊，轻靠在他肩头柔声说道：“好了，你就别愧疚了。你在这陪着我我就很感激了，达塔的情况很稳定，我晚上也没怎么折腾。这么看来，我好像还是挺幸运的。” 万临将富小九揽在怀中，既心疼又敬佩的说道：“娘子辛苦了。达塔能平安不仅是因为你的幸运，还因为你医术高超......” “咳咳......” 达塔忽然咳嗽了两声。 “我去看看他！” 富小九立刻站了起来，刚要向达塔走去，就见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富小九兴奋的惊呼了一声，万临也是面露惊喜的站了起来。 库干济罕在天亮的时候终于接到了舞姬的传信。 “达塔果然没在大宸使团的驿馆。”库干济罕眉头紧锁，很是纳闷，“你们不是说他被人从咱们手里劫走了吗？劫走他的人穿着的衣服像是大宸士兵，难道达塔没被带回驿馆，而是被他们藏到了别处？” 亚默德不解的说道：“属下昨晚从驿馆离开后，已经带人搜遍了都城，都没寻找到达塔的踪迹。他们还能把达塔藏到哪里去？” 库干济罕稍加思索，谨慎的说道：“把寻找的范围扩大到城郊。对了，今天再找个理由去驿馆，再跟舞姬见一面，看看她是否在说谎？万一她被发现了，被大宸人重金收买送了假消息呢？你都要勘察仔细了！” 亚默德立即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达塔看到富小九和万临的脸，再看到身上缠着的绷带，虚弱的说道：“我......我还以为我要去见父王了。没......没想到我还能再睁开眼睛，还能再看见你们。万大使，谢谢您。” 万临握着他的手说道：“你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且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你好些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达塔忽然红了眼圈，忍着眼泪问道：“我皇叔他是不是已经称王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第543章 障眼之法躲搜查 万临温声道：“他还没称王，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您还有机会。” 达塔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呈现出了悲怆之色。 “我知道，他这是在等我。他不亲眼看见我的尸体，或者不亲眼看到我被他的手下抓住是不会安心的。” 达塔说完，眼泪便止不住的涌出了眼眶。 万临站直了身体，神色郑重的说道：“大王子，我向您保证，您现在是安全的，达塔的人不会找到你。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伤养好，只有这样，您才能重整旗鼓啊！” 富小九也对他劝说道：“殿下，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把您救回来，又给您疗伤的。我们都这么努力了，您若是一蹶不振，不仅会辜负老国王对您的期待，我们的努力岂不也白费了吗？” 达塔忽然睁大了眼睛望着富小九和万临，拼了力气说道：“你们说的对，我不能轻言放弃，否则我对不起父王，更对不起你们对我的帮助！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伤，到时候好去把我那个逆贼叔叔赶出皇宫！” 见达塔振作了，富小九很欣慰，高兴的说道：“好！您能振作就比什么都强！我去给您熬药。” “殿下，您休息吧，我也不打扰您了。我就在这守着，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万临说着，也不再跟达塔说话了，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达塔感激的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浑身都疼得厉害，所有骨头都想要散了架一般，他想睡觉，只有睡着了，他才能忘却心里和身体上的双重疼痛。 富小九端着药进来的时候见达塔睡了，便没把他叫起来。 万临把药放到了一边，对她说道：“待会等他醒了我喂他吃药。你昨晚一宿没睡，快回去睡觉吧。你要是累倒了可没人照顾他了。” “那好吧，我先回屋了。” 富小九正要走，吴开力忽然推门而入。 “大人，我看到亚默德又带着人来了。” 万临立刻来到他面前，惊问道：“什么？他又来了？难道库干济罕不相信那舞姬传回的消息？” 富小九回头看了达塔一眼，低声说道：“不是没这种可能。库干济罕老奸巨猾，性格多疑，咱们必须谨慎一些。” 万临谨慎的说道：“咱们得把达塔藏好，还得严格看管那三个舞姬。” 富小九担心的说道：“可是咱们还能把达塔藏在哪里呢？他有伤，不能太蜷缩身体，也不能拉扯到伤口，想把他藏起来不是易事。” 万临思忖了片刻，说道：“还让他先在这屋里待着，否则把他转移到别处，更会引起人怀疑。” “等等！”富小九来到了床前打了个响指，“我想到办法了。” 亚默德这次来驿馆只带了几个叛军进来，不过外面还是守卫着几百叛军。 “哟，这不是亚默德大统领吗？” 王校尉看到他并没对他露出多大的敌意，脸上反而还带着浅笑。 亚默德也没有昨晚那样来势汹汹，他对王校尉客气的行了个礼，然后说道：“我等今日过来还是为了确保使团的安全，请您让我们再查看一下驿馆的所有房间，好确保没有内贼闯进来。” 王校尉客气的笑笑，“您如此负责对我们使团来说是好事，快请进吧！” 说完，王校尉就闪到了一旁。 王校尉的友好态度令亚默德很意外，他心里揣着质疑，回给王校尉一个客气的笑容，便带着人开始搜查驿馆了。 亚默德打听到了舞姬的房间，直接把传信的舞姬叫了出来。 “你是否暴露了？” 亚默德开门见山的问道。 舞姬神色自然的答道：“他们并没有发现我。“ 亚默德质疑的问道：“你们三个若是没有被发现，怎么会被集中到一个屋子里待着？” 舞姬答道：“自从我们来到这一直都待着一间屋子里，只有在晚上的时候，他们才叫我过去。” 舞姬说到这就低下了头，似乎很是害羞。 亚默德看她这样子似乎不是在说谎，便让她回屋去了。 亚默德转了几圈后又来到了万临的房间。 今天包括富小九在内的四名护卫都守在了门口，看到亚默德来了，一起拦住了他。 “你怎么又来了？” 吴开力语气不善的问道。 亚默德态度却不错，客气对他们四个行了礼，说道：“我是为了贵使团的安危过来的，我奉了皇叔之命再带人来检查一遍驿馆，怕那狡猾的逆贼会偷偷的溜进来伤害到使团的众位使者。不过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发现逆贼的踪迹。既然使团平安，我就要跟万大使赔个礼了。” 亚默德说着就要往前走。 吴开力又拦住了他，冷眼看着他说道：“亚默德统领，你可别逼我出手。这是万大使的房间，你难道要硬闯吗？” 亚默德耐心的说道：“我不是来胡搅蛮缠的。你们大宸不是最讲礼数吗？我带人来检查了两遍使馆，给使团造成了不便，我当然要向万大使道歉赔礼了。我都把礼物带来了。” “怎么这么吵？” 万临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吴开力答道：“大人，他们又来检查驿馆了，亚默德统领非要去您的房间再检查一下。” 亚默德立刻说道：“万大使别误会，下官不是来检查您房间的，下官是来向您赔礼的。” 万临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检查使团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危，不用向我们赔礼。” 亚默德刚要再说些什么，万临又说道：“不过您也辛苦了，既然来了，就请进屋来喝杯茶吧。” 听到万临的话，吴开力等人才不情愿的让开了。 亚默德进了屋，就见万临正坐在桌边神色轻松的喝着茶。 “请坐。” 万临对他很客气。 亚默德进了屋后，快速环视了一遍屋内，发现床底下是空着的，床上也是空着的，屋里的血腥味也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亚默德坐下问道：“您这屋里是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万临指了下摆在窗边的香炉说道：“这是我从大宸带来的清莲香，你若喜欢，我送给你一些。” 亚默德带着好奇走到了香炉跟前，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欣喜的说道：“这香的味道真是好闻。我们羌宛虽然也也有很多香料，却没有如此清香的味道的香料。那就多谢万大使了。” 万临笑着起身，去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递给了他。 “这就是清莲香，你都拿去吧。” 亚默德接过盒子，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我是来给您送礼物的，怎么还拿了您的东西？” 亚默德说完，忽然问道：“对了万大使，您之前的房间不是这间吧？” 万临十分自然的答道：“我之前的屋子离海近，有海风，我不喜欢海风的潮湿，所以搬到了这个房间。” “原来是这样，呵呵，万大人说的有道理，之前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亚默德说着又来到了桌边坐下，端起了茶杯，悠然的品了口茶。 亚默德赞赏的说道：“这茶也清香的很，原来不加牛奶和糖的茶也很好喝。” 万临没有催促他离开的意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跟他聊起了天。 万临这回终于知道亚默德的身世了，他原来是库干济罕的外甥，从小就跟在库干济罕身边。 亚默德差不多在万临这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叛军们检查了驿馆的各个角落却是一无所获。 亚默德刚才跟万临聊天的时候一直在暗中观察万临，他已经彻底打消了对万临的疑虑，带着人回去了。 王校尉站在门口盯了他们好一会，看他们彻底走远了，赶紧回来向万临报告了他们的行踪。 万临听到他们走远了，终于松了口气，来到了床前。 “没事了，你安全了。” 万临说话间拉下了靠在床里侧的幔帐，达塔立刻出现在了他面前。 达塔露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笑着说道：“您那位护卫真是太聪明了，让我藏到这后面，竟然真的瞒过了亚默德的眼睛。” 万临自豪的说道：“他的主意多着呢，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达塔好奇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何我躲在这幔帐后，亚默德就没有起疑心呢？” 万临拍了拍床，说道：“您没发现床被加宽了吗？” 达塔的脑门上还带着问号，万临又指着房间的摆设说道：“还有屋里的这些摆设，都经过了巧妙的布置，让人察觉不出床变宽了。所以您躲在幔帐后面，才不会被亚默德察觉到异常。这叫障眼法。” 达塔恍然大悟，又对富小九更加钦佩了。 “大宸真是人才济济，您身边的护卫都如此聪慧绝伦！” 富小九又端着新熬的药进来了，达塔郑重的向她道了谢。 亚默德离开驿馆便马上向库干济罕汇报了他的所见所闻，勉强也打消了库干济罕的疑虑。 “看来之前是本王多虑了。不过劫走达塔的人最可疑的还是大宸的士兵，你们应该再仔细搜寻......” 库干济罕话没说完，就有个士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启禀皇叔，我们找到达塔了！” 第544章 假死避祸待重生 “你们在哪里抓到的他？”库干济罕忙走到他面前焦急的问道。 士兵马上低下了头，怯怯的答道：“属下们只是找到了他，并没有发现他。” 库干济罕顿时变了脸色，一把抓住他的领子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找到他却没抓住他？难道又让他跑了？” 士兵浑身颤抖的答道：“大、大王子他......他死了。” “什么？” 库干济罕蓦地放开了士兵。 士兵接着答道：“属下们是在、在城郊的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发现大王子的。那里之前着了火，大王子的尸身都有些烧焦了。” 库干济罕不相信他的说辞，“那你们怎么能肯定那人是大王子？” 士兵稍微往后退了一步，才答道：“因为尸身的身材跟大王子一样，后背还有跟他一样的胎记。我们特意把伺候大王子的人叫过去认了尸，这才敢过来向您禀报的。” 库干济罕冷声问道：“你们把他的尸体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 “少废话，快带我去看看！” 库干济罕迫不及待的走在了前面，士兵马上跟过来给他带路，亚默德也紧跟了上来。 士兵把他们带到了御花园里的一处空地上，“达塔”烧焦的尸体就放在地上。 库干济罕毫不避讳的蹲在地上仔细检查了“达塔”的尸体。 经过了仔细的检查后，库干济罕即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这具尸体就是达塔了。 库干济罕缓缓的站了起来，浑厚的声音威严的响了起来：“厚葬达塔大王子，七日以后本王要登基！” 看到“达塔”死了，库干济罕终于把心放了下去，可以安心登基了。 大宸使团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万临向来传信的人表达了为达塔的哀悼，答应明天一早就去出席他的葬礼。 万临来到了达塔的房间，带来了他的“死讯”。 “殿下，您的皇叔以为您死了，明天就要举办您的葬礼，并且要在七日以后要登基称王。您一定要在七日内尽快恢复，这样我们才能帮您夺回王位！” “他真的以为我死了？”达塔还有些不太放心。 万临语气轻快的说道：“他看见了您的‘尸体’，眼见为实，他这才相信的。” “什么？他看到了我的‘尸体’？” 万临笑着解释道：“我们在叛军的尸体中找到了一个身形与您相仿的尸体，在他身上用特制的墨水画上了与您相同的胎记，然后就把他扔到了郊外一个废弃的仓库里，烧焦了尸体，这才得以瞒天过海，让皇叔认为您已经死了。” “你们大宸人不仅是最聪明的，还是最讲义气的！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请受我一拜！” 达塔说着就要坐起来。 万临忙按住了他，“您不能动！该扯到伤口了！” 达塔只好老老实实的躺下了，然后又对万临说道：“既然万大使已经策划好了我的‘死因’，那我什么时候能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呢？” 万临胸有成竹的答道：“您重现人世的日子我已经筹划好了，但您想顺利夺回王位，您自己也要出一份力。” 达塔马上谦虚的说道：“还请万大使赐教！” 第二天一大早，万临就带领使团的主要官员们去皇宫参加了“达塔”的葬礼。 羌宛的风俗不用人们披麻戴孝，所有人的身上都罩着一层黑纱，手里拿着白色的玫瑰，以此来悼念死者。 万临等人到了宫门口，接过了侍女们递过来的黑纱罩在了衣服外面，每人又拿过来一只白玫瑰，步伐沉缓的走进了宫门。 “达塔”的尸体因为烧焦的缘故，所以他的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到他的样子。 尸体身穿华服，躺在满是鲜花和金银玉器的棺材里，接受着人们的悼念。 看到这一幕，万临只觉得讽刺。 一个杀了侄子篡位的人居然在为侄子举办葬礼，而且还真的能哭出来。 库干济罕穿着黑纱，手里拿着一束白玫瑰，站在棺材旁边，不时的擦着他那鳄鱼的眼泪。 万临来到了他面前，神色悲戚的说道：“皇叔节哀！您能不计前嫌的给大王子举办如此隆重的葬礼，说明您是个宅心仁厚的人。等您继承王位，定会被百姓拥戴的。” 库干济罕又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万临说道：“万大使，跟您说句心里话。我这侄子虽然有过逆反之心，甚至不惜要矫诏称王，可是他毕竟是我哥哥的血脉，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痛。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体面风光的葬礼了。” 万临把玫瑰递给了他，“说句不敬的话。既然大王子已经去了，您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既然如此，您为何不尽快称王，却要等到七日以后呢？” 库干济罕却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您说的没错，大王子去了，我就是最适合继承王位的人了。可是还有那些被大王子蛊惑叛军们盘踞都城不远处，不说服他们，小王想成为羌宛的国王可是不容易啊！” 万临听了，不禁带着疑问说道：“您有国王印玺在手，现在又是最适合的人选，总该能说服大军的吧？” 库干济罕皱眉说：“想说服他们还得由您出面才行啊，否则单凭小王，还不足以让那些叛军信服。” 万临面带难色的道：“我是外臣，不好参与贵国的国事吧？这要是让大宸的皇帝知道了，一定会怪罪我的。” 库干济罕摆手道：“这您就多虑了。您是上国贵使，贵国是我们羌宛历年来学习的榜样和贸易往来的大国，有上国大使出面调和，叛军们定会给您个面子的。” 万临犹豫的说道：“这件事外臣需要回去跟使团的诸位大臣们商议一番，还请您给外臣些时间考虑。” 库干济罕这会儿又做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来，带着感激说道：“其实是小王为难您了，您不答应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小王准备了简单的宴席，来感谢参加大王子葬礼的人，还请万大使和诸位大人去席间就座吧。” 万临微微颔首，带着使团的人去席位就座了。 库干济罕过了片刻也来了，他先发表了一番对达塔的悼念之词，然后便举起了酒杯。 富小九站在万临身后，忍不住吐槽道：“我可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悲伤的神色，我打赌，几杯酒下肚后，他就会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万临眼带嘲讽的说道：“你猜的很对。你看这满桌子的人哪有人是真心来悼念达塔的？若是真心来悼念他的，恐怕今天都走不出皇宫了。” 万临坐下不久，就频频有人来向他敬酒，跟他说话，有的人会说几句大宸话，有的人一句都不会说，可对万临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达塔这时走了过来，一一向万临介绍起这些羌宛的大臣们了。 达塔果然跟富小九猜的一样，几杯酒下肚就开始跟众人谈笑风生，再也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悲伤的神色了。 参加完“达塔”的葬礼后，万临一行人离开了皇宫。 万临回去就把库干济罕对他说的话都对达塔说了，达塔摇头道：“我这个叔叔的脸皮怕是比城墙还厚了。他竟然能想到让您去说服来应援我的大军？可惜我现在假死还受了重伤，不能去见他们。他们听到我的‘死讯’后，会不会真的不再为我奋战而投靠了皇叔呢？” 想到这，达塔就不免悲从中来，眼里又有泪光闪烁了。 看到达塔情绪低落了，万临耐心的对他宽慰道：“殿下，外臣倒是觉得您假死的事是好事。正好可以看看来应援您的大军中，到底有多少是忠于老国王忠于您的，若有人在这是投靠了皇叔，以后就不用再去筛选忠奸了。” 达塔擦了下眼睛，不好意思的说道：“唉，我眼眶怎么这么浅，总是想哭呢？我真是太没出息了，让您见笑了。” 万临并没有嘲笑达塔，而是继续对他安慰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您现在一定感觉自己众叛亲离，孤立无援了。但您可以把这当做是上天对您的考验，如果您能振作起来，就像是凤凰涅槃。凤凰涅槃您懂得是什么意思吗？” 达塔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充满斗志的说道：“我知道凤凰！凤凰是大宸传说中的一种神鸟，它在将死的时候会在大火中重生，它经历过烈火灼烧的伤痛却会更加强大，成为永生的神鸟！” 看到达塔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光，万临很是欣慰。 “您能重燃斗志就比什么都强！好了，您继续休息，我不打扰您了。” 达塔笑着答应道：“嗯，我会静心养伤的，定不会辜负万大使的期望！” 万临刚走出了达塔的房间，就看到亚默德走进了院子。 亚默德的突然到来把万临吓了一跳，幸亏他关好了房门。 “亚默德统领，你怎么又来了？” 亚默德看了眼万临的房间，对他客气的笑了笑，“怎么，您不欢迎我吗？难道我不能来向您讨杯茶喝吗？” 第545章 顶着高帽做说客 “当然可以，请吧，正好我待得无聊，咱们就一起品品茶，聊聊天。” 万临说着就大大方方的回过身，要去推开房门。 “不必了！”亚默德忽然笑了，“下官是在跟您说笑呢。下官这次不是来找您喝茶，下官是来请您去办正事的。” 万临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马上转过身来，对亚默德客气的笑笑，“请问需要我做什么？” 亚默德答道：“皇叔之前跟您说起过在距离国都不远处，驻扎着大批军队吧？那些军队都是老国王的亲信，他们是拥护大王子的。如今皇叔成为了国都的主人，他们还打算攻占国都跟我们血战。皇叔担心交战会伤及到无辜百姓，所以想请您去跟城外的大军们好好谈谈，让他们归顺皇叔，避免一场恶战。” 万临有些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真的要让我出面？” 亚默德肯定的说道：“您是上国来使，他们即便再怎么执拗，却总会给您个面子的。所以，还请您帮帮忙吧。全国都的百姓们是否能够避免战火之苦，就靠您了！” 万临只是个外国来的使臣，却被亚默德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多少让万临有些进退两难。 尽管万临知道这是个棘手的差事，还是答应了下来。 万临平心静气的说道：“为了全城的百姓免受战火之苦，那我就去试试吧。可我也要把话说在前面，如果他们不给我面子，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还是要执意攻打国都，你们可不要归罪于我啊！” 亚默德诚心说道：“如果谈判失败，我们一定不会对您有任何怪罪的，这点请您放心。跟您说句实话，其实让您出面去跟叛军谈判，也只是试上一试。万大使，您也不必有什么负担，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对您心怀感激的！” 万临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别耽搁了，劳烦你这就带我出城吧。” 亚默德没急着走，而是先问道：“您打算带多少人去？我给您准备了一百名士兵，不知是否妥当？” 万临笑着答道：“用不着给我准备那么多人。我只要带着两名护卫就够了。” 亚默德立刻说道：“这怎么能行？您是上国贵使，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只带两名护卫去跟大军谈判可不行啊！您起码要带上下官为您准备的一百名士兵才行啊！” “你不是说了吗？我是上国来使，他们或许会给我个面子。我也是带着诚意去跟他们谈判的。可我若是带着那么多士兵过去，看上去太过提防，会显得诚意不足。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们看在大宸的份上，就算谈判失败，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万临说完，便直接说道：“吴开力，付骁，你们两个跟我走。” “是！”富小九和吴开力齐声应道。 “万大使......” 亚默德还想劝说万临多带些人。 万临却已经向门口走去了。 “亚默德统领，请让这些士兵们回去吧，由你将我等送出城去就够了。” 亚默德只好无奈的应道：“是，下官听从您的指示。” 亚默德为万临准备好了马车，万临三人上了马车，亚默德也骑着马为他们带路了。 亚默德将他们送出城外后，又对万临嘱咐道：“还请万大使注意安全，您回来的时候，提前发射车里准备好的响箭，我们就会知道了，到时下官会亲自出城迎接您回来。” 万临趴在马车的车窗上，神色轻松的答道：“好，我记住了。” 亚默德面色郑重的向万临行了礼，目送着万临的马车往“敌军大营”出发了。 吴开力问道：“大人，按照您的估算，咱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万临摇了摇头，“这我可估算不好。不知道那头的将士们是否有精通大宸话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富小九这时说道：“大人是怕那边的人执意要攻打国都，为了铲除皇叔这个篡位之人，宁可让百姓们置身于水火吗？” 万临为难的说道：“倘若他们心意难违，我也是没有半点办法的。他们中或许会有些人想要投奔皇叔，或者临阵脱逃，都是说不准的。现在我的所有猜想都不能确定，还需要见到那边领兵的将领们再说。” 富小九托着下巴说道：“也是，咱们还是别猜了。既然去了就做好最坏的打算。”说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期待的说道：“要是咱们告诉他们达塔其实没死，这些对老国王忠心的人们会不会士气大振，一鼓作气的冲进皇宫把库干济罕那个老狐狸从宫里揪出来？” 万临立刻否定道：“达塔没死的事不能轻易说出来。谁知道那些将士们中间是否潜伏着库干济罕的人呢？万一让库干济罕知道达塔没死，那达塔可就真要性命不保了。不仅如此，可能还会连累到咱们。” “是我考虑不周了。算了，我也不想了，这件事还得交给大人去做。大人，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避免战事的！” 富小九在给万临加油打气，眼里不经意间便流露出了对他的欣赏与崇拜。 虽说知道富小九的真正身份，可富小九此时女扮男装，托着腮星星眼的看着万临的样子，还是有点让吴开力不忍直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太碍事了，便对万临说道：“大人，我想出去透透气，我去外面坐着了。” “好。”万临十分自然的应道。 吴开力一走，富小九就往拿住身边凑了凑，万临顺势就将她揽入到了怀里。 富小九这时稍微反应过来了一些，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说吴开力是不是发现我刚才看你的眼神太那个了，所以他才躲出去的？” 万临回想起富小九刚才看自己的眼神，认为富小九的分析没错，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能是吧。还真是难为他了。” 富小九双手环着万临的肩膀，歪着头问道：“按照你以前的风格，你肯定会拼命让我留在驿馆，不会让我跟你来谈判。你这次是怎么想的？为何会毫不犹豫的就让我跟你来了？” 万临笑着说道：“因为你是吉星，带着你来让我觉得这次的谈判会顺利。” 富小九挑了挑眉，“你这是把我当成吉祥物了？” 万临笑着说道：“对，可以这么理解。” 富小九故意皱起了眉，不满的说道：“所以你就不顾我的死活，让我陪你来谈判了？” 万临反问道：“娘子可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富小九昂着头傲娇的答道：“当然不是了！” 万临轻轻捏了下她的脸，满眼宠溺，“所以你就陪着为夫一起去面对千军万马吧！”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能平息战事的主意？所以你才会想都不想就带我过来的？” 富小九知道万临在跟她开玩笑，万临一定是成竹在胸，否则万临定会劝说她留下。 万临谨慎的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需得到了地方，真正的跟他们面对面的时候，才能看看我的打算是否能奏效。” 富小九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能不能先告诉我？” 万临神秘一笑，“暂时保密！” 富小九没再追问，“好吧，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相信你的能力，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从国都走到城郊外大军的驻地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因为万临的马车上插着代表库干济罕势力的旗子，所以他们的马车一到，就被人拦住了。 两名看守营地的士兵凶巴巴的走了过来，车夫壮着胆子跟他们说了马车里是什么人，因何而来。 两名士兵听说万临的身份后显然吃了一惊，万临这时也从车窗外探出了头，对他们两个礼貌的笑了笑。 他们见万临果然是大宸人，而且气度不凡，这才相信了车夫的话。 一个人告诉车夫让他们在这等着，一个人去禀报上级了。 这些士兵都是驻扎在各个要塞的军队，是完全效忠于国王的。 得知老国王去世，国王印玺又被皇叔库干济罕偷走了，而且本该继承王位的达塔死的不明不白，库干济罕如今占领了国都和皇宫，眼看着就要继承王位了，这让对国王尽忠的将士们十分气愤。 当初他们赶来的时候库干济罕已经占领了皇宫，他们当初怕贸然攻打国都，库干济罕会对达塔不利，如今达塔已经“死了”，他们也就没有顾忌了。 如果万临今天不来，他们今晚就打算夜袭国都了。 万临到来的消息，士兵直接禀报给了总将领萨耶。 萨耶四十出头，身强体壮，是羌宛人中少有的高壮身材，立下了不少战功，在羌宛的地位跟镇北王差不多。 萨耶一向对库干济罕心有堤防，要不是他去教训一直来骚扰边境的海盗，也不至于现在才回来。 萨耶听完士兵的禀报后，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库干济罕那只老狐狸居然找了大宸的使臣来做说客？” 第546章 请求难应谈判难 萨耶恼火了片刻，才在副将亚伦的劝说下冷静了下来。 他其实也知道他即便再对库干济罕不满，也不能慢待了大宸的使臣。 萨耶带着亚伦走出了营帐，此时万临等人也下了马车。 “见过大宸贵使！” 萨耶和亚伦先向万临等人行了礼，亚伦用大宸话跟万临打了招呼，介绍了他和萨耶的身份。 “大宸来使万临有礼了！” 万临也客气的跟他打了招呼，向他们介绍了富小九和吴开力。 万临看到亚伦会说大宸话很惊喜，可怕他只会几句话，便客气的问道：“您精通大宸话？” 亚伦谦虚的答道：“我只会说一些简单的大宸话罢了。” 萨耶对万临印象很好，他知道羌宛一向与大宸交好，两国的友谊事关国家的经济发展和安全，他对亚伦说道：“先把他们请进去把，有什么话咱们进了营帐再说。” 亚伦刚要翻译萨耶的话，萨耶又对他说道：“对了，别忘记告诉大宸使臣，咱们这条件艰苦，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他们包涵，别以为是咱们慢待他们。” 亚伦应道：“是，我会跟他们说明咱们这的情况的。” 万临听完了亚伦的话表示并不介意，一行人跟着亚伦和萨耶走进了营帐。 万临三人一路上引来了众位将士们或是好奇或是有些敌意的目光 “害怕了吗？”万临小声问着富小九。 富小九摇头道：“我没害怕。他们不会把咱们怎样的。” 万临见富小九神色淡定，看出她真的没对异国的军营产生恐惧，也就放了心。 萨耶的营帐十分简单，只有一张长方形矮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进了营帐众人便席地而坐。 萨耶命人送来了水果和茶水，对亚伦说了几句话，亚伦翻译给了万临。 “万大使，萨耶大将军说您能来见我们，是我们的荣幸。只是不知您是因何而来？” 万临浅笑着答道：“其实是皇叔库干济罕让我来的。他想让我跟大将军谈一谈，能否不要再起战事？否则国都的无辜百姓就要遭受战火之苦，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要妻离子散，流离失所了。” 万临说完，亚伦就悉数翻译给了萨耶。 萨耶听后心里的怒火又蹿了上来，他先喝了口水才说话。 “库干济罕这个老狐狸，有种攻进国都杀了他的亲侄子，怎么没种自己来找我谈判？把外国使臣派过来算怎么回事？难道羌宛现在沦落到可让外国插手内政了吗？” 萨耶尽管压着火，万临也能听出他语气不善。 不过万临猜得出来他不是在对自己发火，肯定是在骂库干济罕。 万临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低着头喝了口茶。 亚伦见萨耶又来了火气，赶紧劝说道：“大将军，您先别发火。您就算不想跟大宸使臣谈，咱们也得把人高高兴兴的送回去，绝对不能让他们对咱们有所不满。万一咱们需要大宸帮忙来对付那只老狐狸呢？” 萨耶不大情愿的说道：“我都说不想让外臣干涉咱们的内政了，你怎么还想让他们帮咱们？再说了，他们不过来了一个使团而已，就算想帮咱们也没用。” 萨耶说到稍微皱起了眉，“难道你还想给大宸皇帝写信，让他们发兵来帮咱们？” 亚伦小声答道：“给大宸皇帝写信借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大宸与咱们离得并不远，而且咱们两国一直交好，我相信只要咱们求助，大宸多半会出手相助的。” 萨耶听罢，带着警觉说道：“可万一他们帮咱们，又或者是他们趁虚而入直接来了大军驻扎在羌宛不走怎么办？” 亚伦直接说道：“大宸历来大气仗义，应该不会趁虚而入的。依末将看，您还是不想让大宸插手吧？要不咱们就好好款待他们一次，然后让他们帮咱们给库干济罕传话，让那老狐狸亲自来谈判，否则咱们定会攻打国都！” 萨耶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让库干济罕亲自来谈判是不可能的。而且我要是见了他，一定会把他的头拧下来给祭奠大王子！这样吧，你就跟他们随意扯一扯，到时候让他们带话回去，除非把国王印玺交出来，让二王子继位，否则咱们非要攻打国都不可！” 亚伦为难的说道：“库干济罕也绝对不会答应咱们这个要求的，这岂不是......” 萨耶不屑的撇撇嘴，“我压根也不想跟他谈判！要不是他把大宸使臣派来做说客拖延时间，咱们已经在准备攻打国都了！” 亚伦只好说道：“那好吧，我把您的意思转告给他。” 萨耶说完，就对万临十分敷衍的笑了笑。 万临也回给他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相比萨耶的笑容，亚伦的笑容就真诚了一些，亚伦将萨耶的话转达给了万临，万临听完以后，脸上并没有出现多么为难或者惊讶的神色。 看到如此镇定的万临，亚伦不知道他是在故作镇定，还是因为这对他来说是别国内政，所以他才不关心双方谈判是否成功，所以才会如此镇定。 万临沉默了须臾，忽然说道：“我想冒昧的问一个问题。” 亚伦客气的说道：“万大使想问什么尽管问好了。” 万临看了眼萨耶，平静的问道：“请问大将军统领的所有将士们，是否都对老国王忠心不二？是否都拥立大王子为新国王？” 亚伦爽快的答道：“这是自然了，否则我们也不会集结在此，直接去恭贺库干济罕做新国王好了。” 万临却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又问道：“你们就这么肯定，这些将领中没有库干济罕的人吗？就不怕有人在攻打国都的时候投靠库干济罕？” 万临的话让亚伦心头一惊，他和萨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以他和萨耶的判断，此时能集结在这里的将士，一定不会有库干济罕的人。 “我们对驻扎在此的将士们有着十足的信心，他们之中不会出现叛徒。” 亚伦不会让别国使臣看了笑话，语气便格外的肯定。 万临目露赞赏的点点头，“很好，只要你们团结一致，一定会达到目的的。好了，我来也来了，谈也谈了，皇叔交待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万临说着就站了起来，富小九和吴开力也跟着站了起来。 “您这是要......”亚伦赶紧站了起来，没想到万临居然这就要走了。 亚伦忙向萨耶使着眼色，萨耶立刻小声问道：“他们这是要走了吗？” 亚伦迅速点了下头。 萨耶谨慎的说道：“让他们留下来吃饭，他们这么快就回去，显得咱们太怠慢他们了，这要是让大宸皇帝知道可不好。” 亚伦收到命令后，立刻对万临说道：“万大使留步！你们大老远的过来，怎么能连口饭都没吃上就走呢？我们这里的条件虽然简陋了些，但也不能失了礼数。我们大将军还要宴请您呢。” “呵呵，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好吧，我们就吃过饭再走。不过请您帮我转告大将军，只要咱们坐在一起简简单单吃个饭就好，万不可为了我们浪费了食物。” “好，那请诸位再请坐吧。” 亚伦把万临的话告诉了萨耶，萨耶同意了万临的要求，没让下人去太过刻意准备宴席。 几个人重新坐下后，万临先开了口。 “我是奉了大宸皇帝之命来悼念老国王，促进两国之间友好往来的。我们既然是来悼念老国王，定是承认正统的王位继承人。我们刚到贵国的时候，就是达塔大王子接待的使团。实不相瞒，大王子给我的印象很好，我认为他若是继承王位，定会是位受人爱戴的好国王。” 万临说到这顿了顿，示意亚伦把他的话翻译给萨耶。 亚伦心领神会，马上照做了。 听完万临这番话，萨耶的看他的眼神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笑容也多了几分亲切。 万临看到萨耶神色发生了变化，才继续说道：“一个国家的君主必定要受到百姓们的衷心拥戴，这个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如果名不正言不顺的继承了王位，以后必定会纷争不断。时间久了，不仅会有内忧，还会有外患。” 亚伦似乎明白万临的意思了，真诚的问道：“万大使，我们对老国王的忠心天地可鉴！如果大王子现在继位了，我们又何必集结这么多将士们驻扎在这呢？万大使，末将有个请求，不知道您是否能答应？” 亚伦这话没有跟萨耶商量，说完就等着万临回答。 万临笑着说道：“将军请讲。” 亚伦捎带犹豫的说道：“您看，您能否跟我们合作，一起把库干济罕那个逆贼赶出皇宫？不用您出什么力，更不用损伤您的一兵一卒，只要您站在我们这边，让天下人知道大宸是拥立王子的，而不是拥立他那个逆贼皇叔的就行了。” 听了亚伦的话，万临没着急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回给亚伦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 “这恐怕......不大合适吧。我们的驿馆周围都是库干济罕的人，如果我们跟你们合作，我担心我们的使团便不能平安回国了。” 第547章 说和失败暗合作 万临此话一出，亚伦的神色就不由得为之一僵。 亚伦迅速调整了一下神色，试探的说道：“您应该不必担心库干济罕敢对您和使团不利吧？你们是大宸来使，若是在羌宛有什么闪失，大宸皇帝可不会放过羌宛的。” 万临轻笑着说道：“他要是想对我们做些什么，当然不会做的十分明显，使团若是在羌宛境内遭遇意外，比如水火之灾，大宸皇帝就算再恼火，也不能随意发兵。”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半天都没我什么事了？” 萨耶有些不满的说道，他虽听不懂万临的话，不过从亚伦和万临的神色上看得出他们的交谈似乎不是很顺利。 亚伦不想告诉萨耶万临说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告诉了对萨耶实话。 “末将在跟万大使谈一谈合作的事。” “谈什么合作？”萨耶马上不满的皱了下眉，“我不是说过，别让外国掺和国事吗？” 亚伦不甘心的说道：“可是他如果肯帮咱们，与咱们里应外合，咱们攻打国都不就能事半功倍了吗？大将军，万大使刚才说的话您应该也明白了，大宸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派使团过来，就是想帮着咱们结束内乱啊！” 萨耶撇嘴道：“可我看他好像不大情愿的样子，若他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了。凭着咱们的力量想要拿下国都，擒住库干济罕并不是难事，何必让外人来掺和呢？” 亚伦的眼里出现了几分悲天怜人神色，倔强的说道：“末将认为，如果万大使能答应跟咱们合作，或许在攻打国都的时候就能少些伤亡，不仅百姓能少受苦，也能让咱们多留存些实力拥立新国王继位啊。” 萨耶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我看他不大情愿。别看他刚才说的好听，你真的求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却是没那个胆子了吧？” 萨耶说到这便鄙夷的冷笑了一声。 萨耶的反问让亚伦也很无奈，亚伦接着说道：“让末将再跟他谈谈吧，如果他执意不跟咱们合作就算了。” “随你吧！我可没工夫在这耽误了，我要去巡营了，吃饭的时候我再回来。” 萨耶说罢站了起来，对万临行了个礼就大步走出了营帐。 亚伦对万临解释道：“大将军到了每日巡营的时间，吃饭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嗯，巡营是正事耽误不得。” 万临平静如水的表情，一时间竟让亚伦不知道该怎么再开口跟万临商议合作的事了。 亚伦沉默了片刻，还是觉得不吐不快，继续说道：“万大使，我跟您说的话您是否再考虑考虑？您不是说大宸只承认正统的王位继承人吗？库干济罕杀了正统的王位继承人，他要自立为王，大宸应该不会就这样袖手旁观吧？” 万临点头道：“大宸当然希望贵国国泰民安了，只是......算了，既然我们来都来了，还是帮你们这个忙吧。不过这件事我希望只有您和大将军知道，而且你们还要保证使团的安全。” “您真的答应跟我们合作了？” 亚伦很开心，没想到万临竟同意了。 万临又确认的说了遍：“只要我的要求你们能答应，咱们就可以愉快的合作。” 亚伦立刻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请贵使放心，我们必定会保证使团的安全。” 万临满意的笑了笑，“好，那咱们就商议一下该怎样合作吧。” 萨耶巡营回来的时候，万临和亚伦已经把合作的事商议得差不多了。 萨耶看到他们似乎相谈甚欢还有点纳闷，不知道他不会是离开了片刻，气氛怎么就发生了变化？ “大将军，您回来的正好，我正要告诉您一件好消息。” 亚伦迫不及待的把万临答应合作的事告诉了萨耶，萨耶。 萨耶带着质疑问道：“他真的答应了？那你们是怎么谈的？” 亚伦语气轻松的说道：“到了午饭时间了，咱们边吃边聊吧。您也趁这个机会跟万大使再熟络熟络。我看得出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如果咱们能利用好他，他能给咱们提供很大的助力。” 下人们端来了酒菜，万临三人坐在亚伦和萨耶对面，看着眼前简单的酒菜万临没有丝毫怨言，愉快的举起了酒杯。 萨耶端起了酒杯，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真诚的欢迎贵国使团的到来！羌宛与大宸是多年的好朋友，我们在跟大宸的交往中学习到了很多东西，我们要感谢大宸传过来的各种知识，还有在与大宸贸易中获得的财富。羌宛和大宸永远是好朋友！” 亚伦将他的话翻译给了万临，万临听后也跟他客套了一番。 万临看得出萨耶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备，要真诚与他合作了。 在这简单的宴席上，几个人商议好了合作的具体事宜，为了表示诚意，萨耶和亚伦还带着万临三人参观了大营，与主要的将领们都见了面。 但是双方合作的事对外还是保密的，萨耶只说万临是大宸使臣，是被库干济罕求着来做说客的。 看到驻扎在这里的军队纪律严明，将士们都强壮威武，万临的心里便有了底。 这样的队伍要想攻占国都，库干济罕如果不倾尽全力，能赢的把握并不大。 万临三人被萨耶和亚伦送出大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亚伦对万临叮嘱道：“大使回去后还请牢记咱们的约定，事情的成败都要靠您了。” 万临神色严肃的向他保证道：“将军放心，我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大宸考虑。我若失信了，不是丢了自己的颜面，而是丢了大宸的颜面。这件事事关羌宛未来的国运，我定不会马虎的。” 亚伦这时向萨耶问道：“大将军，您还有什么要嘱咐万大使的吗？” 萨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亚伦说道：“我没什么要嘱咐的了。咱们都把事情聊得那么详细了，我再说什么怕万大使嫌我啰嗦。” 亚伦笑道：“呵呵，那好，我知道了。” 亚伦把萨耶的话告诉了万临，万临听了也笑了出来。 “萨耶大将军是个真性情的人，我很欣赏他。当然了，我也很欣赏亚伦将军。以后羌宛有你们来守护，一定会国运昌盛的。” 经过将近一天的接触，亚伦对万临也十分欣赏，他上前用羌宛的兄弟礼仪拥抱了万临一下，笑着说道：“希望等羌宛的国事解决后，您能来欣赏羌宛的歌舞升平。” 万临期待的说道：“这一天一定会很快到来的！” 在回去的路上，吴开力依旧坐在了马车外，留给了万临和富小九二人世界。 富小九没想到这次谈判竟会如此顺利，不用万临费神口舌，亚伦就主动谈起了合作的事。 富小九挽着万临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他们会怎么说？所以才会让我跟你过来了。” 万临谦逊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有完全把事情算好。这样的结果只是一种可能性。我也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 但富小九很快就收起了笑容，担心的说道：“不过这次的谈判对咱们来说是顺利的，可对库干济罕来说不是个好事。你回去不还是要跟他传达萨耶一开始的意思吗？” 万临神情严肃的说道：“嗯，回去以后我会这样告诉库干济罕的。咱们跟萨耶他们合作的计划你是知道的，回去后，我要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才能蒙蔽库干济罕。” 富小九将双手合十在心口祈祷道：“但愿一切顺利吧，羌宛能平安，咱们也能早些回去了。” “吴开力，你把响箭放了吧。” 万临把响箭递了出去。 “是！” 吴开力冲着天空放出了响箭，亚默德那边立刻有人响他报了信。 亚默德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自语道：“他们回来的还真够快的，难道他们与萨耶谈的很顺利？” 亚默德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拧眉说道：“他们不会是被赶回来的吧？之所以这个时候才回来，是因为被扣留了？” 在没见到万临之前，亚默德心中总是不安，他让人把万临回来的消息上报了库干济罕，他马上带着人去出城迎接万临了。 亚默德带着人一路向万临回来的方向赶去，终于在半路就遇到了万临。 “亚默德统领？你怎么跑出这么远来接我？” 万临心知肚明亚默德的心急，却故意问道。 亚默德匆忙向他行了礼，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万大使辛苦了。不知您这次跟萨耶大将军谈得如何啊？” 万临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唉，都怪我没用。我见到萨耶大将军后就在尽力劝说他归顺皇叔，怎奈他十分倔强，根本听不进去我的劝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说要想让他不攻打国都，只要皇叔答应他一个条件即可。” 亚默德知道萨耶是个硬骨头，万临去了也可能没用，他早就做好了谈判失败的准备。 但是听到万临说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便又忙问道：“他要我们答应什么条件？” 万临如实转述道：“他说除非皇叔把国王印玺交出来，让二王子继位，否则他们非要攻打国都不可。” 第548章 大使人头换援军 “什么？萨耶真是这么说的？”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听到萨耶竟敢这么说话，亚默德心里还是憋火。 万临无辜的摊了摊手，“是啊，他就是这么说的。” 亚默德忍住心里的火气，勉强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万大使您辛苦了。您去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有没有为难您啊？” 万临风淡云轻的说道：“他们没有为难我，还带我参观了一下营地，留我们吃了顿饭。” 亚默德客气的说道：“他没有为难您就好。我先送您回驿馆休息，晚些时候皇叔可能会见您。” 亚默德将万临送到了驿馆门口，就忙着亲自向库干济罕禀报谈判的结果了。 库干济罕得知万临从萨耶的营地回来后，也做好了谈判结果不会令他满意的准备。 再听到了亚默德的禀报，他还是忍不住摔碎了一只精美的盘子。 “这个萨耶真是不识好歹！本王派大宸使者去说和，他居然都不做出任何退让！他难道就这么有胜算吗？” 亚默德这时稍微冷静了一些，对库干济罕劝说道：“萨耶从来都是目中无人，他的脾气您应该了解。不必跟他置气。眼下最主要的就是要集结咱们手中的所有精兵，必须要一举击败萨耶，否则咱们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库干济罕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沉默了片刻才勉强冷静下来。 “本王本想着让大宸使臣帮忙说和，谁知道他竟没帮上咱们的忙。可我总觉得咱们还能利用他做些什么。” 亚默德不解的问道：“大宸国力虽强，可到底不太方便插手咱们国内的事务吧？咱们还能再如何利用他呢？” 库干济罕面色阴沉的说道：“本王即刻派人去给大宸皇帝送信，告诉他叛军袭击了使团，万大使也被掳走，生死不明，请求大宸马上派兵增援咱们攻打叛军，救回万大使！” 亚默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您难道想把万大使......” 库干济罕一摆手，“本王不会真的伤害万大使的。医馆现在被咱们的人牢牢的把守着，只要驿馆传不出消息去，大宸那头就没人知道这边的真实情况。大宸皇帝听到使臣被叛军掳走，一定会勃然大怒！很快咱们就会有来自大宸的援军了，本王就不信加上大宸的援军，咱们还打不赢萨耶吗？” 然而亚默德却有些担心，“可要是援军到了以后发现咱们在说谎怎么办？您别忘了，羌宛境内还有不少大宸的商人，他们之中没准就有大宸的眼线。这件事万一被大宸皇帝知道，咱们可要遭殃了！” 库干济罕慢慢的点了点头，“你考虑的很对，其实本王也在担心这一点。想要保证这件事万无一失，还有个办法。” 亚默德着急问道：“什么办法？” 库干济罕眼中闪现出了隐隐的杀气，走到亚默德身边，低声说道：“那咱们就真的把万大使给绑了！不，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取了他的人头！告诉大宸航地是叛军杀了他示威，本王不信，看到万大使的人头，大宸人还不会对萨耶那伙人恨之入骨吗？” 亚默德愕然问道：“您真要这么做吗？” 库干济罕眸色阴翳的看着亚默德，肯定的说道：“想做成大事必须要狠得下心，下得去手！否则优柔寡断，心存慈悲，终将会害了自己！本王主意已定，晚上就把万大使请到宫里来。本王要好好的招待他一番！” 亚默德虽然跟万临没什么交情，可他是个惜才之人，对万临很是敬重。 现在听到库干济罕竟对万临起了杀心，想用他的死来获得大宸的支援，亚默德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为了大局，为了王位，亚默德也只能听从库干济罕的指令。 库干济罕写好了给大宸皇帝的信，交给了亚默德。 “让人乘快船去大宸送信。如果顺利的话，两天就能到达大宸。本王都能想象到大宸皇帝看到这封信时的表情了，哈哈哈哈！” “是！”亚默德接过了信。 库干济罕扶着腰带，信心十足的说道：“大宸皇帝看到信后定会尽快发兵，如果不出意外，大批的大宸援军就会在四五天以后到达。只要咱们能在五天之内守住国都，萨耶等人就等着下地狱吧！哈哈哈哈！” 库干济罕想到他很快要成为羌宛的主人了，便止不住的狂笑了起来。 亚默德拿着信走到了门口，库干济罕又对他说道：“让杜勒雷将军来见本王！本王有要事要跟他商议！” 亚默德问道：“那您打算在晚上的什么时间把万大使叫到宫里来呢？” 库干济罕摸了下鹰钩鼻，眯着眼睛说道：“让他在晚饭时候来，怎么也得让他吃饱了再上路！” “是！” 亚默德拿着信走出了殿外，看着已经沉下去的夕阳，轻声自语道：“万大使，您为羌宛做出的牺牲，我会永远记在心中的。” 万临回到医馆就去见了达塔。 达塔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他知道万临去了哪里，看到万临毫发无损的回来，这才放了心。 “万大使，您是不是见到萨耶将军了？” 万临答道：“嗯，我见到他了。萨耶将军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达塔急着问道：“您跟他谈得如何？” 万临苦笑道：“萨耶将军的态度很强硬，他铁了心要是攻打国都。因为他要为您报仇。” 听完了万临的话，达塔的神色立时暗淡了下来。 “是啊，我已经‘死了’，萨耶将军对我父王极为忠心，更是为羌宛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肯定对皇叔恨之入骨了。” 达塔暗自神伤了片刻，又对万临说道：“万大使，难道说一场恶战即将开始了吗？国都的百姓们又要遭受战火之苦吗？您可不可以帮我给萨耶将军传话，告诉他我还活着，叫他不要攻打国都，我不想看到百姓们因为权势之争而受到无辜的连累。” 万临知道达塔不是在假仁假义，他是真的不忍心看百姓受苦。 可是万临清楚，达塔的仁慈并不能换来和平，库干济罕也根本不会领情。 万临在达塔身边坐下，苦口婆心的说道：“如果萨耶将军不攻打国都，难道您就甘心将王位拱手让人吗？而且您认为萨耶将军会因为您没死，就甘心让库干济罕窃走王位吗？而且一旦让库干济罕知道您没死，那么他必定还会想法设法除掉您，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啊！” 达塔闭上了眼睛，他看到了老国王慈蔼的脸庞，看到了老国王眼中对他的期待，他还看到了萨耶将军浴血征战，为羌宛出生入死的画面。 达塔睁开了眼睛，不情愿的说道：“您说的没错，我的仁慈无法换来和平。这一仗是必须要打的。” 万临看到他终于认清了现实，欣慰的说道：“虽然这一仗是必须要打的，但咱们可以尽量让伤亡减少到最小。其实我这次跟萨耶将军见面，明面上谈判失败了，可有件事我要告诉您。” 万临将他跟萨耶合作的事情告诉了达塔，达塔听后马上激动的拉住了万临的手。 “若是这样可真是太好了！万大使，谢谢您出手相助！您和大宸的恩德，我们羌宛人必将永世铭记！” 万临笑着说道：“呵呵，您先别急着谢我。虽然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计划，但这件事执行起来还是有难度的。我们也不知道最终结果会如何，您可不要太过乐观，还得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达塔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心里高兴是高兴，可也知道凡事要最好最坏的打算的。不仅如此，您和使团们也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万临刚要说什么，吴开力就急匆匆的推门进来了。 “大人，亚默德来了，他说皇叔要请您进宫，他要设宴感谢您。” 万临冷笑了一声，“呵，他这不是设宴谢我，他是想从我嘴里再打听些什么。” 万临站起身正要出去，达塔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万大使，您一定要小心我那皇叔。他城府最深，喜怒不形于色，您这次进宫最好多带些人去。” 万临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要是真的想把我怎样，我就算把使团所有人都带去也是无用。您不必担心，我是大宸使臣，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万临对吴开力说道：“你们四个随我进宫吧。” 达塔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您务必要小心，我等您回来。” 万临对他笑了笑，便走出了门去。 万临让王校尉安排了人来守着达塔，这就带着富小九在内的四名护卫跟着亚默德去了皇宫。 亚默德在看到万临的时候，心里有涌上了些不舍的感觉，但他认为用万临这一条命换来库干济罕王位的稳固是值得的。 将万临送进了马车，亚默德带着歉意说道：“皇叔说本不该让您出面，他以为萨耶多少能给您写面子。却未曾想萨耶如此执拗，连您的面子都不给。皇叔说他要向您赔了礼，让您别因为萨耶的无礼而气恼。” 万临大度一笑，“我没有生萨耶的气，皇叔不必向我赔礼。” 亚默德感激的说道：“多谢万大使如此大度。咱们出发吧，皇叔等着您呢。” 第549章 奸计落空下狠手 富小九这次和吴凯达等人跟在马车两侧，刚走了没几步，富小九就觉得有些心慌。 富小九看了眼骑着马走在马车前面的亚默德，再看了眼马车，心慌得更厉害了。 “难道这次进宫有危险？” 富小九不敢想象如果在宫里真的有危险，仅凭他们四个人该怎么保护万临？ 富小九轻轻捂住了心口，让自己尽快冷静。 过了片刻，富小九觉得不应该再对万临有所隐瞒，便轻轻敲了敲车窗。 “怎么了？”万临掀开窗帘问道。 富小九警觉的说道：“我的心开始慌了，咱们这次进宫怕是要有危险。” 万临忽然想起了临出门前达塔对他的警告。 “先别慌，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 万临话没说完就被富小九打断了，“还说什么见机行事啊？咱们现在应该马上调头回去，绝对不能再进宫了！” 万临冷静的说道：“咱们就算不进宫，库干济罕若想对我不利也有的是办法。” 富小九坚持道：“起码回到驿馆咱们还有商议的时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达塔被发现了怎么办？到时候咱们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万临一怔：“赔了夫人又折兵？” “哎呀，别管这个了。反正咱们今天一定不能进宫！我去告诉亚默德，就说你闹肚子了！” 富小九说着就快步向亚默德走去。 “亚默德统领！” “什么事？”亚默德低头向富小九看去。 富小九面带难色的说道：“万大人他突然肚子痛，可能是闹肚子了。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去皇宫赴宴了，还请您向皇叔转告一声。” “什么？” 富小九的话让亚默德十分意外。 富小九为难的说道：“万大人说他很不好意思，可是闹肚子的事真的很尴尬，还请您多多体谅。” 亚默德回头看了眼马车，立刻调转缰绳来到了马车旁。 “万大使！” 亚默德轻轻敲了下车窗。 万临一只手掀开了窗帘，一只手捂着肚子，看上去颇有些痛苦。 “您身体不舒服吗？”亚默德试探的问道。 万临皱眉说道：“是，我突然觉得腹痛难忍，我想我必须马上回驿馆去了，怕是不能进宫赴宴了，还请你帮我向皇叔说声抱歉。” 亚默德见万临看着的不像在装病，而且他已经这么说了，就不能再强迫他进宫，否则就显得可疑了。 亚默德在心里说道：“反正也不急于这一天，明天再请他进宫也无妨。” 在心里盘算好，亚默德便对万临说道：“好，那您先回去休息，下官会告诉皇叔您身体不舒服的。对了，我派个太医给您看看吧。” “我们使团里有医馆，就不必麻烦太医了。那我先回去！” 万临对车夫说道：“调头回驿馆。” 亚默德看着马车调了头才匆忙进了宫。 富小九见万临到底还是听了自己的话，非常欣慰，与此同时，她的心慌也缓解了许多。 “我还以为你一定要坚持进宫呢。” 万临趴在车窗上对她说道：“我怎么能让你担心呢？” 富小九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刚往回走，我的心慌便缓解多了。我觉得我的预感没错，如果咱们今天进宫，一定会凶多吉少的。” 万临有些怀疑的问道：“难道说库干济罕真是丧心病狂，想对我不利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能有什么好处？”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这个我目前也没想明白。不过咱们能回到驿馆就好，回去了再商量。对了，依我看今晚一定要加强守卫，或许就像你说的，咱们今晚没进宫，库干济罕也不会甘心，他还是会做出什么事来。” 万临现在也不敢掉以轻心了，郑重的说道：“你想得没错，咱们回去就要立刻商议自保的计划了。” 几个人回到了驿馆，驿馆的官员们见他们回来了，都感到很疑惑。 万临见到他们没多解释，而是让王校尉带人把驿馆全面戒严，告诉他一定要让驿馆成为一个铁桶，让外面的人攻不进来。 “攻不进来？万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校尉不太明白万临的意图，因为他也不相信守在门口的叛军们真敢对使团做出什么歹事。 万临对他解释道：“凡事都有例外。你只要听我的话就是了。” “是，下官明白了！”王校尉知道万临肯定不是无理取闹，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便不再刨根问底，立刻去布置防御了。 万临又把使团的主要官员都叫了过来，把他跟萨耶合作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又告诉了他们库干济罕可能会对使团动手。 经过大家的分析，很快就推断出了库干济罕的动机。 万临压着火说道：“这就是他要对我和使团动手的理由了。只要他对陛下说咱们遭到了叛军的袭击，大宸必定会发兵来平复叛军，为咱们讨回公道。” 有人忧心的说道：“万大人，咱们如今要防御，又该怎么跟萨耶将军里应外合呢？如果咱们这时候去配合萨耶将军，恐怕就会被库干济罕发现。可咱们要是不配合萨耶将军，羌宛可能就会大乱，只凭着咱们的那么点人，真的能全身而退吗？万一咱们人手不够，成为了他的马前卒该怎么办？” 有人附和道：“是啊，咱们现在的处境真是太难了。万大人，咱们还得尽快想出个两全之策啊！” 万临在屋里背着手走了几趟，忽然有了信心。 “咱们的人之前都能把达塔从库干济罕手中救下，在叛军守卫严格的情况下带进来，就说明咱们的人手段了得。大家要对自己人有信心，咱们才能在孤立无援的环境下自保。” “万大人说的对，咱们大宸的将士们可是有勇有谋，咱们绝对不能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对，大家都不能慌！咱们一定能想到两全之策的。” 众人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不过片刻，真的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亚默德进宫告诉库干济罕万临突然不适回驿馆了，库干济罕没有生气，而是非常困惑。 “知道本王要做什么的事，目前只有你我和杜勒雷三人吧？亚默德，不会是你向万临走漏的风声，他这才装病回去的吧？” 亚默德听罢立刻跪下了。 “皇叔，我亚默德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向万大使透露半个字啊！您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库干济罕看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也觉得自己对他的怀疑有些冤枉他了。 “本王当然相信你了。可本王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在来的路上突然掉头回去？难道他猜得到本王的意图？” 亚默德质疑的说道：“虽然万大使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可他怎么会想到您这个时候叫他进宫是要对他不利呢？以下官看，他可能不是在装病。这一切或许就是巧合吧？” 库干济罕琢磨了半天，也只能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但愿他是真的生病了。” 亚默德小心的问道：“那您还想动手吗？” 库干济罕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了！本王必须取下他的人头，否则怎么能让大宸发兵？他虽然回到了驿馆，但也别想把活过今晚！你起来说话吧。” 亚默德这才站了起来。 库干济罕接着说道：“驿馆外不是一直都有咱们的人守着吗？你现在去告诉他们一定要加强守卫，等到深夜时，再派去一队人，直接攻进去，不用留一个活口！” 听到库干济罕的残酷的号令，亚默德怔了一秒才答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亚默德临走前，库干济罕又强调了一遍：“记住，一定要把万临的首级带回来！他的首级就是咱们能取得胜算的筹码！” “是！”亚默德痛快的应道。 万临的会议开完后，就去了达塔的房间。 万临开门见山的说道：“大王子，请您做好准备，今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达塔问道：“你说的事萨耶那边的人和皇叔的人今晚就要开战了吗？” 万临摇头道：“我说的不是他们。而是咱们。库干济罕今晚可能要夜袭使团了。” 达塔难以置信的反问道：“什么？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万临把库干济罕的动机分析了一遍，达塔听后便哑口无言了。 万临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过他的语气却很温和，为的就是不想让达塔太过担心。 “这一切其实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我真希望是我们猜错了。但我们还是要以防万一。大王子，您不必紧张，我们定会保护好您的。” “卑鄙！无耻！他怎么能做出这样令人唾弃的事？” 达塔既愤怒又愧疚的说道。 他知道库干济罕城府深，心肠狠，却没想到他的胆子竟会这么大，为了王位竟敢连大宸的皇帝都敢欺骗！ 万临拼力救了他，而他的叔叔竟要如此对待万临。 达塔只恨自己太过心软仁慈，如果早点对库干济罕狠心些，又何必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万临看穿了达塔的心思，豪气的说道：“好了你别生气了，更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句狂妄的话，过了今晚，皇宫的主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第550章 连施巧计惊雷炸 万临的话令达塔振作了一些，他忙问道：“万大使，难道您已经想出了什么办法吗？” 万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我只是让他们做好防御，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没想到达塔听到万临的回答并没有觉得失望，而是笑着说道：“您能做到这一点就很不错了。到时候您一定要找机会出去。港口离这边不远，还请您不要管我，尽快逃回大宸啊！” “不行，我是不会把您丢下的。您不要去胡思乱想，咱们今晚会平安度过的。” 万临刚说完，富小九便推门进来了。 “王子殿下，您该喝药了。” 富小九把药端到达塔跟前，万临慢慢的将他扶了起来，富小九接着说道：“我给您配的药可以加速您的恢复，可是您务必要要保持平静的心情。您好好恢复，才不枉我们大人为您筹谋一场啊。” 达塔接过了药，对富小九感激的笑了下，“多谢你了。” 喝完了药，达塔羡慕的说道：“万大使，您身边真是人才济济啊。没想到您的护卫竟如此精通医术，我的确觉得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说完，达塔又对富小九说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富小九谦虚的说道：“属下名叫付骁。属下其实不是什么神医，只不过赶巧您的病我能治罢了。” 万临没说什么，但是看着富小九的眼神充满了赞赏。 达塔在养伤的时候想了很多，万临都如此尽心尽力的救他，他就必须要活下去，并且要不负众人期望的活下去。 “虽然我不能做什么，但是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拖你们的后腿！万大使，付骁兄弟，你们去忙吧，我没事的。” 万临看了看天色，点头道：“库干济罕如果出手的话，多半是在深夜左右。大王子，您先睡一会，到时候我自会让人来安排您的。” “嗯，我知道了。” 达塔神色平静的应道。 看到达塔比之前沉稳镇定了，万临很是欣慰。 万临和富小九一起走出了达塔的房间，万临看着守在院子里的士兵心情颇有些复杂。 这些正值壮年的士兵们或许到了明天，就会有很多人再也不能活着踏上故土了。 但是还会有些人会因为这一战而立功，从此改写人生。 “你在想什么?” 富小九见万临看着院子的某处发呆，奇怪的问道。 万临牵强的笑了下，“没想什么。走吧，咱们该去跟大家碰面了。” 万临这边继续筹划的时候，库干济罕已经准备好了。 他还是不相信万临会有预知能力，会知道他今晚找就是要取下万临的人头。 所以库干济罕并没有把使团的那些人放在眼里，认为深夜突袭驿馆，定会打万临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人马都准备好了吗？” 库干济罕抬眼看向杜勒雷，心里有着十足的把握。 杜勒雷也跟他想的一样，并没有把使团放在眼里，他也信心十足的答道：“请皇叔放心，属下定会提着万临的人头来见您！” 库干济罕迫不及待的说道：“好，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转眼便到了月上中天的午夜，万临对众人说道：“请大家准备好，皇叔的人就快来了！” 万临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一阵万箭齐发的声音。 万临立刻绷紧了神经向窗外看去，沉声道：“他们来了！” 亚默德和杜勒雷一起来了，两个人骑在马上用“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弓箭手们对着驿馆内万箭齐发。 杜勒雷觉得差不多了便一摆手，“停！” 弓箭手们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箭，整齐的退了回来。 杜勒雷向前伸了伸脖子想听听驿馆里面的动静，然而他听了会后，却皱起了眉。 “驿馆里面怎么这么安静？” 亚默德也脸色微变，“是啊，怎么会这么安静呢？这万箭齐发，突然袭击，里面总该闹出些动静才是啊！” 杜勒雷立刻警觉的说道：“这事不对！来啊，给我强攻进去，不留一个活口！” 士兵们正要发起攻势，突然出现了令他们魂飞魄散的一幕！ 只见从驿馆的屋顶上射来了无数只利箭，箭雨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随即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不好，咱们中计了！他们真的早有准备！” 杜勒雷难以置信的说道，慌张的挥着剑来抵挡箭雨。 亚默德也慌了神，但他也非常疑惑。 他不明白万临是如何知道今晚他们要突袭驿馆的？ “难道他真的有预知能力？”亚默德边思索着万临到底是如何提前做好准备的，边跟杜勒雷一样慌忙的挥舞着剑。 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叛军们损失不小。 一阵箭雨过后，杜勒雷正要反击，哪知却又让他们来了个措手不及。 那些站在房顶上放箭的弓箭手们仿佛在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停下！”杜勒雷及时让士兵们停止了攻击。 亚默德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停下了？” 杜勒雷警觉的环视了一下周围才说道：“咱们如果贸然闯进去，恐怕还会遭到埋伏！他们应该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咱们不能再吃亏了！” 亚默德纠结的说道：“你说的没错！可咱们也不能只守在外面不动啊！要不我先让我的人进去试探试探吧。” 杜勒雷没有办法，只好说道：“他们之前一直守在这里，那就先让他们进去试探一下吧。” 亚默德立刻命令一队人翻墙而入。 翻墙而入的这队人很快就又翻墙而出了，领队一脸问号的来到了亚默德面前禀报道：“启禀统领，里面没有人！” “什么？里面怎么会没有人？刚才放箭的那些弓箭手都哪去了？” 亚默德无法相信他的话。 士兵硬着头皮说道：“小的不敢欺骗统领！院子里真的没人！” “这怎么可能？”亚默德已经有些怀疑人生了。 杜勒雷也不相信士兵的话，一步来到他面前恼火的说道：“让开！本将军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说完，杜勒雷便厉喝一声：“来人！把驿馆的大门撞开！能取得万临首级的人重赏千金！” 杜勒雷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扛着一根结实的圆木开始撞门，只撞了几下，驿馆的大门就被撞开了。 大门被撞开的瞬间，还没等士兵们冲进去，一个东西就猝不及防的从里面扔了出来。 众人全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数步，杜勒雷也被这突然扔出来的东西吓得躲到了战马后面。 众人全部后退得差不多了，才定睛去看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然而当众人都去看着东西的时候，却都露出了费解的神色。 这是一个长得跟像皮球一样的东西，不过大小却是皮球的三倍左右。 杜勒雷不敢轻举妄动，对一个士兵说道：“上去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士兵也不愿意上前，可是却不得不壮着胆子上前查看。 士兵刚朝着这个怪东西走了几步，突然不知从哪里射来了一只利箭，风驰电掣的将这个皮球似的东西射爆了，里面的白色粉末顿时洒了出来。 紧接着又不知从哪里射过来了一只火箭，当火箭穿过扬洒在半空中的白色粉末时，一团火球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惊雷般的炸裂开来。 “嘭！嘭嘭！” 爆炸的声响响彻天地，杜勒雷等人还没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炸得蒙头转向，哭爹喊娘了。 在听到驿馆外的这声爆炸的巨响后，聚在驿馆屋内的万临等人瞬间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太好了！咱们成功了！” 富小九高兴的拍着手，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去抱住万临。 万临也在尽力控制自己去抱住富小九的冲动，激动的直拍桌子。 王校尉这时欢天喜地的走了进来，大着嗓门兴奋的说道：“大人，咱们成功了！没想到付骁兄弟这一招真好用，那些叛军已经被炸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了！哈哈哈哈！咱们没浪费一兵一卒就把他们打得如此狼狈，真是太痛快了！” 王校尉说着，赞赏的拍了拍富小九的肩膀，“付骁兄弟，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为啥面粉遇到火会爆炸呢？” 富小九的肩膀被王校尉这只大手拍得不轻，富小九咧着嘴答道：“呵呵，我是小时候见过邻居家不小心把面粉撒到了火上，结果引起了爆炸，才想到这点的。” 王校尉的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笑容，刚要再去拍拍她的肩膀，万临马上说道：“王校尉，接下来咱们该真刀实枪的跟他们拼了，大家都做好准备了吗？” 王校尉收回要去拍富小九肩头的大手，铿锵有力的答道：“我们都准备好了！绝对让这帮孙子有去无回！” 杜勒雷和亚默德此时都满脸是血，不过他们伤得不重，杜勒雷拄着剑咬着牙站了起来，他看着周围被炸伤的士兵们既愤怒又有些恐惧。 他们的人已经伤亡了将近一半，不仅耻辱，还令人感到窝囊。 杜勒雷气红了眼，奋力举起手中的剑怒吼道：“你们都给我站起来，跟我冲进去杀光大宸使团的人，为兄弟们报仇！” 第551章 出其不意勇歼敌 杜勒雷下达完命令后，亚默德也反应了过来。 他也站了起来，对着他的手下喊道：“全部给我冲进去！一定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亚默德身先士卒，说完就带着满腔怒火冲进了驿馆。 已经两次突袭成功的大宸将士们现在士气大振，全都铆足了劲儿等着与这些叛军们一决死战。 万临和富小九此时已经来到了达塔所在的房间，达塔见了他们就忙问道：“刚才外面传来了一阵震耳的巨响，那是什么声音？” 万临笑着答道：“那是付骁做的面粉炸弹。” “面粉炸弹？”达塔觉得新奇。 万临自豪的说道：“凭借这个面粉炸弹可是收拾了不少的叛军，省了咱们许多力气，也让大宸的士兵减少了很多伤亡。” 达塔马上用赞赏的目光看向了富小九。 万临见达塔状态不错，又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我们是来告诉你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我们已经派人去联络萨耶将军了，只要驿馆能坚守住半个时辰，萨耶将军的人就会来援助咱们！” 达塔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更开心了，眼中立时有了光彩，“这可真是太好了！万大使，您可真有办法！” 万临平静的笑了下，说道：“殿下，您房间门外已经有重兵把守了，我和付骁也在这陪着你。所以你尽管安心的休息，咱们就在这等着萨耶将军吧！” 达塔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咱们就在这等着萨耶将军！” 万临派出去了两队人，一队是去联络萨耶的，一队是去联系留在军舰中的将士们的。 萨耶在得知库干济罕居然对大宸使团下了手还有些不大敢相信，不过他知道万临肯定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萨耶和亚伦简单的商议了一下，便立刻率领大军开始攻城，又派了一只小队先随来报信的小队回去了。 他们是从海边走的，大军不方便过去，但这只萨耶派去的这支小队都是精兵强将，多少都能先帮上点忙。 留在军舰里的大宸将士们一听说库干济罕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全都怒火冲天，气势汹汹的开始向驿馆出发。 六百人的队伍突然从军舰中冒了出来，让羌宛士兵惊恐不已，急着去向库干济罕禀报。 库干济罕正坐在国王的宝座上悠闲的喝着酒，他算到萨耶会攻城，但他心有成竹，认为他手中的兵马足以跟萨耶对抗几日，然后便能等来大宸的援军。 然而一个士兵惊慌失措的禀报，瞬间击碎了他的美梦。 “你说什么？停在港口的大宸军舰中突然冒出来几百名大宸士兵？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库干济罕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酒杯碎裂的声音提醒了他，让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雪上加霜的是，他这时又收到了萨耶开始攻城，并且攻势迅猛的消息。 库干济罕逼着自己迅速冷静，可是他怎么都无法彻底冷静。 “马上给杜勒雷和亚默德传话，告诉他们必须要取下万临的首级，脏水一定要泼到萨耶身上！” 库干济罕焦急的说完，顿了顿又说道：“传本王的命令，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要守住城门，绝对不能让萨耶的人攻进来！” 传令的人走后，库干济罕的眼里又涌现出了焦灼。 “大宸的军舰里怎么还会藏着那么多士兵？我真是糊涂！他们既然是开着军舰来的，想必早就是来羌宛平乱的！我怎么能如此掉以轻心？早知如此，就该早些对使团下手，早点把脏水泼到萨耶身上！” 库干济罕不安的来回踱步，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马上离开了大殿。 大宸留守的六百名将士先到了驿馆，萨耶派来的那一只小队和给他们传信的小队也在这时上了岸，全速向驿馆出发。 杜勒雷本来受了伤，行动没有之前敏捷，但是他知道现在情况不利，如果不杀了万临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支撑着他，他便拼力杀敌，仿佛一头嗜血的猛兽般疯狂的挥舞着长刀。 亚默德看到居然冒出了几百名大宸士兵，也知道他们唯一能翻身的希望就去取了万临的人头来嫁祸给萨耶了。 他也再顾不上去爱惜人才，跟杜勒雷一样一心要取下万临的人头。 他们两个都看得出那个被把守得最严密的房间应该就是万临所在的房间。 他们共同向那个房间厮杀了过去，异口同声的高呼着：“杀了万临者有重赏！冲啊！” 一些士兵听到他们的召唤后，很快又燃起了斗志，拼尽全力向前冲去。 萨耶派来的小队来到驿馆后发现大宸人已经占了上风，他们便决定不要在驿馆这浪费时间，要去想办法去打开城门，让萨耶的人尽快进城。 杜勒雷和亚默德终于冲到了万临的房间门口，可与此同时，他们也被大宸的弓箭手们团团围住了。 只要他们再向前走一步，就会被万箭穿心。 “我劝你们放弃抵抗吧。你们输了！” 王校尉站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神色冷冽的说道。 杜勒雷不甘心的吼道：“你们这些狡猾的大宸人！竟然还有躲在暗处的士兵！你们做事如此不光明磊落，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亚默德跟他的想法一样，也十分不甘的用大宸话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了他们的话，王校尉不禁冷笑道：“呵呵，我们大宸人只觉得失败很羞耻！” “你......”亚默德立时露出了窘迫的神色。 “他说什么？”杜勒雷窝火的问道。 亚默德不情愿的把王校尉的话翻译给了杜勒雷。 “无耻狡辩！你们大宸人真是该死！” 杜勒雷恼羞成怒的大吼一声，举起长刀猛地向王校尉冲了过去。 “嗖嗖嗖......” 绷在弦上的利箭同时射向了杜勒雷，正在做最后挣扎的杜勒雷瞬间变成了浑身插满了利箭的刺猬，在愤怒与不甘中栽倒在地。 亚默德眼看着杜勒雷被万箭穿心倒在自己的面前，手中的剑便在不知不觉间掉在了地上。 王校尉冷声道：“亚默德统领，你如果不想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死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亚默德本来对死无惧，但真正当他看到一个人如此惨死在自己眼前时，他便在瞬间失去了面对死亡的勇气。 “亚默德统领。” 万临这时推门而出。 亚默德看到他顿时觉得非常羞愧，苦笑着说道：“万大使，你真是好谋划。现在我成了你的手下败将，你一定很得意吧？” “不，我没觉得很得意。”万临的神色犹如平日一般平静。 亚默德的心头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多么希望万临是他的朋友，多么希望他们可以互相讨教，一起谈笑风生。 “我输给你，不亏。”亚默德低下了头。 万临接着说道：‘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能赢了你们，不很得意，我是......非常得意。” “什么？” 亚默德猛地抬起了头，只见万临的神色虽然看上去很是平静，依然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可他的眼底却透出了一股令人畏惧的隐隐寒意。 王校尉一挥手：“押下去，好生看管！” 万临本来也觉得亚默德是个青年才俊，想跟他交个朋友。 可一旦朋友想要你项上人头的时候，那这个人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王校尉对万临说道：“萨耶将军的手下去想办法打开城门了，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派些人去支援他们？” 万临点头道：“对，这是应该的。这样吧，在能确保驿馆安全的前提下，你看着安排人手吧。” 王校尉应道：“是，下官这就去安排了。” 攻打驿馆的士兵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库干济罕的耳朵里，他听后只是愕然了须臾，便说道：“再派人去攻打驿馆！不过几百人而已，难道还攻不下来吗？” 来报信的将军为难的说道：“可是萨耶那头攻城太猛，咱们要是再在攻打驿馆上面浪费精力，恐怕会因小失大啊！” 库干济罕扶着额头，拧着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做出了决定。 “也罢！咱们不必再去攻打驿馆了。全力去守住城门！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失败的消息了！” 将军走后，库干济罕满腔怒火的踢翻了面前的桌子，不过却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东西。 “国王的印玺在我这，我看没有这印玺，谁能坐上这王位！来人！” 库干济罕突然厉喝了一声。 “皇叔有何吩咐？” 一位男侍从恭敬的问道。 库干济罕举起印玺，高声说道：“本王现在就要继位！去把宫里的人都叫到大殿上！” 侍从不可思议的看了他眼，不敢反驳，立刻去准备了。 王校尉清点了一下人数，大宸将士们的伤亡并不严重，一共还剩下下八百多名将士。 王校尉让三百人守在医馆，他亲自率领五百多人向城门赶去。 第552章 诛杀逆贼王者归 达塔在得知攻打驿馆的叛军竟然全军覆没了，心情极好，竟然有力气坐起来了。 “您慢点！”富小九上前扶了下他。 达塔摆摆手，“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坐起来。我觉得我突然之间好了很多，可能明天早上我就有力气下地走动了。” 富小九和万临看到他恢复得这么快都非常高兴，万临对他说道：“殿下，您马上就能继承王位了，羌宛还是您的！” 达塔带着希望笑了笑，对万临和富小九说道：“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及时来到羌宛，我恐怕早就成为我叔叔的刀下鬼了。你们和大宸对我和羌宛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会铭记在心，以后定当加倍报答。” 万临谦逊的说道：“我们本不应该干涉他国内政，大宸皇帝派我们过来，其实是希望我们能用和平的手段来帮助羌宛平复内乱。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也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殿下，请您放心，等到我们看到您平安坐上王位，我们立刻就返回大宸，绝对不会再插手羌宛国事。” 达塔满心感激的说道：“我怎么会担心这些呢？我感谢你们都来不及，怎么会怕你们干涉羌宛国事呢？请您帮我给大宸皇帝皇帝带个话。等羌宛休整一段时日，我一定会带领羌宛使团去大宸亲自感谢皇帝！” 万临笑着点点头，说道：“您尽管感觉好了很多，但还是要精心养病。我们就不打扰了。” “嗯。”达塔目送着万临和富小九出了门，两行眼泪缓缓的从眼眶滑落了下来。 “父王，这场内乱马上就要结束了，您在天之灵可安息了。” 在两边的士兵在城门剧烈厮杀的时候，库干济罕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国王礼服和精致的黄金王冠坐在了王座上。 他在宣告他继位的诏书上印下了国王印玺，眼中露出了接近疯狂的笑容。 王校尉带人给了守城官兵一个出其不意的偷袭，扰乱了他们后方的阵脚。 萨耶这边的将士们都充满了斗志，萨耶原以为想攻开城门怎么也得一天一夜，却没想到战事出奇的顺利，快到天亮的时候，城门已经快要被撞开了。 经过萨耶和王校尉的里应外合，国都牢固的城门终于在天空破晓的一刻被完全撞开了。 城门被撞开后，萨耶手下的将士们便势如破竹般的冲进了国都。 而此时库干济罕这边的叛军们已经丧失了斗志，很快就溃不成军了。 但是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库干济罕成为国王的消息。 新国王有令，只要击败萨耶，全部有重赏。 可惜这个本应该令人振奋的消息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让萨耶等人更加愤怒了。 萨耶怒气冲天的说道：“库干济罕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他竟敢私自继位？我非得把他的狗头拧下来不可！” 王校尉带着人跟叛军们厮杀了一夜，终于跟萨耶汇合了。 得知库干济罕竟然趁乱继位，王校尉也非常生气，不过他却在这时向萨耶等人透露了一个令他们振奋不已的消息。 “你说什么？大王子他没死？” 萨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校尉肯定的说道：“我怎么会骗你？是我们从叛军手中救下了他，并且为他医好了伤。他现在正在驿馆养伤，很快就能完全恢复了！” “哈哈哈，太好了！谢谢大宸，谢谢万大使！” 萨耶激动的抱住了王校尉，随后就对众位将士们兴奋的呼喊道：“都给我听着！大王子达塔没死！他活得好好的！咱们即刻去取了库干济罕那狗贼的人头，迎接大王子继位！” 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是为之一振，又燃起了数倍的斗志，更加奋勇的杀敌了。 库干济罕暗自继位的消息也传到了万临和达塔的耳朵里，达塔听了气愤不已，万临却没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 万临语气轻松的说道：“他现在登上国王之位不过是如跳梁小丑一般而已，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今日之内，您就能回到皇宫，将国王之位从他手中抢回来！” 达塔却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可是......可是国王的印玺还在他手中，若是拿不到印玺，我就算能登上国王之位，心里也不安稳啊！” 万临微微一笑，“原来您在担心印玺？这件事您不用太过担心，我有办法帮您把印玺拿回来！” “真的？您真的有办法？”达塔眉间的愁色顿时消散了许多。 万临肯定的答道：“我有办法，您尽管放心！” 达塔没死的消息也传到了库干济罕的耳朵里，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既震惊又恼火，恨不得立刻找到达塔，亲手杀了他。 库干济罕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万临！又是万临！又是大宸！他们就是要跟我作对是吗？好啊！你们给我等着！我现在是羌宛的国王，你们全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本王一定会让所有跟本王作对的人都下地狱！” 不过无论他多么恨万临，多么恨大宸都没有用了，仅仅过了一上午，萨耶和王校尉就带人冲进了皇宫，一路杀进了大殿。 库干济罕没有逃跑，他依然坐在王位上，高傲的俯瞰着他们，仿佛他们是自己的臣子，根本不是来取他性命的敌人。 萨耶用用剑指着他厉声道：“库干济罕，你该从王位上滚下来了！你只要自觉一些，我们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可库干济罕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还是一脸傲然的看着他们。 萨耶不想让他的库干济罕的血污染了王座，便向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库干济罕！整个国都和皇宫都被我们的人攻下了，你已经一败涂地，再也没有反扑的机会了。你难道非要逼我让亲自动手，让你死得难看吗？” “呵呵呵。”库干济罕忽然发出了几声冷笑，“萨耶，你还真是条忠诚的狗啊！我哥哥如果知道你这么忠心，恐怕在天上都要笑出声了吧？可惜你们杀了我也没用！我那废物侄子他坐不稳这个王位！” 萨耶阴沉着脸，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大王子他善良仁厚，怎么可能坐不稳王位？库干济罕，你不要再逞强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若再不从王座上滚下来，我可真要动手了！” 库干济罕忽然站了起来，却还是没有离开王座半步。 他先是指了萨耶一下，然后又指了指围住他的士兵们，狂妄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这群蠢材！你们以为都瞎了眼，我才是做国王的合格人选！我才是羌宛的国王！” “够了，受死吧！” 萨耶再也忍不了了，挥剑刺向了库干济罕的心口。 “呵......呵。” 库干济罕低下头看着被利箭贯穿的胸膛，嘴里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在最后的冷笑中断了气。 “把他抬下去！” 萨耶厌恶的说道，不愿意再多看库干济罕一眼。 库干济罕被萨耶一剑刺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国都，达塔听说后，竟真的有力气下床了。 “他死了！父王！您听到了吗？您看到了吗？那个逆贼死了！” 达塔激动的泪流满满，双手举过头顶，在向老国王的在天之灵告慰。 等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万临对他说道：“殿下，您该回宫了，也该正式继承王位了。” 达塔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笑着说道：“好，咱们走！” 万临和富小九一起搀扶着他，将他扶上了马车，众人一同向皇宫走去。 库干济罕的尸体被萨耶命令放在了大殿门口，他想让达塔亲眼看看这个逆贼的下场，好好的解解气。 达塔虽然已经有了力气走动，不过经过马车的颠簸，他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身体还是十分虚弱。 富小九和万临扶着他慢慢的走到了大殿前，萨耶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萨耶拜见大王子殿下！” 看到达塔，萨耶便格外恭敬的跪了下来向他行礼请安。 达塔见了他，心里瞬间生出了诸多感慨。 “大将军快请起！”达塔红着眼睛将他扶了起来。 萨耶见达塔能这样平安的站在他面前，不禁对万临感激得无以复加，他又向万临跪了下去。 “谢万大使救回了大王子，您是羌宛的恩人，请受我一拜！” 万临忙扶起了他，“大将军不必客气！咱们两国是朋友，是兄弟，我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达塔这时看到了库干济罕的尸体，一股怒火立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库干济罕，这就是你谋逆篡位的下场！我们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你做出这样无耻的事，你怎么去面对咱们的列祖列宗？你不配去见他们！我要把你逐出皇室，让世人永远唾骂你！厌弃你！” 达塔说完了这些话，心里憋了许久的怒气终于散尽了。 萨耶看着达塔发泄出了心中的怒气，也感到十分痛快，高兴的说道：“王子殿下，您该去准备继成王位的事了。” 达塔这才想起一件事，抬头问道：“你们看到国王的印玺了吗？” 第553章 手起刀落救国师 “哎呀，臣忘记问他了。”萨耶懊恼的瞪了眼库干济罕的尸体，“臣当时被他气得失了理智，一时冲动就要了他的命，竟忘了印玺的事了。” 达塔了解萨耶的性格，也能想象出萨耶当时看到库干济罕坐在王位上的愤怒，所以并没怪他。 达塔语气轻松的说道：“没关系，他或许是把印玺藏到了某处，咱们仔细找找便是。” 万临眉头微皱的看了眼库干济罕的尸体，又迅速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对达塔说道：“殿下，依外臣看，他如果真的把印玺藏起来了，肯定不会让咱们轻易找到。我之前说过，定会帮您拿回印玺。您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继位大典定要隆重盛大，需要准备的事务会很多。找印玺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达塔思索了一瞬，答道：“那就麻烦万大使了。” 富小九看到达塔的脸色有些苍白，对他提醒道：“殿下，您还不宜久站，您应该去休息了。” “嗯。”达塔应了声，对萨耶说道：“大将军，这里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了。对了，还请你帮我把我的两个弟弟带来，我想见见他们。他们......应该平安无事吧？” 萨耶肯定的说道：“他们不会有事的。如果库干济罕敢对把他们怎样，臣也定会让他的家人们血债血偿！” 达塔的确感到累了，他疲惫的点了点头，被两名士兵搀扶着去休息了。 萨耶目送达塔离开后，对万临说道：“万大使，寻找印玺的事麻烦您了。我还有事要忙，不过我会给您留下几个对皇宫熟悉的侍从，随您调遣。” “多谢了。”万临垂眼道。 萨耶走后，富小九就急着问道：“你说你定会帮忙找到印玺，可是皇宫这么大，咱们应该去哪里找寻印玺呢？再说了，万一他把印玺藏到了宫外，咱们又该从何处找起呢？” “库干济罕生性狡诈，他要藏的东西的确不会轻易找到。不过......” 万临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了一个士兵跟刚走了不远的萨耶的对话。 “大将军，我们在地牢中找到曼拉国师了！” “曼拉在地牢？”萨耶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 士兵答道：“曼拉国师的情况非常危险，他遍体鳞伤，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恰巧亚伦在这时走了过来，他听了这个消息后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万临看到他们站在那边神色异常，便走过去好奇的问道：“亚伦将军，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亚伦神色沉重的说道：“我们找到失踪的国师了。原来他被库干济罕抓住施以严刑，怕是要撑不住了。” “曼拉国师被关在地牢？” 万临此前还在怀疑曼拉是库干济罕的眼线，却没想到他竟错怪了曼拉。 万临马上对富小九说道：“付骁，你跟他们过去看看，尽量保住国师的性命。” 富小九郑重答道：“是，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万临留下继续寻找印玺，富小九跟着萨耶等人一起去见了曼拉。 曼拉被安置在一个偏殿的房间中，众人都不敢轻易动他，太医们看到他伤成这样都叹气摇头。 富小九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心里蓦地一沉。 “库干济罕真是心狠手辣，怎么把人折磨成了这样？他难道是要问出达塔的下落，所以下手怎么狠的吗？” 富小九之前也怀疑过曼拉，可若是用苦肉计的话，曼拉是绝对不会伤成个惨样的。 萨耶和亚伦都听说了富小九将达塔从鬼门关中救过来的事，知道她精通医术。 可是太医们都已经放弃了达塔，萨耶和亚伦也不指望富小九能有起死回生了。 亚伦无奈的对富小九说道：“付骁兄弟，你不用费心了。曼拉国师伤成了这样，恐怕神仙也难救了。” 富小九却没有死心，她又给曼拉把了把脉，神色凝重的闭上了眼睛。 富小九在认真的感知着曼拉的脉象，过了片刻，富小九睁开了眼睛。 “他的脉象中还有生机，不能就这样放弃他！” 富小九神情坚决，说罢又对亚伦说道：“请帮我转告萨耶将军，曼拉国师还有救。我现在要回去取些东西过来，这期间，请劳烦诸位太医帮他把伤口清理干净。” “国师真的还有救？”亚伦不太敢相信。 富小九认真的答道：“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请你们也要对他有信心！” “好，我们知道了！”亚伦虽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却对富小九很是钦佩。 亚伦把富小九的话转达给了萨耶，萨耶听了也不再感到绝望了。 他走到曼拉身边，看着还在昏迷之中的曼拉激动的说道：“国师，您听到了吗？您还有救！库干济罕那个魔鬼已经被我诛杀了！大王子也平安无事，即将正式继位了。您千万要挺住，以后还需要您继续辅助大王子啊！”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曼拉真的耳听到了萨耶的话，他的眼皮微微的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也微微的张了张。 太医们尽管按照富小九的吩咐将曼拉的伤口都处理干净了，可他们并不太相信富小九这个年轻人能有本事救活重伤的曼拉。 富小九匆忙的从驿馆取来了医箱和药材，便要求亚伦留下来做她的助手。 亚伦欣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富小九让其他人都出去了，屋里只有她、亚伦和曼拉三人。 当亚伦看到富小九拿出了小巧却看起来无比锋利的手术刀时，马上害怕的问道：“付骁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富小九淡定的答道：“他内脏受损，必须要开刀手术才行。” “什么？开刀手术？”亚伦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治病法子。 羌宛虽然经济发达，但是医术却比大宸落后一些，所以才会觉得富小九这样的法子很恐怖。 富小九平静的解释道：“开刀医病的法子在大宸很常见，只是开刀的位置不同，方法也不同，这很考验郎中的医术。” 富小九说话的时候已经给需要开刀的位置消过了毒，给曼拉喂过了麻药，举起刀就要开始手术。 “等等！”亚伦突然抓住了富小九的手腕。 “你虽精通医术？可是开刀手术这种事你也精通？你真的有把握吗？” 面对亚伦的质疑富小九并不生气，富小九看着他的眼睛答道：“我以性命担保，我若没有把握绝对不敢开刀救人。达塔王子当初就是被我开刀修复了胰脏才能活下来的。” 亚伦慢慢的放开了富小九的手，用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对她说道：“好，您请吧！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富小九淡淡说道：“我让你递给我什么递给我就是。若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绝对不能捡起来。” 亚伦不解的问道：“为何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捡起来？” 富小九头都没抬的答道：“因为地上有细菌，你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递给我，我再用在国师身上，他就死定了！” “细菌？”亚伦更是一头雾水了。 “就是地上很脏的意思。好了，我要开始了。” 富小九说着就把锋利的手术刀落在了曼拉的身上。 亚伦是上过无数次战场的人，他早就对战场上的残酷与血腥麻木了。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一个还有气息的人在自己面前被人开膛破肚，这样的场面也对他冲击不小。 亚伦强忍着反胃的感觉，终于算是做了一回合格的助手。 富小九操作手术的熟练程度和沉稳细心，令亚伦刮目相看的同时也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能有如此高超医术的人怎么可能是护卫呢？ 亚伦虽有怀疑却没说破，因为他认为万临出使外国，带个医术高超的郎中在身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要看国师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富小九将曼拉的刀口缝合好了，暂时松了口气。 “暂时就让国师在这里休息不要挪动他了。我一会写个药方，如果他明天早上能醒过来最好，如果醒不过来，也要把药给他灌下去。不过三天以后他要是还醒不过来，那就是凶多吉少了。” 亚伦感激的说道：“付骁兄弟，谢谢你了。我相信经过你的医治，国师他一定会撑过来的！” 太医们都等在门口，他们想看看富小九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夸下海口医治曼拉。 他们足足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富小九和亚伦才出来。 他们盲从门缝看去，看到了地上扔着很多沾了血的棉布。 一个太医壮着胆子问道：“亚伦将军，你们这是......如何医治的国师啊？”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亚伦神色平静的答道：“付骁兄弟给国师做了手术，国师现在的情况好多了。” 众人都不太明白的手术的意思，有的太医虽听说过手术治病的方法，但并没亲眼见识过。 亚伦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手术的意思，众位太医听了都被吓得变了脸色。 亚伦见他们或是惊恐，或是质疑，便说道：“你们不必惊慌怀疑，这位付骁兄弟可不是护卫这么简单，你们就不要质疑他的医术了。好了，我跟你们说一下后续该如何帮助国师恢复吧。” 富小九看出这些太医对她有所质疑，她没生气，依然很有耐心的让亚伦帮着翻译她要说的话。 终于在富小九的耐心说明下，太医们消除了对她的成见，众人都想进去看看曼拉的情况。 富小九便带着他们去看了曼拉。 第554章 印玺难寻要打脸 屋内的垃圾都被侍从清理出去了，太医们围在曼拉身边，发现富小九将他的伤口包扎的非常利落干净，单从这点上就能看得出富小九是个十分专业的郎中， 富小九对亚伦说道：“请告诉他们不要在这待得太久，会影响国师休息的。” 亚伦马上向众人传达了富小九的话，众人现在知道富小九不是胡来，也都安心了，便听话的退了出去。 “我还要去帮万大人寻找印玺，先告辞了。” 富小九记挂着万临，很怕他找不到印玺着急。 “好，告辞！”亚伦没再留她。 万临已经找遍了整个大殿，都没有发现印玺的踪迹 富小九过来的时候他正站在大殿上发呆。 “没有印玺的线索吗？”富小九轻声问道。 万临见她来了，忙问：“曼拉的情况如何了？” 富小九颇为欣慰的说道：“我给他做了手术，他还有醒过来的可能。” 看着富小九脸上的倦容，万临心疼的说道：“辛苦你了。一定累坏了吧？我这有足够的帮手，不用你再跟着，你去歇一歇吧。” 富小九将医箱放到了地上，倔强的说道：“我怎么能看着你一个人在这做这么难的事情呢？我不走，我一定要陪着你找到印玺。” 万临只好答应道：“好吧，不过你听我的，先去那边坐一会，稍微休息休息，再帮助我寻找印玺好么？” “嗯！”富小九这才去休息了片刻。 万临最先怀疑的能藏印玺的地方就是大殿，因为他猜测，以库干济罕张扬狂妄的性格，他有很大的可能把印玺藏在最能代表皇权的地方。 然而万临这次却猜错了库干济罕的心思。 万临直接坐到了地上，继续思索库干济罕会将印玺藏到哪里。 富小九虽然在歇着，却也没有停止思索。 她看到万临在专心思索，没上前去打扰，她歇了片刻就站了起来向殿外走去。 这里是国王与群臣议事的正殿，最为气派，但是屋子并不多。 他们所在的这个大殿后面，是国王临时休息的地方。 富小九来到了这间虽然不大，但不失华丽的寝殿，看到寝殿的书桌上还放着库干济罕之前所写的诏书等东西。 光滑的黑色大理石桌面上有着一块四方形的印记。 富小九凑近看去，发现印记中间还残留了点印泥。 “印玺之前就是在这里放着的。”富小九完全可以确认这点，“不过......库干济罕这个狡猾的家伙，不会把印玺给毁了吧？” 富小九最怕的就是这样，想到这她马上就去找万临了。 说出自己的担心后，万临也说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他这种人是绝对能干出这样的事的。” 富小九接着说道：“所以咱们要做好根本找不到印玺的打算。其实真的找不到印玺了，以达塔的身份，完全可以再重新打造一枚新的印玺。” “羌宛建国不过几百年，王朝更替的也不频繁，达塔出身正统，的确不用非得执着与那枚印玺。”万临说到这，却又说道：“不过那枚印玺是羌宛建国初期就传下来的，对羌宛有着特殊的意义，不到最后时刻，咱们还是先别放弃吧。” 看到万临如此认真，富小九也不打算放弃了，耐心的继续寻找起印玺。 萨耶将库干济罕的旧部全都关押了起来，现在皇宫里的守卫都是他的部下。 二王子和三王子还是孩子，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库干济罕还没伤害他们。 两个孩子见到了达塔，三兄弟相见后先是哭了一会，达塔看到两个弟弟平安无事，才安心的休息了。 可惜万临和富小九等人一直找到了天黑，都没有找到印玺。 富小九扶着略有些酸痛的腰说道：“天黑了，视线不好，咱们明天再继续找印玺吧。” 万临这时也敢打了几分疲惫，“好，咱们明天再接着找吧。不知道达塔怎么样了，咱们去看看他吧。” 两个人来到了达塔的寝宫，守卫告诉他们达塔已经睡了，两人便没去打扰。 富小九欣慰的说道：“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达塔终于又回来了。以他伤势恢复的程度看，再过个五六天他就可以举办登基大典了。” 万临期待的说道：“希望那时候咱们能找到印玺，让他有一个完美的登基大典。” 两个人正要走，富小九忽然想起了曼拉。 “对了，我再去看一眼曼拉国师吧，他的伤势比较复杂，而且他年纪大了，想要恢复没那么容易。” 万临靠近了富小九，小声问道：“娘子，你告诉我一句准话，曼拉国师真的能撑过来吗？” 富小九这才说了实话：“他就算能撑过来，也只不过是三五年的寿命了。库干济罕下手太狠，曼拉年纪又大，他能在伤势那么中的情况下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 听到这样的话，万临不由得对曼拉非常同情。 “我听达塔说起过曼拉，他说曼拉是个心怀天下的好国师，羌宛现在能如此富饶有曼拉很大的功劳。希望曼拉能多活几年，帮助达塔坐稳王位，让羌宛一直富饶下去。” 两个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曼拉的房间门口。 两人推门而入便看到两名太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曼拉。 太医们见他们进来了，立刻站了起来，四个人互相行了礼后，富小九来到了床前。 她摸了摸曼拉的额头，曼拉的额头有些烫手，这是术后的正常现象。 因为跟两个太医语言不通，富小九只能用动作来示范。 她迅速环顾了一下屋内，发现脸盆里有水，马上浸湿了面巾，拧干了水，将面巾搭在了曼拉的额头上。 一个太医见她这么做了，忙说道：“我们下午的时候给他降过温了，没想到他又烧起来了。” 富小九没听懂的他的意思，令一个太医拿过来了一块还没晾干的面巾，在富小九面前比划的几下，富小九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对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这里有太医照顾曼拉，富小九就不太为曼拉但心了，因为跟他们语言不通，富小九便没多待，很快和万临离开了这里。 现在除了寻找印玺，再没什么令万临和富小九操心的了，两个人回到驿馆的时候，才真正感到了疲惫。 进了驿馆院内，富小九挑眉问道：“那三个舞姬还被关着呢吧？你打算怎么处理她们三个？” 万临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是放了她们啊。” 富小九撇了撇嘴，“难道你就不想留一两个舞姬围绕在你左右吗？” 万临一本正经的答道：“我又不是弹琴吹箫的乐师，为何要让舞姬围绕在左右？” “哈哈哈。”富小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的回答我很满意，好了，明天就让她们走吧。” 富小九心情不错，脚步轻快的向前走去。 万临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整，所有人都养足了精神，万临和富小九又进了宫。 他们先去探望了达塔，达塔的气色比昨天还要好些，看到他们来了高兴的坐了起来。 富小九给他把了把脉，发现达塔的恢复情况的确不错。 不过当达塔问题印玺的事，万临的脸色就不大自然了。 牛皮都吹出去了，要是找不到印玺就太打脸了。 万临强作淡定的答道：“我们天没有找到印玺，今天会继续找。” 没想到达塔却无所谓的说道：“实在找不到印玺就算了，我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执拗了，非得要这枚印玺才登上王位。要是我之前果敢坚决些，或许就不会引出来这些祸患。” 看到达塔比之前豁然了许多，万临的心头便没那么大的压力了。 “我今天再找找看吧，或许还有找到的可能。殿下，您且安心休养，有了消息我会立刻来通知您的。” 达塔微笑着点点头，“辛苦万大使了。对了，曼拉国师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受了很重的伤，是付骁兄弟给医治了他，才保住他一条命的。” 富小九答道：“按照属下的预计，国师应该会在三天之内醒过来。只要他能醒过来，就能逐渐恢复如常了。” 这个消息让达塔很激动，“太好了！付骁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 富小九谦虚的笑了笑，“您别客气，我们这就要去看看曼拉国师呢。” 达塔期待的说道：“还要劳烦你们一会告诉我国师的情况，我等着你们。” 富小九和万临同时应了声，这就去看望曼拉了。 到了外面，万临问道：“你不打算告诉达塔，曼拉就算是养好了伤，也只能再活几年的真实情况吗？” 富小九神色悲悯的说道：“达塔现在对未来充满了期望，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曼拉身体的真实情况，这对他和曼拉都有好处。因为人的心里一旦有了希望，或者就能发生奇迹。” 万临赞同的说道：“你的想法很对，人的心里有了希望，未来才可期。” 再次见到曼拉的时候，他虽还没醒过来，脸色却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 富小九发现他的脉搏也比昨天更加有力，欣喜的说道：“国师比我想象中的恢复的更快，一定是他强烈的求生意志在支撑着他。” “真是太好......” 万临的话还没说完，曼拉的嘴唇突然动了。 一个沙哑含糊的声音从曼拉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印玺......” “印玺”这两个字竟是用大宸话说出来的。 第555章 乌龙噩耗引众怒 “您说什么？” 万临怕自己听错了，连忙又问了声。 曼拉的嘴唇又动了动，缓缓吐出两个字：“印玺......” 然而他说完这两个字以后，便闭上了嘴没再说话了。 富小九这时激动的说道：“我也听到了，他说的的确是印玺！可他怎么会说大宸话的？” 万临也非常疑惑，“他把印玺两个字说的很清楚，我怀疑他之前是装作不懂大宸话的。难道他真的知道印玺的下落？” 富小九检查了一下曼拉的身体状况，不解的问道：“他到底是知道印玺的下落，还是因为昏迷而说的胡话呢？” 万临无奈的说道：“咱们想知道答案只能等国师彻底清醒了再说了。希望他能尽早清醒吧。” 二人从曼拉的房间出来，富小九又问道：“咱们还要继续寻找印玺吗？还是等曼拉清醒再说？” 万临想了想说道：“咱们还是想继续找找看吧，反正咱们现在也无事可做。” “好吧，就当打发时间了。”富小九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万临，说道：“其实咱们这次我出使还算顺利，我猜陛下都不会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能帮着羌宛平复了内乱吧？” 万临颇为感慨的说道：“之所以能这么快平复了羌宛的内乱，要多亏了库干济罕的迫不及待。如果不是他竟想杀了我，嫁祸给萨耶将军，从而让大宸发兵来帮他，事情也不会这么快结束。” 富小九带着嘲讽说道：“真是不作就不会死啊！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虽然羌宛的内乱基本平定了，库干济罕也已经把自己作死，不过他派人送去大宸的急信却没有停下。 这送信的快船还真是顺风顺水，竟然比预计的还早到了大宸境内。 报信人下了船就立刻找到了看管码头的官员，快马加鞭的赶去了皇宫。 皇上听说羌宛竟来了信使，心头就蓦地一凉，迅速找来了精通羌宛话的官员。 当皇上得知了信上所写的事后，瞬间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问道：“万临他真的丢了性命？羌宛的叛军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杀我大宸使臣？” 此时正是早朝时间，得知听到万临竟被叛军杀了头，百官先是一片哗然，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便全都露出了义愤填膺的神色。 尤其是武将们，全都气攥紧了拳头，忍不住要高呼“杀敌”。 伍学海第一个站出来说道：“陛下，羌宛叛军如此狂妄凶残，咱们定不能轻饶他们！臣请求即刻发兵羌宛，帮着羌宛皇叔平定叛军，为万临报仇！” 元阁老也站了出来，压着火气说道：“陛下，万临乃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他这次殒命在外国，不仅是咱大宸的损失，更是大宸的耻辱！请陛下即刻发兵！” 安国侯窦先继和户部尚书窦先续兄弟也都高呼道：“请陛下即刻发兵！” 随后其他文武大臣便齐声应道：“请陛下即刻发兵！” 皇上眼中的愤怒早已压过了痛惜，他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文武百官，不再犹豫了，猛地拍了下龙椅，高声道：“传朕旨意，即可发兵羌宛，平定羌宛叛军，为万大使报仇！为我大宸使团报仇！” 大宸行动极为迅速，一上午的时间就集合了三万精兵，皇上钦点了京都巡防营统领武东做为出征大将军，中午出征宴一结束，便正式发兵羌宛。 万临和富小九今天去了库干济罕的府邸，然而在那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印玺。 萨耶抓捕了库干济罕的很多心腹和手下，就连亚默德都被严刑拷问了，可没有一个人知道印玺的下落。 两个人从库干济罕家里出来以后，富小九对万临说道：“咱们不要再继续寻找印玺了，还是等国师苏醒后，问问他再说吧。” 万临也觉得即便他们有时间，但是也不必再浪费时间寻找印玺了。 万临望着远处说道：“我昨天已经派人回大宸送信了，希望他们早点把咱们这边的好消息带回去。” 说完，万临又颇有些但心的说道：“也不知库干济罕之前派去给大宸送信的人有没有被我派去的人追赶上？万一说我被杀的消息传回了大宸可就麻烦了。” 富小九耸了耸肩，“如果来不及可也没办法了，反正咱们平安无事就好了。” “我还担心一件事。”万临神色严肃的说道。 “你还担心什么？”富小九不解的问道。 万临神色复杂的答道：“我担心我的‘死讯’传到家里人的耳朵里，他们若听到这样的消息可怎么受得了啊？” 富小九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万一爹娘他们听说你竟被叛军杀了头，恐怕会提着斧头冲到羌宛来报仇了。” 万临苦笑着说道：“唉，若是他们听到我被杀了的噩耗后，还能有力气提着斧头来报仇便好了。我只怕他们......还有参儿，这小家伙冰雪聪明，出了什么事肯定瞒不住他......” 说到这，万临的眼睛就在不知不觉中红了。 富小九这些天始终心弦紧绷，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念亲人，此时万临提到了家人，尤其是儿子，富小九心中也涌上来了一阵酸楚。 富小九忍着眼泪对万临说道：“我好想参儿啊，我恨不得立刻飞回到他身边，告诉他爹娘都平安无事。” 万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道：“咱们就快回去了。不过想想，他们若是想听闻了噩耗，而后又听到了咱们平安的好消息，也算是是惊喜了。” 富小九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夫妻二人在羌宛惦记家里人的时候，万婆子和万老头已经收到了足以令他们崩溃的消息。 向羌宛浩浩荡荡发兵的事和发兵的缘由很快就传遍了京城，万婆子和万老头刚好得了空闲坐在作坊门口跟邻居闲聊，突然就听说了万临丧命于羌宛的噩耗。 “啥？你说啥？”万婆子直接从椅子上跌坐到了地上。 万老头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晕了过去。 许员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马上出来查看，只见万老头躺在地上，万婆子已经捶胸顿足的哭成了个泪人。 “这是怎么了？”许员外惊愕的问道。 邻居大爷苦着脸说道：“我们刚在这闲聊，突然听人说咱们出使羌宛的使团被叛军袭击了，万大人他遇害了！” “什么？” 许员外的头“嗡”的一声，差点也没站稳。 邻居大爷接着说道：“这不，为了要给咱们使团报仇，圣人派出了三万精兵去了羌宛，现在京城里到处都在说这件事。” 许员外焦灼的直跺脚，“怎么会这样？万大人他怎么会出事？他若出了事，那富郎中岂不也是凶多吉少了？” 万婆子这时哭得更厉害了，作坊的伙计们和左邻右舍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哭声，全都跑了过来一看究竟。 许员外先把万老头扶到了椅子上，然后叫人去找白玉笙和万飞枝，又赶紧劝慰起万婆子。 “万大娘，您节哀啊！您的身体可不能再哭坏了，否则参儿该怎么办啊？” 一想到参儿，万婆子立时收住了一些悲伤，边擦着眼泪，边更咽着说道：“咋就能发生这样的事呢？老三他是带着小九一起去的。小九可是吉星啊，一直都旺着老三，他们咋就能出事呢？” 许员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说道：“等咱们的军队到了羌宛就知道那边的实际情况了，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其实许员外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大相信，如果万临没死，大宸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发兵羌宛呢？ 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许员外就感到悲从中来，不知道万临和富小九遇难后，以后的事该如何做下去，也不知道万家以后又该怎么把日子过下去。 赶往羌宛的军队出城时经过了悬济堂和不病医馆，噩耗也很快传到了白玉笙、万飞枝和薛成文的耳中。 薛成文得知这个噩耗后当即呆傻在了原地，医馆里的患者们也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薛成文呆傻过后便失声痛哭起来，患者们看着他悲伤的模样，再想到富小九的神医妙手和菩萨心肠，全都跟着哭了起来。 万飞枝听说了噩耗也差点晕过去，幸亏白玉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万飞枝悲伤的说不出话了，只闭着眼睛不停的流泪。 白玉笙既心疼万飞枝，又为万临和富小九感到难过，他抱着万飞枝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作坊的伙计这时来到了悬济堂，将万老头晕过去的事告诉了白玉笙。 万飞枝一听到万老头竟晕了，也顾不上哭了，立刻拉着白玉笙飞奔去了作坊。 万婆子见了万飞枝，娘俩就抱头痛哭了起来，白玉笙赶紧去查看了万老头的情况。 薛成文也在这时赶了过来，万婆子一把拉住了他，娘仨哭成了一团。 许员外站在一旁抹了把眼泪，忽然想到了参儿，于是对万婆子说道：“万大娘，我去把参儿接回来吧。否则他要是在学堂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也会受不住啊。” 第556章 犀利稚童心存疑 万婆子忙说道：“对对，参儿得赶紧接回来！可是别跟他说实话吧，就说......就说老三和小九不过是失踪了而已，那些军队就是去寻找他们的。” 许员外点头道：“嗯，我就按照您说的告诉参儿。” 白玉笙救醒了万老头，万老头一看到白玉笙，恍惚间还以为见到了万临，一把抱住了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万老头哭了一会，更咽的说道：“我就说他们是在骗我！儿子啊，爹知道你没事！你看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白玉笙没去反驳，任由万老头抱着自己哭喊，他的心也紧紧的揪在了一起，默默的流着眼泪。 万婆子见万老头醒了，却抱着白玉笙喊万临，万婆子忍着悲声说道：“老头子，你看仔细了，那不是老三，那是咱姑爷啊！” “啥？”万老头擦了擦眼泪，放开了白玉笙，瞪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突然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娘......”万飞枝哭着抱住了万婆子，“娘，您就让爹把玉笙当成三哥一会儿吧，让爹的心里暂且好受一些。” 万婆子抽着鼻子说道：“可那终究......终究不是你三哥啊！” 万家人的悲伤令来围在门口的人们也不好受，跟着直抹眼泪。 还好许员外去接参儿的时候，参儿还没有听说到爹娘出事的噩耗，可他不仅聪明又善观察，一眼就看出许员外神色有异。 许员外也将许浩仁接了回来，徐浩仁也看出他今天的脸色不大好，正要问问他这是怎么了，许员外就先说道：“今天提早把你们接回来是因为出了点事。” 听到许员外这话，参儿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许浩仁也马上屏息凝神的看着许员外，紧张的皱起了眉。 许员外一边牵着一个孩子的手，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两只小手都变得冰凉了， 看着儿子纯真的小脸，许员外突然十分感恩，感谢老天让他还能陪伴在儿子身边。 可当他看到参儿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等待答案的时候，他的鼻子就控制不住的有些发酸。 “参儿，你爹娘去羌宛有些时日了吧？”许员外先试探的问了句。 “嗯。”参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参儿虽没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许员外，他很想念爹娘。 许员外爱怜的看着参儿的眼睛，缓缓说道：“羌宛国出了些事，你爹娘受到了连累，他们......他们失踪了。” “什么？我爹娘失踪了？” 参儿这次不仅是手凉了，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凉了一瞬。 许员外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住了悲伤的情绪，勉强笑了一下，“参儿不要担心。你爹娘只是暂时失踪了，咱们大宸已经向羌宛派去了三万大军去寻找你的爹娘，我想很快他们就能回来了。” 许浩仁不解的问道：“爹，为何去找万叔叔和婶婶需要那么多人呢？” 许员外想了想答道：“因为羌宛是个国家，地方不小，当然要多派些人才能尽快找到他们啊。” 许浩仁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 参儿更觉得这理由太牵强，立刻追问道：“羌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爹娘又是如何失踪的？” 参儿的声音带是软萌的稚童之声，可这两句问题问得犀利冷静，让许员外顿感心虚。 “听说羌宛发生了内乱，然后有两伙人打了起来。这么一乱，有些事就控制不了了，你爹娘便在混乱中失去了踪迹......不过你千万别担心啊，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大军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许员外这一通略带着慌张的解释让参儿听了更生疑窦，抬着头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许大伯，咱们大宸的使团不是最受人尊敬吗？就算羌宛发生了内乱，他们也得看在大宸的面子上不动使团吧？我爹娘怎么会失踪呢？” 面对一个才不到四岁的幼童，许员外却感到格外有压力。 他知道参儿是个天才，但没想到参儿聪明之余还能如此沉稳。 许员外正要在想着该如何回答参儿，迎面就碰到了给作坊供货的一个药商。 药商看到他便一脸悲戚的说道：“许员外啊，真是想不到万大人竟出了那样的事，真是天妒英......” “嘘！”许员外连忙示意他闭嘴，冲他使了个眼色。 药商这才注意到他正领着参儿和许浩仁，便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 可是药商看待参儿那无比同情的眼神，还是让参儿看出了什么。 许员外怕多跟药商说话会说漏嘴，跟他敷衍的说了几句话后，连忙领着参儿和儿子回了家。 他不敢把俩个孩子领到作坊去，生怕参儿看到万婆他们哭肿的眼睛。 眼看到了许家门口，许员外说道：“作坊现在还忙着，参儿，你先跟浩仁去我家，让伯母给你们做桃花酥吃。” 参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暂时没再说话。 已经有人来告知许夫人发生了什么事，许员外领着两个孩子进门的时候，许夫人还在抹着眼泪。 “娘，我们回来了。”许浩仁先奔着许夫人跑了过去。 许夫人看到他心里更难受了，因为“浩仁”这名字还是富小九帮着选的，而且如果没有富小九，她和孩子可能都不会活到现在。 许夫人蹲下来把儿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抽泣着说道：“浩仁，咱们一起为万叔叔和万婶婶祈祷，祈祷他们平安归来！” 许浩仁乖巧的点点头，“嗯，我听爹说了万叔叔和万婶婶的事，他们在羌宛失踪了，圣人派了军队去寻找他们。” 许夫人忍着泪应道：“对，就是这样。” 许夫人看到参儿站在那没动，微笑着向他伸过手，“参儿，过来。” 参儿的眼里还有着疑惑，他走到了许夫人跟前，许夫人也将他搂在了怀里。 “参儿别担心，你爹娘一定会没事的。” 参儿虽有疑问，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而这时许夫人跟许员外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许员外发现许夫人似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忙说道：“夫人，你去给孩子们做桃花酥吧，他们这个时候怕是会有些饿了。” 许夫人明白他的意思，这便站了起来，牵住了两个孩子的手，说道：“走吧，你们先去吃些水果，我去给你们做桃花酥。” 领着孩子们向屋走的时候，许夫人又对徐浩仁说道：“浩仁，你带着弟弟吃点水果，然后做做功课，你们俩乖乖的，娘很快就能把桃花酥做好了。” 许浩仁懂事的应道：“娘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参儿弟弟的。” “谢谢伯母。”参儿也懂事的向她道了谢。 许夫人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转身出了门。 一只脚还没等迈出门槛，许夫人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许员外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了，俩人就赶紧去到了灶房说话。 许夫人更咽的问道：“他们真的......真的出事了吗？他们的......尸体可见着了？” 许员外的紧锁着眉头，红着眼睛答道：“没有人看到他们的尸体，我也只是听说万大人出事了。不过既然万大人出事了，富郎中怕是也会凶多吉少。” 许夫人摇了摇头，攥着帕子说道：“既然没有人看到他们的尸体，这事或许真的还有转机。或许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失踪了，或者被困在什么地方联络不上外界了。” 许员外也带着期望说道：“但愿如此，否则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你是没见到万家人哭成一团的样子，真是让人难受啊！” 许夫人擦干了眼泪，“好了，我去给孩子们做桃花酥了。你还要回作坊吧？” “是啊，我还得回去。万家人现在根本没心情去管作坊了，我怎么也得让作坊不乱套，否则就真的对不起富郎中了。” 许员外说完便走了，许夫人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万婆子一家哭了好一会，许员外回来时，万婆子和万老头还在哭着，不过万飞枝已经暂时控制住了悲伤。 “爹，娘，你们都别哭了。你们若是再哭坏了身子，我这怎么活啊？参儿还这么小，你们还得保重身体好好照顾参儿啊。” 万飞枝的劝慰让万婆子冷静了一些，万老头也不哭了。 许员外走到他们跟前说道：“参儿被我送去我家了。我怕他看到你们会多想。” 万婆子感激的谢道：“谢谢你，你的安排很好，参儿暂且不能看到我们这样子，否则......” 万婆子没再说下去。 白玉笙这时说道：“岳父，岳母，你们也不要在作坊待着了，我和飞枝陪你们回家吧。我们今晚不走了，就留在来陪着你们。” 万婆子轻轻点点头，“好，咱们回家去。” 几个人刚要出门，传旨的太监就到了。 太监看到他们一家都哭肿了眼睛，心里也不好受，先劝慰了他们几句，随后说道：“洒家是来传旨的，各位接旨吧。” 第557章 家人忍悲盼奇迹 太监传达的旨意有两个内容： 一是皇上给万临追封为忠义侯爵位，让参儿蒙荫，十八岁以后即可承袭爵位，同时赏赐万家金银千两，良田千倾。 富小九追封为一品诰命，家人也有赏赐。 二是等找回万临和富小九的尸身后，就按照王侯下葬之礼厚葬他们夫妻二人。 然而这些封赏和什么厚葬，对万家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们只希望发生奇迹，万临和富小九都能活着回来。 万婆子接了旨谢了恩，传旨的太监又对他们说道：“陛下很心痛，送走了出征羌宛的大军后，他还在阙楼上站了许久。陛下说了，以后万家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进宫就行。这是进宫的腰牌，您收着。” 太监把自由出入皇宫的腰牌给了万婆子，万婆子双手接过后，全家人再次叩首谢恩。 万飞枝扶着万婆子站了起来，忍着眼泪问道：“娘，要不要现在给大哥和二哥写信告诉他们？还有三嫂的娘家，是不是也应该告诉他们一声？” 万婆子摆手道：“不，先别告诉他们，等等再说吧。” “嗯，我知道了。”万飞枝也不想把这样的噩耗这么快的传回去。 她心里莫名的还有些盼头，虽然连圣旨都下来了，但她总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真正看到万临和富小九的尸体，她就不会浇灭心中的希望之火。 万婆子一家回到了家中，万飞枝对薛成文说道：“师弟，你在这稍坐一会就回医馆去吧。医馆是师父的心血，可不能荒废了。” 薛成文含泪说道：“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情去坐诊。师姐，我真的无法静下心啊。” 万飞枝忍着悲伤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不要求你现在还能像往常一样，只是希望你还能守住医馆。如果师父真的再也回不来了，那不病医馆就要由你来守着了。” 薛成文在听到富小九遇难的一刻起，便也有了守住医馆的想法。 现在万飞枝这样说了，他只好先忍住悲声，向万飞枝保证道：“我会守住师父的医馆的，绝对不会让师父的心血付之一炬！” 万飞枝含泪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晚上也不用回来，明天咱们见面再说。” “嗯。”薛成文抹着眼泪回了医馆。 薛成文现在就算放弃成为军医的梦想也无所谓了，因为跟他的梦想比起来，富小九对他的恩情更重要。 在万飞枝和白玉笙的劝慰下，万老头和万婆子的情绪控制了一些，万婆子瞅瞅天色说道：“应该把参儿接回来了。” 白玉笙马上说道：“我去接参儿回来吧。” 万婆子应道：“行。那我去洗把脸，别让参儿瞧出我哭得太伤心了。” 白玉笙到了许家的时候，参儿和许浩仁正在吃着桃花酥。 只是许浩仁吃了半个桃花酥了，参儿却还拿着一个只勉强咬了一口的桃花酥发呆。 “参儿弟弟，你怎么不吃啊？”许浩仁虽劝着参儿，可是他知道参儿伤心，他自己也吃不下东西，否则这时候他早就吃了好几块桃花酥了。 参儿把桃花酥轻轻放到了桌子上，叹了口气，“唉，我惦记我爹娘，实在没胃口。” 许浩仁也把桃花酥放下了，把椅子往参儿跟前挪了挪，“弟弟你放心，你爹娘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白玉笙恰巧听到了这句话，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参儿！” 白玉笙清亮的呼唤，立刻吸引了参儿的注意力。 “小姨夫！”参儿见了白玉笙，也忽然有种见到了万临的感觉。 不过参儿看到白玉笙并没像万老头那样失声痛哭，而是十分亲切的跑到他跟前抱住了他。 白玉笙将参儿抱了起来，笑着问道：“听说你在人家蹭吃蹭喝，你不会已经吃饱了吧？” 参儿摇摇头，“许伯母做的桃花酥极好吃，可我吃不下，只吃了一口。” 白玉笙笑着捏了下参儿的小脸蛋，“那正好，我一会带你去买些你平日里爱吃的零食，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可别跟小姨夫客气。” 如果是平时，参儿肯定会高兴的拍手，但是现在什么东西都无法让他高兴起来了。 白玉笙见他情绪不高，又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爹娘。不过你放心，你娘一直都有吉星加持，所以你爹娘肯定会平安归来的。你呢，也得好好吃东西，否则等你得娘回来发现你瘦了，会以为他们不在家我们让你受了气呢。” 白玉笙这番话倒是让参儿的心情好了点，参儿也勉强笑了一下，“嗯，参儿知道了，谢谢小姨夫。” 许夫人又端了一盘刚做出来的桃花酥进了屋，她知道参儿刚才没怎么吃，便对白玉笙说道：“白郎中，这些桃花酥请您拿回去给参儿吃吧。” 白玉笙接过了桃花酥，客气谢道：“多谢您了。” “别跟我客气。对了，稍等我一下。”许夫人笑了笑，转身对丫鬟说道：“去把我今早买的茯苓金丝糕都拿过来，万老夫人爱吃这个。” 丫鬟出去了，白玉笙又向许夫人道了谢。 白玉笙抱着参儿离开许家的时候手里就大包小包的了，但是一路上他还是给参儿买了很多零食，同时也没忘了去京味楼定了晚饭，到时候让人送到家里来。 白玉笙的细心与耐心参儿都看在眼里，参儿这才想起来，平时万临也是如此细心且有耐心的。 参儿终于意识到了万临是个多么完美的爹，想着想着，他忽然趴在白玉笙的肩头抽泣了起来。 “参儿，你怎么了？”白玉笙不由心疼的问道。 参儿抽着鼻子答道：“我想我爹了。” 白玉笙温声道：“参儿乖，你爹很快就能回来了，咱们就等着他回来。” 参儿又发出了疑问，“我娘真的是吉星吗？有她在，他们真的能化险为夷吗？” 白玉笙肯定的答道：“你娘是吉星，他们定能化险为夷。” 参儿回到家时，万婆子、万老头还有万飞枝都洗了脸，眼睛看上去没有那么红肿了。 万婆子将参儿从白玉笙手里接了过来，心疼的说道：“参儿啊，你爹娘的事你都听说了吧？你别担心，他们一定能回来的。” 参儿乖巧的说道：“嗯，参儿不担心，参儿乖乖的等着他们。” 看到如此乖巧懂事的参儿，万婆子的眼泪却止不住的又涌了出来。 这一晚上很难熬，万婆子让参儿在她这屋睡了，可是哄睡了参儿，她和万老头却一宿没睡。 俩人没怎么哭，也没怎么说话，就那么默默的靠在床头，心痛如刀绞。 万飞枝也根本睡不着，也总是控制不住眼泪。 白玉笙温柔的将万飞枝揽在怀里，任由她释放着悲伤。 白玉笙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做了个梦，梦见万临和富小九回来了，而且两个人还是身着盛装回来的。 可是当白玉笙要高兴的走上前去迎接他们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两个的脸上竟是没有五官的！ “啊！” 白玉笙猛然惊醒了。 “相公你怎么了？” 白玉笙一惊醒，把万飞枝吓了一跳。 白玉笙惊魂未定的说道：“我梦到三哥和三嫂回来了。” “什么？” 听到白玉笙竟做了这样的梦，万飞枝心底陡然升起了希望。 然而白玉笙的语气并不开心，他抱着头说道：“可是......可是他们在梦里的样子很可怕，我......我才被吓醒的。” 万飞枝眼里的希望瞬间暗淡了下去。 白玉笙抬起了头，又将万飞枝揽入了怀里，对她说道：“好了好了，咱们都别胡思乱想了。不是有传说，蒙梦都是相反的吗？” 万飞枝把脸深深的埋在了白玉笙的胸膛，不情愿的说道：“我什么都不敢去想了，只希望一切真的都只是个梦。” 万家人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就连参儿的眼睛都是肿的。 可他什么时候偷偷哭的却没有人知道。 万婆子早起热好了昨晚没人吃几口的饭菜，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 要不是看在参儿的份上，她连早饭都不想吃了。 等所有人落座后，万婆子对白玉笙说道：“玉笙啊，你和飞枝吃完了饭就回去吧。你们家的医馆不能离开你，我跟你爹都没事了，待会我们把参儿送上学，我们也要去作坊了。” 白玉笙贴心的说道：“我们送参儿上学吧。您和岳父待会直接去作坊好了。” 万婆子无力的点了点头，又对参儿说道：“孙子啊，你今天可得专心听课，不要为你爹娘的事担心啊。那么多人去找他们，肯定能把他们找回来。” 参儿脆生生的答道：“奶奶放心，我不会分心的。” 一家人吃了饭后就相继出了门，白玉笙和万飞枝把参儿送到学堂后，先去不病医馆看了眼。 他们还没等走到医馆门口，就看到医馆门口围了一群人，薛成文正面露难色的站在那里，不知跟他们说着什么话。 “这是怎么了？”万飞枝蹙眉问道。 白玉笙牵起她的手，忙说道：“咱们快点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558章 落井下石辩人心 “成文，怎么了？” 白玉笙走近了便问道。 围在门口的人们和薛成文同时向他看了过来。 薛成文一脸委屈的说道：“姐夫，他们是来退......” 薛成文没等说完，一个中年妇人就抢着说道：“我是来退药的。之前富郎中给我开了三个疗程，也就是三个月的药，我吃了一个多月身子就见好了。这不，我寻思还剩下不少的药留着也没用了，就想过来把药给退了。”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老妇也说道：“我跟她一样，都是来退药的。” 别人或许不了解内情，可是万飞枝和薛成文是知道的。 富小九给人开的药从来都是正好的，一个疗程能治好的药不会给你开上三个疗程，两个疗程能治好病的药，也不会只开一个疗程。 这样不仅免去了患者来回奔波的麻烦，对富小九来说也很节省时间。 所以当万飞枝听到这两个人的话后，立刻就变了脸色。 万飞枝上前一步，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三嫂给你们开的药都是能将你们的病彻底治好的药。你们现在来退了药，根本就不能把病彻底治好，还会有反复发作的风险。你们真的就为了省那么点药钱而不在乎身体吗？” 中年妇人斜着眼睛看了眼万飞枝，酸溜溜的说道：“你们开医馆赚得盆满钵满，觉得这药钱不算什么。可对我们来说，这药钱都能顶上我们一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老妇紧跟着说道：“富郎中医术的确高超，所以我们吃了几副药这病就好了。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活得不容易，还真就差这么点钱啊。” 然而听到她们的话后，万飞枝更生气了。 富小九的诊费不算高，是连穷苦人家也能接受的。 而富小九医馆卖的药虽然比别人家也贵了一点，但质量都是上乘的，药效也更好，虽然好像买药花的钱稍微多了些，但长远看却是省钱的。 最重要的是，富小九一直都很为病人着想，不会让他们有太大的压力来治病，遇到家境实在困难的，富小九还会减免医药费。 富小九出事的事昨天才传开，今天这些人就都来卖惨退药，可是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 万飞枝越想越窝火，忍不住火气的说道：“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来退药的，就是来落井下石的！我三嫂从前是最照顾你们这些病人的，可昨天刚传回她出事的消息，你们今天就做出这样的事，你们还有良心吗？” 那中年妇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别跟我们提什么良心不良心的！我们只要银子！赶紧给我们退钱吧！剩下的药我们可是一点没动啊！你们可以检查检查！” 妇人说罢，剩下的人便一拥而上，抢着要退药。 万飞枝怒火冲天的喊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如此不讲理？我们这不退药！不退！” 可这些人根本不听她的话，还一股脑往医馆涌了进去。 “娘子小心！” 白玉笙忙把万飞枝拉到了一边，又把薛成文拉了过来。 白玉笙对他们两个劝慰道：“娘子，成文，你们先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咱们就把这些药给他们退了好了，不图别的，就为了图个清静吧。” 万飞枝还在气头上，一听到白玉笙竟这样说，立刻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薛成文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须臾，他才抬起了头，无奈的说道：“师姐，就听姐夫的吧。医馆是师父的心血，要是跟患者闹得太僵就辜负了师父的希望。” 万飞枝红着眼圈看了看他们两个，只好不甘心的同意了。 “好，就给他们把药都退了！以后他们也别想再踏进咱们医馆的门！” 白玉笙没回去，帮着万飞枝和薛成文把这二十几个患者的药依次退了。 万飞枝算了一下，他们一共退了三十多两银子。 看着账本，万飞枝很是郁闷，也很是不解，“他们二十几个人费了半天的劲，一共才退了这么点银子，这可让我说什么好？难道一个健康的身体还不值得三十两银子吗？” 白玉笙苦笑着说道：“娘子，你这就是不了解他们的心思了。咱们虽讲求医者仁心，要尽可能的去救治每一位病人。可有的病人的病是连神仙都医治不好的啊！” 薛成文深有感触的说道：“姐夫说的没错。他们把钱看的比命还重，怎么可能会把病医好？” 这次的事给万飞枝和薛成文都上了一课，万飞枝这会儿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她把整理好的账本交给了薛成文。 “成文，今天的事你别在意，该怎么看诊还怎么看诊。虽然有那些个不知好赖的，可大多数人都是惜命感恩的。” 薛成文抿了抿嘴，“我知道了师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的。只要我能看的病，我一定会尽力看好的。” 万飞枝又对他叮嘱道：“要是有什么事你随时过来找我们，可千万别自己扛着。” 薛成文点了点头，把万飞枝和白玉笙送到了门口。 白玉笙忽然问道：“你那三个师弟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来？” 薛成文失望的答道：“他们怕是也因为听说师父出了事，所以就不来了吧。” 万飞枝压着怒火说道：“不来就不来，你也能清静清静。中午我来给你送饭。” 薛成文勉强笑了笑，白玉笙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国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富小九和万临在羌宛也没闲着。 曼拉还没有清醒，不过达塔恢复的不错。 达塔今日不用人扶着都能自由的走上一个时辰了，富小九和万临把曼拉似乎知道印玺下落的事跟达塔说了，达塔听后非常意外。 达塔不解的说道：“国师怎么会知道那逆贼把印玺藏在了何处？” 万临答道：“他被库干济罕关进地牢后，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咱们并不了解。还要等他醒来后才能知道。” 说完，万临又问道：“对了，国师他懂大宸话吗？为何他能把印玺那两个字说的如此清晰？” 达塔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从未听他说过大宸话。” 万临笑着说道：“咱们现在只能盼着他早点醒过来了。” 因为达塔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万临和富小九没再打扰他，两个人回了驿馆。 富小九忧心的说道：“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你被人杀了头的假消息？如果圣人知道了，这会儿可能都会向羌宛发兵了吧？” 万临恨恨的拍了下桌子，“这个该死的库干济罕！若是大宸现在已经发兵，该多么的劳民伤财啊？希望我派去送信的人能尽快把真实的消息传回吧。” 出征羌宛的军队乘着三百多艘军舰直奔羌宛，浩浩荡荡的大军即便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也气势十足。 万临派去送信的小队一共四个人，乘着快船日夜不停的赶往大宸，果真在海上遇到了气势恢宏的大宸军队。 送信的小队看到这些军舰都震惊不已。 “这是咱们大宸的军队？” “怎么来了这么多军舰？起码得两三万人吧？” “哎呀，难道说那个传假消息的已经见到了陛下？” “咱们可得快点拦住他们，否则他们这样子非得把羌宛人吓坏了。” 四个人抡圆了胳膊拼力划着船，很快来到了舰队前方。 在小队的人说明了情况后，大将军武东先是恼火的把库干济罕为首的叛军狠狠骂了一顿，随后又感到有些失落，毕竟这次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机会，本想好好表现一次，却白来了。 但听到使团平安无事，武东也很庆幸。 舰队立刻掉头回程，匆忙赶回了大宸。 当天半夜，舰队终于抵达了港口，送信小队没敢停留，下了船就换上了快马向皇宫飞驰而去。 皇上本来在这段时日非常宠幸古尔蒂，可自从知道万临被羌宛的叛军砍了头，皇上就没再召见过她了。 古尔蒂也听说万临遇难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她仿佛感到当头一棒，整个人都蒙了。 尽管万临对她没有任何情意，可她始终没有忘记过万临。 当初得知万临出使羌宛的时候，她还心怀期翼，希望万临有能力帮助羌宛平复内乱，到时候她或许还有理由再见上万临一面。 哪知万临这一去竟是阴阳两隔，古尔蒂非常沉郁，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牺牲和努力都白费了。 正好皇上不再召见她，她不用再强颜欢笑。 她站在寝宫窗前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默默的流着眼泪。 皇上昨晚便没怎么睡，总想着让大宸的军队直接踏平羌宛好了！ 反正羌宛距离大宸也不远，收了做个省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皇上眼前的奏折已经摞的很厚了，但他没心情批阅奏折，因为他一看到这些奏折就能想到万临。 “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吗？万临啊万临，朕很想念你啊！” 皇上心情差到了极点，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正要让人拿酒来借酒消愁，突然听到有人来报。 “不好了陛下，妍嫔她自戕了！” 第559章 急救宠妃找外援 “什么？” 皇上瞬间变了脸色。 “快带朕去看她！” 皇上由太监带着飞快的赶往了古尔蒂的寝宫。 太医还在来的路上，古尔蒂的侍女们全都惶恐的跪在了地上，颤抖的哭泣着。 她们不是在哭古尔蒂，而是在哭自己。 古尔蒂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就都别想活命了。 “古尔蒂！古尔蒂！” 皇上发了疯一般来到了古尔蒂身边，发现她的嘴唇黑紫，面色发青。 “她服毒了？”皇上一把抓住了跪在旁边的宫女质问道，“她从哪里弄来的毒药？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宫女哆哆嗦嗦的答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是从哪里弄来的毒药！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上狠狠踹了她一脚，恼怒的大吼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一个太监跪在低声颤声答道：“太医就在路上了，应该马上、马上就到了。” 皇上紧紧抱着古尔蒂，痛心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古尔蒂，快醒醒！朕来了！朕不准你死，听到没有？” 因为是皇上的宠妃出了事，所以宫人们便去找了好几个太医来，白纪厚是第一个到来的，白玉笙也跟着来了。 父子俩顾不得宫中的规矩，下了马车便一路跑到了古尔蒂的寝宫。 皇上看到他们两个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忙说道：“不用请安了，快来救救妍嫔！” 白玉笙走的快些，到了古尔蒂跟前先对皇上说道：“还请陛下让娘娘躺平，才好诊断。” 皇上动作轻柔的将古尔蒂放平后，白玉笙便拿出了一根银针，然后轻轻的掰开了古尔蒂的嘴，用银针刺破了她的舌头。 白玉笙看到古尔蒂就知道她中毒了，但是要判断出她中毒的深浅，还得从舌头尖上的血来判断。 “怎么样？”白纪厚气都没喘匀，就急着问道。 白玉笙仔细看了看变黑的银针，不由得皱了皱眉，“情况不太好。” 皇上马上抓住了他的胳膊，红着眼圈问道：“还有救吗？” 白玉笙面露难色，白纪厚把银针拿过来看了看，随即给古尔蒂诊了诊脉。 皇上又紧张的看着白纪厚，想问却又不敢问的犹豫了下，才问道：“白太医，妍嫔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白纪厚没有回答，直接拽着白玉笙跪到了地上。 “启禀陛下，微臣无能，无力回天了！” “什么？” 皇上“腾”的站了起来，然后便趔趄了两步。 “陛下小心！”白玉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皇上。 皇上甩开了他的手，难以置信的来到了古尔蒂身边，抓狂的喊道：“朕不许你死！你听不到吗？古尔蒂，给朕睁开眼睛！朕命令你立刻睁开眼睛！” 皇上这辈子还没有为哪个女人如此伤心过，此时他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刀绞。 白纪厚赶紧向白玉笙使着眼色，让他跪回来。 古尔蒂中毒太深救不活了，皇上不问他们父子的罪就是天大的仁慈，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再乱说话了。 哪知白玉笙非但没听话的跪回来，反而还说了句差点令白纪厚吓死过去的话。 “陛下！以草民看，妍嫔似乎还有救！” “你说什么？” 皇上立刻看向了他。 白玉笙解释道：“妍嫔娘娘中毒虽深，可草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一试的办法救她。不过草民说句不敬的话，若是这个办法救不了妍嫔娘娘，还请陛下治罪的话，只治罪草民就好，万勿连累他人！” 皇上急着说道：“你放心，朕绝对不会怪罪他人！不，朕也不会怪你的！你快说说这个办法是什么？” 白玉笙垂眼答道：“但是要用到这个办法草民和一众太医都无法做到，需要将草民的妻子召到宫来才能办到。” “你娘子会治病？”皇上不解的问道，但他忽然想了起来，白玉笙的娘子是富小九的小姑子，也是富小九的徒弟，是个懂医术的。 “朕想起来了，好，即刻传你娘子入宫！” 白玉笙跪下答道：“谢陛下信任草民。” 白纪厚这时拉了下白玉笙的衣角，用责怪的语气说道：“你在胡闹什么？飞枝那两下子给普通人看病还行，她什么时候会解这么深的毒了？躺着的这位可是陛下的宠妃，这要是有个差池......” 白玉笙却淡定的说道：“您刚才没听见陛下说，若是真的救不回妍嫔，他谁都不会怪罪吗？我既能让飞枝进宫，心里定是有了盘算的，您就别担心了。” “唉！”白纪厚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他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万飞枝今晚还是在娘家住的，她正搂着参儿勉强睡着，就听了格外急促的敲门声。 万飞枝猛地坐了起来，“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如此敲门？” 她怕参儿被急促的敲门声吓到，便没敢下床。 万婆子和万老头也听到了敲门声，俩人慌慌张张的，鞋都穿反了就跑了出去。 万婆子边跑边对万老头说道：“这是咋了？又出了啥事啊？” 万老头突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啊，莫不是老三他两口子回来了？” 万婆子一怔，“不会吧？他们回来至于这么使劲的砸门吗？” 俩人说话间来到了门口，万老头麻利的打开了门。 “公公？” 万老头看到门口站着的竟是个满头大汗的太监，立时愣住了。 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万飞枝在你们家吧？快点让她跟我入宫！哦，让她带上看病的家伙事儿，快快！” 一听说竟是来找万飞枝进宫的，万婆子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惊慌的问道：“这是出了啥事啊？” 公公焦躁的说道：“出人命了呗！你们快点把她叫出来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好好！我们这就去叫她！” 万婆子和万老头匆忙向万飞枝的房间跑了过去。 万飞枝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参儿也被惊醒了，她先是哄了参儿几句，就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了，出门前也没往带了她那个小巧的医箱。 这是她跟富小九学的经验，走到哪里都习惯背着个小医箱。 万婆子和万老头来到万飞枝门口的时候，万飞枝刚要推门出去。 “爹，娘，我都听到了，我这就去了。参儿醒了，你们去哄着他吧。” 万飞枝说完就脚步匆匆的往门口走去了。 万婆子一时间有点慌神，她本想再跟去门口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想到参儿一个人在屋里，就赶紧进了屋。 “老头子，你快点去打听打听到底咋地的？” 万老头连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万老头跑到门口的时候，万飞枝都已经上了马车。 万老头追出去拉着太监问道：“公公，到底出了啥事啊？” 太监想着反正他们也得知道这件事，便没再瞒着了，简短答道：“妍嫔服毒了！” “啊？妍嫔？” 万老头怔神的功夫，太监已经走了。 万老头赶忙关了门，跑着去告诉万婆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万婆子一听，不禁皱眉问道：“妍嫔是谁啊？很得宠吗？” 万婆子发出了疑问以后，又自问自答道：“这个妍嫔肯定得宠，否则不至于大半夜的把飞枝叫到宫里去！” 刚说完，万婆子又突然拍了下大腿，“不对啊！太医那么多，咋能把飞枝找到宫里去呢？再说了，飞枝又不是小九，从来都没进过宫，也没出过啥风头，宫里是咋知道她的呢？” 万老头的心脏还在狂跳着，他捂着心口说道：“得了你想别猜了。你就祈祷咱闺女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吧！那妍嫔可是服毒！服毒的人多难救你不知道吗？” 万老头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万婆子立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哎呀，老婆子，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万老头的手都被吓麻了，哭喊着说道：“我的老天爷啊，这都是啥事啊？咋都让我们家摊上了呢？” 万飞枝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后，太监在马车里跟她说了下妍嫔的情况。 她这才知道原来妍嫔就是那个羌宛舞姬。 万飞枝没想到古尔蒂竟这么得宠，知道她服毒后，万飞枝的心弦就紧绷了起来。 不过听说是白玉笙提议让她进宫医治古尔蒂的，万飞枝这心里就稍微有了些底。 加上之前富小九还的确教过她一些解毒的法子，有些毒物挺起来很奇葩，解毒的法子也很特殊，可万飞枝也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马车飞快的赶到了宫里，下车的时候，万飞枝都觉得头晕恶心，腰酸腿痛了。 太监见她被马车颠簸的难受，便扶着她快步向古尔蒂的寝宫走了过去。 其他太医们陆续的到了，可看到古尔蒂的情况，他们也全都束手无策。 万飞枝进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跪了一屋子的人，白玉笙和白纪厚也在地上跪着。 “陛下，万飞枝到了。”太监小心的禀报道。 皇上一看到万飞枝，心就有些发凉。 因为万飞枝看起来太年轻了，这么一个小妇人的医术难道还能比太医和富小九的医术还好吗？ 万飞枝只在匆忙间看了皇上一眼就跪了下去。 “免礼了！”皇上一挥手，对白玉笙说道：“白玉笙，你娘子到了，快点让她来医治妍嫔吧！” 第560章 解毒法子吓死人 白玉笙马上站了起来，来到万飞枝面前说道：“娘子你别害怕，是我让你来帮忙的。因为想要给妍嫔解毒，我们这些男郎中怕是不太方便。” 万飞枝出乎白玉笙意料的冷静，立刻说道：“相公放心，我来了就做好了准备。你尽管吩咐我该做什么吧？” 其余太医都不明白白玉笙为何会让万飞枝过来，白纪厚忍不住问道：“玉笙，你到底要做什么？” 皇上也问道：“白玉笙，你怎么还不开始为妍嫔医治？” 白玉笙忽然跪了下去，“请陛下屏退所有太医和公公，只留下宫女。还请陛下准备好一个大蒸屉，个两缸凉水。” “什么？你要蒸屉做什么？”皇上愕然问道。 白玉笙答道：“妍嫔现在中毒太深，只有用蒸馏的办法才能把毒从她体内逼出来。这办法是草民在古书上看到的，是巫医的办法。可如今只能一试了。” “你要把妍嫔给蒸了？” 皇上瞪眼指着白玉笙，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 白纪厚也赶紧阻止道：“玉笙，你这说的是什么疯话？还不快向陛下认错！” 其他太医们也都议论纷纷，说白玉笙是不是太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下，有些太急功近利了，竟然想出这样荒谬的办法。 皇上虽急着想救回古尔蒂的命，但是他真是被白玉笙的办法吓到了。 就在皇上犹疑惊恼的时候，一个禁卫突然疾步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羌宛来消息了！” “羌宛？”皇上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生气。 禁卫接着说道：“是咱们使团来的信，传信的人都在外面候着呢。” “使团？咱们的使团不是都.....”皇上纳闷的皱起了眉头，“快让他们进来！” 送信的四个人走了进来，皇上急着听他们说话，让他们免了礼。 领头的士兵匆忙说道：“启禀陛下，之前羌宛士兵传回来的是假消息！使团虽然遭到了叛军的偷袭，但是我们早有准备，并未损失太多。万大使也平安无事，此时的羌宛应该早就在咱们的帮助下平定了所有内乱，大王子达塔也应该快要正式即位了！” “什么？咱们的使团没事？万临也没死？”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士兵又肯定的回答了一遍：“使团平安，万大使平安。之前来传信的就是偷袭咱们的叛军，还请陛下严惩！” “竟然是这样！”皇上先是恼怒，而后又高兴了起来，“真是太好了，咱们的使团和万临都平安无事！朕这就放心了！” 士兵接着说道：“我们恰巧遇到了武将军，他们已经返程到了港口了。” 皇上喜笑颜开的说道：“好好！你们先下去休息，朕有重赏！” “是！” 士兵们完成了任务都松了口气，一身轻松的去休息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也都非常欣慰，尤其是万飞枝，她若不是在皇上面前站着，定会开心的一蹦三尺高了。 白玉笙和白纪厚全都高兴极了，白玉笙看到万飞枝开心的样子，心里便再也没有了恐惧，莫名的有了一股强大的信心，坚信自己能为妍嫔解毒成功。 不过万飞枝笑着笑着就喜极而泣了，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轻的抹了下泪水，忽然又向白玉笙投去了担心的目光。 白玉笙刚才说的办法她曾经听富小九说起过，可谁都没有去实践过这办法。 如果把古尔蒂放到了蒸屉上，不仅没能成功解毒，反而让她死得更惨了，皇上怎么可能丝毫不怪罪呢？ 白玉笙眸色温柔的望了万飞枝一眼，便提醒起皇上，“陛下，该为妍嫔娘娘解毒了，再晚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皇上刚才听到使团和万临都平安的消息，就不由得想起了国事，还好白玉笙提醒了他。 “对对！快，来人去准备白郎中需要的一切东西！” 因为听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皇上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他也不怪白玉笙想得办法荒谬了。 皇上对自己说，权且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否则不试一试他也不会甘心。 其余太医们先退了出去，皇上这才想起来问道：“不过，为何要让太医们都出去？他们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吗？” 白玉笙低头答道：“因为用这种方法为妍嫔娘娘解毒，需要褪去她身上所有衣物，我们在这不方便。草民在嘱托完娘子后，也会退出去的。” 皇上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对了，你娘子是万临的亲妹妹吧？” “是。”白玉笙说话的时候，暗暗看了万飞枝一眼。 万飞枝此时正恭敬垂目，站在白玉笙不远处盯着自己的脚面。 皇上也看向万飞枝看去了一眼，带着期盼说道：“她既然是万临的亲妹妹，又跟着富郎中学了多年医术，想必应该跟万临一样聪慧，朕相信她。” 皇上这话让白玉笙和万飞枝瞬间安心不少，皇上又走到了万飞枝身边，和颜悦色的说道：“你莫要有什么负担，即便这办法失败了，朕也不会责怪你们夫妻二人的。” 万飞枝立刻答道：“谢陛下信任我们，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娘娘解毒。” 白玉笙让人准备的东西这时已经准备好了，他认真检查了一遍草药的数量，确认了需要的东西一样没少，便叮嘱了万飞枝需要做的事。 白玉笙牢牢握住了万飞枝的手，柔声问道：“娘子，我相信你，你也相信你能做到吧?” 万飞枝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但为了不让白玉笙担心，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我能做到，放心吧。” 白玉笙不舍的说道：“那我出去了，若是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守在门口。” 万飞枝却催促道：“好了，你快出去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万飞枝沉稳冷静的样子，让白玉笙不禁对她枝刮目相看了。 足以容得下一个人的蒸笼下已经架好了火，这可不是蒸包子，并不是把人简单的放到上面就好了。 蒸屉上面铺着洒满了药材的竹席。 竹席一共有十张，每一层都有洒满了药材，古尔蒂被宫女们抬到蒸屉上的时候，竹席还是凉的。 宫女们要非常小心控制火的燃烧，一定要保证始终是小火，千万不能让火烧得太旺。 万飞枝则要在古尔蒂出汗的时候，把凉水浇到古尔蒂的身上。 万飞枝还要给古尔蒂的手脚放血，什么时候古尔蒂的十根手指和脚趾流出的黑血变红了，她体内的毒才算是被排干净了。 这种看似荒谬恐怖的排毒方法是巫医的办法，富小九曾经也给万飞枝讲过。 万飞枝当时听了虽在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却始终是不大相信的。 然而白玉笙如今也提到了这个办法，并且还真的把这个办法付诸实践了，万飞枝也不得不希望这办法有效果了。 很快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万飞枝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她摸了摸古尔蒂的身子和生下的竹席，发现她把温度控制的很好，可是古尔蒂手脚流出来的血还是黑色的。 “你快点醒来吧，否则你不被蒸熟了，也得被放干了全身的血，这样的话，可比服毒而死还惨呢！” 万飞枝嘀咕了几句，又疑惑的自语道：“你好端端的为何要自戕呢？难道你......不会吧，你不可能为了我哥吧......” 万飞枝说完立刻捂住了嘴，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过万飞枝想了想，还是决定对古尔蒂说一句话。 “你听着，我哥他没死！他好着呢！要是还想见我哥，你就赶紧醒过来！” 说完，万飞枝又赶紧双手合十在心口，一脸愧疚的嘀咕着：“三嫂你可别怪我啊，我就是在哄她而已！你不是说医病还得医心吗？我可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啊！” 万飞枝刚嘀咕完，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拽了她一下，吓得她立刻尖叫了一声。 “啊！”万飞枝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宫女们也都被吓了一跳。 等万飞枝站稳了再定睛一看，她马上惊呼了出来。 “天呢，你醒了？” 古尔蒂虚弱的看着万飞枝，刚才轻轻拉了下万飞枝衣服的手指又慢慢的动了动。 万飞枝拉住了她的手，惊喜的发现她的指尖血已经变红了！ “真的起效了？” 万飞枝又赶紧查看了她的脚趾，发现她脚趾流出的血也变成了红色。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万飞枝兴奋的欢呼道，转身跑向了门口。 白玉笙听到万飞枝的惊呼正在担心着，万飞枝就兴奋的推门出来了。 “她的血变红了！她醒了，刚才还拽了我的衣服！” 白玉笙一把抓住了万飞枝的手，不敢确定的问道：“真的吗？这办法真的起效了？” 万飞枝连连点头，“嗯嗯，这办法真的起效了！” 太医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非常惊喜，然而正当大家为救回了妍嫔的时候，一个宫女却惊慌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娘娘她刚才吐了好一大口血！” 第561章 重新活过心意转 “她吐血了？”万飞枝才放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白玉笙等人听了也全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去看看！”万飞枝不敢犹豫，马上跟宫女回了屋。 万飞枝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古尔蒂跟前，她还躺在蒸屉上，一个宫女刚给她用凉水冲去了吐出来的血。 不过她嘴边还残留着血迹，万飞枝靠近一看，悬着的心却又放下了。 “她这是在吐毒血排毒，你们别害怕。来，咱们把她的身子翻过来，让她把体内的毒血都吐干净。” 万飞枝说完，宫女们跟她一起把古尔蒂的身子翻转了一下，古尔蒂便继续吐着黑血了。 古尔蒂一连吐了三四口黑血，随后就吐出了红色的血。 “好了好了，这回你体内的毒应该都排干净了。”万飞枝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道。 古尔蒂抬头看了看万飞枝，恍然发现她的眉眼跟万临有些相似。 其实万飞枝刚刚在她耳边说的话她只迷迷糊糊的听到一点，而且她也听不懂万飞枝在说什么。 但当她看到万飞枝的时候，又猛然想起了万临，一想到万临竟被叛军杀害了，她的眼里便露出了一种悲愤和埋怨的复杂神色。 古尔蒂有气无力的哭着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不想再苟活在这个世上了！让我死！让我死！” 万飞枝尽管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是从她那幽怨的眼神中能看出她的不满。 万飞枝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只想着自己如此拼力的把她给救活了，她竟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实在是令人恼火。 “你可知道我们救你是担了多大的风险吗？我们要是没把你救活，一群人都得给你陪葬！你倒好，不跟我说声谢谢也就罢了，凭什么还用这种眼神看我？” 万飞枝噘着小嘴埋怨了一通，也不管古尔蒂到底怎么看她，便对宫女们说道：“药浴的水都烧好了吧？快把她抬到浴盆里。” 宫女们还从没见过哪个人敢当面数落宠妃的，全都被万飞枝的举动惊住了。 万飞枝见她们还没动，不耐烦的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啊？娘娘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呢！” 宫女们这才行动了起来，把古尔蒂移到了浴盆中。 古尔蒂跟宫女们的反应差不多，她虽也没听到万飞枝的话，可从万飞枝的表情上能看出，万飞枝应该似乎在数落她。 古尔蒂没想到万飞枝竟有这样的大的胆子。 万飞枝急着救人，把心里的不快都说出来后便倍感轻松，马上接着医治古尔蒂。 古尔蒂还没有恢复力气，泡药浴的时候需要有两个人扶着她的胳膊，防止她沉下去。 万飞枝则给她按摩了头部和后背，帮助她疏通经络。 过了片刻，古尔蒂的脸色终于在蒸气中恢复了一丝丝的红润。 万飞枝见古尔蒂的情况终于稳定了，立刻对宫女说道：“快去告诉太医们，妍嫔娘娘救过来了。” 宫女们也都跟着松了口气，她们的命算保住了。 白玉笙得知古尔蒂没事了，激动的转身就将白纪厚给抱住了。 “爹，您听到了吧？妍嫔救过来了！我们的办法成功了！” 白纪厚也很是激动，带着几分后怕说道：“真是太好了！万大人和富郎中也平安，妍嫔也被救过来了，咱们这是走了大运呐！” 其余的太医们都对这样的结果感到不可思议，但又都十分佩服白玉笙和万飞枝。 一个是真敢干，一个是真敢冲。 白玉笙高兴过后便又问宫女：“娘娘现在可是在药浴吗？” 宫女点头道：“嗯，娘娘正在药浴，白夫人正在给她疏通经络。” 白玉笙快速说道：“好！麻烦再帮我转告我夫人，药浴一刻钟就够了，等娘娘穿戴好再来叫我。” 宫女听了便立刻回了屋去，白玉笙则跑去向皇上禀报这边的情况了。 皇上刚才见到传信小队的人来不及细问羌宛的情况，他就趁这时候去找他们了。 皇上正听到万临等人是如何谋划，用最少的损失对抗叛军的，白玉笙就来了。 皇上这时心情正好，再听到白玉笙说古尔蒂被救了过来，立刻欣喜若狂的大笑道：“哈哈哈，太好了！白玉笙，你可真是个神医啊！你娘子也不错，不愧是万临的妹妹，是富小九的徒弟！快带朕去看看妍嫔！” 白玉笙带着皇上来到门口时，古尔蒂已经被宫女们抬到上了床。 万飞枝又给她喂了半碗汤药，古尔蒂本不想喝的，可看到万飞枝为了救自己累得满头是汗，她便不再倔，乖乖了喝了药。 万飞枝发现她的脉象还有些弱，可已有了生机，这才让宫女出去通知白玉笙。 古尔蒂虽被折腾得够呛，可她此时却呈现出了一种苍白的病态美，看着令人无比爱怜。 万飞枝也不再责怪她，温声细语的说道：“你看看你这张脸多么精致啊，你要珍惜上天赏赐给你的一切，可别再寻死了。我看得出来陛下非常在乎你，你完全可以在宫里安度一生的。” 古尔蒂只听得懂“陛下”，她猜到万飞枝定是在劝她，她知道皇上对她很好，可皇上对她再好，却也不是她爱的人。 古尔蒂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看着万飞枝，不知不觉中眼角已经滑落了两行泪水。 皇上和白玉笙等人走了进来，万飞枝从床边站起来要行礼，皇上一摆手，“不必行礼了！” 万飞枝见皇上的眼神牢牢的盯在古尔蒂身上，便识趣的退到了一旁。 皇上紧紧的拉住了古尔蒂的手，看着她令人爱怜不已脆弱模样，皇上的心都要碎了。 古尔蒂看到了皇上眼里的泪水，她忽然在这一瞬间感到了被人在乎的感觉。 “爱妃，你觉得好些了吗？你都要把朕吓死了！” 皇上的语气温柔中带着疼惜，生怕声音稍大些就会惊扰到她。 古尔蒂把手从皇上的手心中抽了出来，慢慢的攀上了他的脸，轻柔的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然后露出了一抹感激的浅笑。 皇上将她的手心贴在了脸上，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注视着对方，完全把其他人当成了空气。 “空气”一号万飞枝看到皇上和古尔蒂含情脉脉的样子，实在不想在这里碍事了，她偷偷拉了拉白玉笙的衣角。 “相公，咱们出去吧。妍嫔的情况很稳定，咱们不用在这里碍事了。” 白玉笙微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白玉笙随即向白纪厚使了个眼色，白纪厚点了下头，悄然往门口走去。 众人都依次退了出来，到了外面，白纪厚马上对白玉笙和万飞枝说道：“你们两个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你们都不知道我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冷汗都要被衣服给湿透了。” 白玉笙笑着说道：“您看我们这不是成功了吗？您就别再冒冷汗了！” 万飞枝也说道：“爹，其实我也怕得要死呢！可不这么放手一搏，我们都会有遗憾的。好在结果不错，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白纪厚也不再那么摆出严肃的神色了，他对万飞枝笑了笑，“呵呵，能看到这么好的结果，我自然就不害怕了。对了，万大人不是也平安无事吗？这有又是一件大好事！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啊！” 一想到万临平安，万飞枝就高兴的不得了，可她还有点担心富小九。 不过转念一想，万临既然毫发无损，他肯定也会保富小九周全的，万飞枝便不在胡乱的担心了。 万飞枝一脸喜气的说道：“是啊，我三哥跟三嫂能平安，对我和我们家来说就是最好的事了！爹，这样吧，明天咱们一起回我娘家，咱们一家人一起庆祝！” 其他的太医们都围过来向他们恭贺道喜，都说白玉笙和万飞枝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前途无量。 皇上过了一会才发觉屋子里只剩他跟古尔蒂两个人了。 皇上不舍的放开了古尔蒂的手，亲自把白玉笙和万飞枝叫了进来，让他们再把古尔蒂的情况详细的说明一下。 白玉笙和万飞枝又当着皇上的面给古尔蒂做了些检查，两人确认古尔蒂已经没事了，只要再喝上五天的汤药和一个月的阿胶补补气血便会彻底恢复了。 皇上看着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只觉得分外顺眼，对他们两个赞赏的说道：“你们俩可真是夫唱妇随啊！朕看你们也真是般配，幸好当初白玉笙跟程家的婚约没成......哈哈，不说这个了。白玉笙，万飞枝，你二人听赏！” 白玉笙忙拉着万飞枝跪下了。 太医们还都在外面谈论着解毒之法，就听到太监接连唱喏起来。 “皇后娘娘驾到！” “云贵妃娘娘驾到！” “娴贵妃娘娘驾到！” 太医们立时跪倒一片，迎接三位娘娘。 皇后走在最前面，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云贵妃和娴贵妃并肩走在皇后身后，她们俩却神色各异。 云贵妃美艳高傲的脸色带着不大明显的紧张，娴贵妃的神色则有些阴郁。 皇上听到她们三个来了，不由略有些厌烦的一皱眉：“她们来得还挺齐！” 第562章 不再忍让挺腰板 皇后三人走到了门口便停下了，皇后温声问道：“陛下，臣妾和云贵妃、娴贵妃来看望妍嫔了。不知现在可方便让我们看看她吗？” 皇上先对白玉笙和万飞枝说道：“你们两个起来吧，赏赐朕明天让人直接送到你们家里去。” 二人谢恩起来后，皇上不情愿的看着门口说道：“你们都进来吧。” 皇后推门而入，云贵妃一进来就捂着鼻子嘀咕了一句，“这屋里什么味儿啊？” 娴贵妃暗暗瞥了她一眼，也因为屋里残留的药味微微的蹙了下眉。 三个人来到了皇上面前先行了礼，皇后便用爱怜的目光看向了古尔蒂，来到她身边柔声的劝慰起她来。 “妹妹，你这是何苦呢？你年轻貌美，前途无量，可莫要再作践自己做傻事了啊！陛下待你情深义重，你也不要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一片真心呢！” 古尔蒂的确看到了皇上的真心，虽然语言不通，但眼神的真诚与否她是明白的。 就像此时正在劝说她的皇后，即便神情和语气看着再温柔良善，可是皇后眼底透出来的却是隐隐的幽怨。 你为什么没死成？ 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这样做岂不是更加让皇帝垂怜心疼了吗？ 古尔蒂看清了皇后的心意，突然有了种强烈的想要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风光的念头。 古尔蒂轻轻拉住了皇后的后，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你看，你还是能明白我的话，对吗？”皇后见她竟对自己笑了，转过头去对皇上说道：“陛下，您快看啊，妍嫔她冲我笑了。她的意思肯定会好好珍惜自己了。” 看到古尔蒂的笑容，皇上的心都要化了，忙凑了过来。 皇后正要站起来给皇上让地方，云贵妃忽然也凑了过来。 云贵妃用她那柔媚的声音在皇上身边轻语道：“陛下，您从妍嫔出事就一直守在这里，想必是累坏了。您先回去休息吧，让我们来照看妍嫔妹妹吧。” 听她说完这番话，娴贵妃就暗暗瞪了她一眼。 皇上抬眼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朕不累。你们来看过妍嫔就走吧，不要打扰了她的休息。” 皇上还从来没对云贵妃如此冷漠过。 她进门之前就在祈祷古尔蒂可千万别被救过来，然而进了门，当她看到古尔蒂不仅真的被救过来了，皇上还对古尔蒂更加疼惜，她心里的妒火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燃烧了起来。 不过云贵妃嫉妒归嫉妒，她不是傻子，皇上即便对她再冷漠，这个时候她也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 “陛下说的是，我们见妍嫔妹妹平安无事就放心了。”云贵妃说完，又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咱们已经看过妍嫔妹妹了，咱们这便回去吧。” 皇后点头道：“嗯，咱们回去吧。” 娴贵妃来了以后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也没走到前面来看看古尔蒂。 然而她这样的表现却让皇上不觉得厌烦，因为她们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皇上心如明镜。 皇后不管愿不愿意看到古尔蒂被救活，她既来了，便要做出皇后的样子来宽慰古尔蒂几句。 而云贵妃是平日里最能争宠的，她肯定不愿意看到古尔蒂被救活，却非要假惺惺的说些客气话。 娴贵妃则从来都是淡淡的性子，她来了也没伪装，所以在皇上眼中，她才是最真实的。 三个人出了门后，云贵妃立时不满的白了眼娴贵妃。 “娴贵妃，你来看妍嫔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怎么，你就这么厌恶她？见她没死成就这么不开心？” 娴贵妃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冷笑道：“呵，你怎么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被娴贵妃一眼看穿了心思，云贵妃立刻心虚的说道：“你还真是会反咬一口！我看这是你的心里话吧？” 娴贵妃淡然的回道：“那毒药你给妍嫔的吧？你之前不是去找过她吗？” 云贵妃立时火了，“你别血口喷人！你敢跟我到陛下面前当面对质吗？” “好了！你们俩个在这吵成这样成何体统？没有人说妍嫔中毒跟你们有关？她是自己寻死，你们怎么还非要来往上贴这倒霉事呢？” 皇后忍无可忍了，她还是头一次对她们两声色俱厉。 娴贵妃和云贵妃瞬间噤声了，娴贵妃白了眼云贵妃，随后对皇后说道：“臣妾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娴贵妃说完便拂袖而去。 云贵妃看着她的背影，厌恶的撇撇嘴，“走路都带风了，还说身体不适！” 皇后无奈的说道：“随她去吧。妍嫔平安是好事，否则陛下该多伤心啊。” 云贵妃听了皇后这话，心里却是暗暗鄙夷，觉得她太过虚伪。 不过她们这次都记住了白玉笙和万飞枝。 皇后等人走后，皇上让白玉笙和万飞枝也回去休息了。 万飞枝对白玉笙说她还想回娘家陪伴父母一晚，白玉笙说他也想跟着一同回去。 白纪厚也是这么想的，虽说万临和富小九是平安的，不过这两天发生的事都让人心惊胆战，他们回去安抚安抚老小是对的。 夫妻俩回到万家的时候，万婆子和万老头已经被皇上派来的人告知了万临平安的好消息。 万婆子和万老头当时就欣喜若狂的抱在了一起，把来传信的人都逗笑了。 参儿得知他爹娘平安了，却没笑出来，而是放声大哭。 他这是在释放之前压抑在心里的悲痛。 万婆子和万老头高兴过后也是喜极而泣，三口人抱在一起是又哭又笑。 “娘，我们回来了。” 万飞枝一进门就看到他们三个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说话。 “飞枝！玉笙！” 万婆子叫着他们的名字快步走了过来，忙将他们两个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担心的问道：“你们都没事吧？可是为妍嫔娘娘解好了毒？” 万飞枝一脸轻松的答道：“我们当然为妍嫔娘娘解好了毒，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回来呀。” 万婆子高兴的手舞足蹈，“太好了！太好了！你们夫妻给妍嫔解了毒，你三哥和三嫂又平安无事，咱们家这是走了大运了！” 万飞枝笑着说道：“好了娘，这回我们都不用您和爹惦记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咱们把我公爹叫过来，咱们一起庆祝庆祝！” 万婆子连声应道：“好好，咱们是得好好庆祝一番！” 欣喜过后，一家人终于能睡个安慰觉了。 第二天早上，皇上的赏赐就送到了白家。 白纪厚在家领了赏，看着满院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只觉得眼花缭乱。 他也看得出皇上有多么宠爱妍嫔，更是为白玉笙和万飞枝昨天的经历感到庆幸和骄傲。 为了不让人担心，万飞枝和白玉笙早早的就出了门，一个去通知许家人万临和富小九平安，一个去通知了薛成文。 薛成文得知富小九夫妻平安的消息也是喜极而泣，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头突然就消失了。 万飞枝又把昨晚她被召入宫里给妍嫔解毒的事告诉了薛成文，薛成文听后不禁被惊出了一声冷汗。 “师姐，你和姐夫简直是胆大包天了，竟敢把皇上的宠妃放进了蒸屉里！” 万飞枝现在回想起昨晚的一幕也感到后怕，“我们这叫险中求胜。不拼一次怎么知道这法子行不行得通呢？” 薛成文感慨道：“原来师父说的法子还真顶用，我从前可是把这个法子当成鬼故事听的。” 万飞枝捂嘴笑道：“呵呵，我也是这么看待这个法子的。不过你姐夫和咱师父都说起了这个法子，我便想着豁出去了，没准这法子能行。” 薛成文敬佩的说道：“师姐果然是名师高徒，女中豪杰，要是换成别的女子，怕是会被昨天的场面吓晕了。” 万飞枝摆摆手，“好了，你别在这拍马屁了。我还要跟你说一件正事。” “师姐要说什么？”薛成文好奇的问道。 万飞枝神色严肃的说道：“今日如果还有过来退药的，你一个都别退！你把腰板挺直了，哪怕跟他们吵起来也不能退！” 薛成文不解的眨眨眼睛，“昨天姐夫不还告诉咱们要给他们退药的吗？为的就是图个安静，怎么今天你不让我退了呢？” 万飞枝轻点了下他的脑门，“今天跟昨天能一样吗？昨天咱们是以为师父她不会再回来了，便只想好好的守住她的医馆，能忍的就先忍了再说。可现在不一样了呀，你难道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咱们这么受气，你就不怕师父回来知道了骂你窝囊？” 薛成文突然懂了，“师姐说的对！你放心，我肯定不怕得罪人，谁要是敢再来无理取闹，我就直接把他赶出去！” 薛成文这边话音刚落，还真就有人来了。 今天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老熟人，白姨娘和程芳馨。 白姨娘见了万飞枝便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这不是万小姐吗？不，这不是我外甥媳妇吗？你一大早的不在自家医馆，在这干什么呢？” 第563章 豪横母女太欺人 万飞枝看到她们两个先是怔了一瞬，随即便露出了一抹热情的笑容。 “哟，这不是姨母和表妹吗？你们这一大早的就来我三嫂的医馆捧场，真是客气呢！快进来，你们这是要看病还是抓药，还是想买点面脂面膜呢？” 万飞枝分外热情的拉住了白姨娘的胳膊，“姨母，快进来吧。” 白姨娘硬是被万飞枝拽进了屋。 “你放开开我，我不是来看病，不是来抓药，更不是来买什么面膜面脂的！” 进了屋白姨娘马上不耐烦的甩开了万飞枝。 程芳馨冷着小脸说道：“我们是来退东西的！” 程芳馨说完，两名丫鬟就走上前来，每人手里都拎着个小包袱。 程芳馨鼻孔朝天，一脸鄙夷的说道：“这是之前在这买的秋水霜和折桂珍膜，我们用着效果不太好，还有这么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完，所以便拿过来退了。” 万飞枝猜到她们过来一定是没安好心。 万飞枝没着急，淡然的反驳道：“我记得当初你们都说秋水霜和折桂珍膜好用的很，你和姨母的脸上之前不是还都有点斑点吗？尤其是姨母脸上的斑点和皱纹多明显啊，现在你们的脸都白皙光滑的跟水煮蛋一样，怎么却嫌秋水霜和折桂珍膜不好用了呢？” 听了万飞枝的反驳，程芳馨马上也瞪眼反驳道：“我跟我娘的皮肤之所以会这么好，是吃燕窝跟阿胶调理的！岂是因为你家的东西用的？” 程芳馨无理取闹的样子让万飞枝感到可笑。 “呵呵，表妹。你这话对别人说或许还能唬住一个两个的人，可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燕窝和阿胶是长期进补才能让皮肤变好的，效果不可能这快，更不可能这么好！算了，我也没工夫跟你多说废话了。这些东西退不了，你们拿回去吧！” 万飞枝说完就抱着肩膀站在了她们面前。 白姨娘立时吊起了眼睛，豪横的指着万飞枝的鼻子训斥道：“你都已经嫁出去了，这不病医馆轮不到你说话了吧？这些货我们今日退定了！你给我让开！” 白姨娘说着就伸出手要把万飞枝推到一旁。 薛成文这时往前一步，挡住了白姨娘的手，“程夫人，我师姐刚才说的话您应该都听清楚了吧？您这些折桂珍膜和秋水霜可买了有一段时日了。如果是您用了几日发现不好用，想来退掉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您都用了这么久了，而且效果明显，您再来退货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白姨娘不服气的问道：“剩下的这么多面膜和秋水霜我们都没动，凭什么不能退啊？” “好啊，那我们来检查一下！”万飞枝说着，就把一个丫鬟手里的包袱拿了过来放到桌子上打开了。 这个包袱里一共有五瓶秋水霜和六瓶折桂珍膜，万飞枝随意拿起一个秋水霜，发现封口处明显有打开过的痕迹。 她暂且没吭声，慢慢的拧下了盖子，里面的霜体也明显少了一半。 万飞枝把秋水霜举到了白姨娘面前质问道：“你们不是说是剩下的东西都没动过吗？那这瓶秋水霜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半瓶的？而且我打开之前，封口处就有打开过的痕迹？” 白姨娘底气十足的答道：“这瓶可能是我们拿错了，不行吗？” “好！”万飞枝点了点头，接着又随意拿起了一瓶秋水霜。 这瓶秋水霜的封口处也有明显打开的痕迹，这次万飞枝没打开它，而是把它也举到了白姨娘面前。 万飞枝看着封口处继续质问道：“那这瓶秋水霜怎么解释呢？难道也是拿错了？这也太巧了吧？” 万飞枝铿锵有力，有理有据的质问让白姨娘瞬间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色。 程芳馨却厚着脸皮说道：“我们今日就是来退货的！你必须给我们退货！谁让你们的东西不好用！” 万飞枝惊呆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程芳馨的脸皮居然会厚到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不过程芳馨的厚脸皮只是给万飞枝带来了瞬间的震惊，她很快就继续反驳道：“我说不退就不退！你就是把京兆尹大人找来，我们也不退货！尤其是这种开了封少了分量的货，更别想退了！” 白姨娘终于忍无可忍了，又指着万飞枝和薛成文吼道：“你们难道还以为还有人给你们撑腰吗？万临和富小九都死在羌宛了！你当我们不知道吗？你们若是识相的，就赶紧把这些破玩意给我们退了！否则我就让你们这医馆开不下去！” 因为昨晚送信的小队是深夜才到的，所以万临和富小九平安无事的消息还没有从宫里传出来。 像白姨娘和程芳馨等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才会如此嚣张的过来无理取闹。 万飞枝和薛成文听到白姨娘终于把心里说出来了，真是又生气又想笑。 薛成文刚要说富小九和万临没死，万飞枝就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 万飞枝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她边用帕子擦着脸边说道：“原来你们是因为我三哥和三嫂遭了难，才过来落井下石，无理取闹的？你们怎会如此欺负人呢？不管怎么说，程家和万家还有亲戚，你们不看在我三哥三嫂的面子上，难道不看在我相公的面子上，真要如此欺负我们吗？” 不提到白玉笙还好，提到白玉笙程芳馨就妒火中烧。 “万飞枝，你少跟我提我表哥！当初要不是被你钻了空子，我表哥怎么能看得上你？你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程芳馨这次不只是说说而已，她还抬起了胳膊。 “你动她一下试试？” 白玉笙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程芳馨身后，让她抬到半空中的胳膊瞬间僵住了。 程芳馨神情窘迫的放下了手，慢慢的转过了身去，当她看到白玉笙那带着愠怒的俊美脸庞时，心里蓦地痛了一下。 他这是在为别的女人恼怒，而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不仅有着厌恶，还有几分疏离之情。 白玉笙快步走到万飞枝和薛成文面前，关切的问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两人同时答道：“我们没事。” 万飞枝指着桌子上的秋水霜和折桂珍膜说道：“她们是来退货的。可是东西都被她们开了封，还取出了一半的分量，这些货是不可能给她们退的。” 薛成文接着说道：“她们还说师父和万先生死在了羌宛，没有人跟我们撑腰了，我们要不给她们把东西退了，她们就让医馆开不下去！” “岂有此理！”白玉笙很少发脾气，可是听到这样的控诉后，他实在无法淡定了。 白玉笙转过身冷眼看着程芳馨和白姨娘，问道：“姨母，表妹，你们刚刚真的是这么说的？就因为不病医馆没了靠山，你们就可以把东西用了还非要来退货吗？” 白姨娘和程芳馨几乎没怎么看到过白玉笙生气的模样，就算上次白玉笙在白姨娘面前护着万飞枝那次，他看上去都没这么生气。 程芳馨想扮可怜来跟白玉笙解释，不过白姨娘仗着自己是长辈，觉得白玉笙怎么也得给她几分面子，便把程芳馨拉到了身后，想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制白玉笙。 白姨娘这样想着，便故意端起了身份，“外甥啊，你听姨母跟你说句实话。我们来退货可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他们医馆卖的东西不好用啊。姨母可是你的血亲，不会骗你的呀。” 白玉笙没说话，忽地向白姨娘凑近了些，仔细的盯着她的脸看了看，才说道：“可我怎么瞧着您和表妹的皮肤都比从前白嫩细腻了许多。尤其是您，您脸上的斑点和皱纹几乎都消失了。您能告诉我您的皮肤是怎么变好的吗？” 白姨娘心虚的解释道：“我这是吃燕窝和阿胶吃好的！” 白玉笙听罢，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呵，姨母，您觉得我会信吗？我若信了您的话，岂不是白做了这么些年的郎中了？” 白玉笙说完，又在白姨娘面前吸了吸鼻子，随后说道：“您脸上现在还有着秋水霜的气味，您怎么解释？” “啊？”白姨娘立刻心虚的后退了一步。 白玉笙接着说道：“您别否认了，否则真的较起真儿来，您的谎言终究会被揭穿的。我劝您和表妹不要在这无事生非，无理取闹了。快点拿着东西回家去吧，不要把事情做绝。” 白姨娘没等说话，程芳馨这时忍不住说道：“表哥，我知道你娶了万飞枝所以向着他们家说话。可今日不同往日了，这不病医馆看瞅着就要开不下去了。你又何必这么护着他们呢？” 白玉笙微微蹙了下眉，不解的反问道：“你怎知道不病医馆快要开不下去了？” 程芳馨犹豫了一瞬，才说道：“万临和富小九不是出事了吗？这医馆还怎么开得下去？” 白玉笙的语气立刻严厉了起来，拧着眉问道：“所以你们就来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程芳馨突然豁出去了，倔强的答道：“我们不是来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我们不过是觉得这些东西不好用，来退货的呀！” 程芳馨话音刚落，一辆宫里来的马车就停在了医馆门口。 一位看上去品阶不低的太监从马车里走了下来，进了屋就客气的说道：“您二位原来都在这呢！” 第564章 搬石砸脚真解气 白姨娘和程芳馨立时向太监看去，太监根本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直接走到了白玉笙和万飞枝面前。 白玉笙不解的问道：“公公，您这是有何贵干啊？” 万飞枝也问道：“陛下昨天不是都赏赐过了吗？” 太监客客气气的答道：“洒家是皇后身边的。皇后娘娘说，你们昨晚救治妍嫔娘娘有功，宽了陛下的心，她也该奖赏你们。” 太监说完，白玉笙和万飞枝马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白玉笙谦虚的说道：“妍嫔娘娘能平安无事便好，陛下已经赏赐过我们了，就不劳皇后娘娘破费了吧？” 太监笑着说道：“陛下的赏赐今天早上已经送去了白家，皇后娘娘的赏赐还得另算呢！您二位看，这些赏赐是送到医馆去，还是送到白家去呢？” 白玉笙没敢再拒绝，拉着万飞枝跪了下去，谢恩道：“草民携娘子谢皇后娘娘恩赐！” 太监将他们两个扶了起来，客气说道：“那洒家也把东西直接送到白府去了。您二位先忙着。” 白玉笙和万飞枝站了起来，恭敬的把太监送到了门口。 太监临出门时，又回头说道：“对了，皇后娘娘还说，等万大人和富郎中回来以后，请你们两家一同入宫吃酒呢！” 白玉笙和万飞枝齐声道：“谢皇后娘娘！” 等他们回过身看向白姨娘和万飞枝的时候，发现她们两个的表情格外精彩。 白姨娘和程芳馨刚才听说白玉笙夫妻昨晚竟然进宫救治了妍嫔娘娘，还被皇上赏赐了，她们俩便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 然而这还不算，再听到那太监说什么“等万大人和富郎中回来，皇后请他们去吃酒”，母女俩简直蒙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俩人迅速对视了一眼，还是白姨娘脸皮更厚更沉着，她忙拉住了白玉笙的袖子问道：“外甥，刚才那公公来说的是什么？姨母刚才没怎么听清，你能再跟姨母说一遍吗？还有我怎么听见万大人和富郎中要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白玉笙冷着脸放开了她的手，简短答道：“妍嫔娘娘昨晚突发疾病，我和飞枝合力救了娘娘。我三哥和三嫂在羌宛都平安无事，不日就要回国了，之前说他们出事的消息是假消息。” 白玉笙说完，便看了眼桌子上她们要退回的东西，面无表情的说道：“姨母，这些东西既拿来了，我们还是给您退了吧。” “哎哟，你这么说不是见外了吗？都是自家人，说什么退不退的呢？” 白姨娘使劲向两个丫鬟使了眼色，她们立刻把东西包好拿了回来。 白姨娘又迅速拽了程芳馨一下，在她耳边说道：“快回去吧，咱俩可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程芳馨此时也意识到她们做了什么样的蠢事，不敢再继续造次，低着头便要往门口走去。 万飞枝可不想这么便宜了她们，嘲讽的说道：“姨母，表妹，你们不是说不给你们退东西就不让我家医馆开下去了吗？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告状啊？” 白姨娘哪里敢再搭话，忙不迭的拉着万飞枝逃出了门去。 万飞枝看着她们狼狈逃走的背影，鄙夷的骂道：“哼，你们不是豪横的很吗？怎么不豪横了？还不是欺软怕硬，趋炎附势的小人？” 骂完人出了气，万飞枝才想起来白玉笙还在这呢！ 白玉笙可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泼妇”的样子啊！ 万飞枝懊恼的低着头，揪着手指正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白玉笙的时候，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扣住了她的肩膀。 万飞枝小心翼翼的看向了那只扣住自己骨节分明的手，马上把头垂得更低了。 这时，白玉笙愉快的声音在万飞枝耳边响了起来：“娘子，你刚才那几句骂得真是令人十分舒畅！” “啊？” 万飞枝惊讶的抬起了头，当她看到白玉笙正在用满是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 白玉笙接着说道：“呵呵，咱们该回去了，别耽误成文看诊。” “哦，对对！”万飞枝忙应道。 他们若再不走，薛成文的牙都要被酸掉了。 “师姐，姐夫，你们俩可真是太厉害，太威风了！看到她们两个狼狈逃走的样子简直太解气了！” 白玉笙温声道：“我们也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对了，妍嫔娘娘的事，等晚上有空我再跟你详细说说。” 薛成文欢喜的应道：“嗯！多谢姐夫啦！” 两个人回到了悬济堂时，他们昨晚救治了妍嫔的事已经传开了，不管是伙计郎中还是患者，都对他们称赞不已。 万临和富小九平安无事的事也逐渐的传开了，那天来退药的人都很后悔。 他们来退药不仅是因为以为富小九死了，想趁机占个便宜，还因为有一家药铺一听说富小九夫妻竟死在了羌宛，便赶紧趁机把他们药铺的药降价销售，拉拢了不少的人。 结果买完药的人熬药时才发现，这家的药虽然便宜，可质量也比不病医馆的差了许多。 一碗药喝下去，更不如从前有药效。 这些退了药又买了便宜药的人很后悔，却又没脸再去不病医馆抓药了。 到了下午，薛成文正在等待看诊的人，就见他那三个小师弟都在门口探头探脑。 薛成文对他们三个“背叛师门”的举动很不满，便假装没看见他们。 过了一会，一个小师弟有他爹领着走了进来。 “小薛郎中，我家二郎前几日闹肚子，就没来医馆。这不他病好了，我又把他送过来了。” 薛成文礼貌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师父不在，我也没本事带他们，等我师父回来再说吧。而且令郎年纪还小，既然病了，还是在家彻底养好了吧。” 说完薛成文就没再理会他，继续给人看诊了。 “这......”男人神色尴尬的挠了挠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其他两个男孩的爹娘领着孩子刚迈进门口，便听到了薛成文的话，他们全都没敢再往前迈一步，也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 薛成文见他们还没走，又说道：“你们有什么事等我师父回来再说，莫要在这站着，耽误了别人看病。” 众人也的确没脸再待在这，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白玉笙夫妻，许家人，还有参儿现在都心情大好，可是万婆子和万老头却犯了难。 俩人站在库房门口看着假消息传来那天皇上送来的赏赐，全都愁得双眉紧锁。 万婆子咂了咂嘴，为难的说道：“你说，老三和小九都没事，这些赏赐可咋办呢？咱们再给皇上还回去？” 万老头抄着手更加为难的说道：“我还没听说过得了赏赐，还给人家再还回去的呢？再说了？咱俩咋给皇上还回去？皇上一张嘴可是金口玉言，咋能把东西往回收呢？” 万婆子点点头，“也是，好像是没这么干的。可我看着这堆东西心里总觉得别扭。这些是给死人和死人家眷的，咱留着多不吉利啊？” 万老头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俩就先别寻思这些了。等老三和小九回来，问问他们俩的意思。他们俩能跟皇上和皇后说上话，没准这东西还真能还回去呢！” 万婆子只好说道：“行吧，好像也只能这么着了。那咱俩就别在这琢磨了，快点去作坊帮忙吧。” 万临和富小九被叛军杀死的乌龙终于结束了，他们两个在羌宛的进程也很顺利。 曼拉终于在第四天早上醒过来了，虽说比富小九预计的醒来的稍晚了些，但曼拉的神志恢复的很好，伤口也愈合的不错。 达塔更恢复的比之前强了不少，达塔带着万临和富小九一起来见了曼拉。 达塔向曼拉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曼拉听后忍不住哭了一会。 曼拉向万临和富小九道了谢，达塔又跟他聊了一会，便问起他印玺的事了。 曼拉先是怔了怔，随后便想起了印玺的事。 他刚用羌宛话跟达塔说了几句，万临就急着问道：“殿下，您能不能问问国师是否会说大宸话？” 达塔马上问道：“国师，您会说大宸话吗？您在昏迷的时候，用大宸话清晰的说出了‘印玺’二字啊。” 曼拉却摇了摇头，“臣并不会说大宸话。那‘印玺’二字，我是跟老国王学的。我昏迷的时候能说出来这两个字，应该是我心里惦记印玺的事，所以才赶巧说出来的吧？” “原来是这样。” 达塔把曼拉的话转述给了万临，万临听完也觉得这件事不算什么，只要曼拉真的知道印玺在哪里就好。 “那印玺到底在哪里呢？”达塔继续问道。 曼拉缓了口气，慢慢说道：“我当时被关在地牢，遭受严刑拷问，库干济罕一是为了问出你的下落，二是要问出真印玺的下落。” 曼拉的话令达塔大吃一惊，“您说什么？真印玺？难道被库干济罕偷走的印玺是假的？” 第565章 新王豪赏不敢收 曼拉带着庆幸说道：“是啊，库干济罕偷走的是假印玺。真印玺被老国王藏到了别处。陛下他早就提防了库干济罕。” 曼拉说着，又缓了口气，“陛下驾崩之前便把真印玺的藏匿之处告诉了我，我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甚至连您都没告诉。” 说到这，曼拉便露出了自责的神色，“我当初要是把真印玺拿出来给您，让您早些继承王位，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达塔听了他的话，却丝毫没有责怪之色，而是感激的说道：“国师您千万别觉得愧疚，就当时的情况看，我即便是继承了王位，库干济罕也是虎视眈眈，跟他的这一仗是在所难免的。我日夜提防他，还不如现在这样，把他逼得狗急跳墙，咱们直接收拾了他来的痛快！” 曼拉缓缓点了点头，“您这么想也没错。我现在就告诉您真印玺到底在何处。真的印玺就藏在亚默德家里。亚默德是库干济罕的外甥，最受他信任，所以谁都不会想到，真正国王印玺会在他那里。” “印玺竟藏在亚默德家里？” 达塔即便知道了其中缘由，还是对藏匿印玺的地方惊愕不已。 看到达塔惊愕的表情，万临立刻问道：“殿下，国师可是说出印玺的下落了吗？” “印玺在亚默德家里。”达塔带着惊愕说完，又说道：“其实库干济罕之前偷走的印玺是假的，在亚默德家中的印玺才是真的。” “什么？库干济罕偷走的是假印玺？真印玺在亚默德家？” 万临听到这样的答案后，露出了跟达塔一样愕然的表情。 达塔又急着问道：“国师，那印玺具体在亚默德家何处？” 曼拉答道：“当时陛下是让人趁着亚默德不在家的时候，把印玺埋到了他家后院的井旁。” “来人！立刻去亚默德家！”达塔吩咐完士兵，马上对万临说道：“万大使，劳烦您去一趟亚默德家找回印玺。印玺就埋在他家井旁边。” “是！”万临的精神瞬间为之一振，带着富小九跟士兵们一起去了亚默德家中。 众人到了亚默德家中直奔他们家后院的那口井，几名士兵同时在井边挖掘了起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人挖到了印玺。 “我找到印玺了！”一个士兵兴奋的高呼着，随后便蹲下来，用手小心翼翼的刨了几下土，一个红色木匣子很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万临和富小九立刻凑了过来，士兵在众人的见证下打开了匣子。 羌宛的国王印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这是一块成色润泽的羊脂玉，四方形的印玺上面刻着羌宛人供奉的太阳神，太阳神的王冠上镶嵌着三枚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太阳神的眼睛则是由比米粒还小一些的两颗祖母绿镶嵌而成。 看到如此精美华丽的印玺，富小九不由赞叹道：“这就国王印玺？好漂亮啊！” 万临松了口气，“总算找到它了！这回达塔王子的继位大典可以完美的举办了。” 不过万临忽然产生了一种挫败感，失落的垂下了眼帘，“之前我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帮殿下找到印玺。结果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印玺下落。” 富小九不赞同的说道：“你不应该这样想。如果不是你提前跟萨耶联手，关键时刻派人去增援他，在后方突袭叛军，帮他快速打开了城门，又派人救了达塔王子，怎么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呢？想必达塔和曼拉早都活不到现在了。说到底还是你帮达塔找到了印玺。” 经过富小九的安慰，万临才好受了许多。 “你对我的安慰我收下了。走吧，咱们把印玺交给达塔王子，我看以他现在恢复的情况，大概再过个两三天就会有力气支撑完继位大典了。”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说道：“达塔的继位大典早日举行，咱们便能早日回国了。” 万临眸色悠远的望着天空，欣慰的说道：“我也盼着咱们能尽快返程。还好咱们有惊无险的到了现在，没有辜负陛下的期待。” 印玺完好无损的交到了达塔手中。 他从小就把玩印玺，对印玺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不用怎么检查，他就能判断这的确是真印玺。 印玺找到了，达塔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好，继位大典的举行不宜再拖延。 达塔为了照顾到曼拉的身体，把继位大典定在了三天以后。 大典过后的第二天，就是万临和使团回国的日子。 因为羌宛境内已经平定了所有内乱，在等待大典的日子，达塔便派亚伦带着万临和富小九以及使团的众人在国都城内和周边好好的游历了一番。 吃喝玩乐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转眼间就到了继位大典这天。 达塔穿着做工繁杂的华丽礼服，头戴镶嵌着各种宝石的纯金皇冠，手执象征着皇权的黄金权杖，在一众卫兵和侍从的跟随下，出现在了富丽堂皇的大殿上。 包括万临在内的所有大臣们一起向他行礼致敬，乐师们奏响了庄严恢弘的乐曲。 达塔在众人的见证下，举着带有国王印玺的诏书，气派十足的走到了王座前，缓缓的坐在了王座上。 “国王万岁！国王万岁！国王万岁！” 在众人的齐声高呼中，达塔也高举起了权杖，神色威严的俯视着众人，享受着他们的崇敬与拥戴。 众人平身后，太阳神教的大主教来到了达塔面前，把圣水轻点在达塔的眉心处，为他祈祷祝福。 接着每位大臣都走上前来亲吻达塔右手大拇指的红宝石戒指。 万临也按照羌宛的习俗，亲吻了达塔的戒指。 达塔特别对他说道：“万大使，感谢您为羌宛做出的一切。本王定会遵循承诺，待国内一切稳定，便带着人出使大宸，向大宸皇帝和臣民表达羌宛的谢意。” 万临高兴的说道：“欢迎您和羌宛使团莅临大宸，我们也必将以最高的礼仪来欢迎你们！” 曼拉坐在轮椅上见证了达塔的继位大典，他被推到达塔面前时，达塔也特别向他感激了一番。 之后就是各种歌舞表演，今天的宴席也特别的丰盛，所有人都把酒言欢，气氛一派祥和。 大典结束后，富小九还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达塔并没有忘记她这位救命恩人，命人在这几天赶制出了一个雕刻着着精美纹饰的纯银医箱，不过医箱里面放的不是药品和手术器具，而是十根金条。 富小九接过医箱就觉得这医箱格外的沉，起初她还以是纯银医箱的缘故，哪知一打开医箱，富小九就被手指粗细的金条闪瞎了眼。 “这......这也太土豪了吧？这些全都是给我的？” 富小九一下子收到这么多金条，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亚伦笑道：“呵呵，这些金条也比不上我们陛下的一条命啊！陛下说了，怕给您太多金条您不会收下，他斟酌了半天，才决定了十根的数量，还请您笑纳。” 富小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没想到来到羌宛竟能获得这样的一笔意外之财。 “我当初救治了陛下是职责所在，可不是图他的奖赏。你们羌宛刚刚结束内乱，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国王陛下的心意我收下了，东西我就不收了。” 富小九合上了医箱，把医箱递到了亚伦面前。 亚伦怎么可能会去接医箱，他后退了两步说道：“陛下的赏赐岂有收回之理呢？这是您应该得到的。对了，您之前救了国师一命，还有单独的赏赐。” 亚伦一挥手，一名士兵走上前来，将一个圆形的、镶嵌着珍珠的木盒送到了富小九面前。 “这里面是我们羌宛最珍贵的火珊瑚打造的一套首饰，陛下说看您年纪尚轻，可能还未娶妻。这套首饰您就做为聘礼送给您未来的夫人吧。” 富小九忙把医箱背好，双手接过了盒子。 “谢陛下恩赐！”富小九没有拒绝，欣然的收下了礼物。 亚伦开心的说道：“这就对了！您把东西都收下，我也好回去交差！” 亚伦这时又对万临说道：“万大使，陛下说您帮助羌宛的功劳不是可以用简单的礼物可以衡量的。陛下为您精心挑选了十名美貌的舞姬，还为您准备了数十本羌宛学者的著作以及羌宛的特产笔墨纸砚数种，以及极品海珠十斛，希望您能笑纳。” “什么？陛下给我挑选了十名舞姬？”万临听到这份“赏赐”差点惊掉了下巴。 富小九暗暗看了他一眼，脸上暂且没什么表情。 亚伦理所应当的说道：“是啊，我们羌宛的舞姬是最有名的，当然要把最好的送给您啊。” 亚伦说完还冲万临坏笑了一下。 万临却尴尬得蹙起了眉，连忙说道：“陛下的其他赏赐我都很感激，但这十名舞姬就不必了。我家里地方小，放不下她们。而且我心里只有我夫人，我觉得这世上的任何女子都不如她。所以，还请您帮我转告陛下，他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就是。” 亚伦可是没想到如此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万临会这么痴情。 他有些不信，认为万临只是不好意思罢了，于是接着说道：“万大使，那十名舞姬您若觉得多，就少带回去几个。她们能歌善舞，平时给您解个闷儿最好不过了。” 第566章 幸抓内奸踏归程 亚伦的热情却让万临更加拒绝了，万临一改温和的态度，神色严肃的说道：“国王陛下赏赐给我的其他东西我都能收下，但是舞姬我一个都不会带走。这是我的原则，还望您和国王陛下都能够理解。” 亚伦看到万临竟会用如此严肃的神色来拒绝舞姬，终于知道他不是在装模作样，好说道：“既然您实在不想要舞姬，那我就把她们带回去吧。” 万临如释重负的说道：“多谢您了。” 亚伦一走，万临便马上低声哄起了富小九，“娘子，你没生气吧？我刚才......” “你刚才表现的不错，我才没生气。”富小九的脸上呈现出来的的确是满意的表情，“羌宛舞姬这么出名，国王赏赐你舞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也不会生他的气的。” 万临这才完全的放松了，扶着富小九的肩膀，愉快的扬起了嘴角，“我就知道娘子是最通情达理的了。” 富小九把万临的手从肩膀上拿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别跟我这么亲密，该被人看出来了。咱们快点回驿馆吧，明天就要出发了，所有东西还得收拾妥当了才行。” 万临却不以为意，“你的身份还需要继续隐藏吗？不如我带你到国王面前坦白了好了。” 富小九立刻拒绝道：“还是别了，多少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我可能也不会再见到他了，我还是以付骁的身份离开羌宛吧。” 万临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听娘子的。” 回到驿馆众人都开始着手准备回程的事，临近傍晚的时候，亚伦又来了。 他这次是带着十车礼物来的。 这些是达塔为大宸皇帝准备的礼物，全都是羌宛的珍贵特产，海珠珊瑚金银珠宝，独具当地特色的纺织品、工艺品等等。 亚伦还悄悄告诉万临，他之前不想收下的十名舞姬，达塔打算送给大宸皇帝。 之前达塔还想着再为大宸皇帝挑选一些舞姬，这回也不用挑了，把现成的送走正好。 亚伦还说明天一早请使团进宫，国王为他们准备了送别宴，宴席过后，国王会亲自把他们送到船上。 万临率领使团众人先谢过了国王，众人的思乡之情全都又加重了几分。 达塔举办完继位大典后没闲着，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之前把他要矫诏登基，以及把国都守卫情况出卖给库干济罕的人还没有找到。 达塔自从回到皇宫后便开始查找这个人。 曼拉的身体今天已经恢复了很多，达塔就跟他说起了这件事。 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全都怀疑了同一个人。 达塔身边有个跟随了他十几年的侍从，兵变的前一晚，那侍从忽然称病了。 当时达塔并没有多想，甚至他在出逃的时候还是惦记那侍从。 达塔回来后特意询问了一下，有没有人再见过那侍从，或者是见过他的尸体。 因为他是宫中老人，又跟在达塔身边，所以宫里人都认识他。 结果达塔问了一圈，又寻找了多日，都没有找到那侍从的踪迹。 起初达塔是不太相信那侍从是内鬼的，因为当时宫廷大乱，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是正常的。 但曼拉帮他分析了一下情况，才让达塔相信了那侍从应该就是内奸。 既然锁定了内奸，接下来便是全面搜捕了。 达塔派人向万临说明了抓捕内奸的事，并把那侍从的画像给万临看了。 万临说他们会多加留意的，如果发现什么情况会及时向达塔禀报。 王校尉这时走了过来，看了眼被吴开力拿在手里的内奸画像，不在意的说道：“咱们明天就走了，现在才把这内奸的画像送过来，咱们哪有功夫帮他们找内奸呢？万大人，您呀也别管这等闲事了，还是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咱明天好回程啊！” 万临认为王校尉话糙理不糙，他说的是大实话，万临便对吴开力说道：“不过画像既然都送来了，还是给大家都看看吧。” 吴开力拿着画像负责的问了使团的众人，他们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吴开力完成了任务就把画像收了起来，准备华真和吕彬喝点小酒放松一下。 他不想麻烦使团的厨师，想着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小菜可以下酒。 来到了厨房，吴开力果然看到了些可以下酒的小菜，正哼着小曲端着菜出门，突然听到厨房的东南角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老鼠？”吴开力赶紧看了眼盘子里的菜，发现一盘腊肉似乎真的少了两片。 吴开力立刻放下盘子，厌恶的向厨房的东南角走去。 东南角是一排橱柜，用来存放餐具和粮食。 吴开力拔出了腰间的剑，又仔细听了听动静，却再也听不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了。 “我不应该听错啊？” 为了谨慎起见，吴开力决定把每个柜门都打开看看。 他从左边开始打开柜子，在他即将打开倒数第二个柜子的时候，最后一个柜子的柜门突然自己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黑影就从柜子里冲了出来。 “老鼠成精了？” 吴开力立刻飞身向前，一把抓住了那个黑影。 “竟然是你？” 吴开力做梦都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个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行为鬼祟的人竟跟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那个内奸？” 吴开力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牢牢的嵌住了他的手腕。 “来人，我找到内奸了！” 吴开力大喊了一声。 内奸忙竭尽全力的挣扎了起来，用另一只没有被吴开力嵌住的手从靴筒里抽出了一只匕首，猛地朝吴开力的脖子刺了过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内奸手中的匕首被吴开力一脚踢飞了，他那只被吴开力掐住的手腕，直接被吴开力掐断了。 内奸痛苦倒地后，听到吴开力喊声的华真和吕彬及时赶了过来。 吴开力对他们两个说道：“华真，你去通知万大人，我和吕彬在这看着他。” 华真和吕彬看到这内奸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心说他们这运气怎么这么好，竟如此轻松的就带到了让国王全城搜捕的内奸。 华真把抓住内奸的消息禀报了万临，万临此时正在跟富小九喝茶，听到这个消息后，万临差点都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吐出来。 “居然有这么好的事？快走，咱们快瞧瞧去！” 富小九也觉得他们是在太幸运了，开开心心的去见了内奸。 万临和富小九把内奸跟画像做了详细的对比，认为他们没有抓错人。 万临让王校尉派人去宫里传信，王校尉过来查看内奸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意外。 “哈哈，我还说咱们别管闲事了，没成想这鸭子自己飞到咱嘴边来了！” 达塔听说内奸竟藏在了大宸的驿馆中，并且已经被顺利的抓获了，马上命人准备好车马直奔驿馆而去。 “听说你们抓到了那个混蛋？” 达塔进了门便高声问道。 万临向他施礼后，吴开力便把被五花大绑的内奸扔到了达塔面前。 “陛下您仔细看看，是他吗？” 达塔根本不用仔细看，跟在他身边十几年的人，他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哈图，真的是你！”达塔气恼的揪住了他的衣领，恨不得直接用眼中的怒火将他烧死。 哈图做了亏心事，不敢直视达塔的眼睛，垂着头愧疚的说道：“都是我鬼迷心窍，收了库干济罕的钱......” 没等他说完，达塔就赏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富小九忙劝说道：“陛下，您身体还没恢复好，别太动怒！” “把他押到地牢去！”达塔厉声说完，便对富小九客气的说道：“付骁兄弟别担心，本王刚才没真动气。只要抓到他，以后慢慢审问就好。” 达塔说着忽然苦笑了一下，“其实也不用本王审问了，他刚才都不打自招了。不过本王真的没想到，竟会如此轻易的就抓住了他！现在看来，你们大宸使团可真是本王和羌宛的吉星啊！” 提到“吉星”，富小九便不由得无奈的扶了扶额。 万临则用一种早已习惯了的眼神看了眼富小九，然后对达塔说道：“我们能顺利抓到这个内奸，可能是因为新王登基，让我们沾到了好运气吧？” 达塔爽朗的笑道：“哈哈哈，万大使真是会说话！不过本王还是要感谢你们。好了，时候不早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待明天为各位送别的时候，本王再向你们表达谢意！” 达塔满意的回去了，万临和富小九也回房休息了。 吴开力心情极好，得知腊肉不是被老鼠偷吃的，便拉着华真和吕彬直接在厨房喝起了酒。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使团的人归乡心切，全都起的很早。 达塔猜到他们急着回程，也派人早早的来请他们及进宫了。 这顿送别宴格外丰盛，达塔为了表达抓住内奸的谢意，又给使团的每个人都送了很多礼物，而且还特别感谢了吴开力。 使团在一片热情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这趟羌宛之行，终于踏上了归国的路程。 第567章 圣驾亲迎接风宴 达塔将万临等人送上了船，依依不舍的望着他们逐渐远去，心中感慨颇多，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 万临也一直伫立在甲板上眺望着达塔的方向，见他站在那望着舰队久久未走，万临还用力向他挥了挥手。 “海上风大，披件衣服吧。”富小九动作轻柔的为万临披上了一件披风。 万临顺势拉了她的手，感慨的说道：“咱们这一趟羌宛之行也算是跌宕起伏，险中求胜了。咱们现在能平安的踏上归途，娘子功不可没！” 富小九边帮万临整理披风，边笑着说道：“我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谈不上立了什么功劳。” 万临满眼欢喜的看着她说道：“娘子莫要谦虚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如实上报给圣人，圣人自会论功行赏。依我看，娘子回去定能得个诰命。” 富小九无所谓的笑笑，“我当初跟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跟你同生共死，护你周全。我的目的达到了，还获得了丰厚的赏赐，我已经不虚此行，就不需要圣人再赏了什么了。” 万临欣然说道：“不过这怕是要由不得你了。你所做的事，就算我不说，使团的其他人也会说。圣人知道后，必定会嘉奖你的。所以你便做好加封诰命的准备吧。” 万临说完，见富小九还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样子，接着说道：“你也别太抗拒圣人的封赏。咱们两个加官进爵，对咱们的家人，尤其是参儿是很重要的。” 提起参儿，富小九便立刻转变了念头，期待的说道：“这一点你说的很对。咱们是参儿最大的靠山，咱们若是能成为人上人，参儿必定会得到咱们的护佑，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能一路坦荡。” 万临赞同的说道：“做爹娘的若是能给儿女些助力，帮他们以后少走弯路，少见风雨，便是最欣慰的事。不过我虽想让参儿一生顺遂，却也希望他以后能够有历练的机会，总不能太不经世事，不懂这世间疾苦了。” 富小九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你这话说的我爱听。咱们要是把那小子护在翅膀下，我看咱们家以后怕是就会富不过三代了。其实我觉得不用咱们操心，咱儿子这性格，以后恐怕都不想借咱们的光，非要自己去博个前程不可。” 听到富小九的话，万临便立刻想象出了参儿以后的样子，期待的笑了起来，“呵呵，娘子说的没错。参儿那小子长大以后定是个倔强的性子。我倒想看看他自己能闯出个什么名堂来！” 舰队在大海上航行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早上抵达了大宸京都的港口。 不用万临特意禀报，港口的卫兵远远便瞧见了军舰队，知道是使团归国了，马上去报告了上级。 这么重要的事，港口的官员不敢耽搁，命人骑着快马进宫禀报了皇上。 皇上昨晚正好是在古尔蒂寝宫休息的，早上起来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不禁龙颜大悦，迅速命人去准备迎接使团。 古尔蒂这些日子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大宸话，皇上告诉她使团平安归来了，古尔蒂听懂了，也是非常高兴。 皇上告诉她，中午会举行欢迎使团归来的宴会，到时会让古尔蒂出席。 古尔蒂对皇上的安排很感激，满心欢喜的梳洗打扮起来。 舰队即将靠岸的时候，皇上已带着人欢迎他们的仪仗队和文武百官到达了港口。 看到身着龙袍，龙资凤章的皇上亲自率领群臣来迎接他们，富小九受宠若惊的对万临说道：“快看！皇上真的亲自来迎接咱们了！” 万临也激动的红了眼睛，感恩的说道：“陛下是真心看重咱们的！” 万临高举着双手向皇上呼喊道：“陛下！陛下！我们回来了！” 皇上看到万临欢欣雀跃，生龙活虎的样子，既欣慰又为他感到骄傲，也冲他挥手喊道：“万爱卿！欢迎你们回来！” 军舰刚在港口停稳，万临便第一个冲了下去，无比激动的向皇上行了大礼。 其他人也都很快跟上了万临，向皇上跪拜行礼。 等到众人抬起头的时候，很多人都泪流满面了。 因为这一趟出使险象环生，他们差一点再也回不到家乡了。 皇上伸出双手将万临搀扶起来，君臣相望，皇上眼圈泛红，万临已经流下两行感慨的泪水。 “让朕好好看看你！” 皇上把万临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怕的说道：“当初朕听到你和使团在羌宛遭到叛军袭击，你身首异处的消息，朕悲痛难当，恨不得立刻发兵踏平羌宛为你等报仇雪恨！” 皇上说话的时候紧紧握着万临的手，仿佛一位慈祥的老父看着刚刚归家的儿子那般亲切。 从这一刻起，万临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竭尽一生来效忠皇上，效忠他子孙后代。 皇上说到这便转忧为喜，“幸好后来又传回了你们都平安无事的消息，朕这才能安心，否则朕便不知道要寝食难安到何时了！” 皇上说完，又对众人说道：“你们都是大宸的骄傲！看到你们平安归来朕心甚安！朕为你们准备了接风宴席，快随朕入宫吃酒吧！哈哈哈哈！” 皇上高兴的拉住了万临的手腕正要往前走去，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刻转身看了看，疑惑的问道：“哎？你不是说你娘子跟你一起去了吗？朕怎么没看见她？” 万临听了不禁笑了出来，“呵呵，陛下您看他是谁？” 富小九这时上前一步，向皇上抱拳道：“民女富小九见过陛下！” “什么？你、你是富小九？” 看着面前俊朗英气的“付骁”，皇上惊呆了。 富小九抬起头，对皇上微微一笑，用她的本声说道：“陛下，您真的没认出民女来吗？” 皇上记得富小九的声音，听到她的声音，再仔细看着她的五官，皇上终于恍然大悟了。 “哈哈哈！你真的是富小九！”皇上爽朗的大笑起来，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易容了？你若不这么提示朕，朕可真的丝毫没认出你啊！” 富小九不大好意思的答道：“民女不过是瞎琢磨的而已，让陛下见笑了。” 皇上赞赏的说道：“富郎中真是多才多艺，等到你有功夫的时候也来教教朕如何易容。” 富小九笑着说道：“陛下若感兴趣，民女就献丑了。” 君臣欢喜的回了宫，这种场合皇后也会盛装出席。 她听说皇上让古尔蒂也出席了宴会，表面上没说什么，却暗暗的跟古尔蒂较了劲，让人给她梳了一个略微张扬华丽的发髻，服饰也都比平日里奢华的一些。 古尔蒂虽已经成为大宸的皇妃，但皇上尊重她的风俗习惯，而且皇上也很喜欢她的异域风情，允许她在宫里一直都穿着羌宛服饰。 不过古尔蒂现在的服饰全是做工精细的华服，她年轻又美艳，不用刻意打扮便能艳压群芳了。 富小九进了宫后，就有嬷嬷带着她去换衣服，梳洗打扮了。 富小九这些日子穿男装都习惯了，冷不丁又换回了女装，还觉得有点繁重啰嗦。 富小九在众多服饰中选了一套稍微素雅的湖蓝色襦裙和月白色披帛，富小九换装梳洗完毕，看着镜子里这位温柔娴静的佳人，也不由得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嬷嬷把她狠狠的称赞了一番，说她这模样生得极好，眉清目秀又带着福相，而且越看越漂亮，跟宫里的一众嫔妃相比也毫不逊色。 富小九客气的收下了嬷嬷的夸赞，在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举办宴会的大殿。 富小九一出现，很多人都有点恍惚，马上交头接耳起来，互相打听着她是谁，之前没在使团中见过她啊。 富小九落落大方的径直走到了万临旁边空着的席位，万临的眼神则在她进来的一瞬间，始终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富小九落座的时候，万临还站起来扶了她一下。 皇上回来后又去换了衣服，皇后和古尔蒂也还没到，这会儿正是众人闲谈的时候。 万临知道除了他的护卫，别人都不知道富小九的身份，就趁着这个时候告诉了众人富小九的秘密。 “什么？她、她就是付骁？” “原来万大人竟把他夫人带去了？” “我说付骁怎么那么厉害？又是救了达塔王子，又是救了曼拉国师的，原来她就是神医富小九啊！” 众人得知富小九的身份后，都纷纷向她行礼致敬，富小九也都一一微笑回应。 她的大方稳重，还有在羌宛时候勇敢聪慧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每个人都十分羡慕万临竟然能娶到这样一位贤妻。 通过富小九这次的表现，之前还有人质疑她医术的人也都闭上了嘴，打心里佩服起她来。 众人称赞完富小九，继续开开心心的先聊着等待皇上。 不过最先到来的不是皇上，而是艳光四射的古尔蒂。 古尔蒂始终没有真正的放下万临，再见到他的时候，对他的情谊便全部涌现了出来。 古尔蒂一走进大殿便寻找着万临，然而当她看到万临的时候，却被坐在万临身边，正在跟万临亲密交谈的富小九扎疼了眼睛。 众人起身向古尔蒂行了礼后，古尔蒂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冷傲的向前走去。 然而她并没有走向自己的座位，而是走到了万临面前。 第568章 妻得诰命夫高升 古尔蒂的身上散发着上等熏香的脱俗香气，虽然她的礼服不再是露着完美腰线的舞姬舞服，但是修身的长裙也能将她曼妙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 所有男人的眼睛里都是古尔蒂的惊艳夺目，全都向万临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因为古尔蒂的举动众人都能理解，万临令她的家乡恢复了和平，她对万临说几句感谢的话是人之常情。 不过富小九的神经却在古尔蒂走过来的时候就紧绷了起来，她的直觉告诉她，古尔蒂肯定不会只是跟万临说几句感谢的话这么简单。 万临面对美艳绝伦的古尔蒂面不改色，见她走来了，便依照礼数向她行了礼。 古尔蒂直接无视了富小九的存在，来到万临面前，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慢慢的将他打量了一遍，才说了话。 “谢谢你帮了羌宛。”古尔蒂的大宸话说的还不标准，可是她的声音却温柔动人，令人酥麻。 万临却并未看她一眼，垂着眼帘，客气疏离的答道：“您客气了。出使羌宛是陛下的旨意，臣等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万临怕她听不懂，还特意放慢了语速。 好在这句话古尔蒂几句都听懂了，她用那双碧绿如湖水般深邃的眸子望着万临，只希望他能够看自己一眼。 然而万临到底还是没有随了她的心愿，万临依然垂着眼帘，根本没有想去看她的意思。 古尔蒂突然来了一股子倔强劲儿，她用余光看了眼富小九，随后便拿起了万临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 “万大人，这杯酒请喝了吧。”古尔蒂把酒杯递了过去。 万临没接过酒杯，而是拱手道：“臣在海上连续颠簸了数日，暂且喝不下酒，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古尔蒂举着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神也显现出了几分幽怨的神色。 富小九看到此情此景都有点尴尬，刚想提醒万临，不如把酒喝了好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嘹亮的唱喏适宜的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古尔蒂立刻把酒杯放下了，转身面朝大门的方向，恭敬的向皇上和皇后低头行礼。 皇上与皇后先后走了进来，皇上进门便看到古尔蒂站在万临桌边。 一看到盛装出席的皇后，富小九就向万临八卦起来，“皇后今天打扮的可真华美，跟平日里看着不大一样呢！我猜她是在跟妍嫔争艳。” 万临由衷的说道：“皇后娘娘大方华贵，的确更胜妍嫔一筹。” 富小九质疑的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万临十分肯定：“是啊，我真是怎么觉得的。” 万临的回答让富小九莫名满意，马上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 皇上这时已经走到了古尔蒂身边，善解人意的问道：“你可是来向万临道谢的？谢谢他帮助你的国家平定的内乱，恢复了和平？” 古尔蒂慢慢的点了点头，万临也答道：“妍嫔娘娘方才跟臣说她感谢臣帮了羌宛，臣说，臣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实在不敢领了娘娘的谢意。” “呵呵呵，万爱卿，你又何必如此自谦呢？让你等出事羌宛的旨意是朕下的没错，可在羌宛力挽狂澜，平息内乱，辅助新王顺利登基的人是你啊！她谢你是应该的。” 皇上亲切的话语让万临如释重负，富小九也偷偷的松了口气。 因为皇上这番话说的很长又有些快，古尔蒂没太听懂，她还在为皇上这时候过来而有些窝火。 万临低头笑了笑，皇上带着赞赏的拍拍万临的肩头，继续向前走去。 乐师们开始奏乐，接风宴正式拉开了帷幕。 皇后与皇上并排而坐，古尔蒂坐在皇上的另一侧较远的位置。 皇上落座后，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诸位此次出使羌宛历经磨难，险中求胜，看到诸位能够平安归来，朕十分欣慰。你们是大宸的骄傲，是大宸与羌宛的和平使者，你们的功劳朕会牢记在心，论功行赏。今日是给诸位接风的喜宴，诸位不必顾忌君臣礼节，尽兴而饮，咱们不醉不归！” 皇上说完，把酒杯觉得稍微高了一些，接着说道：“来，咱们君臣共饮此杯！” “吾皇万岁！大宸万岁！” 众人高呼过后，共同举杯，君臣同乐。 过了片刻，皇上对众人说道：“诸位可能不知道，这次出使羌宛，万临还带了他夫人富小九一同前去。她夫人为了行事方便，便女扮男装，扮成了他的护卫随行。朕听闻她救治了国王达塔和国师曼拉，还想到一些奇思妙计牵制了敌军。这样的女中豪杰，可是在座诸位的榜样啊！” 皇上说完，便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皇上突然的盛赞让富小九很不好意思，富小九站了起来，谦逊的对皇上说道：“陛下谬赞了。民女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民女这次随使团出使羌宛，没有给使团添乱便是侥幸。” 皇后这时笑着说道：“富郎中，你莫要再谦虚。你的事本宫和陛下都已经听说了。莫说你是个女子，就算是男子怕是也做不到你做的那些事。你与万卿家真是天作之和，才华也不分伯仲呢！” 皇后夸赞完，皇上又继续对富小九夸赞道：“富郎中，朕看你也别谦虚了，你的功劳朕都记在心里了。看到你和万爱卿夫唱妇随，平安出使又平安归来，朕很高兴，也很羡慕你们！来，你二人与朕和皇后共饮此杯！” 四个人都举起了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万临和富小九与帝后共饮后，古尔蒂便让侍女给皇上传了话，她也想敬万临一杯酒。 之前万临拒绝了古尔蒂敬酒，这次古尔蒂当中敬酒，他便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皇上自然答应了古尔蒂的请求。 古尔蒂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皇上对万临说道：“万爱卿，妍嫔要敬你一杯酒，感谢你帮助了她的家乡。” 万临只好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古尔蒂看着万临的时候，毫不掩饰她对万临的爱慕，而万临则只是很礼貌的向着她的方向举起酒杯，还是没有去看她一眼。 古尔蒂为了多看万临一会，用蹩脚的大宸话说道：“万大人，谢谢你帮助了羌宛，我代表我们的国王和百姓感谢您！” 万临只是出于礼貌看了她一眼，客气的说道：“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娘娘的感谢，臣实在愧不敢当！” 万临喝完了酒就放下了酒杯，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古尔蒂没想到万临竟还是如此漠然，虽然心中失落，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万临的冷漠。 万临坐下后便与富小九亲昵的说起了话，看到他们二人浓情蜜意的样子，古尔蒂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股妒意。 “爱妃，朕看你爱吃这果子，朕的这盘给你吧。” 皇上的话突然打断了古尔蒂的思绪。 古尔蒂立刻回过神来，对皇上谢道：“谢陛下！” 虽说这盘果子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可当它被端到自己面前时，古尔蒂的心里又不由自主的涌上了一股暖意。 她看了看皇上，正好对上的皇上的眼神，便对皇上露出了一抹温柔如水的微笑。 皇上相貌堂堂，即便是上了些年纪也不减帝王风采。 古尔蒂又想起了她中毒的时候，皇上对她的紧张和关心。 古尔蒂拿起了一个红彤彤的果子，轻轻要咬了一口，心里蓦地布满了甜蜜。 达塔这次送过来的舞姬个个妖冶艳丽，可皇上却只是用欣赏的目光看完了她们的表演，并没有再让她们填充后宫的意思。 皇上也知道万临和富小九鹣鲽情深，万临是不会接受舞姬的，便把舞姬赏赐给了别的官员们。 宴会进行了两个时辰才结束，在宴会的尾声，皇上开始论功行赏。 万临这次出使有功，擢升为御史中丞，正四品。 富小九做为四品官员的妻子，正常应该被加封为四品恭人。 但是皇上为了表彰她的功绩，特意在她的诰命封号前加上了“毓秀”二字。 富小九的诰命封号便是：四品恭人毓秀夫人。 这可是大宸开国以来头一个拥有封号的诰命，可见皇上多么的看重富小九。 皇上还赏赐了他们夫妻白银千两，珠宝器具若干，让他们真正的“升官发财”。 皇上也依次给其他人论功行赏，没有亏待任何一个人。 万临和富小九夫妻又一次出尽了风头。 万临不过刚入仕一年，竟然就从小小的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一跃成为正四品大员，他的际遇实在太令人红眼，也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宴会结束后，很多人都来巴结万临，万临不过是客气的应对，并没有任何飘飘然的感觉。 他和富小九现在只想尽快回家去见亲人，跟他们好好团聚一番。 万临和富小九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万家人耳中，万婆子激动的手舞足蹈，赶紧和万老头去菜市卖了一小推车的菜，要亲自下厨给万临和富小九接风。 万婆子和万老头刚买完菜到家，一队传旨的太监就进了门。 “万老爷，万老夫人，您二位接旨吧！” 太监客气的说完，便宣读了圣旨。 万婆子和万老头跪在地上听完了圣旨后，万婆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看着太监颤抖的问道：“公公，这、这圣旨上写的可是真的？我没听、没听错吧？” 第569章 高位难坐爹娘忧 太监先把万婆子和万老头扶了起来，将圣旨递到了万婆子手中，然后笑着说道：“您没听错。您现在是四品恭人，是诰命夫人了！” 万婆子无比激动的接过了圣旨，立刻把圣旨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我的天爷啊！我真的成了诰命夫人了？我个乡下老婆子还有这么一天？” 万婆子勉强看懂了圣旨，可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万老头欢喜的说道：“咱儿子都是正四品的大官了！你这个当娘的可不就是四品诰命了吗？” 然而万老头欢喜过后就发出了疑问，“可为啥封了你诰命却没我啥事呢？我就没个啥好听的名头？” 传旨太监听了万老头的话，“噗嗤”就笑了出来，“您可是万大人的爹，这名头还不够大吗？” 万老头听了直拍大腿，“哈哈，对，对！我有这样的名头就够了！” 万老头现在锻炼的比之前会为人处世了，赶紧从钱袋里拿出了十两银子给了太监。 “您拿去喝茶，呵呵呵，辛苦了！” 太监高兴的接过银子，对万老头说道：“洒家再给您二老道一遍喜！万大人这官运可是无人能及，您二老的福气可是大着呢！” 万老头笑呵呵的应道：“借您吉言，多谢了，多谢了！” 万婆子这会儿也缓过劲儿了，又从钱袋里拿出了十两银子给了太监。 太监这一趟来得是真值得，欢天喜地的拿着二十两银子回去了。 万婆子宝贝似的抱着圣旨说道：“哎呀我的天呢！老头子，你说咋俩这命咋就这么好呢？竟然能生出老三这么厉害的儿子！他才多大？才做官多久？这一晃就成四品的大官了！咱以后在街上是不是都能横着走了？” 万老头笑着白了她一眼，“你想啥呢？四品官对咱们来说是大官！可这京城里头最不缺的就是大官！四品往上的官员，还有皇亲国戚京城里就有多少？你横着走就不怕撞墙上？” 万婆子也白了眼万老头，不服气的说道：“哟，你现在知道的可是不少啊？再也不是那个乡下的土包子老农了？” 一听万婆子这么说，万老头立刻挺直了腰杆儿，指着自己说道：“那是，我现在可是四品大官的爹！当然啥都知道了！” 万老头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 “爹，娘，我们回来了！” 富小九先进了门，万临紧跟着走了进来。 “爹，娘！” 万临见了万婆子跟万老头就忍不住哭了。 万婆子一只手拉着富小九，一只手拉着万临，把他们两个拉到了怀里。 万老头则抱住了万临，一家人全都喜极而泣，哭了好一会才止住了眼泪。 “快让娘好好看看你们两个！” 万婆子认真看了看夫妻俩，发现他们比走之前都稍微清瘦了一些，万婆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万老头拽了拽她的袖子，说道：“行了行了，孩子们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咱可别哭了！快让孩子们歇歇！你不还要给他们做大餐吗？快去准备吧！” 富小九忙说道：“我们是在宫里吃了接风宴才回来的，这会儿正饱着呢！爹，娘，你们俩都别忙活了，看看我们给你们带了什么回来？” 富小九亲热的挽住了万婆子的胳膊，万临则来到门口招呼了一声。 过来送赏赐的侍卫们立刻把皇上和达塔赏赐的一大堆东西都抬了进来，万婆子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 “娘，这些是皇上和羌宛国王赏赐给我们的东西。我们还在羌宛给你们买了些礼物。您和爹先看看这些东西和礼物。” 富小九说完，便一一打开了箱子。 万婆子看到眼前都快要堆成山的赏赐高兴的嘴合不拢嘴，万老头也直揉眼睛，想要把这些宝贝看仔细了。 富小九和万临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让人分别去通知万飞枝夫妻，薛成文和许员外一家了，众人这时都在往这赶着。 万婆子和万老头欣赏完，也查点完了赏赐跟礼物，一家人便把这些东西都收到库房去了，只留着带给众人的礼物在外面。 到了库房，万婆子把之前让她跟万老头头疼的问题抛给了富小九和万临。 “当初传来你们在羌宛遇难的噩耗后，圣人便赏赐了咱家一堆东西。我跟你爹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在这边了。你们说你们现在好好的回来了，那这些东西可咋办？咱是不是得给圣人还回去啊？” 富小九和万临听后对视了一眼，万临面带难色的说道：“我还从未听说过圣人赏赐的东西有收回去的时候呢！当然了，抄家除外。” 富小九也微蹙着眉说道：“是啊，这东西既然都赏赐下来了，咱们该怎么还回去呢？” 万婆子急着说道：“这些赏赐是赏给死人和死人家眷的，留在家里可不吉利！娘说句心窝子里的大实话，娘宁可家徒四壁，穷得叮当乱响，也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就算是给娘一座金山，可你们都不在了还有啥用啊？” 富小九微笑着看了眼万婆子，说道：“娘，您说的可真通透。您和爹都别急，这些东西我跟相公会想办法还回去的。” 万婆子立时松了口气，“太好了！娘就知道你俩能有办法！要说圣人对咱家可是真好啊！这都赏赐给咱们家多少东西了？” 万老头在一边问道：“对了老三，这御史中丞是个啥官啊？是管啥的？属于哪个部门？” 万临耐心的解释道：“御史中丞属于御史台。御史台是检查机关，御史中丞的主要职责就是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大事廷辨，小事奏弹。还是很有实权的。” “哎呀，这可是个不错的官职！”万老头高兴之后又担心的说道：“这御史台要干的事，听着可像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老三呢，你往后可要小心呐！” 万婆子也听明白了，也赶紧嘱咐道：“咱们在朝中没啥根基，可不能太得罪人了。老三，你千万要处处小心才是啊！” 万临见他们两个居然紧张成这样，不由笑着说道：“爹，娘，你们都不用担心。我不过是个御史中丞而已，我上面还有御史大夫呢！我平日要做的事，也都得按照上司的命令行事，所以得罪人的并不是我。” 万临这话是在哄着万婆子和万老头说的。 他虽然要听令于御史大夫，但是他纠察官邪，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万临知道这是皇上对他的考验和历练，否则他这个初入官场的人，竟然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连升几级，如果不得到足够的历练，他的官位也不可能坐稳，以后也不可能再高升一步。 万临的话起到了些作用，因为他几乎从未撒过谎，万婆子和万老头便信了他的话，不再那么担心了。 四个人从库房一出来，薛成文和万飞枝、白玉笙就到了。 他们见到富小九和万临也都激动的哭了，拉着他们两个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许夫人和许员外随后也到了，许夫人见了富小九就直接扑了过来，抱着她哭红了鼻子。 不过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了欢声笑语，许员外说既然他们都回来了，就把那两个小的也接回来吧。 他们走了那么多天，参儿不说，可谁都能看出来他思念爹娘。 富小九和万临说要去接参儿，许员外说还是他去吧，让他们两个在家歇歇，而且他们俩现在可是京城的红人，现在上街非得被人围观不可。 许员外说完就走了，富小九和万临便给大家分起了里屋。 参儿和许浩仁得知许员外竟提前了好几个时辰来接他们放学，两个机灵鬼全都猜到了原因。 参儿焦急的冲出了教室，见了许员外就急着问道：“大伯，是不是我爹娘回来了？” 许员外开心的答道：“你这小子可真机灵！你猜对了！你爹娘回来了，还带了好多好玩的呢！” 参儿迫不及待的说道：“太好了！我爹娘终于回来了！快，咱们快回家吧，我好想他们啊！” 许浩仁好奇的问道：“爹，叔叔婶婶都带了啥好玩的回来？” 许员外神秘一笑，“等到了参儿家你就知道了！” 两个小家伙就像是两只脱缰的小马驹，几乎是牵着许员外回来的。 “孩子们回来了！”许员外到了门口便先高声呼喊道。 万临和富小九赶紧跑到了门口迎接参儿，哪知这个小家伙却强作淡定，背着小手走面色沉稳的到了他们面前。 看到爹娘都没缺胳膊少腿儿的，参儿先安了心，随后看着他们两个不满的问道：“爹，娘，你们怎么才回来啊？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俩不在家的时候，爷爷奶奶多惦记你们两个？他们都瘦了呢！” 富小九看到参儿这副故作沉稳的模样就忍俊不禁，毫不客气的伸过手来捏了下参儿的小脸蛋儿。 “你这混小子！是你自己想爹娘了吧？少在这装老成，快点让娘抱抱！” 小脸蛋儿刚逃离魔爪，参儿就被富小九霸道的抱了起来。 富小九把参儿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了几口，把参儿羞的小脸通红。 参儿无奈推开了富小九，撇过头说道：“娘，您控制下您自己，我的脸都要被你亲肿了！” 富小九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坏笑着说道：“娘这么多天没看见你，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啦！” 富小九刚说完，万临便把参儿接了过来。 “让爹也好好看看你！” 万临说着就把脸凑到了参儿面前，参儿忙用小手抵住了他爹的大脸。 第570章 变身车夫还谢礼 “停！”参儿皱起了小眉头。 万临也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略带怒气的问道：“你还嫌弃爹吗？你可知道，爹跟娘差点回不来，你差点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参儿听到这话，马上用捧住了万临的脸，认真的说道：“我不让您亲我是因为您脸上有胡茬！” 参儿说完，就猝不及防的亲了万临一口。 参儿的举动让万临呆住了，万临受宠若惊的看着他眨眨眼睛，“爹不是在做梦吧？” 哪知参儿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瞟了他一眼后对富小九说道：“娘，你们都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回来啊？”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把参儿放到了地上。 万临现在算是真正了解参儿了，这孩子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八成是随了他奶了。 富小九把从羌宛带回来的各种具有当地特色的小玩意和饰品等等都给大家展示了一番，让他们随意挑选。 参儿和许浩仁可是过了年了，这也看看那也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富小九对他们两个说道：“这些东西是分给大家的，带给你们的东西都在这边，你们可不能贪心什么都要哦！” 许浩仁懂事的说道：“婶婶放心，我跟弟弟就是看看，不会拿不属于我们的东西的。” 富小九喜欢的摸了摸许浩仁的头，对许夫人说道：“姐姐，言午这孩子真是懂事，平日里你们教得可真好。” 许夫人看着儿子也着实觉得欣慰，不过还是谦虚的说道：“我们也没教他什么，都是先生教的好。而且他还有参儿这么个好同窗，好兄弟，只怕学坏都难呢！” 众人都边闲聊边挑选着东西，万婆子和万老头则去准备晚饭了。 万婆子要做大餐，起码得准备十个菜，足够她忙活了。 挑完了东西，众人就拉着万临和富小九进屋喝茶，要听听他们在羌宛的所有经历。 众人正在屋里说着话，来拜访万临的访客便络绎不绝。 还有很多官员家的夫人们也都想来拜访一下富小九这位毓秀夫人。 这个时候万临和富小九是无心见客的，他们只想跟自己的家人朋友相聚在一起，万临便让万婆子出面，跟他们说他跟富小九一路乏累，正在补眠，就不见客了。 万婆子好不容易把他们都打发走了，还是没办法的收了一些礼物。 万婆子和万老头把这些礼物都标记好了人家，万临到时候再还礼回去。 万临还让白玉笙把白纪厚也请过来了，一大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其实现在距离过年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万临和富小九这次若是真的回不来，一家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过好这个年了。 皇上给了使团成员五天的假期，让他们都在家里歇歇，跟家人们好好团聚团聚。 富小九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她早上只睡多睡了片刻便起床要去医馆了。 万临醒过来的时候，富小九一家穿戴完毕，万临下了床，从身后环住了她，柔声说道：“娘子，你今日要不还是别去医馆了吧？你这段日子都清瘦了，不如在家歇两天再说。医馆有成文盯着不用担心。” 富小九却担心的说道：“你没听成文说吗？一听说我死了，店里的学徒都跑了，还有来退药闹事的。更可恶的是妹夫那个智障姨母和表妹，居然来落井下石了！我不回去便始终惦记着医馆的事，没办法好好休息。” 富小九的话让万临暂时沉默了，富小九转过神来，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娇声道：“好了，我自去我的医馆，你呢就在家歇着，到时候去接参儿，多陪陪他吧。” 万临只好说道：“那好吧，不过你今天早些回来，也多陪陪参儿。” 富小九保证道：“嗯，我今天一定早点回来。” 结果富小九还没等出屋，就听到万婆子在院里说道：“哎呀，我说诸位啊。你们咋来的这么早？我家老三跟媳妇还都没起呢。他们这一趟可真是累坏了。不过你们既来了，还是都到屋里来喝点茶再走吧。” “是我们唐突打扰了。那我们就先告退，这东西您收着。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点吃喝罢了。” “是啊，东西您收下，我们就不打扰了。” 外面陆续传来了送礼拜访的人离开的声音，富小九和万临都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听到他们都走了，俩人才推门出来。 “你们俩醒了？可是被他们给吵醒的？” 万婆子一脸的无奈。 富小九答道：“我们早醒了，不是被他们吵醒的。” 万临看着堆了一地的礼物，头疼的说道：“这些人还真是勤快，一大早的就过来送礼。” 万婆子骄傲的叉起了腰，“谁让你们现在是大红人呢！你这么年轻就做了四品官，小九也得了诰命，而且还是个有封号的诰命夫人。你们夫妻俩可真是大宸的头一份啊！他们不巴结你们巴结谁？” 万临蹲下看了看地上的礼品，随意翻了一下，说道：“他们还真的没送我什么金银珠宝，的确是些吃喝。可是这些人参鹿茸燕窝海参却等同于金银了。我还没正式上任，要是从现在起就收了这些礼物，那么以后他们就会觉得能轻易贿赂我了。” 万临说完，富小九也担心了起来，“你的官职是监察百官，自然是个让人巴结的官职。除非你从一开始就表明态度，否则咱家恐怕每天都得招呼这些送礼的人。” 万临马上坚决的说道：“那我今天就把这些礼物挨家的还回去，表明我的态度。” 富小九捂嘴笑道：“那你今天可有的忙了。” 万婆子这时对他们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别站在这说话了，快点去吃早饭吧。我们早上陪着参儿吃了饭，你们俩单独吃吧。” 富小九和万临正要去灶房，又有人来了。 不过这次来的不是送礼的人，而是传旨的。 皇后让他们夫妻和万飞枝夫妻在两日后进宫与皇后一同用晚膳，到时候会派马车来接他们。 俩人谢了恩送走了太监，万婆子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令牌是圣人以为你们出事以后赏赐的，说咱家人以后可以凭着这块令牌随意进出宫，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就直接进宫找圣人帮忙。小九，你那不是有块皇后娘娘赏的令牌吗？那这块令牌你们进宫的时候就还给圣人吧。” 万临和富小九还不知道这件事，看到这块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令牌，万临的鼻子不免有些发酸。 “圣人待咱们一家真是极好的。我必当尽心竭力奉献朝廷，绝不辜负圣人对我的期望。” 富小九也说道：“圣人是一位惜才爱才的明君，咱们能成为他的子民也是咱们的幸运。” 富小九把令牌给了万临，“到时候你去见圣人，把令牌还回去吧。” 万临点点头，将令牌仔细的收到了怀里。 吃过早饭后，富小九先去了医馆，万临则让万婆子和万老头跟着他一起把收到的东西都还回去。 万老头推着推车，装着满满一车礼物，万临则在前面拉着推车，把别人都吓了一跳。 万临并不在意别的眼光，他凭着礼物上的标识挨家退着东西。 起初送礼的人都不想再把礼物收回来，可万临态度坚决，而且他此时身着常服，为了拉着方便还束起了袖子，若不是他俊美如铸，看起来跟车夫都没什么两样了。 这样的四品大员所有人都没见过，但也能看得出万临的决心。 他们给万临送礼的初衷就是讨好万临，以后万一有什么把柄落在万临手里，希望他能够高抬贵手。 可如今他们若执意不把礼物收回，也是得罪了万临，所以只好无奈的收回了礼物。 万临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才把礼物都送还回去了，看着空荡荡的推车，万临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 三口人也没回家做饭，直接来了医馆隔壁的包子铺，万临先个富小九和薛成文点完了包子，才给他们三个店了包子。 耿萍看到万临居然大驾光临了，哪里能收他的钱，可是万临执意要给，耿萍只能收下了。 耿萍羡慕又敬佩的说道：“万大人，您可真是前途无量啊！满京城里也再没有第二个像您这么年轻就官至四品的大人呢！” 万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过是走运而已。” 万临把包子给富小九和薛成文送去了，他一到医馆，众人都纷纷向他行礼问好，万临也平静回礼。 “东西都给人家送回去了？”富小九见了他便问道。 万临如释重负的答道：“嗯，都送回去了，这不，我跟爹娘都累了就不回家吃饭了，咱们中午就吃包子吧。” 富小九笑着接过包子先放到了一旁，“午休的时候我再吃。” “富郎中，您还是先吃饭吧，我们下午再过来！” 患者们都很有眼力见，哪里敢饿着诰命夫人，立刻都离开了医馆。 “这回他们都走了，你们师徒俩可以吃午饭了。那我去隔壁跟爹娘一起吃了。” 万临说完也向门口走去，他刚走出门口，突然被一个人撞到了。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第571章 恶少身份出意料 撞了万临的人非但没道歉，竟还蛮不讲理的骂了句万临。 万临定睛一看，只见撞了他的是个看着眉清目秀十八九岁的富家少爷，身后还跟着两名长的凶神恶煞的保镖模样的男人。 富小九和薛成文都听了那恶少的骂声，富小九立刻放下包子冲了出去。 万临挨骂后并没生气，而是一脸淡然的站在恶少面前说道：“是你先撞的我，怎么说我没长眼睛？你莫非是异类，不懂我们人间的礼数规矩？” 恶少顿时恼了，指着万临吼道：“混账！你这是在骂我不是人了？” 吼完，恶少就一挥手，“你们两个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我看谁敢动我相公？” 富小九突然大喝一声，随即便站在了万临前面，指着恶少骂道：“小子，你是谁家的逆子？竟如此嚣张跋扈，在冰面上装陀螺，我看你丫是找抽！” 富小九的凌人气势把恶少吓了一怔，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这妇人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竟敢跟我这么说话？好啊，那本少爷今天就把你们两个一起教训教训！” 他说完又要让两个保镖往前冲，薛成文这时十分恭敬的冲万临拱手道：“万大人，万夫人，您二位别生气，小心伤了身子。” 恶少一听到“大人”马上怔了下，不屑的一撇嘴，“大人？他是个什么大人？” 薛成文客气的答道：“万大人当然是朝廷命官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们俩连忙跑了出来，万婆子刚要说话，富小九就冲她使了个眼色，万婆子便忍着没开口。 恶少听到“朝廷命官”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的不屑却更加重了几分，“呵呵，他朝廷命官？那我到倒要问问，他是八品官还是七品官啊？或者是个九品芝麻官？哈哈哈哈！” 那两个保镖也跟着狂妄的大笑了起来。 因为恶少认为万临不过二十多岁，官职根本不可能高到哪里去。 富小九看着这三个傻子非常无语，她拽了下万临的袖子说道：“算了相公，咱们要关爱残障人士，不要跟傻子论短长了。” “你说谁是傻子？” 富小九声音不大，可还是被狂笑中的恶少听到了。 富小九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是你们三个是傻子啊？这有错吗？” “好啊，看来我今天非得亲手教训教训你不可了！”恶少说着便抬起手向富小九甩了过来。 富小九根本没躲，她反而对恶少露出了一抹迷之微笑，随即少爷的五官便在瞬间扭曲，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在了整条街上。 “啊！” 恶少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神色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富小九傲娇的抱着胳膊看着恶少，勾着嘴角说道：“我这叫‘让你酸爽脚’，我一般是轻易不出手的啊，都是你逼我的，你可别怪我！” 恶少的两名保镖被富小九的举动惊呆了，赶紧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一个保镖瞪眼问道：“你竟敢打我们少爷？你可知我们少爷是谁家公子吗？”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是谁家公子啊？” 那保镖咧着嘴嚣张的答道：“我们少爷可是御史大夫桂大人的儿子！行了，我们也不用跟你们动手了，你们等着吃官司吧！” “什么？他是御史大夫桂大人的儿子？” 富小九真是难以置信。 万临也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这个目中无人的恶少，竟然是他顶头上司的儿子？ 由此可见他的这位上司也不是啥好人呢！ 万临忽然不想去御史台任职了。 两个保镖以为万临和富小九怕了，正要得意的再继续显摆显摆，恶少也以为他们害怕了，他顾不上疼，冲着他们两个叫骂道：“怎么样？这回你们知道害怕了？你们俩给我等着，我非得让京兆尹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他说完便恶狠狠的说道：“走，咱们这就去衙门！” “慢着！”万临叫住了他们。 恶少冷笑了一声，“呵，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我绝对会加倍奉还的！” 万临也回给他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沉稳有力的说道：“不，你误会了，我不是后悔，也不是求情。我是在想御史台是检查机构，纠察官邪，肃正纲纪，所以御史台的长官必定是个刚正不阿，受礼懂法的人，却为何能教出你这样的纨绔？我看你根本不是桂大人的儿子，你根本就是个打着桂大人名号的骗子！”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有人高声道：“没错，我看他也是骗子！万大人，把他扭送到京兆尹吧，别跟他客气了！” 恶少顿时急了，他完全顾不上疼痛了，跳着脚说道：“我桂国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桂府堂堂二公子！不们若是不信，大可去把桂府找人过来鉴别我是不是骗子！” 万临其实知道他不是骗子，只是激他一激，这回确定了他的身份，万临心里有了数。 万临这就向他拱手道：“原来您真的是桂大人的公子！这么说的话，咱们还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桂国豪猖狂的一甩袖子，“谁跟你是一家？你个七八品的废物少跟我套近乎！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们两个死定了！” 万临镇定自若的答道：“在下万临，昨日刚刚被陛下破格提拔为御史中丞，在桂大人手下做事，您说咱们这算不算一家人呢？” 万临说完，富小九便非常配合的说道：“我是富小九，昨日刚被陛下封了四品诰命，陛下还破格给我封了‘毓秀夫人’的头衔。我跟你母亲同为诰命，也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吧？” “什么？你是万临？你是富小九？” 桂国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万临和富小九的服饰打扮根本就跟普通百姓不同，他们哪里像个四品大员和四品诰命的样子？ 万临和富小九也有点纳闷，心说京城的人大多数都认识他们，尤其是官宦子弟，更应该对他们熟悉一些，可这个桂国豪怎么如此孤陋寡闻？ 都走到医馆门口了，怎么还一点没认出他们来？ 万婆子憋了半天终于说话了，挽着袖子来到桂国豪面前嚷嚷道：“我儿子儿媳还能骗人不成？你问问这些街坊邻居？他们认不认得我儿子儿媳？” 桂国豪还在发愣，这时巡街的衙役们看到这聚集了许多人，立刻走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让开让开！” 衙役们挤进人群一看，竟然是这三个贵人，为首的衙役连忙向他们问了好：“万大人，毓秀夫人，桂二公子好！请问您三位这是在干什么呢？需要小的们帮忙吗？” 衙役更坐实了万临和富小九的身份，桂国豪更加傻眼了。 他当然知道万临的官职比他老爹低了些，可万临和富小九在羌宛刚刚立了功回来，得了封赏，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他老爹就算官阶比万临大，可也是不敢得罪万临的。 桂国豪虽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但他不傻，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怪只怪他此前在外游学，十天前才回到京城，他只听说过万临和富小九的事，根本不认得他们。 万临对衙役说道：“我们没什么事，不过是点误会罢了。” 对衙役说完，万临又对桂国豪说道：“桂二公子，刚才的事咱们都是误会，您看......” 桂国豪已经恢复了理智，接着万临的话说道：“对的，都是误会，误会！都怪我此前一直在外地游学，才回京不久，所以不认得您和毓秀夫人，是在下失礼了。” 万临从善如流的说道：“既然误会已解除，咱们就别再这互相耽搁了。您请继续忙您的吧。” 桂国豪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呵，好。那我就先走了。告辞！” 贵国豪逃也似的带着两名保镖走了，万临望着他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我这位上司跟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啊。” 万临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是富小九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位桂大人怕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富小九很担心万临上任后会被穿小鞋。 衙役们和围观的人们也都散开了，白玉笙和万飞枝这才走到了近前。 “三哥，三嫂，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万飞枝急着问道，她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 富小九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什么，不过是跟一个纨绔争执了几句，结果那纨绔竟然是你三哥顶头上司家的二公子。” 说到这富小九和万临便都苦笑了一下。 万飞枝一听就担心了起来，“那三哥以后是不是得防着他的上司了？” 万临无所谓的说道：“我们刚才只是小误会罢了，我的上司不会因为而计较的。” 富小九怕他们再担心，便转移了话题，关切的问道：“飞枝，我看你脸色不大好，你是不是病了？” 万飞枝没回答，白玉笙抢着说道：“我们刚才听到动静就要过来的，正巧飞枝那时害喜吐了一会，我们这才来晚了。我还怕人多挤着她，便也没让她马上到前面来。” 白玉笙这话一说完，富小九等人瞬间都呆住了。 万婆子第一个冲了上去，紧紧抓住白玉笙的手腕问道：“你说啥？飞枝害喜？她、她有了？” 第572章 帮女养胎暂搬家 万飞枝面色绯红的说道：“我这才一个多月，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万婆子马上放开了白玉笙，握住万飞枝的手高兴的合不拢嘴，“太好了！咱们家可真是喜事连连！我就要当姥姥了！哈哈哈！” 万老头也高兴的得不得了，走过来紧紧拉住了白玉笙的手。 看到曾经最粘着自己的小妹，如今竟要做母亲了，万临既感慨又开心。 万临和富小九一起向他们道喜，薛成文则有些恍惚，看着一脸幸福的万飞枝，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唯有对万飞枝和孩子送去祝福。 得知万飞枝有了身孕，万婆子就马上想到了给她安胎的事，便与万飞枝商量道：“闺女啊，你只有公公没有婆婆，没有个体恤的长辈照拂，就算家里有丫鬟伺候也不妥帖。你要不要考虑回娘家来安胎呀？” 万婆子说完，又赶紧对白玉笙说道：“姑爷，你跟飞枝回来住行不？当然了，你们偶尔回自己家住几天也行，娘主要是想好好照顾飞枝。” 万婆子的请求让万飞枝不知道该不该立刻答应，她看了看白玉笙，想听听白玉笙的意思。 白玉笙不假思索的答道：“娘，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跟岳父不如搬到我家去住。我们家地方稍大些，还有使唤丫头婆子，您若想照顾飞枝也有人帮衬。” 万飞枝觉得白玉笙这个主意不错，也说道：“娘，咱们家地方小不说，您要照顾我，还要为一大家子人操劳，实在是太累了些。不如就来白家，您只照顾我便可，其他的事就交由下人去做吧。” 白玉笙和万飞枝的建议让万婆子有点犹豫，富小九听了，觉得白玉笙的建议其实不错。 “娘，我看妹夫的建议蛮好的。您和爹就去白府住吧，既方便照顾飞枝，您也不用太受累了。您不用担心参儿，我跟相公能把参儿照看好的。” 富小九劝说完，万临也劝说了万婆子几句，万婆子这才接受了白玉笙的建议。 “既然你们都认为我们去白家照顾飞枝方便，那我们就去吧。” 万婆子又对万老头说道：“老头子，你说呢？” 万老头眨巴眨巴眼睛，“我看这事就听姑爷的吧，我没啥意见。” 万婆子这便决定道：“那好，咱们明天就搬过去。不过，这事还得跟亲家商议一下才行吧？” 白玉笙神色轻松的说道：“我昨天就跟我爹商议了飞枝养胎的事。这主意还是我爹先提出来的呢，您二老尽管放心搬过来即可。” 万婆子一听，心里很是熨帖，笑着说道：“哦？这竟是亲家想出来的主意？亲家可真是心细！那这样，我们今晚先去拜访一下亲家，跟他商量商量我们搬过去的事，总不能不打招呼直接就搬过去，是吧？” 白玉笙笑答道：“这倒是无妨，不过你们提前商议一下也是好的。” 万飞枝这时说道：“三哥，三嫂，成文，你们今天也来我们家一起吃顿饭吧，我和玉笙做东。” 富小九客气了一下，“我们都去了会不会太吵了？” 万飞枝摆摆手，“你们怎么会吵到我们呢？你们一共才来过白家几次？正好让我们再为你和三哥升官受封的事庆贺庆贺。” 富小九欣喜的答应道：“那好，咱们晚上就再热闹热闹。” 万婆子跟万老头商议，既然要搬到白府照顾万飞枝，总不能空着手去。 虽说白家家大业大不差他们这点东西，可也得把面子做足了，不能让白纪厚觉得他们老两口是在蹭吃蹭喝的。 万临便陪着他们去了菜市，买了一推车鸡鱼肉蛋先送去了白府。 白纪厚在太医院，管家开始也不敢收万家的东西，还是万婆子一再坚持，管家才把东西收了。 买菜送菜的一路上，跟他们一家三口打招呼的人就没断过，所有人看到四品大员、诰命老夫人和老爷子居然亲自上街推车买菜，都觉得十分稀奇。 不过万临一家如此接地气的举动赢得了一片好感，这些人似乎也都明白为啥万临年纪轻轻的就能坐到这样高的位置上了。 桂国豪跟万临夫妻发生冲突的事他回了家就告诉了他老娘。 桂夫人是个护犊子的，所以才会把桂国豪惯成这副德行。 她开始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挨了一脚，真是气得不行。 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毕竟踢她儿子可是“毓秀夫人”，这要是旁人被人家踢一脚，或许还觉得荣幸呢。 但她还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她想到万临马上就要在桂斯年手下当差了，便觉得万临即便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倘若办错了差事，怕是也得按规矩收到惩处。 桂夫人表面上对儿子说今天的事的确是误会一场，万临既然是他爹的同僚，大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桂夫人也因为这件事劝了劝桂国豪，让他以后收敛一些，因为京城权贵太多，藏龙卧虎，还是少得罪人的好。 桂国豪其实就是一个怂包纨绔，可脑子不笨，他听了老娘的话，保证以后会收敛一些。 桂斯年这人的工作能力没得说，人也的确有正直无畏的一面，不过他在家里有的时候太过严肃，便造成了适得其反的效果，桂夫人就在暗地里把孩子宠溺的不行。 桂斯年快到放衙的时候听说了桂国豪跟万临夫妻发生冲突的事，一听说自己那不孝子做出的蠢事，他就急不可耐的想冲回家去狠狠的教训那不孝子一顿。 桂斯年离开御史台的时候脸都阴沉的快滴出水了，匆忙到了家就把桂国豪叫了过来。 桂夫人陪着他过来了，母子俩早就商议好了对策，所以不用桂斯年发话，桂国豪进了屋就“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爹，孩儿错了！孩儿愚昧蠢钝，做了令您蒙羞的事，孩儿向您认罪了！” 桂国豪说着便连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他接着说道：“爹，孩儿真心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蠢事了！” 他的主动认错真的起到了些作用，桂斯年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可他心里还有火气，非得撒出来不可。 桂斯年指着桂国豪的鼻子厉声骂道：“你还知道自己愚昧蠢钝？你可知你的行为多么令人不齿？多给咱们桂家蒙羞吗？你爹我这张老脸都跟着你丢尽了！亏我还是御史大夫，我哪里还有脸面坐在这个位置上！别人肯定都说咱们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如此混蛋，我这当爹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桂夫人见状赶紧上前来劝说他，“老爷您别生气，小心伤了身子啊！国豪他知错了，他真的悔改了！” 桂斯年气呼呼的白了桂夫人一眼，也对她斥责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多么宠着他，纵着他！你这是害他，是知道吗？” 桂夫人被怼的说不出话，讪讪的低下了头。 桂斯年继续指着桂国豪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逆子，难道非得作闹到让我丢尽了脸面，被别人参奏到圣人面前，让他罢免了我的官职，你就高兴了吗？你说，你这么做对你对咱家有什么好处？” 桂国豪还是头一次见他老爹发如此大的火，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再次认错：“爹，我真的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出让您和咱家蒙羞的事了！您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桂斯年狠狠瞪了他一眼，板着脸说道：“吃过晚饭后你跟我去万家向万大人和毓秀夫人赔罪！回来后禁足一个月！你可有什么异议吗？” 桂国豪忙说道：“不敢，儿子不敢有任何异议，全凭父亲大人惩罚！” 桂斯年这才算消了气，桂夫人却觉得他发这么大的火有点过了，哪里有人上司向属下赔罪的事。 可桂斯年好不容易才消了气，桂夫人不敢在这时表达自己的不满。 晚饭后，桂斯年便在家里找了些上好的补品和他喜欢的文玩，带着桂国豪去了万家，他打听了几次才找到万家，看到他们家竟然在这么一条不起眼的胡同里，桂斯年不免有点羞愧的感觉。 结果桂斯年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回应，他还以为自己找错了。 万家的邻居听到敲门声热心的出来告诉他，万家人去亲家吃饭了，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 桂斯年知道后却没走，领着桂国豪等着他们回来。 今天来白家吃饭因为要商议家事，便没把许家三口叫来。 这顿饭吃的非常愉快，白家家大业大，万家家底也厚了，两家都不差钱，而且万婆子现在办事也敞亮，所以两家人都没啥计较的，万婆子和万老头明天早上就搬过来。 万飞枝现在月份小，还可以照常去医馆，万婆子和万老头白天也照常去作坊帮忙，只是晚上回家的时候，万婆子再照顾万飞枝。 尽管现在不用她干啥，可陪在闺女身边她也安心，万飞枝也同样安心。 商量好了搬家的事万家人就回去了。 一家人走到胡同口就看到家门口站着俩人。 万婆子奇怪的说道：“这么晚了，谁能来咱家啊？” 万老头眯着眼睛瞧着前面，看得也不大仔细，“我看那俩人身形应该不是咱的熟人。” 参儿说道：“爷奶，你们别猜了，你俩那眼神也看不出啥来，咱们到了跟前不就知道了吗？” 第573章 上司携子来致歉 万婆子笑眯眯的说道：“大孙子说的是，走吧，咱们上跟前看看去。” 万临和富小九瞅着那两个人影有点熟悉，俩人正琢磨着的时候就走到了家门口。 看到桂国豪，万临和富小九便知道站在他身边，浓眉大眼，看着像个一身正气的人肯定就是他老爹桂斯年了。 不过没等万临说话，桂斯年就先向他拱手道：“万大人，老夫携不肖子来给您和夫人赔罪了！这么晚过来叨扰，真是抱歉。” 万婆子和万老头已经打开了门，万临立刻客气回礼道：“桂大人客气了，快请进屋说话吧。” 万婆子和万老头带着参儿一起去备茶了，万临和富小九把他们父子请到了堂屋，万临还把桂斯年请到了上座。 四个人都落座后，万临便对桂斯年说道：“桂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之前的事不过是场小小的误会而已。而且误会当时已经解开，您不必还要带着桂二公子上门来致歉了。” 桂斯年见过万临几次，欢迎万临回国的接风宴上还见了他，不过都没跟他说过话。 万临的气度和能力桂斯年都看在眼里，而且万临如此年轻便是如此官职，简直是前途无量。 桂斯年羡慕万临的同时，也知道他绝对不能得罪万临。 这回终于跟万临说上了话，桂斯年大约也能看得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便不太担心桂国豪得罪万临的事了。 “万大人真是胸襟广阔，犬子的行为能得到大人的原谅是他的幸运。不过还是应该让他再正式向您和夫人赔个礼才是。” 桂斯年看了桂国豪一眼，桂国豪马上拎着礼物站了起来，郑重的向万临和富小九赔礼道：“万大人，毓秀夫人，之前是在下无礼，冲撞了二位，在下真心悔过，向您二位赔罪了！” 富小九见这桂国豪还真是个听话的，却不知他是真心悔过，还是迫于老爹的压力。 但这总算是让她跟万临彻底找回了面子，富小九便不跟他计较了。 万临起身扶起了桂国豪，“桂二公子客气了。这件事就此过去，再也无需提起。” 富小九也客气的说道：“桂二公子，从此以后咱们便是朋友，你若闲来无事尽管来我家做客，我们随时欢迎你。” 桂国豪心虚的笑了笑，他才不想再跟富小九和万临有什么接触。 桂斯年这时说道：“万大人，您就快来御史台上任了，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老夫，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咱们以后便是携手并肩的同僚，私底下亦是朋友，平常也要多来往啊。” 万临恭敬答道：“桂大人说的是，晚辈谨记在心。晚辈对御史台不熟悉，以后不免要多叨扰您了。” 桂斯年站了起来，“咱们同僚之间不必再这样客气。时候不早了，我们父子不打扰您和夫人还有家人歇息了，改日老夫再过来拜访！” 万临也没留他们，他和富小九也都站了起来，万临把桂斯年带来的礼物递了给了他。 “桂大人，您若把我当同僚，这东西您一定要拿回去！否则我可没有颜面与您共事了。” 几样补品倒没什么，主要那几件文玩却是桂斯年喜欢的，他也不舍得送人。 既然万临这样说了，他正好顺着台阶下了。 “哪有送东西还往回收的道理？这东西我不能拿走！” 万临再次说道：“还望桂大人给万某一个能坦荡与您共事的机会。” “这......唉，那好吧。”桂斯年这才把东西收了回来。 万婆子这边茶刚沏好，却见他们竟要走了，万婆子忙端着茶快步走了过来，“茶刚沏好，桂大人，桂二公子你们喝了茶再走吧。” 桂斯年拱手道：“老夫人留步！今日我们来的太晚，实在是叨扰了，改日我们再来拜访。” 万婆子热情的说道：“那好，你们改天再来啊！” 送走了桂斯年父子，万临便对富小九说道：“我看着顾大人似乎还是个正直懂礼之人，怎么就教出了那样纨绔的儿子呢？” 富小九一针见血的说道：“一般家里有个严父就会有个慈母。你没听过慈母多败儿吗？” 万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娘子分析的及是。我猜这桂二公子也应该被桂夫人惯成这样的。不知道他是否真心悔过了？” 富小九撇撇嘴，“我看他很难就此悔过，顶多是消停一段时日罢了。你见过哪个纨绔这么快悔过的？那柯遥当初不是被吓的尿了裤子，才不得已悔过的呢。” 万临一脸佩服的看着富小九，说道：“娘子怕是说中了他的心思。不过他通过这次的事多少还是能吸取些教训的，他再嚣张也不是皇亲国戚，应该能比从前收敛一些吧？” 俩人边往屋里走去，富小九边说道：“我看你还是小心些桂大人。你别看他看着像是个正直忠义的，可是在这个得罪人的高位上坐很多年都没跌下来的人，心里肯定精明着呢。你若是跟他交心定会吃亏！” 万临赞同的说道：“娘子放心，我知道该如何跟他来往，不过你的忠告我都牢记在心了。” 参儿刚才一直在万婆子那屋待着，这会儿才被万老头送了过来。 “那爷爷和叔叔走了？”参儿进屋就问道。 万临挥手招呼他道：“他们都走了，到爹这来。” 参儿走过来又问道：“那爷爷就是您的顶头上司？” 万临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怎么看他？” 参儿转转眼珠，嘟着小嘴答道：“那爷爷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爹你以后可得小心些。” 参儿的回答让万临非常意外且惊喜，富小九听了也是一怔。 万临把参儿抱到了腿上，认真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的？” 参儿马上露出了鄙视的表情，皱着小眉头说道：“那爷爷不是御史大夫吗？他天天干得罪人的活，还能平安无事，儿子还能嚣张跋扈，他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这还用问我？” “噗！”富小九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万临无语的扶了扶额头，也皱起了眉头，盯着参儿乌黑的大眼睛说道：“你难道听不出爹是在考你吗？你这个小人精把别人都看透了，却看不透你爹我的心思？你这孩子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 参儿还是的头一次被万临反击，立刻沉下了小脸儿。 富小九走到他跟前，捏了下他胖嘟嘟的脸蛋儿说道：“怎么，你总是鄙视你爹就行了？你爹说你两句你就不乐意了？你的气量若是这么狭窄，可不能成大事呢！” 参儿其实知道他小心眼儿了，被富小九这么一说，参儿便顺势说道：“我又不是真生气，我装的。” 富小九立刻对他称赞道：“娘就知道我的儿子最聪明了。像你这么大的娃娃全都在玩泥巴呢，哪有几个能知道给他爹提醒儿的？” 万临为了不让参儿伤了自尊心，也忙称赞起他来，“你娘说的没错！你这小子若是能保持谦逊，以后肯定比你爹我还出息。” 称赞完参儿，万临又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你的刚才对那位爷爷分析的十分通透。你不用担心，爹心里有数，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参儿伸出小胖手捏捏万临的脸，也用严肃的语气说道：“爹能知道就好。好了，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参儿说完就向富小九伸出了胳膊，富小九将他抱了起来，温柔的将他放到了他的小床上。 “还用娘给你讲故事听吗？”富小九趴在围栏上歪着头问道。 参儿摆摆手，“不用了，你们都很累了，咱们都早点休息吧。” 富小九轻轻拍拍参儿的脑袋，说道：“参儿真是个乖宝宝。那娘明天再给你讲故事哦！” 参儿乖巧的点点头，盖好了被子闭上了眼睛。 万临和富小九也没再多说什么，洗漱过后也躺下歇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今天见到万临的顶头上司居然来他们家亲自道歉了，俩人都觉得挺有面子。 不过万婆子也有点担心，她跟万老头说了一会自己的担心，却发现万老头早就呼呼大睡了。 万婆子白了他一眼，又瞅了瞅自己这屋子，自言自语道：“老三都是四品的大官了，是不是也应该换个大宅子了？那白府多气派，就算不换个那么大的宅子，也应该换个差不多的。明儿个我得跟小九商量商量这事。” 万婆子心里惦记着换大宅子的事，早上起来的就早，做好了饭以后，她却没忍心叫醒富小九，又开始收拾往白家搬的东西。 等富小九醒了以后，万婆子就赶紧跟她商量起了换宅子的事。 富小九其实也这样考虑了，京城里像万临这样官职的官员可是没有住这样小的宅子的，皇上皇后赏赐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他们家要是还这么寒酸，可就有点打皇上皇后的脸了。 富小九稍加思索便对万婆子说道：“娘您说的有理。那咱们今天就去看看宅子，尽早把这件事给定了。” 万婆子高兴的一拍大腿，“好好！咱们今儿就去看看！” 富小九满心期待的说道：“娘，那您等我上午忙完的，咱们吃过午饭就去牙行。” 婆媳俩的话万临等人也听到了，万临有点担心的问道：“咱们家现在换了大宅子，还作坊和医馆还有银子周转吗？” 第574章 再换大宅细盘算 富小九骄傲的扬起了眉毛，“咱们家要是连这么点家底都没有，还怎么对得起皇上和皇后的赏赐呢？” 富小九的话让万临吃了一颗定心丸，万临便说道：“那既然我还休沐在家，不如我明天下午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宅子吧。” 富小九却拦住了万临，“你别跟我们去，你要是去的话，牙行的人该只顾着逢迎你了。我跟娘是妇人，好跟他们讲价。” 万婆子也说道：“就是就是，你别跟我们去了。要不牙行的人非得把你捧得高高的，你若抹不开面子就得当冤大头，要是听我们的，人家还得说你没主见。所以你就在家歇着吧。” 万临神情舒展，语气带着轻松，“我已经歇过来了，总是让我在家我也待不住。那我先帮您和爹把东西拿到白府去，然后就去御史台看看，先对御史台有个简单的了解。” 富小九点头道：“你去御史台看看也是好的，正好你现在还没正式就任，说话行动都能自由些。” 众人商量好了各自要忙的事，吃完了早饭便都各忙各的去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不想让白纪厚觉得他们没价钱，就没多待什么东西，只带了些衣物和用的习惯的锅碗瓢，还没装满一个小推车。 还有万临帮忙，他们只搬了一趟就把东西搬完了。 白纪厚和白玉笙为了让他们住的舒服自在些，便把离白玉笙房间最近的一个客房收拾了出来。 这客房光线好还宽敞，与小两口的房间几乎面对面，中间的院子还有些花花草草，院子里还有个小厨房，是平日里给小两口做点宵夜吃的，现在给万婆子用正好。 白纪厚今天特意请了会儿假在家等着他们，帮着他们把东西放好了，还领着他们在白府全都转了一遍，让他们熟悉了环境，介绍了家里的仆人。 万婆字和万老头对白纪厚的周到很感激，把白家熟悉的差不多了，万婆子和万老头知道白纪厚还得去太医院，而他们也得去作坊，万临还要去御史台，所以也没多聊什么，便在白府又各自散去了。 万临到了御史台自报了姓名，门口的差役便去禀报桂斯年了。 桂斯年听说万临来了，马上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亲自来接了他。 桂斯年带着万临走进了御史台的大门，一进院子，万临就被御史台的庄重肃穆震撼到了。 桂斯年给万临引见了领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数人，万临是御史台的二把手也是他们的上司。 可这些人全都比万临年纪大，其中监察御史中最年轻的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万临对他们很敬重，丝毫没有装腔作势摆架子。 众人也早就听说过万临的名声和为人，今天亲眼见到万临全都对他印象极好。 只是众人还是对万临如此年轻，且做官经验不足就胜任这样的位置而质疑万临的能力。 万临对他们说自己今天只是来御史台熟悉一下人员和环境的，因为他不懂的地方太多，想趁早学习学习。 万临谦逊的态度更让人好感倍增，可好感归好感，大家对他能力的质疑还没有打消。 万临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不过万临没在意他们的想法，因为他相信自己定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桂斯年给万临详尽的给万临讲解了他要做的工作，其他人也都详尽的介绍了自己的工作。 一时间万临的脑海里汇聚了大量的信息，但这对万临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有过耳不忘的本事。 中午万临留在御史台跟众位官员一起吃了午饭，下午继续熟悉工作。 富小九和万婆子约好下午去牙行看宅子，俩人各自吃过午饭后就在牙行门口集合了。 牙行老板一见她们两个都快把大牙乐出来了，赶紧热情的把她们两个招呼到了店里。 “请问二位诰命夫人今儿个莅临小店是想看宅子，还是想看铺子啊？” 富小九淡淡一笑，“我们想看看宅子。” 掌柜忙拿过来了一本登记册子，递到了富小九面前，“您二位看看这本册子，这册子上都是大宅子，房屋的结构和格局都画在上面，一目了然，呵呵呵。” 富小九和万婆子一起接过了册子。 万婆子看着上面的宅子直咂吧嘴，“啧啧，这宅在可真够阔气的！三进三出，还有这么大的花园！嗯，这价钱也够不客气的，三千五百多两银子！” 富小九也觉得这宅子太高调，就算有钱现在也不能买。 俩人翻过了一页，结果发现越往后的宅子竟然越贵了，竟然还有一万两的大宅院。 富小九立刻把这本册子还给了掌柜，无奈说道：“我说掌柜的，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吗？你给我看这本册子岂不是想故意给我难堪？” 掌柜差点被富小九的话吓得跪在地上，忙作揖道：“哎呀呀，您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小的怎敢给二位诰命夫人难堪？” 富小九瞥了他一眼，“好了，我没真的埋怨你。你还是给我拿本别的册子吧。” “好好，您二位稍等！” 掌柜忙不迭给拿来了另一本册子。 富小九和万婆子又翻开了这本册子，万婆子凑近了瞅瞅，嘀咕着：“这宅子瞅着还行，两层院子，地点也行，离御史台和医馆作坊都不远。” 万婆子刚觉得满意，可一看到价钱她还是肉疼了。 “这套宅子还得两千多两银子呢？我的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万婆子把眉头皱得死死的，富小九也很是无语。 富小九又把册子递给了掌柜，颇有点埋怨的问道：“掌柜的，你能不能给我们那一本差不多的册子？就没有五六百两，哪怕是七八百两的宅子吗？” 掌柜听了不敢说话，再去找了本册子过来。 “呵呵，小的之前的确是马虎了。您二位看看这本，这本包您二位满意！” 掌柜恭恭敬敬的把册子递了过来，富小九接过册子说道：“这次我们要是还不满意可就去别家看了。” 掌柜脑门上都渗出了冷汗，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小的知道了。” 富小九和万婆子继续翻看起来，这回她们都没想去看宅子的大小和格局，而是先看了下价钱。 “八百两，嗯，这价钱还凑合。” 万婆子说完才看了宅子。 这宅子是个一进院，可是十分宽敞，后面还有个菜园子。 富小九也仔细看了下，发现这宅子的屋子也很多，足足有八间，参儿和万临甚至都能有各自的书房，而且他们也不用总是在灶房吃饭了。 富小九心里对这宅子还算满意，但还是接着往下看了。 一连翻了几页，富小九和万婆子最终一起看中了一间七百多两的宅子。 这宅子位置比八百两那个稍微偏了些，年头也多了些，可也有大大菜园，再加上灶房柴房下屋还足足有十间屋子。 富小九在心里算了下，如果自己翻修一下宅院怕也用不了一百两银子，到底是比那八百两的划算。 “就这间吧，劳烦你带我们去看看。” 富小九把册子还给了掌柜。 掌柜一看富小九选的宅子，马上竖起了大拇指，“您二位不愧是诰命夫人，真有眼光啊！这宅子虽然年头多了些，可采光格局都不错。是前两日才登记的。这宅子的主人还是个做官的呢，不过职位稍微低了些。” 富小九和万婆子听了掌柜的介绍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实物了。 富小九催促道：“那咱们快去看看吧。” 掌柜乐颠颠的拿了钥匙带着婆媳俩去了那宅子。 富小九和万婆子边走边说，“娘，这宅子虽然位置不邻近街市，可也比咱们现在住的强些。” 万婆子满怀憧憬的说道：“这宅子总共十间屋子，可是够咱们住的了。” 富小九应道：“我也是看中这宅子宽敞屋子又多的。” 大约走了一刻钟，她们就到了这宅子前了。 掌柜开了门请她们两个走了进去，富小九和万婆子看到这座有着些年代感却整洁素雅的宅院，瞬间就喜欢上了这里。 掌柜给她们看了每间屋子，里面还有些家具留下来了，富小九心情很好，因为这里几乎不用修缮什么，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富小九试探的问道：“掌柜的，价钱还能不能商量些？我们可是老主顾，你总得给我们些实在吧？” 掌柜十分自觉的答道：“这是自然，呵呵呵。这宅子标价是七百六十两银子，您家能买这宅子，不仅是我们牙行的荣幸，也是这家主人的荣幸。我给您个实在价钱，七百两整，如何？” 富小九没急着回答，又问道：“那我们家之前的宅子要是卖的话，现在能卖多少钱？” 提到这掌柜的脸上可就乐开了花，“呵呵，您家这宅子因为住着您一家贵人，现在要是卖的话，肯定有人抢着买！我给您个保守的估价，五百两绝对没问题！” 万婆子难以置信的一瞪眼，“什么？我家那小破院子竟然能卖五百两？” 掌柜肯定的答道：“当然了。这宅子的位置大小格局虽都有讲究，可也得分人住不是？我这还是保守估算的呢，没准还能卖的更高呢！” 第575章 搬家招人两不误 万婆子顿时来了精神，激动的拉住富小九的手说道：“哎呀小九，你听到没？咱家的宅子没准还能卖更多钱呢！这回可好了！” 万婆子说着，忽然凑在富小九耳边说道：“咱们要不要再去看看更好的宅子？” 富小九却毫不留情的按灭了万婆子心里的小火苗，直说道：“娘，咱们还得低调才是。” 只这一句话，万婆子就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立刻打消了想换大宅子的想法。 万婆子接着跟掌柜说道：“那我们家的宅子到时候就劳烦你帮着卖个好价钱了。” 掌柜连声应道：“是是，您尽管放心。” 说完，掌柜又问道：“您二位可是看中这宅子了？要不要再去看看别的？” 富小九跟万婆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对掌柜说道：“我们不看了，看了也买不起，就这间吧！” 掌柜眼珠滴溜一转，谄笑着说道：“您可是说笑了。您家现在住的宅子能卖个好价钱，您二位要不还是考虑考虑看看更好的宅子呢？” 富小九温和的笑了笑，“不必了，就这间吧，麻烦你去通知这宅子的主人，让他拿着地契过来，我们回去取银票，这宅子今天就定了。” 富小九拒绝了看大宅子，掌柜虽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也高兴的说道：“好好，那您二位先回家，我去找这宅子的主人，咱们一会在牙行汇合。” 俩人在回去的路上，万婆子想了想还有点不太甘心，又问道：“你说咱俩就不再看看别的宅子了？万一有更好的呢？”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别的宅子好，可是咱们有钱也不能买了，您忘了我跟说的，咱要低调。” 万婆子感慨道：“唉，你看我，老是改不了想占点便宜的毛病。娘听你的，保证没错！” 富小九现在之所以将万婆子视为亲娘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个明白人，而且这些年来她都很听话，告诉她的事她都听。 富小九瞅了眼万婆子，甚至都不敢相信身边一身富态的老太太是她洞房时见到的老刁婆了。 俩人回了家取了银票，连口水都没喝就赶紧去了牙行。 牙行掌柜已经把宅子的主人请来了，他们一见到富小九和万婆子都客气的行了礼。 富小九和万婆子也回了礼，富小九偷瞟了眼万婆子，发现万婆子还真有几分诰命夫人的模样，愈发的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村妇了。 宅子的主人自我介绍道：“在下是太常寺奉礼郎姚冒，这宅子是在下的祖宅，有幸将宅院卖给毓秀夫人和万老夫人，是在下的福气啊。” 富小九对他这副逢迎的嘴脸有些厌恶，但也没必要表现出来，快点把这合同签好就行了。 富小九和万婆子又问了他一些关于宅子的事，原来这宅子后面的菜园里还有个地窖。 万婆子对地窖很感兴趣，已经在暗搓搓的计划在菜园里种些什么菜了。 姚冒是请假出来的，他也不敢太耽搁了，把想到的都对富小九和万婆子说了，富小九把银票交到了他手里，他把地契和房契也都过到了富小九名下，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房子就买好了。 在牙行交易就是方便，稍后去官府登记的事他们便都能代劳，不用富小九再去跑一趟。 富小九顺便把他们家现在住的房子详尽的登录了一遍，掌柜拿着现在的资料跟买给富小九时候的资料对比了一下，发现也没什么变动，把册子装订好就跟富小九和万婆子商议了价钱。 富小九说只要不低于五百两宅子就能卖。 掌柜满心欢喜的送走了富小九和万婆子，两个人虽然刚花了七百两银子，可一想到现在的宅子能卖个好价钱，便一点都不心疼了。 宅子买好了接下来就是搬家。 万婆子回家看了看黄历，跟富小九商量道：“这黄历上说后天是个好日子，适宜搬家。还有大后天，这个月十九也行。不过我寻思这不快过年了吗，咱们要不还是早点搬呢？” 富小九环顾了一圈已经住了将近一年的小院子，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搬走。 富小九决定道：“后天搬吧，早点折腾完了也就安心了，咱们在新宅子好好的过个年！” 万婆子高兴的说道：“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富小九还惦记着医馆，便说道：“娘，那您先收拾着，我还得回医馆去。您只收拾些您的东西就成，晚上我们回来再跟您一起收拾别的。” 万婆子笑呵呵的摆摆手，“你尽管去医馆，我只收拾些简单的。” 富小九去了医馆，告诉薛成文这回他们家买了大宅子，他可以回家去住了。 薛成文说他在医馆住习惯了，不想换地方了。 富小九没强求，告诉了他新宅子的位置，让他还跟从前一样，每天回家吃晚饭。 薛成文是实在受过富小九恩惠的，所以他一想起来那三个不负责人逃跑的小师弟就生气。 “师父，您之前收的三个徒弟都跑了，您是打算惩戒他们一下，再让他们回来，还是打算再重新收徒？”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暂时还是不收徒了吧。把你培养成材就行了。” 富小九的话让薛成文很感动，可他却有他的担心，又问道：“可咱们俩个怕是忙不过来啊。” “忙不过来就雇伙计。伙计可是比徒弟好找的多呢。你现在就写个告示贴到门口，招两名伙计，男女不限，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都行。每个月五百文钱。” 富小九说完，薛成文马上去写了告示。 告示一贴到医馆门外便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现在谁不知道不病医馆的掌柜是诰命夫人，要是能在诰命夫人跟前做伙计简直太长脸了，就算是回家跟人吹牛也能过瘾的吹一顿。 想要来这做伙计的人很快就络绎不绝了，富小九让薛成文看着办，只要他看顺眼便可以。 薛成文受宠若惊的接下了这份差事，认真接待了每一个来应聘的人。 薛成文跟在富小九身边久了，眼界也变得宽广了。 富小九说伙计不限男女，所以有很多妇人也来应聘。 薛成文考虑到秋水霜和折桂珍膜卖的不错，要是个男伙计怕也不大方便总跟女顾客接触，尤其有的时候还有人要试用，可能就需要帮着往顾客的脸和手背涂抹。 薛成文考虑到他也不小了，要是找个年轻的妇人在这也不合适，怕被别人传了闲话，便着重注意了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他想找一位面善的，衣着整洁，性格开朗的妇人专门负责卖给女人们用的东西。 然后再找个手脚勤快的年轻些的伙计，最好别超过二十，比他大一点就行。 心里有了这样的打算，薛成文也着重的注意了前来应聘的年轻男人。 薛成文跟几个来应聘的年轻男人说了话后，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有了大概的判断，觉得差不多才登记在册。 薛成文忙了一个时辰，眨眼到了打烊的时候。 富小九告诉来应聘的人们明天下午再过来，这些人一走，富小九便拉着薛成文问道：“怎么样？可有差不多的人选吗？” 薛成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富小九，富小九认为他的想法很合理，对他鼓励道：“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师父支持你！” 薛成文过了年就十四了，他这一年又长高了不少，富小九看着他已经成为了一名翩翩少年，欣慰又心疼。 “你都快一年没见到爹娘了，想不想见见他们？” 爹娘是薛成文最惦记的人了，他当然想见爹娘，可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富小九见他神色落寞，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对他说道：“我们已经买了新宅院，这宅院很大，屋子也多。我想着今年过年让我大哥跟二哥一家都来京城。他们来的时候也把你爹娘捎着，咱们起过个团圆年怎么样？” “师父......您真的这么想的吗？”薛成文一时间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富小九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才这么小，想念爹娘再正常不过。而你爹娘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们肯定会更惦记你。师父现在也没什么能给你的，只希望你不要觉得孤独。” 富小九的说完一说完，薛成文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师父......师父，您就是徒儿的再生父母，徒儿这辈子拍是都报答不完您的恩情啊！” 薛成文哭的有点纠结，他想着自己这么大还哭很丢人，可又止不住眼泪，就用双手捂着脸掩饰自己的尴尬。 富小九看到他这样子突然笑了，“呵呵，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你这么一哭，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欺负你了呢！” 薛成文抽了抽鼻子，勉强止住了眼泪，富小九递给他一个帕子，“快把眼泪擦擦。咱们该回去了。对了，你今晚可得帮师父干点活，帮忙打包家里的东西，后天是吉日，就得搬家了。” 薛成文干劲十足的说道：“没问题，我长大了，有的是力气！” 富小九和薛成文回家后，万婆子和万老头也领着参儿从作坊回来了。 万婆子说他们今晚就不回白家了，先把东西收拾了。 富小九把想让万大跟万二来过年的事跟万婆子和万老头说了，万婆子眉间却露出了一缕愁色。 第576章 雷霆手腕菩萨心 富小九直接问道：“娘，您这是在担心什么吗？” 万婆实话实说道：“我是怕他们都来了怪闹人的，这一家大小的来了，你和老三还得招待他们，何必受这个罪呢？我要说，咱们还是写写信就算了，别让他们来了。要来，也得让他们两家分着来。” “呵呵，娘，您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呀。” 万婆子的担心在富小九眼中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富小九语气轻松的说道：“娘，您就不要担心这些了，大哥二哥一家来了以后我自有安排。对了，我还打算把成文的爹娘也接过来跟咱们过个年，让他们跟成文也团圆团圆。” 万婆子一听，马上赞同的点点头，“哎呀，你这个安排可是很妥当。成文这个孩子懂事又能吃苦，这么小就离开爹娘了，是该好好心疼心疼他。” 富小九又满怀憧憬的说道：“咱们的新家有那么多的屋子，他们都来了也住得下，过年就是要热闹些才好，娘，您和爹便等着热闹吧。” 万婆子感激的拉起了富小九的手，鼻子有些发酸，“小九啊，娘和爹谢谢你把事情都考虑的这么周到。你真是咱家的吉星啊！” 富小九不好意思的笑笑，“好了娘，您就别夸我了。咱们先把饭吃了，咱还有得忙活呢。” 富小九回来的时候买了饭菜，吃饭的时候，富小九对大家说，既然要搬家了，而且他们明天还要进宫与皇后一起用晚膳，所以这几天家里便不开火了。 万临没意见，万婆子和万老头更是愉快了接受了富小九的建议。 一家人吃过饭后收拾了一个时辰，把暂且用不到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剩下的就是几只鸡和威风这条虎虎生威的狗子了。 富小九说搬家的时候家具一件都不带走，新宅子里有现成的，要是再缺少什么现买就行了。 按照这个进度，明天晚上万婆子和万老头再回来收拾收拾，后天早上便能顺利搬家。 一辆手推车和一辆马车，足够装得下他们的家当。 万临当晚便给万大跟万二写了信，按照富小九的意思，还给他们两家和薛成文爹娘各附赠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万临让他们收到信后就立刻回信，让薛成文爹娘也回封信过来。 写完了信，万临顺势将富小九揽到了怀里，让她坐到了腿上。 万临发自内心的问了富小九一个问题，“娘子，我看你不仅是吉星，你还是活菩萨。从前大哥一家和二哥一家可没少做让你糟心的事，你为何会以德报怨，对他们如此的好呢？” 富小九先是露出了一抹轻松的浅笑，随即说道：“跟你说句实话，我之所以帮衬他们，这就是希望他们以后不要麻烦咱们。咱们进京前我给他们置办了宅院，把作坊交给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消消停停的过日子。这便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万临看着脸上带着轻松浅笑的富小九，佩服的说道：“娘子果真是个豁达之人，而且目光也放的长远。” 富小九又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在做完自己认为做完的事以后，绝对不会让他们养成离不开我帮衬的习惯。好在你的两位哥哥这点做的不错，从咱们走后便一直没叫咱们操过心。”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可能是因为他们是我的亲兄弟吧，总不会多么犯浑。” 富小九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始终在观察他们的言行，否则你以为我会如此帮衬他们？我倒是没想到大嫂跟二嫂真的比之前强了许多，她们若是不知足来作妖，我也定会让她们知道贪心的后果。” 万临宠溺的捏了下富小九的下巴，“我家娘子既有菩萨心肠，又有雷霆手腕，你若在朝为官，必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富小九却嫌弃的说道：“我才不喜欢做官。其实我也不希望你能把官做的多大，只要你平安顺遂便好。” 万临忽然笑了，“呵呵，我终于知道儿子那嫌弃人的神态是跟谁学的了。他嫌弃我的眼神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富小九先是向参儿的小床看过一眼，才说道：“儿子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别看他平日里好像嫌弃你似的，其实他心里是惦记你的。” 万临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了。否则我早就打他板子了。” 富小九转头问道：“明天你还去御史台吗？你若不去的话，要不要想去看看咱们的新宅子？” 万临不加思索的答道：“我明天还是想去御史台，而且我打算在休沐这几天都过去，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做，不如提早去熟悉熟悉工作。我相信你和娘的眼光，所以宅子我还是等搬家的时候再看吧。” 说起御史台，富小九这才想起来问道：“桂大人这人到底怎么样？你觉得你在他手下做事能安稳吗？” 万临客观的说道：“我今天在跟他相处的过程中，发现他对公务很认真，从御史台其他官员的口风中也能听得出他是个好官。但你也知道，御史大夫做的好不代表人就好。娘子不必担心，我会事事留个心眼的。” 富小九搂住他的脖子要求道：“那你以后回来都跟我分享分享你的公务，让我了解你每日都在忙什么。否则你这官越做越大，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会让我很有挫败感的。” 万临自觉的说道：“娘子，你难道忘了？我之前在翰林院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跟你分享我做了什么，我到了御史台自然也会这样做的呀。” 富小九嘟了嘟嘴，“我当然知道，我这不过是在提醒你罢了。” 万临立刻保证道：“娘子放心，我一定还会像从前一样，回家就跟你讲我这天都做了什么的，让你也对御史台了如指掌。”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富小九也来了倦意，索性赖在万临身上，让万临把她抱到了床上。 万临根本没把休沐当成休沐，他早上送完参儿就去了御史台。 万婆子和万老头收拾了一会东西才去了作坊。 富小九惦记找伙计的事也早早的去了医馆，她到的时候薛成文已经开门了，而且医馆里还聚集了不少的人。 他们不是来看病的，全部都是来应聘的。 看到这一屋子的男女老少，富小九不禁有点头疼。 薛成文却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坐在诊台后面试着他们，都没有注意富小九来了。 不过富小九往前挤了挤便有人认出她了，忙围住了她，说自己适合伙计一职。 富小九客气的告诉他们，上午的时候不要来应聘，会耽误患者看病，请他们下午再过来。 众人依依不舍的走了，富小九可算松了口气。 富小九来到薛成文跟前问道：“我刚才都被他们围得快喘不上气了。怎么样成文，这么一大早就来了这么多人，你可有中意的吗？” 薛成文想了想说道：“有一个妇人我看着还可以，她刚四十，看着干净利索，面相也和善。而且她家原先是开药铺的，后来家道中落了，但是对药材还有些了解。” 富小九听后满意的笑笑，“这位妇人听着还蛮不错的。那你想找的男伙计呢？可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薛成文有点失望的说道：“我想找的男伙计需要勤快麻利，可也不能失了稳重。来应聘的有的人看着是听勤快，但我总觉得稍微浮躁了些。还有看着老实的吧，又太闷了......” 薛成文说着说着就停住了，不大好意思的问道：“师父，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不应该如此挑剔？” 富小九认真的说道：“你遵从自己心里的要求来找人，怎么能叫挑剔和自以为是呢？你做的很对，师父支持你。” 有了富小九的鼓励，薛成文的内心也变得坚定了。 师徒二人开始给患者看诊，现在他们分为了两诊台，若是个头疼脑热的就去找薛成文，身患重疾的患者来找富小九。 之前富小九在羌宛的日子里，薛成文医治好了不少病患，所以薛成文的医术也得到了一些人的认可。 除了看诊，薛成文还要去做给人抓药和卖护肤品的活，每天都和忙碌。 因为今晚要进宫同皇后用一起用膳，富小九走的便早些，又把应聘的事交给了薛成文。 万飞枝和白玉笙也提早结束了看诊，三个人简单碰了个面，就各自回家换衣服准备进宫了。 富小九刚到家不久，万临也回来了。 “娘子，咱们该准备进宫了吧？”万临进门问道。 富小九边往屋走边说：“是啊，咱们快点换件衣服，待会宫里的马车就该来接咱们了。” 万临跟着往屋里走去，可他看着却不是很期待进宫的样子。 “玉笙和飞枝上次帮妍嫔解了毒，这对皇上来说是好事。可皇后心里应该不大爽快吧？我担心皇后会记恨他们两个。” 富小九停下了脚步，说道：“皇后娘娘会那么小心眼吗？再说咱们救了她的命，她看在咱们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记恨飞枝两口子吧？” 万临谨慎的说道：“宫里的女人心思深沉，谁都不容小觑。飞枝有了身孕，今晚进宫一定要叫她处处小心才是。” 第577章 和善皇后得人心 既然万临都能如此谨慎，富小九也不敢马虎，也说道：“好，我会告诉飞枝处处小心的。而且我今天也会对皇后稍作暗示，告诉她飞枝和妹夫只是医者仁心，对后宫之事毫无兴趣。” 万临轻揽住富小九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谢谢娘子护着飞枝夫妻。有你在，我总是感到安心。” 万临温热的鼻息喷薄到富小九的耳廓上，让富小九瞬间红了脸。 富小九抬手将万临的大脸推开了一些，柔声道：“好了，别耽搁了，咱们该准备进宫了。” 两个人换了身衣服，重新梳好了头，刚从屋里出来，宫里来接他们的马车就到了。 因为从宫里出来到万家比较顺路，便先接了他们，然后才去接了万飞枝两口子。 万飞枝和白玉笙也都换上了比较隆重的衣服，但一向爱美爱首饰的万飞枝却没敢带多少珠翠。 她和白玉笙也有同样的担心，怕因为他们救了妍嫔，皇后会在心里记恨他们，所以便不敢让自己多惹眼。 他们俩上了马车后，跟富小九和万临寒暄了几句，富小九就提醒万飞枝要处处小心。 万飞枝感激的笑笑，“三嫂您别担心，我和玉笙都有准备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少说话，尽量低调行事。” 万飞枝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富小九很欣慰，富小九拍拍她的手说道：“你呀，可真是长大了。不过也别太担心了，也许皇后并不会因为你们救了妍嫔就真的对你们怀恨在心。当时情况危急，若是你们没有救回妍嫔，怕是多少也会被皇上怪罪的。” 万飞枝向往的说道：“三嫂，你之前提起皇后的时候都是赞美，咱们虽然有防人之心，但我也认为皇后多半会不记恨我们的。” 白玉笙这时说道：“依我看，皇后这次请咱们四个进宫，一是想拉拢拉拢咱们，或许哪天她能用得上咱们的。二是想让皇上知道她多么大度贤淑，妍嫔得救她非但没嫉妒，反而要感恩妍嫔的人。” 万临说道：“妹夫分析的很全面了。皇后无外乎也就这么两种想法。” 为了不让大家再有紧张的情绪，尤其是怕万飞枝再忧虑，白玉笙马上岔开了话题。 “三哥三嫂，你们的东西收拾的怎样了？明天搬家的时候我让我小厮过去帮忙，你们别客气，他们的手脚还是很麻利的。” 万临笑着说道：“那就要麻烦妹夫了。搬家这种事的确是人多好办事。” 白玉笙也笑了，“呵呵，我是想着早点搬完收拾完，岳父岳母好来我家照顾飞枝，其实我是很自私的。” 万飞枝娇笑着戳了他一下，“你净胡说，你才不是自私的人呢。” 富小九马上把脸转了过去，故意酸溜溜的说道：“哎呀，你们不要在这撒狗粮了，要不我们吃饱了还怎么跟皇后娘娘一起用膳呢。” “撒狗粮？” 万飞枝和白玉笙同时一脑门问号的看向了富小九。 富小九赶紧解释道：“呵呵，撒狗粮的意思呢，就是你们在秀恩爱，而没有相公娘子的人呢看着你们就很嫉妒，很虐心。像这样单身的人玩笑说叫做‘单身狗’。所以便把你们秀恩爱叫做撒狗粮。” 结果富小九解释以后，万飞枝和白玉笙脑门上的问号更多了。 “哈哈，你们别在意这些了，这都是我们村的一种说法。” 富小九正笑着，突然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勾住了她的肩膀。 “你怎么能说自己是单身狗？难道你身边没坐着你的好相公吗？” 万临带着不满说完，便把富小九揽到了怀里。 万临如此举动把万飞枝和白玉笙都震惊了。 万飞枝虽知道他们两个恩爱有加，却不会知道万临还有这样“霸气”的一面。 白玉笙更没想到平日里儒雅斯文的万临，竟能如此没羞没臊！ 富小九更是当着万飞枝和白玉笙的面被万临这样揽到怀里而感到害羞。 “快点放开我！妹妹和妹夫都看着呢！” 万临却不依不饶的说道：“谁让你刚才把我给忘了？我才不放开呢！” 万临说着不仅把富小九搂的更紧了，还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以后你还敢不敢说自己是单身狗了？” 富小九忙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你快点放开我吧，当着他们的面这样我都要羞死了。” 万临却不以为意的在她耳畔低语道：“在亲妹妹和亲妹夫面前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过万临虽嘴硬，却还是放开了富小九。 白玉笙见到他们两个这样也有点不好意思，万飞枝则已经从不好意思变为了“厚脸皮”，托着下巴坏笑的看着他们两个。 “三哥，看不出来啊？你平日都是这么对三嫂的？” 万临收起了笑容，故作严肃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万飞枝摇头道：“嘿嘿，没什么问题。我终于明白三嫂为啥对你从来都是这么温柔了？因为你太霸道！” “你这丫头！” 万临说着要去敲万飞枝的头。 “相公救我！” 万飞枝立刻找了救兵。 白玉笙无奈却又宠溺的笑了下，便也勾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护在了怀里。 四个人在车厢里欢声笑语，不觉中便到了宫内。 皇后已经布置好了晚膳，她此时正端坐在主座上等着他们。 富小九和万临走在前面，万飞枝和白玉笙走在后面，四个人脚步轻缓，微微垂首，来到了皇后面前又并肩站好，向皇后问安。 皇后今日打扮的跟平日一样端庄大方，比那日为万临接风时的打扮朴素了许多。 因为她不用跟古尔蒂斗艳，那日的打扮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本宫今日叫你们四个入宫只不过是想跟你们吃顿家常便饭而已。你们不必拘礼，就把这当做自己家中。” 皇后笑容可掬，语气温和，瞬间让他们也感到轻松了许多。 四个人落座后，皇后先将他们四个人盛赞了一番，然后便开始与他们话起了家常。 皇后听说富小九又购置了新宅子，很为他们一家高兴。 “本宫听传旨的太监说过你们家现在住的地方是小了些，现在万大人官至四品，也应该换个大些的宅子了。” 皇后说完，又对他们说道：“你们桌子上的是用刚进贡的大闸蟹做成的蟹膏羹，本宫尝了，味道很是鲜美，你们都多吃些。” 听到螃蟹，富小九便了看了万飞枝一眼。 万飞枝刚要拿起来的筷子也放了下去。 不等万飞枝说话，白玉笙便先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这蟹膏肥美，可还请恕飞枝不能享用了。” 皇后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她不喜欢吃吗？” 万飞枝忙说道：“不是民女不喜欢......” 她的话没说完，又被白玉笙抢了去。 “我娘子她有孕在身，螃蟹寒凉，不益于胎儿和孕妇。” 听到万飞枝竟然有喜了，皇后马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笑着说道：“原来你夫人是有喜了！这可是大好事！来人呢，去把陛下前天给我送来的血燕都拿过来。” 皇后吩咐完毕，便看着万飞枝说道：“本宫就叫你飞枝吧。你这名字好，听着就喜气。本宫自从上次见了你后就很喜欢，你这是头胎，可要养好了身子，将来才好恢复的好啊。” 万飞枝被皇后这么亲切的叫了名字，还被赏了东西，心里十分惊喜。 而且皇后一直对他们都和善，万飞枝觉得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万飞枝忙从席位后走了出来跪地谢恩。 白玉笙也跟着跪在了她身边，一同谢恩。 皇后对笑容慈蔼的看着他们说道：“飞枝身子不便，白郎中速速扶她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万飞枝再次谢了皇后，慢慢站了起来。 万临和富小九看到皇后对万飞枝这样关心，却还没有完全放松了神经。 后宫之内最常见的就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不能轻信任何一个人的笑容。 万飞枝谢恩后，皇后还细心的让人把她的酒换成了蜂蜜酸梅汤，众人又喝了几杯后，富小九便问了皇后一个问题。 “皇后娘娘，请问妍嫔娘娘她现在恢复的如何了？我们都一直记挂着她呢。这是郎中的职业病，不是跟病人的身份有关，不管是何人病了，只要被我们医治就难免会记挂些。” 自从万飞枝和白玉笙走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被古尔蒂叫去，他们两个始终惦记着古尔蒂的身体，想去复查却又怕得罪皇后。 现在富小九把他们想问的问了出来，俩人马上向富小九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提到古尔蒂，皇后便很自然的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你们放心，妍嫔恢复的很好。小九啊，你们这一家可真是厉害，都是神医圣手，什么病都能医好，什么毒都能解开，有你们这样的人才是大宸的福气！来，本宫敬你们一杯！” 皇后的语气难得有了几分豪迈，听到古尔蒂没事，万飞枝和白玉笙也都安心了，众人举杯痛饮，气氛融洽欢喜。 然而这样令人愉快的气氛没维持多久，便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一名宫女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皇后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后听罢，瞬间沉下了脸。 第578章 挑拨离间扛把子 众人都注意到了皇后脸色的变化，富小九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门口，却因为有一道屏风隔着没看到外面的情况。 富小九正要跟万临一起猜测是怎么回事，皇后已经对宫女吩咐道：“她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反正我这里没有她的位子。” 宫女低着头应了声又匆匆出去了。 富小九不由猜测，莫非是古尔蒂听说她的救命恩人进宫了，想要过来看看？ “姐姐，你这里好生热闹啊！” 富小九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知道这是谁了。 云贵妃袅袅婷婷的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她一进来便带了了一股浓烈的香气。 万飞枝现在还在偶尔害喜的阶段，闻到云贵妃身上这股香气差点反胃，赶紧喝了蜂蜜酸梅汤压住了反胃的感觉。 两对夫妻忙站了起来向云贵妃行礼问安，云贵妃态度和蔼的让他们四个平了身，便向皇后跟前走了过去。 云贵妃摸了摸头上的新珠钗，挑着嘴角说道：“姐姐，您这里如此热闹，为何不叫妹妹一声？您今日宴请的是您和妍嫔的救命恩人，理应也应该让妍嫔也过来，让她出一点份子呀。” 皇后神色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下，才说道：“本宫在自己宫里宴请什么宾客，可还得跟妹妹商量吗？” 皇后几乎没怎么给过云贵妃冷脸，她这会儿对云贵妃的态度，让云贵妃的心里竟稍微有了种畏惧之感。 云贵妃稍微收敛了嚣张的气焰，又对皇后笑了笑，“姐姐误会了，妹妹怎么敢对您这位六宫之主指手画脚呢？妹妹还不是一个人待得寂寞，才想着过来跟姐姐说说话的吗？” 说到这，云贵妃就显出了落寞的神色，“其实妹妹刚才说把妍嫔找来，可这是不可能的。自打妍嫔进宫后，陛下几乎每天都在她那里。而且富郎中他们进宫的事，妍嫔肯定也能听说，她竟然都不来跟自己的救命恩人问声好，这等冷血自私可真是世间少有呢！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富小九：好嘛，你不只是来找存在感，还是来挑唆关系的！我要是皇后非得抽你个大嘴巴不可！ 富小九心里在吐槽，表面却十分淡定，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一名吃瓜群众。 听到云贵妃挑唆的话，皇后却面不改色，因为她对云贵妃再厌恶，但当着富小九等人的面，还是尽量忍住了。 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妹妹，可惜你来的突然，本宫这没什么准备，没有备上你的酒菜。今日先如此，改日咱们再聚一聚吧。” 皇后的逐客令下的很明显了，云贵妃也不想再多待了。 “的确是妹妹唐突了。不过妹妹已经用过膳了，只是听说您这边热闹，便想过来看看。那妹妹就不打扰你们了，告退！” 云贵妃说完便福了福身子，富小九等人又站了起来向她行了礼。 云贵妃特意走到富小九面前，对她说道：“富郎中，改日你有空也来给本宫瞧瞧病，本宫最近着身子不大舒服。跟你说句实话，比起那些太医来，本宫还是最信任你的医术。除了你，本宫谁都不信！” 云贵妃说着话的时候稍稍往后转过去了点头，虽不明说，可她的眼神却很明显的向富小九传达了一条信息：万飞枝和白玉笙都不如她！ 富小九：云贵妃，你可真是挑拨离间界的扛把子。 云贵妃说完，又对富小九一脸和善的笑了笑才走了出去。 皇后的兴致都被云贵妃打扰没了，不过云贵妃刚才说的话她都听在了耳朵里，所以她此时很想看看富小九等人会有什么反应。 “皇后娘娘，这盘是什么菜啊，可真好吃。我们自己回去能做出来这道菜吗？” 富小九刚坐下，就端起一盘菜来兴致勃勃的问道。 皇后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被富小九这么一问，先是愣了一瞬才说道：“这道菜叫五味干丝，是用豆腐做的。你们自己回去倒是能把味道做的相似，可这样的刀工却是个难题了。” 富小九恍然大悟的看着这盘菜，赞叹道：“原来这真的是豆腐做的！竟然能把豆腐切成这样的细丝，这得多少年才能练成这样的刀功啊！” 皇后笑吟吟的说道：“你若是喜欢吃这道菜还不简单。以后你可以经常来宫里同本宫吃饭，本宫随时欢迎你。” 富小九马上受宠若惊的说道：“妾身多谢皇后娘娘厚爱！不过妾身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不敢打扰娘娘。” 皇后掩嘴笑道：“呵呵，你别跟本宫这样客气了，否则别人定要说本宫苛待恩人了。好了，咱们接着继续用膳吧，叫那不相干的人打扰的菜都快凉了。” 皇后说话的时候用余光瞟了瞟万飞枝和白玉笙。 结果发现白玉笙和万飞枝似乎根本没受到云贵妃的任何影响，白玉笙始终在为万飞枝倒水夹菜，恩爱的根本都没工夫就在意别人。 皇后心里暗笑云贵妃，她的挑唆可不是对谁都有效果的。 晚膳结束后，皇后还赏给富小九和万飞枝一人一盒用上好的南珠磨成的珍珠粉。 临走时，皇后拉着富小九的手说道：“本宫都赏了你小姑东西，总不能不赏你，免得你回去要说本宫偏心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说笑了，妾身怎么敢说您偏心呢？妾身感恩娘娘都来不及呢！” 皇后又对万飞枝说道：“飞枝，以后你嫂子进宫的时候，你也跟着来。你应该知道，在宫中真正能陪着本宫说话的人不多，本宫看到你们两个就打心底里高兴。” 万飞枝连忙要谢恩，皇后冲她一摆手，“你也不必跟本宫客气。本宫是真心想交你们这两个朋友。” 对她们说完，皇后又对万临和白玉笙说道：“你们两个有幸能娶到这两位能干又聪慧的娘子是你们的福气。万大人，人都说虎父无犬子。你可谓是虎兄无犬妹啊！” 万临和白玉笙都笑了，皇后也笑的很开心。 四个人坐着马车慢慢的向宫门外走去，皇后一直站在门口望了他们半天。 宫女在旁提醒道：“娘娘，起风了，您快进屋吧。” 皇后羡慕的自语道：“多好的年华啊，还不用身处皇家，又多了多少的欢乐。本宫好羡慕他们。” 宫女答道：“可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大宸的国母，有着泼天的富贵，他们应该羡慕您才是！” 皇后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懂。” 富小九和万飞枝都得了赏赐，尤其是万飞枝还得到了血燕这样珍贵的补品。 万飞枝兴奋的拉着富小九的手，眉眼弯弯的说道：“三嫂，这回你跟三哥都不用担心了吧？皇后娘娘根本没有为难我跟玉笙的意思。” 富小九刚才在席间看似吃的欢快，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皇后。 富小九从皇后的微表情中发现，她似乎真的没对万飞枝和白玉笙怀有怨恨。 反而是云贵妃，一来就阴阳怪气的一顿挑唆，对万飞枝和白玉笙不满的人是她才对。 而且云贵妃不仅对他们不满，肯定也对自己不满，谁让皇后的命是自己救的呢？ 富小九早就洞悉了一切，可看着年轻单纯的万飞枝，富小九还是要对她提醒一二。 “飞枝，你要始终记得这句话：宫里女人心，好似海底针。即便皇后现在真心喜欢你，可万一哪天为了权利的争斗，便有可能在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你当做棋子利用了。” 看到富小九认真的表情，万飞枝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大意才是，于是听话的接受了富小九的建议。 “嫂子放心，你说的话我会记住的。可是跟你说句实在的，那个云贵妃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当着咱们的面就里挑外撅的！” 富小九轻笑了两声，“呵呵，你听出她后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万飞枝嫌恶的皱了皱眉，“我当然听出来了！她说她只相信你的医术，别人的都不相信。这么明摆着说我跟玉笙不如你，想让我们俩嫉妒你吗？” 富小九笑着说道：“可我看你们两个当时恩爱的很，玉笙一直在给你夹菜倒水，我还以为你们都没听到她说的话呢。” 万飞枝有点不好意思的答道：“我们俩那不是在恩爱，我们是在说云贵妃的坏话才离得那么近的。” 白玉笙接过万飞枝的话说道：“三哥三嫂，云贵妃说的那些话你们也别往心里去，我跟飞枝也都没在意的。三嫂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从来都只有敬佩和羡慕。” 听到白玉笙这话，富小九不由想起了刚认识他的时候。 当时白玉笙可是个鼻孔朝天，自认为医术天下第一的傲娇郎中。 却没曾想到他不仅成为了自家人，如今竟还能说出如此谦逊的话了。 想到这富小九就打趣道：“妹夫，你还是那位在京城第一的白玉笙白郎中吗？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你能说出羡慕和敬佩别人的话呢。” 白玉笙知道富小九是在开玩笑，可也微微红了脸。 “三嫂，你初来乍到的时候，我的确是有眼不识泰山狂傲了。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的医术到底是真才实学还是靠吹捧我是分得清的。而且你在很多地方都超过了我。” 白玉笙说到这停住了，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三嫂，我其实还想跟你商议一件事，不知道你能否同意？” 第579章 强强联手展宏 富小九立刻问道：“你想跟我商量什么事？” 白玉笙颇有点犹豫的说道：“之前跟飞枝定亲以后，我爹便提出咱们两家医馆可以联手的事。不过当时我觉得才刚跟飞枝定亲就跟三嫂说这件事，怕是不大合适。” 白玉笙的话让万飞枝都很惊讶，因为她还从没有听白玉笙和白纪厚说起过这件事。 富小九和万临听到白玉笙的提议也颇感意外。 白玉笙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以后，没有忙着说下去，而是顿了顿，想看看富小九什么口风。 富小九先是微微一笑，才说道：“妹夫，说实话，你跟白叔父的想法还真的让我很意想不到。但是我认为你们的想法很好，你我两家合作便是强强联手，只不过......” 富小九说着也停住了。 白玉笙急着问道：“三嫂，只不过什么？” 富小九淡淡的说道：“只不过你家医馆现在的布局都很合理，人手也够。而且我现在还在招伙计，暂时不太想有什么变化。” 富小九不想跟悬济堂合作的可能白玉笙预料到了，所以他的脸色也没变。 白玉笙平静的说道：“三嫂这样考虑很正常，我能理解。” 富小九却摆手道：“不，我虽然暂时不想动，却没说不想跟你们合作。” “那三嫂的意思是？”白玉笙迫切想知道富小九到底是怎么想的。 富小九笑着说道：“悬济堂要是想跟我合作，起码得再扩建一间屋子，这对悬济堂来说不是难事，却也要费些时日。而我想自己找两个伙计，因为我的用药和习惯你们悬济堂的伙计怕是不熟悉。” 富小九说完，白玉笙马上说道：“三嫂的想法合情合理，我没什么意见。只要咱们联手，悬济堂肯定会给你扩建出宽敞的诊室，你的伙计也可以在悬济堂自由行动。” 万飞枝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满眼的期待。 “三嫂，咱们若是两家联手，那简直是天下无敌了！” 富小九实话实说道：“其实我答应跟悬济堂合作，也有自己的心思。你知道我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医馆，作坊的事我还要管，而且我还想在京城继续开暖锅店。除了这些，我觉得我还能做更多事。当然我不会忘记我是个郎中，这是我的主业。” 万飞枝十分理解的说道：“我当然明白三嫂心怀梦想。咱们两家联手后，你就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了，不用总担心你走后成文一个人盯不住。” 说起作坊，白玉笙便说道：“三嫂，既然咱们医馆都联手了，你看咱们两家的作坊要不要也合并一下？” 富小九听完没有马上回答，她稍稍考虑了片刻才说道：“作坊若是合并的话，可要比我跟悬济堂合作要复杂一些。我作坊里的伙计已经能熟练的做出我们医馆的东西了，要是让他们去学习你们医馆的东西怕是要费些时日。” 白玉笙轻松说道：“让伙计们互相学习不是难事，只要肯花费些时日就成。如果三嫂怕耽误了工期，那损失的钱可以都由悬济堂来补上。” 富小九轻笑道：“呵呵，你难道以为三嫂是在乎这些的人吗？这样吧，既然咱们都已经商议起这件事了，就仔仔细细的商议一下。明天晚上我去你家，咱们跟白叔父一起商议商议合作的事。” 马车刚刚在白府门口停住了。 “太好了！我爹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那咱们明晚见！” 白玉笙激动的说完才下了马车。 万飞枝又带着期待说道：“这回咱们一家人就更亲近了！” 送走了他们两个，富小九幽幽说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否则一家人便要分道扬镳了。” 万临微勾嘴角，“娘子果然脑清目明，看得清楚。” 富小九无奈说道：“明日跟白太医和妹夫谈合作的时候，我会把合作事项仔细的说明。如果我提出来的要求他们做不到，那也不必强求合作了。” 万临拉住富小九的手说道：“娘子放心，既然白家有这样的想法，便必定是带着诚意的。而且你刚才不是跟妹夫简单说了下你的想法吗？你的想法都很合理，他们不会不答应的。” 富小九干劲十足的说道：“反正正式合作的话也得等过完年了。年前正好筹备这些，过了年咱就大干一场。” 因为要搬家，所以富小九早上没先去医馆。 白玉笙把家里的五个年轻力壮的家丁都派过来帮忙了。 万临今天也没急着去御史台学习，加上他以后，搬家的人手绰绰有余。 大家七手八脚的忙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东西都搬上了马车和手推车。 富小九和万临先往新宅子走去，万老头和万婆子赶着马车，五个家丁则推着推车，扛着些杂物牵着威风，跟在富小九和万临身后。 众人一趟就把家搬完了，富小九让万婆子看着收拾，她要去趟牙行。 富小九把家里的钥匙给了牙行掌柜一把，告诉他今天就能带着人看房子了。 牙行掌柜乐呵呵的收下了钥匙，说富小九办乔迁宴的时候他定会去贺喜。 富小九又从牙行到了新宅子，她刚才走的匆忙，都忘了问问万临和万老头对新宅子的看法。 她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万老头在跟万临说：“这宅子可真是宽敞啊！虽说也是个一进院，可比咱之前的院子大了一倍！这后头还有个大菜园子，咱们家以后都不用去买菜吃了！” 万临满意的说道：“而且这里房间很多，之前也应该是个大户人家。最主要的是这宅子朴素实用，很适合咱们家人。” “爹，相公，你们俩对这宅子满意我就放心了。” 富小九浅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万临也向她迎了过去，“娘子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富小九刚才进院子的时候就被惊到了，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她不过去了趟牙行而已，堆在院子里的行李和杂物就都被搬到了屋里。 万婆子这时从屋里走了出来，几个伙计也各自从不同的屋子里出来了。 他们都已经满头大汗，的确出了不少的力气。 “来来来，这些钱你们拿着。你们这几个孩子是真不错，大娘谢谢你们帮忙！” 万婆子给了他们每人五百文钱，但是这五个家丁却都不收。 富小九走上前来说道：“虽说你们是我妹夫派过来的，但我们该谢你们还是要谢的。这些你们要是不拿着，就是没把我们跟白家当成一家人了。” 一个伙计擦了擦汗说道：“富郎中，其实少爷派我们出来之前已经给过我们钱了。他说这是我们额外的活，不能让我们白干。他也给了我们每人五百文呢。” 万婆子欢喜的说道：“姑爷办事可真是妥帖啊！有这么一位好姑爷可这是我们家的福气！” 白玉笙自打跟万飞枝成亲后的种种表现万家人都看在眼里，他可以这么体贴细致的为万家人着想，就连富小九都觉得感动。 “不过我这钱都拿出来了，可就不能往回收了！你们把这钱都拿着，你们还年轻呢，手里多留些钱以后好娶媳妇呀！” 万婆子到底还是把钱硬塞给了他们。 五个家丁对他们一家千恩万谢了才走，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暖意，全都不觉得辛苦了。 富小九看到万婆子如此大方也很欣慰，她给出的钱虽不算多，可也为白玉笙长了脸。 “好了好了，剩下的这些东西我来收拾就行了。你们都去忙吧。”万婆子说完，又通情达理的对富小九说道：“对了，小九啊，你跟老三的东西放屋里我就不动了，等你们有空自己收拾啊。” 富小九愉快的点点头，“好的娘，那您悠着点别累着，晚上回来我们跟您一起收拾。” 万婆子把万老头也打发走了，说她中午的时候会去作坊的。 富小九告诉万婆子今天中午不用给作坊做饭了，让面馆给伙计们送些面过去，她到时直接去作坊吃饭。 富小九、万临和万老头都各自去忙了，午休的时候万飞枝和白玉笙去作坊找了万婆子和万老头。 “娘，家里的东西确定都搬完了吗？”万飞枝进门就问。 万婆子才吃完了饭，擦了擦嘴答道：“都搬完了。这还得多亏玉笙派来的家丁们手脚麻利，要不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就把家搬完。” “娘，我是来给您个东西的。”万飞枝把万婆子的手拽了过来。 “你要给娘啥呀？”万婆子问道。 万飞枝把一锭银子交到了万婆子手里：“您怎么还给他们钱呢？我们派他们俩就是帮你们分担辛苦的，钱我们都给完了，这钱您拿回去!” 万婆子赶紧把银子放回了万飞枝手里，“娘咋还能要你们的钱？再说了我才给出去多少？” 万婆子缩回了手又问道：“你们没把我给他们的钱收回来吧？” 万飞枝一撇嘴，“我们哪能干那么恶心的事？给您这银子是我们出的。我们既派人过来哪里还用您花钱呢？您快把银子拿着！” 白玉笙也劝道：“娘，您不收这钱可是跟我们见外了。” 万婆子只好收下了银子，虽然嘴上还说不要，可心里却美得很。 “娘，我跟玉笙在作坊转转，你们歇着吧。” 万飞枝和白玉笙过来除了要把钱给万婆子，问问搬家的情况，还想来仔细的参观参观作坊。 万婆子奇怪的问道：“你们俩咋对作坊有兴趣了？悬济堂不是有作坊吗？” 第580章 各有担心怕反目 万飞枝没马上告诉万婆子缘由，俏皮的眨眨眼睛，“我们就是想看看嘛。娘，您都累了一上午了去，快进屋歇歇吧。” 万婆子的确乏累了，扶着腰说道：“我是该歇会，那我进屋喝口茶去。” 万婆子刚走，许员外就走了过来，因为他听到万飞枝和白玉笙竟想参观作坊，他这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丝警觉。 万飞枝和白玉笙虽然也算是万家人，可他们对作坊来说却是外人。 许员外经商多年，对对手的提防已经成为了习惯。 正是因为有了警觉，许员外才主动带着他们参观起作坊。 在许员外“热情”的带领下，白玉笙和万飞枝很快就把作坊都看完了。 许员外试探的问道：“飞枝啊，你们夫妻二人怎么想来看看作坊了？是不是悬济堂的作坊要扩建呢？” 万飞枝期待的说道：“悬济堂的作坊就快跟咱家的作坊合并了。” “什么？”许员外简直被吓了一跳。 白玉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已经跟三嫂商议过了，我们的医馆和作坊以后都要合并，我们要联手开医馆和作坊。” “啊？”许员外先是怔了下，又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商量的？” “我们昨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商量的。”白玉笙说完，还特意加上了一句，“以后作坊合二为一，还得劳烦许员外您多多费心了。” 白玉笙后加上去的这句话，让许员外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语气也变得豪气了。 “这可是大好事啊！白郎中若是与富郎中合作，那就是强强联手了，以后你们便是天下第一，再也无人能及了。” 白玉笙谦虚的笑了笑，“我还想跟三嫂多学点东西，我有很多地方都不如她，以后要是能跟她合作，我和飞枝也都能受到她的指点了。” 万婆子这时和万老头一起从屋里出来了，万婆子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万飞枝挽住了万婆子的胳膊，笑着说道：“娘，有件事我跟玉笙还没来得及跟您和爹说呢。” “啥事啊？”万婆子急着问道。 万飞枝把他们想跟富小九合作的事说了以后，万婆子和万老头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而惊讶过后，万飞枝发现万婆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兴。 “娘，您看上去好像不大高兴呢？”万飞枝看到万婆子的神情后有些不解。 万婆子勉强笑了笑说道：“娘不是不高兴，只是这么大个事你们突然告诉我，我觉得意外。这是好事，你们能合作娘是很高兴的。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合作呢？” 万飞枝看着万婆子，突然有了种恍惚的感觉。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万婆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蛮横刁钻，事事都想要占便宜的乡下老刁婆了。 万婆子现在从容大方，谨慎睿智，不管是从说话还是气质上都算是脱胎换骨了。 看到这样的万婆子，万飞枝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环境可以改变人了。 这是富小九经常跟她说的一句话，而且万飞枝也终于知道家里若是有个像富小九这样的人，整个家族都会跟着兴旺。 这便是一个好女人对整个家族的影响力。 万飞枝不禁再次对富小九佩服了起来，更加的视她为榜样了。 万飞枝慢慢说道：“三嫂和三哥今晚会来我们家同我公爹和我们一起商议合作的事。我们昨天说了个大概，今天再说说具体的事宜，合作的事差不多就能定下了。” 万婆子到底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点头道：“你们到时候好好商量商量，娘看好你们。” “我们该回去了，娘，您今晚和爹也过来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悬济堂的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了，万飞枝这就要走了。 万婆子说道：“晚上你们商量事情，我跟你爹就不掺和了。我们带着参儿就在外面吃一口，吃完了再收拾收拾东西。等我这两天把东西收拾好了就去陪你。” 万飞枝点点头，对万婆子嘱咐道：“好吧，那您别可着一天把东西都收拾了，我这您不用担心。” 小两口一走，万老头就把万婆子拉到了一旁。 “我看你听说白家要跟小九合作的时候，你咋不高兴呢？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不高兴，别拿唬飞枝那套唬我。” 万婆子本来也不打算瞒着万老头的，便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是怕他们刚开始合作的时候亲亲热热的，可是却会有分崩离析的一天。你难道少听了亲朋好友一起做生意，最后却却反目成仇的吗？” 万老头听到万婆子这么说，咂吧了两口烟袋，神色认真的说道：“你考虑的在理儿！不过咱家姑爷和小九都是啥样人你不知道吗？依我看，他们在一起合作不会有错！” 万婆子只能说道：“但愿如此吧，我可不想看到咱们家里人因为钱财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像咱们分家的时候那样的场面，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第二回了！” 万飞枝和白玉笙从作坊出来后，白玉笙就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看得出，许员外跟娘似乎都不太想让咱们跟三嫂合作。” “为什么啊？难道许员外怕咱们跟三嫂合作后，三嫂会踢掉他这个合作伙伴？还是怕分给他的利润会少？可是娘又在担心什么呢？难道娘怕咱们亲兄妹合作以后却会一拍两散？” 万飞枝看似懵懂的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了，却竟然全都猜对了。 白玉笙摸了摸万飞枝的头，笑道：“呵呵，你应该猜对了他们的心思。” 万飞枝歪着头问道：“真的吗？我竟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 白玉笙答道：“娘子聪慧，当然能猜到。他们应该就是这几种担心。许员外担心他在作坊的地位和利润，岳母则是在担心亲情的问题，他们担心的不同，可都是人之常情。” 万飞枝面有难色的问道：“那咱们还要不要继续跟三嫂合作了？许员外和娘不高兴的话，会不会影响咱们的合作？” “小傻瓜，他们怎么会影响咱们跟三嫂的合作呢？只要咱们打消他们的顾虑不就好了？首先，作坊合并后还是要交由许员外打理，他的经商头脑很不错，配得上他当初是你们县城首富的称号。至于娘这边，只要咱们之间和和气气，相亲相爱的，她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对不？” 白玉笙的这番话让万飞枝更坚定的信心，“相公说的没错！咱们便用行动来向许员外和娘证明，咱们跟三嫂的合作没错。” 薛成文已经联系好了那天他觉得适合来医馆做伙计的妇人，让她今天下午就先过来熟悉熟悉环境。 那妇人名叫吕芬,夫家姓林，不过她都守寡好多年了。 她家里住的离这也就是一刻钟的路程，儿子刚成亲不久，她是个寡妇在家闲不住，便想出来做事补贴些家用。 富小九看到吕芬以后也觉得她的面相不错，生着一双笑眼。 为了让她不感到拘束，富小九就带着她熟悉了店里的护肤品和常卖的类似于金疮药这样的药品。 富小九带着吕芬熟悉工作的时候，又来了一些应聘的人。 薛成文直接对他们说，现在只差一位年轻的男伙计了，其他不符合条件的人不用在这耽误工夫。 富小九带着吕芬熟悉工作，这些人也都看在眼里。 既然有了一位中年妇人，那么前来应聘的中年男人也知道自己不方便在这里做事了，便都无奈的离开了。 剩下的年轻人则都跃跃欲试，不停的说着自己多勤快多能干。 薛成文对他们很有礼貌也很有耐心，通过这么多年的比较，薛成文终于确定了最后一位伙计的人选。 今天来应聘的人之中，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让薛成文看着很顺眼。 等到他走过来的时候，薛成文细问了他的情况后，当即便决定录用他了。 这男孩名叫祝吉，十八岁，六岁那年才举家从乡下搬到京城。 他娘进京不久便去世了，他就跟他爹还有妹妹相依为命。 他爹是个铁匠，手艺不错，可是他不想当铁匠，他也想学医，但他知道自己不认得几个字，学医是没可能了，能在医馆做个伙计就是他极大的荣幸。 本来薛成文看中的是他长得瘦高白净，衣服上虽有补丁，却很是整洁。 不过听说他不认字，薛成文就有些犹豫了。 “我问你件事，你看看你能不能答应？你若是答应了，现在就可以在这干活了。” “您尽管问。”祝吉的神色有些忐忑。 薛成文说道：“医馆的伙计有个要求，起码得认识字，哪怕认识的不多也没关系。你说你不认识几个字，那你可愿意学习认字吗？” “我愿意我愿意！”祝吉乐不得的答应着。 薛成文颇有些严肃的说道：“可你认字的时候不能占用白天干活的时间，我跟师父白天也忙，没时间教你。你愿意每天打烊后留下来跟着我学习认字写字吗？” “您说的可是真的？”祝吉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从来没想过他不仅有地方挣钱，竟然还有人愿意教他认字。 薛成文认真的点点头，“当然了，你难道以为我在跟你逗趣吗？” 祝吉立刻满怀感激的向薛成文拱手道：“先生既然如此恩待祝吉,祝吉岂有不学之理？谢谢先生！” 薛成文见他这副求知若渴的样子，马上对他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薛成文站了起来，对富小九说道“师父，男伙计就定他了！” 第581章 未来可期商谈顺 富小九在教吕芬的时候就向他们那边看了几眼，她也对祝吉印象不错。 “好啊，你决定了就好了。”富小九温声道。 薛成文点点头，又对祝吉说道：“那你要是没事，这就留下来吧。你可以先熟悉熟悉医馆的情况。” 祝吉实在太高兴了，他没想到自己真的如此幸运的得到了这份工作。 吕芬暂时要卖的东西不多，可是需要对这几样东西有个详细的了解，还得懂得护肤知识。 吕芬是个为生计辛苦的妇人，更是大字都不是认识一个。 但是她也是个勤学好问的，富小九就先让她记住了折桂珍膜和秋水霜的功效和名字。 薛成文带着祝吉来到了富小九面前，对祝吉说道：“这位就是我师父富小九。我师父的名气你想必早就听说过了，我便不多做介绍了。” 祝吉礼貌的向富小九拱手道：“富郎中好！祝吉能在您这干活是天大的福气。我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请您二位及时教训，祝吉定当及时改正。” 富小九见他气质干净，温和有礼，欣喜的说道：“成文眼光不错，我也很喜欢你这孩子。你只要干好你的活，我和成文都不会苛责你，更不会亏待你的。对了，这位是吕芬，以后你们就一起在医馆干活了。” 吕芬和祝吉互相见了礼后，富小九对他们两个说道：“吕芬以后主要负责的卖是妇人们的护肤品和一些现成的药品，这活得有耐心会说话，对人笑脸相迎。祝吉的活可能要杂一点，比如熬药，搬运药材，跑个腿什么的。我刚才听说你不大认识字。如果你以后把字认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抓药，我到时还会给你涨工钱。” 祝吉立刻保证道：“富郎中请放心，我定会早日把字认全的。” 富小九嘱咐好了他们后，薛成文对富小九说道：“师父，您去看诊吧，我来带祝吉熟悉熟悉他要干的活。” “好。”富小九应了声，又对吕芬说道：“芬姐，那你也在这试试卖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是。”吕芬垂目答道。 人员都安排妥当了，富小九可以安心看诊了。 薛成文带着祝吉了解了医馆和他的工作，正好现在患者不多，薛成文先教了他怎么熬药。 因为有些患者是腿脚不便或者是独居的老人，不方便自己熬药的，医馆会帮他们把药熬好了。 熬药看似简单也有着很多讲究，薛成文教的仔细，祝吉听的也认真。 他大字不识几个，所以就格外要求自己必须记性好，很怕薛成文嫌他愚钝。 薛成文在教祝吉熬药的时候，吕芬这边也开张了。 折桂珍膜和秋水霜已经成了很多女人的必备护肤品，现成的药品像是生肌膏和金疮药也卖的不错。 吕芬的工作看似简单却需要些耐心，因为富小九最近又上新了一些护肤品，正在推广的阶段，等吕芬把招牌的护肤品和药品都熟悉了，她就要开始肩负起推广新产品的任务了。 吕芬的表现不错，成功的为顾客拿对了东西，账也没有算错。 到了打烊的时间，薛成文便跟富小九商量道：“师父，我跟祝吉说，让他每天打烊后留下，我教他认字写字，我暂且不跟您回家吃饭了。” 富小九欣慰的说道：“你能这样做很好。那你就辛苦些，尽快把他教会了吧。” 富小九说完，从钱袋里拿出了五两银子交到了薛成文手里。 “这钱你们俩就当晚饭的饭钱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用完了再找我要。” 薛成文忙把手推了回去，“师父不用了，我有钱。” 富小九沉着脸说道：“怎么，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连师父的钱都不要了？” 薛成文忙吓得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富小九一瞪眼，“那你还不把师父的钱收了？” “是是。”薛成文只好把钱收到了钱袋里，又对富小九谢道：“多谢师父！” 祝吉和吕芬在一旁都看傻了，他们两个之前在别的地方都打过零工，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那家的掌柜如此上赶着给钱的呢！ 吕芬都想留下一起学着认字了。 但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在这里又学认字又吃饭的，而且她不用抓药，需要认的字不多，她便下定决心回家自己学习认字了。 富小九回家前对薛成文嘱咐道：“你们每晚学半个时辰就行了，否则太累，第二天该没精神了。” 薛成文听话的答道：“是，徒儿记住了。” 富小九出了门直接去了白家。 万临也从御史台直接去了白家，夫妻俩正巧在门口遇到了。 “万大人，富郎中，快请进！” 白纪厚今天特意请了会假早点回来了，饭菜马上就准备好了。 俩人进门不久，白玉笙和万飞枝也回来了。 五个人在饭厅落座后，先吃喝片刻，便聊起了合作的事情。 富小九先说道：“白叔父，晚辈对合作的要求，玉笙应该都跟您说过了吧？您若是觉得晚辈的要求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尽管提出，咱们再共同商议。” 白纪厚捋着胡子，笑呵呵的说道：“富郎中提出来的要求并没有不妥之处。正巧悬济堂旁边有个铺子正在往出卖，明天玉笙就把那买下，然后开始扩建悬济堂。” 富小九暗自赞叹：果然财大气粗好办事！ “呵呵，这可真是巧了，看来咱们合作的事老天都帮忙呢！”富小九举着酒杯开心的说道。 白玉笙这时问道：“三嫂，你想招的伙计都招到了吗？” 富小九答道：“今日刚刚招到，我和成文都很满意。” “恭喜三嫂！” 白玉笙和万飞枝齐声说道。 富小九接着说道：“我们找了位中年妇人，主要让她卖我研制的护肤品。我最近又给了作坊几个新配方，作坊刚做出了一批样品，过几日便会正式售卖了。我们还找了一位十八岁的小伙子，让他做些杂活，等他们对我的医馆熟悉好了，也就快过年了。咱们俩家争取在过完年以后开始逐渐合并吧。” 白玉笙和白纪厚都点了点头，白玉笙说道：“过完年悬济堂应该也能扩建完了。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跟三嫂商量一下。” 富小九淡淡一笑，“妹夫但说无妨。” 白玉笙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虽说咱们两家要合作了，不过这医馆的名字能否还用悬济堂？三嫂可否把您不病医馆的名头撤下，咱们只用悬济堂的名头看诊卖药？” 富小九听罢，想都不想便答道：“当然可以，不就是一个名头而已，我又不是百年老店，没什么舍不得名头的。” 富小九的爽快大气令白玉笙和白纪厚都惊讶不已，白纪厚由衷的赞叹道：“富郎中，老夫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个同行，你是老夫最佩服的同行！老夫敬你一杯！” 白纪厚说着，还激动的站了起来。 富小九和万临也站了起来，白玉笙和万飞枝见状也跟着站起来了。 白玉笙的确是第一次见到白纪厚如此真挚的佩服一个人。 “三嫂，我爹说的是大实话！他真的从来都没有这么敬佩过谁。你真不愧为女中豪杰，你也是我跟飞枝学习的榜样。我夫妻二人也敬你一杯！” 富小九掩面笑道：“怎么？你们一家四口联起手来，是奔着灌醉我来的？” “一家四口？”白玉笙有点蒙。 富小九瞅了眼万飞枝还没隆起的肚子，笑道：“呵呵，你这爹是怎么当的？竟忘了你娘子肚子里那个了？” 白玉笙立刻反应了过来，愧疚的看着万飞枝的肚子说道：“我的孩儿啊，你可别怪爹啊！爹这是喝糊涂了，才一时把你给忘了。” 万飞枝娇笑着拍了下白玉笙的头，“行了，你别喝的把我也给忘了就行。” 众人哄笑了起来，笑完白纪厚就催促道：“富郎中，你这杯里的酒还没喝完呢！” 富小九无奈的摇摇头，“看来我是躲不掉了。好吧，我干了这杯便是。” 白玉笙提醒道：“还有我和飞枝，不，再加上孩子，三嫂还有三杯酒没喝完呢！” 没等富小九说话，万临就说道：“妹夫，你是真打算把你三嫂灌醉了吗？你可知她喝多了多么难伺候？为了让我少受点罪，我代她把这三杯酒喝了吧！” 万临说到做到，接连喝完了三杯酒。 看到万临如此护妻，万飞枝不禁打趣道：“三哥，你的酒量什么时候练的这样好了？” 白玉笙在一旁打趣道：“当然是为三嫂挡酒的时候，三哥的酒量才这样好的。” 万临被他们打趣却面不改色，笑着说道：“你们都别笑我，我不是为了你们三嫂，我是为了我自己，怕她喝醉回去把我指挥的团团转。” 万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护着自己，让富小九心里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 富小九拉了下万临的胳膊，娇嗔道：“好了，我看你是喝多了，快点坐下吧。” 众人也都笑着坐下了。 谈完了医馆的合作，接下来就是作坊的具体合作事宜了。 第582章 给儿添伴儿提日程 富小九最主要的条件就是继续让许员外看管作坊。 关于这点，白玉笙和白纪厚都没有异议。 富小九满意的笑笑，“那剩下的事就好说了。既然许员外还会继续管理作坊，咱们明天应该把他也找来商量一下作坊未来的发展。” 白玉笙赞同的说道：“这是应该的。” 白玉笙又问了富小九几个关于作坊的问题，富小九都一一回答了，同时富小九也问了他几个悬济堂作坊的问题，白玉笙也是详细解答。 众人吃喝了差不多将近两个时辰，富小九看了眼天色说道：“咱们今天该说的事都谈的差不多了，我们刚搬了家，还需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告辞了。” 万飞枝体贴的问道：“三嫂，家里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有的话你只管说。” 富小九笑着摇摇头，“你们已经做的很周到了，家里不过是收拾收拾行李，归拢一下杂物就行了。等我们全都收拾好了，请你们来燎锅底。” 万临和富小九是被白家的马车送回去的，万婆子和万老头知道他们肯定得回来的晚，收拾了会东西，先让参儿在他们这屋睡了。 夫妻俩回来的时候，万婆子和万老头几乎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完了。 晚饭后，许家三口人也来帮了忙，所以他们才收拾的这么快。 现在只剩富小九和万临的东西在他们屋里没收拾了。 万婆子一直惦记着富小九和白玉笙的商谈，看见他们就忙问道：“你们跟玉笙他们谈的怎么样？” 富小九满意的说道：“我们跟妹夫还有白叔父都谈的很好，过了年我们就开始正式合作。” 万婆子亲耳听到富小九他们谈的不错才放心。 “你们谈好了就成。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细打听了。参儿在我屋里睡了，我就不把他抱过来了。你跟老三也早点睡，热水我都烧好了。” 万婆子说着说着就不由扬起了嘴角，“这大院子，这么些屋子，咱们的房间还都这么宽敞，住的可真是舒心呢！小九，咱们娘俩算是选对了宅子了！” 富小九见万婆子这么开心，欣慰的说道：“咱们买宅院就是为了住的舒心，只要您和爹满意就好。” 万婆子期待的说道：“我跟你爹可满意的很呢！对了小九，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富小九笑着说道：“娘，您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万婆子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眼，说道：“我和你爹明天想请一天假不去作坊，娘想跟你爹一起把菜园子收拾出来，把能种的菜都种上，然后再垒个鸡窝和狗窝，明天忙活完了，后天娘和你爹再去作坊。” 富小九应道：“这当然可以了！可是您二老一天之内能干完这么多活吗？垒鸡窝和狗窝的事雇个泥瓦匠来干吧，您可别不舍得花钱，否则您和爹要是累着了，那可就是又花钱又遭罪了。” 万婆子答道：“对，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泥瓦匠，我跟你爹只弄菜园子了。行了，你们快早点睡吧。” 万婆子刚要转身，忽然问道：“小九，医馆的伙计找的怎么样了？” 富小九满意的说道：“找好了。我们找了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小伙子，他们各司其职，人都勤快麻利，等您有空可以过来看看。对了，成文这段时间先不回来吃完饭了，他要教伙计认字。” 万婆子恍然道：“我说成文今天咋没回家吃饭呢？我还以为他跟你们去了你妹夫家呢。那他晚上咋办？” 富小九答道：“我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买晚饭吃，没了我再给他。” 万婆子这么长时间以来早就把薛成文也当做自己的孩子了，听到富小九安排的这样妥当就放心了。 “你真是有心了。”万婆子欣慰的笑了笑。 万临和富小九这屋子比之前宽敞了一半，屋里有一张现成的书案，床边还有古朴精致的梳妆台，即便是这样，屋子里还很宽敞。 万临之前还有头晕，但一进屋立刻就清醒了。 “娘子，你选的宅子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万临高兴的抱住了富小九原地转了几圈。 富小九轻捶着他的肩膀娇嗔道：“快放我下来，我喝了不少的酒，再转可就要吐了。” 万临动作轻缓的把富小九放了下来，说道：“我明天也不去御史台了，反正后天我的休沐便结束了，该正式赴任了。我明天就在家里帮爹娘干点活，再把咱们这屋收拾出来。” 富小九点头道：“这样也好，家里收拾好了，咱们也能更好的休息。” 万临已经把整个家的格局都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便同富小九商议道：“娘子，你说现在家里屋子多了，用不用让参儿自己住一屋？他这孩子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应该不会害怕吧？” 富小九冷静的说道：“这咱们需要征求参儿的意见，他若是同意了再说，他若不敢一个人睡，咱们还是要陪他的，毕竟他还小着呢。” 万临应道：“嗯，那咱们明天问问他。他要是不同意，还把他的小床放到咱这屋。” 富小九心怀感恩的说道：“要说参儿这孩子真是省心，别说读书不用人费心，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过病，就算有个伤风什么的，不用吃药很快就好了。” “这都是你这当娘的有福气，才能生出这么好带的孩子。”说到这，万临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温柔，轻拉住富小九的手说道：“娘子，你看参儿过了年都五岁了。等你和妹夫家的合作的事稳定后，想不想再给参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看到万临如此温柔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富小九不禁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早就想给参儿添个伴儿了。其实这件事我也最近也在考虑。那就等合作的事稳定下来，咱们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吧。” “真的吗娘子？你答应了？” 万临兴奋的又把富小九抱了起来。 富小九娇笑着捶着万临的肩头，“好了好了，快把我放下来吧！都这么晚了，再不睡明天可起不来了。” “好！” 万临把富小九放了下来，捧着她的脸用力问了下她的额头才彻底放开她。 万婆子早上做完了饭就去找泥瓦匠了，顺便把菜籽买了回来。 万临吃完饭先把参儿从去了学堂，然后就回来帮万婆子和万老头干活了。 富小九到了医馆的时候，祝吉和吕芬也到了。 祝吉正在洒扫地面，吕芬则认真的擦拭着药柜。 “富郎中早！”祝吉先看到了富小九，兴冲冲的跟她打着招呼。 吕芬也赶紧抬回过身来跟富小九问了好。 薛成文刚才熬药的房间里分配好了今天要熬的药材，出了屋便和富小九相视一笑。 富小九暗暗对着他竖起的大拇指，向祝吉和吕芬投去了满意的眼神。 “你昨天教祝吉认字教到了什么时辰？”富小九顺嘴问道。 薛成文答道：“徒儿听师父的，只教了他半个时辰，我们昨天每个人吃了两个包子。” 富小九点头道：“你做的不错。记住，不管是教别人还是自己学，都不能心急。” 薛成文认真的答应道：“是，师父，徒儿记住了。” 祝吉这时走了过来，对薛成文说道：“薛郎中，昨晚您教我的......” 没等他说完，祝吉便纠正道：“你别叫我郎中，我还没出徒呢，可当不起郎中二字！” 祝吉有些尴尬的怔了下，又说道：“......薛先生，我......” 薛成文又一摆手，“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年纪比你小，你也别叫我先生。你叫我成文就行了。” 祝吉坚持道：“这怎么行？你年纪虽然比我小，可学问高，医术高，我怎么也得叫你一声先生啊！” 薛成文也坚持道：“不行，你叫我先生岂不是显得我太自大了吗？” 看到他们两个这样互相谦让，富小九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听我说一句吧。祝吉，你以后就叫他成文，你不用觉得这样叫他的名字不尊重他，这样其实很亲切。我希望你们两个能相处的像兄弟一样。” 学成文得意的挑挑眉，“听到没？以后叫我成文就行了。” 祝吉只能答应道：“那好吧，我就听富郎中的，叫你成文。” 解决了称呼的问题，两人终于消停了，祝吉继续问起了昨晚他回家后想到的一些问题，薛成文耐心的为他解答了。 吕芬和祝吉今天的工作比昨天更加熟练了些，但也少不了问富小九和薛成文问题，俩人不管再忙都会回答。 富小九搬家的事尽管没宣扬，可是看到她们家搬家的人却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出去。 这件事今天就传到了陆长治的耳朵里。 自从昭王跟随镇北王出征南境后便时常有捷报传来。 最新的消息是，他们在年前一定能回来，按照日子，他们现在可能都在回京的路上了。 元阁老这边为了帮捷王，让他不至于被得胜归来的昭王抢了太大风头，也一直在为他争取出头的机会。 第584章 暗涌再起争人才 当时听说皇上派万临出使羌宛的时候，元阁老就想让三皇子也跟随。 可是元阁老跟伍学海这些捷王党仔细商议了一下，认为羌宛虽离大宸不算远，但那边的情况太不明朗，万一真的十分凶险，让捷王身处险境出了什么事，那就太冒险了。 众人商议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不能用出使来争功，捷王还是得到了一个立功的机会。 万临前脚刚走，朝中就出了个不小的贪污案。 正常这样的贪污案应该由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三司会审。 可这犯案的人是皇上一个姐姐的儿子。 他在朝中任工部侍郎，官职不高不低，本来可以安享一生富贵。 但他暗中勾结了负责工部一位负责造桥修路的官员，俩人贪了银子，造成一座石桥被偷工减料，导致数十人在赶集的时候把桥踩塌，全部丧了命。 皇上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定要把主犯揪出。 大理寺便开始着手查案，刑部也在查找线索。 查着查着就查到了皇上这位贪心的外甥头上。 皇上的这位姐姐得知儿子犯了事，第一件事不是训斥儿子，竟是跑到宫里来哭闹，求皇上网开一面。 皇上铁面无私的把她赶了出去，并且发出狠话要一查到底。 皇上思来想去，怕他姐姐给别的官员施压，或者普通官员会碍于嫌犯是皇亲国戚的份上有所顾虑，所以决定干脆也让皇家人来查案。 这个时候元阁老和伍学海等人便把捷王推了出来。 捷王当众表示了自己的决心，因为他之前赈灾时候的优异表现，皇上也觉得他能胜任。 就这样，捷王仅仅用了十天的时间就彻底查清楚了案子，把所有犯案人员一并揪出来。 期间他的那位护犊子的姑姑也找过他几次，但都被他拦在了门外，任凭他姑姑怎么作闹都无济于事。 他这次的表现令皇上非常满意，重重的奖赏了他。 捷王这次算是很好的出了一次风头。 皇上最近还经常接到昭王的捷报，心想他的这两位儿子果真个顶个的优秀。 然而这两位皇子越是这样优秀，太子的人选皇上就越难决定了。 皇上一直在暗中考察他们两个，到底还是决定在他们之间选一个做太子。 皇上也知道确定储君的事不能再拖了，打算过了年就做出最终的决定。 万临从羌宛回来后就被升任到御史中丞，朝堂上的所有目光立时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想要巴结他拉拢他的人更多了，元阁老这边也打算再次出手，想在昭王没回来之前把他收到捷王党的阵营之中。 陆长治凭着自己跟万临有点往来，便想到了一个跟万临拉进关系的办法。 富小九把旧宅子挂到牙行出售后就有很多人想沾沾万家一家人的幸运和富贵，宅子的价钱也被哄抬了起来，竟然在短短一两天之内就飙升到了一千两银子！ 陆长治让人给牙行掌柜带去了话，同时送去了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告诉他这宅子他买定了！ 牙行掌柜哪里敢得罪陆长治，加上他给钱这么痛快，马上把宅子卖给了他。 但是牙行掌柜怕富小九太忙，没空过来办手续，就先把陆长治的钱收了，手续再说。 富小九从患者的嘴里得知了这件事，差点被惊掉下巴，“我们家那旧宅子竟然卖到了一千两？牙行也太黑了吧！买宅子的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一个患者热心的提醒道：“听说买您家宅子的人是个做大官的呢！好像是姓陆。” “姓陆？难道是陆大人？”富小九马上想到了陆长治。 富小九想到旧宅被陆长治买去，便猜到陆长治绝对不是买房这么简单。 富小九还在忙着，暂时没精力去想这些，打算晚上回去的时候跟万临谈谈这件事。 万临和万婆子万老头在家忙活了一天，终于把家里所有的活都干完了。 去接参儿的时候，万临就问了他是想一个人睡还是继续跟爸妈睡在一个屋。 参儿竟毫不犹豫的答道他想一个人睡。 “咱们家屋子这么多，我现在就算直接占一个屋也心安理得了。我过了年都五岁了，就不占着您跟娘的地方了。” 万临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那咱们吃完了饭就把你的房间布置好，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爹娘说，爹娘都给你置办齐全。” “好！”参儿欢喜的应道。 富小九这边刚要准备打烊，牙行掌柜忽然来了。 “富郎中，这是卖宅子的钱，我给您送过来了。” 掌柜恭恭敬敬的把银票递了过来。 富小九接过了银票，稍微扫了一眼，发现银票竟是六百两银子。 富小九奇怪的问道：“我当时说宅子的底价不是五百两吗？怎么给了我六百两的银票？你是不是拿错了？” 掌柜搓着手，有点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您当时委托我们全权处理您家的旧宅子，我们本想着能卖上个六七百两就行了，却未曾想他们听了您家卖宅子，都想来沾沾喜气，这价格就呼啦啦的往上涨了。我们沾了您的光收了人家一千两，怎么也得多分您些不是？” 见他还算懂事，富小九心里还平衡了一些。 “您在这房契上签个字，手续就算都办完了。我知道您忙着，白天便没来打扰您，买家也好说话，先把钱给完了，呵呵呵。” 牙行掌柜眉开眼笑的把房契和买卖合同都递给了富小九。 富小九接过合同问道：“买家可是陆长治陆大人？” “您都知道了？”牙行掌柜自问自答道：“一猜您就能知道。这陆大人在京城产业众多，在这次买房子的人中他是最痛快的。”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这点你说的没错，只要给钱痛快，我家的宅子卖给谁都一样。好了，我都签完字也按过手印了。” 富小九把合同还给了牙行掌柜。 看到富小九对陆长治没什么感谢的意思，牙行掌柜又说道：“我们做牙行这些年，合作最爽快的就是陆大人了。陆大人他......” “还有没办完的手续吗？”富小九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牙行掌柜看出富小九不想接他的话，马上谄笑道：“呵呵，没有了，您忙着，笑得先走了。” 富小九客气一笑，“那我就不送了，我们要盘点了。” 牙行掌柜识趣的走了，富小九这次更知道陆长治买她家的宅子的确是动机不纯。 但是钱已经到手了，其中也不存在强买强卖，富小九心不亏便太不怕陆长治动机不纯了。 富小九虽然不想跟牙行掌柜聊天，但也不是骗他，今晚的确要盘点。 “芬姐，祝吉，你们俩今天正好跟着学学怎么盘点。咱们医馆正常是半个月盘点一次，看看什么东西缺了都要详细的统计好，第二天就要全补上。好了，咱们开始吧。” 四个人开始盘点，富小九对薛成文说道：“咱们盘点完怕是有些晚，今天你就先别教祝吉认字了。” 薛成文应道：“嗯，徒儿知道了。” 祝吉却毫不失望的说道：“今天虽然不能学习认字，可是能学习如何盘点，同样都能学到东西。” 看到这样乐观上进的祝吉富小九很是欣慰。 “咱们先把护肤品和药品盘点一下，然后就吃晚饭，吃了饭再盘点药材。大家辛苦了！” 吕芬也毫无怨言，挽着袖子很有干劲。 万婆子做好了饭，可还不见富小九回来，忽然想起今天是医馆盘点的日子。 “老三呢，正好你在家，你去给小九他们送饭吧。要是有能帮上忙的正好帮帮他们。” “嗯，我这就去。”万临答应完，又问参儿，“想不想跟我去给你娘他们送饭？” “我要去，我要去！”参儿乐颠颠的应道。 万婆子想着两个新来的伙计也得留下，特意多带了些饭菜，还多拿了两副碗筷。 正巧万临和参儿走进医馆的时候，富小九刚要带着薛成文他们去隔壁吃包子。 “娘子，我和儿子来给你们送饭了。” 一看见万临，祝吉和吕芬便都露出了倾慕的神色。 他们总是听闻万临的种种传闻，却还都没机会见他一面。 即便万临现在穿的事最普通的细布长衫，却也没有减免他一丝风采。 “万大人好！” 祝吉和吕芬齐声向万临问了好。 万临也向他们客客气气的回了礼，富小九走过来介绍了他们。 几个人客气的说了几句话，参儿便抱拉着富小九的手说道：“娘，我跟爹说我想自己睡一间屋子。我不想跟你们挤在一起了。” 富小九蹲下来抱住了参儿，柔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那你自己睡会不会害怕呀？” 参儿态度坚决的摇头道：“我才不会害怕呢！我又没做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富小九听罢忍不住笑出了声，轻轻刮了下参儿的小鼻子，“你这小家伙哪里听来的这话？” 参儿一本正经的答道：“我听先生说的。” 吕芬喜欢的看着参儿，不由得赞叹道：“这孩子长得咋这么好看？好像从年画上跳下来的似的！”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十分娇俏的小姑娘。 “哥，我来给你和先生送饭了。” 第584章 懂事兄妹惹人怜 众人全都寻声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穿着粗布花裙子的少女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傻眼了，“咋这么多人呢？” 祝吉赶紧走了过来，“妹妹，我忘了告诉你了，今天盘点，所以......”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祝依瞬间害羞的红了脸。 “富郎中，万大人，这是我妹妹，祝依.” 介绍完祝依，祝吉在她耳边说道：“快叫人呢！这位是富郎中，这位是万大人。” “小女见过富郎中，万大人。” 祝依低着头行礼道，不敢再抬头看人。 祝吉又向祝依介绍了薛成文和吕芬，祝依也都一一见礼。 富小九见祝依俏丽可爱很是喜欢，亲切的说道：“祝依，你不用跟我们这样拘束。” 祝吉这时说道：“万大人已经给我们带了饭菜过来，你快把这份饭菜拿回去跟爹吃吧。” 祝依点点头就要拎着食盒离开，富小九却叫住了她。 “祝依，等等。”富小九把店里的水果和点心都包了起来，递给了她。 “这些你拿回去吃。” 祝依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红着脸说道：“这个我不能要。” 富小九拉过她的手，直接把东西塞到了她怀里，“不过是些吃的东西，有什么不能要的？我们每天都买着吃的，今天吃不了坏了岂不是可惜了。” 祝吉也发了话，“拿着吧，快谢谢富郎中。” “谢谢富郎中。”祝依终于抬起头来冲富小九甜甜一笑。 “你多大了？”富小九温声问道。 “十三了。”祝依的声音不大。 富小九看得出来她是个本分老实的孩子，虽说在京城中长大，大概也是不大出门的。 富小九诚心的说道：“好孩子，以后没事可以经常来医馆玩，这里随时欢迎你。” “不，我平时不来，不给你们添乱。我只是每天晚上来给我哥和薛先生送饭。”祝依低着头怯生答道。 富小九这时看着薛成文问道：“我不是都了你饭钱，怎么还让人家妹妹过来送饭呢？” 薛成文无比委屈解释道：“师父，我冤枉啊！我可没让祝吉哥的妹妹来送饭。我都不知道她会来啊！” “富郎中，这都怪我了，是我没说清楚。我是想着我既然都在这干活赚钱了，晚上成文还教我识字，您还要管我们吃饭，我实在不好意思，所以昨天回去就跟我爹跟妹妹商量，让我妹妹晚上来给我们送饭的。” 听完了祝吉的解释，富小九既心疼又无奈。 “你这傻孩子！我既然都给了成文银子管你们的晚饭，你有什么抹不开的呢？说句不大合适的话，我给成文那五两银子对你来说可能很多，可对我来说就不值一提。” 富小九说完，又看着祝依问道：“你可认字吗？想不想跟哥哥一起学着认字？” “啊？”祝依直接愣住了。 祝吉忙说道：“富郎中，这怎么能行？我们不能再麻烦您和成文了。” 富小九没回答，而是看着薛成文问道：“成文，你可愿意再多带个徒弟吗？” 薛成文一脸轻松的说道：“当然愿意了，这可不是什么难事。” 富小九又问：“那你可愿意教祝依认字？” 薛成文本来都痛快的答应了，可是再看到祝依的时候却犹豫了一瞬。 确切的说不是犹豫，而是脸红。 他之前除了万飞枝和患者，还没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怎么接触过。 但是患者无论多么貌美可人，薛成文都是非礼勿视，除了医病别无杂念。 然而他这就要教祝依认字了，他多少都有点“别扭”。 “我愿意教她。”薛成文到底还是答应了。 “那就好。从明天开始你们俩就一起跟着成文认字吧。” 富小九知道这样做的话，祝吉兄妹肯定会更觉得过意不去，便说道：“祝依，你可会做些什么吃的喝的吗？” 祝依应道：“我会做酥饼，我哥和爹都很爱吃的。” 富小九笑着说道：“那你隔三差五的就做些带过来给成文吃，让他也尝尝你的手艺怎么样？” 祝依低着头揪着衣角，红着脸答道：“......好。” 富小九敲了敲桌子郑重的说道：“我再说明一下，以后你们三个的就一起在店里吃饭吧，钱我出了。” “富郎中，您是我们兄妹，不，您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请受我们兄妹一拜！” 祝吉说着就要拉着祝依一起跪下。 富小九连忙扶住了他们，“你们快起来，这么小的事不至于啊！” 看着这对懂事的兄妹，富小九忍不住十分怜爱。 祝吉和祝依的眼圈里都含着眼泪，祝吉对祝依说道：“妹妹，那你明天可记得要过来，明天你就做些酥饼带来，让成文尝尝。” 祝依乖巧的点了点头，向众人福了福身子才带着食盒走了。 富小九招呼着众人说道：“来吧，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再继续盘点。” 万临给富小九摆好了碗筷盛好了饭菜，“娘子，你们吃吧，我跟参儿还没吃呢，我们回去了。” 富小九干劲十足的说道：“好，我们一会也不会太慢的，毕竟人多好干活。” 父子俩回去的路上，参儿仰着小脑袋对万临说道：“爹，祝吉哥哥的妹妹长的可真好看。” 万临听了赶紧停了脚步，神色严肃的对参儿说道：“爹娘不是都跟你说过，你是有婚约的人！不许乱看别家的姑娘。你的未婚妻叫万恩霈，她过几年就能回京了 ......” 参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爹，您说什么呢？我的这个娃娃亲到底靠不靠谱先不说，我说人家姑娘漂亮难道就是有啥想法了？” 万临被参儿这副小大人的神态弄得忍俊不禁，笑问道：“好好，那你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单纯的夸她一句就得了。” 参儿点点头，稍稍有些满意的笑笑，“嗯，你这样还像我亲爹，知道我说每句话都是有深意的。我说那位姐姐长的好看，跟成文哥哥很是般配呢！” “什么？你这小子居然在给成文选媳妇？”万临真是被参儿的想法惊到了，随后万临便爆发出了一阵魔性的笑声。 “哈哈哈哈......” 万临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故意收敛着笑声，都把他憋出了眼泪。 笑了一会万临才捂着笑疼的肚子接着说道：“你这个想法不错！等你娘回来，你跟你娘说说。不过我看你娘的意思，似乎也有点想要撮合他们的意思呢？” 参儿立刻自豪的说道：“当然了，我娘跟我心有灵犀，我们总是能想到一块儿去！” 万临酸溜溜的说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跟你娘心有灵犀，你爹我就是一个摆设。快走吧，再不回去，你爷爷奶奶都要着急了。” “爹，你说的不对。”参儿却还没动地方。 万临瞥了他一眼，“我哪里说的不对了？” 参儿认真的纠正道：“你说你这个当爹的只是个摆设不对！要是没有你，谁来疼我娘？你对我来说嘛......也就那么回事，可我娘却离不开你！” 万临：“......” 万临真不知道自己该揍这臭小子一顿，还是把他抱起来夸他懂事。 “好了，你这个小短腿儿，快点走吧！” 万临弯下腰来将参儿抱了起来，迈着长腿快步往家里走去。 富小九到家的时候，参儿都已经在自己的房间睡着了。 富小九轻手轻脚的来到参儿房间门口，问道：“他真的没害怕？咱们晚上要不要时常去瞅瞅他？我怕他翻身翻的太猛会掉到地上。” 万临欣慰的说道：“放心吧，他都睡着半天了，我一直守着他呢，确认了他睡深了我才出屋的。” 富小九却还有些不放心，“那就好，不过我半夜还得起来去看看他。” 说完，富小九把银票从怀里拿了出来，“这是咱们卖旧宅子的钱。当初咱们买这宅子花了三百两银子，现在咱们赚了三百两银子。” 万临接过银票看了，很是惊讶，“什么？咱们买个宅子竟然赚了这么多？” 富小九用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很多人想沾沾咱家的福气呢，所以会争着买咱家的宅子。不过到底还是人家陆大人出手阔绰，痛快了出了一千两，把咱们家的宅子给买下来了。” “陆大人？难道咱家的宅子让陆长治买去了？” 万临听到陆长治这个名字就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富小九见万临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便问道：“相公，你在想什么？” 万临答道：“你我在羌宛的时候，捷王处理了一起贪污案立了功。现在昭王又即将凯旋，二王对立的局面又要出现了。所以这两个王爷的党羽便又开始忙着收拢人心。这个陆长治是捷王党，他高价买下咱们家的宅子肯定是想拉拢我。咱们的宅子既然已经如此高价卖给了他，我怎么还得跟他说声谢谢。” 富小九懊恼的跺了下脚，“真是的，都怪我太信任那个牙行掌柜了，让他把宅子卖到了陆长治手里。但是也怪我，我当时听说的时候如果去阻拦他好了。我却想着卖谁都一样，反正他也拉拢不了你，竟不知道朝中却有了如此变化。” 第585章 这番邀请难拒绝 万临柔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又不知道朝堂发生了什么，我也是昨天才听说了，本想着跟你说说，结果就把这事给忘了。要怪的话，也得怪我才是。” 富小九忍不住伸出双臂环住了万临的脖子，柔情似水的凝望着万临的眼睛问道：“相公，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温柔？从来都没怪我做错过什么。” 万临眉眼含笑的看着富小九，也环住了她的腰。 “因为你从来都没做错过什么啊，我为何要怪你？你对我和对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辛苦，怎么能有错处呢？” 看着万临深邃双眸中的宠溺眼神，富小九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他暖化了。 富小九趴在了万临的胸膛上，将脸紧紧贴着他的心口。 “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相公，我觉得能成为你的娘子是我这辈子最骄傲最幸运的事！” 万临低着头轻吻了下她的头发，笑问道：“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样的话来了？弄得我好像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似的。” 富小九语气坚定的说道：“你的存在就是件最了不起的事！” 听到这句话，万临心头蓦地一颤。 他平日里跟富小九互相也没少称赞过彼此，但这样的称赞还是第一次。 万临忽然明白了他在这世上存在的价值。 “娘子，你若说我的存在是最了不起的事，那我要说，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遇到你。” “相公......”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富小九的全身，她蓦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的时刻，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浓烈爱意。 俩人正在你侬我侬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啊呀”一声。 原来是万婆子端着盆热水走了过来。 万婆子是来给富小九送热水洗漱的，结果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富小九和万临抱在了一起。 万婆子本来想转身回灶房的，结果没留神踩到了一块小石头上，她便崴了下脚。 万临和富小九瞬间分开了，万临赶紧问道：“娘，您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崴了下脚，不碍事的。”万婆子还不好意思转过来。 “快让我看看！”富小九忙走了过去。 万临把万婆子端着的热水盆接了过来放到了地上，富小九已经查看起万婆子的脚踝了。 “不碍事的，不过是崴了一下而已。”万婆子的脸色还带着几分尴尬。 富小九查看了一番，发现万婆子的脚踝的确没事，便问道：“娘，您这鞋是不是不大合脚啊？明天再给您做几双新鞋吧。” 万婆子立刻说道：“我这鞋合脚的很，不用做新鞋啊！我就是因为天黑没注意，踩到一块小石头上才崴了脚的。” 富小九看了眼院子，说道：“咱家院里应该多挂几盏灯笼，我明天再买几个灯笼吧。哦，对了娘，给您看看这个。” 富小九把银票拿了出来。 “这是卖咱家旧宅子的钱。一共是六百两银子。” “啊？”万婆子还没等看清楚银票上的字，听到富小九报出来的数字就被吓得瞪圆了眼睛。 “六百两？咱之前不是说五百两能卖就行的吗？” 富小九无奈的笑了笑，“五百两是咱家给的底价，其实咱家的宅子卖了一千两银子。” “啥？”万婆子顿时受到了刺激，简直难以置信，“那个小宅院竟然卖了一千两？” 富小九耸了耸肩，“正常牙行应该给咱们的就是五百两，这不卖了高价，他们就主动多给了咱们一百两。” 万婆子心情复杂的说道：“当初咱们买宅子的时候才花了三百两银子，这才不到一年，竟然就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到底是谁这么冤大头出了一千两啊？” “他们都说因为是咱家人住的宅子，他们都想沾沾咱家的福气，所以才愿意出的高价。买咱家宅子的人您也认识，就是那位陆大人。” 富小九说完，便露出了一副“你懂的”眼神。 万婆子对陆家人印象很深，得知竟是陆长治如此大头后，万婆子不由冷笑了两声，直中要害的说道：“呵呵，原来是他啊？他能这么大方，肯定是想巴结拉拢老三。” “娘，您可真聪明，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您别担心，他不管打什么主意都影响不了相公和咱家的。” 富小九不想让万婆子知道太多朝堂上的事，免得让她劳神忧虑。 万临也说道：“反正宅子已经卖了，咱们收了钱便是。娘，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万婆子看出他们不想让自己跟着担心，便说道：“行，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老三，你明天就去御史台正式上任了，早上想吃点啥，娘给你做。” 万临说道：“明早不要吃味道重和辛辣的食物就行。” 万婆子答道：“好，那明天的早饭我就弄得清淡些。” 万婆子刚要走，发现手里还捏着银票呢。 “小九，银票给你。” 富小九却把万婆子的手推了回去，“银票给您保管吧，这样大笔的钱还是放在您这里。” 万婆子收回了手，不由感慨道：“别人都说咱们家有福气，殊不知咱们家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了你。他们别人家就算买了咱家人住过的宅子，用着咱家人用过的东西，可是他们没有你也都白搭啊！” 富小九：全家人今天是约好了互夸吗？ “好了好了，我不在这啰嗦了，你们俩也早点睡吧！” 万婆子转身回了房间。 万临把热水盆端了起来，对富小九说道：“走吧娘子，咱们该回房了。” 富小九颇有兴趣的说道：“睡前你再跟我简单说说这两天朝堂上的变化吧。” 万临笑着应道：“好，我本来也想再跟你说说呢。” 富小九听完了万临所讲的，嘴上说只是听听就好，却在哄着万临睡了以后，暗暗思量了很多才睡。 富小九知道明天有个人她肯定会见到额。 万临今天在御史台正式上任，所以受到了所有官员的隆重欢迎。 然而隆重的欢迎过后，他却没有因为新到任的缘故而少干活。 万临毫无怨言的处理着繁杂的公务，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一上午。 “万大人，您忙着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万临面前响起。 万临早就料到他会来，抬起头客气的拱手道：“陆大人，好久不见！” 陆长治立刻回礼：“万大人客气了。御史台的事务您做着可还顺手吗？” 万临自谦的说道：“刚开始做难免会有些头绪纷乱，我正在逐渐适应。我来了御史台才知道，这里的事务有多繁杂，很怕我愚钝做不好，拖慢了大家的进度。” 陆长治忙一摆手，卯足了劲对万临称赞道：“万大人真是过谦了。放眼望去整个大宸，哪有像您这般年纪就能做到四品官的位置上的？您可是实打实的人中龙凤，世间罕见的才子啊！” 万临看出来了，陆长治早上八成多摸了几层面脂，否则怎么能这么厚着脸皮往死里夸自己？ 他自己不觉得尴尬吗？ 万临轻笑道：“呵呵，陆大人过誉了，万某不才，需要跟各位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为了让陆长治不要再这么虚伪的夸自己，万临赶紧转移了话题。 “陆大人，您今日来御史台可是有什么公事吗？” 陆长治怔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公文，说道：“我是来这递交些吏部官员们的起居行踪档案的，劳烦御史台的同僚们监督我们的一言一行。” “哦。”万临点了点头，又说道：“对了，那宅子的事，我还没跟您说声谢谢呢。要不是您，我们家那旧寨也不能卖了如此高的价钱。” “哎呀，万大人这不是客气了吗？老夫买您家的宅院不为别的，就是想沾沾您身上这书香气和运气。呵呵，让您见笑了。” 陆长治虽然在笑着，可万临却怎么看他都是皮笑肉不笑。 万临客气的回礼道：“呵呵，您说笑了，您能买下我们家那个旧宅子是我们的幸运。” “那我就把东西放这了，您辛苦！老夫不打扰了。” 陆长治放下了东西，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接着说道：“对了万大人，后天是元阁老的生辰，咱们在老人家面前都是晚辈，怎么说也得去为他恭贺一下。您看看你后天晚上您可有空吗？” 元阁老的生辰谁敢不去？ 就算再清高，或者是昭王阵营的官员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得带着寿礼过去啊。 万临颇有些意外的说道：“原来后天竟是元阁老的生辰？晚辈自当去的。只是不知他老人家有什么喜好？有什么忌讳？还请陆大人告知一二。” 陆长治答道：“元阁老这人学富五车，人又忠正耿直，所以他的一些喜好和忌讳跟旁人有些不同，要是说起来怕是要说上一会。老夫不便占用您处理公务的是时间，要不咱们放衙以后，找家茶馆，老夫再详细告诉您元阁老的喜好和忌讳如何啊？” 这个邀请万临没有理由拒绝，便答应道：“那就麻烦陆大人了！咱们放了衙见。” 陆长治说道：“京味楼斜对面的听荷茶肆不错，茶点和小菜都十分清雅，咱们就在那见吧。” 第586章 夫妻各会陆家人 万临这边好不容易送走了陆长治，富小九这边也迎来了她预料中的熟人。 陆夫人和陆倩影走进了医馆，后面还跟着几个拿着东西的丫鬟婆子。 “毓秀夫人，好久不见呢！”陆夫人进了门就十分自来熟的唤着富小九。 富小九本不爱搭理她，可还得虚情假意的跟她说话。 “陆夫人，您和陆小姐怎么有空来了？是不是面膜用完了？我们家新上了一些面脂，你们要不要试试？” 陆夫人和陆倩影走到了富小九身边，陆倩影向富小九福了福身子，“给毓秀夫人问安了。” 富小九赶紧站了起来，“陆小姐，你这是作甚啊？快起来。” 陆倩影低着头说道：“您是有封号在身的诰命夫人，民女得按规矩来，不敢逾越。” 陆夫人也在旁边说道：“对，咱们得按规矩来，虽说你们姐妹都这么熟悉了，也不能坏了规矩。” “陆夫人，你们可真是太客气了。”富小九说完，便用一副“你们到底有何贵干”的眼神看着她们两个。 “哎呀，你看我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一看到竟把正事给忘了。之前你和万大人刚从羌宛回来受封以后，我们就想来祝贺你们。可我们考虑到你们长途跋涉定是非常疲惫，便现在才过来。” 陆夫人一挥帕子，拿着东西的丫鬟婆子们都走上了前来。 “你们这是？”富小九看到丫鬟婆子们拎着端着捧着的东西，故作糊涂的问道。 陆夫人笑着说道：“这是我老家人来看我们时带回来的一些土特产，都不值什么钱，不过是图个新鲜。我便给您送过来些尝尝。” 为了让富小九放心，陆夫人便逐一掀开了盖在东西上面的红布，“您看，不过是些甜瓜青枣之类的吃食。” 陆夫人母女带着这么多丫鬟婆子都把东西送到医馆来了，而且的确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富小九便没怎么故作清高把这些东西拒之门外。 “陆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富小九对陆夫人笑了下，就对祝吉说道：“祝吉，带着她们把东西放到后面去。” 祝吉马上过来带着丫鬟婆子们去了存放药材的房间。 陆夫人和陆倩影进门就看到他和吕芬了，陆倩影问道：“毓秀夫人，这两位是您店里新招的伙计吗？” 富小九点了点头，“他们刚来不久。陆小姐，你可别再叫我毓秀夫人了，听着怪生分的，还是叫我小九就好了。” 陆倩影也说道：“那你也别叫我陆小姐，还叫我倩影。” 富小九笑着应道：“好好，我叫你倩影，你叫我小九。” “嗯！”陆倩影高兴的点了点头。 丫鬟婆子这时都走过来了，富小九才想起来她应该主动提一下那件事。 “哦对了，我家那宅子竟是被陆大人买去了。我还要谢谢他呢，让我们家的宅子卖了个好价钱。” 听到富小九终于提起了这个话题，陆夫人马上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神色。 “夫人，您这又客气了不是？您家住过的宅子那可是带着福气呢！我们谁要是能住一住，沾沾您家的福气，可是天大的荣幸呢！” 富小九摆手道：“不不，您这才是客气，您和陆大人能看得上我们家的宅子是我们的幸运。我还没等去向您和陆大人道谢，您和倩影反倒给我们送东西来了，这叫我可怎么过意的去？这样吧，您和倩影晚上若是有空，我请你们吃酒如何？” 富小九的邀请了那个陆夫人心花怒放，心说不枉她筹谋了一番，富小九还真的按照她的想法来了。 陆夫人忙说道：“我早就想找您吃酒了。不过不劳您破费，晚上我做东！咱们就在京味楼怎么样？对了，把您婆婆和小姑都叫来吧，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富小九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 “就这么说定了啊！咱们晚上京味楼雅间见！我们别耽误您了，您快忙着吧！” 陆夫人说着就领着陆倩影往外走了。 富小九起身道：“我这还有患者，那我就不送了，您二位慢走！” 陆夫人边走边说：“不用送，不用送！” 今天在医馆能跟富小九这么亲热的说话，送给富小九的东西还被收下了，让陆夫人感到特别有面子。 她之前给静宜县主败坏的名声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要看在陆长治的面子上，人们到底还不敢彻底不理会她的。 陆长治用重金买下了万家的旧宅子，这便令很多人刮目相看了，现在陆夫人又出来跟富小九当众拉近了关系，别人也更不敢看轻她了。 然而陆夫人这边得意洋洋，却有人愈发的恨她了。 静宜县主听说陆夫人在富小九面前得了脸，气得她一脚就踢翻了花园中的一盆牡丹。 “呸！这个下贱胚子！她竟然还有脸出来巴结富小九？看来我还得提醒提醒她别忘了自己做过的事！否则他就要在京城横着走了！” 静宜县主的贴身丫鬟劝她道：“县主您别生气。那陆家现在跟万家走的近，还不是因为花的大头钱买了他家的宅子吗？这样的关系是不会长久的，等过一阵子，万家哪能还搭理他们？您可是金枝玉叶，他们再怎么能，也比不了您的一根手指头啊！” 丫鬟这话让静宜县主觉得很顺耳，她傲慢的翻了个白眼，随后看了看自己保养得极好的白嫩手指，不屑的冷哼道：“呵，他们自然无法跟我相提并论。可是我也不能让那个下贱胚子抢了风头。马上吩咐下去，我后天要设宴，除了那个下贱胚子，把京城里所有的官娘子都请来！” 丫鬟立时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丫鬟刚走几步，静宜县主又叫住了她。“不，等等，把那个下贱胚子也找来，本县主倒要看看她现在到底嚣张成什么德性！” 柯遥现在恢复已经基本恢复，他已彻底没有了出去花天酒地的心思。 这本来是件好事，静宜县主和柯都尉都在暗暗庆幸。 可之前柯遥被吓到的事情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就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柯遥是个花花公子，他被吓到还不是因为色迷心窍？ 所以不管静宜县主找了多少个媒婆，自己也找了多少人帮忙，还是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把闺女嫁给柯遥。 静宜县主后来甚至都让人去打听平民家的女儿了，可人家全都放出话来，就算是把女儿嫁给家徒四壁的穷光蛋，也不能把女儿嫁给一个花花公子。 好在柯遥不着急娶媳妇，他现在就成天在屋里逗鸟逗蛐蛐，或者心血来潮的看几眼书本，但偶尔还会做噩梦，吓醒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静宜县主只恨陆家只有陆倩影这么一个女儿，要不非得让陆家赔给她一个儿媳妇不可! 万临放衙后先去了医馆，他告诉富小九晚上他给跟陆长治吃饭，聊一聊元阁老生辰的事。 富小九听罢不禁笑道：“呵呵，还真是巧了。我晚上约了陆夫人和陆倩影，咱们不如拼个桌吧。” 万临无奈的笑笑，“竟然这么巧？呵呵，看来他们真是一家人，咱们也真是一家人呢。” 富小九说道：“陆夫人还想让娘和飞枝都去。可既然咱们俩都不在家，娘还得看着参儿，飞枝有了身孕，而且她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我也不叫她了。那咱们就一起走吧。” 万临十分了解万婆子和万飞枝的性子，也说道：“我猜你就算是叫她们，她们也都是不乐意去的。那咱们就去各自会会陆家人吧。” 富小九对薛成文说道：“成文，辛苦你帮我们跑趟腿儿，告诉他们我们不回家吃了。” 没等薛成文答应，祝吉就说道：“还是让我去吧！我正好去认认门，以后再有什么跑腿的事便找我好了。”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也好，那辛苦你跑一趟了。” 富小九和万临一起往京味楼走去，万临把富小九送到京味楼门口，看着富小九走了进去他才去了茶馆。 陆夫人和万飞枝已经在雅间等着富小九了，见她一个人来的，陆夫人问道：“万老夫人和白夫人呢？” 富小九解释了他们没来的原因，但她没说万飞枝怀孕了，而是说她身子不舒服。 因为富小九知道，一旦她们知道万飞枝有了身孕，肯定还得去巴结她去。 不过主角富小九来了，其他人不来也无所谓。 陆夫人给富小九倒上了一杯酒，“呵呵，你看咱们这两家人多有缘分。我们家老爷跟您家万大人喝茶，我们母女来跟您吃酒。改日我再请您和您家人到我们家吃酒。对了，您打算哪天举办乔迁宴呢？” 富小九实话说道：“我还没看黄历，不知道哪天是吉日。不过到时看看是否能在我相公休沐那天再办也可以。” 陆夫人马上说道：“我今天没事还看了眼黄历呢，明天和后天都是好日子。不过明天可能太仓促了些，后天也不是万大人休沐的日子，呵呵，我不过是顺口一说，您别在意我说的。” 富小九其实想着，乔迁宴早点办完早利索，不如趁早办了算了。 富小九顺势说道：“要是这样的话，不如就后天了。还有时间定酒席。” 第587章 坏事败露遭唾弃 静宜县主这边定好了设宴的日子，下人就忙着准备请柬了。 为了表示对富小九这位毓秀夫人的重视，富小九的请帖是第一个送过来的。 送请柬的丫鬟先是去了富小九家里，发现她没在，为了想讨好她，丫鬟特意跑到了京味楼。 万婆子只说富小九在京味楼跟人吃饭，没等说跟谁在一起吃呢，丫鬟就急着走了。 结果到了雅间一进门，丫鬟竟看到了陆夫人母女，顿时就傻眼了。 静宜县主当时只知道陆夫人大张旗鼓的去给富小九送礼了，却并不知道她们竟然约在京味楼吃饭的事。 丫鬟硬着头皮走了进来，报了家门后，在场的这四个人都有些尴尬。 富小九到底还是拿过了请柬，客气的说道：“既然县主的请柬都送来了，我后天一定会去赴宴的。” “恭候毓秀夫人大驾光临，奴婢不打扰了。” 丫鬟临走的时候还用余光瞟了下陆夫人，瞧见她脸色微变，心里倍感痛快。 陆夫人和陆倩影则看着富小九手中的请柬心里分外恼火。 陆夫人暗暗攥紧了帕子，对富小九说道：“夫人，您后天不是要办乔迁宴的吗？依我看，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宴席不去也罢。以您现在的身份，只要您说您后天办乔迁宴，这京城的贵妇小姐们哪个能不来？” 陆夫人的意思很明显了，就差说你别把静宜县主那个臭婆娘放在眼里了，当她说话是放屁好了！ 富小九却看得开的说道：“我怎么能跟静宜县主这样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呢？再说她这宴席定的比我要早，乔迁宴晚几天办也是无妨的。” 陆夫人见富小九竟丝毫没有埋怨静宜县主的意思，心口便有些发堵。 陆夫人苦笑道：“呵呵，您这话倒实在，咱们怎么跟人家那金枝玉叶的相比呢？所以咱们才能坐在这一张桌子上吃饭，同饮这一壶酒啊。” 富小九沉默一瞬，才说道：“陆夫人，您是不是还因为那件事心里不痛快？” 富小九不用明说，陆夫人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 陆倩影也知道富小九说的是那哪件事，立刻为陆夫人喊冤道：“那件事不是我娘干的，她是冤枉的！” 陆夫人没说话，但喝了口闷酒，用帕子捂着眼睛抽泣了起来。 富小九：那件事当然不是你老娘干的，是我干的呀！哈哈哈！ 富小九拍了拍陆倩影的手背，有看了一眼陆夫人说道：“倩影，陆夫人，你们听我一句劝。你们都不要再纠结那件事了。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时间会让他们明白一切的。咱们清者自清，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好。” 陆倩影恨恨的咬着嘴唇，不甘心的说道：“这口气我娘怎么能咽的下去呢？当初她被静宜县主那个老妖妇当众羞辱，害得我娘丢尽了脸面，后来我娘都不敢出门，整天躲在家里以泪洗面。那段时日我娘都瘦得脱了相。这都怪那老妖妇昏聩，不辨是非！我们家跟他们家的仇结了就不会再解开！” “倩影......”陆夫人含着眼泪摇摇头，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了。 富小九：你们俩少在我面前卖惨，我不吃这一套！ 富小九解释道：“陆夫人，倩影，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劝你们原谅静宜县主的所作所为，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往前看！管她是什么金枝玉叶，可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陆大人正直壮年，在朝廷人脉光根基深，将来必定还能有番大作为的！” 富小九的话给了陆夫人很好的宽慰，她即刻擦干了眼泪，充满了斗志的说道：“您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您放心，从今以后我定会每日都让自己开心，我还要等着看我家老爷和姑爷爬上高位后，那个老妖妇匍匐在我们脚下的样子呢！” 陆倩影也仿佛打了鸡血般的说道：“对！咱们的确比那些只有虚名的人强！来，为了咱们的将来，咱们干了这一杯！” 富小九这边喝的热闹，万临和陆长治这边也不寂寞。 跟万临私下里见面这么好的事，陆长治可没忘了提携他的姑爷。 宋修能见到万临的时候心里五味陈杂。 他跟万临是同批进士，一起金榜题名，然而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万临竟然已经管至四品，简直是一飞冲天。 宋修能羡慕万临的同时还深感无奈，万临能做到这样的高位上，不仅是因为他本身的能力，还有常人都无法拥有的运气。 万临已经很久没跟宋修能见面了，再见到宋修能，万临心里也生出了许多感慨。 宋修能比他大不了几岁，他们当初一起站在金銮殿上的时候都是那么的意气风发。 可宋修能的脸上了眉眼间却已经有了一种疲惫之感，身上的朝气竟消失了大半。 “万大人！”宋修能见了万临恭恭敬敬的先对他行了礼。 万临向他还了礼，谦逊一笑。 “宋大人，多日不见，想来你也是公务繁忙吧？” 宋修能勉强笑了笑，“下官每日不过是做些杂事罢了，瞎忙而已。” 俩人寒暄的时候，陆长治看得出宋修能眼中对万临的羡艳，他多么希望宋修能哪天也能像万临这般出息。 “呵呵，万大人，您别怪我没跟您打声招呼就把修能带来了。他这人您应该了解，平日里只喜欢在家里看书，没什么交际，我便把他带来了。” 万临笑着说道：“我跟修能兄是同朝进士，又同在翰林院为官，若修能不弃，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宋修能立刻说道：“下官怎么敢嫌弃大人呢？大人真是说笑了。” “修能，咱们此刻不是在朝堂之上，不要把官阶分的这么清楚。我还叫你修能兄，你还称我为临兄，这样才显得亲近啊！” 陆长治连忙应道：“对对，万大人说的对。修能啊，你看，万大人都能放下身段跟你称兄道弟了，你也别太死板了吧。” 万临又对陆长治说道：“陆大人，您也别跟我这么见外了，直呼晚辈的名字就好。” 这话说的让陆长治心里很舒服，他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好，老夫私下里就叫直呼您的名字了。您也叫我一声陆伯伯吧。” 万临欣然应道：“好的，陆伯伯。” 称呼变得亲切了以后，三个人再说气话来的时候也都觉得亲切了许多。 陆长治便开始给万临讲了元阁老的喜好和厌恶，从中引出了很多个话题。 其实陆长治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也不是只靠着精明和溜须拍马，他肚子里有学问，当初也是个充满了理想和抱负的有志青年。 不过在官场混迹了这些年，他不仅为了升官还想着发财，便逐渐迷失了本心，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宋修能看到他这样子，心里多少也有些厌恶，却又不得不依附于他。 三个人品着茶，吃着茶点和小菜谈笑风生，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们三个是知音相聚。 万临这时也终于明白了身在官场的身不由己，即便他根本不想去参加元阁老的寿宴，根本不想跟陆长治和宋修能在这里逢场作戏，却不得不违背心意来做这些。 但好在这种应酬的场合他参加的局指可数，以后他便要用公务繁忙来回绝不想参加的应酬了。 三个人正聊的开心，一个人忽然不请自来。 “四舅，妹夫，我刚才在外面听到像是你们的声音，没想到还真是你们啊！” 安玉书挑帘走了进来，进屋就先跟陆长治和宋修能说了话。 等他说完了话，才发现跟陆长治和宋修能坐在一起的人竟是万临！ 安玉书看到万临一瞬，表情出现了十分精彩的变化。 他们可是实打实的同窗，可如今他还只是个八品的大理寺评事，万临却是四品大员了！ 安玉书此前还一直不承认万临比他强了百倍，总是不服气，认为万临没有他聪明有能力，就算万临中了状元却不过是运气使然。 然而就算万临没他聪明没他能力强，可万临的运气却足足能将他吊打。 安玉书如今就算不服气也得心服口服了。 万临看到安玉书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消失了。 他可以对陆长治和宋修能保持着表面上的热情，那是因为他们不过跟他不是一路人而已，并没做过什么差点断送他前程的缺德事。 而安玉书夫妻和万恺夫妻当年做的缺德事，万临就算死也不会原谅他们。 “你怎么来了？” 陆长治面色很冷，因他已经听说过安玉书当初做的事了。 知道安玉书竟如此坑害过万临，陆长治便也不愿意搭理他了。 宋修能更是对他没什么好感，平时见了面也不过是给他些面子互相问声好而已。 这便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别做坏事，否则迟早有一天会被天下人知晓。 安玉书也感受到了陆长治对他冷漠了很多，几次上门去拜访都被各种理由拒绝了。 他今天是偶尔来这跟一些朋友喝茶，听到了陆长治的声音，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碰到了。 但安玉书此刻站在雅间门口，陆长治只是问了声“你怎么来了”，却并没有让他进来坐坐的意思。 宋修能脸上没什么表情，万临则根本是在装作没看见他，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吃点心。 第588章 昔日仇人找上门 安玉书尴尬的站在门口，见实在没有人搭理他，而陆长治正在用一副“你怎么还不走”的眼神看着他。 安玉书只好说道：“我跟几个朋友在这里喝茶，真巧就在这碰到你们了。四舅，妹夫，万大人，你们且喝着，账就记在我这了。不打扰你们了，呵呵。告辞，告辞!” 安玉书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安玉书走了，陆长治就深深的叹了口气，“唉，早知道他竟是个黑心肝的小人，老夫才不会认他这个亲戚呢！” 说完，陆长治又对万临说道：“万临呐，安玉书那个混蛋对你做过的事老夫已经听说过了。他竟把带字的纸条夹杂在了饼中送给了你和万彰，简直是缺德至极！老夫当初就该直接把他赶出京城去，让他在偏僻之处了却残生！” 陆长治说完，还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宋修能也义愤填膺的说道：“他这种人就是人渣、败类！想到竟然与他同朝为臣，简直是对咱们的侮辱！” 然而陆长治和宋修能对安玉书的厌弃和为他的打抱不平，却并没有让万临感到多么宽慰，万临第一反应是觉得蹊跷。 因为在万临看来，安玉书做的缺德事除了他们这几个当事人之外，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 除非是他们之中有人把这件事说了出去。 但目前知道这事的，有在京城的人除了万临一家就是安玉书夫妻了。 万临确定他们一家从来没跟别人说起过这件事，安玉书更不可能去说，那这件事到底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 万临给陆长治和宋修能各自倒了杯茶，平静的说道：“陆伯伯和修能兄不必为他动气。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知道便好，往后远离的就是。对了，你们二位是从哪里听说他对要诬陷我作弊的事啊？” 万临说完，陆长治顺口答道：“我们是同一些同僚说的，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知道的。” 陆长治以为万临是在担心这件事会对他的名誉有什么影响，忙又说道：“万临，不用担心，这是他要陷害你，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也只会站在你这边，为你打抱不平的。” 万临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没说出到底是谁第一个说起这件事的，便索性让他误会到底，也不再细打探了。 “呵呵，晚辈是有些担心，总怕有人会颠倒黑白。” 陆长治信誓旦旦的说道：“你放心，谁要是敢颠倒黑白，老夫第一个不饶他！” 宋修能这时说道：“岳父大人，依小婿看，那安玉书在大理寺也没什么大的建树，只是一个平庸之辈而已。不如什么时候寻他一个错处，将他罢官赶出京城的好。否则这种人还继续留在官场，而且还跟咱们沾亲带故，小婿怕他会污了您的名声啊。” 宋修能说完，陆长治就捋着胡子思索了片刻。 “贤婿说的对！这人怕是留不得了！咱们读书做官都要以圣贤为榜样。可他哪有圣贤之行？这种人的确不能再继续待在官场了，我看他也没这个能耐做个好官。” 陆长治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万临的神色，却见万临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什么愤怒，也没有什么有人帮他解决仇人的欣喜。 陆长治转过脸来对宋修能说道：“明天我就去一趟大理寺，用不了几天他应该就能滚蛋了。” “陆伯伯，这......”万临终于说话了。 万临刚说话，陆长治便一摆手，没让他接着说下去。 “这件事就交由老夫来处理。你放心，他绝对会合情合理的离开京城，而且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多谢陆伯伯为晚辈打抱不平，晚辈无以为报，这杯茶晚辈敬您！” 万临一脸感激的看着陆长治，端起茶杯也对宋修能点头致谢。 陆长治心里高兴的很，这可是他拉拢万临最好的机会，可比他花了一千两银子的效果还好。 陆长治想到这不禁有些肉疼，早知如此何必去花那个冤枉钱呢？ 但是他又自我安慰起来，若不是买了万临家的宅子他也此刻也不能跟万临坐在这里，也不会碰巧遇到安玉书，更不会用这么好的机会来拉拢万临。 陆长治心里平衡了。 万临也知道，陆长治只要帮了自己这个忙，那他就欠了陆长治的人情。 万临想着这个人情是一定要还的，绝对不能让陆长治以此来对他“道德绑架”。 三个人逐渐的把话题扯了回来，又聊了不到半个时辰，三个人这才回了家。 万临在往回走的路上，总感到身后有人跟着他。 快要到家的时候，万临突然在一家灯笼比较亮堂的药铺前停下了，然后猛地回过了头。 “谁在那？出来！” 万临厉喝了一声，紧紧地盯着一个转角处。 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时间，还真的从转角处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逐渐从阴影中走到了灯光下，万临见到他的时候真是大吃一惊。 “万恺？怎么是你？” 万临尽管还记恨着他，可是还是犹豫惊讶儿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万恺也加快了脚步向万临走了过来，刚走到万临跟前，万恺就跪下了。 “万大人，小人对不住您！小人向您赔罪了！” 这要是别人，万临早就双手扶着他起来了。 但眼前跪着的事早就该向他下跪认错的仇人，万临便没管他。 万恺跪下后就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的时候，额头都青紫了。 万临对万恺这番举动十分不解而且非常蹊跷。 万临为了尽快解开疑惑，才说道：“你先起来，要不就别跟我说话了。” 万恺慢慢站在了起来。 “你这是？”万临这才发现，万恺比从前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衣衫也有些发旧，不再是从前那个风光体面的公子哥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京城的？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万恺垂头耷脑的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看着万临露出了一抹苦笑。 “我爹没了，家里还欠了好多钱，宅子和地都卖了也不够还的。我是求着一个老乡跟着商队来的京城。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万恺说着一把抓住了万临的衣服，红着眼睛恳求道：“万大人！求求您了！求求您帮帮我！我知道我从前干了多么混蛋的事！可那都是安玉书蛊惑我，逼迫我干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能解气，让我干什么都行！” 万恺说着又要跪下。 面对万恺发疯似的恳求，万临可没头脑发热，爱心泛滥。 万临质疑的看着他，非常冷静问道：“你爹没了？那你家的为何会欠了许多钱？难道是你爹患了重症，你们为了给他治病所以花光了积蓄又借了钱吗？可以你家的家底来看，应该不至于吧？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被万临质问以后，万恺的神色瞬间僵了一下，忽然松开了万临的胳膊。 万恺紧紧握着拳头，低着头含泪答道：“我家的钱不是给我爹治病花光的，是我......都是被我给赌输的。我爹是知道我竟欠了那些钱后就......就上了一股火，他就......” 万恺说不下去了，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万临明白了。 “原来你爹是被你这个赌徒给活活气死的！” 万恺瞬间哭的更大声了。 “唉，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不孝的事？” 万临心里也有些难受，毕竟万恺他老爹这人还算可以，从小看着万临长大，想到他竟是被儿子给气死的，万临都为他感到憋屈和不平。 但万恺现在落到这个田地，万临的心里还是比较痛快的。 这算是恶有恶报了吧。 “你起来吧，在这哭有什么用？”万临拎着万恺的衣服把他拉了起来。 万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抓住了万临的胳膊，忍着眼泪说道：“万大人，咱们有亲又是同乡，求求您帮帮我吧！” 万临厌恶的甩开了他，冷着脸说道：“你怎么不去找安玉书帮忙？他不是你妹夫吗？他现在也做了官，家境还殷实，帮你绰绰有余。” 万临刚说完，万恺便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个混蛋才不是我妹夫！我跟他恩断义绝，势不两立！” 万临听罢不禁冷笑了一声，“呵，你们俩怎么还反目成仇了？” 万恺满眼怒气的说道：“我来京城第一个想来投奔的人当然是他。可是他一听说我要向他借点银子，再听说我们家落魄了，竟把我骂了出来。那个周冰双也是个毒妇！她竟一点都没看在她姐姐的份上帮我说句话，还让丫鬟往我身上泼了盆凉水！这对恶人不得好死！” 万恺骂完，又继续求起了万临。 “万大人，求求您了！我不要多少，只要一百两银子就够！否则再不还上钱，他们就要把我儿子抢走了！万大人，求求您狠狠大骂我一顿让您出气，可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万恺已经是泪流满面，然而万临却对他同情不起来。 不过万临忽然想通了一件事，于是问道：“你来京城几天了？” 第589章 帮忙不代表原谅 万恺答道：“我来京城七八天了。我身上带着的钱和干粮全都没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您帮忙的啊！” “你都来京城这么多天了？”万临更加明白了，“你当初跟安玉书要诬陷我作弊的事，是不是你宣扬出去的？” 万恺怔了下，随即答道：“没错，是我把他的丑事说出去的！我就是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人受尽世人的唾骂！” 万临：恭喜你，成功了！ 万临看着他轻叹道：“唉，你们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万恺见万临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些，忙瞪着眼睛问道：“万大人，您是不是答应帮我了？我保证，只要您帮我这这次，我再也不会来打扰您了！我还会让我的子孙后代世代感谢您，逢年过节就给您磕头烧香！” 万临忙一摆手，“你可别这么做，我还没死呢！” 看到万恺落得这副下场，万临心里的恨意顿时消散了许多。 万临的语气又缓和了几分，“行了，这么晚了你也别在外面了。你这段时日都住在哪里？” 万恺可怜兮兮的答道：“我都住在城郊的破庙里。” 万临无奈的说道：“走吧，我先带你去客栈住下，钱的事明天再说。” “您真的帮我？”万恺的心里其实没抱着多大的希望，现在听到万临这么说，他还有些难以置信。 万临却没再说话，甩开他的手，往附近的客栈走去。 “万大人，我......” 万恺还惦记着向万临借银子的事。 “你先好好休息一晚再说别的事。对了，你明天不要四处走动，就在客栈等我。” 万临头也没回的说道，语气也十分平静，可看着万临的背影，万恺却有种说不出的敬畏。 万临带着万恺到了客栈，给他订了一间普通的客房，万临又对掌柜说，万恺的吃喝都记在他的账上，明天晚上他过来算账。 万恺在一旁听了既感激又无奈。 因为万临根本没有让他碰银子的意思。 万临临走前特意再对万恺嘱咐了一番，“你明天不要走出房间，晚上我自会来找你。” 万恺连忙保证道：“我绝对不会走出去半步的，请万大人放心！” 万临没再跟他多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富小九和陆夫人这边结束的比万临早，富小九到家半天了可还不见万临回来，不免有些担心，披着披风走到门口张望。 终于，富小九在夜色中看到了行色匆匆的万临。 “相公，你怎么才回来？你跟陆长治还真有的聊呢？” 听到富小九带着埋怨的语气，万临不仅没生气，还很高兴，马上加快了脚步走到富小九面前，拉住了她的手。 万临先在她手背吻了一口，笑着说道：“夫人莫要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富小九娇嗔道：“你不会是真的被陆长治这一顿饭给收买了吧？怎么跟他聊到这个时候？” 万临收起了笑容，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不是跟他聊到这个时候，我是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才耽搁到现在的。” “老熟人？你遇到谁了？”富小九的直觉告诉她，万临所说的这个老熟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好朋友。 富小九心头蓦地一惊，蹙眉问道：“你不会遇到周冰双了吧？” 万临忙一脸嫌恶的说道：“我怎么会遇到她呢？就算遇到她的话，我又怎么可能跟她耽搁？” “那你遇到谁了？”富小九更加好奇了。 万临神色平静的答道：“我遇到万恺了。” “万恺？他怎么在京城？”一听说万恺，富小九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走，咱们进屋说去。”万临拉着富小九回了屋，把他遇到万恺的经过告诉了富小九，又把陆长治已经知道安玉书做过什么缺的事，对他厌弃的事说了。 富小九听罢，忍不住拍手称快，“真是恶有恶报！痛快！痛快！没想到万恺这么快就遭了报应！安玉书现在恐怕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被赶出京城了吧？” 可是高兴过后，富小九又埋怨起万临来。 “你怎么能搭理他呢？他或者饿死穷死还是流落街头，都是他自己做的孽！他当初跟安玉书联手来陷害你和万彰，差点就让你们断送了前程。对这样的恶人你再怎么样也不该心软！” 万临纠结的说道：“娘子教训的是。我也怨自己怎么会心软的帮他，可我已经帮了，不如就帮到底，让他拿了钱回老家去吧。” 富小九一听立刻就急了，“你还要给他拿钱？那你从自己兜里拿吧，别想从我和娘手里拿走一分钱！” 万临拉着富小九的手，往她跟前凑了凑，柔声道：“娘子说笑了，我兜里哪里有钱啊？娘子，咱们不用给他拿多少钱，我想着给他拿五十两银子就行了。这是看在我跟他同乡的份上，我才决定帮他的。但这是我第一次帮他，也是最后一次帮他，以后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管了。” 万临最后这几句话的语气很坚决，富小九的气稍微顺了些。 而且富小九听到万恺的遭遇后虽痛快，但若真看到他一家人被逼到了绝路，富小九也有点不忍心。 “算了算了！既然你都说帮他了，不如就给他一百两银子！从此以后咱们便跟他再无瓜葛，什么同乡同窗都不许再提！” 富小九的话让万临惊讶不已，他没想到富小九不但答应帮万恺一次，竟还这么大方。 万临还是确认了一遍，“娘子，你真的答应帮他？那你还恨不恨他？” 富小九毫不犹豫的答道：“我当然恨他了！我答应帮他不是因为原谅他，而是出于人道主义。唉，反正咱们只帮他这一次，就当做善事了。” 富小九的回答让万临欣然一笑。“我跟娘子的想法一样，我之所以帮他也不是因为我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了，只是不想让他走到绝路。那我明天晚上把一百两银票送到客栈，让他后天就回老家去。” 富小九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吧。咱们不说他了，我还要跟你说说我跟陆夫人都聊了什么，而且接下来又有场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万临好奇问道。 “本来我打算在后天办咱家的乔迁宴的，正巧静宜县主家的丫鬟给我送来了宴会的请柬，也是后天的。我便把乔迁宴延后了。可我收到请柬的时候陆夫人却没有收到请柬，我本以为她们两家也是结仇到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想到我们快走的时候，静宜县主家的丫鬟竟给陆夫人送来了请柬。” 万临有些不可思议，“哦？难道说静宜县主打算跟她冰释前嫌了？” 富小九幸灾乐祸的笑笑，“这怎么可能呢？众人都知道陆夫人伤害的可是静宜县主的宝贝儿子，这可比伤害静宜县主还招人恨！我看静宜县主多半是看陆夫人最近招摇了些，又跟我走的近，想要压压她的风头，再给她些教训呢！” 万临疑惑的问道：“那陆夫人接到请柬后会去赴宴吗？她应该知道静宜县主肯定不是出于好意邀请她吧？” “我看陆夫人多半会去的。你不说捷王最近很得圣心吗？陆大人是捷王党，他们这伙人最近也肯定很得意。而我听说骁王最近情况不好，恐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骁王一旦仙去，那静宜县主这‘县主’的名头可真的只是个名头了。你说陆夫人到时候会太把她放在眼里吗？” 万临恍然道：“娘子分析的甚是有理啊！所以说还真是有好戏看了？” 富小九鄙夷的撇撇嘴，“这陆夫人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势利眼，平日里可没少恃强凌弱，欺软怕硬。她跟静宜县主半斤八两，就让她们俩斗去吧！”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呵呵，我以为朝堂争斗就够勾心斗角了，看来这妇人之间的争斗也很是精彩。” 富小九这时一脸傲娇的说道：“我也只是看个热闹罢了，可没心思掺和她们的事。从此以后我便要以太忙为借口，不再参加什么宴席了，也不会再跟陆夫人和陆倩影吃酒。” “娘子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这样想的。陆长治把安玉书赶走，算是帮我出了口气，我欠他一个人情。但是这个人情我会尽快找机会还的。我以后也会以御史台事务繁忙为由，不再跟他们私下见面。” 富小九打了个哈欠，带着倦意说道：“马上就快过年了，咱们家还得准备年货，准备迎接大哥二哥和成文的爹娘来过年。我和娘可真是要有的忙了。” 一想到要见到亲人，万临的心情就不错。 想到自己即将跟亲人团聚，万临便关心的问道：“对了娘子，你用不用给岳父他们寄过去些银子或者东西？或者把他们也接过来起过个年？” 富小九摇摇头，“不用了，他们在家过年就好了。我妹妹太小了，长途跋涉的她也遭罪。再说了，我之前给他们的钱足够了，也不用再寄钱回去。其实他们若是有心，应该给我写信问候一下，可他们都多久没给咱们写过信了？” 第590章 大义灭亲恩义绝 富小九的语气带着隐隐的无奈和心酸，万临不由心疼的将她拥到了怀中，在她耳畔温柔低语。 “你做的够好了，只要你对得起他们就行了。娘子，你不用在去想这件事了，我和爹娘还有儿子都会好好疼你的。” 正常来说，有了万临这番暖心的慰藉，富小九听完就应该感动流泪。 可富小九对她富老爹一家没什么感情，刚才的几分心酸和无奈也不过是演戏搬了，所以她也就没什么反应。 万临说完后，见富小九半天没反应，以为她思绪复杂，或者在默默流泪。 哪知万临等了片刻后低头一看，富小九竟然睡着了！ 万临忍不住轻笑出来，在富小九额头上轻轻一吻。 万临和富小九都已经睡去的时候，薛成文却还没睡。 他在认真准备着“教案”，可他在准备的过程中却时常分心。 那时祝吉去了万家，告诉万婆子他们富小九和万临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 他刚走了么多久，祝依就来了。 祝依特意掐着时间做的酥饼，拿来的时候还是热的。 两个少男少女突然共处一室，难免都有些害羞。 “薛先生，这是我做的酥饼，您尝尝。”祝依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薛成文也是微红着脸，从食盒里拿起了一块酥饼。 “真好吃！比在外面买的酥饼好吃多了！” 薛成文咬了一口，便由衷的称赞起祝依的手艺。 见薛成文喜欢吃自己做的酥饼，祝依很开心。 “先生喜欢就好，我再做给您吃。” 祝依虽然垂着眼帘，可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笑意。 薛成文不大好意思的说道：“别叫我先生了，我担不起。你叫我名字就行。” 祝依为难的说道：“直呼您名字怎么能行呢？” 薛成文想了想，一狠心，说道：“那就叫我成文哥，咱都是差不多年纪，我就叫你祝依妹妹，行吗？” 祝依除了祝吉之外，也没怎么接触过同龄人。 薛成文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坐堂看诊，让祝依心生崇拜。 她没想过薛成文会这么的平易近人，听到薛成文竟然要跟她兄妹相称，她简直受宠若惊。 祝依低着头，耳尖微红，声音小得像蚊子，“这不大合适吧？我不过是您这里伙计的妹妹，怎敢跟先生兄妹相称？” 薛成文理所应当的说道：“我不过也是个学徒而已，又不是掌柜的，而且咱们年纪相仿，兄妹相称岂不是很正常吗？” 薛成文看出祝依在害羞，便硬着头皮，故意轻松的给她示范了一下。 “祝依妹妹。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吗？” “啊？”祝依抬起了头，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羞涩。 看到祝依的眼睛，薛成文的心头突然好像亮了起来。 “你试着叫我一声？别不好意思，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薛成文说的淡定，其实心里正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祝依咬了下嘴唇，想着这的确就是个称呼而已，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再害羞就显得太做作了。 “成文哥。”祝依终于叫了出来。 薛成文灿然一笑，“呵呵，这不是很好吗？好了，来，你做的酥饼你也吃啊。咱们边吃边等祝吉哥回来。” “我已经吃过了。”祝依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薛成文从食盒里拿出了一个酥饼递给了她，“你肯定是刚做完就拿过来了，哪里能吃过了？给，快吃吧！” 祝依这才接过了薛成文递过来的酥饼。 俩人突然间陷入了沉默，各自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酥饼。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祝吉终于回来了。 祝吉的回来让两个人都如释重负，祝依立刻抬起头看向了他。 “哥，你回来了？看，这是我刚做好的酥饼，快吃些吧。” 薛成文也松了口气，接着说道：“祝依妹妹的手艺可真不错，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酥饼了。” 薛成文的称赞让祝依又红了脸，她再次低下了头。 祝吉见薛成文爱吃妹妹做的酥饼，很是欣慰，笑着说道：“我妹妹不仅酥饼做的好，她做饭的手艺也很好呢，以后不知道哪家的小子能有福气娶到她。，” 祝吉这话只是无心之语，可薛成文听了却不知道为何会有点脸红。 “哥，你快吃吧。咱们晚上就别让成文哥破费了，就用酥饼做晚餐吧。” “成文哥？”祝吉小声嘀咕了一句，脸上不由露出了欣喜之色，“好，咱们就吃酥饼。” 薛成文站了起来，“你们稍等，我去泡点茶来。” 薛成文发现祝依很聪明，甚至比祝吉学的还快。 他今天教给他们的字，他们很快都会读会写了。 在教他们的时候，薛成文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向祝依看去，兄妹俩走的时候，他还感到了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落寞的感觉， “唉，我怎么又溜号了？” 薛成文皱皱眉，硬是逼着自己集中精力，专心做起了教案。 陆长治说到做到，他第二天真的就去了大理寺。 他跟大理寺卿是老朋友，他先是跟大理寺卿扯了些别的，然后找借口跟聊了聊大理寺的事务。 大理寺卿以为他是来关心安玉书这个是外甥的，可听着听着就发现不对。 因为陆长治竟说他认为安玉书的资质太过平庸，而且身上还有一股莫名的傲气，似乎并不能胜任大理寺评事的职位， 他本来是想提携提携这个外甥的，但他不能让一个无能之辈尸位素餐，坏了大理寺的声誉。 大理寺卿开始还不太明白陆长治的话，不知道他怎么会说起自己的外甥的坏话了。 陆长治没说透，只是含蓄的留下了一句话：“多听听外面的声音吧。” 说完陆长治就走了。 大理寺卿是多么聪明的人，马上就派人去外面打听安玉书的风评了。 不打听不要紧，大理寺卿听说了安玉书所做过的缺德事，简直被气得的说不出话了。 但大理寺卿没立刻就寻了安玉书的错处，也没找他当面对质。 因为陆长治都亲自来大义灭亲了，说明这件事肯定是真的。 一想到大理寺竟然有个如此败类，大理寺卿的后背都冒出了凉气。 正好安玉书正在处理一件案子却很久没有头绪，再过了两三天料他也不能有什么进展，到时候就用这个借口把他赶出大理寺就行了。 万恺在客栈等了万临一天，他在客栈待的百无聊赖，却不敢出去，生怕得罪了万临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这一天都在琢磨，万临虽答应帮他，可到底能不能借给他银子？ 加入万临能借给他银子，又能借给他多少？ 以他跟安玉书做过的事，万临现在能帮他就算是大发慈悲了，万临加入只给他个十两二十两的银子把他给打发了，他也应该感恩戴德了。 万恺还不知道的事，自己这几天的努力起到的效果竟然这么好,安玉书的名声真的被他给搞臭了。 只是安玉书这个当事人自己还不知道，他昨天见陆长治和宋修能都对他格外冷漠的缘故，还以为是因为他们跟万临在一起的缘故。 安玉书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了，如果想让陆长治再注意到他，必须要下血本。 安玉书回到家里找到了所有的银票还有地契，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个七八百两。 他要把这些都送给陆长治，让他为自己再说说话，起码在过完年以后，他就能再升一级。 安玉书晚上拿着银票地契去了陆府，却再次吃了闭门羹。 然而安玉书没有记恨陆长治，而是记恨起了万临。 他猜测一定是陆长治为了巴结万临而舍了他的。 安玉书恨恨的咬着牙，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利用各种手段往上爬，起码要跟万临平起平坐。 但眼下他却只能灰溜溜的拿着东西回了家。 到家后，周冰双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想要送出去的东西也纹丝不动的拿了回来，知道他定是吃了陆家的闭门羹。 周冰双担心的问道：“那个丧门星可离开京城了吗？他会不会在外面胡说八道，瞎编排你啊？” 安玉书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京城谁认识他？他说的话还能有人信？我可是朝廷命官，他要是真敢胡说八道编排我？我就直接把他抓到大理寺！依我看，他应该早就滚蛋了，否则他就得饿死在京城。” 但是说完，安玉书也琢磨了一下，“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应该看看他到底走没走？他要是真的留在京城没走继续乱说，我就把他抓到大牢去！” 周冰双蹙了蹙眉，“可你把他抓到大牢去，我姐姐怎么办？她带着个孩子在乡下可怎么活啊？” 安玉书鄙夷的瞟了她一眼，冷声道：“你若真惦记你姐姐，怎么不给那个混蛋钱呢？” 周冰双顿时哑口无言了。 安玉书冷笑道：“呵呵，你们那点姐妹情谊算什么？还能比我的仕途重要？我现在就出去打听打听他到底走没走？四舅要是真的听了他的胡说八道才对我这样冷漠的，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第591章 还不磕头等什么 万恺眼看着天黑了，可是还不见万临过来。 他在屋里等得抓心挠肝，忍不住想出门去看看 他刚准备推门出去看一眼，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我来了。” 听到万临的声音，万恺立刻兴奋的打开了门。 万临进屋就问道：“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出去吗？” 万恺连连应道：“没有没有！我一整天都没出去！您要是怀疑我，大可去问问店家。” 万临进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知道他的确没出去。 “你没出去就好。好了，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你听仔细了。” 万临坐下了，眸色冷峻的看着万恺的眼睛。 万恺赶紧给万临倒了杯茶，一脸谄笑的说道：“您说您说，我定将您的话牢记在心。” 万临没喝他倒的茶，直接说道：“我今天给你银子，是看在你我同乡的份上帮你一次。这是我第一次帮你，也是最后一次。你带着钱明天一早就离开京城，以后你的死活都与我无关，就算你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万恺不在乎别的，只听万临说给他钱，他就瞬间有了精神。 万恺连忙拱手道：“是是，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以后也不会再来叨扰您的。” 万临从怀里拿出了银票，“这是一百两的银票，我会再给你十两银子做路费。你找个商队回去，人多安全，这些路费也够你用的了。” “一百两？” 万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都想不到，万临竟然真的给了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万大人，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请受小人一拜！” 万恺感激涕零的给万临磕了个响头。 万临神色冷漠的看着他，说道：“起来吧，把银票收好。你已经有了妻儿，还完了债莫要再去沾赌，否则你爹会死不瞑目的。好了，这是十两银子，你也收好。我走了。” 万临起身要走，万恺一把拉住了他。 “万大人，您借我的钱我一定会还给您的！咱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定是我来还钱！” 万临轻轻甩开了他的手，冷声道：“这钱你不用还了，你能把日子过好便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万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万临......谢谢你！是我对不起你！我混蛋啊！” 万恺诚心的忏悔着，慢慢的跪了下去，抱着头痛哭了好久。 安玉书让几个朋友帮忙打听万恺是否离开了京城，他也满街乱逛的寻找着万恺，在距离客栈不远的地方，他忽然看到了走过来的万临。 安玉书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走上前去跟万临说句话。 “这不是万大人吗？真巧，咱们竟在这碰到了。” 安玉书现在的脸皮异常的厚，因为他不敢得罪万临。 万临现在是万人捧，千人拥，他得罪万临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万临刚刚见了万恺，心情本就不太好，现在又碰到了安玉书，万临的胸口瞬间更堵得慌了。 万临想直接忽视他，哪知安玉书这个贱人竟不要脸的拦住了万临的去路。 “万大人，下官知道从前做过对不起您的事，下官当时是鬼迷了心窍才做出了糊涂事，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了下官吧！下官向您赔礼了！您若是不解气，下官给您磕头赔罪！或者您打我骂我都行！” 安玉书说完，便看见万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竟然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万临随后说道：“你看什么看？你不是要给我磕头赔罪吗？怎么不磕呢？还在等什么？等吉时吗？” 安玉书：“......” 安玉书有点蒙，他瞅了瞅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现在虽黑天了，可是街边上的灯笼还很亮，他要是这么一跪，那所有人不都得看他的笑话。 万临此时却格外的有耐心，还站在原地没动，冷血的对他嘲讽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屁话。你根本没有向我赔罪的诚意。我也不稀罕你赔罪！好了，好狗不挡路，你别在这碍眼了！” 万临说着就要甩袖离开。 “好！我跪！” 安玉书狠狠下了个决心，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了大街之上。 然而他跪下的瞬间，万临却立刻大步离开了。 “哎，你怎么走了。”安玉书的脸都绿了。 万临却根本连头头没回，走的比兔子还快。 但是安玉书这么一跪，却马上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安玉书的脸红了个彻底，赶紧低着头站了起来，却窘迫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万临，你给我等着！你当众羞辱我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安玉书一生气，也不去找万恺了，带着一肚子的气回了家。 万临走的飞快，很快也到了家。 富小九听万临说了他遇到安玉书的事，都笑出了眼泪，“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相公，可真有你的，竟然能让他当众人下跪！” 万临无辜的说道：“是他自己说要跪下向我赔罪的，那我就成全他呗，免得被人说我不平易近人。” “哈哈，相公，我估计安玉书怎么都想不到你竟没给他台阶下。想到他那德性我就想笑。” 富小九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才逐渐忍住了笑。 万临这时稍有些严肃的说道：“我看他刚才东张西望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或许是在找万恺。我倒是希望万恺不要被他找到。” 富小九期待的说道：“就让他们两个狗咬狗一嘴毛呗！那多解气啊？” 万临淡淡一笑，“安玉书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不出三天，我保证他就会卷铺盖离开京城。” 富小九点点头，“嗯，这样也不错。让这个祸害快点滚吧，咱们往后也能省心了。” 为了参加静宜县主的宴席，陆夫人这天特意找了一身最华丽的衣裙，带了最昂贵的头面。 看着镜子里珠光宝气，富贵逼人的自己，陆夫人很是满意。 陆倩影却不解的问道：“娘，您为什么还要去赴宴啊？她肯定没安好心，没准是打算再羞辱您一次！您何必自己去跳火坑呢？” 陆夫人冷笑道：“呵呵，这要是火坑的话我怎么可能去跳？娘不是去跳火坑的，娘是去出风头的！娘这次一定要让那老妖妇的宾客们都知道，我才是那个不好惹的，她不过就是只纸老虎而已！” 陆倩影忽然想起来了骁王的事，幸灾乐祸的说道：“对啊，骁王估计没几天日子了。我看她以后没有了这座大山，还怎么在京城里猖狂？” 陆夫人认为自己很完美了，转过身来，拉着陆倩影的手说道：“闺女，你跟娘一起去吧。看看娘是怎么压制住那个老妖妇的！现在谁不知道你爹他跟万临关系很好，咱们跟富小九关系也不错。就因为这个，咱们这次去了，他们都得高看咱们一眼。” 陆倩影瞬间充满了斗志，“您说的没错！那我跟您一块去！” 陆夫人母女就像是两只心有壮志的斗鸡，势要将静宜县主骄傲的羽毛全部拔掉。 富小九因为身份不同了，所以没有像从前那么低调，她也是静心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出门。 富小九到了时候，静宜县主家的宾客已经来了不少了，她们见了富小九都恭恭敬敬的向她问安。 富小九也稍微摆了点架子，向她们微微颔首示意。 静宜县主就站在院子里等着富小九，见她来了，刚要摆出一副分外亲热的模样走过来，却见陆夫人突然出现了。 陆夫人直接挽住了富小九的胳膊，笑得比春花还灿烂，“小九啊，你来的可真早，真是给县主面子呢！” 陆夫人故意把富小九的名字叫的很响亮，就是让要人知道她跟富小九的关系不一般。 静宜县主看到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差点没喷一口老血。 可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她却不能发作，只能忍着气，保持笑容的对富小九说道：“毓秀夫人好久不见，您真是越发的贵气了。 富小九也对她称赞道；“您看着也是越来越有福气了。” 陆夫人这时得意洋洋的扫了眼静宜县主，故意问道：“县主，您的气色看上去可真好，您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但不知您今日这宴会是因何而举办呢？” 静宜县主强压着怒火瞥了她一眼，然后看着富小九答道：“毓秀夫人，得知您和万大人在羌宛历尽艰险回来以后，我真是对你们敬佩极了。早就想宴请您为您庆功，可不知道您何时有空，便没敢冒昧请您，今日才设下宴席请您过来。” 富小九马上自谦道：“县主真是客气了。小女也没什么功绩，不过是随行而已罢了。是圣人怜爱，小女才有幸得了个虚名。” 富小九话音刚落，陆夫人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您这怎么能是虚名呢？您昨晚跟我讲的在羌宛那些事，可都是惊心动魄啊！小九，你就是巾帼英雄，是我们的榜样呀！” 陆夫人说完，又对静宜县主说道：“县主，毓秀夫人这封号可是比我们这些诰命夫人的封号，还有某些看似高贵却没什么用的封号实至名归多了，您说是不？” 第592章 小人得志世道变 陆夫人这话一说完，静宜县主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要不是陆夫人还不要脸的挽着富小九的胳膊没放，静宜县主都想直接给她一巴掌了。 不管她这个县主有没有什么实在的权利，可她毕竟是金枝玉叶，就算教训了陆夫人这个蠢妇，谁又能把她怎么样？ 陆夫人看出静宜县主已经在发作的边缘了，可她非但没害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呵呵呵，今儿个的天气可真好呢！不冷也不热，要说还是南边好，否则北边这个时候早就下了大雪了吧？是吧，小九？” 富小九此时此刻跟静宜县主的心情差不多，她很想立刻甩开陆夫人。 富小九微微一笑，“是啊，北方这时早就大雪漫天了。” 富小九的声音让静宜县主瞬间恢复了理智，笑着对富小九说道：“咱们别在这站着了，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咱快入席吧，都是你爱吃的菜呢！” 陆倩影这时跟了上来，她看到她老娘对静宜县主冷嘲热讽的，既替她老娘捏了把汗，同时也觉得解气。 陆倩影没跟她们掺和，她还有点朋友，便跟她们一起说话去了，但她时刻关注着陆夫人等人的动态。 富小九和陆夫人一起跟随静宜县主向里层院走去，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端着花盆的丫鬟，她经过陆夫人身边的时候，突然好像踩到了什么一样，稍微歪了下身子。 “哎呀。” 丫鬟手里的花盆便碰到了陆夫人，泥土洒出了一些，沾到了陆夫人的身上。 “啊！我的衣服！你这个贱婢！”陆夫人心疼衣服被弄脏，气得抬手就给了那丫鬟一巴掌。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陆夫人当着静宜县主的面就打了她家的丫鬟，简直跟给了静宜县主一巴掌差不多。 陆倩影这边听到了动静，她跟几个小姐妹马上都向陆夫人看了过去。 被陆夫人打了一巴掌后，丫鬟的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捂着脸委屈的向静宜县主诉苦。 “县主，奴婢不是故意的！这可是咱们县主府啊，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静宜县主的脸面也有些挂不住了，然而陆夫人又说话了。 “啊呀呀，这可是我的错了！县主啊，我刚才一时心急都忘了自己在在哪里了，还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府上。刚才那一巴掌我不是有意的啊，我向这位姑娘赔罪了。” 陆夫人这么一“服软”，静宜县主便不好发作了。 “是她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教训她是应该的。”静宜县主说完，对自己的贴身丫鬟说道：“去带陆夫人把衣服弄干净了。” “是！” 丫鬟应了声，对陆夫人说道：“陆夫人请随我来。” 陆夫人临走前对富小九说道：“小九，我先去处理处理衣服，一会就回来啊。” 看到陆夫人让静宜县主更加不痛快了，陆倩影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也跟着小姐妹们继续往前走去了。 等陆夫人走远了些，静宜县主便实在忍不住了。 “这个老虔婆简直得寸进尺！竟敢在本县主的府上撒泼！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静宜县主骂了几句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立刻对富小九说道：“毓秀夫人，您别见怪。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本是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儿子的事也过去一段时日了，想着都在京城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跟她冰释前嫌算了。哪里知道她竟是这样的人！毓秀夫人，我看你跟她走的挺近，你可要小心她这毒妇，别真的跟她交心呢！” 面对静宜县主的好心提醒，富小九领情的说道：“县主不必担心，我跟她也没走的多近，不过是跟她吃了顿酒而已。眼看着要过年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以后怕是也没工夫出来跟她吃酒聚会了。” 富小九也在暗示静宜县主，她以后不会再出来应酬。 静宜县主听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不管怎样，富小九今天能来就是给她面子，她也知足了。 静宜县主带着羡艳说道：“毓秀夫人是女中豪杰，不同于我们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妇人，总归是要繁忙一些的。这便是我们羡慕你的地方，你有自己的事情做，不像我们整日闲在家里，脑子都待成浆糊了，人也愚钝了。” 富小九小说道：“您这是享福呢，我不过是个折腾的，怎么能跟您这金枝玉叶的比呢？对了，您可别叫我毓秀夫人了，还是叫我小九吧。” “好，那我还叫你小九。” 富小九这话说的让静宜县主心里还算舒服，亲热的拉着富小九往里面走去。 静宜县主把富小九的座位安排在了她旁边，陆夫人的座位按照品阶安排，但却把她安排在了桌尾。 不仅如此，静宜县主还故意让人把一个装垃圾的盆子放在了她脚下。 陆夫人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座位竟距离富小九很远不说，居然还在桌尾！ 而且脚下还有一个装垃圾的盆子！ 虽说这盆子现在还是干净的，但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心里实在厌恶的很。 她想找人来把这盆子拿走，可丫鬟们全都是形色匆匆，谁都像是耳背一样的听不到她说话，就算是她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丫鬟，丫鬟也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甩开了她。 陆夫人暂且咽下了这口气，她站起来向富小九走了过去。 “小九。”陆夫人走到富小九身边唤了声她。 富小九抬头向她看去，问道：“陆夫人，你的衣服处理干净了？” 陆夫人点头道：“嗯，都收拾好了。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等宴席结束了咱们一起走。” “好。”富小九应道，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那我先过去了。”陆夫人说完便走了。 她来找富小九的举动的确起到了一点效果，她再次落座后，周围的夫人们就开始主动跟她说话了。 有人说道：“陆夫人，看样子你跟毓秀夫人的关系不错呢，方才就看着你挽着她说话来着。” 还有人酸溜溜的说道：“毓秀夫人可是大红人，现在满京城的夫人小姐都想跟她亲近，可她每日都忙着，我们也不敢轻易去请她。还是陆夫人有办法！” 陆夫人掩面轻笑道：“你们呢就只看眼前。我跟毓秀夫人早就有交情了，可不是她受封后才现去巴结她的。而且我姑爷跟万大人还是同朝的进士，还同在翰林院共事过，所以我们家跟他们家的交情自然要比别人强些。” 陆夫人说完，又扫了一眼静宜县主的方向，小人得志的说道：“我今天能坐在这里，还不是有人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了。世道就要变了，一些虚名根本就没用哦。” 陆夫人嚣张的样子令人很是不爽，可谁也说不出什么。 因为她说的是实话，现在多少人都等着看骁王去世后，静宜县主这些骁王后人的笑话。 骁王这些后人中没一个出息的，他这棵大树要是倒了，静宜县主再举办宴席的时候，怕是很难请到这么多人了。 静宜县主心里明白她今天之所以能请到这么多人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她那华丽精致的妆容下，隐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小九，这是今天早上刚刚送过来的蟹子，肥美得很，我知道你爱吃，特意多定了些，你多吃些。” 静宜县主亲自给富小九夹了一只螃蟹。 “谢县主。”富小九客气的端起了盘子。 富小九接过螃蟹后，稍稍往静宜县主身边凑近了些，低声问道：“柯公子的身体现在如何了？可否已经痊愈？” “劳烦你挂心了。我儿子他已经几乎好了，只不过不爱出门了，每日都闷在屋子里斗蛐蛐，让他出去他也不出去。” 静宜县主说到这叹了口气，“唉，不过这样也好，他就在外面眼皮子底下，我跟他爹也放心。” 听到柯遥的情况后，富小九暗自发笑。 这就是她想看到的效果，柯遥这样算是安分了，一时半会的不能出去祸害人了。 富小九跟着说道：“只要人平安便比什么都强。” 静宜县主又蹙起了眉头，“他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可现在哪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我每日跟我家老爷都因为这事愁得辗转难眠，怕我儿子要做光棍了。” 富小九眼前立刻冒出了两个字：活该。 富小九假模假样的劝道：“那您不妨把眼界放远一些，看看京城以外是否有适合的姑娘呢？” 静宜县主点头道：“我最近也在琢磨这事呢，哪怕是农家女儿，只要本分清白，我都认了。” 富小九：农家女儿招你惹你了？要来你家这火坑？你儿子除非娶个能压制住他的悍妇，否则可别祸害别人了。 悍妇？ 富小九脑子中突然灵光一闪。 其实就算骁王这棵大树倒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果真的有一个只为了钱财想嫁人的泼辣姑娘能嫁到柯府也不是坏事。 一能压制住柯府上下，二能把腰包填满。 富小九决定助人为乐，暗暗寻找这个一个人来柯府发家致富。 富小九笑得贤良淑德，继续柔声劝慰起静宜县主。 “您别太忧虑了，这可能是缘分没到呢。要是缘分到了，怕是想挡都挡不住呢。” 第593章 表面客套暗提防 静宜县主无奈的笑笑，“借你吉言了。你是吉星，你说的话一定能实现的。” 众人这便开始吃喝起来，陆倩影的眼神还时常往这边瞟着，她发现静宜县主除了把她老娘的座位安排不咋地，脚下还有个装垃圾的盆子外，似乎并没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陆倩影暂且能接受她老娘这样的待遇，但也认为她们不应该来。 众人吃喝了一会，静宜县主对众人说道：“今日的宴席是为了毓秀夫人而举办，毓秀夫人是咱们所有妇人的榜样，也是咱们所有妇人的骄傲。本县主提议大家一起敬毓秀夫人一杯如何？” “好！” 众人齐声应道。 富小九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众人也都站了起来。 富小九喝完了杯中酒后，又对众人说道：“小女多谢众位夫人小姐们的抬举。小女虽有了点虚名，却还是普通人一个，还请诸位从前如何跟小女交往还如何交往，莫要觉得小女高高在上不好接近啊。” 一位身形富态的夫人笑呵呵的说道：“毓秀夫人，您这可是太过自谦了。我们要是有您一半的福气和本事，可就要谢天谢地了！” 众人立时附和起来，“是啊是啊，您别自谦了。我们能认识您就算是沾了福气了。” 这时有人说道：“要说沾沾福气还得是陆夫人呢！她们家老爷可是用重金买了毓秀夫人家之前的宅子，这要是住进去了，不是沾了更多的福气嘛！”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到了陆夫人身上。 众人的眼神有嫉妒，有不屑，还有懊悔和羡慕。 陆夫人见大家都在看她，捂着嘴轻笑道：“呵呵，我们能买到毓秀夫人的宅子可不是天大的福气嘛？别说一千两了，就算是两千两，只要能沾到毓秀夫人家的福气也是值得的。” 静宜县主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这陆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四品官员一年的俸禄才多少，可人家就能拿得出一千两银子来买宅子。在场的四品夫人们，你们说说，你们有几家能一下拿得出这么多银子的？” 静宜县主说完，便又看了眼陆夫人。 众人立即互换了一下眼神，嘴角都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陆家的银子是怎么来的，谁不知道？不藏着眯着还敢出来显摆，真是不怕被人举报贪污受贿呢。 陆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忙改口道：“你们可别误会，为了买毓秀夫人家的宅子，我都把我所有的嫁妆和我们家的积蓄都拿出来了！我娘家之前有些家底，嫁妆虽不算太多，可也有个千八两的。虽说这些年花了些，但还有剩余。我们家就这些家底了，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了。” 然而她这话没有一个人信的，不少人都在暗暗翻着白眼。 陆夫人知道她们也不会相信，但她这话已经说出去了，就算有人真的要在暗中使坏，她也不怕，这便是她的证词。 静宜县主面带嘲讽的说道：“陆夫人，看来你们为了沾到毓秀夫人家的福气还真是下了血本呢！竟然连嫁妆都搭进去了。陆夫人，那你们家打算什么时候搬到新买的宅子去啊？” 静宜县主这话又让她的脸色变了变，陆夫人不大自然的笑着说道：“这个我们还没定下来。其实我们这宅子主要是给女儿买的，想让她们两口沾毓秀夫人家的福气。” 陆倩影立刻皱了下眉，心说怎么还把她扯进来了？ 静宜县主这时又说道：“陆夫人和陆大人果然是一对好爹娘，为而儿女考虑的如此长远。太后还说想要召见本县主，明日本县主进宫的时候得把这件事告诉太后，让她老人家知道天底下的爹娘都一样的劳心。” 静宜县主说着，便对陆夫人露出了威胁的眼神。 陆夫人看出了静宜县主的意思，知道她是想跟太后说陆大人存在受贿的嫌疑。 但陆夫人已经想好了对策，幽幽的说道：“那就请县主在太后面前多为妾身美言几句了。太后一定也能体会到做爹娘的辛苦呢。” 静宜县主没再看她，又对富小九说道：“小九，听闻您在羌宛历经险阻，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羌宛的见闻，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富小九欣然应道：“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羌宛的风土人情吧。” 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始听富小九讲述其在羌宛的经历。 在富小九绘声绘色的讲解中，众人都听得入了迷，都对羌宛有了向往，想亲自去看看这个美丽的国度。 听富小九讲完以后，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也全都对富小九更加钦佩了。 宴会眼看着就要接近尾声，静宜县主并没有再为难陆夫人的意思，陆夫人也比之前低调了一些。 静宜县主暂时收手的原因是她看得出来风向有变，她现在如果一味的去打压陆夫人，一旦到了骁王西去那天，陆夫人必定会狠狠的报复她。 静宜县主还是庆幸自己举办了这次宴会，否则她也不能看清楚目前的形势。 这个时候富小九注意到有一个夫人似乎总是在偷瞄她。 这夫人所在的是二品大员的席位，穿戴也十分的华丽讲究。 然而富小九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有好奇有探寻，唯独没有其他人眼中想要跟自己接近的热情和善意。 富小九问了下静宜县主，“县主，那位夫人是哪位大人家的？我没什么印象了。” 静宜县主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立刻给富小九解答了疑惑。 “那是御史大夫桂大人的夫人。不怪你没印象，她从前几乎不怎么参加夫人小姐间的宴席。” 说完，静宜县主才反应过来，“我应该给你们好好介绍认识一下的。万大人都在御史台上任了，你也应该跟桂夫人处处关系。不过你别担心，虽说她是二品的诰命，可你是被圣人受封的诰命夫人，实际比她的地位还高呢，不用去巴结她，她反而还得巴结你呢。” “原来她就是桂夫人。” 富小九终于理解桂夫人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偷瞄她了。 富小九看着桂夫人那三角眼覆舟嘴的面相，就知道她是个气量狭窄却心狠的人。 自己当初怎么说也是踢了她宝贝儿子一脚，她就算表面上说这件事过去了，可心里一定还记恨着自己。 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富小九从善如流的说道：“那就麻烦您帮我引荐一下了。” 静宜县主其实是知道富小九当街踢了桂国豪一脚的。 桂夫人所在的位置距离静宜县主不远，静宜县主站了起来，对富小九说道：“咱们过去吧。” 桂夫人见静宜县主和富小九一起走过来了，知道她们肯定是要来找她说话的，她也站了起来。 “县主，毓秀夫人。”桂夫人先客气的跟她们说了话。 静宜县主对她微微一笑，“桂夫人，你平日里可是很少出席宴会呢，今日你能过来本县主真是打心里高兴呢。” 桂夫人忙说道：“县主勿怪，老身不是不喜欢参加宴会，只是之前老身在家里照顾婆母不大走得开。能来县主的宴席，是老身的荣幸。” 静宜县主向富小九介绍道：“这位就是桂夫人。” “桂夫人好。”富小九对桂夫人笑得温柔贤淑。 桂夫人第一眼看到富小九的时候，其实很难把富小九跟彪悍的踢了她宝贝儿子一脚的泼妇联系到一起。 可是刚才听了她讲述的在羌宛的经历，便知道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不是一个好惹的。 桂夫人也对富小九笑得友善至极，“毓秀夫人，你的大名老身早就如雷灌耳了。今日终于能看到您本尊了，真是老身的荣幸。” 富小九谦虚的说道：“桂夫人客气了，能结识桂夫人是晚辈的荣幸。” 静宜县主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就别互相客气了。你们的夫君在御史台共事，桂大人统领御史台，万大人是顾大人的得力干将，你们二位夫人多亲近是应该的。” 三个人都没提起富小九与桂国豪发生冲突的事。 桂夫人十分自谦的说道：“县主说的没错，老身之前就向结识毓秀夫人，却怕她每日看诊外忙，不敢冒昧。如今借了县主的光，终于能跟毓秀夫人认识了。” 静宜县主高兴的说道：“呵呵，那咱们就别只聊天了，桂夫人，毓秀夫人你们不如喝一杯吧。” 富小九和桂夫人干了一杯，桂夫人喝完了酒，对富小九说道：“毓秀夫人，今日是县主的席面，老身便不喧宾夺主了。改日老身再单独拜访您。” 富小九含笑垂目道：“要拜访也是晚辈拜访您才是。” 两人表面上都十足的客气，静宜县主见她们之间这么客气也就放了心。 回到座位上以后，静宜县主便试探的问道：“小九，你觉得桂夫人这人如何啊？” “我看她还是满和善的。”富小九违心的说道。 静宜县主用帕子捂着嘴，带着几分轻蔑笑道：“呵呵，我说句实在话，你可别认为她和善。我知道他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惹恼过你和万大人。别人不了解我还是了解她的。你在表面上跟她过得去就行了，可别跟她深交。” 第594章 添置奴仆藏玄机 静宜县主的这番提醒却令富小九暗暗发笑。 她这简直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多谢县主提点。”富小九感激的说道。 静宜县主又向陆夫人的方向看了眼，继续说道：“你也别跟陆夫人走的太近了。你年轻，见的人毕竟少。她既然能对我儿子下过那样的毒手，心肠怎么能好呢？也只跟她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 富小九点点头，随后说道：“还是县主您大度，她对柯公子做过那样的事，您还能把她请过来。您的胸襟真是令晚辈钦佩！” 静宜县主不由露出了心酸的神色，在富小九耳边低声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之前说跟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其实都是借口。跟你说句实话，我这县主的确就是个虚名，怎么能比得上有实权的户部侍郎家的夫人呢？” 静宜县主是故意在富小九面前卖个惨，想试探试探富小九。 富小九立刻露出了同情的眼神，对她宽慰说道：“县主您多虑了。您好歹是金枝玉叶，我等是永远都无法跟您相提并论的。” 富小九的态度让静宜县主还算欣慰，她感动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诚心说道：“在这京城里像你这样实在的孩子不多了。以后你可要常来我府上做客啊。” 富小九笑着应道：“嗯，我答应您。” 宴会在一片还算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陆夫人暗暗松了口气，陆倩影也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陆倩影庆幸的说道：“娘，这次的宴会比我想想的好多了。县主还不算怎么为难你。” 陆夫人不服气的翻了下眼皮，“哼，她敢？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算她识相！” 俩人正说着话，富小九和静宜县主一起走了过来。 静宜县主在距陆夫人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停住了。 “县主留步吧。”富小九十分懂事的说道。 静宜县主会心一笑，“好，那我就不送了。小九，你别忘了有空的时候来我府上坐坐，跟我说说话。” 富小九乖巧的应道：“嗯，我有空的时候一定过来看您。” 静宜县主又说道：“别忘了我提醒你的话。” 富小九含笑点头，与静宜县主分别了。 陆夫人见富小九自己过来了，脸上的笑容顿时轻松了不少。 “小九，咱们走吧。”陆夫人又亲热的挽住了富小九的胳膊。 “我看县主带你见了桂夫人，你们还有说有笑的。” 陆夫人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富小九却觉得不太舒服。 富小九看着陆夫人反问道：“我们不应该有说有笑的吗？” 陆夫人见富小九语气不对，忙尴尬的笑笑，“呵呵，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跟桂夫人能好好的认识一下真是不错。她毕竟是你家相公上司的夫人嘛。我听说她这人平日里傲气的很，都不怎么跟我们来往呢。” 富小九已经对陆夫人忍耐到了极限，一秒钟都不想再跟她待在一起了。 “每个人性格不同，咱们都应该理解些。”富小九淡淡的说道，暗暗加快了步伐。 陆夫人本是想让富小九说出来她踢了桂国豪那件事，她也好帮富小九骂骂那混小子。 哪知富小九竟根本没提这件事，陆夫人有点失望，还想继续说话。 她这是不知道怎样跟富小九套近乎好了，乱了阵脚。 可陆倩影旁观者清，她看得出来富小九根本不想去提起与桂国豪发生过冲突的话题。 “娘。”陆倩影轻轻拽了下陆夫人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 陆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识趣的闭上了嘴。 富小九终于走到了自家的马车前，迫不及待的说道：“陆夫人，倩影，时候不早了，咱们都早些回家吧。” 陆倩影连声说道：“好好，小九，你慢点。” 陆倩影扶着富小九上了马车后，富小九刚坐稳，陆倩影忽然敲了敲窗子。 富小九掀开窗帘问道：“怎么了？” 陆倩影说道：“小九，你如今都是这样的身份了，你们的新宅子也足够大，是不是应该买些奴仆了？” 这个问题富小九还从未考虑过，陆倩影一提起，富小九就稍微怔了下。 见富小九面带犹豫，陆倩影便赶紧说道：“你是不是怕自己没有挑选奴仆的经验，不能买到好的奴仆？你若是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我保证能给你买到合心意的奴仆回来。” 富小九见她这么热情，下意识的有些反感，忙回绝了她，“不不，我暂时还没想过买奴仆的事。” 陆倩影却还是热情不减，“你们家人口也不少，又都那么忙，没有人伺候实在是辛苦了些。我知道你们家的很多家务都是万老夫人在负责，她现在也是诰命夫人了，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不仅累也有失了身份呀。” 陆倩影后面这两句话说的还有些道理。 富小九慢慢点了点头，“我婆婆的确是辛苦了。多谢你提醒了我。不过买奴仆的事我自己去做就行了，其实也不用买什么奴仆，我们家请个使唤婆子就够了。” 陆倩影又说道：“就算是使唤婆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可心的人的。你每日都这么忙，要是不仔细找找，万一找来个手脚不干净或者干活不麻利的，不仅不能帮你们分忧，反而还会添堵了。” 看着如此热情的陆倩影，富小九更觉得厌烦了。 “这件事我还是得跟我婆婆商量一下，听听她的意思。时候不早了，咱们改日再聊吧。” 富小九对陆倩影和陆夫人笑了笑，随后便放下了窗帘。 看着富小九的马车离开，陆夫人酸溜溜的说道：“你多管闲事干什么？人家不仅没领你的情，还觉得你啰嗦呢！” 陆倩影压低了声音说道：“娘，您怎么糊涂了？我这么厚着脸皮凑过去，还不是想卖她个人情吗？她们家现在就算再显赫，不也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他们哪里会选奴仆？我是想着我帮他们家买几个奴仆送过去，一来让他们记着咱们的人情，二是那些奴仆算是咱们的眼线，能知道他们家人的一举一动，总归对咱们是有用处的呀。” 陆倩影的这番话让陆夫人的头脑突然清明了起来，她拍了下脑门说道：“我最近可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啥都想不到了呢？要不你明天干脆就直接带几个奴仆过去，让他们挑选。” 陆倩影自信满满的说道：“您别看富小九现在好像不太愿意让我帮她选人，我就不信我亲自送过去的人她不要？” 陆夫人拍了拍陆倩影的手，欣慰的说道：“你啊可是比娘强多了。” 俩人心里打着小算盘，富小九也在想着找奴仆的事。 她真的需要跟万婆子商议一下，看看是找个上门来干粗活的使唤婆子，还是直接买两个使唤丫头。 他们家不像那些大户人家一样讲究，没有什么精细的活，也不用什么专门负责梳头捶肩的丫头。 家里的洒扫，一家人的衣服，还有喂鸡看管菜园，都是粗活。 富小九到了家就拉着万婆子说起了这件事。 万婆子想了想说道：“咱们家这么多年也没有外人，要是冷不来个外人在咱们家住下，我有些不大习惯。要不咱们先找个使唤婆子吧，让她每天下午的时候过来就行。” 富小九跟万婆子的想法差不多，总觉得家里要是冷不丁来个外人有点别扭。 “那就听您的吧，咱们先找个使唤婆子试试，等咱们适应了，再考虑买两个使唤丫头回来。” 富小九计划一步步的给家里添奴仆，毕竟万临的身份在这，家业也逐渐的大了。 她明年还打算再生个二胎，到时候家里的人手不够，要是只让万婆子帮她，万婆子怕是要被累死了。 万婆子欣慰的笑了，“呵呵，没想到我还有使唤人的那天。小九啊，找人的事就劳烦你了，我啥也不懂，别再找个不会干活的回来。” 富小九笑着说道：“这件事好说，我明早就先去趟牙行，行的话我就把人带给您看看，您看着顺眼就把人留下。” 万婆子点头道：“好好，就这么定了。” 富小九跟万婆子商议完，才跟万临说了要请使唤婆子的事。 万临还像往常一般的说道：“我没意见，全凭娘子做主。” 富小九方才没跟万婆子说陆倩影格外热情要帮忙找奴仆的事，但她把这事跟万临说了。 万临听后便警觉的说道：“她这么热情估计不是单纯的想帮忙。” 富小九撇撇嘴，“她当然不是单纯的想帮忙了，她这不是在想方设法想跟咱们家套近乎拉关系呢吗？” 万临的眸子沉了沉，“或许也不是套近乎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玄机。” 富小九奇怪的皱了皱眉，“不过是些奴仆而已，还能有什么玄机啊？” 万临忽然笑了下，“呵呵，这还不简单？她没准是想把这些奴仆为她所用，想看看你我是不是私底下跟昭王党联系啊。如果我预计的没错，昭王和镇北王明后天就应该回来了。到时候昭王和捷王就要进行最后的储君之争了。” 富小九的后背立时冒出了一丝凉气，“她竟然还想监视咱们？” 第595章 面不改色说野心 惊愕过后，富小九又问道：“圣人已经决定储君的人选就在人们二人之中了？” 万临肯定的答道：“虽然圣人不说，但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富小九好奇追问：“那从现在来看，谁的胜算更大些呢？” 万临神色复杂的说道：“这就要看圣人在昭王回来后是什么态度了。圣人心中的那杆秤随时都会倾斜。” 这话让富小九有些迷糊，“我都替圣人头疼，他什么时候能下定个决心呢？” 万临面露忧色的说道：“一旦储君之位确立，必定会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到时候咱们也不会脱离干系的。” 富小九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咱们先别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还是说点别的吧。”富小九话锋一转，语气轻松的问道：“万恺那个混蛋走了吗？” 万临答道：“我回家前去客栈问过了，他早上就跟着一支商队走了。不过......” 万临说到这却露出了几分无奈，“可我看他就算能平安到家把欠下的债都还了，只要不把赌彻底戒掉了也是无用啊。” 富小九点头道：“一旦沾上了赌就很难戒掉。你还记得咱们在来京途中帮过的那个大爷的儿子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当初要不是咱们帮了他，他此时的坟头草恐怕都要有几尺高了。” 万临也感慨道：“是啊，所以说君子还是要独善其身，保持正念，绝对不能沾染到这些恶习。” 富小九忽然想起一件事，捂嘴笑道：“柯遥现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里逗蛐蛐玩。静宜县主说京城的姑娘，哪怕是平民百姓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到她家来。可是我却想帮她一把。” 万临一怔，不解的问道：“什么？娘子，你为何想帮她？难道要把一个无辜的姑娘推到她家那样的火炕里去？” 富小九假装嗔怒道：“万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能把无辜的姑娘牵连进来吗？我不过是想促成一件买卖而已。” 万临忙哄着富小九说道：“娘子别生气，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了，可我真的不太明白的你的意思。而且这买卖又是什么意思啊？” 富小九坏笑着挑挑眉，“你该知道并不是所有成亲的男女都是很相爱的吧？还有一部分人是有目的的。比如，想要捞一把什么的。” “嗯？”万临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 富小九解释道：“我要找一个一心只想搞银子的彪悍姑娘。让她去静宜县主家捞银子管家。” 万临：“......” 万临不大相信的说道：“会有这样的人吗？不管怎么说静宜县主也是见过世面的，性格也强势，岂能让别人给拿捏了？” 富小九自信满满的说道：“她再强势也有软肋，只要把柯遥拿捏住了，就能把静宜县主拿捏住了。你别管了，我好人做到底，一定会给柯遥找到一个合适的媳妇的。”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呵呵，好吧，那你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后一定告诉我一声，我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姑娘能符合你说的那个样子。” 富小九期待的说道：“我总会找到这样一个人的！” 富小九把给柯遥找媳妇的事当成了正事办，她之前医治过的一个患者梁大娘提起过她有个亲戚家的女儿性格泼辣，家境贫寒可是眼光却高，要是媒人介绍的她瞧不上，连媒人都会被她骂，所以她眼看着都十八了还没成亲，家里人都急得不行。 当时梁大娘不过是把这件事当成个八卦讲的，富小九也就是一听一笑罢了。 但是这都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富小九不知道那个姑娘嫁人没？ 富小九到了医馆后，就让祝吉去把梁大娘找了过来。 富小九见了她就问了那姑娘是否已经婚配了？ 结果梁大娘说那姑娘已经定了亲，还有几天就要成亲了。 富小九只好说道：“那您还知道谁家还有未出阁的姑娘？最好是性子泼辣一些的，家里富贵与否都无所谓。我有个朋友家的儿子到了婚配的年纪，她儿子性子有些顽劣，就是想找个性子泼辣的管束管束他儿子。” 梁大娘一听原来是富小九朋友家的儿子要婚配，马上双眼放光。 富小九认识的人肯定都是非富即贵，自己要是帮了忙，估计也会有赏赐。 果然富小九接着说道：“我朋友为儿子的婚事愁得茶饭不思，谁要是能给她找到个可心的儿媳，她可是要好好感谢一番的。” 梁大娘努力把自己身边谁家女儿未嫁的仔细的想了一遍。 过了片刻，她终于想起了一个人。 “富郎中，不满您说，我还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家，他家那闺女可比我亲戚家的那个闺女还厉害呢！那姑娘身板倒是不错，是个干活的好手，模样长得也不差。但她一心想嫁给有钱人，可她家都穷得掉底儿了，哪个有钱人能娶她？大家都说她是痴人说梦，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富小九听了，也立刻双眼放光，“哦？还真的有如此有志气的姑娘呢？” 梁大娘：“......” “呵呵。”富小九干笑了两声，赶紧说道：“我的意思是这姑娘很执着啊，这也不失为是个优点。我看她似乎挺符合我朋友选儿媳的标准的。要不劳烦您把她带来让我瞧瞧？我觉得行的话，就安排她跟我朋友见一见。” 梁大娘忙应道：“好好，那我现在就去她家一趟。您等着我啊！ 梁大娘说完便迫不及待的跑出了医馆。 富小九从小屋出来后，薛成文就好奇的凑了过来. “师父，刚才那个大娘是来瞧病的吗？我看她咋那么高兴的就跑出去了？” 富小九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她是我之前的患者，她的病早就好了，我是让她来帮忙的。” 薛成文不解的问道：“您找她帮什么忙呀？徒儿不能帮您吗？” 富小九故意逗他道：“那你去帮师父找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过来吧。” “什么？”薛成文愣住了。 富小九笑道：“呵呵，你这个傻孩子，师父要是需要你帮忙的还用得着找外人吗？师父是帮个朋友找儿媳，所以才把梁大娘叫来的。” “师父，您要帮哪位朋友啊？” 薛成文也知道富小九周围的人非富即贵，要是选儿媳的话怎么会在平民百姓中选呢？ 富小九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自会知道的。” 薛成文也不问了，但是以他对富小九的了解，富小九肯定不会是帮人家找儿媳这么简单的。 梁大娘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就回来了，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个体格稍壮，模样还可以的年轻姑娘。 富小九打眼看到这姑娘的吊眼梢和稍高的颧骨就知道她是个泼辣强势的人。 梁大娘一脸期待的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我把人带来了。” 富小九点了点头，“让她跟我进来吧。” 富小九带着姑娘进了小屋。 “富郎中好。”姑娘进了屋先恭敬的向她行了礼。 富小九见她礼数周到，声音听着也不刺耳，便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然而富小九的表情却很是严肃，声音微冷的连环发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在哪里？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这姑娘看了富小九一眼后，便恭敬的垂目答道：“小女名叫金珠，过了年就二十了。小女家在东市的第九大街，家里有爹娘，还有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弟弟和比我小五岁的妹妹。” 看到金珠不卑不亢，口齿清晰的回答了问题，富小九能判断出她是个聪明且稳重的人。 这样的姑娘心气高些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是真的嫁给了一个庸才，她的聪慧或许就会被埋没了。 富小九心里满意，脸上却还没有表现出来，神色依然严肃。 富小九故意带着点嘲讽问道：“听说你心气挺高的？就想嫁个富贵人家？” 金珠低着头没吭声。 富小九见她没什么反应，更加重了嘲讽的语气，“你出身贫寒，相貌平平，却有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就不怕让人笑话？就算真有那富贵人家愿意娶你，怕不是让你做小妾，就是给糟老头子或者病秧子冲喜的，你就真的为了钱愿意搭上自己的大好青春？” 富小九说完，便仔细观察期金珠的反应来。 只见金珠的肩头微微抖了抖，脸也变得稍微红了些。 “您说的没错，小女的确是痴心妄想了。”说完，金珠便抬起了头。 金珠的眼睛不是很大，但坚定有神，她看着富小九的眼睛慢慢说道：“小女就是因为出身贫寒，从小就受了不少的罪，所以想再不想挨饿受穷。小女就是想痴心妄想一回，哪怕是给人做小或者冲喜，哪怕刚嫁过去就要守寡，只要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小女也愿意！” 富小九还没见过谁能把自己的野心说的面不改色，看到如此直接的姑娘，富小九不禁立时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而且金珠在面对嘲讽的时候没急躁生气，更没用眼泪来博同情，反而还能冷静有条理的说出自己的野心，就说明她的聪慧不是小聪明，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富小九忽然向她靠近了一些，在她耳边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得偿所愿！” 第596章 牙行婉拒热心人 金珠闻听富小九在自己耳边说的这番话，立刻惊愕的向她看去。 富小九便对她露出了暖心一笑。 “呵呵，我刚才对你的嘲讽是在故意试探你。” 富小九说完，便看了眼椅子说道：“请坐吧，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金珠这才反应过来富小九的意思，对忙对她谢道：“富郎中，谢谢您。” 富小九豪气的摆摆手，“我还没说完到底让你嫁到哪户人家呢，你先不必着急跟我说谢谢。你且听我说完，加入你认为你能做到再答应，千万不要强求。” 金珠懂事的点点头，“小女明白。” 富小九笑着说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是哪户人家在找儿媳。” 等富小九告诉了是静宜县主急着给儿子娶亲的时候，金珠的脸上瞬间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金珠做梦也没想到，富小九帮她保的媒竟是皇亲国戚！ 金珠心里激动期盼，可是她再想嫁到富贵人家，也不敢奢望能嫁到皇亲国戚的家中。 “富郎中，您的好意小女无以为报，这静宜县主家的门第太高了些，小女只是个平民百姓家的，怎么能高攀得上县主的公子呢？” 金珠的自知之明让富小九也有些意外，知道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狂妄，还是有些理智的。 富小九不由赞赏的说道：“金珠，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很欣慰。但你该想到，如果不是静宜县主点头答应的事，我又怎么能把你找来呢？这岂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吗？” 金珠认为富小九的很有道理，可还是不敢相信这门亲事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富小九见她神色还有犹疑，但眼神还是有着期待的光芒，富小九又接着说道：“柯遥的事你应该也听说过了吧？经过上次的教训，他现在整日都闷在屋子里斗蛐蛐，没有心思出去花天酒地了。静宜县主虽是皇亲国戚，可是她的软肋就是她儿子。只要能跟你能守住柯遥，你就能拥有荣华富贵。” 金珠听说过柯遥的事，但她才不在意，因为那是她从前不敢去想的高门大户。 然而现在听到富小九的话后，金珠便也想去试试了。 金珠满怀憧憬的说道：“只要静宜县主能看中小女，小女愿意去守着柯遥公子。” 富小九对她的勇气很满意，从钱袋里拿出了一两银子。 “来，你把这钱拿着去置办一身新衣服。” 金珠来到了富小九面前，双手接过银子，施礼道：“谢富郎中。” 富小九看着她，温声道：“我再嘱咐你几句话，你要牢记在心。” 金珠低头恭顺的应道：“小女必定谨记富郎中教诲！” 富小九对她嘱咐的一番后，告诉她回家等着，五天以后她再来医馆。 富小九还特意强调，在见到静宜县主之前，不能静宜县主家在找儿媳的说出去。 金珠将富小九的牢牢的记住了，拿着银子欢喜的出去了。 梁大娘见她面带喜色的出来了，忙问道：“富郎中对你可满意吗？” 金珠害羞的点点头。 梁大娘高兴的一拍大腿，“太好了！那她可告诉你着急娶亲的是哪户人家吗？” 金珠刚想编个瞎话，富小九走了出来。 “梁大娘，谢谢您找到了金珠这样的好姑娘。我会把她的情况跟我朋友说的，五天以后再让金珠过来一趟。” 梁大娘的脸都笑开了花，“呵呵呵，金珠能符合您的要求是她的福气啊！但不知金珠是要嫁到哪户人家啊？” 富小九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金珠是个有福气的，若是这件事真的成了，定不会忘了谢你。” 梁大娘的嘴张了张，到底还是闭上了，用力点了点头才说道：“谢富郎中！谢富郎中！” 富小九又对她们笑了笑，说道：“你们回去吧，我要去看诊了。” 俩人出了门后，梁大娘还想从金珠嘴里打听着急娶儿媳的到底是哪户人家。 金珠便说，这事还没定下来，现在说出来若是没成就丢脸了。 梁大娘从金珠充满喜气的脸上猜出这一定是户富贵人家，她怕得罪金珠，也就不再追问了，反正五天以后就能知道答案了。 富小九处理完了这件事，才想起来她还没去牙行找使唤婆子呢。 正好现在患者不多，富小九马上去了牙行。 富小九还是头一次来奴仆买卖的牙行，到了店里一个伙计就赶紧迎了过来。 “这不是毓秀夫人吗？您能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小的给您请安了！您这是打算来找丫鬟婆子的吧？” 富小九见这牙行靠着大门的地方有个柜台，很多人在那像是在办理什么手续。 这些人有的一看就是刚买完奴仆的，还有的一看就是把自己卖到这里来的。 富小九的心情有些复杂，看了他们片刻后，富小九才跟伙计说话。 “哦，我是来找个使唤婆子的。不用住在家里，只是下午过来干点粗活便好。” “那您算是来对地方了！这粗使婆子在咱们牙行可有不少。您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比如是多大年纪？哪里的人？或者别的要求？您只要说出您的要求，小的就能给您找到称心的。” 富小九直接说道：“那我就说一下我找人的要求。最好是家住在我家附近的，年纪在五十左右岁，哪里的人不重要，但身体得健康，还得勤快有眼力见，就这些要求。” “得嘞！您先在这喝点茶吃些点心，我这就给您找人去！” 伙计把富小九请到了专门招待贵宾的雅间。 正常来说像富小九这样只是来找个使唤婆子的根本没资格坐在这里面。 可富小九的身份摆在这，她就算是没事闲的进来看个热闹，都得把她请到这来喝口茶。 牙行里的很多人也都是认得富小九的，他们都以为富小九这次来是要采买一批丫鬟婆子的，却没想到富小九竟然只要个使唤婆子。 有人不禁酸溜溜的说富小九家真是抠门，竟然连个丫鬟婆子都舍不得买。 富小九正在雅间等着，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给我挑几个伶俐聪明的丫鬟婆子，模样也得顺眼些的。可给我好好挑着，别拿愚笨的糊弄我，听到没有？” 这么颐指气使的声音，富小九不用看就知道，这人一定是陆倩影。 “她还真过来帮我找人了？”富小九想了想，决定暂时先不出去。 有个伙计小心翼翼的问道：“陆小姐，您这前几天不是刚买了些丫鬟回去吗？您是不是对那批丫鬟不满意啊？” 陆倩影白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傲气说道：“我这次不是给自家买丫鬟婆子来的。我是帮万大人和毓秀夫人家挑的人。” 伙计一听，立刻露出了几分惊讶。 伙计赶紧瞅了眼雅间，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人家正主只要个粗使婆子，陆倩影却在这大包大办的，到底是咋回事呢？ 伙计想了想还是没吭声。 陆倩影见他站在这没动，不满的瞪起眼睛，“你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去给我找丫鬟婆子去？” 伙计偷偷看了眼雅间的方向，陆倩影这时说道：“我先去坐一会，人找好了过来叫我。” 陆倩影正要向雅间走去，富小九从雅间里走了出来。 “小九？你怎么在这？”陆倩影看到富小九便不由得有点心虚。 富小九故作惊讶的问道：“真是巧了？你怎么也在这呢？” 陆倩影忙说道：“我昨天不是答应你要帮你们家找丫鬟婆子嘛，我就过来了。这家牙行不错，我们家的丫鬟婆子都是在这找的。” 富小九先是对她感激的笑了笑，随后说道：“你可真是有心了，谢谢你了。” 陆倩影虚情假意的说道：“咱们是好姐妹，你别跟我这么客气。我既然来了，你就不用分心办这样的小事了。等我找好了人给你送过去过目，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再换。” “可是......”富小九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陆倩影忙关切的问道。 富小九稍加犹豫才说道：“可是我婆婆说找个粗使婆子就行了。我都让伙计帮着找去了。我婆婆这个人的性格有些特殊，她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要是一下来了几个丫鬟婆子住在家里，我婆婆非得气得摔碗不可！她说就先找个粗使婆子看看，等她适应家里有外人了再说。” 富小九：对不起了娘，借您当一次恶人。 陆倩影对万婆子的印象就是彪悍的乡下婆子，而且还又蠢又执拗。 要是真的办了她不喜欢的事，她可能谁的情都不会领。 陆倩影不禁有点动摇了。 富小九又趁热打铁的说道：“今天我找的粗使婆子要是我婆婆瞅着不顺眼，别管多能干，我也得回来换人。唉，没有办法，咱们做儿女的不就是得让爹娘高兴嘛。” 陆倩影干笑了两声，“呵呵，你说的是。” 富小九亲热的挽住了陆倩影的胳膊，又说道：“那就不用麻烦妹妹你了。” 富小九话音刚落，一个伙计就领着三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婆子走了进来。 “富郎中，小的按照您的要求给您找了三个人，您好好选一选吧。” 第597章 自食恶果报应到 富小九立刻放开了陆倩影，微笑着点点头。 伙计对那三个婆子说道：“你们跟夫人进屋去说话吧。” 富小九便对陆倩影说道：“倩影，你看我这人都找到了，你就别在这耽误工夫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改日我请你吃酒。” 富小九都这样说了，陆倩影也没什么理由再留在这了。 “小九你可真是孝顺，既然你婆婆都发话了，那就按照她老人家的意思办吧。我先走了，改日咱们再聚。” 富小九笑着点点头，“嗯，那我就不送了啊。” 富小九把三个婆子带到了雅间，开始挨个询问起她们的情况。 听完了她们三个回答后，富小九对一个姓吴的婆子比较满意。 “吴大娘，你晚上有空吗？能不能跟我回家见见我婆婆？” 吴婆子一听，立刻喜出望外的应道：“有空有空！” 富小九点头道：“那你到时去医馆找我。” 富小九虽然暂时看中了吴婆子，但她要是真的不合万婆子的眼缘还是得换人。 所以伙计告诉那两个没选中的再等一晚上，听听消息。 医馆刚刚打烊，吴婆子就准时到了。 富小九带着她回了家，万婆子见了她以后跟她聊了一会，觉得吴婆子这人还不错，就答应把她留下了。 万婆子让她每日吃了午饭后来作坊取钥匙，然后去家里干活，干完了活再把钥匙送到作坊来。 吴婆子听完了万婆子的话，主动说道：“老夫人，老奴要是再顺手把晚饭做了，可能给老奴加些工钱吗？” 万婆子其实不大相信别人的厨艺，所以就有些犹豫。 富小九便说道：“吴大娘，那你明晚就先给我们做顿家常饭试试。你的手艺要是符合我们全家的口味，晚饭就也交给你了，工钱也一定会加的。” 吴婆子高兴的说道：“好好，谢谢夫人给老奴这个机会。那明天老奴就试着做一顿饭让你们尝尝。” 万婆子之前还不知道找到人来家里干活后她的心情会这么好。 吴婆子一走，万婆子就对富小九说道：“咱们家也要过上有人伺候的日子了？我还真不大习惯呢。” 富小九看出来万婆子嘴上说着不习惯，可心里是高兴的，因为她眼睛里满是笑意。 晚上和万临躺下的时候，富小九说她在牙行偶遇了陆倩影，倒是避免了麻烦。 万临顺势对富小九提醒道：“娘子，以后你便要事事多个心眼了。我的官职越高，就有越多的人盯着我和咱们家。他们或许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有的时候就会想着从咱家人的身上寻找弱点。” 富小九谨慎的说道：“自从我在牙行遇到陆倩影的时候，我就知道以后要处处小心了。要是咱们被人抓到了什么把柄，以后就会被动了。” 万临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你，我是怕咱爹娘心思单纯，再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给了甜头，下了套子。” 富小九吗反驳道：“这你说的可就不对了。相公，你真的不了解咱爹娘吗？你别看他们是农户出身，可是爹最能装糊涂，他要是装起糊涂来，想从他身上下手给他甜头，让他上钩的人估计都无从下手。娘表面上看着是个爱占便宜的，可这么多年了，你看娘啥时候占过什么便宜了？” 富小九的话让万临很是愧疚，“对啊，爹娘这些年真的没让咱们担心过什么，是我小瞧了他们，我这个儿子当的不称职。” 富小九对他宽慰道：“不是你不称职，是你平日里没有去注意这些，所以就忽视了。你放心吧，咱们家人都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富小九的理解让万临心窝一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对了，你不是说要帮静宜县主找儿媳妇吗？你找的怎么样了？” 富小九仰起头，欣然道：“我已经找到人了。” 富小九的办事效率令万临非常惊讶，“哦？你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人了？” 富小九庆幸的说道：“这是我之前一个患者帮我找到的姑娘。她有野心却也够聪明稳重，很适合嫁进静宜县主家。我明天就抽空去告诉静宜县主我帮她找到儿媳妇了。” 万临有些担心的说道：“那姑娘真的愿意嫁过去？静宜县主也能看中她吗？” “其中的厉害我都跟那姑娘说清楚了，她很愿意，因为她一心只想搞银子，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她是我介绍的人，静宜县主应该会给我个面子吧？” 万临这才放了心，“既然她真是自愿的就好，我也认为既然是你介绍的人，静宜县主也应该会满意的。” 为了让静宜县主早点解决心病，富小九决定早上就先去见她。 当富小九说她让人帮着打听到了一个年龄跟柯遥相仿，模样也不错的姑娘愿意嫁过来以后，静宜县主的心头就立时轻松了许多。 “这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呢？”静宜县主期待的问道。 结果她一问完，富小九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少了几分。 富小九故意问道：“县主，您不是说普通人家，只要家世清白的姑娘也行吗？” 静宜县主马上解释道：“小九你可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习惯了顺口一问而已，你别介意啊！我说过的话当然是算数的，不用什么千金小姐，只要是家世清白，心地善良的姑娘就行了。” 富小九这才又展现出了热情的笑容，“这位姑娘是我托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的。她的家境确实是贫寒了些，可是这姑娘比较要强，本想着找个家境稍微殷实些且又本分的人家，她不为别的，就是想让用她的聘礼来让家里人的生活好一些。” 静宜县主听了表示十分理解，“她能这么想着家人也是难得了，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心善的。” 不过富小九却又说道：“可这姑娘并不知道是您在选儿媳妇，我只说有户好人家的儿子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她和她家人要是都同意了，您这边也同意了，你们再找个日子见见，您好亲自相看相看那姑娘。对了，我其实也没见过她，不知道是否跟我那患者口中说的一样好。” 听到这静宜县主便有些迫不及待了，连忙说道：“既然你都帮我看好了，咱们就别等着了，赶快找个日子让我见见那姑娘吧。早点给遥儿娶亲也能冲冲喜，还能让外面嚼舌根的人都闭上嘴。” 富小九就是想看到静宜县主如此心急的样子，马上说道：“您先别急，那我今天就告诉我那患者，让她跟姑娘的家人说一声，明天我就带她过来见您。” 静宜县主激动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感激又感动，“小九啊，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么多人只有你真心帮我，只有你不是用嘴哄人。” 富小九笑得无比亲善，“您别这么客气，这可就见外了。” 富小九到了医馆却并没去找吴婆子，一直到了下午，富小九才派祝吉去都尉府传话，就说那姑娘忽然得了风寒，得等病好了才能出屋。 祝吉只负责传话也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来后告诉富小九，静宜县主说多等几天也无妨的。 富小九知道静宜县主嘴上说着不着急，可是心里一定都要急死了。 这就是她要达到的目的，如此一来，等静宜县主见到金珠的时候才会对她感到百分之百的满意。 安玉书还在心里记恨万临，计划用什么办法来讨好陆长治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大理寺卿亲自把他叫走了。 大理寺卿的意思很明显，他自从来到大理寺后也没什么建树，就算看在陆长治的面子上，以他这样的表现怕是也不能再继续留在大理寺了。 这些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安玉书的头上。 安玉书不相信大理寺卿会这样对待自己，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考虑陆长治的面子吗？ 然而大理寺卿根本没给他辩解和求情的机会，告诉他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安玉书苦着脸拉着大理寺卿的袖子跪下了，求他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然而大理寺卿根本不想给他机会，还是告诉他赶紧走人。 安玉书还不是很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这么不招人待见了？ 大理寺卿这才跟他说了实话，说他的做过的事太缺德，他在京城的名声早就臭了。 安玉书这才知道了其中的缘由，才知道为何陆长治会突然跟他恩断义绝了。 大理寺卿已经没耐心再跟他耽搁，狠狠甩开了他的手走了。 安玉书欲哭无泪的跌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等待他的只有狼狈回到老家这一条路了。 安玉书中午前就灰溜溜的离开了大理寺，他一走，大理寺卿就赶紧派人把这个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告诉了陆长治。 陆长治也非常高兴，马上派人去了御史台。 万临正在专心办公，忽然就听说了这样一个好消息。 万临放下了笔，望着门口感慨道：“这便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安玉书，你终于自食恶果了。” 安玉书滚出了大理寺还不是最好的消息，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让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第598章 少王归来风头盛 镇北王和昭王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凯旋了！ 军队在进京之前镇北王就派了快马奏报，皇上和百官听闻他们这么快就到了全都喜出望外。 皇上早早便命人准备好了迎接大军的各项事宜，临近中午的时候，皇上率领百官来到城门外亲迎大军。 根据军报上所说，这次平定了南境，便起码能保证五十年的和平，没什么是比和平更重要的事了。 百官们都伸长了脖子向远处眺望，每个人都在琢磨昭王这次回来会变成什么样。 他到底是得到了九死一生的历练，亦或是只走个形式而已，镇北王根本没敢让他上战场。 万临也是如此的想法，但他更想见到镇北王。 镇北王在南境征战这段时日，镇北王妃只给富小九写过一封信，富小九给她写的信也都没有回复。 关于镇北王一家的消息，富小九都是从万临口中得知的。 镇北王一家对万家的情义，万临和富小九都时刻谨记在心，一家人全都盼着他们早日凯旋。 而且冯忠俊和徐景山也都去了南境，一个是万临的亲人，一个是万临的朋友，他们也都很令他牵挂。 皇上坐在龙撵上一直盯着前方，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此时捷王就站在皇上身边，他虽然也不想眨眼，可他的眼睛里却少了皇上眼中的期盼，而是隐藏着一股暗暗的嫉妒和不甘。 他实在不想看到昭王意气风发得胜归来的场面。 可他盼了许久，却连昭王受伤的消息都没盼来。 昭王不过是去战场走个过场也就罢了，若他真的上阵杀敌却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可太令人气恼了。 “来了！陛下！他们来了！” 皇上身边的太监眼睛尖，远远的就瞧见了大宸的旗子。 气势恢宏的大宸军队由远及近，即便还看不清每个将士的脸，但也能感受到他们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威武霸气。 等军队靠近了一些，皇上终于看到了镇北王，然而与镇北王并列的那个人皇上使劲眨了眨眼睛，却还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儿子。 不仅是皇上，就连捷王都不敢相信那脸颊消瘦，皮肤黝黑，一脸络腮胡子的粗犷汉子竟会是面如冠玉的昭王！ 万临也是瞪大了眼睛认真看了好一会，才从眉眼间认出那是昭王的。 看到这样的昭王，万临立时对他涌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看到昭王并不是去走个过场而已，他真的得到了战争的历练与洗礼。 百官们看到昭王这样子，也全都敬佩不已，窦先继和窦先续兄弟这些昭王党甚至都流下了心疼和感动的泪水。 不过捷王和元阁老、伍学海等捷王党的心头却都是一紧。 昭王这次的风头简直是压倒式的碾压了捷王。 昭王此前一直养尊处优所以变化很大，但镇北王除了肤色稍微深了些，他依旧是那么的气度不凡，看似儒雅的脸上却带着令人敬畏的刚毅。 镇北王的另一侧是个身穿盔甲，少年得意的小将。 这位小将就是镇北王世子霍靖。 万临见他悬在马匹两侧的腿很是修长，他的脸上也褪去了几分稚气，面颊已经有了些许的棱角。 看到霍靖这个样子，万临心中感慨颇多，既心疼他还是个孩子就见识了战场的残酷，又为他的勇气感到钦佩。 “扶朕下去！” 皇上等不及的走下了轿撵，双手扶着腰带，满心欢喜的看着英雄们向自己走来。 昭王离开京城这么久，当他看到皇上带着文武百官前来迎接他们的时候，两行热泪便无法控制的夺眶而出。 镇北王这时对他说道：“殿下，您先行一步吧！” “嗯!” 昭王应了声便策马而去。 “父皇！儿臣回来了！” 昭王边向皇上跑去边高声呼喊道。 皇上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抬起胳膊用力向他挥手高呼：“昭儿！昭儿！” 不过片刻，昭王已来到了皇上面前。 马还没等停稳，昭王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父皇金安！儿臣回来了！” 昭王这么一拜，皇上的眼泪便更加止不住了。 他弯下腰来双手扶住了昭王，昭王抬起头也看向了皇上。 父子俩对视的一刻，皇上看着昭王这张经受过战火考验，蒙了层沧桑的脸，不由得声泪俱下的说道：“儿啊，你受苦了！” 昭王却对皇上灿然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父皇，儿臣不辛苦。儿臣为自己是大宸的子民感到骄傲！” 皇上无比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更咽着说道：“好孩子！你真是没令父皇失望，你也是父皇的骄傲！” 皇上将昭王扶起来的时候，镇北王和霍靖也到了皇上跟前。 父子俩一起下了马，向皇上行了大礼。 皇上一手一个将他们父子俩也扶了起来。 看着这对父子兵，皇上也是感慨万千，为他们感到自豪。 皇上紧紧拉住了镇北王的手，激动的说道：“遨邦，自打你走以后，朕就一直在等你的好消息，朕知道你一定能赢！朕谢谢你们！” 镇北王笑着说道：“保家卫国，守护疆土是臣的本分，更臣的荣幸，何须陛下道谢呢？” 皇上与镇北王这么多年的君臣早就有了默契，他们不用对彼此多说什么，就知道对方的心意。 皇上便没再跟镇北王说些什么称赞的话，而是一脸慈爱的看向了霍靖。 “这孩子一晃都这么高了！”皇上高兴的拍拍霍靖的胳膊，发现他看着纤瘦，却很是结实。 皇上满眼期盼的看着霍靖，对他称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少年出英雄！霍靖，朕很看好你，咱们大宸若是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少年英雄，那大宸的江山便能千秋万代了！” 霍靖在上次在北境的时候已经上阵杀敌了，但那次是他初上战场，不为立功，只要能在奋勇杀敌的前提下，保证自己平安就好。 但这次在南境的时候，霍靖已经有了作战经验，他就一心想要铲除更多的敌军，像他老爹一样建功立业。 他也幻想过自己站在皇上面前，被皇上赞赏的场面。 如今他期盼的画面终于实现了，霍靖的眼圈不禁有些发烫，马上对自谦道：“陛下谬赞了，臣才刚上战场，还不够英勇，跟广大将士们比起来差得远了。” 皇上看到他这副谦虚的样子更加喜欢了。 “呵呵呵，你这孩子别这么谦虚！少年就是要轻狂些才是！好孩子，朕稍后会正式给你个武将官职的！” 霍靖立刻抱拳道：“谢陛下隆恩！” 昭王的样子让捷王感到了深深的威胁，他们两个正在四目相对。 昭王的眼中比从前多了份桀骜和狠厉，捷王在跟他对视的时候，竟有些不大敢看他的眼睛了。 “捷儿，你们兄弟许久未见，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你七弟说吧？” 捷王还在跟昭王对视的时候，皇上忽然对他说道。 “......是，自从七弟走了以后，儿臣便始终记挂着他，每天都祈祷他能平安归来。” 捷王说完，便走到了昭王面前，拉着他的手说道：“七弟，三哥看到你平安归来真是太高兴了！你是大宸的英雄，三哥自愧不如啊！” 昭王浅笑着说道：“呵呵，三哥莫要自谦。我这次跟随镇北王出征其实也没做什么，不算辛苦，更不算是什么英雄。” 本来捷王以为昭王根本不会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亲自冲锋杀敌的，可他暗暗观察了一下昭王,发现昭王的脸颊不仅消瘦黝黑，更带着几道还没恢复好的伤痕。 他的手也很粗糙，虎口处和掌心都有老茧。 捷王终于知道他不是去沽名钓誉的了，心也逐渐的沉了下来。 兄弟俩表面山看起来格外和睦，可是心里都在提放着彼此。 皇上当然知道他们两个是面和心不和，但他们能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和睦皇上也满意了。 镇北王和霍靖还有昭王都看到了站在百官之中的万临。 从万临的官服深红色官服和他所站的位置看，他们都知道万临升任了四品官。 他们在南境忙于战事，并不知道万临冒险出使了一趟羌宛，更不知道万临回来就连升了几品，已经是正四品的御史中丞了。 万临见镇北王和世子都在看他，便带着笑容对他们拱手行礼。 皇上亲热的拉住了镇北王的手腕，眉开眼笑的说道：“遨邦，随朕回宫吧！朕早就准备好了你的庆功宴，咱们君臣今日不醉不归！” 镇北王的军队受到了全京城百姓的热烈欢迎，他们全都将镇北王视为战神偶像，不过他们这次也对昭王敬佩有加。 很多人都在高呼“昭王千岁”，昭王的人气突然爆火，更是令捷王心头发堵。 元阁老和伍学海还有陆长治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他们现在盘算的是该如何再让捷王出一次风头，或者寻到昭王的什么错处。 皇上刚回宫，皇后身边的一个太监就神色匆忙的过来了。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能来参加庆功宴了。” 听到皇后竟不能来参加如此重要的庆功宴了，皇上的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 皇上不大情愿的问道：“她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吗？” 太监答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她不是受了风寒，她是有喜了。” 第599章 王妃也有忧心事 “什么？她有喜了？” 听到这个消息，皇上脸上的惊讶明显多过惊喜。 但皇上很快调整了表情，又追问道：“她有喜多久了？” 太监答道：“太医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告诉皇后好生养着身子，朕明天过去看她。” 太监一走，皇上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因为刚才太监跟皇上说话的声音不大，离的也近，所以别人并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镇北王妃之前在是坐在马车里，走在队伍的中间。 她下了马车后来到了镇北王身边，对他说道：“我看小九的相公现在竟官至四品了？他升官的速度也太快了些，果真是人中龙凤啊！” 镇北王赞赏的说道：“是啊，所以说富郎中这个吉星的美名真不是徒有虚名。咱们大宸从开国到现在，哪有刚入仕一年就官至四品的？我看这个万临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镇北王妃不禁猜测道：“那你说他现在是捷王党还是昭王党？现在可是站队的时候了，他总得选一方吧？” 镇北王却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 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这时向镇北王妃走了过来，“王妃殿下，陛下怕您无趣，已经派人去请了富郎中过来陪您。” 镇北王妃一听却立刻说道：“你们别去请她过来。她现在肯定在忙着，就别让她过来了，肯定抽不开身。” “这......”太监有位为难。 但镇北王妃很快就改变了想法，又说道：“想来去找富郎中的人已经去了，这是陛下的一番心意，妾身谢陛下体恤。” 太监脸上的为难之色消失了，脸上出现了轻松的笑容，“王妃劳顿了，一会还请多吃些酒解解乏。” 太监一走，镇北王妃就有些懊悔的对镇北王说道：“刚才我差点办错了事。” 镇北王不解的问道：“你刚才也没做什么啊？如何办错事了？” 镇北王妃解释道：“刚刚陛下都说派人去请小九过来了，我怎么能不让人去请她呢？咱们这次又立了一功，你身上的战功都快数不清了，最忌讳的就是功高盖主。” 听到镇北王妃的解释后，镇北王才反应过来。 “原来娘子在担心这个。你担心的很有道理，只是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陛下清楚，即便有人说我功高盖主，他也不会在意的。而且咱们不是已经有了打算吗？你不必太担心了。” 镇北王妃带着些许忧心说道：“希望咱们的打算不会落空吧。” 镇北王拉住了她的手，向她投去了令她倍感安心的目光。 在大军进城的时候，富小九已经在街边欢迎过镇北王他们了。 富小九也被昭王的样子吓到了，看得出他这次出征绝对不是做样子而已。 富小九还在忙碌着，突然就接到了让她进宫的旨意。 得知是让她给镇北王妃作陪，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进宫去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王妃，富小九也牵挂的很。 富小九的出现令人很多人都很意外，万临也被她的出现吓了一跳，没想到皇上会专门请她过来陪着王妃。 她先见过了皇上，然后便在宫女的带领下在镇北王妃身边坐好了。 富小九一坐下，镇北王妃就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激动的说道：“小九，咱们好久没见了！” 富小九更是激动不已，“妾身一直都惦记着您呢！您可是比走之前清瘦了许多啊！” 镇北王妃把富小九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呵呵，我跟着王爷屡赴沙场都习惯了，没什么辛苦的。不过你看起来可是更有福气了。你家相公都官至四品了，他这是立了什么功绩，竟能升任的如此之快啊？” 万临和富小九当初被封赏的时候，富小九并没给王妃写信告知。 因为富小九算了路途，他们或许收到信之前就能回来了。 宴会正式开始了，富小九便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把她和万临如何到的羌宛，经历了什么，又如何受到的封赏都讲述了一遍。 镇北王妃听到她和万临的经历后，不由对他们格外敬佩。 “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干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你们也算是九死一生才博回来的前程啊！你相公的官职跟你的诰命都是应得的！” 富小九给镇北王妃讲述这些不是为了炫耀，只是让她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听到镇北王妃的夸赞后，富小九就谦虚的说道：“我们做的这些，跟您和王爷在沙场上奋勇杀敌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你们当时的情况已经跟上战场差不多了！而且你们是身在异国，能把事情处理的如此妥当，帮助羌宛新王登基，平复内乱，便是十分了不起了。” 富小九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看着坐在镇北王身边的霍靖说道：“世子他长高了，身上已经有了王爷的气势。” 镇北王妃看到儿子，也生出了满心的骄傲。 “是啊，这孩子一晃都这么大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带着重病的他去找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当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再医治不好他的病，我便不会再让他生不如死了。” 富小九忙说道：“您和王爷为了大宸流血流汗，立下了无数的功绩，世子他肯定也是个有福气的人。您看，世子现在成为了英雄少年，我猜不出几年，他就能成文大宸的一员猛将了！” 镇北王妃欣慰的说道：“这孩子还真不愧是我跟王爷的儿子，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的，而且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天赋。” 说到这，镇北王妃忽然笑了，“呵呵，不知道我这儿子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娘子呢？他过了年就十五了，我得看看哪家有合适的姑娘，还得早点下手才行。” 听到镇北王妃这话，富小九忍不住捂着嘴笑道：“呵呵，您会不会太心急了些？世子才十五啊。” 镇北王妃却急着说道：“你不知道这京城里的公子千金小姐们十三四就开始议亲了，要是下手晚了，好的就都叫人给挑去了！我们家这都算晚的了，我怎么能不着急呢？” 富小九不疾不徐的说道：“镇北王世子是何等显赫的身份？而且世子他姿容出众，气势不凡，还是个骁勇善战的英雄少年，您要是放出话去，京城的千金小姐们还不得挤破了头想给您做儿媳呀！” 镇北王妃却用忧心的语气说道：“我倒是希望她们能挤破头呢！可是跟武将比起来，这些千金小姐们更喜欢文官。因为武将总是九死一生，嫁过来就得跟着提心吊胆。” 别看镇北王妃现在能笑着说出这番话，可是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她除非在亲上战场的时候没空多想别的，否则她有多担心镇北王和儿子的安危只有她自己知道。 富小九忽然理解了她的心思，点头道：“您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要是谁家想把女儿嫁过来，的确要考虑到这些。” 镇北王妃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回你知道我为何着急了吧？就是怕真心愿意嫁给我儿子的姑娘不多。” 富小九充满了期待的对镇北王妃宽慰道：“我觉得真的敢，也真的愿意嫁给世子的姑娘，肯定也是一个内心豪气的姑娘，总会有这样一个姑娘出现的，到时候就会像您协助王爷一样协助世子。” 王妃举起酒杯，“来，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富小九也端起了酒杯，两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们两个妇人在一边说着私房话，镇北王和皇上以及诸位大臣则在说着国家大事。 目前南境北境都很安定，大宸国内正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宁。 国家没有了内忧外患，这回所有人的眼睛就又都盯在了储君的位置上了。 昭王不用说自己多么英勇无畏，从他的样子就能看出他有多么拼命，着实博来了一大波的好感。 他在进宫以后虽脱下了铠甲，换上了常服，也刮去了胡子，但是他脸上的伤痕却更加明显了，众人也更能看得出他比从前精壮了不少。 所以此时不管是捷王党还是昭王党的人，全都过来巴结昭王。 然而昭王在喝了几杯酒以后，镇北王忽然对皇上说道：“陛下，昭王殿下他现在不宜贪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若是贪杯，会令他的伤更难以愈合的。” “什么？他身上还有伤？” 皇上立时放下了酒杯，众人也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昭王用责怪的语气对皇镇北王说道：“镇北王，咱们不是说好不告诉我父皇的吗？您怎么不守信用呢？” 镇北王却坚持道：“臣若再不说，您的伤口若是不能恢复，您这辈子恐怕都要留下病根了！” 皇上急着问道：“昭儿，你伤到了哪里？是怎么伤的？你怎么能不告诉父皇呢？” 昭王却不以为意的笑笑，“上阵杀敌受伤是家常便饭，不过是小伤而已，说了反而让您担心。是镇北王小题大做了。” 皇上了解昭王的性子，他要是这么说了，他受的伤肯定不能轻了。 “你跟我来！” 皇上也不管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了，只想看看他到底伤到了哪里，伤到了什么程度。 皇上起身后，又说道：“毓秀夫人，你也随朕来！” 第600章 金口一开引遐想 富小九忙站了起来，跟随皇上和昭王去了后殿。 “父皇，我......”昭王还是不想让皇上看到他的伤口。 “把衣服脱了！”皇上关上门便用严厉的语气命令道。 昭王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看了富小九一眼，富小九大大方方的说道：“妾身是郎中，殿下尽管让妾身查看您的伤口便是。” 昭王这才不不得已的把衣服脱了。 他这衣服不脱不要紧，一脱下来皇上的心头便不由得骤然一紧，紧接着涌出了两行心疼的泪水。 富小九也被吓了一跳，马上来到了昭王跟前。 昭王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然而绷带上却还是透出了些许血迹。 一想到昭王竟然在受了如此重伤的情况下还能一路颠簸的回来，而且连富小九都没看出他受了伤，富小九忽然发现昭王的耐力和毅力都是远远超出常人的。 富小九马上问道：“殿下，您是被什么所伤？受伤多久了？” 昭王眸色坚毅的答道：“本王是被一个敌兵用长矛所伤，好在当时长矛刺的不深，这伤都半个月了，早就没事了。现在渗出了一点血，可能是骑马的时候颠簸所致，并没什么大碍。” 昭王一说完，皇上便立马反驳道：“胡说！你的伤要是半个月了，怎么还能流血？要么你的伤是新伤，要么就是伤口太深，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愈合。你想骗过朕，可毓秀夫人是郎中，你难道还想骗毓秀夫人吗？” 反驳了昭王后，皇上又问起富小九，“毓秀夫人，你说他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垂目答道：“妾身需查看一下昭王殿下的伤口才能确认他的伤势。但不外乎就是陛下说的这两种情况。” 皇上点了点头，富小九对昭王说道：“那我先把绷带给您拆了。” 昭王不太情愿的抬起了胳膊，富小九解开了他的绷带。 富小九小心翼翼的把绷带解开，昭王的伤口终于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看到昭王的伤口，富小九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尽量平静的说道：“这的确是长矛所致的伤口，可是不像殿下说的并不深。殿下，请您平躺在塌上，让妾身再仔细检查检查。” 昭王在睡塌上躺下后，富小九不仅更加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口，还给他把了脉。 皇上一直紧张的盯着富小九和昭王，片刻之后，皇上迫不及待的问道：“昭儿的伤势到底如何？可否伤到了内脏？” 富小九带着几分庆幸的神色说道：“昭王殿下的伤势的确不轻，妾身说句大实话，殿下他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可喜的是他的伤势恢复的还算不错，只不过因为伤势过重所以愈合的慢了些。的确是一路颠簸导致伤口又渗出血的。” 富小九说到这，看了眼昭王才继续说道：“这么深的伤口不伤及到内脏是不可能的，但妾身为殿下把脉的时候发现，殿下的内脏也没什么大碍，他还需精心休养个把月伤势才能完全恢复。” 听完富小九的话，皇上稍微松了口气，然后便对昭王责怪道：“你这孩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么还能骑马回来？你不想要你这条命了？还是说镇北王没有考虑到你的伤势，没有为你安排马车？” 昭王听了忙解释道：“是儿臣逞能非要骑马回来，不关镇北王的事，父皇莫要错怪了他。” 皇上忽然笑了，“呵呵，朕是故意诈你。朕就知道，一定是你这个臭小子逞能。你都听到毓秀夫人的话了吧？接下来你务必要精心养伤，否则你的身体垮了，以后还怎么开创伟业？” 皇上这话一说完，昭王和富小九心头都是一颤。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开创伟业？ 这伟业指的是昭王自己的伟业还是整个大宸的伟业？ 富小九看着皇上如此紧张昭王的样子，不禁觉得皇上这是在向昭王暗示，他已经有心立昭王为储君。 昭王也是如此猜测，心里忍不住有点暗喜。 富小九这时说道：“陛下，妾身正好随身带着金疮药，妾身这便给昭王殿下换药了。” 皇上对富小九的细心很满意，在一旁看着富小九给昭王换完了药。 重新给昭王包扎好后，皇上对昭王说道：“昭儿，回府去安歇吧，不用再留在宴会上了。” 昭王不太情愿的应道：“是，儿臣遵旨。” 皇上点了点头，又看了富小九一眼。 富小九立刻识趣的保证道：“妾身不会把殿下的伤到处乱说的。” 皇上给了富小九一个赞赏的眼神，说道：“走吧，宴会还没结束。” 富小九临走前，昭王对她说道：“毓秀夫人，多谢了。” 富小九福了福身子，“殿下不必客气。” 众人见只有皇上和富小九回来了，昭王却不知去了哪里。 皇上坐下后才说道：“昭王的伤势不轻，一路颠簸造成旧伤复发，朕让他回去休息了。” 窦先继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对皇上说道：“陛下，昭王殿下为大宸舍生取义，实在是令臣等敬佩！昭王殿下实为诸位皇子的榜样！臣请陛下恩准敕封昭王殿下勇毅大将军封号，以示安慰嘉奖！” 窦先续也站了出来，“臣附议！” 其他昭王党的人也都纷纷站了出来，跟着附议。 后来元阁老等人也站了出来，捷王带头说道：“七弟此次出征的确是为我等兄弟姊妹的表率，儿臣代表所有皇子公主请求父皇敕封七弟。” 看着所有人如此齐心，皇上的脸上却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诸位以昭王为榜样朕心甚慰。朕答应你们的请求，敕封昭王为勇毅大将军，封一等侯。” 皇上宣布完旨意，众人全都俯首高呼：“陛下万岁！昭王殿下千岁！” “朕不仅要敕封昭王，还要敕封镇北王和镇北世子。霍遨邦，霍靖听封！” 镇北王和霍靖马上来到大殿中央，跪下听旨。 皇上继续说道：“镇北王霍遨邦忠心护国，舍生忘死，屡立战功，为大宸拼搏了半生，实为我大宸一等功臣！朕今日敕封镇北王霍遨邦为镇霆王，食千邑，赐良一万顷，黄金一万两，白银三万两，东珠一百斛，绫罗绸缎百匹。” “镇霆王霍遨邦谢陛下！” 凛风将军重重的磕头谢恩道。 皇上对镇霆王封赏完，又看着霍靖说道：“镇霆王世子霍靖少年英雄，年纪虽小，却有谋略胆识却，且英勇过人！朕今日敕封你为正四品凛风将军，统领一万精兵守卫京师。” 霍靖听罢顿时感到热血沸腾，激动谢恩道：“凛风将军霍靖谢陛下隆恩！臣定当为大宸和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镇霆王的功绩已经多得数不过来了，而且他已经是异姓王爷，今日又被加封，这些人表面上都对他恭贺不已，实则已经在说他功高盖主了。 若是他再立功，皇上再封赏，岂不是就要把皇位给他了？ 而且他现在势头这么猛，如果皇上哪天薨逝，新皇继位，那么他就是新皇最大的威胁。 镇霆王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领了封赏后便一脸从容的回到了座位上。 看到父子俩都得了封赏，镇霆王妃脸上的笑意却不是多真心。 富小九看得出她不是发自内心的在笑，大概也猜到了原因。 关于朝堂之事万临跟她讲了许多，她明白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 镇北王现在是真正的一人下万人之上，不管是皇后皇子还是右相等重臣，谁不得给他几分薄面？ 富小九举起了酒杯，却没像其他人一般对镇霆王妃说恭喜，而是真挚的说道：“王妃殿下，妾身祝您一家平安喜乐。” 听到富小九的嘱咐，镇霆王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用感激的语气说道：“谢谢你的祝福。” 富小九给昭王看完伤后，镇霆王妃也没有问她昭王伤势如何。 一是因为昭王受伤的时候镇霆王妃就在现场，自然知道他伤势如何。二是即便镇霆王妃好奇昭王现在伤势怎样，却明白这个问题富小九不方便回答。 这便是富小九同镇霆王妃之间的默契。 宴会结束后，富小九就跟万临汇合了。 万临也没有在这里问起昭王的伤势，夫妻二人本想跟镇霆王一家说说话的，但镇霆王被皇上叫走了。 霍靖也被一群大臣们围着逢迎，富小九和万临便没再去跟他们一家说话。 不过俩人正好有时间跟他们的亲人和朋友说话了。 冯忠俊和徐景山这次跟随镇霆王南征北战都立下了赫赫战功。 冯忠俊已经升任为从四品的定远将军，徐景山也升任为了六品招远校尉。 他们都出席了庆功宴，不过他们当时与万临和富小九都隔的远，互相只是行了注目礼并没机会说话。 万临激动的拉着冯忠俊的手说道：“小舅舅，您现在可真是一员猛将了！我娘要是知道您都是定远将军了，肯定得高兴的合不拢嘴！” 富小九则关心的问道：“小舅舅，您打算什么时候把舅爷他们都接到京城来啊？眼下该打的仗都打完了，你们一家也该好好团聚了吧？” 冯忠俊憨笑着说道：“我已经给家里写信了，让他们收到信就出发，或许他们还能在年前赶到，我就能跟他们过一个团圆年了。” 第601章 甥舅相聚议朝堂 听到冯忠俊已经准备让家里人都来京城了，富小九马上期待了起来。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也请了我大哥和二哥一家来过年呢！这回咱们都能跟家里团聚了。” 冯忠俊笑呵呵的应道：“是啊，我也能过个消停年了。对了，外甥媳妇，我还得麻烦你件事。我看你挺会选宅子的，你啥时有空能不能帮我看看宅子？能住得下我们一家人就行了。” 富小九一口应道：“没问题，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富小九在跟冯忠俊说话的时候，万临正跟徐景山聊的热络。 徐景山说他跟在镇霆王身边学到了很多，不仅武艺有了跟大的长进，还觉得自己变聪明了。 正好富小九和冯忠俊说了宅子的事，徐景山也提出想让富小九帮着他找个宅子。 徐景山说他一个人住，不用太大的宅子，院子有他练武的地方就行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徐大哥，你都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暂且也不用去打仗了，你就没想着成家吗？以你现在的官职肯定能娶个好媳妇的。” 其实徐景山心里是有些落寞的，可却还有些嘴硬的说道：“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不用娶媳妇。免得还得听媳妇成天在耳边唠叨。” 富小九便打趣道：“那娶个漂亮的哑巴好了，不用唠叨还能持家。” “噗！” 万临和冯忠俊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徐景山一下遭了个大红脸，尴尬的咧了咧嘴。 “呵呵，不逗你了，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要是有心娶妻，我就帮你张罗张罗。” 徐景山还不大好意思，万临说道：“徐大哥，你别推辞了。你不如就在年前把婚事办了，或者是定个亲也好，这样咱们大家还能在一起热闹热闹。” 对徐景山说完，万临又对富小九说道：“娘子，你尽管去给徐大哥找媳妇，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富小九信誓旦旦的答应道：“好，我保证给徐大哥找到称心如意的媳妇！” 徐景山这回没再推辞，只是用憨笑来回应。 “小舅舅，徐大哥你们今晚不如来我们家吧。我们家新买的宅子很宽敞，你们可安心住下，直到小九为你们二人选好了宅子为止，咱们这些天也能好好聊一聊。” 冯忠俊和向徐景山都有些犹豫，富小九也热情的说道：“你们两个别犹豫了，尽管来我们家好了，否则就是把我们当做外人了。” 冯忠俊先说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们还得回军中处理些事务，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再过去。” 徐景山跟着说道：“对，我们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万老弟，你一会也要回御史台吧？” 万临点点头，“嗯，那咱们就先各忙各的，你们到时候来御史台等我。” “好！” 两人齐声应道。 富小九也要回医馆继续看诊看着了，四个人就此分别。 富小九心情不错，因为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回到医馆后，富小九对薛成文说起了镇霆王父子以及冯忠俊、徐景山的事，薛成文很钦佩他们两个，但他最敬佩的还是镇霆王，“大宸战神”这个名号他当之无愧。 听说到英雄们的事迹后，薛成文对军营更有了向往，只盼着自己尽快把医术学成，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医。 为了欢迎冯忠俊和徐景山的到来，富小九不仅买了一大堆菜，还让薛成文今天请一天假不要教祝吉兄妹认字了。 富小九知道他一直都崇拜英雄，像镇霆王这样身份高贵的人物他暂时还没机会近距离接触，但是冯忠俊和徐景山他还是有机会接触到的。 薛成文一听说晚上要跟两位英雄吃饭，差点兴奋的手舞足蹈。 不过在高兴的同时，薛成文的心里又有些空空的。 昨天祝依又做了酥饼，但是这次的口味跟上次不同，是椒盐的咸口酥饼。 只因薛成文上次吃过祝依做过的酥饼后，随口说了句白糖馅的酥饼吃多了有些齁嗓子，没想到祝依就非常有心的换了口味。 她带来的椒盐酥饼薛成文很喜欢吃，他这里剩了些没吃完，中午他还有些舍不得拿出来分给祝吉和吕芬吃。 薛成文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护食”的吃货。 富小九买完了菜让人直接把菜送回了家，她忽然想到今天是吴婆子来他们家正式干活的第一天。 本来说好让吴婆子做晚饭的，可今天她要请冯忠俊和徐景山吃饭，不知道吴婆子手艺如何，所以富小九不敢让梁大娘下厨。 富小九让送菜的伙计帮着给吴婆子捎了口信，告诉她今天不用她试菜了，明晚再说。 吴婆子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今晚让她试菜竟然要做这么多的菜，一听到原来万家要招待客人，她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为了让万婆子高兴，富小九又让祝吉去作坊通知了一声万婆子，告诉她冯忠俊回来了，晚上要在家里请他和徐景山吃饭。 万婆子听说后果然高兴的合不拢嘴，急着赶回了家准备做饭。 不是富小九舍不得请大家下馆子，而是冯忠俊爱吃万婆子做的菜，他一直在外征战，富小九猜到他一定会想念家里的饭菜，所以才让万婆子亲自下厨。 昭王受伤的事在他回府不久，云贵妃就听说了。 比起昭王的功绩她更在意儿子的安危。 云贵妃立刻出宫去看望了昭王，看到他身上的伤后，云贵妃的眼泪就没断了。 本来母子团聚昭王很开心，可是云贵妃却哭起没完，就让昭王有了些许的厌烦。 “母妃，您不总是教导儿臣要做大事吗？儿臣不过是受了点伤而已，您就这样哭哭啼啼的没完，儿臣还怎么做大事啊？” 云贵妃擦了擦眼泪，瞪了他一眼，“母妃是叫你做大事，可你的小命要是都没了还谈什么做大事？你这个傻孩子，去战场比划比划就得了呗，怎么还真刀实枪的往上冲呢？你看看你这伤口深的，都多长时间了还没好？你能保住这条命就是福大命大了！” 昭王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母妃，您难道真的不知道儿臣为何会如此拼上性命吗？儿臣要不这样做，怎么会得到父皇垂怜？又怎么能让父皇对儿臣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云贵妃立刻收住了眼泪，急着问道：“你父皇对你说的什么？” 说起皇上受过的话，昭王的神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又带着几分向往说道：“父皇说，儿臣要是不保住性命，又怎么能开创伟业呢？” 听到这句话，云贵妃瞬间激动的站了起来，“开创伟业？你父皇真是这么说的？哎呀，他这话的意思可是......可是在暗示他已经想要立你为储君了？” 看到云贵妃这么激动，昭王马上提醒道：“嘘！母妃，您小点声！这不过是儿臣的猜测而已。” “是是，你看我总是沉不住气！母妃一定改正。” 云贵妃这才重新坐下。 昭王无奈的笑了笑，“好了，咱们接着说说父皇这句话的意思吧。” 云贵妃一摆手，“等等，以我看还是把你两个舅舅找来一起商议商议吧，近来朝中也发生了许多事，你还是了解了所有发生的事以后，再来琢磨你父皇这话的意思。” 昭王赞同的说道：“您说的有道理，我还是应该了解近来都发生了什么，从整体上来分析父皇的话。” 昭王立即命人去找了窦先继和窦先续过来。 他们两个正要来看看昭王的伤势，一听到他找他们过来就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他们二人才到了片刻，捷王就派人送来了一大堆补品。 看到捷王送来的补品，云贵妃直接说道：“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他心里巴不得你回不来呢！” 窦先继也带着嘲讽说道：“老三那小子最会做的就是表面功夫！他以为谁看不透他的那点心思？” 昭王根本不在乎捷王的表面功夫，冷静的问道：“咱们先别管他是什么心思了。二位舅舅，你们跟我讲讲最近朝中都发生了什么变化吧？那万临到底是怎么升任到四品御史中丞的？他可否已经被三哥拉拢了？” 窦先继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唉，你要说人家运气好，那可真是好的无人能及啊！我先跟你说说万临是怎么坐到御史中丞的位置的，再跟你说说其他的事情。” 窦先继把每件事都说的很详细，昭王听着时而皱眉，时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时而又目光阴鸷，面沉似水。 窦先继说完了，窦先续又补充了一些，昭王算是把他离开后京城发生的所有事都梳理清楚了。 昭王有些质疑的问道：“三哥最近的风头蛮盛的，他如此能笼络人心，你们确定万临没有被他拉拢吗？” 窦先续肯定的答道：“臣始终派人盯着他呢，他最近虽说跟陆长治那老狐狸走的近了些，但也只是一阵子，他每日在御史台忙得脚打后脑勺，没有再跟陆长治有着过多的来往。不过元阁老的生辰宴请了他，不知道元阁老会不会使出什么招数来收买人心呢？” 第602章 骨头再硬也要啃 昭王对元阁老很是忌惮，一想到他，昭王便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昭王带着厌恶说道：“反正元阁老的寿宴二位舅舅也是会去参加的，你们可以看看他到底会使出什么招数。” 窦先继一脸嫌弃的说道：“谁愿意去参加那个老不死的寿宴？我真是纳了闷了，他这个老东西还真够能活的！” 窦先续听了他的话撇了撇嘴，“你以为他死了捷王党的人就垮了？伍学海现在根基稳固，权势滔天，爪牙遍地，他要是倒了才能伤到捷王党的元气。” 窦先继也撇了撇嘴,“怎么，你难道还想弄死他不成？” 窦先续忙一摆手，“我可没有那个能耐！让他垮了跟让他死了可是两回事。” 窦先继捋着胡子说道：“你想让他垮了，还不如想办法把捷王弄垮！他们肯定眼红昭王殿下的功绩呢，没准正憋着坏想要使出什么阴招，咱们可得严加防范才是。” 云贵妃立刻说道：“大哥说的没错！咱们可得放着点捷王那伙人！” 想到这，云贵妃忽然反应了过来。 “我本来还心疼昭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可现在看来他受伤未必不是件好事。陛下看到他的伤后就对他心疼的紧，还说出了那样一番话来。我看昭儿这段日子正好在家避避风头，让捷王那小子想挑昭儿的毛病都挑不出来。” “正是正是！妹妹你说的太对了，殿下的伤可真算是因祸得福。” 窦先继又对昭王嘱咐道：“殿下，您可千万要把伤养好了。不管陛下那句‘开创伟业’到底是什么意思，您要是没有个好身体，以后想做什么都力不从心呢。” 昭王的一双丹凤眼充满了不服输的斗志，无比坚定的说道：“谢舅舅提醒，我会养好身体的，我用性命拼来的前程绝对不会让人给毁掉！” 窦先继又说道：“臣认为陛下的那句话肯定是有着深意的，他多半是想立殿下您为太子啊！” 窦先续也说道：“没错，殿下可是为了大宸洒下血汗的人。而且镇霆王不是说了吗，殿下不仅有勇气上阵杀敌，还十分有谋略。镇霆王向来不参合朝堂上的争斗，殿下这次舍生忘死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臣看他这回应该也会更向着殿下说话了吧？” 说到镇霆王，昭王便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神色，“我这次决定出征真是明智的决定。镇霆王在军中对我很是照顾，跟我的关系也因为并肩作战而亲近了许多。咱们要是能有了他的帮衬，就更不用怕老三那伙人了。” 不过窦先继却有些担心的说道：“怕就怕他回京后再您保持距离，不再像在军营的时候与您那么亲近。镇霆王这人看似不争名逐利，不参与各方的争斗，可他心里是最明白也最会自保的。想让他真心实意的帮咱们可不是易事。” 昭王这时发了狠话，“他跟万临这两块硬骨头我说什么也得啃下来！只要能让他们两个加入到咱们的阵营中，这储君之位我势在必得！” 见昭王放出了狠话，窦先继和窦先续兄弟立刻表起了忠心：“我等定会竭尽所能帮助殿下达成心愿！” 云贵妃看到两个哥哥如此忠心，很是感动，眼圈微红的说道：“咱们一家人团结一心，定能无往不利！” 万家今天就像是过年一般热闹。 镇霆王本来打算安排冯忠俊和徐景山现在他府上住下，可这俩人却被万家给“抢走”了。 镇霆王得到的银子和东西他全部分给了手下的将士们。 冯忠俊和徐景山等人都已经论功行赏的得到了奖赏，再加上镇霆王的赏赐，两人的兜里都有个几百两银子了。 人兜里有了银子干什么就都有底气，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俩人虽说是被热情的邀请过来了，可他们俩每个人都采买了不少的东西。 万临看到他们竟然都雇了人推了两推车的东西，眼看着年货都备出来了，不禁被吓了一跳。 他们回来的时候，万婆子的饭菜都准备好了。 吴婆子帮了她不少忙，否则她也不能这么快就准备好了一桌的酒席。 万婆子看到自己的兄弟从战场上九死一生的回来，还已经坐上了将军的位置，让万婆子激动的喜极而泣。 薛成文见到了两位英雄，却还有些不敢上前跟他们说话，还是参儿拉着他走到了徐景山跟前。 徐景山对参儿喜欢的不行，把从敌军那得来的一个玛瑙葫芦给了参儿把玩。 薛成文看到徐景山的脸上和手上都有伤，就借着这个机会跟他聊了起来，慢慢的从战场聊到了军医的事情。 徐景山见薛成文一表人才，小小年纪就有志向做一名军医，对他很是钦佩。 徐景山用满是老茧的大手拍了拍薛成文纤薄的肩头，豪气的说道：“你这孩子有志气，往后你要是做了军医，那我更能无所顾忌的杀敌了。因为我相信只要我伤得不是太重，你都能把我给医好。” 听到徐景山的称赞，薛成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我还没出徒呢，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军医还早着。” 徐景山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学的肯定快。你过了年不都十五了吗？等你十六的时候就能来军医了，我等着你！” “嗯！”薛成文用力的点了点头，有了徐景山的鼓励，他更加有动力了。 徐景山忽然神色复杂的说道：“不过现在国内太平安稳，没有什么战乱了，军队也要休整生息，一时半会的也不用去战场了，可能也不需要扩招军医。其实这样是好事，老百姓能安稳的生活，你也不用去军营吃苦了。” 薛成文何尝不知道还是和平的好，但是他钦佩军人的勇气，总想给他们最好的医治。 “那我可以给受过伤的将士们做康复训练，我师父说康复训练如果做不好，本来不会落下病根的病也会落下病根的。”薛成文说完，低着头说道：“反正我就是想为将士们做些什么。” 薛成文的话让徐景山心头一暖，立刻向薛成文保证道：“好，那我答应你，等你出徒了就让你来做军医！” 薛成文满怀期待的笑了，“谢谢你徐校尉！” 富小九趁机跟万婆子说了她要给徐景山找媳妇的事，万婆子听了不用富小九开口，就说她也要帮忙。 “等我明天跟咱家的街坊邻居打听打听，看看哪家的姑娘好，我多打听几家，也好有个比对。” 富小九高兴的说道：“好啊娘，咱们俩双管齐下，一起帮徐大哥找媳妇。您别看徐大哥看着粗犷，其实他心思细腻着呢，也知道疼人，您可得多帮他说几句好话呀！” 万婆子理所应当的说道：“他是你和老三的朋友自然是错不了的。娘肯定得在媒人面前好好的称赞他一番。” 徐景山忽然打了喷嚏，奇怪的自语道：“我也没受到风寒呢，怎么打喷嚏了？” 万婆子给冯忠俊的徐景山的屋子收拾好了，特意给他们拿了新做的被褥，俩人对自己的房间非常满意，连连向万婆子道谢。 一家人热闹的吃了顿饭，除了参儿，每个人都是醉眼迷离，脸上却始终都带着笑意。 所有人都知道镇霆王一家跟万临夫妻的关系多么好，镇霆王又被加封了，万临也官至四品，一时间万临便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了。 陆长治此时还在伍学海家中，他虽是伍学海的外甥，可也不是太亲近的关系。 此时伍学海板着脸坐在那一言不发，陆长治低着头垂手站在他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一会，陆长治才壮着胆子说道：“舅舅，您别生气了，咱们只是气恼也无用啊。” 伍学海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当然知道生气没用！可现在该怎么才能扳回局面？你难道没看到皇上当时说昭王回去养伤时候的眼神了吗？皇上那眼神多心疼，他什么时候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捷王殿下？” 陆长治擦了擦鼻尖上的汗说道：“外甥的确也没见过陛下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捷王殿下。但昭王现在风头正盛，咱们怕也没法子做什么吧？” 伍学海阴沉着脸说道：“能不能做什么还不是人想出来的？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别在这杵着了，回家去吧。” “那......好吧。那外甥先告退了。”陆长治说着就要走。 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直接来到伍学海耳边耳语了几句，陆长治不由伸长了脖子向他们看去，也想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这消息可是真的？”伍学海眸色阴冷的问道。 小厮肯定的答道：“千真万确，是太医亲口说的！” 伍学海忽然笑了，眼里尽是凉薄。 “呵呵，这回可有意思了。” “舅舅，出什么事了？”陆长治试探的问道。 伍学海冷笑道：“呵，真是没想到啊，竟然又有一个人想来争储君之位了。” 第603章 保媒全不费工夫 “还有谁要争储君之位？”陆长治一时也想不到还有谁会有如此野心。 伍学海的眼中隐隐出现了一道寒光，缓缓的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皇后。” 陆长治质疑的皱起了眉，“什么？皇后？她又没儿子！难道她现在养着的那小皇子还有资格来争储君吗？这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伍学海沉着脸说道：“她怎么会用那小儿来争储君？她有喜了。” “什么？她有喜了？” 陆长治的下巴都要惊掉了，“皇后年纪不小了，她还要生？” 伍学海反问道：“你说她为何要生？她都已经做上了后位，也过继了儿子，却在这个时候有喜了，怎么能令人不去猜忌她的心思？” 陆长治点点头，“您说的没错，皇后在这个时候有喜了，很可能会让陛下犹豫。” 不过陆长治担心过后又说道：“但她这孩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而且到底能不能保住也不知道，咱们现在担心是不是过早了些？” 伍学海看了看他，说道：“这就是咱们最在意的东西了。她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只要生下来就是个隐患。所以......” 伍学海没再继续说下去，陆长治便马上心领神会的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伍学海摆了摆手，“好了，你回去吧。尽量再跟万临搞好关系，镇霆王回来了，你更不能松手了。” 陆长治拱手道：“是，外甥明白，请舅舅放心。” 伍学海没再理会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因为答应帮冯忠俊和徐景山找宅子，富小九早早的就去了牙行。 她一来，牙行掌柜便立刻满面笑容的迎了过来。 “富郎中，您这次还是来看......宅子的？” 牙行掌柜有点不敢置信，心说富小九难道是想换铺子了？ 富小九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来看宅子的。我这次想选两种宅子，一个大一些的，能住得下一家五口，一个稍微小些的，能住得下一家三口就行。 “您这是帮朋友看的？”掌柜的好奇问道。 富小九应道：“嗯，我是帮冯将军和徐校校尉看的宅子，你可上点心，他们是武将粗人，别让他们挑出什么毛病来。” 一听到富小九竟是帮着两位武将选宅子，掌柜就马上明白了，这两位肯定是镇霆王的手下，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掌柜小心翼翼的说道：“您放心，小的肯定帮他们二位选出满意的宅子。不过在选宅子之前，还请您告诉小的他们的预算是多少？小的心里有数才是。” 富小九答道：“冯将军的预算是四百两银左右，徐校尉的预算是二百两左右。徐校尉还没娶亲，还得不过用不了多久就能办上喜事了。” “好好，那小的就明白了，您且稍等，小的给您拿册子去。” 掌柜很快就拿过来了两本册子，边递给富小九边说：“这里有个宅子标着四百两，是个难得的二进院。屋子虽不多，但是五口人绝对够住了。这是个刚挂出来的宅子，主人急着去外地，所以才这个价钱卖的。” 富小九低头看了眼册子，发现这宅子的确是不错，主要是价钱划算，位置也不偏。 掌柜见富小九看上去还算满意，又赶紧说道：“下面那册子里有个小宅院，我给您看看。” 掌柜翻开了册子，接着说道：“跟您说句实话，这宅子的可是卖了挺久了，一直都没卖出去。因为这宅子除了院子大些，出了灶房什么的，只有一间正经屋子，不过小两口以后要是多个孩子的话，可以再自己扩个屋子出来。很多人就是嫌麻烦，所以这宅子才不好卖的。” 富小九看了这小宅子却说道：“你这次给我看的宅子还都蛮靠谱的。行了，你这就带我去看看这两处宅子吧，我要是看好了，回来就给你定金。” 掌柜脸上乐开了花，“好好，您请吧，小的这就带您去。” 富小九实地考察过这两处宅子后感觉都不错，但是她又觉得如此顺利就看完了宅子怕是太快了些。 冯忠俊和徐景山可别以为她这么快看完宅子，是不愿意让他们在自己家住。 富小九便对掌柜说道：“两个宅子的定金我先给你，过几天我再来把尾款补齐。还有件事要麻烦你，请你今天就找人把这个宅子该修葺的地方修葺一下，记清楚人工和材料花了多少钱，然后告诉我。” 掌柜保证道：“没问题！这件事就包在小的身上了，保准让您和二位将军满意！” 看完了宅子，接下来富小九就要给徐景山找媳妇了。 她知道徐景山不是个看中门第的人，只要是个本分持家的姑娘就行，最好再有绿茶柳碧那样姿色就算是完美了。 富小九知道耿萍认识的人多，而且能来她这吃包子的人家里条件也都算过得去。 富小九同耿萍说了徐景山的情况，耿萍听了便热心的说道：“徐校尉这么好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媳妇？我昨天还跟一个常客聊天，他说他女儿到了嫁人的年纪，这几天正在看婆家呢。只不过我听他把女儿夸得天花乱坠的，可是却没见过他女儿。小九你别着急，他今天还会来的，我到时让他把女儿领过来看看。” 富小九不由得笑了出来，“呵呵，我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这就打听到一个现成的！” 耿萍却说道：“你呀也先别太把期望放在这姑娘的身上，万一她并不像她爹口中的那样呢！我再打听打听，好多有些选择。” 富小九点头道：“姐姐说的是，那就劳你费心了。” 耿萍赶紧说道：“我的诰命夫人呢，你咋还跟我客气上了呢？你叫我这一声姐姐，我可都要飘到天上了！” 富小九笑了起来，“呵呵呵，那你就在天上飘着呗，正好做仙女了。” 俩人正笑着，穆宁川走了过来。 富小九收住了笑声，问道：“穆大哥，你来的正好，我想问你件事。” 穆宁川微微一笑，答道：“富郎中想问什么？” 富小九问道：“你身边可有谁家的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吗？我有个朋友该娶媳妇了，我在帮他做媒呢。” 穆宁川想了下，说道：“我身边还真有一个到了出阁年纪的姑娘。” 富小九知道穆宁川这个茶庄掌柜身边的朋友比较多，而且家境都还不错，于是急着问道：“是你哪位朋友家的女儿呀？” 穆宁川稍有些犹豫的说道：“是我女儿。” 富小九这才想起来穆宁川可不有个女儿嘛！ 只不过他娘子去世的早，他女儿一直在老家跟外婆生活，一两年才来一次京城，富小九和耿萍只听他提起过女儿，却还从未见过。 看着儒雅斯文的穆宁川，富小九就能想到他女儿肯定也是个秀美端庄的小家碧玉。 想到这，富小九立刻期待的问道：“那你女儿什么时候来京城啊？她可愿意嫁到京城吗？我那朋友年纪轻轻就是从六品的校尉，以后前途无量啊！你女儿嫁给他保证不亏！” “这....”穆宁川又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女儿明天就跟她外婆一起来京城了。说来也巧，我不久前给他写信说她到了出阁的年纪，不如这次到京城就物色一户好人家，先把亲事给定下。” 听了穆宁川的话富小九和耿萍全都笑出了声。 富小九先说道：“呵呵，这太巧了吧！你这边要给女儿找婆家，我这边就来做媒了。” 耿萍也笑着说道：“之前小九还跟我说让我帮忙呢，这回好了，这才是现成的亲事啊。” 富小九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道：我果然很幸运，干什么事都不费力，简直心想事成嘛！ 富小九又对穆宁川提醒道：“穆大哥，那明天等你女儿到了，你可千万别忘了把她带过来让我瞧瞧啊。” 穆宁川欣然应道：“这是自然，总是要相看相看的。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在下可否先见过你的那位朋友啊？” 富小九爽快的答应道：“当然可以了！可跟你说句实在的，我那朋友的形象粗犷了些，并不是什么美男子。不过我向你保证，他绝对是个好人，而且是个知冷知热的人，肯定能疼媳妇的。” 穆宁川笑着点了点头，“富郎中的朋友人品一定不会差的，但是也希望你能了解我这当爹的心思，不亲自看一眼未来女婿，不做到心中有数，我总是不踏实。” 富小九实在的说了句：“我现在就把他叫来，你要是没看中他也无妨，千万别有什么负担。” 富小九说完就去了镇霆王府。 镇霆王府的匾额已经换好了，“镇霆王府”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在阳光下格外气派。 富小九猜到冯忠俊和徐景山这个时候应该在镇霆王府等待新的工作安排，果然被她猜中了。 他们两个刚刚被安排好了工作正往外走着，富小九见了徐景山就说道：“徐大哥，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先跟我走一趟吧。” 徐景山一头雾水的问道：“弟妹，你这是要带我去干啥？” 富小九坏笑着说道：“我带你去见你未来岳父！” 第604章 英雄救美拦惊马 “你说啥？带我去见我未来岳父？”徐景山蒙了。 富小九理所应当的说道：“是啊，我不是说帮你找媳妇吗？我找到了。” 徐景山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弟妹，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昨天才说要帮我找媳妇，今天就找到了？这也太快了吧？” 不仅是徐景山，就连冯忠俊都觉得这有些不大可能。 富小九：我要是告诉你们，不仅是媳妇，连宅子我给帮着你们找好了，你们更得不信！ 富小九拉着徐景山的胳膊说道：“这就叫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快跟我走吧，你还得让你未来岳父掌掌眼，别我说的热闹，他再没看中你。” 徐景山：“......” “我可不去，万一他没看中我，那我多没面子啊！” 徐景山连连往后缩着脖子。 冯忠俊忽然笑了，“哈哈，老徐你可别往回缩脖子，我外甥媳妇好心好意给你保的媒，你就算丢了面子也得去！” 说完，冯忠俊就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徐景山咧着嘴说道：“哎呀，老冯你别推我啊！你这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富小九：老冯？老徐？外甥媳妇？弟妹？辈分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凌乱...... 富小九也使劲拉了他一把，“徐大哥，你可别磨叽了，行就行，不行就拉倒，面子重要还是媳妇重要？” 徐景山就这样被生拉硬拽的去了穆宁川的茶庄。 “穆大哥，人我给你带来了！” 富小九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在叫穆宁川“穆大哥”，辈分似乎又差了不少。 徐景山看到穆宁川的时候，心底里的抗拒瞬间消失了。 因为穆宁川虽然是个商人，可是却斯文儒雅，有着书生气质，而且他人也长的周正，他的女儿一定不会差了。 穆宁川见到徐景山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徐景山比他想象的还魁梧彪悍。 但是穆宁川做了几十年的生意，练就了一身识人的本领。 只要他看一会对方的眼睛，就能看出这人的好坏。 虽然徐景山看着十分魁梧彪悍，但是眼神透着良善。 穆宁川对徐景山礼貌一笑，毫不吝啬的赞美道：“这位就是徐校尉吧？果然是伟岸丈夫，英雄人物啊！” 徐景山被穆宁川猛地夸赞了一番，还有点不大好意思，立刻自谦道：“您过奖了。在下不过就是个莽夫而已，只是有些力气罢了。” 富小九看了他一眼，对穆宁川说道：“穆大哥，你可别听他胡说。他早年就中了秀才了，要不是为了报答他义父的恩情，他现在肯定也是金榜题名了。徐校尉是真正的文武双全，外粗内细啊！” “哦？”穆宁川眼中又多了几分对徐景山的赞赏。 徐景山更加不好意思了，憨笑着说道：“我那不过是侥幸中了个秀才而已，我可没有金榜题名的本事。” 穆宁川带着欣赏的笑意说道：“徐校尉，您来了就是客人，咱们别在这站着了，请您尝尝我家的茶吧。” 富小九这时说道：“那你们先聊着，我不打扰了，我得回医馆了。” 富小九说完就走，徐景山本想叫住她，可是心想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跟未来岳父见面的时候还让外人作陪，这才是丢脸面的事呢，所以他便硬着头皮独自面对穆宁川了。 穆宁川早年也是个读书人，本来也想走功名之路，但是家里的茶庄和茶园后继无人，要是没人打理不仅荒废了家业，家道也会中落，他还拿什么去读书？ 没想到他接手后竟把家里的生意做的不错，这就走到了今天。 他的经历跟徐景山很相似，两个人便有了很多共同的话题。 穆宁川一直都很敬畏军人，当徐景山跟他讲起战场上的事情的时候，穆宁川听得心驰神往，敬佩不已。 两人一直聊到了中午，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直接就去酒楼吃酒去了。 他们两个从医馆门口勾肩搭背走过去的时候，正巧被富小九看到了。 富小九很为他们高兴，可还不免有些担心，富小九很怕他们两个聊的热闹，结果人家穆小姐却没看上徐景山。 但是富小九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在这瞎担心了，就算他们不能成为翁婿，却也能成为朋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元阁老的生辰宴本来定在镇霆王和昭王回来的那天，他为了不在这天跟他们抢风头，便把寿宴延后了。 万临今天收到元阁老生辰宴的请柬，发现元阁老把寿宴定在了明晚。 元阁老这次是整八十大寿，所以很是隆重，正好还赶上了镇霆王和昭王凯旋，虽然昭王在家养伤不能亲临，礼物也准备好了。 元阁老不仅邀请了万临，还单独给富小九送了请柬，富小九是不大想去的，但想到还能跟镇霆王妃见见面，也就准备去了。 富小九在寿宴这天为了节省时间，来医馆的时候特意带了套衣服和首饰，打烊以后直接换上就能出发。 昨天穆宁川说他女儿今天会到，富小九到了医馆后就不时的抬头往门口看去。 穆宁川今早给富小九送来了两包好茶，感谢她为自己找到了这么好的女婿。 富小九收了茶心里却不太踏实，总得等到见了穆小姐，而且穆小姐能对徐景山满意，她的心才能落地。 穆宁川说他女儿会过了中午才能到，富小九跟他商量是等他女儿到了就让徐景山过来一趟，还是等明天再让他们见面。 穆宁川满怀期待的说道：“不如就让他们在今天就见了吧。这亲事早点定下来，我也能早点安心。” 富小九其实也想让他们早点见面，要是不行就赶紧另觅良缘，谁也别耽误谁。 要是互相都看对眼了，就是良缘一桩，皆大欢喜。 富小九赞同的说道：“行，那就等你女儿到了，我便让徐校尉过来。” 富小九这回更有了盼头，希望上午的时间能过的快点。 富小九听穆宁川说他女儿的性格沉稳却也不失活泼，平日里就是做做女红，对茶艺颇有些研究。 穆宁川也夸赞了他女儿的相貌，但只是说了三言两语，并没把女儿夸成仙女。 富小九的心都长了草，终于过了中午，她吃过午饭就站在门口张望着，想在第一时间看到穆小姐的真容。 可眼看着午休时间都快过去了，却还不见穆小姐的踪迹。 穆宁川也站在茶庄门口张望着，脸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俩人正在担心穆小姐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就见一辆马车疯了似的往这边横冲直撞了过来。 “那马受惊了！”富小九惊呼了一声。 穆宁川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哎呀，那好像是我家的马车！” “什么？”富小九也在瞬间变了脸色。 眼看那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把行人和商贩吓得纷纷往两侧躲避。 一些人惊慌躲避的时候都把路边的摊位撞翻了，一时间惊叫和哭声连成了一片。 富小九和穆宁川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眼看着马车向这边横冲直闯。 “我得去拦住马车！”穆宁川的父爱本能到底还是战胜了理智，他把心一横就要冲过去。 富小九忙拽住了他，“不行啊穆大哥，你拦不住的！” “可是元霜还在里面啊！”穆宁川大吼道，他现在就像是一头发疯的狮子，富小九若不是拼劲全力拉着他，他一定会早就冲过去了。 “救命啊！” 这时一个求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穆宁川听到这个声音后更要冲出去了。 因为他可以确定那个就是他女儿。 “你们看，有人来了！” 耿萍突然惊呼了一声，双手紧张的合在胸前睁圆了眼睛。 富小九和穆宁川也看到了一个快如闪电的人影猛地冲到了马车前。 他直接骑在了发了狂的马上，紧紧抱住了马的脖子，竭尽全力的控制着马匹。 “徐大哥？” 富小九看清楚突然从天而降的人后，不由得又惊又喜。 “徐校尉？” 穆宁川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马车已经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但是马匹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疯狂，正在逐渐的放慢速度。 富小九和穆宁川还有耿萍等人全都追了上去，穆宁川大喊着：“元霜别怕！有人来救你们了！” 众人一直跟在马车后面追了片刻，马车终于在要撞到一棵大树前及时的停了下来。 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重重的松了口气，穆宁川则双腿发软的瘫坐到了地上。 富小九和耿萍一起将他扶了起来，穆宁川站稳了以后，便快步向马车了过去。 徐景山利落的翻身下马，他也来到了马车前。 穆宁川在马车前问道：“元霜你怎么样？快让爹看看！”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爹，我没事。” 马车被一路摇晃的就在散架的边缘了，穆宁川赶紧又上前一步，来到了车门前。 “爹来接你，你慢点下来啊。” 穆宁川说完，车帘就被掀开了，一个柔软白皙的小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搭到了穆宁川的手上。 然而富小九顺着这只手看去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第605章 侠女英雄志趣投 富小九本以为她盖住穆元霜皓腕的会是飘逸的衣袖，却没曾想穆元霜火红的袖口竟是绑着护腕的！ 这明显是习武之人才有的打扮呢！ 富小九还在愣神的时候，穆元霜已经从马车中下来了。 只见她身材纤细高挑，肤白如雪，眉目如画，的确跟穆宁川的眉眼十分相似。 然而她这一身收袖短襟火红上衣，配着火红收腿长裤的习武之人的打扮，惊艳了众人的同时也惊呆了众人。 “你是穆小姐？”富小九还不敢确定的问了一句。 穆元霜大大方方的笑了下，“正是小女。” 富小九立刻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穆宁川。 说好的沉稳却不失活泼，只在家里做女红爱茶艺的穆小姐呢？ 眼前这位明明是个有着侠女风范的大美妞啊！ 莫非穆小姐是双胞胎？这次来的是另一个穆小姐？ 徐景山则被眼前这位火红的大美人惊艳得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位穆小姐也太特别了，太符合他的口味了！ 其实他有的时候还会想起柳碧，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柳碧那种看似柔弱的娇娇女。 然而当他看到穆元霜的一瞬，他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将他牢牢俘获。 穆宁川这时带着歉意对富小九说道：“呵呵，我当时忘了说了，元霜小时候身子骨弱，我就给她请了老师教她习武，却没想到她一直练到了现在。当然了，女红和茶艺她也是十分擅长的。” 富小九才不管穆元霜擅不擅长女红和茶艺呢，倘若眼前这位真的就是穆小姐，她简直都要爱死了！ 穆宁川对富小九解释完，又对穆元霜说道：“元霜，刚才是徐校尉救了你，你还不赶紧谢过恩人？” 穆元霜点了点头，立刻对徐景山飒爽的一抱拳，“谢恩公救命！恩公的救命之恩，小女定当涌泉相报！” 徐景山怔怔的看着她向自己道谢，却没有任何回应。 富小九一看他竟怔住了，一猜他肯定是看中了穆元霜. “徐大哥。”富小九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 徐景山这才回过了神，忙说道：“穆小姐不必客气，徐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穆元霜敬佩的说道：“您这可不是举手之劳，您要是没有勇气或者没有过人的武艺，都不能帮我们控制住马车。敢问您的武艺是什么门派......” 徐景山正要回答，穆宁川接着说道：“咱们别在这聊了，一起回店里说话吧。” 说完，穆宁川又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还请你帮个忙，等会你先陪他们一会，我去给被马车撞到的人和摊位赔银子，再去找人来把这马车处理了。” 富小九点头道：“好，那我就先帮你招待徐校尉了。” 穆宁川刚要走，忽然又转过身来对穆元霜说道：“这位就是我常在信中跟你提起了神医富郎中，她现在是四品诰命夫人，你可要对人家多加敬重才是。” “原来她就是富郎中？”穆元霜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富郎中，您原来这么年轻！” 富小九玩笑道：“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飒爽英气！我还以为你得边打着哆嗦边哭着鼻子从马车上下来呢。” 穆元霜掩嘴一笑，富小九也笑了。 穆元霜这次幸好没带着她外婆一起过来，只带了两个丫鬟过来。 她倒是没事，两个丫鬟真是吓得不轻，车夫到现在的腿也是软着的。 但是看到自家小姐平安无事，徐景山又像天神般从天而降的救了他们，他们即便身体还没缓过来，但是心里都安稳了。 众人回到了茶庄，富小九和穆元霜、徐景山一起在茶几旁坐下后，富小九又对穆元霜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徐景山。 原来穆元霜刚才听到穆宁川叫徐景山“徐校尉”的时候，还以为他叫“徐笑威”。 现在得知徐景山竟是个武艺高强、上过战场的校尉，且还中过秀才的人，穆元霜便不由对他生出了仰慕之情。 富小九眼出穆元霜看着徐景山的眼里带着崇拜，不禁暗喜，又趁热打铁的说道：“徐大哥之前为了探去敌国的情报，伪装成了敌国的探子，用他的勇气和智慧帮助了大宸获取了重要的情报，减少了将士们的伤亡。徐大哥的确是智勇双全的人物啊！” 徐景山被富小九夸的耳根都有些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弟妹，你可别夸我了，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都不知道你说的人是我了。” 富小九这时站了起来，故意说道：“好吧，那你不愿意听我夸你，我走就好了。”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景山马上也站了起来。 看到徐景山这个大块头窘迫的样子，穆元霜忍不住低着头偷笑了起来。 富小九笑着说道：“呵呵，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得回医馆了，你跟穆小姐好好切磋一下武艺吧，我看得出来，你们是同道中人。” “可我......” 即便有穆元霜的丫鬟们陪着，茶庄还有伙计，可是一想到要独自面对自己的意中人，徐景山还是感到紧张。 富小九才没理他，对穆元霜说道：“穆小姐，抱歉失陪了，我真得回医馆去了。” 穆元霜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您慢走，等您有空的时候，小女请您来喝茶。” 富小九笑着点点头，迈着大步就走出了茶庄。 “有门儿啊！有门儿！”富小九回到医馆就高兴的自语道。 薛成文一脸敬佩的说道：“师父，徐校尉刚才可真是才威武了，要不是他，这穆小姐恐怕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吧？” 富小九轻笑了一声，“呵呵，徐校尉的确是来得及时。但那穆小姐可不是什么娇娇女，就算马车不停下，我猜她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薛成文刚才在给人看诊，便没跟着走远去看热闹。 他一听富小九这样说，马上好奇的问道：“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那穆小姐如果不是个娇娇女，难道还是个母夜叉吗？” “哈哈哈。”富小九被薛成文的话逗得大笑出来，笑了会她才说道：“难道在你眼里，女人除了娇娇女就是母夜叉了吗？” 薛成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红着脸挠了挠头，“不是，徒儿不是那个意思。” 富小九无奈的笑了下，说道：“你这小子就是除了患者之外，见过的女人太少了，所以没什么概念。” 说到这，富小九坏笑着问道：“那你觉得祝依是娇娇女还是母夜叉？” “啊？”薛成文愣了下。 富小九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点声回答，祝吉听不见，他在那边忙着呢！” 薛成文却蓦地红了脸，低着头说道：“师父，你就别拿我开逗趣了。好了，我还得忙呢。” 薛成文到底没回答富小九的问题，给别人针灸去了。 富小九叫住了他，问道：“等等，你就不想知道穆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吗？” 薛成文马上好奇的回过头来问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您不是说给她和徐校尉保媒吗？这门亲事到底能不能成啊？” 富小九自信的扬起了嘴角，“你就等着去喝喜酒吧！” 穆宁川去赔偿了一圈回到茶庄后就见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徐景山和穆元霜都没在店里！ “小姐和徐校尉呢？”穆宁川着急的问道。 一个伙计答道：“小姐和徐校尉去后院切磋武艺了。” “什么？切磋武艺？真是胡闹！哪里有跟人家第一次见面就舞刀弄枪的？” 穆宁川连忙跑向了后院。 到了后院，穆宁川还提着一口气，然而当他看到徐景山正在耐心的教着穆元霜拳法的时候，他才松了这口气。 徐景山虽然在教穆元霜拳法，但是两个人之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徐景山教得认真，穆元霜学的也认真，并没有任何杂念。 “元霜。”穆宁川先是用责备的语气叫了声穆元霜的名字，然后才走了过来。 穆元霜正学的投入，被穆宁川这么一叫，不禁被吓了一跳。 徐景山则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与穆元霜保持了更远的距离。 徐景山还没等向穆宁川解释，穆宁川就先说道：“还请徐校尉勿怪。小女自小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她学的不过都是些花架子，拿不出手，才想向您讨教的。” 穆宁川真怕徐景山把穆元霜当成了举止轻浮的丫头，希望自己的这番解释徐景山能听得进去。 但徐景山却实在的说道：“穆小姐的武艺并不是花拳绣腿，她的基本功很扎实，拳法也精准有力。徐某的武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称不上是穆小姐向徐某讨教，我们不过是切磋而已。” 穆宁川的责备让穆元霜有些委屈，不服气的辩解道：“爹，我都练了多少年的武了，我这才不是花拳绣腿呢！但我的功夫跟徐校尉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女儿才想向他请教的嘛。” 看到两个人竟真的志同道合，而且还“切磋”的很愉快，穆宁川的心里其实是比任何人都高兴的。 穆宁川趁机说道：“看来是爹错怪你了，只要不是你给徐校尉添麻烦就行。对了，徐校尉在千钧一发间救了你的性命，你到底打算怎么报答人家？” 第606章 低调奢华高一筹 穆元霜见老爹不责怪她了，却说起了如何报答徐景山的事。 穆元霜的心头不由猛地悸动了一下，她犹豫了片刻，说道：“那女儿请徐校尉吃酒吧！” 穆宁川却一皱眉，“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只请人吃一顿酒怎么够呢？” 说完，穆宁川便用一种“你看着办”的眼神看着女儿。 穆元霜也微微蹙起了眉，试探的说道：“那我就请恩人......多吃几顿酒？” 穆宁川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忍着笑，故意略有些严肃的说道：“依我看，你不如请徐校尉吃一辈子的酒好了。” “一辈子？”穆元霜愣住了。 徐景山也愣住了。 穆元霜随后就反应了过来，一张俏脸立时羞得通红。 徐景山见穆元霜的脸突然红了，他也反应过来了，不由得耳根通红。 穆宁川见他们俩都害羞了，便知道这俩人是看对眼了。 穆宁川真是太高兴了，一脸慈父笑的看着他们两个说道：“跟你们俩说句实在的。本来富郎中就是要撮合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这样巧遇了，而且还志趣相投，我看你们俩就是天作之合。” 欣慰的说完，穆宁川又着重对穆元霜说道：“元霜，你不是最崇拜英雄吗？徐校尉可是文武双全的英雄，你也别害羞，拿出你平日里的爽快来。爹问你，你同不同意这门亲事？” 穆元霜蓦地抬起头来看了眼穆宁川，然后便红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哈哈哈！”穆宁川见女儿同意，根本就不用再问徐景山的意思，因为徐景山的眼里已经满是对穆元霜的喜欢了。 徐景山看到穆元霜点头的样子，差点激动的头晕目眩。 穆宁川又对他说道：“徐校尉，那咱们就直接商量商量什么时候把你们的亲事办了吧。你觉得是年前就把亲事办了，还是过了年再说？” 徐景山本来是不着急成亲的，可这么完美的媳妇送上了门，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穆元霜娶进门了。 徐景山先是不大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随后说道：“依我看，不如就把亲事定在大年初二吧，这样大家都有空，到时候也能热闹些。” “好！”穆宁川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穆元霜见穆宁川竟这样着急想把自己嫁出去，立刻娇嗔道：“爹，您就不想让女儿陪您把年过完了再说吗？” 穆宁川笑呵呵的说道：“等你嫁了人还是可以再陪爹把年过完的啊。你这不是远嫁，这比你在老家的时候好多了，爹以后想见你还不随时就见了？” 穆元霜忽然有些伤感的说道：“早知如此，就算外婆身体不舒服也应该带她一起来的。我不想让她自己留在老家过年。” 穆宁川一脸轻松的说道：“这有何难？你外婆那病是老毛病了，不如我派人把她接来，直接让富郎中治好她的病，她也就留在京城，岂不是一举两得了吗？” 穆元霜眉间的愁色瞬间消散了，期待的说道：“对啊，您隔壁就是神医。那您明天就派人把外婆接来吧！” 穆宁川这边已经是皆大欢喜，富小九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之前考虑的不多，只想着能找到一个贤惠持家的姑娘给徐景山做媳妇就好了，没想到徐景山的媳妇竟是位富家小姐。 虽说穆宁川家不是大富之家，可穆元霜也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之前给徐景山看的宅在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富小九抽空又去了趟牙行。 富小九告诉牙行掌柜，麻烦他请人把那宅子全部翻修一下，直接加出两间屋子来。 牙行掌柜说这样翻修没问题，就是需要些时间，怎么也得个十来天。 富小九算了算日子，还好能赶在大年初二前结束工期。 富小九说多花的银子就算她的，到时候来找她要钱。 终于把事情都办妥当了，富小九一看时辰，她快去参加元阁老的寿宴了。 穆宁川知道她今晚有事，便对她说哪天她和跟万临都有空了，他要请他们一家吃顿饭。 富小九开心的答应了，说回去问问万临。 富小九和万临自从回来后就没见过顾泽。 她倒是听人说顾泽现在不仅红透了京城，就连半个大宸的人都听说他的名气了。 富小九想着他应该是邀约太多，所以没工夫来跟朋友相聚，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在元阁老的寿宴上。 富小九穿戴好了就在门口等着万临，万临用最快的速度回家换好了常服，乘着马车来接了富小九。 富小九把穆元霜和徐景山今日的巧遇说了，还把穆元霜出乎人意料的性格和打扮夸赞了一番。 万临听到富小九这么快就促成了一段良缘也很高兴，尤其想到徐景山也要成家了，更为他感到欣慰。 “徐大哥文武双全，还有着常人没有的耐力和毅力，能做他娘子是穆小姐的福气。当然了，徐大哥娶了穆小姐也是幸运的。” 富小九憧憬的说道：“看着咱们的朋友都过的一天比一天好，我真是打心眼里开心。希望咱们都能平安幸福的过完余生。” 万临揽着她的肩膀，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定的！娘子说的话向来灵验。” 万临给元阁老准备了他喜欢的青金石。 青金石珍贵，是极品颜料，价比黄金，万临还是让富小九帮忙打听了几家后，才咬着牙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买了一块半个砚台大小的青金石。 对于元阁老这位书画大家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颜料，他别的不收，可青金石总是来者不拒。 富小九和万临到的还算早，俩人正往大门里走着，富小九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好像是顾泽。”富小九拉了下万临的袖子。 万临立刻看了过去，不过只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万临钦佩的说道：“好像是他，看来他真是红了，都能在元阁老家唱戏了，不枉费他的一番筹谋。” 富小九也由衷的说道：“虽说咱们从回来到现在都没见过他，可看到他达成了心愿，我也为他高兴。” 家丁带着俩人一路向大门里走去，富小九和万临终于见识到了元阁老这位三朝元老的家有多么气派。 元府的风格跟伍学海家的风格很相似，都是三进院的大宅子，但是却看着很是朴素。 不过富小九在京城这么长时间，已经练就了一双慧眼。 她能看得出来谁身上的衣服看似华丽实则并不是多值钱的面料，也能看出谁看着穿戴朴素，实则从首饰到衣服的面料都十分考究，身上的每个物件都价值不菲。 如果说伍学海家是看似朴实无华，而家人都是珠光宝气，那么元阁老的家人则是更高一筹了。 富小九发现元阁老家已经是四世同堂，除了小孩子脖子上挂着个小小的金锁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穿戴的多珠光宝气。 可富小九看到，一个似乎是元阁老孙媳妇的年轻妇人的脖子上，带着一块翡翠无事牌。 这无事牌只用一根不起眼的红绳系着，不注意的话，多数人可能都会觉得她脖子上戴的不过是块普通的翡翠罢了。 但富小九却看出这翡翠价格不菲，而且这妇人手腕上还带着一串红艳的珠串，远了看像是朱砂，实则却是难得的极品红珊瑚。 富小九又看到了一位正在招呼一群十七八岁公子哥的年轻公子，他的衣服不过是普通的青色，然而面料却有着隐隐的流光。 这是大宸最好的天蚕丝制成的丝绸面料，一尺布料就价值千金。 这便是低调奢华，但是有没有内涵富小九就不知道了。 俩个人继续往里走着，这时忽然有人在后面叫道：“万大人！毓秀夫人！” 俩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 原来是陆长治夫妻。 四个人互相行礼后，陆长治先说道：“二位是第一次来元阁老家，可能对这不熟悉。今日来的宾客多，这些下人们或许会有招呼不周的地方。我们带你们在这转一转吧。” 陆长治说完一挥手，带着万临和富小九的家丁就退下了。 万临客气的拱手道：“那就麻烦陆大人了。” 这是陆长治早就计划好的，他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跟万临夫妻多接触。 陆夫人亲密的挽着富小九的胳膊，一路说笑的跟在万临和陆长治身后。 元阁老的八十大寿，就算皇子都要来参加，所以静宜县主这样的旁支更要来露脸了。 她在为以后筹谋，她知道骁王命不久矣，而柯遥的亲事也在眼前，为了让柯遥的日子好过些，她必须给柯遥铺好路。 静宜县主正跟元阁老的儿媳妇等一众女眷说着话，就见陆长治夫妻带着万临和富小九在院子里闲逛着。 静宜县主暗暗瞪了眼陆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有人把元阁老府上当做自己家了，不会把自己当成这的富小九人了吧？” 元阁老的大儿媳尤氏听了，立时顺着静宜县主的目光看去。 看到陆夫人正随意摘下一朵开的正好的海棠把玩了片刻就丢在了地上，尤氏便忍不住变了脸色。 那是她亲手种下的海棠，她平日都舍不得剪下一枝的宝贝，竟被陆夫人视作敝履的扔了，这样的行为实在叫人恼火。 第607章 举动令人心生疑 尤氏本来就不怎么喜欢陆夫人，这回陆夫人更做出了令她厌恶的事，尤氏便忍不住想去给陆夫人提个醒儿。 “我去看边看看。”尤氏让其他女眷招呼宾客，她便带着怒气向陆夫人那边走了过去。 看到尤氏气呼呼的样子，静宜县主暗喜不已。 陆夫人正要再手欠的去摘下一朵海棠花的时候，尤氏忽然在她身后幽幽说道：“海棠高洁，是我最喜欢的花。这棵树是我亲手种下个，到今年已经快二十年了。” 听到她这番话，陆夫人吓得赶紧缩回了手，忙转过身去对她赔笑说道：“见过元大娘子。我说这海棠花开的怎地如此好看？原来是您亲手种下的，真是花如其人了。” 富小九暗暗打量着尤氏，发现她身上穿着的紫红色对襟襦裙跟那位小公子的材质是一样的。 再看尤氏的保养极好的这张脸上，虽说她的五官看着大气端庄，但略微三角型的眼睛和高耸的颧骨还是透着几分精明和狠辣。 但富小九认为尤氏这样的面相很正常，她要是没点手段怎么能在这样的名门望族中做掌家大娘子？ 尤氏对陆夫人这副巴结的虚伪嘴脸很不待见，面色微冷的说道：“陆夫人既然喜欢海棠，就该多欣赏，也能学到海棠的高洁。” 陆夫人连连点头，心里却对尤氏翻了无数个白眼。 居高临下的提醒完陆夫人，尤氏又看向了富小九。 “你就是毓秀夫人富小九吧？” 尤氏不是爱热闹的人，几乎没出席过各位夫人举办的宴会，就连静宜县主主持的宴会她也极少去。 但是不用人告诉，看到陆夫人如此巴结一个年轻却又穿着并没多华丽的妇人，她便猜出了富小九的身份。 因为她对富小九也有耳闻，知道她不是个趋炎附势，爱慕虚荣的人，如今跟富小九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尤氏看得出富小九的确是传闻中那样的女人。 “小女见过大娘子。”富小九很是客气的向尤氏行了礼。 尤氏的年纪跟万婆子差不多，富小九就算看在她的年纪上对她尊敬有加也是应该的。 尤氏对富小九印象不错，一是她能感觉出来富小九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二是富小九夫妻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她也不敢怠慢。 尤氏满面笑容的对她称赞道：“毓秀夫人果然配得上你的封号，果真是钟灵毓秀的女子。” 富小九谦逊的笑了笑，“大娘子过奖了。” 尤氏又关切的问道：“毓秀夫人，若是待会开席以后，你觉得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尽管跟下人们说，我叫她们去准备。” 富小九垂下眼帘谢道：“多谢大娘子关心。” 看到尤氏如此关心富小九却对自己冷眼相加，陆夫人心里很不平衡。 但她除了忍耐什么都做不了。 陆夫人觉得无趣，不经意间向远处看去，忽然对上了静宜县主的目光。 看到静宜县主眼里的得意，陆夫人便立刻明白了尤氏为何会忽然过来。 陆夫人正要等静宜县主一眼，她却不再看她了。 虽说尤氏对富小九很客气，可富小九并不想跟她虚伪的寒暄了，她也更不想再被陆夫人缠着。 富小九用余光看了下来往的宾客，却还没发现镇霆王妃的身影。 其实富小九不用怎么寻找她，因为她一来必定是前呼后拥。 富小九正觉得煎熬的时候，前院突然传来了一声令她振作的唱喏。 “镇霆王妃驾到！” 三个人同时向前院走了过去。 镇霆王妃的身份在众人眼中已经超过了所有王妃，她本就是飒爽豪放的性格，而且还是经历过无数次血战的人，美艳的眸子里自然的透着一股令人畏惧的凌厉。 然而她越是这样令人畏惧，却越是让人崇敬她，很多妇人也都把她是为偶像。 镇霆王妃刚从马车上下来，尤氏等元阁老家的女眷们就已经来到门口迎接她了。 镇霆王妃却在这一群莺莺燕燕中一眼就看到了清新典雅的富小九。 镇霆王妃先对富小九微微一笑，才对尤氏等人颔首示意。 尤氏等人立时低头行礼道：“恭迎王妃殿下。” 镇霆王妃在菲灵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富小九这才注意到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菲灵了。 镇霆王妃之前说菲灵被随相公去外地赴任的霍家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翎光郡主带走了，看到菲灵重新出现在镇霆王妃身边，富小九猜测翎光郡主可能是回京了。 菲灵也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富小九，不由得对她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镇霆王妃今天也是不想来的，她不喜欢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更不想出这样的风头。 可是元阁老八十寿辰实在特殊，她只能来了。 而镇霆王却在要出发的前一刻被叫到了宫里，不知道何时才能过来。 镇霆王妃被人们簇拥着往院子里走去，富小九本以为她会被挤到一边去，却没想到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别人推到了镇霆王妃跟前。 “小九！”镇霆王妃亲切的叫着她的名字，众人都向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尤氏马上十分识趣的在镇霆王妃耳边说道：“毓秀夫人的位置是挨着您的。” 镇霆王妃满意的点了下头。 众人继续往里面走着，这时候戏台子都搭好了，富小九往戏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顾泽的行头全部穿戴完毕，正在台下候着。 富小九正要冲顾泽摆摆手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个人走到了顾泽面前。 陆倩影似乎跟顾泽很熟悉的样子，她走到顾泽面前的时候，十分自然的为顾泽整理了一下戏服。 顾泽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陆倩影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富小九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便觉得有些不对，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关系了？ 难道顾泽这段时间没来跟他们这些朋友见面，是因为陆倩影？ 富小九越想越觉得不对，因为按照她对顾泽的了解，他根本不会看上陆倩影才是。 或者陆倩影是他的忠实戏迷，他跟陆倩影这样说笑不过是在“宠粉”而已？ “小九，你看什么呢？”陆夫人注意到富小九走神了。 富小九刚回神，陆夫人就向顾泽和陆倩影的方向看了过去。 富小九正想挡住陆夫人的视线，陆夫人却带着兴奋说道：“那是影自怜吗？他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就觉得这么隆重的寿宴少不了他嘛！” 富小九听了赶紧又向那边看去，陆倩影竟不知道哪里去了。 富小九先是松了口气，心里却还是疑惑着。 宾客们都已经纷纷落座，捷王早就到了，但元阁老还想再等会镇霆王。 捷王这时对元阁老说道：“阁老，听说镇霆王被我父皇叫去了。咱们别等他了，开席吧，莫要误了吉时。 元阁老想了想说道：“好吧，那咱们不等他了。” 元阁老的夫人已经过世几年了，他不是个贪图美色的人，并没再续弦，身边也没有什么通房丫头。 元阁老端坐在寿星公的主座上，由他的大儿子元诚主持寿宴。 元诚是刑部尚书，为人严肃，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是今天他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意，让众人尽情见识了一下他的笑脸。 这边一开宴，京胡就在戏台上悠扬的响了起来。 顾泽的惊艳亮相令众人拍手叫好，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成排的灯笼却将戏台照耀的如同白昼，可这光线却又被太阳柔和，所以便将顾泽映衬的如梦似幻，仿佛仙子下凡。 富小九这才真正的懂得了欣赏戏曲之美，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泽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脑海里只有“艺术家”三个字来回萦绕。 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被顾泽吸引了过去，元阁老不像伍学海不爱看戏，他对戏曲也颇有点研究，而且还喜欢画脸谱。 但是请顾泽过来不是他的主意，而是陆长治向他推荐的顾泽。 元阁老的八十正寿图得就是个喜庆热闹，看到宾朋尽欢的场面，元阁老心情十分不错。 不过他却还不时地向前院的方向张望着，盼着镇霆王能早点到来，今天是拉拢镇霆王的好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顾泽一曲唱完后，台下掌声雷动。 顾泽已经不用像是在伍学海家那般为了表现自己而拼命了，他唱完了这一场便下去歇着了，待会再唱下一场。 富小九注意到，陆倩影的目光始终跟随着顾泽，他退场后，陆倩影也离开了席位。 富小九皱着眉头自语道：“真是奇怪了，要是粉丝的话，现在过去怕是也不大合适吧？” 镇霆王妃注意到富小九在神色疑惑的自言自语，便好奇道：“小九，你在看什么呢？” 富小九悄声答道：“我在看两个人。他们的举动令人怀疑。” 镇霆王妃更加好奇了，“哪两个人啊？” 富小九却有所顾虑的说道：“请恕小女暂且不方便说出他们的名字。等小女再观察片刻，再禀报王妃。” 镇霆王妃听后便笑着说道：“哪有禀报这么严肃？我就是没事问问而已。” 富小九这时站了起来，“王妃稍等，我去去就回。” 第608章 郎情妾意却反常 “你干什么去啊？”镇霆王妃怕被别人听到，还不敢大声问。 富小九回头答道：“我去茅房。” 富小九说完就赶紧离开了席位。 镇霆王妃知道来富小九肯定不是去茅房，但她没追上去，而是坐在这耐心的等着富小九回来。 尤氏见富小九离开了，她才终于能跟镇霆王妃说上话了。 尤氏不开口不要紧，她这一开口就戳中了镇霆王妃的心窝。 “世子可真是一表人才，英雄少年呢！老身看世子他也不小了，不知道殿下可打算给世子议亲了吗？” 镇霆王妃看了看她，神色平静的问道：“不知道您可知道哪家的小姐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吗？” 一听镇霆王妃问出了这样的话，尤氏就知道了她有了给世子议亲的心思，忙说道：“老身真是知道好几家的小姐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呢！” 说完，尤氏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不瞒您说，我三弟家的二女儿就到了议亲的年纪。淑姐儿是个美人胚子，心灵手巧的，不仅女红做的好，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我们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女就是她了。” 尤氏这么一说，镇霆王妃心里不免有些抵触，因为她可不想跟元阁老家联姻。 但为了能给儿子找个好媳妇，她也想看看这位元小姐到底是不是尤氏夸的这么好。 “这还真是巧了。不知道淑姐儿现在可否方便过来让我瞧瞧呢？” 看到镇霆王妃对淑姐儿感兴趣，尤氏连忙应道：“方便方便，您稍等，老身把她叫过来。” 尤氏满心欢喜的去了三房家所在的席位，把镇北王妃要给世子议亲的事一说，元阁老的三儿媳安氏就兴奋的双眼放光。 “谢谢大嫂想着我们！”感谢完尤氏，安氏就赶紧把淑姐儿叫了过来。 一听镇霆王妃要见自己，淑姐儿赶紧说道：“娘，我是不是得换身更好看的衣服啊？我这身会不会太素了些？” 安氏着急的说道：“不用换，不用换！你穿什么都好看！快走吧，可别让王妃等急了！” 淑姐儿被尤氏和安氏催着过来了，来到镇霆王妃面前，淑姐儿便十分恭敬有礼的向她问了安。 镇霆王妃看她身段不错，四肢纤细，可看到她的脸时，镇霆王妃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镇霆王妃：这地包天，还有着一双三角眼的脸就是美人胚子？ 安氏一脸讨好的说道：“殿下，这就是我二女儿淑姐儿，我相公是嫡出的，她也是嫡出的。” 尤氏也在一旁她说着话，“淑姐儿这孩子最是乖巧懂事，全府上下没一个人能说出她个‘不’字的。” 镇霆王妃客气的笑笑，“这孩子看着是不错的。” 然而说完这句话，她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嘴角的笑容也收了些。 看到镇霆王妃的回应这样冷淡，安氏和尤氏都有点尴尬。 淑姐儿还低着头，没听出镇霆王妃话里的意思。 镇霆王妃看她们都没说话，又说道：“我们家靖儿性子闹腾了些，淑姐儿这样乖巧怕是会被欺负呢。” 镇霆王妃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几乎散尽了。 安氏和尤氏看到她这表情，心里顿时就凉了。 尤氏冲安氏挤了下眼睛，安氏不甘心的抿了抿嘴唇，然后便拉着淑姐儿的手对镇霆王妃说道：“殿下说的是，这孩子们要是在一起啊，脾气秉性可得合适了才行。” 镇霆王妃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又泛起了一丝浅笑。 “镇霆王驾到！” 恰好这时镇霆王来了，安氏便拉着淑姐儿走了。 淑姐儿不解的问道：“娘，我这还没跟王妃说上几句话呢，您怎么拉着我走了呀？” 安氏敷衍的答道：“镇霆王不是来了吗？” 淑姐儿更不明白了，“镇霆王来了跟我和王妃说话有什么关系啊？” 安氏无奈的咬了咬牙，不情愿的说道：“她没看中你！” “什么？她没看中我？” 淑姐儿这个被人捧在手心里夸着长大的娇小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安氏见女儿委屈的瘪起了嘴，忙劝她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没看中你不代表你不好呀！其实娘跟你说句实话，那镇霆世子总是打打杀杀的，娘一怕他性格暴戾不知道疼人，二怕他万一哪次就战死了，你岂不是要守寡了？所以王妃没看中你也是好事。” 淑姐儿听罢，立刻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他下次上战场的时候就战死才好呢！哼！” 安氏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嘘，你可小点声！心里想着也不能说出来啊！” 镇霆王一到，元阁老都亲自来迎接他了。 镇霆王为元阁老带来了一块酒坛子大小的青金石，看到如此一块硕大的青金石，元阁老简直心花怒放。 其他人也都对镇霆王的大手笔感到震撼。 镇霆王把青金石交给元阁老后，却说出了一番更令众人惊讶的话来。 “阁老，这块青金石是陛下为您选的，是陛下和小王一人出了一半的银子卖下了这块青金石，您可别只领了小王的情啊。” “什么？这是陛下帮老夫选的？” 元阁老愕然的睁大了双眼，心里陡然一惊。 皇上竟和镇霆王一起给他送了贺礼，可见皇上是多么的看重镇霆王。 其他人得知这贺礼的来历后也都大吃一惊，捷王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青金石上，随即又落在了镇霆王令人敬畏的脸上。 皇上的这个举动明摆着是在告诉他们，镇霆王只跟皇上是一伙的，你们谁都别想拉拢他。 “您是三朝元老，陛下说要不是您尽心辅佐，他不会有今日的功绩，大宸也不会有今日的繁盛。陛下还说您这辈子只喜欢这一样东西，他要送，就得送您最好的。只不过他不能太挥霍国库的银子，小王还正愁不知道送您什么好，所以陛下就让小王跟他一起送您这贺礼了。” “陛下真是有心了！老臣谢陛下隆恩！” 元阁老感动至极，说着就要跪下。 镇霆王忙扶住了他，接着对他说道：“陛下说了，今日是您的生辰，不必谢恩。抱歉的是陛下找小王商议了一些事情，导致这寿礼来得晚了些。” “哎，不敢不敢，老夫怎么会嫌陛下跟王爷的寿礼送的晚呢？王爷快请进吧！” 元阁老说着一把拉住了镇霆王的手腕，两个人亲密的并肩而行。 镇北王的出现让寿宴更加热闹，顾泽也重新登台了。 富小九在这时回到了席位上。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去了那么久？”镇霆王妃见她回来了，立刻问道。 富小九的眼里带着隐隐的震惊和不解，她缓缓的看向了镇霆王妃，在她耳畔说道：“我真的看到了一件我不想相信的事。” 镇霆王妃焦急的问道：“什么事啊？你快说说。” 富小九皱着眉头把她看到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这......这......” 镇霆王妃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富小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三观都要被震碎了。唉，不过其实这事也没那么严重，不过就是有人出轨而已。” “啊？” 镇霆王妃有点蒙。 富小九干笑了一下，“呵呵，没什么。这件事只要别人不知道就行了。” 镇霆王妃神色复杂的说道：“可他们不都是你的朋友吗？你就不打算劝劝他们？” 富小九忙一摆手，“不不，陆倩影才不是我朋友，只有顾泽是我朋友。” 镇霆王妃有点担心的问道：“那你真的不打算劝劝他们？让他们悬崖勒马？” 富小九面带难色的说道：“我刚才是偷偷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我要是去劝说他们两个，他们要是都觉得我多管闲事可怎么办？唉，我脑子好乱！” 富小九苦着脸喝了一口闷酒，“真是好奇害死猫！我为啥要去偷看他们呢？” 镇霆王妃跟她碰了一杯，说道：“你先别想这些了，既然他们已经如此了，你也不要插手了。” 富小九摇了摇头，“可我总觉得事情不对。顾泽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应该做出这种事。” 说完，富小九便在镇霆王妃耳边说道：“自从顾泽主动提出要在右相的寿宴上唱戏，我就觉得有些不对，现在又看到他跟陆倩影这样，我更觉得他反常了。” 镇霆王妃猜测道：“难道说他想摆脱伶官的身份，想结交权贵往上爬？” 富小九立刻否定道：“不不，顾泽也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在乎这些，而且他是真的热爱唱戏。” 镇霆王妃想了一下，忽然说道：“如果他是有着别的目的，那你可要去提醒他了！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捎个话，他要是真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他解决所有难题！” 镇霆王妃的仗义豪爽让富小九很感动，但她却拒绝了王妃的好意。 “殿下谢谢您。不过这件事我还得先搞清楚了再说，不能好心办坏事。” 富小九说着，又跟镇霆王妃干了一杯。 而这时，顾泽正在台上享受着众人的追捧，陆倩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情郎，却看不见情郎眼底的凉薄与厌恶。 第609章 保媒实则有猫腻 眼看着顾泽又要唱完一场，陆倩影已经提前离开了席位。 这回富小九和镇霆王妃都看到了陆倩影离开了。 俩人对视一眼，镇霆王妃问道：“你还要跟过去吗？” 富小九嫌恶的蹙着眉说道：“我这回可不去了，看了闹眼睛。” 镇霆王妃听了便捂着嘴笑了出来，“你这性子可真是有意思。”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唉，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的朋友有什么难处，你大可让他来找我，不必这般行事。” 富小九感激的说道：“多谢您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让他来找您的。” 俩人正在窃窃私语，富小九忽然发现陆夫人也站了起来。 “哎呀，她不会去找陆倩影了吧？”富小九心头一紧。 镇霆王妃也跟着紧张了，“那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富小九这回没犹豫，“我得过去看看。不过就不麻烦您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镇霆王妃不是为了去看热闹，是真心想帮忙。 富小九知道她是真心想帮忙，便没再拒绝，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席位，跟上了陆夫人。 “陆夫人，你也要去方便吗？” 富小九很是热情的走到了她身边。 富小九的声音突然响起，把陆夫人吓了一跳，她一回头发现镇霆王妃竟然也跟富小九在一起。 “王妃殿下。”陆夫人先行了礼，才对富小九说道：“我酒吃得多了，去方便方便。” 富小九笑着说道：“正好我跟殿下也去，咱们一起吧！” “啊，呵呵，好啊。”陆夫人笑得明显不自然。 陆夫人一边往前走着，还一边向别处张望着。 “陆夫人，你这是在看什么呢？”富小九故意问道。 陆夫人干笑了两声说道：“呵呵，我在看元阁老家这大花园。元阁老果然是三朝元老，家里处处都透着气派。” 富小九附和道：“是啊，我也觉着元阁老家真是气派，而且元阁老家的人也气派。” 富小九话里有话，然而陆夫人根本没心思听她说话，镇霆王妃却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镇霆王妃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看元阁老的家眷里多数人都穿着天蚕丝的料子，果真是气派十足了，想着我们府上一共也才有一匹天蚕丝的料子，勉强才够一个人的料子。” 然而陆夫人对镇霆王妃的话也置若罔闻，还在张望着别处。 富小九这时说道：“看来陆夫人是真喜欢元阁老家的园子呢。哎，那是不是倩影啊？” “什么？”陆夫人猛地打了个激灵，“她在哪里呢？” 富小九轻笑道：“呵呵，倩影又不是小孩子了，夫人何必这么紧张呢？” 陆夫人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忙解释道：“我、我不是紧张，是天色暗，我看不清。” 镇霆王妃这时说道：“我看倩影刚才也离开过一次，她这是去方便了还是去透气了？不会是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吧？” 陆夫人连忙一摆手，“没有没有，呵呵呵，她就是觉得闷了才出去透透气的。咱们走咱们的，别管她了。” 富小九和镇霆王妃都不说话了，俩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其实富小九刚才根本没有看到陆倩影，她是在试探陆夫人。 看到陆夫人真的紧张了，富小九便知道她八成也在怀疑陆倩影，或者已经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也想去抓个正着。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富小九和镇霆王妃半路杀了出来，影响了她的计划。 三个人重新落座后，陆倩影却还没回来。 富小九暗暗的观察着陆夫人，发现她神色不安，似乎一直在等陆倩影回来。 陆倩影这次消失的比较久，一直等顾泽再次登台后她才回来。 只见她一回来，陆夫人就仿佛在质问她，因为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富小九看得出陆倩影的脸色不大好看。 陆倩影不知道跟陆夫人说了什么，陆夫人忽然端起杯子喝了一杯酒，虽然这会儿看不到陆夫人的脸了，但明显能看得出来她喝的是杯闷酒。 富小九正要跟镇霆王妃八卦一番，静宜县主忽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静宜县主和镇霆王妃如果严格按照品级来说，静宜县主要稍微低一级。 但她是皇族，因为血脉的关系就高人一等，所以她们两个在平日的交往中可以算是平级。 静宜县主走过来后，镇霆王妃和她互相客气的笑了笑，静宜县主先说道：“王妃气色真好，看来是要有喜事了。” 镇霆王妃笑问道：“我有什么喜事啊？” 静宜县主掩嘴笑道：“我听说世子要议亲了，这还不是喜事？” 镇霆王妃恍然道：“哦，原来姐姐说的是这个。我才有了这个打算而已，还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呢。” 静宜县主带着一脸感激的笑容看向了富小九，说道：“我儿子也在议亲呢，不过他的亲事差不多都定好了，还是小九帮忙的呢。” 镇霆王妃略有些惊讶的一挑眉，“哦？小九竟还帮你家做了媒？” “是啊，小九没跟你说吗？”静宜县主说着，就用一种不解的神色看了眼富小九。 她这眼神让富小九感到厌恶，富小九怎么听她这话都像是在挑拨离间。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给她儿子保媒，还跑到这来显摆，简直是蠢货他妈给蠢货开门了。 富小九淡然自若的笑了笑，“我刚跟殿下聊到这，还没细说呢。” 镇霆王妃立刻接着她的话说道：“嗯，我刚跟小九说靖儿要议亲，你就来了，还这是巧了。”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呵。”静宜县主的笑容也掩饰不了她眼底的尴尬。 静宜县主又看向了富小九，给她倒了杯酒，“对了，我是来谢谢小九的。谢谢你帮我儿子寻了门好亲事。” 富小九却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您可别这么客气。我虽跟您说的热闹，可是您还没相看那姑娘呢，万一那姑娘不合您的眼缘呢。” 静宜县主满脸堆笑的说道：“你介绍的人肯定错不了！所以这杯感谢你为我儿子保媒的酒，就请你喝了吧！” “呵呵，那好吧。”富小九喝完了酒又说道：“明日我就带金珠来见您，她的风寒也不严重，应该能好利索了。” “呀，那姑娘叫金珠？可真是个好名字啊！” 静宜县主对“金珠”这个名字是真的满意。 富小九笑道：“呵呵，她这名字是不错，我也觉着有福气。” 静宜县主立刻期盼了起来，“这可太好了，要是这金珠进了我家，我们家没准还能再兴旺兴旺。” 镇霆王妃听她们说的热闹，好奇的问道：“这金珠小姐是哪家的闺秀呀？” 一说到这个，静宜县主的神色瞬间就暗淡了不少。 静宜县主：还说什么闺秀不闺秀的？现在只有是个女的，活的，愿意嫁给我家那个败家子儿就不错了！ 见静宜县主变了脸色，富小九便非常识趣的为她解围了。 “金珠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是个小门户的小家碧玉。但这孩子的爹娘勤快老实，这孩子也是个极贤淑的。” 静宜县主两声附和道：“对对，我们家不看中门户，只要人好就行。” 镇霆王妃从善如流的说道：“县主说的是，咱们无非都是想给孩子们找个可靠的伴儿，我也觉得门第什么的不是问题。” 说完，她就拍了拍富小九的手背，“小九，你到时候给帮靖儿做媒的时候也不必考虑什么门第之类的了，只要姑娘的爹娘亲戚都是老实人，家世清清白白的就行了。” 富小九应道：“是，小九明白了。” 静宜县主又跟她们俩说了几句就走了。 她一走，镇霆王妃便故作生气的问道：“小九，你这么做可不仗义啊，你怎么不帮靖儿保媒呢？” 富小九立刻解释道：“您可知道那柯遥的名声都臭成了什么样了？就连农户的女儿都不愿意嫁他呢！我给柯遥保的媒可不是您想的那样。” 镇霆王妃挑了下眉，焦急的说道：“那你还不快跟我说说这其中的缘由。” 听完了富小九所说的，镇霆王妃简直酣畅淋漓。 “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那柯遥的下场先不说，陆夫人倒真是能给自己开脱，居然说什么妖狐作祟？” 镇霆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说道：“亏你能想得出这么个主意来，教训了那个恶少！不过背锅的人你选的不错，那陆夫人看着好像就是傲气了些，其实这些年来因为田产商铺的事欺压了多少百姓，你来京城时日不多或许没怎么听说过，我可是听说了不少。” 富小九懊恼的皱皱眉，“原来她这么可恨啊！早知道我的手段再狠一些好了。” 镇霆王妃对富小九安慰道：“你做的很好了，她这种人迟早还会遭报应的。还有那静宜县主一家也不是什么好鸟！她能纵容儿子去祸害人，她这心就是黑的。希望你找的这位金珠小姐真的能让他们家天翻地覆吧！对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千万别跟我客气。” 富小九向她敬了杯酒，感谢她的仗义豪爽。 富小九这顿宴席吃喝的还算痛快，因为她几乎都在跟镇霆王妃咬耳朵，所别人也没怎么来打扰她。 可万临却不像富小九这样自在了，富小九兴致勃勃的八卦的时候，他却在备受煎熬。 第610章 昔日英雄有畏惧 镇霆王来了就被元阁老热情的拉着坐到了他身边。 镇霆王身边坐着的是捷王，捷王身边是伍学海，然后就是朝中的一些重臣。 万临本来是按照品阶坐在距离他们稍远的位置的，不过镇霆王落坐以后，就把他叫了过来。 可是万临坐过来后却如坐针毡，因为这一桌的人都是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权臣，只有他这么一个四品官。 各部的尚书和王侯都在这桌，万临光是向他们行礼就费了半天的功夫。 待他行完了礼，捷王就礼贤下士的站了起来，对万临说道：“万大人，你过来坐吧，好好跟镇霆王聊聊。” 万临哪里敢过去，忙垂目说道：“下官不敢僭越。” 捷王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僭越不僭越的，不过是个座位而已。你跟镇霆王是老朋友了，坐的近些聊聊天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万临看着这一桌子的权臣王侯，可没认为这有什么平常的。 镇霆王这时说道：“殿下，万临他不好意思就别勉强他了。小王和他之间也不用说什么悄悄话，我们这样就能说话，咱们大家也可以一起聊天嘛。” 捷王回过头对镇霆王笑了笑，“呵呵，您说的有道理。既然您觉得方便就好。” 捷王坐下后又对万临说道：“万大人，你莫要拘束，咱们今日是为元阁老恭贺寿辰，不必在意什么官职的大小，尽管开怀畅饮。” 元阁老也说道：“捷王殿下说的正是老夫的心声。万临呐，你虽是第一次来老夫家里，但你不必拘束，就把这当成自家院子。以后你若是没事，老夫欢迎你常来做客。” 众人看到了镇霆王、捷王和元阁老对待万临的亲切态度，也全都对万临笑脸相迎。 尤其是桂斯年，他一点都没对万临摆什么上级的架子，对待万临都快比对待儿子和善了。 虽然镇霆王不时的跟万临说着话，可万临面对这位权臣王侯还是感到很有压力。 除了桂斯年对万临格外照拂，捷王也对万临非常热情。 万临虽然没跟他换位置，但是他却跟别人换了位置，坐到了万临旁边。 捷王没有跟万临聊任何的国家大事，而是一直跟他探讨诗文，两人慢慢的开始热络了起来。 只不过看似聊得投机的两个人却各怀心思。 捷王就是想要拉拢万临，而万临则纯粹是在敷衍捷王。 他希望这场宴会赶紧结束，因为他的脸都要笑僵了。 万临无意间向别处看去的时候，也看见了离开席位的陆倩影和富小九等人。 但万临并没在意，认为她们不过是去方便或者为了醒酒逛逛园子而已。 捷王是卯足了劲的想探听出万临到底喜好什么，他好“对症下药”来讨好万临。 但跟他聊了半天，却都没有探出万临的喜好。 万临似乎什么都喜欢，又似乎把什么都看得淡淡的，令捷王无从下手。 窦先继和窦先续兄弟也没忘了拉拢万临，但是他们虽然跟万临坐在同一张桌上，却跟万临的距离较远。 俩人看着捷王跟万临聊的热络很是眼红，就等着万临暂时离席的时候跟上去跟他说话。 这个机会终于被他们等到了，万临起身要去方便，捷王没有跟他同去，窦先继便跟万临一起离开了席位。 万临正要给他让路，窦先继拍了拍万临的肩头，笑呵呵的说道：“走吧，咱们一起。” 俩人并肩走了几步，窦先继就说道：“我听说你娘子的医术很是高超，虽然我还没见识过她的医术，可我却早就对她钦佩不已了。” 窦先继这句话说的让万临心情不错，万临立刻玩笑道：“下官娘子的医术是很好，可下官可不希望您见识她的医术。您和她这辈子都不见面才好。” 窦先继听后不禁笑了出来，“呵呵呵，万大人不必介意，老夫上了年纪，总有些不是大病却一直没能根除的老毛病，老夫的确想找个时间去见见你娘子呢。” 万临顺势说道：“您要是想看这些小毛病，下官的娘子可以随时去您府上出诊。” 窦先继平易近人的说道：“不必来麻烦你娘子来老夫府上出诊，老夫自去她的医馆就行了。” 万临听说过窦先继这个安国侯现在虽然大腹便便，但他早年是一名英勇的武将，还曾是镇霆王的偶像，所以万临对他的印象便比别人好些。 看着眼前很是随和的窦先继，万临便问道：“侯爷，您的老毛病是不是早年征战的时候落下的病根？” 窦先继点头道：“你说对了，我这人其实没什么别的病，就是早年在战场上负伤留下的病根。我就是战死沙场也无怨无悔，但是跟你说句实话，我怕就怕这一身的老毛病啊。” 听到窦先继这话，万临便说道：“那您可别拖着了，下官还是让娘子去您府上一趟，仔细给您瞧瞧吧。不知明日您是否有空？” 窦先继还在坚持，“不用麻烦，我自己去医馆就行了。” 万临却比他还坚持，“您身份尊贵，下官的娘子理应去您府上给您看诊，您就听下官的吧。” 窦先继见万临这么为他着想，便笑着应道：“呵呵，那好，我听你的。” 万临和窦先继尽管没聊多少，但万临感觉他起码比捷王给人的感觉真诚。 不过尽管如此，万临还是希望这场宴会早点结束。 他能看得出镇霆王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不管是跟元阁老还是跟伍学海聊天，镇霆王的笑容都不是发自内心的。 还好这次寿宴各方面都很顺利，大家不管私下多么不合，表面功夫却都做的不错。 富小九在要离开元府的时候还特意往戏台那边看了眼，顾泽早就退场了，陆倩影此时也跟宋修能和陆长治夫妻一起往大门走着。 镇霆王妃对她说道：“小九，你有空可得抓紧问问你那朋友跟陆倩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是真心的另作别论，倘若他真是有什么目的，可千万要让他悬崖勒马。” 镇霆王妃的仗义让富小九很感动，认真的答应道：“嗯，我明天就去找他问问。” “娘子。” 万临轻唤了富小九一声，与镇霆王并肩走了过来。 四个人互相打了招呼，镇霆王妃看着万临和富小九便不由说道：“你们俩往这一站，我们都看不到别人了。我说你们家参儿也不小了，你们不考虑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吗？” 万临的脸瞬间有点发红，富小九却大大方方的说道：“我们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镇霆王妃一听，马上高兴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说道：“太好了，你们俩可得多生几个像参儿那么漂亮又聪明的孩子，否则都可惜了你们俩的好相貌和好头脑了。” 然而镇霆王妃笑完却又微微叹了口气，“只是我大女儿早就出嫁了，靖儿还小，否则跟你们俩的儿女互相嫁娶该多好！” 富小九也觉得有些可惜，这时镇霆王的眼睛突然一亮，“囡囡不是快生了吗？她的孩子没准能跟富郎中的第二胎定个娃娃亲呢！” 镇霆王妃高兴的一拍手，“哎呀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等等。”富小九忽然觉得事情不对，“王爷，王妃，你们女儿的孩子要跟我的孩子成亲了，那我们跟你们岂不是差了一辈儿了？” 镇霆王捋着胡子大笑道：“哈哈哈，是啊，这可不是差辈儿了吗？” 富小九等人全都跟着笑了起来。 四个人笑了一会，镇霆王妃才忍着笑说道：“我不管我不管，万大人和小九的孩子肯定是又聪明又漂亮，咱们家囡囡的孩子要是真的能跟他们的孩子定亲，就是差辈儿我也认了！” 富小九无奈扶额道：“您是认了，可我跟我相公变成小辈儿了啊！” 镇霆王妃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道：“好了不逗你了。但是我还是要事先跟你说一声，你的第二个孩子得首先考虑我们家，你也别怕差辈儿的事，你们若是变成小辈，我跟王爷岂能亏待了你们？” 富小九只能认命的说道：“行吧行吧，我我认了。” 富小九说完又问万临：“相公，你认吗？” 万临笑着耸了耸肩，“我听你的。” 富小九无语的摇了摇头，镇霆王妃和镇霆王又笑了起来。 四个人互相道别后，富小九在马车里对万临说道：“其实咱的孩子要真能嫁到镇霆王府可是天大的福气了。你听他们夫妻居然当着外人的面还叫女儿‘囡囡’，可见他们多疼爱女儿，他们肯定也会对儿媳和女婿好的。” 万临这时说道：“对了，我听镇霆王说他们的女儿回京了安胎了，你要是没事可以去看看她，给她开点安胎的补品吃吃。” 富小九终于明白了，“我说菲灵怎么回来了？不过王妃怎么没跟我说起这事呢？她一定是怕麻烦我吧？” 万临忽然想起了大营了窦先继的事，忙说道：“说到麻烦，还真得麻烦娘子一件事。” “什么事啊？”富小九问道。 万临很是客气的说道：“明日还请娘子抽空去趟安国侯府上，给他看看陈年旧疾。” 第611章 温馨夫妻博好感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安国侯了？”富小九觉得奇怪。 万临解释了他是怎么窦先继说上话的，当他告诉富小九窦先继早年的英勇事迹后，富小九也对他生出了敬佩之情。 “既然镇霆王当初都那么崇拜他，说明他真是个英雄。他曾经为大宸流血流汗立下了赫赫战功，我定会尽全力医治好他的陈年旧疾，让他安度晚年的。” 万临又提醒道：“不过他是昭王的舅舅，咱们在跟他来往的时候，最好不要让人误会咱们投奔了他才是。” 富小九不在意的说道：“谁不知道你跟镇霆王是一伙的，你怎么可能投奔了安国侯呢？” 万临谨慎的说道：“今天捷王跟我聊的热络，可我们看似聊得投机，实则我知道他根本不是想跟我交朋友，不过是想拉拢我而已。而我其实也是在表面上附和他罢了。所以咱们还是要事事小心，别让捷王的人以为咱们站到了昭王这一边。” 富小九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也谨慎了起来，“相公放心，我这个郎中给人看病再正常不过，不过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会让人误会咱们的立场的。” 说完了窦先继的事，富小九又说道：“我要跟你说一件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看到富小九颇有些神秘的表情，万临立时来了兴趣，“有什么能让我意想不到的，娘子快说来听听。” 富小九神色复杂抿了抿嘴唇，把顾泽和陆倩影私会的事说了。 万临听了这么一个大八卦，下巴都要被惊掉了。 “什么？他们怎么会搞到一起去？娘子，你真的没看错吗？” 富小九信誓旦旦的说道：“我怎么可能看错呢？我真的看到他们两个在后台抱在了一起。” 万临有些难以接受，不禁为顾泽开脱道：“顾泽怎么会跟陆倩影在一起呢？我猜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富小九点头道：“我和镇霆王妃也是这么认为的。” 万临惊讶的反问：“镇霆王妃也知道了？” 富小九坦然说道：“是我告诉她的，她说如果顾泽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才这么做的，她可以出手相帮。” 万临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也好，如果顾泽真的有难言之隐，咱们都应该帮帮他。那你打算找他直说吗？” 富小九肯定的答道：“嗯，我明天去给安国侯看完病，就去找顾泽说说这件事。晚上我还要带金珠去见静宜县主，我明天可有得忙了。” 万临心疼的说道：“这些事的确只能由娘子出面，真是辛苦娘子了。” 富小九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辛苦的，我再辛苦也没有你在朝堂跟他们斗智斗勇辛苦。” 富小九话音刚落，万临忽然凑了过来，“娘子，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咱们是不是得开始准备给参儿添个伴儿的事了？” 万临蓦地一凑近，富小九却嫌弃的推开了他，“你今晚没少喝吧？一身酒气的快离我远些。” 被富小九嫌弃的推开后，万临非但没生气，反倒是笑了出来，“呵呵，参儿果然是跟你学的。希望咱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她肯定不会像参儿那样嫌弃我这个爹了。” 说起孩子的事，富小九又说道：“对了，我明天怕是没时间了，后天我就去让镇霆王府去看看郡主。王妃说的话我看也不全是玩笑，要是咱们两家定了亲，咱们可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万临平静的说道：“是不是皇亲国戚我不在乎，我只希望咱们的孩子都能一生平安顺遂。” 窦先继今晚跟万临聊的不错，窦先续还说他到底姜是老的辣，几句话就能让万临对他印象不错。 昭王得知万临竟提出让富小九上门为窦先继看诊，心里便有了几分欣慰。 昭王了解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万临对待在沙场上与敌军厮杀过的英雄很是崇敬尊重。 所以这就让昭王有了信心，认为他定能把万临拉拢过来。 此外他也听说了镇霆王妃想给世子议亲的事，他想到窦先续最小的女儿似乎到了出阁的年纪。 窦先续得知这件事后，也想到了自己的小女儿，打算明天就去镇霆王府一趟。 昭王还告诉窦先继，明天富小九给他诊病的时候，让他夫人多跟富小九说些他年前时的英勇，但要掌握好火候，不能太过夸张，也不能太过唠叨，否则都会让人觉得虚假。 因为要去安国侯府出诊，富小九到了医馆取了医箱后就先去了侯府。 窦先继因为不是急症，也不是什么大病，所以富小九见到他的时候，他不像一般的病患卧床不起，而是正在院子里练剑。 看到大腹便便的窦先继身手矫健的练剑，富小九心说他不愧是个有战功的人，虽然上了年纪身体也发福了，但是基础还在，依稀可见到他当年的风采。 “富郎中！你什么时候来的？老夫都没看见你，真是失礼了。” 窦先继收了剑才看到富小九，马上一脸歉意的对她抱了抱拳。 富小九赶紧行礼道：“您客气了，小女才刚到。您的剑法真是如行云流水一般酣畅自然，实在令小女钦佩！” 窦先继谦虚的笑了笑，“呵呵，富郎中过誉了。老夫现在是胳膊腿儿也僵硬，是眼神也不济了，这剑法只敢在自己家里偷偷的练练，可不敢让外人看见，该被人笑话了。” 富小九敬佩的说道：“您太谦虚了。您当年可是威震沙场的大将，即便是上了些年纪，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窦先继连连摆手道：“呵呵呵，不行不行，老夫已经老了，哪里还有什么志在千里？” “你呀可悠着点吧，免得一会又说腰疼腿疼的，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一举斩杀敌军八位将领的棒小伙子吗？” 窦夫人边揶揄他，边从后院走了过来，她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子，里面都是新鲜的小菜和水果。 “见过夫人。”富小九恭敬的行礼道。 窦夫人笑得温婉大方，走到富小九面前说道：“你就是毓秀夫人神医富小九？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不仅如此年轻还是个美人呢！怪不得人家都说你跟万大人是神仙眷侣，我见了你才算是信了。” 窦夫人有些发福，但是面相和善，白胖慈祥，她挎着菜篮子的样子像是寻常人家的妇人，给人的感觉很是亲切。 她说完这番话后，富小九不仅对窦先继更加钦佩敬重了，也对她印象不错。 富小九谦虚一笑，“夫人见笑了，我就是个平常的妇人，只是略知晓些医术罢了。” 窦夫人笑着说道：“你既来了就别客气，把这当成自己家随便一些。我去给你们洗点刚摘下来的梨子，都是自家种的，甜得很呢！” 窦夫人临走前递给窦先继一条帕子，“把汗擦擦，一天天的竟瞎逞能。” 窦先继把帕子接过来后，对着窦夫人只是憨笑却没说话，乖乖的把脑门上的汗擦了。 看到他们两个这样“打情骂俏”，很像是一对平常的温馨夫妻，富小九不由羡慕的笑了，顿时对他们两个好感倍增。 窦先继带富小九来到客厅，富小九等他气息平稳了一些后便给他诊了脉。 从窦先继有力却微微有些发沉的脉相看，富小九诊断出他患有脂肪肝，但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他只要能把体重降下来些就能好。 富小九同时也诊断出他的陈年旧疾影响到了他的腿脚，如果他腿脚轻便，他刚才那套箭法应该还能更加飘逸灵动。 富小九诊断完毕后，就对窦先继阐述了他的病情。 “侯爷，您除了陈年旧疾之外，身子还有些小毛病。不过您这些毛病除了服药外，还要勤加锻炼，否则小毛病就会变成大毛病，到时可就是不是吃药这么简单了，可能还得开刀。” “啊？有这么严重？”窦先继被吓到了。 富小九忙解释道：“您不必害怕，您现在这样还没达到需要开刀的程度。您只要坚持一个月不吃晚饭，不喝酒，每天在院子里快走半个时辰，把您的体重减下来十斤然后保持，您就能健康无忧了。” 窦先继听罢舒了口气，笑着说道：“啊，原来是这样，你看我，怎么只听到要开刀了，呵呵。你别看我早年在战场上杀敌不眨眼，可是在家里待得久了，就是杀鸡我都不太敢看了。” 富小九对他的心理很是理解，“看得出您是个大善人，不是喜好杀戮之人。早年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也是为了国家大义。” 富小九说完便把皇上御赐的银针拿了出来，“这套银针还是陛下赐给小女的，很是好用，扎在身上也不怎么疼。” 然而看到泛着寒光的银针，窦先继的脑门上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我......我能不扎针吗？”窦先继的神色有些尴尬。 富小九看诊过的病人中有不少害怕扎针的，富小九耐心的劝说道：“您别怕，待会我给您扎针的时候您把眼睛闭起来，看不见就好了。您放心，我扎针的手法还可以，保证在您还没怎么感到痛的时候就扎完了。” 为了不让富小九小瞧了他，窦先继便咬着牙点了点头，“好......其实我也没那么害怕。” 第612章 刀剑无惧却怕针 富小九以为窦先继能只是怕扎针而已，并没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拿着针包来到了他面前这就准备施针。 “请您把袖子挽起来，我先给您的两只胳膊扎针。” 窦先继点点头，丫鬟过来帮他挽好了袖子。 “您把头转过去别看。” 富小九说完，窦先继就把头转到了一侧。 富小九刚在他右胳膊上扎了一针，突然感觉不对，立刻向他脸上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窦先继的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脑袋都耷拉了下去。 “侯爷！侯爷！”富小九赶紧叫了他两声，又把针拔了出来。 “侯爷这是怎么了？”一个丫鬟焦急的问道。 富小九转头问道：“你家侯爷是不是从来都没扎过针？” 丫鬟点了点头，“是，我家侯爷最怕的就是针了。” “原来他竟害怕扎针怕到了这种程度，竟然晕针了。”富小九知道了窦先继晕倒的原因后就不担心了，又对丫鬟说道：“你家侯爷是晕针了，没什么的不用害怕，你们过来帮我一把。” 富小九和两个丫鬟一起把窦先继扶着躺在了坐榻上，然后掐了会儿他的人中，不过片刻，窦先继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怎么了？”窦先继刚才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哎呀，侯爷这是怎么了？” 窦夫人亲自端着梨子走了进来，正巧看到窦先继软绵绵的躺在睡榻上。 富小九解释道：“侯爷晕针了。” “晕针？”听到窦先继晕倒的理由，窦夫人的神色突然就从担心变成了鄙视。 窦夫人走到他身边，把梨子放到了桌上后，边把他扶起来边说道：“你想当年在战场上的时候刀剑无眼，你斩杀的敌军不计其数，咋能怕扎针呢？赶快坐起来，真是让人笑话。” 窦先继尴尬的咧了咧嘴，“我也不知道咋就见了针就怕的心抽抽，你以为我乐意晕倒吗？我还怕人笑话呢。” 他们的对话让富小九忍俊不已，富小九笑着说道：“夫人，您别埋怨侯爷怕扎针了。我诊治的患者中不少看着魁梧壮实的男人也晕针呢。还有的人晕刀，有的人晕血，就是自己流的鼻血看了都会害怕的晕过去。这不是胆小，而是一种很正常的反应，也是很难控制的。” “是吗？原来晕针晕血的人这么多啊？”侯夫人听了富小九的话，对窦先继的鄙视才少了几分。 窦先继听了心里也觉得宽慰，马上挺直了腰杆说道：“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吧？” 根据富小九的经验，晕针的人如果晕过一次后再给他接着扎针，一般的人就都能挺住了。 于是富小九又拿起一根银针问道：“侯爷，您还要不要再试试了？我保证今天给您扎完了针，你的身体能舒服个十天半个月的。几个疗程下来，您的老毛病就能痊愈了。” 窦先继瞅瞅还在泛着寒光的银针，暗暗把心一横，坚决的说道：“扎！你说需要扎几个疗程老夫就扎几个疗程！老夫不信这么小小的一根银针，还能难倒老夫不成？” 没等富小九说话，窦夫人就高兴的拍了下窦先继的肩膀。 “这还差不多！否则你真被一根小小的银针吓到了，谁能相信你当年多么英勇威风，怕不是你当年所谓的战功都是靠你这张嘴给吹出来的。” 窦先继瞥了她一眼说道：“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我当年的战功咋能是靠嘴吹出来的呢？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可是什么都不会怕的！” 说完，窦先继就把胳膊伸到了富小九面前，露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神色。 “来吧富郎中，尽管往老夫的胳膊上扎！” 富小九忍着笑再次把银针扎到了窦先继的胳膊上。 窦先继还是别过了头，但是这次他终于挺住了没再晕针。 富小九顺利的给他的四肢还有腰背分别扎了针。 富小九果然是“针到病除”，窦先继身上被扎过的地方都立时舒爽了不少。 窦先继满意的说道：“富郎中医术果然高明，老夫要是早点让你诊治，何必会把一身病痛拖到今天呢？” 富小九收好了针，又给他写了药方，对他说道：“侯爷吉人天相，虽然身上有些小毛病却都不严重。只要再扎几次针，喝几服药，再按照我告诉您的减少饭量多做运动，您保证能健康长寿的。” 窦先继一身轻松后，方才知道健康的可贵，忙听话的应道：“好好，老夫肯定谨遵医嘱。” 窦夫人见窦先继现在脸色红润了，走路活动起来身子也更加灵活了，心里也很是欣慰。 窦夫人拉着富小九的手说道：“毓秀夫人你果然是神医！幸亏昨晚侯爷跟你相公聊了几句，要不是你相公热心提起让你来给侯爷诊病，按照他逞强的性子，他这一身的病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对富小九感谢了一番后，窦夫人又热情的说道：“现在也将近中午了，你要不就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吧。” 富小九婉拒道：“多谢夫人挽留，可是小女还有些别的事要忙，恕小女不能久留了。” 窦夫人只好说道：“那好吧，那你下次来的时候再留下吧。” 说完，窦夫人却还是没放开富小九的手，看着富小九一脸慈爱的说道：“我这辈子也没个女儿，说实话我见了你第一眼就很是喜欢呢。” 富小九虽然认为窦夫人这话多少是带着些客套或者拉拢的成分，但她这话还是让富小九有些动容。 富小九不知道是安国侯夫妻为人的确要真诚一些，或者是他们拉拢人的功夫比别人都厉害，反正富小九对他们俩讨厌不起来，对他们的印象比其他权贵人都要好。 富小九看着一脸慈祥的窦夫人，真诚的说道：“能得到夫人的喜欢是小女的荣幸。那小女下次来为侯爷扎针的时候，一定留下来跟您二老吃饭。” 窦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放开了富小九的手。 窦先继和窦夫人一起把富小九送到了门口，一直等富小九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两个人才回了院子。 窦夫人对窦先继说道：“这个富小九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妇人，我是真心喜欢她，很想跟她常来常往。” 窦先继也说道：“我也觉得富小九不简单，她跟万临的确十分般配。不管七殿下什么意思，咱们要是能结交下他们夫妻也是好事。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对他们真心，他们便会对咱们真心。而且我这身子真的松快了很多，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窦夫人赞同的说道：“侯爷说的没错，咱们别想着是为了帮七殿下拉拢他们夫妻二人，只要咱们真心把他们当成朋友，他们也会对咱们真心相待的。” 富小九在回去的路上才想起来，她好像忘了要诊费了。 不过她并不在乎，只当是去认识新朋友了，然而她不经意间低头看了眼医箱的时候，却发现有张纸在医箱中夹着。 “这是什么？”富小九把夹在医箱里的纸抽了出来，“这是银票？” 这张纸竟是张二百两的银票！ “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啊？” 银票上的印章是安国侯府的，富小九看到这银票，心里蓦地涌上来一股暖意。 富小九这时忽然想起，她给窦先继扎针的时候，窦夫人在她的医箱边徘徊了一会儿，或者她就是那时把银票放在里面的。 富小九不禁对他们夫妻的印象更好了。 “富郎中。” 富小九正低头看着银票，就听到有人叫她。 “顾泽？” 富小九一抬头，发现叫她的居然是顾泽。 虽然富小九本来是打算去找顾泽的，可顾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却感到有点尴尬，因为她立刻就想到了顾泽跟陆倩影抱在一起的画面。 顾泽见富小九背着医箱，手里还拿着银票，便问道：“你这是去出诊了吗？” “呵呵，是啊。” 富小九不大好意思的把银票塞进了医箱里，随后玩笑道：“你这个大忙人，我们从羌宛回来后都没见到你。要不是昨天元阁老寿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这个红透了半边天的名角儿呢！” 提起元阁老的寿辰，顾泽眼里就闪过了一丝不明的神色。 顾泽扬起嘴角，客气的说道：“最近我的确是忙了些，都没顾得上给你和万大人道喜，恭贺你们夫妻二人升官受封。我听说你们在羌宛也是九死一生，颇为惊险。你和万大人何时有空，我请你们吃酒。” 富小九笑了笑说道：“我们没怪你太忙，我们看到你这么红，可都为你高兴呢。不过......” 富小九这时收起了笑容，稍微向顾泽走近了一些，一本正经的问道：“顾泽，你最近除了忙着唱戏，你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者有什么需要人帮忙的地方吗？” 顾泽一怔，不解的问道：“富郎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上去很需要人帮忙吗？” 富小九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说出什么，便直接说道：“昨晚在元阁老的寿宴上，我看你好像跟一个人来往甚密，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人可是陆大人的女儿陆倩影吗？” 第613章 处心积虑为报仇 富小九此言一出，顾泽的面色顿时一僵。 但是顾泽很快就露出了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反问起富小九来。 “富郎中，你这话说的我有些不懂了。我怎么会跟陆大人的女儿扯上关系？寿宴当晚天色昏暗，您是不是看错了？” 富小九料到顾泽不会承认，却没着急，带着一脸淡然的神色继续说道：“寿宴虽是在傍晚举办，但是元阁老家灯火通明，整个院子都亮如白昼，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看错。” 富小九说到这便停下了，因为她发现顾泽的脸色已经无法控制的变得比刚才还难看了。 “我......”顾泽刚要说什么，富小九立刻打断了他。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来质问你，更不是打算看什么笑话。我今天本就打算去找你说说这件事的。” 富小九的神色和语气都格外严肃，她说完便把顾泽拉到了一旁的巷子里，见四下无人，才继续说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者为了办什么事才故意去接近陆倩影的？你要是把我当成朋友就对我坦白，因为我不相信你会跟陆倩影那种人有什么瓜葛。” 听完富小九的话，顾泽的心头仿佛被人重重的敲击了一番。 顾泽在沉默了一瞬后，忽然冷下了脸，“富郎中，我把你当做朋友没错，可你管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了？我跟谁来往还要经过你的准许吗？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泽说完就要走，富小九紧紧嵌住了他的胳膊。 “这个闲事我管定了！我不能看你玩火自焚！” 顾泽不好意思太跟富小九拉扯，只好先任由她拉着自己。 富小九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如果跟她真是出于真心的就另当别论，可你若真是为了什么才接近她的，你就把你想做的事告诉我，我会帮你的，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我的事你管不了！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不要来管我的事了！” 顾泽实在不想再让富小九缠着他，狠狠甩了下胳膊，随后便大步离去。 富小九快走几步跟在他身后说道：“你要是不让我帮忙，我就把你跟她的事告诉白玉笙，让他来管你的闲事！” 顾泽猛然停住了脚步。 富小九已经跟上了他，直接说道：“我是真心想帮你，别管是什么事，只要我说想帮你就是能帮你，你不要有所顾忌，尽管说出来就好。” “我跟陆小姐是真心的。”顾泽缓缓说道。 “不可能！” 富小九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顾泽委屈的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为何不信？” “我要是不了解你就罢了，或许就信了你的话。可跟你认识这么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为我不清楚吗？别跟我扯这些鬼话了，赶紧跟我说实话！” 富小九说着就霸气的拦住了顾泽的去路，让他无法再甩开自己。 富小九的霸气让顾泽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你何必要给自己惹上麻烦呢？” 富小九不耐烦的一摆手，“别磨叽了，快点告诉我你为何要接近陆倩影吧。” 顾泽无奈的怔了怔，到底妥协了。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实话。” 顾泽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才说出了一番隐情。 顾泽当初想要在伍学海的生辰上唱戏根本不是想要更红，他只是想引起京城里这些达官显贵们的注意。 他这一步棋走的很好，自从他在伍学海家露脸后，京城里的所有达官显贵就都来争先恐后的请他来家里唱戏。 顾泽去了陆长治家里，也去了程奇志家。 其实顾泽接近陆倩影的目的是为了对付程奇志. 他本来想接近程芳馨，可惜程芳馨不久就随相公去了外地探亲，而他察觉出陆倩影对他很有好感，所以就索性利用了陆倩影。 他想让陆倩影在陆长治面前说说程奇志的坏话，他已经在暗地里搜集了程奇志的各种罪证，想借助陆长治的手把程奇志拉下马。 白玉笙之所以要对付程奇志，是因为程奇志早年为官的时候因为受贿而冤枉了白玉笙的爹娘，不仅收走了他们家的田宅，还判了他爹娘流放之刑。 他爹娘相继在流放中病死，他当时才五岁，也病得奄奄一息，被丢弃在了路上。 是一个好心的樵夫救了他，后来又把他送去了戏班子。 白玉笙始终记得程奇志这个杀了他爹娘的仇人，一直都在等待报仇的机会。 白玉笙等了十六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听完了白玉笙的讲述，富小九对他心生同情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他跟陆倩影的确不是真心，而他想要做的事其实并不难办。 可是说完了心底的秘密后，顾泽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富郎中，我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些就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你知道以后，请千万不要跟玉笙兄说，毕竟程奇志是他的姨夫。” 富小九却一脸轻松的说道：“这算是什么难事，你完全不必去用这种方式来找陆长治帮你报仇。只要你搜集到了程奇志违法乱纪的确凿证据，我相公就能帮你报仇，别忘了他现在可是御史中丞，专门监察百官......” 然而顾泽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不想让万大人卷进来，因为程奇志是玉笙兄的姨夫，倘若万大人把他拉下马来，恐怕会折损了你们跟玉笙兄的亲情。” 富小九简直被顾泽的优柔寡断气死了，虽然顾泽的顾虑让富小九知道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很令人感动，但在是非面前，富小九却比他要理智许多。 “首先我感谢你为我们所考虑的，但是我要跟你说，如果我相公去查处程奇志，只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说句不好听的，别说他是白玉笙的姨夫了，就算是白玉笙的亲爹我相公也不会手软。好了，你赶紧跟陆倩影断干净了，千万别让她再缠着你了。” 富小九这番话说完，顾泽忽然有了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 他筹谋了这么久就是想凭一己之力来为爹娘报仇，不想给任何朋友添麻烦。 可到底他的事还是被朋友发现了，而且这件事对于他的朋友来说不过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而已。 眼看着顾泽的神色不再凝重，富小九笑着说道：“咱们一起违抗过圣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难道我帮你这个小忙都不行吗？好了，你只要抽空把程奇志的罪证送到我相公手里，其他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富郎中，请受顾某一拜！” 顾泽向富小九施了个大礼。 富小九忙扶着他说道：“别跟我客气了，快点去拿证据吧，这件事早点解决你也能早点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顾泽再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能帮顾泽解决难处，富小九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万临那边不用她再去特意交待，只要顾泽去了，万临自会秉公处理。 富小九回医馆吃完了饭，就去找了金珠。 金珠已经在家等待得有些焦急了，很怕静宜县主或者富小九这边有什么变动。 看到富小九今天亲自找上门来了，金珠和她爹娘弟妹都很惊喜，热情的拉着富小九让她进屋喝茶。 富小九说她是来办正事的，今天就要让人家正式相看金珠了，还是先把这件事落实再说。 一听到富小九这就要带着金珠去相看了，金珠全家都很欢喜，忙对富小九谢了又谢。 富小九带着金珠一路向都尉府走去，富小九又对她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和静宜县主的喜好，金珠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静宜县主早就在等着她带金珠过来了，柯都尉却还有点不大甘心，说他儿子再不济，也不应该找个这样出身低微的媳妇。 静宜县主对他说：“你这榆木脑袋真是不知道变通。先让咱儿子娶上媳妇再说，等以后儿子仕途顺利，名声也重新养起来了，大可找个理由把那下贱丫头给休了，到时候想娶什么千金娶不来？” 柯都尉立刻舒展开了眉头，“还是夫人盘算的周全，我竟只顾着眼前了，真是惭愧。” 静宜县主得意的撇了撇嘴，“你以为我真是吃素的？” 俩人正说着，下人就来报富小九和金珠来了。 静宜县主和柯都尉立刻整理了一下仪容，静宜县主又对他嘱咐道：“一会儿见了那姑娘，只要她不是太丑，举止说的过去，咱们就别挑她毛病。咱们可得跟富小九把关系处好，知道不？” 柯都尉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夫人放心吧。” 富小九带着金珠一进来，静宜县主和柯都尉就都对他们露出了一副亲切热情的笑脸。 富小九先向他们行礼后，金珠也落落大方的跟着行礼。 “见过静宜县主，柯都尉。” 俩人一看金珠这还算有些姿色的模样和还算顺耳的声音和举止，心里都比较满意，除了金珠的出身，几乎没其他缺点。 静宜县主把金珠打量了一番后，笑得格外慈祥，温声问道：“你就是金珠？” 第614章 嫁娶各自有盘算 金珠恭敬的垂着眼帘，干脆利落的答道：“小女正是金珠。” 静宜县主带着十二分满意的笑容看着她说道：“你这名字听着就有福气，模样也俊俏，一看就是个贤惠持家的好姑娘。” 柯都尉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您不仅医术高超还有一双慧眼，金珠这么好的姑娘竟一下就被您找到了。我代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谢谢你了。” 富小九笑着看了眼金珠，说道：“能找到金珠这孩子确实是我的幸运，她能有幸加入你们家更是她的福气。我也瞧着都尉和县主真心喜欢金珠这孩子，看到你们有一家人的缘分我也高兴的很。” 富小九这番话把三个人都说的心花怒放，金珠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低下了头，兴奋且紧张的把手帕在手指上绕了几圈。 柯都尉的确没什么可说的了，静宜县主也是真觉得金珠看着还算顺眼，至于柯遥看不看得上金珠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能成亲，能有个一男半女的就行了，反正以后柯遥还是要另娶的。 静宜县主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便带着一脸满意的笑容对富小九和金珠说道：“小九，金珠，你们来了，咱们就好好聊聊。金珠，你过来，离我近些。” 金珠低着头走到了静宜县主面前，乖巧的坐在她身旁。 静宜县主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点头道：“你这模样和身段跟我家遥儿很是般配的。你别担心，我家遥儿虽然是个生在金银窝里的，身上有些娇气，但却不是不讲理的人，也是个能疼媳妇的。” 静宜县主边说，金珠边羞涩的点头，富小九看到她们两个这么和谐，不由说道：“县主，您既然看中了金珠，是不是打算让她和柯公子尽早完婚呢？” 静宜县主想了想说道：“反正也快过年了，不如就一起热闹热闹，干脆在年前就把他们的亲事办了吧。” 富小九赞同的说道：“我看这样也不错。” 不过听到这么早就定下了她和柯遥的亲事，金珠却觉得有些突然。 富小九察觉金珠的神色稍显局促，便说道：“金珠，我知道你可能会担心都尉府有着诸多的规矩，怕你出了错被别人笑话。不过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因为静宜县主会耐心教导你的。” 对金珠说完，富小九又对静宜县主说道：“县主您可要担待些金珠，她小门小户的不懂什么规矩，还请您对她多谢耐心才是啊。” 静宜县主用理所当然语气说道：“这是自然了，我定会对金珠很有耐心，将她教导成我们都尉府的掌家儿媳。” 静宜县主这话可是让金珠心花怒放。 “都尉府的掌家儿媳”，这几个字对金珠来说真是重如千斤。 然而以富小九对静宜县主的了解，她让金珠进门就是为了不让人笑话柯遥而已，她根本不会让金珠这个出身低微的人做掌家儿媳。 但是静宜县主想不到的是，金珠就是奔着做都尉府掌家儿媳来的。 静宜县主一说完，富小九就立刻对金珠说道：“金珠，还不快谢谢县主！” “金珠谢县主的大恩大德！”金珠懂事的就要跪下。 静宜县主起身扶住了她，如同慈母般的看着她说道：“孩子，咱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可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啊。” 金珠如同温顺的小绵羊一般，轻声应道：“嗯，金珠知道了。” “县主，都尉，人呢我今天给你们带来了。关于嫁娶的事你们商量着，我就不在这掺和了。” 富小九说着站了起来。 静宜县主赶紧拦住了她，“小九，你别急着走呀，你帮着我们参谋参谋，现在跟我和都尉成亲那时候不同了，我们还得听听你们这些年轻人嫁娶的经验。” 富小九其实也没急着走，她坐下来其实还能帮金珠争取些聘礼。 金珠家什么情况静宜县主是知道的，所以根本就没提她家出多少聘礼的事。 静宜县主说都尉府会给金珠家三百两银子的聘礼，还有绫罗绸缎数匹，金银器和瓷器数件等等。 这些聘礼如果去娶一个千金小姐根本不够，但对于金珠家来说就是天价了。 静宜县主还很照顾金珠的心思，为了不让外人看不起金珠家，静宜县主给金珠家准备了一百两银子的东西，让他们家作为她的聘礼。 金珠对静宜县主的贴心安排感恩戴德，富小九也对静宜县主的做法很满意，不用她再为金珠争取什么了。 富小九和金珠一起从都尉府离开的时候，金珠还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脑子里晕乎乎的，脚下也轻飘飘的。 富小九见她神情恍惚，马上对她提醒道：“你别被静宜县主表面上的热络骗了，千万别忘了你的初衷。想在都尉府站稳了脚跟可不容易。你也别以为你能为柯遥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娘家没有靠山，以后要是柯遥在仕途上有所进展，你很可能会被他们找借口扫地出门。” 富小九的这番话给金珠的头上泼了一盆无情的冷水，让她瞬间从兴奋中冷静了下来。 金珠蓦地停下了脚步，认真的看着富小九的眼睛说道：“谢谢您的提醒。小女他日要是能在都尉府站得住脚跟，有能力报答您的时候，必定会加倍报答您的恩情。” 富小九对她微微一笑，说了句发自肺腑的话：“你只要不忘记为何想要嫁到都尉府就行了，必须要把钱和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保证你余生的安稳。” 金珠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又带着几分羞涩问道：“富郎中，您可见过柯公子吗？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不管金珠带着什么目的嫁进都尉府，她还是要跟柯遥朝夕相处的，所以她对柯遥好奇是理所应当的。 富小九实话说道：“柯遥之前什么样我跟你说过，他现在的状态你也知道。但不管他这个人到底怎样，我说句公道话，他这个人的皮相的确是不错的，你的眼睛不会吃亏。” 富小九说完，金珠的神色立时放松了许多。 富小九又对她说道：“你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帮的，我都会帮你的。” 富小九话音刚落，金珠的眼泪就“唰”的流了下来。 “富郎中......”金珠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这么眼泪汪汪的看着富小九，轻轻的抽着鼻子。 富小九玩笑道：“你别哭啊，不知道的好像是我欺负你了似的。” 金珠忙擦了下眼泪，尴尬的笑了下，“真是让您见笑了，小女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所以就哭鼻子了。” “不，你不应该这么急着感谢我。”富小九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了许多，“你以后在都尉府的生活可能并不好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金珠懂事的说道：“在我决定嫁到都尉府的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富小九欣慰的笑了，“你有这样的决心我就放心了。” 静宜县主为儿子定好了亲事，算是暂且解决完了一件心事。 但镇霆王妃却还在为儿子的亲事忧虑着。 窦先续今天就去了镇霆王府，他一来，镇霆王和王妃还有点意外。 窦先续知道他们夫妻都是爽快人，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登门的目的。 得知他竟是来给自家女儿说媒的，镇霆王和王妃则除了意外，还有点为难了。 窦先续毕竟是云贵妃的亲哥哥，跟镇霆王家是正儿八经的门当户对。 而且客观来说，窦家能出了云贵妃这样的美人，窦先续的女儿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 镇霆王和王妃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镇霆王妃先说道：“孩子们的婚事竟还要劳烦窦尚书亲自出面，可见您有多么疼爱令嫒。” 窦先续笑着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说的就是咱们啊。不过王妃和王爷都别误会，我家幺女虽是被宠着长大的，但是毫不骄纵，很是知书达理，您二位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她的品性。” “呵呵，您也别误会，我没有怀疑过令嫒是个骄纵的性子。跟您说句我的心里话吧，我们家靖儿从小就舞枪弄棒的，以后也免不了要去沙场搏杀。您真的认为令嫒能接受一个随时可能会出征的相公吗？” 镇霆王妃的眼里带着几分悲戚，她这话的意思很是含蓄，但窦先续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霍靖是个武将，他不管多么英勇，出身多么高贵，却都是随时战死沙场的风险。 镇霆王妃说完，窦先续便短暂的沉默了片刻。 “您的意思老夫明白。但老夫一家对您一家仰慕已久，人们不是常说‘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吗？我家幺女要是能嫁给世子这样的少年英雄，不仅是她的福分，更是我们窦氏一族的光荣啊！” 听了窦先续的话，镇霆王和王妃又对视了一眼，两人竟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了。 窦先续知道他们俩肯定在考虑着，便接着说道：“其实咱们说的再热闹也不一定顶用，要不就找个时间让两个孩子相看相看？您二位觉得行吗？” 第615章 世子选妻有标准 窦先续把这个想法一说，镇霆王和王妃都觉得这对他们来说不失为一个缓兵之计。 他们不想跟窦家扯上关系，在两个孩子相看的时候，便可以让霍靖找借口拒绝窦家小姐。 镇霆王妃想好了以后说道：“窦尚书这主意不错，咱们应该尊重孩子们的意见。那咱们就定个日子让两个孩子相看一下？” 窦先续立刻看了眼镇霆王，镇霆王笑着点了点头，窦先续才说道：“好好，那请您二位定个日子吧。” 镇霆王立刻看向了王妃，王妃稍加思索便说道：“咱们把日子定在后天如何？令嫒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不便让她出门来相看，我们就领着靖儿去您府上，外人要是问起就说是去那你府上做客的，您看如何？” 镇霆王妃考虑的很周到，这样的话，就算这门亲事没成，窦小姐也不会丢了脸面。 窦先续满意的答道：“就按照王妃说的办吧，老夫届时会带领全家恭候您一家。” 窦先续正要走的时候，霍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他刚练完一套枪棍，边擦着汗边走着，俊逸的脸上透着健康的红晕，看上去满是朝气。 “爹，娘，咱家来客人了？” 窦先续见了他就喜欢的很，心说他女儿是个美人，跟霍靖简直再般配不过。 镇霆王妃看到儿子就露出了一脸慈母笑，对他说道：“这位是国舅窦尚书，快去见礼。” “是。”霍靖先是看了窦先续一眼，觉得他有些眼熟，以前像是见过。 窦先续这时笑着说道：“呵呵呵，世子果真是少年英雄，真是有大将风范呢！老夫当时随陛下迎接你们凯旋的时候，就被世子的风采所折服了。” 霍靖年纪虽小，经历的事可不少，说他是“人精”也不为过。 这个窦先续上来就给他一通猛夸，实在让他感到有点不对。 霍靖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问，礼貌的对他施礼道：“霍靖见过窦尚书。” “呵呵呵，好孩子，好孩子！” 窦先续满眼笑意的把霍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是喜欢。 “世子练武辛苦且好好歇着，老夫先告辞了，咱们后天再见，王爷王妃请留步。” 窦先续说完对镇霆王一家拱了拱手，走出了门外。 他一走，霍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爹，娘，窦尚书来咱家干什么？他刚才对我的那番夸赞是不是有点热情过头了？” 镇霆王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倒是精明，那你猜猜他为何那么夸你？” 霍靖想了想说道：“咱们俩家从来也没什么来往，他身居高位应该也没什么能求到咱们家的地方。我猜他可能是为了我的亲事来的。” 镇霆王妃骄傲的勾起了嘴角，“果然是我儿子，就是聪明！” “他真是为这事来的？”霍靖得知这个确切的答案后，不由得拧了拧眉。 镇霆王见他露出了这样的神色，对他打趣道：“你难道是怕霍小姐长得丑吗？她的姑姑可是艳冠后宫的云贵妃，你可不用担心这点。” 霍靖立刻反驳道：“我才没考虑这些呢。” 镇霆王妃不解的问道：“那你怎么皱着眉头？” 霍靖一本正经的答道：“他可是昭王的舅舅，我若是娶了他的女儿，那咱们家岂不是昭王党了吗？” 镇霆王却说道：“昭王这次舍身杀敌，立下了赫赫战功，他的功绩圣人都看在眼里，我看太子之位大约就会落在他的头上。他若是成为太子，就不存在什么昭王党了，你也不必担心咱们会卷入到他和捷王的争夺中去。” 镇霆王妃这时补充道：“再说现在只是给你议亲而已，又不是成亲，起码要等个两三年以后才成亲，到时候昭王早就坐稳太子之位了。” 霍靖却依然坚持道：“那我也不想娶窦家女儿。” “这是为何呢？”镇北王问道。 霍靖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我不想娶皇亲国戚，她们太娇气。我要娶就要娶像娘一样飒爽的娘子！” 听完了霍靖的理由，镇北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小子，原来你不喜欢淑女，竟喜欢你娘这样的！” 镇霆王妃瞥了眼他，“喜欢我这样的怎么了？” 镇霆王连声道：“不怎么不怎么，这说明咱儿子太有眼光了！” 镇霆王妃撇了撇嘴，“这还差不多。” 但是知道了霍靖的心声后，镇霆王夫妻就忽然有了目标。 镇霆王妃很认真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想娶个会些功夫，能陪着你练武的娘子了？” 霍靖红着脸点了点头，“嗯，最好是有这样的姑娘。” 镇霆王妃稍加思索，又对镇霆王说道：“看来咱们得在一些武将中问问谁家有未出阁的女儿了。” 镇霆王应了声，“嗯，这好说，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镇霆王妃又嘱咐道：“你可别光顾着找会功夫的姑娘，忽略了姑娘的身段和长相，千万要跟咱家靖儿般配才是。” “我当然知道了，你以为我会委屈了靖儿吗？” 镇霆王说着，就对霍靖笑了笑。 霍靖忙说道：“亲事的事就由爹和娘做主了，我去洗个澡。” “等等”，镇霆王妃叫住他，然后又对镇霆王说道：“可咱们都答应了窦尚书要去他家相看，咱们后天就去走个过场吧，到时候让靖儿找个理由回绝窦小姐。” 镇霆王点头道：“也只能这么办了。” 霍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镇霆王妃耐心的解释着：“有些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你还得学着点才是。” “麻烦！”霍靖不情愿的扔下这两个字出了门。 “毓秀夫人来了。” 一个丫鬟在霍靖走后不久，匆匆进门禀报道。 镇霆王妃一听，瞬间笑得一脸灿烂，“小九来了？快让她进来！” 富小九不是空着手来的，她特意选了些极品血燕送给镇王妃和郡主。 “小九，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镇霆王妃看到富小九就打心眼里高兴。 富小九本来想明天再过来的，但她惦记王妃和郡主，想着不如早点来看看。 “我听说郡主回来安胎了？您怎么没告诉我呢？” 富小九说完，把血燕交给了丫鬟。 镇霆王妃无奈的笑了笑，“我没告诉你就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你看，你到底拿着东西来了。” 富小九由衷的说道：“我虽还没见过郡主，可她有了身孕，我来看看她岂不是再正常不过吗？还请王妃带我去见见郡主吧。” 镇霆王妃只好说道：“你是特意为她来的，我怎么能不带你见她？其实我这女儿没你想的那么娇贵，她从小也跟她爹一起舞枪弄棒的，皮实得很呢。” 富小九是听王妃提起过霍玟的事，不过王妃当时却说霍玟是个娇娇女，看来她只有亲眼见一见这位郡主，才能知道这位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镇霆王妃带着富小九来到了霍玟住的院子，富小九一脚刚迈进院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爽利笑声。 然而紧接着就传来了菲灵担心的提醒声，“郡主您慢着点，小心身子啊！” “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干什么呢？” 当镇霆王妃看到霍玟在干什么时，立刻吓得向她跑了过去。 富小九在看到霍玟的时候，也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可从来没见过身怀六甲还在梅花桩上双手舞剑，身轻如燕的孕妇。 霍玟还站在梅花桩上，举着剑开心的说道：“刚才那套剑舞完了我这身子才爽快了些。你们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菲灵赶紧向镇霆王妃“告状”道：“王妃，您快管管郡主吧，奴婢都快把心吓出来了！” 镇霆王妃向她投去了一道同情的目光，才对霍玟说道：“玟儿，你快点下来，毓秀夫人来看你了。” “毓秀夫人？” 霍玟是侧对着富小九的，听到她来了，马上向她看了过去。 富小九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行礼道：“富小九见过郡主。” 霍玟看到富小九后也是灿然一笑，“你就是富小九？”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霍玟便从梅花桩上跳了下来。 “我的小祖宗哎！” 镇霆王妃被吓得肝颤儿，忙扶着她说道：“你是想把你老娘吓死是不是？” 霍玟冲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把双剑交给了菲灵，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富小九面前。 霍玟眼睛亮亮的，脸上还带着运动过的红晕，她的确不像是娇生惯养的千金，给人的感觉跟飒爽的王妃和英气的穆元霜很像。 “我爹娘和弟弟经常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你本尊了。谢谢你救了我弟弟！” 霍玟虽然身怀六甲，可四肢纤细，精致的小脸也没有孕期的浮肿，她像是一朵清新的雏菊在阳光下迎风盛开，富小九见了她心里也十分欢喜。 富小九笑着说道：“郡主客气了，小九之前所做的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镇霆王妃过来拉住了霍玟的手腕，柔声道：“你快点坐下歇歇，让小九给你把把脉。” 第616章 提交罪证断情缘 “我昨天不是刚诊了脉吗？怎么还诊脉？”霍玟不太情愿的说道。 镇霆王妃拍了下她的手背，“富郎中可是神医，别的郎中能跟她比吗？” 霍玟忙说道：“我是怕麻烦人家嘛。” 富小九几步走上前来，“郡主别跟我见外，给您请个平安脉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霍玟冲富小九感激的笑了笑，“有劳您了。” 稍微歇息了片刻，待霍玟的气息平稳了，富小九便给她诊了脉。 霍玟的脉象沉稳有力，胎象也很正常，没有令人担心的地方。 但富小九还是嘱咐她，她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万不可再去站梅花桩，如果想要练剑也得在平坦的地面上动作轻缓的练。 霍玟答应了富小九，保证会谨慎小心的。 因为给霍玟诊脉不过片刻而已，诊脉过后，镇霆王妃就拉着富小九聊了起来。 富小九这才知道在霍玟小时候，镇霆王就经常带她骑马打猎，教她功夫强身健体，霍玟要不是女儿身，估计也跟霍靖一样在年少时就能上阵杀敌了。 富小九对镇霆王一家十分佩服，更觉得如果她的孩子能跟霍玟的孩子结亲是莫大的荣幸，辈分不辈分的就是浮云了。 镇霆王妃跟富小九聊完了霍靖的婚事，富小九便说起了徐景山的婚事。 镇霆王妃听了徐景山竟这么快定了亲，不由得羡艳的说道：“要是我家靖儿也能像徐校尉一样速速找到中意的姑娘就好了。那穆掌柜可还有别的女儿吗？” 富小九遗憾的说道：“穆掌柜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霍玟这时说道：“难道说现在的男子都喜欢会功夫的姑娘？” 富小九笑答道：“从前都说英雄配美人，现在就是英雄配侠女了。这说明还是有人懂得欣赏女人的飒爽之美的。” 霍玟又说道：“我也觉得他们很有眼光。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弟弟到底能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呢。” 镇霆王妃也期待的说道：“你爹已经去给他找媳妇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个让他可心的。” 说完霍靖的亲事，镇霆王妃好奇的问道：“静宜县主儿子的亲事如何了？可定好了吗？” 富小九先是捂着嘴笑了下，随后说道：“定好了，我今天上午就带着金珠去见了她。静宜县主和柯都尉都对金珠很满意。” 镇霆王妃佩服的说道：“还是你有主意。你帮着静宜县主解决了一个心病，她以后肯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富小九却说道：“她会不会谢我，我并不在意。我只希望金珠能得到她想要的，可以在都尉府牢牢的站稳脚跟。” 霍玟警觉的问道：“难道你是怕静宜县主给她那不成器的儿子娶亲后，再对金珠挑三拣四的吗？” 富小九毫不掩饰的答道：“没错，我的确怕她‘卸磨杀驴’。” 霍玟柳眉微蹙，一脸正气的说道：“她如果这么做，到时候就让金珠跟柯遥合离好了。如果金珠没有过错，起码还能分到一笔钱，她带着钱再嫁人也无妨的。” 镇霆王妃却担心的说道：“就怕到时候静宜县主不会这么仁慈。依我看，金珠还是需要在都尉府站稳脚跟，让静宜县主不敢把她赶出去才是。” 霍玟听了镇霆王妃的话，很是为金珠捏了一把汗，“希望金珠能在都尉府待得下去吧。” 镇霆王妃神色郑重的说道：“人想要什么就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金珠要面对的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顾泽跟富小九分别后，取了能证明程奇志罪证的证据就去了御史台。 万临见他来找自己了很是意外，不过一想到他跟陆倩影的事，不用顾泽说话，万临就忽然明白了什么。 “万大人，草民有东西要给您。” 顾泽没说什么废话，直接把证据交给了万临。 万临接过来先问道：“这是什么？” 顾泽面无表情的说道：“是程奇志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证据。” “什么？”万临被吓了一跳。 顾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万临听罢，神色很快就从意外变成了肃穆。 “顾泽兄，那就请你跟我详细的说说这件事吧。” 万临认真的听顾泽说完了他与程奇志的恩怨后，很为顾泽的经历感到同情，也恨极了程奇志的做所作为。 万临又把顾泽提供的证据都看了一遍，然后说道：“你这些证据搜集的很好，只是程奇志深得陛下的信任，必须再确认好他的罪证后，我才能向陛下揭发他的罪行。所以想要把他的所有罪证全部核实清楚需要一些时日，还请顾泽兄耐心等待。” 顾泽向万临拱手感谢道：“万大人能帮草民伸张正义，草民已是感恩戴德了，等些时日又算得了什么呢？” 俩人正在说着话，桂斯年向他们走了过来。 “万大人，这位是？”桂斯年走到他们跟前客气的问道。 万临十分自然的向桂斯年介绍道：“这位是京城名角影自怜，他是下官的好友。” 万临又对顾泽说道：“这位是御史大夫桂大人。” 顾泽立刻向桂斯年恭敬的行礼道：“草民影自怜见过桂大人。” 桂斯年平易近人的对顾泽赞赏道：“原来你就是影自怜。你的名字现在可是红遍了京城啊，我家夫人也是你的戏迷呢。” 顾泽垂着眼帘，自谦的说道：“桂大人过奖了，影自怜能承蒙各位大人和夫人的厚爱，实在是三生有幸。” 桂斯年对他笑了笑，然后扫了眼万临手中的证据，语气轻松的问道：“万大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万临笑着说道：“这是下官落在家里的公文，下官的娘子本打算给下官送来了，她正巧遇到了影老板，便让他帮我捎过来了。” 桂斯年点点头，“万大人在御史台尽心尽责，真是辛苦了。你们聊着，老夫不打扰了。” 顾泽接着说道：“草民也不打扰二位大人了，先告辞了。” 顾泽走后，万临和桂斯年也要各自去忙了，两人并肩走了几步，桂斯年忽然问道：“万大人也算是跟程大人有亲吧？” 听到他这话，万临心中立时一惊，装糊涂的问道：“程大人？您说的是哪位程大人？” 桂斯年笑着说道：“就是吏部侍郎程奇志啊。他是你妹夫白玉笙的姨夫，跟你也算是远亲了吧？” “哦，原来您说的是他啊。”万临恍然大悟的说道，“您怎么忽然提起他来了？” “老夫此前跟他共事过几年，关系处的还算不错。他当初临危受命去了偏远州府，把那地方治理的政通人和，今年终于又回京了，老夫也很为他高兴，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喝了酒。” 桂斯年提起程奇志的时候，脸上的赞赏看起来很是真诚。 万临浅笑着说道：“原来您跟他早就认识了。下官也听说程大人是个好官，深得陛下的信任，是百官的榜样。” 桂斯年点头道：“是啊，现在像程大人这样的好官不多了，听说他离任的时候，百姓们一直将他送到了城外，全都对他依依不舍呢。” 听到桂斯年对程奇志的称赞，万临的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程奇志如果真的是个勤政为民，两袖清风的好官，白姨娘和程芳馨怎么会是那样跋扈嚣张的性格？ 而且他们家奴仆成群，平日里出手阔绰，就是程奇志的俸禄和皇上的赏赐也不足以让他们维持这样富足的生活。 很多时候人们只看到了为官者的政绩，却忽略了他们的家事。 万临随声附和了桂斯年几句，不由得更加紧握住了手中的证据，决定尽快查清楚程奇志的罪行，把他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顾泽本来还想好好向万临道谢，却被忽然出现的桂斯年打断了。 他便想着再找机会向万临道谢，当务之急他要做的是找陆倩影把话说清楚，不再跟她有任何纠葛。 顾泽傍晚的时候在勾栏院有演出，陆倩影早早的就打扮好了，提早来到后台去跟顾泽幽会。 顾泽见她来了，却不如之前那般对她笑脸相迎，而是面色冷漠的坐在镜前准备上妆，看都没看她一眼。 陆倩影察觉他今日举止反常，来到他身边柔声细语的问道：“泽哥哥，可是有人惹你不快了吗？谁惹了你，你尽管告诉我，我定会让你痛快的。” 顾泽依然冷着脸，不耐烦的说道：“没有人惹我，陆小姐不必为我担心。” 陆倩影撒娇的一噘嘴，“那你怎么像块冰坨似的对我这么冷淡？难道是我惹你了？” 顾泽终于把脸转向了她，直接说道：“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陆倩影不解的问道，眼里含着委屈和隐隐的愠怒。 顾泽冷声道：“因为我们不合适，也不会长久。为了你的名声也为了我的前程，咱们还是尽早一拍两散吧。” 陆倩影心里的怒气就快压抑不住，但她没马上爆发，而是忍着怒气问道：“你到底是在担心我的名声，还是担心你的前程？” 第617章 由爱生恨扣污名 面对陆倩影隐忍的质问，顾泽回答的却毫不犹豫。 “我更担心我的前程。如果咱们的事被人知道了，你做为朝廷命官的千金和娘子断然不会有什么大事，而我必定要受到全京城百姓的唾弃，甚至还要被惩罚下狱。我不能毁了我好不容易拼来的一切，搭上自己的前程。” 听完顾泽的回答，陆倩影立时面如死灰。 可是陆倩影还是想再确认一遍，不死心的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为了你的前程就不顾咱们的情分了吗？” 顾泽又将一盆冷水泼到了陆倩影头上，“你我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本就没什么情分可言。” 陆倩影怔住了。 她定定的看着顾泽的眼睛，真的从顾泽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丝毫柔情，顾泽那双曾经令她深深着迷的桃花眼此时都是冷漠和陌生。 “我就要登台了，还请陆小姐自重。” 顾泽说着便开始上妆，直接把陆倩影当成了空气。 这时有一些顾泽的戏迷叽叽喳喳的走了进来，她们都是些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很多都是陆倩影的熟人。 “倩影，你来的可真早啊？” “看来你可真是影老板的忠实戏迷。” 面对这些熟人，陆倩影只能装出一副欣然的样子来，“我今天是来的早些，可不过是才多跟影老板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们就来了。你们来的也不算晚呐！” 顾泽这时客气的说道：“多谢陆小姐捧场。” 陆倩影却没再看他，而是对其他人说道：“我要回家了，今晚我家有事，我不能看戏了。” 有人拉住了她说道：“你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了。” 陆倩影却说道：“我今日真的有事，改日咱们再一起看戏吧。” 陆倩影到底还是走了，一出了门，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涌出了眼眶。 陆倩影满眼幽怨的回头看了眼勾栏院的大门，恨恨的下了决心。 “顾泽，你竟然如此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你给我等着，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顾泽知道陆倩影会对他怀恨在心，或许还会狠狠的报复他。 但他不后悔，更不在乎，只要能为他的爹娘报仇，申冤雪恨，他不管遭受什么都心甘情愿。 富小九今晚回家后，先是跟万临聊起了顾泽的事，得知顾泽已经把程奇志的罪证交给了万临，富小九便松了口气。 但富小九也不免担心顾泽与陆倩影不再来往后，陆倩影会心存报复。 富小九和万临商议了一番，都认为顾泽应该离开京城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目前需要富小九帮忙的事她都帮着办完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早就该办完的乔迁宴给办了。 富小九说她明天就写请柬定酒席，后天就把乔迁宴办了。 万临没什么意见，让富小九全权做主。 富小九跟万临核对完了宾客的名单，看了眼黄历上的日子说道：“这眼看着就快过年了，大哥二哥他们再有个五六天应该也快到京城了吧？” 万临一直在心里算着日子，期待的说道：“嗯，如果一路顺利的话，他们应该不会超过六天就能到了。” 富小九也是一脸的期待：“今年过年可是够热闹了。大哥他们来了不说，徐大哥还要在过年的时候成亲，镇霆王世子恐怕也会在过年期间定亲呢。” 万临不禁感慨道：“咱们都来京城一年了，日子到底是怎么在不知不觉间过去的呢？我现在还记得咱们刚到京城的样子，没想到一年之中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不知道咱们何时才能再见到万彰兄一家，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厉大哥和嘉成兄？” 提起那些旧日的朋友，富小九顿时有些惆怅。 “我最近也总是会想起他们。万彰和念珍近日给咱们的信可是少了，我猜他们定是都忙着呢。万彰一定是忙着做个好官，念珍一定是忙着照顾两个孩子。” 万临见富小九目露伤感，便故意逗起她来，“我看你不是在惦记念珍他们，而是又在惦记你未来的儿媳吧？” 富小九理所应当的说道：“我当然惦记我儿媳了，我怕她被人抢走了，你家儿子可就要打光棍了！” 万临看了眼在院子里跟威风互相追逐的参儿，毫不在乎的说道：“这小子能打光棍才怪了！我是担心恩霈那孩子性子不够硬气，到时候都管不了咱们家这臭小子！” 富小九立时胳膊肘向外拐的说道：“她要是关管不了参儿，我就帮着她管！我以后可是要跟我儿媳妇一个鼻孔出气的！” 万临无奈的扶了扶额，“行吧，那我就自求多福了，我可别被那臭小子给连累了才好。” 俩人这就说笑了起来，暂且将一些劳心费神的事搁在了一旁。 但该上心的事还是得上心，万临第二天就开始在暗地里调查程奇志的罪行，并一一核实他的罪证。 富小九则抽空去看了徐景山的宅子修葺的进度，她还要在万飞枝和霍玟这两个孕妇之间来回跑。 虽然她们都有被自己的亲娘很好的照顾着，但富小九还是牵挂着她们。 顾泽已经主动告诉富小九他跟陆倩影全部结束了，他现在无欲无求，只希望他的爹娘能早日沉冤昭雪。 富小九让他立刻离开京城，去外地待一段时间，一是防止程奇志知道了他的事会报复他，二是怕陆倩影会由爱生恨，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来。 顾泽认真听取了富小九的建议，说他回去准备准备，今晚之前就离开京城。 富小九还告诉顾泽不用惦记程奇志的事，她会及时告诉顾泽事情的进展。 顾泽对富小九和万临千恩万谢，很是不舍的向富小九道了别。 顾泽在离开京城之前特意去找了趟白玉笙。 但他没告诉白玉笙实情，而是说他应邀去外地唱戏，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顾泽隐藏的很好，白玉笙丝毫没看出他眼中复杂的神色。 其实顾泽当初接近白玉笙就是刻意为之，他本想通过跟白玉笙相熟而去接近程奇志。 可他在跟白玉笙相处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就把白玉笙当成了挚友，他便没有再利用白玉笙。 而且造化弄人，程芳馨那时眼里只有白玉笙，虽然她也欣赏顾泽的俊美和才华，却还嫌弃顾泽这个伶官的身份，不会跟顾泽亲近，顾泽才会想到去利用陆倩影。 尽管顾泽知道白玉笙的这位姨夫并没多么看中亲情，可想到他即将要与白玉笙的姨夫为敌，他总是觉得有些愧疚。 顾泽离开京城的时候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他只怕他再回京城时，已经不能再跟白玉笙继续做朋友了。 自从被顾泽“甩了”，陆倩影就不停的在想着该如何报复顾泽。 哪知等她想到报复顾泽的办法的时候，却满京城的都没找到顾泽的人。 当她打听了一圈后才得知顾泽竟悄然离开了京城，差点气得背过一起口气去。 富小九为了探听陆倩影的动态，故意亲自给她送去了乔迁宴的请帖。 陆倩影强颜欢笑的收下了请柬，富小九见她脸色不好，关切的问道：“倩影，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给你诊诊脉吧。” 陆倩影没精打采的说道：“不用了，我只是没休息好罢了。” 富小九又故意说道：“现在满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以在办喜事的时候请到影自怜来唱戏为荣，我也应该把他请来吧？正好你们都爱听他唱戏。” 果然一听到“影自怜”，陆倩影无神的双眼就瞬间闪过了一道寒光。 “你别请他了。”陆倩影冷声道。 “为什么啊？你不也是他的戏迷吗？”富小九不解的问道。 陆倩影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混蛋跑路了！” “什么？他正当红呢，为何要跑路啊？”富小九更加疑惑了。 陆倩影一脸懊悔的说道：“他就是以为自己是个角儿了，咱们也认为他是个角儿了，所以就忘乎所以了！他找借口从我这借走了三百两银子，我信任他，便连张借条都没打，想着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把银子连本带息的还我。哪知他竟卷了我的银子跑了！不仅是我，他还借了很多夫人小姐的银子呢！我这几日就在琢磨该怎么去官府告他的状，所以才没睡好的！” 富小九：我真是信了你的鬼！ 富小九没想到陆倩影居然能想到这样一个理由来污蔑顾泽！ 如果不是富小九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还是她让顾泽“跑路”的，她或许都会相信陆倩影的话了。 毕竟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就算再红也只是个伶官，多数人都会相信陆倩影。 富小九没反驳陆倩影，而是非常配合的给她出起了主意。 “如果他真的卷了银子跑路了，那你就不用犹豫，直接去官府告他好了。你不是说还有很多人被他骗了吗？你们不如联名去告他，让官府发下海捕文书去抓他，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的。” 第618章 帮友伸冤无畏惧 然而听到富小九这番建议，陆倩影却说道：“她们很多人都怕丢面子不想出头，想着银子也不多，就想认倒霉，吃个亏算了。跟你说句实话，我也不想惹麻烦，只是告诉你影自怜这个人不怎么样，以后别搭理他。” 虽然陆倩影看似不想追究了，富小九还是故意问道：“难道你就想这么算了？那可是三百两银子呀。” 陆倩影面带难色的说道：“我是想去官府告他，可只是我一个人，又无凭无据的，我大不了也认倒霉算了。” 富小九这才算是探听清楚了陆倩影的想法，她想用诋毁的方式让顾泽身败名裂。 陆倩影的做法并没让富小九感到多棘手，就算陆倩影已经让顾泽“身败名裂”了，富小九也有办法让顾泽恢复名誉。 富小九正要走的时候，陆倩影突然有些不适，看着她的反应富小九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因为陆倩影的症状很像是有喜了。 “我来给你诊诊脉吧。” 富小九拉着陆倩影在院子的凉亭里坐下，细心的给她诊了脉。 “我这是......” 陆倩影的神色有些复杂。 富小九勉强笑着答道：“恭喜你，你有喜了。” “我有喜了？”陆倩影的惊讶远大过惊喜。 富小九一脸关切的说道：“是啊，你的确有喜了。可我怎么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呢？是不是还在为影自怜骗了你银子的事生气呢？” 陆倩影忙笑了一下，“不不，我很高兴。我跟修能成亲这么久了，也应该有孩子了。” 富小九的神色也轻松了下来，又对她说道：“那你从此后就安心养胎吧，不要再为别的事烦恼了。” 陆倩影慢慢的点了点头，“为了孩子，我也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对了，我这孩子月份多大了？” 富小九温声答道：“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正是开始害喜的时候，你稍微坚持坚持，过一段时间就能缓解不少。” 陆倩影抚着肚子说道：“他在我肚子里怎么折腾我都能忍着的。” 富小九见陆倩影对孩子好像没什么怨恨，猜测这孩子应该跟顾泽没什么关系。 富小九便说道：“你相公要是知道你们有了孩子，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对了，我回去的时候用不用去告诉你爹娘一声？你公婆也不在身边，你现在这种情况回娘家养胎是最好的了。” 富小九就是想再确认确认陆倩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跟顾泽有没有关系。 富小九说完这番“热心”的话后，陆倩影的神色依旧很自然，还在盯着自己的肚子看着。 陆倩影随口应道：“我也觉得我应该回娘家养胎去，否则我在这就算有丫鬟婆子伺候，也不如在我娘身边安心。” 富小九接着说道：“那我一会路过你家的时候，就去告诉你爹娘一声吧。” 陆倩影拉着她的手，向她谢道：“谢谢你小九，要不是你发现我有喜了，我的心情才好了些，我怕是真的要被那个混蛋给气死了。” 从陆倩影提起孩子时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喜悦上，富小九终于可以确认陆倩影的孩子跟顾泽没有关系了。 富小九跟她客套道：“别跟我这么客气了，你好好休息，咱们明天乔迁宴上见。” 离开了陆倩影家，富小九就去了陆府。 陆长治还没放衙，陆夫人听到陆倩影终于有身孕的消息后乐得合不拢嘴，非得留富小九吃了杯茶才走。 富小九和陆夫人都没提起关于顾泽的事，复习哦啊就吃完了茶就走了。 富小九回家便迫不及待的把陆倩影给顾泽扣的污名说给了万临听。 “虽然她现在是这么说的，只怕她以后还会反悔。但好在她有了身孕，为了孩子她也不会太劳心费神的去想污蔑顾泽。娘子，麻烦你在这段时间多跟陆倩影见几面，劝她安心。” 富小九应道：“我就是这么打算的。顾泽回来之前，我会经常去看看她的，告诉她气大伤身，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再去生影自怜的气。” 万临这时说道：“听你形容陆倩影对孩子的态度，她似乎跟顾泽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否则她在面对孩子的时候多少都会露出怨愤吧？” 富小九赞同的说道：“你说的没错，女人对于这一点非常敏感。如果她这孩子是顾泽的，她一定会表现出来的。我可是极为认真的观察了她的表情，她只是在刚得知有了身孕的时候露出了一点忧虑，我猜她应该是对宋修能的感情淡漠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怀了孩子吧？” 万临认真思索了一下富小九的话才说道：“娘子观察的细致入微，我认为你的猜测是对的。” 富小九松了口气，“她的孩子跟顾泽没关系就好了，我想顾泽也会把握好跟她交往的尺度，不会给自己引火上身。” 说完了顾泽的儿女情长，万临便说起了他拜托自己的事。 “我今天查证了程奇志一项占人田宅的罪名，发现这项罪名是属实的。但是被霸占田宅的人家只剩下了一个年过八旬的刘大娘，她暂时住在城郊的破庙里靠着乞讨为生。我去见过她了，她的头脑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想让她指正程奇志可不容易。” 富小九立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去找那个大娘给她看看病吧。要是能让她的头脑恢复清明，哪怕一天之中能保持几个时辰也好。” 万临对富小九嘱咐道：“那里情况复杂，你不能一个人去。最好让成文和祝吉一起陪着你去。”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肯定不会一个人去的。” 富小九说到这，忽然面露忧色，“程奇志是老臣了，他的耳目和朋友肯定要比你多。你虽是在暗访他的罪证，可时间久了他一定会知道吧？” 万临无所畏惧的说道：“我既然答应顾泽要帮他爹娘伸冤，而且我本身还在御史中丞这个位置上，我就不会害怕程奇志知道我在查他事情。娘子也不用担心我，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富小九却还免不了担心，“我倒不是怕他会对你怎样，我是怕他会对圣人说你的坏话。他才是真正老谋深算的人。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还深得圣人信任，他或许会说出什么挑拨你和圣人关系的话，让圣人不再信任你。” 万临淡然一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好怕的。而且圣人是个明君，我也不怕他会相信别人挑拨的话。好了娘子，你就别担心我的事了。咱们早点歇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万临虽说的轻松，可是富小九还是担心程奇志会为了保住自己而不择手段。 明天的乔迁宴富小九没给程家送请柬，因为自从万飞枝和白玉笙成亲后，白家和程家就很少往来了。 富小九抽空去看万飞枝的时候，万飞枝还说白姨娘知道她有了身孕也没说来看看她，白姨娘现在连面子上都不想跟他们过得去了。 富小九觉得跟程奇志一家疏远些也好，到时候给程奇志定罪的时候万临也不用顾及太多。 富小九还惦记着给刘大娘治病，她一早就带着祝吉去了城郊的破庙，按照万临所说的特征寻找那位大娘。 两个人找了一会，终于在一个堆放着一堆散发着臭气的破烂的角落找到了刘大娘。 她现在正处在糊涂的阶段，富小九和祝吉往她身边靠近的时候，别人还告诉他们小心些，说刘大娘一发病就爱打人。 富小九让祝吉靠后，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刘大娘。 “请问您是刘大娘吗？”富小九客气的问了声。 刘大娘没搭理她，就这么看着地面发呆。 富小九又叫了她一声，她才慢慢的抬起了头，看了富小九一眼。 “我是来帮您治病的，我是个郎中。” 富小九对她微笑着说道。 “走开！别想抢我的饽饽！” 刘大娘说着就抄起地上的瓦片向富小九砸了过来。 富小九及时的躲闪开了刘大娘的袭击，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富郎中您没事吧？”祝吉紧张问道。 富小九微微一笑，“我没事。” 尽管差点被刘大娘袭击，富小九却丝毫没有埋怨她，还是耐心的跟她说着话。 “刘大娘，您看看我，我是个郎中，不是来跟您抢饽饽吃的。” 富小九说完就从钱袋里拿出了一两银子，“您看，我不仅不抢您的吃的，还给您带了银子。” 富小九把银子放在手心里递到了刘大娘面前。 刘大娘看到银子后，眼神立时从浑浊变得清明了许多。 刘大娘刚要来拿银子，富小九便对她说道：“您可千万把银子收好了，别被人给抢了去呀。” 刘大娘似乎听懂了富小九的话，一把夺走了银子，小心翼翼的塞到了怀里。 富小九趁机对她说道：“您这回该信任我了吧？我是来给您看病的郎中。” 富小九说到这就小心的压低了声音，“您还记得十年前您家的田宅被一个姓程的官员强占的事吗？我给您治好了病，您就能去指认他的罪行了。” 刘大娘的眼神又亮了一瞬，可是她眼里明显带着深深的惧怕。 第619章 古道热肠伸援手 富小九猜到她会害怕，便用格外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道：“您别害怕，我不仅能治好您的病，还能保证您的平安。只要您配合，我就带您离开这里，让您有个安身的地方。” 刘大娘已经在逐渐的清醒了，她眼中的恐惧和警觉在慢慢消退。 祝吉这时也凑到她跟前说道：“富郎中可是神医，而且还是菩萨心肠。您尽管相信她吧。您看，她还给您带了吃的呢。” 富小九特意在耿萍那买了几个肉包子，祝吉见刘大娘似乎比之前清醒了些，这才把包子给了她。 刘大娘一闻到包子的香味，神志更加清醒了，接过包子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刘大娘吃饱后算是彻底清醒了，先是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她周围的人这功夫都出去要饭了，她才放下了心。 但刘大娘颇有些质疑的盯着富小九看了看，问道：“我好像听说京城有个女神医姓富，难道就是你吗？” 富小九点头道：“没错，是我。” 刘大娘立时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你这么厉害的郎中，怎么会跑到这来给我这个要饭的老婆子看病？” 富小九温声答道：“是万大人叫我来的。他昨天不是问了您那个案子的事吗？您在清醒的时候回答过他一些问题，等我把您的病治好了，您就能提供有效的证词，把抢了您家田宅的狗官送到大牢里了。” “万大人？我好像记得是有这么一个大人昨天来找过我。”刘大娘思索了片刻，又说道：“对对，他当时问了我些问题，我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的。” 富小九临出门的时候，万临还嘱咐她如果刘大娘状态好，就让她帮自己再问刘大娘几个问题。 富小九见刘大娘现在很清醒，便把万临让她问的事都问了。 也不知道是富小九的幸运加持，还是刘大娘今天的状态就是好，她竟然很有条理的回答了富小九的问题。 问完了刘大娘后，富小九便给她诊脉医病，很快就确诊了她的确患有轻中度的老年痴呆。 刘大娘老年痴呆的主要原因是痰瘀内生，气血逆乱。 要治疗刘大娘的病，祛邪以活血化瘀、理气化痰为主，补泻兼施则以补肾活血化痰为主，再配合施针，就能很大程度的缓解刘大娘的病。 果然给刘大娘扎了几针，又给她含了一片参片后，刘大娘感觉好多了。 富小九又给刘大娘留了点参片，临走前对她说道：“您暂时现在这将就将就，我去给您找个安身的小院子，到时候过来接您。” 刘大娘已经把富小九视为了女菩萨，老泪纵横的向富小九连声道谢。 富小九和祝吉并没在这遇到什么麻烦，虽说这里人员混杂，但白天的时候他们基本都出去要饭了。 富小九让祝吉先回医馆，她去找个院子安置刘大娘，争取让刘大娘在今天就搬走。 富小九还是去了之前那家牙行，她说自家亲戚要来了，想要租个小院子。 掌柜听了富小九的要求后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小院子，富小九见这院子的位置距离作坊不远，能时常照顾到刘大娘，便立刻把院子定下来了。 刘大娘还以为富小九和祝吉怎么也得将近天黑的时候才回来，却没想到他们竟这么快就来了。 富小九和祝吉都没嫌弃刘大娘身上又脏又臭，一起扶着她就往破庙外走去。 这时也不过才中午，在外面乞讨的人还没回来，破庙周围很是安静。 三个人正往外走着，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了四个蓬头垢面，身上脏兮兮的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站住！” 一个看上去最壮实的男人厉喝道。 富小九三人停下了脚步，刘大娘瞬间变了脸色，赶紧对富小九说道：“他们是这一片的泼皮无赖，我们乞讨的钱都得交给他们一部分，咱们遇到他们可是麻烦了。” 富小九却面无惧色的说道：“别担心，我不怕他们。” 富小九看着他们四个人冷笑了一声，“呵，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欢送我们离开吗？” 为首的泼皮说道：“这老婆子是我们的人，你把她带走了，得给我们留下份子钱才行。” 富小九一怔，把他们四个全都打量了一遍，很是认真的问道：“份子钱？你们谁要原地去世吗？” 四个泼皮反应了一会才听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为首的泼皮气急败坏的瞪起了眼睛，指着富小九吼道：“好你个胆大的妇人，竟敢诅咒我们？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他就凶神恶煞的向富小九冲了过来。 “富郎中小心！” 祝吉立刻上前一步护住了富小九，抬起长腿对着冲过来的泼皮猛踢了一脚。 这个泼皮被踢到在地后，其他人也紧接着冲了过来。 富小九忙让刘大娘躲到一旁去，然后对着冲过来的泼皮狠狠还击。 本来富小九和祝吉还能勉强对付他们，但这四个泼皮却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了四把斧子。 他们手上一旦有了凶器，也就有了气势，立时更加凶狠的向他们扑了过来。 祝吉见状不妙，忙说道：“富郎中，咱们还是跑吧！” 富小九也想跑，可是她不放心把刘大娘一个人扔在这。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火红的身影突然帅气的从一匹高头大马上纵身一跃，及时出现在了富小九面前。 “元霜？” 富小九看到手持利剑的穆元霜不禁面露惊喜。 为首的泼皮阴笑着一挑眉，“哟，居然来了个大美人！咱们这今天真是热闹了！” “热闹你娘！” 徐景山猛地飞过来一脚，正好踢在了那泼皮的脸上。 泼皮顿时鼻血直窜，嚎叫着倒在了地上。 “你们这群腌臜泼皮，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我今天不代你们爹娘好好教训你们一顿！” 徐景山挽起了袖子，两只手分别揪住了两个泼皮的衣领，将他们两个狠狠的撞到了一起。 “啊！” 俩人同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穆元霜已经把剩下的一个泼皮打得满地找牙了，他正匐匍在地哭喊求饶。 穆元霜和徐景山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四个泼皮无赖，周围看热闹的和刚才还想过来掺和一脚的人都被吓得退出去好远。 刘大娘也看傻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富小九和祝吉将她扶了起来，富小九温声说道：“您别怕，他们俩是我们的朋友。” 刘大娘怔怔的点了点头，惊魂未定的说道：“那四个泼皮平日里在这边横行霸道惯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们别人教训得头破血流呢！” 徐景山和穆元霜一起将那四个泼皮绑了，俩人走了过来问富小九想要如何处置他们。 富小九说她来这不想暴露身份，这次给他们一个教训就是了。 徐景山说此地也不宜久留，便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徐景山和穆元霜是骑马来的，他们本来是约着去城郊赛马，俩人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富小九被人围攻，便赶紧过来帮忙了。 俩人把富小九等人送到了为刘大娘找的院子里，富小九这才把她为何会去找刘大娘的事说了。 徐景山听后便说道：“您和万大人真是古道热肠，既然你们都这样帮刘大娘和顾先生了，我也出一份力。别的忙我或许帮不上，但是找人在暗中保护万大人和刘大娘我还是能做到的。” 徐景山的热心让富小九很感动，富小九向他谢过后，还叮嘱他们不要再把此事说出去了，就连镇霆王也不要告诉，免得还要让他担心。 徐景山信誓旦旦的说道：“您放心吧，我明白您和万大人的心思，但凡我能做的事你们尽管来找我。” 徐景山在对富小九仗义相助的时候，穆元霜看他的眼神始终都带着钦慕。 富小九看到他们两个进展的如此顺利很是欣慰，趁机说道：“徐大哥，我已经帮你看好了宅子，目前正在让人把宅子简单的修葺一番。再过个七八天就能完工了，到时候你可以跟元霜先过去看看，要是需要添置什么尽管跟我说。” 徐景山感激的说道：“富郎中办事就是靠谱，这么快就帮我看好宅子了！这宅子多少钱，我把银子给你。” 富小九却摆手道：“宅子的钱不好着急，我就是先告诉你们一声。好了，你们快点去赛马吧，别在这跟我们耽搁了。” 徐景山笑呵呵的说道：“今晚不是你们家的乔迁宴吗？那我晚上把银票带过去好了。” 富小九看了穆元霜一眼，笑道：“呵呵，晚上带不带银票无所谓，你别忘了把元霜带来。” 穆元霜瞬间红了脸，害羞的垂下了眼睛，然而她的嘴角却带着笑意。 徐景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富小九一脸姨母笑的说道：“你们快走吧，要不等你们回来的时候都赶不上我家的乔迁宴了。” 刘大娘见他们走了，才走过来问道：“富郎中，那两个人是什么人呢？” 富小九简单答道：“徐大哥是一名武将，穆小姐是他未婚妻。” “那大高个儿是个武将？”刘大娘惊讶至极，“我的天呢，我真是走了大运了，当官的竟然都来帮我了！” 富小九笑着说道：“这回您不用再害怕了，只管安心住在这等着去指认那个夺走了您一切狗官就好。” 刘大娘含着热泪，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老婆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定会去公堂上指认那狗官的罪证！” 祝吉细心的帮刘大娘收拾好了屋子，富小九又给她留了几两银子，告诉她明天他们再来看她。 两个人刚出了大门，祝吉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街角似乎有人在鬼鬼祟祟的往这边看着。 第620章 洒脱郡主羡煞人 祝吉警觉的拽了下富小九的袖子，“富郎中，您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在鬼鬼祟祟的往咱们这看呢？” 富小九立刻向祝吉虽说的方向看去，正巧看到了一个人刚往角落里缩着脖子。 富小九不禁拧了拧眉，“难道咱们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祝吉担心的问道。 富小九稍加思索便说道：“先别担心，咱们走咱们的，回去再商议。” 祝吉没再说话，两个人离开了刘大娘这里。 回到医馆后，富小九该做什么做什么，到了打烊的时候，她便带着医馆的所有人还有耿萍直接去了京味楼。 富小九将京味楼整个包下了，来的宾客很多，差点没坐下。 富小九和万临站在门口招待客人，俩人也没工夫细聊。 富小九只是说她帮刘大娘找了个宅子，已经把她接过去了，遇到徐景山和似乎被人跟踪的事都没告诉万临。 因为万临和富小九的身份，京城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来了，就算是有事不能来的，也都托人送来了份子钱。 虽说富小九并没给程奇志送请柬，可他却派下人送来了一份贺礼。 听到他程下人报了家门后，富小九和万临都很意外。 收下了程奇志的贺礼，万临想让程家下人在这吃了席再走，但程家下人客气的谢了他便走了。 富小九这才把他们在破庙遇到泼皮被徐景山和穆元霜解围，又在离开刘大娘家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事说了。 万临听后也不禁拧了拧眉，他先是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说道：“如果那个在刘大娘家附近鬼鬼祟祟的人是程奇志派来的，他今晚派人来送贺礼或许也是为了打探情况。徐大哥不是说他会暗中派人保护刘大娘和咱们吗？不知道他这会儿是否派人过去保护刘大娘了？” 万临话音刚落，徐景山就来了。 “对不住了，我来晚了。” 跟徐景山一起来的还有穆宁川和穆元霜。 三个人向富小九和万临见过礼后，穆元霜和穆宁川先走了进去，徐景山留了下来。 徐景山见周围没什么人了，才压低了声音对万临和富小九说道：“我已经找人在暗中保护刘大娘了，我的人过去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人要翻进刘大娘家的院子里，就把那人揍了一顿，可是怎么都没问出来他是谁派来的，怕把他打死，就先把他给绑了。” 富小九点头道：“我跟祝吉离开刘大娘家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在那附近探头探脑的，鬼鬼祟祟的，看来真是有鬼。” 万临谨慎的问道：“徐大哥，那人虽没招认自己是谁派来的，你觉得他会是程奇志派来的吗？” 徐景山肯定的说道：“他不是程奇志派来的，还能是谁派来的？别看他现在嘴硬，那是我没工夫搭理他。等我明天亲自去审审他，我就不信他不开口。” 万临和富小九同时说道：“有劳徐大哥了。” 徐景山又说道：“我也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们一家人了。你们这段时间要看好参儿，以防有人为了保全自己，使出卑鄙的手段。” 徐景山的提醒让万临和富小九的心同时一惊。 富小九立时说道：“徐大哥，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们都不会想到还要特别看护参儿。” 徐景山豪气一笑，“你们不用谢我，我不过是探子和和小人见的多了，比你们有些经验罢了。其实你们也不用太特别看护参儿，我只是提醒你们一下，我的人会保护他的。” 万临带着感激说道：“我代全家谢谢你了，徐大哥。快请进吧，咱们马上开席！” 开席不久，富小九就趁机去找了陆倩影说话。 陆夫人陪在陆倩影身边，陆夫人的脸上带着喜色，陆倩影的脸色也不错，丝毫看不出昨天提起顾泽时的幽怨。 富小九来到她身边就问道：“倩影，你今天感觉如何？可害喜的严重吗？” 陆倩影抚着肚子说道：“我早上的时候难受的厉害，不过到了下午就好多了。” 富小九关切的叮嘱道：“孕妇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好的心情，这样对胎儿和自己都好。” 陆夫人笑着应和道：“小九说的没错，甭管是谁怀孕，只要有个好心情，这身子上遭的罪就能少些，对吧闺女？” 富小九发现陆夫人今天跟陆倩影说话很温柔，陆夫人问完陆倩影，还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陆倩影没辜负她，听话的答道：“嗯，娘跟小九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会保持好心情的。” 陆夫人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欣慰的说道：“这就对了。” 富小九正要去跟镇霆王妃和霍玟说话，陆夫人却拉住了她，先是向静宜县主的方向看了眼，随后低声问道：“我听说你给静宜县主的儿子介绍了一门亲事？” 富小九坦然答道：“我的确给柯公子介绍了一门亲事。不过您想必也应该听说了吧？那姑娘不过是个农家女儿，他们家柯遥现在能娶到这样出身的媳妇就不错了。” 富小九说完，便用一副“你懂的”眼神看了眼陆夫人。 陆夫人立时也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来，“我懂！你肯定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帮这个忙的。可你想过没，你现在给她儿子介绍了亲事，可万一她对这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满意再埋怨你咋办？你这人啊，就是太善良了，心眼儿太实诚。” 陆夫人说着话的时候又瞟了一眼静宜县主。 富小九配合的憨笑了一下，“呵呵，多谢您的提醒了，你们慢慢吃着，我去跟镇霆王妃说几句话。” 富小九一走，陆夫人就对陆倩影说道：“这个富小九就是装傻充愣，她主动的给静宜县主的儿子介绍亲事，还不是想巴结人家？你啊，可别真以为富小九是个傻的，跟她接触的时候多跟她学着点。” 陆倩影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她有些手腕，否则就算她救了世子两次，要是没些手段，也不能把镇霆王一家哄得那么乐呵。” 本来镇霆王妃不想让霍玟来参加乔迁宴的，因为霍玟不爱热闹，这里的人她大多还不认识。 但霍玟却说她很喜欢富小九，想来看看她们家的乔迁宴办是什么样子，镇霆王妃这才带她来了。 富小九还没等走到她们跟前，霍玟就出伸手来热情的向她打着招呼。 霍玟从小跟着镇霆王南征北战，性格洒脱不羁，她要不是有着郡主尊贵的身份，其他人都不知道多嫌弃她没有大家闺秀的规矩。 富小九见她这么活泼洒脱，便由内而外的感到喜欢，也冲她开心的挥了挥手。 “小九！”霍玟见她走来了，拿着个鸡腿儿高兴的站了起来。 富小九笑着来到她身边，对她说道：“郡主，没想到你也来了，这里的菜还吃的惯吗？” 霍玟把鸡腿在富小九眼前晃了晃，“当然吃得惯了。” 富小九不由掩嘴一笑，镇霆王妃拉着她坐了下来，轻声嗔怪道：“这不是在咱府上，出来了也不注意点，你都要做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霍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又吃了口鸡腿。 她们这对母女是富小九见过最亲密温馨的了，富小九便对镇霆王妃说道：“您就让郡主随意些吧，像她这个月份的孕妇，可没几个还能这么身轻如燕的呢。” 坐在镇霆王妃隔壁的静宜县主也说道：“是啊，瞧着翎光郡主这样子我们真是羡慕的很，一看她就是将门虎女，这身子底子好，以后生了肯定也比我们恢复的快。” 镇霆王妃一脸无奈的说道：“这孩子就是被我们给惯坏了，从小就皮实，一直都管改不了。本来想着她以后成亲了，夫家能管着她些，没成想她那公婆和相公更是把她宠得没边儿，唉，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镇霆王妃这话看似说的十分无奈，可是说完以后，在座的多数女人都酸成了柠檬精。 静宜县主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随后又羡慕的说道：“翎光郡主真是好福气啊，不仅自己出身尊贵，嫁得夫家也是名门望族，夫君更是威震四方的大将军，简直是掉进了福堆儿里了！” 静宜县主说完，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了起来。 富小九只听镇霆王妃说过一句霍玟的相公闾丘泰河是个将军，却没具体说起过她夫家的事。 闾丘泰河这次跟随镇霆王去南境出征后就主动戍守南境，明年春天才回来，所以便让霍玟回娘家安胎了。 一提到自己的相公，霍玟的眼里就出现了幸福的星光，精致的小脸上泛起了绯红的光泽。 镇霆王妃听完了众人的称赞，又说道：“你们不用羡慕我家这个，诸位的儿女都是人中龙凤，不管是仕途还是婚嫁也都很是令人羡慕呢。” 然而镇霆王妃这话一说完，不知道是谁竟明目张胆的发出了一声冷笑。 第621章 眼光太高得罪人 静宜县主立时变了脸色，因为她猜发出冷笑那人必定在笑话他儿子娶了个农家女儿的事。 众人闻声立时寻找着这个大胆冷笑的人，不过找了一圈，却都没找到这个人。 富小九见她变了脸色，便打起了圆场，“今日是小女家的乔迁宴，没想到来了诸多贵人，实在是小女一家的荣幸。我来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如此捧场。” 富小九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对众人感激的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富小九是今天的东道主人，她都这样说了，众人就不便再揪着那放肆冷笑的人不放。 镇霆王妃带头举起酒杯说道：“小九莫要跟我们如此客气，我们今天之所以能来，就是把你当成了朋友，看到你家的日子过的红火，我们打心眼里为你们感到高兴。” 镇霆王妃说完，静宜县主也跟着说道：“王妃殿下说的没错，我们都是把你当成朋友的，祝你和你相公都前途似锦！” 女宾们纷纷举起了酒杯，现场的气氛终于不再尴尬了。 在众人放下酒杯的时候，富小九发现陆夫人正在看着静宜县主，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明显的冷笑。 富小九刚才就猜到敢嘲笑静宜县主的人就只有陆夫人了。 静宜县主应该也是知道是谁敢嘲笑她的，只不过当着众人的面，静宜县主不想跟她撕破脸罢了。 与这些贵客周旋完，富小九便去了万飞枝身边。 万飞枝面色红润，去比之前珠圆玉润了些，看着也更加成熟了一些。 万婆子刚才也一直在忙着招呼宾客，她刚这会儿刚在万飞枝身边坐下。 万婆子见富小九过来了，赶紧拉着她说道：“小九你别忙活了，快坐下来吃饭吧。” 富小九坐下后，跟万婆子和万飞枝聊了聊陆倩影和霍玟的事。 万婆子说她看霍玟跟镇霆王妃一样大气洒脱，一看就是个有气度的女子，让富小九多跟她接触接触。。 不过听说陆倩影怀了，富小九似乎还很关心她的样子，万婆子就有点奇怪。 “小九，你咋突然关心起陆倩影了？” 富小九怕万婆子担心，没说实话，颇为无奈的说道：“为了相公，我需得跟这些官员的家眷们搞好关系，就算心里再不喜欢他们，也得在面子上过得去啊。” 万飞枝听了立时说道：“三嫂说的在理。这官场上最是人心险恶，险象环生，除非彻底撕破脸了，否则都得在面子上过得去。三嫂，你可真是辛苦了。” 富小九甘之如饴的说道：“你三哥每日处理繁重的公务，还要跟同僚们周旋才是辛苦的，我能帮上点忙也不算什么。” 万婆子心疼的说道：“我瞅着你好像比前些日子还清瘦了。小九啊，我这段时间照顾飞枝不在家，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啊。你要是有啥想吃的了，就跟老三和参儿过来，我给你们做。” 万飞马上热情的说道：“三嫂，你可千万别跟我和玉笙见外。我们自己一个院子住着，我公爹又是个极随和的，你们一家想来就来。” 富小九有些遗憾的说道：“现在到了年底，各个衙门都忙得很，你三哥最近回了家还要忙公务，他怕是没工夫常去看你了。不过只要有空，我跟参儿会去常看你们的。” 万飞枝点了点头，问道：“大哥和二哥他们是不是快到了？” 富小九期盼的说道：“再有个五天左右他应该到了。今年过年可是真要热闹了呢。” 万婆子虽说还是记着万大跟万二分家时的嘴脸，但看到他们哥俩这些年来还算努力的生活，而且也从来没给万临和富小九添过麻烦，她还是很欣慰的。 毕竟他们两个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临近过年了，万婆子不由格外的想念起他们了。 万婆子又对富小九感激的说道：“都是小九你有心了。等你大哥二哥他们来了，可得让他们好好谢谢你才是。” 富小九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娘，您怎么又跟我客气上了？” “你们婆媳可真是亲热，我都没看到多少婆媳能像你们处得这么好的。” 桂夫人说着话走了过来，她身边还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 “桂夫人。”富小九客气的向她行了礼。 桂夫人笑得格外慈祥，“万夫人快免礼。这私底下咱可不用有这么多规矩。” 富小九给万婆子和万飞枝介绍了桂夫人，得知她就是万临顶头上司的夫人，万婆子和万飞枝都对她很客气。 富小九见桂夫人身边的女孩穿戴的珠光宝气，模样也俊俏，便问道：“这位是？” 桂夫人看着她说道：“这是我侄女邱海棠，她前几天刚从家里过来玩的，我就带她过来见见世面。” “小女邱海棠见过毓秀夫人。” 富小九对她称赞道：“邱小姐可真漂亮。邱小姐家不在京城吗？” 桂夫人答道：“她家不是京城的，她是我哥哥家的小女儿，这不是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吗？我就让她来京城了，寻思着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桂夫人说话间向镇霆王妃的方向瞟了一眼。 富小九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把侄女嫁到镇霆王府。 可惜桂夫人不知道霍靖喜欢的类型，这邱海棠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一点都不符合霍靖心目中娘子的标准。 富小九装作没看懂桂夫人的眼神，笑着说道：“您侄女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肯定能寻觅到如意郎君。” 桂夫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骄傲，邱海棠则害羞的低下了头。 桂夫人又看了镇霆王妃的方向，说道：“我去跟镇霆王妃说会儿话，我们从前关系不错，她回来以后我还没怎么抽出功夫去跟她好好聊天呢。” 富小九目送她过去了，万婆子在她耳边说道：“她是想把她侄女嫁给世子吧？说实话，她这侄女长得是不错，可是看着不咋联合人儿，我是不喜欢她这样的。” 富小九掩嘴笑道：“如今京城的千金们都想嫁给镇霆王世子，可是世子心里早就有了主意，怕多数的千金们都会失望了。” 万婆子好奇问道：“世子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富小九神秘一笑，“他想找个与众不同的。” “与众不同？”万婆子脑门上的问号更大了。 桂夫人领着邱海棠到了镇霆王妃跟前，镇霆王妃一打眼就看出了她们的心思。 等桂夫人跟她东扯西扯了片刻，终于开始介绍起邱海棠了。 镇霆王妃耐着性子听她明里暗里夸完了邱海棠，装糊涂的说道：“这孩子看着是不错，行，我记着了，要是有合适的公子我帮你们留意着。” 镇霆王妃这话一说完，桂夫人的神色就稍微僵硬了一瞬，邱海棠也怔了下。 但是桂夫人还是笑了出来，“呵呵，那就多谢王妃了。这些小辈啊，就是让咱们费心。” 桂夫人算是被拒绝的很直接了，领着邱海棠回到座位的时候，她的脸都是黑的。 邱海棠的脸色也不好看，总觉得别人都知道镇霆王妃没看上她了，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 桂夫人正在为邱海棠感到不平，埋怨镇霆王妃眼光太高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坐着的窦先续的夫人在跟别人说话。 她隐约听到似乎窦家也去跟镇霆王家攀亲了，而且还是镇霆王一家三口一起去了他们家，可是世子却没表态，好像也没看上她的女儿。 听到这桂夫人的心里还算平衡了些，她不由得白了眼镇霆王妃，跟邱海棠嘀咕道：“这镇霆王府的门槛也太高了些吧？她谁都看不上，莫非还想给世子娶个公主不成？” 镇北世子眼高于顶，谁家的千金都看不上的传闻逐渐在宴会上传开了。 本来仰慕他的姑娘很多，不怕他是个武将以后有殉国风险，愿意嫁他的也不少。 可现在听说了镇霆王一家眼光太高，不仅让这些小姐们就都打了退堂鼓，更得罪了她们的老母亲们，这些夫人都等着看世子的笑话，想看看他到底能娶个什么样的世子妃。 富小九在这边跟女眷们周旋的时候，万临也在他的同僚朋友们之间周旋。 因为这次万临是东道主，所以镇霆王就可以不用顾忌别人，能跟万临多聊一会。 镇霆王知道程奇志跟万临家沾亲带故，却发现程奇志没来。 镇霆王虽然多数时候都在外征战，但是朝堂上的事情他还是了解的，这样的场合程奇志不出现多少有些不对劲。 镇霆王问了万临程奇志为何没来，万临说他托人送来了贺礼，可能有别的事所以才没来。 镇霆王见万临回答的自然，便没多心。 自从镇霆王一家三口去了窦家却没了下文后，窦先续就总想问问镇霆王霍靖的意思。 他总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有机会的，他瞅准了时机就凑到了镇霆王身边来。 哪知他刚走过来，就看到一个他瞅着面生的，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走到了镇霆王跟前。 这男人看着膀大腰圆的像是个武将，窦先续本以为他们是要说一说行军打仗方面的事，哪知那男人一开口，窦先续的头就“嗡”了一声。 第622章 狂徒白日敢行凶 因为窦先续竟然听到那男人跟这镇霆王说，他女儿也很中意世子，两个孩子哪天可以再正式见上一面。 镇霆王高兴的说道：“靖儿也说你女儿不错，虽然没看得太仔细，可是只看她舞剑的气势就很让靖儿喜欢。那好，咱们就定个日子，让两个孩子正式见见。” 乔威感激的一抱拳，“多谢王爷和世子赏识！云熙能得到世子的青睐，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镇霆王豪爽的拍了下乔威的肩头说道：“你我同生共死这么多年，靖儿还是你看着长大的，何须再如此客套。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想到这我就高兴。” 乔威忍不住感慨道：“本来末将以为云熙这丫头不喜欢做女红，以后怕是不好嫁人，却未曾想世子竟然喜欢她这样的，呵呵呵，和可能就是缘分吧？” 万临这时也高兴的说道：“恭喜王爷和乔将军喜结连理。世子能这么快就选好世子妃，真是令人高兴呢。” 镇霆王玩笑道：“本王要是不早点下手，好姑娘岂不是就被别人给挑走了？我家那小子看着听话，实际上一肚子的主意！要是不随了他的心思，别说他未来的媳妇要受他的冷眼，我跟他娘也得跟着落埋怨呢！” 窦先续举着酒杯站在镇霆王不远处听着他们在这说笑，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他没想到镇霆王居然会放着他家这个皇亲国戚的女儿不要，会去跟一个普普通通的武将结亲。 窦先续不禁在心里对镇霆王疯狂的鄙视了一番，心说他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到底还得跟这些粗人混在一起。 但窦先续既然都来到镇霆王身边了，便不好意思再走了，硬着头皮跟镇霆王说了几句话。 镇霆王面对他很是坦然，丝毫没有因为霍靖没看中他女儿而感到尴尬，还把乔威介绍给他认识。 窦先续强颜欢笑的跟他们聊了几句就带着不甘回去了。 这次乔迁宴明面上很热闹，实际上却是在明争暗斗。 宴会一结束，霍靖要跟乔威的女儿定亲的事也就传开了。 桂夫人和窦夫人都傻了眼，谁也想不到镇霆王居然如此不看中门第，愿意让一个区区四品武将的女儿做世子妃。 但静宜县主得知镇霆王夫妻和选择后却感到很平衡，心情也好了很多。 送走了所有宾客，万临和富小九也都累得腰酸背痛了。 万临抱着已经睡着的参儿，跟富小九一起往家慢慢的走着，就当是醒酒了。 “镇霆王这次与乔威家结亲可是让很多人都颇有怨言呢！”万临面带忧色的说道。 富小九点头道：“是啊，那些门第高的千金们肯定都会气死了，谁能想到自己会输给一个四品官的女儿。” 万临又说道：“这是世子自己喜欢的，别人怎么说都没办法。要是世子自己没主意，这世子妃的位置恐怕就得落到窦先续的女儿了。” “是啊，我听说窦先续的女儿们都很美貌，她们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地位高贵，不管是从家世还是相貌，窦家小姐都跟世子再匹配不过了。看来镇霆王是真的不想跟这些皇亲贵胄扯上关系，正好随了世子的心意，跟乔将军家的女儿定了亲。” 富小九还是很为霍靖感到高兴的。 万临也为他们感到庆幸，“经过世子定亲这件事就能看出镇霆王一家的态度了。不会再有人枉费心机的想要拉拢他了。” 富小九这时却蹙了蹙眉，“身在朝堂连婚丧嫁娶都要权衡的清楚明白，否则就会被人利用，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万临轻叹了一口气，“无论做什么都各自有各自的难处，别看为官者位高权重，却没看到他们钻营的多么辛苦。” 因为惦记刘大娘，富小九和万临第二天都抽空去看了她。 刘大娘一个人在这待的很舒心，富小九又给她喂了药扎了针，刘大娘的情况比昨天还要好了不少。 万临来看望她的时候，她还认出了万临，不仅跟万临说了她被程奇志摘走田宅的事，还提起了顾泽爹娘的事。 原来他们当时住的不远，见面也打招呼，他们的田宅都被程奇志霸占去了。 程奇志那时急着升官，所以想尽了办法收受钱财贿赂上级。 他就是这样一步步爬上去的，他这人最会做人，就算不择手段的爬到了高位，却没有人揭发检举他。 因为那些些被他欺压过的百姓想要告他，都被他利用职权给他们扣上了各种罪名，不是被下了大狱或者就是被发配流放了。 现在刘大娘不糊涂了不仅想起了顾泽爹娘的事，还想起了其他邻居的遭遇。 这回刘大娘把所以她能想起来的事都详细的告诉了万临。 万临收获颇丰，不用说别的，单单这一项罪名就足够让程奇志掉脑袋了。 从刘大娘这回去路上，万临本是满心欢喜的，可他却非常“巧合”的遇到了程奇志。 程奇志说他出门办事，办完了事正好跟万临同路。 万临手中的纸袋里装着的就是程奇志的罪证，现在就要跟他并肩同行，万临只觉得讽刺。 两个人一路上很是没话找话的闲聊着，好不容易到了吏部门口，万临才与他分别了。 万临顿时松了口气，看了眼手里程奇志的罪证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万临回到御史台的时候，特意把程奇志的罪证藏到了桌子底下，就怕被人看到。 万临按照自己的计划，大概再过个三五天的就能把程奇志的罪证提交给皇上了。 但想到这万临却又有些犹豫，他怕程奇志深得皇上信任，就算是罪名坐实了，皇上也不会对他严惩。 富小九去看完了刘大娘回来没一会，就听到有人说一户人家的门口有人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打家劫舍的，还是跟这户人家有仇，反正两伙人打得很厉害，官兵都去了。 富小九听着他们的议论，发现他们说的好像是刘大娘家。 富小九忙带着祝吉往刘大娘家跑了过去，到了门口一看，果真是有两伙人在刘大娘家门口打架，官兵们此时正在拉架。 富小九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伙人是不是程奇志和徐景山派来的。 富小九正在琢磨的时候，就看到徐景山走了过来。 等徐景山走近了，富小九忙问道：“徐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其中有一伙人是你派来的吗？” “这里没有我的人，我要进院子去看看。” 徐景山说着就快步走进了院子。 富小九突然反应了过来，心头猛地一惊，“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富小九也立刻进了院子。 “刘大娘！刘大娘！你没事吧？” 富小九刚刚喊了几声，突然被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这是怎么回事？” 在靠近刘大娘房间门口的位置竟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徐景山的声音这时从屋里传了出来，“别担心，刘大娘没事。门口那两个人是我属下杀的。他们想在门口闹出动静时引我的人过去，然后趁机进来对刘大娘下杀手，幸好我的人都聪明着呢，没有上当。” 富小九已经走进了屋去，屋里果然站着两个手持长刀的壮汉，正站在刘大娘身边守着她。 刘大娘此时抚着心口，心有余悸的说道：“刚才突然闯进来两人，拿着刀就要砍我。我寻思自己这条老命就要交待了，没成想这两位小兄弟就进来把那两个贼人赶了出去，咔嚓几下就把他们给解决了。要不是他们，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这个老婆子了！” 富小九听着都觉得后怕，立刻向徐景山道了谢。 “这里是怎么回事？” 一个官兵耀武扬威的走了进来。 徐景山气势十足的向他走了过去，直接说道：“门口那两个人是入室抢劫的强盗，我的属下正巧路径此地，就替天行道把他们就地正法了。” 然而这官兵听了徐景山的解释，却吹胡子瞪眼的问道：“你的属下？你是谁啊？竟然敢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徐景山从腰间扯下了腰牌，举到他面前说道：“我是镇霆王手下的校尉徐景山，我的属下也是官兵，他们杀几个恶贼难道不合情理吗？” 官兵仔细瞅了眼徐景山的腰牌，瞬间就怂了，忙对他点头哈腰道：“原来是徐校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了，失敬！” 徐景山瞪眼说道：“你们赶紧把门口斗殴的人和这两个强盗处理明白了，你们要是处理不好，我就跟镇霆王讲讲你们这些官差是如何当差的。” 官兵立刻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处理他们！门口的就是些小混混打架罢了，您可别在意，我们肯定好好收拾他们！” 徐景山没说话，一摆手就让他走了。 官兵一走，徐景山便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你不用担心，我的人会日夜保护刘大娘的，而且经过这一次以后，我猜他们暂时也不敢再来了。” 富小九看着门口被抬走的两个人的尸体，气得攥紧了拳头，“那个混蛋简直太胆大妄为了，竟敢派人在大白天行凶！我这就去告诉我相公，让他早日将那狂徒绳之以法！” 第623章 忠义挚友失踪迹 富小九让祝吉留下来陪会儿刘大娘，她则气冲冲的去了御史台。 万临在御史台这么长时间，富小九还从没来过。 看到她忽然来了，万临知道她肯定是有事才登三宝殿。 为了避嫌，万临并没有关上他这屋的房门，富小九明白他的意思，便在他耳边耳语了刚才发生的事。 听说程奇志竟如此大胆的让人直接入室行凶，万临也着实的被吓了一跳，义愤填膺的说道：“看来他是知道我即将把他的罪证交给圣人了。他这是狗急跳墙，快要等不下去了。” 比起程奇志的罪行，富小九更担心万临的安全。 “那他接下来会不会就对你下手了？相公，你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啊。这样吧，我就再麻烦徐大哥一次，让他每日来接送你好了。” “徐大哥不是已经派人在暗中保护咱们了吗？还是不要再麻烦他了吧。我大概三天以后就能把程奇志的罪证交给圣人了。” 万临说话的时候眼中毫无畏惧之色，富小九虽敬佩他的勇气，可是依旧担心着他。 “虽说你只有三天就可以把他的罪证交给圣人了，但你还应该谨慎些才是。万一你大意了，出了事该怎么办？” 万临看到富小九担忧的眼神，眼里瞬间布满了柔情，轻抚着富小九的手说道：“那好吧，我听娘子的，就暂且麻烦徐大哥几天吧。” 富小九的眼里这才又有了笑意，立即说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徐大哥，让他保护你。” 富小九刚要走，忽然停住了脚步，“对了，咱们这几日也得小心照管参儿，我想到参儿就有点心慌了。” “什么？你又心慌了？”万临瞬间紧张了起来。 富小九却对他安慰道：“我的心慌都是预警，只要咱们提前准备就不用担心。你就听我的，让徐大哥每天都接送你。你们御史台这样地处僻静，你点卯的时间太早，临近年底了，你放衙的时辰也不确定，还是小心为上。参儿这边我会让成文帮忙的，学堂毕竟在闹市之中，参儿每天上学放学满大街都是人，就算有人心怀不轨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万临答道：“娘子说的是。我全都听娘子安排，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好了，我走了，你放衙的时候别忘了等徐大哥接你，他要是不来你就不要离开御史台。” 富小九嘱咐完了才走，她走了不久，桂斯年就来找万临了。 桂斯年进屋就关切的问道：“我刚才见你夫人来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万临感激的答道：“谢大人关心，下官娘子只是路过御史台进来看看而已，下官家里并没出什么事。” 桂斯年平易近人的说道：“家里无事就好。一般家眷来这里找人的时候，都是家里有事，我怕你不好意思说，所以过来问问。要是真有急着回去处理的事你别闷着，我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万临笑着答道：“下官知道大人是体谅我们的。” 桂斯年扫了眼他的桌案，说道：“各个衙门都是越到越到年根底下越忙，咱们御史台也是一样，今晚放衙要比平日晚半个时辰，你可方便吗？” 万临毫不犹豫的答道：“方便，大人尽管安排公务就是。” 桂斯年满意的点点头，“好，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了。” 桂斯年一走，万临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桌案上被别的卷宗压着的程奇志的罪证上。 桂斯年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正等在他屋里。 桂斯年对他说道：“他说他夫人只是路过这来看看他而已，我也没发现他的桌子上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他肯定不会让您看见什么。那富小九来找他肯定也不是路过而已。那几个蠢货刚才失手了，都闹到官府去了，那富小九应该就是来给万临报信的。” 程奇志说完戴上了斗篷上的帽子，“下官该走了。” 程奇志刚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回头对桂斯年说道：“大人，晚上让他多在这忙一会儿吧，他年轻，让他多干些活历练历练才是啊。” 桂斯年听罢，点了点头。 程奇志又问道：“对了，下官给二公子安排的差事，二公子可满意吗？” 桂斯年笑了下说道：“他对那个差事很满意，干的很是起劲。” 程奇志讨好的说道：“二公子要是做的不开心，请您随时告诉下官，下官再为他安排别的差事。下官这个吏部侍郎别的能耐没有，给二公子安排个合心意的差事的能耐还是有的。” 今天御史台的所有官员都在加班，徐景山按时到了，结果在门口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万临。 他一打听，才知道万临他们要比平日晚半个时辰放衙。 徐景山想着在门口干等着没意思，就去了不远的小酒馆等着万临了。 万临这些日子忙里偷闲的查证程奇志的罪行，自己的公务稍微被耽搁了一些，为了尽早处理完公务，万临便格外专心，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放衙的时间，万临却还没察觉。 等他不经意间抬头向窗外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天都黑了，这才突然想起来徐景山接他的事。 他猜测徐景山应该向守卫打听了放衙的时辰，不会在外面干等着，可此时的天色还是太晚了些，万临便赶紧收拾好了东西往外走去。 一走出屋子，万临蓦地发现御史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了，周围寂静至极，灯笼也似乎比平日暗淡了许多。 万临不禁加快了脚步向门口走去，结果到了门口除了两个守卫，他并没有看到徐景山。 万临往四周看了看，疑惑的自语道：“难道是他等我等的太久了，所以先回去了？” 万临问那两个守卫，他们是刚换了班的，都说没见过徐景山。 万临家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了，他便直接上了马车。 万临回家的路走的很顺利，没有人拦车，更没有人举着刀砍他。 一到家门口，万临就见富小九领着参儿站在门口等着。 富小九忙问道：“你怎么才回来啊？徐大哥呢？” “今天桂大人告诉我要延迟放衙半个时辰，我以为徐大哥到了能打听到我们放衙的时辰去某处等我，可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并没出现，我想他是不是等我等太久就走了？” 富小九立刻否定道：“不可能！就算等你一宿他都能等的。徐大哥肯定是去了你那里的，他是不是还在某处等着你呢？我看咱们还得回去一趟，不能让他白白等你啊。” 万临也才反应了过来，紧张的说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我现在就回御史台周围找找他。” 富小九急着说道：“我和参儿也一起去。” “这么晚了，你们俩别跟着我折腾了，我又不是一个人去找他，别忘了咱们还有车夫呢。” 万临虽然在御史台就职了一段时日，但他对周围的情况不是很熟悉，附近的茶馆酒肆万临挨家进去看了，终于在一家酒馆打听到了徐景山刚才来过，可是他在一炷香之前就离开了。 万临立时犯起了嘀咕：那时正是我从御史台出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他呢？难道他是被别人叫走了？ 万临又向掌柜打听了是否看到有谁把徐景山叫走的？ 掌柜却说那时候正忙着，店里的客人你来我往的，他没注意有谁把徐景山叫走的。 万临从酒馆出来后还是觉得奇怪，徐景山没来接他，更没回到他们家去，那徐景山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镇霆王府了。 万临马上又乘着马车去往镇霆王府。 结果到了镇霆王府，镇霆王却说徐景山并没来。 万临忽然想到莫非他是去了刘大娘那里？想到这，万临又立刻去往了刘大娘那。 镇霆王听说手下爱将竟然莫名的“失踪”了，立即派人跟着万临去了刘大娘那。 哪知众人赶到刘大娘家的时候却发现徐景山也不在这里。 万临顿时慌了神，心说莫不是程奇志嫌徐景山多管闲事所以对他下手了？ 镇霆王的人开始在全城寻找起了徐景山，万临赶紧回了趟家把情况告诉了富小九，她也慌了。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忠俊舅舅这几日在作坊帮忙，晚上就住在那，徐大哥会不会去作坊找他去了？” 万临摇头道：“我刚才顺便去作坊看了眼，小舅舅说徐大哥没去找他啊。” 富小九也不免慌了神，“怎么会这样？他这一个大活人，还是个功夫了得的，就能这么凭空消失了？就算是程奇志想要对付他，怎么也得闹出点动静吧？” 富小九的话提醒了万临，万临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徐大哥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那家酒馆，看来我还得再去那酒馆问问。” 富小九蹙了蹙眉，“你是在怀疑那酒馆有问题？” 万临沉声道：“这就得去了才知道了。” 富小九神色坚决的说道：“那这次我跟你一起去！” 万临对她提醒说道：“娘子，你难道忘了白天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吗？” 第624章 暗下黑手添罪证 富小九也怕这次是声东击西，可是她还放心不下万临。 就在富小九纠结的时候，冯忠俊如同及时雨般的推门而入。 “外甥，外甥媳妇，你们没事吧？” 见他来了，富小九马上欣喜的说道：“小舅舅你来的正好，麻烦你陪我相公去找徐大哥吧。” 冯忠俊一脸的谨慎：“我就是来跟你们说这事的。我感觉徐老弟消失的蹊跷，想来看看你们是否有事，然后就去找他呢。” 万临焦急的说道：“咱们这就去找他吧，我要再回他最后出现的小酒馆看看。” 富小九把他们送出门口，不放心的嘱咐道：“你们两个都小心些啊！” 冯忠俊见车夫年纪不小了，便让车夫回家去了，他来驾车，这样速度还能更快些。 镇霆王的一队府兵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那家酒馆，酒馆已经要打烊了，掌柜正在关着窗户板子。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掌柜见他们这些人来的气势汹汹，不由慌张的问道。 万临几步走到他眼前，一改往日的温和儒雅，带着几分愠怒问道：“你到底看没看到徐景山？他到底是自己离开这的，还是有人把他给叫走了？” 然而面对万临的质问，掌柜却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色。 冯忠俊可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凶神恶煞的问道：“赶紧说出徐景山的行踪，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浓眉黑脸的冯忠俊发怒的样子很是吓人，掌柜瞬间被吓得腿软，结结巴巴的答道：“那时候店里忙得很，我、我真的没注意那位壮士去了哪里啊！” 冯忠俊猛地放开了他，直接走进了店里。 店里还有几个伙计在收拾着东西，冯忠俊怒气冲冲的一进去立刻把他们吓了一跳。 万临紧跟着他走了进去，还没等万临问问伙计到底看没看见徐景山是怎么离开的，冯忠俊就开始翻箱倒柜了起来。 “小舅舅......”万临虽着急，却认为进门就开始这么搜查有些太唐突了。 但万临很快就改变了想法，因为冯忠俊在一个座位上发现了徐景山的腰牌。 冯忠俊拿着腰牌一脸狐疑，“这是徐老弟的腰牌，这腰牌我们都不离身，他怎么会掉在这里呢？莫不是他故意掉落在这的？” 万临听罢，蓦地抓住了一个伙计的胳膊问道：“我朋友到底去了哪里？你们再不说，我们就把你们全都抓到官府去拷问！” 万临发飙的样子跟他平日里判若两人，他怒吼出这一嗓子，伙计也被吓得一哆嗦。 冯忠俊把徐景山的腰牌揣在了怀里，随后说道：“我去叫他们进来一起搜！” 冯忠俊说罢就把府兵都叫了进来，众人一起在这个不大的酒馆里翻找了起来，不多时就把包间厨房等屋子全都仔细的搜查了一遍。 万临也跟着查找着，然而翻找了一通后，却并没找到徐景山的任何踪迹。 就在众人觉得他们可能误会了这个酒馆的时候，万临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一个包间门口铺着的一块地毯上。 “这里为何要铺一块地毯？” 万临觉得这地毯铺在这里很奇怪，而且这地毯的颜色跟地面很相近，不大能令人注意。 万临说完，冯忠俊立时警觉的走到包间门口，将这块地毯掀开了。 “这是？” 掀开这块地毯后，冯忠俊不禁变了脸色。 酒馆的掌柜和伙计们看到他们竟然发现了地毯下面的东西，都是一惊。 镇霆王的手下们马上控制住了他们，一个个都紧盯着地毯下的东西。 万临拧眉问道：“这是块暗板？” 冯忠俊点了点头，随即从腰间拿出匕首撬动了暗板。 暗板一开，一个带着梯子的地窖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冯忠俊掏出了火折子照亮了地窖，这才勉强看见里面多深。 “徐老弟，你在里面吗？” 冯忠俊先是趴在上面大喊了一声，但却没人回应他。 “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等着。” 冯忠俊说完就拿着火折子下去了。 “小舅舅小心！”万临担心的说道，眼神紧紧跟随着冯忠俊移动。 冯忠俊手脚麻利，很快就看不见他了。 等完全看不见他时，万临忐忑冲下面喊道：“小舅舅，你可找到徐大哥了吗？下面有没有危险啊？” “下面没有危险，我还没......”冯忠俊刚带着失望说到这，突然兴奋的提高了音调，大喊道：“我找到他了！” “你找到徐大哥了？他怎么样？”万临立刻面露惊喜，趴在入口大声问道。 冯忠俊停顿了片刻，说道：“我检查过了，他就是晕过去了，看样子是喝了迷神散。让他们放下一条绳子，我把他送上去！” “好好！” 万临重重的松了口气，府兵赶紧拿过来了绳子，顺着入口放了下去。 冯忠俊把徐景山背到了入口的正下方，把绳子牢牢的绑在了他的腰间。 上面的人感受到了徐景山的重量后，迅速把他拉了上来，冯忠俊也跟着爬了出来。 “徐大哥！你醒醒啊！”万临见徐景山双眼紧闭，脸色也苍白着，很担心他的情况。 冯忠俊看着徐景山说道：“他应该服用了大量的迷神散才导致昏迷如此之深的，要想让他尽快清醒就得靠外甥媳妇了。来，我把他背到马车上去。” 冯忠俊背起徐景山以后，对府兵们说道：“你们来善后吧，我们先救人了。” 自从万临和冯忠俊一走，富小九就在参儿的房间门口和大门口来回不安的踱着步。 富小九正担心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熟悉的马车声，她赶紧推开了大门，就瞧见自家的马车飞奔而来。 “我们找到徐老弟了！” 马车还没等停稳，冯忠俊就先告诉了富小九这个好消息。 富小九先是高兴，随后关心的问道：“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冯忠俊颇有些忧心的答道：“他没受伤，就是好像喝了很多迷神散，你快给他看看吧。” “他喝了很迷神散？”富小九皱了皱眉，不禁为徐景山担心了起来。 富小九忙去取了医箱过来，万临和冯忠俊已经把徐景山抬到了屋里。 看着富小九给徐景山把脉的神色很严肃，万临担心的问道：“娘子，徐大哥怎么样？这些迷神散会不会伤害到他的身体？” 富小九眸色凝重了看了万临一眼，答道：“徐大哥的血脉有些不通畅，应该是迷神散所致。我要给他施针放血，再给他服用汤药，如此调理个三五日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幸好及时发现他了，否则再晚上一两个时辰，就算是把他救醒了，他恐怕也会变得呆傻了。这药下得可真够猛的！” 听完了富小九的讲述，万临和冯忠俊都十分恼火。 冯忠俊咬牙切齿的说道：“到底是谁要害徐老弟？还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我要是找到这个混蛋，非得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富小九和万临还没有把程奇志的事告诉冯忠俊，但事已至此，万临和富小九也不打算瞒他了。 他们根本不用去怀疑别人，能如此对待徐景山的除了程奇志还能有谁？ 万临心怀愧疚的说道：“我告诉你是谁害了徐大哥，其实这件事都怪我，他是被我连累的。” 冯忠俊和徐景山在战场上共同经历过生死，是过命的交情，得知程奇志所做的一切后，冯忠俊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剑抽出来，直接冲出去找程奇志算账。 “小舅舅，这事我和小九本不打算告你的，就是怕连累你们，让你们也跟着担心受怕。哪天要不是小九正巧遇到了徐大哥，这件事他也不会知道的，也就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 万临自责的说道，富小九也是一副自责的神色。 冯忠俊此时稍微冷静了些，“你们不想让我们担心我可以理解，但咱们是一家人，你们遇到了麻烦就应该告诉家人。你们别怕，虽然徐老弟被人算计了，可我还好好的呢！接下来我负责接送外甥，我还会再派些属下去保护参儿和外甥媳妇。我就不信那个老混蛋还敢再对你们下手？” 万临带着期翼说道：“程奇志暗算徐大哥，又为他自己增添了一项罪名。看来用不上三天，我就能把程奇志的罪证交给圣人了。只要他能被定罪了，咱们所付出的一切就值得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富小九一直在忙着救治徐景山。 富小九忙活了半个时辰，徐景山的脸上终于恢复了血色，随后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深深的吁了口气。 “啊——我这是怎么了？” 徐景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富小九、万临和冯忠俊还都用非常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很是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徐大哥，你可算是醒了！”富小九悬着心可算放下了。 徐景山反应了一会，奇怪的问道：“我记得我在酒馆喝酒，等着万大人放衙，我怎么躺在这了？” 万临解释道：“你喝的酒里被掺进了迷神散，你昏迷了一个时辰，被人关在了地窖里，我们才把你找回来不久。” “我喝的酒里有迷神散？”徐景山忽然清醒了许多，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第625章 忠臣变脸君王怒 看到徐景山似乎在思索什么，众人都没说话。 过了片刻，万临试探的问道：“徐大哥，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徐景山努力的回忆道：“我想起来我喝酒的时候，有个人不小心碰了下我的桌子，他向我赔礼时我便没去注意桌子，想必是那时候有人趁机往我的酒菜里放了迷药。” 万临说道：“应该就是这样。我猜是你去了不久，便有人认出了你，才在你酒菜中下了迷药的。但不管怎么说，那酒馆也是脱不了干系的。镇霆王的人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我相信很快就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冯忠俊攥着拳头说道：“这回有了王爷的参与，我看程奇志那混蛋更是死定了！” 徐景山一听，忙问道：“冯大哥，你也知道程奇志的事了？” 冯忠俊颇有些责怪的说道：“你们都瞒着我，到现在我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了这件事，你或许都不用遭人暗算了。” 徐景山无所谓的憨笑了一下，万临自责的说道：“这件事还是怪我了......” 徐景山一挥手，“哎——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要怪还是得怪程奇志这个罪魁祸首？我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咱们就应该早日齐心协力把那混蛋绳之以法，免得他再害更多的人！” 万临满心斗志的说道：“他要是不对你下手还好，他竟敢暗算你，这回他可是把事情闹大了，依我看，我明天就能跟镇霆王一起到陛下面前去揭发他的所有罪行了！” 徐景山豪气的说道：“如果能尽快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受到严惩，就算让我再被迷药迷晕一次我也愿意！” 富小九玩笑道：“你要是再被迷晕一次，小心醒后变成呆傻，元霜可就不要你了。” 提到穆元霜，徐景山的眼中立时出现了几分柔情，不大好意思的憨笑了起来。 镇霆王命人全城寻找徐景山的事闹出了挺大的动静，皇上就寝之前听说了这件事，马上派人去详细打听了。 得知徐景山被人绑架了，皇上也是又震惊又生气，赶紧给镇霆王增派了人手，帮着他去寻找徐景山。 还好很快就找到徐景山了，皇上这才把镇霆王召进了宫中问明了事情的缘由。 镇霆王进宫之前，冯忠俊已经去告知了他有关程奇志的事。 镇霆王也从那酒馆掌柜和伙计的嘴里知道了指使他们的人就是程奇志，所以他见了皇上就直接说出了程奇志的罪行。 皇上听闻后先是震惊，然后就满面阴霾的沉默了一会儿。 皇上沉默的时候是在想镇霆王向来跟程奇志没什么接触，两个人更谈不上有什么恩怨，所以镇霆王出面控诉程奇志的罪行，还是能客观一些。 但想到程奇志这么多年来勤勉能干做出了很多政绩，以及他对自己万分的忠心，皇上还是很难想象他能犯下诸多罪行。 镇霆王猜到皇上一时间肯定很难接受一直信任的臣子表里不一，镇霆王没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皇上开口。 “万临都把他的罪行查证完了？” 皇上终于开口了。 镇霆王肯定的答道：“万临一向谨慎，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说出来。他本想着再用个三两天的工夫核实程奇志的罪行，但今晚臣审问了那几个绑架徐景山的人，他们都招人了是程奇志让他们动手的。这样一来，也不用万临再去核实什么了，程奇志的罪行已经显而易见。” 皇上沉着脸缓缓点了点头，“是啊，你们都已经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了，朕还在怀疑什么呢？朕不过是在怀疑自己的眼光，是在怀疑这些年来对他的信任罢了。” 说到这，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唉，遨邦啊，你说人心怎会如此复杂？他当着朕的面多么的谦逊忠诚，他的政绩朕也看在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令朕无比信任的人，背地里竟敢出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朕好失望啊！” 镇霆王也感慨道：“有的人善于伪装，善于欺上瞒下，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 皇上按了按太阳穴，满眼疲惫的说道：“行了，朕知道了。明天万临就会揭发程奇志的罪行了吧？朕等着他。” 镇霆王从皇上的态度能看出他还不大愿意相信程奇志的事，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便识趣的说道：“请陛下早些安歇，臣告退了。” 满城寻找徐景山的事闹得这么大，程奇志自然也知道了。 他听说这件事镇霆王都参与进来了，才后悔对徐景山下手的事。 他本以为悄无声息的就能把徐景山解决掉，然后再去除掉万临。 却没想到他的手下办事不利，竟让人如此轻易的就找到了徐景山。 经过这一次，程奇志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都要败露了。 他连夜跟白姨娘清点了家里的产业，让白姨娘连夜去找程芳馨，让她们母女带着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逃走。 白姨娘为了自保更为了程芳馨，听了程奇志的话，带着所有方便带的金银细软和银票乘着马车逃了。 白姨娘走后，程奇志一个人在书房中静坐了一夜。 万临这一夜也几乎没合眼，因为他要把程奇志的罪证都整理出来，然后在早朝的时候当众说出他的罪行。 今日早朝的气氛比每天都要压抑一些，皇上脸色阴沉，大臣们昨晚都听说镇霆王满城找人的事，可知道真正内幕的却不多。 他们只看到皇上神色不对，都在猜到底是谁得罪了皇上。 皇上先是耐心听了几个大臣所奏的急本，万临就走上前来，说出了皇一直等待的话。 “启奏陛下，臣要揭发吏部侍郎程奇志欺压百姓，滥用职权，草菅人命的罪行！” 万临的语气铿锵有力，他这番话一说出口，所有朝臣就全部被震惊的脊背发凉。 虽然程奇志现在官阶不算高，可谁都知道他深得皇上信任，是皇上的心腹。 而万临更是皇上信任的臣子，万临现在竟然来控诉程奇志，有人怀疑万临是否是别有用心的想打压程奇志？ 但是桂斯年额头上的冷汗却忍不住冒出了一层，要是程奇志的罪行被坐实了，他是不是也会被牵扯进来？ 其实不仅是他，还有一些跟程奇志私下来往密切，有过利益往来的大臣更是暗暗哆嗦。 皇上眸色阴沉的看着万临说道：“你说程奇志犯了这么多罪行，那你就把程奇志所犯的罪行详细奏来吧！” 万临沉稳镇定的答道：“是，臣这就向陛下一一奏明。” 万临开口控诉程奇志罪行的时候，程奇志的脸色虽没有多明显的变化，但他的双腿却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了。 皇上和众人越听万临所说的程奇志的罪行，脸色就都越发的难看。 程奇志也开始不停的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以上就是程奇志所有的罪行，还望陛下明察！” 万临终于控诉完了程奇志的所有罪行，他一说完，皇上就把目光落到了程奇志身上。 “程奇志，你可有什么想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他身上，程奇志擦干了头上的冷汗，慢慢的走到了万临身边。 “万临所说的臣的所有罪名，请恕臣都无法认同，这全都是对臣的污蔑！” 程奇志的语气竟然出人意料的冷静沉稳，与刚才那个忙着擦拭脑门冷汗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万临被他的无耻震惊的同时，还不由得佩服起他的强大的内心。 其他人也都对程奇志的反应感到震惊，没想到他当着皇上的面还敢拒不承认所有的罪行。 万临没有被他的反应扰乱阵脚，冷静的看着他说道：“程大人，万某手中关于你的罪行已是证据确凿，而且人证物证俱全，你再反驳也是无用的。不如趁早承认了罪，或许还能被陛下开恩从轻发落。” 程奇志冷笑了一下，瞟了眼万临，说道：“你说你证据确凿，还有人证物证，难道你的所有证据就不会是伪证吗？” 镇霆王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对他呵斥道：“昨晚你派人绑架了本王的属下，本王已经抓住了你的人，他们都亲口承认是你指使的。有这样的证据你还想抵赖？” 程奇志听了镇霆王的话后，也不屑的对他冷笑了一声，“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想诬陷我，当然给我扣上什么样的罪名都行了！” 镇霆王厉声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你？你做过的事不敢承认也是无用，因为在罪证面前你所有的狡辩不仅不会让你脱罪，反而会更令人不齿！” 皇上以为程奇志会直接认罪，没想到程奇志竟然能厚颜无耻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但皇上没有立刻发火，而是异常冷静的看着程奇志问道：“你说他们都是污蔑你的？那你可有他们污蔑你的罪证？” 皇上的反问让程奇志一怔，他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臣......臣......”程奇志憋了半天，却并没再说出什么来。 皇上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指着他厉喝道：“大胆程奇志！你当着朕和满朝文武的面都敢如此厚颜狡辩？朕真是错看了你！来人，将他押下去送往大理寺受审！” “陛下且慢！” 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 第626章 权臣相助笼人心 敢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不是别人，是当朝最有威望的元阁老。 元阁老突然发声令皇上非常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程奇志在元阁老手下当过差，难道他要为了当年的交情为程奇志求情？ 皇上带着质疑看着他问道：“阁老,您这是要为程奇志说话？” 元阁老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老臣不是为程奇志说话，老臣是认为不能凭借万大人的一面之词就定了程奇志的罪，陛下还应该明察才是。” 元阁老的话令皇上有些不悦，皇上不由说道：“阁老，朕并没有妄自去定程奇志的罪。万临拿出了确凿的证据，而且朕也让大理寺去审理此案了。程奇志到底有没有罪，又有什么样的罪，到时候自然会有分晓。” 元阁老还想说什么，皇上已经站了起来，“这件事就交由大理寺来处理了，退朝吧！” 说完，皇上就拂袖离开了。 伍学海这时走到了元阁老身边，不解的问道：“阁老，您怎么在这个时候趟浑水呢？” 元阁老却只是摆了摆手没说话。 万临今天当堂揭发了程奇志的罪行，众人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但不是所有人都想着过来巴结他，因为有人怕他得罪的不仅是程奇志，还有很多官员都与程奇志有交易，到时候若是有人被逼急了反咬他万临一口，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万临正朝殿外走着，多数人都只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向他投来的敬佩的眼神，却没有几个人跟他说话的。 就连陆长治、宋修能和桂斯年等人都没在他身边驻足。 不过镇霆王和窦先续、窦先继都不约而同的走过来跟他并肩而行了。 窦先续先说道：“万大人，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如此有担当，答应了你朋友要帮他爹娘沉冤昭雪，就真的去查找出了程奇志的罪行。” 万临自谦的说道：“下官本就在御史台就职，监察百官是下官的职责而已。” 窦先继又说道：“虽说你职责在此，可你这份担当和勇气也着实令人敬佩！” 镇霆王也说道：“万临，你今天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陛下揭发程奇志，的确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案子现在虽说是交由大理寺审理了，你没事的时候也是可以去大理寺问问进度。到时候或许还需要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的。” 窦先继接着说道：“如果在审理此案的时候跟程奇志有牵连的人来给你使绊子，你尽管来找老夫，老夫定不会让人阻碍公平的。” “多谢侯爷帮忙。”万临客气的说道。 窦先继缕着胡子，豪气的笑道：“呵呵呵，别跟老夫这么客气，老夫很久没见过像你这样有勇气有担当的年轻官员了，要是多一些像你这样的年轻官员，陛下他何苦日理万机，劳累得让人心疼呢！” 窦先继续说完，窦先续接着说道：“我却没想到元阁老会为程奇志说话，他们之前不过共事了很短一段时日，难道元阁老会如此念旧吗？还是说他暗地里也跟程奇志有什么牵扯？” 窦先继面带嘲讽的说道：“你以为元阁老有多好心，他能为一个只在他手下共事过一段时日的人求情？他肯定有着自己的盘算。” 窦先续点头道：“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吧？如此为程奇志说话，不是明摆着让人看怀疑他跟程奇志有来往吗？” 万临听着他们说话没有插嘴，因为他也知道元阁老会为程奇志说话肯定是出于某种原因，但在这三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面前，他不敢妄加议论，反正有大理寺去查案，到时候自有论断。 镇霆王见万临没参与到窦家兄弟的讨论中，对他这样的做法很赞赏。 几个人正往前走着，伍学海和元阁老也走过来了。 窦家兄弟一起看了他们一眼，窦先续说道：“看到没，这俩人刚才不知道在商议什么，他们可别是想着把程奇志捞出来。” 窦先继撇了撇嘴，“哼，他们想得美！程奇志可是皇上亲自下旨交由大理寺去的，他们捞程奇志捞出来除非是想造反！” 镇霆王也说道：“我猜他们应该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顶多是想办法把自己跟程奇志摘清楚吧？” 窦先续质疑的问道：“元阁老都当着陛下的面为程奇志说话了，他还想怎么摘干净？” 镇霆王的语气颇为无奈，“他是三朝老臣，在朝中根基这么深，总会有他的办法的。”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元阁老和伍学海同时向这边看了过来。 俩个人的眼神都有点复杂，元阁老的眼神着重在万临身上停留了一瞬才挪开。 窦先续不满的翻了下眼皮，“他们这是什么眼神？” 窦先续说完就回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窦先继硬气的说道：“咱们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要是敢对万大人做什么小动作，咱们数倍奉还就是！” 万临没想到窦先继和窦先续会这么帮他，对他们两个的好感比之前多了一些。 万临要去大理寺交接事务，走出宫门便要跟他们三个人分别，镇霆王说道：“反正我没什么事，就陪你去让大理寺吧。” 万临知道镇霆王是担心他的安全，便十分领情的谢道：“有劳王爷了。” 窦先续本来也想陪着万临去大理寺的，但有镇霆王陪他了，他就不用跟着凑热闹了，兄弟俩这就走了。 虽然窦先续跟镇霆王家的亲事没成，可他刚才跟镇霆王说话的时候语气自然，似乎没什么嫌隙，镇霆王暗自松了口气。 镇霆王昨天在万临家的乔迁宴上看得出窦先续心有不满，但是他也没表现得多明显，现在再看到他对自己的态度，镇霆王也对窦先续的印象有了改观。 他之前一直以为窦先续是借了窦先继和云贵妃的光才坐上了户部尚书之位，自己并没什么能力。 但这么多年过来了，窦先续这户部尚书做得还算合格，虽然手底下有人出过事，可都跟他没关系，因为他衣食无忧，家境殷实，所以便没多少贪心。 镇霆王忽然觉得昭王党这边的人看似没有捷王党那边的人实权多，可人品似乎要比他们强一些。 要是昭王真的成为了储君，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万临到了大理寺把手里的证据交给了大理寺卿邢大人。 邢大人亲自接过了万临手里的证据，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邢大人带着愧疚的说道：“万大人这些日子辛苦了，这案子本来大理寺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应该参与的，却都叫你一个人忙了。” 万临笑着说道：“您现在不是帮下官了吗？程奇志的案子从现在起就要由大理寺来负责了，邢大人和大理寺的各位大人都要辛苦了。” 邢大人说道：“这都是我们大理寺应该做的事，岂敢说辛苦？” 万临问道：“您需不需要下官留下帮您捋顺一下程奇志的罪行？” 邢大人摇头道：“不用麻烦万大人了。这些事都是大理寺该做的，您且去忙吧。” 万临拱手道：“是，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万临离开了大理寺后，镇霆王把他送回了御史台。 桂斯年见万临回来了，很是热情的迎了过去，“万大人，你今日可真是为咱们御史台长脸呢！看到你当着陛下的面揭发程奇志我真是又敬佩又愧疚，老夫居然也被他骗了，甚至还觉得他是个为官清廉的好官。要不是你及时发现了他的罪行，咋那么御史台怕是要被人嘲笑了。” 万临并不知道桂斯年跟程奇志有什么交易，真的以为桂斯年是被程奇志蒙蔽了，他说这番话的确是在感谢自己。 万临于是客气的说道：“大人言重了，下官当初只是受朋友之托才开始调查程奇志的罪行，没想到就坐实了他的所有罪证。” 桂斯年对万临赞赏过后，说起了正事：“你当时在陛下面前说你还有几个人证，那些人证在哪？” 万临坦诚的答道：“他们有的在外地，有的就在京城。” 桂斯年忙说道：“那这些人证也得赶紧准备好了去指证程奇志，否则夜长梦多，不知道会什么变化。” 万临答道：“您说的是，我这两天就让他们去大理寺指证程奇志。” 桂斯年欣慰的笑笑，“好，你忙着，有需要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 万临上午忙完了，下午就去让富小九给顾泽传了信，让顾泽尽快赶回来。 万临又亲自去找了刘大娘，告诉她程奇志已经被押送到大理寺准备受审了，明天她就要去大理寺作证，让她什么都不用怕，只要实话实说出程奇志的罪行即可。 刘大娘对万临千恩万谢，感动的老泪纵横。 顾泽只是离开了京城，并没走多远，傍晚时分就收到了富小九的来信。 顾泽得知程奇志被押送到了大理寺受审不由得十分激动，为了赶紧回来指证他，便连夜赶回了京城。 顾泽在城门刚开的时候就到了，没想到已经有人站在城门口等着他了。 “您是顾先生吧？”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问道。 顾泽客气的答道：“在下正是顾泽！请问您是？” 男人答道：“在下是御史台的书吏，奉了万大人之命来接您去大理寺作证的。” 第627章 证人被诓处境险 顾泽客气拱手道：“原来您是万大人派来的，有劳了。” 书吏也很是客气：“顾先生，请上车吧。” 顾泽跟随书吏上了马车，顾泽询问了书吏一些关于程奇志案子的事，书吏说只还是个低级的书吏，所以对此案还没太多了解。 马车直奔御史台而去，顾泽上车不久后就昏昏欲睡了。 富小九告诉万临，顾泽估计会日夜兼程的往京城赶，他一回来肯定也是直奔御史台来找万临。 万临说今天就在御史台等着顾泽，等他到了，便带着他去大理寺作证。 万临到了御史台的时候，先问了守卫是否有人来找他，守卫说早上来的都是御史台的官员，并没有外人出入。 万临大概跟守卫们形容了顾泽的长相，告诉他们一旦顾泽来了，就带他立刻来见自己。 万临等了顾泽一上午，却还不见他回来。 万临有点犯嘀咕，他坐不住了，就去了医馆找富小九。 富小九说按照预计，就算顾泽今天早上出发，这都到了中午，他怎么也该进京了，如此迟迟未归，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被耽搁了？ 富小九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后，万临和她都变了脸色，同时说道：“难道他出事了？” 富小九有些慌神，“这可怎么办？咱们去哪里找他啊？” 万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索片刻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我派人去来京的路上寻找顾泽，再派人在京城里找他，娘子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富小九不安的说道：“我也去找找他吧！是我让他暂且离开京城，又通知他回来的，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心里都过意不去。” 万临了解富小九的心情，为了让她安心，只好说道：“那好吧，你跟我一起去找顾泽。对了娘子，你可否感到心慌了吗？” 富小九抚着心口说道：“我暂时还没感到心慌，顾泽最好是平安无事啊。” 万临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道：“娘子，你之前不是说提到参儿的时候有些心慌吗？现在你还有这种感觉吗？” 富小九仔细感受了一下，答道：“我现在想到参儿也没觉得心慌了，想必是当时我的感觉有了偏差，应该是徐景山有事我才心慌的，并不是参儿。” 万临带着期翼说道：“你没心慌最好了。咱们这便走吧。” 万临和富小九先回了趟御史台，万临向桂斯年说了他怀疑顾泽出事，想要派人去寻找顾泽。 桂斯年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万临的请求，派出了御史台的所有守卫们帮着他们去寻找顾泽。 万临派了一队人去了来京城的官道上寻找顾泽的踪迹，他和富小九则带着一队人在京城里寻找顾泽。 俩人先去了顾泽可能去的地方，连悬济堂都去过了，却都没有顾泽的踪迹。 白玉笙得知顾泽竟失踪了，抓着万临刨根问底的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万临只好把顾泽的事都告诉了他。 白玉笙听后震惊不已，也想去寻找顾泽，万临让他稍安勿躁，就在悬济堂等着消息。 万飞枝听后也十分着急，白玉笙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还是留下了。 万临出了悬济堂就去了镇霆王府，因为他现在最信任的人除了富小九，就只有镇霆王。 镇霆王听说最重要的人证竟然又失踪了，当即决定派出所有府兵帮着他们一起寻找顾泽。 满京城的找了会儿顾泽后，有一队人来报，说他们问了城门的守卫，有人说城门刚开不久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像是顾泽的人，他跟着一个像是书生的人一同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向着御史台的方向驶去了。 万临听闻瞬间变了脸色，富小九的心也突然慌了起来。 万临紧张的说道：“这是有人把顾泽诓骗走了！虽说马车是向着御史台的方向驶去的，可在去往御史台的路上有很多路口，说不定顾泽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富小九焦急的直跺脚，“那咱们就把每条街的每户人家都找一遍，一定能找到顾泽额。” 万临无奈的应道：“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两个人这次没有在一起，而是带着人分头去寻找顾泽了。 眼看着就到了中午，可是几乎找遍了通往御史台的每条街却依然不见顾泽的踪迹。 富小九心里涌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但她到现在也还没有觉得心慌。 即便是这样，富小九也不敢放松，很怕自己其实已经失去了可以预知的能力，顾泽可能早就出了事。 越是这样想，富小九就越是害怕，她走在这一队府兵后面，手脚都凉了。 “如果顾泽是被人诓骗走的，诓骗他的人会是谁的人？跟程奇志有私下交易的人肯定不少，到底该从何处着手呢？” 富小九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喧哗声。 富小九立刻抬头看去，看到一对府兵从一个院子里抬出了一个人。 “那是顾泽吗？”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出了什么事？”富小九没等跑到近前就急着问道。 一个府兵答道：“我们在这户人家后院找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富小九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快让我看看！” 抬着尸体的两个府兵停了下来，富小九来到尸体跟前，颤抖的掀开了蒙着尸身的布。 这是一具被砸烂了脑袋的尸体，已经很难辨认出相貌，但富小九还是能看得出这并不是顾泽。 “不是他！”富小九立时松了口气。 可这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是被人用钝器砸烂了脑袋的，生前跟人进行过激烈的打斗。 一个府兵忽然说道：“富郎中，我看这人的衣着打扮好像是书生，您说他会不会是把顾先生诓走的人？” “啊，你说的很对。”富小九刚才只顾着看这人的脸了，忽略了他的衣着打扮，经过府兵的提醒，她才发现这人看着的确像是个书生。 “会这么巧吗？”富小九有些怀疑，“如果他就是诓走顾泽的人，那他为何会死了？难不成是顾泽把他杀了的？” 府兵接着说道：“很有这样的可能。依照属下的经验，他生前跟人进行了激烈的打斗，或许是他诓走了顾先生以后，顾先生发现情况不对，所以想要逃走。然后他阻拦了顾先生，更甚至想对顾先生下了杀手，却遭到了顾先生的反杀。” 府兵的分析条理清晰，富小九赞同的同时却还有疑问。 “这么说的话顾泽应该是逃走了？可他逃去了哪里？为何不来找我们呢？” 富小九想到这，马上对府兵们说道：“请大家再仔细搜索一下这间宅院，顾泽也可能在打斗的过程中受了伤，或许他正躲在某间屋子里，因为伤势过重而晕倒了，大家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镇霆王府的府兵都是有着有过作战经验的，他们跟富小九猜测的一样，立即开始挨个屋子寻找顾泽的下落。 这宅子是个两进院的，屋子起码有十间，他们没有忘记查找地窖，寻找这里是否有暗门。 富小九也没闲着，她在仔细查看着发现尸体的地方，查找着周围是否有顾泽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地上有一块带血的石头，应该就是凶器。 富小九把石头捡了起来用手帕包好，拿在了手上，便想到，顾泽如果在打斗中受伤的话，一定也会在地面或者某处会留下血迹。 “顾泽，你在不在这里？我是富小九啊，我带着人来找你了！” 富小九边喊着，边寻找顾泽可能留下来的痕迹，她不小心撞到了一棵树上。 “这里有血迹！” 富小九在树皮上发现了血迹，这血迹看上去像是一个手印。 “这会是顾泽的手印吗？”富小九不敢确定的自语着，蓦地一惊，“啊，这应该是顾泽的手印！” 富小九想起来了，顾泽是个惯用左手的人，留在树皮上的手印一看就是左手的。 “如果那人是被顾泽用石头砸死的，顾泽肯定是用左手拿的石头，所以左手沾的血最多。” 如此猜测后，富小九心里立即燃起了希望。 “顾泽，你在哪里？” 富小九大喊道，因为在看到这个血掌印后，便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她总觉得顾泽应该没有离开这里。 可府兵们把这宅院几乎翻了个地朝天，就连地窖和井下都找遍了，却仍然没有顾泽的踪迹。 一个府兵失望的说道：“富郎中，顾先生可能已经离开这里了。” 富小九谨慎的分析道：“不，他应该没走远。你们想想，这里没有其他人，任何地方都没有换下来的衣服，顾泽要是用石头砸死了那人，身上必定有着血迹。从这院子的前后门出去都是大街，他一个身上带着血迹的人如果出去了，岂会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听了富小九的分析，府兵点头道：“您说的有道理，如果有人看到他，一定会跟咱们说的，可我们询问了附近的人，都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情况。” 这位府兵刚说完，另一个府兵忽然急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第628章 绝境反杀险保命 “富郎中，有新发现了！” 府兵大步跑到富小九面前说道。 富小九忙问道：“你们又发现什么了？” 府兵答道：“属下刚才又问了附近的几个人，有人说他早上的时候听到有马车的声音，那马车似乎就在这院子的门口停下了。”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那就没错了，一定是顾泽他们。” 但府兵却又带着失望说道：“可惜当时有点早了，那人听到了马车声却还没起床，并没有看到从马车上下来了什么人。”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已经不用他确定了，从马车上下来的肯定是顾泽跟那个书生。” 富小九说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要是他们想把顾泽怎么样，不应该只派一个书生来对付顾泽吧？这院子里应该还有别人。啊，对了，顾泽当时应该是在没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迷晕了，然后由书生和车夫一起抬下了马车。 那书生或许是正要对顾泽下手的时候，顾泽就醒了，然后两个人就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打斗。既然马车不在了，说明车夫放下顾泽后就走了，所以现场没有第三个人。如此顾泽才能顺利逃脱。” 这回听完了富小九的分析，府兵问道：“那咱们还在这个宅院里继续搜索吗？我们都已经把这里查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了。” 富小九也有些迟疑了，但她还是认为顾泽如果离开这里，应该被人注意到才是。 富小九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天空，突然灵机一动的问道：“你们去屋顶上看过了吗？” “屋顶上？” 府兵们都是一怔。 富小九激动的说道：“对就是房顶上，请你们快去看看吧！” 府兵们不敢耽搁，立时纷纷爬上房顶。 富小九抬着头焦急的等待着，府兵们刚来到屋顶，就有人激动的喊道：“富郎中，您说对了，屋顶上真的有人！我们这就把他送下来！” “他可否受了伤吗？”富小九紧张的问道。 府兵答道：“您稍等，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很快，府兵又答道：“他受了伤，已经晕过去了，不过看着不是很严重，我们马上送他下去。” 府兵们七手八脚的把人送了下来，从他的身型上看他很像是顾泽。 富小九连忙跑到近前，终于可以完全确认这人的身份了。 “真的是顾泽！” 顾泽的额头上也有一道带血的伤痕，嘴角还有淤青。 富小九让府兵们把他平放到地上，立即为他诊脉，检查伤口。 给顾泽做完了检查后，富小九提着的心可算放到了肚子里。 富小九庆幸说道：“他受的伤不严重，也算是幸运，如果他额头上的伤口再深一点，他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麻烦你们把他送到我的医馆去吧。” 正巧万临搜索了一圈一无所获，想来找富小九问问她这边的情况，没想到他们这队人刚走到街口就看到府兵们抬着两个人向这边走来了。 “娘子，你们找到顾泽了吗？”万临期盼的问道。 富小九快步走到万临面前，略带欣喜的说道：“找到他了，他受了伤昏迷了，但是没什么大碍。” “太好了，你们竟然找到他了！”万临先是兴奋，随后又疑惑的问道：“他们怎么还抬着个人？” 富小九冷静的答道：“那个是被顾泽打死的人。” “什么？”万临愣了。 “那人是把顾泽诓走的人，被顾泽反杀了。”富小九说完，露出了一抹庆幸的微笑。 “他被顾泽反杀了？”万临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顾泽在他眼里是个温润文雅的人，万临怎么都想不到他竟会杀人。 但万临很理解顾泽，要是他在绝境中，为了自保也会动了杀心的。 万临心有余悸的说道：“找到顾泽就好，我终于能安心了。” 富小九在他耳边悄声道：“我把顾泽带去医馆，暂且让镇霆王的府兵们保护他吧，直到他作证之前都不要离开他。跟你说实话，我现在除了镇霆王的人谁都不相信。” 万临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现在连御史台的人都信不过了。” 顾泽被带到了医馆，富小九让万临先回了御史台，还告诉万临千万要小心，放衙以后等冯忠俊来接他。 万临知道现在可能还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他必须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到了医馆快打烊的时候，顾泽终于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富小九，闻到了浓浓的药味，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脱离了险境。 “富郎中，谢谢你。”顾泽有气无力的说道。 富小九对他笑笑，“你醒了就好。先别急着说话，把这碗药喝了，等你感觉有些力气的时候再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顾泽慢慢的点了点头，一碗苦涩却温热的药下了肚后，顾泽顿时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 见顾泽的脸色缓和过来了一些，富小九才开始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泽说他到了城门口就见一个自称是御史台书吏的人来接他，还说是奉了万临之命。 顾泽没有怀疑的跟着他上了马车，马车行驶的也是御史台的方向，所以顾泽更并没有怀疑什么。 只是他上了车就开始犯困，他以为是自己赶路疲惫所以才会涌上倦意，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哪知道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却见那自称书吏的人正拿着绳子在捆他的手。 顾泽立马清醒了，及时推开了书吏，向外猛冲出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书吏看着斯文瘦弱，可力气很大，体力也好得很，几步就追上了他。 在跟书吏的打斗中，顾泽还发现他是个会功夫的。 顾泽平日里也练了些功夫，勉强能跟他交手几个回合，可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书吏的对手。 顾泽在被书吏压制在地上的时候，恰巧摸到了花坛边上一块松动的石砖，便使出全力把石砖拍在了书吏的脑袋上，把他的脑袋砸开了花。 顾泽当时处在高度紧张的情绪中，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连着砸了书吏数下，直到把他的脑袋砸得稀烂。 顾泽这才觉得害怕，也顾不上自己伤口的疼痛，又往门口跑去。 但他刚跑到门口的时候就停住了，因为他想到他如果就这样跑出去，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想知道这书吏是否还有别的帮凶，便想着他应该躲起来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顾泽认为屋顶视野好，而且还隐蔽，大白天的就算书吏的同伙再来，也很难想到他会躲在屋顶。 顾泽计划的不错，可是他到了屋顶不久，头部的伤势就令他晕了过去。 富小九听完顾泽的讲述，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幸好是我们发现了你，否则你要是真的被他的同伙发现了，咱们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顾泽也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有些冲动了，也后怕的说道：“是啊，现在想来我的胆子也够大了。不过我更是足够幸运，还是先被你们发现了。” “师父，万大人来了。”薛成文在门外说道。 富小九带着欣喜说道：“快让他进来吧，顾泽已经醒了。” 万临看到顾泽平安无事，忍不住感慨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如果我们找不到你，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顾泽感激的笑了笑，“我能脱险多亏了您和富郎中。你们能找到我是我的幸运。” 万临忿忿的说道：“你放心，不管是谁把你诓走的，我定会揪出这个幕后之人，为你讨回公道。” 顾泽眼含热泪，更咽道：“顾某何德何能竟能与您和富郎中这样的侠义之士结交，待顾某为爹娘平冤昭雪后，定要为你们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恩情1” 富小九掩嘴笑道：“我们家又不用种地，要牛马做什么？” 顾泽和万临都笑了出来，顾泽此时更加有精神了，便又把事情的经过跟万临讲述了一遍。 万临和富小九关注的点不同，万临听了他的讲述后立刻分析道：“诓走你的人既然自称是御史台的，还是个看似书生模样实则会功夫的人，说明他也不是个一般人，那指使他的人肯定也是个有身份背景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次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才能侥幸从他手里挣脱。否则你真要凶多吉少了。” 顾泽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依然心有余悸，“是啊，我也觉得我真是够命大的了。否则被抬出来的尸体就该是我了。” 万临又对他说道：“今晚你不要回家了，就在这住着吧，让成文照顾你。还有镇霆王的府兵守着你，来保证你的安全。等你的伤势好些了再去大理寺作证，不用急于这一时。” 顾泽感恩的说道：“谢谢你们如此为我着想，顾某实在无以为报。” 万临笑着说道：“我们帮你岂是为了让你感谢的？查出贪赃枉法的官员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富小九把薛成文叫了进来，告诉他该如何照料顾泽，薛成文保证会把顾泽照顾好，让富小九和万临都不用担心。 因为要顾泽暂时住在医馆，今晚薛成文便不能给祝吉兄妹上课了，但祝依不知道今晚他有事，还是带着他爱吃的酥饼来了。 第629章 夫罪难饶妻难逃 祝依到的时候富小九还没走，见她现在跟薛成文相处的很是自然融洽，富小九非常欣慰。 富小九对薛成文说道：“既然祝依都来了，你也别让她来了就走了。你们几个不如在店里把饭吃了，我去给你们点菜。” 祝吉和祝依都不好意思在这蹭饭，见兄妹俩实在要走，富小九也就没强留他们，告诉他们明天就能一切如常了。 兄妹俩一走，富小九又对薛成文打趣道：“我看祝依这孩子可是不错，漂亮懂事还能干，谁要是娶了她真是有福气了。我身边要是有相当的小伙子可得给她留意着点。” 听到富小九这番话，薛成文心里瞬间生出了一丝说不清楚的感觉。 富小九瞅瞅他的脸问道：“成文，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薛成文怔了下，摸了把脸不大自然的说道：“我的脸色难看吗？我没觉得啊。” “我看你可能是累的吧。你先照看着顾先生，我让京味楼给你们送吃的过来。” 富小九边往门口走着还边说：“祝依这丫头真是不错，谁娶了她谁就有福气哟！” 薛成文这才忽然意识到，他心里的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难道我......”薛成文却不大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富小九把顾泽接过来的时候就让人去告知白玉笙了。 但白玉笙那时有个紧急的手术要做，所以被耽搁了，现在才有空过来。 白玉笙和万飞枝看到顾泽头上的缠着的绷带和脸上的伤痕，不难想象他都经历了什么。 “顾泽兄，你受苦了。”白玉笙心疼的说道。 顾泽微微一笑，“我这算什么受苦？我已经很幸运了。” 可是顾泽越是表现的淡然，白玉笙就越是感到愧疚。 “当时我和飞枝听说你竟然失踪了，都担心极了，我们没有帮上什么忙，现在才过来看你，还请你恕罪啊。” 顾泽忙说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怎么跟我如此见外？” 说着，顾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愧疚的神色，“我把你姨夫告了，事前还没知会你一声，是我对不起你。” 白玉笙却大义凛然的说道：“程奇志虽然是我姨夫，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既然触犯了大宸的律例就该受到惩。你放心，我一点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听到白玉笙这样说，顾泽的心里还能好受些。 白玉笙接着说道：“我不仅不会怪你告了我姨夫，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我都会倾力帮你。程奇志的恶行我已经听说了，他这样的恶人就该受到严惩，否则该怎么去告慰那些被他欺压的百姓和被他害死的人呢？” 顾泽红着眼圈说道：“玉笙兄，顾某能遇到你们这些朋友，是顾某三生有幸，顾某会永远记得你们的恩情。” 白玉笙体贴的说道：“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对了，你今晚不易挪动，就先在我三嫂的医馆住下。明日你去我家养伤吧，我家里仆人多，还能好好照顾你。” 顾泽心怀感激的说道：“多谢玉笙兄美意，富郎中说我的伤势没多严重，明天我就能下床走动了，不用再麻烦你们了。” 白玉笙知道他是怕给他们添麻烦，便暂时不再劝说他了。 白玉笙见他状态不错，也好奇问了他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白玉笙和万飞枝听完他的讲述后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白玉笙拧着眉头说道：“昨天镇霆王还满京城的寻找徐校尉，今天又满京城的找你，看来我这个姨夫简直是胆大包天也手眼通天。他都被抓进大理寺受审了，还有人能对你下手。” 顾泽疑惑的问道：“徐校尉是谁？他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万飞枝答道：“徐校尉是三哥三嫂的朋友，是镇霆王的得力爱将。他被我三嫂拜托每日接送我三哥，保护他的安危。哪知道前天我三嫂才拜托的他，他前天等我三哥放衙的时候人就失踪了。” 顾泽不禁愕然，“竟有这种事？万大人和富郎中都没告诉我。” 万飞枝接着说道：“他们肯定是不想你多虑才没说这些的。我现在告诉你了，就说明这件事已经没什么了，你不用担心。” 白玉笙义愤填膺的说道：“顾泽兄，你千万要把伤养好了，这样你才能去尽快指认程奇志的罪行。他这么多年不仅把皇上等人骗了，也把我们这些家人给骗了。我和我爹也都以为他是个正直能干的人，没想到他竟在背地里犯下了诸多罪行。” 万飞枝瞥了撇嘴，“其实你们都是当局者迷了。我早就看出他们家有问题，否则以他的俸禄，你姨母跟表妹怎么能如此大手大脚的，家里还养着众多奴仆，你们不过是不愿意相信他手脚不干净罢了。” 万飞枝的话不怎么中听，可她说的却是实话。 白玉笙自责的说道：“娘子说的是，其实我跟我爹也说起过他们家的事。我们总以为是我姨母当初陪嫁的多，虽说她是个继室，但也是风光大嫁去程家的，我和我爹一直以为是她治家有方，置办了许多产业也才把日子过起来的。” “你姨母是继室？”万飞枝很意外，“你从前怎么没跟我说起过？” 白玉笙无奈的说道：“你之前也没问过我呀。” 万飞忙问道：“那你姨夫之前的夫人呢？” 白玉笙答道：“他们当初成亲没多久，他的原配夫人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我姨母当初看中了他的人品和能力，才不顾反对嫁给他的。后来证明她的眼光没错，我姨夫做出了很多政绩，却没想到他私下还有另外一面。” 万飞枝不由感慨道：“其实我再说句不中听的，你姨夫能这样欺上瞒下的贪污受贿，欺压百姓，你姨母未必不知道，从你姨母的诸多举止看，她这人的心眼儿可没多良善，她或许还是你姨夫的帮凶。” 白玉笙叹了口气，“我自从听说我姨夫犯了事以后，也曾这么想过。我姨母这人的确比之前变了很多，这么多年没跟她接触，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对了，我姨夫被收押去了大理寺，按理说应该抄家啊，可是我怎么没听说我姨母和表妹的消息呢？” 白玉笙正说着，薛成文就走了进来。 “白郎中，有一队官兵刚从程大人家过来，他们刚刚抄了程大人的家，可是我听说程夫人没在家，您表妹也没在京城。” 一听到程家真的被抄了，白玉笙就心头一颤，但还很是疑惑，“我表妹早就跟她相公去了外地探亲，可我姨母怎么会没在家呢？” 顾泽猜道：“你姨母莫不是逃了？” 万飞枝肯定的说道：“一定是这样。” 白玉笙认为他们的话有道理，薛成文继续说道：“我也是这么听人说的，您表妹可能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而且她已经嫁人了这事跟她应该无关。但衙门已经把抓捕您姨母的海捕文书发了下去，开始全国通缉她了！” 虽说知道程奇志犯了不可饶恕的罪，白姨娘也可能脱不了干系，但真的听说她被通缉了，白玉笙的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 万飞枝看出他情绪低落，柔声对他劝说道：“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她也毫不例外。” 白玉笙点了点头，并没有为白姨娘开脱。 京味楼的饭菜送来了，薛成文要留他们两个在这吃饭，但两人没留下，因为这里还有镇霆王的府兵们，他们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顾泽经过了一晚上的休养身体恢复了很多，富小九和白玉笙都惦记他，俩人早早的都过来了。 他们分别给顾泽检查了一遍身体，发现顾泽恢复的很好，今日可以去大理寺作证了。 顾泽一想到程奇志这个恶人即将万劫不复，心里就高兴，浑身都有着使不完的劲儿了。 万临在御史台点了点卯后也来了医馆，他见顾泽状态还不错，提出现在就可以带他去大理寺。 富小九和白玉笙想陪着他去，万临也同意了。 万临说冯忠俊已经去接刘大娘了，刘大娘昨天说她还找了来了几个同样被程奇志欺压过的人，一起来大理寺作证。 万临等人到了大理寺不久，冯忠俊也带着刘大娘和一些人证过来了。 刘大娘见了顾泽好一通感慨，说他从前还那么小，一晃都这么大了。 顾泽对刘大娘也有些印象，俩人慢慢的聊起了过去的事情。 俩人聊着聊着都在不知不觉中落了泪，万临见他们聊的热络，便没急着打断他们。 “刘大娘，有人找你。” 一个衙役这时走了进来。 “谁找我?”刘大娘有点奇怪，“谁还跑到大理寺拉找我了？” 衙役答道：“他说他是你之前的邻居，想过来作证，但是作证之前有话想跟你说说。” 刘大娘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他们或许还是有所顾忌，便应道：“好，我这就去跟他说说，我得告诉他别有啥顾虑，有这么多好官为我们撑腰呢。” 第630章 圣意撑腰查狂徒 刘大娘出去后，万临等人等了她半天，却还不见她回来。 “刘大娘怎么还没回来？”万临察觉不对，马上警觉的对冯忠俊等人说道：“咱们快出去看看刘大娘，她别再出了什么事！” 冯忠俊听罢不敢耽搁，赶紧跟万临一起带着镇霆王派来的府兵和大理寺的守卫们跑到了门外，刘大娘真的不见了踪迹。 “刘大娘！刘大娘！” 万临大声呼喊道，但是刘大娘并未作出回应。 万临忙向门口的守卫打听道：“你们看到刘大娘往哪边去了吗？来找她的又是什么样的人？” 守卫答道：“刚才是一对老夫妻来找她，属下看他们往那条胡同里去了。” “他们说话就说话，去胡同干什么？” 万临很想责怪守卫，可是他想着守卫们也是想不到刘大娘会出什么事得，所以便把责怪他们的话收了回来。 万临和冯忠俊等人立时往刘大娘去的胡同奔去，结果到了胡同一看，里面一个人竟都没有。 冯忠俊担忧的皱起了眉，“他们难道把刘大娘劫走了？” 万临恼怒的说道：“还有完没完了？他们以为让人证消失就无法给程奇志定罪了吗？” 冯忠俊警觉的说道：“外甥，你赶紧回大理寺去，我们去寻找刘大娘。她要是出了事，你再跟着我们去找她，万一你也遭了黑手可怎么办？” 万临只好说道：“那我先回去了，舅舅小心！” 冯忠俊继续带人在附近寻找起刘大娘，万临无奈的回到了大理寺。 顾泽被白玉笙细心的扶着，他见万临回来了就急着问道：“刘大娘呢？你们没找到她吗？” 万临压着怒火答道：“刘大娘不知去了哪里，我舅舅正带着人在找她。” 顾泽听闻，也涌上了一腔怒火，“什么？这也太可恶了，他们竟然还要对刘大娘下手吗？” 富小九焦急的说道：“刘大娘都八十了，要是稍微有点惊吓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啊！” 万临眸色冷冽的说道：“若是被我抓住是谁在一次次对人证和我的朋友们下黑手，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必定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众人正在义愤填膺的时候，冯忠俊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舅舅，可找到刘大娘了吗？” 万临见他神色肃穆，心头蓦地一沉。 冯忠俊没回答，而是回了下头。 只见两个官差抬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刘大娘？”万临的人迅速围拢了过去。 刘大娘面色青紫，脖子上有一道紫红色的勒痕，看到她这副样子，众人都大惊失色。 富小九和白玉笙同时去探了刘大娘的鼻息，结果两个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随后两个人又去摸了摸她的脉搏，然后又同时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万临看到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他们都回天乏术了。 万临深深的自责道：“都怪我，我怎么能如此大意，让刘大娘一个人出去呢？我该陪着她的！” 富小九对他安慰道：“这事不怪你，谁能想到这凶徒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会在大理寺门口行凶！” 顾泽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人胆敢这样做真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简直狂妄至极！” 冯忠俊怒气冲冲的说道：“我要去把这件事禀告给王爷，让他去面圣，告诉陛下程奇志的同党多么猖狂！” 万临还要继续带着顾泽去作证，不能同去，对冯忠俊说道：“那就有劳舅舅走一趟了。” 万临又对顾泽宽慰道：“顾先生，你不要被刘大娘的事影响了，她虽然遭了毒手，但是还有你和其他人证，程奇志是逃不掉的！” 顾泽也暂且压下了愤怒，咬着牙说道：“我要让程奇志血债血偿！” 大理寺要把顾泽和其他证人的口供都核准完以后，才能联合御史台和刑部进行三司会审。 刘大娘在大理寺门口惨遭毒手的事令大理寺卿邢智达又惊又怒。 他与大理寺的众位官员看到万临带着顾泽和其他证人走进了大理寺的大堂后，就先说道：“本官已经听闻刘氏的惨剧，本官为她深感悲痛，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万临上前一步，言辞恳切的说道：“下官当初查探程奇志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案子，以为查找到证据就能将他绳之以法，还被他欺压之人以公道。却未曾想他都被收押在大理寺中，竟还有人能在外面助纣为虐。大人，这案子比下官想的还要复杂，还请大理寺务必要彻查到底，万不可纵容一个罪人！” 邢智达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坚决说道：“请万大人放心！不管程奇志到底在暗地里与何人勾结，只要查明了他们的罪行，大理寺就绝不姑息！” 万临听到了邢智达的保证后，心里稍微有了些安慰。 顾泽和其他证人都跪在了地上，一齐向邢智达叩首道：“还请大人为草民们做主！” 邢智达再次向他们保证道：“尔等放心，大理寺会给你们做主的！” 说完，邢智达又对大理寺的所有官员说道：“你们都看见也都听见了吧？这案子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简直是令人发指！我等必须要把所有牵扯到程奇志案子里的人都揪出来，如此才能不辜负陛下和百姓们对大理寺的信任！” “是！” 大理寺的官员们气势十足的应道。 看到了大理石寺所有官员的决心，万临没什么担心的了。 因为现在是大理寺在接手这案子，刘大娘被害的事也会由大理寺来探查，万临身为御史台的官员不便留下，他让白玉笙陪着顾泽留下，他和富小九先走了。 出了大理寺的门，富小九就忿忿不平的说道：“咱们为了保护刘大娘费了多少心思，又是给她治病，给她找院子，徐大哥还派人保护她，可是她竟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遭了毒手！我真是要被气死了！” 万临拉着她的手说道：“刘大娘的事就像你方才劝我时说的，咱们都想不到那歹人竟敢在大理寺门前害人！其实真不是咱们大意，而是咱们低估了他们的胆子！” 富小九严肃的板起了小脸，“这么说的话，程奇志这案子牵连的人必定不少！而且我看肯定还有不少位高权重的人，他们怕连累自己才这样胆大的！这案子要比预计的严重复杂的多啊！” 富小九说到这就担心起万临来，“相公，在这案子结束之前，你还不能掉以轻心，徐大哥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就让忠俊舅舅保护你吧。” 万临不在意的说道：“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敢再对我下手的，否则一旦查到这人的头上，不用别人，陛下就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富小九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真的出了事，陛下就算再为你讨回公道又有何用？咱们还是应该未雨绸缪才是最重要的。” 万临乖乖答道：“好，我都听娘子的，我不会让你跟家里人担心的。” 富小九又不由得感慨道：“幸亏刘大娘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否则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却出了这样的事，真是令人揪心的很呢！” 万临带着心酸说道：“等程奇志被定罪处决了，咱们一起去刘大娘的坟前告慰她吧。” 富小九沉默的点了点头，只盼着能尽早将程奇志和他的同党们定罪。 镇霆王得知竟然有人敢在大理寺门口前杀害证人，气得直拍桌子，立刻进宫向皇上禀告了此事。 皇上听说万临等人找到了被绑架的证人，还联络到了其他证人来作证，本来还很高兴，结果听到镇霆王的禀报，也是气得差点掀了桌子。 “岂有此理？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他这不仅是没有把大宸的律法放在眼里，更是没把朕和朝廷命官们放在眼里！” 镇霆王神色凝重的说道：“陛下，臣要说一句您不爱听的话了。您还是做好准备，在外面帮着程奇志的人的身份怕是要超乎您的想象，这个案子恐怕会引起朝野的动荡啊。” 镇霆王的话给了皇上当头一棒，他在听完镇霆王的禀报后就想到了这点，现在听镇霆王直接说了出来，他的心里更是苦涩的很了。 “遨邦，你是为数不多的敢对朕说真话的人。你的话朕听在耳中，记在心中。朕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这人是谁，只要被朕揪出来，朕就绝对不手软！” 镇霆王了解皇上的性格，他能如此说就差不多能如此做。 关于跟程奇志下私下来往密切，且又如此大胆的人，镇霆王也做出了自己的推断，但是他不知道他的推断是否会准确。 皇上这边又给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分别颁发了圣旨，告诉他们什么都不要在乎，只管查案。 不管查到谁的头上都不要姑息，更不要有所顾虑，要是他们不敢动的人就密报给皇上，皇上会亲自处理。 有了皇上的圣旨撑腰，各部的官员全都没有了负担，敢放开手脚去查案了。 第631章 苦刑之下终招认 顾泽和其他证人在大理寺录完了口供后，又被告知近期不要离开京城，大理寺、御史台或者刑部都可能随时召唤他们。 顾泽的伤还没好，不过精神状态不错，白玉笙说他没帮上什么忙，就让顾泽今天去悬济堂休养，晚上再跟他一起回家。 白家的屋子和仆从都多，可以很好的照顾顾泽。 顾泽见白玉笙如此热情，便没有拒绝，跟着他先去了悬济堂。 万飞枝算着他们回来的时间，提前给顾泽熬好了药。 俩人一进屋，万飞枝赶紧迎了过来。 “顾先生，相公，你们在大理寺还顺利吗？” 白玉笙面色微沉的说道：“我们这一趟不是很顺利，有个人证出了事。” “谁出事了？”万飞枝急切的问道。 白玉笙把刘大娘的事简单的说了，万飞枝听了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这程奇志可真是手眼通天，他都被关在大理寺了，还有人如此帮他！” 顾泽苦笑了一声，“呵呵，我们都小看了他的能耐，所以才会让他有机可乘。不过这案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很幸运了，这都要感谢万大人侠肝义胆的帮我，要不是他，只靠我自己想要扳倒程奇志跟他的同伙恐怕下辈子都不好实现。” 顾泽的话说的没错。 他当初走错了路，他还想借着陆倩影的手，让陆长治出手扳倒程奇志，却不知道陆长治私底下跟程奇志也有来往，虽说他们来往不多，但陆长治也不会去揭发程奇志的罪行的。 顾泽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有多么幸运。 听到顾泽在夸自己的亲哥哥，万飞枝不禁为万临感到自豪。 顾泽又对万飞枝说道：“嫂夫人能有这样的兄长实在令人羡慕。万大人前途无量，以后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提起万临，万飞枝就不想谦逊，也对万临称赞道：“我三哥的确是个好官，我也为他感到自豪。不过不仅是我三哥，我三嫂也出了不少力。她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女中豪杰呢！” 顾泽赞同的感慨道：“是啊，放眼整个大宸，能跟你三嫂相当的女子，怕是屈指可数啊！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去大理寺作证。” 白玉笙对他提醒道：“顾泽兄，你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说太多话了，我扶你进屋去休息吧。” 顾泽冲他感激一笑，“好，有劳玉笙兄了。” 两个人正往后面走着，突然从门口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一个人。 “顾泽，你站住！” 陆夫人怒目圆睁的喊了声，顾泽和白玉笙立刻停住了脚步。 陆夫人见他们站住了就没再继续喊，快步的走到了他们跟前。 万飞枝也跟了上来，将顾泽和白玉笙护在身后，冷着脸看着陆夫人问道：“请问您是来找谁的？” 陆夫人趾高气昂的说道：“你管我是来找谁的？快点让开，不然一会儿让他跑了！” 万飞枝的脸色更冷了，“这里是我们家的医馆，你来找人，我问问你找谁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陆夫人忽然想起她是万临的亲妹妹，是万万不能得罪的，瞬间改变了态度。 “呵呵。”陆夫人先是干笑了两声，“白夫人，我是来找顾泽的，我就是想跟他说两句话，说完就走。” 万飞枝面无表情的说道：“顾先生受了伤需要休息，他现在不能跟你说话。” 万飞枝说着就给了白玉笙一个眼神，让他带着顾泽继续向前走。 白玉笙自然不会理会陆夫人，继续扶着顾泽往前走去。 有万飞枝拦着，而且还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上，陆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泽离开，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刚才听人说看见了顾泽，就赶紧冲了过来。 她不是来质问顾泽为何会玩弄了陆倩影的感情，她只想问问顾泽，陆倩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陆夫人这些天也试探的问了陆倩影，虽然陆倩影表现出来的是这孩子跟顾泽没有关系，但她总怕陆倩影是骗自己的。 尽管这次没有跟顾泽说上话，但是陆夫人起码知道顾泽回来了，就暂且把心里的怒火和疑问压在了心底，打算再找机会来问他。 赶走了陆夫人，万飞枝跟上了白玉笙和顾泽。 万飞枝也不跟顾泽客气了，直接问道：“顾先生，陆夫人怎么会来找你呢？她看上去好像很恼火的样子，你哪里得罪她了？” 白玉笙虽没开口问他，但也是用一副疑问的神色看着他。 既然自己的仇人都已经被绳之以法了，顾泽也不怕把他跟陆倩影的事说出来了。 顾泽看了看他们两个说了实话。 “你们夫妻二人是我的挚友，我就不瞒着你们了。陆夫人之所以会怒气冲冲的来找我，是因为我之前跟陆倩影有过一段私情。” “什么？” 白玉笙和万飞枝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看到两个人惊讶的模样，顾泽却很是平静。 “我接近陆倩影是为了利用她，我本想利用她来接近陆长治，让他帮我扳倒程奇志。所以我跟她并没有什么真感情，更没有做出超出礼教的事。如果陆夫人再来，不用再拦着她了。” 听完了顾泽的解释，白玉笙和万飞枝都对他有所理解，便都没有那么惊讶了。 白玉笙略带责备的说道：“你还是没把我们当朋友，否则怎么会想到这么个办法？你但凡跟我或者是我三哥说明你跟程奇志之间的恩怨，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帮你，何必跟陆倩影有所牵扯？” 万飞枝也说道：“是啊，顾先生，你跟我相公的交情这么好，跟我三哥和三嫂也熟悉的很，当初怎么就自己抗下这件事了呢？那你现在可跟陆倩影彻底断干净了吗？” 顾泽有些自责的说道：“我已经跟陆倩影断干净了。说来惭愧，还是你三嫂发现了我跟陆倩影的事，她来找了我，我才跟她说了实话的，你三哥才帮了我的。” “我三嫂果然是明察秋毫！她是怎么发现你跟陆倩影的事的？” 万飞枝的重点已经转移到了“八卦”上，她竖着耳朵，眼睛亮亮的看着顾泽，等待他讲出被富小九这个“狗仔”发现绯闻的故事。 万飞枝这副好奇且天真的模样让顾泽忍不出轻笑了一声，“呵呵，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讲给你听好了。” 顾泽带着几分懊悔和难为情的讲出了富小九发现他和陆倩影私情的经过，竟把白玉笙和万飞枝听的津津有味。 白玉笙听完不禁感慨道：“幸亏是三嫂及时发现了你和陆倩影的事，否则你可就要走弯路了。万一那陆长治也跟程奇志在私底下有勾结，你岂不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吗？” 顾泽自打从大理寺回来后也感到了后怕，他当时报仇心切一时间被仇恨迷了心窍，怎么就能把陆长治当成好人了？ 如果不是富小九及时发现了他，万临及时出手帮了他，也许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顾泽心有余悸的说道：“玉笙兄说的是，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做出如此蠢事？幸好我有你们这些挚友，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白玉笙笑着说道：“不管当初你是怎么想的又做了什么，起码现在你即将达成心愿了。接下来咱们就耐心等着程奇志被定罪，然后告慰你父母和其他枉死之人的冤魂吧！” 顾泽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心里涌出了万千感慨。 今日大理寺对程奇志的审问有些进展，在众多的人证和物证面前，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不过一问到底是谁在外面帮他，还胆敢三番两次的对重要的人证下黑手，程奇志就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邢智达知道他可能是怕牵扯出太多的人，亦或是怕得罪位高权重的人，所以才不会这么快全盘招认。 邢智达已经立下了豪言一定要把所有跟程奇志有牵连的人都揪出来，哪怕大理寺内部有人也跟他有过勾结，也绝对不会放过。 为了逼程奇志开口，邢智达便带着大理寺中丞等人连番审问了他一夜。 他们并没有对程奇志用多重的刑罚，只是不让他睡觉，不让他吃喝，程奇志开始还咬着牙熬着，可是到了将近天亮的时候他终于熬不住了。 “好......我说，我告诉你们还有谁跟我做过交易，跟我一起欺压百姓，草菅人命......” 程奇志在心里和精神都接近崩溃的边缘，缓缓的说出了几个名字。 包括邢智达在内的官员们在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后，全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程奇志说完便晕了过去。 邢智达拿着帕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众人都在看着他。 大理寺中丞试探的问道：“大人，刚才程奇志说的话，咱们要如实上报给陛下吗？” 邢智达吸了口气，才说道：“这案子陛下在盯着，他老人家还特意传了圣旨敦促咱们查案，还说要给咱们撑腰。既然圣旨都下来了，咱们就如实上报吧。” 邢智达说完站了起来，“我这就进宫一趟。你们都留在大理寺不许回家，而且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第632章 心虚自会露马脚 邢智达进宫的时候还没早朝，皇上刚穿戴完毕，他听说邢智达来了，知道肯定是审出了什么结果，立时宣他觐见。 “程奇志可全部招认了吗？”皇上急着问道。 邢智达神色复杂的答道：“他招认了，但是不是全部却不敢十分肯定。不过臣认为他应该是招认的差不多了。” 皇上听了他这番话皱起了眉头，“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废话？快告诉朕，他都招认了什么？在外面屡次对证人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邢智达顿了顿，仿佛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终于说道：“臣等问道谁与他一起勾结过的时候，他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邢智达说到这的时候，抬眼看了下皇上。 皇上不满的说道：“你看朕做什么？快说！” “是！”邢智达这才把程奇志供出来的人一一说了出来。 皇上越听脸色就越是难看，邢智达说完就不再说话了，怀着忐忑的心情低下了头。 皇上也沉默了片刻。 “你们可曾对他严刑逼供了？”皇上沉声问道。 邢智达如实答道：“臣等没有对他严刑逼供，但是也用了些手段。只是不让他睡觉，不让他吃喝。” 皇上听罢微微点了点头，“审讯时用些手段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屈打成招就行。” 邢智达马上跪了下去，“臣等绝对不敢屈打成招，望陛下明鉴！” 皇上看了他一眼，“朕不过是在确认而已，你不必这么紧张，起来吧。” “是。”邢智达一头冷汗的站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瞬，邢智达又赶紧低下头来问道：“陛下，既然他都已经供出了那些人，是否立即把他们带到大理寺问话？” 皇上没有很快回答，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今天要对外说他死活不肯供出与他勾结之人，到时候让他们听到风吹草动，定会心虚的自己露出马脚。” “是，臣懂了。臣这就去安排！” 邢智达马不停蹄的回了大理寺，把皇上的意思转述给了知道内情的官员们。 众人听了都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以防万一，邢智达还是告诉他们今日不许回家，都在大理寺继续办案。 顾泽最惦记案件的进展，早早的就起了床，想要去大理寺打听情况。 万婆子和万老头起的早，俩人正要去给万飞枝做饭，就见顾泽从屋里出来了。 “孩子，你咋起这么早呢？你这伤还没好，得多休息啊。” 万婆子忙走过去关心的说道。 顾泽感激的笑了笑，“万老夫人您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了。” 万婆子一下就猜到了他的心里，“你是不是要去大理寺大打探案子啊？” 顾泽点了点头，“是，我昨晚都没怎么睡，心里想着的全都是案子的情况。” 万婆子笑道：“你这么早去了，人家大理寺的大门怕是还没开呢。你就现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等会吃了饭再去吧。” 顾泽看了看天色，发现自己起的是早了些，与其站在大理寺门口等着开门，还不如在这消消停停的吃完了早饭再去呢。 万飞枝和白玉笙也都惦记着案子的事，万飞枝有身孕嗜睡，昨晚躺下说了会话就睡了，白玉笙很久才睡着，但是这会儿他们也都醒了。 白玉笙让万飞枝再躺着会儿，他先去看看顾泽。 白玉笙推门一出来，就看到顾泽在院子里转圈。 “我猜你早早的就会醒了。” 顾泽见他也起来了，有点愧疚的说道：“玉笙兄，我给你们一家添麻烦了，你肯定也是因为我的事才起的这么早的吧？” 白玉笙坦然说道：“你这话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惦记着你的事呢。不过你放心，程奇志应该很快就会被定罪的，你要相信大理寺，也要相信大宸的律法。” 顾泽接受了白玉笙的这番安慰，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舒展的笑容。 早上一家人吃了过了饭，白玉笙、白纪厚还有万飞枝对顾泽进行了会诊，确认他的伤势的确没有大碍了，众人都放了心。 白玉笙要陪着顾泽去大理寺一趟，临走之前还私下嘱咐万飞枝，如果陆夫人来了敢闹腾就不用给她留面子。 万飞枝除非陆夫人不怕陆倩影丢脸，否则她应该不会闹腾的。 白玉笙和顾泽到了大理寺的时候，富小九和万临也到了。 四个人相视一笑，一同走进了大理寺的大门。 邢智达料到他们会赶早来，见了他们四个就带着笑意说道：“程奇志把他的罪行都招认了，但他还有些嘴硬，还不肯把跟他勾结的人说出来。你们别着急，老夫会尽快让他全部招认的。” 顾泽感激的说道：“邢大人您辛苦了，请受草民一拜！” 邢智达说道：“顾先生请起，老夫查案是职责所在，不应该受你这样的大礼啊。” 万临这时说道：“想必是跟程奇志有过勾结的人不在少数，而且还有人已经身处高位，所以他才有所顾虑，不敢立刻把他们都供出来吧？” 邢智达点头道：“老夫等人也是如此想的。” 白玉笙考虑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道：“邢大人，请问我姨母她真的是逃了吗？大理寺可找到她的踪迹了吗？” 邢智达差点忘了白玉笙跟程奇志的关系，白玉笙这么一问，他方想起白家和程家还有亲戚。 但是白玉笙家世清白得很，他也听闻因为白玉笙和程芳馨亲事的事俩家闹得不是很愉快，都没什么往来了。 考虑到白玉笙还是万临的妹夫，邢智达就更不用担心白玉笙会帮程家什么了。 邢智达于是实话说道：“你姨母应该是逃了，因为他们家的金银细软和房契地契都不见了。如果我们追得够快，追得够准，大概今天晚上就能追得上她吧？” 听了他的话，白玉笙无奈的叹了口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以为她能够逃到哪里去？如果她参与过我姨夫的事，还不如投案自首，或许还能从轻发落，她这是给自己寻了条死路啊！” 邢智达也无奈的说道：“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是谁都帮不了的了。白郎中，还请你不要太在意这件事了，程家的事跟你们白家是没有丝毫关系的。” 白玉笙没说什么，沉默着点了点头。 白玉笙只是在想到白姨娘的时候想起了他的亲娘，要是他娘知道自己的亲妹妹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肯定也会难得安宁吧？ 既然知道了案件的进展，四个人也就不再大理寺多待了，以免妨碍他们办公。 白玉笙把顾泽送回了白家，让他精心休养，等待案件的好消息。 万临把富小九送回医馆后直接回了御史台，然而万临回了御史台却没看到桂斯年。 他早上来点卯的时候明明还看见他了，万临本想跟他汇报一下程奇志的案子，结果找遍了御史台都没找到他。 万临以为他去办事了，便没再继续找他，开始处理自己的公务。 不只是万临等人非常关心程奇志的案子，满朝文武都在盯着他的案子。 今天来大理寺打听消息的人络绎不绝，整个京城也都闹得沸沸扬扬的，都说程奇志被抓起来以后，一定会有大批的官员等着落马。 邢智达后来干脆让人把大理寺的门关了起来，不许外人再来打听。 他正在忙着整理卷宗，却又听人来报说有人想要见他。 邢智达本要回绝，结果听到那人的名字后就改变了主意。 伍学海走进大理寺的时候脸色很是阴沉，见了邢智达也没有任何笑意。 邢智达见他却很客气，“相爷，您怎么亲自来大理寺了？您也是来打听程奇志案子的？” 伍学海板着脸说道：“邢大人，陛下多么关心这案子你不是不知道吧？老夫岂是为自己打听的？老夫一是为了陛下，二是替元阁老打听此案的。你务必要将此案详细的说给老夫听，老夫才能详细的将案件转述给陛下和阁老。” 邢智达立时说道：“是，邢某定会把所有的案情详细的给您讲述一遍。” 邢智达把伍学海请到了他办公的房间，命人上了好茶，关上门来给他讲述了程奇志的口供。 伍学海边喝着茶边听着邢智达讲述，听完了他的讲述，伍学海一抬眼，带着质疑问道：“他只供述了这些？” 邢智达肯定的答道：“是，他只是供述了这些，下官也没想到他的嘴会这么硬，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倔强啊。” 伍学海眯了眯眼睛，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明的笑意，“你们大理寺不是有的是手段吗？难道还撬不开他的嘴？这案子陛下追的紧，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着呢，你们大理寺可别让陛下和百官们失望啊！” 伍学海说完站了起来，对邢智达督促道：“今天务必要撬开他的嘴！否则你们大理寺可就要被人笑话了！” 邢智达信誓旦旦的说道：“是，邢某必定不负众望，让他把所有罪行和跟他勾结之人全部供述出来！” 送走了伍学海，邢智达立刻提笔写了一封密信，让人送去了宫里。 第633章 旧情应有暗关照 伍学海离开大理寺后直接回了家，仆人告诉他有人等了他半天了。 伍学海开始还责怪仆人让人随便进来，这时一个人向他走了过来。 “相爷，老夫等你多时了。” 听到这人的声音伍学海立刻转过了头，笑着对他拱手道：“呵呵，桂大人。御史台现在忙着程奇志的案子，桂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桂斯年走到伍学海跟前说道：“老夫找您是有事商议。” 伍学海的眼中迅速露出了一丝不明的神色，对他说道：“请吧，咱们去书房谈。” 桂斯年和伍学海来到了书房，伍学海请他坐下后，特意打发走了门口的仆人们。 伍学海直接说道：“桂大人来找老夫何事，请说吧。” 桂斯年神色平静的说道：“程奇志之前深得皇上信任，而且在朝中人缘甚佳，他虽然才回到京城不久，可是老友众多，根基也深，其实很多官员都跟他私交不错。” 桂斯年说到这停了下，盯着伍学海的眼睛看了看。 伍学海一脸淡然的说道：“老夫知道他人缘好，会做人，所以才会在陛下面前非常得脸，当然了，他也是有才干的。只是过于贪心了些，不知道收手才会身陷囹吾。” 桂斯年接着说道：“其实他被大理寺收押后，只要他在里面承认了一切罪行并不会牵连太多人，可是有人心急了，怕他把自己咬出来，所以就在外面开始对证人和相关的人下了黑手。这么做可是不大明智啊。” 桂斯年的话一说完，伍学海的神情就凝滞了一瞬。 桂斯年对他笑了下，“呵呵，下官也不过是有感而发，还望相爷勿怪。” 伍学海回给他一个不解的神情，“桂大人，您来找老夫就是要说这些的？你们御史台还有大理寺乃至是刑部如何办案，老夫可管不着，老夫的手不会伸的那么长。老夫只想等着案子的结果下来，看看程奇志的下场如何。” “相爷，下官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来找您，可不只是来跟您讨论案情的。老夫言尽于此，相爷保重吧。” 桂斯年说着就站了起来。 桂斯年这话说的有些云里雾里，伍学海见他要走，眉头微微动了动，也站了起来。 “桂大人请留步，您既然在百忙之中来老夫这了，怎么也不能让您来了就走啊，老夫让人再给您添茶。” 桂斯年扬了扬嘴角，又坐下了，看着伍学海意味深长的的说道：“程奇志今天大概就能在大理寺的手段下招认出所有罪行，跟他勾结过的人到底有谁也会被公布与众了。” 伍学海却捋着胡须，忽然转移了话题，“我听说程奇志的夫人跑了？现在整个大宸都是她的海捕文书，程奇志的女儿还跟女婿在外地探亲，他身边可真是连一个家人都没有了。这些天也没有一个人去看望过他吧？” 桂斯年感慨道：“树倒猢狲散，程奇志被下了狱，他的家人为了自保也不会管他了。” 伍学海咂了咂嘴，“啧啧，人世冷暖不过如此啊。不过还应该有人会念旧情，会在暗地里关照关照他吧？” 伍学海说完，桂斯年瞬间露出了一个豁然的笑容。 桂斯年与伍学海见面的时候，一路追捕白姨娘的人已经有了收获。 他们在距离京城数十里的镇子上找到了她。 白姨娘本来换了粗布衣服，也往脸上抹了些泥土来掩饰自己。 但是她却因为嫌弃面馆的面味道差，而且还对掌柜颐指气使，让掌柜的媳妇看得很不顺眼，两个人拌了几句嘴，后来竟扭打在了一起。 她们是在扭打的时候官差发现的，她们的扭打引来了官差。 本来官差们也没认出白姨娘，只是她换了粗布衣服还让自己变得邋遢了，但手指白嫩，手腕上还带着一只金镶玉的镯子。 如此跟她身份不符的昂贵首饰瞬间引起了一个细心官差的怀疑。 官差们便翻找了她的包袱，发现了她竟背了一包袱的金银细软，又从她带着的地契和房契中彻底证实了她的身份。 原来她是乘着马车出逃的，不过她后来发现京城里的官差快马加鞭的把她的画像分发了下来，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就选择了步行，还自以为聪明的乔装改扮，却因为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性格而栽了跟头。 白姨娘被带回大理寺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正好万飞枝那时候觉得屋里憋闷想要出来透透气，正巧看到白姨娘被官差押送了回来。 最近被通缉的女犯人只有白姨娘一个，所以不用万飞枝多么费力的辨别就认出了白姨娘。 万飞枝盯着白姨娘的时候，白姨娘也在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俩人便四目相对了。 这一对视真是前所未有的尴尬，白姨娘恨不得立刻原地去世，也不想让万飞枝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 可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万飞枝看她的眼神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幸灾乐祸，而是夹杂着悲悯和意外。 万飞枝也以为她看到白姨娘沦为阶下囚的时候会幸灾乐祸，可真的看到她这副德性的时候，万飞枝竟没有在第一时间感到高兴。 白姨娘是与白玉笙有着血脉联系的人，她的眉眼之间跟白玉笙还有着几分相似，或许她跟白玉笙的生母很像，白玉笙看到她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的娘来。 万飞枝后来才知道，原来当时她看到白姨娘的时候不是在同情她，而是在心疼白玉笙。 白姨娘跟万飞枝对视后就低下了头，复杂的心绪令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沾满了衣襟。 万飞枝也没去告诉白玉笙她被抓回来了，但是患者们和伙计见她被抓了都很高兴，争先恐后的告诉了白玉笙这件事。 白玉笙听闻，正写着药方的手就不明显的抖了抖，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知道了，她这是恶有恶报。” 医馆打烊后，万飞枝便对白玉笙说道：“相公，咱们去看看姨母吧。” 万飞枝说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关切，丝毫没有嘲讽之色。 看到她的神色，白玉笙心里说不出的安慰，动情的拉住她的手说道：“娘子，你能不计前嫌的说出这句话来，我很感谢你。不过咱们不用去看她了，我娘要是知道也不会怪我的。” 白玉笙虽然如此说着，可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落寞，万飞枝没再劝他，柔声道：“那咱们就回家看看顾泽吧。” 白姨娘被抓回来的事顾泽也听说了，他跟万婆子一起摘着菜，说着白姨娘被抓的事。 万婆子可是很解气，幸灾乐祸的说道：“你都不知道当初那个婆娘多看不起人，还当街骂过我闺女。现在好了，我看她还怎么装大？她这后半辈子怕都是要在牢里过咯！” 顾泽马上给万婆子纠正道：“万老夫人，您不知道我朝对贪污还有官员利用职权，草菅人命的刑罚有多重。如果查明白姨娘真的跟程奇志所做的事有很深的牵连，她可就是杀头之罪了。” 万婆子愣住了。 她讨厌白姨娘不假，想看着白姨娘恶有恶报也不假，可她却从未想过要看白姨娘丢命。 程奇志活不了是基本确定的了，可作为一个不闻外事的夫人难道也会受到这样的重罚吗？ 顾泽见万婆子似乎不大相信，又说道：“您别认为她无辜，历朝历代的贪官污吏中，有一部分就是被自家夫人吹的耳边风，或者干脆就是自家夫人贪心才变成了贪官的。既然想贪银子就必然会做违法的事，就会有人遭殃，甚至有人要为此丢命。” 万婆子听了不禁感慨道：“你说的是，也不能小瞧了妇人们的心思啊。看来我还是见识的少，考虑的少啊。” 俩人正说着话，白玉笙和万飞枝就回来了。 万婆子和顾泽看出他们两个的神色都有些严肃，猜到应该是白玉笙知道白姨娘被抓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顾泽试探的问道：“你们也知道她被抓了吧？” 白玉笙点了点头，“嗯，我们都知道了。” 万婆子很是有人情味的说道：“玉笙啊，她好歹是你姨母，你要不要抽空去看看她啊？” 白玉笙摆了摆手，“我还是不去了，大理寺刚把她带回来，怕是也不会让人去探望的。” 白玉笙说完，便对众人淡淡一笑，“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可那也是她罪有应得，她终究要为她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万婆子赶紧说道：“那你跟飞枝进屋歇会，你们忙了一天了肯定都累坏了。我熬了一锅燕窝莲子羹，你们先喝着，饭菜就快好了。” 白玉笙对万婆子点了点头，又对顾泽说道：“顾泽兄，你今日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顾泽带着感激说道：“我今天感觉很好，多亏了你和弟妹还有白伯父的细心诊治，还有万老夫人和万老爷的细心照料，顾某对你们的恩情感激不尽。” 顾泽刚说完，就有门子来报：“少爷，少夫人，外面有个自称是陆夫人的妇人要见顾先生。” 第634章 爹娘入狱休书到 一听陆夫人来了，万婆子就拉下了脸瞪起了眼，“陆夫人？她咋来这了？她找顾泽干啥？” 万飞枝忙说道：“她来找顾先生肯定是有事呗。娘，您做什么好吃的了？让我看看，我现在不想吃燕窝，只想吃您做的饭菜。” 万飞枝挽住万婆子的胳膊，带着她去了厨房。 白玉笙征询的看了顾泽一眼，顾泽说道：“我去见见他吧。” 白玉笙点了点头，又对万老头说道：“岳父，您能再跟我讲讲水晶兰是怎么种的吗？” 万老头对给白玉笙讲解水晶兰的事开始还是犹豫的，他特意问了富小九可不可以把水晶兰的事告诉白玉笙，富小九松了口，他才敢说的。 但是万老头没一股脑的把水晶兰如何种植的事都说出来，所以白玉笙让他讲解水晶兰时，万老头就会生出一点点小小的骄傲来，很乐意给他讲这方面的知识。 顾泽来到门口以后，陆夫人见周围还有白家的仆人，便说道：“咱们能不能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顾泽却没往外走，而是说道：“那您请进吧，白家的院子大的很，咱们就找个僻静处说话。” 陆夫人见他不出来，头上还缠着绷带，而且这是在白家，陆夫人不敢跟他动粗，只好迈进了白家的大门。 顾泽带着她来到了花园的一角，问道：“这回好了，您想跟我说什么尽管说吧。” 陆夫人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倩影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顾泽听了便一脸平静的答道：“我与陆小姐的确有过一段私情，可我们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可是陆夫人却不是很确信他的话，质疑的问道：“你这话可当真？你能对天发誓吗？” 顾泽立即举起了手，毫不犹豫的起誓道：“我顾泽对天发誓，陆倩影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撒了谎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顾泽这誓言发的够狠的，陆夫人听了心都跟着一颤。 “这回您相信我的话了吗？”顾泽放下了手，目光寒冽的看着陆夫人问道。 陆夫人怔怔的点了点头，“我......我信了。” 顾泽说道：“您想问的我都如实回答了，那您就请回吧。” 陆夫人的脸色很是复杂，她又看了眼顾泽才走了。 “以后请陆小姐都不要再见我了，麻烦您帮我转告她，是我对不起她。” 即将为爹娘报仇了，顾泽的心里便没有了之前那么多的怨气，还想跟陆倩影也化解了恩怨。 陆夫人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两个根本不认识，有什么谁对不起谁的？” 顾泽的嘴张了张，到底没有再说出什么。 与陆夫人的这次见面，比顾泽想象中的要平静，万飞枝和白玉笙也没听到他们吵闹，等陆夫人走了，万飞枝和白玉笙就都出来找顾泽了。 顾泽神色淡然的说道：“她想问的，我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以后陆倩影要是再报复我怨恨我，我都无所谓了。” 白玉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陆倩影以后要是敢报复你，我们都会帮你的。” 万飞枝却说道：“她之前咋呼的欢，但她有了身孕以后也不敢再来找顾先生报复的，顾先生放心好了。” 白玉笙点头道：“我也是这样的认为的，相比较而言，陆倩影会更加注重自己的名声。” 顾泽这时由衷的说道：“我是在想，我利用了陆倩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白玉笙对他宽慰道：“事情都过去了，咱们都要向前看。好在你们并没什么，日子久了，一切就都会淡忘了。” 白玉笙的安慰让顾泽心里好受了些，他目前唯一关心的就是等着程奇志和白姨娘的招认了。 白姨娘被带到大理寺后没得到喘息的机会，立即被提审了。 审讯室的烛光忽明忽暗，一众大理寺的官员们全部黑着脸，个个好似阎罗。 这样阴森恐怖的气氛令白姨娘这个养尊处优的贵夫人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她的牙齿忍不住的打颤，身体也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止不住的颤抖。 邢大人神态威严的看着她说道：“程叶氏，你要如实回答我等的问话，如果所言不实，可就要遭受皮肉之苦了。” 邢大人说完，白姨娘就颤抖的点了点头。 对白姨娘的审讯要比对程奇志的审讯容易的多。 她虽然性格跋扈，可一下子落了难，心里就无法承受住这么大的压力，稍微一吓唬她，她就全部都招认了。 她的确不是无辜的，很多人都是听说她是个贪财的人，所以就从她这边着手，她也因为收受贿赂而给程奇志吹了很多枕边风，甚至还亲自谋划了如何去欺压百姓。 听完了她的供述，邢大人让她先下去了，又提审了程奇志。 邢大人把白姨娘的供述说给了程奇志听，问他是否还有什么能招认或者要补充的。 程奇志一听白姨娘竟然这么快就缉拿归案又全部招认了，立时面如死灰。 他现在只担心程芳馨，想知道他和白姨娘会不会连累到唯一的女儿。 大理寺还会找程芳馨来问话的，但只要他们夫妻做的事程芳馨没参与，就不会受到牵连。 程奇志万分肯定的保证程芳馨什么都不知道，审问她的时候可别把她吓到。 邢大人答应了程奇志，如果传唤程芳馨一定会对她客气一点。 但程奇志心里明白，如果他跟白姨娘都被处刑了，程芳馨的婆家必定也不会容下她这个罪臣之女，她必定会被休了赶出婆家。 想到这程奇志就悲从中来，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程奇志哭了会，向邢大人乞求道：“邢大人，求您帮我把白玉笙找来，我想求他帮忙照顾照顾我女儿。否则我跟我夫人在九泉之下不会安生的。” 邢大人点头道：“只要你把所有的事都如实交待了，我明天就让你见白玉笙。” “是，我这就把所有的事都招了。” 程奇志的软肋就是程芳馨，他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他一定要为女儿留条后路才安心。 程奇志这次真的把所有事都招了，邢大人看得出他没有再隐瞒什么，今晚整理好了他和白姨娘的口供后，就把口供分发给了大理寺和刑部，几天后就能三司会审了。 白玉笙也想到了程芳馨以后的下场，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亲人，于是跟万飞枝商议起了程芳馨的事。 “娘子，我表妹一旦回京，等待她的恐怕就是婆家的一纸休书和大理寺的传唤了。她到底是我的亲人，我不想看她无路可走。” 万飞枝纵然与程芳馨是“死对头”，但她理解白玉笙的心思，通情达理的说道：“你能为她着想我才安心，如果你巴不得在她家出事后就跟她撇清关系，你才会让我失望的。那你说说你想怎么帮她？” 万飞枝的通情达理令白玉笙很感动，白玉笙如实答道：“我想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京城，到外地重新开始生活。” 万飞枝满意的说道：“你这想法不错，我很赞同。” 不过万飞枝很快又担心的说道：“可我怕她不同意。她到时候如果想赖上你不走怎么办？你会硬把她赶走吗？” 白玉笙也想到了程芳馨会有赖着自己的可能，可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因为程芳馨的下场不是他造成的，罪魁祸首是她的亲爹娘。 白玉笙能帮她就很仁至义尽了，如果她不知足甚至不领情，白玉笙是不会圣母心泛滥的。 白玉笙想到这便坚决的说道：“娘子放心，我帮她是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上，如果我对她伸出援手她却得寸进尺，我定不会无休止的迁就她。” 白玉笙的回答让万飞枝非常满意，她靠在白玉笙的肩头，柔声道：“希望她能明白你的一番好意吧。” 程芳馨跟程司彦走的也是够远的，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才收到了程奇志犯了事的消息。 程司彦当即就变了脸，告诉程芳馨此次回京后即刻给她休书一份，正好程芳馨还没怀上孩子，从此两家再无瓜葛。 程芳馨当即对程司彦又打又骂，程司彦丝毫没给她留情面，反手就给她一巴掌，顿时把她打得嘴角流血。 程芳馨直接被官差带走了，她被带到大理寺没多久，程司彦的休书也送来了。 与此同时，邢大人安排白玉笙与程奇志见了面。 不用程奇志开口，白玉笙就说出了他给程芳馨的安排，程奇志听了向他连声道谢，感激的老泪纵横，说他们家当初对不起白玉笙，在他生病的时候没能遵守婚约。 白玉笙心说当初幸好两家的婚约解除了，否则要是硬逼着他跟程芳馨成亲了，如今他也要跟着倒霉了。 现在想想，他忽然明白了顾泽为何会出手帮他，不让他跟程芳馨成亲了，他也才明白，原来顾泽早就想到了今天。 第635章 仁至义尽别过分 明白了顾泽的心意后，白玉笙心情不禁有点复杂。 因为他也终于明白，顾泽当初是在刻意接近自己，他可能也动过利用自己的心思，但却由于某种原因而没有利用他，反倒跟他成为了挚友，还帮他成就了一番良缘。 程芳馨是真的不知道她爹娘都做了什么恶事，她被询问了片刻就被放走了。 可她的家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婆家也容不下她了，她只好去找白玉笙。 程芳馨失魂落魄，满脸泪痕的向悬济堂走去，她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回头一看竟是白玉笙。 “表哥？” 她看到白玉笙先是惊喜后是羞愧，眼泪止不住的又涌出了眼眶。 她这副无依无靠的模样让白玉笙颇为怜悯，但白玉笙却没有被怜悯之情冲昏了理智。 白玉笙走到她跟前，温声道：“你们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一时肯定难以接受。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往后的日子，我会帮你的。” 白玉笙的话如同甘霖雨露，让万飞枝绝望冰冷的心头瞬间感到了温暖。 白玉笙又问道：“对了，你婆家那边......” “我刚才在大理寺接到了陈家的休书。”程芳馨咬着牙说道。 这是白玉笙早就料到的事，所以听到后白玉笙并没多惊讶。 “他们家就算不给你这一纸休书，你在他们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倒不如趁早解脱了。” 白玉笙这话让程芳馨听了也觉得在理，她立时泪眼汪汪的看着白玉笙问道：“表哥，你打算怎么帮我？你不会看着我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的吧？你会一直照顾我的吧？” 白玉笙认真的答道：“我当然不会让你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的。我已经跟你表嫂商议好了，这两日我先给你找个客栈，你休息两日，然后我再给你一千两银子，你带着银子远走高飞，离开京城这个伤心之地吧。” 哪知听到了白玉笙的安排后，程芳馨立时涌出了委屈的泪水，“什么？你想赶我走？” 白玉笙虽也想到她不想走，可是当程芳馨真的这样说的时候，还是令他很是厌恶。 白玉笙耐着性子说道：“我不是赶你走，你难道没想过，你从此后就是罪臣之女，你要是还留在京城一辈子都会顶着这样的名声。到时候谁还敢接近你，你就算有住的地方，有够花的银子，可又怎么能从这样的阴影里走出来呢？” 白玉笙刚说完，程芳馨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梨花带雨的向他恳求了起来。 “表哥，我知道不管多少人对我指指点点，瞧不起我，你都不会跟他们一样的！我不想离开京城，是因为我不想离开你！既然他们都嫌弃我，那你就好人做到底，你把我收了房吧！我愿意做你的妾室，愿意与表嫂做姐妹，求求你不要让我离开你！” 白玉笙忙掰着她的手说道：“你先松开手再说！在大街上如此拉扯不合礼数！” 万飞枝却死活都不肯松手，倔强的哭喊道：“你要是不把我收了，我就不放手！哪怕让我给你做个没有名分的侍妾我也愿意！你要是再不要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白玉笙被她的胡搅蛮缠气得七窍生烟，对她厉喝道：“你立刻松手！我已经说帮你了，你要是在如此撒泼，就别怪我也翻脸不认人了！” 白玉笙的厉喝让程芳馨瞬间收了声，她本以为自己这样的卖惨会让白玉笙更同情她，却没想到会遭到白玉笙的嫌弃。 白玉笙趁着她闭上嘴的功夫立刻说道：“我再重说一次，我先给你找家客栈你休息两天，我先给你一千两银子，你带着银子远走高飞。这一千两银子你若不挥霍足够你花几年了。要是花完了就写信给我，我再给你寄银票。我已经答应了你爹会一直照顾你的。我所做的这些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若再不知足，我也只能食言了。” 白玉笙说完就大步向前走去，程芳馨咬着嘴唇站在原地没动，白玉笙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还不走？你再不走我可不等你了，医馆很忙，我还要回医馆去。” 白玉笙说完又继续向前走了。 程芳馨就算心里有万分的不甘和怨气也只能先忍着，快速跟上了白玉笙。 白玉笙嘴上虽然对她厉声训斥，但心里还是担心她的，所以就在医馆附近给她找了家客栈。 把程芳馨安顿好后，白玉笙告诉她这几日她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把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三天以后就送她离京，不想让她看到程奇志和白姨娘的审判结果。 如果他们都被判了死罪，白玉笙自会替他们收尸。 这话一说出来，程芳馨就又哭成了个泪人。 她说她还是想等到爹娘的审判结果出来再离开，就算收尸的话也得由她这个亲生女儿来收。 白玉笙很理解程芳馨的心情，他本是想着不让她去面对太过残酷的现实，可是为人子女不送爹娘最后一程，心里都是过不去的。 白玉笙便答应道：“那你就先在这里住着，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就跟店家说，或者来找我和你表嫂。” 白玉笙临走前留给她三十两的碎银子，让她这几日花销。 程芳馨拿着三十两银子不满的嘀咕道：“就这么点银子，让我花这么多天，是存心想要为难我吗？” 程芳馨站在窗口看着白玉笙离去的背影，暗暗下了决心。 “我一定会留在你身边的，我才不要离开京城！” 程芳馨不是对白玉笙余情未了，她是不想放开白玉笙这棵大树，否则她一向大手大脚惯了，而白玉笙只想给她一千两银子就把她打发了，她才不会甘心。 白玉笙回到医馆后就把他对程芳馨的安排告诉了万飞枝。 万飞枝听了程芳馨的反应后，心里还是担心她会想尽办法赖在白玉笙身边不走。 但万飞枝暂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说道：“相公为她安排的很周到，她既然想留下来听听她爹娘的下场也好，否则她会有遗憾的。” 白玉笙温声道：“娘子，谢谢你这么理解我，这个时候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万飞枝一脸欣慰的说道：“那是你做的够好。我以为你怕她无依无靠，会想着让她在咱们家住着，没想到你竟早就打算让她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白玉笙头脑清晰的说道：“我要是因为怜悯她而把她带回家里来，那不是给你添堵吗？你是我娘子，肚子里还有着我的孩子，我可是分得清里外的。我能帮她的就是给她钱，保证她吃穿不愁，能好好活下去，别的我也做不到了。” 万飞枝被白玉笙正的不能再正的三观感动的鼻子发酸，认为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如果换成别的男人，恐怕都要因为看到程芳馨的柔弱泪水和无依无靠的处境而不知道该怎么怜悯她才好，一定会不顾家里人的感受把她带回家的吧？ 程芳馨被带回大理寺问话，且又在大理寺收到了婆家休书的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 她跟白玉笙去客栈的事也很快就传到了富小九的耳朵里，富小九忙完后赶紧去了悬济堂。 到了悬济堂看到白玉笙和万飞枝有说有笑的正往门口走着，富小九这才放了心，看来小两口没有因为程芳馨的事产生不愉快。 “三嫂，你来了？”万飞枝热情的走了过来。 富小九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妹夫把程芳馨安置妥当了？” 白玉笙答道：“嗯，我让她先去客栈住着。等她爹娘的事有了结果，我再送她离开京城。” 富小九见白玉笙回答的如此坦荡，而且安排的也很合理，不由对他称赞道：“你把她安置的不错，你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白玉笙无奈的说道：“谁让我跟她血脉相连呢？我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些了。希望她以后能过上平安无事的日子吧。” 富小九又说道：“我听说你姨母也被缉拿回来了，她会被判处很重的刑罚吗？” 白玉笙的眼中泛起了一丝苦涩，不情愿的说道：“她如果跟程奇志同流合污的话，最轻也会被判个流放之罪，重得话就是......” 白玉笙到底还是没把那几个字说出来。 富小九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他们说道：“我先去接参儿，然后去你们家看看顾泽。” 万飞枝说道：“你们一家三口晚上就在我们这吃吧，我让人去告诉三哥一声。” “好，咱们一会见。”富小九刚要走，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就神色匆忙的来到了悬济堂门口。 “白郎中，您表妹说她头痛的厉害，请您过去看看。” “她头痛？”白玉笙很是怀疑程芳馨的病症。 小二焦急的答道：“是啊，她痛得都要砸东西了，您快去看看她吧。” 白玉笙正要说话，富小九就说道：“我去跟他给你表妹看病。妹夫，你帮我去接参儿，飞枝你且回家歇着去，你们都在家等我。” 富小九说完便对小二说道：“劳烦前面带路。” 第636章 嫌犯中毒命难保 伙计却犹豫的又看了白玉笙一眼，富小九直接说道：“你不用看他了，你难道信不着我的医术吗？” 伙计赶紧摆手道：“不不，小的怎么能信不过富神医的医术呢？” 富小九催促道：“那还不快走，你还在等什么？程小姐的情况不是很危急吗？你若是耽搁了你能负得了责任？” 伙计不敢再停留，忙说道：“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富小九跟着伙计来到了客栈，伙计让她自己走进了程芳馨的房间。 富小九一进来就看到程芳馨躺在床上，绯红色的薄纱幔帐垂了下来，隐约能看到她似乎只穿着袭衣躺在里面。 “表哥......” 程芳馨声音酥软，满怀期待的掀开了幔帐的一角，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 结果她盼来的人并不是白玉笙，而是富小九。 “你怎么来了？我表哥呢？” 程芳馨眼里顿时闪过了一道寒光。 富小九冷哼了声，“呵，怎么？你难道得了只有你表哥能治得好的病吗？” 程芳馨气鼓鼓的说道：“我的病要谁治跟你有什么关系，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富小九冷笑道：“呵呵，你以为是我愿意多管闲事吗？是你表哥说要回去照顾他有孕在身的妻子，所以才让我过来看看你的。有些话还用明说吗？” 富小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能跟人家的妻子相提并论？ 程芳馨听出了富小九话里的意思，真的把她气得头痛了。 “我只想见我表哥，不用你管！请你出去！” 程芳馨一脸愠怒的下了逐客令，富小九却没动地方。 “你怎么还不走？”程芳馨气急败坏的问道，“你就这么想看我的笑话吗？” 富小九不解的反问道：“你有什么笑话可给我看的？” 程芳馨：“......” 富小九打开了医箱，慢悠悠的说道：“我是来给你看病的，客栈伙计说你头疼的要死要活的，我要是不把你的病看好了，怎么向我妹夫交待？你都已经落到了这般境地，要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客栈病死了，岂不是太惨了些？” 富小九的话让程芳馨愈发的恼怒，她猛地坐了起来，掀开幔帐指着富小九喊道：“我刚才头疼，现在不疼了!我不想看见你！请你出去！” 富小九歪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哦？你的头真的不痛了吗？你到时候可别到处跟人说是我不管你，让你一个忍受病痛啊！” 程芳馨咬着牙说道：“我说了我的头不疼了，我才不会去乱嚼舌根子，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富小九白了她一眼，“我可没那闲工夫去嚼谁的舌根子。我一天天的都要忙死了，你既然没事了，我可去我妹夫家吃饭了。我妹妹现在有了身孕，我妹夫对她体贴入微，真是羡煞人了！他们家每日的饭菜都是又精致又美味，哎呀，说着我肚子都饿了，我要去蹭饭了！” 富小九说完合上了医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出去。 “你......可恶！” 程芳馨气恼的捶着床沿，看着门口骂道：“富小九，你给我等着！别看我家里现在出了事，我一定会翻身的！” 富小九走出客栈就鄙夷的吐槽道：“她就不能换换手段？这么老套的手段，就是白玉笙亲自来了也不会上钩啊！啧啧，真是愁人。” 富小九往白家去的时候，白玉笙正领着参儿往回走着。 “三嫂，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玉笙见富小九这么快回来有点意外。 富小九说道：“你猜我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当然是你表妹没事了。” 白玉笙其实也猜到程芳馨定是在作妖，想到她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收敛性子，白玉笙实在有些厌烦。 “算了，咱们不管她了。” 白玉笙领着参儿走进了大门，温柔的问道：“参儿，你有什么想吃的点心吗？姨夫让人给你做。” 见白玉笙的确没心思去理会程芳馨，富小九非常欣慰。 万飞枝见富小九回来的如此之快，直接说道：“她是不是故意搞事情呢？” 富小九面带嘲讽的说道：“可不是嘛，她生龙活虎着呢，赶我走的时候简直声若洪钟。” 万飞枝忍不住掩嘴偷笑，富小九也笑了起来。 万临今日回来的还不算晚，不过他的脸上透着明显的疲惫。 万婆子给他盛了碗汤，心疼的说道：“快喝点汤补补，你这几日都见瘦了。” 万临笑道：“娘，我这些天累是累了些，可每天都各种滋补，我可没觉得自己瘦了。” 顾泽对万临拱手道：“万大人，辛苦您了。” 万临笑了笑，“你们别看我看起来有些疲惫，我这心里却高兴的很。这回程家人的口供都全了，明天就能三司会审了。” 顾泽急着问道：“程奇志可供认出到底是在外面帮他对我们这些人证下手了吗？” 万临遗憾的说道：“大理寺今天给我们的卷宗和口供中没有提到这一点，似乎还没完全撬开程奇志的嘴。但等明日三司会审的时候，一定能让他和盘托出的。” 顾泽期待的说道：“明日我们还得去作证吧？到时候是不是就能亲眼看着他交待一切了？” 万临也期待的说道：“但愿如此吧。” 白玉笙犹豫了半天还是问道：“我姨母到底参与了多少？她大概能被定什么样的罪？” 万临如实答道：“她参与的颇多，有些欺压百姓的事还是她出的主意，一些人知道她贪财，都是经过她的手贿赂的程奇志，最终可能会定她个流放之罪吧？” 白玉笙的眸色沉了沉，说道：“这都是她贪心惹的祸。” 万飞枝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他也温柔的望了眼万飞枝，对她淡淡一笑，“我没事。” 万临体贴的问道：“妹夫，你想去看看你姨母吗？我可以帮你安排。” 白玉笙摇了摇头，“我不去探视她了，去了也是徒增烦恼。” 白玉笙说着，从钱袋里拿出了十两银子，“三哥，麻烦你把这银子送给看守我姨母的守卫，让他们不要太过苛待她，她已经没几天好日子了。” 万临知道只有他接过银子，答应了白玉笙的请求，白玉笙才会安心些。 万临接过了银子，向白玉笙保证道：“你放心，我会把这银子交给看守她的守卫的。” “谢谢三哥。”白玉笙神色复杂的说道。 对于他还关心白姨娘和程芳馨的举动，顾泽没生气，这是人之常情，若白玉笙真的对她们娘俩不管不问了，他也不会再跟白玉笙结交了。 一家人在略显压抑的气氛中吃完了饭，万临一家三口要回家的时候，有人来白家找万临了。 万临来到门口一看，来找他的人竟是冯忠俊。 “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冯忠俊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徐景山，所以今晚他便没来白家。 冯忠俊气喘吁吁，神色焦灼的说道：“外甥，你快带着外甥媳妇和白郎中去一趟大理寺吧，程奇志出事了！” 万临心头蓦地一颤，“什么？他怎么了？” 冯忠俊答道：“他吃完了晚饭就突然说肚子疼，守卫以为他在装可怜，没搭理他。可是他后来捂着肚子满地打滚，还吐了口吐白沫，守门们才慌了，报告了当值的守卫头领。我本来是跟徐老弟出去转转，正巧转到大理寺那去了，就看到守门慌张的跑了出来，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让徐老弟在大理寺等着，我就来找你们了。” 听完了冯忠俊的话，众人都傻了眼。 “好好，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万临赶紧把参儿交到了万婆子怀里，“娘，今晚让参儿住这吧！” 万婆子忙答道：“好好，你们放心吧！” 白玉笙担心的问道：“我姨母呢？她有没有事？” 冯忠俊答道：“没听说她有事。” 白玉笙稍微松了口气，三个人立刻跟着冯忠俊去了大理寺。 富小九先去打听了白姨娘的情况，她的确没什么事。 白玉笙和万临到了程奇志牢房的时候，他已经面色青紫，四肢抽搐了。 白玉笙迅速判断道：“他这是中了毒，要是不立刻对症解毒，很快就会丢命了。” 白玉笙说着就背着医箱来到了程奇志跟前。 万临询问起守卫们：“今天是谁给程奇志准备的晚饭？可否有外人来探视过他？” 守卫慌张的答道：“属下已经去查负责晚饭的厨子了。今天还没有人来探视过他。” 万临又问道：“那可有人给你们银子，让你们关照一下程奇志吗？” 两个看守程奇志的守卫听了都露出了心虚的神色，万临温声对他们说道：“你们别有什么负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们尽管说，我不会去告发你们的。” 一个守卫信誓旦旦的答道：“平日让我们照顾犯人的人不少，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让我们照顾程奇志，小的说的都是实话，请大人明鉴！” 万临知道他们就算收了钱也不会轻易说出来，他正想着是否该继续盘问他们的时候，邢智达和一些大理寺的官员们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第637章 神医联手救人命 “邢大人好，诸位大人好！” 万临心里再急也没失了礼数。 邢智达匆匆对他点点头，就把目光落在了正在被白玉笙救治的程奇志的身上。 邢智达的两道眉头拧成了死结，脸色也难看的很。 “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事？他真的不把王法和陛下放在眼里了吗？” 万临听到他这话，马上察觉到了什么，不由猜测：难道说邢智达已经知道是谁对程奇志下手了？ “程奇志怎么样了？” 富小九焦急的从白姨娘的牢房赶了过来，喘着粗气问道。 万临不乐观的答道：“他中毒了，妹夫正在救他。” “他中毒了？”富小九一惊，顾不上跟这些大人们打招呼，直接走进了牢房中。 白玉笙已经用针封住了程奇志的心脉，防止毒性向他的心脉扩散，起码能为救他争取些时间。 “他情况如何了？”富小九边打开医箱边问道。 白玉笙并不乐观的答道：“他像是中了断肠散，有人摆明要置他于死地！” 富小九的心猛然沉了下去，紧张的说道：“如果真是断肠散的话就麻烦了！咱们要做好立刻给他手术的准备！” 白玉笙犹豫的说道：“如果是断肠散，手术也不能保住他的性命吧？我已经封住了他的心脉，起码能让他晚几个时辰再死。” 富小九尽量平静的说着自己的理由：“其实给他手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他的性命，不过我总觉得应该试试。你让他晚死几个时辰并不足以让他撑到明天的三司会审，到时候还是会让投毒的人得逞，咱们不如放手一试。” 白玉笙看着程奇志青紫的脸色，又回忆了一遍富小九的话，终于被富小九说服了。 “好，咱们就放手一搏吧！” 因为狱中环境太差，不能在这里进行手术，邢智达让人准备出了一间空屋子给程奇志手术。 富小九和白玉笙在探讨如何医治程奇志的时候，邢智达先命人把今天负责犯人伙食的厨子洪广叫了过来。 洪广一下子看到众多大人聚集在一起，不免害怕的双腿发软。 邢智达问了他是否被人收卖，洪广连连否认，说他要是被人收卖了在饭菜里投毒，他就天打五雷轰，全家都不得好死。 他这誓言发的挺重，众人听了都头皮发麻，但邢智达相信他没说谎并不是因为他发了毒誓，而是因为投毒的人肯定不会如此轻易的被人找到。 邢智达安排好了程奇志手术的事，就和万临带着众人去了大堂，把今天所有当值的人都叫过来一一审问。 与此同时，富小九和白玉笙做好了手术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联手，正是检验彼此医术的时机，也是考验二人合作是否能有默契的机会。 富小九给程奇志喂下了麻药后，与白玉笙对视了一眼。 此时时刻，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对彼此的信任和无比的坚定。 富小九多少带着些紧张说道：“咱们开始吧。” “好。” 白玉笙的声音沉稳的令人安心，富小九的紧张被缓解了不少。 富小九和白玉笙商讨好了治疗方案，两个人也做好了情况并不乐观的准备。 可他们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他们打开程奇志腹腔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用“肠穿肚烂”来形容程奇志的情况丝毫不为过。 白玉笙立刻拧着眉，绝望的问道：“三嫂，他都已经这样的，咱们还能救得了他吗？” 富小九也紧锁着眉头，回想着之前救治过的中毒的患者们，还真的遇到过一个情况跟程奇志类似的人。 富小九当机立断的说道：“他的大肠并没有完全溃烂，如果把溃烂的地方截断还有让他活下来的可能。” “什么？”白玉笙脸色惊变。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就按我说的做吧，我负责手术，你做我的助手。” 白玉笙看着富小九果断的眼神，没有跟她争执，配合的说道：“好，咱们开始吧。” 富小九回给白玉笙一个感激的眼神，继续手术起来。 两个人屏息凝神的为程奇志做着手术，因为他们同样是医术高超的郎中，两个人有的时候只用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白玉笙丝毫没有因为他被富小九定义为“助手”就有了怨言，他兢兢业业的履行着做为助手的职责，完美的配合好了富小九。 这次手术有惊无险，富小九把程奇志的伤口缝合后，她跟白玉笙的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看着依然昏迷的程奇志，白玉笙还是不免担心的问道：“三嫂，他要多久才能醒过来？醒来后就能很快恢复意识吗？” 富小九并不肯定的答道：“咱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来救他。我能保证他会醒，可他醒来到底是什么状态我却不敢说，就当咱们赌一次了。” 白玉笙无奈的说道：“是啊，他能挺到现在就是他的造化了，希望他能熬到所有跟勾结过的人都被缉拿归案，才不枉费咱们救他的心血。” “但愿如此！”富小九说完，又给程奇志服用了一颗用水晶兰和人参调制的回魂丸，接着说道：“这么好的药给你吃了，你可别白费了这药啊。” 白玉笙好奇问道：“你给他吃的是什么？” 富小九毫不保留的告诉了白玉笙回魂丸的配方，白玉笙虚心的说道：“水晶兰的功效我刚接触医术的时候就听我爹和爷爷说过，可是他们都说水晶兰难寻，价格也极为昂贵，想要在百姓中普及是不可能的。他们哪里能想到，你竟掌握了种植水晶兰的方法，让水晶兰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权贵才能享受的药品，普通百姓们也能被它救命了。” 富小九微微一笑，“我当初也是误打误撞也懂得了水晶兰的种植方法，算是上天的眷顾吧。” 俩人正说着话，程奇志突然猛地喘了口气，随后一开口黑血就从他口中喷薄而出。 富小九和白玉笙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白玉笙慌张的问道：“他这难道是在排毒吗？” 富小九颇有些紧张的说道：“应该是这样！别着急，咱们再观察观察。” 白玉笙拿过干净的面巾擦拭了程奇志嘴角残留的血迹，两人人又静等了片刻，程奇志又吐出了一口黑血。 这次吐血以后，富小九和白玉笙都很仔细的测量了他的脉搏，两人惊喜的发现，他的脉搏已经在比之前平稳了一些。 白玉笙面露欣喜的说道：“三嫂，你这个办法真的奏效了！” 富小九忍着激动的心情说道：“他只要能维持这样的状态，醒过来以后就能神志清醒，哪怕他站不起来也能完成审判。” 程奇志情况平稳的好消息令邢智达和万临等人都为之一振，邢智达由衷的抒发着自己的敬佩之情，“富郎中和白郎中果然是神医啊！他们两个联手，竟真的从阎王爷手里把程奇志抢了回来。” 程奇志的命保住了，那么给他投毒的人肯定会大失所望。 邢智达看着眼前这些嫌疑人，面带鄙夷的说道：“你们是不是没有料到程奇志竟然会活下来？他没死成，指使你们投毒的人肯定也会大失所望吧？他们会不会在你们走出大理寺之后，就因为愤怒和保密而要了你们的小命呢？” 邢智达的眼眸里透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被怀疑的人们多少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众人立时开始七嘴八舌的求饶起来。 “大人，真不是小的干的啊！” “大人，小人冤枉啊！” 邢智达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厉吼道：“闭嘴！你们不用跟我来这套，本官该问的问题一个都不会少。你们到底谁是真凶，谁又是无辜的本官自有判断！” 邢智达说完，众人都赶紧闭上了嘴。 邢智达指了指站在他不远处的一个人说道：“刚才问到你了吧？你上前一步，回答本官的问题。” 那人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自报家门道：“小的叫边栋，是负责采买今日食材的，小的敢用项上人头保证，小的不仅没被人收买，小的采买回来的一路上也没跟别人接近。” 邢智达神色严肃的说道：“既然采买的环节没有出问题，那么还是做饭和送饭的时候出了问题了。” 邢智达说完，凛然的目光就从几个人脸上慢慢的掠过。 “厨房的人和负责给所有囚犯送饭的人，还有牢房的看守们，你们上前一步。” 四个守卫，两个在厨房干活的人和两个送饭的马上往前走了一步。 邢智达对他们警告道：“虽然下毒的人没有得逞，但是看在程奇志还没死的份上，本官可以对投毒的人从轻发落，额如果你们再不交待，不管是谁都救不了你们了。” 邢智达说完，这几个人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后就有几个人连声喊冤。 万临看了看他们几个的反应，走到了邢智达身边耳语了几句，邢智达听完目露疑惑，但还是赞同的说道：“好，本官听你的！” 第638章 过人记忆连线索 “行了，别喊冤了，你们只靠喊冤本官就能相信你们了吗？” 邢智达重重拍了下惊堂木。 众人顿时禁了声，有的人神色焦急，有的人神色忐忑，还有的人愁眉苦脸的直叹气。 邢智达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们说道：“本官现在只问你们一件事，你们只要一一回答了，本官就会自有定论，到时候谁是冤枉的，谁又是在欺骗本官，也自然会有分晓。” 邢智达这番话一说出来，不仅是这些嫌犯，就连所有的官员们也都十分好奇的期待着他的提问。 邢智达冷声说道：“你们每个人把你们今日的行踪都详细的汇报一遍。” 一个看上去颇为憨直的看守不可思议的问道：“什么？您就让我们说这个？” 邢智达点头道：“没错，好了，就从你开始吧。” 看守怔了怔，带着点不耐烦说道：“行，属下这就把从今早从家里出门后，一直到现在的行踪都告诉您。” 其他官员都以为邢智达会问出什么厉害的问题来寻找下毒之人，然而一听到他只是让他们详细的禀报行踪，立时都兴致寥寥了。 有人向万临投去了质疑的神色，怀疑他出的这个主意就是用来浪费时间的。 不过邢智达很有耐心的听完了所有人的讲述，万临则不仅认真听了他们的讲述，还把他们的讲述都牢记在心了。 那憨直的守卫大着胆子问道：“大人，小的们都说完了。您可有判断了吗？” 邢智达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但他相信万临让他这么做自有道理，于是就把目光投到了万临身上。 万临心领神会的说道：“邢大人，这里不是御史台，下官可否冒昧的说上几句吗？” 邢智达迫不及待的说道：“咱们即将三司会审了，万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万临这才说道：“多谢邢大人。” 说完，万临面朝着嫌疑人们说道：“刚才诸位的回答万某都听到了，万某之前看过各位的背景资料，所以万某现在有一个疑问。” 万临的话一说完，就立刻向着他们走了过去，然后在一个人面前站住了。 这人不是厨子也不是送饭的，而是在厨房负责洗菜和切墩的。 万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叫毛有发吧？” 男人点了点头，眼神略有些慌张。 万临接着说道：“你是洗菜切墩的，大理寺的厨房不仅负责在押犯人们的饭食，还会负责大理寺所有官员们的午饭，每日洗菜切墩的工作还是很辛苦的。你每日卯时末到大理寺厨房，一直忙活到下午未时末。你家住在南四胡同，从你家步行到大理寺也就一刻钟的功夫，我说的对吧？” 毛有发微微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反问道：“大人，您不是怀疑小的在饭菜里动了手脚吧？小的只是个洗菜切墩的，就算有胆子也没机会给在饭菜里下毒啊！” 万临点点头道：“没错，按理说你是没有机会在饭菜里下毒，因为做好的饭菜有厨子洪广看管。但是你刚才所说的今日的行踪，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万临说完，毛有发便觉得后脖子上吹过一道冷风，忙把自己刚才供述的今日的行踪回忆了一遍，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仅是毛有发，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 毛有发实在是一头雾水，又问道：“大人，小的说的哪里不对？小的每日都是这样的行踪啊。” 万临看了他一眼后，又看了一眼邢智达，然后说道：“你每日从家里出发，到了大理寺的时候便是卯时末，然手就开始在厨房里洗菜切墩。你上午的工作很很繁重，要把大理寺官员们午饭吃的菜和囚犯们的早晚饭菜都洗好，切好。一般你会在巳时的时候休息片刻，然后接着忙活。但是你说在巳时的时候去了趟茅房，巳时一刻的时候才回来，但是洪广说他在巳时一刻的时候歇了片刻，因为那个时候他要做的菜没有准备好。” 万临说到这，又看了眼洪广问道：“你是这么说的对吧？你要做的菜没准备好，那你注意到毛有发去了哪吗？” 洪广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说道：“每天那个时候他不是在洗菜就是在切菜，不过今天那时候他没在。他走的时候我忙着颠勺，没注意他干啥去了。等我发现没菜下锅的时候以为他去茅房了，就寻思歇着等他一会。后来我歇了会发现厨房门口有耗子，我就去追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也回来了。” 万临接着说道：“你刚才已经说明了你的踪迹，我没记错的话，你追耗子回来的时候应该不到巳时二刻吧？” 洪广连连点头道：“对对，大人，您记性可真好啊！” 众人也被万临的记忆力惊呆了，洪广之前说完自己的踪迹后，中间间隔了好几个人，万临居然还能如此清楚的记住他的行踪，真不愧是能够连中三元的大才子，看来他的确有过人之处。 万临又看了看毛有发，说道：“你从巳时就去了茅房，一直快到巳时二刻才回来，你去的是不是太久了？” 毛有发忽然被万临问的哑口无言。 万临趁着他怔神的机会又说道：“这便是你行踪的破绽之处，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你到底见了什么人？又是如何在饭菜里动了手脚的？” 毛有发的眼神瞬间布满了慌张的神色，可是却依然否认道：“大人莫要冤枉小人啊？小的确去的久了些，可是小的是吃坏了肚子，所以才蹲的久了些，回来的时候腿都麻了，也就走了慢了些。” “呵呵，毛有发，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到现在都不想说出实情，那就让我替你说好了。” 万临说完，就对邢智达说道：“邢大人，请让下官把对毛有发的猜测说出来，若下官说的不对，还请各位大人指正。” 邢智达：我们知道个屁啊！你快说吧，就靠你了！ 邢智达客客气气的说道：“还请万大人尽管说出您的看法，我等必定洗耳恭听。” 万临说道：“是，那下官就说了。毛有发从巳时离开厨房，一直将近巳时二刻才回来，他这期间应该去见了一个人或者去了一个距离厨房较远的地方。不知道诸位是否还记得，在后门的守卫们说当时他们看到有几个孩子在大理寺后门处放风筝，那风筝落在大理寺的墙头了，他们就去把放风筝的人赶走了。” 众位大人都点了点头。 万临继续对那守卫问道：“你当时是这样说的吧？” 守卫一号肯定的答道：“是，小的是这样说的。” 万临又问了守卫二号，“那风筝当时确实落在墙头了对吗？” 守卫二号也肯定的答道：“没错，那是个金鱼风筝，鱼尾巴都耷拉到院子里来了。我们俩让那几个孩子赶紧走，一个孩子求我们帮他把风筝从墙头拿下来，我们俩就直接在墙外拽的风筝，拽了好几下才把风筝拽下来。” “这便对了。那时正将近巳时一刻，毛有发在巳时离开厨房，正好在巳时一刻的时候到了后门墙根，取下了绑在鱼尾巴上的毒药。” 万临刚说到这，毛有发就忍不住说道：“万大人，您这样说是不是太空口无凭了？小的虽是个洗菜切墩的，可也不能如此被冤枉啊！” 万临没搭理他，把目光投向了守卫二号身上。 “你说你从墙外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从后门的墙根处往院里走着，走的还很快，你本来想叫住他的，可是看到他直接往厨房去了，才想起来他是在厨房干活的，就没再叫住他，对吗？” 守卫二号答道：“是，小的当时看他背影眼熟，想起来他是在厨房干活的，所以就由着他去了。” 守卫二号说完，万临就对其他嫌疑人说道：“你们都转过去，让他辨认一下当时看到的背影。” 所有嫌疑人都转了过去，守卫二号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指着毛有发说道：“小的当时看到的人就是他。” 万临问道：“毛有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当时为何要去后门？你不是说你去了茅房吗？” 毛有发听了立刻跪在了地上，颤声答道：“小的冤枉啊！定是那守卫认错了人，小的真的没有去过后门啊！” 万临冷眼看着他说道：“你现在还有坦白的机会，可你既然真的不想珍惜最后的机会，就别怪我没有给你留条生路了。” 毛有发猛地抬起了头，他不知道万临到底能举出什么令人没办法辩驳的证据。 其他人也都静等着万临拿出铁证。 万临俊美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神色，对人们说道：“毛有发借着去茅房的机会去了后院的墙根下，从风筝上拿回了毒药。他拿到毒药后定会千方百计的寻找机会在程奇志的饭菜里下毒。你们不是想看确凿的证据吗？我现在就把能证明毛有发是下毒之人的证据拿给你们看！” 第639章 细节之处寻铁证 万临此言一出，所有人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万临，都想看看他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 毛有发吊着一口气，大气不敢喘的看着万临。 万临来到洪广面前问道：“晚饭的时候，毛有发可回来过吗？” 洪广答道：“他没回来过啊！” 然而他刚说完，就否认道：“不对，他回来过！要不是大人提醒，小的就把这事给忘了！他本来都是在申时左右回家的，不过今天他在晚饭的时候跟着给大理寺送米面的人回来了，说正好在路上看到他了就帮把手。” 洪广说完，众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到了毛有发身上。 万临对洪广说道：“接着说。” 洪广说道：“我以为他帮着把米面放下就走了，也没在意他，我就开始分发犯人们的晚饭。” 万临问：“你可注意到他是否接触过饭菜吗？” 洪广挠挠头，回忆道：“我当时在往食盆里放饭菜，灶坑里的火突然蹿了出来，我忙着去灭火了，不过我也就耽误了片刻......” 洪广有点不相信毛有发会下手那么快。 毛有发正要为自己辩解，洪广忙又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忙着灭火，就喊人过来帮忙，但是他们七手八脚的，毛有发也来了，因为我清楚的记得他给灶坑泼水的时候很急，好像撞到了装饭菜的餐车，我听到他哎呦了一声。” 万临继续问道：“程奇志的饭菜可有意特殊标记吗？” 洪广答道：“他的饭菜没什么特殊标记的地方，我都是按照牢房房号的顺序放的饭菜，他们按照顺序分发，现在大理寺关押的也没几个人，只要知道程奇志在第几个牢房里关着，就能知道哪一份饭菜是他的。” 万临又问：“今晚的饭菜是什么？” 洪广答道：“是醋熘白菜和糙米饭。” 万临胸有成竹的说道：“这就对了。” 万临说着走到了毛有发跟前，一把举起了他的手来，“他身上有隐隐的醋味，我刚才靠近他的时候就闻到了。之前我在程奇志牢房里面也看到了一盆醋溜白菜。我看他就是在下毒的时候，袖子碰到食盆沾上了醋。” 毛有发立刻反驳道：“我们家晚上也吃的醋熘白菜，这不能算作是证据！” 万临马上命令道：“去毛有发家查他们家晚上吃了什么。” 毛有发一听，顿时腿软了。 “洪广，你是做菜的，你过来问问他袖子上的醋味，跟你做的醋溜白菜的醋味是不是一样的？” 洪广走了过来闻了闻毛有发的袖口，然后肯定的说道：“没错，他袖子上的确有醋味！而且我能肯定他袖口上的醋就是我做醋溜白菜的醋味！因为醋里加了点胡椒，这是我的习惯，一般人做醋溜白菜是不会放胡椒的。” 大厨说完，万临就看着毛有发问道：“毛有发，你还有什么话说？” 毛有发语塞了，没想到他竟败在了这样不引人注意的细节上。 万临指着他说道：“毛有发，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你若如实交待还能免你死罪。” 毛有发死死的攥着拳头，依然低着头沉默着。 邢智达可没有耐心等着毛有发回答了，猛然厉喝了一声：“来人，上刑！” 毛有发被吓得一哆嗦，立刻求饶道：“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大人饶命！” 万临没有去同情他，把脸转到了一边去。 就在毛有发要被按在地上挨板子的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了一阵喧哗。 伍学海、桂斯年和刑部尚书元诚等官员一齐走了进来。 大理寺的众位官员都站了起来，邢智达看了眼他们，随后跟万临对视了一眼。 万临的眼中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与他对视一眼后，也面对伍学海等人站着了。 伍学海等人走进来后，邢智达客气的对他们说道：“诸位大人，你们怎么过来的这么早？还没到三司会审的时辰呢。” 桂斯年先说道：“这案子陛下盯着对紧，我等不敢耽搁，想着还是早点过来的好。有些案情还需三司提前探讨，彼此都有个认同，才能尽快把此案审理完毕啊。” 邢智达赞同的说道：“您说的对，桂大人考虑的周全，那就请诸位大人先就坐，我让人把卷宗拿过来。” 桂斯年瞟了眼跪在地上的洪广等人，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邢智达苦着脸说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程奇志他中毒了，我等正在审问这些疑犯，刚刚审问出结果。” 众人心头听了不由大惊失色，桂斯年紧张的问道：“什么？程奇志中毒了？那他可还有救吗？” 邢智达庆幸的说道：“幸亏有富郎中和白郎中妙手回春，联手救治了程奇志，让他保住了一条命啊！” “他没死？”桂斯年看似惊喜，可眼中的惊吓似乎比惊喜要多。 不只是他，伍学海的眼中也闪现了一丝愕然和不安，只不过他神色威严，别人很难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 “是啊，程奇志这条命起码可以撑到三司会审结束。” 邢智达说着，就露出了一抹更加欣慰的笑容。 元诚这时说道：“邢大人，你们可抓住下毒之人了吗？” 邢智达指着跪在地上的毛有发说道：“已经找到下毒的人了，就是他。只是他还没有供认出幕后指使，我正在要对他用刑，让他招供。” “嘶——”桂斯年吸了口气，说道：“邢大人，您这么做会不会屈打成招啊？” 邢智达说道：“他下毒的证据已经都确凿了，他现在只是嘴硬不肯供出幕后指使的人，只要对他严加拷问就能让他开口。” 元诚看了眼毛有发，对桂斯年说道：“这人是做什么的？” 邢智达答道：“他是大理寺厨房洗菜切墩的。” 元诚颇有些质疑的说道：“以他的身份，他能有机会给程奇志下毒吗？若是厨子或者送饭的，亦或是看守才有机会吧？” 不等邢智达回答，万临就上前一步，恭敬的答道：“是下官推断出毛有发是下毒之人的。还请您允许下官讲述他的下毒过程。” 元诚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伍学海和桂斯年。 两个人微微点了点头，元诚才说道：“那就有劳万大人了。” 万临把毛有发是如何投毒的过程有条不紊的讲述了一遍，听完了他有理有据的讲述，众人都很服气。 万临格外谦虚的说道：“诸位大人若是认为下官分析推理的不对，请尽管指证，咱们共同探讨案情。” 众人哪里敢提出异议，他们都被万临惊人的记忆力惊呆了。 万临见他们没有提出异议，便说道：“既然诸位大人都同意下官的分析推理，那就请诸位静等毛有发供出幕后指使吧。” 说完，万临又冷声对毛有发说道：“毛有发，现在三个衙门的大人们都到了，这是你最后能自己交待的机会，只要你供述幕后指使，我保证能保住你这条命。” 哪知毛有发却并不领情，使劲磕了个头后，匍匐在地高声说道：“并没有人指使小人！小人只是见那程奇志太可恶，想要替天行道而已！小人认罪，甘愿受罚！” 邢智达冷笑一声说道：“呵呵，你还真是有些志气。来人，大刑伺候！” 毛有发一头问号的问道：“小人都招认了，为何还要用刑？” 邢智达：我信你个鬼！ 邢智达沉着脸说道：“你说是招认了本官就该信吗？我看你就该受些皮肉之苦！来人，用刑！” 这里是大理寺，大理寺卿的话就是最高命令，他发话了，别人都没有资格阻拦。 毛有发的哀嚎声瞬间响彻了大理寺的大堂，把众人都听得心惊。 二十大板结束后，毛有发已经皮开肉绽，他痛苦的直哼哼，却还嘴硬着：“小人冤枉啊，真的冤枉！” 桂斯年这时说道：“他都被打成了这副德行还不招认，或许他真的没有幕后指使吧？” 邢智达不慌不忙的问道：“可是在外面放风筝送毒药的人是谁？他不过是个干杂活的，如果没有人指使他，他能有这样的帮手吗？” 桂斯年反驳道：“这样的帮手他也是能找到的吧？” 邢智达质问道：“桂大人，您难道信他多于信老夫吗？” 桂斯年忙答道：“不不，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邢智达接着说道：“看来想让他招认还需要些功夫，咱们就先不在他身上耽误功夫了。把他押下去，稍后再审！” 毛有发被带走后，众位大人都落座了，伍学海对众人说道：“陛下让老夫代替他来监理此案，诸位大人，咱们可以开始了。” 众人都向他恭敬的行了礼：“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尽快查清此案！” 程奇志这时已经醒了，富小九和白玉笙给他扎了几针，让他能更加清醒，富小九又给他吃了一片人参片，让他有足够的体力坚持。 看到程奇志被人抬上来气若游丝的样子，元诚不由担心的问道：“他这样子能行吗？不会没等问完他话，他就......” 为了确保程奇志平安，富小九和白玉笙跟在程奇志身边。 富小九自信满满的说道：“诸位大人请放心，他绝对能撑到供出所有与他勾结之人的时候！” 第640章 当面指证权臣慌 富小九和白玉笙为程奇志做完手术后心里有数，很清楚程奇志的情况，所以富小九并没说大话。 果然，富小九刚说完，程奇志就把眼睛睁得更大了。 富小九在他耳边说道：“你的命暂时保住了，有人在你的饭菜里下毒，你能活过来算你命大。可你别想着你宁可死也不说真话，多为你的夫人和女儿想想。” 富小九的话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程奇志听了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暗淡的眼球慢慢转了转，随后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富小九见他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满意的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 邢智达见他看着还算清醒，先问道：“程奇志，你可听得见本官讲话吗？” 程奇志缓缓点了点头。 邢智达又问道：“那你能回答本官的提问吗？” 程奇志声音虚弱的答道：“能。” 邢智达见他这德性也有点担心，又问了富小九和白玉笙，“富郎中，白郎中，他能撑得住堂审吗？” 富小九和白玉笙同时答道：“他能撑得住的。” 邢智达这才放心了，“那就好，二位有劳了！” 说完，邢智达就分别看了下伍学海、桂斯年和元诚，“各位大人，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伍学海带头答道：“可以了。” 桂斯年和元诚都点了头，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正式开始三司会审。 富小九和白玉笙为了保证程奇志能顺利堂审，便一直陪在他左右。 审问程奇志之前，大理寺已经派人去找了人证过来。 顾泽跟其他人证一来，发现程奇志竟是这副德行还都被吓了一跳。 当他们得知程奇志竟然被人投了毒，全都在心里说他是恶有恶报。 程奇志与人证们对峙后，就坐实了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的罪行。 现在就差将与他勾结过的人供出来了。 富小九和白玉笙见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分别给他扎了几针，让他保持体力。 程奇志正要继续开口的时候，伍学海忽然说道：“老夫认为此时审讯程奇志有所不妥。” 邢智达奇怪的问道：“相爷，请问有何不妥啊？” 伍学海理所应当的说道：“他身中剧毒，虽然捡回来了一条命，可是难免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他如果都是胡说怎么办？岂不是耽误了诸位的功夫，也是给咱们添乱吗？” 富小九：你之前怎么不制止他？他要供出跟他勾结的人了你才担心他胡言乱语？你这心虚的也太明显了吧？ 伍学海这话一说出口，邢智达的神色就僵了下，别的官员也是神色各异。 邢智达坚持道：“相爷，程奇志虽然中了毒，但是白郎中和富郎中医术高超，他现在已经性命无忧，而且刚才在交待问题的时候言语正常，没有出现胡言乱语的情况，本官认为他可以继续受审。” 元诚也说道：“本官看他也正常得很，相爷，您不是说陛下催得紧吗？咱们还是尽快把案子审完吧。” 万临跟着说道：“下官也认为程奇志可以继续接受审问。” 不等伍学海说话，邢智达就向桂斯年和其他官员询问道：“桂大人，御史台和刑部的诸位大人，你们觉得呢？” 桂斯年犹豫了片刻才答道：“本官认为程奇志有胡言乱语的可能，为了确保他能说的是实话，本官建议咱们可以让他再被医治医治，稍后再审他也是无妨的。” 邢智达听完了他的话，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又询问了富小九和白玉笙。 “富郎中，白郎中，您二位认为程奇志的状态如何？他是否还能继续接受审问？” 富小九先说道：“程奇志目前的情况很平稳，不会存在胡言乱语的可能。” 白玉笙的语气更是格外肯定，“草民也认为他除了身体虚弱些，头脑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继续接受审问。” 白玉笙说完，看了眼伍学海，继续说道：“如果有人对草民和富郎中的医术感到质疑，大可再把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为程奇志诊治。” 邢智达立刻说道：“不不，我等并没有怀疑您和富郎中的医术，您二位都是京城有名的神医，你们的诊断我们是很信任的。” 邢智达都这样说了，伍学海要是再怀疑富小九和白玉笙的医术，可就过分了。 因为富小九的医术是皇上都赞许的，他怀疑富小九就是怀疑皇上。 邢智达看到伍学海不再说话了，立刻说道：“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了，咱们就继续开始吧。” 邢智达沉着脸对程奇志说道：“程奇志，你说吧，你到底还跟谁勾结过？只要你在各位大人面前坦白，你起码能留个全尸。” 程奇志深深的吸了口气，摆出了一副豁出去的神色，对众人说道：“好，我全部招认，我要把跟我勾结过的人都说出来。” 程奇志说着便瞟了眼伍学海，然后说道：“跟我勾结过的人有......” 程奇志说出了几个名字，听他说完后，众位官员都凉了脸色，但是邢智达和大理寺官员们的脸色却都不大对劲。 因为程奇志并没有把那几个重要的人说出来。 伍学海期待的说道：“邢大人，桂大人，元大人，你们都听清楚了吧？程奇志既然把这些人都供出来了，咱们就按照名单把他们缉拿归案吧。” 邢智达犹豫了片刻，才说：“他供出的这些个人与他之前的口供有些出入。” 说完，邢智达又对程奇志说道：“程奇志，你还不如实供认吗？你这是在当庭翻供吗？” 程奇志看了看邢智达，微微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说什么了。 邢智达眉头狠狠的皱了皱，猛地拍了下惊堂木，“来人，把程奇志之前的口供拿过来。” 程奇志之前供认的口供很快被拿了过来，伍学海的眉心蓦地一跳。 邢智达对书吏说道：“大声把程奇志之前的口供念出来！” “是！”书吏面色肃穆，声若洪钟的把程奇志之前的口供无比清晰的念了出来。 “跟罪臣勾结过的人有右相伍学海、御史大夫桂斯年、户部侍郎陆长治......” 听到这，众人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全都把目光投在了伍学海和桂斯年的身上。 伍学海和桂斯年的脸同时变成了猪肝色，两个人立时怒瞪起了眼睛，想用怒气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伍学海指着书吏骂道:“你这厮胡说什么？你可知诽谤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吗？” 书吏不卑不亢的答道：“下官自然知道诽谤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过，但下官并没有诽谤朝廷命官，下官只是在如实念着程奇志之前的口供而已。” 伍学海见他个小小的书吏都敢跟自己如此说话，心里顿时涌上一口恶气，猛然站了起来。 “邢大人，你们大理寺的官员如此没规矩吗？程奇志的案子你不说已经审理的差不多了吗？怎么又闹出了两份口供？而且竟然还敢污蔑老夫跟桂大人。邢大人，你们大理寺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伍学海质问完，桂斯年也站了起来，同样用一副责怪的神色看着邢智达。 邢智达却面沉似水的看着他们两个说道：“案犯临时篡改口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程奇志之前的确是如此供认了。只不过他今天看到了你们，而且还被人下了毒，他大概是怕再被人暗害，所以不敢再如实招认，以至于篡改了口供。” 伍学海听罢更加恼火了，怒指着邢智达问道：“怎么？你这是认定我跟桂大人跟他勾结了？” 桂斯年也忍不了了，也指着邢智达问道：“邢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跟右相何时得罪过你和大理寺？为何要让程奇志污蔑我等？” 然而邢智达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对程奇志说道：“程奇志，想要你命的人可不是我们大理寺。你若是全部坦白了，对你和你的家人都不是坏事，你以为你不供出他们，他们就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邢智达的话让他蓦地想起了程芳馨，他也认为如果伍学海和桂斯年等人再逍遥法外，程芳馨未必能平安。 程奇志想到这就把心一横，尽量大声说道：“我招！我全都招了！跟我勾结的人有当朝右相伍学海，还有御史台大夫桂斯年，户部侍郎陆长治......” 邢智达厉声问道：“你此番招认的可都属实？” 程奇志格外肯定的答道：“罪臣的回答全部属实！罪臣还有物证！” 桂斯年顿时火了，冲着他大喊道：“程奇志，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何要往我跟右相身上泼脏水？” 程奇志看着他冷笑一声，“呵，桂大人，下官为您家二公子安排职位的时候，您夫人可是对下官感谢不已的。您夫人还把她陪嫁的一整套银碗筷给了我，那银碗筷上还有您夫人娘家的印章。” “你胡说！”桂斯年气得脸都哆嗦了。 程奇志不慌不忙的说道：“那套银碗筷被我藏在了我卧房的暗格中，抄家的人怕是没发现呢。” 第641章 情况微妙会审停 “你说什么？你竟敢如此污蔑本官？”桂斯年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到了一起。 程奇志却没理他，直接对邢智达说道：“邢大人，请您派人去我家里寻找桂夫人送我的那一套银碗筷吧，那就是我们交易的证据。我还可以把为了给桂二公子安排职位所交易的人的名字告诉你们，你们可去一一查证。” 邢智达毫不犹豫的说道：“好，马上去程家搜查！” 桂斯年忽然向程奇志猛扑了过来，“程奇志，你胆敢如此污蔑我和我们一家，我跟你拼了！” 万临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桂斯年，对他劝慰道：“大人稍安勿躁啊！清者自清，您要真是被冤枉的，不管他说出什么来，您都不用怕的！” 桂斯年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哪里能让这咽的下这口气！” 堂堂御史大夫竟然在公堂上失礼，简直令众人目瞪口呆。 有人说他或许真的是被冤枉的，否则怎么会这样激动？ 还有人说他是狗急跳墙了，越是这样坐不住，越是说明他心里有鬼。 伍学海也看不下去了，对他说道：“桂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咱们被冤枉生气是正常的，可也不能这么不顾身份吧？你且安心等着，老夫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污蔑咱们。” 桂斯年现在就像只失去理智的疯狗，冲着伍学海大声嚷嚷道：“他那是没有拿出对你不利的证据，他要是也拿出这样的证据了，我看你还能不能坐得住！” 伍学海气恼的瞪了他一眼，“你真是疯了？你说我干什么？你就这么想看着我被人污蔑得百口莫辩吗？” 元诚这时说道：“二位大人都请冷静冷静，你们可都是朝廷的栋梁，如此吵闹未免有失身份。我看万大人说的对，清者自清，大理寺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元诚虽然看似冷静的开口劝说着他们，但谁不知道伍学海是元阁老的学生？ 他跟元阁老的关系比跟亲爹走得还近，他跟程奇志有所勾结的事，元阁老会不知道吗？ 别看元诚现在劝说他们的时候好像正气凛然的样子，他或许是在掩饰心虚罢了。 邢智达不慌不忙的说道：“好了好了，相爷，桂大人，你们先请坐，咱们还要接着审案子呢。” 伍学海和桂斯年十分不情愿的坐下了，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叹了口气，又同时瞪了一眼程奇志。 邢智达接着说道：“元大人，您看咱们是不是要把程夫人也带过来问问她的口供了？” 元诚点头道：“应该把她带上来了，让他们夫妻当庭对峙或许还能查到更多的线索。” 邢智达立刻提审了白姨娘。 她看到程奇志的样子，瞬间被吓得腿软，壮着胆子问了程奇志的情况。 听说竟然有人在他的饭菜里下了毒，白姨娘的脸都白了。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白玉笙多少心有不忍，但他不能随意说话，只能用眼神暗示白姨娘坦白一切。 白姨娘只短暂的跟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深深的低下了头。 在自己的亲外甥面前成为了阶下囚的滋味太扎心了。 白姨娘没等开口就满脸的泪痕。 程奇志对她说道：“事已至此，你该说什么就都说了吧，玉笙已经把芳馨安排妥当了，她的下半辈子不用咱们担心了。” 听到这话，白姨娘忽然抬起了头，“玉笙可是收了芳馨做妾了？” 白玉笙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程奇志一皱眉，“你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让芳馨做妾？反正芳馨的事不用咱们担心了。” 白姨娘也才反应过来，程芳馨已经是罪臣之了，白玉笙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可能让她进了白家的大门啊。 想来白玉笙应该只是能保证她衣食无忧，这样也就够了。 白姨娘再没什么顾虑，开始倒豆般的把她参与的一切，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白姨娘提到她多次跟伍学海家的女眷和桂夫人还有陆夫人有着私下的往来。 她为了巴结伍学海，没少给他家的女眷送金银珠宝。 她开始跟桂夫人交往的时候也送过她一些天地契金银，而陆夫人则是为了给子侄安排官职，给了白姨娘不少好处。 还有很多官员的家眷甚至是官员都跟白姨娘来往密切。 听了她的供述，白玉笙才知道他这姨母“吸金”的手段多么厉害，他们家的财富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伍学海和桂斯年以及一些官员听了白姨娘的供述都暗暗攥紧了拳头，伍学海忍不住说道：“好你个贱妇，竟敢如此含血喷人？” 桂斯年也指着她怒骂道：“你们夫妻二人到底是何居心？为何非要揪住我跟右相不放？” 白姨娘这时来了一股子洒脱劲儿，看着他们冷笑道：“呵呵，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并不是揪着你们不放，而是你们做了亏心事！你们别以为自己位高权重的就什么都不怕了！我家老爷为何会中毒？是谁给他下的毒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桂夫人说完，邢智达便又想起了毛有发。 他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程奇志，然后对伍学海等人说道：“诸位大人，你们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本官先不对你们是否被冤枉做出判断。” 说完，邢智达就看向了元诚。 “元大人，您看呢？” 元诚神色肃穆的说道：“此案陛下一直在跟进，我等必须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冤枉一个也绝不放过一个。一切修都以证据为准吧。” 元诚的话一说完，伍学海的眸色就沉了沉。 万临：他怎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到底是因为他有把握找不到伍学海跟程奇志勾结的实际证据，还是元阁老早就知道了伍学海的所作所为，知道有天会东窗事发，所以打算舍弃伍学海了？ 万临想了想，还是认为元阁老不可能舍弃伍学海，毕竟伍学海现在在朝中一呼百应，他实际上比元阁老更有实权，他要是就这么倒了，朝野必定会受到极大的震荡。 而捷王则很可能因为他的倒台而无缘储君之位。 邢智达多少从元诚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意思。 本来是“三司会审”，可是其中一司的长官竟然被嫌犯指证为了同伙，传出去简直是个笑话。 邢智达想到这便说道：“桂大人，不管程奇志对您的指认是否是真的，您现在已经被牵连其中了，三司会审理应立即暂停，您也应该避嫌不再共同审理此案。待老夫把此事上奏给陛下，让陛下派人暂代您代表御史台跟我等审理此案吧。” 邢智达此言一出，桂斯年差点被气得倒仰。 可他却没有任何反驳的权利，只能不情愿的且委屈的说道：“事已至此，那就全凭邢大人定夺吧。” 邢智达便对众人说道：“诸位，此案暂且停审，待老夫和元大人进宫一趟。还请诸位配合，在大理寺等候陛下定夺。” 邢智达和元诚走了，大理寺的所有官兵封住了前后门，有人想试着出去，都被“客气”的拦下了。 更加微妙的是，伍学海和桂斯年被分别请到了两个房间，门口还有人看守着。 他们的心里尽管再不舒服，却也只能忍着了。 万临这才见识到了邢智达的硬气，暗自庆幸他是个好官，没有跟程奇志等人沆瀣一气。 否则这案子恐怕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程奇志的情况已经平稳了，富小九和白玉笙为了让他保持体力，给他服用了安眠的汤药，让他睡一会。 白玉笙在屋里守着程奇志，富小九乘这功夫出来找万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富小九有点担心的问道：“相公，你觉得伍学海会因为这次的事被扳倒吗？” 万临认真的说道：“这要看皇上是否能忍痛割爱了。不过此时还关系到立储的问题，如果皇上真的因为这次的事让伍学海倒台了，那么捷王也不大可能成为储君了。” 富小九忽然想到件事，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一切会不会是昭王谋划的？是他让程奇志去把伍学海拉下水，以此来削弱捷王的力量，然后就能让昭王顺利成为太子了。” 万临摇了摇头，“以程奇志的行踪看，他跟昭王没什么交集，他效忠的还是陛下。” 万临说完，富小九心头突然一惊，“既然程奇志对陛下如此效忠，那这件事会不会是陛下授意的？陛下已经认定了让昭王做太子，所以就用这样的方式帮昭王除去跟他作对的人，让程奇志咬出了伍学海。” 富小九的话也令万临心头一惊，但万临想了想还是否认了这样的猜测。 “不，陛下不会用这样的手段的，此事完全是程奇志自作自受。他就是太贪心了，否则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本来按照陛下对他的信任，他稍微贪点银子陛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情闹得这样大，陛下也保不住他了。” 富小九感慨的说道：“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要是及时收手，总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富小九话音刚落，去程奇志家搜查新证据的官兵们回来了。 第642章 不舍断指就丢命 他们不仅在程奇志家找到了他所说的那套刻着桂夫人家印章的银碗筷，他们还找到了一个账本，上面清楚的记着程奇志和白姨娘送礼和收礼的记录。 这个本子一拿回来，就能按照上面记载的人和事再去查证。 他们回来后就把证物都交给了大理寺中丞廖阳。 廖阳把证物揣进了怀里，否则放到任何地方他都不安心。 他这样细心的举动被万临看在了眼里，万临这几次来大理寺虽然跟他接触的不多，但是对他印象通过他的举动便对他印象不错。 廖阳收好了证据才过来找万临说话。 “万大人，这次的案子牵连到了你们御史台的一把手，依我看，陛下或许会让你暂时接替桂大人审理此案呢。” 万临谦虚的说道：“我才到御史台不久，御史台比我资历深，经验丰富的官员不少，我不敢僭越啊。” 廖阳笑着说道：“此案都是你尽心查办的，我们大理寺不过是按照现成的线索去查案，根本也没费什么力气。刑部的人更不必说了，他们倒是没有被牵连的官员，但他们也没出什么力，还是你们御史台和我们大理寺主导此案呢。” 万临后怕的说道：“跟您说句实话，当时揭发伍学海和桂斯年的时候，我还担心刑部会不会有人也被牵连其中，还好刑部的人跟他没什么瓜葛，否则三司会审真的就是个笑话了。” 廖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唉，谁知道局面竟会发展成这样。” 廖阳说着看了眼伍学海所在的房间。 房门紧闭着，看不到伍学海在做什么，不知道他是在里面想着如何为自己证明清白，还是在担心害怕自己会走不出大理寺的门。 廖阳接着说道：“右相身居高位多年，他可能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吧？万大人，您觉着他是无辜的吗？” 万临平静的说道：“既然程奇志夫妻都指认了他，我想他应该难逃干系吧？” 廖阳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呵呵，如果右相真的被拉下水了，这可就是我大宸开国以来第一位被下狱的丞相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喜，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说完，廖阳又往皇宫的方向看了看，说道：“这回储君之位应该快定下来了吧？” 尽管邢智达早就向皇上禀报过程奇志之前供出来的人了，可再次听到伍学海和桂斯年等官员都跟程奇志有勾结，皇上还是怒火中烧。 皇上怒气冲冲的摔了些东西，发了会儿火后，邢智达和元诚才敢继续说话。 邢智达尽量平静的说道：“陛下，这次桂斯年也被程奇志夫妻指证了，御史台应该派出一个人来暂且取代他的位置继续审理此案。臣认为万临是最好的人选，因为这案子最开始就是他查的。他这人还稳重老成，虽然年轻却能担得起重任。” 元诚也跟着说道：“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皇上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怒气，看着他们两个说道：“万临的确是不错的人选，他虽然到御史台不久，但是有头脑有魄力，比那些个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强多了！就让万临暂且替代桂斯年吧。” “那右相他......”邢智达试探的问道。 皇上看了看他，冷声道：“大宸律法是怎么写的？还用朕来教你们吗？” 邢智达忙答道：“是，臣懂了。” 邢智达和元诚交换了一下眼神，元诚又说道：“陛下，这案今天可否需要暂停审理？案子毕竟牵扯到了右相和御史大夫，证据还是要查证清楚吧？” 皇上不耐烦的说道：“那就边审问边查找证据，不要耽搁了功夫。” 有了皇上这句话，两个人心里都有了底，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三司会审的事忽然中断了，就算大理寺的消息封锁的再严密，可是邢智达和元诚匆匆进宫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捷王听说了这件事心里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正要出去探听探听，元阁老就来了他府上。 “殿下，出事了。” 元阁老进屋就是一脸惊慌的神色。 捷王忙问：“到底怎么了？我听说三司会审忽然中断了，邢智达和元诚进了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元阁老长叹了一声，说道：“是伍学海出了事，他被程奇志供出来了！我当初跟他说过做事要小心，他却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终归是贪心所致啊！” “什么？右相他被程奇志供出来了？可是证据确凿了吗？就没有反驳的回旋的余地了吗？” 元阁老摇头道：“这是恐怕是么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曾经跟元诚说过，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了跟咱们有关系的人，不管是谁都要舍了！如果不舍得断指，那就得丢命！” 说到这，元阁老就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捷王气恼的捶了下桌子，“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事？亏我之前还亲自彻查了一大批贪污赈灾银子的官员，结果他竟被牵连到了贪污案中，简直是在打我的脸啊！本来老七这回的风头就盖过了我，我想要顺利坐上储君之位就更加艰难，现在伍学海又出了事？我是不是要彻底放弃储君之位了？” 元阁老也十分心痛，但是他更加不甘心。 “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就这样放弃。毕竟伍学海的事跟您没关系，您是什么样的人陛下是清楚的。只要把伍学海的按照大宸律法处置了，您和我再带头去要求严惩他，让陛下看到咱们不包庇他，您的储君之位还是有希望的。” 其实元阁老说这些只是在安慰捷王罢了。 伍学海一倒下，捷王党就会元气大伤，而昭王党定会趁火打劫，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让皇上对捷王失去信心的事。 捷王想要翻身简直是难比登天了。 听了元阁老的话，捷王便苦笑了一声，“呵呵，您就别劝我了，我知道我现在是何种处境。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再去费劲心思争夺储君之位，而是要未雨绸缪的自保，否则老七成为太子后，咱们怕是都没有立锥之地了。” 元阁老忽然沉默了。 他盯着捷王看了会儿，由衷的说道：“殿下，您有治国之才，也有爱民之心，您若是坐不到那个位置上，其他人也不会坐的安生的。老臣跟您说句掏心掏肺的话，只要老臣还活一天，老臣定会让您大展宏图的！” 邢智达和元诚从宫里回来后就宣读了皇上的旨意，伍学海和桂斯年都暂时停了职，按照司法程序被审问调查，由万临暂代御史大夫一职。 三司会审要继续，核实证据也要同时进行。 听完了圣旨，伍学海和桂斯年都直喊冤枉，不过他们即便再喊冤也是无用，两个人被扒去了官服，分别开始接受审问。 顾泽和其他人证又来了，因为找到了程奇志藏起来的账本，所以还传唤了些新的人证，也带来了新的物证。 陆长治也被传唤了，他一看伍学海和桂斯年都成了被告，整个人顿时好像掉进了冰窟之中，手脚都哆嗦了起来。 但是陆长治跟程奇志的勾结跟别人比起来不算什么，不过是陆夫人找程奇志买官而已。 陆长治当时就被降了职，贬黜到一个他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地方做县令，限他三日后离开京城。 陆夫人则被判了三十大板，差点要了她这条老命。 陆长治和陆夫人都得到了惩罚，陆倩影在家里眼看着老娘被官差带走了，吓得她差点见了红。 陆倩影稳了稳心神后，赶紧去找了宋修能，可是宋修能一听说家里竟出了这样的事，他不仅是没有能力去管，更是没有胆子去管。 他能做的就是安抚住陆倩影，让陆倩影先不要去想这些，一定要多考虑孩子。 陆倩影听说程芳馨因为爹娘犯了罪就被婆家给休了，忙抓住宋修能的手问他是不是也会因此休了自己？ 宋修能给了她一颗定心丸，直接告诉她程芳馨之所以会被休，是因为没给陈家生儿育女。 而她此时正怀着孩子，而且陆长治不过是被降职而已，又不是夫妻双双都被下狱，以后都还有翻身的机会。 官场上浮浮沉沉的官员多了，总不能因为一时的错误就否定了以后。 宋修能这番话说的很实在，的确让陆倩影安心了许多。 陆夫人被打了三十大板，打得她血肉模糊，哀嚎连连，被人抬回家的时候她都疼得晕过去了。 陆倩影从宋修能那一回家就看到了陆夫人的惨样，她来不及哭就赶紧派人去找了郎中来给陆夫人上药疗伤。 想到他们家此时的处境，陆倩影不由得又开始恨起了顾泽。 要不是顾泽，她爹娘何必会落到如此下场？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闲工夫去怨恨报复了。 虽然宋修能现在说会对她不离不弃，可若是陆长治被降职后再也无法翻身，而宋修能却还有着大好的前途，那宋修能官场得意后，万一看不起他们家了，再对她逐渐的厌弃了，陆家和她自己的日子可就都不会好过了。 想到这，陆倩影便开始琢磨起来如何能让宋修能对她死心塌地，又该如何让陆长治还有翻身的机会。 第643章 争储之战即平息 陆倩影暂时能想到的依靠就是富小九了。 她知道富小九一直都没真心拿她当朋友，她也没对富小九交过心。 可是从目前的形势看，一般的官员都会跟她们家划清界限，根本不会帮他们什么。 她只能用尽全力去维持跟富小九的交情，这样别人看在她们俩有交情的份上，或许还能对陆家人都客气些。 陆倩影送走了郎中，默默的擦干了眼泪。 审问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所有人都露出了倦意，好在案子的审理颇有成效。 不管伍学海和桂斯年如何否定，在铁证如山的人证和物证面前他们都得认罪。 万临这个代理御史大夫尽职尽责，在审问伍学海和桂斯年的时候丝毫没有胆怯。 桂夫人和桂国豪也都被传唤了，桂夫人本还想着找机会给万临小鞋穿，却未曾想她竟然先栽到了万临手里。 桂夫人的尴尬自不必说，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阵仗，只是稍微一吓她，她就全部招认了。 桂斯年跟程奇志的交易主要就是给桂国豪安排个闲散的职位，让他能有份俸禄，还能耍耍威风。 但是身为御史台的最高长官居然知法犯法，就算他犯的不是大罪，却也要比一般人受罚更重。 桂夫人和桂国豪都被打了三十大板，桂夫人的半条命都被打没了。 桂斯年则被革了职，还被罚服苦役一年，查抄了大部分家产。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命是保住了。 至于伍学海，他与程奇志可以称得上是狼狈为奸了。 他们在一起勾结的可不只是给子侄买个官这么简单。 程奇志有很多次欺压百姓，强占田宅的事都是伍学海暗中帮忙才能做成的。 而程奇志则用田宅商铺等作为回报，每年还都给伍学海一千两银子用作庇护。 伍学海不仅跟程奇志一个人有着如此交易，他还跟别的官员们有着类似的往来 伍学海的家人们也都被传唤了，不管他们如何狡辩也是无用。 因为他们府上的账本都被一一核实了，他们的家的收入根本无法支撑他们的奢华。 伍学海终于认了罪，他知道没有人会来救他了，他已经被舍弃了。 伍学海心如死灰的承认了一切，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认了。 他唯一放心不下和对不起的就是捷王。 现在是争储君的关键时刻，他要是出了事，捷王的太子梦就要碎了，那么元阁老等捷王党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伍学海被定了贪污受贿，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等罪名，虽然他的罪名跟程奇志差不多，但他也跟桂斯年一样身处高位，要所以他要受的刑罚也会比程奇志还重。 程奇志最终被判了死罪，白姨娘果然被判了流放。 虽说白姨娘被流放了看似保住了命，可是以她养尊处优的身体，她有极大的可能死在流放的路上的。 伍学海被判了死罪，削去了一切官职。 他比程奇志更重的刑罚就是，伍家人几十口人不管老少都被判了流放。 程家和伍家等官员被抄罚的家产一部分上缴到了国库，一部分按照人头补偿给了那些受害人。 这样的判决结果大快人心，顾泽听到他们的刑罚后忍不住泪流满面，他把双手合十在胸前，跪在地上对着天空说道：“爹，娘，你们都看见了吗？这些恶人终于得到了报应！你们的在天之灵这回可以安息了。” 其他被程奇志等人欺压过的人也都是喜极而泣，他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正义的降临。 看着他们欣慰的样子，万临也眼圈也有些微红。 通过这次的审理，万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因为他发现程奇志等人竟然真的将人命视如草芥，他们直接和间接害死的人竟有近百人！ 就算是让他们死个千百次都不为过！ 案子正式结束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富小九和白玉笙也一直陪在程奇志身边。 程奇志知道自己的判决后就陷入了沉默，躺在牢房的地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按照富小九和白玉笙的预计，程奇志再活个十天半月都不是问题，可程奇志却要在三天以后被处死了。 看着好不容易被救过的人又要死在刀下了，富小九和白玉笙都觉得救程奇志的事很讽刺。 但程奇志当时是必须要救活的，而现在又是必须要死的。 程芳馨还在客栈等着爹娘的判决，她猜到他们两个想保住性命是不可能的，她决定处理完了他们的后事，就要想尽办法留在京城。 程芳馨知道白玉笙的心里只有万飞枝，而且万飞枝现在还怀有身孕，想直接从白玉笙身上下手不容易。 想要体面的留在京城不是易事，她必须要从长计议。 天光大亮的时候，所有人的判决结果被送进了宫里。 皇上一直在等待着，他虽没指望一天就能审出结果，可还是期盼着。 没想到万临他们真的没让他失望，真的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把案子审完了。 皇上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了卷宗，看到了主要犯人的判决，在感到大快人心的同时，皇上也感到了无奈和心酸。 曾经为朝廷效力了多年的伍学海、桂斯年和陆长治，以及他曾经最是信任的程奇志，竟然都在这次案子中从高位上跌落下来。 一夜之间，朝廷就失去了好几位栋梁。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朝廷也少了几位欺上瞒下，鱼肉百姓的佞臣。 今天的早朝之上所有人的脸上都蒙着层阴霾。 看着本来是伍学海等人应该站着的位置空着，元阁老心里就像是堵了块大石头。 然而第一个出来的人就是元阁老。 元阁老对皇上说道：“陛下，右相伍学海、御史大夫桂斯年、户部侍郎陆长治、吏部侍郎程奇志等人贪污受贿、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的事臣等都听说了。臣等无比痛心，更为他们感到不齿。尤其是伍学海，他身居高位数十年，一直是深得陛下和各位同僚的信任，可是他却做出了这样令人发指的罪行，还请陛下一定要重判他才是啊！” “还请陛下重判！” 其他人也齐声应道。 皇上知道他们还没收到最终的判决结果，而跟着元阁老高呼重判伍学海的人也多是捷王党。 皇上对他们的举动心知肚明，直接说道：“你们不用求朕重判他们了。三司长官联手判定了他们的罪行。伍学海和程奇志是主犯，他们都被判了死罪，朕同意了。” “他们都被判了死罪”这句话一传到元阁老的耳朵里，他的头就瞬间“嗡”了一声。 捷王和昭王这段时日也被要求每天都来早朝，捷王听到伍学海被判了死刑后，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昭王向他投去了一抹得意的眼神，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样的判决算是重判了吧？伍学海一家都被流放到北境。桂斯年被革了职，罚苦役一年，因为他参与不多，只是为儿子买了个官。陆长治也参与的少，所以降了职。程奇志是主犯，他也是死罪。给他投毒的就是伍学海和桂斯年，他们也都招认了。可笑的是，程奇志的命好不容易被富小九和白玉笙保住了，却又要被处死，看来上天也知道他作恶多端，要让他多受一份罪再死啊！” 皇上的话一说完，他的眼底就泛起了一抹不明显的苦涩，而他的话也令满朝文武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如今朝堂上的这些人，没有几个是手脚完全干净的，就看他们的胆子到底有多大，心又到底有多贪。 连朝廷栋梁右丞相伍学海都被判了死罪，他们这些人也都知道应该收敛收敛了。 皇上高高在上的看着群臣，目前除了镇霆王以外，他都不敢去相信谁真的两袖清风了。 今天的早朝主要就是讨论程奇志的案子，大家针对这件案子开始探讨反省，可谁不知道元阁老跟伍学海亲如父子，他今天“大义灭亲”的举动到底是真心的，还是为了自保而舍弃了伍学海呢？ 皇上也在暗暗的思索这个问题，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到了昭王的身上。 他知道昭王眼见着“捷王党”垮了心里肯定痛快，就算昭王当着皇上的面不敢表现出心中的窃喜，可昭王的眼神怎么都隐藏不住他内心的喜悦。 皇上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感慨，心说储君的位置到底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皇上已经做出了决定，等这案子彻底结束后就正式立昭王为太子，让这场一直明争暗斗的“夺储之战”彻底结束。 至于皇上始终忌惮的云贵妃娘家的势力，皇上只能想办法去慢慢削弱了。 下了早朝后，捷王被叫到了御书房。 听到捷王被叫走了，昭王便拉住来传话的太监问道：“父皇真的没叫本王也去御书房吗？” 太监垂手恭敬的答道：“陛下只叫捷王殿下过去呢。” 昭王本还觉得不放心，本想也去御书房看看，他就被元阁老叫住了。 “元阁老？您找我有事？” 昭王顿时警觉了起来。 第644章 对手交心各有数 元阁老对昭王拱手道：“还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俩人往隐蔽处走了几步，元阁老眼神颇有些复杂的说道：“殿下，此案一出虽然朝野震动，但却并不是件坏事，尤其对殿下您来说，更是一件好事。” 昭王：这对本王来说当然是好事，还用得你说吗？ “元阁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昭王明知故问。 元阁老带着几分心酸说道：“伍学海是我提携的，他是我的学生，我们亲如父子。本来老臣是想在告老还乡的时候看着他们身居高位，为国效忠，辅佐明君，可没成想竟是这样的结局。他犯了这样的错，是臣这样老师做的不好啊！” 自责完，元阁老又说道：“不过伍学海的等人在这个时候被惩处，倒是会给未来的储君一个清明的朝堂。” 元阁老说完，便对昭王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昭王看出来，元阁老这是在对他示好。 但他知道元阁老是铁杆的“捷王党”，元阁老现在向他示好，应该是猜到他坐定了储君之位，是希望他以后能善待捷王。 昭王心领神会的说道：“元阁老，别说您了，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右相私底下会做出那么多的错事，您不应该为此自责。但您说的很对，朝堂未来肯定会一片清明，到时候也会政通人和，父慈子孝，兄弟和睦的。” 元阁老见昭王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对昭王目露赞赏的说道：“殿下果然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了。您如今武能在战场奋勇杀敌，文能把国家大事时政要事看得清楚明白，可谓是文武全才，陛下定非常欣慰。陛下也不止一次对老臣说过您是他最器重的孩子，他对您寄予了厚望。” 昭王忙自谦的说道：“不不，您过奖了。要说才华我还是不及我三哥，他是世人皆知的都称赞的贤王，他对时政的看法比我更透彻，也更会知人善用，之前的水患和侵吞赈灾款项的案子都是他处理的，而且都处理的极为出色，深得父皇赏识啊！我还要多向三哥学习才是！” 昭王的话并不都是表面的恭维，捷王的才能他是看在眼中的，正因为有了捷王这样厉害的对手，他才不敢放松，始终紧绷着神经。 元阁老也知道捷王的才能其实从某方面来说要比在昭王之上。 但是昭王的确是文武全才，从大宸开国以来，他都在皇子中都能排在前面。 只因元阁老最初便是捷王的老师，所以他才更看重捷王。 如果元阁老最初做了昭王的老师，那么他也会尽心辅佐昭王，并且也坚信昭王是帝王之才。 元阁老由衷的说道：“昭王殿下您这是太过自谦了，您的雄才伟略老臣全都看在眼里。殿下，老臣今日来找您，其实是想跟您商议一件事。” 昭王客气的说道：“阁老请讲。” 元阁老捋了下胡子，稍带犹豫的说道：“殿下，现在大局将定，我们和捷王殿下也不会再阻拦您，老臣知道您未来会是明君，所以老臣斗胆请您继承大统那天能留捷王一命，哪怕把他贬为庶人，让他能平安的度过余生，老臣到时定会在地下为您积攒阴德的！” 昭王本以为元阁老已经暗示了他，没想到元阁老竟还会如此直白的为捷王说话，看来元阁老是真的害怕了。 “元阁老，您这话可是言重了。您说的那些事太过遥远。而且我跟三哥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只要本王有能力，当然会保他平安一生的。” 元阁老雪白的眉须随风飘动着，他的眼睛也被风吹得有些发红。 “殿下，有您刚才那最后一句老臣就安心了。老臣向您保证，只要您坐上了储君之位，捷王和老臣等人必定会全力拥戴您，到您继承大统那日，臣等更会对您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元阁老太想保住捷王了，很怕捷王失势被昭王打压，到时候捷王只有挨打的份，绝对没有还手之力。 而且要是一切顺利，等到昭王继承大统以后，想到过去捷王跟他争夺储君之位发生的争斗，定会打击报复捷王。 这样的事在皇家是常事，元阁老虽然在捷王面前还安慰他不要放弃，可他早就看清了实事。 元阁老明白，昭王以后不会捷王动手的可能不大，但是他认为他今天对昭王说的这番话，昭王以后在下手的时候或许能稍微仁慈一些。 元阁老有些话还没说出口，他很想告诉昭王，如果他做了太子后就迫不及待的对捷王出手，那剩余的捷王党就会跟他争个鱼死网破。 昭王是上过战场的人，也熟知兵法，知道穷兵莫追的道理。 捷王现在是处境最难的时候，昭王相信皇上很快就会颁发立他位太子的诏书。 他到时刚做上太子根基不稳，如果急着去对付捷王，捷王说不定就会做出让他们两败俱伤的事来。 昭王虽年轻却沉得住气，元阁老对他的“忠心”一表完，昭王就赶紧拉住了元阁老的手。 “阁老，您是三朝老臣，是栋梁中的栋梁。您还是大宸的子民，我也是大宸的子民，我三个哥是大宸的子民。咱们说到底都是为了大宸而拼命的。您放心，为了大宸的长治久安和百姓们的安居乐业，我定会把格局放大，不去计较那些小事，也不会让人看了我们兄弟间的笑话。” 元阁老跟昭王算是“交了心”了，不管他们这里面存在多数虚情假意，他们这番“交心”后，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了数。 皇上把捷王叫到御书房以后并没立刻跟他说话。 捷王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皇上看卷宗，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概过了一刻钟，皇上才放下了卷宗。 “你知道朕叫你来要跟你说什么吗？” 皇上抬头问道。 捷王摇了摇头，心情忐忑的答道：“儿臣不知。” 皇上猛地把卷宗扔到了地上，低喝道：“看看你的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输了！” 捷王顿时惊恐的跪在了地上，颤声说道：“儿臣知错了！是儿臣没有擦亮眼睛，被他们给蒙蔽了。他们做的错事儿臣也非常痛心，儿臣愿意领罚！” 皇上却并没有领他的情，继续带着怒气说道：“你领什么罚？你要朕罚你什么？你是要朕夺了你王爷的头衔，还是夺了你皇子的身份？你可是人人称颂的贤王，知人善用，是文雅的君子，你之前的功绩朕并没忘记，你说你让朕以什么理由罚你？” 皇上的话令捷王更加忐忑了，他知道皇上定会生气，也可能拿他撒气，可皇上一旦真的说出了这番狠话，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害怕。 他输了。 输的很彻底。 伍学海等人的倒台就是他的倒台。 “儿臣......儿臣......” 捷王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怪他之前虽然也听闻过伍学海在私底下做了什么，却没当回事，事情就发展到了如今这番地步。 皇上对捷王发火的原因，更多的是他对捷王感到惋惜。 尽管他在捷王和昭王之间摇摆不定，但他以为这两个出色的儿子会再各凭本事让他来做最后的定夺。 哪知捷王竟被自己的“猪队友”给坑了，皇上都替他不甘心。 “你啊，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了。本来你这边的人个个都是位高权重，手握实权的，老七跟你斗很吃力。可你这一手好牌却自己掉下了牌桌，你还能让朕说什么？” 皇上的话字字扎心，捷王都快喘不上气了。 捷王还匍匐在地没有抬头，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你起来吧。你就是跪到死，你也争不过老七了。朕和群臣是不会把一个被贪官污吏拥戴的人立为储君的。” 捷王面如死灰的抬起了头，他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发火却不敢，天知道他此时是多么的委屈憋闷。 “父皇可还有其他教诲吗？若是没有，儿臣就先告退了。” 捷王怕他还站在这皇上看了他继续生气。 皇上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他轻轻的摆了摆手，“你退下吧。你在府中好好自省三日，反思反思一考虑考虑以后该怎么自处，又该如何与你七弟相处？” “是，儿臣遵命！” 捷王退了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万临和元诚还有邢智达一夜未睡，但是到了白天也都没有了睡意。 几位主要的犯人都被定了罪，额还有些涉及不深的官员还没完全被提审定罪。 万临等人要乘胜追击，用最快的速度把案子全部了解，然后再去向皇上述职。 到了今天傍晚，案子才处理的差不多了，在万临等人的共同努力下，这起贪污受贿、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的大案终于尘埃落定了。 万临和元诚、邢智达一起进了宫，向皇上详细陈述全部案情。 皇上昨晚没怎么睡，却也毫无倦意，看到万临三人来了，立时精神抖擞。 皇上不由得赞叹道：“三位爱卿，你们辛苦了。这样大的案子你们用了两日就全部审理完毕，简直是个奇迹。” 邢智达说道：“这都是万大人前期调查的详尽，给我们提供了极大的方便，臣等才能如此快速结案的。” 万临忙谦虚的说道：“邢大人过誉了，下官只是查了一些简单的线索，都是你们大理寺日夜劳心，此案才会尽快完结的。” 皇上笑着说道：“好了，你们别互相谦让了，朕看你们的功劳都不小。不过跟御史台和大理寺相比，刑部好像没做什么啊。” 第645章 高位难坐慢慢来 皇上此言一出，元诚赶紧自责的说道，“都是臣失职了，还请陛下责罚。” 皇上却笑了，“你们刑部现在没出什么力，接下来可就需要你们用力了。把案子捋顺清楚，让所有人犯都得到应有的惩罚，同时让人民以他们为诫，只要把这些事做好了，你们刑部就不算失职。” 元诚忙说道：“是，刑部一定会做好这一切，不让陛下失望。” 皇上又接着对他们说道：“如今伍学海犯了事，元阁老必定会十分痛心，他是元阁老的学生，是元阁老一路举荐的。伍学海之前的确没有辜负元阁老的期望，辅佐朕治理江山，功绩不小。只是他身在高位许多年，似乎渐渐迷失了本心，所以才到了今天这步境地。” 说完，皇上着重看了眼元诚，“你回去告诉阁老，让他保重身体。朕是信任他的，叫他不必为此担心。你再告诉他，朕其实也很痛心，但是即便伍学海是个再难得的人才，他犯了错也是要罚的，如此才能不失公允，不让百官和百姓们寒心。” “是，臣谨记陛下教诲！臣的一定把您的话一字不差的专属给家父。” 元诚的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不管怎么说，只要皇上当面说出他不会怀疑元阁老，他们元家就不会被伍学海所连累。 元诚清楚，皇上不是对元家完全信任，或许只是看在元阁老是三朝老臣，而元家的确也没跟程奇志有什么往来，所以皇上就不想找他们的麻烦了，否则要查元家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皇上对元阁老和元家的恩赦，元诚想到这心里便涌出了一股感激之情。 皇上对元诚说完了又对万临说道：“你这个御史大夫代理的不错，朕看了卷宗，你这脑子真是够好的，把那么多人讲述的行踪都牢记在心了。你勤奋、聪明、又有魄力有担当，所以你如此年纪就官至四品根本不足为奇。依朕看，你不如就直接坐稳了御史大夫的位置吧......” 皇上刚说到这，万临就赶紧惶恐的低下了头。 “臣不敢！臣资历尚浅，为官的经验也不足，而且眼界也窄，万万不能堪当此任！” 万临说着竟跪下了。 皇上看到他这样子，却笑了起来，“你急着跪下干什么？你没听过一句话叫‘举贤不避亲’吗？你有能力，不管你多大年纪，什么出身，都是可以担当重任的，你有什么惶恐的呢？而且依朕看，那些所谓的为官经验不过就是锐气被磨没了以后的逢迎和圆滑罢了。” 不过万临还是没有起身。 皇上温声说道：“你起来吧，你都累了一天一夜了，可别跪在地上受罪了，你们三个都坐下跟朕说话吧。” 万临等人坐下后，皇上继续说道：“万临，朕是真的看好你，但朕刚才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让你就这样坐上御史大夫的位置的。因为朕知道树大招风，你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么高的位置，不仅会招人妒忌，还容易坐不稳。万一从高处跌落，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上去呢。想当年伍学海就是年少得意，如今便落得了这般下场，实在令人惋惜啊！所以你还是慢慢来吧。” 这话虽是说给万临听的，但邢智达和元诚都在认真听着皇上的话，同时也在仔细琢磨皇上的话。 万临这时说道：“臣蒙陛下厚爱，才为官一年就官至四品，臣心里每日都会感念陛下恩德，严苛律己，不敢辜负陛下厚望。然臣年纪的确尚轻，现在坐到高位也无法承受住这份福德和责任，怕辜负了陛下的一番期翼。臣定当做好御史中丞的分内事，不敢有一丝妄想。” 万临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也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皇上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你的心思朕懂了，朕这几日就会派人去继任御史大夫，但是人选定下来之前还是由你暂代御史大夫一职。” “是！”万临赶紧应道。 三个人跟皇上说完了案子的事，又谈论了一下时下政事才走了。 一出宫门，邢智达就对万临说道：“万大人，你的能力和头脑远在老夫之上，老夫真是打心眼里钦佩您啊。” 万临忙谦逊道：“邢大人过誉了。您的才智和魄力都是晚辈要好好学习的。” 元诚笑着说道：“你们俩就别再这互相吹捧了，老夫看你们都比老夫强。我们刑部这次跟可是被你们比下去了。” 邢智达先笑了，“呵呵呵，元兄，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元阁老跟伍学海亲父父子，但你当时对伍学海毫不包庇的态度也是我等学习的榜样啊。” 元诚无奈的摇摇头，“唉，这件事不提也罢，家父因为伍学海的事，这几日愁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嘴上都起了泡了，我都不敢跟人说，只能跟你们说说。我们家就是蒙了陛下的恩宠，否则我现在都不能站在这跟你们说话，我们家哪里能这么消停？” 几个人边说着话边往前走去，邢智达说道：“咱们都累了一天一夜了，都回去好好歇歇，明天咱们再碰头。” 三个人各自分别了，万临坐上马车的时候还在回忆皇上说的那些话。 他回知道皇上看似跟他说的话也是说给邢智达和元诚听的，他们两个都是能做他父亲的人了，能在这样的高位上安然无虞的坐到现在，不说背后是否有什么势力依靠，他们肯定都是聪明人。 现在伍学海、程奇志、陆长治和一些人都栽了跟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朝廷上即将迎来一次大洗牌。 皇上正好可以借助这次的机会清退昭王的对手，让他坐稳太子的位置。 至于捷王会不会继续跟昭王争斗，还是就此认命还是要静观其变。 万临回到家后发现万婆子和万老头回来了。 “爹，娘，你们不是照顾飞枝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万婆子先把一碗热参汤给了万临，“快把这碗参汤喝了去去寒，南方这天虽暖和比北边暖和不少，可现在天也凉飕飕的了，你这些日子太劳累，小九说人一累就容易生病，你可要保重身子。” 万临笑了，“娘，我这身子平日里被小九调理的还不够好吗？您看我什么时候得过伤寒？” 万婆子赶紧啐了三口，“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说完就得了病了。” 万临无奈的喝完了参汤，万婆子又说道：“参儿今天好像吃什么吃坏了肚子，小九给他喂了药他晚上就好多了，小九这会儿正在哄他睡觉呢。” “那我去看看他。”万临说着就要去看参儿。 万婆子心疼的说道：“你别去了，让他好好睡吧，你也赶紧把饭吃了就睡吧。” “相公，你回来了？”富小九从参儿房里走了出来。 万临急着问道：“参儿怎么样了？” 富小九面带轻松的说道：“他没事了，已经睡了。我还说这孩子从来没有怎么病过，这样怕是也不好。他偶尔一病啊，我还能放点心。” 万临不解的问道：“参儿不得病还不好吗？” “相公有所不知，这有的人呢，一辈子都没怎么得过病，可是一得病就是大病，所以平日里还是偶尔有些伤风感冒什么的比较正常。” 万临恍然道：“原来还有这样的道理。” 万临这才不担心参儿了，又问道：“对了，徐大哥跟小舅舅呢？” 万婆子说道：“徐景山和忠俊兄弟怕打扰咱们，俩人一合计昨天就搬去了作坊住了。” 万临无奈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打扰的，咱们都是一家人。” 不过万临说完也没再说什么了，因为他想到前晚一晚上没回来，富小九虽然也在大理寺陪着，可是徐景山和冯忠俊不知道他今晚是否回家。 万一万临还没回来，只有富小九一个人在家，他们两个怎么能在这住呢？ 看着跟自己最亲近的家人都围绕在身边，万临感到格外的幸福。 经历了程奇志的案子后，让他感慨颇多，他不求自己能坐多大的官，也不求家里多富有，只求一家人平安喜乐。 万老头这时八卦了起来，“你那案子都整利索了？听说当朝丞相都被判了死罪？” 万老头现在的乐趣就是跟一些老头子们侃大山，他却也不是胡说乱吹，但是总要有些谈资。 这案子已经传遍了带街小巷，他可得比他们更快的掌握一手的消息。 万临点头道：“是啊，右相的罪名已经坐实了，大概三日后就要同程奇志一起被判斩首示众了。” “啧啧......”万老头咂吧咂吧嘴，“做那么大的官有啥用？官一做的大啊，人就容易贪心。老三，你以后可别做那么大的官，官做大了，别人瞅你眼红，面对的诱惑也会多。” 万临听话的应道：“是，儿子不贪心，能做多大的官就做多大的官，绝对不强求。” 万婆子却给了万老头一杵子，“那些贪官污吏能跟咱儿子比吗？一辈子封侯拜相平安无事的人也有，咱儿子就不能做这样的人？” 第646章 仗义相助免排挤 万老头疼得一咧嘴，“嘶——我当然希望咱儿子能平安无事过一辈子了，可是官场险恶，我能不担心吗？” 万婆子推着他往屋里走着，“行了行了，你晚上没少喝，就在这冒一些没用的话，你快点进屋歇着吧。” 万老头不情愿的说道：“你这人咋这样，我不是关心儿子吗？还不让人说话了？” 看着万老头被万婆子推到了屋里，富小九和万临都忍俊不禁。 富小九带着自豪问道：“圣人这次是不是狠狠的称赞了你一番？” 万临如实说道：“圣人的确称赞我了，还说让我直接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坐下好了。” “什么？”富小九立时收起了自豪，紧张的说道：“那可不成，你太年轻了，可不能当这么大的官，那还不得被人嫉妒死？” 万临笑道：“呵呵，我当然知道了。圣人这么说是对我的赏识和肯定，但圣人也说了，他不会这么做的，也是怕我高处不胜寒。” 富小九松了口气，“陛下果然圣明。对了，这回伍学海这些人倒台了，捷王也完了吧？幸好当初你坚决没战队，否则要是站错了队怕要受到牵连了。” 万临忽然叹了口气，“我的确没收到什么牵连，可不知厉大哥会不会因为此事受到什么牵连？我应该立刻给他封信，告诉他这件事。” “你先把饭吃了再说吧。”富小九也担心起了厉大龙，不过她更担心万临的身体。 万临这些天累坏了，富小九不说却也暗暗的心疼他。 “写信用不了多久，无妨的。”万临直接去了书房。 富小九知道他重义气，只好由着他去了。 万临给厉大龙的信写的可是挺长，他们之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但是也不怎么频繁。 因为厉大龙总是在心信里说他们在县城生活的很好，人们都知道他是万临的好兄弟，对他很是客气，县城里也没有什么恶霸来捣乱，他平日就不经常打扰万临了。 万临其实很想见他一面，但是马上就要过年了，现在让他们来也是不方便的。 万临给厉大龙写完了信，富小九陪着他吃完了饭，俩人才歇了。 为了给万临缓解今日的疲惫，富小九还给万临按了按身上。 万临在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富小九见他鼾声也嫌弃，安静的躺了下去。 早上徐景山和冯忠俊很早就过来了，他们想打听打听案子的详细情况。 万临跟他们简单的讲述了一下案子，两个人听了心里都很痛快。 冯忠俊在镇霆王身边跟了几年了，对镇霆王的心思也算了解。 冯忠俊说这些年以来，伍学海其实一直都在暗戳戳的跟镇霆王作对。 因为他看不上镇霆王连连被加封，而且还不跟加入捷王党。 自打镇霆王被加封为异姓王爷后，伍学海就更看他不顺眼了，明里暗里没少跟皇上说这样加封镇霆王不行，怕镇霆王功高盖主，狼子野心。 镇霆王本是不把伍学海的挑唆放在心上的，皇上也从未怀疑过镇霆王的忠心。 但如果捷王成为太子，他必定会把镇霆王视作心腹大患。 而万临现在也才知道镇霆王的担心，他原来也在提防着捷王。 万临直接问道：“那王爷就不怕昭王也将他视作威胁吗？” 冯忠俊答道：“王爷之前也担心过昭王会视他为敌。但是经过这次出征，昭王跟王爷朝夕相处，并肩作战，他们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如果昭王他日继承大统，以他们现在的交情，他会比捷王信任王爷的。” 万临佩服的说道：“想不到昭王当初主动请求出征，竟是一件极为正确的决定，为他以后铺好了路。如此看来，还是昭王更有远见一些。” 冯忠俊和徐景山把他送到了宫门，看着他走了进去才离开。 万临本不想麻烦他们的，他们却说万一有些人余孽想要报复他怎么办？ 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为上，万临才同意被他们护送的。 万临今日在朝上当着群臣的面，跟邢智达和元诚一起再把此案陈述了一遍。 三司会审的判决结果从来是最权威的，万临三人说完了案子，没有人敢反驳质疑。 现在右相和很多重要的职位都空了出来，但皇上并没着急让人填补空位。 皇上说这次的事应该让所有人都回去反思，每个人都要交上一篇关于此案的心得，皇上会一一过目。 皇上还对邢智达和万临特意称赞了一番，听闻万临暂且代理御史大夫，很多人都在想，皇上是否会直接让他留在这个位置上。 但皇上却对官员调配的事只字未提，早朝结束后，便有很多人过来巴结万临了。 万临对他们客气敷衍了一会儿，就以案子还要做最后的收尾为由溜了。 万临刚走出宫门，就看见宋修能一个人落寞的靠着墙根走着。 因为陆长治的事，宋修能被排挤了。 “修能兄。”万临快步向他走了过去。 被万临这么唤了一声，宋修能还有些恍惚。 他有点不相信向他走过来的竟是查办了他岳父的万临。 宋修能对万临没有恨意，他只恨陆长治这人太废物，做事竟然能让人抓住把柄，亏他在官场混了几十年。 “万大人好！”宋修能见了万临赶紧先行了礼。 万临客气的说道：“修能兄不用跟我如此见外。” 宋修能垂目说道：“下官深为岳父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您还是不要同下官说话了，免得被下官连累。” 万临跟宋修能只是普通交情，但看在他们同在翰林院共事过的情分上，万临并不愿意看到他被同僚们冷落。 万临客观公正的说道：“修能兄这么说就是见外了。陆长治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何又何来的羞愧？他们要是轻视你那是他们不对，你还是该挺直腰杆儿，不畏惧流言蜚语。” 宋修能苦笑着摇摇头，“呵呵，这些人最是趋炎附势，我岳父被降了职，他们就会躲着我走。不过您放心，我还想得开，不会太受他们影响的。” 万临没有再聊官场的事，而是拍了下他的肩头说道：“今晚你来我家喝酒吧，带着你娘子一起。” “什么？”宋修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万临没有重复，对他笑了笑又说道：“晚上见。” 万临一走，一些站在远处偷偷看着他们的官员们立时议论了起来。 他们议论了片刻，就纷纷向宋修能走了过来，跟他像平日里一样说起了话。 宋修能望着万临离开的方向，忽然觉得眼睛发酸，抬起手来不动声色的擦了下眼睛。 万临虽然代理御史台大夫一职，但丝毫没有官架子。 他知道御史台的老人儿们不会都从心底里服他，而他也没有坐在这位置上不走的意思，所以万临就表现的格外谦逊。 万临谦逊，也这些人也就不能难为万临，基本上都尽心尽力的配合他工作。 有人想要探听皇上的心思，就来找万临套话。 万临没说皇上的心思，只强调自己不过是暂代御史大夫一职而已，很快就会有合适的人来继任了。 万临的话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只要万临不会赖在这个位置上不走，那么其他人就有机会。 尤其是在御史台待了十年甚至十几年的人都有了盼头。 御史大夫之下就是御史中丞。 中丞一共有三位，一位叫黄茂云，他在这个位置上待了二十多年了。 还有一位是叫佟实，他也在中丞的位置上坐了七八年了。 佟实四十出头，正值壮年，他本来想的就是如果他能熬到桂斯年退位，他就能接任御史大夫。 他自认为比黄茂云年纪轻，比黄茂云有能力，如果没有空降而来的人，那御史大夫这个位置几乎就非他莫属了。 佟实把御史中丞这个职位做的尽心尽责，就是脾气稍微急躁了些。 所以当他得知皇上竟让万临这个毛头小子代理御史大夫一职，心里就有些发毛。 毕竟万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而且的确有着过人的才干，只要皇上高兴，就算他才二十多岁就坐上御史大夫的位置又有何妨？ 不过当他派人去探了万临的口风，知道万临无心御史大夫这个位置的时候，他才暂时放了心，对万临的态度也恭敬了起来。 万临猜到了他的心思，对他的心思深表理解，因为换做是万临心里也会不平衡的。 万临无心御史大夫一职的口风被传了出去，得知他没有野心，不只是御史台的人，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听说了，也都对万临交口称赞。 万临中午让人去给富小九传了信，告诉她晚上要请宋修能和陆倩影吃饭，让富小九去京味楼点菜，让伙计送到家里来。 富小九没想到万临竟会忽然请宋修能夫妻到家里来做客，猜他自有理由，便照做了。 来传信的人走了没一会儿，静宜县主家的丫鬟就送来了柯遥成亲的喜帖。 柯遥和金珠的亲事就在明天，富小九这些日子忙的差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第647章 公私分明儿称赞 因为程奇志的事，柯都尉也被叫到大理寺问话了。 不过他是个富贵闲人，静宜县主又是个眼高于顶的，瞧不上程奇志这样的人。 但他们这次也算是侥幸了。 因为若不是柯遥变成了这德行，柯都尉也想去找程奇志帮忙给柯遥安排一个公职。 静宜县主和柯都尉躲在家里听着消息，听说伍学海等人都被抓了，赶紧把宾客的名单重列了一下。 明天静宜县主家办喜事，后天就是伍学海等人行刑的日子。 静宜县主这日子选的是赶在他们行刑之前了，倒是不晦气。 富小九不打算给静宜县主送什么贺礼了，就出一份份子钱算了。 医馆打烊之前富小九就去了趟京味楼，告诉他们先把饭菜做了，然后直接送到他们家去。 万临记着今晚要请宋修能夫妻吃饭，放了衙就回家了。 宋修能则是在放衙后先回了家，把万临要请他们去家里吃饭的事一说，陆倩影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真是这么说的？”陆倩影怀疑的问道。 宋修能催促道：“他当然是这么说的，否则我能腆着脸把你也带去吗？娘子快点梳洗打扮吧，咱们别去的太晚了让万临夫妻等得太久。万临是个仗义的人，他肯定是看在我跟他之前同在翰林院的情分上才帮我一把的，否则我以后在翰林院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陆倩影边穿戴边说道：“这没想到万临是个这么仗义的人。这个时候别人躲咱们都来不及，他竟来请咱们去他家吃饭，的确很令人感激。” 宋修能说道：“咱们可得记住他的恩情，多多跟他们夫妻走动。这让别人看了也知道岳父虽然被降职了，可咱们还有万临这样的朋友在，让他们都不敢看轻咱们。” 陆倩影忽然苦笑了一声，“呵呵，咱们跟一个亲手把我爹撤职的人走得这么近，也真是有些讽刺呢。” 宋修能不在意的说道：“公是公，私是私。万临跟咱们夫妻来往的情分是公私分明，有什么好讽刺的？” 陆倩影无奈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要不是他公私分明，在这个节骨眼上帮衬你一把，你以后在翰林院也不好做事了。” 两个人不是空着手去的，还在路上买了些时令的瓜果和新出炉的糕点。 陆倩影这回有了心眼儿，买东西的时候主动跟店家聊天，故意大声说是万临夫妻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还把自己跟富小九的关系说的如同亲姐妹一般。 很多人都认识陆倩影，知道陆长治跟陆夫人都出了事，一个被贬，一个被罚，全都在看他们家的笑话。 然而一看到陆倩影这么得意洋洋的买了东西去万临家吃饭，人们就有些疑惑。 心说她怕是在说大话，明明是他们夫妻去为陆长治夫妻求情，却硬说是万临主动请他们去家里吃饭了。 陆倩影也懒得理会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决定以后多跟富小九往来，让他们看看她陆倩影还是活得很好。 参儿得知晚上竟要跟宋修能和陆倩影一起吃饭，不解的问道：“爹，这宋大人的老岳父不是被您亲手查办的吗？您怎么还请他到家里吃饭？难道要给他赔不是？” 万临将参儿抱到了腿上，说道：“爹怎么可能给他赔不是呢？莫说那是他岳父，就是他亲爹若是犯了国法，爹也会亲手查办的。爹请他们夫妻来咱家吃饭，是私情，是不想见他以后在翰林院难做。毕竟他并没有违法乱纪，他不应该受到他岳父的连累。” 万临的解释让参儿有点懂了，又问道：“爹您这是公私分明了？您竟然能这么为他着想，可真是个大好人。” “你这是在夸爹吗？” 万临被参儿夸赞的次数屈指可数，心里的惊喜溢于言表。 参儿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说道：“该夸您的当然要夸了，但是不能总夸您，否则您该骄傲了。” 万临忍着笑问道：“那爹和娘也不能总是夸你，应该对你严厉管教，是不是？” 参儿忙挣扎着从万临腿上跳到了地上，嘴里嘟囔着：“大人跟小孩儿能一样吗？” 万临看着他迈着两条肉乎乎的小短腿儿走开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你这臭小子！大人跟小孩儿怎么就不一样了？” 富小九听到了参儿刚才跟万临的对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陆倩影和宋修能这时走了进来，看到万临和富小九笑的开心，陆倩影便敏感的以为他们可能是在笑自己，神色不大自然的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呢？” 富小九指着刚跑到房里的参儿说道：“我家这个小家伙儿刚才说了一番不讲理的话，真是拿他没办法。” 听说是参儿把他们逗笑的，陆倩影的笑容就自然了些，好奇的问道：“他说什么了？” 富小九答道：“他说大人应该少被夸赞，免得骄傲。他爹说那以后也得少夸他，他就说大人能跟小孩儿一样吗？说完就跑了，你们说这孩子多不讲理？” 陆倩影和宋修能也笑了起来，宋修能笑着说道：“呵呵呵，参儿可是神童，他这话说的可不是不讲理，咱们这些大人自然不能跟小孩儿一样了。” 进门四个人就先笑了片刻，所以气氛还不错。 富小九后来又关心的问起了陆倩影最近身体感觉如何，给她把了把脉。 家里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陆倩影都是在强撑着的，所以胎相难免有些不稳。 富小九给她开了些补药，让她回去抓了这些药吃吃。 万临和宋修能则说起了在翰林院的事，俩人一叙旧便有了很多话说。 这顿饭谁也没提陆长治的事，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们四个人是多么亲密的好友。 吃完了饭万临和富小九把他们两个送出了门。 富小九在吃饭的时候提到了静宜县主家明日办喜事的事，陆倩影嘴上说明天跟她一起去，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因为她根本没收到请柬，也没有人要请宋修能。 但不管怎么样，陆倩影看得出万临和富小九对待他们的态度的确没变，是把他们当成朋友的。 陆倩影和宋修能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陆家。 陆长治和陆夫人听说他们竟被万临请到家中吃饭都很意外，宋修能带着感激说道：“这都是万临仁义，他今日见我受到了同僚们的排挤，便故意过来跟我说话，还请我和倩影去他家吃饭，他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可是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恩情了。” 陆长治也感慨道：“没想到万临如此仁义！我本来还对他心有怨怼，可见他如此照顾你和倩影，我对他只剩下心服口服了。” 陆长治感慨完，又语重心长的对宋修能说道：“贤婿，等我去外地以后，你在京城中一定要跟同僚们搞好关系，尤其要抱紧万临这颗大树。但你要把握好跟万临交往的度，他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你可别让他厌恶了。” 宋修能恭谨的答道：“是，女婿记住了。” 陆长治又说道：“倩影她从小娇生惯养，性子傲了些，就麻烦你多包容她，体谅她。我会告诉她改改脾气，你们俩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一定要相互扶持才是。” 宋修能保证道：“请岳父放心，我定会善待倩影，包容爱护她和孩子的。” 陆长治离开京城的日子就是伍学海等人行刑的日子，想到他年过半百，已经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却要在这个时候被贬黜，他就悲从中来。 但他还算是幸运的，起码他在这次案子中被牵连的不多，他手里的那些家业还在。 陆夫人把所有家产的契据都给了陆倩影，告诉她轻易不要动这些，能悄悄的变卖了就变卖了，这样对她和宋修能有好处。 陆倩影知道这些东西留着是祸害，不如低价抛售了，换来心安。 陆夫人也嘱咐陆倩影以后要收敛脾气，一心一意的对宋修能，千万不能再去见顾泽，更不要想着报复他。 陆倩影说她现在有了孩子，家里还出了变故，她便没有别的想法了，就想好好的过日子。 陆倩影的态度让陆夫人很欣慰，她的伤虽还没好利索，心里也没之前那么多的怨愤了。 虽然静宜县主家今日办喜事，不过富小九没有多特意打扮。 今天的宾客比之前少很多，静宜县主有点后悔，不如早点把柯遥的亲事给办了，还能多收些份子钱。 富小九在路口等了会不见陆倩影过来，富小九知道她或许不会来了。 富小九正要走的时候，陆倩影家的丫鬟来传话说，她身子沉不想动，就不去了，请富小九帮她把份子钱带到。 富小九没多问什么，带着陆倩影的份子钱去了都尉府。 都尉府张灯结彩，毕竟是皇亲国戚，表面上柯遥的婚礼办得还是很风光的。 金珠并不知道柯遥会不会喜欢她，她既兴奋又忐忑，指尖都凉了。 终于拜完了天地，在众人的见证下，她正式成为了都尉府的少夫人，只要她这身份坐实了，她就算是出人头地了。 金珠和柯遥先是被送到了洞房，两个人并肩而坐了片刻，柯遥就站了起来。 第648章 同床异梦心难通 一般的新郎官会出去跟宾客喝酒，但柯遥现在的情况虽然好了些，却还是不愿意见人。 他刚站起来，金珠便柔声说道：“相公要去陪宾客就尽管去吧，喝酒前最好吃些糕点，免得空着肚子喝酒烧心。” 柯遥听到她的柔声细语后眉心蓦地一跳。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恐怖的画面，但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是安全的，跟他说话的是他的娘子。 柯遥立刻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压惊，然后壮着胆子看了眼金珠。 “相公，你吃点心了吗？” 金珠没听到柯遥吃东西的声音，就问了句。 金珠的声音很温柔，而且因为长时间未喝水而有一点点沙哑，听上去便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柯遥怔了怔神，低声道：“我不出去跟他们喝酒了，我不喜欢人多。” 金珠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柯遥见金珠还端坐着，又说道：“你是不是渴了饿了？你吃些东西吧。” 金珠带着娇羞说道：“可是我这盖头还没掀呢。” “哦。”柯遥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去把金珠的盖头掀了。 柯遥拿起喜秤，走到了金珠跟前，“我现在就掀盖头。” 金珠不由得紧张的抓住了衣角，盖头在她并没有万全准备好的时候就被掀开了。 金珠的身子不大明显的颤了下，低着头不敢去看柯遥。 柯遥见金珠如此羞怯温柔，心里对女人的恐惧便减少了许多。 “你把头抬起来。”柯遥很好奇金珠的模样。 金珠满面绯红的抬起了头，柯遥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他虽然受过惊吓，但是之前所见过的各色美人的记忆还在，金珠跟她们相比只能算是姿色平平。 但金珠的小脸在摇曳烛光的映衬下平添了几分令人怜惜的柔情，柯遥看她还算顺眼。 金珠也是第一次看见柯遥的样子，柯遥比她想象的还要俊美些。 要不是富小九之前跟她说过柯遥的劣迹，她都不敢相信柯遥会是那样的人冠禽兽。 不过柯遥被惊吓过后的确比之前变了很多，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来。 “以后你我就是夫妻了。”柯遥眸色平和的说道，客气有余，却温情不足。 金珠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嫁到都尉府的目的。 她不需要对自己多么温存体贴的相公，她只想要富足的生活，以及实打实揣进兜里的银子。 柯遥在家养病这段期间知道自己之前的确做了错事，他对爹娘有所愧疚，所以就接受了这门亲事。 柯遥知道金珠出身低微，他也不在意，想着先试着过过平静的日子，要是他以后也不讨厌金珠，就生儿育女，起码让爹娘先放心。 本着这样的想法，柯遥给主动给金珠端来了一杯茶。 “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桌子上有点心，咱们一起吃些吧。” 金珠受宠若惊的接过茶杯，柔声道：“谢谢相公。” 柯遥十分会做人的说道：“以后咱们就是夫妻了，彼此不用总说谢谢。” 金珠有些恍惚，难道富小九之前跟她说的都是骗她的？ 这柯遥看起来温润有礼，俊美斯文，怎么就是富小九口中的斯文败类呢？ 但金珠很快就提醒起自己。 柯遥如果真的这么好，她哪里有资格嫁进来？ 金珠恢复理智后更提醒起自己千万不要被柯遥的表象欺骗了。 她可以先扮演好贤淑恭顺的妻子，但如果柯遥对她露出了本来面目，她自有办法去应对，绝对不会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两个人各怀心思，相敬如宾的喝了茶吃了点心。 柯遥觉得只吃点心有些腻，又叫人拿过来一些饭菜，两个人吃的都很舒服。 静宜县主收到了下人的禀报，听说这二人相处的很是融洽，还在一起说笑着吃喝了，静宜县主的心便放下了。 起码能看得出柯遥接受了金珠，也就说明他不再惧怕女人。 等再过一段时日柯遥的情况肯定能还有更大的改善，到时候她就再给柯遥添几房侍妾，柯家便能多子多孙了。 因为这桩亲事是富小九介绍的，所以富小九也很关心小两口是否能相处融洽，只要金珠不被柯遥厌弃，她这第一步就算是成功了。 静宜县主听完下人的禀报后眉开眼笑，富小九见她开心，就问道：“柯公子跟金珠可情投意合吗？” 静宜县主满意的点头道：“他们俩一起吃了东西，还有说有笑的，这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感激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小九啊，多亏了你给我找了个好儿媳，我这让人费神的儿子才能顺利成家，我跟都尉的心也不用经常悬着了。” 富小九客气的说道：“这还是您和都尉和公子有福气。不过金珠她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可能有些行事做派您看不惯，还请您宽宏大量，耐心教导她才是，这样她才能好好的伺候公婆，体贴相公。” 静宜县主点头道：“小九你放心，金珠是你帮着相看的，我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好好教导她，她可是我们都尉府的儿媳，我定不会让她失了体面的。” 富小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她管得多了，好像她真的跟金珠有什么勾结似的。 富小九看着现在热热闹闹过来庆贺的宾客们说道：“来的人比平时少了些呢，有些常见的人都没来。” 静宜县主十分解气的说道：“这可都是你相公的功劳了！之前那贱妇还不知错的耀武扬威，这回她彻底栽了吧？我看她这辈子都别想回京了！” 富小九知道她说的事陆夫人，也说道：“总是恶有恶报的，人还得行得端正才对得起天地，否则一时的侥幸并不能保一辈子的平安。” 静宜县主其实是知道富小九和万临昨晚找了陆倩影夫妻去家里吃饭的，但是她也没资格去管富小九夫妻的所作所为。 毕竟得罪她的是陆夫人，也不是陆倩影。 静宜县主感慨道：“恶人自有天收，我是相信的。这回京城是清净了，咱们都能过个好年了！” 富小九忽然问道：“怎么没见封先生？他没来吃喜酒吗？” 静宜县主的眼神里立刻闪现了一道不大自然的神色，“呵呵，他这个人喜静，不喜欢热闹，我叫人给他送去了酒水饭菜，他在自己房间吃喝就好了。” 富小九又问道：“县主，请恕妾身冒昧的问一句，封先生就一直在府上了吗？” 静宜县主答道：“他暂且是在这了，毕竟遥儿的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他在府上也方便些，免得还得总麻烦你过来。” “您太客气了，妾身是郎中，给患者看病天经地义，怎么是麻烦呢？不过这封先生的医术不在我之下，有他为柯公子调理身体也是叫人放心的。” 从静宜县主提到封郎中的神色中，富小九愈发的认为他们两个是有私情的。 但这是静宜县主的家务事，静宜县主和封郎中跟陆倩影和顾泽不同，她可没有去管闲事的心情。 这顿喜宴结束后，富小九也了却了一桩心事，金珠以后的命运如何，就全靠她自己的造化了。 富小九和万临先去了白家接参儿，俩人跟白玉笙说了会儿话。 明天程奇志就要被行刑，而白姨娘也要被流放了。 万临问白玉笙明天是否去看程奇志被行刑？ 因为他如果去刑场的话，被程奇志收尸能方便些。 白玉笙直接说道：“我先去送姨母吧，等回来再替......再替姨夫收尸。我明天会带着表妹一起去送姨母，等安葬完姨夫后，也要送她离京了。” 万临善解人意的说道：“你表妹要是不想安葬完她爹就走，你就让她在京城再停留几日，等她心情平复了再说。对了，你真的放心让她一个人离开京城吗？” 白玉笙答道：“我母亲家在株洲有亲戚，我让表妹去投奔他们。他们起码看在我的面子上会收留她，就算他们待她不好，等她到了那也可以另立门户。我会时常写信给她，也会派家里的仆人去看她，定会让她衣食无忧的。” 万临发自内心的说道：“她有你这样的表哥是她的福气，平日里亲戚如何走动另说，像你这个在危难时刻伸出援手的人可不多。” 白玉笙却颇有些担心的说道：“我该做的都做了，我问心无愧，希望她能懂得知足，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吧。” 从白家回来的路上，富小九问道：“明天你们都要去刑场监斩吧？” 万临不情愿的说道：“恩，我现在代理御史大夫一职，所以需得去监斩。我还从未见过人被杀头呢，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吓到出丑。” 富小九捏了捏他的手心，“以后你对这种场面可能就习以为常了。说实话，我都想去现场看看，我想看看威风一世的右相伍学海跪在刑场上的样子，不为看他的落魄，只是想通过他下场来警示自己。不管取得多么高的成就都要戒骄戒躁，不能贪赃枉法，任意妄为。” 万临听罢看着她笑问道：“娘子，你这话好像是说给我听的呢？” 富小九十分坦然的答道：“我这话是说给你我听的，你忘了我们做郎中的也有黑心的？谁都会有迷失的可能，所以千万不能忘了初心。” 参儿本来都靠在富小九怀里睡了，这会儿忽然又醒了。 “爹，娘，我明天能去刑场吗？” 第649章 孤女伶仃惹怜惜 富小九毫不留情的阻止道：“你不许去，那么血腥的场面不适合你这小孩子。” 参儿不甘心的说道：“孩儿也想警示自己嘛，爹，娘，你们就让我去嘛。” 富小九稍微拉下了脸，“不行，你不准去。你才多大，想警示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书读好，否则根基不牢是做不成大事的。” 参儿还是不服气，“我又不想考功名，我想做郎中。” 富小九轻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正色道：“谁跟你说做郎中就不是做大事了？你可知道做个好郎中多么不容易吗？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要不岂不遍地是神医了？” 富小九的话让参儿无言以对了，慢慢耷拉下了脑袋，偷偷的噘起了嘴。 富小九知道他这样子是知错了，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你还太小，凡事不要心急，只有稳扎稳打的，以后面对各种事情的时候才能应对自如。” 万临为了让参儿高兴起来，笑着说道：“你大伯和二伯一家这两天就该到了。你能跟你的哥哥姐姐一起玩了。” 参儿已经对他的哥哥姐姐们没了什么印象，但是小孩子总是喜欢热闹的，他马上期待的抬起了头。 “他们这两日就能到了吗？那他们能待多久？” 万临答道：“如果我预计的没错，他们最晚后天也能到了。他们起码能待到过完十五吧？” 参儿只图热闹，便高兴的拍着小手笑弯了眼睛，“太好了！这回咱们家可热闹了。” 富小九这时问道：“也不知道那几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听话懂事了？参儿还小的时候他们可是顽皮的很，尤其是二嫂家的双胞胎儿子，他们还欺负过参儿呢。” “他们欺负过我？”参儿完全没有这样的印象。 富小九说道：“是啊，你那两个双胞胎哥哥是欺负过你，不过你们当时都小着，谁也不懂事。你们再见面的时候，只要能玩到一起去就行了。” 万临说道：“男孩子在一起总有打闹的时候，只要不太过分就算了。反正参儿现在肯定不会爱欺负的，他牙尖嘴利的还机灵，不管是斗嘴还是动手他都不会输的。” 富小九玩笑道：“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这小子到时候可别让人给欺负哭了。” “我才不能让人欺负了呢！我还有浩仁哥哥，他们要是敢欺负我，我们俩就联手收拾他们！” 参儿的话把富小九和万临都逗笑了，富小九说道：“你倒是知道找帮手。你这样让防患于未然是好的，但是你要记住，他们是你的堂兄弟，跟你血脉相连，只要他们不太过分，你又是东道主，可以大度些让让他们。” 参儿十分懂事的说道：“娘您放心吧，我也是说说而已。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会让着他们的。” 富小九搂过参儿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温温柔柔的“乖宝宝，娘今晚再教认识些药材。” 参儿立刻欢心的拍手道：“太好了！娘都好体没教参儿医术了，参儿肯定把这些药材记得牢牢的。” 三口人说笑着到了家，富小九细心的教参儿，万临则在书房整理书文。 万临虽然代理御史大夫，但御史中丞的工作他也没丢下，所以他每日的工作强度都很大，要不是富小九给他的身体调理好了，他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精力。 白玉笙派人告诉了程芳馨程奇志和白姨娘的判决结果，她知道明天他爹就要被砍头了，而她娘也要被流放了。 一般她的下场也会被发卖或者流落，她现在却能在白玉笙的保护下平安无事，还能带着丰厚的银两被送出京城平安生活已是天大的福气。 可程芳馨为爹娘伤心的同时，还算计着要留在京城，留在白玉笙身边。 程芳馨一夜未眠哭肿了眼睛，早上她也无心打扮，只是把脸洗了，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髻，又找了一件素白色的衣裙穿上。 她那未施粉黛的脸虽带着憔悴，却又不免令人心生怜爱。 万飞枝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就没拦着白玉笙，让他早早去找程芳馨了。 白玉笙平日里就爱穿白衣，今日也选了件款式最简单的白衣，还把腰间的玉带换成了麻绳。 他知道程芳馨肯定吃不下东西，便只给她带了几块桂花糖，免得她空腹又伤心，体力会支撑不住。 白玉笙到了客栈的时候，程芳馨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她自己吃不下东西，却没往了她爹娘。 程奇志的“断头饭”她让伙计给备上了，等到程奇志在午时行刑之前她回来取。 因为白姨娘一早就会被流放，她先把给白姨娘准备的东西备好了。 她把身上带着的金银首饰包了起来，打算让白姨娘在路上打点官差。 她还让店家做了白姨娘爱吃的菜，又准备了一些果品糕点。 白玉笙见她把东西都备好了，也为她的孝心感动。 “我带了几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方便姨母她随身携带，路上怕是会用到的。” 白玉笙把银票和桂花糖递给了程芳馨，“你吃一颗糖，免得疲惫。剩下的糖也给姨母带着吧。” 程芳馨接过银票和糖，流出了两行感激的热泪，“表哥，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本来白玉笙跟程芳馨就是一起长大的，白玉笙是把程芳馨当做亲妹妹来疼爱的。 到了如今这个境地，白玉笙已经不再计较他们之前儿女私情的事了，又把程芳馨当成了令人疼惜的亲妹妹。 “芳馨，你我是兄妹，可不要再说这样见外的话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证你生活无忧，经常派人去看你的。你先在亲戚家住几日看看，若真的跟他们住不来就自己买个宅子，银子不够了我再给你。” “表哥......”程芳馨楚楚可怜的拉住了白玉笙的衣角，白玉笙这次没有躲开，就由着她拉着自己低声的抽泣着。 程芳馨没有得寸进尺，只是拉着他哭了会儿就收了声。 白玉笙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好了，你先收收眼泪，要不眼睛更肿了，姨母看你这样子该多心疼啊。” 程芳馨擦了擦眼泪，跟着白玉笙走出了客栈。 全京城没有人不认得白玉笙的，也没有人不知道他有个倒霉亲戚犯了事的。 所以当白玉笙和程芳馨两个人都身穿白衣，今天早上出现在大街上的时候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白玉笙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却怕程芳馨心里不好受，体贴的说道：“上马车吧，别管他们。” 程芳馨一直低着头，走进马车里的时候也始终低着头。 白玉笙没再跟她说话，不想打扰她的清静。 快到城门的时候，程芳馨忽然抬起了头，泪眼汪汪的看着白玉笙说道：“表哥，我能迟几日再走吗？我想为我爹守丧七日。” 白玉笙无法拒绝程芳馨这样的要求，便答应道：“好，那你就安心在那家客栈住着。” 程芳馨含泪点了点头。 今日流放的犯人们都戴着枷锁排成了一队，其中除了白姨娘，还有很多白玉笙熟悉的面孔，他们是一些官员和官员的家眷们。 伍学海的家眷就多达几十人，男女老少都神色凄然，无一不戴着枷锁。 这样的场面看着令人于心不忍，可一想他们能有这样的下场还不是自己贪心所致？ 白姨娘站在队伍的最后，从她的背影都能看出她比从前消瘦了许多。 “娘。” 程芳馨带着哭腔唤了声她。 “女儿？” 白姨娘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看到程芳馨的瞬间，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白玉笙不用多说什么，那些官差就给他行了方便，让白姨娘跟程芳馨告别。 但白玉笙还是给了他们几两银子以示感谢，然后就先站在一旁看她们母女告别，给她们一些相处的时间。 “你表哥对你可好？”白姨娘知道白玉笙一定会中照顾程芳馨的，可她还是想问问。 程芳馨更咽着说道：“表哥已经为我安排好了去处。他让我去株洲投奔咱家亲戚，给我准备了一千两银子，还说他会经常派人去看我。” 哪知白姨娘听了，没有去感谢白玉笙的仗义相助，而是不满足的说道：“他才给了你一千两银子？这怎么能够啊？” 她这样贪心不足的样子程芳馨都看不下去了，忙说道：“娘，您别这么说。要不是表哥护着，我恐怕也会被一同流放，或者被卖到牙行去了。表哥说先给我一千两，要是不够的随时找他要。表哥的人品您还不放心吗？他肯定会一直照顾我的。” 然而白姨娘却还是不知足，紧皱着眉头说道：“你表哥现在帮你是仗义，可他这么做自己的名声也好听啊。而且他现在虽说以后你花完了银子随时找他要，可日子久了，他变卦了，再也不管你了怎么办？” 程芳馨听了这话，不由也感到了一丝担心。 白姨娘接着说道：“你绝对不能离开京城，不管是抱住你表哥这条大腿，还是抱住谁的大腿，反正你必须要留下才行！” 第650章 家人师徒各诀别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该怎么留下呢？万飞枝那贱妇怀了孩子，表哥现在把她放在了心尖上，根本就不正眼看我。别人也都知道我被陈家给休了，您和爹又出了事，谁还能容得下我？我又该用什么办法留下呢？” 程芳馨说着说着就愈发觉得难过，捂着脸无助的哭了起来。 白姨娘又着急又心疼，她放不下的就是程芳馨，看不到她能衣食无忧，她就算是死了也不安心。 “你先别着急，娘帮你想想办法。” 程芳馨无奈的说道：“您还能有什么办法啊？咱们之前该想的办法也想了，表哥肯定不会让我留在他身边的。娘，您就先别为我的事担心了，我会慢慢想办法的。来，您把这拿着。” 程芳馨可没忘了她是来干什么的，小心翼翼的把准备好的金银细软拿了出来，塞进了白姨娘的衣服里。 “这些东西您留着在路上打点用，还有这些银票，您也收好了。” 程芳馨又把银票塞到了她怀里。 “我带了您爱吃的菜，您吃些吧。” 程芳馨打开了食盒，官差过来给白姨娘解开了枷锁。 今天来送别犯人的不止程芳馨，还有些家属也托关系来送人了。 官差们拿到好处就便都给他们行了方便。 白姨娘看到女儿如此孝心，也暂时不想别的了，拿起筷子吃起了东西。 白玉笙这时才走了过来，对她说道：“姨母，我已经跟官差们说了，让他们在路上对您照顾一些。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他们说，他们会帮您的。” 白姨娘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顿时泪流满面，一把拉住了白玉笙的手。 白玉笙见她穿着囚服的狼狈样子也是心有不忍，便对她说道：“姨母，您这一路上千万要保重身体，等您到了地方，如果有机会能给我传信回来，就一定要传信告诉我您的近况啊。” 白玉笙虽这样说着，可他知道，白姨娘大概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白姨娘看着玉树临风的白玉笙，心里别提多喜欢了。 一想到自己竟没有福气让他做女婿，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成了弃妇，她就悲从中来，恨不得用命来换取程芳馨后半辈子的幸福。 “玉笙啊，姨母就把芳馨交给你了，请你代姨母好生照顾她，莫要让她受了委屈啊！” 白姨娘说到这就吃不下去了，可怜巴巴的拿袖子擦着眼泪。 白玉笙的鼻子也发酸了，递给白姨娘一块手帕，柔声宽慰起她来，“姨母，您且放心，我会让表妹衣食无忧的，更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白姨娘又拉住了他的手，跟他商议道：“玉笙啊，你就不能把芳馨留在你身边吗？你不用给她名分，她也不求什么，你哪怕就把她当做个使唤丫头，她只有在你身边，姨母才是最安心的啊。” 白玉笙猜到白姨娘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了不让白姨娘再有这样的念想，白玉笙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岔开了话题。 “到了株洲，芳馨要是跟那些亲戚住不习惯，我就再给她银子买个宅子。我想着让她先跟那些个亲戚熟识了，以后再搬出来，这样她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好跟那些亲戚们开口。” 白姨娘见白玉笙根本不搭茬儿，知道她说话也没用了，只好说道：“你有心了，都为她谋划好了以后的事。玉笙啊，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姨母和姨夫谢谢你了！” 程芳馨见白玉笙连她老娘的话都无视了，心里堵得不行，可是她们都强求不得，白玉笙已经是铁了心不想把她留在身边了。 “好了娘，您快吃吧，要不一会饭菜都凉了。” 程芳馨边说着，又把桂花糖都塞到了白姨娘的怀里。 白姨娘忍住了眼泪，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饭菜。 送别用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程芳馨眼看着她老娘被重新戴上了枷锁，被官差带去了流放的队伍中，程芳馨就哭得不能自已。 白玉笙扶住了她，只能对她宽慰，“姨母不会有事的，她定能平安的到达北境。我会让人打听她的踪迹告诉你。” 程芳馨一直等到流放的队伍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了，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现在距离程奇志被斩首还有不到两个时辰。 白玉笙不想让程芳馨亲眼见到程奇志死于刀下，便对她说道：“你昨晚肯定没睡好，我送你回客栈休息休息，你把饭吃了。姨夫他......的时候你不要去了，我去送他就好了。” 程芳馨却坚决的说道：“不，我要去。我一定要送我爹最后一程才安心，否则我便太不孝顺了。” 白玉笙劝道：“你的孝心姨夫是知道的，但那那样的场面对于你来说太残忍了，我怕你受不住。” 程芳馨忍着眼泪说道：“虽然他是我爹，但他犯了错就该受罚，我享受了他用人家的命换来的富贵，也该受罚才是。给我爹送行就当做是对我的惩罚吧，我应该永远记住那一幕，时刻警醒自己。” 白玉笙没想到程芳馨这个娇小姐竟然能说出一番这样大义凛然的话，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了。 “那这样吧，我还是先送你回客栈休息，你先吃些东西然后躺一会儿，到时辰了我来叫你。” “表哥，你能陪着我吗？我现在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程芳馨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怯怯的，白玉笙不由对她生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怜惜。 “好，我陪着你。” 白玉笙轻声应道。 程芳馨的嘴角扯住了一抹感激的笑意，眼泪却又一次夺眶而出。 白玉笙让店家做了瘦肉粥和清淡的小菜，程芳馨勉强喝了半碗粥，吃了几口小菜。 白玉笙一直让她休息，她这才躺下了。 闭上眼睛之前，她又楚楚可怜的看着白玉笙问道：“表哥，你不会走的对吗？” “嗯，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白玉笙温柔的点了点头。 看着程芳馨终于闭上眼睛休息了，白玉笙便暗暗的叹了口气。 因为有白玉笙守在身边，程芳馨很快就睡着了。 她很累，很累，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她梦到了跟爹娘在一起穿金戴银，吃着山珍海味的日子，梦到了她小的时候跟白玉笙两小无猜的时光。 她明明是笑着醒来的，可眼角却带着泪水。 “你醒了？” 白玉笙见她醒了，先给她端来了一杯茶。 “喝点润润嗓子，咱们就快走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程芳馨这才发现竟然就快到午时了。 白玉笙神色复杂的说道：“你累坏了，多睡会也无妨的，咱们来得及。” 程芳馨立时下了床就往门口走去，“我得问问给我爹准备的饭菜，可准备好了吗？” 白玉笙说道：“伙计都把饭菜送来了，你别担心。” 程芳馨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盒，蓦地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表哥，咱们走吧。” 白玉笙点头道：“好，咱们走吧。” 万临早就跟元诚和邢智达等主要的官员坐在了刑场之上。 伍学海和程奇志并排跪在一起，两个人都是一副憔悴又悲凉的神色。 现在距离行刑还有一段时间，像他们这样的权臣被行刑，只要不是叛国谋反，都会给他们一点时间跟家人告别。 伍学海的家里人都被流放了，没有人来送他。 他正感到绝望的时候，元阁老竟来了。 “老师？” 他看到元阁老拎着食盒向他走过来的时候，知道元阁老是来给他送断头饭的。 伍学海一直到被带到刑场上的时候都没哭，可他看到恩师向他走来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眼泪了。 “学海啊，我来送你最后一程。来，把这饭菜吃了，酒喝了，到了下面你要好好反省，来世再个好官，咱们再做师徒！” 元阁老含着眼泪，双手微颤的把食盒放到了伍学海面前，又给他倒了杯酒。 尽管知道伍学海是罪有应得，但他跟元阁老的师徒情谊还是令人动容的。 元诚感慨的说道：“我爹真是把伍学海当成亲儿子看的。他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爹痛心的已经几夜都没合眼了。” 万临为他们的师徒之情感到动容的时候却没忘了元家人的奢华。 元阁老可能没有直接参与到程奇志的案子中，但是他必定也从伍学海那收益不少。 只不过伍学海没拉他下水，皇上也看在他是三朝老臣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万临不走心的说道：“他们的师徒之情真是感人至深，右相他此生能遇到元阁老也算是终生无憾了。” “爹！爹！女儿来了！” 程芳馨这时也拎着食盒泪流满面的走进了刑场。 白玉笙在她后面跟着，不过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万临神色复杂的看向了他们，白玉笙向他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万临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芳馨！我的好女儿！” 程奇志看到程芳馨还能来送他，顿时感到既酸楚又愧疚，忍不住嚎啕大哭。 “爹！” 程芳馨放下了食盒，与他抱头痛哭了起来。 第651章 失势党羽鸟兽散 程芳馨和程奇志即将面对生死离别，不管程奇志多么罪大恶极，但是他对程芳馨的父爱却是最纯粹的。 万临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对程奇志和伍学海痛恨的同时，也对他们有些许的同情。 白玉笙想到小的时候程奇志还教他和程芳馨读诗，带着他们去游玩，此前的回忆全部涌上了心头。 白玉笙走上前来，给程奇志倒了杯酒。 “姨夫，喝了这杯酒吧，这是你从前最爱喝的酒，是芳馨特意给您买的。” 白玉笙将酒杯递了过去，程奇志泪眼婆娑的接过了酒杯，长叹了一口气。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玉笙啊，姨夫错了，姨夫好后悔！” 程奇志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程芳馨哭得不能自已，程奇志放下酒杯后，就狼吞虎咽的把她带来的饭菜都吃光了。 “好闺女！下辈子咱们父女再见，爹来世一定要做个好官，好生待你们娘俩！” 程奇志说完，就对白玉笙说道：“玉笙，带芳馨走吧，我不想让他看我最狼狈的样子！” 白玉笙点点头，将程芳馨拉了起来，程芳馨想走却又舍不得走。 她也不忍心看见自己亲爹的头被人砍下的情景，即便有万般不舍，还是跟着白玉笙走了。 元阁老也被人扶起带出了刑场，午时即刻就到，邢智达看了眼天色，对万临说道：“时候差不多了，该行刑了。” 万临点了点头，元诚偷偷叹了口气，邢智达冷着脸抛出了令签。 “午时已到，行刑！” 邢智达一声令下，两个刽子手同时举起了无比锋利泛着寒光的砍头刀。 伍学海一脸懊悔的闭上了眼睛，程奇志则在微微的颤抖着，他最后向程芳馨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也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奈闭上了双眼。 “爹！” 程芳馨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大喊了一声。 程奇志心头一紧，却还没等睁眼，就感到一阵凉风扫到了脖子上。 白玉笙忙拉住了程芳馨，将她的头扣在了怀里。 白玉笙到底还是看到了程奇志人头落地的一幕，无法控制的红了眼圈。 元阁老也看到了伍学海人头落地，他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万临亲见伍学海和程奇志被行刑，心里的震撼无法言说。 被这两个贪官迫害过的受害者们亲眼看到仇人死于刀下，全都连声叫好，与悲痛欲绝的程芳馨和元阁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群里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和鼓掌声，很多人都高呼道：“杀得好！杀得好！” 白玉笙看到元阁老晕了，本想上前查看，可是他又把程芳馨看到程奇志尸首分离的情景，就暂且没动。 元阁老被人抬到了一旁，被人掐了会人中后，慢慢的醒了过来。 而白玉笙这才发现，程芳馨竟然也晕在了他怀里。 白玉笙只好也把程芳馨抱到了一旁，却没急着去唤醒她，而是去给程奇志收尸了。 早就有等在一旁的专门给被斩首的人缝头的“缝尸匠”准备好了工具，等着犯人家属来请他们缝尸。 白玉笙神情晦暗的对他说道：“把他们二人的头都缝了吧。” 缝尸匠二话不说就开始利落的干起了活，等到程芳馨醒过来的时候，程奇志已经换了身衣服，正准备被抬进棺材里。 “爹！爹！” 程芳馨哭喊着扑了过去，白玉笙也没拦她。 白玉笙语气平静的说道：“再看他最后一眼吧。被行刑的人都要立刻下葬，不能耽误太久的。” 这是皇上念在程奇志和伍学海以往的功绩上给他们开了恩，否则他们的尸体不仅没资格入殓，更没有资格被缝合完整，要连尸身带头一起扔到乱葬岗去的。 家里人要是想祭奠他们，只能立一个衣冠冢。 程奇志的脖子被衣领盖住了，倒是没给程芳馨带来太大的视觉冲击。 程芳馨扶着他的尸体哭了一会儿，然后便和白玉笙一起去把他下葬了。 邢智达见万临脸色凝重，关心的问道：“万大人，你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吧？你感觉如何？又没有被吓到啊？若是感到吓到了，我就让人来给你收收惊。” 万临摆了摆手，“多谢邢大人关心，下官没事。下官只是感到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邢智达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多做几次监斩官也是好事，这是对咱们最好的警醒了。老夫每当动了一些不恰当的念头时，就会回想曾经监斩过的官员。想到他们最后的下场，老夫也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万临终于有机会说出了心里话：“邢大人在这次杆子案子中的魄力和理智让下官十分敬佩！下官要以您为榜样，不畏强权，不讲私情，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百姓。” 邢智达没想到万临会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万大人过誉了，老夫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可受不起你的这番称赞啊。” 万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瞒您说，下官还没这么厚脸皮的称赞过谁。但是在跟您联手办案时，您的一举一动下官都看在眼里，下官从您的身上学到了很多，收益颇丰。” 邢智达知道万临不是个溜须拍马的人，他能说出这番话，想必是真的对自己格外敬佩吧。 邢智达便客气的说道：“万大人，其实老夫也从您身上学到了很多。像您这样是年纪的官员一般都是干劲十足，却沉不住气。还有的人未等施展抱负，就对权贵妥协忘了初心了。若他们都像你一个有勇有谋，坚持初心，朝堂必定会比现在更令人欣慰啊。” 两个人互相称赞又互相谦虚的一番，就同元诚一起向皇上交差去了。 皇上听邢智达讲述了现场的事，当皇上听到元阁老送别伍学海，程芳馨送别程奇志的情景时，皇上不禁很是感慨。 “他们也知道与自己的亲人朋友生死离别是多么的撕心裂肺。那当初伍学海和程奇志为了一己私利，害得多人家破人亡的时候，他们两个可曾想过那些受害者的感受吗？” 皇上说着，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邢智达等人。 邢智达立刻说道：“所以这就叫恶有恶报。这次也终于让他们尝到了这种滋味。” 元诚也说道：“虽然臣看到家父不舍伍学海的样子心有不忍，但臣知道，这也是家父应该承担的。他是伍学海的老师，学生犯了这样的大错，他这个老师难逃其责。所以，家父让臣代他向陛下捎一句话。” “阁老他想说什么？”皇上很好奇。 元诚忽然跪了下去，神色严肃的对皇上说道：“陛下，家父说他请求辞官归乡自省，以为惩戒。” “这......”皇上愣了下。 元诚接着说道：“家父万望陛下应允！他说他实在无脸面对陛下和百姓，余下的时日只有在家中闭门自省才对得起陛下和百姓。” 皇上见元诚如此情真意切，而且元阁老都八十了，他到了晚年的时候，最得意的弟子出了这样的丑事，也令他的名誉受到了损害，他差点也晚节不保了。 想到这，皇上便理解了元阁老的心情。 皇上思索片刻，才说道：“朕允了。不过你让他再来见朕一面，朕还有话想跟他说。” 元诚立时叩谢道：“谢陛下成全！臣代家父谢陛下成全！” 万临没料到元阁老竟会提出这样的想法，如果他也归隐了，那么捷王党可就真是作鸟兽散了。 难道说捷王这就彻底放弃了吗？他真的不想再争一争了？ 万临不由得为捷王担心起来，不知道昭王成为太子后，他该如何自处？ “你们三人此次不辞劳苦，将案子查得水落石出，给了百姓们公道，也给了百官警醒。朕会按照功劳奖赏你们，你们且先回去吧。” “谢陛下！” 三人齐声应道，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三个人刚走出不远，就见昭王意气风发的走了过来。 “昭王？” 邢智达欣慰的说道：“昭王殿下的气色看起来不错，看来他的伤应该是完全恢复了。” 昭王很快走到了他们面前，三个人一起向他行了礼。 昭王客气的说道：“三位大人不必客气。你们这些天办案辛苦了，看着气色都颇有些憔悴疲累啊。” 元诚先说道：“多谢殿下关心。臣等都是为了朝廷和大宸，所做的不过都是分内事罢了。” 昭王问道：“听说元阁老去案伍学海行刑时晕倒了？他老人家的身体如何了？” 元诚答道：“家父已经没事了。但是家父年事已高，经受不住刺激，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家父让臣向陛下禀报，请陛下准许他还乡自省，他无颜再面对陛下和诸位朝臣了。” 昭王体恤的说道：“元阁老是三朝的老臣，为了大宸呕心沥血，到了晚年却遇到了这样一档子事，也真是够他堵心的了。不过伍学海的错误跟他没关系，他不该因为此事而自责。” 元诚感激的说道：“臣代家父谢殿下慰藉。” “还真是巧了，你们都在这呢？” 捷王竟在这时也走了过来。 第652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都没想到捷王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昭王显然也是没想到，所以在看到捷王的一刻，他的神色就有些不大自然。 几个人见了礼后，昭王问道：“三哥，你也是来找父皇的？” 捷王神色自若的答道：“嗯，我有事找父皇商议。怎么，你也有事找父皇商议吗？” 昭王微微一笑，眼神里透着掩饰不住的自豪，“是父皇宣我过来的。” 捷王的神色立时僵了一瞬，不过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既然是父皇叫你来的，那你就该先进去见父皇了。我在外面候着。” 捷王说完就站住了。 万临等人都觉得尴尬，邢智达带头说道：“臣等就不打扰了！” 三个人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虽然元阁老想要告老还乡，但是元诚还要留在京城继续做官。 元诚刚才看到昭王意气风发的模样，心里就很矛盾。 他只是因为元阁老是捷王老师的原因，而被动选择了成为“捷王党”。 他其实更加欣赏昭王一些，尤其是昭王这次亲征归来，他更在暗地里敬佩昭王了。 现在“捷王党”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了，元阁老又要还乡，元诚便想着他应该选个适当的时候想昭王表明心迹，免得让昭王把他也当做捷王党，以后再给他小鞋穿。 三个人从皇宫出来后，就回到了各自的衙门。 程奇志的案子结了，万临这个代理御史大夫很快也该被真正的候选人取代了。 不过皇上到现在都没说到底想让谁继任这个职位。 万临回到御史台的时候，御史中丞佟实异常热情的走了过来。 “万大人，您辛苦了。下官已经为您备好了茶，您快喝一口歇歇吧。” 万临客气的说道：“多谢佟大人。” 佟实试探的问道：“您这次进宫，陛下可说了什么？” 万临如实说了皇上所说的话，他一说完，佟实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陛下只说了这些？” 万临应道：“是啊，陛下就说了这些。佟大人，您还想听些别的吗？” 佟实抽了抽嘴角，“呵呵，下官不想听别的了。” 万临忽然纠正起他来，“您别在我面前自称‘下官’了，我这个御史大夫不过是暂时代理，对我而言只是个虚名，相信用不了几日就会有人继承御史大夫一职了。” 听了万临这番话，佟实的眼睛就瞬间亮了一下。 佟实却说道：“您在其位谋其事，您暂代一日御史大夫，您一日就是下官的上司，下官是不敢僭越的。” 万临知道他这人相对迂腐些，也不再跟他讨论这个了，跟他说起了一些公事。 白玉笙和程芳馨把程奇志下葬后，就把程芳馨送回了客栈。 程芳馨伤心欲绝的拉着白玉笙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道：“表哥，你能再稍微陪我一会儿吗？就一会儿，我不会耽搁你太久的。” 刚刚经历了亲娘被流放，亲爹被斩首，程芳馨的伤心难过白玉笙是十分理解的。 他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丢下程芳馨不管，便答应道：“好，我陪你一会儿再走。” 白玉笙即便知道自己不该丢下程芳馨，但他也知道不能一直待在这，否则照顾了程芳馨的情绪，却忽略了万飞枝。 白玉笙和程芳馨并排坐在床边，程芳馨还挽着他的胳膊没放，慢慢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白玉笙这时说道：“晚上我派两个丫鬟过来陪你，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她们说。” 程芳馨这回难得的懂事，擦了擦眼泪，便点头应道：“嗯，那就劳烦表哥了。” 说着，程芳馨放开了手，随后站了起来，对他福了福身子：“谢谢表哥这几日的照顾和陪伴，芳馨会永远记住表哥的恩情，等芳馨在外地安稳了，就为你和表嫂孩子日日祈福，祝你们和孩子都能长命百岁。” 程芳馨的这番话让白玉笙很感动。 他心想难道是因为亲见了爹娘的惨剧，所以程芳馨在瞬间成熟了？ 这样懂事的程芳馨是很令人怜惜的，白玉笙不禁也对她温柔了起来。 “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帮你是亲人间的分内事，你不要这样客气了，倒显得咱们生分了。你到了株洲后先静待一段时日，若是有人给你介绍夫婿，你就看着，要是有喜欢的就再嫁，要是没有喜欢的也不要委屈了自己。” 程芳馨乖巧的点点头，“多谢表哥劳心，芳馨都记下了。虽然在芳馨心中，这天下的男儿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表哥的，但是芳馨知道表哥心里只有表嫂一人。芳馨也不敢再妄想，只愿你们能白头偕老，永远相守。” 白玉笙忍不住对她称赞道：“你果然是长大了，要是姨夫和姨母知道你如此懂事，他们一定会很欣慰的。” 程芳馨眼中含泪的看着白玉笙，露出了一个含泪的微笑。 “要是我早点懂事，或许还能察觉到家里的情况不对，能劝说爹爹回头。爹娘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家里的事情一概不需要我去过问，他们只给我最好的......都怪我，是我没有体谅他们，没有劝说他们。” “芳馨，你不要自责了。” 白玉笙站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向她伸过了手，递给她一个干净的帕子。 “擦擦眼泪吧，哭得太多会伤眼睛的。” 程芳馨：“......” 程芳馨默默的接过了帕子，擦干了眼泪。 “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回去派两个丫鬟过来陪你。晚上你多少吃些东西，哪怕只喝几口粥，几口汤也是好的。” 白玉笙说完就向门口走去了。 程芳馨真想追上去把他抱住，可是她到底控制住了自己，免得令白玉笙生厌。 程芳馨看得出来，她刚才的表现让白玉笙对她有了些改观。 可是程芳馨知道白玉笙这人就是一根筋，他心里有了万飞枝就容不下第二个人。 他对自己再怜惜心疼也是出于兄妹之情，程芳馨认为她不应该再在白玉笙身上浪费时间了。 白玉笙回到医馆后，万飞枝没怪他为何现在才回来，而是关心的问了程芳馨的情况。 得知程芳馨的情绪还算稳定，万飞枝很欣慰，但还是担心的问道：“相公，你就这么回来了让她一个人在客栈，她能行吗？” 白玉笙没想过万飞枝竟会这样关心程芳馨，不由感激的说道：“娘子，你这表嫂做的真是称职，芳馨如果知道你这样关心她也会感激你的。你放心，我先回来告诉你一下她的事，我这就去家里选两个丫鬟过去陪她。” 万飞枝善解人意的说道：“她现在是最难受的时候，的确需要人陪着，否则我也不放心。那你回家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她需要的东西，让丫鬟一并给她带过去吧。” 白玉笙温柔的捏了下万飞枝的手心才走了。 要说万飞枝看到白玉笙这么关心程芳馨一点醋不吃是假的，但她相信白玉笙，所以也会对程芳馨生出了怜惜之情。 程芳馨今晚没作妖，对那两个丫鬟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 白家的丫鬟对程芳馨很熟悉，了解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今日见到她竟如此和善可亲，都很意外。 俩人猜她这是失去了双亲的庇佑，所以就改了从前娇气的性子，便也对她同情又敬重了。 白玉笙和万飞枝回了家后，万婆子和万老头也问起了程奇志行刑的事。 白玉笙把经过说了，万婆子就带着几分同情说道：“程奇志和你那姨母是该罚，不过你表妹也够可怜了。希望她到了株洲以后能遇到个好人家，嫁个可靠的相公，她这后半辈子就还有点指望。” 白玉笙答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这些还得看她的造化了。” 吃完了饭，万婆子就把万飞枝拉到了自己屋里，警觉的问道：“玉笙他真的没有把他表妹收了的意思？” 万飞枝肯定的答道：“他完全没这样的心思，您就放心吧。” 万婆子还是谨慎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怕玉笙没那个心思，那小妖精却铁了心的赖上他。反正你还是看紧些吧，别让玉笙总去看她，到日子就赶紧把她送走。” 万飞枝点头道：“娘您就放心吧，这事玉笙能处理好的。” 她们娘俩儿在谈论程芳馨的事的时候，富小九和万临也在家里说起了她的事。 万临当时的精力虽然都集中在程奇志的身上，但他也把白玉笙和程芳馨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富小九有些担心的说道：“白玉笙这次对程芳馨照顾的很周到啊，真是有个做哥哥的样子。不过你们男人最容易由怜生爱了，妹夫他不会因为怜惜程芳馨，而对她生出了情愫吧？” 万临却对白玉笙很有信心，“不会吧，妹夫都跟飞枝成亲那么久了，他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我看他只是因为程芳馨的遭遇而心生同情罢了。” 富小九撇了撇嘴，“但愿如此吧。只要妹夫不对程芳馨有了别的心思，就算她再作妖也是无用。” “万大人，富郎中，你们在家吗？” 顾泽的声音忽然从大门响了起来，万临忙快走几步去给他开了门。 顾泽不是自己来的，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万临认得他们，他们都是程奇志一案的受害者。 第653章 家人再见皆有变 “万大人好！” 顾泽和众人一起向万临行了礼。 万临客气的说道：“你们这是？” 顾泽带头说道：“我们是来向您道谢的。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就给您做了个匾额，希望您能收下。” 顾泽说着让到了一边，四个男人抬着一块盖着红布的匾额走了进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尽了我的职责而已，你们不用如此谢我。这匾额你们花了多少银子？我补给你们。” 顾泽笑着说道：“大人，您可不要说笑了。我们不过是为了感激您的恩德给您做了块匾额而已，哪里有来送匾额又叫您给钱的？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强买强卖的恶霸了吗？” 万临很是不好意思，富小九也说道：“顾先生，你们真是太客气了。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就都进来吧，咱们一起喝喝茶，我家里还有今天新买回来的点心水果。” 顾泽却摆手道：“不了不了，我们也不能借着送匾额之名在恩人家里混吃混喝啊！我们这就走了，顾某改日再来拜会！” 顾泽说完便领着他们走了。 万临和富小九把他们送走后，万临无奈的笑了，“这些人地多久没有遇到负责的官员了？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就被他们感谢成这样。” 富小九则很是同情的说道：“他们这些人盼了快二十年了才把你盼来啊。他们这份感谢你的心思我能理解。” 万临看着那块匾额，由衷的说道：“是啊，他们很可怜，如今他们都沉冤得雪，希望他们以后的生活都能平安顺遂了。” 参儿亲眼看见了人们对万临的感激，他对“好官”的理解便从抽象变得具体了。 “爹，您可真棒，有您这样的爹是参儿的荣幸！” “你说什么？” 万临难以置信的看着用崇拜眼神看着自己的参儿，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富小九也没想到，之前时常嫌弃万临的参儿竟会如此称赞万临。 参儿一本正经的说道：“从前我嫌弃爹都是闹着玩的，我知道爹学问好，心还善，他是个好爹，也是个好官！” 富小九不禁笑道：“呵呵呵，你这小子，都快把你的老父亲弄得老泪纵横了！” 富小九说的没错，万临冷不丁的被参儿这么一称赞，真是要流出感动的泪水了。 万临一把将参儿抱了起来，狠狠的亲了一口。 哪知参儿却又露出了一副嫌弃的神色，“爹，您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让人稍微一夸就不淡定了呢？” “你这小子！”万临正要去揪他的小耳朵，就又传来了敲门声。 “来了来了！” 富小九以为还是顾泽他们，快步走到门口开了门。 “啊！”富小九开了门就尖叫了一嗓子。 “怎么了？”万临忙紧张的抱着参儿走了过来。 结果万临来到门口的时候也忍不住大叫了出来。 “啊！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原来这回来敲门的竟是万大一家、万二一家还有薛成文的父母！ 万大兴奋的大笑，“哈哈哈！我们还真找对了！老三，弟妹，大侄子，我们可想死你们了！” 万二更加兴奋的说道：“老三你现在做了大官就是跟从前不一样了！看看你如今的气度！咱们要不是亲兄弟，我见了你就想磕头呢！” 万临笑着说道：“呵呵呵，二哥你可别折煞我了！你们快进来！” 万临这些年的气度跟从前相比，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的高矮胖瘦都没变，可眼神沉敛了，神态威严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令人敬重的大气。 万临和富小九发现，万大跟万二的面相和气质也有了变化。 他们的肤色没有早前那样黝黑了，眼神中也有了自信是和从容，有了些掌柜的模样。 “弟妹，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咋又好看了呢？” “弟妹岂止是好看了，你看弟妹这姿容，一看就是个贵夫人呢！” 刘氏和莫氏先后夸赞起了富小九，她们的这通猛夸都让富小九觉得不好意思了。 刘氏和莫氏眼中精明未减，但是看着都没有以前的刻薄小气了。 这时孩子们也都开始向万临和富小九问了好。 看着孩子们都比之前高了不少，还比之前懂事了，万临和富小九也都很欣慰。 参儿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哥姐弟妹，不由得有点蒙了，富小九带他一一见过了他们，他才算认全了他们。 富小九又跟薛成文的爹娘寒暄了几句，告诉他们不用着急，一会她就带他们去见薛成文。 众人都来到了院子里，看着宽敞、屋子又多的大宅院，都七嘴八舌的赞叹了一番。 富小九让他们先歇着，她去通知万婆子他们，正好带着薛成文的爹娘去看他。 万临便让富小九他们走了，万临让大家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等万婆子他们来了，他们一家再去酒楼吃饭。 万大跟万二都说他们在路上吃了干粮，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就别折腾了，他们现在就想跟家里人见见面。 参儿很快就跟他这些兄弟姐妹们玩到了一起，小孩子一年一个样儿，可能是刘氏和莫氏在路上叮嘱的好，也可能是刚见面都有些放不开，孩子们都对参儿很客气，倒是没再闹出什么别扭来。 富小九带着薛成文爹娘正好路过白家，万婆子等人一听说万大跟万二一家竟到了，赶紧就往富小九家去了。 薛成文这功夫刚给祝吉和祝依上完了课，正要关门就见富小九和他爹娘来了。 薛成文忙揉了揉眼睛，发现他并没看错，跟在富小九身后的真是他爹娘。 薛成文不禁激动的大喊了出来：“爹、娘！” “成文！成文！” 薛成文的爹娘顿时红了眼圈，忙不迭的向他跑了过来。 一家人口激动的抱在了一起喜极而泣，看得富小九都有些鼻酸了。 “儿啊，你长高了，更像个大孩子了！” 薛母轻轻摸着薛成文的脸，含着泪感慨万分。 薛木匠的眼睛也是牢牢的定在薛成文的脸上，把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既高兴又心疼。 他们都看的出薛成文虽然长高了，看着还有些削瘦，可是他的眼睛里却带着充满干劲的光芒的，精神头也好得很。 薛母还悄悄摸了摸薛成文的胳膊，发现他身上的肉结实得很，可不是真的瘦。 而且从薛成文的气色和个头儿看，他肯定吃的不错，富小九的确没有慢待了他。 薛母止住了眼泪，向富小九好一顿道谢，感谢她教薛成文医术，还如此照顾薛成文的衣食起居，比自己这个亲娘照顾的都好。 富小九说她都把人家这么大一个儿子个拐走了，再不对人家好点，等人家爹娘来看他，发现他面黄肌瘦的再来找自己算账咋办？ 薛母和薛木匠都被富小九逗得大笑了起来，富小九让他们先在医馆等她，她去京味楼定个雅间，大家简单吃点东西，然后今晚都去她家住。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医馆也该休业了。 要是有急着看病的，可以直接去郎中家里。 富小九已经安排好了，医馆再营业两天，然后就开始休假。 京味楼的掌柜一听说富小九的家人们来了，就想趁这个机会给富小九溜溜须，说今晚他请富小九一家吃饭，感谢富小九一家之前总是来捧场。 富小九自然是不会占这样的便宜的，为了不让掌柜请客，她还提前给了银子。 后来掌柜就说这次要给富小九减一半的饭钱，富小九见他实在诚恳，就答应了。 掌柜很懂事的让店里的伙计跑腿去了万家和医馆，把一家人都请了过来。 所有人都落座后，这热闹的场面就跟过了年一般。 富小九一看既然他们都来了，干脆把许员外一家和冯忠俊徐景山也请了过来。 算着一日冯忠俊的家人们也是这两天就能到，到时候就会更热闹了。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万婆子跟万老头尤其高兴。 他们虽然没吃多少东西，酒喝得可是不少。 众人从京味楼一出来，几乎个个的脸上都泛着红晕。 虽然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想跟万大万二再说说话，不过他们还是回了白家，反正马上就过年了，万临也要休息了，他们还有的是相聚的时候。 程芳馨从客栈的窗户看到了热热闹闹的万家人，也看到了一路上都扶着万飞枝的白玉笙。 看到他们一家幸福团圆，自己喜欢的人还如此体贴别人，程芳馨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剜着一般。 给程奇志守完了孝，也就过年了。 程芳馨越想越不甘心，她可不想看着万飞枝能跟家里人热闹团聚，而自己却要去寄人篱下，即便是到时候自己买了宅子也是孤苦伶仃。 程芳馨想到这，立刻冲了出去。 白玉笙正扶着万飞枝边走着，边跟万大等人说话，就看到程芳馨来了了。 “表哥！” 程芳馨这么一喊，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莫氏偷偷跟刘氏说道：“这咋回事？妹夫他这是有桃花债了？” 第654章 好心没有白付出 万飞枝在这个时候看到程芳馨，也不免变了脸色。 她先是不动神色的看了眼白玉笙，白玉笙神情尴尬的对她说道：“娘子，这么多人看着，我得去跟表妹说说话，否则别人还以为我心里有鬼呢。娘子且稍等我片刻。” 万飞枝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得给白玉笙个面子，但最主要的是她知道白玉笙对程芳馨没有私情，便让他去了。 程芳馨见白玉笙向自己走过来了，马上就摆出了一副柔弱可怜的神色。 等到白玉笙走到近前了，她就带着羡艳说道：“表哥，这些都是表嫂的家人吧？你们这一家可真和睦，真热闹啊！” 白玉笙身后是和和美美的万家一家，而眼前站着的却是孤苦伶仃的程芳馨，这样鲜明的对比，让他不得不对程芳馨生出了许多的怜惜。 “表妹，你怎么来了？现在天气凉，你不多穿些，小心着凉。” 白玉笙的语气很温柔，听得万飞枝心头一暖。 万飞枝浅笑着说道：“我就是看你们热闹，所以想过来凑个热闹，沾沾你们的喜气。” 万飞枝虽然是笑着的，可是却掩饰不住眼中的苦涩，她的样子也愈发的令人怜惜。 “你晚上可好好吃饭了吗？”白玉笙关心的问道。 万飞枝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我吃饭了，表哥放心，我会善待自己的，这样我爹和我娘才不会担心我。” 看到程芳馨现在这么懂事，白玉笙很是欣慰。 “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对了，我正想跟你说件事。既然都快过年了，你要不等过了年再走吧。” 程芳馨没说话，而是目露惊喜的看了白玉笙一眼，但很快就低下了头。 “表哥，我还是不能留下，我留下就会给你添麻烦的，表嫂也会不高兴的。” 白玉笙却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些，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地方。反正过两天就过年了，医馆也会休业，你到时就住在医馆，我再派两个丫鬟去伺候你。保证你的衣食住行都不会比从前差的。” 程芳馨：白玉笙，你居然让我去医馆住？大过年的我一个人在医馆住？你这到底是想让我过个好年，还是给我添堵呢？ 程芳馨抬起头，楚楚可怜的说道：“表哥，不用麻烦了，等我给我爹守完了孝我就走。” 白玉笙连忙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反正医馆到时候空着也是空着，你自去住着，只有你跟丫鬟在你还能自在些。” 程芳馨咬着牙把心一横，住在医馆也总比很快就走的强。 “好，那就听表哥安排吧。”程芳馨答应了。 “那你且回去休息，等我在医馆给你收拾好了房间，就派人接你过去。” 白玉笙说完，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芳馨怔了一瞬，不想再去接受万家人奇怪的眼神，也赶紧走了。 万飞枝故意嗔怪道：“你怎么跟她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们都聊什么了？” 白玉笙讨好的拉住她的手，如实对她说了跟程芳馨说的那番话。 “什么？你不让她走了？” 万飞枝有点生气了。 白玉笙立刻解释道：“娘子放心，我只是让她在医馆住到过完年而已，等她到了医馆，我不仅不会在独自去看她，更不会再让她过了年还留下。如果我说话不算，任凭娘子处置！” 万飞枝是相信白玉笙的，所以白玉笙都这样说了，她就给了白玉笙台阶下。 “行吧，既然你都答应她了，我也不好让你说话不算。那你到时候就让她去医馆住吧，只要别心疼她最后让她住到家里就好。” 白玉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娘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住进家里，过完年就把她送走。” 万大等人还不知道其中的事情，万临和富小九便把程奇志的事跟他们简单的说了说。 听到了程奇志的案子，众人都义愤填膺，但是万大跟万二想到程芳馨孤苦无依的模样，却也觉得她可怜。 但刘氏和莫氏却不这样认为，她们俩都是看程芳馨不顺眼，暗暗吐槽她是个不安分的小妖精。 因为从她看白玉笙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她的心思。 即便这俩人对万飞枝没多亲，不过跟外人一比，她们还是向着自家小姑的。 刘氏和莫氏的吐槽被富小九听到了，富小九笑而不语，心说到底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程芳馨这样的绿茶，刘氏和莫氏这两个资深妇女一眼就能看穿她。 徐景山的宅子再有两日就能修葺完毕，到时候冯忠俊的家人也到了，他们能各回各家了。 所以晚上他们还是先去了作坊住，没跟富小九一家凑热闹。 富小九给万大一家、万二已经和薛成文一家都安顿好了。 这么多人住了进来，宅子也不算挤，富小九的心里也很敞亮。 大家在路上都乏累了，回房不久也就安歇了。 一大早上富小九刚醒，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她没急着出门，先从窗户往外看了看，原来是刘氏和莫氏在准备早饭。 她们俩对富小九家的情况不大熟悉，从灶房出来去院中的井里取水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一些声响。 威风听到动静后还冲她们两个“汪汪”的几嗓子。 富小九这才推门出来。 “大嫂，二嫂，你们别忙活了，我来做早饭吧。” 刘氏赶紧说道：“那咋行？你还得去医馆忙呢，哪能一大早上的还的伺候一家的饭菜？你快进屋再躺会，饭好了我们叫你。” 莫氏这就拉着富小九的手，硬是把她送到了门口。 “弟妹，你别跟我们争了。你和三弟都帮衬了我们这么多，还特意把我们接到京城来过年，你都不知道我们多感激。我跟大嫂也只能做些饭菜来表达心里的感激了。” 富小九真是没想到，昔日比着算计占便宜的两个“刁妇”，现在竟会如此贤良淑德，有做嫂子的风范了。 富小九见她们知恩图报，心里很熨帖，便说道：“好吧好吧，我听嫂子们的。你们俩也别太辛苦了，做些清粥就行了，灶房里有现成的咸菜和点心。” 莫氏利落的应道：“我们知道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富小九头一次感受到了被嫂子们照顾的感觉，她进屋的时候还在笑着：“呵呵，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长嫂如母’，你也出去感受一下吧。” 万临玩笑道：“我就不去感受了，毕竟我这么多年都没感受过她们的照顾，会不习惯的。” 富小九又笑道：“我看她们来这几日都会这样照顾咱们的。看到她们这样，我还是很欣慰的，我的一片好心总算是没白付出。” 万临也一脸欣慰的说道：“之前我还担心娘子对大哥大二如此照拂，他们或许还知足。可我知道那两位嫂子是什么样的人，就怕大哥二哥被她们撺掇得不知道满足，不懂得感恩，会再向你索要财物，或者撑不起作坊，浪费你的一番心血。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没让咱们失望吗？” 富小九神秘兮兮的问道。 万临好奇的反问：“为什么？” 富小九用一副宠溺的眼神盯着万临说道：“因为他们是你的亲大哥亲二哥啊！你脑子这么好，还这么会做人，他们要是一点你的优点都没有，那爹娘可是要怀疑人生了。” “呵呵呵，你这丫头！”万临一把环住了富小九的腰，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我去看看参儿吧，家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我怕他不习惯睡不好。” 富小九娇笑着推开了万临，去了参儿的房间。 “参儿，你醒了吗？”富小九先轻轻的敲了敲门。 “娘，我醒了。”参儿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 富小九推门走了进去，发现参儿都穿好了衣服。 富小九问道：“你昨晚睡得可好吗？有没有因为家里人多不习惯？” 参儿奇怪的说道：“家里是一下来了不少人，可我还是一个人睡的呀，没什么不习惯的。” 富小九搓了搓他的小脑袋，笑道：“呵呵呵，你这小人精儿，你习惯就好。对了，今天是去学堂的最后一天了吧？明天你就自由了，可以跟你的哥哥姐姐们一起玩了。” 哪知参儿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不，我就算是放了假也得严于律己，您答应教我学药方，认药材的，可不能忘了呀。” 富小九向参儿保证道：“娘不会忘了的。明天也是医馆在年前营业的最后一天了。等娘休息了，就全心全意的教你。” 莫氏这时在外面喊道：“小九，老三，饭好了，你们来吃吧。” 与此同时，薛成文也被叫出来吃饭了。 富小九抱着参儿出来一看，万大他们却都没来。 “大哥二哥和孩子们呢？”富小九问道。 莫氏理所应当的答道：“你们四个都有事要做，你们先吃着，我们待会再吃就行了。” 富小九不经意间看了眼饭桌，被一桌子丰盛的早餐惊呆了。 桌子上摆着炒鸡蛋，蒸腊肉，炖酸菜，羊肉冬瓜汤，每份量都不多，一看就是专门为他们四个准备的。 第655章 吃着锅里望盆里 “大嫂二嫂，你们这早饭准备的也太丰盛了吧？” 富小九忽然被这么伺候着，真有些不习惯。 刘氏一脸贤惠的说道：“弟妹，咱们许久未见，嫂子们也不能给你们做什么，不过是做些饭菜而已。这些菜都是我们自己带的，我们还带了好多鸡蛋和特产来呢。” 刘氏的话让富小九心头一热，颇为感动的说道：“大嫂，你们来我们家怎么还自己带菜呢？难不成是怕我们吃穷了不成？” 刘氏忙说道：“呵呵，不是不是，我们......” 富小九掩嘴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不过你们既然带了菜来，也不能不吃。但二位嫂嫂以后可别这么见外了，厨房里的菜就是给大家吃的，你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刘氏和莫氏也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万临看到他们妯娌和睦，两个嫂子还这么贤惠体贴，不禁默默感慨。 这样的和谐的家庭氛围在富小九来之前，万临几乎从未感觉到。 要不是富小九嫁进来以后，他们家的日子怎么可能过得这样和睦红火？ 万临想着想着，看着富小九的眼神里，更增添了几分浓厚的柔情。 四个人吃饭了完该干嘛干嘛去了，其余的人才过来吃饭。 万婆子和万老头惦记这些个孙子孙女，早早的就过来了。 “你们早上咋就吃咸菜？没做点菜吃？” 万婆子见了桌子上的饭菜略带着些责备问道，因为她怕刘氏和莫氏抠抠搜搜，给富小九他们也吃的这些。 万大全不在意的说道：“娘，我们对付一口就得了。” 万婆子暗暗白他一眼，心说你对付了，那小九他们也对付了？ 莫氏听出了万婆子话里的意思，温声解释道：“娘，我跟大嫂早上先给老三他们做完了饭，让他们吃了才走的。我们几个吃些咸菜对付对付就行了。” 万婆子一听这话，刚开始还有些不大相信，但是她扫了眼桌子上的几个盘子，里面的确是些炒菜，剩的不多，都摆在了孩子们面前。 薛母和薛木匠一路上跟他们两家处得不错，所以也都没有怨言。 万婆子没想到如今莫氏和刘氏能这么懂事，便满意的笑了。 “你们俩也真是的，厨房里的菜不少，你们咋就只给老三他们做菜了？家里的年货都备得差不多了，有的是吃的，你们想吃啥就吃，别舍不得。” 看到万婆子眉开眼笑的样子，刘氏和莫氏的心里也很舒服。 她们两个嫁到万家这么久，万婆子真心实意对她们两个笑的时候可不多。 刘氏这时懂事的说道：“爹，娘，你们吃过了吗？我再去炒几个菜吧。” 万婆子一摆手，“我们都吃过了，你们快吃吧。我再去菜市买些菜去，你们爱吃什么就说，别客气。” 众人哪里好意思点菜，不过到底是小孩子无所顾忌，大宝说道：“奶，我娘爱吃猪蹄子，我跟弟弟也爱吃。姐姐爱吃羊腿肉，平日里娘总舍不得买。” 万婆子笑着说道：“哟，你这小子还挺知道心疼娘和妹妹的！行，奶去买！让你们都吃个够！” 莫氏赶紧瞪了大宝一眼，客客气气的说道：“娘，您别听他瞎说！我们吃啥都行，您买啥我们吃啥！” 万婆子大方的说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又赶上过年了，想吃啥还能不让你们吃到？再说了，咱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这些吃喝都买得起！行了，你们早上就这么对付着吧，中午咱吃顿好的！” 万老头也说道：“就是，难道你们大老远的来了，还能不让你们吃的得劲儿？你们别外道了，我跟你娘去买菜了。” 万老头轻车熟路的推着小推车就出了门。 看到万婆子和万老头如此大方慈爱，刘氏和莫氏心里都涌出了许多感慨。 到底还是有钱好，兜里鼓了，底气就足，以往抠搜的人都不抠搜了，脾气也变得好了，人更是大度了。 莫氏、刘氏和薛母吃完了就开始收拾碗筷，万大、万二跟薛木匠也没闲着，把院子里的活能干的都干了。 薛母和薛木匠惦记着儿子，帮忙干完了活就先去了医馆。 万大万二干完了活就围着种植水晶兰的大棚瞅了瞅，不知道这玩意是咋回事，也不敢去贸然碰触。 过了一会儿，万老头和万婆子回来了，兄弟俩帮着万老头把一推车菜卸到了灶房，万大就问起了万老头水晶兰的事。 万老头见他们都比从前出息了，就把如何种植水晶兰的事跟他们说了。 万老头实话说道：“这可是咱们家的秘方，你们学会了也不要外传。当初爹没教你们咋种水晶兰，就是不知道你们俩能把作坊开成啥样，现在看你们把作坊经营的不错，爹也就放心了。” 万大跟万二理解万老头的心思，富小九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作坊，就这样交给他们兄弟二人了，万老头担心他们俩干不好是正常的。 万大实诚的说道：“爹，我跟二弟不怪您不信任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俩也怕不能把作坊经营好，对不起姐妹的心血。不过让我们俩都没想到的是，这作坊我们干的还挺顺手，尤其是有季三娘主持大局，作坊到了年前还扩大了，现在咱家作坊的男工跟女工加一起都有六十多人了。” 万老头欣慰的吧唧了一口烟袋，吐出了一个圆圆的烟圈。 “说到底你们是老三的亲哥哥，老三这么优秀，你们俩再差还能差到哪去？以前我跟你娘主要是担心你们俩那俩媳妇不知足，偷懒耍滑不知道好好经营作坊，还担心你们跟季三娘会有矛盾。现在看到你们这两家人样子，我跟你娘才放了心。你们都出息了不少啊！” 万老头这番话就算是在夸奖他们了。 在万大跟万二的印象中，万老头夸奖他们的时候简直屈指可数。 也是他们两个从前是不争气，总是没什么主见，被两个媳妇牵着鼻子走，做了不少的蠢事。 幸好他们俩在接过作坊的时候不糊涂了，尤其还住着富小九给他们买的宅子，俩人就好像突然间醒悟了一般，不管刘氏和莫氏再怎么作闹，他们俩都坚持己见，最终把刘氏和莫氏也带得越发的明事理了。 万婆子指着一灶房的菜对刘氏莫氏说道：“中午这些菜和肉啊，你们想吃就做，不用管我们。我们在作坊吃，中午饭我给你三嫂他们送就行了。” 刘氏忙说道：“我们中午也去作坊帮忙吧，要不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做的。” 万婆子却说道：“你们怎么没事做？对了，一会带着孩子们去街上逛逛。这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有的是，你们中午干脆也别在家里做饭了，玩到哪就吃到哪吧。” 万婆子说完，竟然从钱袋里拿出了五两银子交到了刘氏手里。 “这五两银子你拿着，你们别舍不得，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得吃喝。好了，我跟你爹还得去作坊呢，你们待会就去玩吧。” 万婆子说完就出了门，拉着万老头走了。 刘氏拿着银子眼泪都要下来了，莫氏也有些怔怔的，怀疑这个给她们银子，让她们好吃好玩的老太太，真的是从前那个刁钻刻薄的婆婆吗？ 万婆子跟万老头去作坊的路上还说，万大万二这两家从大到小都比以前懂事了，总是没白瞎了富小九对他们的帮衬。 万老头无比欣慰的说道：“咱们这是上辈子积德了，才能有了这些个孝子贤孙。我看今天日子不错，咱们去庙里给神佛上上香吧。” 万婆子毫不犹豫的说道：“行，咱们这就去，正好也给飞枝和孩子祈祈福。” 万婆子和万老头请了香刚走进庙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程芳馨也请了香，身后还跟着白玉笙派给她的两个丫鬟。 程芳馨正在跟一个道长说话，看神情，道长似乎在宽慰她，程芳馨则不时的用帕子擦着眼睛。 万婆子撇了下嘴，对万老头说道：“这丫头是来给他爹立牌位的吧？” 万老头点头道：“应该是吧。甭管她爹饭了多大的罪，她为人子女该尽孝也是得尽孝的。” 万婆子却不服气的说道：“要不是咱家老三和姑爷重情义，给她说了情，她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咱姑爷还给她安排好了后路，让她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咱们姑爷这样的，简直就是大宸好亲戚！” 万老头没闲心管别人的事，对万婆子催促道：“行了，你也别管别人了，咱们俩赶紧上香去吧，今天是作坊最后一天开工了，中午咱也得给他们做顿好的吃。” “那咱们不用去跟程芳馨说话啊？”万婆子犹豫的问道。 万老头轻轻推了她一把，“你不是不喜欢那丫头吗？她又没看见咱们，咱们还主动跟她说啥话？” 万婆子点点头，“也是，那咱就当没看见她吧。” 俩人继续往前走着，因为今天来上香的人多，程芳馨跟道长说完了话也没注意到他们。 万婆子和万老头正在排队等着磕头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两个人婆子在议论。 “我就说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总是吃着锅里望着盆里的。” “谁让他娘子有孕在身，身边却有个如花似玉的表妹，是个男人也把持不住呀！” 第656章 太过巧合闹乌龙 一听到这两个婆子的议论，万婆子和万老头的心里立时就毛了。 万婆子正要忍不住回头问问，一个婆子又说道：“也是，就算是他自己没有那心思，可是他这么个玉面郎君，还是数一数二的郎中，哪个大姑娘不喜欢他？” “好了好了，咱们也别管人家的闲事了。只不过他们把这里当成幽会的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尊重神佛啊？” 万婆子心里的火再也止不住了，“腾”一下的就蹿了上来。 “你都听到了吧？他们......他们竟然......我真是想不到啊！我现在就去捉奸！” 万婆子说着便把香都给了万老头。 万老头也没心思上香了，拿着一把香就跟了上去。 “哎，你等等我！” 万婆子边走，眼珠子边滴溜溜的转着，把她视线之处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一遍。 “这两个人到底在哪藏着呢？可别让我抓着你们两个？否则我就让你们一点脸面都没有！” 万婆子正咬牙切齿的嘀咕着，就听见是一个院门后似乎有男女在说话。 万婆子忍着气走到院门前，正要推门进去，手腕就被万老头给拉住了。 “你干啥？”万婆子不满的瞪起了眼睛。 万老头说道：“你没看到这上面写着藏经重地，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吗？你难道不认识字了？” 万婆子哪里能注意到这些，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什么不许闲杂人等进入？那里面怎么能有男女说话的声音？我看就是他们在里面幽会！别拦着我！” 万婆子说完就甩开了万老头，猛地推开了门。 “啊！” 里面果真有一对抱在一起的男女，女人见了万婆子就被吓得惊叫了出来，连忙躲进了男人怀里。 “我打死你个小妖精！你竟敢勾引我姑爷！” 万婆子还没等说话，身后就突然蹿出来了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妇人，猛地冲到了那女人面前，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傻眼了。 他们俩这才看清，原来这对偷情的男女并不是白玉笙和程芳馨，但是男的俊女的美，看样子也都是体面的人。 那婆子伸了手后，便又冲过来了几个年龄不一的妇人，几个妇人跟那年轻女人扭打在了一起。 俊美的男人赶紧制止着他们，场面极为混乱。 “不是咱家姑爷跟那小妖精啊？”万婆子怔怔的说道。 “快走吧，咱们可别看这热闹了，不是他们还不好？” 万老头忙把万婆子拉走了。 万婆子却觉得不对劲，“咋就这么巧呢？她们明明说什么玉面郎君，数一数二的郎中，她们说的不是咱家姑爷还能有谁？真是奇怪得很，咋就不是他们俩呢？” 万老头幽幽的说道：“难不成你还希望是咱姑爷出来跟人鬼混？” 万婆子还在纳闷儿，就听到有来看热闹的人议论道：“那周睿才是海岭有名的郎中，想不到跟表妹幽会，这人都丢到京城来了。” “这京城跟海岭离得多近呢，来回不到半个时辰，但凡有些名气的人，两个城市的百姓们看着都是眼熟的，他这是选错了地方啊！” 听到他们的议论，万婆子和万老头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虽然到京城一年了，可是还没空走出京城，不知道周围都有什么城镇。 万婆子愧疚的说道：“你看看我，一听说什么城里数一数二的郎中就想到咱家姑爷了，差点误会了咱姑爷。” 万老头催促道：“行了，咱姑爷是啥人你还不清楚吗？咱们快去上香吧，别看这个热闹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又一起去上了香，万婆子也不再怀疑白玉笙了。 万临正在忙着的时候，圣旨就下来了。 这道圣旨的主要内容是对万临在程奇志一案中功绩的褒奖，赏了他一些金银绢帛，却没有提出到底让谁来继任御史大夫一职。 听完了圣旨，万临心说这都快过年了，现在不任命御史大夫，那就得等过完年再说了。 佟实很失望，他本来以为他年前能被任命为御史大夫，可以过一个风光年，但圣意如此，他也只能继续等着了。 富小九和白玉笙也各自在自家的医馆接到了圣旨。 皇上奖赏他们救治主要人犯有功，各赏了他们白银三百两。 万大跟万二这一家来了，虽说他们都体谅富小九和万临，自己带了许多吃的来，可富小九还是得尽到女主人的责任。 这三百两银子可是一笔及时雨，虽然花不了这么多银子，但这些银子在手，富小九还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明天是医馆营业的最后一天，富小九昨天就在门口贴了告示，所以今天来看病的人就格外多。 富小九下午的时候让祝吉帮忙告诉她家里人，她跟薛成文都要晚些回去，不用等他们吃饭。 结果祝吉带回话来说，刘氏和莫氏都要等富小九和薛成文回来才吃饭。 富小九知道她这两位嫂嫂可是比之前是通情达理多了，她看了看一直排到门外的患者们，算了算时间，她跟薛成文应该也不会回去太晚。 富小九主要是考虑到薛成文的爹娘来了，看到孩子这么累也得心疼，反正要是急患的话可以随时上门找她，她也就不太担心患者们看不上病了。 薛成文最近进步很大，他勤奋又聪明，每晚给祝吉和祝依上完课，还要学习医术，把富小九教给他的医术牢记在心。 为了练好针灸找好穴位，他还在自己的胳膊上扎了很多针，不过有衣袖遮盖着，就连富小九都不知道他如此刻苦， 祝吉和祝依在他这位负责人的老师的教导下学的也很快，两个人认识了很多字，基本的药材和药方上的字都能看得懂了。 而祝吉也发现，薛成文和祝依之前似乎已经暗生情愫，虽说他们从来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可是“眉目传情”这样情不自禁的举动，两个当事人没察觉，但祝吉这个旁观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祝吉认为他们两个还小着，就算彼此喜欢也无妨。 但是要是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祝依就要考虑别的婆家了。 因为祝吉认为薛成文是郎中，而自己在人家医馆做伙计，他的妹妹是配不上郎中的，他也很怕薛成文到时候也不会选择祝依做娘子。 祝吉看出今日的患者多，薛成文是没有时间给他们兄妹上课了。 祝吉先回了家一趟，告诉祝依晚上不要来了，还跟她商议，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认得些字就好了，她以后都不用再来上课了。 祝依听了心里感到了莫大的失落，可她又不好意思说还想再跟薛成文学习，只能听祝吉的话了。 薛成文也因患者多而顾不上祝吉和祝吉兄妹了，祝吉便对薛成文说年前的课就上到这吧，年后再教他们兄妹。 薛成文这才想到他要有起码半个多月的时间看不到祝依了，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万婆子和万老头回了作坊，万婆子还把她在道观把别人错当成白玉笙的乌龙说给许夫人听了。 许夫人还说万婆子怀疑谁都不用怀疑白玉笙，不管程芳馨使出什么手段，白玉笙都不可能把持不住。 万婆子也说，且不说白玉笙这人能多么的坐怀不乱，他起码是个明白人，他就算是有了想要纳妾的心思也不会跟程芳馨这个罪臣之女搞到一起去。 但说到这，万婆子就想起了季三娘。 她跟季三娘也经常有书信来往，想到季三娘的身世，万婆子就格外的怜惜她。 但季三娘这个“罪臣之女”跟程芳馨可不一样，她爹是被冤枉的，跟程奇志这种罪大恶极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程芳馨实在是不讨喜，若她像季三娘那样的性子，万婆子可能也会对她好些的。 程芳馨自道观回来后，便一直在客栈没有出去。 她坐在窗边可以望到悬济堂的大门，总希望能见白玉笙一面。 虽说她告诉自己要放弃白玉笙另攀附他人，可这放眼京城，在此时能看得上她，而她又不至厌烦的又有几个呢？ 程芳馨把她知道的公子老爷都想了一遍，然而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得出一个人选。 白玉笙今天没来看望程芳馨，就怕他一去会被万家人看到再说三道四。 反正有丫鬟们陪着程芳馨，白玉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万飞枝见白玉笙今天没去看望程芳馨，还说让他去一趟客栈。 但白玉笙说他已经把程芳馨安顿好了，程芳馨要是有事定会派人来找他，不用再特意去一趟，免得被人说了闲话。 白玉笙对待程芳馨的态度让万飞枝非常有安全感，她不用像一些人看贼似的看着自家相公，就凭着这点，她都比京城多数的妇人幸福了。 万婆子没把在道观闹出来的乌龙说给万飞枝听，怕万飞枝说她冒失，也怕万飞枝会胡思乱想。 万大万二一家刚过了中午就回家了，因为刘氏和莫氏说要准备晚上的饭菜。 她们俩现在的贤惠万大万二也看在了眼里，之前哥俩还怕这次来京城过年待得时间久，她们妯娌之间会相处的不好，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这样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了。 富小九和薛成文从医馆出来的时候也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俩人正要往家走着，就见程芳馨从客栈走了出来。 第657章 解释行踪仍存疑 但是她出门的方向跟富小九他们是相反的，所以程芳馨没有看到他们。 富小九奇怪的嘀咕道：“天色不早了，她这是去干什么？” 薛成文善解人意的说道：“师父，咱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富小九却说道：“算了，咱们今天就不去八卦了，咱家里人还等着咱们回去吃饭呢。” 薛成文又说道：“要不您先回去，徒儿跟上看看去。” 富小九坚决的说道：“不行，天色晚了，你自己跟上去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我如何向你爹娘交待？” 薛成文有点担心的说道：“那这么晚了，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能行吗？” 富小九已经往家的方向迈开了腿，“她对京城可比你熟悉，放心吧，她不会出事的。” “好吧。”薛成文只好忍住了好奇。 两个人到了家里，刘氏和莫氏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饭菜，万飞枝和白玉笙两口子也来了，一家人和薛成文的爹娘围坐在桌边说着话，气氛热闹又和谐。 万临今天回来的挺早，他们只等着富小九和薛成文了。 富小九想把程芳馨一个人不知道去哪的事跟白玉笙说说，但她又怕她告诉了白玉笙，白玉笙就会不管不顾的去找程芳馨，那万飞枝该多难受。 所以富小九还是决定等吃过了饭再把这事告诉白玉笙。 万临、富小九和白玉笙得到赏赐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三个人被灌了不少酒，富小九后来就把程芳馨一个人出门的事忘到了脑后。 白玉笙和万老头都喝的腿软了，他们两口子跟万婆子万老头，还是被万大用马车送回去的。 富小九回到屋里醒了会儿酒才猛地想起了程芳馨的事。 她把这事跟万临说了，万临一听就紧张了起来。 “娘子，你不该瞒着妹夫这事，万一程芳馨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妹夫怕是要怪你了。” 富小九撇了撇嘴，“他怪我干什么？既然这事咱们没告诉他，就当不知道好了，他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 万临无奈的说道：“也是，这事咱们要是不说他也不会知道。但程芳馨到底去干什么了？妹夫不是派丫鬟照顾她吗？丫鬟怎么没跟着她？” 富小九这会儿有些醒酒了，想了想说道：“我看她没准是去见什么人去了，所以不方便让人跟着。丫鬟毕竟是丫鬟，程芳馨要是不让她们跟着，她们也不敢硬跟着去的。” 万临拧着眉说道：“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能去见谁？等明天看看她是否还平安无事的再客栈，如果她没事的话，你还是主动把她出一个人出去的事跟妹夫说说吧。” 富小九也很想知道程芳馨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便应道：“好，我明天就告诉他，让他弄清楚程芳馨到底去了哪里。” 富小九心里惦记着这事，所以早上就先去了程芳馨所在的客栈，跟伙计和掌柜确认完程芳馨昨晚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她才去了悬济堂。 “什么？她昨晚竟然一个人出去了？”白玉笙听到程芳馨的行踪后，也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带着愧疚说道：“对不起啊妹夫，我今天才告诉你，都怪我昨日喝多了。” 白玉笙摇了摇头，“三嫂不必自责，你看到了她出去才会跟我说，你要是没看到，她就算是一夜未归咱们也都不知道。等我有空的时候，我亲自去问问她昨晚到底去了哪里吧。” 富小九特意嘱咐道：“那你别说是我看见她出去的，你就说是别人告诉你的。” 白玉笙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放心吧三嫂，我知道怎么说的。” 悬济堂今天也是最后一天营业，所以来看病的人也很多，白玉笙一上午都没有空闲去找程芳馨。 万飞枝看得出白玉笙有些心神不宁，早上富小九来到白玉笙的时候，万飞枝已经在给人看诊了，到了中午才有功夫跟白玉笙说话。 “相公，你这是有什么心事吗？”万飞枝体贴的问道。 白玉笙没瞒着她，把程芳馨的事说了。 万飞枝听了也觉疑惑，忙说道：“那你还是去找表妹问问清楚吧。她没有爹娘在身边，要是她再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 “谢谢娘子这么体谅，那我这就去找她问问。” 白玉笙说着就神色焦急的出了门。 看到白玉笙焦急离去的背影，万飞枝有些莫名的失落。 白玉笙到客栈的时候，程芳馨正靠在窗边发呆，两个丫鬟则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 “少爷！” 白玉笙推门而入，把两个丫鬟吓了一跳，程芳馨也立时回过了神，满眼欣喜的看向了白玉笙。 “表哥，你来了！”程芳馨立刻站了起来，可是在她站起来的一瞬，她的身子却如摇柳般晃了晃。 “小心！”白玉笙忙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她。 程芳馨顺势倒在了白玉笙怀里，但她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自己站好了。 “表哥勿怪，我刚才不是故意没站稳的。” 程芳馨一脸歉意的说道。 白玉笙没想到她竟然能道歉，温声道：“无妨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早上是不是没怎么吃东西？” 不等程芳馨回答，白玉笙就问了两个丫鬟程芳馨昨晚和今早都吃了什么。 两个丫鬟说她昨晚和今早都只喝了一碗粥而已，她们劝她多吃些，她却怎么都吃不下了。 白玉笙点了点头，“你们去给表小姐准备些吃的。” 两个丫鬟识趣的退了出去，程芳馨看出白玉笙是故意把丫鬟支走的，便问道：“表哥，你是想跟我说什么话吗？” 白玉笙先是委婉的说道：“表妹，我现在是你身边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一定不能憋在心里，不管是什么都要跟我说，知道吗？” 程芳馨感恩戴德的说道：“我最大的难处表哥都为我解决了，我哪里还会有什么难处了？” 白玉笙看她似乎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就又说道：“我看我还是直说吧。你昨晚去了哪里？为什么没让丫鬟跟着？” “啊？”程芳馨显然心虚的怔了一下。 白玉笙又说道：“我家患者看到你昨晚一个人出去的，他今早才告诉我。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我希望你不要瞒着我。” 程芳馨蓦地垂下了眼帘，紧紧的攥着手帕，好像很是紧张。 白玉笙看出她的紧张，便对她安慰道：“表妹，你我是亲人，你难道还有不能跟我说的事吗？” 程芳馨又犹豫了片刻，终于抬起了头。 “表哥，我昨晚的确是一个人出去了一会儿，不过我没去见任何人，我只是回到我们家周围看了眼，给我爹烧了些纸钱。” 程芳馨说到这，就止不住的流下了两行楚楚可怜的眼泪。 “原来......你竟是去做这些了。”白玉笙忽然感到有些愧疚，他之前还以为程芳馨是为了留在京城而去偷偷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错事。 程芳馨紧接着又对白玉笙道起了歉，“对不起表哥，我给你添麻烦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白玉笙忙说道：“不不，你这不用给我道歉，这不是什么麻烦，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而已。好了，你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但是如果你再想回家看看或者祭奠姨夫可以跟我说，我会帮带你回去的。对了，我一会就先带你去庙里给姨夫立个牌位吧。” “谢谢表哥。”程芳馨先是柔情百转的说了句，然后又说道：“不过就不麻烦表哥带我去庙里了，我昨日已经去庙里给我爹立好了牌位。” 白玉笙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白玉笙离开的时候，又问了两个丫鬟到底知不知道程芳馨昨晚去了哪？ 两个丫鬟都说不知道，说程芳馨就是不让她们跟着，但是她的确没多久就回来了。 白玉笙没再多问，直接去了程府。 程府依然被查封着，周围还有把守的官兵。 白玉笙没有立刻去询问官兵昨晚可否见程芳馨来过，而是先细心的检查了周围的地面，果然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发现了烧纸钱的痕迹。 白玉笙便相信了程芳馨的话。 白玉笙一回到医馆，万飞枝就好奇的问着她程芳馨的行踪。 白玉笙说完了以后，万飞枝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怕自己说出疑虑会让白玉笙觉得她小心眼，所以便把疑虑压在了心里。 今晚他们要请了万家一家来白家吃饭，万飞枝就想着跟富小九说说这事。 富小九今天也忙得比较晚，到了白家的时候，就被万飞枝拉到了一旁。 因为人多热闹，白玉笙带着万大他们参观白家，万飞枝身子沉让富小九陪着也是正常。 万飞枝跟富小九说完了她心里的疑虑后，富小九也觉得哪里不对。 富小九谨慎的说道：“但是要想知道程芳馨到底去了哪里，是否见了什么人还得亲眼看到才行。我得找个人盯着她。否则她再这样下去，就愈发的叫人怜惜，万一妹夫对她由怜生爱可遭了。” 万飞枝为难的蹙起了眉，“可是叫谁去盯着她呢？” 富小九神秘一笑，“我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第658章 这样心思是作死 从白家以出来，富小九就让万临先带参儿回家，她去作坊找了冯忠俊和徐景山。 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后，富小九客气的说道：“就请小舅舅和徐大哥帮我们这个忙了。” 冯忠俊仗义的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徐景山则说道：“要说别的我可能还不敢说大话，但是跟踪人我最擅长了。富郎中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 富小九点点头，“有徐大哥这句话，我可是安心的很呢。对了，你的宅子都修葺完了，明后天就可以搬过去了。你跟元霜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徐景山感激的说道：“我这宅子还是你帮着修葺的，你都没跟我要银子，我可不能再麻烦你了。” 富小九笑道：“呵呵，我帮你修宅子，你不是也给我相公当保镖了吗？这我还要求着你们帮忙去跟踪人呢，说到底还是我麻烦你的时候多。” 徐景山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咱们别互相客气了，要不可就显得外道了。” 富小九也笑了，然后对冯忠俊说道：“小舅舅，算着日子明日舅母他们也应该能到了吧，你们一家也要团圆了。” 冯忠俊咧嘴一笑道：“是啊，想到他们来我就高兴的很。” 因为时候不早了，富小九也没多耽搁，跟他们两个聊了一会儿就回了家。 徐景山说他和冯忠俊今晚就盯着程芳馨，看她还出不出去。 巧的是作坊的屋顶上能看到程芳馨所在客栈的门口，富小九走了以后，冯忠俊和徐景山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屋顶。 其实富小九来的有些晚了，这个时候一般人家都已经吃完了晚饭，大街上人也不多，程芳馨要是出去的话可能也早回来了。 俩人在屋顶上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冯忠俊说道：“都这个时候了，程芳馨今晚是不是不会出去了？” 徐景山抬头看了看已经在天空显现出来的月牙，也说道：“我看她应该也不会出来了吧？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咱们还是再盯会儿吧。” 冯忠俊赞同的说道：“也是，咱们都答应好了我外甥媳妇，可不能大意了，那咱们再等会儿。” 两个人又待了一刻钟，客栈只有人进，还没有人出来。 徐景山这才说道：“我看咱今晚是不用再盯着了，咱们回去吧。” 徐景山话音刚落，忽然看到客栈门口闪出一道人影。 “那是谁？”徐景山问道。 冯忠俊猜测道：“你看这人把斗篷的帽子压得那么低，应该就是怕被人认出来，我看她没准就是程芳馨。” “走！”徐景山说着，直接跳上了隔壁的屋顶。 冯忠俊也紧随其后，两个人身轻如燕的在屋顶上穿梭着，紧紧跟着那个人。 那个人基本走的都是小路，但是冯忠俊和徐景山早就把京城的地图熟记在心了，就算在夜色中跟踪这人也没有转向。 两个人一直跟着这人走了几条街，这人终于在一个巷子口停下了。 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很快，一个也身穿斗篷的人过来跟他见面了。 冯忠俊和徐景山对视了一眼，冯忠俊问道：“徐老弟，你说咱们是现在就下去抓他们个现行，还是等他们接完了头，咱们再各自跟上他们？” 徐景山思索了一下，说道：“别着急，咱们还是先看看他们要干啥再说吧。” 冯忠俊点了点头，两个人继续观望起来。 这两个人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碰面以后，从客栈出来疑似程芳馨的人就给了那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 此时冯忠俊和徐景山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们头顶上的房檐边上，清楚的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这可是我仅有的了，事情要是办不成，我可就剩下这条命了。” “小姐放心，我拿人钱财自然为人办事，您交待的事我一定会办成的。” 这二人原来都是女人。 程奇志行刑那日冯忠俊和徐景山也去了现场，他们认得程芳馨，也听得出她的声音。 “还真是程芳馨。”徐景山既意外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 “他们这是在交易什么？咱们是不是该行动了？不如直接抓住她们问问......” 冯忠俊没等说完，徐景山就做出了决定。 “不，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冯大哥，你去跟着程芳馨，我跟上这个女人，我要看看她是从哪里来的。” “好吧，咱们分头行动！”冯忠俊果断的答应道。 程芳馨跟那女人交易完后没多停留，两个人向着两个相反的地方走去了。 冯忠俊跟着程芳馨，见她回了客栈后她房间的灯就亮了，但屋子里很快又黑了，这代表程芳馨休息了。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冯忠俊又在客栈对面的屋顶上等了等，直到透过客栈的窗户，看到伙计已经从里面把门插上了，他这才不再盯着了，就等着徐景山来跟他汇合。 另一边，徐景山跟着那个穿斗篷的女人走了几条街以后，便在一个大宅院的后门停了下来。 “这是谁家的宅子？”徐景山正在纳闷，那女人就从后门闪进了宅子。 徐景山马上就往前门走去，当他来到前门抬头一看，徐景山的心头不由得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怎么会是这里？” 徐景山去了程芳馨所在的客栈门口与冯忠俊汇合后，冯忠俊先说他见程芳馨回去以后就没再出来了。 然而徐景山的反应却很冷淡，冯忠俊轻轻退了推一把，问道：“徐老弟，你这是怎么了？你可跟上那女人了吗？莫不是跟丢了？” 徐景山说道：“我跟上了那女人，不过她去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她去了哪里？”冯忠俊迫不及待的问到。 徐景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她竟然走进了白家！” “什么？她去的可是白玉笙白郎中的家？”冯忠俊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算了，咱们也别在这想了，等明天咱们就告诉富郎中这件事。” 徐景山意识到这件事肯定不简单，程芳馨不一定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或者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冯忠俊也觉得他们两个再讨论也是无用，不如明天把这事直接告诉富小九。 富小九知道他们两个办事靠谱，所以这一晚睡的很踏实。 虽然医馆今天就休业了，富小九昨天跟徐景山和冯忠俊约好在医馆见面，便以还要去医馆找些东西为由，没让薛成文跟着，一个人去了医馆。 徐景山正好要与穆元霜见面，他来茶庄找穆元霜，顺便就告诉了富小九昨晚的事情。 富小九听徐景山说了与程芳馨见面的女人竟走进了白家，心里就有些隐隐的慌了。 “她这是买通了白家的丫鬟？” 徐景山说道：“我看就是这么回事。我跟冯大哥今晚再盯盯她和那丫鬟，看看她们今晚还有什么动作。” 富小九却摇头道：“不用麻烦了，她们今晚应该不会见面了。一会我就去告诉我飞枝他们两口子，让他们注意些。” 徐景山有些担心的说道：“可程芳馨买通了白郎中家的丫鬟，她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一道寒光从富小九眼中一闪而过，“我大概猜到她要干什么了。如果她真动了这样的心思，那她可真是在作死了。” “作死？她要干什么？”徐景山不解的问道。 “这件事我可以搞定，徐大哥不必担心。” 富小九刚说完，穆元霜就到了门口。 “好了，你们快去约会吧。对了，你们俩该去宅子看看了，把添置的都添置了吧，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们也马上成亲了。” 富小九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徐景山跟穆元霜走了，她不想再给徐景山添麻烦了。 一说到成亲的事，徐景山就有些不好意思，“呵呵，你说的是，我今天约了元霜就是要带她去看看买些东西的。” 穆元霜也有点脸红了，富小九看着他们俩不由得露出了姨母笑。 “好了好了，你们快走吧，我还等着吃喜糖呢。” 两个人一走，富小九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悬济堂今天也休业了，富小九直接去了白家，告诉了白玉笙和万飞枝昨晚程芳馨与白家丫鬟偷偷见面的事。 俩人听了都很愕然，白玉笙拧眉说道：“如果她都能买通府里的丫鬟，那我派给她的两个丫鬟也一定被她给买通了。她到底要做什么？” 万飞枝也怀疑的说道：“不知道她买通的是哪个丫鬟？要是你身边的丫鬟还好说，她买通的要是我身边的丫鬟，那我可就要事事小心了。” “娘子，难道你的意思是？”白玉笙的目光不由落到了万飞枝的肚子上。 富小九也目光也跟他一样落到了万飞枝的肚子上。 白玉笙忍着怒气问道：“三嫂，不知道小舅舅和徐大哥有没有看清那丫鬟的脸？” 富小九答道：“他们没看到她的脸，但是他们记得那丫鬟的声音。” 白玉笙听罢，深邃的眸子蓦地闪现出了隐隐的寒光。 “我今晚要请小舅舅和徐大哥来我家喝酒，找出那个出卖主人的内鬼。” 第659章 查到内鬼不声张 既然知道了程芳馨收买了丫鬟，白玉笙心里就有了数。 他今日特意去了趟客栈看望了程芳馨，程芳馨一切如常，两个丫鬟也跟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她们有什么问题。 白玉笙说在医馆给程芳馨准备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她明日就可以搬过去了。 程芳馨对白玉笙千恩万谢，白玉笙还说她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说，千万不要客气。 程芳馨说她现在能做的除了口头上的感谢什么都做不了，她有心去看望万飞枝，却又怕万飞枝见了她不高兴。 白玉笙说她这是多虑了，如果她只是以客人的身份上门来看望万飞枝的话，万飞枝会欢迎她的。 白玉笙怕程芳馨还有顾虑，又说道：“对了，明天你搬到医馆以后收拾妥当了，要是无聊可以来我家串门，跟你表嫂说说话。” 有了白玉笙这番话，程芳馨的神色就放松了一些，立刻期待的说道：“太好了，那我明日就去看看表嫂。她现在有孕，按照礼数我不能空手去，可你们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滋补的东西，表哥，你说我应该送表嫂些什么东西好呢？” 白玉笙随意一说：“你表嫂最近爱吃酸梨，你只要买些梨子就行了。” 程芳馨却犹豫的问道：“可只买梨子是不是有些太拿不出手了？” 白玉笙面色轻松的笑了笑，“没关系的，你表嫂现在就爱吃这个，你要是买别的她反而吃不下。” 程芳馨的眼睛忽然一亮，“不是都说‘酸儿辣女’吗？表嫂这胎肯定是儿子吧？” 白玉笙无所谓的说道：“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表哥，我说句心里话，表嫂她可真是有福气。我怕是前世修为不够，所以这辈子才没有福气跟你有夫妻的缘分。” 程芳馨的语气带着满满的羡艳，可是一说完，她就楚楚可怜的叹了口气。 白玉笙对她宽慰道：“你不用羡艳任何人，你年纪还小，以后还有很多种选择。如果你愿意，你也会在寻觅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程芳馨苦笑了一下，“那我就借表哥吉言了。” 冯忠俊的家人们今天还没到，但是他们托人稍来了话，说是马车出了问题正在修，明天一早就能到了。 冯忠俊知道家里人已经近在咫尺，心里也踏实了，晚上正好跟徐景山一起去了白玉笙家里喝酒。 白玉笙不想让老人们知道万飞枝身边此时潜伏着一个内鬼的事，免得他们担心，便让白继厚跟万婆子和万老头去了万家吃饭，说他今晚要请朋友来家里喝酒，就不去万家了。 白玉笙请朋友来家里吃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他们三个老人也不想跟着掺和，但是白继厚嘱咐他别喝太多酒，免得还得让万飞枝照顾他。 三个老人走了没多久，徐景山和冯忠俊就到了，为了寻找那个丫鬟，白玉笙特意带着他们两个在家里转了个遍。 因为白玉笙亲自带着客人参观家里，丫鬟家丁们见了他们便都会一一问好，徐景山和冯忠俊就有机会听这些丫鬟们说话，辨别她们的声音。 白玉笙带着他们走了一圈后，就偷偷问道：“小舅舅，徐大哥，你们可有什么眉目了吗？” 冯忠俊先说道：“我目前还没有发现昨晚那个丫鬟。” 徐景山想了想也说道：“我好像也没听到那丫鬟的声音，难道是她故意变了声音？” 白玉笙不大相信的问道：“她还有这样的心机吗？还是说她察觉到我今日请你们两个来家中的目的了？” 徐景山信心十足的说道：“她应该不会想到这些。我跟冯大哥的身手不说京城第一，可是跟踪她们两个也不应该被发现。” 几个人正说着话，万飞枝带着两个随身丫鬟走了过来。 两个丫鬟见了白玉笙等人都问了好，听完了她们说话，冯忠俊和徐景山忽然对视了一眼。 几个人一起去了饭厅，万飞枝先吃了些东西就说身子乏累想去歇着了。 万飞枝一走，徐景山和冯忠俊就立刻放下了筷子。 徐景山十分肯定的说道：“白郎中，我们知道昨晚跟程芳馨碰面的人是谁了。” “是谁？”白玉笙立时问道。 徐景山斩钉截铁的答道：“她就是您夫人随身丫鬟中的一个。” “什么？” 听到徐景山这话，白玉笙手中的筷子都被惊掉到了地上。 冯忠俊也肯定的说道：“我跟徐老弟的看法一样，那丫鬟就是当时站在外甥女右边的丫鬟。” “茗儿？”白玉笙愕然之余还有愤慨，“她七八岁的时候就来我们家了，一直都忠心耿耿，我才把她安排在了飞枝身边。她怎么会被我表妹收买呢？” 徐景山见白玉笙面露迟疑，又说道：“她的声音的确跟我们昨晚见到那女人的声音一模一样，不过我们也有听错的可能。” 白玉笙一摆手，“不，你们不会听错的。我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她这个在我们家待了十几年的丫头会出卖主人。” 白玉笙还有些疑惑，程芳馨到底是怎么跟茗儿搭上桥的？ 他不曾记得茗儿跟程芳馨有什么来往，茗儿充其量只是认识程芳馨而已。 冯忠俊谨慎的说道：“既然是外甥女身边的人被收买了，依我看，她定是要对外甥女不利！外甥女婿，你可千万要照看好你娘子啊，她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 白玉笙也想到了这一点，程芳馨收买了茗儿，八成就是要对万飞枝的肚子下手。 白玉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多谢小舅舅和徐大哥提醒，我一定不会让飞枝有事的。” 虽然知道了被收买的人的身份了，但白玉笙不想打草惊蛇。 送走了冯忠俊和徐景山，白玉笙就回了房，把这件事告诉了万飞枝。 因为富小九早就提醒万飞枝，现在她得知这件事后便没有多么惊讶。 不过一想到最常跟她接触的丫鬟竟然被外人收买了，万飞枝还是有些心惊的。 白玉笙见万飞枝面露惊异，温柔的对她安慰道：“娘子你不用太担心，他们是昨晚看见茗儿与表妹见面的，所以茗儿要是想对你不利，也是从今天开始。你今日从早上到现在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或者用了什么？你还都记得清楚吗？” 万飞枝庆幸的说道：“我早上和中午跟你的吃喝一样，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是我刚才回房的时候，茗儿给我端来了一碗血燕羹。” 万飞枝说完，蓦地一惊，“难道那晚血燕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白玉笙立时紧张的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快让我给你把把脉！” “娘子的脉搏比平日的快了些，怕是血气上涌导致。娘子，快将刚才吃的血燕吐出来！” 万飞枝马上扣了扣嗓子，把血燕都吐了。 白玉笙又给她倒了热水让她服了一颗保胎丸，过了会再给万飞枝把脉，发现她的脉搏平稳了许多。 白玉笙这才稍微放了心，将万飞枝揽在怀里心疼且愧疚的说道：“都是我大意了，差点让你和孩子受苦。” 万飞枝没哭哭啼啼的作闹，而是冷静的说道：“相公不必自责，这件事任谁都是想不到的。要说还是你那表妹有手段，不仅能买通身边的两个丫鬟，还能把我身边的丫鬟收买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她们到底是怎么搭上桥的。” 见万飞枝如此冷静，白玉笙却更心疼她了。 但万飞枝想知道的，也是他最想知道的。 “娘子，咱们稍安勿躁，就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看看茗儿还会使出什么手段，又是跟表妹如果勾连的。” 万飞枝赞同的说道：“好，就这么办了。” 富小九本来打算一早就去找白玉笙问问可否找到内鬼了，但是她却被皇后召进了宫里。 富小九还想着医馆休业了，她应该去宫里看望看望皇后，毕竟皇后有孕在身，不知道她这段时日养胎养的如何。 然而见到了皇后，富小九就傻眼了。 因为皇后的肚子竟还是跟平时一样平坦的，没有丝毫孕相。 富小九见了皇后没敢立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等着皇后自己开口。 果然跟富小九寒暄了片刻，皇后看出了富小九眼中的疑惑，便自己做出了解释。 “我这个孩子跟我没缘分，两个月的时候就回天上去了。” 皇后的语气虽然平静，可是神情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凄然。 富小九连忙起身说道：“妾身没能及时给娘娘安胎，都是妾身疏忽，请娘娘降罪。” 皇后慢慢的摇了摇头，“不，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太医每日都来请平安脉，前一日孩子还好好的，我却在第二日就突然见了红，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不知是何原因。” “什么？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掉了呢？” 富小九说完就后悔了。 孩子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就掉了，太医们也不是草包，怎么会不知道孩子是如何掉的。 太医们要是能说出这样的理由，必定是因为他们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而在宫里能让太医们都畏惧的人，当然就是至高无上的皇上了。 想到这，富小九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富小九想说点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刚才的莽撞。 第660章 太子选妃有分歧 皇后看出了富小九的尴尬，善解人意的说道：“本宫跟那孩子就是无缘而已，他既然已经走了，便不用再去纠结了。” 富小九赶紧顺着台阶下了，“娘娘说的极是。您还年轻，身体底子也好，以后还有机会。” 皇后收下了富小九的安慰，温声说道：“我想着你们医馆这两日应该休业了，就想把你叫来陪我说说话。” 富小九见皇后已经岔开了话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浅笑着说道：“妾身本也想着等医馆休业后就进宫来看望娘娘。妾身近日琐事颇多，才来看望娘娘，还望娘娘勿怪。” 皇后慈蔼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不仅忙着看诊，还得帮你夫君救治人犯，助他查案，你呀，是不是都恨不得分身才好了？” 富小九玩笑道：“皇后娘娘您是明察秋毫，就算妾身不来看望您，妾身却好像时时在您眼前一般。” 皇后这时向往的说道：“对了，我还听说你的家人都来京城了，这回你们家过年可要热闹了。” 富小九点头道：“是啊，妾身就是想着我们在京城安稳了，就让他们来过个年，这样我公婆也能高兴些。” 皇后不禁对富小九称赞道：“像你这么贤惠懂事的媳妇可是不多，你公婆真是有天大的福气了。” “启禀娘娘，昭王殿下求见。” 太监忽然在门口禀报道。 “他来了？”皇后纤长的峨眉微微蹙了蹙。 富小九立时站了起来，“娘娘，昭王殿下定是有事找您，妾身就先告退了。” “不，咱们才说了几句话，你先别走，他就算有事找我也不妨事的。”皇后说完，便对来禀报的太监说道：“让他进来吧。” 富小九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昭王迈着大步，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他看到富小九在这，还对她客气的笑笑。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昭王很是恭敬的向皇后行了礼。 皇后也对他笑得分外慈祥，“昭儿免礼。你不是在准备册封大礼吗？怎么有功夫来本宫这了？” 昭王恭恭敬敬的答道：“儿臣是来跟母后商议太子妃人选的。” 皇后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你是为这事来的，你看我这记性，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富小九却有点蒙了，她最近太忙，竟然不知道昭王竟马上要成为太子，又在准备大婚了。 皇后一脸的好奇，“这些个贵女都是家世品貌皆优的，你不管看中了谁都是好的。你到底看中谁了？” 昭王低着头，稍有些害羞的答道：“儿臣看中的是闾丘老将军家的女儿，闾丘广蕊。” 闾丘将军可是镇霆王的亲家，富小九听到昭王的选择后，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他这是想跟镇霆王的关系更紧密，也看得出他比捷王更加看重武将。 皇后自然看出了昭王的心思，但太子妃的人选她定的，而且皇上也把名单过了目，既然闾丘家的女儿没有被排在人选之外，可见皇上也是同意昭王可能做出的选择。 皇后用赞赏的语气说道：“本宫也听闻过闾丘广蕊既有才名又有美名，据说去她家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呢。她哥哥娶了镇霆王的女儿，她这个做妹妹的自不会差了，肯定也如传闻中一般优秀。” 昭王抬起了头，眉眼中都带着喜色，“说句实在的，儿臣当日并未太看清闾丘小姐的样子，只是看到在那些贵女之中她的气度最大方，便选中了她。” 皇后笑着说道：“三日以后就是册封大典了，册封大典以后你就该大婚了，咱们宫里的这个年也会过得十分热闹了呢。” “恭喜殿下！”富小九站起来向昭王恭喜道。 昭王对富小九微微颔首，又对皇后说道：“既然母后对儿臣所选的人没有异议，那儿臣就不打扰您跟毓秀夫人说话了。儿臣告退！” 皇后点点头，“你先回去吧，你这些日子也有的忙了。” 昭王一走，富小九就说道：“妾身竟不知道即将册封太子和太子即将大婚的事，早知道的话，妾身就该备些贺礼进宫，恭贺娘娘了。” 富小九其实在心里暗暗埋怨了万临，他肯定是知道昭王要被正式册封为太子的事，可这么大的事他竟没告诉自己。 皇后似乎看出了富小九的心思，缓缓说道：“按照陛下的意思，他今日才会下诏昭告天下三日后册封太子，所以不是你知道的晚，你家相公怕是也不知道呢。” 富小九笑道：“原来不是妾身孤陋寡闻了，这就好，这就好。” 本以为这回能跟皇后好好说会话了，哪知过了片刻，又有太监禀报云贵妃来了。 皇后一听到云贵妃来了，眼里就忍不住出现了几分厌恶之情，语气冰冷的说道：“她肯定也是来说太子妃的事的。让她进来吧。” 富小九又想走，可她刚站起来，皇后却又示意她坐下了。 富小九只好再硬着头皮坐下了。 云贵妃今日打扮得十分喜庆，头上戴着粉艳艳的绒花，身上的衣裙也是百花团簇的艳丽图案。 真是仗着她长相明媚妖冶，否则一般人穿成这样一定会俗不可耐。 “皇后娘娘金安。” 然而出乎富小九意料的事，看似张扬得意的云贵妃见了皇后却很是恭顺。 “妹妹快快请起。”皇后虽笑着，可是眼底并没有笑意。 然而富小九向云贵妃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却只换来了她一个略带着鄙夷的眼神，让富小九好像吃了只苍蝇般恶心。 富小九看得出云贵妃这是在故意让她难受，谁让当初云贵妃和昭王母子俩一起要拉拢她的时候，她没买账呢。 现在昭王已近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人选，是大宸未来的皇帝，云贵妃再也不用去拉拢她了。 如果云贵妃还看富小九不顺眼，甚至都可以随意找个理由来找她的麻烦。 富小九想着想着手心就冒出了些冷汗，但她同时也摸到了腰间皇后赐给她的令牌。 只要皇后平安无事，她这块令牌就是护身的灵符，就算云贵妃敢找她麻烦也得看在这块令牌的份上规规矩矩。 有这块令牌在手，富小九就踏实了。 皇后猜到了云贵妇为何而来，直接问道：“妹妹，你可是为了太子妃的人选来的？” 云贵妃也回答的很直接，“姐姐说对了，臣妾就是为这事来的。” 皇后满意的笑了笑，“昭儿的眼光不错，选中了闾丘将军家的女儿。闾丘广蕊的品貌才情都是极出众的，我看她跟昭儿的确般配。” 哪知皇后说完，云贵妃竟说道：“姐姐，请恕臣妾无理，臣妾并不认为闾丘广蕊是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云贵妃跟昭王母子俩竟然对太子妃的人选有分歧，这可是皇后和富小九都没想到的。 富小九不敢说话，皇后则立刻问道：“妹妹，你没看中闾丘广蕊？那你认为谁比她更适合做太子妃呢？” 云贵妃稍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臣妾不敢隐瞒娘娘，臣妾认为最适合昭儿的是我二哥家的女儿。” 说到这，云贵妃解释道：“不是臣妾有私心，非得让自家兄弟的孩子坐上这样尊贵的位置。是那孩子的品貌才情都要比闾丘小姐更加出众，而且她跟昭儿从小就认识，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只不过她年纪稍微小了些，要是大婚的话，可能还得等上一两年才能生儿育女。” 云贵妃说完就低头不语了。 听完了云贵妃的话，富小九真是佩服她的勇气。 难道昭王娶了媳妇后还得跟媳妇保持距离，等着她长大再行夫妻之礼？ 这要是普通人家的童养媳也就罢了，这可是给未来的皇帝选皇后，岂有这样的道理？ 再说了，太子妃的人选那么多，任何一个都比窦先续的女儿更适合做太子妃，窦先续的女儿不过就是个充数的，因为她年纪小，昭王也只是把她当妹妹，根本不会考虑她的。 皇后本以为昭王之所以能来跟她禀明太子妃人选的，是因为他们母子都已经协商好的。 哪曾想他们母子的意见竟然根本就不一致，皇后不由有些头痛。 皇后：你们母子俩要是没商量好，能不能私底下去商量？把我夹在中间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让我去得罪人吗？ 皇后尽量保持平静的说道：“妹妹，本宫倒没认为你有什么私心，但昭儿刚刚来跟本宫说了，他已经选定了闾丘广蕊做太子妃。闾丘广蕊无论从家世还是品貌上来说都不错，你真的要让昭儿另做选择吗？” 云贵妃抬起了头，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道：“姐姐，臣妾虽说是昭儿的生母，可是臣妾人微言轻，说的话他不大听得进去。还请姐姐帮忙劝说劝说，让昭儿重做个选择吧。” 富小九清楚的看见，皇后在听完云贵妃这番话后，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猜到皇后定是在心里暗暗的骂云贵妃呢。 皇后面带难色的说道：“妹妹，你这可是在为难姐姐了。昭儿虽是个孝顺孩子，但他已经长大成人了，他还是个有主见，性子有倔强的。他决定的事恐怕不会轻易改变吧？你心里要实在不舒服，还是去找陛下帮你劝说昭儿吧。” 第661章 皇嗣难保生疑窦 皇后这话说的都算直接了，她不想劝说昭王，更劝说不了昭王。 云贵妃听了皇后的这番话，不免微微变了脸色，可她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姐姐，昭儿是长大了，也有了主意，所以现在连臣妾的话都不大听了，臣妾只能来求姐姐帮忙说说他，他一向都很敬重您的，只要您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云贵妃这样的做法让富小九都有些看不懂了，她这样做不是在自讨没趣，惹得皇后厌恶她吗？ 但皇后毕竟是皇后，她就是要比普通人更能沉得住气，即便心里已经把云贵妃骂了好几遍，还是要维持端庄和气度。 “妹妹，这事真的不是姐姐不帮你，是姐姐真的无能为力。这样吧，我陪你去很找陛下，让陛下出面劝说昭儿吧。” 皇后说着就站了起来，富小九也赶紧站了起来。 云贵妃见状，连忙说道：“不必麻烦姐姐了，姐姐还有客人在，臣妾一个人去找陛下即可。臣妾告退了。” 云贵妃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 富小九一头问号的看着门口，心说云贵妃是不是看到昭王马上就要被册封为太子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嘚瑟的好，所以跑到皇后面前说了一堆不合理的胡话。 “唉。”皇后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看中闾丘广蕊，还是故意到本宫面前显摆来了。” 皇后话说的简短，可是眼神却饱含了复杂的神色。 富小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皇后这时苦笑了一下，“呵呵，由着她去找陛下吧，昭王的心思是不会改的。小九，你也别管她，咱们聊咱们的。” 富小九勉强笑了笑，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跟皇后聊什么好了。 还是皇后先挑起了话题，心平气和的说道：“听说镇霆世子也定亲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他都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了。” 富小九接着皇后的话说道：“其实镇霆世子还小着，是王妃和王爷有些心急了，怕京城的贵女们不愿意嫁给在沙场上冲杀的男子，就想尽早为世子定亲，免得以后好女孩都被人选走了。” 皇后听罢不由笑道：“呵呵，他们夫妻还真是有趣，竟然担心世子娶不到媳妇？那小霍靖威名在外，多少千金都倾慕与他，才不会嫌弃他是个武将呢。” 富小九也说道：“做爹娘的总是会为孩子们担心，不过现在好了，妾身听说世子与他未婚妻两情相悦，也不失为一段良缘。” 皇后意味深长的说道：“父母为孩子的姻缘劳心是人之常情，可要是无理干涉就过分了，希望云贵妃会懂得这样的道理。” 云贵妃从皇后这离开后还真的去找皇上了。 她来找皇后有显摆太子之位到底落在了她儿子头上的意思，却也是真心想让皇后出面让她劝说昭王改变心意。 昭王跟云贵妃私底下已经发生了争执，昭王说闾丘广蕊无论从家世还是品貌来说都无可挑剔，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更是未来皇后的最佳人选。 而他那位堂妹不仅年纪小，他们之间更是只有兄妹之情，况且皇室子嗣之事极为重要，他已经准备大婚之后就生儿育女，才不会娶了太子妃后还要等上两年才圆房。 而云贵妃却想让家族保持荣耀，一心想让昭王娶了自己的侄女。 因为太子大婚非同小可，所以皇上听完了云贵妃的无理要求后，可没像皇后那么委婉客气，直接把她斥责了一通。 云贵妃被皇上斥责后才消停了，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她又去找了昭王，想让昭王把堂妹纳为侧妃。 但昭王还是没有同意，母子俩闹了个不欢而散。 元阁老说是辞官还乡，但他虽然辞了官却没急着离开京城。 昭王成为最后的赢家，是捷王和元阁老等人早就知道的事，然而即便早就知道了结果，可是他们依旧不愿意认输。 元阁老此时正与他对面而坐，元阁老面带愧疚的说道：“都怪老臣无能，没有为殿下谋划周全。” 捷王则后悔的说道：“阁老莫要自责，我并不怪您。我失利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心软，要是早些使出些雷霆手段让老七无法翻身，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其实元阁老知道，捷王失利的主要是因为伍学海的倒台，只怪他们捷王党当初太过狂妄，没太把捷王党以外的官员放在眼里，以至于让万临从程奇志的案子上找到了切入点，牵连出了伍学海等人，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元阁老之所以还没离开京城，就是在为捷王做着最后的谋划。 昭王成为太子后的短时间内不会对捷王怎么打压，否则被皇上察觉后定会认为他心胸狭窄，冷血自私。 而捷王从此就要低调行事，谨言慎行，暗暗积蓄力量，寻找昭王的错处，一旦有机会就要行动，把昭王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如果捷王不在昭王还是太子的时候反扑，等昭王继承大统后，他的反扑就是“谋逆”了，到时候不仅成功的机会渺茫，就算成功了也难得人心。 元阁老已经跟捷王谋划了多日，把将未来要走的路都商议得差不多了。 可是看到捷王失落的样子，元阁老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殿下，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您定会很难熬，老臣到时也不在您身边了，还望殿下能记住咱们的计划，暂且忍耐，方能做成大事。” 捷王知道元阁老的一番苦心，感激的说道：“阁老为了我的前程呕心沥血，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心血，不管老七坐上太子之位后对我如何，我都会尽力忍耐的。” “殿下......” 元阁老的心情很是复杂，不由得红了眼圈。 富小九跟皇后聊了两个时辰，刚从皇后宫中走出来，她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年轻的太监客客气气的说道：“富郎中，妍妃娘娘有请。” “妍妃娘娘找我？”富小九一怔，她还不知道古尔蒂已经被晋升为妍妃了。 她莫名的不太想见古尔蒂。 太监点头道：“娘娘听说您进宫了，就想见见您，还请您这边请吧。” 富小九就算不愿意也不敢拒绝，只能跟着太监去见了古尔蒂。 古尔蒂看着比之前丰润了一些，见了富小九就未语先笑。 “富郎中，好久不见。” 古尔蒂现在把大宸话说的很好，只是带着一点外族的口音。 富小九给她行完了礼才说道：“不知道娘娘找妾身来所为何事？” 古尔蒂反问道：“我没事就不能找你过来说话吗？” 富小九忙低头说道：“娘娘说笑了，能来跟娘娘说话是妾身的荣幸。” 古尔蒂语气柔和的说道：“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找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这个身在宫外的人说说话，听听外面的事情。” 富小九：你不会就是想打听我相公的事吧？ 富小九抬起头来，笑得人畜无害，“娘娘想听什么？只要是妾身知道的，妾身都说给您听。” 古尔蒂好奇的问道：“听说你前段时日帮了你相公一个大忙，救治了一个被人投了毒的重要犯人。你能跟我说说这件事吗？” 富小九：果然你是想听我相公的事。 富小九的心眼还没那么小，还是把程奇志的案子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古尔蒂听完以后便向往的说道：“我真想出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要是我也能像你活得这般自在精彩该多好。” 富小九知道她是个向往自由的人，但一入宫门深似海，她既然进了宫，就要认命了。 富小九到底心善，为了不让古尔蒂再想到宫外的事而心情憋闷，便问道：“娘娘，您之前中的毒对您的身体可还有什么影响吗？若是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妾身正好给您调理调理。” “太医们说我体内的毒都排干净了，我的身体没什么事了。不过你既然来了，那就给我看看吧。” 古尔蒂说着，就把手腕伸了出来。 富小九认真的给古尔蒂把了脉，发现她的脉搏平稳有力，体内的确没有毒素残留的迹象。 富小九如实说道：“娘娘，您的身体很是康健，不必有任何担心。” 可古尔蒂却露出了一副疑惑的神色，向富小九稍微靠近了一些，低声问道：“既然我的身体这么好，那我为什么保不住孩子呢？” “什么？”富小九一愣。 古尔蒂神色失落的说道：“我被解毒不久就有了身孕，可是不到半月就见了红，然而太医们却说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也不知道孩子没保住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富小九差点被惊掉了下巴，古尔蒂的情况怎么会跟皇后一模一样？ 如果说皇后的孩子没保住可能是因为皇上有所顾虑的缘故，但古尔蒂虽是皇上的宠妃，她却是外族，她就算诞下皇子，她的儿子也不会成为太子，她也不会成为皇后。 所以，古尔蒂的孩子如果没能保住，那可能就是...... “富郎中，您在想什么？” 古尔蒂见富小九有些恍神，轻轻唤了声她。 第662章 表面和气暗防备 富小九从思索中回过神，略带严肃的问道：“娘娘，您自从痊愈后的饮食起居都一切如常吧？” 古尔蒂答道：“我被救过来以后，陛下就特意派人悉心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这些肯定没有问题的。” 富小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您莫名滑胎的原因可能就是您自己身体的原因了。每个人体质不同，有的人就是不易有孕的体质，要想把体质调养过来不是件易事。” 富小九基本是在胡诌，如果古尔蒂真是因为体质的原因不易有孕，太医们也是可以诊断出来的。 古尔蒂眼帘微垂，失落的说道：“太医们的说辞跟你说的很像，我现在每日都吃不少补品，却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做母亲了。” 古尔蒂是皇上的宠妃，她就算再对万临有什么心思也是枉然，而且她都已经想做母亲了，那么她的心就是安定了。 富小九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心眼了。 富小九拿出了安慰皇后的说辞安慰起古尔蒂来。 “娘娘，您还年轻，身体底子也好，我相信只要您悉心调理一段时间，一定达成做母亲的心愿的。” 古尔蒂淡淡的笑了笑，“但愿如此吧。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心愿而已，陛下已经有很多孩子了，其实也不差我生的一个。” 富小九这会儿反应了过来，古尔蒂找她过来就是想让她寻找无故的滑胎原因的。 古尔蒂跟皇后不同，除非皇帝一个儿子都没有，否则她的儿子不可能坐上皇位，她也不可能成为皇后。 所以古尔蒂的孩子怕是某位嫉妒她得宠的嫔妃做的手脚。 而太医们之所以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能也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哪位嫔妃指使的。 富小九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能让太医们闭嘴的嫔妃，恐怕只有太子的生母云贵妃这样地位的人了。 富小九到底是个郎中，看到独在异乡又如此年轻的古尔蒂，还是想帮助她完成做母亲的心愿。 富小九由衷的说道：“娘娘，妾身今日来的突然，什么都没准备，改日妾身再带着银针来给您调理下身体，或者还能有让您再怀上的可能。” “我还有做母亲的可能吗？”古尔蒂不敢相信的问道。 富小九如实说道：“还是得试一试才能知道，妾身会尽力的，但是娘娘也不要抱着十分确切的希望。” 古尔蒂感激的说道：“富郎中，我知道你是真心帮我。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如果我有幸能做成母亲是最好，若实在没有这个福气我也认命了，绝对不会怪你的。” 富小九点了点头，“妾身知道，那妾身改日再来看您。” 古尔蒂站了起来，亲切的挽住了富小九的手，亲自把她送了出去。 富小九走出宫门外，又回头看了看这看似富丽堂皇，金银堆砌的皇宫，却感到脊背发凉，她不敢想象这些女人都是如何在这里度过一个个漫长黑夜的。 程芳馨今天就搬去了医馆住，安顿好以后，她就去买了两斤酸梨和别的水果去了白家。 白玉笙去了太医院帮忙，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万飞枝正要回万家的时候，程芳馨就带着两个丫鬟来了。 “我来的不巧，你们这是要出门吧？”程芳馨的样子有些低眉顺眼，一改往日的骄纵和高傲。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不知道程芳馨收买了万飞枝随身丫鬟茗儿的事，俩人见了程芳馨这样子还都有些同情。 万婆子和和气气的说道：“我们是要出门，不过有客人来了，我们晚走一会儿也是无妨的。” “那我还是不打扰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表嫂收下。”程芳馨将水果递给了万飞枝身边的茗儿，又说道：“我听表哥说表嫂最近爱吃酸梨，可我又怕表嫂这两天换了口味，所以还买了些别的水果。” 万飞枝客气的说道：“表妹有心了，我这几日还真有些吃够酸梨了，正想吃些别的果子呢。” 程芳馨立刻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来，“真的？那可太好了，表嫂愿意吃我买的果子就好。” 万飞枝对万婆子和万老头说道：“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跟表妹说会儿话再走。” “不用的表嫂，你们该忙什么就忙去吧，我这就走了。” 程芳馨还是要走，万飞枝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来都来了，哪里有不让你进屋坐一会儿的道理？走吧，咱们进去说说话。” 万婆子和万老头见万飞枝竟然对程芳馨这样友好，以为她是有了身孕后脾气就变了，不跟程芳馨计较以前的事了，俩人就先走了。 程芳馨也没想到万飞枝现在会对她这么热情，可她认为万飞枝这样热情根本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故意要在她面前显摆。 如今万飞枝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她却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万飞枝是故意要让她难受。 程芳馨如此想着，脸上的笑容就逐渐消失了。 她看了眼跟在万飞枝身后的茗儿，又看了眼被茗儿拎在手里的水果。 茗儿眨了眨眼睛，对万飞枝说道：“少夫人，奴婢去洗水果了。” 万飞枝轻轻应了声，“好。” 万飞枝把程芳馨带到了自己屋里，丫鬟们沏了茶，烧好了炭火，又点了熏香，很快屋子里就温暖芬芳了。 看着万飞枝所享受的一切，程芳馨心里妒火直冒，脸上却还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程芳馨好奇的问道：“表嫂，你这屋里用的是什么香？味道可真清香啊。” 万飞枝答道：“这是我三嫂为我调制的安神香，里面具体放了什么香料我也不大清楚。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剩下的那些都送你。” 程芳馨忙说道：“表嫂不必客气，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正好茗儿把洗完的水果端了进来，万飞枝大方的吩咐道：“茗儿，把剩下的香给表小姐包好拿来。” “是。”茗儿马上把香包好了送到了程芳馨面前。 程芳馨接过了香，便客气的谢道：“多谢表嫂。虽然我爹娘都出了事，可是有你和表哥在，我这心里就还跟从前一样踏实。以后我会日日为你们祈福，让神佛保佑你们和孩子都顺遂平安的。” “我们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表妹别这么客气。” 万飞枝一直在细心观察程芳馨的神情，然而她脸上的神态除了恭顺谦卑外，再也看不出别的表情了。 若不是徐景山和冯忠俊亲眼看到她跟茗儿私下勾结，根本看不出她还会有别的心思。 茗儿这时说道：“少夫人，这些果子都洗好了，您吃几个吧。” 万飞枝微微点了点头，“先给表小姐那些吃，我暂时没有胃口。” “是。”茗儿低下头，掩饰了不情愿的神色，把一个梨子递给了程芳馨。 然而程芳馨却也没吃，而是站了起来，“表嫂，我不耽误你了，我该走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不管万飞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程芳馨见她对自己还算客气，便想再试探试探她是否愿意让自己再来。 万飞枝热情的说道：“好啊，你要是在医馆觉得闷得慌随时都可以过来。对了，你明日有空就来，吃了晚饭再走。” 程芳馨感激一笑，“多谢表嫂相邀，那我明日下午再来看你。” 送走了程芳馨，万飞枝也要走了，茗儿却又对她提醒道：“少夫人，表小姐给您买的果子您不带着些吗？” 万飞枝淡淡说道：“三嫂家什么没有，我何必这么小家子气的还要自己带果子过去？” 现在万飞枝可以肯定了茗儿真是跟程芳馨有所勾结，而且那些果子也应该有问题，否则她怎么会一直劝自己吃果子？ 万飞枝确定了茗儿和程芳馨勾结的事，心里就更有了数。 今天早上的饭菜是万婆子亲自做的，也是她亲自端过来的没有经过别人的手，所以万飞枝现在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也没过分的疑神疑鬼。 到了万家见了富小九，万飞枝就把程芳馨来找她的事说了。 富小九听了以后，肯定的说道：“她跟茗儿勾结的事看来是坐实了。她们以为自己还在暗处，其实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了。” 万飞枝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后怕的说道：“幸亏玉笙昨晚发现的及时，否则那碗血燕就要了我孩子的命了。” 富小九想起了皇后和古尔蒂莫名滑胎的事，忽然觉得讽刺。 她们两个一个是万人崇敬的国母，一个是备受皇帝宠爱的妃子，两个人的地位都何其尊贵？ 可是她们却不如一个平民妇人活得安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富小九对万飞枝叮嘱道：“既然知道了她们的目的，以后千万要小心才是。你的吃穿用度都让娘多细心些，尽量不用经过别人的手了。娘紧张你是正常的，茗儿应该也不会怀疑什么。” 万飞枝镇静自若的说道：“三嫂放心，我已经想好了该如何防着她们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她们当初是如何勾结在一起的，也不知道程芳馨是否还收买了我家里别的丫鬟婆子？” 第663章 该绝情时不心软 富小九猜测道：“我看她是没有那么多的钱财去收买更多的人了。至于她到底是怎么跟茗儿勾结在一起的，怕是要问问她身边那两个丫鬟了。” 万飞枝也猜测道：“我也在怀疑春雪和夏雪她们两个，她们或许是趁我和玉笙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回去找了茗儿，给她和程芳馨搭上了桥的。” “应该就是这样。”富小九话音刚落，万婆子就推门进了屋。 “你们俩在这聊啥呢？快过来吃些酸梨汤，我刚熬好的还热乎呢。” 富小九一愣，“酸梨汤？娘，咱们家没买酸梨啊。” 万婆子笑呵呵的答道：“是茗儿特意从家里带过来的，她说飞枝爱吃这个。” 说完，万婆子又对万飞枝说道：“茗儿这丫头可真是细心呢，这么想着你，还一来就帮我干活，过年的时候得多给她些赏钱。” “什么？茗儿竟把酸梨带过来了？”万飞枝可没想到茗儿居然会如此“细心”！ “是啊，这孩子真是想着你呢！快走吧，你大嫂他们都还没喝，说是给你们留着，让你们先喝呢。” 万婆子说着就要过来把万飞枝从椅子上扶起来。 万飞枝却一脸嫌弃的说道：“我前几日吃酸梨吃多了，现在看着酸梨都反胃了。” 万婆子一撇嘴，“你这口味变得还真是够快的，我们白忙活了。不过你不吃就不吃吧，你想吃啥告诉娘，娘再给你做。” 万飞枝摸着肚子说道：“这不是我口味变得快，这是您外孙的口味变得快。眼下我只想喝些温水，跟三嫂探讨探讨医术，暂且什么都不想吃。” 万婆子又问富小九，“小九，那你喝不喝梨汤？还是想吃些啥果子，我给你拿过来。” 富小九客气的说道：“娘，我也不想吃什么，一会儿直接吃饭就行了。” 万婆子无奈的说道：“好好，那你们俩就在屋里说话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叫你们。” 万婆子前脚刚走，万飞枝就把脸沉了下来，“这个茗儿是不是太心急了？我出门之前还说不用把程芳馨买的果子带过来，她竟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酸梨带过来了。她这么急着让我吃程芳馨买的东西，就算是没有别的心思也令人怀疑了。” 富小九冷笑了一声，“呵呵，她可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没什么经验，所以就心急了。不过你别真的动气，她这些小伎俩不值得。” 万飞枝忽然紧张的站了起来，“她到底往梨汤了放了什么东西？大嫂她们喝了会不会有事啊？” 富小九却不慌不忙的说道：“她无非就是放些能让人滑胎的东西罢了，不是孕妇吃了都不打紧的。” 万飞枝还是担心，“可大嫂二嫂会不会正巧有了身孕却不知道呢？” 富小九一脸轻松的说道：“她们俩都是有经验的人了，要是又身孕的话自会知道的，而且咱们一家人团聚，她们肯定也会告诉大家这样的好消息。我看她们两个不像是有身孕的样子，所以咱们不用担心。” 万飞枝这才松了口气，“这样便是最好了，就先由着她折腾吧。” 富小九对万飞枝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再跟你说句话。” 富小九推开了门走了出来，把正在院子里给大家盛梨汤的茗儿叫了过来。 “茗儿，你家少夫人忽然又想喝梨汤了，你去给她盛一碗吧。” 茗儿立时欢喜的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茗儿端来了梨汤后，富小九接了过来，“交给我吧。” 富小九刚把梨汤端进去片刻，又出来对茗儿说道：“少夫人身子有些不大舒服，把你家少爷找来。” 茗儿马上紧张的问道：“少夫人她怎么了？” 富小九神色不明的说道：“我看她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还是让你家少爷过来吧。” 茗儿不敢耽搁，这就去太医院找了白玉笙。 白玉笙很快回来了，一进门就焦急的问道：“三嫂，我娘子她怎么了？” 白玉笙这么一问，一大家子人也都知道万飞枝身体不舒服了，全都紧张的围拢了过来。 万婆子急着问道：“飞枝她怎么了？”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娘，您别担心，我给飞枝诊了脉了，她似乎是受了寒凉，没什么大事的。” 万婆子不解的说道：“她怎么会受了寒凉呢？” 万飞枝自己说道：“我猜是昨晚我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受了凉的。” “娘子你躺着别动，我来再给你把把脉。” 白玉笙立刻走到万飞枝身边给她把了脉，诊断结果跟富小九一样。 “娘子的确是受了些寒凉，不是什么大事。你既受了寒凉就不要再喝梨汤了，也不要再吃酸梨了。” 白玉笙回头对万婆子说道：“娘，您给飞枝熬一碗姜汤来。” 万婆子赶紧去了，富小九又对刘氏他们说道：“大嫂二嫂，你们也都不用担心，飞枝没什么事的。” 刘氏等人这才都各自散去了。 白玉笙看了看还站在万飞枝身边的两个丫鬟，对她们说道：“茗儿和茶儿，你们两个去帮帮老夫人吧，姜汤好了就立刻端过来。” 两人走了以后，白玉笙就把桌子上的梨汤端了起来，浅浅的尝了一口。 “里面应该有红花，但是放的极少，这样的分量不足以让孕妇滑胎，可要是每天都吃带有这些成分的东西，不出十天还是会让孕妇滑胎的。” 白玉笙放下了梨汤，庆幸的说道：“还好咱们早就有所防备，她的阴谋便会得逞了。” 富小九对白玉笙称赞道：“妹夫，你刚才反应真快，看了飞枝的眼神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你们夫妻可真有默契。” 白玉笙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然后就收起了笑容，浓眉紧锁的说道：“三嫂，娘子，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再等了，应该赶快抓住茗儿下药的证据，然后严厉的惩戒她，否则娘子还要费神的去防着她。” 万飞枝刚刚想了很多，虽然知道茗儿要对她不利，却没有太大的火气了。 “相公，咱们还是先忍忍吧。毕竟要过年了，等过完了年程芳馨也走了，到时候不如随便找个错处把茗儿打发走算了。” 白玉笙却坚决的说道：“出卖主子的事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想害得主子滑胎的恶毒之心的奴婢更是罪大恶极！绝对不能随便寻她个错处把她打发，我一定会让她得到应该得到的教训的。” 富小九也说道：“我赞同妹夫的做法！飞枝你别心软了，这种卖主求荣的人在哪里都是人人喊打的，咱们要是轻罚了她，她以后再去别人家做事的时候，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该怎么办？” 白玉笙和富小九的话说服了万飞枝，万飞枝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也觉得自己如此轻饶了茗儿有些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了。 “你们说的是，倒是我心软了。” 白玉笙体贴的说道：“飞枝，我也不想让你过年都过不消停，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尽快抓住茗儿在你吃喝里下药的证据，然后就对她家法处置。她要当时就供出背后指使，我也不会再给那个恩将仇报的女人任何面子！” 富小九和万飞枝都知道，白玉笙口中“恩将仇报的女人”说的就是程芳馨。 白玉笙说完后，万飞枝就问道：“那茗儿要是不把指使她的人供出来呢？” 白玉笙不假思索的说道：“如果她不把指使她的人供出来，我就把直接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送出京城，再也不管她的死活了，从此我再也没有那样的亲戚！” 白玉笙能对程芳馨做到这样“绝情”，万飞枝就很满意了，也不求非要把程芳馨告到衙门去。 富小九也对白玉笙的表态比较满意，但是白玉笙如果说得到却做不到的话，她也不会饶了程芳馨的。 热乎的姜汤也是茗儿端过来的，白玉笙让她把姜汤放下后又打发她出去了。 富小九也出了屋，让他们夫妻俩单独待一会。 万婆子和莫氏刘氏以及薛母已经在灶房开始准备晚饭了，万老头则带着万大万二和薛木匠在园子里劈柴。 薛成文带着参儿等一群孩子做着游戏。 这样恬静安逸的画面让富小九感到了莫大的幸福，但她一看到茗儿，后背就冒出了凉气。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竟然有了谋害主人的心思？ 而指使她的人竟然还是得了她主人恩惠的亲人，富小九想到这些，心头便涌上了一股复杂的滋味。 万临今日在御史台得知了三日后正式举行太子册封大典的事。 三日以后就是腊月二十九，昭王被册封以后，就要在大年初八大婚，这一年以太子大婚开头，可以说是个吉兆。 万临等人今天也是最后一天当差了，参加完太子的册封大典便正式开始放假，一直到正月十六才上班。 太子大婚是大宸最隆重的事了，官员们也都要备上一份拿得出手的贺礼，到时候也是官员们讨好太子的关键时刻。 但即便如此，万临也没有任何想要刻意讨好昭王的心思。 因为他效忠的是大宸的皇帝，自然也是要效忠大宸未来的皇帝的，所以便没有必要去刻意讨好昭王。 万临本想今日放衙回家的路上被人给拦住了。 拦住他的不是别人，竟是捷王。 捷王把马车的窗帘掀起了一角，万临只能看到他半张脸，看不到他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664章 虽是敷衍也承诺 “万大人，本王有事请教，请您上车吧。” 捷王很客气，但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车里的缘故。 万临马上答道：“殿下客气了，臣这就上车。” 马车一路驶向了捷王府，然而这一路上捷王却没有说一句话。 万临也没主动说话，直到马车在捷王府前停下后，捷王才开口：“万大人请吧。” 万临顺从的跟着捷王一起下了马车，走进了捷王府，捷王自语般的说道：“老七成为了最后的赢家，说句实在的，我真是不怎么甘心呢。” 万临装作听不见的样子，没敢搭话。 捷王似乎也不需要他搭话，又自言自语道：“现在群臣都躲着我走，我的那些个属官也走了好几个。万大人，你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府上唯一的官员了。” 万临忙说道：“能来殿下府上做客是臣的荣幸。” “呵呵”，捷王苦笑了两声，“若不是我今日拦住了你，你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来我这捷王府了吧？” 万临尴尬的笑了笑，“殿下说笑了，您的王府不同于别处，臣若是无事也不敢贸然来打扰的。” 捷王往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他问道：“万大人，你说我跟昭王到底谁更适合做太子？” 一听到这个问题，万临嘴角尴尬的笑容立时僵住了。 “呵呵呵，不为难你了。”捷王摆了下手，径自往前走了几步，“万大人请跟我来书房吧。” 一进书房的门，万临便看到一个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的老人。 万临正要问这人是谁，他就缓缓的转过了身。 这个身形稍有些佝偻，身穿朴素藏蓝色细布长衫，满头银发，用一根普通木钗挽着发髻的的老人竟是元阁老。 万临赶紧向他行了礼，元阁老却也客客气气的向他回了礼。 “老夫已经脱去官服，即将远离朝堂了，万大人不必再如此客气。” 元阁老的语气虽谦逊，可是他的眼神依然犀利明亮，还像是身在高位的时候一般。 万临恭敬的说道：“阁老虽不再为官，但您是对朝廷有着卓越功绩的三朝老臣，您就算退隐山林，晚辈见了您也不能失了礼数的。” 元阁老双眼含笑，微微点了点头，“万大人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依老夫看，您必定前途无量，能成为朝廷的股肱之臣。” “阁老过奖了”万临谦虚的笑了笑。 捷王这时说道：“万大人，其实我今日找你过来不是要跟你说什么背着人的话，是元阁老想在离开京城之前跟你聊聊天，他怕以后退居乡野后就再难见到你这样的才俊，找不到可以聊得来的人了。” 万临：这个理由我不信。我可不记得我从前跟他有什么聊得来的。 万临谦逊的说道：“学生不才，能跟阁老说话是学生的荣幸。” “我去叫人把阁老带来的毛尖煮上。”捷王说完就出去了。 捷王刚走，万临还没等把目光从门口收回来，就听到元阁老高呼道：“万大人救命。” 元阁老高呼完，就突然猝不及防的跪了下去，他这样的举动差点把万临吓得腿软。 “阁老，您这是干什么？您快起来！”万临赶紧要把元阁老扶起来。 元阁老却倔强的不想起来，他用力按住万临的手，近乎乞求的说道：“万大人，您要是不答应老夫，老夫就不起来。” 万临心知元阁老是有意要逼迫他答应他难以做到的事，但迫于形势，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阁老快快请起，学生什么都答应您。” 元阁老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好，大丈夫一言九鼎，老夫相信你既然答应就绝不会食言！” 元阁老终于站了起来，但是他的双手还紧紧握着万临的手腕没有松开。 “万大人，老夫不求别的，只求您能在危急关头保住捷王殿下平安，让他不会丢了性命。” 元阁老的声音有些更咽，他这架势颇有点“临终托孤”的意思。 “这......”万临不由面露难色，“阁老，学生人微言轻，怕是有心无力啊。” 元阁老却信心十足的说道：“万大人，您才如此年轻就官至四品，以后定能后飞黄腾达，成为朝之栋梁。只要捷王殿下以后不是犯了通敌叛国和谋逆这样的大不赦之罪，您定是都有能力保住他的。” 看着元阁老含着泪乞求自己的样子，万临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元阁老现在说的轻松，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 他以后就算有了能为捷王说话的能力，但谁能保证他为捷王说了话就能保全捷王的身家性命？ 要是为了保全捷王而连累了他自己就是得不偿失了，因为万临认为他跟捷王还没到生死之交的交情。 “学生刚才已经说答应您了，就一定会信守承诺。” 万临撒谎了。 元阁老紧盯着他的眼睛，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说道：“好，老夫记住万大人的话了。有您这句话，就算老夫看不到那天，老夫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虽然面对跟自己没什么交情的元阁老的“道德绑架”，万临只能口不对心的敷衍，但是如果昭王真的有一天会因为忌惮捷王而对他无理打压，万临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万临神色郑重的答应道：“阁老的话晚辈都听懂了。既然阁老如此信任晚辈，而捷王毕竟是皇室血脉，如果真有他们手足相残的一天，晚辈定会竭力维护捷王殿下的。” 见万临向自己保证了，元阁老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其实万大人一定在想为何老夫会把您叫过来，找您嘱托这件事吧？” 万临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元阁老目露赞赏的说道：“因为你从来没有加入到他们俩的争斗中去，你是一心忠于陛下和朝廷。朝廷上像你这样头脑清楚的人不多，所以老夫才厚着脸皮来求你。” 万临立刻谦恭道：“元阁老过誉了，晚辈初入朝堂，很多事都很懵懂，能得到阁老的信任实在是晚辈的荣幸。” “茶好了。”捷王恰到好处的推门而入。 元阁老见了他就笑着说道：“茶来的正好，咱们三人就以茶代酒，好好的畅饮一番，就当为老夫送行了。” 万临在捷王府吃了饭才回来，他到了家简单跟富小九说了下他被捷王请去说话的事，就说起了昭王被册封太子的事。 富小九告诉他，云贵妃跟昭王对于太子妃的人选意见不和，万临听了也认为是云贵妃太过无理取闹了。 “闾丘将军这一儿一女是他老来得子，所以格外宠爱，但也对他们格外的细心栽培。闾丘泰河是年青一代武将里出类拔萃的，否则镇霆王也不会看中他做女婿。我虽没太听闻过闾丘小姐的事，但无论从各方面来说，她都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我猜陛下也是对她非常满意的。” 富小九也说道：“是啊，现在所有人都对闾丘小姐做太子妃没有异议，我听皇后的说法，满朝文武的意见都是前所未有的统一，却不知道云贵妃到底要作什么妖？她这是要给昭王拖后腿吗？有她这样的亲娘，以后昭王登上皇位后，她跟皇后两宫并立，岂不是都能作翻天了？” 万临忽然说道：“你说云贵妃会不会是故意的？” 富小九不解，“她是故意的？为什么啊？” 万临猜测道：“她可能是在试探众人的心意，看看他们对她窦家到底是什么想法？要是所有人都不同意昭王娶窦家的女儿，那就是说所有人都对他们窦家有所忌惮，以后怕是要对窦家不利。” 富小九立刻说道：“你的意思皇上会忌惮外戚权重，所以要削弱云贵妃娘家的势力？” 万临嘴角微扬，“娘子聪慧，应该就是如此。我想云贵妃和她的娘家人也应该想到这这一点。只要昭王坐稳了太子之位，又娶了最适合最太子妃的贵女，皇上定会逐渐削弱窦家在朝中的势力，不过窦家人他们要如何自处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富小九无奈的感慨道：“这争权夺利的事可真是令人伤脑筋，还是做个普通百姓的好，否则不仅自己的性命自己做不了主，更无法保护自己的子女。” 万临问道：“娘子，你怎么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富小九便把皇后和古尔蒂都滑胎的事说了。 万临听后也说道：“皇后想再生育怕是不可能了，但妍妃就算生十个儿子也不会对昭王和皇后造成威胁。如果有人不想让她生下孩子，肯定不是为了后位和太子之位。” 富小九不假思索的说道：“那这就很好猜了，不想让古尔蒂生下孩子的人肯定是嫉妒她受皇上恩宠的人。” 万临看出了富小九想管闲事的心思，直接对她劝说道：“娘子，只要不是哪位娘娘特意召你入宫，你还是不要去主动掺和这事了。” 富小九却坚持道：“我都答应帮古尔蒂调理身体了，她那么年轻，又独在异国，不说给她个皇子，就算是有公主陪伴在身边也是好的啊。” 万临知道富小九心善，不忍心看古尔蒂一个人在后宫除了皇上连个靠山都没有。 但现在情况复杂，他还是继续对富小九劝说道：“娘子，万一不想让古尔蒂有孩子的事真是云贵妃干的，你难道还要跟她对着干吗？你别忘了，她可是太子的生母，现在连皇后都要礼让她三分呢。” 第665章 得意贵妃三喜临 富小九知道万临都是为她好，可她做为一个郎中，还是不忍心看着古尔蒂做母亲的愿望扑空，更何况她并不多么惧怕云贵妃。 “就算云贵妃已经贵不可及，可眼下陛下安康，云贵妃也不敢太放肆的对付古尔蒂吧？” 万临看出富小九心意已决，便说道：“既然娘子坚持我也不再劝你了。不过你只帮古尔蒂这一次便好，要是她经过你的医治后顺利有孕，却又不幸滑胎，那你绝不可再去掺和这事了。” 富小九答应道：“我心里有数，相公尽管放心。对了，说完了宫里的事也该说说家里的事了。飞枝身边那个内鬼还没处理呢，不知道他们两口子打算什么时候处理这件事。” 万临却无所谓的说道：“既然知道了内鬼是谁，他们肯定会有防范之心的，咱们不用太过担心他们了。” 富小九玩笑道：“你是不是飞枝的亲哥哥啊？怎么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妹妹呢？” 万临也笑了，“呵呵，不是我不关心她，她和玉笙都是郎中，又有了防范之心，飞枝是不会有事的。” 富小九这时鄙夷的翻了下眼皮，“我还说咱们平民之家消停呢，这不也有人想搞事情？程芳馨这个绿茶可没少折腾，这就是咱妹夫，要换个男人估计恐怕都会对程芳馨由爱生怜了。” 万临也对白玉笙十分放心，“妹夫的人品如何咱们也根本不用去担心，而且我猜他对这件事也自有决断。” “你还真说对了。妹夫已经跟飞枝保证如何对待程芳馨了。” 富小九把白玉笙的保证说了一遍，万临赞同的点点头，“妹夫这样做很好，既能给飞枝出了气，也不会把程芳馨赶尽杀绝，她离开京城后的命运就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了。” 富小九和万临在讨论程芳馨的时候，程芳馨还在打着她的如意算盘。 她的计划是在过年期间逐渐跟万飞枝搞好关系，然后等万飞枝滑胎，她就能以照顾万飞枝的借口留在白家了。 她想着只要自己装得够好，装得够久，让万飞枝认为她跟从前完全不同，且又能对万飞枝细心照料，万飞枝就会对她放下防备，让她多在白家待上一段时日。 只要她能留下，她就还有机会接近白玉笙。 不是程芳馨一根筋的非要在白玉笙这一棵树上吊死，而是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去攀附上谁，才能不用离开京城了。 万飞枝喝了酸梨汤身体不舒服的事，茗儿找机会告诉了程芳馨。 程芳馨知道后高兴的睡不着，心说他们一家子郎中有什么用，不还是没察觉出下在酸梨汤中的药？ 这药可是她娘之前花重金从别处买来的，本来是给她准备的，防止她相公以后纳妾争宠，没想到这药竟用在了万飞枝身上。 程芳馨躺在床上做着计划成功的美梦，梦里她如愿以偿的留在了白玉笙身边，因为万飞枝被她害得不能再生育，而她却给白玉笙生了一儿一女，从而把万飞枝这个正室硬生生的逼成了受她气的妾室。 程芳馨从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想起来万飞枝还请她去家里吃饭，虽说她要下午才过去，但是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已经“中招”的万飞枝了。 冯忠俊的家人们昨天晚上才到，冯忠俊没去打扰万婆子一家，直接领着他们回了新买的宅子。 因为富小九和万临都停工了，冯忠俊一家早上吃过了饭，就买了许多东西去了万家。 两家人见了面格外高兴，已经热闹的像过年了。 徐景山也搬进了新家，就等着把穆元霜娶进家门了。 富小九在跟家人朋友欢聚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对古尔蒂的承诺，她还想趁着过年之前再进宫一趟。 富小九跟万临说了一声，她想下午的时候去见见古尔蒂。 正好中午刚过宫里就来了人，皇上宣万临入宫，夫妻俩就一起进了宫。 富小九见了古尔蒂跟她简单介绍了一下施针调理身体的原理，古尔蒂对富小九的医术十分放心，没有任何质疑，非常配合的就让她施了针。 富小九在跟古尔蒂说话的时候得知，羌宛国王给皇上写了信，说是他们已经准备好要来参加太子大婚典礼了。 富小九想到在羌宛经历的事还有些惊心动魄，不由得跟古尔蒂聊了很多，两人竟然聊得很是投机。 富小九发现，古尔蒂已然与皇上产生了感情，她想要孩子不仅是为了以后有所依靠，更是因为她是想跟皇上有个一儿半女。 富小九给古尔蒂施完了针，古尔蒂就感觉身体有了些微微的变化。 “富郎中，我的手脚都比从前温热了，可是您施针的缘故？” 富小九高兴的说道：“是，这说明您的气血比从前通畅了些。但是要想把身体都调理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日，还请娘娘做好准备。” 古尔蒂无所畏惧的说道：“只要能让我做成母亲，不管多久，不管让我受什么样的罪我都能坚持。” 说到这，古尔蒂不大好意思的说道：“可就是要多麻烦富郎中您了。” 富小九仗义的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能给娘娘调理身体，让娘娘怀上龙子是妾身的荣幸呢。” 俩人正聊得高兴，就听门口有人唱喏：“云贵妃娘娘驾到！” “云贵妃？”富小九拧了拧眉，赶紧把银针收了起来。 古尔蒂在听到“云贵妃”三个字的时候，眼里也闪过了一丝厌恶的神色。 富小九捕捉到了古尔蒂的眼神，心说云贵妃在宫里是真不受待见呢，怎么古尔蒂听到她的名字后也跟皇后的反应一样？ 云贵妃今日也打扮的格外艳丽，不过她不再是一身粉艳艳，而是从头到脚都是桃红色。 古尔蒂被她这一身桃红晃得眼睛疼，富小九乍一看她走进来，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成精了。 云贵妃见富小九在这，语气淡淡的问道：“富郎中，你怎么在这？是妍妃妹妹身子不舒服吗？” 富小九反应极快的答道：“是妍妃娘娘听说羌宛国王要来参加太子殿下大婚，所以找妾身来聊聊羌宛的事。” 古尔蒂很佩服富小九的反应能力，默契的说道：“是臣妾把富郎中叫来的说话的，臣妾一听说羌宛国王要来了，就思乡心切，想要跟她讲讲这国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羌宛当时内乱的时候是到底是什么样的。” 云贵妃听了她们两个的话，语气便略有些不快的说道：“那本宫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打扰你们聊天了。” 古尔蒂忙说道：“娘娘说笑了，臣妾跟富郎中不过是在聊些家常而已，您要是不嫌弃，咱们可以一起聊聊。” 云贵妃脸上不大明显的不悦消失了，又平易近人的说道：“本宫这不就是在自己宫里闲的没事所以才过来，想找你说说话的吗？富郎中在这就更热闹了。” 云贵妃说着就坐下了。 富小九很不自在，可又不能立刻就走，只能神色尴尬的看了古尔蒂一眼，继续留了下来。 古尔蒂跟她对视的时候眼中也带着尴尬，却也是无可奈何。 云贵妃坐下来就自顾自的说起了昭王的事。 她已经不再挣扎了，无奈的接受了闾丘广蕊成为太子妃的事。 既然认了命，她也就开始认真准备昭王大婚了，言语之间都是显摆，听得富小九和古尔蒂双耳生茧。 古尔蒂只恨自己大宸话学的太快，还要忍受云贵妃的聒噪。 云贵妃在这说了半天，富小九和古尔蒂也捧了半天，眼看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云贵妃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富郎中，既然你来了，那本宫就借个光，劳烦你给本宫请个平安脉吧。” 云贵妃说着，便把如雪的皓腕伸到了富小九面前。 富小九本以为云贵妃就是想图个方便而已，给她诊脉也只是举手之劳。 哪知富小九的指尖刚搭到云贵妃的脉上时，心头就是一跳。 云贵妃语气寻常的问道：“富郎中，本宫脉象如何？本宫这身子可有什么需要调理的地方吗？” 富小九稳了稳心神，才答道：“娘娘您脉如滑珠，安稳有力，恭喜娘娘，您这是喜脉。” “什么？”云贵妃激动的站了起来。 古尔蒂听了，也跟着站了起来。 云贵妃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本宫都这个年纪了？竟然还能怀上？” 富小九肯定的答道：“喜脉很好诊断，不会错的。但娘娘要是怕妾身诊断有误，还可以让太医们过来给您诊脉确认。” 富小九说完，云贵妃便掩嘴笑道：“呵呵，本宫没有怀疑你的医术，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体。来人，赏富郎中一袋金豆子。” 富小九赶紧向云贵妃谢了恩，古尔蒂也向她道了喜。 云贵妃毫不掩饰眉眼间的得意，对她们两个说道：“本宫这两日有些嗜睡，还只想吃酸的，原来本是宫这肚子里又有龙子。本宫这就去告诉陛下这个好消息，让他也高兴高兴。” 云贵妃说着就往门口走去，得意洋洋的笑道：“呵呵，昭儿即将册封又将大婚，本宫这又有了龙子，可真是三喜临门呢！” 第666章 太子大婚使团贺 云贵妃一走，古尔蒂的脸就沉了下来。 富小九忿忿不平的说道：“她来聊天是假，我看她就是故意来你面前显摆她有喜了的。” 古尔蒂无奈的说道：“她现在比皇后都风光，来显摆也是正常的，宫里谁不知道她的性子？” 富小九苦笑了一下，“看来你真的已经完全融入到后宫之中了，都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了。” 古尔蒂忽然严肃的说道：“我现在就是后悔一件事。” “什么事？”富小九好奇问道。 古尔蒂答道：“我只是后悔，为何我会这么快就学会了大宸话，刚才要忍受她那般聒噪显摆。我要是什么都听不懂，任她说什么也不会觉得心烦了。” “呵呵呵。”富小九不由得被古尔蒂的话给逗笑了，“娘娘，您可别真的被她给气到了，我相信只要我给您细心调理，您很快就会达成做母亲的心愿的。” 云贵妃带着一脸的喜色去见了皇上，皇上高兴是高兴，可他却没有云贵妃预想中的那么高兴。 因为皇上的子嗣够多了，现在对子嗣没有太大的期待，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跟古尔蒂的孩子。 古尔蒂上次莫名滑胎后，皇上也在特意召来了所有太医，只是太医们口径一致，都说查不出原因，可能就是古尔蒂体质的问题。 看着花枝招展的云贵妃，皇上说道：“你虽看着年轻，可到底不年轻了，你这次有喜要格外注意，等昭儿大婚完毕你就在你宫里静养，少出门吧。” 云贵妃不满的娇嗔道：“陛下，您这是要让臣妾禁足吗？怎么臣妾有喜了，反倒像是被惩罚了呢？” 皇上耐着性子说道：“你这个年纪有了身孕，当然要格外小心才是。你别忘了，皇后和妍妃都相继滑胎了，你若再出事该怎么办？那朕就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朕做了什么错事而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呢？” 云贵妃忙说道：“不不，陛下是仁君，老天怎么会惩罚您呢？皇后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没能保住孩子，至于妍妃，太医们不是说是她体制的缘故吗？陛下放心，臣妾不会有事的。” 皇上看了看她，又对她叮嘱道：“总之你还是小心些的好，否则出了什么事朕和太子都会心疼的。” 说到“太子”，云贵妃就更掩饰不住眼里的得意和骄傲。 但是在皇上面前她不敢太过得意，恭顺的说道：“是，臣妾知道了，臣妾定会倍加小心，把这个孩子顺利的生下来的。” “爱妃，你现在可同意了让昭儿娶闾丘广蕊了吗？” 皇上忽然问道。 云贵妃撒娇道：“是臣妾之前糊涂了，才会有了无理的要求。臣妾已经对太子妃的人选没有任何异议了，只愿昭儿能跟闾丘小姐白首偕老，多子多福。” 皇上终于对着她露出了一抹带着暖意的笑容。 “你知道怎么是对的就好。爱妃，你别忘了，你毕竟是太子的生母，你的一言一行以后都不只是代表你自己。你的德行要是有了什么疏漏，那些言官谏臣们可都盯着呢，你可不要让他们挑出你的不是啊。” 云贵妃柔声道：“陛下提醒的是，臣妾以后定当谨言慎行，谨小慎微。绝对不给昭儿脸上抹黑。” “那你哥哥家的女儿......”皇上试探的问道。 云贵妃立刻答道：“我那小侄女已经定了人家了，昭儿说他们只有兄妹之情，臣妾也不好强求，免得让两个孩子都不乐意。” 皇上欣慰的点点头，“你这么为孩子们着想就对了，否则硬是把他们绑在一起，不是让他们两个都不开心吗？这样也会毁了他们的一辈子的。” 云贵妃不再作闹且又有了身孕，皇上还是高兴的，就让她留下了一起用了午膳，又赏了她一些珠宝首饰。 云贵妃来找皇上之前万临刚走，皇上找他就是商议羌宛国王来访的事。 年前御史台忙得很，万临只听人提起过羌宛国王要来的事，今日才知道达塔是要来参加太子大婚的。 羌宛赶在这个时候来，是怀着很大的诚意的，所以皇上也格外重视他们的到来，大宸绝对要隆重迎接他们，尽显大国风范。 皇上让万临担任迎接使，一切迎接达塔的事宜都由他跟鸿胪寺商议。 万临出了皇宫便去了鸿胪寺，他一到，发现捷王竟然也在。 “殿下，您这是？”万临对于捷王的出现有些奇怪。 捷王浅笑答道：“父皇让本王跟万大人你一起做迎接羌宛使团的迎接使，跟众位大臣和你一起商议迎接使团的事宜。” 万临心说皇上的嘴是真严实，竟然没告诉他捷王也担任了迎接使。 看来皇上这是想向羌宛显示昭王和捷王兄弟和睦，所以才让捷王在昭王大婚的时候做为迎接宾客的迎接使的。 万临客客气气的说道：“能跟殿下一起迎接羌宛使团是臣的荣幸。” 捷王接着说道：“父皇还说让本王多向万大人学习讨教，到时候不要在羌宛使团前失了仪态。” 万临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他不仅是想让羌宛人看到捷王和昭王兄弟和睦，他还想让捷王借此机会多跟自己接触，多加来往。 看来皇上应该也是担心昭王以后会在暗中与捷王为敌。 而昭王要是知道捷王与万临交好，可能还会看在万临的面子上有所收敛。 但是即便如此，万临在与捷王来往的时候还是会小心，不会真的跟他掏心掏肺。 富小九从古尔蒂这离开后又去看望了皇后。 皇后听说云贵妃有喜的时候正在绣着丝帕，一听说云贵妃有喜了，她的手指当时就被针尖狠狠的扎出了血。 皇后见富小九来了，虽然对她笑了，可是眼里却透着掩饰不住的苦涩。 “你是从妍妃那来的？”皇后的声音很轻，还透着几分沙哑。 听着皇后的声音似乎是刚哭过，富小九为了让皇后心情好些，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是啊，妾身是从妍妃娘娘那来的。听说羌宛国王要带着使团来参加太子殿下的婚礼，想必他们一定能带来丰厚的礼物呢。” 皇后也笑了，“羌宛国王选在这个时候来，就表明是想来感谢咱们大宸的。否则他要是在平日来，至少能省出一份给太子大婚的贺礼。” 富小九由衷的称赞起了达塔，“羌宛国王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妍妃娘娘说她在羌宛的时候，百姓们就都说达塔王子善良宽厚，妾身在与他相处时也发现，他是个宅心仁厚的人。” “知道羌宛要来人，妍妃一定很高兴吧？其实她也是个命苦的，本来就独在异国，前段日子本来以为能诞下皇子，却也莫名其妙的滑胎了，太医们还查不出个缘由。” 皇后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自己，垂下眼帘看了看平坦的腹部，一脸遗憾的说道：“我这胎保不住或许是跟我的年纪有关，可妍妃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难道说是宫里风水不好，冲撞了什么？” 富小九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古尔蒂滑胎的是会跟皇后有关，所以看到皇后如此遗憾的样子，富小九也很是同情。 但她再同情皇后却也不敢出手相助，只能对皇后宽慰道：“想来就是人们体质各异，您和妍妃娘娘先后滑胎只是巧合罢了，您可别疑神疑鬼的，再让心神烦乱，就真的伤身了。” 皇后无奈一笑，“呵呵，我只是说说而已，那孩子与我无缘也不可强求。反正我还有两位公主，又收养了十九皇子，我已经很知足了。” 看到皇后能看得开，富小九的心里还能好受些。 富小九刚松了口气，皇后就问道：“我听说是你给云贵妃诊出喜脉的？” 富小九赶紧答道：“是妾身给贵妃娘娘诊出喜脉的。” 皇后看出她有些惶恐，便冲她温柔一笑，“小九你别紧张，我问你没别的意思。其实我知道你给她诊出喜脉并不是巧合，她是故意去那显摆的。” 富小九揪着的心瞬间放松了。 皇后又说道：“她是最惜命的那个，每天都要让太医来请平安脉，而且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了，怎么可能没察觉有了身孕。唉，她就是想在妍妃面前显摆，让妍妃心里难受的。” 富小九没有掩饰眼里的鄙夷，对皇后说道：“现在太子殿下就要被正式册封，而且大婚以后太子就要入主东宫了，云贵妃又怀了身孕，对她来说简直是三喜临门，都盖过了您的风头呢。” 皇后无奈又羡艳的说道：“是啊，她这是走了大运，什么好事都让她赶上了。我听说她也不再为太子妃人选的事作闹了，这样还好，免得给皇上和太子都添堵。” 富小九：云贵妃这是开了挂吗？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摊上了？这要是皇后哪天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肯定就会被册封为皇后的。 心里冒出了这样的担心，富小九突然就担心起了皇后，不由谨慎的问道：“娘娘，现在在您身边伺候的都是托底的人吧？” 第667章 明智放权保安稳 皇后瞬间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温声答道：“自从我上次中毒以后，我身边的人就都是我亲自挑选的，都是十分可靠的人。” 富小九放心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娘娘，现在宫里事情多，您可千万要注意身体，不要劳累。” 富小九是面对皇后坐着的，只有皇后能看到她的表情。 皇后发现富小九在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又察觉富小九加重了“注意身体”这四个字的语气。 皇后回给富小九一个感激的眼神，却故意风淡云轻的说道：“这是自然，我定会保重身体，否则如何见证册封太子等大事呢？” 富小九没跟皇后说她是为了给古尔蒂调理身体才进宫的，怕皇后知道以后会埋怨她为何不给自己调理身体。 皇后说富小九在羌宛的时候立了大功，她也应该一同迎接羌宛使团，羌宛国王见了她也会很高兴的。 而且羌宛国王还会带着王后一起来，羌宛皇室的女眷也会跟来不少，大宸的嫔妃们和一些贵妇要给她们作伴 富小九愉快的答应了皇后的邀请，皇后赏赐了她一些珠钗首饰和绸缎，让她回去做一套礼服为迎接使团做准备。 万飞枝没有忘记她请程芳馨来家里吃晚饭的事。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些蔫蔫的，茗儿见她没什么精神，还说让她多睡会，又要给她去熬姜汤驱寒。 万飞枝由着她去了，不过茗儿熬的姜汤却都被她偷偷倒在了花盆里。 因为万婆子和万老头真的以为万飞枝受了风寒，所以就没让她和白玉笙去万家，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程芳馨今日又买了些果子和清淡的点心，她也发现万飞枝今日的气色似乎没有昨天好。 万飞枝说她受了风寒，不过没什么大事， 程芳馨柔声细语的让她多休息，万飞枝夸她体贴，比从前更懂事成熟了。 程芳馨来的时候白玉笙在书房看医书，到了饭点他才从书房出来。 程芳馨一见白玉笙就对万飞枝更加伏小做低了。 然而白玉笙看到她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他本是看在他们兄妹一场的份上，想尽力让程芳馨以后生活无忧，哪怕他更加劳累些，也不想苦了程芳馨。 哪知程芳馨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不仅不知恩图报，竟还想害他的妻儿！ 一想到此，白玉笙就不想再跟程芳馨说一句话。 还是万飞枝向他使眼色，他才尽量平静的跟程芳馨说了话。 白继厚也不知道程芳馨竟然买通了丫鬟要害万飞枝的事，他虽还记得当初程芳馨在得知白玉笙可能再也不能醒过来时虚伪的嘴脸，但也心疼此时无依无靠的程芳馨。 吃饭的时候，白继厚还给了她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告诉她要是缺吃少喝了就尽管开口，白家不会亏待她的。 吃完了饭万飞枝又让程芳馨留下喝了茶再走，茗儿还当着程芳馨的面，给万飞枝端来了一盘切好的水果。 万飞枝正要吃，忽然就捂着嘴说牙疼，让白玉笙给她看了看。 看到他们夫妻间是亲密恩爱，程芳馨心里都要被酸水填满了。 程芳馨走的时候，万飞枝还叮嘱茗儿和茶儿出去送了她。 茗儿就趁着这个机会跟程芳馨说了万飞枝今天的情况。 一听万飞枝早上起来就没精神，再想到她刚才吃饭的时候也吃的不多，似乎也是有些蔫蔫的，程芳馨别提多高兴了。 程芳馨对茗儿叮嘱道：“那药你一定要按照我告诉你的剂量往她的吃喝里放，可别心急一下把药量加大，那样就会被发现了。” 茗儿讨好的应道：“您放心吧，奴婢一定会把这事办成的，奴婢就等着您入主白家了。” 茗儿时万飞枝已经躺下了，她给万飞枝切的那盘水果明显的少了几块。 白玉笙说道：“要不是少夫人牙痛，那些水果她还能吃一些。少夫人歇着了，剩下的你和茶儿拿去吃吧。” “谢少爷。”茗儿一脸欢喜的端着水果和茶儿退下去了。 万临今天和捷王在鸿胪寺跟官员们讨论了很多关于迎接羌宛使团的事，一直到了天黑才回家。 一进门就看到了冯忠俊一家正在跟他家里人聊天说笑，冯忠俊见他回来了，就热情的把他拉了过来。 “听说皇上任命你为迎接羌宛使团的迎接使了？” 万临惊讶的问道：“小舅舅如何知道的这件事的？你今天不是一直在家里吗？” 冯忠俊笑着答道：“下午的时候王爷叫我去了趟王府，王爷选了我和徐老弟做为迎接羌宛使团的护卫。羌宛国王亲自带着使团在参加太子大婚，你做为迎接使，可真是风光呢！” 万临谦虚的说道：“迎接使不只是我一个，陛下也任命了捷王为迎接使，让我们一起迎接羌宛使团。” “哦？捷王也是迎接使？”冯忠俊愣了下才说道，“看来陛下是想让捷王和太子殿下兄弟和睦啊。” 万临答道：“陛下应该就是这样的心思。” 冯忠俊又接着说道：“对了，王爷还让我告诉你，等你有空了去看看他，王爷说你到了年尾太忙，他都没功夫找你聊天了。” 万临解释道：“呵呵，不是我不去找王爷，想必他也忙得很吧。他女婿的妹妹就要成为太妃了，他和王妃也应该忙着给闾丘小姐置办贺礼吧？” 冯忠俊却轻描淡写的说道：“王爷和王妃才没这个闲工夫呢。王爷近日是忙，但是他在忙着训练军队，王妃忙着照顾郡主，他们可没工夫去管别人家的事。” 万临奇怪的问道：“王爷怎么还亲自训练军队呢？难道又要有战事了吗？” “嘘！”冯忠俊马上压低了声音，“眼下没什么战事，王爷之所以亲自训练军队是在教世子训练军队的方法。王爷他昨天已经进宫去跟陛下说，他这些年征战落下了不少旧疾，等太子大婚后，他就请求皇上收回他异姓王爷的封号，只让他做个普通的侯爷，连军权他也要交出去呢。” 万临不敢相信，“什么？王爷年纪尚轻，怎么这么着急就放权了呢？” 冯忠俊还算平静的说道：“王爷他不是才有这样的想法，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而且现在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世子也长大了，王爷就想要休息休息，跟王妃一起去游山玩水了。” 万临感慨道：“王爷为大宸征战了半生，的确该去游玩游玩被他守护的大好河山了。” 万临明白，其实这是镇霆王自保的举动。 现在越来越的声音在说镇霆王功高盖主了，尤其是伍学海等人倒台后，镇霆王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他存了一丝异心，那么他就是太子最大的威胁。 镇霆王一定是听到了这样的议论，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明智之举。 镇霆王这样舍得放权的做法很好，他此时主动放权，皇上定会念着他的好。 如果再有人议论纷纷，皇上也只会去维护镇霆王。 霍靖现在已经成长起来，皇上还会对霍靖着重栽培，让他成为第二个镇霆王。 而且镇霆王一交权，昭王也不会对他忌惮，只是昭王之所以会想到娶了闾丘将军的女儿，不就是想跟镇霆王交好吗？ 他到底是会失望，还是也算出镇霆王会在他正式成为太子后就会放权呢？ 万临正在思索着，冯忠俊就语气轻松的对他说道：“外甥，你先别想这些了，咱们去喝酒吧！” 万临回过神来笑了笑，“对，王爷都做好了决定，我还为他担心什么呢？咱们好好喝一顿！”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喝完毕，已是临近深夜了。 富小九和万临都喝了不少，以此来释放各自的心事。 万临早上一睁眼次想起来他今天还要去鸿胪寺，赶紧洗漱完毕，简单吃了口饭就走了。 富小九因为要做一身像样的礼服，她吃了饭就去找了裁缝，说明了她想要的礼服款式，量好了尺寸。 富小九从裁缝店出来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叫她的人竟是金珠。 金珠穿着件水粉色的锦缎襦裙，外面罩着件浅紫色的狐狸毛领披风，左右都跟着丫鬟，看起来气派十足。 “金珠，真是巧啊。”富小九见她这富贵的样子看得出她的确过上了想要的生活，很为她感到欣慰。 金珠往前走了几步，客客气气的说道：“富郎中，您近日可好吗？” 富小九点头道：“我很好，你呢？在都尉府还习惯吗？” 金珠浅笑着说道：“我对县主和都尉孝顺恭敬，对相公体贴温柔，他们待我还不错，我已经习惯在都尉府的生活了。” 然而金珠虽这样说着，可富小九离近了才发现金珠的双眼有些微微的红肿。 富小九拉着她的手悄声说道：“你跟我说实话，县主她是不是对你太过严苛了？你别怕，她要是太过分了我就去帮你说话。” 金珠却摇头道：“没有，县主待我很好的，富郎中不必担心。” 富小九才不信她的话，便拉过她的手正给她打气，忽然发现她的手腕有一道红色的像是勒痕一般的痕迹。 第668章 冷血相公恶婆婆 “你这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富小九问的直接，金珠猛然把手收了回去。 “这是我不小心弄的，不妨事的。” 然而金珠闪躲的眼神一看就是在撒谎。 富小九没有就此罢休，还坚持问道：“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嫁过去可不是让你受罪的！你要是不说，我这就去问问县主和柯遥他们到底是怎么对你的？” 金珠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别，富郎中，你不要去！这些都是我自愿忍受的。你不是跟我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见金珠承认在都尉府受了苦，富小九的情绪便没那么激动了，冷静的问道：“你嫁到这样的高门大户会受些委屈也是正常，但你得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在忍受些什么？不管是什么你都要说出来，这样我才能帮你拿拿主意让你少受罪。” 金珠低着头咬了下嘴唇，才犹犹豫豫的把她在嫁过去以后的事说了出来。 柯遥在刚成亲的几天与金珠相处还算正常，但是过了几天就忽然疏远了她，又开始痴迷于斗蛐蛐。 而且他们虽然同床共枕了，却一直没有夫妻之实。 这本来也没什么，金珠没忘记她嫁给柯遥的目的，想着来日方长，只要能怀上个一男半女的她就知足了。 她想先把静宜县主和柯都尉哄得开心，能认可她这个儿媳，不说让她立刻管家，起码也能教她些管家的技能。 然而静宜县主发现柯遥对金珠态度冷淡了，就怪金珠不会体贴相公，不仅没给她好脸色，有一天静宜县主莫名其妙的发了火，还叫人把金珠手脚捆住，狠狠的抽了她几鞭子，她身上的鞭痕到现在还没消去。 听到这，富小九的手都气得哆嗦了。 “没想到柯遥对你还算凑合，这个静宜县主竟是个心肠歹毒的老巫婆！我知道你想忍辱负重，以后再做反击。可是我怕你还等忍到以后就被那个老巫婆给折磨死了！不行，我得去一趟都尉府！” “可是......” 金珠放开了富小九，因为她觉得富小九说的有道理，她也怕自己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就被静宜县主折磨死了。 富小九看出她同意自己帮忙了，只是还有些犹豫，应该是怕自己跟静宜县主聊完后，静宜县主会变本加厉的对待她。 富小九想到这就对金珠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在我走了以后让静宜县主再找你茬的。” 金珠感恩戴德的说道：“富郎中，其实不管您帮不帮我，或者帮了我以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对您都只有感激。要不是您，我哪能从里到外都穿得如此富贵华丽。说句不怕您笑话的，我这袭衣都比我从前穿的外衣料子好。” 其实富小九也看得出来，金珠的双手都比从前细嫩了很多，她虽然受了静宜县主的折磨，可是身穿用度还是好的。 “你要是一点好处都讨不到只一味的受苦，那还嫁什么人？你先回去，我下午就去都尉府。” 富小九说完，便给了金珠一个鼓励的眼神，两个人就此分别了。 金珠回了都尉府就跟静宜县主说了她偶遇到富小九的事，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说，她身边的丫鬟也会把她的一举一动告诉静宜县主的。 静宜县主听了就心虚的问道：“你没跟富郎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金珠答道：“富郎中还有别的事，只跟儿媳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儿媳只说在嫁过来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这日子比在娘家的时候简直是云泥之别。” 静宜县主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呵，你知道知足就好。那富郎中有没有说要过来看看？” 金珠垂目答道：“她没说。” 静宜县主不耐烦的一挥手，“你下去吧！有功夫多陪陪你相公，别那么笨手笨脚的惹人讨厌！” 金珠忍气吞声的下去了，然而回到屋中，看到的却是柯遥冷冰冰的背影。 柯遥专心致志的逗着蛐蛐，压根都没察觉到金珠进了屋，又或许他察觉到金珠进来了，却是根本不想理会她。 金珠也没心思理会柯遥，她正要往坐塌走去，忽然不小心碰翻了桌子上的茶碗。 柯遥听到动静立刻沉着脸转了过来，张口就斥责道：“你怎么毛手毛脚的？都把我的蛐蛐吓到了。” 金珠轻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柯遥没再理会她，继续转过身去斗蛐蛐了。 金珠慢慢往柯遥跟前走了几步，柔声细语的说道：“相公，你是不是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斗蛐蛐来着？我给你沏一壶新茶，你喝点茶吃点点心，歇一歇吧。” 哪知金珠的温柔体贴换来的却是柯遥嫌弃的责骂。 “滚开，别烦我！你要是不乐意跟在我一个屋待着就滚出去！” 金珠的心口仿佛被重击了一下，但是笑容还是保持在脸上。 “那好，我不打扰你了。你要是渴了饿了就说。” 金珠说完就出去了。 看着偌大的庭院和修正整齐的花草，金珠又低下头看了看她身上的绫罗绸缎，紧紧握住了手，几乎要将指甲嵌入到掌心，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一定要拥有都尉府的一切。” 富小九在家吃完了午饭就去了都尉府，她的突然到来把静宜县主吓了一跳。 静宜县主把富小九热情的迎到了屋里，还叫人去把金珠叫了过来。 富小九是拎着些瓜果来的，说是这眼瞅着要过年了，正好碰到了金珠，就想着先来静宜县主家串个门，然后再去别的朋友家走动走动。 富小九这个来拜访的理由很自然，静宜县主没有怀疑。 金珠刚一进屋，富小九就对她亲热的说道：“刚才我急着买东西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聊聊。你在都尉府的一切还习惯吗？” 金珠客气的说道：“承蒙您挂念，金珠在这一切都好。” 富小九又问道：“柯公子的情况怎么样？” 金珠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他的情况看起来很好，待我也不错。” 静宜县主这时抢着说道：“小九呀，我这儿媳可是你亲自帮我选的，不仅贴合我和都尉的心意，遥儿也是喜欢的。金珠一来，遥儿的情况就更好了许多。小九，你就放心吧，金珠在我们家除了享福就是享福呢！” 富小九笑道：“我看金珠这气色也不错，一看就是锦衣玉食才能养出来的。金珠有福气，能嫁到您家里来。” 说完，富小九便不大好意思的掩嘴笑了下，“我看金珠这样子也是个能生养的，县主，您是不是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听到这话，静宜县主的脸色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她先看了眼金珠，才对富小九笑了笑，“呵呵，我可就等着这一天呢！眼看着周围的夫人们早就子孙满堂了，我也是羡慕的很呢！” 说完，静宜县主又对金珠说道：“好媳妇，你要是头一胎就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娘就送你一个铺子。” 富小九知道静宜县主家产业不少，铺子就有很多，只要给金珠一个铺子就能让她收入颇丰了。 但富小九认为静宜县主或许是在忽悠金珠，她未必能真舍得给金珠一个铺面。 想到这，富小九马上给静宜县主戴了一顶高帽。 “县主您可真是好婆婆，等金珠有了铺面我可得好好去给她捧场，让京城的人都知道这铺面是您送的。” 静宜县主假笑道：“呵呵呵，好好，到时候你就来给我们家金珠捧场！” “金珠，还不快谢谢县主？”富小九转头对金珠说道。 金珠明白富小九的意思，立时向静宜县主谢道：“儿媳谢谢婆婆。” 静宜县主又说道：“珠儿，你也要加把劲儿，早点让娘抱上孙子！遥儿要是再斗蛐蛐你就说他，你要是说不了他就来找我，我去教训他！” 金珠嘴角扯出了一个不大明显的苦笑，“是，儿媳知道。” 富小九这时好奇的问道：“县主，不知道柯公子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妾身能去看看他吗？” 静宜县主说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给遥儿看病可是他的福气呢！珠儿，把遥儿叫来吧。” 金珠低着头走了出去，以掩饰眼中的为难。 她怕柯遥根本不理会她，让她在静宜县主和富小九面前丢了面子。 金珠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房间门口，先是温柔的唤了声，“相公。” 柯遥跟她预料的一样没有回应她。 金珠这才轻轻敲了敲门，“相公，富郎中来了，她想给你看看身体。” 可是柯遥依然没有什么回应。 金珠见他还没动静，只好推门走了进去。 “相公。” 柯遥专心致志的逗着蛐蛐，根本就把她当做了空气。 “相公，娘和富郎中都在等你呢，你好歹出去见见他们吧。” 柯遥的语气十分不耐烦的，“我不去！我好着呢，不用见什么郎中！” 金珠见他真的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眼里不由得冒出的隐隐的怨恨。 “相公，我知道你身体好着呢，可娘还在等你，你多少也给娘些面子吧。” “滚开！” 柯遥厌恶的回过头来，突然推了金珠一下。 金珠向后踉跄了几步后没站稳，在倒地的瞬间额头磕在了桌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第669章 高帽戴头护儿媳 “夫人，您流血了！” 丫鬟们见状都被吓得惊叫连连，赶紧跑过来把她扶了起来。 一个丫鬟马上拿住帕子捂住了金珠的伤口，然而柯遥却依然在逗着他的蛐蛐，根本不管金珠的死活。 “少爷，少夫人流血了。”丫鬟都看不过去了，大着胆子的提醒柯遥。 柯遥这才回头看了金珠一眼，却毫不在意的说道：“不就是流点血吗？又死不了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要是害怕就去找封先生。” 柯遥的冷血漠然让金珠心寒不已。 “我没事，不过是皮外伤而已。”金珠忍着泪水说道。 “可是您......”丫鬟都比柯遥担心她。 金珠不在意的说道：“我没事的。走吧，我还的去给娘回话呢。” 金珠自己用帕子捂着额头走了出去。 “遥儿呢？”静宜县主先是见柯遥没跟着来，然后才注意到金珠用帕子捂着额头。 “你的头怎么了？” 金珠真想直接说柯遥斗蛐蛐不想见客，可她怕她这么说了会让静宜县主觉得没面子，等富小九走了她就要挨一顿训斥。 “相公他......他睡着了，我没忍心把他叫起来。我这头是刚才没注意，不小心磕到了院子里的柱子上了，没什么事的。” 说完，金珠就对富小九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了富郎中，让您见笑了。我刚嫁进来日子不久，对都尉府的地形还不熟悉，有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的。” 富小九就是用膝盖和胳膊肘想，都能知道金珠额头上的伤定是跟柯遥脱不了干系。 富小九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金珠面前拿开了她的手帕。 “让我看看你额头的伤口。” 金珠的手却没动，富小九对她安慰道：“别怕，让我看看。” 富小九知道金珠是怕被静宜县主训斥，所以她伸出手来把金珠头上的手帕拿了下来。 “呀，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你这伤要是不好好处理会留下疤痕的。”富小九的语气格外的夸张 “快让我看看！”静宜县主也走了过来。 富小九对她说道：“县主，您府中有我医馆的金疮药吗？要是有的话就赶紧让丫鬟拿来，我的金疮药能加速伤口的愈合。” “我也不知道，这些事都是管家准备的。”静宜县主说完立刻吩咐丫鬟去找管家拿药了。 但是过了会儿管家没来，来的却是封郎中。 “封郎中。”富小九礼貌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封郎中神色淡然的对她微微颔首，快步走到了金珠面前。 “听说少夫人伤到了头，我过来看看。” 静宜县主问道：“封先生，你可带着药来了吗？” 封郎中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这是我家祖传的金疮药，敷上就能止血，而且不易留疤痕。我来给少夫人上药吧。” 富小九扶着金珠坐下了，在一旁看着封郎中动作轻柔的给金珠的伤口上撒好了药。 “这药现在上一次，晚上再上一次，等伤口完全结痂就不用再上药了。” 封郎中把瓷瓶递给了金珠。 “多谢封先生了。”金珠客客气气的说道。 静宜县主看着金珠额头上的伤口，微微蹙了蹙眉，对她叮嘱道：“珠儿，你以后可千万要小心，走路的时候慢一点，别再伤着自己了。” 金珠垂着眼帘，低声应道：“嗯，儿媳记住了，以后定会小心的。” 富小九看金珠没事了，就用玩笑的语气说道：“我幸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不一来就看到金珠额头有伤，没准儿还得以为她是在婆家受了气呢。” 富小九的话让静宜县主嘴角抽了抽，勉强笑着说道：“呵呵，可不是吗？幸亏你在这，否则我们都要有嘴说不清了。虽说珠儿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可也是家世清白的小家碧玉，我们这么大的都尉府，是绝对不会慢待她的，否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富小九笑着说道：“县主多虑了，我们可从来没想过您和都尉会苛待儿媳。咱们全京城像您对儿媳这么好的婆婆都是少见呢！” 富小九已经把“好婆婆”的高帽使劲儿的戴在了静宜县主的头上，这样她就是再苛待金珠，也得寻思寻思，起码下手不会太重。 静宜县主硬着头皮接住了富小九戴得高帽，富小九又兴致勃勃的说道：“对了，我听说京城附近有一处温泉很好，不知县主和金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这些女眷可以相约去泡泡温泉。要是都有空的话，咱们等金珠额头上的伤好些了就去如何？” “温泉？” 静宜县主的表情非常意外。 富小九点点头，“是啊，就是京郊的那个碧清汤泉，您一定去过的吧？要是您去腻了那我就去约别人，毕竟我也没什见识，想去体验体验泡在温泉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呵呵，小九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想去。”静宜县主迅速向金珠使了个眼色。 金珠马上说道：“富郎中，我来了月事，怕是不方便跟你们同去呢。” “哦？竟这样不巧吗？”富小九有些遗憾，但很快又说道：“那也不着急，等你过了月事咱们再去吧。我还想让你跟我家小姑认识认识，你们都是同龄人，肯定有许多聊得来的。” 金珠又说道：“多谢您的好意，不过你们不必等我，莫要扫了你们的兴致。” 富小九却很有耐心，“这有什么扫兴的？等你几日又有何妨？咱们还是一起去的好。” 静宜县主见富小九这么热情的邀约，只好说道：“珠儿，你别跟富郎中这么客气，她说等你那咱们就等等，反正温泉也不会跑，什么时候去都行的。” 金珠对富小九感激的笑了笑，“那就多谢富郎中了。” 既然封郎中在这，富小九正好问他：“封郎中，柯公子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吧？” 封郎中肯定的说道：“柯公子的身体已经全都恢复好了，不管是做什么都不耽误的。” 封郎中的潜台词就是柯遥的身体不会耽误生孩子的。 富小九心领神会的说道：“柯公子还是有后福的。他现在有娇妻在侧，身体也痊愈了，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再有了儿女，那真是美满了。” 富小九这番话把静宜县主说的心花怒放，“那就借小九你的吉言了。” 富小九又坐了片刻，闲聊了几句就走了。 她提出去温泉的事，就是要让静宜县主注意，千万不要再伤到金珠了，否则金珠身上有伤，那丢的可就是她静宜县主的人了。 果然富小九走了以后，静宜县主就对金珠说，让她这几天都小心些，千万别把自己弄伤了。 静宜县主虽然是跟金珠说这话，其实是跟自己说的。 刚才她也看得出是柯遥不愿意来见客人，所以才弄伤了金珠。 她想知道柯遥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所以就去找了柯遥问问。 柯遥说他是不小心的，但是脸上却毫无愧疚悔改之意。 静宜县主对他提醒道：“你以后可别这么毛手毛脚的了，你让你媳妇的脸蛋伤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暴虐，传出去咱们家的名声就毁了，你以后还怎么在朝廷做事？” 柯遥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又不想去朝廷做官，我管什么名声作甚？” 静宜县主气得想要上前揪住柯遥的耳朵，但是她想到柯遥好不容易恢复了，就没舍得下手，只好忍着气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忒不懂事！你可是皇亲国戚！怎么能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你难道还想让你的儿女们顶着个不好的名声过一辈子吗？” 哪知柯遥却更加让静宜县主恼火的说道：“我也不想要什么儿女！我只想斗蛐蛐！” “你......”静宜县主气得抬起了手，然而她却猝不及防的给了金珠一记耳光。 “都是你不会做娘子！你但凡贤惠些，遥儿怎么会整天想着斗蛐蛐，一点都不想生儿育女，不想上进？你要是再学不会做个好娘子，我就把你赶出都尉府！” “娘，我不是......”金珠委屈的捂着脸，落下了委屈的泪水。 可她这委屈的样子却让静宜县主更恼火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低贱的丫头能嫁进都尉府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是看在富郎中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让你进门？你要是再哭丧个脸，我就让你哭个够！” 静宜县主骂虽骂，但到底没再动手，说完就甩着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金珠简直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她摸着被静宜县主打得火辣辣的脸，额头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但是她却用余光看到了手腕上水头十足的翡翠镯子。 她如今的锦衣玉食就是她坚持忍耐的动力，金珠立时忍下了委屈。 “相公，我......”金珠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跟柯遥之间的关系。 柯遥却还是对她很不耐烦，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愿意在屋里待着或者去外面都无所谓，你别来烦我！” 金珠没走，她小心翼翼的往柯遥身边走了几步，轻声说道：“相公，你刚才也听到了吧？婆婆她想抱孙子了，咱们是不是应该......” 柯遥听罢，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她。 第670章 奴仆指证白眼狼 柯遥猛地一抬头，金珠还被吓了一跳。 “相公，你......” 柯遥冷冰冰的说道：“我对生儿育女没什么兴趣，从今天开始咱们分房睡。” 金珠怔住了。 柯遥又转过了头去，继续逗起了蛐蛐。 一股绝望的感觉顿时涌上了金珠的心头，金珠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富小九这一趟都尉府没白来，她可以想象金珠自己在这该多么的难熬。 她虽然也知道金珠不会好过，却没想到静宜县主会这样过分。 想让金珠的日子好过，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让静宜县主这个婆婆喜欢她，一个是柯遥这个做相公的能爱护维护她。 但富小九知道静宜县主其实是个势利眼，就算金珠给她生了是个孙子，她也不会把金珠放在眼里。 所以金珠只能让柯遥对她好一些，静宜县主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富小九认为她应该帮助金珠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否则金珠要是在都尉府被折磨死了，那她就不是在帮金珠而是在害她了。 自从程芳馨去看了万飞枝以后，就还惦记着去看她，借此来跟她把关系搞好。 程芳馨昨天听说万飞枝爱吃酸杏果脯，今天就买了很多。 万飞枝见程芳馨又来了，还是对她很热情，两个人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隔阂一般。 万飞枝今日的气色还是不错，起码比昨天看着精神多了。 程芳馨以为她的药劲儿稍微缓过来了，更以为万飞枝真的对自己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更响了。 按照她的盘算，在初四初五左右万飞枝就能滑胎，这样她就能来照顾万飞枝了。 而只要她能找到个机会跟白玉笙发生什么，只要她说自己怀上了白玉笙的孩子，那白玉笙为了自己的名声，就不能让她离开京城。 程芳馨打完了如意算盘，正在跟万飞枝说笑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委屈的叫喊。 “少爷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没做啊！” 程芳馨听出来了，那是茗儿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万飞枝立刻站了起来。 程芳馨也站了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表嫂你且在这等我，我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万飞枝急着说道：“我也去吧，我听外面像是茗儿的声音。” 万飞枝说着就让茶儿扶着，快步走出了屋去。 程芳馨反而还比她慢了一步才出来。 她们来到院子里就看到茗儿脸上挂着泪痕跪在地上，她旁边还跪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子和一个十几岁的丫鬟。 白玉笙冷着脸看着她们，他身边的小厮手里端着的是万飞枝平日里常用的茶碗。 “相公，这是怎么了？”万飞枝来到白玉笙身边问道。 程芳馨也好奇问道：“表哥，她们是犯了什么错吗？” 白玉笙神色冷冽的看了她一眼，答道：“不是她们犯了错，是茗儿犯了错。” 万飞枝接着问道：“茗儿？她做了什么错事？” 白玉笙拧着眉说道：“安妈妈和芳青说她们看到茗儿往你的茶碗里放了东西。” “什么？”万飞枝立刻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程芳馨赶紧说道：“茗儿不是表嫂的贴身丫鬟吗？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程芳馨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很怕茗儿会把她供出来。 她说完就偷偷看了眼茗儿，示意茗儿千万要把嘴闭严。 可是茗儿没有给她想要的回应，而是一脸无奈的低下了头。 白玉笙这时问道：“安妈妈，芳青，你们说你们看到茗儿往少夫人的茶碗里下了药，你们可敢立下毒誓吗？” 安妈妈先说道：“老奴在白家做了几十年的厨娘，怎么会诓骗少爷？别说是发一个毒誓，就是发千百个毒誓老奴也不怕！” 芳青跟着说道：“奴婢虽然只是个烧火丫头，可奴婢对东家忠心不二，奴婢可以对天起誓，奴婢绝对看见茗儿姐姐往少夫人的茶碗里放了东西！” “没有！我没有！”茗儿先是为自己辩解了两句，后又委屈的哭喊道：“是她们两个嫉恨奴婢才联起手来诬蔑奴婢的！还请少爷、少夫人明察啊！” 白玉笙冷静的问道：“她们为何要嫉恨你？” 茗儿更咽着说道：“前几日奴婢让她们帮奴婢做一碗荷包蛋，她们让奴婢给她们五十文钱才肯。但奴婢当时没带着钱，就说稍后再给她们。结果她们就说奴婢抠门，还说奴婢没资格伺候少夫人，还说......” 没等茗儿说完，安妈妈就怒气冲冲的打断了她。 “胡说！你何曾来要过荷包蛋？茗儿，你七八岁就来了白家了，我在你小时候怕你胆子小不敢吃饱饭，还总是给你零嘴吃，你难道都忘了吗？你要真是找我要个荷包蛋吃，我就算是从自己的月钱里扣，也得给你吃！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还恩将仇报！你往少夫人茶碗里放的到底是什么？” 安妈妈气得脸色都发青了，白玉笙看得出她是真动了气，马上说道：“安妈妈，你小心身体，不要太过激动。” 芳青扶住了安妈妈，轻轻抚了几下她的背，然后也对茗儿斥责道：“茗儿姐姐，咱们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安妈妈最心善！哪个仆人要是半夜饿了，准能在厨房找到吃的。她怎么会因为一个荷包蛋要你五十文钱？” 安妈妈是给全府上下做饭的厨娘，她已经在白家待了三十多年，她的为人白玉笙是最清楚的。 白玉笙本来就很相信她的话，之所以让她和芳青跟茗儿一起跪在地上，就是想让全府上下都知道这件事。 白玉笙温声道：“芳青，扶安妈妈去那边坐下休息。” 芳青扶起安妈妈的时候，安妈妈便明白白玉笙相信了她的话，心里甚是欣慰。 白玉笙往前走了一步，声色俱厉的说道：“茗儿，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还不认罪吗？你难道非要让我对你使用家法，受了皮肉之苦后才肯招认吗？或者还需要我把你送到衙门去，让你在京城百姓面前丢了脸面才认罪？” 茗儿的肩头明显的抖了抖。 “表哥......”程芳馨忍不住又说道，“家丑不可外扬，表哥可不能把这件事闹到衙门去啊。” 白玉笙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说道：“茗儿，只要你说出你这药是哪里来的？又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我保证让你走出白家后，你做过的事就不会传出去，你还可以去别处谋生。” 茗儿微微抬起了头，偷瞄了眼白玉笙，然后又偷瞄了一眼程芳馨。 程芳馨的头“嗡”了一声，赶紧对茗儿比着口型，“不能承认！不能承认！” 程芳馨说话的时候，还指了指手腕上的玉镯子，意思是她会把这玉镯也给茗儿。 茗儿的目光迅速从她手腕上的玉镯掠过，心里顿时又起了贪念。 可这贪念在她心头只停留了一瞬，就被恐惧所代替了。 已经人证物证俱全了，她还能再怎么解释？ 茗儿迅速思量了片刻，终于招认了。 “奴婢招认！奴婢是往少夫人的茶碗里放了药。” 听到茗儿的招认，万飞枝便做出了双腿发软的样子，茶儿忙紧张的扶住了她。 “少夫人，您没事吧？” 万飞枝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不敢相信我身边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然而一直对万飞枝嘘寒问暖的程芳馨，却在万飞枝震惊难过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因为程芳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茗儿的身上，茗儿一招认，她害怕的差点就把手里的帕子撕碎了。 白玉笙听到茗儿的招认后没着急，依然冷静的问道：“你下的药我已经查看过了，起码要十两银子一两。这么贵又难调制的药材你根本弄不到。说吧，这药到底是谁给你的？” 白玉笙都把话说到这样份上了，茗儿怎么也不能说这药就是她买的。 茗儿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她知道她要是不把实话都说出来，等她被白家赶出来以后，就没有一户人家再敢用她，她除了去乞讨怕，可能就要沦落到烟花柳巷了。 想到自己的前途，茗儿便再顾不上许多，抬起头来指着程芳馨说道：“少爷，给奴婢药的人就是表小姐！她用五十两银子和一根银发钗收买了奴婢，让奴婢在少夫人的吃喝里下药，让她慢慢滑胎！” “什么？” 白玉笙惊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万飞枝也十分配合的捂着心口惊呼了一声。 “你血口喷人！茗儿，我跟你到底有什么冤仇？你为何要如此诬蔑我？” 程芳馨瞪眼训斥完茗儿，正要找白玉笙喊冤，茗儿就冷笑了一声。 “呵，表小姐，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会为了你而毁了自己吗？你才是那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都是你害了我！” 茗儿的声音到了最后变得凄厉可怖，神情也格外的狰狞。 程芳馨被她的样子吓得心颤，脸色惨白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休要诬蔑我！表哥一家是我最亲的人了，我怎么会害表嫂？表哥，你要信我啊！” 程芳馨说着，忽然向白玉笙扑了过去，然而白玉笙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她。 程芳馨扑了个空，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可她还没死心，转过身来又抱住了白玉笙的腿。 第671章 事留一线不做绝 白玉笙极其厌恶的甩开了程芳馨，对她痛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白家对你可以算是恩重如山，我们不求你回报，只希望你以后能安稳的度过余生。你却如此不知足，竟然还想害我妻儿！” 白玉笙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说完这番话双手都被气得有些哆嗦。 “表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这样！是茗儿这个贱人在诬蔑我！你们千万不能听信了她的话啊！” 程芳馨还在大言不惭的狡辩着，然而谁都不会再相信她的话。 白玉笙缓了口气，又对她说道：“好了，你不要再狡辩了。其实你那晚跟茗儿做交易的事已经有人看见了。茗儿在飞枝吃喝里下药的事我们也早就察觉，只不过是为了抓住她个现形所以才忍耐到了今天。” 听到白玉笙这番话，程芳馨就突然哑口无言了。 “我还想着如果你知道收手，那这件事我们也可以当做从没发生过。可你恶念太大，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我只能也狠下心来逼你出面了！” 白玉笙心里对程芳馨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怜悯，但是他心里这最后一丝怜悯也在看到万飞枝的时候消失了。 他不可能对一个有如此恶念的人再有怜悯之心，让这恶人来伤害自己的至亲。 “程芳馨，看在你我还有血脉联系的份上，我不会再把你送到官府去！你今天就跟茗儿一起离开我家！不管你们以后去哪或者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 白玉笙说完，就对下人们说道：“来人，把她们两个赶出去！” 家丁婆子们早就对她们两个的恶行恨得咬牙切齿了，听了白玉笙的吩咐后就立刻一拥而上。 “表哥，我是冤枉的！” “少爷，我真的是冤枉的！” 程芳馨和茗儿还不死心的喊冤，然而白玉笙已经看穿了她们的心思，再也不想理会她们了。 白玉笙到最后时刻还给她们留了脸面，是让她们从后门出去的。 程芳馨和茗儿被赶出门外后，两个人为了不太丢人也没敢太作闹。 在程芳馨和茗儿都感到绝望的时候，后门忽然开了一个缝。 “这是少爷给你们的恩赐，以后你们是死是活都与白家无关！” 家丁扔出来两个钱袋，里面都装了五两银子。 茗儿和程芳馨饿虎扑食般的扑了上来，程芳馨还想抢茗儿的钱袋，却被茗儿一脚踢倒在地。 茗儿恶狠狠的瞪着她说道：“你已经不是千金大小姐了，你以为谁还会惯着你？” 茗儿说完便拿着钱袋走了。 “你这个贱人！” 程芳馨刚再扑上去，忽然想到她在客栈还有东西，不管前路如何，她也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着。 但是程芳馨回到客栈才想起来，她为了收买人，把身上的银子和首饰几乎都交出去了，她现在除了这十两银子，就只剩下手上的玉镯了。 程芳馨知道她没发在京城待下去了，可她更不想去株洲投奔什么狗屁亲戚。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上的玉镯当了。 程芳馨不舍的摸了摸玉镯，背着包袱去了当铺，最后把这价值在五六百两的镯子只当了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可以度过一生了，但是程芳馨享受惯了，这三百两勉强才够她一年的花销。 程芳馨雇了辆马车，终于在不甘和懊恼中离开了京城。 而茗儿从白家离开后就去了牙行，可是她的卖身契还在白家，牙行也不能再把她卖到别人家。 而且从她的样子看，她就像是被主人家赶出来的，便也没有一个牙行敢她帮联系下家的。 茗儿没有办法，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京城。 这些白玉笙全都知道，因为把她们两个赶出去的时候，白玉笙一直都派人暗中跟着她们两个。 白玉笙到底仁慈，没有真的按照出发奴仆的家法把茗儿毒打一顿再赶出去，而且还给了她银子。 “娘子，我是不是太仁慈了？我这样处理她们的结果，你一定不甚满意吧？” 白玉笙带着愧疚问道。 出乎白玉笙意料的是，万飞枝挽着他的胳膊，温声道：“相公，你这样的处理结果我很满意。凡事都留一线，不把人逼到绝路才是正确的做法。即便她们还是不懂得感恩，但是你这样做问心无愧，上天也看着呢。” 白玉笙难以相信的问道：“娘子，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万飞枝牵起嘴角，对着白玉笙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我真是这样想的，希望她们都能早点悔悟，不要再做错事了。” 把茗儿赶走后，那两个被白玉笙派到程芳馨身边，也同样被她收买的丫鬟，也被白玉笙赶了出去。 但即便白玉笙没有把程芳馨和自家丫鬟们勾结这件事张扬出去，可是京城很多人都认识程芳馨，茗儿做为白家的一等丫鬟也是经常抛头露面，很多店家都认识她。 如今见她们两个一个独自乘着马车出城了，一个连个包袱都没有，狼狈颓废的往城门去了，大家都能猜出个一二。 要说还是牙行掌柜们消息灵通，不过一会儿，就从白家出来采买的家丁们嘴里打听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知程芳馨勾结白家丫鬟要害白家少夫人小产，这些人也都跟着义愤填膺，说白玉笙心太软，这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应该都被扭送到官府去。 还有人说程芳馨真是随根儿，爹娘不咋地，她也不可能是什么善类。 事情就这样逐渐的传开了，万婆子虽然忙着跟家里人团聚，但在自家门口就听邻居们说起了这件事。 万婆子一听立马被气得血气上涌，挽起袖子就想找程芳馨算账。 不过一想她都滚蛋了，万婆子的气就消了一些，可心里总归是有气的，有些埋怨白玉笙为啥这么心软？ 万婆子知道了这事，却没跟万家说，只是把富小九叫了出来。 富小九先是耐心的听完万婆子的话，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娘，其实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就是怕您和爹担心，便没告诉你们。” “啥？你早就知道了？”万婆子惊愕的一瞪眼。 富小九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万婆子听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要说你是咱们家的吉星呢！要不是你发现那程芳馨鬼鬼祟祟的，咱们也不能发现她的阴谋诡计！就算是姑爷和飞枝发现那血燕有问题，可能都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小九啊，幸亏有你，要不飞枝和孩子就......” 万婆子越说越害怕，说到最后就说不下去了，后怕的抹起了眼泪。 富小九见她这样子却笑了出来。“呵呵，娘，您应该想咱们和妹夫家都是积德行善的人家。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嘛，所以飞枝和孩子才都平安无事的。” 万婆子拉着富小九的手，感慨道：“本来我还想去找姑爷说道说道，为啥他这么心软就把人放走了？但是一想你说的也有道理，飞枝和孩子都没事，也没必要把人赶紧杀绝。” 富小九点头道：“娘，这件事玉笙处理的很好，咱们就不要多说什么了。您和爹回家的时候简单过问一下就行了，免得说得多了妹夫该觉得愧疚了。” 万婆子连连说道：“是是，我心里有数的，你就放心吧，娘早就不是那个得理不饶人的老刁婆了。” 万婆子跟富小九聊完以后心情舒畅了不少，跟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万婆子也没提这事。 晚上万婆子和万老头到了家只跟白玉笙和万飞枝简单说了说这事，然后都夸白玉笙处理的好。 但白继厚从太医院回到家以后，白玉笙就主动跟他说起了这件事。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程芳馨竟如此恶毒？”白继厚先是震惊，然后也跟万婆子一样后怕。 “幸亏人家富郎中发现了端倪，才顺藤摸瓜找出了茗儿这个内鬼。否则就算咱们发现了飞枝的吃喝里被人动了手脚，也不好怀疑到你表妹身上。谁能想到咱们如此帮衬她，她还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白玉笙对他宽慰道：“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爹，您也不必再去为这件事烦忧了。现在咱们就准备热热闹闹的过个年，然后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白玉笙轻松的语气的确让白继厚感到宽慰了许多，程芳馨的事就此揭过了。 万临今日从鸿胪寺回来也从富小九口中得知了程芳馨和茗儿东窗事发的事。 万临同样认为白玉笙的做法很妥当，对他称赞了一番。 俩人又谈论了一会儿迎接羌宛使团的事，富小九问他捷王看上去怎么样？是否已经不再对储君之位有所觊觎了？ 万临说捷王表面上看起来风淡云轻，可元阁老嘱托他的那番话，却让他感觉捷王和捷王一党都没有真正死心，否则元阁老怎么会特意来嘱托他？ 富小九提醒万临跟捷王来往的时候要把握好尺度，不能让别人以为他跟捷王走的太近而得罪了昭王。 因为镇霆王已经放权了，很多看在镇霆王面子上与万临交好的人或许会对他落井下石。 第672章 千岁登顶志凌云 万临告诉富小九，他今天抽空去了趟镇霆王府，跟镇霆王聊了一两个时辰。 镇霆王完全跟他坦白了心里的想法，他就是为了保护家人才舍得在巅峰时刻放弃令人仰望的至高权力。 镇霆王说他现在急流勇退并没有丝毫的不甘和遗憾，他之前一直征战，虽然王妃也陪在身边，可王妃每日都为他提心吊胆，总是让他心生愧疚。 现在终于国泰民安，他便可以好好的陪伴王妃，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万临把元阁老来找他的事告诉了镇霆王，镇霆王也看出元阁老此举是在未雨绸缪。 因为捷王跟昭王争了这么多年定然不会轻易放弃，他总会有反扑的一天。 镇霆王说在朝廷上最好不要太站队，可是也不能太过明哲保身，否则要是出了事，别人也不会伸出援手，为官之道还需要自己去慢慢体会。 镇霆王对于万临来说是亦师亦友的人，镇霆王说的话，万临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万临走之前，镇霆王还说虽然他过完了年就要彻底交出军权和王妃游山玩水了，但万临如果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随时联络他，而他也会经常跟万临保持通信。 万临诚挚的向镇霆王道了谢，说改日再带着富小九一起登门，看望他们夫妻。 富小九得知镇霆王的心思后对他佩服不已，很多权臣爬到了一定的位置就不会舍得放权，有的时候就会被权力所累。 镇霆王如此做看似轻而易举，实则很多人都做不到。 明日就是太子的册封大典，所有皇亲国戚和满朝文武都要去观礼。 大典的步骤繁琐，要进行两个时辰，不仅是昭王，所有观礼人员也都要是坚持两个时辰。 册封典礼结束后，晚上会举行新年宫宴，四品以上的官员都会被邀请参加，还可以携带夫人家眷。 从前这就是宫里最盛大的一场宴会了，但过完年太子就大婚，还有羌宛使团来访，今年宫里是注定要好好热闹一番的。 富小九正在憧憬着明天的新年晚宴，就突然被云贵妃叫进了宫里。 云贵妃说她相信富小九的医术，还说她是个女郎中，总比那些太医们方便，就让富小九来给她安胎。 富小九听到云贵妃的要求后心里抗拒的很。 因为云贵妃现在太出风头，几乎所有的嫔妃都对她激妒忌的很，富小九怕她给云贵妃保胎，会让别人以为她趋炎附势。 富小九从云贵妃这走了以后就立刻去了皇后那。 皇后说她已经知道云贵妃找富小九来安胎的事了，她明白云贵妃这么做就是在挑衅自己。 因为云贵妃知道富小九跟皇后更亲近，所以才会让富小九给她安胎，还有些挑拨皇后与富小九关系的意味。 皇后告诉富小九，该怎么给云贵妃保胎就怎么保胎，务必要让云贵妃平安生下孩子。 其实不用皇后叮嘱富小九也明白，要是云贵妃的孩子有什么事，或许就会有人会说是皇后指使的，更有甚者，还会说是皇后指使富小九干的。 富小九为了不为不卷入到后宫争斗中，也会尽心尽力的为云贵妃保胎的。 富小九从皇后这离开后又是被古尔蒂身边的宫女叫去了。 富小九上次给古尔蒂调理完身体，应该过几天再来给她调理一次，现在还没到日子。 但是既然古尔蒂找她，她也不能不去。 “听说云贵妃找你去给她安胎了？”古尔蒂见了富小九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是啊，妾身也没想到太医那么多，她会找我给她安胎。您这消息也真够灵通的呢。” 古尔蒂也无奈的笑了笑，“身在后宫之中消息不灵通的话，可是很难立足的。” 富小九对古尔蒂的做法表示理解，“您入宫也有段日子了，的确应该掌握了后宫的生存法则。” “我知道今日不是我调理身体的日子，但我就是想找你过来跟你说说话。” 古尔蒂说着，亲热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把她拉到了身边。 古尔蒂的举动让富小九有些不大自然，因为她自认跟古尔蒂还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 富小九问道：“娘娘有什么话想跟妾身说？” 古尔蒂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让你帮我问问云贵妃，她有什么怀孩子的窍门或者经验吗？我想跟她讨教讨教。” 富小九是真没想到古尔蒂竟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这......”富小九明显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古尔蒂看出她为难，又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明白我怎么会让你问她？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是真的有点着急想要个孩子。” 富小九反问道：“那您认为云贵妃会告诉你她的经验吗？” 古尔蒂摇头道：“我猜她不会告诉我的。但是万一她说了，哪怕是骗我的，我也愿意一试。” “娘娘，您是不是太着急所以糊涂了？您还是冷静冷静，让我给您调理好身体再说吧。” 富小九实在不明白古尔蒂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想到去问云贵妃生孩子的窍门的。 古尔蒂这时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出了心急的缘由。 “羌宛国王这次来一定会带着羌宛最优秀的舞姬来，如果皇上看中了别的舞姬，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冷落我的。我需要有个孩子来拴住皇上的心。” 富小九终于明白了古尔蒂的心思，忽然对她有些同情了。 “娘娘，您这样的说我就明白了。但是您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保持好心态，让身心都放松下来，这样才能容易怀上。” 古尔蒂苦笑了一下，“呵呵，的确是我太心急，让你见笑了。” 富小九忙说道：“不，这没什么见笑的，您有危机感是正常的。但是我认为陛下并不会喜新厌旧，您要对您和陛下的感情有信心。” 古尔蒂娇羞的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这几日陛下还是经常来我这，我劝他多陪陪云贵妃，他却说云贵妃年纪大了，这次怀上就应该一个人好生养着，尽量不去打扰她。” 这话让富小九感到十分奇怪。 不管云贵妃年纪大小，怀的都是龙嗣，而且她本就受宠，还是太子的生母，皇上怎么样都该在她怀孕初期多陪伴她才是。 富小九忽然觉察出来，皇上对云贵妃有喜的事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但富小九没多说什么，陪着古尔蒂聊了会儿天就走了。 昭王在太子册封典礼这日身着庄重的黑底绣金广袖礼服，腰束玉带，头戴华丽金冠，俊朗的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骄傲。 他缓缓走上台阶的样子让皇上有些恍惚，仿佛见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皇后和云贵妃等嫔妃们也从昭王的身上看到了皇上昔日的影子。 云贵妃自豪的自语道：“昭儿果然才是最像陛下的，我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坐上太子之位。” 娴贵妃听到了她的自语，厌恶的瞥了她一眼，短暂的蹙了下眉。 皇后看着昭王缓缓而来的样子，心里只恨她不是昭王的生母，一想到以后极有可能会两宫并立，想到云贵妃嚣张跋扈的样子她心里就堵得慌。 捷王一脸从容的看着昭王从皇上手中接过太子印玺，内心却已经暗潮涌动了。 那印玺是他梦寐以求的，昔日在元阁老和伍学海等人的拥趸下，他曾一度信心十足的以为，这枚印玺一定会落到他手中。 哪曾想他今日却要站在一旁，亲眼看着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落到了别人手里。 窦先继和窦先续看到昭王终于坐上了太子之位，心里安慰的同时也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窦家就要被众人盯上了。 窦先续对窦先继说道：“大哥，你看捷王好像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可其实他的眼里可都是不甘心呢。” 窦先继却不以为意的说道：“别在乎他什么眼神了，快想想咱们自己吧。幸好我手里没什么实权，不会有人多在意我。可你现在是户部尚书，手底下要是有人是再犯了什么事，你这尚书之位怕是要不保了。” 窦先续瞥了瞥嘴，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才不怕谁背地里说我坏话。我这么多年在户部兢兢业业的，陛下也是看在眼里的。他是不会轻易听信小人的谗言的。” 窦先继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年纪越大脑子越不灵光了呢？捷王党的人要是想跟你来个鱼死网破，你该如何？我看你还不如像镇霆王一样主动放权，这样不仅会博得陛下的好感，也能保全家的平安。” 哪知窦先续却不屑的说道：“你可别提镇霆王了。我才知道镇霆王是个什么人，我还以为他个多么顶天立地的英雄，这不一看到些风吹草动就怂了？竟然要把自己打拼多年的心血交出去，他以为他这是高风亮节？我看他就是个怂包！” 窦先继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镇霆王才不是怂包，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你看着吧，他到时候放出了军权和王爷的头衔，不仅不会有所损失，皇上还会更加厚待他和他的家人。你难道没听说小世子现在已经是四品的麾旄将军了？那孩子才多大，你见过这么大的孩子官至四品的吗？” 第673章 稚子进宫增见识 窦先续不情愿的说道：“我是没见过。这么说的话，他可是比万临都厉害，万临已经不是我朝最年轻的四品官了。” 窦先继接着说道：“那霍靖的确是个少见的少年英雄，可我大宸人才济济，怎么不见别人得到如此恩赐？这不就是陛下给的恩赐吗？你且看着吧，霍靖就是第二个镇霆王啊！” 窦先续终于服气了，往镇霆王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佩服的说道：“如此看的话，镇霆王果然是聪明人，看来我是要考虑考虑大哥的话了。” 窦先继拍了下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别忘了咱们妹妹现在可是被很多人盯着呢。虽然她有喜了，但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咱们还得跟她聊聊，告诉她戒骄戒躁。” 窦先续点头道：“大哥说的对，咱们小妹这性子要是不改改，对太子也没好处啊。” 昭王在万众瞩目中，终于彻底从王爷蜕变成为了大宸的储君，众人看着意气风发的太子，一起齐声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云昭在众人的俯首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太子册封大典结束后，众位官员便各自归家，准备参加晚上的宴会了。 万临到了家的时候，富小九正在为穿什么样的礼服而纠结。 万临说她不必这么紧张，不过是去宫里吃个饭而已，她以前又不是没去过。 富小九却说今日是太子被册封的日子，所以今日的晚宴也会比每次都隆重，她不能给万临丢脸。 富小九还问了万临晚上能不能带着参儿一起去，让他长长见识。 万临说可以带着参儿，只是一定要叮嘱他受规矩，千万不能淘气。 富小九说她会嘱咐好参儿的，这次的大场面参儿要是看到了，一定能获益良多。 “什么？您和爹要带孩儿入宫？” 参儿得知他也能入宫，稚气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色。 富小九捏了下他的小鼻子，说道：“爹和娘就是要带你去长长见识，看看陛下和太子的真容，让你知道当朝的权贵们都是什么样子的。” 参儿雀跃的说道：“太好了！孩儿对别人都不敢兴趣，就是想见见陛下到底长成啥样？他是不是跟咱们一样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他说起话来是不是比普通人都好听？” 富小九笑道：“呵呵，陛下当然跟咱们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了。陛下的声音的确比普通人好听，因为他的声音比一般人都要稳重有力，即便是他一声轻轻的叹息，都会让人感到很有分量。” 参儿不解的问道：“陛下的声音为何会跟普通人不同？他是吃了什么好东西吗？” 富小九温柔的笑了笑，答道：“陛下是久居高位，所以养成了独特的强大的气场，所以声音才会沉稳浑厚的。” 参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富小九摸了摸他的头，“这些需要慢慢去体会，等你年纪逐年增长，见识的人多了就会懂了。” 参儿平日里的衣服大多是细布的，穿着舒服而且不乍眼。 但是要进宫参加如此盛大的宫宴，富小九赶紧就领着他去买了套现成的绸缎小袄子，又给参儿讲了许多进宫的规矩，参儿听了一遍就全都记住了。 富小九对参儿很放心，这孩子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很，但是却是个极为懂事，更懂得分寸的。 参儿要进宫的事惹得铁头等孩子们羡艳得很，都跟参儿说，让他回来给他们讲讲宫中的见闻。 参儿背着小手保证他肯定不会辜负他们的希望，还说要给他们带回来宫里的美味。 万临一家三口乘着马车到了宫门，万临把参儿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参儿刚看到巍峨恢弘的宫门就发出了一声震撼的赞叹。 “啊，爹娘，你们看着这宫门——多高！” 富小九忍不住笑了，抬手就捏了下他的小脸蛋，“说句有文化的。” 参儿委屈屈的嘟起了小嘴，“孩儿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吗？” 富小九冲他翻了个白眼儿，“不学好！再给你次机会，来句深沉有内涵的。” 参儿立刻说道：“日映宫墙柳色寒，笙歌遥指碧云端。” 万临一怔，“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句诗？” 参儿看着富小九说道：“这是我娘教我的，我娘说她是听别人念的，觉得好就记下来了。” 万临奇怪的问道：“这两句诗甚好！娘子，我从前怎么没听你念过？你是听谁念的？” 富小九胡诌道：“我是听好一个患者念的诗，当时太忙了也没跟他细聊。” “这样的人才要是科考的话，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万临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镇霆王一家。 镇霆王和霍靖先来走到他面前，镇霆王说道：“过了今晚，我就要正式放弃异姓王爷的名头了，等过了十五我便跟夫人去游历山水，好好的游玩他几年。” 万临由衷的说道：“王爷的潇洒肆意真是令下官佩服！想必很多人都会在暗地里羡艳您呢！” 镇霆王自嘲道：“呵呵呵，怕是很多人都在说我是怂包呢！” 万临笑而不语，因为现在听闻过镇霆王放权的人对他的做法的确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懂得审时度势，还有人说他就是没有担当的胆小鬼。 霍靖豪气的说道：“我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反正我赞同我爹的做法，他为朝廷征战了半生，早就该去享受享受了。” 镇霆王妃这时也走了过来，富小九上前向她行了礼，就问道：“郡主怎么没来呢？” 镇霆王妃笑着说道：“玟儿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场面，其实是她这几天可能就要卸货了，所以不想出来的。万一她在这么盛大的宴会上有了什么动静，岂不是坏了大家的兴致吗？” 富小九一脸问号的说道：“那您就放心让她自己在家里？” 镇霆王妃无所谓的笑笑，“家里奴仆众多，而且稳婆早就在府中住下了，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要是她那边发动了，我们现往回赶也来得及的。” “心大”的老母亲却让富小九觉得很佩服，富小九先笑道：“呵呵，王妃，您果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女中豪杰，我还没见过向您这么着你镇定的娘呢。” 镇霆王妃掩嘴笑道，“我当初生玟儿的时候就在军营里，当时我也顾不上许多，还想着这孩子要是能活下来就是命大，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也是命数。可能是我真的见多了生死吧，很多事都看得淡了。但其实越是不在意什么，就不必烦恼什么。” 镇霆王妃的豁达通透令富小九佩服不已，心说她什么时候要是能连成王妃这样的气度就好了。 镇霆王妃又喜气洋洋的说道：“对了，玟儿婆婆和小姑前几日也来了京城，你也知道她小姑被选为太子妃的事了吧？她们今日也来参加宫宴了。” 富小九点头道：“妾身知道太子看中了闾丘老将军家的女儿，这可是无上的荣光啊。” 两家人边聊边走着，从宫门到举办宴会的昭太殿就得走上一盏茶的时间，参儿虽然在左顾右盼，但是很有教养，看到什么稀奇和不懂的都是小声问着万临。 镇霆王妃一家见了参儿也都喜欢的很，争着要抱他。 镇霆王妃喜欢的说道：“等我和王爷走了，你们也要常来找靖儿说话，带着参儿来玩。” 富小九连连答应着，转头一看霍靖已经抱着参儿了，两个人虽然差了十来岁，却聊的很投机。 霍靖对镇霆王妃说道：“娘，参儿真是太聪明了，我刚才跟他说了个阵法，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镇霆王妃赞叹的说道：“参儿可是神童，你可别看他年纪小就轻看了他呢。” 镇霆王期待的说道：“参儿，你以后要是做官，一定能比你爹还出息。” 哪知参儿却耿直的说出了自己的志向，“参儿不想做官，参儿只想做郎中。” 镇霆王赞赏道：“哟，你原来早就定下了志向了？好啊，以你这般聪明伶俐，要是做郎中的话，也定会是个神医！” 几个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急匆匆的来到了富小九面前。 富小九认得这太监，他是云贵妃身边的计公公。 “富郎中您来的正好！贵妃娘娘正要派洒家去找您呢！” “马上就要开宴了，贵妃娘娘找妾身做什么？” 富小九这样问着，心里蓦地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计公公说道：“贵妃娘娘说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想找您过去个她看看。” “那咱们快走吧！”富小九不敢耽搁，叮嘱万临照顾好参儿就赶紧跟着计公公走了。 看着富小九跟太监匆匆离去的样子，镇霆王妃娥眉微蹙，“云贵妃不会有什么事吧？” 富小九一路都在担心，心说今天可是个喜庆的日子，云贵妃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提心吊胆的来到了云贵妃这，一见了云贵妃，富小九便紧张的问道：“娘娘，您哪里不舒服？” 云贵妃正斜靠在软塌上，她已经梳洗打扮好了，浓妆之下富小九也看不出她脸色的好坏。 云贵妃蔫蔫的说道：“本宫刚才腹痛阵阵，不知道是何缘故，还请富郎中给本宫尽心诊治诊治。” 富小九忙来到她面前为她诊脉，她的手一搭到云贵妃的手腕上，心头就猛然一颤。 第674章 大度贵妃有猫腻 “娘娘，你近日的饮食都正常吗？”富小九尽量平静的问道。 云贵妃柔柔弱弱的答道：“本宫的饮食都正常，没什么特别之处。” 富小九又问道：“那您可用了什么从前没用过的熏香或者用了什么特别的胭脂水粉吗？” 云贵妃想了想，缓缓的摇了摇头，然后问道：“富郎中，本宫这到底是怎么了？” 富小九硬着头皮答道：“您的胎相有些不稳，但是您别着急，妾身先给您扎几针稳固下心脉。” 富小九说着就把随身带着的银针拿了出来，但是还没等她扎针的时候，云贵妃就忽然神色痛苦的皱了下眉。 “啊呀，本宫的肚子突然疼的厉害！” “什么？”富小九刚刚觉得愕然，站在云贵妃身边的宫女就惊叫了起来。 “啊！娘娘流血了！” “什么？” 富小九这才注意到，云贵妃的身下竟渗出了鲜血！ “怎么会这样呢？”富小九不相信的嘀咕道，“按照情况来看，不可能如此严重的啊！” 但是富小九再怀疑也没用，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给云贵妃止血。 “娘娘，你别害怕，妾身会帮您保住孩子的！” 云贵妃死死的拉住了富小九的胳膊，“富郎中，千万要保住本宫的孩子啊！求你了！” 富小九没敢犹豫，立刻给云贵妃扎了几针。 这几针下去以后，富小九又查看了云贵妃的情况，发现她不再流血了，而且脉象也恢复了正常了，胎相也稳了不少。 但云贵妃的表情还是那么痛苦，拉住富小九的袖子问道：“富郎中，本宫的情况如何了？” “娘娘，您的孩子......”富小九还没等说完，一个宫女忽然上前一步。 “娘娘，奴婢想起来了，莫不是皇后娘娘早上让人给您送来的紫檀手串有问题？今日您的一切吃穿用度都跟往日没什么区别，只是手腕上多戴了个这个手串。” “放肆！”云贵妃拼力斥责了她一声，“你怎么敢怀疑皇后娘娘？” 宫女连忙害怕的跪了下去，却还继续说道：“奴婢就是被赐死也要说！到底是不是皇后娘娘送来的紫檀手串有问题，可以让太医们和富郎中查查，一查便知！” 富小九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她没想到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而且还发生的这样快！ 云贵妃恼怒的说道：“休得胡说！来人，给这不要命的大胆奴才掌嘴五十！” 哪知云贵妃的命令没有得到执行，她宫里的丫鬟太监瞬间跪倒一片。 “娘娘，奴婢们请您让太医和富郎中检查紫檀手串！” 富小九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心齐，能有他们这些忠仆简直是人生赢家。 但此时此刻，这些“忠仆”在富小九眼里却都是居心叵测。 富小九暂时没说话，云贵妃又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难道谋逆不成？竟敢质问皇后娘娘？” 一个宫女大着胆子抬起头乞求道：“可是您都差点滑胎了，怎么能不把事情查清楚呢？” 云贵妃却难得大度的摆了摆手，“本宫知道你们的忠心，可是本宫已经没事了，今日又是宫宴，本宫的事不要声张。” 说完，云贵妃便拉着富小九的手说道：“富郎中，希望今日的事你也不要说出去。对了，本宫这会儿可以去参加宫宴吗？” 富小九听完云贵妃这番话，便在心里对她翻了无数个白眼。 云贵妃要是真的不想让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又怎么会让计公公急匆匆的来找她？ 难道太监不知道那个时正是达官贵人们陆续往宫里来的时候，而且他还说了云贵妃身体不舒服，别人听了怎么会不猜测是不是云贵妃的肚子出了问题？ 富小九知道云贵妃这次出事肯定有猫腻，但却不得不配合她。 “娘娘，您只要再稍微休息片刻，待会在宴席上不吃生冷的东西，不饮酒，就没什么事的。妾身这就再给您写一副药方，宴席结束后您把药吃了，好好睡一晚，等明天早上妾身再来给您复诊。” 云贵妃放心的说道：“本宫就知道你做事稳妥。好，就按你说的办。” 富小九让宫女先去拿了参片，让云贵妃含在舌底，云贵妃的身上逐渐有了力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自己站起来了。 云贵妃重新换了衣服，补了妆，又以光彩照人的模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正如富小九所料，云贵妃身体不舒服的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 皇上听了就立刻往云贵妃这赶了过来。 不过皇上在昭太殿上，距离云贵妃这有些远，等他到的时候云贵妃已经没事了。 云贵妃说她没什么大事，告诉皇上不要担心。 富小九也按照云贵妃嘱咐的，告诉皇上她的确没事，皇上这才放了心，破格让云贵妃跟他同乘龙撵一起去了昭太殿。 从来都只有帝后才能人同乘龙撵，人们看到他们两个都觉得惊讶，可却都不敢说什么。 皇上和云贵妃同乘龙撵的事传到了皇后耳朵里的时候，皇后正在跟镇霆王妃说话。 听完随身宫女的禀报后，皇后的神色就僵了一瞬。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皇后表现的极为镇定，丝毫没有被这件事受到影响的样子。 可皇后看似镇定，别人却已经偷偷的议论开了。 云贵妃从龙撵上走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云贵妃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得意洋洋，而是眉眼低垂，十分谦卑的被太监扶着走进了殿中。 富小九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她进来的刹那抬头往皇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皇后正巧对上了她的眼神，发现她眼神里好像带着几分警告的神色。 皇后马上联想到了云贵妃的事，多少有些紧张。 太子当时得知云贵妃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还很担心，现在看到她还能出席宫宴，就稍稍松了口气。 因为是宫宴，富小九只能按照品阶入座。 参儿见富小九回来了，就想要坐到她这边来。 富小九看到他期盼的伸着脖子，便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参儿马上走了过来，他刚才坐在万临身边，被人一个劲儿的考问，参儿全都对答如流，便觉得十分无聊，所以希望到富小九这边来。 他知道妇人们起码不会问他这些无聊的问题，不过是一通夸赞他罢了，这样他就不用去跟她们说什么话，只管吃喝就好。 富小九不知道参儿小心思，参儿到了她身边以后，富小九嘱咐了他两句要有规矩，然后便先拿个果子给他吃。 一位看上去年近六十的贵妇忽然自来熟的往富小九这边靠过来了一些，语气欢快的说道：“毓秀夫人，这是您家公子吗？早就听闻您家公子比那年画上的娃娃还好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富小九定睛一看，却实在没想起来这贵妇是谁。 贵妇看出富小九眼中的迟疑，笑着说道：“呵呵呵，我是闾丘家的。” “闾丘？您是闾丘将军的夫人？”富小九眼中瞬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呵呵，是啊。”闾丘夫人高兴的点点头，“您的名字我早就如雷贯耳了，今日终于见到您本尊了。” 富小九仔细看了看闾丘夫人，才发现她看着衣着华丽，戴着的首饰也是珠光宝气的，但气质却跟万婆子有些像，身上少了些京城里那些贵妇们的优雅，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富小九猜测她和闾丘老将军可能也是出身低微，靠着一路打拼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所以她才会比别的贵妇们显得更有亲和力。 再想到她是霍玟的婆婆，富小九就对她更有好感了。 富小九对她真诚一笑，“晚辈也早就听闻过闾丘老将军的威名，他是镇霆王的左膀右臂，为咱们大宸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富小九正跟闾丘夫人聊的开心，忽然看到一个面容姣好，举止优雅，神态端庄的少女走到了闾丘夫人面前。 “娘——” 闾丘夫人见了她就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陪太子？” 富小九：原来她就是闾丘广蕊。 闾丘广蕊弯下腰在闾丘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闾丘夫人听了就皱起了眉。 “你且回去坐着，要是她再不要脸面，等宴席结束后我就去收拾她！” 闾丘广蕊不情愿的点点头，她刚要走，闾丘夫人就对她说道：“这位便是毓秀夫人，你不是一直都很崇拜她，也说想见见她吗？” “这位就是毓秀夫人？”闾丘广蕊见了富小九，眼中明显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没想到您竟如此纤丽俊雅！” 富小九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礼，“见过殿下。” 闾丘广蕊赶紧说道：“可别叫我殿下，我也太子还没有大婚呢。” 富小九笑道：“这不就是马上的事了吗，妾身现在叫也没毛病。” 闾丘广蕊见富小九性格开朗，便更喜欢她了。 闾丘广蕊也不太端着了，放松的说笑道：“我本以为毓秀夫人是个壮实的妇人，才能做出那么多令人敬佩的事情，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竟是我想错了。” 第675章 君王感恩谢功臣 富小九忍不住笑了，“呵呵，其实不只是您一个人这样想过，很多人都是这么猜测的。” 闾丘广蕊笑着说道：“您这样的女郎中太少见了，所以人们难免会把您想象成各种模样。但其实想想，万大人那么的玉树临风，您肯定也不会差了的。” 闾丘夫人这时催促道：“你快点回去坐着吧，今日是你第一次参加除夕夜的宴会，你可不能让人挑出你的不是来。” 闾丘广蕊恋恋不舍的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了。” 她一走，富小九便忍不住八卦的问道：“夫人，我刚才不是故意听到您和殿下的话的，我听您说什么她要是再不知道收敛，您就要不客气了。您这说的是谁啊？” 富小九算是豁出去了，这要是平时她肯定不会这么厚脸皮。 但是今天日子特殊，而且云贵妃的事让她察觉，后宫似乎要迎来一场汹涌的暗流了。 还好闾丘夫人是个爽快人，而且她知道富小九跟镇霆王一家的交情，所以就对富小九比较亲近。 “唉，你应该知道当初太子妃的人选有好几个吧？” 富小九点头，“嗯，我听说过。” 闾丘夫人接着说道：“本来我女儿的确是太子殿下一眼就相中了的，太子殿下一表人才，年纪跟她也匹配的很，我女儿对太子殿下更是满心的喜欢。可谁成想，太子老师方大学士的女儿从前就喜欢太子，一心想做太子妃，可是太子殿下不喜欢她。这次太子妃的人选中也有她，她没被太子殿下选中不像其他人那样就此算了，她竟然缠上了太子殿下！” 富小九寻思了片刻说道：“方大学士的女儿喜欢太子殿下？我在京城也参加了不少次的夫人小姐们举办的宴会，可怎么没听说过这位方小姐呢？” 闾丘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那是因为她心里早就有太子殿下，就想做太子妃，所以心气好的很，谁都看不上，平日里的这种宴会她也几乎不参加。” 说到这，闾丘夫人不大好意的笑了笑，“呵呵呵，我这些也都是最近听别人跟我说的。你应该也知道京城这些人多势利眼，看到我女儿马上要嫁给太子了，这些人就全都上赶着找我说话。” 富小九掩嘴笑道：“京城就是这样的地方，我都习惯了。” 但是富小九很快就收起了笑容，认真的问道：“那太子殿下面对方小姐的纠缠是什么态度？” 闾丘夫人厌恶的说道：“刚才她还粘着太子殿下说话，我女儿实在厌烦就过来找我了。殿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太驳了她的面子。” 富小九往太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只有太子和闾丘广蕊并肩坐着，两个人正在说话，从两人的眉眼间能看得出他们是情投意合的。 但富小九很快就发现了一道怨毒的目光，从他们两个人身后射了过来。 闾丘夫人努了努嘴，“那就是方卿卿，看到没？你看她那眼神，简直像要吃人了一样。” 富小九低声说道：“等到太子大婚以后，她就能消停了吧？而且她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我猜她很快也会嫁人的，您就不必再担心了。” 闾丘夫人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不过她要是太过分了，我可是豁得出去这张老脸去收拾她的！” 恢弘又轻快的宫乐蓦地响了起来，除夕之夜的宴会正式开始了。 皇上和皇后分别致了辞，太子做为这次宴会的主要人物也发表了新年感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皇上忽然站了起来，对着镇霆王举起了酒杯。 “遨邦，这杯酒是朕敬你的。” 镇霆王赶紧站了起来，神色无比恭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二人的身上，富小九竖起了耳朵，不想错过皇上对镇霆王说的每一个字。 “遨邦，你从十六七岁就开始在冲锋陷阵，大大小小的战役你经历了无数次。你身上那几道差点要了你的命的伤疤，朕都清楚的记得它们在什么位置。大宸能有现在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都是你的功劳。” 镇霆王连忙谦虚的说道：“臣是大宸和陛下的兵，保卫国家是分内之职。而且这也不是臣一人的功劳，是所有大宸将士们的功绩。” 皇上却说道：“遨邦，你不必如此自谦。朕是亲眼看着你从最普通的士兵逐渐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你的功劳朕全都记在心里。而朕更钦佩还是你的胸怀和气度，这一点朕永远都比不过你。” 皇上着众人的面的如此盛赞镇霆王，让他感恩的同时也觉得很有压力。 镇霆王谦逊的低下了头，颇有些惶恐的说道：“陛下，臣何德何能会让您如此谬赞，臣不配。” “你怎么不配？放眼整个大宸，只有你最配朕的这番称赞。来，遨邦，咱们君臣共饮此杯！” 皇上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镇霆王也忙举起了酒杯。 众人见状，全都向镇霆王投去了敬佩的目光，也纷纷举起了酒杯。 与镇霆王喝完了这杯酒以后，皇上又说道：“遨邦，你既然执意要放下王爷的头衔，朕也不会太过劝阻你。但是朕今日要当着众人的面向你许诺，你虽然不再是异姓王，但你的一等爵位仍在，而且朕依然会让你的子孙后代将爵位承袭下去。朕还要赐你金牌一枚，金牌所到之处如朕亲临，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所有官员都要对你依照王爷之礼相待！” 皇上的这一番恩赐虽然虽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可却比什么都有份量。 众人听了都不由得偷偷咋舌，全都羡慕皇上对镇霆王的恩赐。 镇霆王一家都赶紧向皇上谢恩，皇上这时又给了镇霆王金银的赏赐。 虽然说今日的主角应该是太子，但是最大的受益者却是镇霆王。 太子对闾丘广蕊说道：“镇霆王对与父皇来说既是臣子，又是恩人。咱们大宸的江山能如此稳固，的确离不开他舍生忘死。当然了，岳父他老人家也是盖世的英雄，如果没有他们这些勇敢无畏的战士，大宸虽然也能抵御蛮夷，但怕是要损失惨重。” 闾丘广蕊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殿下如此知道感恩，以后必定也是一位仁君。” 听到“仁君”二字，太子便对未来生出了一片向往之情，他迅速扫视了一下在座的权臣，最后却把目光落到了捷王身上。 捷王看似在认真听着皇上与镇霆王说话，可是他的眼神明显有些游离。 太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候，捷王忽然也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太子立时收回了目光，捷王的嘴角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富小九听了皇上对镇霆王的这么一番称赞和恩赐后，心说镇霆王真是太明智了。 他此时放权果然得到了皇上的不舍和维护，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诺他这些恩赐，以后也定然不会反悔。 闾丘夫人敬佩的说道：“王爷他可真是能进能退，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是我坐到了他今日的位置，肯定舍不得放了手里的军权。我得让我的儿子女儿都跟他好好学学。” 富小九点头道：“镇霆王是大宸的传奇了，我看这以后的几十年甚至是百年之中，也很少会有人能超过他啊。” 闾丘夫人跟富小九聊的很投机，她看了眼坐在富小九身边规规矩矩的参儿，说道：“毓秀夫人，您家公子看着就是个有出息的娃娃。我看他长大了就能成为镇霆王这样的人物呢。” 参儿听到闾丘夫人的称赞后，扬起笑脸礼貌的说道：“参儿长大想做郎中，只要能超过我娘，我就知足了。” 参儿耿直的样子不由得逗得闾丘夫人笑了出来，“呵呵呵，原来你有做郎中的志向！那你肯定会成为跟你娘一般优秀的神医的！” “借老夫人吉言！”参儿抱起了小手说道。 闾丘夫人这时对富小九说道：“对了，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富小九客气的问道。“您想跟晚辈商议何事？” 闾丘老夫人笑问：“呵呵，您知道我女儿要生了吧？要是她生的是女儿，能不能跟您家公子定个娃娃亲？” 富小九一听，马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这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我儿子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被我指腹为婚了。” “哦？”闾丘夫人很是意外，“令郎跟谁家千金定了亲啊？” 富小九如实答道：“是我们在老家的时候的一位好朋友。他现在在外地任职，他跟我相公是挚友，我跟他夫人也交情匪浅，所以就定下了这门亲事。” 闾丘夫人遗憾的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强求了。” 闾丘夫人刚失望，眼睛忽然又亮了起来，“对了，您打算啥时候再生一个？我们家现在跟您定亲如何？” 富小九忍不住笑道：“呵呵呵，您怎么跟王妃说的话一样？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闾丘夫人听了也笑了出来，“哈哈，是吗？我这些天忙着广蕊的事都没空去找我亲家说话，没想到我们还是想到一起去了！” 富小九摸着肚子说道：“其实我已经有打算了，想等着今年就再给参儿添个伴儿呢！” 第676章 痴心贵女失仪态 闾丘夫人高兴极了，“那可太好了！那咱们就说定了，只要您这胎能跟玟儿的孩子配上对，这亲事可就是我们家的了！” 富小九连连答应道：“好好，咱们说定了。” 俩人正聊的开心，一个丫鬟忽然走到了闾丘夫人身边，又对她耳语了几句。 闾丘夫人听完立马就收起了笑容，随后就站了起来。 富小九问道：“夫人，怎么了？” 闾丘夫人皱着眉低声答道：“那该死的丫头又不要脸了，借着酒劲耍无赖。我可不管这是什么场合，她要是让我女儿难受，我就让她下不了台！” 闾丘夫人说着就要走，富小九连忙拉住了她。 “您不能过去！” 闾丘夫人气呼呼的说道：“我再不去我女儿就要别人欺负死了。她不方便拉下脸面，我可不怕！” “您听我说！” 富小九也站了起来，“您要是当众跟方小姐发生了什么冲突，以后闾丘小姐的处境就尴尬了。您就不怕有朝一日太子殿下问鼎天下，可却有人跳出来说太子妃的亲娘德行不端，从而让她失去了母仪天下的资格吗？” “啊......”闾丘夫人怔住了。 富小九又往她身边贴近了些，接着说道：“还有，您就不怕方卿卿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算准了您咽不下这口气？” 闾丘夫人立时后怕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您没想到也是正常，谁让可怜天下父母心呢！您现在控制住自己就行了，快坐下吧，可别上了她的当。” 闾丘夫人听进去了富小九的劝说，这就坐下了，但是她还不大甘心的往太子的方向望了一眼。 富小九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方卿卿正站在太子身边，旁若无人的就要往太子身上靠去。 方卿卿的脸上染着两道微醺的红润，面若桃花的模样比之前生动了不少。 闾丘广蕊紧紧的绷着脸端坐在太子身边，看得出她在竭力隐忍着怒气。 而太子也没有趁机跟方卿卿暧昧，在她向自己靠过来的时候，太子就轻轻的把她推开了。 “方小姐喝多了，扶她下去休息。” 太子冷着脸命令道，两个宫女便过来时扶住了方卿卿。 这时方夫人也走了过来，一脸歉意的对太子说道：“卿卿喝醉了，让殿下您见丑了。老身这就把她带回去。” 方夫人说着话的时候根本都没有去看闾丘广蕊一眼，明显没把她看在眼里。 闾丘广蕊也没稀罕搭理她，端起酒杯来浅浅的喝了口酒。 太子对方夫人说道：“她的确喝的不少，如此失态可不像是个大家千金的做派。方夫人，方小姐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你也该尽快给她找个好婆家了。” 方夫人脸色一僵，立时答道：“是是，多谢殿下关心。老身这几日已经在准备给卿卿议亲了。” 方卿卿这时竟大言不惭的嘀咕道：“我才不要议亲呢！我有喜欢的人了！” 方夫人的脸面即将挂不住了，忙对丫鬟们说道：“快点把小姐带回去！” 富小九看得出方卿卿对太子是真的用情至深，但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并不能够强求。 而且穆云昭身为太子更是与普通男子不同，他的婚姻大事牵扯到各个方面。 方卿卿如果再敢当中作闹下去，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方大人怕都是要被降罪了。 富小九想到这就对闾丘夫人说道：“您不用太担心方卿卿这样的举动，她今日回去后，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进宫了。” 闾丘夫人忍着气说道：“我看她也别想再进宫了，除非她把她们一家的脸都放在家里！” 方卿卿这番举动所有人都看到了，要不是看在方学士是老臣的份上，皇上定会让人直接把方卿卿给拖出去。 方卿卿一走，闾丘广蕊的小脸才不紧绷着了，太子也明显松了口气。 然而捷王却对方卿卿刚才的举动感到幸灾乐祸，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盛大的除夕宴终于在亥时末结束了，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剩下的时间让官员们回家跟家里的老小一起守岁，而皇上和众位嫔妃和皇子公主则在宫里一起守岁。 富小九心说幸亏云贵妃今晚没想让人调查她差点小产的事，否则她还得留在宫里，都不能跟家里人一起守岁了。 万临一家三口到家的时候，万婆子等人也已经吃喝过一番了。 但是为了等待他们三口人，万婆子还留了几个菜没做。 人多就是热闹，到了家里，富小九便把云贵妃的事暂且抛到了脑后。 参儿这一趟宫里可是没白去，他带回来了几包点心和果子，这些都是铁头他们没见过更没吃过的。 孩子们高高兴兴的把吃的分了就在院子里放烟花爆竹，富小九和万临就跟大家聊起了天，也给他们讲了宫宴上的见闻。 因为今年确立了太子，太子又即将大婚，所以朝廷就安排了许多花灯来庆贺。 百姓们在家里守完了岁就都纷纷出门看花灯了。 这次的花灯比元宵节的花灯更多更精巧，富小九不由得被深深的震撼了。 看着造型各异，大小不同，但是全都精致有趣的花灯，富小九这才知道京城有多么的富庶。 今天京城的百姓们几乎都出门了，所以便非常拥挤，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不要踩到别人，更不要被别人踩到。 万临让参儿骑在了他的脖子上，参儿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高兴的直拍手手。 万婆子走了一会，就有些不耐烦了，跟富小九嘀咕道：“这人比元宵节的时候都多，老半天才走了这么几步。你们年轻人看吧，我跟你爹就先回去了。” 富小九无奈的笑道：“呵呵，娘，您现在想回去都不容易呢。您没看到您前后左右都是人？您还是跟我们走吧，到了前面街角的地方再转头回来。” 万婆子回头一瞅，被吓了一跳，“可不是咋地！我这一时半会儿的可是回不去了！那行吧，反正晚上吃的多，就在这慢慢捱着吧，当消化食儿了。” 一家人跟着人群慢慢向前走着，这么走倒是有一个好处，可仔细的欣赏花灯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富小九这一大家子终于走到了街角处。 转弯的地方人少一些，万婆子就和万老头从这往家走了。 这时有人兴奋的大喊道：“快看，宫里放烟火了！” 众人闻声都抬头看去，一道璀璨的烟花瞬间点亮了一大片夜空。 众人全都兴奋的欢呼了起来，一起停下了脚步。 烟花开始不断的在夜空中绽放着，富小九看着烟花的绚烂，忽然又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悄悄看了看万临和参儿，然后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真实的疼痛让她知道她不是在做梦，她几乎完美的相公和可爱无比的孩子都是不是幻影。 烟花足足放了半个时辰才结束，人们才又开始去欣赏花灯。 不过这个时候孩子们都犯起了困，参儿已经万临抱在怀里了，富小九也说他们也该回家去了。 此时万大万二的怀里也是困得睁不开眼的孩子们，几个大人不用商量，全都准备往家走了。 除了她们一家，也有不少人开始往回走，所以回去的时候便没有去的时候那般拥挤。 富小九和万临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富小九忽然停了下来。 “娘子，你怎么不走了？”万临奇怪的问道。 富小九看着不远处说道：“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你看到谁了？”万临也向富小九看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富小九答道：“我瞅那人像是程芳馨，不过应该是我看错了。她不可能再待在京城的。” 万临没有看到任何像程芳馨的人，也认为应该是富小九看错了。 富小九说道：“咱们走吧，我也困了。” 俩人继续往前面走去，可是富小九却在心里琢磨着刚才看到的人到底是她看错了，还是程芳馨真的又回来了。 因为今日熬得真是太晚了些，富小九的头一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各家各户就开始走亲戚拜年，富小九也没睡成懒觉，硬是被爆竹声被震醒了。 万婆子和刘氏莫氏还有薛母都开始准备早饭了，富小九刚出屋，便被孩子们给围住了。 富小九早就准备，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了一份二两银子的大红包，孩子们拿到银子后开心的手舞足蹈，看着孩子们如此高兴，富小九的心里也敞亮的很。 冯忠俊一家早早在万家人吃过早饭后就来拜年了，他们到了不久，徐景山和穆元霜、穆宁川也来了。 陆续的又来了很多万临的同僚朋友，还有富小九的朋友和患者也来了不少。 万飞枝身子沉，所以他们一家临近中午的时候才过来，万婆子热情的留他们在家里吃饭，他们便没走。 但是富小九注意到白玉笙的神色在一瞬间有些不大对劲，她立时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个疑似程芳馨的人。 富小九来到白玉笙跟前，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便小声跟他说道：“妹夫，我刚才见你脸色不大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白玉笙客气的答道：“我没事，三嫂不必担心。” 富小九又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我昨晚在看花灯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很像程芳馨的人。” “什么？”白玉笙的神色立刻跟那一瞬一模一样了。 第677章 拜年不忘帮朋友 “你是不是也看到了？”富小九敏锐的问道。 白玉笙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也看到了，我开始还为是我眼睛花了。” 富小九警觉的蹙了蹙眉，“她要是又回来了，肯定是不想做什么好事。” 白玉笙的眉头也紧皱了一下，“如果真是她的话，我一定会把她找出来的。” 万飞枝跟万婆子她们聊完了天，转头对他们两个说道：“你跟三嫂聊什么呢？” 白玉笙微微一笑，“自然是讨论医术了。” 富小九一脸轻松的问道：“飞枝，你想不想去泡泡温泉？” “温泉？”万飞枝的眼里出现了浓厚的兴趣，“哪里有温泉呀？” 富小九兴致勃勃的说道：“京郊就有一处温泉，听说那里不错，很多妇人都成群结队的去那玩呢。你要是有兴趣，咱们过两天就去吧。” 万飞枝立刻答应道：“好啊，那咱们就去吧，我还没泡过温泉呢，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富小九没忘了金珠，今天是大年初一，是各家各户互相拜年的日子，富小九跟万临说了一声，他们三口人先一起去一趟都尉府。 中午一家人吃过了饭，富小九三口人就拎着些茶点去了都尉府。 都尉府今日也是热闹的很，富小九和万临一家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来都尉府拜年。 金珠好歹是都尉府的媳妇，就算静宜县主再不待见她，今天也得让她跟自己一起招呼客人。 金珠额头上带着一个三指宽的抹额，抹额上镶嵌着一块猫眼石，上面还有金银线刺刺绣的花纹，抹额完美的掩盖了她额头上的伤疤，让她看上去富贵逼人。 看着金珠跟静宜县主站在一起大方有礼的迎接着来拜年的客人，富小九愈发的认为金珠是个可塑的人才，她如果不做都尉府的掌家儿媳简直是浪费了人才。 金珠见了富小九格外的亲切，静宜县主也对富小九很热情，尤其是看到参儿后，更是喜欢的不行。 “小九，你家这小公子可真是太漂亮了！快让珠儿抱抱，让她沾沾参儿的福气，以后也生出这么好看机灵的大胖小子！” 参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是大胖小子？我才不胖呢！ 金珠自然也对参儿喜欢的紧，动作温柔的把参儿抱了起来，柔声问道：“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参儿礼貌的答道：“我叫万梦麟，小名叫参儿，我四岁了。” 金珠忍不住摸了摸他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参儿，你真是太可爱了。让姨姨多抱一会儿行吗？” 参儿好说话的答道：“好呀，您抱得动我就成！” 正好借着金珠抱参儿的机会，富小九能跟金珠说说话。 富小九往金珠身边凑了凑，低声问道：“我上次走的以后他们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再欺负你？” 金珠答道：“自从您上次走后，县主就没再对我动过手。但是我相公他还是......” 当着参儿的面金珠不好意思太细说，便趴在富小九耳边说道：“他还是不肯跟我亲近。” 富小九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就对舒展开眉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到了金珠的手心。 “这个东西你加在他的饭菜里，我保证他会对你有兴趣的。” “这......”金珠的脸顿时红了。 富小九大大方方的说道：“都是成年人呢了，你不不用这么害羞。你要是不赶紧有个一男半女的，你在都尉的日子就不能太好过了。” 金珠听了，眼圈温热的对富小九感恩道：“富郎中，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您才好。” 富小九豪爽的说道：“呵呵，你不用谢我，我不过是对你有个辅助的作用而已，你的命运还要靠你自己才行。” 来拜年的客人们都夸赞金珠有掌家儿媳的风范，还说她跟柯遥很般配。 静宜县主听到这些夸赞心里还算舒服，但是柯遥却始终没有露面。 别人不方便问，富小九从郎中的角度又问起了柯遥的事。 静宜县主叹了口气，“唉，这孩子虽说比之前强了不少，可还是不愿意抛头露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好。封先生说这强求不得。” 静宜县主说着说着，鼻子就有些发酸。 富小九对她劝慰道：“妾身看没准等他有了孩子以后就能好一些。到时候他可以抱着孩子出来遛弯，或许就能慢慢的愿意见人了。” 静宜县主无奈的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富小九这时语气轻快的问道：“对了，之前妾身说去泡温泉的事，过两天您和金珠都有空吧？” 静宜县主答道：“过几天我们有空的。” 富小九高兴的说道：“好，那咱们就定在初五那天去温泉吧。您可以再叫些跟您要好的姐妹，人多还能热闹些。” 静宜县主也很有兴致的说道：“过年了，咱们是该好好的热闹热闹。” 富小九没在都尉府待多久，一家三口又去了镇霆王府。 他们到了王府门口，发现门口的门匾已经被换成了“镇霆侯府”。 万临抬头看着门匾，忍不住感慨道：“从今天起，镇霆王就变成镇霆候了。” 富小九努了努嘴，“可是你看这侯府简直门庭若市，可是比都尉府热闹多了。” 万临笑着说道：“那还不是因为陛下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称赞了侯爷一番，让这些人都知道，侯爷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就算他不是王爷了，可是他成为侯爷以后却更受到优待了。” 看着这些来侯府拜年的人们，富小九不禁感慨道：“他们现在不仅知道侯爷在陛下心里的分量了，还知道侯爷对他们来说不是威胁。” 万临赞同的点点头，“娘子说的没错，这才是来侯府拜年的人格外多的缘故。走吧，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来看望镇霆侯一家跟去都尉府不同，富小九和万临是带了好东西来的。 富小九把收的好人参和灵芝都装在了锦盒里，把这些当做是新年礼物送给镇霆侯一家。 一进门就看到满院子的人进进出出，富小九小声嘀咕道：“这哪里像是侯府，好像是勾栏院一般热闹呢。” 镇霆侯和夫人在屋里跟客人们说着话，霍靖就站在院子里迎客。 来往的客人虽多，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富小九一家三口，开心的向他们挥挥手。 “靖哥哥！” 参儿也开心的向霍靖招着手。 听到参儿如此亲热的叫霍靖“靖哥哥”，富小九差点没喷饭。 富小九捏了下参儿的小脸蛋儿，说道：“你要是女孩子，我现在就给你改名叫蓉儿了。” “为什么啊？”参儿有很多问号。 富小九神秘兮兮的勾了勾嘴角，“以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霍靖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直接就从富小九怀里接过了参儿。 “靖哥哥过年好！”参儿嘴甜的说道。 霍靖跟参儿蹭了蹭额头，笑着说道：“乖参儿，这个给你！” 霍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拇指大的玉貔貅。 “这是什么？可真好玩！”参儿接过好奇的问道。 霍靖大方的说道：“这是玉貔貅，是招财的神兽，送给你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参儿说着就要把貔貅还给霍靖。 “这玩意没什么贵重的，不过是个普通的手把件罢了，你就拿着玩吧。” 霍靖对参儿说完，又对富小九和万临说道：“万大人，富郎中，这貔貅我送给参儿了，你们让他拿着吧。” 富小九看得出霍靖是把参儿当做亲弟弟来疼爱的，便说道：“那就多谢世子了！” “小九！” 霍玟扶着腰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从霍靖身后走了过来。 富小九见霍玟脸色红润，不过肚子又见大了，猜到她可能在十五之前就要卸货。 “郡主过年好！”富小九满心欢喜的说道。 霍玟拉住了富小九的手，笑得眉眼弯弯，“我就知道你们今天回来，一直等着你们呢！” 说完，霍玟就看向了参儿，立时被参儿的美貌惊艳到了。 “快让我抱抱这个仙童般的小娃娃！” 然而霍靖却往后退了一步，“姐，你现在都什么样了？你可不能抱参儿。” 霍玟好强的说道：“你可别看我是个大肚婆就看不起我？别说抱一个小孩子了，让我抱个麻袋都不在话下！” “噗！”霍靖忍不住笑了，“好端端的我让你抱麻袋干啥？富郎中，你快劝劝我姐，让她消停一些吧。” 富小九也笑了，“是啊郡主，您还是小心点的好。万一您哪股劲儿使不对了再抻到肚子就糟了。” 霍玟却不以为意的说道：“那我就提前卸货呗！要是今天就能卸货，小家伙的生日可就大着了呢！” 富小九紧张的说道：“那怎么能行？提前卸货可是有危险的，咱们可不能冒这样的险呀。” 霍玟不甘心的撇撇嘴，“好吧，我听话还不行吗？免得你们一个个都被这么紧张。” “对了郡主，您婆婆这人挺不错的，我昨天在除夕宴上跟她聊了很久呢。” 富小九忽然想起了闾丘夫人，就跟霍玟提起了她。 第678章 不速之客来致歉 霍玟点头道：“我婆婆这人是挺不错的。她是个心直口快，没有什么城府的人。她跟我公公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身上就没有那么多的矫情的习气，跟她相处很是轻松。” 富小九又说道：“您那小姑也是个极为出色的，她成为了太子妃，你们两家也都更加荣耀了。” 说起闾丘广蕊，霍玟更露出了赞赏的神色，“我小姑也是个好相处的，但是我公婆老来得子，把我这小姑宠爱保护的极好，她成为太子妃后就有统领六宫的一天，我真怕她太心善单纯，会招架不住后宫的那些阴谋诡计。” 富小九不知道霍玟是否也知道方卿卿对太子痴心一片，昨天还在宴席上失态的事，但是大年初一的，她便不想提起那些糟心事。 “我昨天跟闾丘小姐说了几句话，我见她仪态大方，模样俊俏，看着是个聪明人。她现在只是年纪小些，我猜她历练几年以后成熟了，处理什么事都会得心应手的。” 霍玟期待的说道：“嗯，我其实也是看好我小姑的，我还想以后借借她的光，以后好在京城里横着走呢。” 霍靖轻飘飘了来了句，“姐，你就那么喜欢当螃蟹？” 霍玟立时冲他一瞪眼，举起粉拳说道：“你这小子，我看你像螃蟹！” 霍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富小九和参儿被他们姐弟俩的互动逗得哈哈大笑。 万临刚进门就被一群同僚给叫走了，跟着他们一起去给镇霆侯拜年去了。 富小九也没去管她，跟霍玟和霍靖聊的开心，几个人正要进屋去找侯爷夫人，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呵呵呵，好好好，诸位过年好！” 闾丘夫人穿了一身暗红色的锦缎对襟襦裙，披着一条暗金色的绸缎披帛，外面还披着一件暗紫色的大氅，看上去雍容华贵，很是富态。 闾丘广蕊跟在她身边，从里到外都是清新低调的湖蓝色，但是她披着的披风一看就是宫里独有的刺绣做工，虽然款式简单却带着说不出的大气和华贵。 相对于闾丘夫人对人的热情，闾丘广蕊不管遇到谁都是保持着得体的浅笑。 霍玟看着她对富小九说道：“看我小姑这仪态多清贵，她不做太子妃谁能做太子妃？” 恰巧闾丘广蕊往她们这边看了过来，看到她们两个在看着自己，便冲她们俩甜甜的笑了笑，然后就走了过来。 “嫂嫂！富郎中！” 闾丘广蕊虽然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却丝毫没有架子，跟她们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少女独有的娇俏。 富小九忙向她行礼道：“妾身见过殿下，殿下安好！” 闾丘广蕊谦逊的说道：“您先别叫我殿下了，还有几天我才跟太子殿下大婚呢。” 富小九理所当然的说道：“谁不知道您已经是准太子妃了，妾身叫您殿下合情合理呀。” 霍玟拉过了闾丘广蕊的手，笑着说道：“广蕊，你还是这么温文有礼，现在就有了太子妃的样子了呢！” 闾丘广蕊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嫂子，您就别笑我了。我一想到初八就要大婚了，我这心里就忐忑得很。” 霍玟又笑道：“呵呵，你看你，你的大气端庄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还这么谦虚干什么？到时候我们见了你都要按照规矩行礼了，你可要尽快习惯你的身份呢。” 闾丘广蕊掩嘴笑道：“好好，我知道了。那就趁我还没大婚，没那么多规矩的时候咱们好好聊聊吧。” 闾丘夫人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对霍玟和富小九先都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闾丘夫人就赶紧挽住了霍玟的胳膊。 “我的好儿媳啊，你这肚子都这样大了，咋还在外面站这么久呢？现在天气都凉了，咱们赶紧进去说话吧。” 霍玟点头道，“好，咱们进去去吧，我娘都等您和小姑半天了。” 甄英姿现在已经不是王妃，然而她不但没有失落，更感到轻松自在了。 回想她嫁给霍遨邦这些年来，几乎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军营度过的。 多少个夜晚她都不敢安然入睡，总是怕敌军半夜偷袭，要不就是担心连夜征战的霍遨邦，很怕天亮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 甄英姿被一群恭维她的夫人小姐们围住了，正在想着赶紧打发了她们，好准备跟亲家母见面聊一聊。 “亲家母！” 闾丘夫人一声底气十足的高呼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甄英姿马上站了起来。 “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众人见了闾丘夫人和闾丘广蕊都恭恭敬敬的向她们行了礼，但是为了跟她们说上句话，在准太子妃面前露个脸，她们都没急着走。 闾丘夫人差不多比甄英姿大了二十岁，但是两个人脾气相近，交流起来就没什么代沟。 可惜闾丘泰河和闾丘老将军还没从南境回来，否则此时便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了。 闾丘夫人带着歉意说道：“我和广蕊回京后就忙着太子选妃的事，都没来得及过来看看您和玟儿，我这个做婆婆的太不称职了，都没脸见您和玟儿了。” 甄英姿客气的笑笑，“您说这话可是见外了，太子选妃是何其重要的大事，自然要全心全意的准备。玟儿也不是什么娇弱的人，她还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体谅你们的。” 闾丘夫人立刻说道：“玟儿这孩子可真是没得说！她能做我的儿媳是我们家的福气！等广蕊跟太子殿下大婚以后，我就来照顾玟儿，您也歇歇，就跟侯爷好好的游山玩水去吧。” 甄英姿爽朗的笑道：“呵呵，行。不过亲家您也别着急，这几天先把帮着广蕊把婚事准备妥当，玟儿就算是在这期间卸货了，您也不必担心。” 富小九看到她们亲家两人如此客气礼让，却不觉得她们虚伪。 跟闾丘夫人寒暄过后，甄英姿又对闾丘广蕊称赞了一番，然后才跟富小九说上了话。 甄英姿稍有些愧疚的说道：“小九，我这会儿才跟你说上话，真是对不住了。”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夫人您客气了，妾身今日就是来给您和侯爷拜个年。不知道您和侯爷打算什么出去游玩？” 甄英姿说道：“我们打算过了十六就走，我们先往南边转转，慢慢的再往北边去。” “您和王爷出门在外，身边得备着些补药，我给您和王爷带了些人参和灵芝。” 富小九把怀里的锦盒拿了出来。 甄英姿没有跟富小九客气，直接接过了东西，对富小九感谢道：“小九你真是有心了。” 众人正说着说话，外面又来了客人。 富小九往门口子一看，来的人竟然就是方夫人和方卿卿。 在看到方卿卿这位不速之客走进来的瞬间，闾丘广蕊的脸色就变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来。 富小九也察觉到闾丘广蕊的脸色变了，但她脸上的不悦很快就被礼貌的浅笑掩饰住了。 闾丘夫人见了方夫人母女往这边走过来了，心里立时有些发堵，但她也因为这里人多，而且又是人家镇霆侯的家里，她再恼怒也得忍着。 别人也对方夫人母女投去了异样的目光，都在议论她们大初一的来这，不是要给人家添堵吗？ 方夫人和方卿卿察觉到了众人的眼神，方卿卿不由低下了头，但是方夫人还是硬着头皮拉着方卿卿走了过来。 两个人先是向甄英姿等人行了礼，方夫人就对闾丘广蕊说道：“闾丘小姐，老身是专程带卿卿来向您道歉的。昨天她喝多了酒失态了，还请您千万别忘心里去，她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了。” 方夫人说完，就用力捏了下方卿卿的手腕，让她上前来给闾丘广蕊道歉。 方卿卿不大情愿的向前走了一步，低着头说道：“卿卿给您赔罪了。您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你是尊贵显赫的人物，还请您大人大量，原谅妾身做过的蠢事吧。” 方卿卿的道歉听不出多真心，但是闾丘广蕊也没想到她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道歉。 闾丘广蕊心里纳闷，脸上却表现的十分大度，伸出手来扶住了她。 “妹妹快请起，哪里用得着如此客气。你昨晚不过只是吃多了酒而已，我从前也有吃多酒的时候，这都是人之常情。” 方卿卿抬起了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闾丘广蕊说道：“谢闾丘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方夫人紧接着说道：“闾丘小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方夫人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夫人打开了木盒，里面装着的是一只璀璨的金簪。 这簪子是孔雀造型，孔雀的眼睛和尾巴上镶嵌着颜色纯净的蓝宝石，尾巴末端还有带着三个金环流苏，流苏的下方是三颗光可照人的极品海珠。 这跟金簪往少了说也起码价值千金。 看到如此贵重的金簪，闾丘广蕊赶紧把盒子推了回去，“这金钗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方夫人执意说道：“您身份显贵，这金簪对您来说可不算贵重。您要是不收就说明您还没原谅卿卿。” 说罢，方夫人就又扯了下方卿卿的袖子，“快点再向闾丘小姐道歉认错！” 第679章 撮合朋友先试探 方夫人这一句话可是没给方卿卿面子，方卿卿听了立时用力攥了下手指。 闾丘广蕊的眉头不大明显的蹙了蹙，然后对方夫人说道：“方夫人，您可别让方小姐再向我道歉了，我本就没怪她什么。” 方夫人又把金簪递到了她面前，恳切的说道：“那就请您收下这金簪。您是太子妃，自然受得起这样的好东西！” 闾丘广蕊分别求助般的看了眼闾丘夫人和甄英姿，两个人都示意她先把东西收下。 闾丘广蕊只好听了二位长辈的话，伸手接过了金簪。 方夫人立时眉开眼笑了起来，“呵呵，您能收下金簪才算是真正原谅了卿卿啊！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老身带着卿卿告退了。” 方夫人拉着方卿卿跟众人行过了礼后就走了。 闾丘广蕊还拿着金簪，为难的对闾丘夫人说道：“娘，我还是不想要这么贵重的礼物，您看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把这东西给还回去？” 闾丘夫人答道：“这金簪你收了就收了吧，方大学士毕竟是太子殿下的老师，以后还会有很多来往，你到时候再用别的礼还回去就是了。” 甄英姿也说道：“亲家说的没错，以后你和太子还会跟方家有所来往的。我看那方卿卿应该很快就会嫁人了。广蕊，你到时候送她一份用心的贺礼便能把这金簪的礼给还回去了。” 闾丘广蕊点头道：“夫人，您和我娘说的对，我这是有些小家子气了，以后日子还长，总有能还清的时候。” 富小九把方夫人和方卿卿的举动都看得一清二楚，十分明白她们是什么心思。 这簪子是方夫人下了血本的，她把方卿卿带来特意向闾丘广蕊道歉也是逼不得已。 毕竟了闾丘广蕊是准太子妃，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她们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向闾丘广蕊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而且方夫人还是带着方卿卿特意来镇霆侯府，更是为了让人们来见证她们母女是多么的卑微，多么的知错能改，以此来博得众人的同情。 富小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方夫人母女，觉得方夫人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闾丘广蕊就算成为太子妃也得时刻小心。 但富小九没多嘴，众人看完了这番热闹也都识趣的散去了。 富小九也不想打扰甄英姿跟闾丘夫人说话，可甄英姿还是热情的把她留了下来，非得让她又待了一个时辰才走了。 富小九一家三口从镇霆侯府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富小九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疑似程芳馨的人。 万临见富小九神色游离，便轻轻唤了她一声。 “娘子，你想什么呢？” 富小九回过神来，犹豫了一瞬还是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万临有些懊悔的说道：“竟有这样的事？那天你再让我看看好了，或许我也能看到她。”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那日人太多，我真是怕自己看花了眼。但是既然妹夫也看到了像她的人，我才认为自己没有看花眼。” 万临眉头微皱，“既然这八成是真的，那咱家就该去找找她。我也认为她回来肯定不是悔过了，定是要做些什么。” 富小九说道：“妹夫已经说要把她找出来了，那咱们也帮他一把，尽快把程芳馨给揪出来。” 万临考虑了一下说道：“徐大哥明日就成亲了，小舅舅也才跟家里人团聚上，咱们不要麻烦他们了。我去御史台找人帮忙寻找程芳馨吧。” 富小九点头道：“就按相公说的办吧。” 徐景山成亲这天的早上，万家人就全都早早的来了他们家等着新娘子进门。 但是富小九却去了穆家，她说穆家在京城亲戚少，尤其是没什么女眷，她就去做个娘家人。 耿萍早就到了，帮着穆元霜准备着一切，看到她忙里忙外的样子，俨然像是女主人。 耿萍已经守了十几年的寡了，身边也没个孩子，她模样长得周正，干啥都利索，性格也大方。 其实富小九看得出来，耿萍对穆宁川是有好感的。 但她是个卖包子的，而穆宁川好歹是个茶庄掌柜，又有茶园又有伙计，从条件上看比耿萍强了许多，耿萍就是对穆宁川有意，也从未表达过。 穆宁川这些年来也没再续弦，而且以富小九的观察，他身边没有什么红粉知己，他似乎也没有再续弦的意思。 富小九去跟穆元霜说了会儿话，帮她准备准备就去了院子里。 穆宁川忙着在院子里迎接前来道喜的客人，还要看着哪里不妥当，要是没有耿萍忙着他忙活，他都得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富小九趁机走到了他身边，开始试探他的口风。 “穆大哥，今天是你嫁女的好日子，看得出你人缘好了，来了这么多宾客。” 穆宁川有点不舍的说道：“虽然我知道元霜她嫁的好，但是我想到她从今天起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富小九应和道：“是啊，你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女儿再嫁人了，你这心里肯定会感到给空落落的。” 说完，富小九便假装不经意的说道：“耿大姐可真是个实在人，听说她一大早就过来帮忙了？” 穆宁川感激的说道：“是啊，多亏了她，否则我都要忙乎昏头了，我才知道嫁女儿比我想象中的麻烦多了。” 富小九接着说道：“耿大姐这人善良又实诚，她自己也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可见是个好强的妇人。其实我看着她都心疼，她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应该再嫁人，被人疼爱才好啊。” 富小九说完，穆宁川嘴角的笑容就稍微停滞了一瞬。 “耿大姐的确是个好女人。”穆宁川受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耿萍没有穆宁川大，叫她大姐只是个尊敬的称呼而已。 看到他的反应，富小九心里没有了底，不知道他对耿萍到底有没有意思。 因为这功夫太忙，富小九也没多问，跟他说了几句后又去帮穆元霜忙活了。 富小九不知道，除了她想要撮合撮合耿萍和穆宁川，穆宁川的朋友们也有这样的想法。 有几个热心的朋友过来跟他耿萍这人看着不错，而且他们一起做邻居做生意很多年了，彼此也知道根底。 现在穆元霜也嫁人了，穆宁川再没什么牵挂，是时考虑考虑自己的后半辈子该怎么过了。 但是穆宁川还是没怎么表态，先忙着嫁女儿了。 徐景山和穆元霜的婚礼非常热闹，镇霆侯还亲自来了，更增添了婚礼的热闹气氛。 众人在徐景山家玩闹到了晚上才离开，看到好朋友都有了好的归宿，富小九和万临也都非常欣慰。 万临没有忘记寻找程芳馨的事，回家的路上他便去拜托御史台的府兵们帮忙寻找程芳馨了。 白玉笙也托人在京城开始寻找程芳馨，不过找了两天，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白玉笙做好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程芳馨的准备，他加强了家里的守卫，对万飞枝他们说是过年期间人多热闹，怕有人闹事，所以才加强守卫的。 而万婆子也对万飞枝的饮食起居更加仔细的照顾了，现在万飞枝的近身丫鬟也都是完全信得过的。 白玉笙把家里人保护好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初三这天下午，顾泽带着丰厚的礼物来了白家。 白玉笙见了他就先给他一通埋怨，说这段时间都没有看到他的踪迹，几次去勾栏院寻他，也没有找到他。 顾泽说他自从给父母报完仇以后就不想在京城继续待下去了，他想去寻一个僻静的小村镇，在那里教人唱戏，平淡的度过余生。 他这些日子就在寻找这样的地方，终于在距离京城不是太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符合他心意的镇子。 他在京城名声大噪，京城周围的村镇也都听闻过他的大名，他想在哪里立足都是轻而易举。 白玉笙尽管不舍得他这个朋友，但也尊重他的心愿，对他祝福了一番。 万飞枝知道他们很久没见了，就让他们两个单独喝了顿酒。 白玉笙把今日家里和京城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顾泽，当顾泽得知万飞枝差点被程芳馨害得滑胎了，也被气得够呛。 顾泽正要从白家离开，忽然来了几个传旨的太监。 他们竟然是来找顾泽的，皇上命他在迎接羌宛使团的宴会上登台表演。 顾泽接到这样的圣旨后受宠若惊，白玉笙也为他感到高兴。 皇上还赏赐了他一百两银子做为报酬，顾泽捧着圣旨和银子都兴奋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谢恩了。 但是高兴过后，白玉笙便对他提醒道：“顾泽兄，你要是在陛下和羌宛国王面前唱了戏，我估计你想要离开京城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这些达官贵人还有各位娘娘，应该都争抢着听你唱戏呢。” 顾泽无奈的笑了笑，“若是真的如此，那我就再做打算吧。” 顾泽不知道，皇上能点名叫他去宫里唱戏，并不是皇上听闻了他的大名，而是有人特意向皇上举荐了他。 第680章 两国之主结友谊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初七晚上，羌宛使团的船队在京城最大的码头靠了岸。 万临和捷王带领着鸿胪寺的众位官员还有迎接使团的护卫队、乐队，早就提前半个时辰等在了这里。 在快要靠岸的时候达塔就站在了甲板上，心驰神往的眺望着繁华的京城。 因为有快艇来报使团具体的到达时间，所以为了让羌宛使团感受到大宸的繁华与富庶，十五之前京城都不实行宵禁，即便是晚上了，京城也是一片灯火辉煌。 达塔远远的就看到了京城的万家灯火，看到大宸京城的繁华宏伟，达塔不禁被震撼得连连赞叹。 达塔兴奋对王后说道：“诺玛，你看到大宸的繁华了吧？能让羌宛跟大宸一样繁华富强就是孤的愿望！” 诺玛也被大宸的繁华震撼到了，由衷的说道：“大宸是有名的强国，陛下曾经能得到大宸的帮助，说明您福泽深厚。今日咱们终于要踏上大宸的土地来报答恩人了，臣妾的心里真是万分激动。” 达塔拉住了诺玛的手感慨道：“自从孤登上王位那天，孤就想着尽快来大宸报恩。正好赶上了大宸太子大婚，也能让孤借此机会多带些表达心意的礼物。等孤见了恩人们，孤要隆重的向你介绍他们。” 捷王看到羌宛的船队越来越近，便对万临说道：“当初让你以出使之名去平复羌宛内乱，你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真的就去了。你不知道你在内乱中被杀死的假消息穿回国的时候我父皇多么伤心。要是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羌宛现在恐怕早就被大宸的铁骑踏平了。” 万临想起那段在羌宛的日子虽也有些后怕，但有富小九在他身边，他感受更多的却是安心。 万临实话实说道：“其实臣回想起那段时日有时也会后怕。毕竟臣的娘子还跟在臣身边，臣便安心许多。我们要是出事了，陛下会难过，臣更不敢想象臣的家人会如何继续过活。” “你的娘子就是你和你家的福星啊！”捷王对万临笑了笑，转头看向了海面。 “你看，羌宛的船队马上就要靠岸了！” 羌宛这次来也是为了显示一下国力，所以这次来的船队比之前的来访都要多，足足有一百搜船，使团的人数也多达三百多人。 其中有十艘船都装满了送给大宸的礼物，除了金银财宝等宝贝，还有很多羌宛水果蔬菜和各种特产等等。 达塔第一眼就看见了万临，高兴的先冲他招了招手。 万临赶紧以羌宛之礼向他行了礼。 达塔已经知道捷王和万临一起担任了迎接使，所以他看到站在万临身边温文尔雅，又很有气度的人就是捷王。 “你看，那就是孤的恩人万临，站在他旁边的就是大宸的三皇子捷王。”达塔向诺玛介绍道。 诺玛见了万临不由心生赞赏，“原来您的恩人如此年轻！” 两人缓缓的从船上走了下来，万临和捷王微笑着迎接着他们，乐团在他们走下了的瞬间就奏起了欢快又不失大气的乐曲。 “恭迎国王陛下，王后，欢迎你们来到大宸！” 捷王和万临齐声说道。 达塔和诺玛先是对他们两个颔首微笑，然后达塔就用大宸话对万临说道：“万大人，好久不见！你真是越发的玉树临风了呢！” 万临忙谦虚道：“您过奖了！” 达塔又对捷王说道：“您就是捷王殿下吧！您可真是一表人才，气度非凡呢！” 捷王自谦的笑了笑，也对达塔称赞道：“陛下过奖了。国王陛下才是真正的气度不凡！” 达塔玩笑道：“哈哈哈，这是大宸的礼仪吗？见面就把孤猛夸一番！” 达塔说完，忽然露出了探寻的神色，随后就不解的问道：“付骁呢？怎么没见他来？” 万临先是怔了下，才答道：“哦，他还有别的任务，没在这次迎接您的队伍之中。” 达塔先是有点失望，随后就期待的问道：“那孤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孤还想再谢谢他呢！当初要不是他用高明的医术救了孤，孤哪里能有今天呢？” 万临笑道：“您别着急，臣会让他来见您的。” 达塔点头道：“好，那孤就等着他了。” 万临和捷王把达塔夫妻请到了华丽的坐撵上，在喜庆的乐声中向宫中走去。 京城们的百姓们听说羌宛国王和王后带着使团来大宸拜访了，便全都涌到了街上，想要看看他们的风采。 皇上给他们准备的坐撵周围罩着轻纱，为的是让他们能看到沿路上的大宸风貌。 而百姓们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他们两个，但是也能看得出达塔和诺玛的华贵风采。 达塔和诺玛又一次被大宸的繁华震撼了，达塔带着雄心壮志说道：“大宸就是孤的榜样，孤一定要把羌宛也治理的这般繁华，让百姓们都过上安心富足的生活。” 诺玛也向往的说道：“您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的，羌宛百姓有您这样的国王也是他们的福气。” 达塔和诺玛以及羌宛使团的所有成员都对大宸的繁华心生赞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皇上和皇后在宫中准备迎接使团，皇宫今日也是灯火辉煌，远远望去好似璀璨壮丽的仙宫一般。 富小九身穿华服站在后宫嫔妃这边，不时的伸着脖子往远方张望着，期待着使团的到来。 云贵妃今日依旧浓妆艳抹，艳光四射。 她也没有娇娇弱弱，丝毫看不出她之前差点小产。 古尔蒂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具有羌宛特色的华丽衣裙，在后宫的百紫千红中绽放着独特的风采。 在众人的期盼中，羌宛使团终于走进了宏伟壮丽的皇宫。 太子神色威严的坐在席位之上，他身穿大红色蟒袍，头戴金冠，周身上下都散发着王者之气，是皇子中最乍眼的那一个。 达塔和诺玛从坐撵走了下来，带着使团走进了大殿。 皇上在他们走进大殿的一瞬间，就露出了诚挚的微笑，声若洪钟的说道：“欢迎你们，我的羌宛朋友！” 皇上说着就站了起来，皇后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达塔毕竟是一国之主，且羌宛并不是大宸的附属国，只是友好邻邦，所以皇上和皇后对待他们要比接见一般的使团更加隆重有礼。 皇上和皇后一起迈着沉稳有力步伐的走到了达塔和诺玛面前，四个人各自用各国的礼仪向对方行了礼后，达塔就热情的向皇上伸出了双手，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达塔心怀感激的在皇上耳边说道：“谢谢您皇帝陛下，感谢您伸出援手，帮助了孤的国家！保护了羌宛的百姓！” 看到达塔如此知恩图报，皇上非常欣慰，热情的说道：“你我是兄弟邻邦，唇齿相依，朕帮你也是在帮朕自己，是在帮大宸呢！” 达塔放开了皇上，却又拉住了皇上的手，激动的说道：“话虽如此，可您和大宸对羌宛的帮助却是孤无以为报的。只能带这些拿不出手的礼物来，还请您莫要嫌弃。” 说完，达塔就对回头对使团的人说道：“把给大宸带的礼物都带上来吧！” 众人听了就立刻将所有礼物呈了上来，但是因为所带礼物太多，有一部分只能放在殿外。 所有人都对羌宛如此阔绰而感到惊讶，皇上和皇后也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皇上忙说道：“国王陛下，您怎么带了如此多的礼物？这我们大宸可受不起啊！” 达塔诚挚的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点孤是清楚的。而且这次恰逢太子大婚，孤怎么也得比平常多带些礼物才是。但是大宸富庶，孤带来的这些礼物怕是要让大宸这样的上国见笑了。” 达塔说完，皇上就感动的拉住了达塔的手，虽然没再说话，但皇上的眼神已经告诉达塔，他交定达塔这个朋友了。 达塔又命人向皇上和太子介绍了他给太子准备的大婚贺礼，太子见了这些礼物，也向达塔表达了诚挚的感谢。 欢迎羌宛使团的晚宴正式开始了，当达塔所带的舞姬们在宴会上展露迷人舞姿的时候，几乎所有男人都看直了眼。 古尔蒂担心的一幕出现了，她立时向皇上看了过去。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在看皇上的时候，皇上也恰好向她看了过来。 皇上看着她的眼睛对她温柔一笑，古尔蒂的心尖突然一颤。 她从前还以为她被送进皇宫后，会有着被宠幸一时就被皇上抛在脑后的悲惨命运。 可她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对她用情至深，即便在这样的场合皇上也没有对这些光彩照人的舞姬们多感兴趣。 舞姬们跳完了舞，达塔就向皇上介绍起了这些万里挑一的舞姬们。 皇上收下了他的好意，但也只说把她们收到宫廷舞师之中而已。 古尔蒂在后宫嫔妃中独具特色，所以达塔很容易就注意到她了。 达塔从前见过古尔蒂一面，隐约记得她的模样，如今看到她穿金戴银，气色红润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备受皇上宠爱的。 这便算是两国联姻，让达塔的心里更加踏实了。 诺玛还特意给古尔蒂这个功臣带了礼物，舞姬退下去以后她就站了起来。 第681章 公主赏识得推荐 诺玛对皇上和皇后说道：“陛下，娘娘，我们羌宛的女孩在后宫里能获得嫔妃之位，是羌宛人的荣耀。妍妃娘娘是联络两国友谊的桥梁，是我们羌宛的功臣。请允许我向她表示一下我们对她的感激。” 诺玛的话由大宸懂得羌宛与的官员翻译给了皇上和皇后听，二人听完都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诺玛的随身宫女立时走到前面，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锦盒。 皇后善解人意的说道：“妍妃向来端庄谦顺，温柔有礼，是后宫的表率。她的到来也令陛下心情愉悦，她一个女人独在异国属实不易，今日见了同胞也应该跟你们好好聚一番才是。” 古尔蒂站在一旁听着皇后和诺玛的对话，心情颇有些复杂。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被羌宛国王和王后当中感激的一天。 诺玛说完便走到了古尔蒂面前。 “妍妃娘娘，这两件礼物是我跟陛下一起挑选的，希望你能喜欢。” 侍女打开来的锦盒，里面分别装着具有羌宛民族特色的精美黄金首饰。 古尔蒂的金银珠宝早就有不少了，这两样首饰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但这是代表了她家乡的东西，看到它们就会勾起她的思乡之情。 古尔蒂让自己的侍女接过了礼物，然后向诺玛低头谢礼。 “多谢国王陛下和王后为妾身挑选的礼物，妾身很喜欢。” 诺玛关切的说道：“你一个人在异乡肯定不容易，羌宛永远都会记得你的功劳。有件事我想让你记住，你其实并不是孤单一人，羌宛是你的娘家，是你的后盾，一旦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向羌宛求助。” 诺玛的话让古尔蒂感到了久违的亲人的温暖，古尔蒂抬头看着诺玛，对她感激的笑了笑。 宴会又继续进行，顾泽粉末登场了。 顾泽今日的行头是他唱戏以来最为华丽的一次，但是他却能配得上这样的华丽娇艳。 皇上不由对皇后说道：“怪不得都说他是京城第一名角，他这扮相是朕看过的最好看的了。” 皇后也说道：“臣妾也听闻过他的名气，谁能想到他之前还受了那么多的苦，能隐忍许多年来为爹娘报仇。” 皇上这时带着几分宠溺说道：“还是彤乐向朕推荐的顾泽，彤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了他唱戏，便成为他的戏迷了。” 彤乐公主是前皇后所生，虽然早就嫁人了，可是在几年前守了寡。 彤乐公主没有再嫁，也没有孩子，经常进宫来看望皇上，皇上一直都对她比较宠爱。 皇后是女人，所以在感情方面要比皇上更加敏感。 她猜彤乐公主之所以会在如此盛大的宴会上推荐顾泽来登台表演，多半是对顾泽超出了戏迷对偶像的感情的。 但是皇后不敢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堂堂的公主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低贱的戏子？ 皇上如果知道了，没准都会迁怒于顾泽，轻则把顾泽赶出京城，重则要了他的命都是可能的。 顾泽的表演换来了满堂喝彩，达塔和诺玛尽管听不太懂他唱的是什么，但是从他的举手投足和扮相上也欣赏到了代表大宸文化的艺术。 顾泽退下去以后，就有人来找他了。 “影先生，奴婢是彤乐公主的侍女。” 顾泽看着眼前的丫鬟觉得眼生，但是一听到彤乐公主，他立时就有了印象。 还是在程奇志的案子开审前，顾泽有次受到了彤乐公主的邀请，在她的生辰宴上唱戏。 顾泽知道彤乐公主很喜欢听他唱戏，因为他后来又被邀请过几次。 他对彤乐公主印象不错，而是彤乐虽然是个寡妇，也已经快到三十了，可是看上去非常年轻，眉眼中还带这些许少女的娇憨之态，不仅如此，她还没什么公主的架子。 顾泽跟彤乐公主很聊得来，知道她欣赏自己，对她感激的同时也对她很是恭敬。 侍女介绍完自己的身份，便继续对顾泽说道：“公主问您今日感觉如何？” 顾泽先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今日他能有幸来宫中唱戏就是彤乐公主推荐的。 顾泽心怀感激的说道：“多谢公主厚爱，草民才有了来宫中唱戏的机会。” 侍女说道：“影先生客气了。公主说请您有空去府上一趟，她找人写了些戏文，想让先生看看。” 顾泽忙应道：“公主殿下能看得起草民是草民的荣幸，请您转告殿下，草民一定会登门拜谢的。” 侍女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眼顾泽就离开了。 宫宴又进行了片刻，皇后忽然对达塔神问道：“国王陛下，您可记得当初一个叫付骁的侍卫给您疗伤的事吗？” 达塔立刻答道：“孤当然记得，他是孤的救命恩人，和万大恩都是孤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付骁壮士，孤的命也早就丢了。” 皇后又问道：“那您还想见见他吗？” 达塔离开激动的说道：“孤当然想见他了！但是万大人说他还有别的任务，不能出席宴会，所以孤就见不到他了。” 皇后又对他神秘一笑说道：“您若是想见他，当然随时都能见他了。本宫现在就让您见到他。” 说完，皇后就往富小九的方向看了眼，“出来吧，让国王陛下见见你。” 富小九闻言便从嫔妃之列走了出来，缓步来到了大殿之上。 “妾身见过国王陛下，王后娘娘。” 富小九一出现，达塔立时呆在了原地，诺玛也露出了一副诧异的神色，随后便用眼睛瞟了下达塔。 达塔现在是一脑门的问号，怔怔的看着富小九，将信将疑的问道：“您是......付壮士？” 富小九微微一笑，从容答道：“妾身富小九曾经化名付骁，跟随我相公一起出使羌宛。” “你真的是付骁？”达塔仔细看了看富小九的脸，发现她的五官可不就是跟付骁一模一样嘛！ 但是达塔很快又问道：“你跟随你相公一起出使羌宛？那你的相公......难道......你相公难道是万临？” 富小九点头道：“陛下说对了，妾身的相公正是万临。” 万临这时也走了过来，对达塔行了个礼，说道：“国王陛下，我们夫妻二人不是有意欺瞒您的。是当初我夫人跟随使团以女子的身份不大方便，所以才装扮成了男子的模样。我夫人是一名医术精湛的郎中，她跟随使团一起出使，是为了以防万一能用她的医术帮上忙。” 看着富小九和万临郎才女貌的并肩站在一起，达塔豁然的说道：“原来你们竟然是夫妻！孤当时还想，万大人手下竟然有如此能干的人才，不仅是护卫，竟还是个神医！这回孤终于明白了！” 达塔站了起来，走到了他们夫妻二人的面前，一脸感激的说道：“万大人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您的夫人又是万里挑一的神医，你们夫妻二人堪称绝配！可以说是你们联起手来救了孤，请受孤一拜！” 达塔说着就要向他们行礼，万临忙扶住了他。 “陛下万万使不得！” 富小九也赶紧说道：“您太客气了！能救您一命不仅我们的荣幸，更是羌宛百姓的福气！” 看着他们几个如此客套，皇上爽朗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可别再客气了。咱们大宸跟羌宛友爱互助是咱们彼此的福气，就让咱们把对彼此的情谊都融化在香醇的美酒中吧！” 皇上的话让众人都露出了欣然的笑容，达塔、富小九和万临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在精彩的歌舞中，宴会继续进行。 万临和富小九夫妻又在宴会上大出了风头，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 因为明日就是太子大婚，所以宴会没有进行的太晚，万临和富小九要离开皇宫的时候，达塔还命人送给了他们一份表达心意的礼物。 这是一对金丝象牙嵌红宝石的摆件，是极为贵重的礼物。 富小九看到这对象牙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也太贵重了吧！象牙不是皇家才能用的东西吗？” 万临也有些发愁，“是啊，这对象牙怕是原本要送给圣人或者太子的，现在竟被达塔送给了咱们，我也觉得有些承受不起啊。” 富小九毫不吝啬的说道：“既然达塔把东西送给咱们了，咱们肯定不能再给他还回去。以后咱们就找个借口，把这东西献给陛下吧！” 万临赞同的说道：“娘子若真是舍得，那就听你的。” 富小九合上了盖子，“我是那不大方的人吗？我是喜欢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的东西咱们承受不起就不能硬往自己兜里揣啊！” 万临钦佩的说道：“娘子，你完全你可以做我的榜样，要不是你，我恐怕都要贪心的留下这对象牙了。” 富小九傲娇的勾起了嘴角，“我可不是一般的妇人，你做了我相公这么多年也应该了解的！” 万临满眼柔情的把富小九揽入到了怀里，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说道：“我的娘子是最好的娘子!” 万临话音刚落，富小九忽然一阵反胃。 “呕——” 第682章 再有身孕喜加喜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万临轻轻拍了拍富小九的后背，担心的问道。 富小九没立刻回答他，而是坐稳了身体，然后给自己把起了脉。 “娘子，你这是？” 万临似乎明白了什么。 片刻过后，富小九抬起头来看着万临，目露惊喜的说道：“相公，我好像......有喜了。” “什么？”万临本来已经猜到了几分，可是从富小九嘴里说出来，却让他比想象中的还惊喜。 富小九抿嘴笑道：“应该不会错的。我这个月的月事迟迟不来，我还以为不过是晚了几天罢了，但现在结合我的脉象和我的反应来看，我的确是有喜了。” “太好了！娘子，咱们又要有孩子了！” 万临无比激动的抱住了富小九，心跳也跟着加速了起来。 两个人回到家时，家里人都睡了，俩人轻手轻脚的回了屋，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向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不过第二天就是太子大婚，万临和富小九都在受邀之列，两个人早上匆忙跟家里人说了富小九有喜的好消息后就走了。 参儿还有点懵，心说他这弟弟或者妹妹来的可是够快的了。 镇霆侯府这边算太子妃的娘家人，因为是如此隆重的场合，霍玟这个大肚婆也来了。 霍玟见了身穿大红喜服的闾丘广蕊就先跟她拥抱了一下，然后喜气洋洋的对她说道：“咱俩互相沾沾喜气！我沾了你的喜气能顺利生产，你沾了我的喜气能早生贵子！” 闾丘广蕊立时红了脸，害羞的低下了头。 霍玟还对她打趣道：“你这脸红的挺好！跟你这身衣服可真是相配！” “呵呵，好了玟儿，你可别逗广蕊了。” 甄英姿走了过来，帮闾丘广蕊整理了一下霞帔。 霍玟笑道：“呵呵，我这不是怕她待会上轿的时候紧张吗？就逗逗她，让她放松放松。” 闾丘夫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高声道：“好了好了，吉时到了！广蕊啊，快点把盖头蒙上！” 闾丘广蕊刚要紧张，霍玟就帮她盖好了盖头。 喜婆扶着她坐进了喜轿，太子身穿大红喜服，神采奕奕的坐在高头大马上，眼角眉梢都带着发自内心的喜色。 富小九今天还是作为娘家人在闾丘广蕊这边，她正扶着霍玟出门送别太子等人，霍玟就突然狠狠的皱了下眉头。 “不好，我肚子疼！” “啊？”富小九了变了脸色，“郡主您莫不是要生了？” 霍玟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好像是吧？可我怎么偏赶在这个时候生呢？真是气人！” “您别担心，按照您的情况看，您这一胎应该很顺利。咱们这就回去！” 富小九说完就回头对正往这边走来的甄英姿和闾丘夫人说道：“二位夫人，郡主要生了，请快点准备产房吧！” “什么？玟儿要生了？” 甄英姿听罢立刻小跑了过来。 闾丘夫人刚要过来，却又及时停下了脚步，赶紧对丫鬟婆子们吩咐道：“快点去收拾屋子！准备热水，哦哦，快去叫产婆！还有该准备的东西都赶紧准备上！快点快点！” 富小九见闾丘夫人慌张成了这样，又对她说道：“夫人您别慌，我在这，您不用叫产婆了！” “啊，对对，你看我怎么能把你这么个神医给忘了！” 闾丘夫人的心一下就安稳了不少。 富小九和甄英姿把霍玟扶到了屋中，丫鬟婆子们也把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 富小九检查了霍玟的胎位，发现她胎位还算正，加上她平日里有习武锻炼的习惯，身体素质比较好，所以顺产不是难事。 富小九掌握了情况后，镇定的说道：“二位夫人，你们都出去吧，留几个丫鬟婆子在这就行了。” 甄英姿和闾丘夫人看她在这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俩人听话的出去了。 富小九拉住了霍玟的手，对她嘱咐道：“郡主，您听我的，别瞎使劲儿，要不您遭罪不说，孩子也不好生下来。” 霍玟咬着牙点点头，“嗯，我都听你的。” 甄英姿和闾丘夫人都紧张得很，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挽在一起，还不时的向产房里张望着。 闾丘夫人虽然紧张的手脚都凉了，还没忘了劝慰甄英姿，“玟儿这是头胎，难免会时间久一些，亲家，你别太担心啊！” 甄英姿缓了口气起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玟儿这孩子我虽然也是娇惯着长大的，但是身子骨不弱，应该没事的。” 两位老母亲在产房外担心的时候，闾丘广蕊的花轿已经被抬进了东宫。 皇上和皇后率领后宫嫔妃们，还有羌宛使团早就等在了东宫。 云贵妃一身桃红，还画着桃花妆，看上去格外喜庆。 虽然她不是太子的嫡母，可她到底是太子的生母，一想到太子大婚后就更加坐稳了太子之位，以后还会登上皇位，云贵妃的笑容就更加明媚了。 闾丘广蕊在喜婆的搀扶下从喜轿中走了出来，太子便牵过了她的手。 大宸皇室隆重且喜庆的婚礼令羌宛使团大开眼界，达塔期待的对诺玛说道：“等以后咱们的孩子大婚的时候也按照大宸皇室婚礼这么办，也能更加热闹隆重！” 太子大婚的步骤也是比寻常人家繁琐一些的，差不多需要一个时辰才能结束。 而富小九这边也有了动静，霍玟的意志力和身体素质都是比一般妇人强得多了，而且她还十分冷静，富小九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没有在疼痛中失去理智。 没用上半个时辰，霍玟就顺利卸货了。 一个婆子欢天喜地的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满脸喜色的说道：“恭喜二位夫人，郡主她生了个大胖小子！” 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在婆子报完喜后传了出来，甄英姿和闾丘夫人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两个人先是激动了一会儿，甄英姿就赶紧问道：“玟儿她怎么样？她生的还顺利吗？” 婆子神色轻松的说道：“顺利顺利！郡主她吉人天相，富郎中医术高超，所以郡主她好着呢！您二位就放心吧！” 听到这话，甄英姿和闾丘夫人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闾丘夫人马上问道：“那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玟儿吗？” 婆子答道：“您二位还是稍等片刻，等奴婢们把产房稍加收拾一下，还请您二位进来。” 两个人一起点了点头，婆子又回去了。 等把血迹清理的干净了些，又点上了熏香，富小九才让婆子把甄英姿和闾丘夫人请了进来。 霍玟的脸上和身上也都被擦拭干净了，她此时头戴抹额，怀里正抱着孩子，虽然看着有些虚弱，但是脸色却是透着红润的。 “玟儿，你受苦了啊！” 甄英姿走过来心疼的说道。 闾丘夫人也走过来，感激的说道：“谢谢你玟儿，你给我们闾丘家添了后了！” 霍玟对她们浅浅一笑，声音温柔，“这是我跟泰河的孩子，是我的骨肉，把他生下来我一点不觉得辛苦，只觉得幸福。” 说完，霍玟俯身轻吻了下孩子的小脸。 甄英姿和闾丘夫人同时看向了孩子，两人的心也都要被融化了。 富小九这时对她们说道：“郡主的身体真是不错，而且还十分镇定，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生完了。不过这也说明小公子是个知道疼娘的呢，让郡主少遭了不少的罪。” 闾丘夫人笑着说道：“这小子还算懂事，看来是继承我们闾丘家懂得疼娘疼媳妇的好习惯。” 霍玟平安卸货，是霍家和闾丘家的喜事，而闾丘家这回可是双喜临门，闾丘夫人马上派人去宫里报了喜。 等到大婚典礼结束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也收到了霍玟生了个大胖小子的喜讯。 皇上得知这喜讯后很为霍家和闾丘家感到高兴，立即传旨给了两家人丰厚的赏赐。 今天可谓大宸新年之中最喜庆的一天，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股暗流正在准备蓄势待发。 羌宛使团计划在大宸停留七日，也就是十六这天再走。 皇上很想留他们多待些时日，但是达塔很为大宸着想，他们使团这么多人来拜访，依照大宸热情好客的风格，每日的花销必定不少。 太子大婚就要花不少的银子，大宸就算国库充盈也应该节省些才是。 达塔便执意要到了日子就走，也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皇上得知达塔的想法后感动不已，便听从了达塔的想法。 富小九在初四的时候组织了一群夫人小姐去泡了温泉，金珠的身上已经没有伤了，额头上也只剩下了浅浅的疤痕，再过一段时日就能消去。 富小九为了让金珠不再被静宜县主打骂，就说以后要经常里泡温泉，不仅护肤养颜，还能增加友情。 静宜县主听到富小九这样的建议后心里有了数，不敢再轻易对金珠动手了。 十五这天，金珠和静宜县主一起带着东西来万家拜访了。 静宜县主说今天是十五元宵节，也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她们婆媳就出来转转。 正好她们婆媳来了，富小九就有机会问问金珠她和柯遥的关系有没有得到改善。 第683章 再拼事业露雄心 富小九刚问了金珠这个问题，金珠就未语脸先红，娇羞的点了点头。 富小九见她这样子别提多欣慰了，又接着问道：“那他表现的是不是一切正常？” 富小九很怕柯遥再对金珠动粗。 金珠低着头答道：“相公他都很正常，平日里也愿意跟我多说话了。” 富小九没忘了提醒她，“你可别因为他对你好了些，你就不为自己着想了。你要记住你的目的，否则只要他厌弃了你，你就难以翻身了。” 金珠马上收起了娇羞的笑容，神色严肃的答道：“您的教诲我始终不敢忘记。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会利用好这样的时机的。” 富小九欣慰的笑笑，“你能保持冷静就好，等到你真正做了都尉府掌家儿媳那天，我再向你庆贺！” 静宜县主也对富小九说今日小两口的感情看着比从前好了，柯遥比从前愿意见人了，她很是感谢富小九这个媒人。 富小九看得出来静宜县主现在对金珠的态度也、好了不少，金珠的事她可以暂且不用担心了。 不过有件事还是很令富小九担心，程芳馨还没有被找到。 富小九不免怀疑自己那日是不是还是看错了，否则京城再大，可找了这么多天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呢？ 因为有这颗定时炸弹在，富小九见了万飞枝就会叮嘱她一番，让她少出门，多在家里安胎。 万飞枝倒是没多想，而且她今日愈发的懒了，白家院子大，她在家里散步就足够每日的运动量了。 十六的早上羌宛使团便准时出发了，皇上皇后，满朝文武，后宫的嫔妃和太子太子妃都去送别了他们。 皇上没有让达塔空着手回去，也回送了他很多礼物。 达塔这趟出使让世人都看到了两国如何交好，达塔还没等走，皇上就陆续收到了很多国家也要来出使的消息。 万大万二一家和薛成文的父母也在十六这天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京城。 但镇霆侯夫妻的计划却有了变化，他们本打算正月十七这天正式开始环游全国，可甄英姿放心不下还没出月子的霍玟，所以就把行程延后了，等霍玟出了月子再说。 程芳馨的事还是个未解之谜，富小九夫妻和白玉笙都怀疑她可能藏在了某处一直没有出门，所以才找不到她。 但是寻找程芳馨的事谁都没放弃，而且过了十五各个衙门就都开始正常工作了，万临就又去找了冯忠俊和徐景山帮忙。 两个人答应的很痛快，保证尽快把程芳馨给揪出来。 富小九之前就跟白玉笙说好，过完年不病医馆就跟炫济堂合并，虽然她已经有孕在身，却也没耽误了工作。 不病医馆门口贴了告示，说明三日后就要跟悬济堂合并，京城的百姓们看到了这样的告示后都有些不可思议。 有人猜测是不是万临官大了，富小九便不想再出来抛头露面了？ 或者是因为万临不高兴了，所以富小九才这样做来哄万临开心的？ 人们这几日都在议论纷纷，直到悬济堂和不病医馆正式合并这天，人们看到富小九以坐堂郎中的身份出现在悬济堂，而薛成文、祝吉和吕芬也都一同出现的时候，才知道两家是真的合并了。 有人好奇的问富小九缘由，为何要跟悬济堂合并？ 富小九说这样才能资源整合，更好的为百姓们看病。 她说的话大家也不是完全听得明白，只要知道她是为了大家好就行了。 富小九跟悬济堂联手后，便按照她早就计划好的工作计划开始行动了。 她一连去看了几处铺子，想要把暖锅店和串店再开起来。 但是她秉承着有钱大家一起赚的心思，就先问了一圈朋友，看看有谁想入伙。 结果问了一圈，只有许员外和冯忠俊感兴趣。 许员外是生意人，跟富小九合作多年，早就对她产生了十足的信任。 冯忠俊一家也是如此，而且他爹娘年岁不大，出去做些事不仅能多赚些银子，还免得他们在家里待得整日埋怨太闲了。 富小九既然找到了合伙人，就征询了他们的意见，看看把这两家铺子选在哪里最好？ 许员外说既然要开两个店，不如就把这两个店开在一起，不管是对面还是隔壁都行。 富小九也是这么想的，如此一来也方便管理。 冯忠俊说他们只出钱出力，这种动脑的事他们不行，全听从富小九和许员外安排。 富小九和许员外办事爽快，在三日内就看好了两个铺子，而这两间铺子正好是并排的，十分好打理。 俩人又找冯忠俊一家商量了一下，他们手里的银子够把铺子买下来的，而且也有剩余的钱来装修铺子，进货雇人。 他们想问冯家是否也想一起出钱把两间铺子直接买下来？ 冯忠俊手里虽然有点钱，可是跟他们是没发比的。 好在冯家人不贪心，说买铺子的事他们就不参与了，只要能有个营生，开些工钱分个红他们就很知足了。 富小九和许员外见他们真的不想一起买铺子也没强求，俩人直接一人买了一间铺子，然后许员外和冯忠俊的爹娘便开始装修起铺子，准备开张了。 富小九上午的时候基本都在医馆坐诊，下午的时候才来铺子这边看看。 薛成文自从来到悬济堂以后便如鱼得水，跟着白玉笙等郎中们学到了很多。 但是来到悬济堂以后，他就没有时间再教祝吉兄妹识字认字了。 祝吉已经能看得懂药方，不用再学习，可祝依想再见薛成文一面就不那么方便了。 而且祝依发现，祝吉似乎不愿意她跟薛成文接触，她是个女孩脸皮薄，也不好意思问祝吉为何要拦着她。 薛成文在医术上有很大的进步，也有越来越多的患者信任他。 可是事业得意情场失意，他自从过年到现在就没见过祝依，嘴上不说，心里却着急的很。 富小九这些日子医馆铺子两头跑，没有注意到薛成文的情绪有什么不对。 幸亏白玉笙和万飞枝很细心，发现薛成文有的时候会魂不守舍。 万飞枝做为他的师姐关心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一天午休的时候，万飞枝找机会跟薛成文聊了起来。 “成文，我看你最近像是有心事一般，你是怎么了？能跟师姐说说吗？” 然而面对万飞枝的关心，薛成文却很不好意思，端着茶杯就站了起来。 “我没什么心事，我有时不过是在琢磨医术而已。我会的东西还是太浅显，总要细心琢磨才是。” “站住！”万飞枝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你小子说不说谎别人看不出来，你当我还看不出来吗？咱们在一起共事好几年，你一个眼神我都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劝你如实招来，否则我就让三嫂问你！” 万飞枝这话说的让薛成文后背直冒凉气。 万飞枝和富小九简直比薛成文的父母更了解他。 薛成文这人也不是个说谎的人，要是想当着万飞枝的面编瞎话简直比医治疑难杂症还难。 薛成文抿着嘴犹豫了片刻，终于说道：“那......那我跟你说了，你可万万不能跟别人说！” 万飞枝忙答应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薛成文板着小脸说道：“就连姐夫也不能告诉！你得答应我！” 万飞枝连声应道：“好好，我答应你，这件事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 看在万飞枝有身孕的份上，薛成文就没让她发誓。 “我其实......其实是有喜欢的人了。” 薛成文说完就变成了一个大红脸。 “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喜欢谁了？” 万飞枝的八卦神经瞬间兴奋了起来。 万飞枝这副兴奋的样子让薛成文更加难为情了，但是他这个堂堂的男子汉都开口了，便没有再反悔的道理。 “我......我喜欢上了祝吉的妹妹，祝依。” 说完了心中的小秘密，薛成文忽然感到非常轻松。 “啊？原来你喜欢上祝依了？” 万飞枝忍不住激动的说了出来，吓得薛成文赶紧缩了缩脖子。 “师姐你小点声！你这么大声别人都听到了！” 万飞枝立刻捂了下嘴，随后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啊师弟，我是太高兴了。” 薛成文却嘟着嘴说道：“师姐，你可别高兴了，这不过就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万飞枝轻轻戳了下薛成文的脑袋，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没有自信？你怎么知道祝依对你没有意思？我看她可没少给你送酥饼，送小吃呢！” 薛成文低着头难为情的说道：“那是我教他们兄妹俩认字识字的酬劳，才不是她对我有、有意思呢！” 万飞枝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呵，你这个小傻瓜！我见过祝依，那姑娘看你的眼神什么样我可是知道的。她要是对你没意思，那我这个‘万’字就倒着写！” 薛成文红着脸说道：“师姐——你别闹了，好了，我去看医书了。” 万飞枝看着他害羞的背影信誓旦旦的说道：“你放心吧师弟，我保证会让你们俩两情相悦的！” 第684章 师父师姐齐助攻 万飞枝是个十分信守承诺的人，答应薛成文不把他喜欢祝依的事说出去，就真的没告诉别人，只是告诉了白玉笙、富小九、万临、万婆子、万老头而已。 富小九得知薛成文的心思后，不由得露出了姨母笑：“这孩子长大了。” 万飞枝掩嘴笑道：“这小子的确是长大了，他眼光也不错。我之前偶尔见过祝依两次，虽然没跟她说过话，但看得出来她对成文是有情意的。” 富小九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现在成文不再教他们兄妹，成文跟祝依好像从年前到现在都没见过面呢。要是他们两个真的两情相悦，那俩人岂不是要得相思病了？咱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见上一面才行啊。” 万飞枝接着说道：“这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女人。三嫂，你就这样做吧，你找成文、祝依兄妹和芬姐一起来家里吃个饭，就说是犒劳他们的。到时候成文不就能见到祝依了吗？然后你再给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富小九立刻舒展了眉头，“呵呵，我这几日脑子里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脑子都锈住了。你这办法很好，那咱们明天就把他们找到家里来，给他们来个助攻！” 富小九第二天早上就跟祝吉说了要找他们去家里吃饭的事。 祝吉有些不解又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我妹妹不是咱们医馆的人，富郎中，咱们吃饭的事就不用找她了吧？” 富小九笑道：“我想吃你妹妹做的酥饼了，我还想找她讨个方子呢。” 祝吉不好再拒绝了，只好应道：“那就多谢您了。” 富小九这就把他往门口推去，“正好现在不太忙，你回家一趟，告诉祝依晚上过来吃饭。” 祝吉无奈的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她。” 祝吉走了，薛成文才走了过来，“师父，您刚才说要找祝吉兄妹来家里吃饭？” 富小九答道：“是啊，不仅是他们，还有你和芬姐。咱们跟悬济堂合并后，你们都比从前更忙了，我想犒劳犒劳你们。” “这样啊......”薛成文的神色有些尴尬，可眼睛里却又透着难以掩饰的喜色。 薛成文的神色变化都被富小九尽收眼底，富小九忍着笑没有去揭穿薛成文的小心思。 祝依得知她竟然被富小九邀请去家里吃饭，不由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祝吉告诉她到时多做些酥饼，晚上好给富小九带去。 祝依一想到能见到薛成文心里就高兴的很，忍不住一脸欢喜的去准备做酥饼了。 富小九想的是，薛成文和祝依都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个人现在可以先尝试这交往，要是真的确定了彼此就订婚，等到了年纪便拜堂成亲。 薛成文今天的情绪明显比每天都好，发呆的次数也少了，有的时候还莫名其妙面带微笑。 富小九和万飞枝都看到了他的变化，俩人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让他们在一起吃完了饭，再继续给他们两个制造接触的机会。 万飞枝稍加思索就有了主意。 “我现在已经显怀了，虽然在家里待不住还想坐诊，但有时也会疲累。我就说我想找个助手，店里的伙计不方便，芬姐也有自己要忙的，我问问祝依愿不愿意来做我的助手如何？” 富小九高兴的道：“好好，就听你的。今晚我就问问她，她要是愿意就好，要是不愿意咱们也别强求。”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万飞枝有些不明白。 富小九用猜测的口吻说道：“我是怕她家里人不让她来。” 万飞枝信誓旦旦的说道：“三嫂不必担心。为了成文的幸福，我肯定会说服祝依的。” 晚上祝吉兄妹，吕芬和薛成文一起跟富小九回了家。 富小九在打烊之前就在京味楼定了一桌酒菜，他们到家的时候，酒菜也送到了。 万临和参儿不知道家里突然来了客人，见他们一起回了家还被吓了一跳。 富小九忙把万临拉到一边说明了今天请客的缘由，万临听了以后也露出了姨夫笑。 “娘子这想法不错，或许又成就了一番良缘。” 参儿今天也是神助攻，他不会知道今晚吃饭的缘由，可却在无意中给了薛成文和祝依单独相处的机会。 大家吃过了饭，参儿就拉着薛成文让他教自己认识药材。 不仅如此，参儿还把祝依拉来了，说他自己跟学没意思，祝依之前跟薛成文学习认字，不如也学学认识药材。 参儿可爱嘴甜，祝依便压着满心的娇羞和雀跃跟他一起做薛成文的学生了。 虽然有参儿在，薛成文和祝依不算是单独相处，可是参儿一心扑在识别药材上，也不会注意到他们俩的郎情妾意。 参儿学了会儿，忽然说想去茅房，便蹦蹦跳跳的出去了，这回彻底让薛成文和祝依单独相处了。 两个人都是没等说话就先红了脸，薛成文偷看了祝依一眼，憋了半天还是先说了话。 “这段日子没吃到你做的酥饼，我都有些嘴馋了。” “是......是吗？”祝依有些难为情的答了句。 薛成文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参儿在门外说话，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富小九这会儿在跟祝吉和吕芬聊天，祝吉知道祝依此时正在跟薛成文独处，便不时的往参儿的屋子里望去。 参儿从茅房回来后，富小九就向他走了过来。 “成文哥哥教你的药材你都记住了吗？” 参儿胸有成竹的答道：“我都记住了，娘，您难道忘了我记性好吗？” 富小九走到他身边，说道：“娘要跟祝依说几句话，咱们一起去你屋吧。” 参儿好奇的问道：“娘，您想问祝依姐姐什么啊？” 富小九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富小九和参儿走进屋里的时候，祝吉的目光也紧随着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蹙了蹙眉头。 吕芬颇有些奇怪的问道：“祝吉，你看什么呢？” 祝吉赶紧转过脸来，不大自然的笑了笑，“呵呵，我是在想我妹妹她......她认识的字可否忘了？可别在参儿面前出了丑，被小孩子笑话了。” 吕芬忍不住笑道：“呵呵呵，你别担心了。祝依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她不会被参儿笑话的。” 祝依能被邀请来富小九家吃饭已经是受宠若惊了，现在又听她说让自己去做万飞枝的助手，祝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富郎中，我要是给白夫人做助手，怕不是要拖她的后腿吧？”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说道：“你怎么会给她拖后腿呢？她是有孕在身，有的时候会觉得疲惫，可是她偏又是个好强的人，不想回家养着。你要做的就是帮她跑个腿儿，递个东西而已，你别有什么负担。” 薛成文在一旁听到富小九竟想让祝依给万飞枝当助手，既惊喜又意外。 薛成文也说道：“祝依，你现在识字也会写字，做我师姐的助手不是难事。这是一份好差事，不仅能补贴家用，还能让你多见见世面，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富小九都没想到薛成文竟会这么主动的劝说祝依，对他这样主动的性格很是欣赏。 刚听了富小九的话祝依还很犹豫，对自己也没有信心，但是再听到薛成文的劝说，她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祝依不太自信的低着头，喏声道：“那我还是跟我哥商量商量吧，他要是同意我就来。” “好啊，咱们现在就去问问你哥。”富小九拉着祝依的手走到了院子里。 祝吉见祝依跟富小九这样亲热，不分尊卑，赶紧斥责道：“祝依，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呢？” 富小九忙护着祝依说道：“祝吉，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我们又不是主仆，并肩而行有什么没规矩的？” “可是她毕竟是......”祝吉还是觉得这样不大妥当。 富小九这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我是来问你件事的。” 祝吉听了富小九的想法后也觉得不可思议，立刻谦逊的说道：“我妹妹她年纪小也没什么见识，她给白夫人做助手不够资格吧？” 富小九猜到他会这么说，便把祝依适合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祝吉还有点犹豫，富小九又说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迂腐的像个老头子？这是飞枝的想法，我不过是帮着转达一下而已。反正飞枝就是看中祝依了，你要是不同意就去找她说吧。” 见富小九语气如此坚决，而且好像还有些生气了，祝吉也不敢再拦着了。 他倒是没想过万飞枝想让祝依做助手的真正原因，只以为万飞枝就是需要个助手而已。 “既然您和白夫人都相信祝依能做好助手，那我也相信她吧。” 说完，祝吉就对祝依嘱咐道：“妹妹，你听到富郎中和白夫人多么信任你了吧？你可不能辜负她们的信任，一定要认真做好白夫人的助手，知道了吗？” 祝依立刻保证道：“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白夫人和富郎中的信任的！” 现在最高兴的人不是祝依，而是薛成文。 他抿着嘴偷笑着，期盼着祝依赶紧来医馆跟他共事。 薛成文正在心里美着，参儿忽然抬头看向他问道：“成文哥哥，你咋这么高兴呢？” 参儿这话一问完，祝吉立时向他看了过去。 第685章 神秘男人助表妹 薛成文立时收起了笑容，别过头去说道：“我哪里有多么高兴？你看错了吧？” 参儿眨了眨眼睛，“我明明看见......” 富小九自然知道薛成文在高兴什么，也知道他脸皮薄，便帮他掩饰道：“参儿，时候不早了，你要是想让成文哥哥教你就等哪天他再有空的吧。” 薛成文趁机说道：“师父，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感谢您一家的款待，改日我们再来拜访。” 富小九三口人把他们四个送到了门口，富小九还特意说道：“成文，你跟祝吉祝依顺路，你们可要保护好祝依哦！” 薛成文害羞的点了点头，不由得往祝依和祝吉身边靠近了过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万临笑道：“呵呵，娘子，你和飞枝真是帮了成文大忙了。以后祝依就能天天跟成文相见，他们终有互相坦露心声那日的。” 富小九颇有些心疼的说道：“成文这孩子很不容易，这么小就离开父母跟着我学习医术了。我一定会把他的人生大事都办妥的。其实我都在偷偷给他攒聘礼钱了。” 听到富小九这话，万临故作生气的说道：“娘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竟然给人家的儿子准备聘礼了？” 万临的话没让富小九生气，她低下头看了眼参儿，笑嘻嘻的问道：“参儿，娘给成文哥哥攒聘礼你吃醋不？” 参儿一脸傲娇的抬起了小脸，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有什么好吃醋的？娘，您这么会赚钱，等我长大的时候，您肯定也给我攒好聘礼了呀！” “哈哈哈......”富小九差点笑出了眼泪，抬头看着万临理直气壮的说道：“听到没？你甭想挑拨我们娘儿俩的关系！我儿子这小账算得溜着呢！” 万临无奈的摇了摇头，“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小心眼儿！” 祝依和祝吉回到家跟他们的老爹说了万飞枝让祝依做助手的事，祝铁匠知道后高兴坏了。 他不是指着祝依能挣多少钱回来，而是觉得祝依能在悬济堂这么个地方待着能多见些人，没准就有人看中她找人保媒的。 哪怕祝依能嫁给悬济堂的某个伙计，那以后也能吃穿不愁了。 既然老爹和哥哥都同意了，祝依便能安心的去给万飞枝做助手了。 她明天早上就过去先试试，要是能做得来是最好，要是她认为自己真的不行，也不会硬着头皮干的，否则丢的不只是她自己的脸。 万飞枝和富小九果真没看错认，祝依年纪不大，却非常聪明伶俐，她给万飞枝做助手简直绰绰有余。 万飞枝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而且一有空还会装作无意的提起薛成文的事。 万飞枝旁敲侧击的把薛成文来了个三百六十五的无死角夸赞，硬是把祝依说的小鹿乱撞。 徒弟的姻缘已经开始了，富小九又暂时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现在还是上午在医馆，下午就去铺子。 不过有许员外和冯家人在，暖锅店和串店的进展都十分迅速，不过七八日，两间店铺都装修成形了，余下的就是招募伙计和培训伙计了。 富小九在京城找了位能工巧匠定做了两台刨羊肉卷的机器，还定制了既能涮又能烤的锅。 这回的暖锅店升级了，是涮烤一体，富小九已经对许员外和冯震夫妻做了培训，告诉他们这样的锅该如何使用。 他们都被富小九的“奇思妙想”震惊了，许员外还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曾走南闯北，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锅？ 富小九说她也是瞎琢磨，没想到成功了，就当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招聘伙计和培训伙计的事都不用富小九费心，他们几个人计划了一下，大概再有个十天，两家店就能同时开张了。 事情基本都确定好了以后，富小九便暂时不用两头跑了，可以在医馆安心坐诊。 御史台的最高长官——御史大夫，在年后就被皇上正式任命了。 新任御史大夫就是佟实，他期盼了这么多年，可算是心想事成了 佟实新官上任三把火，佟实把御史台的一些繁冗的规矩和制度稍微改了改，也对所有人更加严格要求了起来。 佟实上任后没急着办宴席，等到他休沐这日才在家里摆了几桌请了些同僚来庆贺他升迁。 万临暗暗松了口气，庆幸皇上提拔了佟实，如果皇上让别的衙门的大人空降到御史台，那以后佟实等人肯定还会在暗中争权夺利，御史台怕是会乌烟瘴气。 万临虽有野心，但他不着急，他目前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哪怕是再等个三五年的他才再升一级，他也是不急的。 自从达塔走后，外国使团就一批批的来觐见了。 其中也有个别国家的国王和王后一起来访的，万临和捷王便又一起担任了迎接使。 捷王可是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安分得多，就算是太子跟他政见不合，或者有人挑唆他跟太子，捷王也没有一次表现出来不满，对谁都谦和有礼，比之前还要低调。 他的举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众人难免会在私底下议论，捷王是不是真的彻底服输了？ 他要是真能一直这样安分下去，那太子也不用担心以后会跟他有什么争执，捷王很有可能就会平安度过一生。 但是尽管捷王表现的不错，可是太子却并没有因此放松了警惕。 他在捷王府安置下了眼线，能及时掌握捷王的动态，可是过了一段时日，他的眼线也没探查出捷王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太子却怎么都不相信捷王会如此安分，总觉得他一定是装的，就是想欺骗过所有人的眼睛，然后再做出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虽然捷王的事让太子不能很安心，但是他的婚后生活还是很顺心的。 闾丘广蕊跟他很聊得来，两个人脾气病情都秉性都很相似，在一起就有着说不完的话。 闾丘广蕊也没想到太子更跟她这么样情投意合，每天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那个对太子一片痴情的方卿卿也定了亲了，四月份的时候就会嫁人。 而且她在除夕宴上醉酒失态后也再没进过宫，闾丘广蕊便不用在为她这个情敌伤神了。 白玉笙和徐景山、冯忠俊还在寻找着程芳馨，这些日子终于有了些眉目。 徐景山的一个手下看到了疑似程芳馨的人在一个大宅子里出入，他还跟别人打听了那宅子的主人，那宅子之前是空着的，最近才被人给租去了。 得到了这样重要的消息后，徐景山立刻就告诉了白玉笙。 白玉笙应该派人在那蹲守程芳馨，只要看到她出来，就把她请到白家。 徐景山和冯忠俊便加派了人手去那盯梢，又过了两日，终于又有了新的发现。 有一个人走进了那宅子，只是他穿着斗篷，捂得十分严实，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身形能看得出那是个男人。 盯梢的人着急探查个究竟便没只在门口守着，悄悄翻墙去了房顶盯梢。 那男人走进屋子后待了大概半个时辰，然后就走了出来。 这次盯梢的人终于可以完全确认了，送那男人出屋的人真的是程芳馨！ 只要确认了里面的人是程芳馨就是最大的收获，但是这个神秘男人的身份更令人好奇。 盯梢的人立时兵分两路，一队人去跟踪了那个男人，一队人则直接从房顶跳到了院子里。 程芳馨已经进屋一会儿了，她听到有人直接敲她的房门，还以为是那个男人忘了什么东西在这，便想都没想就去开门了。 哪知一开门，门口站着的竟是几个陌生男人。 程芳馨吓得想赶紧关上门，可是却来不及了，几个男人按住了门，客客气气的对她说道：“程小姐，白郎中友有请。” “什么？白郎中？”程芳馨怔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您别愣着了，白郎中可找了您好久了。您这就跟我们走吧。” 程芳馨知道她逃不了，只能乖乖跟着他们上了马车，去往了白家。 而跟踪神秘男人的几个人却把那个他给跟丢了。 他们本来一路都跟着他，可是那男人突然拐进了一个胡同里，然后竟然凭空不见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哪里有人能凭空消失的呢？ 他们立刻把这个没什么人家的胡同查找了一圈，却也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 一伙人莫名其妙的离开了这里，赶紧回去向徐景山和冯忠俊汇报了这件怪事。 白玉笙正在给人看诊，就得知他们终于找到了程芳馨。 白玉笙马上把患者交给了万飞枝，告诉她程芳馨找到了，但是怕她见了程芳馨会生气动了胎气，所以没让她跟着回去。 万飞枝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气，而她见了程芳馨又难免会生气，便听话的没跟着白玉笙回去。 白玉笙匆忙的回了家，程芳馨正低着头坐在客厅里等着他。 见了程芳馨，白玉笙就冷着脸直接问道：“你为何会再回到京城？去找你的男人又是谁？” 第686章 龙颜大怒斥皇后 可是程芳馨却是未语泪先流，抬起头就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看着白玉笙说道：“表哥，我回来不过是不想离开京城的繁华，还想过从前的日子而已。我真的对你和表嫂都不再有任何恶意了啊！” 白玉笙才不听她这一套，继续冷脸问道：“你不要再跟我扮可怜了！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那个去找你的男人是谁？” 程芳馨立时又低下了头，却不再说话了。 白玉笙有些忍无可忍了，尤其是想到她狼心狗肺人、恩将仇报的事，白玉笙心里的怒火就要喷薄而出。 “那男人是谁？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让人把你送出京城，而且也不会再给你一两银子！” 白玉笙的警告起到了一点作用，程芳馨的肩膀微微抖了抖，又把头抬了起来。 “那个男人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公子，我请他帮忙让我在京城有个安身之地的。” “他是你之前认识的一个公子？”白玉笙不大相信程芳馨的话。 程芳馨却又强调了一遍，“是的，我没有撒谎。” 白玉笙没再纠结从程芳馨是否在撒谎，接连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可否成家了？” 程芳馨拧着手帕，脸上带着明显的犹豫。 “你要是再不说，我现在就把你送出京城去！” 白玉笙彻底恼火了，严厉的声音让程芳馨心虚的很。 程芳馨正要说话，忽然有人要见白玉笙。 白玉笙让人看好程芳馨，急匆匆的出去了。 要见白玉笙的人就是跟踪那个神秘男人的几个人。 白玉笙听了他们的话后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那胡同里要是没什么人家，必定是有什么暗道或者机关的吧？” 一个人说道：“我们也是这样猜测的，但是怕急着向您报告便没在那仔细找。” 白玉笙表示理解的说道：“辛苦你们了，我还是先问问我表妹那男人是谁吧，胡同的事等诸位有空再去探寻。” “我们现在再去探寻一下。” 几个人说着便走了。 他们几个走了以后，白玉笙又回去继续询问程芳馨了。 “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别想着回避，你要说出了你回来的目的和那男人的一切，我还会再给你些银子送你走的。” 白玉笙的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一些，说完就露出了一副期待的神色。 他现在这样子看上去温润如玉，程芳馨便没那么紧张了。 程芳馨又攥了攥手帕，犹犹豫豫的说道：“他、他是我相公的二兄弟。” “什么？”白玉笙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跟他兄弟搞到一起去了？” 程芳馨低着头说道：“之前他就对我有些好感，我是知道的。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所以也就只把他当弟弟。我其实也不是故意跟他联系上的，是我上次出城恰巧就遇到了他，我便求他把我带回去了。” 白玉笙对陈家二公子有所耳闻，他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虽然已经成亲了，家里也养着许多小妾，可是还经常流连在烟花柳巷。 白玉笙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程芳馨说道：“你怎么能跟他有联系？你就不怕他不过是对你有点新鲜感罢了，等腻了就把你给甩了？你还不如去外地另谋生活，到时候没准就能碰到个真心人。” 程芳馨没想到白玉笙还能为她着想，可感动的同时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毕竟白玉笙是她的心上人，她现在为了留在京城去委屈求全的事给白玉笙知道了，让她很没有面子。 但程芳馨也知道她之前所做的事很过分，白玉笙能像这样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话已是难得了。 程芳馨正要说什么，白玉笙又说道：“我这就让人送你出城，你别想留在京城了，否则你会为了留在京城而迷失了自己的。” “可是......陈二公子对我不错，我宁可给他做个外室......” “够了！你别说了！” 程芳馨现在在白玉笙的眼里就是一团浆糊成了精。 “来人，准备马车，立刻把程小姐送出城去！” 白玉笙吩咐完便站在门口等着，亲眼看着下人们准备马车行李。 程芳馨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只恨自己不够小心，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白玉笙这次下了狠心，他要亲自把程芳馨送到京城门外，而他家的下人也会把程芳馨送到株洲后再回来。 程芳馨没有说谎，她的确跟陈二公子搞到了一起。 陈二公子是一直惦记着她，这次算是乘人之危，把她金屋藏娇了。 但是陈二公子还有别的打算，他抓住了程芳馨想留在京城的软肋，想利用程芳馨去做些别的勾当。 然而令他也没想到的是，程芳馨这么快就被白玉笙发现了，而且还这么快就被送出了京城。 陈二公子得知程芳馨被送走后可惜的直拍大腿，平白的丢了一颗棋子。 陈二公子其实在那个胡同并不是凭空消失，他是侥幸藏到了一个狗洞里，然后用砖头把洞口堵住了而已。 他从狗洞出来后就直奔捷王府而去，告诉了捷王他和程芳馨都被人发现了，程芳馨怕是要被送走了。 捷王先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便无所谓的说道：“算了，她走就走吧，本来她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京城女子有的是，你若是喜欢谁再继续金屋藏娇就是了。” 陈二公子懊恼的说道：“这次都怪小的疏忽了，小的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错误了。” 捷王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是本王十分信任的人，虽然外面都说你是个花花公子，可本王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本王相信你一定会做的更好的。” 程芳馨此时还怨恨白玉笙让她失去了留在京城的机会，却不知道她若留下了，没准会被人给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解决完了程芳馨的事，白玉笙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他看到程芳馨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以后立刻回了医馆，告诉了万飞枝和富小九程芳馨是如何回来，又是如何被送走的。 得知程芳馨竟然跟她前夫的弟弟勾搭到了一起，万飞枝和富小九都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不过不管她跟谁搞到了起，只要她这回彻底离开京城就行了，所有人都不必再为了这样一个人浪费精力了。 眼看着暖锅店和串店就要开张了，富小九便跟白玉笙研究起了作坊的事。 现在医馆已经合并，但是两家的作坊还没有合并。 医馆合并不是难事，可作坊所做的药涉及到两家的秘方，若是合并了，对方的秘方就有泄露的可能。 富小九和白玉笙又不是夫妻，就算是一家人但也不能对彼此毫无防备。 于是两个人便默契的达成了一致，作坊虽然也合并在一起，但是药方并不公开，只由伙计各自做按照比例配置药材，谁也不会知道齐全的方子。 既然作坊也要合并了，那就也要搬到一起来。 白玉笙便把医馆后面作坊的地方扩建了，买下了后院邻居的宅院。 这回两家彻底完成了合并，他们两家的合并引起了京城百姓的议论，都说他们这回真的真正成为了京城第一。 两家的合并给他们带去了方便，不管是什么病，想买什么药，只要来悬济堂一个地方就行了。 富小九这些日子也没忘了去给古尔蒂调理身体，更没忘了去给云贵妃安胎。 距离云贵妃差点滑胎都过去了半个多月，富小九这天刚给她把完脉，然后去给皇后请安，她前脚刚走进皇后的寝宫，就呼啦啦走进来一群宫女太监还有护卫。 “你们这是干什么？”皇后顿时恼怒的站了起来。 富小九一怔，蓦地心慌了。 就在富小九猜测他们为何会突然没有礼数的闯进皇后寝宫的时候，皇上竟然走了进来。 “陛下？”皇后十分不解，“臣妾不知道您要来，臣妾失礼了。” 皇后尽管这样说着，可是她心里清楚这样的阵势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而且从皇上面沉似水的脸色看，皇上定是带着满腔怒意来的。 皇后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又不能直接问皇上，只好强作镇定的对皇上保持着尊敬的笑容。 富小九赶紧垂下头去，恨不得能立时隐身，可她知道皇上来势汹汹肯定是因为皇后做错了什么事惹恼了皇上。 “难道是云贵妃她......” 富小九的后背蓦地一阵发凉。 皇上厉声对皇后斥责道。“你倒是真会装糊涂！你做过的好事你都忘了？” 皇后不解的反问道：“陛下，臣妾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臣妾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会令您龙颜大怒？还请陛下明示！” “你看看这是什么？” 皇上说着就狠狠的往皇后脚边扔了个东西。 皇后低头看去，神色错愕的将东西捡了起来。 “这是臣妾前段时间送给云贵妃的紫檀手串，这手串怎么了？” 富小九顿时两眼一闭：完了完了，这一天真的来了！ 第687章 以身犯险试药效 富小九还是希望此时的自己能有隐身的技能，可她知道自己不但不能隐身，还必须要掺和进来。 皇后手里拿着手串依旧不明所以，皇上见她这样子只觉得她是在装无辜。 皇上怒气冲冲的指着皇后斥骂道：“少在朕面前装无辜！你在手串上抹了东西，害得云贵妃差点小产！要不是富小九及时为她安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皇上这话一说话完，皇后变了脸色的同时也看向了富小九。 富小九一看皇后眼里带着埋怨和质疑，赶紧对着皇后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不是妾身不告诉您这件事，是贵妃娘娘当时不让妾身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富小九说完便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然后便俯下身去不再说话了。 富小九知道她现在不管说什么，皇后要是信她便信了，要是不信她也没有办法。 皇后从富小九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委屈，但是在后宫之中的女人们惯会演戏，而且这件事牵扯到了云贵妃，皇后的疑心难免就更重了。 皇后暂且没去管富小九是否早就被云贵妃收买了，最要紧的事就是让皇上相信她。 皇后瞬间平复了心情，直视着皇上的眼睛，开始理智的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陛下，臣妾的确送了云贵妃紫檀手串不假，可臣妾真的没在手串上涂什么东西啊！您想想，臣妾若是真存了害云贵妃小产的心思，为何不再更加隐秘的东西里动手脚？这手串上要是涂了什么，岂不是很容易就能被察觉或者被人给查出来？陛下，您和臣妾夫妻几十年了，您难道一点不了解臣妾吗？” 看到皇后很快就镇定了，而且依照皇上对她的了解，也认为这件事不像是皇后做的。 可是紫檀手串里的确藏着能令人滑胎的夹竹桃和麝香粉混合的粉末，太医已经查明了，而且云贵妃身边的所有太监宫女也都能证明云贵妃在戴手串不久便出现了滑胎的迹象，这些证据难道还不够充分吗？ 皇上神色犹疑的看了眼皇后，心说难道是云贵妃和她身边的人串通好了都在撒谎？ 但皇后此时身在后位，跟以前不争不抢的馨贵妃可不一样了，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后位，也可能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来。 而且人在权利的诱惑下就有可能做出失去理智的事，跟原来的自己判若两人。 皇后看出了皇上眼中的犹疑，便又说道：“陛下若是认为臣妾怕云贵妃诞下皇子而威胁到了臣妾的后位，那陛下真是把臣妾给想错了。” 皇后这句话的确让皇上更动摇了对皇后的怀疑，但皇上想到云贵妃向自己哭诉的模样就很是心疼，毕竟他跟云贵妃也是二十年的情分了，最近他可能稍微冷落了云贵妃，可心里始终是有她的。 “陛下！”富小九忽然抬起了头。 “对了，朕还有话问你呢。”皇上赶紧先找了个台阶下。 富小九镇定自若的说道：“陛下，妾身也有话想跟陛下说。” 她的镇定皇上丝毫都不意外，因为皇上知道她是个见过大世面的非凡妇人。 “你想跟朕说什么？”皇上先问道。 富小九的神色依旧镇定自若，冷静的说道：“能让妾身仔细看看那条令贵妃娘差点滑胎的手串吗？妾身正好也有身孕了，妾身想亲自感受一下那手串的威力。” “什么？”皇上和皇后同时发出了惊呼。 皇后立刻阻止道：“你不能冒这个险！虽然本宫不知道这手串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你已经有身孕了，就要一切小心。如果你再有事，那本宫岂不是又冤又悔了吗？” 皇上也说道：“富小九，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朕只是想问问你，到底多少剂量的夹竹桃和麝香粉混合的粉末能导致云贵妃滑胎？这件事你凭你自己的经验如实回答就行了，何必要以身犯险呢？” 富小九说道却面不改色的说道：“陛下，娘娘，妾身不是鲁莽之人，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什么伤害。您二位不必担心，就算这手串真的对妾身有了什么影响，妾身也会及时为自己医治的。” “请把手串给妾身吧！” 富小九向皇后伸去了双手。 皇后见她神情恳切，只好把手串给了她。 皇后知道富小九这么做肯定是心里有底，但是在她接过手串的时候，皇后还是有些担心。 皇上也用担心的神色看着富小九，只见她把手串拿在手里的时候先仔细的看了看每颗珠子，然后又细细的闻了闻手串。 富小九足足检查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说话。 “妾身已经仔细检查过手串了，可以确定手串上的确有夹竹桃和麝香粉混合的粉末，但是并不多。除非每日把它放在鼻子底下好几个时辰不间断的闻，才会有令人滑胎的可能。但这也只是可能，要是体质好些的，并是不能造成太大的影响。” 富小九说着就把手串的还给了皇后，“您就算这样每日都带着这手串也没事的，因为手串上面的夹竹桃和麝香粉混合的粉末会慢慢的消失，最终的剂量就算是怀胎十月的孕妇戴都不会有事。” 虽然富小九说的信誓旦旦，也已经“以身试险”了，但皇上还并不敢完全相信她。 富小九转过脸来对皇上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要是真的在手串上涂了夹竹桃和麝香粉混合的粉末来害贵妃娘娘小产，那岂不是太蠢了，会让人轻而易举的就抓住她的把柄？而且除非皇后娘娘把这粉末涂得极厚，甚至连珠子都辨认不出来的时候，贵妃娘娘才会戴了手串没几日就小产。” 富小九说到这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不能把话说的太实，否则就是在质疑云贵妃。 皇上自然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皇上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皇后，“皇后，你这几日就先在宫内反省，等事情彻底查清楚再说。” 皇后不咸不淡的说道：“是，臣妾必定会反省，臣妾肯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才会给小人可趁之机。” 皇上无语的摇了摇头，又对富小九说道：“富小九，你这几日也不要出城，在家里等候随时传唤入宫，配合调查此事。” “是，妾身遵旨！” 富小九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皇上不固执的认为皇后是凶手这件事便有转圜的余地。 富小九从宫里走出去的时候腿有些微微发软，回想起皇上质问皇后的一幕还有些后怕。 皇上之所以没有认准了是皇后陷害云贵妃差点小产，也不是因为多相信皇后，而是为了大局着想。 如果皇后的罪名真的被坐实了，那么云贵妃做为太子的生母，且又怀了龙嗣，她就是毋庸置疑的下一任皇后。 到时候再想动窦家就不容易了，而且朝臣们也会议论纷纷，难免会有人怀疑皇后是被冤枉的。 到时候要是群情激愤，皇后收养的十九皇子和两位亲生的公主又该如何看待皇上？ 皇上的这些思虑，几乎都被富小九给猜中了。 富小九今天没有心情去看铺子，她从宫里出来后就直接去接了参儿回了家。 万临回家以后看出富小九似乎有心事，先是想了一圈，最近需要富小九担心的事都解决了，实在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神情，这才问了。 “娘子，两家店就要开张了，你是在为开店的事烦心吗？” 富小九敷衍道：“嗯，一下在京城开了两间这么大的饭馆，我可没有能完全盈利的把握。这次又是跟朋友合伙的，我怕赔了本会连累到朋友。” 万临见富小九真是在担心开店的事，他反而不担心了。 “看来我还真猜对了。娘子有如此担心是合乎情理的，但娘子也不用过于担心。咱们已经在京城积累了一些人脉，他们就算看在咱们俩的面子上也会对咱们的饭馆加以照顾的。而且你做的暖锅和研制的烤串方子我都是知道的，味道都是极好的，你应该对你和咱们的店都有信心。” 万临的劝慰让富小九的眉头舒展开了，她双手合十看着已经显现在空中的月亮说道：“愿神佛保佑小女子的两家饭馆都能生意兴隆！” 等把参儿送进了他自己的屋子后，富小九才对万临说了实话。 “相公，其实我担心的不是开店的事，我今天进宫给云贵妃请平安脉后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结果......” 富小九还算平静的把皇上怀疑皇后的事述说了一遍。 万临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立时被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竟有这样的事？娘子，你能平安回来都是个奇迹了！” 万临说完就将富小九一把拥进了怀里。 看到万临如此紧张的样子，富小九不由笑了。 “呵呵，相公你不用如此紧张，我在这件事中本来也不是关键人物，我只是个郎中，凭着自己的医术说实话而已。” 然而万临却将她抱得更紧了，“我的傻娘子！你平日都机灵的很，怎么遇到这么严重的事你却不在意了呢？” 富小九不解的问道：“这不过是皇后个云贵妃之间的争斗，难道还真的要把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牵扯进去吗？” 第688章 为证真心忙表白 万临抱着富小九说道：“这件事的确是皇后和云贵妃之间的争斗没错，可是皇后对你不薄，云贵妃又特意让你给她安胎，云贵妃明显是要让你难做。你今天虽然平安回来了，要是再被宣进宫里，你可要万分小心了啊！” 富小九见万临真的这么在意这件事，她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掉以轻心，而是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来，为的就是怕万临担心。 哪知她装作轻松，万临却更加紧张了。 “好好，我答应你，我下次肯定会万分小心，不会被卷进她们的争斗去的。” 富小九的保证让万临也暂且松了口气，随后又说道：“你知道保护自己就行。也别以为皇后待你不薄以后也不会出卖你，为了自保，谁都可能干出自私的事来。” 富小九认真的答应道：“嗯，我明白的，相公放心吧。” 云贵妃本来胸有成竹的以为皇上一定会看在她是太子生母，且又怀有龙嗣的份上，会对她格外心疼，不能轻饶了皇后。 哪知皇上竟然轻描淡写的只让皇后在宫中禁足，没有给皇后别的惩罚。 云贵妃在宫中大发雷霆，吓得宫女太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知道她在宫里发脾气，特意过来安慰了她。 “娘娘，皇上来了。”宫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一听说皇上过来了，云贵妃立刻不再发火，眼里瞬间涌出两行委屈的泪水。 “陛下，您可要为臣妾和孩子做主啊！” 撒娇是云贵妃最常用的哄人的方法，而皇上也最吃她这一套。 皇上先对她安慰了一番，云贵妃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然后就颇有些责怪起皇上了。 “陛下，臣妾不明白，为何都证据确凿了，您却没有责罚皇后？难道您认为臣妾在说谎冤枉她吗？” 云贵妃说完，皇上就微微皱了皱眉头。 “皇后到底是一国之母，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也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你差点被人害得小产的事虽然有确凿的证据，可还是有疑点，要调查清楚才能确定此事到底是不是皇后所为。而且太子才册封不久，如果后宫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丑事，你认为太子会在大臣们面前抬得起头吗？” 皇上的这番话把云贵妃说的哑口无言，她也不是傻子，听出皇上话中的意思了。 如果她在继续咬着皇后不放，那她不仅不会再被皇上心疼，皇上还会对她起疑心的，毕竟皇后如果跌下后位，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了。 云贵妃想到这不再继续纠缠，只是默默的抽着鼻子。 皇上虽心疼她和孩子，但到底是谁害她差点滑胎的事还是很令人生疑。 皇上在这陪了云贵妃片刻就去了御书房，把万临召进了宫里。 “万爱卿，朕让你办的这件事一定要低调行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万临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把他叫来调查此事。 万临颇有些顾虑的说道：“陛下，臣知道您对臣十分信任，才会找臣来调查此事，可御史台是处理前朝事务的衙门，是不是不太方便插手后宫之事啊？” 皇上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御史台来调查后宫之事是有些不太合适，可是这件事涉及到后位安稳，而且牵扯到了太子的生母，也就牵扯到了太子......” 一说到太子，万临就有点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万临不再推脱了，即刻说道：“臣懂了，臣一定会把此事差个水落石出的。” 万临没有把皇上让他调查云贵妃的事告诉富小九，他比富小九更加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所以富小九完全看不出来他心里装着这件事。 富小九等了几日却不见宫里再传唤她，时刻特殊，她自己也不敢贸然进宫。 好在她要忙着医馆和两家饭馆的事，没有把精力完全放在这上面，一忙起来也就不去想这件事了。 暖锅店的烤涮一体锅被宣传了出去，人们都很好奇这样的锅到底是什么样的，没等店铺开张，很多人就流着口水想要尝尝了。 而串店也被宣传的令人垂涎三尺，富小九设计了一些优惠券和储值卡，这些东西对京城的百姓来说都是新鲜事物，富小九有信心他们会接受的。 富小九虽然已经有了身孕，但只有那晚有些孕吐的感觉，然后就吃喝照旧，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了。 万婆子说她有福气，怀两个孩子都没受罪，等着孩子卸货的时候肯定也轻松的很。 但富小九这次怀孕却比上次有了一个明显变化，她比之前能吃了。 不过令她欣慰的是，她吃的比从前都多，却没有变胖。 祝依自从做了万飞枝的帮手后，便天天都能跟薛成文见面，但是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并不多。 他们虽还没有向彼此表白，但是已经心有灵犀的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祝吉几次都想跟祝依谈谈，让她不要做高攀薛成文的美梦，免得以后失望太大。 但是话到嘴边祝吉却都咽了下去，怕他哪句话说的太重伤了祝依的自尊心。 然而万飞枝和富小九却觉得祝依和薛成文现在这样青涩的情感很甜，可是时间一长两人就跟着着急了。 富小九这天趁着不忙的时候把薛成文叫到了身边，问薛成文是否真心喜欢祝依？ 薛成文开始还有些害羞，富小九便说如果他不能认定祝依，等万飞枝要生之前便让祝依回家，不用再来医馆了。 薛成文一听到这话顿时急了，向富小九承认他已经认定了祝依。 富小九心里有了数，却没再说别的，让薛成文继续回去看诊了。 当天晚上祝吉也终于把早就想劝说祝依的话，经过一番斟酌说了出来。 “哥，你说什么？你认为我喜欢成文哥就是高攀了他吗？” 祝依从来没想过祝吉竟会把她看得如此卑微。 祝吉忙解释道：“不是我看低了你，这就是事实啊。人家成文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坐堂看诊了，以后肯定跟白郎中和富郎中一样都是悬济堂的当家郎中。悬济堂在京城是什么样的地位你难道不知道吗？” 祝吉说到这，祝依就微微垂下了眼睛。 祝吉又接着说道：“退一步讲，就算你现在跟成文两情相悦了，他也真的娶了你。你就不怕他以后名气大了，被什么权贵家的女儿看中了，他到时就会嫌弃你，休了你！” 祝吉越说，祝依的双手就越凉，不由得想象到了以后薛成文变心的模样。 祝吉从祝依的状态看得出她被自己说服了，祝吉便乘胜追击的说道：“你这几日就不要再跟成文眉目传情了，趁早断了对他的念想，也让他断了对你的念想。” 祝依毕竟年龄小，没有任何男女情感上的经验，被祝吉一吓唬真的就不敢再对薛成文抱有太大的幻想了。 但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她虽听了祝吉的话，第二天就不太跟祝吉说话了，可是眼睛却总是不自觉的向他瞄去。 祝吉见祝依竟不不怎么理会他了，心里十分纳闷，趁着午休的时候想找她聊聊。 可是午休的时候祝吉却始终跟祝依在一起，薛成文都没有机会跟祝依说话。 富小九去处理两家新店的事了，白玉笙在跟其他郎中在研究一个病例，目前能帮薛成文的只有万飞枝了。 万飞枝察觉到薛成文似乎想跟祝依说话却又不好意思的样子，便热心的走过来问道：“你在这徘徊什么呢？想跟祝依说话就过去呗。” 薛成文颇有些顾虑的说道：“可祝吉哥一直在那，我不好意思过去。” 万飞枝努了努嘴，“瞧我的，我去把祝吉引开。” 万飞枝直接把祝吉叫走了，祝吉虽然知道她是有意要支开他的，却没有办法不走。 薛成文便鼓起勇气来到祝依面前，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了？” 祝依没看他，看着自己的脚面反问道：“谁说我必须要跟你说话的？” 祝依这句话说的好像很有勇气，可是她的脸却红的像个熟透的番茄。 薛成文从她的样子能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心意，回想起祝吉刚刚一直跟祝依在一起，似乎就是要拦着他跟祝依说话，薛成文便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不是你哥不想让咱们......咱们说话？” 薛成文差点说漏嘴，说成“你哥是不是不想让咱们交往。” 祝依还是没抬头，为难的说道：“这关我哥什么事？他为何要不让我跟你说话？” 薛成文迅速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再没有第三个人，忽然就扯住了祝依的袖子。 “祝依，其实我对你......我......我喜欢你很久了。只要你愿意，咱们就定亲！” 薛成文说完便瞬间松开了手。 祝依在听到他这番表白后心跳骤然加速，随后就惊愕的抬起了头，看到薛成文诚恳的目光后，祝依突然感到眼前一片亮白。 “祝依，祝依！” 薛成文忙紧张的扶住了她，“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祝吉听到了薛成文的呼喊立时焦急的跑了过来，一把揪住了薛成文的衣领，怒火冲天的质问道：“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第689章 大方下聘解忧心 薛成文无辜的答道：“我没怎么她，祝吉哥你别误会！我这就把她救醒！” 万飞枝没有祝吉腿长，也不敢太快跑，她这时才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祝依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 薛成文无比委屈的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跟她说着话，她就突然晕了。” 万飞枝忙说道：“好了好了，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唤醒她吧。” 薛成文不等祝吉伸手就把祝依横抱起来，将她放到了诊室的床上。 先给她把了脉，然后直接到药架上取来了醒神散放到了祝依的鼻子下面，让她闻了闻。 祝依闻到了醒神散的气味后眼皮就微微动了动，随后便猛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妹妹！你醒了！” 祝吉赶紧来到了她面前，差点因为激动而把薛成文撞了个趔趄。 “我怎么躺这了？”祝依不解的问道，但当她看到薛成文的脸时，她忽然就想了起来她晕倒的缘故。 是薛成文的那番表白让她太兴奋激动，所以她才会晕倒的。 祝吉心疼的拉住了祝依的手问道：“妹妹，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呢？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说完，祝吉还忍不住白了眼薛成文。 祝依不想让祝吉误会薛成文，立刻解释道：“哥，我晕倒的原因不怪成......薛郎中，我是......” 薛成文回想到刚才向祝依表白的一幕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祝依怕是接受不了才会晕倒的，他现在后悔的很。 祝吉不相信的问道：“不怪他？那你以前从来都没晕倒过，怎么跟他说了两句话就晕了呢？” 万飞枝看得出祝吉已经对薛成文有了很深的成见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要换成是白玉笙把她无缘无故的弄晕了，万临也肯定不会饶了白玉笙。 万飞枝为了不让祝吉再误会薛成文，便说道：“成文，你到底跟祝依说了什么？你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免得让人错怪你。” 可是薛成文哪里好意思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对祝依表白的话？ 薛成文纠结的皱着眉攥着袖子不想说话，万飞枝用力捏了下他的胳膊，使劲向他使眼色，还在他耳边提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难道想让你未来的大舅哥一直误会你？” 薛成文这才恍然大悟，他可不想让祝吉如此误会了自己。 为了不让媳妇丢了，薛成文终于又一次鼓起了勇气 “我方才跟祝依说我喜欢她，她要是也不讨厌我，我就想跟她定亲！” 说完这番话，薛成文的脸就滚烫的都能把鸡蛋烫熟了。 为了让祝吉先平复平复心情，万飞枝抢着问道：“祝依，成文刚才真是这样跟你说的？” 祝依没想到薛成文还真豁得出去，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把那番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说一遍。 祝依忽然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暖意，忍不住面带娇羞的点了点头。 万飞枝豁然开朗的笑了，“呵呵呵，那我就知道你为何会突然晕倒了。你肯定是心情激动，所以才会晕倒的。” 祝吉听罢，心情在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 薛成文既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是真心喜欢祝依的。 可祝吉还是会担心薛成文这会儿年纪还小着，心性不定，就算现在有了娶定祝依的心思，过了几年到了能成亲的年纪却又反悔了。 或者是成亲不久便移情别恋抛弃祝依了。 祝依的“悲惨下场”飞速在祝吉脑海中过了一遍。 “不行，我不同意他们的亲事！” 祝吉不由得大喊了出来。 “祝吉，你这是......为什么啊？”万飞枝很不理解祝吉为何会如此坚决的反对二人的亲事。 因为在万飞枝看来，祝依能嫁给薛成文虽算是高攀，可她了解薛成文，这孩子可不是个三心二意不负责的二流子，否则她也不会同意薛成文这么快就定亲的。 祝依和薛成文同样用不解的目光看着祝吉，想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祝吉明知道自己也莽撞了，可话都说出来了，也收不回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的意思是，祝依年纪还小着，薛郎中的年纪也不大，他们两个可以先彼此喜欢着，定亲的事过两年再说就来得及的。”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万飞枝其实猜出祝吉在担心什么了，却没明说，“你这种顾虑是正常的，不过成文这孩子我了解，他沉稳懂事，也不是三心二意的人。祝依就更没得说了，这么聪明又稳重的孩子可不多见。他们两个要是两心相悦了，完全可以先定亲。哪怕过两年真的出现了什么变故再退亲也是无妨的呀。” 万飞枝的话说的有道理，祝依和薛成文都没有意见，祝吉也不好意思再那么坚决的阻止他们了。 “那这件事我们需得回家跟爹爹商议才是。” 祝吉说着便向薛成文行礼道：“薛郎中，我刚才对您失礼了，向您赔罪了！” 薛成文赶紧说道：“祝吉哥你别这么客气，我根本就没介意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要是我有个妹妹也定会向你这般护着的。” 薛成文的态度让祝吉很满意，他也是在考验薛成文。 虽说他对薛成文已有所了解，却怕自己对薛成文了解的还不够，怕祝依会受委屈。 祝吉说道：“那今晚我们回去就跟爹爹商议商议，他若是同意了，明天咱们再商议你们定亲的事。您看如何？” 薛成文立时应道：“这是当然的，还得祝叔叔同意才是。” 薛成文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眼祝依，祝依跟他短暂的对视了一瞬后就满面含羞的低下了头。 万飞枝看得出这事已经几乎要成了，高兴的说道：“好了好了，现在不仅解除了对成文的误会，还即将成就一桩良缘，真是件大好事呢！” 祝吉浅笑着点了点头，万飞枝这时对他说道：“祝吉，你也别担心，就算是他们俩定了亲，他们也会规规矩矩的。更何况他们每日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悠，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万飞枝这番话宽慰了祝吉，只要祝依和薛成文的交往合乎礼仪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祝吉和祝依晚上到了家就跟祝铁匠商议了跟薛成文定亲的事。 祝铁匠没想到悬济堂的准坐堂郎中居然看上了他的女儿，这可比他当初想的祝依能嫁给悬济堂的伙计要强上数倍了。 祝铁匠是见过薛成文的，看得出薛成文是个靠谱的好孩子，所以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就是有一件事他稍微有些犯难，怕到时候给祝依的嫁妆不够丰厚。 但有了好的盼头后，祝铁匠也不认为这算是难事了，只要他勤勤恳恳的干活，过个几年还是能给祝依攒出嫁妆的。 富小九晚上跟万飞枝见面的时候得知她一天没在医馆，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简直笑得停不下来。 “哈哈哈，成文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是有些魄力的！表个白竟然把人家姑娘给吓晕了！哈哈哈......” 富小九笑够了才继续说道：“飞枝啊，你这助攻助的不错，终于让这对小情侣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万飞枝还真有些得意，笑着说道：“我作为成文的师姐帮他讨个好媳妇，也算是没白跟他一起拜师一场。三嫂，你且等着吧，明天咱们就该商议给成文定亲的事了。” 果然，祝依和祝吉早上过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喜色，祝铁匠也跟着来了。 他们一进屋，富小九和万飞枝就把他们请到了里面，薛成文也在给一个患者看诊完赶紧过来了。 富小九做为薛成文的师父就是他的家长，由她全权为薛成文做主就行了。 富小九说两个孩子的年纪是不大，但是定亲这事却也不算早了。 既然是定亲就要有个定亲的样子，就算薛成文的父母不在这边，定亲仪式的步骤也不能省略。 富小九说他们就先给祝家下些聘礼，等到正式成亲之前再给祝家正式聘礼。 “祝铁匠，您看着定亲的聘礼我们就先给您家一百两银子和六匹缎子如何？” “一......一百两银子？六匹缎子？”祝铁匠真是受宠若惊。 富小九点头道：“嗯，您要是没意见，我这就先把一百两银票给您。” “师父......”薛成文都没想到富小九竟然能出手如此大方，他很是过意不去。 富小九看了他一眼，又对祝铁匠说道：“成文跟我学医好几年了，我是把他当做亲弟弟看待的。祝依这孩子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千金，可也是您的掌上明珠，而且还是个聪慧有礼的孩子，这些聘礼她受之无愧！” 富小九说完就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一票，很是客气的双手递给了祝铁匠。 “银票您拿着，缎子我们稍后送到您家去。既然孩子们的亲事定了，咱们就尽快选个吉日办酒席，让咱们的亲戚朋友们来做个见证吧！” “好......好，您做主就成了！” 祝铁匠恭恭敬敬的把银票受了起来，心里的喜悦无法形容。 祝吉更是没想到富小九会如此看重祝依，看在富小九对祝依的心意上，祝吉也不再忧心薛成文会辜负祝依了。 第690章 贵妃有请路有疑 祝依和薛成文这就算是定了亲，富小九和祝铁匠决定后天就把定亲宴给办了。 薛成文马上给家里写了信，告诉爹娘他已经选好了娘子，定好了亲。 祝铁匠从悬济堂走出来的时候腰杆都挺得比以前直了，但是也没逢人就吹牛，而是赶紧去找人写请柬去了。 订酒席的事富小九来做主，还是先定在了京味楼。 否则要是等她自己的两家店开张还得等好几天，这要是自己娶儿媳妇富小九还能等。 但帮薛成文娶媳妇富小九心急，很怕会出现什么变故，得赶紧把事情完全定下来她才能安心。 既然薛成文和祝依定了亲，那就要重新考虑祝依的未来了。 万飞枝卸货之前和坐月子的时候肯定不会再坐诊了，祝依就要失业了。 富小九跟万飞枝商量，说既然祝依跟薛成文都定了亲，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必避讳别人，他们两个跟人来往，或者祝依跟人来往也都方便。 所以祝依干脆就留在悬济堂，万飞枝不在的那段日子祝依就先做富小九的助手，等万飞枝回来，还让祝依做她的助手。 万飞枝对富小九的这个提议很赞同，“我这几日有了祝依这个助手也觉得很顺手，就按三嫂说的做吧，等我回来她还继续做我的助手。” 薛成文和祝依定亲，悬济堂的郎中伙计自然也是在被宴请之列的。 众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都纷纷向薛成文和祝依道喜，把这对小情侣闹得脸红不已。 白玉笙做为悬济堂的老东家，为了表示对新伙伴的欢迎，提前给了薛成文一个五十两银子的大红包。 薛成文对白玉笙的大方很是感激，在白玉笙的带头下，悬济堂上下就在今天都把份子钱出完了。 薛成文晚上一个人在医馆的时候数了数今天收的份子钱，竟足足有将近二百两银子！ 这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了，可是他却丝毫没贪心，立刻拿出来一百两银子打算还给富小九。 至于酒席钱他也不想让富小九出了，全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 万临得知薛成文和祝依后天就要正式定亲了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富小九跟万临商议道：“相公，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咱们是不是该给成文置办个宅子了？他都是定亲的人了，眼瞅着也快十六了，而且他也能在悬济堂坐堂出诊了，一直在医馆住不太合适，他应该有个自己的地方了。” 万临点头道：“娘子考虑的是。那你想给成文置办个什么样的宅院？”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其实成文说他的梦想是做一名军医，我猜他的梦想应该不会变的。但是他想做一名合格的军医起码还得等几年，起码要成亲以后。我不想让他成亲之前都在医馆住着，没有家的感觉。我就给他置办个小宅院，够他小两口住的就行了。” 万临带着羡艳说道：“娘子考虑的周全，成文有你这样的师父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富小九不大好意思的说道：“你别夸我了，我就是心疼他小小年纪就离开了爹娘来学医，我多照顾照顾他是应该的。” 富小九早上刚到了医馆，薛成文就把她叫到了一边，非要把一百两银子还给富小九，还说了酒席钱也由他出的事。 富小九当然是一件事都没答应他，富小九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师父之所以给你出钱一是咱们师徒一场的份上，师父心疼你。二就是因为师父有钱，师父要是没钱自然不会这么大方。你就把这些银子都攒起来留着以后给祝家正式下聘礼吧！” 薛成文被富小九说服了，也知道他根本说服不了富小九，便带着无比的感激把银子揣好了。 万临这些日子跟往常一样，富小九还是看不出来他有任何心事。 而只有万临知道云贵妃被人陷害的事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皇后这些天一直禁足在宫里，没有怨天尤人，也没发火动气，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万临来问过她的几个问题，皇后都条理清楚的回答了。 万临还去问了云贵妃和她宫里的宫女太监，这些日子终于把线索都捋顺清楚了。 万临已经大概得出了结论，皇后并不是陷害云贵妃的真正凶手，但是凶手到底是谁还有待调查。 薛成文和祝依办定亲宴这天非常热闹，因为薛成文好歹能在悬济堂坐堂问诊，这便是十分得脸的。 而且又有白玉笙和富小九等人的照拂，所以不看在他面子上，看在白玉笙和富小九面子上来的人就不少。 在定亲宴开始之前，薛成文又把富小九拉到了一边。 “师父，这次我跟你说的事您可一定要答应我！” 富小九见他神色严肃，知道他肯定又琢磨了什么想要报答自己。 “好吧，那你先说说看，你这次要说的是什么事？” 薛成文说道：“今天定亲宴的份子钱徒儿一分都不要，都给您。请您千万不要再拒绝了！” 薛成文的话让富小九心里一暖，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你可真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那行，师父就听你的，今日给你的份子钱师父就收下了。” 薛成文正要松口气，心说富小九这次终于痛快的答应了，可是富小九紧接着却又说出了一句话。 “正好我打算给你在京城置办个宅子，今日的份子钱就算在里面吧。” “什么？师父，您这不还是要把钱花在我身上吗？可是我还没成亲，不用置办宅子啊！而且我的志向是做军医，也没有必要在京城置办宅子啊。” 富小九伸出手轻点了下薛成文的脑门，“你这孩子真是的，你就一直在医馆这么住着，师父的心里能好受吗？再说了，你的志向师父岂能不知道？你就算要做军医也得等你成亲以后。你到时候难道还要在医馆成亲不成？行了，今天的份子钱我收了，剩下的事你就都听我的吧！” 富小九说完就去招呼宾客了，薛成文只好感激又无奈的接受了富小九的好意。 祝铁匠这边的亲朋好友都没想到祝依竟然能嫁个郎中，虽说只是定亲，但是办得这么大阵仗也是板上钉钉了。 祝铁匠从今日起在这些新朋好友中心中的形象高大了不少，许多人见了他都比从前客气了许多。 富小九很高兴，可是也没忘了数钱，她大概算了下今日的份子钱，差不多有个三四百两的银子。 富小九终于知道她在京城里多么有人缘了，她徒弟的定亲宴都能收到这么多银子。 这些钱足够给薛成文置办个不错的宅子了，而且还能有所剩余。 富小九拿了钱就办了事，第二天就去牙行看宅子了。 富小九正在津津有味的翻看着宅子的册子，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忽然走进了牙行。 “富郎中，贵妃娘娘有请，请您跟洒家走一趟吧。” 富小九立时抬起了头，发现这太监竟是云贵妃身边的计公公。 “娘娘找我？”富小九心里却有点不好的预感。 计公公冲她一笑，满脸的褶子全都堆在了一起，“呵呵呵，是啊，洒家找了您半天，终于在这找到您了。您这就跟洒家走吧。” 富小九把册子放下了，顺手在桌子上拿了个东西塞进了袖子里。 “好吧，咱们这就走吧，免得让娘娘等急了。” 富小九跟着计公公出了门后，发现计公公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您出宫怎么没带些侍卫随从呢？”富小九随口一问。 计公公笑着答道：“洒家出宫向来不喜欢呼呼啦啦的被一堆人跟着，能尽快把事情办完就好了。” 富小九跟着笑了下，“宫里像您这没低调的人可是不多了。” 计公公没再说话，快步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富小九跟在他身后走着，可是走进了宫门后，她却发现计公公带她走的不是平常去云贵妃宫里的路。 “计公公，这条路我之前去娘娘宫里的时候好像从来没走过呢？” 富小九还是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计公公头也不回的答道：“贵妃娘娘没在宫里等您，她在紫苑庭等您呢。那里清雅幽静，娘娘平日里最喜欢去那清静了。” 偌大的皇宫就像是个迷宫，富小九当然不知道宫里有多少条路，多少个地方，听到计公公的解释后她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啊。”富小九立刻好奇的观察起四周来，发现这条去趟紫苑庭的路还真是比别的路都僻静，一路都没见到个人。 “这地方可真幽静呢。”富小九嘀咕了一句。 计公公又说道：“再走几步咱们就快到了，娘娘等着您呢。” 说罢，计公公更加快了脚步，富小九也紧跟了上去。 然而走着走着，富小九发现前面的确是一片树林，可是却比她去过宫里的任何地方都荒凉，哪里有一点清雅的意思？ “计公公......” 富小九正要再提出疑问，计公公突然回过了头。 与此同时，他手里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尖锐匕首。 第691章 无惧宠妃勇对峙 “啊！你这是？” 富小九立时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计公公的袭击。 哪知计公公老当益壮，又举着匕首向她袭击了过来。 富小九边躲边问道：“是贵妃娘娘想要我的命吗？” 计公公没想到富小九能如此灵活的躲闪他的攻击，咬牙切齿的说道：“谁让你不帮着贵妃娘娘说话？你活着就是给娘娘添堵！” “你放屁！” 富小九顿时恼了，骂了一句就不再躲闪，一脚踢在了计公公的心口，把他踢得惨叫一声栽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富小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匕首捡了起来，同时又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富小九手持两把泛着寒光的刀来到计公公面前，一脚踩在他身上，将刀尖全部冲着他，嘴角微挑，目露杀意。 “呵呵，你以为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被老娘人开膛破肚的人比被你杀的鸡都多！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或者让你受尽折磨后再慢慢死去？到时候你连求救的哀嚎都发不出来呢！” 此时的富小九眼里杀气四溢，五官也在杀气的熏染下有些狰狞，跟平日里那个文静沉稳的富郎中简直判若两人。 计公公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了，恐惧迅速在他眼底弥漫开来，他甚至都有些怀疑，站在他面前的富小九是不是被魔鬼附体了？ “你、你......你真的是富小九吗？” 计公公忍不住颤声问道。 富小九冷笑着答道：“呵呵，我不是富小九，我是要你命的鬼！” 说完，富小九便突然俯下身，举起一把刀猛地向计公公刺了过去。 “啊！” 计公公恐惧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感到一道凉风扫过了他的脖子，可是却毫无痛感。 计公公难以置信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刀尖竟在距离他脖子一根手指宽的距离停住了。 “哗——”计公公的身下顿时渗出了一片温热的液体。 “呵呵呵，我看你的身手你是有些功夫的，还以为你多有胆子，不过就是个老怂包！” 富小九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瞬间直起了腰。 就在计公公暂且为自己还活着而松了口气的时候，富小九突然又俯下了身子。 “啊！”计公公立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差点没被富小九的举动吓晕过去。 富小九把匕首轻轻贴在计公公的脸上，声若幽魂的问道：“别怕，我不会杀了你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真是云贵妃指使的吗？” 计公公忙不迭的点点头，“是、是！的确是云贵妃指使洒家这么干的！她说你没帮着她说话，还帮皇后脱罪就是该死！她还说你要是再活在这世上，就是她的绊脚石，务必要除掉你才行！” 富小九盯着他看了看，眼里又泛出了两道寒光。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信你吧！” 说完，富小九收起了匕首，随后便在计公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迅速在他两肩上分别用刀柄点了两下。 “好了，你就在躺着吧，什么时候有人发现你就看你的运气了。” 富小九这回没有再跟计公公浪费时间，潇洒的甩袖而去。 “救命啊，谁来救救洒家？” 计公公绝望的喊着，可是声音只窝在他的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去。 富小九按照记忆从原路返回，直接去找了云贵妃。 云贵妃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轻纱单衣悠闲的躺在柔软舒适的睡榻上，她今日有些懒懒的，头发也没完全梳起来，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肩头，颇有些慵懒之美。 云贵妃正在半梦半醒之中，忽然听到有人禀报富小九来了。 云贵妃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来了？” 稍微缓了下神后，云贵妃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富小九没等多久就听到云贵妃答应见她了，便迈着从容镇定的步伐走了进去。 “贵妃娘娘金安！”富小九神色如常的向云贵妃行了礼，顺便扫了她一眼。 云贵妃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看，眼中透着很明显的愠怒。 富小九见她没说话，便自顾自的说道：“贵妃娘娘一定对妾身有所埋怨，埋怨妾身当时帮皇后娘娘说了话。妾身只是站在郎中的角度上分析那手串的，并没有为谁袒护开脱的意思。如果娘娘真的看妾身不顺眼想要了妾身的命，就直接对陛下说吧，不用对妾身暗下黑手！” “你说什么？” 云贵妃本来以为富小九是来向她赔罪的，没想到她竟然敢对自己冷嘲热讽。 “富小九，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对本宫如此无礼？” 云贵妃顿时恼火的指着富小九的鼻子斥责道，宫内的太监宫女都被吓得一哆嗦。 但富小九却好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不仅没害怕，反而还把腰杆挺的更直了。 富小九直视着她的眼睛，无畏的说道：“娘娘，您做过的事有何不敢承认的？您是至高无上的贵人，我这个被您视为草芥的人就算说了什么您不想听的话，您稍微动动手指就能把我捏死，您何必生气呢？” 说完，富小九便跪了下去，无所畏惧的说道：“妾身愿听候娘娘发落！” 看到富小九这个样子，云贵妃忽然顾不上生气了。 “富小九你是吃错药了吗？你好端端的跑到本宫这里来发什么疯？本宫什么时候想要你的命了？” 云贵妃说着就站了起来，眼里满是迷茫和不解。 富小九没抬头，直接把袖子里的东西扔到了地上。 “你竟然敢带凶器进宫？” 云贵妃看到地上的两把匕首顿时吓的花容失色。 富小九冷着脸答道：“这其中一把水果刀的确是妾身带进来的，是为了防身用的。那把精巧的匕首却不是妾身的，而是妾身从想要妾身命的人手里抢来的。现在妾身把两把匕首都交出来了，您想怎么处置妾身都随意吧。” “什么？真的有人想要杀你？” 云贵妃比刚才还懵了。 富小九看到她这样的神色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云贵妃要不是演技极为精湛，要不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她怎么会露出如此自然的神色？ 富小九接着说道：“要杀妾身的人就是您身边的计公公，他现在在皇宫西侧的那片荒凉的树林中。” 云贵妃听罢，惊恐的后退了一步，“什么？计公公要杀你？他人在树林中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被你给反杀了？” 富小九如实答道：“妾身怎么敢在皇宫内行凶？您放心吧，他没事，就是暂且动不了了，您立即派人去树林里把他抬回来吧。” 云贵妃微微变了脸色，却又说道：“不不，他要杀你的事本宫真的不知道啊！他不是本宫指使的！”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您随意怎么说吧。妾身既然敢来找您就是豁出去了，您要怎么惩处妾身就请痛快些吧！” “富小九！你真是疯了吗？你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你别以为本宫真的不敢把你怎样！你若是没有身孕，我这就命人把你拖下去掌嘴！” 云贵妃气恼的瞪起了杏眼，可是她这样子也不是真的动了气，只好像是在吓唬富小九而已。 富小九把云贵妃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认为她不是在演戏，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富小九不解的问道：“可是计公公口口声声说是受您指使的，他当时都命悬一线了，难道他是在撒谎故意诬陷您，想挑拨妾身跟您的关系吗？” 云贵妃也蹙起了眉头，“计公公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但是他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是个人精了，本宫也不敢保证他对本宫忠心无二。照你这么说的话，他应该是被人收买了，所以才故意陷害本宫的！” 富小九在心里松了口气，其实这是她已经猜测到的结果。 在计公公一个人微服来找她的时候，富小九便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才会顺手在牙行的桌子上将水果刀藏进了袖子里以防万一。 而计公公若真是云贵妃派来的，也不应该太过强调，说多了反而就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娘娘，是妾身鲁莽了，请娘娘降罪！” 富小九说着又向云贵妃叩首赔罪。 “富郎中，你起来吧，这件事本宫不怪你。你以为本宫真的那么小心眼，真的那么没脑子又恶毒吗？” 云贵妃的语气出奇的平淡，倒是出乎了富小九的意料。 富小九被两位宫女扶了起来，云贵妃又说道：“来人，去把那个老东西抬回来，本宫要问问他到底受了何人的指使，为何要诬陷本宫？” 四个小太监赶紧去了那片树林寻找计公公，富小九也被云贵妃赐了座。 云贵妃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怒气了，带着敬佩说道：“小九，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防备之心，不仅会毫发无伤，还能提前做好准备反制敌人，你可真不是个普通女子啊！” 云贵妃的冷静与和善更让富小九感到意外，富小九自谦的笑了笑，“娘娘过奖了，妾身也只是侥幸而已。” 云贵妃点点头，“要说侥幸，本宫也是侥幸才能保住孩子的。这件事到现在还没确认凶手，陛下都让你相公来调查这件事了。” 富小九蓦地一惊，“什么？我相公在调查这件事？” 富小九正在惊愕，刚才那几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启禀娘娘，计公公不在那，奴才们都找遍了！树林里没有人啊！” 第692章 相公迟归带儿寻 “什么？树林里没人？这怎么可能？” 富小九不太相信小太监们的话。 云贵妃也紧张的问道：“你们可把那片树林都找遍了吗？你们要是敢骗本宫，本宫就把你们都拉出去杖毙！” 四个小太监忙磕头道：“奴才们不敢！娘娘息怒，奴才们真的没骗您！” 云贵妃看得出他们几个没撒谎，不免满心疑惑的看向了富小九。 富小九也看出小太监们没有撒谎，可是她不相信计公公能这么快一个人走出那片树林。 富小九拧眉道：“如果计公公真的不在那片树林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云贵妃迫不及待的问道。 富小九答道：“唯一的可能就是还有人在暗中盯着我和计公公，所以才会这么快把人给弄走的。除此之外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计公公已经不在人世了。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会突然出来指证您，说您指使他要杀了妾身。而杀妾身的理由不是妾身帮着皇后娘娘说话，是您怕妾身看出是您故意诬陷的皇后娘娘，所以才要杀妾身灭口的。” “你、你说什么？” 富小九的这番话又令云贵妃变了脸色。 富小九说完，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云贵妃捂着头说道：“富小九，你真是想气死本宫吗？你真的就不怕惹恼了本宫，本宫真的对你动手？” 富小九无所畏惧的看着云贵妃再次反问道：“难道不是您诬陷的皇后娘娘吗？” “大胆！”云贵妃恼火的将身边的香炉抓过来狠狠扔在了地上。 富小九被香炉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并没真的害怕，还是直直的盯着云贵妃看着。 云贵妃见她这面不改色的样子，无力的摇了摇头，随即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怀疑本宫诬陷皇后？” 说完，云贵妃便蓦地向富小九走了过去，来到她面前说道：“富小九，本宫拿肚子里的孩子作保，本宫没有诬陷皇后！你信就信，不信就罢了。至于那个老东西是死了还是想来再诬陷本宫，本宫也不在意了！你走吧，本宫今日就当你没来过！” “您说什么？” 富小九万万没想到云贵妃会对自己如此大度仁慈！ “你还愣着干什么？小心跪得久了对孩子不好！” 云贵妃对富小九说完，又对其他人说道：“计公公是死是活咱们都不要管了，本宫累了，要去睡一会。” 富小九被两名宫女扶了起来，然后就被请了出去。 “请你们转告娘娘，是妾身鲁莽了，妾身以后会向她赔罪的。” 富小九诚心的说道，她已经有些相信云贵妃是无辜的了。 两个宫女点了点头，便回去了。 富小九没有立刻离开皇宫，然而在她正要去找皇后的时候却犹豫了。 思索了片刻，富小九还是觉得应该暂且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富小九这一趟走的时间不短，她没回医馆，又回了牙行。 “真是奇怪了，你们谁看见我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了？” 牙行掌柜和伙计们都要把牙行翻找遍了。 富小九站在门口怔了下，她刚才忘记把那刀带回来了。 “那把刀是我祖传下来的，好用的很，就这么丢了太可惜了。” 牙行掌柜正在惋惜，富小九迈步走了进来。 “哎哟，富郎中，您回来了？” 牙行掌柜知道富小九是被宫里的贵人叫走了，见她回来了，赶紧点头哈腰的招呼起她。 富小九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是啊，正事还没办呢，我得接着办完呢。” 牙行掌柜也顾不上去找水果刀了，赶紧帮富小九选起了宅子。 富小九看了会儿册子，终于看到了一个比较中意的。 “这宅子不错，现在能去看看吗？” 掌柜忙说道：“当然可以了，那小的现在就带您去看看？” 这宅子就距离富小九家两条街，是个一进院的小宅院，一共有两间正房，这宅子是年后刚空出来的。 牙行掌柜试探的问道：“富郎中，这座宅子标价是三百两银子，您看......” 富小九点头道：“这宅子挑不出什么毛病。三百两就三百两吧。” 富小九这次竟然没讲价，牙行掌柜还有点不太适应。 “您不讲讲价了？” 富小九是因为弄丢了人家祖传的水果刀，所以才不讲价了。 “呵呵呵，咱们都合作这么多次了，这次我就不跟你讲价了。” 富小九的大方痛快令牙行掌柜受宠若惊。 “呵呵，那就多谢您了！不过小的还是要给您个实惠，小的给您减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银子也能再置办些家什被褥了。” 富小九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薛成文的家这便安置好了。 当富小九把房契交到薛成文手里的时候，薛成文不由感动的热泪盈眶。 “师父，这......” 薛成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感谢富小九才好。 富小九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人家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年纪小，所以我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姐。我把你当亲弟弟看，你姐姐我有钱有能力的，给你置办个宅子不在话下。再说了，这是用你定亲宴的份子钱买的宅子，你不用谢我的。” 富小九的这番“歪理邪说”可没把薛成文忽悠懵了。 薛成文冷静的说道：“师父，我的定亲宴是您出钱办的，宾客们也是看在您和白郎中的面子上来的。这些份子钱跟徒儿关系可不大。您的恩情徒儿记住了，等徒儿有能力了，一定会报答您的！” 富小九笑着说道：“你这小子算的倒是清楚。那行，等你以后有能力再报答我吧。现在就把这房契收好，今晚你再在医馆将就一宿，明天我带你去收拾新家。” 富小九对薛成文简直好到姥姥家了，医馆的人们把她对薛成文的好都看在了眼里，无一不羡慕薛成文能有富小九这样的绝世好师父。 祝依更是暗暗高兴，也跟薛成文说富小九对他简直堪比亲娘，等他们日后有了报答她的能力，一定要加倍报答。 因为富小九已经知道皇上让万临在秘密调查云贵妃险些滑胎的事，就打算等万临回家的时候跟他说说这件事。 可是早就过了万临到家的时辰万临却还没到家，富小九猜测是不是他为了调查云贵妃的事才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想到这，富小九便耐心在家等了会儿。 哪知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却还不见万临的身影，不仅富小九急了，参儿都跟着担心了起来。 “娘，爹怎么还不回来？孩儿有些担心。” “你担心你爹？”富小九摸了摸参儿的头，微微挑了下眉。 参儿理所应该的答道：“那可是我亲爹呀，我自然担心他了。” “哈哈哈......”富小九先是笑了两声，才又说道：“你爹要是知道你这么担心他，他肯定会很开心的。既然你这么担心他，那咱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参儿立刻答道：“嗯，那咱们就去找爹吧！” 富小九牵着参儿的手直接去了御史台。 其实富小九也不知道万临此时在不在御史台，她不过是去碰过运气。 娘儿俩刚走到了御史台门口，御史台的守卫就认出了他们，客客气气的说道：“万夫人，小少爷，你们怎么来了？” 富小九忙问道：“我相公还在御史台吗？我和参儿在家等他半天还不见他回来，就想过来找找他。” 守卫却一脸疑惑的说道：“万大人半个多时辰前就走了呀，他没回家？” “他半个时辰前就走了？”富小九纳闷的蹙起了眉。 参儿嘟着嘴说了句，“娘，我爹他不会是偷偷跟人喝酒去了吧？” 富小九瞪了他一眼，“你爹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他要是跟别人去喝酒也一定会告诉我的！” 富小九话音刚落心就突然慌了起来。 “娘，您这是怎么了？” 参儿见富小九脸色不好，立刻关切的问道。 富小九缓了口气说道：“娘没事。走吧，娘先把你送到姑姑家，然后再去找找你爹。” 参儿不解的问道：“娘，您知道爹去哪了？我跟您一起去不行吗？” 富小九解释道：“娘其实也不太知道你爹应该去了哪里。但是现在有些晚了，娘怕天黑你被惊到，而且带你来回走着也不方便，你能理解吧？” 参儿早慧，富小九有的时候是把他当做大人看的，并不总是把他当做小孩子哄着。 参儿果然懂事，点头道：“参儿明白。那孩儿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富小九把参儿抱了起来，在他的小脸上香了一口。 往白家走的路上参儿却又问道：“可是娘，您一个弱女子这大晚上的去找我爹，万一遇到坏人可怎么办？您还是让姑父或者他们家的家丁陪着您去吧。” 富小九点点头，“娘也是这么想的。娘又不是超人什么都不怕，当然不能大晚上的自己去找你爹了。” “超人是什么人？”参儿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笑着解释道：“超人就是把内裤外穿，能一飞冲天的人。” 参儿：“娘，您觉得您说的话我能听得懂吗？” 娘儿俩正在玩笑着，一片黑影突然从他们前面压了过来。 第693章 母子遇袭险丧命 “娘！” 参儿顿时搂住了富小九的脖子，紧张的小脸发白。 富小九也不由得接连向后退了几步，同时在参儿耳边说道：“别怕，有娘在，娘会保护你的。” 参儿抽了抽鼻子，紧紧搂住了富小九的脖子说道：“可是娘，他们这些人来者不善，咱们......怕是跑都跑不了吧？” 富小九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她看着这四个突然出现了蒙面黑衣人，心底却没有多少逃脱的把握。 “早知道我就不走近道了。”富小九懊悔的嘀咕着，明明马上就能从这常走的小胡同出去了，没想到竟在这时遇到这四个人。 “富小九，你的死期到了！” 一个黑衣人突然恶狠狠的说了句，随后便举起寒光凛冽的长刀向富小九猛扑过来。 富小九忙紧抱着参儿躲闪开了，可是她并没有信心能躲闪过下一次袭击。 富小九正在担心，又一个黑衣人冲了过来。 “娘，小心！”参儿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富小九也是心头一颤。 “该死！”富小九气恼的骂道，好在又一次幸运的躲开了这次袭击。 黑衣人们见富小九竟有些伸手，便都不再掉以轻心，同时举着刀冲了过来。 “娘绝对不能连累了你！” 富小九绝望的对参儿说了一声，就要用力把参儿往房顶抛去，希望他能逃出生天。 “我不走！”参儿的两只小手还紧紧搂着富小九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松开。 富小九见参儿不走，只好用了最后一个办法。 她突然捂住了参儿的两只耳朵，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尖声喊道：“救命啊！” 如果有人听到，他们就有得救的可能，若是没人听见，他们娘儿俩要是死在一起也不算遗憾。 富小九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拼力喊了出来。 她这一嗓子宛若惊雷，把几个黑衣人都吓了一跳。 然而再高声的呼救也是短暂的，黑衣人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又一起向富小九冲了过来。 “娘，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儿子。”参儿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富小九也不再躲了，将参儿牢牢护在怀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啊！” 一声惨叫无助的回荡在这条人迹罕至的胡同中，随后便是一个人摔倒在地的声音。 紧接着又接连响起了几声惨叫和人们应声倒地的声音。 富小九和参儿同时满脸惊异的睁开了眼睛，袭击他们黑衣人竟然都倒在了地上。 而解决掉这些黑衣人的不是别人，就是富小九的老熟人。 “世子？” 看到手持利剑，英勇俊朗的霍靖，富小九惊喜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尽管霍靖身后还跟着一队骑兵，但这四个黑衣人都是霍靖一个人解决的。 霍靖正在向富小九母子走来，边走边关切的问道：“富郎中，参儿，你们没事吧？” 不等富小九说话，参儿就立刻张开胳膊向霍靖跑了过去。 “靖哥哥！” 霍靖赶紧把剑收进了剑鞘，将参儿抱了起来。 “好弟弟，你没事吧？” 参儿紧紧抱着霍靖的脖子答道：“参儿和娘都没事，多亏了您及时赶到。否则参儿恐怕再也见不到靖哥哥了。” 富小九来到霍靖面前，心有余悸的向他感谢道：“多谢世子及时出手相救，否则我们母子恐怕就要一起丢命了。” 霍靖想到刚才的一幕也有些后怕，“你们没事就好，我也是恰巧路过这边，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呼救的竟是您。” 霍靖说着扫视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问道：“富郎中，您可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富小九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 富小九忽然停住了。 霍靖看出她眼中似乎有顾虑，想到刚才千钧一发的一幕，霍靖警觉的问道：“您莫非有怀疑的人了？” 富小九缓缓点了点头，不敢确定的说道：“我今天白天被云贵妃身边的一个公公带进了宫去，可他却把我带到了一处没人的树林，举着匕首要杀我，还口口声声说是云贵妃指使的。当时只有他一人，我还能应付，把他点穴后我就直接去质问云贵妃了。” “娘，您今天白天也遇到了危险？” 参儿这才知道富小九之前经历了什么，吓得他不由把小眉毛紧皱到了一起。 富小九轻松的笑了下，“别害怕，这点小事娘一个人还是能应付得了的。” 霍靖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着问道：“您胆子怎么这样大？竟然敢去直接质问云贵妃？她就算指使了人去刺杀您也不会承认的吧？还有，她为何要您的命啊？” 富小九简单答道：“不是她指使的人，就算是她身边的人也有被其他人收买的可能。至于原因嘛，可能跟那件事有关系。” 富小九又长话短说的把云贵妃差点小产的事说了一遍，霍靖听完身上都惊出了冷汗。 “这后宫的险恶简直堪比战场，而且还都杀人不用刀，幸亏我爹娘当初说什么都没让我姐进宫。” “郡主也差点进宫了吗？”富小九很意外。 霍靖笑着答道：“我姐那时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整天嚷嚷想进宫做娘娘。我爹娘就把她训了一顿，后来她也不闹了，她长大以后，别人就算是让她进宫她也不去了。” 富小九不免也为霍玟感到庆幸，“侯爷和夫人都是有主见的，郡主也有福气的。” 霍靖接着说道：“那您都认为云贵妃不是想杀你的人，那谁会想杀您？难道是......” 霍靖没出声，只用口型说出了“皇后”二字。 富小九却又摇了摇头，“不，她没有理由杀我，真正的幕后主使还不好确定。对了，我是要去找我相公的，他今天很晚都没回家，也没让人来告诉我一声他去了哪，我有些担心他。” 霍靖立刻说道：“那我陪您一起去找万大人吧。” 富小九看了眼参儿，“我想先回趟家看看我相公这会儿是否回来了，他要是还没回来，我就把参儿送到我妹妹家去。” 霍靖痛快的应道：“这好说，咱们走吧。” 霍靖把参儿抱到了马背上，牵着马和富小九走在前面，带着一队骑兵先去了万家。 结果万家还是大门紧锁，万临并没有回来过。 富小九心里还有点慌慌的，赶紧带着参儿去了白家。 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白继厚都歇着了，白玉笙和万飞枝出来一见这阵仗，全都被吓了一跳。 白玉笙奇怪的问道：“三嫂，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跟世子一起来了？” 富小九不想让他们担心，便说道：“我们就是在路上遇到的。你三哥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去找他，就麻烦你们看着参儿了。” 富小九说着就把参儿交给了白玉笙，然后便匆忙跟霍靖一起离开了。 “三嫂，三哥不会有事吧？”万飞枝再问也来不及了，富小九已经走远了。 “富郎中，万大人会不会进宫了？”霍靖猜测道。 富小九疑惑的摇摇头，“要是进宫的话，我相公一会派人来告诉家里人一声的，他从来没有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的时候。” 霍靖也认为自己的猜测不太符合万临的性格，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又说道：“富郎中，咱们还是进宫去问问吧，万一万大人进宫走得急，没来得及去通知您呢？” 富小九点头道：“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我就进宫一趟吧。世子，您不必跟着我了，我不信我再进宫还会遇到危险。” 霍靖却说道：“不行，这么晚了您一个人进宫我也不放心，我就陪着您一起去吧。” 富小九不忍心拒绝霍靖的一番好意，就说道：“那好，既然如此就麻烦世子了。”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宫门，不用富小九出示皇后给她的令牌，守卫看到霍靖和富小九一起来了，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富小九在走进宫门之前还问了守卫是否看到万临入宫了，守卫们都说没看到。 霍靖说他们万临可能是在上一班守卫站岗的时候进宫的，所以这班守卫不知道万临进宫了。 霍靖的解释让富小九不太担心了，可是万临要是进宫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御书房跟皇上说话，富小九和霍靖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去御书房看看。 皇上一听说富小九和霍靖竟一起进宫了还觉得纳闷，立刻让他们进来了。 “什么？你们是来找万临的？朕没宣他进宫啊！而且朕也没听说别人让他进宫。” 皇上说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呀，难道说他被某个心怀不轨的人叫走了？所以才没告诉家里人他去了哪里？” 富小九正要说什么，霍靖便向皇上恭敬的拱手道：“陛下，富郎中今日在宫内差点被人杀害，今晚她跟孩子在一个胡同也还遇到了四个黑衣人，要不是下官恰巧路过，她跟孩子可就要凶多吉少了！” 皇上听罢，心头猛地一紧，“你说什么？竟然有这种事？谁竟有如此大的胆子，不仅在宫里行凶，还敢在宫外继续行凶？快跟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94章 虽有证据却存疑 富小九想要制止霍靖也来不及了，只好迅速整理了一下语言，向皇上简单讲述了她两次遭遇行刺的事。 富小九讲述的很客观，而且阐述了自己对云贵妃的客观看法，还说了云贵妃对她的大度，她也没被计公公的话所蒙蔽，头脑简单的相信计公公是被云贵妃所指使的。 皇上边听边分析，他的反应跟富小九一样，认为如果真的是云贵妃指使计公公去杀富小九的，计公公怎么会不但不隐瞒，还能特意强调再三呢？ “此事不仅事关皇嗣，还关系到了后宫的安稳，明显有人想利用此事挑拨嫔妃之间的关系。” 皇上眉头紧锁的说完，又看着富小九欣慰的说道：“还好你没被计公公所蒙蔽，你的这份从容与冷静恐怕是多数男子都比不上的。但是宫外那四个黑衣人对你行凶的事明显是要致你于死地，朕定会严查到底，还给你个公道！” “谢陛下！” 富小九说着就要跪下谢恩。 皇上一摆手，“你有了身孕，不要跪来跪去的了。这件事朕即刻就让人去查办，还有，朕现在再派人跟你们一起去寻找万临，就算把京城都翻个底朝天也务必要把万临找到！” 富小九母子在宫外险些遇害，她又跟霍靖一起进宫寻夫的事很快在宫里传开了。 云贵妃都已经躺下了，一听说这事瞬间没了困意。 “怎么会这样呢？竟然追杀富小九追杀到宫外去了？到底是谁非要她的命？” 与此同时皇后也听说了这件事，她顾不上被禁足的事了，马上命人给她穿戴，急匆匆的去见了皇上。 皇上见皇后来了，也没怪她违背了让她禁足的旨意，心平气和的说道：“朕正想找你呢，你来的正好。” 皇后很纳闷皇上竟然没怪她在禁足期间擅自离宫，不过心里还隐约猜到了几分缘由，刚要向皇上认错，“陛下，臣妾本应继续禁足，可是......” 没等她说完，皇上就打断了她的话，问了一句：“你什么都知道了？” 皇后含糊答道：“臣妾知道了一些。” 皇上又问道：“那你对云贵妃怎么看？你认为是她诬陷你，是她想要富小九的命吗？” 皇后毫不犹豫的说道：“跟陛下说句实话，臣妾之前一直认为是云贵妃故意诬陷臣妾那手串有问题的，可是富小九遭遇刺杀后臣妾就不再怀疑云贵妃了。” “哦？你为何这么说？”皇上不解的问道。 皇后眸色平静的答道：“因为云贵妃这么做岂不是贼喊捉贼吗？臣妾说句不好听的话，云贵妃这么多年始终被您恩宠，若是没有些头脑和手段只靠美貌怎么能做到呢？云贵妃的聪明陛下定是了然于心的，不用臣妾多说了吧？” 皇上听了皇后这番话，眼里不由流露出了一丝对皇后的赞赏。 “你又何尝不是个聪明人呢？你知道朕为何没认定是你要害云贵妃小产吗？” 皇上说完，看着皇后的眼神又露出了一抹玩味。 皇后先是优雅的笑了笑，随后说道：“臣妾猜您是对臣妾了解，所以才会认定臣妾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皇上也笑了笑，却没说话。 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陛下......” 他先是看了皇后一眼，然后才犹犹豫豫的说道：“陛下，计公公来了，他说他要揭发皇后娘娘！” “什么？”皇上和皇后同时一惊。 皇后神色不安的看了眼皇上，很想为自己辩解，皇上对她安抚道：“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皇后只好先忍住了，因为她也想听听计公公会当着皇上的面说些什么。 计公公的脸上有着一点伤痕，神色憔悴且惊恐。 “陛下，求您救救老奴啊！” 计公公一走进来就突然跪在了皇上脚下，满脸惊恐的哭喊道。 皇上厌恶的白了他一眼，“朕听说你要揭发皇后？你要揭发她什么？” 计公公深深叩首不敢抬头，声音却高亢的很，“老奴要揭发皇后娘娘给云贵妃娘娘下毒，还命老奴去刺杀富小九！” 皇上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口口声声对富小九说是云贵妃让你去刺杀富小九的吗？怎么又改口说是受皇后指使的了？你怎么如此前后矛盾？” 计公公连忙解释道：“那都是皇后娘娘让老奴如此说的！老奴实在是良心不安，所以才会来揭发皇后娘娘的！” 他的这番诬蔑让皇后无法镇定，皇后忍不住指着他斥骂道：“你胡说！你为何要如此含血喷人？本宫从来都没跟你有过什么来往！” 计公公没反驳她，又俯首在地，只等着皇上说话。 皇上没像计公公想象听到他对皇后的状告就大动肝火，而是语气沉稳的对皇后说道：“皇后你稍安勿躁，待朕再问他几句。” 皇上反问道：“你说你是受皇后指使，那你可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这一切都是皇后指使你做的吗？” 计公公先是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老奴有这样的证据！老奴......” 可是计公公说了半天，还是没有马上拿出证据来。 皇上不耐烦了，气恼的低吼道：“你大好的胆子！竟敢诬蔑皇后！来人，把这个狗东西拖下去杖毙！” “陛下！老奴有证据！” 计公公慌忙喊道。 一听说计公公竟还有什么证据，皇后瞬间又涌上了一股怒火。 “你这个黑心的奴才为何要如此诬蔑本宫？你到底是被谁指使的竟敢如此大胆？” 皇后气急败坏的指着计公公怒骂道，她头一次在皇上面前如此失态。 计公公抬起头看了眼皇后，苦笑道：“呵呵，您怎么可能承认呢？但是老奴这真是有证据的。” 计公公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来。 “请陛下检验，看看这是否是皇后娘娘的东西？” 计公公把怀里的东西呈给了皇上，皇上本来不以为意的斜眼看去，却不由蓦地一惊。 “这是朕赐给皇后的，怎么会在你这？” 皇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愕然说道：“这是迦南香木嵌金珠福字手镯！我说这只手镯怎么不见了，竟然被你偷了去！你是怎么把这手镯偷去的？” 计公公没理会她，继续对皇上说道：“陛下，这就是皇后娘娘给老奴的报酬。还说事成以后再给老奴黄金百两，老奴是被财迷了心窍才做了如此错事的！老奴只求陛下留老奴一条狗命，老奴不想死啊！” 皇上面沉似水的看着他，暂时没说话，心头迅速闪过了一丝疑惑。 皇后却在看到这样“确凿”的证据后没急着为自己辩解了，而是冷静的反问道：“本宫就算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可是本宫为何会让你去刺杀富小九？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计公公迅速转了下眼珠，答道：“因为您说富小九医术精湛，怕是会再看出什么对您不利！所以才让老奴去刺杀她的！” “呵呵，好一张利嘴，如此牵强的理由你都说得出来，本宫倒是小瞧了你！” 皇后冷笑过后，也跪了下来，一脸平静的对皇上说道：“陛下，臣妾问心无愧，臣妾愿意接受任何盘问。” 皇上沉声道：“朕没说不信你。” 然而皇上虽然这样说，可是神色却不像对皇后完全相信。 但皇后还是心怀感激的向皇上谢了恩，“谢陛下信任臣妾！” 皇后说完，示威般的扫了眼计公公。 计公公没想到他都拿出了这样的证据，皇上居然没对皇后发火，竟还能说出相信皇后的话。 计公公赶紧又哭嚎道：“陛下，陛下，老奴说的都是真的！皇后娘娘还说云贵妃肚子的孩子威胁到她的后位，要是不除掉她以后也会找机会除掉云贵妃的！而且，皇后还说要是太子以后对她不恭敬，就连太子她也是要除掉的！” 说完，计公公又缩着脖子匍匐在地了。 皇后恨不得一刀杀了计公公，但她的脸上却只有隐忍，更没想刚才一样急着为自己辩解。 皇上也没理会计公公，转头对皇后说道：“你先回去休息，朕会调查清楚此事的。” 皇后识趣的站了起来，立刻走出了御书房。 皇后还是不敢确定皇上能不能一直相信她，因为这件事已经闹大了，皇上如果想尽快平息这件事，有可能会让皇后做替罪羊。 皇后走后，计公公还想继续纠缠皇上，皇上没心情再听他聒噪，命人把他拖了下去暂时关押。 他们都走了，皇上便对人说道：“去把娴贵妃叫来。” 皇上刚吩咐完，又有人来报，“启禀陛下，云贵妃求见！” “她怎么也来了？”皇上头疼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云贵妃可没有皇后那般镇定，进了就梨花带雨的向皇上哭诉道：“陛下，臣妾听说计公公那个狗东西来见您了！臣妾以性命和肚子的小皇子向陛下担保，不是臣妾指使他去刺杀富小九的！更不是臣妾故意诬蔑皇后给臣妾下药的！臣妾怕是被奸人蒙蔽了啊！” 皇上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忍受了她的哭闹，过了会儿才对她说道：“你不要再哭了，你这样哭对孩子不好。朕没说不相信你。” 第695章 徒有记号不见人 “您相信臣妾？”云贵妃颇有些受宠若惊。 皇上点了点头，“计公公说了，其实是皇后指使他刺杀富小九的。皇后刚才也在，也是直向朕喊冤。其实要说朕一点都不怀疑她是假的，但是朕还是认为她有被冤枉的可能。所以，朕信你，不过也不敢说完全信。你能听懂朕的意思吗？” 云贵妃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点头道：“臣妾明白了！陛下，这件事一定是有第三个人从中作梗，她可能是要看到臣妾与皇后自相残杀吧？” 云贵妃这句话可谓一针见血，皇上的眼神也跟着一亮。 皇上拍了拍云贵妃的手说道：“你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不用你费神，就都交给朕吧。” 云贵妃知道皇上此时定是极为心烦的，很识趣的没再哭闹，向皇上谢了恩就走了。 她刚走出御书房几步，就看到娴贵妃是神色匆忙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怎么来了？”云贵妃心生疑惑，没再继续往前走，站在了原地等着娴贵妃走近。 娴贵妃也看见了她，直接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你是来向陛下喊冤的？” 娴贵妃眼里的语气中的嘲讽显而易见。 云贵妃冷笑一声，“呵，姐姐，你向来不闻窗外之事，今天怎么也来看热闹了？” 娴贵妃傲然的勾了勾嘴角，“不是我来看热闹，是陛下要见我。我平日里是对你们争来争去的事不感兴趣，可此事牵扯到了皇嗣和皇家的声誉，就是陛下不召我来，我也会来过问的。” 娴贵妃不想再跟云贵妃说话了，直接走进了御书房。 云贵妃气恼的翻了个白眼，“看把她神气的！这件事难道还轮到她来出风头？” 云贵妃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却一下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好悻悻的回宫了。 皇上见了娴贵妃先是跟她说清了事情的经过，然后便对她说：“皇后暂且不方便来管理后宫之事和调查这件事了，这事就交由你来负责了。” 娴贵妃临危受命，带着满满的使命感说道：“臣妾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一番期望！” 虽然皇上平日里对娴贵妃较为冷淡，但也还是比较敬重她的，现在也只有娴贵妃能让皇上完全信任了。 富小九和霍靖带领着一队骑兵和两队御林军兵分三路去寻找万临，分别去了万临可能去的地方。 富小九带人去了冯忠俊和徐景山的家，甚至连许员外和宋修能家里都找过了，可是都他们都说没见过万临。 得知万临竟然失踪了，众人都跟富小九一样着急，全都加入了寻找万临的队伍。 霍靖也找遍了他能想到的每个地方，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众人一直寻找到深夜，后来在京兆府们口口汇合了。 然而三队人汇合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好消息。 富小九这一路上始终感到心慌，她强撑到现在，本来还以为能从霍靖和御林军那边听到先线索，可是一听到这是没有好消息，富小九便有些受不住了。 霍靖说道：“我想万大人应该不会离开京城，咱们是不是还落下了是什么地方？” 富小九勉强支撑着说道：“我已经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实在不知道他能去哪里？” 富小九刚说完，就看见白玉笙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三嫂，你们可找到三哥的下落了吗？” 富小九垂头丧气的说道：“我们还没找到他，否则也不会聚集在这里。” 白玉笙又问道：“三嫂，那你们可找过之前发现程芳馨的那个宅子了吗？” 富小九疑惑的问道：“可是程芳馨不是都离开京城了吗？我相公怎么会在那呢？” 白玉笙用猜测的语气说道：“万一三哥在那呢？我只是认为那里有些可疑，咱们要不就过去看看吧。” “好，咱们就过去看看，反正也不差那一个地方了。”富小九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众人也都同意白玉笙的提议，立刻一起去了那座宅子。 走到那宅子门口的时候，富小九的心顿时比刚才更慌了，差点没晕过去。 “三嫂，你怎么了？”白玉笙看富小九脸色不好，忙紧张的问道。 富小九摆了摆手，“我没事，咱们进去吧。” 霍靖一脚踢开了厚重的大门，骑兵和御林军立时鱼贯而入。 白玉笙怕富小九有事，便一直跟在她身边。 这是个二层院的宅子，但是人多也不难翻找，众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宅子全部找了个遍。看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失望，富小九的腿顿时有些软了。 白玉笙忙扶住了她，对她宽慰道：“三嫂，你先别担心，还有很多地方没找过呢，三哥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富小九忍着眼泪点头道：“嗯，我也相信你三哥不会有事的。既然他不在这里，那咱们就出去找找他吧。” “等等！” 徐景山突然一脸警觉的说道。 众人都向他看了过去，徐景山接着说道：“咱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 “什么地方？”富小九先问道。 徐景山指了指头顶，轻声道：“房顶！” “房顶？”白玉笙有些不明白。 富小九却立时露出了期待的目光，“对了，我怎么把这个地方给忘了？当初你和小舅舅不就是在房顶上找到顾泽的吗？” 徐景山和冯忠俊对视了一眼，然后便默契的飞身来到了房顶。 霍靖也跟进上了上去，又有很多御林军也来到了房顶。 富小九等人全都抬头看去，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怎么样？上面有人吗？”白玉笙试探的问了句。 霍靖语气失落的答道：“上面好像是没有人。” 富小九忽然感到最后的希望都没了，正有些眼前发黑的时候，房顶忽然传来了徐景山兴奋的声音。 “等一下，房顶上好像真的有东西！” 徐景山说着便没了声音，不过片刻功夫，他便从房顶上翻了下来。 “你看！” 富小九原以为徐景山在屋顶发现了万临，可他却是自己下来的，只是手上拿了个东西。 “这是什么？” 富小九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不解的问道。 徐景山把这东西递给了富小九，说道：“这东西看着像是他们文官的活页手札。” “什么？” 富小九忙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东西她好像见万临在家里用过一次。 宋修能也跟着来了，他一看这东西也肯定的说道：“这是我们文官专用的活页札子，里面应该有万大人的印章。” 富小九听了，马上把札子打开了，里面果然有万临的印章！ “这真的是我相公的东西！”得知这真是万临的东西，富小九蓦地松了口口气，但她很快又紧张了起来，“可这到底是他故意留在这的，还是他不小心掉落在这的呢？” 霍靖和冯忠俊等人也凑了过来，霍靖一看到富小九手里的东西立刻就说道：“这不是活页手札吗？是咱们大宸文官独有的东西，我们这些武将可没有。这难道真是万大人的东西？” “我相公的东西在这，人却不在，难道他之前的确来过这里？可他现在又去了哪里？咱们又该去哪里找他啊？” 富小九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她感到自己要撑不住了，可没有找到万临，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白玉笙这时说道：“三嫂，既然东西在这，或许就是三哥留给咱们的记号，他应该没什么大事的。” 霍靖拧着两道浓眉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忽然说道：“要是万大人能把活页手札扔到屋顶上留作记号，那他多半是不会有事的。富郎中您千万别担心。” 劝慰完富小九，霍靖又对徐景山说道：“徐大哥，你刚才发现活页手札的时候，还记得它是冲着什么方向的吗？” 徐景山眨眨眼，“您是说活页手札题字的那边吗？” 霍靖点了点头。 徐景山说道：“我记得好像是朝着东南的。世子，这不是万大人随意扔在房顶给咱们留的记号吗？这东西朝着什么方向还有用吗？” 霍靖谨慎的说道：“我认为不能错过万大人留下的每一丝线索。这样吧徐大哥，你和冯大哥一起往东南方向寻找寻找，我再带着人在这附近找找万大人的下落。” 霍靖人小主意多，他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是对的，徐景山没再质疑，立刻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徐景山和冯忠俊带着人去了东南方向，霍靖又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您和白郎中在这等着我们，我们再在这附近找找。” 富小九感激的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霍靖还留了十个人在这保护富小九，然后才带着人走了。 白玉笙又对富小九宽慰道：“三嫂，有世子和徐校尉和小舅舅一起帮着咱们，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三哥的。” 富小九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我也相信他们。我只是恨自己没用，怎么就没早点去找你三哥？要是因为我的粗心而让他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该怎么办呢？” 富小九说着眼泪就滑了下来，白玉笙也不敢掉以轻心，可是他心里再着急也不敢说出来，免得让富小九更加难过。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富小九紧紧捏着袖子，头一次感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白玉笙也是同样的感觉，他也不敢想象如果万临真的出了什么事会是个怎样的场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寂静的周遭突然嘈杂了起来。 第696章 密信威胁夫君命 富小九和白玉笙抬头望去，原来是徐景山先带着人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白玉笙焦急的问道。 徐景山没等开口，霍靖也带着人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霍靖略有些兴奋的说道：“富郎中，我们虽然还没找到万大人，但是我们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你们发现了什么？”富小九瞬间又了精神。 霍靖把一个东西从怀里拿了出来，“我们在这宅子隔壁的院子后面发现了一小半半截的笏板，上面还有万大人的名字，一定是他故意留在这的。” 富小九听罢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这时徐景山也说道：“富郎中，我们也有所发现了！” “你们又发现了什么？”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问道。 徐景山先是看了眼霍靖，才说道：“我们在东南角的一个墙缝里发现了另一半半截的笏板！” “什么？”霍靖不可思议的惊叹了一声。 徐景山说着也从怀里把剩下的半截笏板拿了出来。 霍靖同时把他捡到的半截笏板递了过来，两个人竟然真的把这两块笏板严丝合缝的对在了一起！ 宋修能肯定的说道：“没错！这的确是万大人的笏板！” 富小九马上问道：“我相公留下这两块笏板是想给咱们提供什么样的线索呢？” 霍靖先说道：“我见到笏板的地方是这在隔壁院子的墙根底下，徐大哥捡到的另外半截笏板藏在这院子后墙的墙缝中。如果按照两块笏板的两端做为指示的方向，那它们所指的方向还是东南。从这个位置看，东南方向只有一个地方咱们没有找过了。” “是什么地方？”徐景山颇有些疑惑。 霍靖看着所有人说道：“那个地方就是被查封的程府。” 富小九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的程府是程奇志的家吗？” 霍靖微微点了点头，“嗯，就是那。” “我相公怎么会在那里？”富小九不明白。 徐景山却觉得霍靖既然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立刻说道：“咱们应该过去看看，万一世子猜对了呢？咱们那里都找遍了，也不差那一个地方了。” 富小九也点了点头，“那好吧，就再次辛苦大家了。” 这是富小九最后的希望了，如果万临不在程府，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程家依然是被查封的状态，只不过周围没有了守卫。 霍靖大步走上前去揭下了大门上的封条，然后便对众人说道：“这次就算是把这里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万大人！” 众人义愤填膺的附和道，又一次鱼贯而入。 富小九没来过程家，但是一来她就有种熟悉感。 不用谁给她做向导，她自己就向着一个屋子走了过去。 “富郎中，你这是去哪里？” 宋修能奇怪的问道。 富小九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间屋子似乎......” 白玉笙这时跟了过来，“三嫂，你别动，我来查看查看。” 白玉笙说完快走几步来到门前推了下门。 “里面插着门栓，我去看看窗户！”白玉笙马上去了窗前。 富小九和宋修能也都走到了窗前，白玉笙猛地一推，终于推开了窗户。 “啊？三、三哥？真的是三哥？” 白玉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富小九立时像是疯了一般，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身手灵活的翻窗而入。 万临此时就躺在地上，却不知道是死是活。 富小九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她先是试了下万临的鼻息，在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后，富小九蓦地哭了出来。 “相公！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 富小九正哭着，白玉笙也过来了，他知道富小九现在的情绪一定比较激动，便默默的为万临把起了脉。 富小九也很快冷静了，胡乱擦了下眼泪问道：“怎么样？” 白玉笙神色凝重的抬头看向富小九，尽量平静的说道：“三哥中毒了，但是毒的剂量不大，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如果现在就给他放血排毒，再配合草药清肠催吐，应该能将毒素全部排出体外。事不宜迟，咱们最好立即将三哥带到医馆去。” 富小九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不管是什么毒，只要不能要了他的命我就烧高香了。” “我现在去把门打开！” 白玉笙还没等站起来，霍靖就已经将门踹开了。 “万大人真的在这？”霍靖一看到万临，还有些难以置信。 白玉笙急着说道：“世子，现在该赶紧把我三哥带到医馆，他中了毒需要立刻解毒。” 霍靖一听瞬间变了脸色，“万大人中毒了？那他......” 白玉笙答道：“三哥中的毒不深，不会危及到性命了，世子不必担心。” 霍靖马上松了口气，“啊，这就好，这就好！来人，快把万大人抬走。” 两个骑兵抬起了万临，在万临被抬起的瞬间，富小九发现他身下似乎压着个什么东西。 富小九马上把那东西捡了起来塞到了袖子里。 万临被抬到医馆后，富小九和白玉笙便默契的配合着为他解毒。 两个人都是医术精湛，有着丰富经验的郎中，而且万临的确中毒不深，所以很快让万临脱离了危险。 富小九一直守在万临身边，白玉笙出去跟霍靖等人聊起了寻找万临的事情，一起推测着谁是凶手，又为何要这样做。 屋里只剩下富小九和万临的时候，富小九把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小拇指大小的专门装密信的小筒，富小九有种感觉这东西就是给她的。 她先检查了一下这上面是否涂抹了什么毒液，发现表面很干净后才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小筒。 当富小九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时，眼中瞬间出现了复杂的神色。 “可恶，这东西真的是给我的！” 富小九气恼不已，却不能把这东西扔了。 她又把小筒里的纸条放了进去，再把小筒仔细的藏到了袖子里。 “你们是在商量谁把我相公带到程家的吗？” 富小九走了出来，看到霍靖一个个表情严肃的说着话，似乎是在商量什么。 霍靖见她出来了，关切的问道：“富郎中，万大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据您推测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富小九并不太确定的说道：“大概要一个时辰到三个时辰左右他才能完全清醒吧？不过我跟我妹夫都认为他体内的毒已经排干净了，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霍靖先是松了口气，后又说道：“只要万大人平安无虞就好了。至于到底是谁把他害成这样，又为何要这样做，我们已经讨论出了个大概。” “你们已经讨论出谁是凶手了？”富小九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霍靖用猜测的语气说道：“我们还没有确定凶手的具体身份，但是猜测这凶手应该跟派黑衣人来行刺您的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伙人。” 富小九听罢，缓缓的点了点头，“你们分析的有道理。他们可能猜到我不会被那四个黑衣人杀死，而比死还令我恐惧的，就是我至亲的人出了事，所以他们才对我相公下手的。” 富小九说完，徐景山对她宽慰道：“富郎中，有世子帮着寻找幕后指使，你就不用在这件事上费心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万大人和你自己。” 富小九看着这一屋子的朋友心里充满了暖意，她先站直了身体，然后向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各位辛苦了，各位恩情富小九永世难忘！” 霍靖赶紧过来扶起了她，对她说道：“富郎中，我们都是您和万大人的朋友，他出了事我们来帮个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您何必这样客气呢？” 看着眼前的这位英俊少年，富小九不由得生出了许多感慨。 当年要不是她费尽心思救了霍靖一命，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幕？ 如果没有霍靖的帮忙，她和参儿恐怕早就成为了刀下鬼，而万临也会生死未卜，吉凶未知。 “三嫂，时候不早了，既然三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就先回家休息吧，我在这守着三哥就好。” 白玉笙说完，霍靖等人也都纷纷劝她回去休息。 霍靖知道富小九放心不下万临，又说道：“富郎中，我亲自把您送回家，再派人分别在医馆和您家守着，保证万大人和你=您的安全。您尽管安心休息，等明天再过来看望万大人吧。” 这里还有白玉笙守着，富小九其实很放心，她要不是想到太过忧思劳累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也不会答应回家。 “那就辛苦各位了。”富小九再次向大家道了谢，又对白玉笙说道：“妹夫，那就麻烦你照顾你三哥了。要是他有什么情况你可千万不能瞒着我，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啊！” 白玉笙回给富小九一个安心的笑容，“三嫂你别担心，我是郎中，知道该怎么做的。” 富小九到了家了后还有点恍惚，忙把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又放在灯下仔细了看了一遍。 “扳倒皇后！否则下次你再见到的就是万临的尸体！” 富小九狠狠的捶了下桌子，咬着银牙骂道：“混蛋！居然敢威胁老娘？！” 第697章 幕后指使非一般 万临在被抬回医馆后的两个时辰后醒了过来。 白玉笙当时正坐在万临身边看医书，他熬了大半宿了，也有些熬不住了，正要瞌睡的时候就看到万临睁开了眼睛，瞬间睡意全无。 “三哥你醒了？” 白玉笙立刻放下了医书，激动的抓住了万临的手。 万临感到自己的头里好像灌了铅一般昏昏沉沉的，他的眼皮也沉得很，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快点睁开眼睛。 他还记得自己放衙后就往家走去了，但是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问路的人，他不过是给那人指了指路而已，然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心里惦记着富小九和孩子，所以在刚才那一个冗长的梦境中也时刻提醒着自己务必要回家，务必要让富小九和孩子放心。 “我这是在......在悬济堂？” 万临略带着疑惑问道。 白玉笙立刻答道：“是啊三哥，你现在在悬济堂。” 万临又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在晕倒之前正在给一个人指路......我是自己晕倒了，还是被人给迷晕了？” 听到万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虚弱，而且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白玉笙就安心了许多。 这说明毒药没有影响万临的心智，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 白玉笙欣慰的答道：“你是被迷晕的，我们和三嫂找你找了半宿。不过你别担心，你没事的，你身体里的毒全都排干净了。” 万临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先感受了一下身体是否有异样的地方？ 在迅速感受了一番后，万临也知道自己此刻能在悬济堂醒过来，多半就是平安无事了。 再听到白玉笙的回答后，万临便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我没事就好，你们也就都不用担心了。” 白玉笙见万临状态不错，接着说道：“我跟三嫂联手帮你排了毒，得知你没什么事了，三嫂才肯回家休息。三哥你先别急着说话了，我再给你把把脉。” 白玉笙沉下心来给万临诊了脉，又更加欣慰的说道：“三哥，你的确没事了，只是身体还虚着，待会我给你熬一碗海参虫草粥，你喝了身子就不虚了。” 万临对他感激一笑，“有劳妹夫了。” 白玉笙一走，万临便望着天花板回想着自己晕倒前的一幕。 “那个问路的人到底是谁？他把我迷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万临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晕倒后一定被人转移到了别处，否则富小九等人怎么会找了他半宿呢？ 白玉笙先让人去把万临清醒的消息分别通知了富小九和霍靖。 富小九惦记万临，只小睡了片刻就醒了。 她正准备起床洗脸，就得知了万临完全清醒的好消息，立刻赶去了医馆。 霍靖得知这个好消息后也十分兴奋，但是他没马上去悬济堂，而是先去了宫里通知皇上。 皇上为了万临和后宫之事也是一宿没睡。 半夜的时候皇上得知万临被找到了，可一听万临被下了毒，皇上的心也始终是悬着的。 直到听到霍靖向他禀明万临已经脱离了危险完全清醒了，皇上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万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皇上心有余悸的说完，又皱起眉自言自语道：“怎么才过完了年没多久，便生出了许多的事端？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兆头啊。” 皇上先让霍靖去看了万临，他则命人把计公公押了上来。 富小九匆忙来到医馆的时候，万临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 “相公！” 富小九看到清醒的万临，不由得喜极而泣，快走了几步扑到了万临怀里。 万临见到富小九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忍着眼泪说道：“娘子，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了。” 富小九如获至宝的紧紧抱着万临，抽了几下鼻子，然后就义愤填膺的说道：“你才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只有害你的凶手！” 万临温柔的拍了拍富小九的后背，在她耳边柔声低语道：“娘子别生气了，害我的人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等我好一些了就进宫面见陛下，让他替我做主命人查明此时，然后再请几天假好好的陪陪你。” 富小九嗔怪道：“你都这样子了还进什么宫？你先歇一天，等明天再说吧。” “我已经没事了，娘子不必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万临说着就要下床。 富小九赶紧制止了他，“你不能乱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休养，否则要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岂不是一辈子的事了吗？” 万临立时听话的停住了，看着富小九笑道：“娘子说的是，我一定乖乖听话。” 俩人正说着话，白玉笙端着粥走了进来。 “三嫂，你来了？” 白玉笙见富小九来了，便把粥给了她。 “这是我给三哥煮的人参虫草粥，那你就劳烦你喂三哥吃吧。” 富小九接过了粥感激的说道：“谢谢妹夫了，这一宿可把你给累坏了。” 白玉笙客气的笑笑，“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呢？” 白玉笙说完就出去了，给了他们两个独处的时间。 万临吃完了粥就问了富小九他们是在哪里发现的他？ 富小九把寻找他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也把她今日遭遇的两次袭击告诉了万临。 万临听说后先是愤怒愕然，然后便冷静了下来。 不过富小九怕他刚缓过来就这样劳神会让身体消耗元气，便拦着他没让他急着分析案情。 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万飞枝早上才知道万临的情况，都赶紧来医馆看他了。 万飞枝到了就亲自给万临检查了一遍身体，然后奇怪的对富小九和白玉笙说道：“三嫂，相公，三哥中的到底是什么毒？确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富小九肯定的答道：“我和妹夫都觉得这你是三哥中的毒像是水仙花根的毒，下毒的人把剂量控制的很好，所以你三哥才没只是晕倒了却没有生命危险。可要是再延误一段时间，你三哥也还是会有危险的。” 万飞枝紧紧攥着粉拳，恨得牙根痒痒，“到底是谁这么混蛋竟然要对我三哥下这样的毒手？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 富小九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前还不能确定是谁。刚才镇霆侯世子匆匆来了一趟，他已经去查这件事了，咱们不必再为这件事费心劳神了，因为咱们也没有能力去调查这件事。” 万飞枝还有些气不过，万临直接劝她道：“飞枝，你还有身孕不要轻易动气，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劝完万飞枝，万临又对万婆子和万老头宽慰道：“爹，娘，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了。以后我会加倍小心，我的事陛下也很重视，不会再有人胆大到再对我怎样了。” 万临说完便看了富小九一眼，他们两个已经决定不把富小九两次遇刺的事告诉家里人，免得他们更加担心。 可是富小九也没有告诉万临她被密信警告的事。 谁都知道万临是皇上极为看重的人，一般人都不敢对万临动手，但敢对他下手，又敢如此威胁富小九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呢？ 富小九已经能想象到那人，或者那一伙人的胆子有多大。 既然这些人连皇后都敢扳倒，还能对皇上多么惧怕？ 富小九手心里已经渗出了冷汗，但是却没在脸上表现出任何情绪。 富小九也对万婆子和万老头宽慰道：“爹，娘，我相信有陛下重视这件事，幕后黑手肯定很快就会被找到的，你们只要耐心等着结果就好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对下黑手的人气归气，骂归骂，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期待着霍靖等人能尽早找到真凶了。 皇上今早又亲自审问了计公公，他还是一口咬定他是受皇后指使，而且皇后早在去年的时候就逐渐的收买他了。 除此之外，计公公还说皇后在云贵妃有喜之前就想找机会毒害她，但是计公公说他当时胆子小怕被查到他头上，便始终没敢这样做。 后来皇后听说云贵妃有喜了，她十分着急，便下了血本给了计公公迦南香木嵌金珠福字手镯。 计公公终于也没有禁得住钱财的诱惑，在拿到这价值连城的手镯后就大起了胆子。 不过云贵妃并不是单纯因为皇后送她的紫檀手串而差点滑胎的，引起她滑胎的真正原因，是计公公在她每日都喝的燕窝羹里偷偷放了鳖甲粉。 是云贵妃体质敏感察觉的早，而且当时富小九还在她身边，所以她才侥幸保住了孩子的。 尽管计公公说的头头是道，也的确勾起了皇上的怒火，但是皇上还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皇后指使的而有所怀疑。 计公公又一次被押了下去，皇上命人把娴贵妃叫了过来。 娴贵妃暂代统领六宫之职，而且也在按照皇上的意思调查起云贵妃和皇后的事。 娴贵妃看上去有些憔悴，似是一夜未睡。 皇上见了她便问道：“你可去见过皇后了吗？” 娴贵妃答道：“臣妾去见过皇后娘娘了。” 皇上又问道：“你都跟她聊了什么？” 第698章 案件接连引猜测 娴贵妃低着头答道：“臣妾没去质问皇后娘娘，只是跟她去聊了聊天而已。虽然臣妾与皇后交往不多，但以臣妾对皇后的了解，她不像是会谋害云贵妃的人，更不可能对富郎中痛下下手。” 娴贵妃的分析让皇上有些兴趣，继续问道：“朕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好像你心里已有了怀疑的人了，对吗？” 娴贵妃没立刻回答，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似乎在犹豫什么。 皇上对她鼓励道：“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想说什就说出来。” 娴贵妃又犹豫了片刻，才说道：“那臣妾就说一说自己的猜测，还请陛下听了不要怪罪臣妾。” 皇上十分大度的说道：“你想说什么都尽管说，朕都不会怪罪你！” 有了皇上这句话，娴贵妃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臣妾怀疑这件事是云贵妃的苦肉计，她是在自导自演。” 果然，娴贵妃说完这句话后，皇上的脸色就有些微微的难看。 但天子一言九鼎，他已经答应不管娴贵妃说什么都不生气，便不能反悔。 “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皇上尽量冷静的问道。 娴贵妃答道：“因为皇后一旦出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云贵妃。而且云贵妃的性格您最是了解，就不用臣妾多说了吧？还有，云贵妃娘家的势力遍布京城，想要做些什么也是轻而易举的。” 娴贵妃说完立刻跪了下去，“臣妾若是那句话说的不对，还请陛下恕罪！” “起来，朕没说怪你。”皇上虽这样说着，可是语气却多少透着些不悦。 看到皇上对云贵妃这样袒护，娴贵妃心有怨气，起身后就说道：“陛下，臣妾的性子向来寡淡肃静，从来没参与过后宫争斗之事，也对这些争斗不感兴趣。而且臣妾愚钝木讷，恐怕是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信任。陛下，臣妾请辞暂理六宫，调查云贵妃一案，还请陛下应允！” 娴贵妃说完又跪下了。 皇上知道她这是在跟自己置气，也知道自己的确还是更偏爱云贵妃一些。 皇上无奈的扶着额头说道：“你怎么又跪下了？你快起来吧。朕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娴贵妃缓缓站了起来，冷脸道：“陛下，臣妾是真的觉得自己无能不配您的信任。趁着臣妾现在还没做错什么，您就让臣妾别再参与到这件事里了，免得臣妾要是再做错或者说错什么，惹您不快可就得不偿失了。” 娴贵妃的性子虽然寡淡，脾气却还有着刚烈的一面。 就算是云贵妃在跟皇上说话的时候也不敢如此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整个皇宫敢这么直接说出心里想法的人除了她，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娴贵妃这样的性格有时会让皇上感到厌烦，可有时也是皇上最欣赏她的地方。 现在这种特殊时期，皇上身边无人可用，只能再继续让娴贵妃暂理六宫。 皇上亲自把她扶了起来，哄着她说道：“朕知道你是在埋怨朕偏袒云贵妃了，好了，你消消气，朕不再偏袒她就是了。” 皇上都这样说了，娴贵妃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不能不给皇上面子。 “臣妾哪里敢埋怨陛下呢？臣妾真的是认为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才......” 不等她把话说完，皇上就说道：“朕说你有这个能力你就有。你尽管放开手脚去调查，朕不会再偏袒任何人的。” “是，臣妾明白了。” 娴贵妃及时整理好了情绪。 皇上见她恢复了平静，又问道：“云贵妃那你可去过了吗？” “臣妾还没去过。” 娴贵妃之所以没去，就是怕她贸然去了会跟云贵妃闹得不愉快。 皇上知道她向来与云贵妃不合，便顺势说道：“你现在就过去找她吧，她要是不配合你，你就说是朕让你去问她话的，她若不服气可以来找朕。” 有了皇上这句话，娴贵妃瞬间有了些底气，出了御书房就去找了云贵妃。 后宫繁忙的同时，前朝也是忙成了一团。 万临被人绑走险些被毒杀的事令所有大臣都感到震惊，谁不知道万临是皇上眼前的红人，竟然有人敢动他？ 皇后和云贵妃的事还没解决，富小九昨天接连两次遇刺，万临又出了这样的事，这些事连在一起，不由引来了人们的众多猜测。 本来都要远离庙堂的镇霆侯霍遨邦，今日为了这件事也来上朝了。 他与万家的关系也是无人不晓的，看到他肃穆的神色和紧皱的眉头，谁都不敢上前跟他搭话。 窦先继和窦先续也都紧皱着眉头，因为他们心里明白，很多人都怀疑这件事跟他们窦家有关。 谁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倒下后，云贵妃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但是也有人认为是皇后感到了危机，怕以后太子登基后云贵妃太过嚣张，那时候没有了皇上为自己撑腰，皇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所以相信皇后命人给云贵妃下药，又派人去刺杀了富小九。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怀疑这事是第三人所为，因为后宫争斗的话为何会牵扯到万临？ 这其中或许还有别的隐情。 众人在早朝上就此事争论了起来，皇上听得直头疼。 “你们先别吵了！这件事朕已经交由镇霆侯世子霍靖去探查了，朕已封他为监查特使，御史台、大理寺、刑部都要全力配合霍靖，随时听他调遣！” 众人心有不服，怎么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调查这件事，而且还能让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都听令于他呢？ “你们一个个的别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就可以倚老卖老了。霍靖年纪是小，可是他已经杀敌无数，不仅勇猛无比，还有超出常人的谋略。朕现在就把话撂这，这份差事只有霍靖来担任才最为合适！” 皇上说完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了。 其实放眼朝堂，恐怕也只有霍靖这种出身高贵，且正直无畏的年轻人才有这股冲劲儿，什么都敢去调查。 如果让在场的官员去调查万临被绑架的事，万一查出了跟某位贵人有所牵连他们首先想到的定是自保，而不是要揪出真凶。 所以这些人琢磨了一下，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散朝后，霍遨邦去单独找了皇上。 皇上料到他会来找自己，本以为他是怕霍靖年纪小难以担任这样的重任，是来求皇上另用他人的，然而镇霆侯一开口却出乎了皇上的意料。 “陛下，靖儿昨晚回家的时候，跟臣说了一件事，臣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您。” 皇上好奇的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事？” 镇霆侯眸色肃穆的答道：“靖儿说他怀疑刺杀富小九和绑架万临的应该都是受同一个人所指使。绑架万临可能是对富小九的警告，而要对富小九警告的目的，恐怕就要与皇后和云贵妃有关了。” 镇霆侯的话说到这，向皇上投去了一抹欲言又止的神色。 皇上听到他这番话，拧着眉抿了抿嘴，“霍靖这孩子聪明的很，把问题看的很透彻，朕果然没有看走眼。他说的这些朕也想到了。但是跟你说句实话，朕不敢相信谁的胆子会这么大，这样做跟造反也差不了多少了。” 霍遨邦却说道：“陛下，做这件事的人胆子虽大，可要说跟造反差不多是不是有些严重了？” “朕不认为朕说的严重了。遨邦，你既然能当着朕的面说出来，就说明你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你之所以又在劝朕，不过是在担心一件事罢了。” 皇上说着，向霍遨邦走了近了些，低声问道：“你也怀疑到云贵妃和窦家人的头上了？” 霍遨邦没说话，可是神色明显就是默认了。 皇上的眼里陡然显出了一丝失望，无奈的说道：“其实朕也早就这样想了，只是朕真的不愿意去相信。这样吧，你帮我转告世子，让他大胆去查，就算真的查到窦家人和她的头上，也不要惧怕，朕绝对不会袒护他们的。” 霍遨邦本来就要远离朝堂了，可是现在霍靖突然有了这样的任务，霍遨邦也不敢着急走了。 皇上为了安抚万临和富小九，给了他们丰厚的赏赐，还准许万临在家休养半月。 这次的圣旨就是由霍遨邦直接传达的，他和甄英姿一起来看望了万临。 万临的气色已经恢复的不错了，他们来的时候，富小九正扶着他在后院散步。 霍遨邦见了万临先是问了问他的身体，万临说他没事了，富小九也说他的确没事了，霍遨邦和甄英姿才都放了心。 几个人仔细的探讨了一下案情，霍遨邦把霍靖的猜测都告诉了万临，万临听了，却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侯爷，你们当真都认为云贵妃是嫌疑最大吗？” 霍遨邦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不怀疑她吗？” 万临答道：“下官只是认为云贵妃这样做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人怀疑，她平日里就算再嚣张跋扈，再觊觎皇后之位，可她看在太子的份上她也不会如此心急，应该有所收敛的吧？” 霍遨邦想了想，问道：“万临，你不怀疑云贵妃，那你难道要怀疑皇后吗？” 万临认真的答道：“不，下官并不是在怀疑某一个人，下官是认为，云贵妃滑胎，小九遇刺，我被人绑架可能并不是一个人谋划的。咱们或许应该分别看待这几件事。” 第699章 匿名举报查证据 霍遨邦捋着胡子，目露赞赏的点头道：“你这想法倒是一个新的思路。这几件事如果不是一人所为，似乎还能讲得通些了......今天在早朝上也有人说除了皇后和云贵妃，可能还存在第三个人。” 万临接着说道：“现在皇后和云贵妃都被人怀疑，说实话，我也相信这其中还有第三个人存在。而绑架我的人，可能就是那第三个人所为。” 万临说话的时候富小九一直没吭声，因为她在猜测到底是谁在用万临的命来威胁她？ 而且富小九还有个疑问，她已经知道计公公反口认定皇后指使他刺杀富小九的，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计公公当时高声说他是云贵妃指认的，就是要让人对此有所质疑？这一切都是云贵妃的苦肉计？ 富小九想到这后背便有些冒凉气，心说她真是看走了眼，竟然被云贵妃给骗了！ “小九，你在想是什么？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啊？” 甄英姿见富小九一个人在愣神，轻轻拉了下富小九的袖子。 富小九一回神，眼里就露出了一抹不大明显的愤怒。 “夫人，我在想我好像犯了个错误。” 富小九本来还不想把她受到威胁的事说出来，但霍遨邦和甄英姿都来帮他们了，她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独自承受一切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甄英姿不解的问道，万临和霍遨邦也都面带疑惑的看向了她。 “我那天在我相公身下发现了这个。” 富小九把密信拿了出来。 三个人依次看完了密信，万临又把密信拿到手里看了看，说道：“这是很常见的一种密信，御史台经常会受到这样的密信，都是匿名揭发检举官员的。” 万临看完问道：“侯爷，您为官多年，见多识广，您能从这密信上看出什么线索吗？” 霍遨邦又将密信从里到外的看了一遍，说道：“这密信的确如你所说的是非常常见的一种密信。不过......” 霍遨邦仔细的看着字条上的字，稍带疑惑的说道：“不过这上面的字看着有点特殊。” “难道您认得这字迹？”万临兴奋的问道。 霍遨邦却摇了摇头，“不，我并不认得上面的字迹，严格来说，我只是看这墨有些特殊。你看，这墨在阳光下泛着些紫玉之色。” 万临忙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突然想了起来这墨的特别在哪里。 “侯爷，这样的墨好像叫做超漆烟，这墨能散发出紫玉光泽，用于书法色泽黝而能润，是一种非常昂贵的墨。下官曾经收到过一块，到现在都没舍得用。” 厉大龙曾经送给万临一块这样的墨。 霍遨邦马上说道：“如果这墨真的价值千金，且又能随意用这样的墨写密信的人，就说明他并没把这样的好墨放在眼里。能这么阔绰的人肯定非富即贵，而且不是一般的富贵，恐怕只有皇亲国戚才会这样财大气粗吧？” 霍遨邦说完，四个人便都陷入了沉思。 既然密信是威胁富小九配合扳倒皇后的，那凭这封密信就可以排除皇后指使人刺杀富小九和绑架万临了。 可是还是不能凭这封密信解除皇后给云贵妃下药的嫌疑。 不过如此一来，云贵妃和她的娘家人便又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片刻之后富小九说道：“如果皇后是无辜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不是云贵妃自己上演的苦肉计，就是像你们猜测的那样，还有第三个人存在，是她对云贵妃和我们俩下的手，然后又来栽赃给云贵妃，让大家都以为是她想要扳倒皇后。” 万临接着说道：“娘子说的没错，毕竟谁都知道皇后倒下后云贵妃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事要不是云贵妃自己做的，那令第三个人想要让人怀疑云贵妃简直是易如反掌。” 甄英姿按着太阳穴说道：“这案子听起来好复杂，靖儿他能把事情查清楚吗？” 霍遨邦却面带轻松的对她劝慰道：“夫人不用头疼，这案子其实没那么复杂，只要有耐心就能查清楚，你也要对靖儿有信心。” 万临也对霍靖很有信心，“夫人莫要着急，世子他虽然年纪小却聪慧得很，一定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而且我已经没事了，明天就能协助世子一起查案了。” “相公，这件事你还是先不要管了，你难道忘有人拿你的性命威胁我了？我要是不配合那人扳倒皇后，你就随时有危险。我可不想再彻夜找你一次了。” 万临微微一笑，“娘子别怕，等我帮世子揪出幕后之人，我也就没有危险了。” “万临，富郎中，你们都不用担心。从今日起我就派人在明里暗里的保护你们，保证把你们全家都保护的周到！” 有了霍遨邦这句话富小九才放了心，夫妻俩赶紧谢了他。 不仅如此，霍遨邦又说了一句更让他们安心的话：“我和夫人都已经决定，在找到那真正的幕后之人后，我们再去游山玩水。” 万临立刻说道：“侯爷，夫人，你们大可不必为了这件事而影响了原本的计划。皇上也很看重这件事，这事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霍遨邦拍了下万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于靖儿有恩，我们总不能看着恩人身处危难中而自去逍遥。你和富郎中都不要有什么负担，因为我也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霍遨邦和甄英姿没有在这待太久，他们还要回去部署人手保护万临夫妻，也要让万临继续休息。 送走了他们夫妻二人，富小九没急着让万临回家，而是让他继续在悬济堂休息。 因为悬济堂人多，让富小九感到安全，起码要等霍遨邦把保护他们的人安排妥当了，她才放心让万临回家。 霍靖在查探线索的时候毫无畏惧，一查到什么人可疑，不管是豪门望族还是皇亲国戚都是说查就查。 他今天中午的时候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说窦先继就是指使黑衣人刺杀富小九的幕后黑手，同时也是绑架万临的幕后主使。 霍靖只恨当时急着救富小九母子，一着急就把黑衣人全部斩杀殆尽了，没有留一个活口。 他也命人仔细检查了黑衣人的全身上下和使用的兵器，可是都没什么线索。 而匿名信上的说证据就是窦先继的书房里，到了就会找到。 霍靖本来有点怀疑这匿名信的真假，可是他不怕得罪窦先继，想着就算去了扑了空，到时候只要给窦先继道个歉就行了。 霍靖如此想着就带着人直接去了安国侯府。 窦先继倒是个好说话的，而且他也料到因为他身份的原因，霍靖早晚会查到他的头上。 在霍靖开始在他府上查找之前，窦先继先对他嘱咐道：“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世子想查什么就尽管查吧。但是有一点，别弄乱老夫的家里，否则夫人会生气的。” 霍靖客气有礼的保证道：“您放心，咱们不是土匪恶霸，不过是在您家找找东西而已，要是找不到肯定会把翻出来的东西再放到原处的。” 霍靖在收到那封匿名信以后心里其实是憋着股火的，他不是怕得罪窦先继，而是怕浪费了时间。 因为那封匿名信里只说让霍靖去窦先继家的书房找线索，却又没把线索是什么明说。 所以霍靖为了稳妥起见，还让人同时查找了别的地方。 霍靖带人在书房找了半天并没什么头绪，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书架上有个东西比较奇怪。 窦先继现在虽然是个笨拙的胖子，但是他年轻时候曾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将军，书房里摆着些刀枪剑戟的也是正常。 不过他的书架上可没有一样兵器，都是各种书籍。 但在书架中却有个东西跟书本格格不入。 霍靖小心翼翼的把那东西从书架上拿了下来。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这把匕首，霍靖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匕首竟是跟计公公当时刺杀富小九的匕首是一对。 计公公的匕首做为证物，霍靖是见过的。 那把匕首刀柄上的图案跟这把刀柄上的图案正好能组成一个八宝如意图。 霍靖把书架的匕首仔细的揣到了怀里，然后又在书架上翻找了一会儿，再没找到别的什么，霍靖才放弃了。 “世子，你们可在老夫的书房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窦先继见他们进去了半天还不出来，便过来看了看。 他问的漫不经心，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可他这样子在霍靖眼里就是老谋深算。 霍靖先冲他礼貌的一抱拳，然后才说道：“晚辈这一趟还真没白来，还真找到了些东西。” 一听霍靖这话，窦先继就是一惊。 “敢问世子找到什么东西了？” 霍靖把匕首拿了出来，直接问道：“侯爷，这把匕首可是您的东西吗？” 窦先继一看到这把匕首就释然的笑了，坦荡的承认道：“这匕首是老夫的啊！对了，这匕首应该是一对，你怎么只拿了一把过来？” 第700章 匕首存疑字迹同 窦先继说着就要去书房拿另外一把匕首，霍靖却伸开胳膊拦住了他。 “侯爷，您这是看晚辈年纪小好糊弄，还是久经沙场练出了处变不惊的能力？” “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窦先继有些恼火了，“老夫不过是想把令一把匕首拿给你看看而已，你为何要如此出言嘲讽？” 霍靖拿把胳膊放了下来，眸色凛然的盯着他看了看，冷声道：“那您现在这就把另一把匕首拿出来吧。” “真是莫名其妙！”窦先继不满的嘀咕了一句，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没跟他计较，迈着大步走进了书房。 霍靖一直盯着窦先继，他便在霍靖的注视下开始找翻找起匕首，可是怎么都没找到。 “真是奇怪了，这两把匕首明明是放在一起的啊，这是我早年收藏的匕首，只是偶尔拿出来擦一擦，平时很少动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窦先继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立刻走到了霍靖面前。 “世子，你不要跟老夫开玩笑了。是不是你把另一把匕首藏起来了？这匕首到底怎么了？你有话就快点说清楚吧。” 窦先继看起来很焦急，也很无辜。 但是霍靖还是认为他在演戏，冷着小脸说道：“侯爷，另一把匕首不在您的书房里，而是在陛下手里。” “你说什么？我的匕首怎么会在陛下那？” 窦先继懵了，但他这次反应的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霍靖见他的神色终于不在事不关己了，这才说道：“当初计公公就是拿着另外一把匕首刺杀的富郎中。那把匕首现在已经做为证物被陛下收起来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老夫的家里从来没进过贼，匕首怎么会丢呢？” 窦先继尽管在解释着，可是他心里却知道，他这回恐怕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因为他现在一回想，也发现放匕首的盒子的确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霍靖平静的说道：“您要是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就把解释的话说给陛下听吧。走吧侯爷，咱们现在就进宫面圣，一起说说您这匕首的事。” 霍靖一直敬重窦先继从前的功绩，所以一想到他会从一个征战四方的大将军变成为了私利而枉顾王法的人，霍靖就倍感痛心。 也真因为是对窦先继的敬重，霍靖才想让他亲自去向皇上解释，不管他是不是冤枉的，直接面圣才说的清楚。 窦先继心里既委屈又不服，大手一挥，说道：“走就走，老夫就当着陛下的面把这件事说清楚！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嫁祸到老夫的头上？” 窦夫人刚才出去了一趟，回家就看到家里来了许多官兵，便匆忙来了书房。 “你们这是要去哪？”窦夫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窦先继沉着脸说道：“有人要嫁祸于我，我要进宫去向陛下自证清白。” 窦夫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惊问道：“有人竟敢嫁祸你？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者自清，我会跟陛下说明白的，夫人不必担心！” 窦先继说完，便对窦夫人宽慰的笑了笑。 “可是......”窦夫人怎么可能不担心，伸出手就想拉住窦先继。 窦先继冲她摇摇头，“好好在家里等我。” 窦先继一走，窦夫人就赶紧又找下人问了清楚，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窦夫人可是待不住的，很快又出了门。 皇上没想到霍靖这么快就把人带过来了。 “陛下，臣......”窦先继正要说话，皇上就打断了他。 “你先不用急着辩解，先确认一下这把匕首是不是你的？” 皇上把匕首递给了窦先继，语气还算平静。 窦先继接过后看了眼就坦荡的说道：“这是臣的匕首。这匕首是一对，是臣早年收藏的。不知何故竟会在陛下这里？” “陛下，这是另一把匕首。” 霍靖将两把匕首合在了一起，两把匕首严丝合缝的组成了八宝如意图案。 “这是老臣的东西。”窦先继又一次承认了。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严肃的说道：“朕知道了。那你现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皇上倒要听听窦先继能说出什么来。 哪知窦先继却把双手一摊，用无奈的语气说道：“陛下，臣真的不知道这匕首什么时候丢了一个。臣也不想解释什么了，因为臣相信陛下自会还臣清白的。” 皇上本以为窦先继会拼了命的辩解，哪知他竟然放弃了辩解的机会。 窦先继越是这样，皇上便反而越不怎么怀疑他了。 皇上暂且没跟他说话，转头看着霍靖问道：“霍靖，你怎么看？” 霍靖也没想到窦先继会这样说，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陛下，臣之所以会查到安国侯头上是因为臣收到了这个。” 霍靖把那封密信呈给了皇上，同时又接着说道：“其实臣已经想过了，就算是安国侯想要派人去刺杀富郎中，也没有必要把自己收藏的匕首拿出来吧？而且计公公不是说他是受皇后指使的吗？可从现举报信的意思看，怎么又成了安国侯指使计公公了呢？这可真是太蹊跷了。” 霍靖的一连串疑问都把皇上给问愣了。 皇上不解的皱了皱眉，又看了看窦先继。 窦先继还是两手一摊，“臣完完全不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 皇上沉了沉眸子，对他说道：“朕不会急着定你的罪的，你这几日就先不要出门了。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朕定会还你个公道。” 窦先继恭恭敬敬的答道：“臣明白。臣这几日就在家里反省自身，随时配合调查盘问。” 窦先继临走前，霍靖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得知他最后一次见到那对匕首的时候大概是在十天前，他是心血来潮将匕首拿出来擦拭，又拿匕首比划了两下，然后就收了起来，放在了书架的一个专门放置这对匕首的空格上。 霍靖说他是在几本书之间发现匕首的，如此想来，似乎是有人故意要让他注意到匕首。 说到这窦先继不由得感到了后怕，忙说道：“这么说我家不仅一次进了贼！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皇上也看出了事情的蹊跷，命人严格把守安国侯府，以免再有贼人随意进出。 窦先继走后，霍靖继续跟皇上探讨起了案情。 皇上眉头紧锁，试着分析道：“计公公开始说是云贵妃指使他刺杀富小九的，后来又咬定说是皇后收买的他，为的就是让人以为云贵妃是在用苦肉计博可怜。可是现在你又收到了密信，直指窦先继是指使计公公的人。窦先继是云贵妃的亲大哥，也就是说，这事还是云贵妃自导自演？” 皇上说完就像霍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霍靖正要说说自己的看法，忽然有人来报万临来了。 皇上颇感意外的说道：“朕不是叫他在家休息吗？他怎么来了？” 霍靖却非常理解万临，笑着说道：“如果不揪出真凶，万大人是不会休息的。” 皇上也无奈的笑了下，“让他进来吧，再给他准备一碗参汤。” 出乎皇上意料的是，万临的精神状态不错，丝毫不像是经历过绑架还中过毒的样子。 万临见了皇上后，君臣先寒暄了一番，万临就直接提起了这案子。 “臣听说方才世子带着人去了安国侯家里？可是有了什么线索吗？” 霍靖把他去查安国侯府的缘由说了一遍，万临听了便笑了。 “呵呵，真是巧了，我这里也有一封密信。不过这封密信不是给我的，而是给我娘子的。” 万临把富小九收到的密信拿了出来，先呈给了皇上。 皇上看到这封密信后立时恼火的拍了下桌子。 “岂有此理！是谁这么胆大，竟然敢用你的命去威胁你娘子？” 皇上说着把密信给了霍靖，霍靖看完后也不由变了脸色。 “这封密信的字迹怎么跟我收到的密信的字迹是一样的？” 霍靖马上把两封密信放到了一起，递到了皇上和万临面前。 万临只看了一眼，就愕然说道：“啊，这两封密信的字迹不仅几乎一样，就连墨都一样！你们看，这两封信的墨迹都泛着些紫玉的光泽！都像是超漆烟墨！” 霍靖对墨宝研究不多，但是皇上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文雅之士，一听到万临这样说，皇上马上将两封密信都拿在了手里仔细的看了看。 “还真是超漆烟墨！这墨朕也才有几块，向来用的比较珍惜。这人竟然连写密信都用这么好的墨？他到底是不识货，还是不把超漆烟墨当成好东西？” 皇上说话的时候眼里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嫉妒。 万临说道：“他这字迹工整有力，一看就是对文墨有研究之人，怎么会不识货呢？依臣看，他并不是不识货，而是根本没把超漆烟墨当宝贝。臣猜测，写密信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家财万贯的大富大贵之人。” 皇上忙点头道：“对对，应该是这样。那这么说的话，此人是个权贵，而且还有可能是个皇亲国戚？” 皇上此话一出，霍靖立刻说道：“陛下，要不要现在就去对照一下安国侯的笔迹？” 第701章 按墨寻人找疑凶 皇上一摆手，“不用去找他，朕这里有他写的折子。” 安国侯现在对朝堂之事也并不太在意，所以写的奏折也不多。 他的字迹是什么样的，皇上的印象已经不深了。 找了一会儿，皇上终于找到了一本安国侯的奏折。 “来，你们过来看看。” 皇上把万临和霍靖都招呼了过来。 在打开奏折的瞬间，三个人全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密信上的字迹和奏折上的字迹不是一样的！”霍靖有些失望的说道。 万临也皱起了眉头，“真的不是一个人的字迹！怎会这样呢？” “稍等，朕再去找个折子看看！” 皇上说着又去翻找了一会儿，很快拿过来了另一本奏折。 “这是窦尚书的折子？”万临猜测道。 皇上点点头，“没错。” 打开窦先续的奏折后，三个人又同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万临先说道：“密信上也不是窦先续的笔迹，其实这样才正常。毕竟密信是指证窦先继的，上面怎么可能是他们兄弟的笔迹呢？” “是啊，这样才是符合常理的。”皇上先是赞同万临的话，随后又为难的说道：“可这到底是谁的笔迹？难道还要把所有奏折都跟这两封密信一一对照吗？” 万临说道：“京城卖超漆烟墨的一共也没几家，如果有经常购买超漆烟墨，或者一次买了许多超漆烟墨的大主顾，掌柜一定会记得的。要不臣等就从这开始查起吧？” 霍靖立刻赞同的说道：“万大人说的是，那咱们就一起从卖超漆烟墨的铺子查起吧！” “万临，你既然这么心急查案，那就跟世子一起探查此案吧。不过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皇上关切的叮嘱完，太监就端进来了三碗参汤。 “陛下，参汤好了。您和二位大人一起把参汤喝了吧。” 皇上又对万临关心的说道：“你的身体才恢复不久，把参汤喝了补补身子。” “谢陛下隆恩！” 万临对皇上的感激无意言表，怀着巨大的感恩喝完了参汤。 万临和霍靖一起往宫外走的路上遇到了捷王。 捷王看上去神色凝重，脚步匆忙，他只看着自己脚下，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正走在他对面。 万临和霍靖瞬间对视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的眼神。 他们都有些怀疑捷王。 “见过殿下！” 俩人齐声向捷王问了好。 捷王见了他们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焦急的神色。 他先对问起霍靖，“本王听说你带着人去安国侯府了？安国侯可与这几天发生的事有关联？” 霍靖如实答道：“这个还不好说，臣也不敢说出什么结论。” 捷王又问道：“那你们去安国侯家寻找的线索又是什么？为何就去了安国侯府，而没去别处调查呢？” 捷王这两个问题问的让霍靖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霍靖心思沉稳，迅速思忖了一下就答道：“臣认为就该先从后宫家眷们开始查起，只是去安国侯府中例行调查而已。在安国侯府中的确查到了些线索，可还不能确定与案件的联系。” 捷王看着霍靖笑了笑，“呵呵，世子虽然年纪尚轻，可是聪慧过人，父皇把这案子交给你来调查真是选对人了。” 跟霍靖询问完案情，捷王又对万临关心了起来，问了他被绑架的情况和恢复的情况。 因为万临现在还对捷王有所怀疑，便没跟他说的过多，客气的同时还带着几分疏离。 捷王知道万临此时对人的戒心要比从前多了一些，所以看到他对自己这样的态度也不怪他，跟他聊了几句后又匆匆走了。 万临和霍靖看着目送了捷王片刻，霍靖不解的问道：“捷王这是因为什么匆匆进宫来了？难道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万临也猜测道：“八成是为了这件事吧。咱们还是先去卖超漆烟墨的铺子看看吧。” 云贵妃消息灵通得很，她一听说自己亲哥哥家竟然被霍靖带着人给搜查了一遍，气得她立时就要去找皇上说理。 “看来真的有人想要搞垮我们窦家！好啊，你尽管出招吧，本宫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云贵妃生气归生气，却没失去了理智，在临出门的前一刻及时停住了脚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按兵不动。 因为皇上是明君，他既然到现在都没相信皇后是害自己的凶手，那么肯定也不会轻易相信窦先继跟这些事情有关。 云贵妃又思索了片刻，还是梳洗了一番，但是她不是去找皇上的，而是去找了皇后。 万临和霍靖很快把京城里卖超漆烟墨的铺子都找了个遍，终于在最后一家铺子里寻找到了一丝线索。 掌柜说他店里超漆烟墨的数量也不多，虽然京城的权贵富豪较多，但是这墨一个月也就能卖出去个十来块。 而且这墨贵，所以买这墨的老主顾就没有买别的墨的人多。 但是有两个人几乎每个月都会来这买个五六块超漆烟墨。 “这两个人是谁？” 万临和霍靖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位是京城富商俞鸿信俞老爷，一位就是捷王殿下了。” “捷王殿下？” 万临和霍靖立刻又对视了一眼，万临忙在霍靖耳边提醒道：“先别急着怀疑捷王殿下。” 霍靖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可是捷王的嫌疑很大啊，那个俞鸿信这是个商人，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吧？” 万临冷静的说道：“既然他们两个都经常买俞鸿信，咱们就应该都去拜访一下。因为有的时候越不可能的人，就越有可能是真凶。” 霍靖被万临说服了，赶紧向掌柜要了俞鸿信的地址，先去了他家。 俞鸿信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但是他们家是做生意发家，跟朝廷在明面上牵扯不多。 万临和霍靖到了俞府的时候，俞鸿信正要出门。 “您二位是？” 俞鸿信见他们两个人虽然都身穿便服，可是都气度不凡，而且他们身后还跟着一队官差，便猜到他们是做官的。 万临怕霍靖冲动，抢着说道：“您是俞老爷吧？我们是来向您打听一件事的。请问您经常购买超漆烟墨吗？” 俞鸿信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没错，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超漆烟墨写出来的字在太阳下泛着紫玉色的样子。” 万临听了不禁露出了羡艳笑容，“您真是好雅致啊！” 俞鸿信对他们两个客气的拱了拱手，问道：“请恕老朽眼拙，您二位到底是？而且为何要来问我这个问题呢？” 霍靖有点着急了，直接说道；“这位是御史台的万大人，在下是监查特史。我们怀疑您跟一件案子有关系，所以要来探查探查。” 霍靖说着拿出了皇上给他的令牌。 俞鸿信见了令牌不敢怠慢，忙说道：“二位大人快请进！您二位要查什么，老夫全力配合就是。” 万临客气的说道：“您方便带我们去书房看看吗？” 俞鸿信点头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二位请吧！” 俞鸿信引着他们两个去了书房。 万临和霍靖来到俞鸿信的书房后顿时有了种打开眼界的感觉。 俞鸿信的书房全部都是由金丝楠木打造而成，一进屋就迎面而来一股极品沉香大气醇厚的香气。 万临饱览群书，一眼就看得出书架上摆放着很多珍贵的孤本，只是一个孤本就价值千金。 不仅如此，俞鸿信书房的墙壁上还挂着许多名家的书法画作，就连霍靖这种对书画没有什么研究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些作品价值不菲。 而被万临当做宝贝的超漆烟墨就摆在书案上。 这墨一摆就是五六块，相当于千八百两的银子摆在这里，看得万临直肉疼。 俞鸿信自谦的说道：“老夫这里有些简陋，让您二位大人见笑了。” 万临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这里再简陋的话，那自己的书房可就成了猪圈了。 霍靖没跟他太过客气，直接来到了书案前，看了眼砚台后，便拿起了桌面最上方的一张纸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不看不要紧，一看到这上面的字，霍靖立时皱眉看了眼万临。 万临看出他在向自己使眼色，即刻凑了过来。 霍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万大人，您看着上面的字，是不是跟密信上的字迹非常相似？” 万临不动声色的说道：“没错，这字迹的确跟密信上的字迹非常相似。” “二位大人，你们在说什么呢？” 俞鸿信见他们两个在交头接耳，好奇的问道。 万临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十分自然的问道：“这上面的字都是您的写的吗？” 俞鸿信带着几分自豪答道：“呵呵，这上面的字不是老夫写的，是我儿子写的，他的字可比老夫强多了。他平时喜欢抄写书，说是这样能把书记得扎实。下面的字才是老夫写的。” 俞鸿信说完从这张纸下面又抽出了一张纸，“您看，这是老夫写的字。” 俞鸿信忽然反应过来万临和霍靖好像对他们父子的字很有兴趣，便奇怪的问道：“您二位到底要查什么啊？” 霍靖直接说道：“我们现在怀疑令郎跟绑架万大人和刺杀毓秀夫人一案有关。令郎在哪？请他跟我们去一趟大理寺吧。” 第702章 线索存疑细查验 俞鸿信一听顿时懵了，不敢相信的问道：“您说什么？老夫刚才没听清楚，老夫的儿子绑架刺杀谁了？” 霍靖放慢了语速说道：“我们怀疑令郎与绑架万大人和刺杀毓秀夫人一案有关联。” 霍靖说完，万临接着说道：“我们目前只是怀疑而已，请令郎跟我们去一趟大理寺吧。您不用紧张，此事到底跟他有没有关联，自然会查清楚的。” 然而即便万临这样说了，俞鸿信却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儿子他、他就是个读书人，每天除了在家里读书就是跟朋友一起讨论诗文，怎么会跟什么绑架案和刺杀案有牵连呢？二位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万临耐心的解释道：“您别着急也别害怕，我们只是把令郎叫到大理寺去问问话而已。您若是担心他，可以跟他同去的。” 俞鸿信还在犹豫，霍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俞老爷，您要是不把令郎带过来，那我等可就要去找他了。如果我们在寻找他的过程中不小心伤了他，您可别介意啊。” 万临忙说道：“世子，您别吓唬俞老爷了，可别让他误会咱们是土匪一样的人。” 霍靖和万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真的起到了效果。 俞鸿信虽然富可敌国，却也只是一个商人而已，面对官差的调查除了配合再没有别的办法。 “二位别误会，老夫不是包庇袒护自己的儿子，只是实在不敢相信他会跟这样恶劣的案子有关系。” 俞鸿信说着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又说道；“我儿子他现在不在家里，他去参加朋友举办的诗会了。老夫这就带你们去寻他。” 俞鸿信万分不情愿的带着万临和霍靖出了门，让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俞鸿信竟然把他们两个带到了窦先续的家门口！ 万临倍感意外的问道：“这是窦尚书家？令郎在这里参加诗会？” 俞鸿信一脸平静的答道：“文耀与窦兴智是同窗，他们经常讨论诗文的。” 霍靖听了俞鸿信的话后也很意外，赶紧看了眼万临。 万临淡然的笑了笑，“原来俞公子跟窦尚书的公子是同窗。想来俞公子交往的人都是文人雅士啊。” 窦府的人都认识万临和霍靖，霍靖刚去安国侯府中搜查了一番，现在又来了这，可想而知窦府的人肯定都不太欢迎他们两个。 万临和霍靖也知道他们不会受欢迎便没进去，只让俞鸿信去寻找俞公子了。 霍靖的人已经潜伏在窦府周围，所以他不怕俞公子会偷偷跑掉。 俞文耀正在跟窦先续的小儿子窦兴智等一众公子哥儿在吟诗作对，忽然见他老爹神色慌张的来了。 跟着他老爹一起来的还有窦府的管家。 管家忙快走几步来到窦兴智身边说了几句话，窦兴智顿时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不过万临和霍靖一个是皇上的宠臣，一个是连皇上都敬重的镇霆侯的儿子，窦兴智就算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的身份，也不敢像对待别人一般对待他们。 窦兴智忍了忍，对管家说道：“只要咱们不找咱们的麻烦，就随他们去吧。” 俞鸿信这时已经对俞公子说明了万临和霍靖要带他去大理寺问话的事。 俞文耀只听说自己被怀疑跟绑架案和刺杀案的有关，并不知道他是被怀疑成了知道内情的人，所以自然十分委屈。 而且在众多朋友面前被官差带走，更是令他颜面尽失。 窦兴智知道了俞文耀的事跟自己无关，就对他劝说道：“文耀兄，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叫你去问话你就去好了。要是有需要我等为你作证的地方，我等必定会随时配合，为你作证！” 窦兴智说完，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倒是令俞文耀心里有了些暖意。 俞文耀正气凛然的对众人拱了拱手，道：“多谢各位帮忙，我俞某人的确是问心无愧，他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好了。那俞某就先走一步，告辞！” 俞鸿信在路上跟俞文耀嘱咐了几句，告诉他别怕，自己会陪着他一起去大理寺。 俞文耀拧着眉说道：“这事可真是蹊跷，他们怎么会怀疑我跟什么绑架案和刺杀案有关系呢？” 俞鸿信沉着脸，低声说道：“其实万大人和毓秀夫人的事我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能查到你身上。此事怕是比咱们想象中的复杂，你要做好准备。但是不管怎么说，爹会竭尽全力帮你的，你不要担心。” 俞文耀点了点头，“儿子明白的。咱们也不是什么小家小户，不会任人拿捏。这次的事就当做是对儿子的考验吧。” 万临和霍靖在窦府门口耐心的等着，霍靖还有点担心俞文耀会偷偷逃跑，没想一抬头就看到他们父子并肩走了出来。 俞鸿信给他们几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俞文耀见万临和霍靖看上去像是两个正人君子，心里的忐忑不由得缓解了不少。 俞鸿信说他已经决定要陪俞文耀去大理寺了，四个人就一起往大理寺去了。 大理寺卿邢智达一见万临他们来了，猜到他们定是查到了重要的线索。 邢智达先关切的问了问万临的身体状况，得知他没事了才问起了案子的事。 万临告诉了他带俞文耀来的缘由，邢智达听了心头一震，意识到了此事定然藏着蹊跷，马上开始审理此案。 正式开始审问俞文耀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不是被当做了凶手，而是被当做了神秘的知情人和威胁富小九的人。 俞文耀看着两封密信上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笔迹，肯定的说道：“虽然这两封信上的笔迹跟草民的笔迹十分相近，但草民只是一介书生，每日里除了读书就是跟朋友在一起讨论诗文，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内情呢？也更不会去威胁毓秀夫人了。” 俞文耀比万临和霍靖想象的要镇定，他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不仅没有露出胆怯，反而还很是沉稳。 邢智达也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冷静，不免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霍靖做为调查此案的主要负责人也跟邢智达坐在一起审问俞文耀。 霍靖见他这样镇定却更起了疑心，怀疑他是在故作镇定。 如果他是真的镇定，那就更有可能做出超乎人们想象的事，很多人大奸大恶之人就是如此善于伪装。 想到这，霍靖又问道：“俞文耀，你如何能证明这上面的字不是你写的呢？” 俞文耀无奈的摇了摇头，“草民只能怀疑有人故意模仿了草民的笔迹，却证明不了这不是草民的笔迹。” 万临心里有一个疑问：就算是超漆烟墨价值昂贵，可是京城之中藏龙卧虎，能买的起这墨的人大有人在。 而写密信的人用这样容易被人识别的墨来写信，岂不是就存着让人发现破绽的心思吗？ 听完了俞文耀给自己的辩解后，邢智达说道：“俞文耀，你的这番辩解本官认为有合理的地方，不过还不能完全证明你与此事无关。” 俞文耀面露难色的皱起了眉，继续为自己辩解道：“嫁祸草民的人着实是费了一番心思，草民的确很难证明这件事与草民无关。可草民仅仅是一介布衣，就算是家里有些钱财，可草民也没有为非作歹的胆子和理由啊。还请诸位大人明察，还草民一个清白！” 俞鸿信这时说道：“如果想要证明草民儿子的清白，恐怕只有仔细比对他和那两封密信上的字迹了，或许能发现一些破绽。” 万临本来就对这件事心存疑惑，听到俞鸿信这样说便顺水推舟的说道：“这倒是个办法。可咱们都不是鉴定笔迹的学者，能把这两个笔迹的不同之处鉴别出来吗？只怕忙活到最后却是徒劳一场。” 邢智达和霍靖也都有这样的顾虑，在两个人沉默的时候，万临又说道：“不过咱们还是应该试一试，免得冤枉了俞公子。” 霍靖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目前只能这样了。就是要辛苦大家了。” 有了万临这番话，俞鸿信和俞文耀都稍微的松了口气，连忙向他们道了谢。 官差们去俞家取了俞文耀的所有带着他笔迹的纸张，然后又从翰林院请来了几位大学士一起帮忙鉴别俞文耀和密信上的笔迹。 而俞文耀也没有被关押起来，配合着和他们不时的写几个字，来让他们辨别字迹。 本来当时听到铺子掌柜说捷王也是超漆烟墨的大主顾，万临和霍靖还对他有所怀疑。 但是既然发现了俞文耀的笔迹跟两封密信上的笔迹相似，所以也就解除了对捷王的怀疑。 万临等人在大理寺忙活的时候，捷王才从宫里出来。 捷王这次来宫里却不是为了见皇上，而是为了见娴贵妃。 娴贵妃现在暂理六宫，也可以说是代理皇后，所以不免引来众多嫔妃的嫉妒。 尤其是云贵妃，她一看到娴贵妃就气不打一出来，娴贵妃几次找她说话都是不欢而散。 娴贵妃这些天心情也很烦躁，正想把捷王叫到宫里来说说话，没想到捷王就来了。 可捷王一来，却带来了一个让她更加烦躁的消息。 第703章 小事之中藏线索 娴贵妃还没跟捷王吐几口苦水，捷王是就板着脸打断了她的话。 “您的不容易儿子知道，可是儿子现在比您更不容易。” “你这话怎么说？”娴贵妃看出捷王神色不对，瞬间紧把心提了起来。 捷王向前几步走到了娴贵妃身边，在她身边坐下后才说道：“母妃，儿子这段日子做了几件事，虽然儿子现在还成竹在胸，可是儿子还需要您的帮忙，才会保证这些事都万无一失。” 捷王从小就是个凡事都不用人担心的孩子，长大后更是贤名在外，让娴贵妃极为骄傲。 她很少见到捷王这样焦灼的样子，不免心生忧虑，紧张的问道：“你做了什么事了？只要母妃能帮上忙的，母妃就算拼了性命也会帮你的。” 捷王点了点头，沉声道：“此事也只有母妃同儿臣里应外合，才能无懈可击了。” 母子两个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捷王才离开。 捷王一走，娴贵妃就赶紧喝了一碗清火茶，才让烦躁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些许。 皇上得知万临和霍靖找到了写密信的人，可是看了万临呈上来的事情经过，皇上也有些疑惑。 俞文耀是个富家公子，正在备考功名，平日里交往的人也都是豪门子弟，他要是有些纨绔的恶习也就罢了，怎么会有能力去威胁富小九让她扳倒皇后，而且还能让人绑架万临呢？ 皇上也是怎么想都认为俞文耀被人嫁祸的可能性大一些。 不过皇上也不敢完全相信俞文耀是无辜的，暂且保持了观望的态度，看看万临他们到底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万临等人为了不冤枉俞文耀，所以格外仔细的比对着他和密信上的笔迹。 然而比对了几个时辰，包括万临在内，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两封密信上的笔迹跟俞文耀的笔迹几乎相同，可以认定俞文耀就是写密信的人。 俞文耀得知这样的结果后顿时傻住了。 “这样一来，诸位大人真的就是白忙活了？而我也真的要被扣上这样的罪名了？” 万临带着遗憾说道：“俞公子，你有被冤枉的可能，不过我们能力有限只能暂时把你当做疑犯了。但是你不用慌张，你可以再仔细回忆回忆，你家里这些日子都有什么人出入？你们家里是否来过贼却没人知道。还有，在跟你交往的这些人之中，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俞文耀知道万临还是比较相信他的，心里对他万分感激。 “谢万大人还能给草民解释的机会。” 俞文耀说完便开始按照万临的提醒回忆起来，俞鸿信也赶紧想了想家里是否有进过贼的痕迹。 片刻以后，俞文耀还在思索，俞鸿信突然拍了下巴掌。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俞鸿信神色激动的向前走到了几步。 万临先问道：“您想起什么了？” 俞鸿信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草民忽然想起来一件小事。前几日草民家的仆人说在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小心弄坏几张纸。草民当时说不过就是几张纸而已不必在意。其实现在想想，他们在打扫书房的时候从来都没出过什么差错，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事，也就只有这件了。” 俞鸿信说完，俞文耀却说道：“爹，您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下人们难免会做错事，不过是几张纸而已，能有什么关系呢？” “几张纸？” 万临在听俞鸿信说完后就有种直觉，这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线索。 俞鸿信见儿子对他的想法有所质疑，正要再说说自己的观点，万临忽然开口了。 “俞老爷，您还记得当时被下人弄坏的那几张纸上面可否写着字？如果有字的话，是您的字，还是俞公子的字？” “嗯？”俞鸿信短暂的愣了下，随后便激动的说道：“万大人，还是您明察秋毫！” “爹，你们在说什么啊？”俞文耀一头雾水的问道。 霍靖和邢智达也有点懵，但是好像有似乎明白了什么，全都一脸期待的盯着万临。 俞鸿信这时说道：“草民当时也没太注意那几张纸上写的什么，不过草民在整理的时候发现少的那几张纸应该是文耀抄的书。” 万临又问了一遍，“您确定被那几张纸上是俞公子的写的字？” 俞鸿信确定的点点头，“应该是。” 万临赶紧对俞文耀问道：“俞公子，如果现在让你去查找你所抄过的书，你还能记得少了几张是抄的什么书吗？” 俞文耀神色轻松的说道：“这草民应该能记得。因为草民所抄的书都是按照顺序抄的，也都能背下上面的内容。” 万临高兴的说道：“那可太好了！你们父子书房里的文书都被搬到这里了，而且也都分类了出来，那你现在就把你所抄的书整理一下，然后告诉我们缺少的是那几张纸吧。” 俞文耀也好像明白了万临的意思，立刻开始整理自己的书信文章，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全部整理完毕了。 “启禀诸位大人，草民已经知道缺少的是那几张纸了，也知道纸上都写了什么。” 万临急着说道：“太好了，那你快说说吧！” 俞文耀胸有成竹的把少了那几张纸上的内容说了出来，万临仔细的听着，听完后便恍然大悟的笑了。 “呵呵呵，这不就都对上了吗？密信上的字都在那几张纸上了。” 说完，万临便对霍靖和邢智达说道：“请二位大人立刻派人将俞府的仆从们都带到大理寺问话。” 霍靖先问道：“您是怀疑他们家的下人偷了俞文耀抄书的纸，所以让人临摹了他的笔迹，所以咱们才很难分辨密信和俞文耀的笔迹的吗？” 万临答道：“没错，我就是这样猜想的。” 邢智达立刻说道：“原来是这样！来人，马上把俞府所有仆从都带到大理寺，一个都不准少！” 俞鸿信感恩戴德的跪了下去，“多谢诸位大人明察秋毫！小老儿向诸位叩首了！” 俞文耀也跟着跪了下来，向万临等人叩首致谢。 万临笑着说道：“你们先起来吧。案子就是要一点点的查探才能找到线索。我们也想尽快破案，不仅能还你清白，还能将真正的犯人绳之以法。” 俞家父子站起来后，霍靖便侧过身对万临小声说道：“万大人，如果俞文耀真是被冤枉的。那能有本事冤枉他的人定不是一般人。您可有什么头绪了吗？” 万临实话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头绪，但有一点，想要扳倒皇后的人怕是离不开云贵妃等后宫嫔妃这些人和这些人的家眷。因为他们是受益者，一定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这样做。” 霍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警觉的说道：“咱们出宫的时候还遇到捷王了呢！他的生母娴贵妃本来也是皇后的人选之一，而且出身尊贵，许多年来都不争不抢。不过她就真的没有想登上后位的心思吗？” 万临也心存质疑，“捷王进宫的时候脸色不大好，如果他不是去见陛下的，那肯定就是去见娴贵妃得了。难道他们母子真的与此事有关系？”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邢智达见他们两个交头接耳了半天，不由好奇的问道。 霍靖回过头来，皱着眉说道：“我们在说如果查证俞文耀真是被冤枉的，抓真正写密信的人怕是要费些力气了。” 邢智达听罢，也犯难的拧起了眉。 俞家的仆从从老到少一共有五十来人，他们被官差们从带出来的时候好像被抄了家一般。 不知道真相的人还以为俞家出了多大的事，全都在纷纷七嘴八舌的猜测着。 捷王也看到了这一幕，眸色蓦地沉了下去。 俞府的下人们都被带来以后，万临便问俞鸿信，当日是谁把俞文耀的书信文书弄坏的。 俞鸿信直接走到了那个仆人面前，说道：“就是他。他叫游老七，平日里做的就是洒扫整理的活。” 游老七意识到事情不对，忙问道：“老爷，小的做了什么了？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俞鸿信却没回答他，说完就站到一旁等着万临等人问话了。 邢智达拍了下惊堂木，面沉似水的对游老七说道：“游老七，你还记得你在几天前在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小心弄坏过个几张纸吗？你可注意到纸上的内容了？” 游老七赶紧答道：“启禀大人，小的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会注意到纸上写了什么？小的真是不小心弄坏那几张纸的，小的已经向俞老爷认过错了。小的不明白，就是因为小的弄坏了几张纸，就把我们这些下人都带来问话了吗啊？” 游老七说完又赶紧低下了头。 听到游老七的这番话后，万临不由拧了拧眉。 霍靖性子耿直，直接对游老七瞪起了眼睛。 “游老七，你别在这做出一副无无辜的样子来。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那几张纸的真是你无意间弄坏的吗？你若不从实招来，就别怪我们对你大刑伺候了！” 游老七惊愕的抬起了头，满脸委屈的大喊道：“冤枉啊！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弄坏了主人家的几张纸，竟然是这样大的罪过！早知如此，小的一定会加倍小心的！请各位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第704章 亲密朋友有嫌疑 霍靖被他这样子气得怒火直蹿，拍着桌子吼道：“你这泼皮忒能狡辩！谁说你弄坏几张纸就有罪了？我是在问你弄坏那几张纸的动机！” 游老七不再狡辩了，跪在地上抱着头装起了委屈，不停的喊着冤枉。 听着游老七仿佛叫魂儿的声音，霍靖头疼的很，真想冲下来直接给他几巴掌。 万临见霍靖一脸的怒意，对他劝说道：“世子稍安勿躁，面对这样的无赖，你越是生气他就越是得意。咱们要换个方式来让他招认。” 霍靖气呼呼的说道：“我看也应该换个方式了。” 说完，霍靖便对邢智达说道：“刑大人，对于这样嘴硬无赖的疑犯您就别仁慈了，给他用刑吧！” “本官正有此意！”邢智达说着就朝游老七扔过去了一根令签。 “来啊，给这嘴硬的泼皮大刑伺候！” 邢智达说完，两个官差便提着水火棍走到了游老七身边。 游老七本来还抱着脑袋喊冤枉，听到要对他动刑了，赶紧害怕的抬起了头。 “小的真是冤枉的啊！不过就是弄坏了几张纸而已！你们怎么如此是小题大做，竟然要因为几张纸就要了人命啊！” 俞鸿信都没想到游老七竟然是这样巧言善辩的人，他突然感到了后怕，竟然让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待了好几年。 邢智达对游老七怒斥道：“游老七，你以为我们愿意对你动刑吗？你若是主动招认是何人指使把你把那几张纸弄坏的，不仅可以不必受刑，还能立功赎罪！可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邢智达没工夫再跟他废话，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这就下令道：“行刑！” 堂堂大理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邢智达一声令下，差役立刻举起了水火棍。 “等等！” 在沉重有力的棍子就要落在游老七身上的时候，他突然高喊了一声。 邢智达马上抬了下手，示意差役们停下。 “游老七，你肯招认了吗？” 邢智达冷眼看着他问道。 游老七此时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淡定了，神色焦急的说道：“小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是了！可是有一点，小的真不知道那几张纸是怎么回事，只是照人家告诉的做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俞鸿信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真的敢出卖你的主人家！看我不打死你！” “爹，您冷静点！”俞文耀忙拉住了激动的老爹。 游老七往旁边躲了躲，赶紧再次为自己辩解道：“老爷您听我说！小的不是要出卖您，小的当时心想不过是偷出几张纸而已，这能给主人家造带来什么麻烦呢？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万临也对俞鸿信劝慰道：“俞老爷您冷静一下，让他好好把事情全部交代了吧。” 俞鸿信想到他还身在公堂之上，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也得收收，忙向众人拱了拱手，沉默的退到了一旁。 游老七接着说道：“让小的偷出这几张纸的人是个来送柴火的樵夫，小的从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他说有给小的十两银子，小的就答应了。因为小的真的没想过就是偷几张纸而已，这样的小事竟然会闹到大理寺来了！小的实在不明白，这几张纸到底怎么了？” 邢智达不管他是不是还在装什么都不知道，又沉着脸问道：“那你还记得那樵夫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说话是哪里的口音吗？” 游老七想了想说道：“他看上去五十来岁的样子，听着就是京城本地的口音。至于他的样貌嘛，就是很普通的长相，一脸花白的络腮胡子。” 得知了那人的长相后，邢智达立刻让画师画了他的画像，派出人去全京城寻找他了。 但是游老七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依旧在装糊涂还不能确定。 邢智达跟霍靖和万临商议了一下，决定把游老七暂且收押。 而现在已经几乎可以断定俞文耀是清白的了。 三个人又商议了一番，不打算把俞文耀关押在牢里，让他暂时禁足在家。 俞文耀对这样的要求没有异议，还表示自己一定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随时等候配合调查。 俞家父子对他们三个人非常感激，尤其感谢万临。 要不是他有耐心且又细心的发现了线索，俞文耀恐怕就要沦为阶下囚了。 现在的关键线索就是找到那个收买游老七的樵夫了。 但是按照游老七的描述，想要在偌大的京城里找到这样一个人实数不易。 那樵夫的一脸络腮胡子很有可能是假的，也就更给找到樵夫增加了难度。 但不管怎么说案子还是有了些头绪，因为此案主要是霍靖在负责，所以邢智达便没跟着他和万临一起进宫向皇上禀报案子的进程。 皇上已经在宫里等得很心急了，就想赶紧知道案子的结果。 万临和霍靖一来，皇上便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他们。 可听完了他们两个的禀报，皇上却还心有疑惑。 “你们就真的相信那个游老七的话了？要是满京城都找不到那个樵夫怎么办？此案岂不是又陷入了僵局？” 霍靖顿时犯了难，万临却淡然自若的说道：“陛下不用太过担心。那游老七口中的樵夫虽然有乔装易容的嫌疑，可是只要打听一下他的行踪，也是有可能找到他的。您别忘了，游老七在说到那樵夫的时候，说起了一个细节。” 皇上一皱眉，“哦？他说了什么细节？朕怎么没注意到？” 霍靖也向万临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万临淡淡一笑，“呵呵，原来陛下和世子都没有注意到游老七所说的细节。其实这的确是一件容易让人忽略的细节。那樵夫能告诉游老七去去书房故意弄坏有文耀笔迹的几张纸，而且还能知道哪几张纸上的字可以被挑拣出来写成密信。这就说明那樵夫对俞文耀非常了解，甚至是去过书房的，所以才知道让游老七偷哪几张纸。如此一来，这个樵夫的身份是不是就能缩小些范围了？” “万大人，你可真是心细如发，竟然注意到了这样的细节。” 霍靖先是对万临敬佩道，随后又提出了疑问。 “可是即便是这样，岸樵夫的身份范围又该缩小到哪里去呢？” 万临没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那陛下和世子是如何认为的呢？” 皇上和霍靖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片刻后，皇上兴奋的说道：“朕知道了！依朕看，那樵夫定是个飞贼。他提前来俞文耀家里踩好了点，然后才叫游老七去偷纸的。” 皇上说完，万临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霍靖又接着说道：“陛下，您说那樵夫是个飞贼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依臣看，那樵夫更有可能是俞文耀身边的人，或者是对他非常熟悉的人。起码是去过他书房，且知道他平日里把书信文章都放在什么地方的人。” 霍靖说完，皇上顿时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马上向万临求证道。 “万临，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万临笑着点了点头，“世子说的正是臣的猜测。其实只有这样才是最合理的，否则既然那飞贼有本事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俞家，为何不当时就把哪几张纸偷走，还要去收买俞家下人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也容易打草惊蛇吗？” 听了万临的这番话，皇上突然警觉了起来。 “如此说的话，这人就一定是俞文耀的朋友了！朕听说他跟窦先续的小儿子走的很近，不过这件事应该可以排除是窦家人所为了吧？” 万临赞同的说道：“陛下说的是，臣现在也不大怀疑窦家人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跟俞文耀来往密切，尤其是去过他书房的人都调查一番。” 案子又有了头绪后，皇上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好，你们尽管去查！金牌在手，如朕亲临，如果哪家人不配合你们，你们就让他来找朕！” “是，臣等明白！” 有皇上撑腰，且有了新的线索，万临和霍靖都更有斗志了。 他们先来到了俞家，仔细问了俞文耀他的朋友中到底有谁来过他的书房。 俞文耀被问的有些发蒙，“二位大人，你们难道是怀疑在下的朋友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万临毫不避讳的说道：“我们的确是这样的想的。所以还请俞公子知无不言吧。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此事事关朝堂安稳，可不是小事啊！” 俞文耀缓缓点了点头，仔细的回忆了近段时间来过他书房的朋友。 俞文耀回忆了一会儿后，便露出了一副质疑的神色。 “在下想起了一个人，他从前跟在下的来往并不是很多，但是最近跟在下走的很近。我们这些朋友经常在一起讨论诗文，所以他来找在下的时候，我们也多是在书房待着。” “那人是谁？”万临和霍靖同时着急的问道。 俞文耀答道：“他是郭将军的侄子，郭邑。” 听到俞文耀的回答，万临不由一怔。 “郭将军？你说的郭将军可是娴贵妃的哥哥，捷王的舅舅吗？” 第705章 金牌在手强搜查 “没错，在下所说的郭将军就是娴贵妃的哥哥，捷王的舅舅。郭邑是郭将军三弟儿子，是郭将军的侄子，跟捷王是表兄弟。” 俞文耀说完后，不解的问道：“万大人，现在看来他接近在下的确有些奇怪，难道他才是真正指使那樵夫的人？” 万临看着他微微一笑，说出了令俞文耀惊愕的答案。 “我看他不是指使樵夫的人，他就是樵夫本人！” “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俞文耀难以置信，怎么都无法把郭邑跟那樵夫联系在一起。 万临又问道：“难道你没听说过易容术吗？其实樵夫也没什么难装扮的。你没听游老七说，那樵夫是一脸的络腮胡子吗？他的络腮胡子可能就是易容。” “啊，难道还会有这样的事？”俞文耀有些不敢相信。 霍靖这时说道：“我们在探查敌情的时候经常易容乔装，粘胡子是最简单的易容术了。” 俞文耀这才有些相信了。 万临又说道：“此事咱们三个人知道即可，还请俞公子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一旦走漏了风声就怕要打草惊蛇了。” 俞文耀配合的说道：“二位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说话的。只是心头有些震撼而已。” 万临和霍靖离开俞家后却没有马上去郭邑家。 “万大人，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郭邑干的，那肯定是跟郭将军或者捷王，甚至是娴贵妃脱不了干系了。咱们是先把郭邑找来大理寺问话，还是直接去找到捷王或者郭将军？” 万临不假思索的说道：“咱们还是先去找郭邑，探探他的口风吧。如果现在就去找捷王和郭将军的话有些冒失了。” 两人商量完毕后，就直奔郭邑家而去。 郭邑的家里人见了他们两个很是客气，说是进去通禀一声就让他们进去。 可是霍靖担心郭邑知道他们是来找他问话的，再因为心虚而逃跑，便硬是把那扑人拉住了，迈着大步就跟万临走进了大门。 那仆人只好苦着脸无奈的带着他们去找了郭邑。 郭邑刚才也在窦兴智家里，他才回家不久，正在书房看书。 他一听说万临和霍靖来了，意外的同时，也对他们很是客气。 万临怕郭邑认为霍靖年纪小而看轻他，也怕霍靖年轻气盛再被郭邑惹恼了，所以就先开了口。 “郭公子，在下听俞文耀俞公子说你跟他是好友，此话可是真的？” 万临问的心平气和，郭邑听了他这话后，看上去也没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郭邑客气的答道：“万大人说的没错，在下是跟俞公子是好友，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论诗文，也经常去彼此家中做客。请问万大人，您为何要问这个？” 万临直接答道：“俞公子刚才在窦家参加的诗文会的时候你也在场吗？” 郭邑答道：“在下也在。在下这是才回来不久，你们就来了。” 万临又问道：“那你可知道俞公子是因为何故被带到大理寺问话的吗？” 郭邑摇了摇头，“这个在下可不知道，还请万大人告知。” “此前有人刺杀我夫人，还有人绑架了我。我们夫妻二人不过是任普通人而已，遇到了这样的事本来只要去报官即可。但是我夫人却收到了一封威胁信，有人威胁她让她做一件涉及到朝廷安稳的大事。这样我们夫妻二人的事就成了朝廷大事。所以陛下也很重视这件事，便让世子担任检查特使探查此案。” 郭邑认真的听着万临说话，等他说完了，郭邑却是一头雾水的问道：“那这件事跟文耀兄有什么关系呢？” 万临继续心平气和的解释道：“因为我娘子收到的威胁信上的字跟俞公子的笔迹几乎一样，所以俞公子便被怀疑成了绑架我且又刺杀她的幕后指使者。” 万临说完，郭邑便立刻帮俞文耀说起了话。 “您一定是搞错了！文耀兄是在下的好朋友，在下非常了解他，他肯定不会是什么幕后指使者的。请你们一定要查明真相啊！” 霍靖半天没说话了，这时忍不住说道：“我们已经查明了真相，没有冤枉俞公子。” 郭邑马上如释重负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猜大人们一定能查明真相的。” “所以我们就来找你了。”霍靖忽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嗯？世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郭邑很是不解。 “既然俞公子解除了嫌疑，那我们当然就要来找另外的嫌疑人了。” 霍靖说着，嘴角便露出了一抹“你懂的”笑容。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郭邑不解的皱了下眉，带着些不满的问道：“世子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把郭某当做嫌疑人了？” 霍靖没说话，已经用眼神回答了他。 郭邑强忍着不满，尽量冷静的说道：“二位大人，那你们能说说为何会怀疑在下吗？在下到底哪里像是个绑架案刺杀案的嫌疑人了？你们可得给在下个说法，否则在下可会生气的。” 霍靖才不管他会不会生气，直接说道：“你敢让我们搜搜你家吗？” 郭邑坚决说道：“不好意思，这恐怕不能。你们手里没有公文，怎么能随意搜查别人家里呢？再说了，在下也不可能是什么幕后指使，你们可别急着查案昏了头，乱冤枉了好人啊。” 万临淡定的笑了笑，“呵呵，郭公子不用担心，我们怀疑你肯定是合情合理的。至于能不能搜查你家里的事，不需要身公文，我们有皇上特赐的金牌，见到此金牌如同陛下亲临。郭公子要是不服气，可以进宫去找陛下讨个说法。” 霍靖十分配合的拿出了御赐金牌，郭邑一见到金牌便蔫了，可是他心中还有千万个不服。 “你、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你们莫不是找不到人顶罪了，所以就要拿在下去顶罪？” 万临依然面不改色，语气温和的说道：“公子别误会，我们只是按照线索搜查证据而已，并不是拿谁顶罪。而且公子你是娴贵妃和郭将军的侄儿，是捷王殿下的弟弟，我们怎么敢拿你去顶罪呢？” “可是你们.....你们也不许搜查我家里！” 郭邑气极了，却又没有办法阻拦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 郭邑的老爹郭宏伯才听到了前院的动静，拉长着脸走进了书房。 “你们这是......”郭宏伯刚开口，就认出了霍靖和万临。 郭宏伯虽然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正奉大夫，可是也认得朝廷上的一些主要人物。 他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所以看到霍靖和万临竟到他家来了，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万大人，世子，你们大驾光临，老夫真是有失远迎啊！还望二位大人恕罪。” 郭宏伯这副十分客气的样子，让霍靖和万临都感到不太好意思。 万临简单说道：“郭大人，我们二人是来请郭公子协助调查案子的。我们想在您府上找些东西，还请您多包涵。” 万临的话说的很委婉了，郭宏伯已经看到了霍靖手里的金牌。 他知道这金牌的意义，知道自己无法阻拦他们。 郭宏伯只好客客气气的说道：“二位为了公事搜查老夫的家里，老夫定当全力配合。可不知道您二位让犬子配合调查什么案子啊？” 万临答道：“就是在下夫人被人刺杀，在下被人绑架的案子。” 万临说的风淡云轻，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郭宏伯听到万临的话，不由脸色微变，却还要保持平静的说道：“犬子他只是个读书人，怎么会跟这样的事情扯上关系呢？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万临客气的说道：“是不是误会，还要在您家里找一找东西才能知道。而且我们还要再问郭公子一些问题。” 万临说话的时候，霍靖已经让人开始在郭府全面搜查了起来。 如果郭邑是个对易容术有所研究的人，家里多半会藏着用于易容的东西。 霍靖看着人搜查郭府的时候，万临就在屋里盘问郭邑，郭宏伯为了保护儿子没敢出去，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听着。 不过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搜查的差役们就有了发现。 他们在郭邑的房中真的找到了用于易容术的胡子、假脸皮和假发等等物件。 霍靖高兴的把东西拿到了万临面前，“万大人，你看这些都是什么？” 万临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真是大吃一惊，他来找郭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真的让他给猜对了。 “郭公子，你能解释解释这些东西吗？” 郭邑看到这些东西却丝毫没慌张，嘴角还泛起了一丝极浅的冷笑。 “呵呵，这些东西怎么了？这是在下平日喜欢收藏的东西，敢问在下收藏这些东西犯了大宸的律法了吗？” 万临没着急，对他微微一笑，“呵呵，郭公子，你收藏这些东西当然没有触犯大宸的律法。” 万临说着，就从这些道具里拿出了两样东西。 “只要你肯带上这两样东西跟我们去见一个人，见过他以后自然就知道您跟这起案子有没有关系了。” 第706章 铁面无私审皇亲 “这是......”郭邑看到万临手里的东西瞬间犹豫了。 “你不是说你有收藏这些东西的爱好吗？那你肯定也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往脸上戴吧？你可别说你不会，这我可不信。” 万临说着，就把一个络腮胡子和一个花白的假发塞到了郭邑手里。 郭邑拿到这两样东西时，就算他再强作镇定，脸色也变得不大自然了。 万临见他还在犹疑，便对他催促道：“还请郭公子动作快些，只要你配合我们查案，就能尽快解除你的嫌疑，对你来说岂不是好事吗？” 郭宏伯看出郭邑脸色不对，很想阻拦万临，可是万临手里的金牌令他不敢说话。 “好，在下装扮上就是了。” 郭邑终于还是把胡子和假发给戴上了。 不仅如此，万临还让他换上了家里仆人的衣服，一看就是个樵夫的模样。 郭邑装扮完后，万临和霍靖把郭邑带着去了大理寺的牢房。 郭宏伯不知道万临和霍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不放心儿子也跟着去了。 但是到了牢房门口，万临和霍靖没让郭宏伯进去，他只好忐忑的在牢房门口等待着。 万临把乔装完的郭邑领到关押游老七的牢房前，游老七见他就张牙舞爪的向他冲了过来。 “居然是你！就是你害得我蹲了大牢！我杀了你！” 郭邑惊慌的向后退了好几步，随后就想要逃出去，霍靖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万临这时向游老七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认得他？” 游老七气急败坏的说道：“万大人，他就是诓骗小的去偷那几张纸的樵夫啊！” “什么？你真的确定吗？”万临故意问道。 游老七十分的肯定的说道：“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樵夫！您看他的络腮胡子跟头发！小的不会认错的！对了，小的还记得他的身高，他就是这么个身材的人！” “你果然能确定他就是那个樵夫？”万临又问了一遍。 游老七用力的点了点头，“小的对天发誓！他就是那个樵夫！” “好！本官知道了！” 万临看似淡定的说着，但是一回头看向郭邑的时候，眼神就变得分外冷峻，把郭邑吓得心头一颤。 “万大人，您可别听他胡说啊！什么樵夫？在下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着，郭邑就把假胡子扯了下来，对万临说道：“他若是看到这胡子就以为在下是什么樵夫，那真是太冤枉在下了！这样的胡子贴到谁的脸上，他都会认成什么樵夫的啊！” “不，你就是那个骗我的樵夫！这胡子的确能迷惑人，因为小的还记得那樵夫给小的银子的时候，小的注意到他的右手背上有一颗黑痣。万大人，您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他的手上！” 不用万临查看，霍靖立时把郭邑的右手抓住了。 他右手的手背上果然有一个黑痣！ “郭公子，这你怎么解释？”万临目光如炬，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让他的谎言无处藏匿。 郭邑不由得语塞了，眼神也有些躲闪。 万临又说道：“郭公子，你有什么话就到公堂上去说吧，是你到底是冤枉的还是怎样，到时候自有分晓。” 万临让人把游老七也带上了，到了公堂上好跟郭邑当面对质。 万临先走了出来，郭宏伯见他面色阴沉，心头又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紧张的问道：“万大人，我儿子他......” 万临直接说道：“令郎马上就要接受大理寺审问了，您若是想给他作证，也可以在公堂上做个人证。” “您说什么？”郭宏伯不敢相信郭邑真的要被当成犯人审问了。 万临没再回答他，先去找了邢智达，让他了解一下郭邑的情况。 郭邑和游老七都被差役们带往了大理寺的大堂，郭宏伯在路上就问起郭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邑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邢智达没想到万临和霍靖这么快就把那“樵夫”给抓住了，也不顾上细问，了解个大概后就急着来到了大堂上。 其实在得知郭邑的身份后，邢智达是有点头痛的。 他的身份可是比俞文耀高贵不少，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但是有万临和霍靖一起监审，邢智达便没那么多顾虑了。 万临看出邢智达心里有着顾虑，就先开了口。 “郭邑，你为何会乔装成樵夫让游老七去偷带有俞文耀字迹的纸张？你是不是为了临摹俞文耀的笔迹，然后用他的笔迹去写了两封密信？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背后是否还有别的主使？” 万临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郭邑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抽了抽。 然而郭邑还没等说话，郭宏伯就先说道：“各位大人，老夫想要为儿子说句话，不知道是否可以？” 邢智达好说话的说道：“如果您想说的话跟本案有关，就请说吧。” 郭宏伯立刻说道：“老夫是想说，我儿子他每日除了读书就是跟朋友一起讨论诗文，他性格温和，心地善良，绝对不是能做出凶恶之事的人呢！还请各位大人仔细审理此案，不要冤枉了我儿啊！” 邢智达知道他护子心切，但是现在证据确凿，郭邑就算再狡辩也没用了。 “郭大人，您稍安勿躁。我等定会秉公处理此案的。” 邢智达说完，便开始审问起游老七。 “游老七，你再把你之前说证词说上一遍。” 游老七马上把之前的证词又说了一遍，言之凿凿的指认了郭邑。 郭邑还想辩解，但邢智达没给他这个机会。 “郭邑，现在人证物证确凿，容不得你狡辩了！你现在只要说出你这么做的动机，供出指使你的人，本官还能对你从轻发落。” 郭邑也知道自己再狡辩也是无用，可他却不可能说出什么幕后指使。 “我招认！我就是想要借助富小九之手扳倒皇后，让我姑姑坐上皇后之位。这样才能保证我们郭家的荣华富贵。这便是我的动机，没人指使我！” 郭邑说完，便露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听完了郭邑的供述后，郭宏伯瞬间就急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姑姑何时想做皇后了？再说你又有去哪里找那些杀手呢？” 可是郭宏伯一说完，却又后悔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郭邑到底是在干什么，知道了郭邑在隐藏什么。 邢智达恼怒的拍了下惊堂木，对郭邑训斥道：“大胆郭邑！你竟敢胆大包天的想要对皇后动手，还胆敢谋害诰命夫人和朝廷命官！你真是......”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霍靖就打断了他的话。 “刑大人，您是不是太心急结案了？这案子还没审理完，您要是想训斥疑犯还是再等等吧。” “啊？”邢智达一头问号的看了眼霍靖。 霍靖继续对郭邑说道：“郭邑，你爹说的没错，你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是你一个书生怎么有能力策划这些事呢？再说了，你凭着你的人脉又怎么有能力去扳倒皇后？说吧，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你若是还不招认，那我就帮你说出来了。” “我已经招认了，你们为何还不信？没有人指使我！我不想再说一遍！” 郭邑现在硬气的很，跟之前温润如玉的样子判若两人。 霍靖冷笑道：“呵呵，你不过也是个被人利用的人而已。既然这事查到了你头上，而你之前还想嫁祸给安国侯，从你这样的举动来看，你真正想对付的不仅是皇后，还有云贵妃吧？所以指使你做着一切的人想必就是捷王了，我说的对吗？” 霍靖的脸虽还有些许稚嫩，可是说出的话铿锵有力，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也透着令人畏惧的威严。 抛去霍靖是审问自己的人这样的身份，郭邑其实是很敬佩他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霍靖已经说出了他在掩盖的实情。 当霍靖把“捷王”说出来的时候，邢智达的眉心不由得微微一跳。 郭宏伯的脸上也出现了骇然的神情。 只有万临看上去比较淡定。 “不，指使我的人不是捷王殿下！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其实雇佣杀手和扳倒皇后并不会是难事，只要有银子就行了！而且我是想让富小九去扳倒皇后，不用我去做太多谋划！” “你还真是抬举我夫人呢！”万临面露嘲讽的说道，“那好，那你就把你是如何找到杀手，又是如何让人绑架我的过程说的清楚明白，我们就相信你。” “这......”郭邑语塞了。 万临看着他笑了笑，“怎么，你谋划了这一切，现在却说不出事情的经过了吗？” 郭邑张了张嘴，可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 万临也不再对他和颜悦色，突然加重了语气对他质问道：“到底是不是捷王在背后谋划了所有的事？” 郭邑狠狠的拧了拧眉，然而他依旧紧咬牙关没有说话。 郭宏伯现在也是有口难言，一个是他的亲儿子，一个是关乎到整个郭家生死存亡的捷王殿下，让他怎么都无法选择。 现在的局面有些僵持，邢智达向万临投去了征求的眼神，万临却没给他回应。 就在邢智达在琢磨这要怎么继续审理的时候，霍靖突然说了句让他后背冒凉气的话。 “来人，去把捷王殿下请来！让他亲自说说这件事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 第707章 王爷也得来过堂 邢智达被霍靖的话吓得一哆嗦，忙说道：“世子您这是要干什么？您这么样做恐怕是不大妥当啊！” 霍靖却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不妥当的？既然咱们都怀疑到了捷王身上，那把他请来问话岂不是正常的很吗？他要是冤枉的，咱们到时候向他陪个不是就好了。可这事要真跟他有关系，而咱们却放任了他，咱们又该如何向陛下交待？” 看着一脸正气的霍靖，邢智达也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了。 万临接着霍靖的话说道：“我赞同世子的看法。要是不把捷王殿下请来问问，这案子恐怕是没结果了。” 谁让霍靖是主审，他也不用再等邢智达同意，即刻派人去请捷王了。 郭邑一听到他们竟真的敢去请捷王了，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可是他不敢吭声，只能无奈的沉默着。 郭宏伯的心情也忐忑了起来，他想跟郭邑说句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众人便沉默的等待着捷王的到来。 京城的百姓今日可是没少吃瓜。 最开始的时候是窦先续被带到了大理寺，随后就是俞文耀和俞府的所有下人，这会儿娴贵妃的侄子又被带去了大理寺，这样的热闹真是难得一见。 在吃瓜群众还没把瓜都消化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 大理寺的官差居然去了捷王府！ 捷王却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好像他不是去大理寺接受调查，而是去大理寺喝茶的。 捷王来到大理寺后，万临等人全都先按照礼仪站起来向他行了礼，然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邢智达在大理寺为官多年，也审问过一些皇亲国戚，甚至也定过他们的罪。 但是直接审问皇子还是头一次，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相反的，霍靖就非常淡定了。 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别说是皇子王爷站在他面前，就是太子他也是敢审的。 万临一直对捷王客气且疏离，看在他是皇子的份上而对他尊重，现在这种情况下，万临也没有因为他是皇子而惧怕。 所以万临的表情要比邢智达平静，也要比霍靖淡然。 捷王没说话，先观察了一下他们三人的神情。 只看了他们三个一眼，便能猜到他们的心思了。 捷王一来，郭邑就赶紧把头垂了下去，而郭宏伯则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郭邑是他唯一的儿子，要是因为帮捷王而受了连累，郭宏伯想死的心都有了。 捷王还真的没让郭宏伯失望，给了他一点回应，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郭宏伯就把这当做是他答应帮郭邑的意思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不知道三位大人把本王找来是有何事？” 到底还是捷王先开了口。 邢智达正要说话，万临抢在他前面说道：“殿下，您先看看您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您的舅舅，一个是您的表弟吧？” 捷王理所当然的说道：“没错，他们一个是本王的舅舅郭宏伯，一个是本王的表弟郭邑。” 万临点头道：“您能承认与他们的关系就好。那臣就再继续问您问题了。” 捷王无所谓的笑笑，“万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本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殿下配合。”万临客气以后又问道：“请问捷王殿下，您是否指使郭邑去临摹了俞文耀的笔迹给我夫人和霍靖写了密信？” 听完万临的问题后，捷王却是面不改色，一脸无辜的问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本王没听懂。” 邢智达被万临如此大胆直接的质问吓到了，刚要提醒他委婉些，可是万临却又说了句更让他心惊的话。 “殿下，郭邑刚才已经承认是您指使他的了，您还是也坦白的好。” 听到万临这话，郭邑顿时就急了。 “你胡说！我才没有出卖殿下！我对殿下发过誓的......” 然而话说到一半，郭邑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可是他就算现在收住也晚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捷王表面上还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但已经暗暗的攥紧了双拳。 郭宏伯更是紧紧的咬了下牙，双腿都有些发软了。 郭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补救道：“我刚才说的话的意思是，我是效忠表哥的！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捷王党’，我不管怎样都不会出卖表哥！但是我没有被他指使着去做什么！” 可惜不管郭邑怎么解释都没用了，他只剩下了越描越黑的嫌疑。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捷王沉声说道，从他压抑的嗓音就能听出他有多恼火。 郭邑忙缩起了脖子，害怕的向后退了退。 万临见状，反而心平气和的对捷王劝说道：“殿下不必动怒，您若是没指使郭邑去做这些事情大可心平气和的解释解释，臣等不会冤枉了您的。” 捷王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显露了情绪，差点给了万临可趁之机。 捷王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又恢复了以往的儒雅温和。 “本王问心无愧，没什么好解释了。本王也听说了你和你娘子的事，本来还想抽空去看看你，却没想到咱们竟然在这见面了。” 万临看着他笑而不语，给他充裕的时间说话。 捷王见万临不搭话，霍靖和邢智达也都没说话，捷王才接着往下说了。 “本王不想耽误各位大人的正事，既然你们把本王请来了，那本王就跟你们说清楚。你们正在调查的案子跟本王毫无瓜葛，不管别人都说了什么，本王也依然问心无愧。你们若是真的怀疑本王就拿出确凿的证据，让本王心服口服。” 捷王说完便对他们一拱手，“时候不早了，本王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捷王说完就要走。 “殿下留步！” 霍靖突然从站了起来，一个前空翻就来到了捷王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捷王不满的问道。 霍靖用一双冷眸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还没问完殿下话，殿下怎么就急着离开呢？” 捷王看出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了，当众被一个少年拦住去路可是够没面子的。 为了挽回面子，捷王瞬间沉下了脸。 “本王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凭什么不让本王走？难道你们有确凿证据能证明本王跟这案子有关系吗？” 霍靖才不怕他能把脸拉成多长，依旧态度强硬的说道：“殿下，您来都来了，还是让我们再问您几句话再走吧。否则您就这样走了，怕是有人会说您仗着自己是皇子目无法纪，以后大理寺在百姓们心里也会失去威望。” 霍靖说完并没继续强留捷王，而是侧过了身子，说道：“百姓们私底下可都称呼您‘贤王’，您是去是留还是自己做决定吧。” “贤王”这名声是捷王最为的得意的一个名头，他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声誉。 捷王稍加思索了片刻便立刻说道：“本王身为大宸皇子当然不能无视大宸的律法。既然本王有嫌疑，那本王就配合你们把这件事查清楚！” 捷王这回不急着走了，神色看上去也更加淡定了。 万临趁机说道：“来人，还不快给捷王殿下看座！” 邢智达暗暗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也说道：“多谢殿下配合臣等查案。实在不是臣要以下犯上，这案子陛下也盯得紧，臣等不得不抓紧办呢！” 捷王面色微冷，斜睨了他一眼，“好了，本王不走了。你们还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捷王说着，还扫了郭邑一眼。 郭邑可没敢再抬头，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捷王坐下后，万临才又说话。 “殿下，您既然说您没有参与到这案子里来，那您能帮我等分析分析，郭邑为何要去做那些事吗？” 万临知道捷王一定会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便把郭邑所做的事平静的讲述了一遍。 捷王听完后，果然按照万临预料的那样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他怎么有这样愚蠢的念头？皇后贤良且从来没有什么过错，他怎么能有了陷害皇后的心思呢？” 自言自语完，捷王就训斥起了郭邑。 “表弟，你这是做什么？郭家现在地位显赫，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算我母妃永远都是妃位，也不会少了郭家富贵！” 训斥完郭邑，捷王又忙向万临等人求情，“本王这表弟年纪小，有些想法很不靠谱，还请各位大人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他虽然萌生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可是总归是没有真的伤害到谁的。本王愿意代他向万大人夫妻和皇后、云贵妃认错。还请各位大人高抬贵手，对他从轻发落啊！” “殿下，我等......” 邢智达认为捷王现在说的话就是个台阶，就应该让捷王顺着这台阶下来。 因为他认为，就算这件事捷王真的是幕后主使，也不能真的把他给审问出来，否则皇上如果知道了真相，岂不是要“父子相残”了？ 这也不一定是皇上愿意看到的结果。 然而他有着这样的顾虑，万临和霍靖却跟他所想不同。 霍靖看到捷王的这番“表演”后，不由带着嘲讽问道：“捷王殿下，您真的打算让郭邑一个人抗下所有了吗？” 第708章 语出惊人王爷怒 捷王已经忍了霍靖很久了。 他也认为刚才自己给了他们台阶下，他们就应该顺着他的话，让郭邑承担所有，然后再对郭邑从轻发落，这才是两全其美的结局。 哪知霍靖这个愣头青还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竟还紧追着他不放。 反正镇霆侯的手上已经没了实权，捷王也不怕得罪他了，所以也就不想再忍耐霍靖。 “世子如此胸有成竹，看来是有了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本王跟此案有关系了？” 捷王的语气听着颇为冷冽，一双狭长的凤眼里也透着隐隐的寒光。 然而他这样的语气和眼神吓唬别人或许还可以，但是想要吓唬从小在战场长大，手上沾染了无数敌军鲜血的霍靖可就难了。 见过战场上最残酷血腥的霍靖，对捷王这样的威胁不屑一顾，反而还因为他的威胁而更加有了斗志。 “呵呵，殿下，我们把您请到大理寺来，当然就是找到了能证明您跟此案有关系的证据了。可我们是想等着您自己说出来。不过您要是一直不想开口，那就只能由我们把证据拿出来了。” 霍靖说话的时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这不免让捷王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难道说他手里真的有什么证据？ 不，这绝对不可能！ 捷王自认他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被人找到证据。 就算他们已经找到了郭邑，但是事情到郭邑这里就算终止了，再查也查不出什么。 捷王如此想着，便对霍靖挑衅的勾起了嘴角，说道：“世子果真是少年无畏，既然你说你有证据，那就把证据拿出来让本王开开眼界吧！” 霍靖本来是想诈诈捷王，没想到他还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霍靖手里哪里有什么证据，可话说出来了又收不回去，他顿时陷入了尴尬。 万临见状马上为霍靖解围，“殿下，您稍安勿躁，我们的证据......” 话到嘴边万临却犹豫了。 因为他其实也没有办法，他们根本就没掌握捷王跟此案有关系的证据，一切都是他们的推断，只能询问捷王让他自己招认。 哪知霍靖一时冲动说出了搭话，倒了这个地步，他们如果拿不出证据就不仅是失了颜面的事了。 毁谤皇子可不是儿戏。 捷王心知肚明知道他们根本拿不出来证据，便冷笑着打算看他们的笑话。 霍靖也后悔自己莽撞了，竟然会胡说起他们掌握了什么证据。 就在霍靖向万临投去了歉意的目光，万临则在整理思绪再向捷王解释的为难之际，忽然有人来报，富小九来了。 “富郎中怎么来了？” 富小九的到来让霍靖倍感意外。 万临也不知道富小九怎么会突然来了，立刻让她进来说话。 富小九一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捷王的神情看似没什么变化，却暗暗把富小九迅速打量了一番，发现她手里的身上都没带着东西，应该不是带着什么证据来的，可心里的疑问却更多了。 富小九见过了众人后，邢智达就客客气气的问道：“富郎中，您怎么来了？” 富小九平静的答道：“妾身是来提供证据的。” 邢智达听罢顿时一头雾水，“您是来提供证据的？您提供什么证据？” 富小九先是看了眼捷王，才说道：“妾身是来给自己被刺杀之案提供证据的。” “哦？”邢智达一怔，又问道：“您说的是哪次刺杀？” “是上次在胡同里遭遇黑衣人的哪次。妾身当时发现了一件事，但是一直都没说，现在终于是时候说出来了。” 富小九这一番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心跳都加快了。 霍靖兴奋的说道：“想不到您还留了一手！太好了，那您快说说您到底发现了什么吧！” 捷王的脸色已经明显变得难看了，但是他还要故作镇定，暗暗攥紧拳头等着富小九说话。 万临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富小九，富小九对他笑了下，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妾身当时被那四个黑衣人袭击的时候，侥幸躲闪了几次，也算是跟他们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妾身当时闻到一个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那是治疗骨伤有起效的地姜粉的气味。妾身本以为杀手身上有地姜粉的气味再正常不过，却未曾想妾身竟然在一个人的身上闻到了与那杀手同样的地姜粉的气味。” 富小九说完，就又看了眼捷王。 捷王却瞬间回给她一个不屑的冷笑，因为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的草药味。 看了眼捷王后，富小九又看了眼郭邑。 郭邑马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知道富小九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身上也没有什么草药味。 霍靖迫不及待的问道：“您说这个跟杀手身上气味一样的人是谁？” 富小九又看了眼捷王，捷王马上带着些不满的说道：“你看本王作甚？本王既没病也没受伤，跟草药一点关系都没有！” 富小九客气的说道：“您别着急啊，妾身又没说是您。” 捷王没想到他竟然被富小九反呛了，但是富小九说的没毛病，人家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又没说什么。 捷王无奈的拧了拧眉，不再做声了。 霍靖不由对捷王揶揄道：“殿下，您怎么没事喜欢往自己身上惹麻烦呢？咱们还是赶紧听听富郎中是怎么说的吧。” 富小九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妾身说的那个人就是捷王殿下！” “什么？你休要胡说！” 捷王急了。 富小九却面不改色的看着他说道：“殿下，您怎么又急了？妾身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没说完？”捷王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狰狞之色。 捷王真的火了，认为富小九是故意耍他。 “是啊，妾身没说完。妾身要说的是，跟那杀手身上有同样气味的人是捷王殿下身边的人！那个人就在宫里！” 富小九这句话一出口便震惊四座， 捷王是真急了，立刻怒意冲冲的站了起来。 “富小九，你是不是疯了？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富小九淡定的点了点头，“妾身身为郎中，自己疯没疯自己心里有数，不劳殿下劳心。” “你......”捷王气恼的指着富小九，可是在公堂之上他却不能说什么。 邢智达实在被吓了一跳。 因为富小九所说的人用膝盖都能想得出来，不就是捷王的生母娴贵妃吗？ 邢智达害怕的问道：“富郎中，您怎么、会怀疑到宫、宫里的人？这、这可是......” 邢智达没等说完就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富小九却还是一脸淡定的说道：“我看你们都误会了。妾身说的那人其实是娴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妾身今天进宫的看望云贵妃的时候，恰巧碰巧遇到了娴贵妃，在跟她说话的时候闻到了她身边宫女身上的地姜粉的气味。” 霍靖这时面带难色的说道：“可是当初我救你跟参儿的时候太过心急，就没给那几个杀手留了活口，如今死无对证还怎么查验呢？” 邢智达真是服了，也就是霍靖，要是换了别人怎么敢继续盘问呢？ 他偷瞄了眼万临，结果发现万临也是这样的神色。 邢智达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跟这案子摆脱关系。 富小九继续说道：“那几个杀手的尸体不是还在义庄吗？妾身可以去查验尸体，就能知道那杀手身上跟娴贵妃身边宫女身上的地姜粉是不是一个气味了。” “真是胡闹！富小九，你一个妇人来参与正事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你怀疑本王母妃身边的宫女，跟怀疑本王的母妃有什么区别？本王受够了，本王要进宫面见父皇！” 捷王说完就要甩袖而去，霍靖叫住了他。 “捷王殿下，您真就要这么走了吗？” 捷王头也不回的说道：“怎么？难道本王还走不出这大理寺了吗？” 霍靖冷笑道：“呵呵，您当然可以走出大理寺。不过您走了以后可别后悔！” “呵，本王后不后悔很快你就能知道了。” 捷王也回给他一声冷笑，说完便拂袖而去，根本没有人再敢阻拦他。 “就让他这么走了？”霍靖用征求的语气问着万临。 万临无奈的点头道：“让他走吧，咱们不如先去义庄看看。” 万临说完就看向了富小九，“娘子，你怀有身孕，去义庄怕是不太吉利，要不让成文代替你去吧。” 富小九心里也有些顾虑，便说道：“好吧，就让成文代我去吧，不过他要是分辨不出那气味，我还是要亲自去辨别的。” 万临的心情也是十分忐忑的，毕竟这案子又查到了娴贵妃的头上，事情已经有些不可控了。 众人一同同前往了义庄，富小九在路上把薛成文找上了，跟他交待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薛成文听了也不由骇然。 “成文，你要是有顾虑就别勉强了。”富小九怕薛成文畏惧捷王和娴贵妃的权势，给他提了个醒儿。 薛成文却无所畏惧的说道：“不管是谁犯了案都要按照律法处置，就算是王爷和贵妃又如何？徒儿不怕，师父尽管放心！” 薛成文的勇敢无畏让富小九十分欣慰，没再劝说薛成文，一行人继续往义庄去了。 第709章 质问贵妃不要命 这义庄停放的有的是无主的尸体，还有一些疑犯的尸体暂且存放在这里。 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停在这里几天了，虽然做了简单的防腐处理，可尸体还是有些味道。 薛成文记住了富小九对他交待的走进了义庄。 霍靖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万临刚要进去，忽然被富小九拉住了。 “那几个杀手的尸体肯定已经腐坏了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再进去。” 万临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害怕的。” 万临轻轻拍了拍富小九的手背，也走了进去。 因为四个杀手死在霍靖手下，所以霍靖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然而一走近他们的尸体，一股混杂着防腐草药和尸臭味的令人作呕的呛鼻气味，就让霍靖忍不住的有些反胃。 霍靖周皱眉问道：“薛郎中，这些尸体的味道如此呛鼻子，还如何能分辨地姜粉的气味啊？” 薛成文却不觉得为难，胸有成竹的说道：“地姜粉用作骨伤，气味会随着伤口深入到骨头里，气味残留的持久，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也能残留些许药味。” 薛成文说着就要挨个尸体去闻药味。 “等等！” 富小九突然在这时出现在门口。 “你就不怕你还没闻出药味就被尸毒给毒死了！” “师父，您怎么进来了？”薛成文正要劝她回去。 富小九却站在门口没动，笑着对薛成文说道：“别担心，我不会进去的。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我记得那个身上有要药味的人是个眉毛很浓的人，你直接去找他的尸体就行了。” “好，徒儿明白了！” 薛成文果然发现有个男人的眉毛比较浓，微屏住呼吸接近他的时候，薛成文才闻了闻他的身上。 尽管他身上做了简单的防腐处理，有些草药掩盖了之前的药味，但是想要问出地姜粉的味道对薛成文来说不是难事。 “他身上果然有地姜粉的味道。” 确定以后，薛成文便对霍靖说道：“世子，在下认为就算是医术最普通的郎中，也能从他身上分辨出地姜粉的气味的。” 霍靖欣慰的点了点头，“辛苦薛郎中了。” 霍靖怕有人会对这杀手的尸体动手脚，马上对手下人说道：“把这人的尸体带到大理寺严加看管！” 确认尸体上的气味后，就要进宫去找娴贵妃身边的宫女确认了。 虽然只是要调查娴贵妃身边的宫女，但是“打狗看主人”，这刚跟调查娴贵妃区别不大。 这可是件极为“大逆不道”的事，霍靖不怕什么，但他担心富小九和万临会因此得罪了娴贵妃和郭家人。 “富郎中，要不还是让我进宫去找娴贵妃吧，案子我都已经清楚了，就不用再麻烦您了。” 富小九知道霍靖是为了她好，但是如果她不去跟娴贵妃面谈，便没有办法知道真相。 “我不亲自去向娴贵妃确认，她可能不会承认的。我明白世子是为我考虑，但是您不必担心，我去找娴贵妃问话是再正常不过的，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富小九很想快点把这件事解决，而且她有种预感，这事一定跟害得云贵妃差点小产的真相有关。 想到这，富小九更不想耽搁时间了，她要尽早帮皇后解除嫌疑。 霍靖见劝不动富小九，还想让万临劝劝她，可是万临却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世子不必担心，我娘子她心里有数的。” 霍靖见他们真的无所畏惧，只好带着富小九一起进宫去了。 娴贵得知他们来了，只短暂的惊讶了一瞬，就神色淡然的让人把富小九他们带进来了。 本来后妃的寝宫外臣是不得入内的，但霍靖手持御赐金牌，谁也不敢阻拦他。 而且人人都知道霍靖现在是皇上亲封的监察特使，他要查的人和事谁又敢说什么？ 娴贵妃见了他们，先是客气的问道：“诸位这是找本宫有何事？竟然一起来了？” 霍靖先答道：“贵妃娘娘，臣等是为了富郎中的刺杀案和万大人的绑架案来的。” 娴贵妃立时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那你们怎么会来本宫这？难不成你们还怀疑本宫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娴贵妃说完，就故意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然而富小九等人都没有被娴贵妃的不满吓到，富小九镇定自若的说道：“贵妃娘娘，我们既然能一起来找您，肯定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否则怎么敢来打扰您呢？” 富小九这副不怕死的态度着实有些出乎娴贵妃的意料。 但娴贵妃始终是淡淡的性子，所以即便听了富小九这番话，也没再更显露出什么情绪。 娴贵妃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又带着不解说道：“因为你险些被人刺杀，你相公万临后又被绑架，你想急于找到凶手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你怎么会怀疑到本宫头上呢？本宫跟你们夫妻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去害你们夫妻？” 富小九向前走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解释了起来。 “娘娘，不管咱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恩怨，就算是您真的对我们夫妻动了手，我们也不会因此来找您讨说法的。但是妾身的相公之所以会被绑架，是因为有人威胁妾身，让妾身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这便涉及到了后宫和朝廷的安稳，所以这案子就成了令陛下格外关注的案子。” 娴贵妃听到这番话可是再无法淡定了，马上板起了脸说道：“请你把话说清楚，你是怎么被威胁的？你又是如何会把此事怀疑到本宫头上的？你若是拿不出令本宫信服的证据，本宫可是不依的!” 娴贵妃很久没有对人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说话了，她一说完，宫人们都赶紧低下了头。 霍靖的心里也“咯噔”一下，正要帮着富小九说话，富小九却自己开口了。 “妾身收到了一封威胁信，信上说让妾身扳倒皇后，否则妾身的相公再被人绑了，等待我的就是他的尸体了。本来这事查到了京城富豪俞家公子的头上，但是经过调查，发现写密信的人是特意偷了带有俞公子字迹的纸张，临摹了他的字迹所写的密信。” 富小九说到这就暂且停了停，她是要故意观察娴贵妃神色的。 但是娴贵妃听她说到这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神色。 富小九才继续说道：“那真正给妾身写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娘娘的亲侄子，郭邑。他已经承认那信是他写的了，供词就在大理寺，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你说什么？简直是满口胡言！本宫的侄儿怎么会去做这种事？富小九，你不要仗着你们夫妻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得脸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以为这里什么什么地方？又把本宫当做了什么？” 娴贵妃是真的生气了，她动怒的样子更是让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富小九也没有再跟着对着干，而是向后退了两步，为了让她的情绪平复一些。 娴贵妃发完了火，便对人说道：“来啊，把这几个一以下犯上的狂徒赶出去！本宫再也不想看到他们！” 面对娴贵妃的恼怒，富小九竟连脸色都没变。 “娘娘，妾身的话还没说完呢，您还得听完才是！” 富小九说着，也不管娴贵妃到底发出多大的火气，急着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大理寺还发现郭邑身后另有指使者！而且我们还发现刺杀妾身的人跟您身边的人有直接的关联！” “休要再胡说！快给本宫闭嘴！” 娴贵妃已经恼羞成怒，恨不得亲自堵住富小九的嘴。 然而富小九还没有收敛的意思，继续戳着娴贵妃的心窝说道：“您身边的宫女跟那杀手有关联，您只要让我们审审那宫女我们就走！” “富小九！你这是找死！” 娴贵妃带着满腔怒火走了过来，朝着富小九的脸就抡起了胳膊。 “娘娘息怒！” 霍靖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娴贵妃狠狠瞪了他一眼，霍靖依然没有放手。 “这是怎么了？哎呀，本宫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云贵妃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娴贵妃心里正憋着气，看到她来了，便把火气撒到了她身上，没好气的说道：“你来的的确不是时候！本宫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妹妹我不过是想过来给你送些新鲜的果子，却讨了个没趣！” 云贵妃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她一脸好奇的看着众人，紧接着往前走了几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外臣都来到后宫了？” 说着，她又来到富小九身边问道：“小九，这是怎么回事啊？快跟本宫说说！” 富小九虽然前来质问娴贵妃，却不是个喜欢到处张扬是非的人。 “启禀娘娘，妾身等人是为了公事而来。” 富小九说到这就不再说下去了，用眼神告诉云贵妃不要打听了。 云贵妃本来是兴冲冲的想要来看个热闹，没想到富小九竟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云贵妃立刻拉下了脸，撇嘴道：“你们都来了后宫了，那这公事肯定与后宫有关系。本宫身为堂堂贵妃，难道还没有知情的权利吗？” 富小九是真的没想到云贵妃会在半路杀出来。 霍靖和万临也都因为云贵妃的到来，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质问娴贵妃了。 第710章 嘴硬宫女难招认 娴贵妃更是不想让云贵妃得知这件令她颜面无存的事，在万临等人为难的时候，还是她为众人解了围。 “他们是来找本宫的，跟你有何关系？皇后在宫里禁足，本宫现在暂理六宫，怎么？你难道想僭越来管六宫之事吗？” 娴贵妃还从来没有如此咄咄逼人过，云贵妃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心里虽然有十万个不服气，却也无法当着这么多外人的份上再无理取闹。 娴贵妃见她不吭声了，又说道：“我们在办正事，若是耽搁了你能负得起责任吗？来人呢，怎么还不送送云贵妃？” 娴贵妃说完，便走过来几个太监宫女，要将云贵妃请出去。 “哼，走就走！反正本宫早晚也会知道的！” 云贵妃气恼的拂袖而去，众人却都立时松了口气。 富小九松了口气后，语气也变得柔软了不少。 “贵妃娘娘，我等不是来为难您或者质问您的，我等只想调查您是身边的一位宫女。只要您肯配合我们把您宫里的宫女都叫过来，待我们找到了那个与杀手勾结的宫女，能真相大白了。其实妾身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冤枉捷王殿下。您真的不想让我等查明真相吗？” 富小九的话不无道理，只要娴贵妃放下面子肯配合他们，就算真的查到那个宫女，她也大可把事情都推到那宫女身上。 富小九等人都是这样想的，到时候如果皇上不想让娴贵妃和捷王太难堪，便可以也让那宫女和郭邑背黑锅。 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公平，却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看着富小九恳切的眼神，娴贵妃的神色看上去也有些动摇了。 霍靖这时又说道：“贵妃娘娘，请您帮帮臣等吧！否则臣等没法子向陛下交待啊！” 云贵妃刚才都看了热闹，娴贵妃估计整个后宫都会知道霍靖等人来找她的事了。 这事要是不尽快解决，不仅会让更多的人看笑话，也会威胁到她在宫中的地位，更会让捷王无法摆脱嫌疑。 考虑了一会儿后，娴贵妃终于转变了态度。 “好，你们既然要查，那本宫配合你们便是。” 娴贵妃说完，就把她宫里的宫女都叫过来站成了一排。 富小九今天闻到那宫女身上气味的时候并没注意她的长相，所以还得重新在这些宫女之中辨认那个宫女。 她先粗略观察了一下这十几位宫女，想先从神情上看看她们是否有心虚慌张的。 但是让富小九失望的是，她们要不是低着头，要是就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看不出谁表现的慌张。 富小九没从一开始就挨个闻她们身上的气味，而是先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只走这么一趟，富小九便大概闻出谁的身上有地姜粉的味道了。 富小九折返回来在那个宫女面前停了下来。 “身上与那杀手身上有着同样姜黄粉味道的人就是她。” 富小九说着就抓住那宫女的手腕。 这宫女名叫含雁，是伺候娴贵妃梳头的近身宫女。 含雁立刻反驳道：“啊，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娴贵妃一见富小九竟指证了她，先是愕然，随后便说道：“富郎中，你可确定吗？” 富小九肯定的解释道：“地姜粉是由生地黄一斤，生姜四两，捣磨研细炒匀后，趁热以布裹伤处，冷了就换掉，先能止痛，后能整骨，药效神速。本来气味不会留在施药者身上很久，但是她若是在施药的过程中不小心把药粉洒在了身上，那地姜粉的味道就不容易散去了。” 富小九说完，才贴近了含雁仔细的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 果然在接近裙摆的位置，地姜粉的味道尤其明显。 富小九指着她的裙摆说道：“含雁，你当时一定没注意到地姜粉撒到你裙摆上了吧？如果我没猜错，那杀手定与你关系不菲，是他受伤的时候你去照顾的他。可惜他已经死在了世子的剑下，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富小九的话好像尖刀一般刺在了含雁的心上，含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的向富小九扑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要不是你，我表哥也不会死！” 不等富小九闪躲，万临便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她护在了身后，霍靖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含雁。 富小九对含雁可是同情不起来，看着她冷笑道：“呵呵，真是没有王法了！你表哥要杀我却被人反杀了，你却要怨我没死成吗？你这三观简直扭曲到姥姥家了！” 含雁被控制住后，娴贵妃的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 霍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还是知道进退的。 他们今日这番阵仗已经足够让娴贵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今日的事应该到此为止才是上策。 “贵妃娘娘，人已经找到了。那臣就先把她带到大理寺审问了。” 霍靖恭恭敬敬的说道。 娴贵妃也认为她无法维护含雁，只得头疼的说道：“人你们尽管带走。但本宫要事先说明一点，不管含雁做了什么事本宫都是不知情的，不要把本宫牵扯进去。当然了，捷王也是跟这些事都没有关系的，希望你们能仔细调查，不要冤枉了我们母子。” 霍靖答应道：“贵妃娘娘放心，臣等必定会秉公办案，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的。” 霍靖说完便看了眼万临，万临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赞同他的说法。 娴贵妃已经不想再多看到这些人一眼了，不耐烦的挥袖说道：“你们走吧，尽快把此事调查清楚，好给陛下和本宫一个交待。” “谢贵妃娘娘！” 霍靖等人齐声说道。 众人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捷王殿下？”万临看到捷王后心里一沉，“殿下，您这是？” 捷王面色阴沉，见了万临便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还真的敢来本王母妃这里？你们真的不怕掉脑袋吗？” 万临淡然自若的反问道：“臣等秉公办事，为何要怕掉脑袋？” 捷王还想再训斥万临，娴贵妃拦住了他。 “捷儿，你别为难他们了。他们已经找出了与杀手勾结的人。反正此时跟咱们母子无关，他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吧。” 捷王也看到了霍靖正押着含雁，眼里迅速闪过了一丝不明的神色。 “母妃，整个后宫也只有您是好说话的了，竟然真的让他们在您这里胡闹！不过既然您都不跟他们计较了，儿臣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捷王说着便侧过身给他们让出了路。 “你这是从哪里来啊？”娴贵妃问道。 “儿臣刚才去见父皇了，跟父皇说了会儿话。” 捷王当时离开大理寺的时候就说要去找皇上，他还真去了。 万临等人并不在意他跟皇上说了什么，他们要做的就是立即审问含雁，哪怕明知道她是背锅的，也要审问个清楚明白。 众人没再停留，赶紧带含雁回了大理寺。 富小九做为此案的证人还是要在场，但万临怕她跟着这么折腾了几趟疲惫，就想让她先回去休息，等需要她来作证的时候回再过来。 富小九却坚持要跟他们一起去大理寺，因为她想早点知道真相，毕竟这案子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她。 到了大理寺，邢智达见他们真的带了人回来，心里是又喜又怕。 霍靖把去见娴贵妃的经过跟邢智达简单讲述了一下，就开始了对含雁的审问。 邢智达先是把他们推测出来的案件经过讲给含雁听了一遍，然后就对她声色俱厉的说道：“含雁，此案证据确凿，你也不要狡辩了。你只要说出你背后的主使者，本官还能对你从轻发落。” 含雁一如郭邑般倔强，拧着两道秀气的眉毛倔强的说道：“这件事的主使就是郭邑。奴婢不过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而已。准确的说，是奴婢的表哥收了郭邑的钱才去刺杀富郎中的。倒霉的是表哥他在刺杀的前几天手臂受了伤，是奴婢给他上的药，这才被你们给查了出来。” 含雁的眼里满是怨恨，似乎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的回答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在撒谎，但邢智达却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这样的话，此事就能在她身上到底为止了，邢智达再也不用担心会得罪娴贵妃和捷王了。 可含雁话音刚落，霍靖就很不识相的又问道：“你别以为你说这些我们会相信！那郭邑虽然是捷王的表弟，可是他一个人怎么会有胆量去威胁富郎中扳倒皇后娘娘？而且他又能去哪里找到你表哥这样的杀手？虽然他们成为了我的刀下鬼，可我能看得出他们身手不错，在京城内也算是高手。含雁，你若再不说实话，就不怕我们把你表哥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让他死后也不得安息吗？” 霍靖的话又戳到了含雁的痛处，可即便她心里再痛，也不可能说出幕后指使。 “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奴婢的表哥跟奴婢说，就是郭邑谋划了所有的事情！奴婢的表哥已经死了，奴婢说的话各位大人要是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 第711章 臣子憋闷醉落泪 含雁的态度十分坚决，铁了心的不会再招认什么了。 霍靖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向万临投去了求助了目光。 万临向他靠近了一些，低声说道：“世子，这件事若是再查下去，恐怕不好收场。今天不如先到这里，咱们再进宫去向陛下禀告一声，看看陛下的意思吧。” 霍靖权衡了一下，也只有无奈的说道：“万大人说的正是，那咱们就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含雁暂且被收押了下去，今天的审案暂停了。 富小九理解他们这样做的用意，没有怪他们。 万临和霍靖要进宫，便顺路先把富小九送回医馆了。 现在已经快到医馆打烊的时间，富小九一回来，就被万飞枝拉着打听起了案子。 富小九没跟她说实话，只说今日审案不太顺利，暂时停审了，然后她就说自己折腾了小半天很累，要早点会去休息了。 万飞枝看得出富小九不愿意多说，知道这案子牵扯到了捷王定是非常棘手。 万飞枝还有些担心万临，怕他会因此得罪捷王。 “飞枝，你别担心，你三哥能把这件事处理好的，他跟世子去面圣了，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意思。” 富小九看得出万飞枝的担心，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无奈和无力。 因为她明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却又不能将他绳之以法。 当时捷王说要进宫找皇上，可他一来，皇上就知道他的意图了。 皇上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先是跟他说了些别的，然后就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御书房。 捷王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皇上再回来，他实在等不及了才又去了娴贵妃那。 结果他到的时候，含雁已经要被带走了。 捷王后来向娴贵妃了解了她跟万临等人都说了什么，做到心中有数后，捷王也回去了。 现在万临和霍靖又来找皇上，皇上一下就猜到了他们的心思。 见了他们，皇上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可抓到那胆大包天的疑犯了？” 万临和霍靖对视了一眼，霍靖先答道：“启禀陛下，臣等是抓到了疑犯，但是还不知道他是否是真正的主使。” “朕听说你们抓的人是捷王的表弟郭邑？” 皇上说话间微微抬了抬眼睛，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 霍靖接着答道：“是，臣等抓的疑犯就是郭邑。而且臣等还从娴贵妃身边带走了一个跟此案有关联的宫女。” 皇上听到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和万临说道：“你们是怎么查那宫女头上的？难道娴贵妃跟此案有关系？” 万临没让霍靖回答这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抢着说道：“启禀陛下，那宫女是刺杀臣娘子的杀手的表妹。是臣的娘子通过那杀手身上和宫女身上相同的药味找到他们之间的联系的。但臣等不敢说娴贵妃也参与到了此事中。” 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平静的问道：“那你们二人是怎么看的？你们觉得娴贵妃可能参与到这件事中了吗？” 皇上的这个问题比上个问题更难回答了。 万临接着说道：“陛下，说句实话，臣不敢说娴贵妃跟此案没有关系，却也不敢说她跟此案有关系。臣猜测，如果娴贵妃跟此案没关系，那仅凭郭邑是不太可能谋划这些事的。而且......而且他也没有扳倒皇后娘娘的能力。就算是威胁臣的娘子去扳倒皇后，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万临说完便有意看了皇上一眼，想要从皇上的眼中读出皇上的意思。 霍靖也偷瞄了眼皇上，此事就等皇上一句话了。 皇上看了看他们两个，却没立刻回答，而是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 万临看到皇上狠狠皱了下眉，但很快皇上的眉头就舒展开了，只是他的脸上还显现着明显的为难。 万临和霍靖谁也不敢催促皇上，除了耐心的等待再也没有什么办法。 皇上在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说话。 “你们两个人能把此案查到这种程度已十分不易，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皇上说着就来到霍靖面前，一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霍靖，你果然是少年英才，这么小的年纪查起这样的案子来都能无所畏惧，条理清楚，实在是前途不可限量！” 夸完了霍靖，皇上又对万临说道：“万临，你的才能朕不必多说。现在镇霆侯退居了，你在朕身边朕才觉得踏实。朕从明日起就给你府上增派府兵，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皇上此话一出，万临就明白了。 霍靖正在琢磨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皇上已经回到了座位上看着他们二人，神态格外慈霭。 “既然已经抓住了疑犯，就早些结案吧。这些日子你们都受累了，等结案以后，朕重重有赏。” “结案？”霍靖面露疑惑，但很快他就不再疑惑了，心里只剩下了不甘心。 万临向他使了个眼色，对皇上说道：“臣等谢陛下惦念。此案已经接近尾声，臣等定会尽快结案的。” 万临的识趣让皇上很满意，皇上对他笑了笑，说道：“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万临和霍靖临走的时候，皇上还先赏了他们两个一人一棵人参让他们回去补身体。 等走出了宫外，霍靖才把心里的不甘表露了出来。 “万大人，难道这案子真的就要在郭邑这终止了不成？当初陛下是多么殷切盼望咱们把此案查得水落石出的啊！怎么今日就......这真不像是陛下的行事。” 万临虽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但皇上真的这样做了以后，万临也是不免感到失望的。 不过万临知道皇上这样做的无奈，如果真的让他们查出捷王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他想要扳倒皇后，那被治罪的不仅是捷王，娴贵妃和郭家都要受到牵连。 皇室出了这种“弑母”的丑闻，还怎么让天下百姓臣服？如何给百姓们做表率？ 皇上心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算要惩处捷王也会选择一种更加隐晦的手段，或者是给捷王扣上其他的罪名。 万临将皇上的心思揣摩的很透彻，他把皇上的心思说给霍靖听后，霍靖便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唉——我本以为我真的要办一件大案子，让我爹娘脸上增光呢！没想到竟是如此结果，真是憋屈！” 万临心里何尝不憋屈，但也只得屈服于这样的现实。 万临对霍靖宽慰道：“世子，此案毕竟不同于普通的案件，涉及到谁您心里时候最清楚不过的。怎奈才立储不久，天下一片太平，最近还有外国使团不断来访。若是在这时爆出这样一件给皇室抹黑的事，不仅对皇室，整个大宸也要蒙羞啊！” 霍靖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但想要彻底压下这股火气还需要些时间。 “好了世子，咱们要不要去喝点酒，排解排解心里的苦闷？” 万临笑问道。 霍靖也无奈的笑了笑，“好，咱们就以酒消愁吧！” 万临回家的时候满身酒气，富小九看到他这幅失落的模样便知道他定是心里郁闷。 “陛下是不是让你们尽早结案了？”富小九猜测道。 万临苦笑着点点头，“娘子猜对了！陛下体恤我跟世子办案辛苦，看，陛下还赐给我们一人一棵人参，让我们滋补身体呢！” 富小九把人参放到了一旁，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发堵。 “既然陛下说结案，那就结案吧。反正疑犯都被找到了，对谁都好交待。” 富小九说完，就去拿了面巾给万临擦脸。 万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看着富小九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莫名的愧疚。 “娘子，我没有让真正伤害咱们的人得到律法的制裁，我对不起你！” 富小九拿着面巾走了过来，边动作温柔的给他擦着脸，边说道：“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这样的结果其实是我早就预料到的，相公不必有什么愧疚。再说了，咱们不是也找到疑犯了吗？此事便算是了结了，剩下的事陛下自会处理的。” “娘子......” 万临抓住了富小九的手，眼角居然缓缓的滑落了一滴泪水。 富小九心疼的为他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真想对他说一句：“辞了官吧，咱们一起去做生意，一起去奋斗成首富！” 但富小九到底把这句话留在了心里。 她知道万临的志向就是做个心怀天下的好官。 自从万临为官到现在还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和不顺，这案子给他带来的不甘和憋闷就当做是对他的一次磨砺吧。 换个角度想想，这一次万临都能查到捷王和娴贵妃头上了，可谓是“巅峰”了，就算委屈这一次也不亏。 万临昨晚在拉住富小九手的一刻就睡过去了，根本不知道他竟然在富小九面前落了泪。 富小九为了维护他的面子也没提这件事，早上一起来就先去做了饭。 饭快做好的时候，富小九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从门缝向外看去，就见一队士兵来到了门前。 富小九正在惊讶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一个领队模样的士兵已经扣响了门环。 第712章 背锅顶罪是圣意 “万大人！小的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您和家人，从此以后我等就是您家的府兵了。” “府兵？”富小九差点把下巴惊掉。 “府兵不是王侯等级的人才能拥有的吗？我相公不过是个四品官，怎么就有了府兵了？” 富小九正在纳闷，万临已经走了出来。 “陛下昨日就跟我说要给咱们家派府兵，保护咱们家里人。” 万临边说着边来到了门口，打开了大门。 富小九明白了，皇上原来也是担心万临的安危的。 他怕万临因为这案子得罪了捷王会遭到报复。 看到皇上对万临的这番心意，富小九的心里还稍微好受了些。 可一想到昨晚万临眼角滑落的泪水，富小九便又心疼起万临来了。 “相公，既然要结案了，那我今日就不用再去大理寺了吧？” 富小九故意这样问道。 万临还记得昨晚对富小九说的话，直接说道：“嗯，娘子今日就不用麻烦去大理寺了。咱们家的两家店不是很就要开张了吗？你专心去忙吧。” 富小九笑了下，“知道了，我去叫参儿起床了，这些府兵就交给你来安排了。” 富小九转过头就在心里说道：“我得更努力一些，要是参儿以后真的不想科举，就让他继承家业，可不去做官受气！” 万临的心里还有些憋闷，但是看到皇上赐给他的府兵，心里的憋闷就缓解了一些。 这便是身在官场的无奈，一个人去跟一群人斗似乎还有胜算的可能。 但一个人要是去跟执掌一切的君王斗，除了把自己斗死，再就是忍气吞声了。 万临知道这次的案子不会再跟捷王有关系了，他只能寄希望于皇上以后用别的理由来惩处捷王。 霍靖昨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通知了邢智达皇上的意思。 邢智达知道即将结案后可是神清气爽，一身的轻松。 这趟浑水他是趟够了，他还准备在结案后就亲自向捷王登门致歉。 万临和霍靖的情绪都不高，跟邢智达又把案卷捋顺了一遍，然后就传了含雁和郭邑上堂。 因为含雁不过是个知情者，并没参与到这案子里来，所以没有对她重判，只判了她坐牢三年。 但郭邑则是犯了数罪，尤其是竟敢想要谋害皇后，简直等同谋逆。 可众人又考虑到他是娴贵妃的侄子，是捷王的表弟，便想让皇上来做最后的定夺。 郭邑在得知自己真的成了“背锅侠”后，顿时心如死灰，竟连声冤枉都没喊。 万临三人又把郭邑关押了起来，立刻进宫去向皇上禀报了。 皇上对他们三个对此案的处理结果表示满意，他也酌情考虑到了郭邑的身份，如果按照律法郭邑就应该满门抄斩。 但这样的话，郭家怕是除了娴贵妃和捷王再没有活口了。 郭家毕竟是守卫大宸江山的功勋之家，若是因为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而废了，真是太过唏嘘。 皇上思索了片刻说道：“郭邑年少狂妄，异想天开，他一个人的想法不能代表整个郭家。如果要惩罚只惩罚他一人就足矣了。” 皇上说完，邢智达第一个赞同道：“陛下英明！您如此公正，郭家一定会感念您的大恩大德的！” 万临和霍靖也都违心的称赞了皇上的决定。 皇上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话，便有人来报娴贵妃和郭俊雄一起来了。 郭俊雄就是让皇上敬重的开国将军郭老将军的曾孙子。 大宸除了镇霆侯霍遨邦就是郭俊雄威名最大了。 郭俊雄早年驻守边关，也曾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因为要老母病重便回到了京城。 京城有他驻守，就算是敌军到了城根下也得细细的掂量掂量。 郭俊雄今年来也不太参与朝政了，但也没代表皇上就忘了他的威望，所以一直对他颇为敬重。 皇上知道他肯定是为了郭邑的事情而来，也不惊讶于他对于消息的灵通，立刻让他和娴贵妃进来了。 万临等人识趣的退到了一侧，等着看娴贵妃和郭俊雄为郭邑求情。 不出众人所料的，这兄妹二人一张口就是为郭邑求情的。 娴贵妃没等说上几句就哭了起来，郭俊雄头一次低三下四的向皇上求起了情。 皇上把郭邑所犯之事简单跟他们两说了一遍，他们听了以后自然知道郭邑犯了多大的错。 郭俊雄苦着脸向对皇上恳求道：“陛下，臣的这位侄儿向来是勤学刻苦,心底善良的孩子。他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一定是被痰迷了心窍，是一时的糊涂啊！还请陛下网开一面，千万留他一条性命啊！” 皇上从未见过郭俊雄如此放低姿态来求人的一面，看到他这样子，皇上也有些于心不忍。 可一想到有人在大逆不道的觊觎后位，大皇上却又觉得不要了郭邑的命就不足以起到震慑的作用，而且满朝文武得知了也不会答应的。 如此想着，皇上便又对郭邑起了杀心。 “郭爱卿，你身为大宸的将军应该熟知大宸律法。郭邑他意图谋害朝廷命官和诰命夫人，又意图谋害皇后，此等大罪按照律法本应该是满门抄斩。但朕顾念他年纪小，且你们郭家再没有参与此事之人，朕才网开一面只判了他一个人斩首，难道朕做的还不够吗？” 皇上的语气里既带着妥协也带着愤怒，娴贵妃和郭俊雄听了，都暂且不作声了。 皇上看出他们也是知道理亏的，便又说道：“就算此事朕可以饶郭邑不死，可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能答应吗？皇后她难道就不委屈吗？对万临夫妻来说就公平吗？” 皇上的这一番质问更让娴贵妃和郭俊雄没话说了。 正好万临也在这，郭俊雄看了他一眼，也不好意思再向皇上求情了。 因为皇上说的没错，他只惩处郭邑一人已经是天大的仁慈，否则皇上若以此为理由而抄了郭家满门，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且还能借此削弱外戚的势力。 郭俊雄偷偷拉了下娴贵妃的袖子，然后对皇上说道：“陛下是千古难遇的仁君！陛下对郭家已是万分宽容，臣代表郭家口谢隆恩！” 皇上见郭俊雄还算识趣，又看着娴贵妃说道：“娴贵妃认为朕的决定公正吗？” 娴贵妃没忘记她身边的宫女还参与到这这件事中，她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也赶紧说道：“陛下圣明！臣妾代郭家上下谢陛下隆恩！” 皇上见娴贵妃也知道退让了，满意的说道：“其实朕心里对你们都是有愧疚了，因为你们都是朕的子民，你们谁受到伤害朕都难过，而朕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得到最公正的待遇。” 郭俊雄接着说道：“陛下对臣民的仁爱臣等明白，臣等已是万分感激，该愧疚的应该是臣等才是！” 皇上眸色凝重的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你们二人去郭邑家看看吧，安抚安抚他家里人，也帮朕带句话，朕不会追究他们的。” 娴贵妃和郭俊雄又磕了头才走了。 他们一走，皇上就看着万临说道：“万临，你认为朕如此处理算是公正吗？” 万临忙答道：“陛下圣明，臣认为陛下将此事处理的周全且不失公正。” 皇上无奈的说道：“朕知道，朕其实是让你......” 皇上到底没把“失望”二字说出来。 万临等人明白了圣意后也回到了大理寺。 郭邑被判了斩立决。 他越早被处决这件是就越早能过去。 到现在万临和大理寺才意识到，计公公刺杀富小九的事已经算成令一桩案子了，由宫内处理即可。 富小九得知郭邑的判决后，非但没觉得痛快，反而还对郭邑产生了一丝同情。 同情他成为了权利争夺的牺牲品。 而且富小九之前所想的也没有实现，案子结了，却还没有还皇后清白。 富小九一想到皇后就想再进宫去找皇上，请皇上再仔细调查此事，不要冤枉了皇后。 不过今日患者太多，暖锅店和串店也即将开张，富小九实在没抽出身子进宫。 郭家人在万般无奈下接受了郭邑被判斩的处决。 捷王也到了场，跟着众人为郭邑收了尸。 捷王看着郭邑的尸首，在心里向他说了声“抱歉”。 娴贵妃找机会把他拉到了一旁低声训斥道：“你可知道你父皇是故意放过你的？要不然今日脑袋搬家的人就是你了！” 娴贵妃说着眼圈又红了，毕竟郭邑是她的亲侄子，她也是心疼的。 捷王虽也知道对不起郭邑，但在他心里，牺牲一条人命跟权位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母妃，这件事本来是儿臣计划周全的，可谁知道会出现变故，这才让表弟无辜丧命啊！要怪就怪万临和富小九，还有那个霍靖！要不是他们步步紧逼，表弟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看着捷王一脸的不忿，娴贵妃气得差点给他一巴掌。 “谁让你心急现在就行动的？你就不能再等等吗？你难道就不心疼你表弟？真的忍心拿他当挡箭牌吗？” 哪知听了她的训斥后，捷王非但没露出难过的神色，嘴角反而还出现了一抹冷笑。 “难道母妃就不着急吗？您若是不着急，又怎么会对云贵妃和富小九动手，然后又栽赃给皇后呢？” 第713章 儿子面前露真容 “你、你说什么？” 娴贵妃显然没想到自己的亲儿子居然会揭了自己的老底。 娴贵妃的愕然和恼怒在捷王眼里都不值一提，捷王又对她淡淡的笑了笑。 “母妃，咱们母子连心，您做的事儿臣知道不是很正常的吗？您放心，儿臣只是知道而已，并不会对别人说的。” 然而捷王虽然在笑，可是娴贵妃却觉得后背发凉。 “你......”娴贵妃本来想再问问捷王是不是在乱猜，可她转念一想，捷王是不是在乱猜又如何呢？ 反正他们才是最亲的母子，就算自己做的事捷王都知道了有会如何？ 想到这，娴贵妃便坦然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娴贵妃想开以后，也不紧张了，嘴角也显露出了一抹很好奇的笑容， 捷王带着些得意说道：“儿臣的密探遍布宫内，宫里发生了什么，儿臣全都了如指掌。而且别人不了解您，儿臣难道还不了解您吗？最近宫里发生的这些事，儿臣可是很快就推算出是您做的了。” 捷王这番话一说完，娴贵妃便在捷王面前露出了她最真实的一面。 “呵呵，你果然是娘的孩子，心性跟娘一样。平日里他们都以为娘是个吃斋念佛，性子寡淡，不问世事的人。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宫里的一切动静也都在娘的掌握中。娘隐忍了这么久，如果再不出手，你以后恐怕就要被老七那小子下黑手了！” 娴贵妃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跟平日一样温和淡然，可是却莫名的透着一股透骨的寒意。 捷王面露赞赏的对娴贵妃说道：“母妃，您果然没让儿臣失望！可是您这么做谋划了一番却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您是不是应该再有新的谋划了？” 娴贵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当然，咱们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就是坐以待毙了。你父皇这次是故意放过你的，所以才让你表弟背了锅。可是从此以后，你父皇便不会再信任你，甚至还可能找机会打压你，甚至还会找借口对你严加惩处。” “儿臣又何尝没想过父皇会怎么对儿臣呢？母妃放心，儿臣已经有了新的谋划。只要父皇重新信任儿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捷王说着便十分孝顺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娴贵妃眼角还残存的泪痕，母子两个此时已是心照不宣。 母子俩临走前，又对郭宏伯安抚了一番。 面对贵妃和王爷，为了郭家的荣耀，郭宏伯就算心里有再多委屈和疑问也只能憋在心里。 霍靖做为这次监斩官，在看到是郭邑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虽然郭邑有罪，却罪不至死，明知道他为人背锅，可他还是要掉脑袋。 霍靖从刑场离开后就去御史台找了万临，想要跟他发发牢骚。 万临看得出霍靖脸色不好，知道他肯定是为郭邑的事而烦闷。 万临开导了他几句后，便把霍靖送走了。 “万大人！” 佟实正巧这时从屋里出来了，看到了刚送走霍靖回来的万临。 万临客气的对他拱拱手，“佟大人。” 佟实自从坐上了御史大夫的位置后便一直春风得意，但是因为郭邑这案子没让他插手，所以他心里便有些小小的不满意。 “郭邑的案子这就结了？” 佟实问道。 万临平静的答道：“是啊，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佟实捋了捋胡子，一道复杂的神色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没想到竟是娴贵妃的侄子想要谋害皇后和你们夫妻二人，这种狼子野心的人的确是该死！陛下他老人家英明仁慈，没有再追究郭家其他人，简直是天大的恩德啊！” 万临敷衍道：“是啊，陛下的仁慈郭家应该感恩戴德，希望以后都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佟实这时忽然笑了笑，向往的说道：“对了，听说你夫人又开了一家暖锅店和一家串店？这老夫可得去尝尝鲜，给你们家捧捧场啊！” 万临马上客气的向他谢道：“多谢佟大人捧场！到时候下官会亲自为您送上请帖，请您和请一家都来小店尝鲜。” 富小九今天真是忙得够呛，就算她有孕在身，别人也无法劝说她休息。 她在医馆连续给人看诊了一上午后，吃了午饭，不过休息了片刻就去了暖锅店和串店。 店铺全部装修好了，伙计也都培训的差不多了，富小九定做的各种餐具和工具也都全部做完。 距离之前订好的开张时间只剩下两天了，富小九检查完所有的东西，做好了最后的计划后，看着这两间跟朋友一起合开，投入了大价钱的店铺，忽然有点忐忑。 她没有一味的乐观，想着开张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凡事都要想好退路，她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 “小九，你这是发什么呆呢？” 许夫人这些天也在店里帮忙，看到富小九托着下巴看着门口发呆，关切的走了过来。 富小九回过神来，跟她说了心里话：“姐姐，跟你说句实话，这两家店是进京之后我最大的一笔投入了，而且我还拉上了你和我小舅舅一家，我很怕生意不会像我预期的那么好，会拖累了大家。” 哪知许夫人听到富小九的担心却掩嘴笑了起来，“呵呵，你能有这样的担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你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假如这两家铺子的生意真的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大不了就把这两家铺子盘出去或者租出去嘛！你别忘了咱们可是买下这两间铺子的，可以说每一天都是在赚钱的。” 许夫人的安慰让富小九的好受许多，许夫人又接着说道：“就算这两家店都赔钱了，咱们大不了把店铺卖了。这京城的商铺买到手就是赚的，或许咱们反而能赚上一笔呢！” “呵呵，姐姐，你可真会安慰人！”富小九脸上的愁色终于烟消云散了。 “好了好了，你别在这发呆了，快来尝尝大厨拌的凉菜，这是他们家乡的口味，要是京城的人吃得惯，咱们串店就可以多一种菜色了。” 许夫人把富小九拉着去了厨房试菜，大家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富小九也在忙碌中把郭邑的是暂且放下了。 但是回到了家里跟万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夫妻俩的心情还是比较沉重。 富小九担心的说道：“我明天得去看看皇后娘娘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获得清白。” 万临却拦住了她，“娘子，你还是不要着急进宫了。郭邑的事才结束，我猜陛下一定会自己把后宫之事处理清楚的。而且我也相信陛下能相信皇后是清白的，只是要再等几天才行。” “相公，你这么肯定吗？”富小九还是担心。 万临捏了捏她的手心，柔声道：“放心吧，陛下是仁君，不会冤枉皇后的。” 富小九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虽然皇上对待万临堪比亲儿子，可是到底君臣有别，她可没敢妄想自己说的话皇上都会听。 万一她冒失的去给皇后求情，却不小心触到了皇上的逆鳞，不但救不了皇后，反而让皇上更气恼皇后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心里还惦记着皇后，富小九躺下后很久才睡着。 早上一起来，万临就不在屋里了。 富小九刚坐起来，万临就给她端来了温水。 “娘子，你先洗漱，我去给煮粥。哦，我昨天竟然忘了跟你说了，娘说她和爹今天晚上就回来了，飞枝家里好歹有不少婆子丫鬟伺候，她不在没关系，她得回来照顾你。” 富小九却说道：“我这月份还小着呢，不用人照顾。还是让娘陪着飞枝吧。” 万临笑道：“呵呵呵，你怎么还跟咱娘客气上了。你要是不让她回来照顾你啊，她这嘴里都得上火起泡呢！” 富小九也笑了，“呵呵，那好吧，就让爹娘回来吧。其实说句心里话，我都想吃娘烙的油饼和做的酱肘子了。” 万婆子都跟万飞枝商量好了，她回去照顾富小九，但是隔三差五的也会回来看看万飞枝。 毕竟万飞枝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她还是头一胎，万婆子怕她害怕，更怕她有什么意外，心里难免会更惦记着些。 不过万飞枝却毫都不矫情，十分赞同万婆子回去照顾富小九，还告诉她没事不用总过来，等自己快生的时候她再来看看就行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收拾好了东西，吃过了早饭就在白家仆从的护送下回了家。 到了自家门口俩人被吓了一跳。 “呀，咱们家门口咋有官兵守着呢？莫不是出了啥事了？”万婆子浑身的血都凉了。 万老头也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询问起府兵这是咋回事。 在得知了这些士兵竟然是自家府兵的时候，万老头和万婆子都傻眼了。 万婆子激动的在万老头耳边说道：“我的天爷啊，咱们家这不赶上王爷府了吗？” 万老头心怀感激的说道：“这是陛下隆恩呢！说明咱家老三又在陛下面前得脸了！” 万婆子兴奋的都快把嘴咧到耳根了，但是她刚高兴高兴，忽然就觉出了不对。 “我说，这事好像不大对劲儿啊！你还记得咱家之前有士兵把守的时候都是因为啥吗？” 第714章 供出主使揭伪装 万老头子一怔，“哎呀，以前有士兵来守着咱家的时候，可都是咱家进了贼人的时候啊！难不成咱们家又进贼了？” 万老头赶紧又去问了问府兵，他们为啥会在这里？ 府兵只说他们就是奉皇命来驻守在万家的，为的就是确保万家人的安全。 虽说府兵没有提到贼人之类的话，但是万老头听了这里有心里也不大托底。 万婆子也听到了府兵的话，也同样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但甭管怎么说俩人又回了家，万婆子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番就跟万老头去了作坊了。 现在许员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两个饭馆上，作坊就要万婆子和万老头多费心的。 好在作坊已经都成形了，他们只要监管好质量，把握好原材料就行了。 跟富小九开医馆这些年，万婆子和万老头也都对药材了解了不少，算得上是半个行家。 富小九今日也是只在医馆待了半日，她要跟许员外和冯忠俊把开张宴请宾客的名单准备好。 因为三个人在京城各有人脉，所以就要商量着来，免得遗漏了谁。 开张前期的宣传效果依旧很好，拿到优惠券的人没事就过来瞅瞅，盼着赶紧开张他们好来尝鲜。 还有些人听到动静后就先过来送份子钱了，弄得富小九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富小九听了万临的话没急着进宫去看望皇后，可是一闲下来心里还是很惦念着皇后，毕竟皇后是真心把她当做朋友的。 皇上跟万临预想的一样，他明知道这件事就是捷王在背后谋划的，却为了保全皇室的面子而暂且隐忍了下来。 可这并不代表皇上就此原谅了捷王，他真的对捷王失去了信任，而且还打算以后找个机会寻个他的错处再惩戒他一番。 皇上又审问了一遍计公公，还提前让人向他泄露了郭邑顶罪的事。 计公公是受命于娴贵妃的，自然也是捷王一队的。 当他得知皇上让郭邑为捷王顶罪后，便心知肚明皇上是故意放了捷王一马，甚至皇上可能都已经猜到了他其实是娴贵妃的眼线。 计公公想到这忽然有些心惊，因为他想到如果他再不招认，皇上今天见过他后，定然不会再留他性命了。 所以这次不用皇上怎么询问他，计公公见了皇上的面就全都坦白了。 “陛下，奴才什么都告诉您，还请您留奴才一条贱命啊！” 皇上冷声道：“你说吧，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那朕就会根据你所招认的，酌情考虑留下你的性命。” 计公公连忙先磕了个头，然后便和盘托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在很多年前就被娴贵妃收买了。 他其实并不是多贪财的人，而是娴贵妃有天忽然找上他，告诉他如果他能为自己做事，那娴贵妃就会让他在老家的亲人都做官，再也不用考虑他们的生计。 娴贵妃并不是哄骗他，在找上他不过半个月以后，他的二弟就从老家来了京城，还把官印给他看了，并且告诉他，自己这次来就是去赴任的，路过京城就来看望他。 计公公的二弟还说家里人几乎都做了官，最小的也是个能管菜市的。 他因为好歹是个秀才，所以官就做的大了些，被封为县令，去外省做官了。 从此以后计公公便完全听令于娴贵妃了，成为了对他效忠的眼线。 还云贵妃差点小产和刺杀富小九都是娴贵妃一手策划的。 她先是让计公公在云贵妃的饮食里动了手脚，让她的孩子滑胎，只是云贵妃发现的早，所以祝贺计策就落空了。 然后娴贵妃又让计公公诓骗富小九进宫，对她行刺，先把罪行嫁祸给云贵妃。 如果皇上不相信这件事是云贵妃做的，那就翻供说计公公其实是被皇后收买的。 如此一来，皇上便更会怀疑皇后了，而扳倒皇后就是娴贵妃最主要的目的。 皇上听完了计公公的坦白，脸上呈现出的神色无比阴沉，而他泛着寒光的双眼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计公公匍匐在地，把头埋在了双手之间，耳边回响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娴贵妃......”皇上紧握着座椅的扶手，恨得牙根痒痒。 皇上又沉默了片刻后，问道：“那之前妍妃和皇后的小产可跟娴贵妃有关系吗？” 计公公颤声答道：“这奴才有所不知啊......” 皇上冷睨了他一眼，说道：“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又在跟朕装糊涂？看来你还是不想要这条命了。来人，把他给朕......” “陛下饶命！” 计公公哭嚎的喊了一嗓子，赶紧说道：“陛下，奴才真的不知道妍妃和皇后小产是不是娴贵妃做的，可是若按照她的秉性，也有可能多半是她做的啊！” 皇上见他似乎真的对这两件事不知情，便不再追着他询问了。 皇上又对他说道：“关于娴贵妃还做了什么，你还知道多少？” 计公公连连摇头道：“奴才只是听她的命令监视云贵妃的一举一动，其他的事奴才真的不太清楚了。”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皇上说罢便不耐烦的一挥手，侍卫就架起了计公公。 计公公见状乞求道：“陛下，奴才把知道的全说了，您答应奴才要网开一面的，奴才......” 皇上却没理会他，任由他被押了下去。 计公公一走，皇上立刻摔碎了他现在用的砚台。 这砚台还是娴贵妃送的，皇上平日里最喜欢用。 然而得知了娴贵妃的蛇蝎心肠后，皇上看到她送的东西都觉得恶心。 皇上看着地上打碎的砚台，忍着火气说道：“来人，把娴贵妃叫过来！” 娴贵妃正在梳妆，她靠近镜子看了看鬓边生出的些许白发，幽幽的叹了口气。 “本宫的心愿一定会达成的，本宫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世上。” 她身边的宫女马上附和道：“娘娘的心愿必定会达成的。” “东西可送到计公公那去了？” 娴贵妃问这话的时候，眼中透着隐隐的杀机。 宫女答道：“东西昨天就送过去了，这会儿咱们就该听到计公公突发疾病暴毙的消息了。” “很好。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该今早舍弃。” 娴贵妃的白发已经被宫女的巧手隐藏了起来，她刚梳妆完毕，就听见有人传她去见皇上。 “陛下现在要见本宫？” 娴贵妃心虚，不免有些疑惑。 但她不敢耽搁，立刻就去见了皇上。 她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被皇上打碎的砚台还没有被收拾起来，看着碎了一地的砚台，娴贵妃顿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可她笃定计公公这时早就是一具死尸了，不可能再说出什么出卖她的话。 想到这娴贵妃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还扯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陛下，这么早就把臣妾叫过来，是又何事呀？” 皇上面无表情的瞟了她一眼，暂时没说话。 娴贵妃又用余光看了眼砚台，不解的说道：“陛下，这砚台怎么摔碎了？” 娴贵妃说完就想叫人把砚台收拾起来，“来人啊......” 结果她刚张嘴，皇上就打断了她的话。 “砚台是朕摔碎的。”皇上的脸色又布满了阴云。 娴贵妃见皇上脸色不对，不由得再次心虚的犯起了嘀咕。 “陛下，是谁惹了您啊？”娴贵妃边说还边向前走了几步。 “是谁惹恼了朕，你还不知道吗？” 皇上这一声凌厉的质问，立时让娴贵妃停下了脚步。 娴贵妃怔怔的看了看皇上，正在琢磨难道是自己所做的事败露了？ 不过想想，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啊！ “陛下，臣妾不明白，还请陛下明示。” 娴贵妃打算用装糊涂来让皇上开口。 皇上冷冷瞟了她一眼，又说道：“你真的不明白？” 娴贵妃低眉顺目的点了点头。 “那朕问你，你可认识云贵妃身边的计公公吗？” 皇上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娴贵妃的身子就忍不住一哆嗦。 娴贵妃依然强作镇定，笑着答道：“臣妾自然是见过云贵妃身边的公公的，如果臣妾没记错的话，那计公公好像是伺候在她身边的人。” 皇上点了点头，“那朕再问你，你是不是早就收买了计公公？还指使他在云贵妃的饮食里下毒想害云贵妃小产？你还指使他去刺杀富小九？还先后嫁祸给云贵妃和皇后？” 娴贵妃彻底傻眼了。 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些？ 计公公昨天深夜就该是具死尸了，而直到昨天，计公公也没有招认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娴贵妃还在纳闷，皇上便又问了她一句：“怎么，你是不是在琢磨朕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娴贵妃立刻解释道：“不，臣妾只是在想陛下都是听谁胡诌的这些？这些事跟臣妾都毫无瓜葛啊！” “呵呵，你一直装作与世无争，清高淡然的模样，你骗了朕这么多年，难道还要再骗下去吗？朕这就告诉你，朕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皇上说完，两名侍卫便匆忙的走了出去。 娴贵妃的目光不敢离开门口，又一次强作镇定的问道：“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715章 贵妃饮毒自作孽 皇上冷冷答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娴贵妃不安的攥着袖子，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计公公没死！ 皇上所知道的这一切都是计公公招认的！ 娴贵妃想到这便忍不住慌了，焦急的想着应对的法子。 “启禀陛下，人带到了！” 计公公又被带了过来。 看到计公公后，娴贵妃便感到一阵晕眩。 他果然没死？ 他怎么会没死呢？ 娴贵妃还在惊愕的时候，计公公已经走了到了皇上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陛下救命啊！奴才什么都招认了，请陛下留奴才一条贱命啊！” 计公公涕泪横流的哭嚎着，还狠狠的瞪了娴贵妃一眼。 娴贵妃只顾着琢磨计公公为何会没死，根本没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 “娴贵妃，你有什么想跟朕说的吗？” 皇上忽然厉声问了句。 娴贵妃被吓的一抖，忙答道：“妾身实在不明白陛下这是何意？” “好啊，你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皇上不再跟她说话，转头对计公公说道：“把娴贵妃是如何收买你的经过再说一遍！对了，别忘了再说说你是怎么躲过昨晚那一劫的！” 计公公用袖子抹了把眼泪，高声答道：“是！奴才定会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对不会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计公公说罢，就把娴贵妃如何收买他和让他都做了什么更加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计公公越说，娴贵妃的脸色就越差，等计公公说完以后，娴贵妃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更是惨白如纸了。 但这还不算完，计公公紧接着又把让她更加胆战心惊的话说了出来。 “奴才昨晚吃饭的时候，发现多了一晚菌汤。奴才本不觉得有什么，只当做是陛下的恩赐。可谁成想，那菌汤里居然被人下了毒！还好奴才当时不小心没端住菌汤，让菌汤洒出了一些，恰巧就被老鼠给喝了些，那老鼠当时就蹬了腿儿啊！” 计公公说到这又后怕的哭了起来。 这还不算，皇上立即吩咐道：“来人，把投毒之人带上来！” 娴贵妃在看到这人的时候是身子都瘫软了，因为这人就是早上给她梳头的那个宫女。 她是娴贵妃最得力的助手，但却不是最近身的宫女，这样才不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可哪曾想到，她竟然被揪出来了！ 看着一脸惊愕的娴贵妃，皇上冷眼看着何她说道：“朕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所做的事计公公已经对朕说过一遍了。你不用再想着狡辩或者撒谎，朕不会再相信你了。” 说完，皇上便对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立刻退了出去，计公公也被人带走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了皇上和娴贵妃两个人。 娴贵妃含着眼泪跪了下去，垂首说道：“陛下，臣妾......臣妾这么做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因为臣妾知道自己不得圣心，在这后宫之中举步维艰，如履薄冰，为了保全自己才做了这许多糊涂事啊！” “呵。”皇上回给她一抹冷笑。 娴贵妃知道自己再说什么皇上都不会相信了，便索性不再为自己辩解。 “陛下，臣妾做的事不可原谅，也不指望您会原谅。臣妾只求陛下只处罚臣妾一人，千万不要连累到捷儿啊！” 娴贵妃虽这样说着，可心里却万分不甘。 她本来都谋划好了下一步，打算再害云贵妃小产一次，而且连怎样再嫁祸给皇后都想好了。 可是娴贵妃却怎么都没想到，本来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毒杀计公公，没想到他竟命大的没死成！ 面对如此变数娴贵妃也只能认命，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她这次东窗事发，会让皇上再想起捷王所做之事。 “臣妾只求陛下善待捷儿，无论什么都由臣妾来承担！” 娴贵妃说着便要去抓皇上的衣襟，皇上毫不留情的躲开了她。 “此事朕不会追究到老三身上，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而且朕也不会因为迁怒与郭家，这你也可以放心。只不过......” 皇上说着突然俯下身来一把捏住了娴贵妃的下巴，一双见过了太多权谋争斗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她的失望和恼怒。 “只不过你的性命是断然留不得的了！” “陛下......” 娴贵妃的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随后就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在皇上放手的一刻，她便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娴贵妃在御林军的押送下回到了自己宫里，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瓶毒酒和三尺白绫。 当天中午，娴贵妃换上了一身平日里她几乎不太穿的艳丽华贵的云锦礼服，还特别戴上了舍不得戴的最为贵重的一套翡翠头面。 穿戴完毕后，娴贵妃便在毒药和白绫之间选择了那小小一杯，却足以让她瞬间毙命的毒酒。 娴贵妃薨了。 云贵妃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准备用午膳，一听到娴贵妃竟然悄无声息的喝了毒酒，云贵妃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愕然。 “她竟被陛下刺死了？这是为何啊？她不是还暂理六宫呢吗？怎么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贵妃吃不下饭了，想立刻知道娴贵妃被赐死的理由。 宫女忙说道：“听说是陛下知道了她做的坏事。计公公其实是她身边的人！” “什么？计公公是她的人？” 云贵妃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一点。 “快去再继续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要越详细越好！” 云贵妃把宫女派出去后，便焦急的等待着，根本没心思吃饭了。 皇后听到娴贵妃竟然被刺死的事后也无比震惊，但是她还没等震惊多久，便迎来了圣旨。 皇上说这次的事冤枉了她，罪魁祸首乃是娴贵妃。 而今娴贵妃已经被赐死，她便再也不用蒙冤受屈了，从此刻起恢复了她执掌六宫的权利。 皇后既为自己的冤屈得到洗刷而高兴，但也同样对娴贵妃到底都做了什么而感到好奇。 她叫住了传旨的太监，让太监跟她说了说娴贵妃所犯之事。 因为她是六宫之主，太监不敢隐瞒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皇后得知娴贵妃的所作所为后，不由得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云贵妃做的，皇后根本就不会吃惊。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些事竟然都是平日里最与世无争的娴贵妃谋划的，简直让皇后难以置信。 不过太监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把这些事情再仔细的琢磨琢磨，皇后也认为只有娴贵妃所做这一切才是合情合理的了。 “他们郭家人可真是一家子的狼子野心！她那侄子多半也是受她指使的！” 皇后虽然感到有些解恨，不过仔细想想，她还是有些后怕的。 如果皇上不相信她，一想到云贵妃的孩子差点没了，她恐怕也早就被赐了毒酒了。 皇后重新梳妆了一番后就去看望了云贵妃。 云贵妃现在也不针对皇后了，两个人一起痛斥了娴贵妃一番，云贵妃也从皇后口中得知了娴贵妃的恶行。 尤其是皇后说起她莫名滑胎的事来，这或许也是娴贵妃所为，两个人的背后都有些冒凉气。 宫里已经因为娴贵妃突然被皇上赐死的事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捷王还不知情。 因为捷王出城了。 这便是他新谋划的一部分。 捷王胸有成竹的回城后，还没等他到王府，就看到有人快马加鞭的向王府赶来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捷王拧了拧眉，总感到有些不踏实。 来报信的人来到捷王面前后就气喘吁吁的说道：“启禀王爷，娴贵妃她被陛下赐了毒酒，已经薨了！” “你说什么？” 捷王一把揪住了传信人的衣领，极为恼怒的瞪起了双眼。 传信人哭丧着脸说道：“计公公出卖了娘娘，陛下发现了贵妃娘娘所做的事后，震怒不已，当即就赐了毒酒。” “混蛋！他竟敢出卖本王的母妃？” 怨恨完计公公，捷王又悲愤的埋怨起了皇上。 “父皇他怎么如此狠心？他难道不想听听母妃的解释吗？难道看在这么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就不能留母妃一命吗？” 捷王越想心里的恨意就越重，两行带着怨恨的眼泪蓦地滑落了下来。 “王爷，您伤心归伤心，可是您还是要自保为主啊！这次陛下虽然狠心赐死了贵妃娘娘，但陛下也没有追究郭家人，更没有迁怒与您呢！您可要保护好您自己啊！” 传信人的这番话立时让捷王恢复了冷静。 他放开了传信人，忍着悲痛说道：“本王明白了。本王这就进宫去见母妃，送她一程！” 皇上料定捷王听说娴贵妃被赐死后定会急着进宫，他允许娴贵妃的遗体暂且安置在宫里，等着捷王再见她一面。 可捷王进宫后没有立刻去见娴贵妃，而是先来见了皇上。 “父皇，儿臣......儿臣想知道，您为何会突然赐死儿臣的母妃？” 捷王知道他不该问这问题，但从孝道上他又必须要问，哪怕这会引起皇上对他的怒气，他也要问出来才正常。 皇上沉着脸看了看他，反问道：“朕如果不告诉你缘由呢？” 第716章 悲愤葬母暗发誓 捷王听了皇上的反问赶紧跪了下去。 “父皇，您是九五之尊，是天子，儿臣和母妃都是您的臣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父皇不告诉儿臣赐死母妃的理由，儿臣也不会埋怨您半句！” 看着对自己恭敬有加的捷王，皇上却微微眯了眯眼睛，并没有被儿子敬重的喜悦。 “你倒是会说话。可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恨朕吗？朕害死了你的母亲！” 皇上最后这句话戳得捷王心窝生疼，然而他却除了忍耐，再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生出第二种情绪。 捷王俯首在地，由衷的说道：“儿臣不敢埋怨父皇，也不会埋怨父皇！因为儿臣知道母妃定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儿臣向父皇保证，儿臣定会以母妃为诫，不会再犯任何错惹父皇生气的！” 捷王忠心的表白听上去令人动容，皇上定定的看着他谦卑顺从的样子，眼里却依然没有笑意。 “起来吧。不管你母妃做了多大的错事，她终归是你的母妃。你先去送送她吧，稍后朕再告诉你赐死她的缘由。” 皇上说完便转过身不再面对捷王了。 捷王缓缓站了起来，临走时还不忘向皇上说道：“多谢父皇！” 做了错事被刺死的嫔妃是没有资格入皇陵的，在死后就要被发送出宫，有娘家的就由娘家接回去，没娘家的就随便一埋。 但是这种被赐死的嫔妃就算有娘家，娘家也不会来收尸，因为娘家认为这是耻辱，是对整个家族的抹黑。 娴贵妃起码还有捷王这个儿子在，如果捷王不把她当做耻辱就可以按照普通人的下葬规格来安葬她。 捷王来刚走到娴贵妃寝宫门口就又流下了两行眼泪。 悲伤令他脚步踉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娴贵妃遗体前的。 “母妃......” 捷王在看到娴贵妃的遗体后才惊觉，他的母妃真的香消玉殒了。 想起昨日他们母子俩个还在坦诚交心，一起为下一步谋划，哪知一转眼就看到了他母妃冰冷的遗体。 捷王紧紧抓住了娴贵妃没有温度的手，双眼布满了怒气和恨意，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将至尊之位取而代之，把所有对他作对的人全部处理掉！ “母妃，儿臣知道您的难处。若不是仗着郭家是大宸的开国功臣，您说不定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又何谈这贵妃之位？您在宫里的艰辛儿臣一直都是心疼的。本来您计划的很是周详，却被计公公那个狗东西给出卖，且又遇到了万临和富小九、霍靖这样的奸贼，才导致咱们母子计划失败！母妃您放心，儿臣一定会给您报仇，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捷王在娴贵妃的遗体前发了誓，这誓言他不是信口而来，他下定决心要把这誓言一一实现！ 郭家人也很快知道娴贵妃被皇上赐死的事了。 郭邑才刚掉了脑袋，娴贵妃又被赐死，这对郭俊雄和郭宏伯打击简直是雪上加霜。 兄弟俩生怕皇上再迁怒于郭家，连忙就赶奔皇宫，但还没等进宫，就见捷王把娴贵妃的遗体装棺从宫里运了出来。 几个人先是抱头痛哭了一番，然后就商议起娴贵妃安葬之事。 如果让娴贵妃葬在祖坟，怕祖先们不会高兴。 捷王也想到了这一点，便说由他去选块墓地安葬娴贵妃。 捷王还劝说两位舅舅不要进宫面见皇上了，郭家从此以后只要夹着尾巴低调做事，便还能保住平安富贵。 郭俊雄和郭宏伯先后失去了两位至亲，也明白了郭家此刻的处境到底是多么危险。 这样的处境如果换成是别人家，怕是早就被削去爵位赶出京城了。 郭俊雄比郭宏伯想得更加明白，兄弟俩跟着捷王一起去安葬了娴贵妃后，便回了家商议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在捷王安葬娴贵妃的时候，娴贵妃的死讯才从宫里传了出来。 不过传出来的消息是娴贵妃突然得了疾病暴毙而亡，只字未提她做过的错事。 富小九听到娴贵妃竟突然暴毙了便倍感意外，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娴贵妃的死一定跟最近的案子有关系。 富小九立刻去了御史台找万临，万临也刚刚才听说娴贵妃薨逝的消息。 夫妻两稍微一商议，便把事情搞清楚了。 富小九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就是你不让我急着进宫的原因。陛下果然自己处理好了后宫之事。” 万临神色复杂的说道：“陛下这次行事也够利落的，比我想象中的快了不少。我想皇后她应该已经解除禁足，又恢复掌管六宫的权利了。而且她也应该跟云贵妃解除了误会，后宫又恢复了往昔的正常。” 富小九庆幸的笑了笑，“陛下果然是为明君！如果不是他亲自出手，娴贵妃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惩处。不过陛下这样做，会不会让捷王心存怨恨？会导致他们父子不合啊？” 万临无奈的说道：“世上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啊？皇上这样做已经是开恩了，否则别说捷王，郭家这次难免要受到连累了。” 富小九听了万临的话后，敬佩之余还有些许的担心。 “相公果然考虑的更为周全。可是依我看，捷王表面上是谦谦君子，实际上阴险狡诈，他未免不会存有报复之心。相公，咱们夫妻可是他的绊脚石，你往后可得小心他些！” 万临看着富小九担心的神色，心里却很开心，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温声道：“多谢娘子关心，我会小心的。” 富小九忙把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这不是咱家院子，你注意些。” 看到富小九娇羞的样子，万临却笑得更开心了。 “呵呵呵，好了我知道了。娘子，你回去吧，明天两家店就要同时开张了，你今晚能早些回家歇着就早些回去。” “嗯。对了，这是给你们御史台的请柬。” 富小九把一摞请柬从怀里拿了出来，交给了万临。 “好，我回去就分发给他们。” 万临把富小九送出了几步后才回去，却不知道有个人在暗中盯了他们夫妻很久。 万临回去把请柬分发给了同僚们，佟实在收到请柬时格外高兴，好像是自家铺子开张一般。 他这样的热情让万临感到有些不太自在，但万临也没有多想。 富小九回到店里后就看到了很多贺礼，许员外和冯忠俊正在接待来送贺礼和分子钱的朋友。 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富小九心里很欣慰，认为就算靠着这些朋友捧场，两家店起码也能红火一阵子。 富小九才回到店里没多久，皇后就派人来接她进宫了。 她没想到皇后这么快就能召她进宫，忙收拾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便进宫去了。 皇后被禁足了今日，看上去却比之前削瘦了不少，气色也比之前差了些。 富小九知道她这些天一定很是煎熬，如果皇上把对她的信任消耗殆尽，她或许也会落得跟娴贵妃一样的下场。 “娘娘，您这些日子辛苦了，先让妾身给您把把脉吧。” 富小九最关心的还是皇后的身体。 “你才是真正关心本宫的人呢！” 皇后欣慰的将手腕递了过去。 富小九为皇后诊脉后发现，皇后已经出现了肝郁的征兆。 “妾身给您开几副药，您吃几天经络就能畅通了。” 皇后看着富小九写完了药方后，才说道：“本宫这几日寝食难安，总是担心陛下会突然降旨，说本宫心肠歹毒，祸乱后宫。还好老天开眼，让陛下找出了真正的凶手。” 富小九也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一次其实的确是够凶险的了。不过您吉人天相，陛下又是位仁君，所以事情才会被查得水落石出的。看到您平安无事，妾身就安心了。” 皇后这时气恼的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娴贵妃竟然是那种人，想到这些年来本宫一直把她当做宫里最正直的人，简直是瞎了本宫的眼睛啊！” 富小九也跟着感慨了几句，皇后忽然红了眼圈，抚着肚子说道：“也不知本宫上次滑胎是不是她所为。这个可恶的女人，简直比蛇蝎还歹毒！” 对于这件事，富小九有着自己的看法。 她不认为皇后滑胎的事跟娴贵妃有关系，只是她猜测的人，是不能说出来了的。 皇后正要伤心落泪的时候，有人来报捷王来了。 “他怎么来了？” 皇后对娴贵妃的怨恨正浓，见了捷王便如同见了娴贵妃一般，她才不想见到这么令她讨厌的人。 “告诉她本宫身体不舒服不想见人，让他回去吧。” 皇后冷冷的吩咐完，就按了按额头，“对了，再告诉他，最近都不用来给本宫请安了。” 富小九看得出皇后对捷王的厌恶，猜到捷王应该是代替娴贵妃来向她请罪的。 “皇后娘娘，妾身说句大不敬的话，捷王哪怕是跟娴贵妃一样的性情，您还是要跟捷王殿下在表面上过得去啊。” 富小九就差直接说出，捷王也是个表里不一，阴险狡诈的人了。 皇后看了看她，对她温和的笑笑，“你的意思本宫明白，本宫不会一直不见他的。” 哪知皇后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捷王的高呼声。 “母后，您要是不见儿臣，儿臣就在这长跪不起。” 第717章 开张大吉利客观 “他这是做什么？”皇后不满的皱起了眉。 富小九又猜测道：“或许是捷王心中忐忑，只有见了您的面，知道您没有将对娴贵妃的怒气迁怒于他，他心里才踏实吧？” 皇后听罢，不耐烦的摇了摇头，“他是众多皇子中表面上最为稳重的一个。难道他真是怕了？” 富小九又对皇后劝说道：“娘娘，您要不然就见见他吧，反正早晚也是要见的。” 皇后无奈的应道：“好吧，那就让他进来。” “娘娘，妾身还是不要在这场了吧？” 富小九很识趣的说道。 富小九的识趣让皇后感到很贴心，便让宫女带她去了内室。 捷王一走进来就在皇后面前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你这是干什么？” 皇后被他的大礼吓了一跳。 捷王叩首在地，忍着悲声说道：“儿臣是来代母妃向皇后娘娘谢罪的！儿臣的母妃做了许多错事，让您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她薨逝前也未能向您当面谢罪，所以儿臣便想代她想您谢罪！请您大人大量原谅了她的过错，让她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本来捷王开始说的几句话皇后听了还有些欣慰，可听到最后，捷王代替娴贵妃来向她认错的目的，竟然是想让娴贵妃安息，皇后听了心里就不免有些发堵。 “捷王殿下还真是个孝顺的孩子。”皇后的语气里充满了揶揄。 听着皇后冰冷且夹杂着嘲讽的语气，捷王又说道：“皇后娘娘，儿臣的母妃已经去了，只有儿臣来代替她向您赎罪！不管您想如何责骂惩罚儿臣，儿臣全部都承受！只要您能消气，不管让而儿臣做什么，儿臣也都愿意！” 皇后还从未见过这样恳求别人的捷王，而且依照皇后对捷王的了解，捷王能做到这样，也是到达了他的极限了。 皇后真的想把气全部撒在捷王身上，可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她是后宫之主，是母仪天下，心怀苍生的皇后，怎么能这么小肚鸡肠的嫉恨一个死人呢？ 皇后想到这里只好强做大度的说道：“你快起来吧。不管怎么说你母妃已经去了，死者为大，本宫又何必要跟一个不在的人计较呢？而且本宫看出了你的这份孝心，你的孝心可感天地，本宫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原谅你母妃的” 皇后说完了，捷王才抬起了头。 “多谢母后宽恕儿臣母妃的罪过，儿臣代母妃谢您了！” 捷王又重重的磕了个头才站了起来。 皇后见他眼角挂着泪痕，心里虽然明白他不过是做戏给自己看，根本不是多诚心向自己道歉的。 不过捷王既然能跟她做戏，那她也会陪着捷王把戏做足。 “你依然是本宫的儿臣，这件事从此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咱们母子要不计前嫌，还要继续往前走才是。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母后从前怎么待你，以后还会怎么待你的。” 捷王满心感激的向皇后拱手说道：“母后宅心仁厚，必得上苍护佑！从今以后，儿臣必定日日向上天祈祷，保佑母后身体康健，福寿绵延！” “本宫听说了，这几天发生了不少的事，你也应该乏了，就不要在本宫这耽搁了，回去歇歇吧。” 皇后说着便对捷王慈祥的笑了笑。 捷王忙说道：“多谢母后挂怀儿臣，那儿臣就先告退了！儿臣明日再来向您请安。” “不用了，你最近肯定有很多事要处理，就不用经常来请安了。” 皇后的看似体贴，捷王却知道她还是不愿意看到自己。 “是，儿臣明白了。儿臣告退！” 捷王终于走了。 可皇后的心里却还是有点堵得慌，看着门口的时候，眼前便浮现出了娴贵妃的模样。 “皇后娘娘......”富小九走内室走了出来。 皇后看到她心情才顺畅了些，笑着向她招招手。 “还好你在这，跟你说说话，还能排解排解本宫心中的郁闷。” 富小九在她身边坐下后，皇后又说道：“刚才捷王跟本宫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富小九点了点头。 皇后幽幽叹了口气，眉头微蹙的说道：“他哪里是来代娴贵妃向本宫请罪的，他明天就是来气本宫的。他跟娴贵妃的一番母子情深，简直是在戳本宫的痛处。” 富小九刚才的确听到了捷王都说了什么。 富小九本以为捷王拼了命的要见皇后肯定是声泪俱下的向皇后表达歉意，她没想到捷王竟然是话里有话，在想皇后致歉的同时，也暗示了皇后他心里只有娴贵妃一位亲娘。 能让捷王对皇后如此态度的原因，就是因为皇后没有儿子，而皇后娘家也没什么靠山，所以捷王才会没把皇后放在眼里，不过是碍于礼数，他不得不来向皇后道歉。 一想到捷王的表里不一和野心，富小九就极度反感，但现在不是挑拨皇后和捷王关系的时候，富小九只能对皇后柔声劝慰。 “娘娘，你别生气了，其实您应该高兴。一是在暗中算计您的人得到了惩罚，二是您也通过此事可以看清捷王的真面目。” 皇后苦笑了下，说道：“你这话说的没错，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心里还好受了些。本宫听说了，是你们夫妻二人还有霍靖抽丝剥茧，不畏权贵才能让这些案子水落石出，本宫才能洗脱冤屈。” 富小九忙谦逊的说道：“不，娘娘您过奖了。这次的事情妾身并没做什么。妾身的相公和世子也只是查办了郭邑一案。是陛下明察秋毫还了您清白，妾身等人可不敢抢功啊。” “呵呵，事情都是有因果的。若不是你相公和霍靖把郭邑的案子查清楚了，又怎么会威慑到娴贵妃？本宫心里其实什么都清楚。” 皇后的眼里不见了以往的温柔祥和，透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神色。 富小九看到皇后眼里的这抹神色时，终于明白皇后也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的淡雅平和了。 她真的什么都看得明白，她已经知道捷王才是那案子的主使者，知道捷王母子都在对付她。 富小九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接上皇后的话，还好这时又有人来了。 太子和太子妃一起来了。 富小九这次没有躲起来，就站在皇后身边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走了进来。 穆云昭和闾丘广蕊是来看望皇后，恭贺她获得清白，重新执掌后宫的。 有了娴贵妃和捷王做对比，皇后变觉得太子夫妻俩格外顺眼。 几个人相谈甚欢，闾丘广蕊还跟富小九聊得不错，听说她的两家店即将开张了，还说想去尝尝鲜。 富小九便盛情邀请太子夫妻去店里，两个人都高兴的答应了。 富小九还对皇后说，不用担心尝不到鲜，富小九会让人给皇后和皇后送外卖过来。 皇后对富小九的“外卖”非常期盼，说富小九两个店同时开张，她也应该送份贺礼才是。 富小九可谓是满载而归，不仅皇后送了她一份实实在在的一百两银子的贺礼，太子夫妻也送了她一百两银子做为贺礼。 暖锅店和串店开张这天正好还赶上了万临休沐，他一在家，便更多来了很多宾客前来捧场。 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来了，捷王甚至还亲自来了。 富小九现在看到捷王只感到阴冷，还好他只待了片刻就走了。 万婆子和万老头今天也来了店里帮忙，看到这两家气派十足的店面，老两口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涮烤一体的锅吸引了不少的眼球，而且这涮锅的口味众多，几乎能满足所有食客的口味。 涮完了还能烤肉，这烤肉的味道也是无比的美味，让人们吃了这顿立时就想吃下一顿了。 暖锅店生意火爆的同时串店也毫不逊色。 京城的人还没吃过这么正宗的烤串，所有人都对菜品赞不绝口。 富小九的心里这回算是完全踏实下来了，只等到一个月以后，大家的新鲜劲儿差不多过去了，如果到那个时候两家店还能这样火爆，那富小九便能高枕无忧的坐等收钱了。 今天众人一直忙活到了深夜才把账算清楚。 开张的所有份子钱一共收了将近两千两，这是三家一起收的，账目都记得清楚，另算即可。 今日暖锅店的营业额是四百多两银子，串店也是四百多两银子。 除去人工和食材等等所有的成本，暖锅店的净利润是二百一十两银子，串店是二百三十两银子。 这样的利润已是非常可观，都是归功于富小九在县城开店时积累的经验，将成本控制在了最低。 看到开张就赚了这么多银子，所有人都很高兴。 富小九却没有一味的高兴，她立刻计划了未来的活动，确保顾客不会只图一时的新鲜而流失了客户。 皇上和皇后在宫中尝到了富小九店里的暖锅和烤串，也都赞不绝口。 因为菜品众多，所以皇上还叫了些嫔妃来一起用膳。 云贵妃也来了，她见富小九这样有头脑，便动了入伙的心思。 云贵妃知道太子夫妻今日也去了暖锅店捧场，她又问了太子富小九这两家店前景如何？ 第718章 外卖业务提日程 穆云昭实话说道：“儿臣觉得富小九这两家店各有特色，菜品也都非常美味，将来恐怕是要成为京城餐饮界的翘楚。” 云贵妃向往的说道：“既然她这生意这么有前景，咱们不如也入伙如何？” “母妃，您这是想跟富小九做生意？” 穆云昭没想到云贵妃居然动了这样的心思。 云贵妃坦然的说道：“赚钱的生意谁不想做呀？我听你说她这两家店排场很大，周转的银子肯定会不少，咱们入伙不是能让她手头也宽松宽松吗？” 穆云昭却说道：“母妃，您难道不知道她是跟两个朋友一起合伙的吗？而且其中一个朋友还是他们老家的首富，手里的银子多着呢！他们手里的钱够，您就别去掺和了。” “什么？她已近跟人合伙了？这我不知道啊！” 云贵妃顿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穆云昭笑道：“呵呵，您可别看着人家做生意就眼红，也想从中分一杯羹了。” 云贵妃白了他一眼，“有钱不赚岂不是傻子吗？” 穆云昭又说道：“不过您别着急。儿臣看出富小九是个有野心的，她绝对不会满足这两家店的。如果母妃有意跟她合伙做生意，等她以后再做别的买卖的时候，您跟她合伙就行了。” 云贵妃一挑眉，“怎么，这富小九有了医馆，有了制药的作坊，还有了两家那么大的饭馆还不够？她还想做什么生意？她一个妇人家这么折腾已经够一说了，她还想赚多少银子？” 穆云昭带着羡慕说道：“依儿臣看，她怕不是想挣个金山呢！” 云贵妃忽然有些嫉妒起富小九了，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再这么不知足的在外面忙活，跟那些男人混在一起，小心万临哪天就把她给休了！” 穆云昭并不在意富小九想把生意做的多大，他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富小九和万临这次可是跟捷王树了敌了。 穆云昭今日还在暖锅店遇到了捷王，两个人表面上还客客气气的，可穆云昭看得出捷王看他的眼神要比以往阴森了一些。 穆云昭陪云贵妃聊了一会儿就东宫去了，可是一回去，却见闾丘广蕊脸色不大好。 “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闾丘广蕊抬头看了看他，带着委屈答道：“方卿卿方才来过了。” “什么？她怎么会来呢？” 太子不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闾丘广蕊不情愿的说道：“她是来给我送太傅寿辰的请柬的。说句实话，本来她都嫁人了，我也不是多小心眼的人，看见她就非得心里不痛快，是她说了一番话，才让我心里难受的。” “她说什么了？”穆云昭忙问道。 闾丘广蕊拧着秀气的眉头答道：“她说你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曾经跟她说过以后要娶她。还说你曾经送她一对翡翠鸳鸯。只是你后来不是何故变了心，说你很快也会厌弃我的。” 听了闾丘广蕊的这番控诉，穆云昭才知道原来方卿卿是来挑拨他们的关系来了。 可惜的是方卿卿现在已经嫁做人妇，而她又是自己老师的女儿，他就是再生气也可无奈和。 “你别听她胡说！我何曾送过她什么翡翠鸳鸯？这是没有的事！再说了，我们小的时候也没见过几面，长大了更是在节日里才偶尔见上一面，却也是恪守礼仪的。她对我的心思我并不知道，更别提我说过要娶她的话了。” 闾丘广蕊见穆云昭的神色和语气不像是说谎，便说道：“殿下，你这话可当真？不是在糊弄我吧？” 穆云昭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唉，你难道不信你自己的夫君却要去信个外人吗？而且她当初是怎么缠着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这倒是怪我了。我怎么能听信她的话呢？” 闾丘广蕊立时觉得羞愧，忙低下了头。 “这时也不能怪你，只怪那方卿卿厚颜无耻，竟然跑到宫里来说那些浑话了！” 穆云昭虽对方卿卿有气，可是大宸最讲究尊师重道，老师的寿辰他还是要去的。 “广蕊，你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就是再见了她，她跟你说什么你也只要听个声响就是了。否则你要把她的话当真，你可就是中了她的圈套了。” 穆云昭的劝说让闾丘广蕊心里好受了很多，她这便抬起了头，却没想到穆云昭正凑了过来，给了她一个突然的吻。 闾丘广蕊还没等脸红，穆云昭便又环住了她的纤腰，抱着她走进了卧房。 暖锅店和串店虽然盈利不少，不过这些钱富小九等人却都没动，要留作开店的流动资金。 三家人商议好，账上起码要流出来五百两银子的流动资金，这样的话就算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应对。 但是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开张，为了吉利，富小九便给三家每家先分了十两银子做为开张的纪念。 许员外拿着这十两银子笑着说道：“咱们可真是开门红了，要不是小九早就准备了等号牌，今天可不知道要让多少人都不进来呢！” 富小九却不满足于店里生意红火，又说道：“我已经想过了，有些人可能不方便来店里吃，咱们还得推出送餐的服务。至于送餐的餐具我还得再研究，等研究好了，咱们就把这项服务加进来！” 许员外马上赞同道：“你这主意可真是不错！不过咱们这烤串还好说，暖锅可怎么送啊？总不能像你给皇上和皇后那样送吧？那样的话成本可太高了。” 富小九笑道：“呵呵，当然不能用那种方式送餐了，否则咱们不得亏死了！我还还会研究一种新的燃料，到时候自己在家里不用烧煤炭，点上这种材料就能随时吃暖锅了。” 冯忠俊不可思议的说道：“外甥媳妇，你难道还对燃料有研究？你简直是全才啊！” 富小九忙谦虚了起来，“我只是先这样说说，还不知道能不能研制出来这样的材料。” 万临这时说道：“娘子想要什么材料，我到时候可以去工部打听打听。工部手下有很多能人巧匠，或许能帮上你。” 富小九一听，立马就来了精神，“好啊，到时候我可能真要去向他们请教呢。” 暖锅店和串店正式开张后，富小九白天的时候反而不用经常过来了，因为有许员外和冯家人在，她非常放心。 她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待一会，要是遇到许员外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有她出手。 富小九和万临再也不是从前的平头百姓，以他们的身份在京城里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人来阻拦破坏。 所以富小九要解决的问题几乎都是技术上和原料上的问题。 富小九这些日子便在研究外卖的器具，既能控制成本，又能结实耐用。 富小九研究了好几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装食材却又能保证食材新鲜的外卖餐盒。 她试着用竹子做了个保温盒，里面铺上一层薄棉，再用油纸抱住羊肉卷等食材。 因为暖锅店和串店的食材都是放在“冰箱”里的，所以放到食盒里的时候也是凉的，这样就能保证食材的新鲜度。 反正谁家里都有锅，东西送到了顾客就可以自煮暖锅了。 但是富小九为了让大家更方便，还是决心研究出类似酒精块这样的燃料。 富小九在万临的引荐下去了工部，让工部的人介绍她认识了一些工匠。 在跟这些工匠的询问中，富小九很快就想到了一种材料。 这材料就是将猪油、树胶、松香等等混合，便能起到酒精块的作用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成本比富小九预想的高了些，不过也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 富小九研究的保鲜盒既可以保证暖锅食材的新鲜，还能保证烤串的热度。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暖锅店和串店就开始了外卖业务。 这可让京城的百姓方便不少，尤其是些身在高门大院里不大方便出来的太太小姐们，也都能尝到最正宗的暖锅和烤串了。 不仅是普通百姓，皇上和皇后听说了富小九的“外卖业务”后也都高兴的很。 还有其他的嫔妃们也都能解馋了，一时间暖锅店和串店的外卖订单多如雪花，伙计都不够用了。 富小九却没有急着招伙计，而是想到了直接成立外卖“公司”。 富小九又跟许员外和冯忠俊商议了一下，两个人都被富小九的想法惊呆了。 许员外惊叹的说道：“小九，你这主意可真是新鲜！要是有了这么一伙专门跑腿儿的人，那不只是吃的，就是用的玩的等等，岂不都能让人给送到家了？” 富小九只恨这里没有手机，下订单还得顾客自己来一趟，虽然一般来的都是仆人，可总是要再折腾人的。 “可惜的是这样的话，想要定东西的人家还得自己来一趟店里，如果他们不用来店里，只要在家发出个信号，咱们就知道他们要什么，直接给他们送到家可就好了。” 富小九话音刚落，冯忠俊就神色轻松的说道：“呵呵，这好办啊！我有个主意，你们听听行不行？” 第719章 皇家锅底限量卖 富小九迫不及待的说道：“小舅舅你有什么主意快点说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冯忠俊笑了笑，“呵呵，其实这主意很简单。咱们就让专门跑腿的伙计分成几队，让他们在全城的街道上来回溜达，谁家要是有想让捎的东西就叫住他们，让他们去办不就得了？” 富小九和许员外听到冯忠俊的话，全都露出了敬佩之情。 不过富小九又说道：“可他们就在街上这么来回走是不是太累了？要是碰到阴雨天怎么办？” 冯忠俊又说道：“这也不是难事。咱们可以跟某家商铺租借个小地方，能让伙计歇着喝口茶就够了。可以让两三个伙计一组，他们轮流休息，互相监督，按接单的次数给他们提成。” “妙啊小舅舅，你这主意可真是不错！” 富小九高兴的鼓起了掌，“就按照你说的办了！明天我就去把这件事筹备起来！” 富小九回到家里又做了详细的计划，研究了整个京城的地图。 万临劝说几次让她休息，她都没听，万临见实在全部动她，便陪着她一起做起了预算。 得知富小九这个新想法后，万临也对她佩服不已。 在万临的帮助下，富小九的预算做的要比平时快得多，可是忙完了也是后半夜了。 尽管睡得晚，但是富小九早上还是很早就起来了。 她今天没有时间去医馆了，要把外卖的事情落实。 富小九当初就怕自己会这样忙活，到时候留薛成文在医馆里会应对不了太多的患者或者是有疑难杂症的患者，才想到与悬济堂合并。 富小九的这步走的很对，薛成文在悬济堂学到了不少，因为他是富小九的徒弟，大家便都对他很客气。 而且他还是个勤学好问，肯吃苦的好孩子，不仅白玉笙愿意教他，其他郎中也都愿意教他，薛成文从过年到现在医术精进了很多。 这才是让富小九最欣慰的事，否则她就会觉得对不起薛成文的勤奋好学了。 富小九决定先小范围内实验一下这样送外卖的方式是否可行。 正好悬济堂很两家店铺距离不算近，而且又都在最繁华的街市上。 富小九便想到以悬济堂和两家饭馆做为外卖据点。 她只跟白玉笙提了一嘴，白玉笙就爽快的答应了，帮她在大厅支了张桌子，放了几把椅子供送外卖的伙计们休息。 富小九先从店里抽调了两名伙计去了悬济堂，然后就又让三名伙计举着她临时做的宣传牌子去巡街，让人们都知道她推出了替人跑腿儿的业务。 因为只在几条主街上宣传了，所以今天的宣传效果还不错，还真有人下了几单。 有让伙计帮忙去买酒的，还有让伙计帮忙去别的饭馆买菜的，更有人想到让伙计帮忙在悬济堂排队的。 富小九对今天的宣传成效还算满意，不过还得把外卖伙计再管理的更加规范，另外还要制定规章制度，尽可能避免与顾客和商家产生纠纷。 为了尽快让外卖团队正式上线，富小九和许员外还有冯忠俊开了一个小会，共同探讨了外卖的各项事宜。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讨论，他们终于制定出了相对完善的外卖规章，然后立马开始招聘伙计。 招聘的告示一贴出，便引来了很多人围观。 这告示写的通俗易懂，很多人一看不就是个给人跑腿儿的差事吗？ 只要有力气就能干，所以很快就来了不少应聘者。 可是到了应聘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想做个跑腿儿的也不是简单的事。 首先要记性好，如果能认识几个字就更好了。 毕竟有些人可能会要几家的东西或者一家的几样东西，不认字也没关系，只要有自己独特的记忆方法就可以。 再就是这跑腿儿的人还得能吃苦有耐心，碰上个下雨下雪的天也不能把顾客的东西弄湿弄脏。 诸如此类的要求很多，一些人不由得就打了退堂鼓。 可这跑腿伙计的工钱却很丰厚，一个月下来可能会有个将近五两多银子的收入。 这对普通家庭来说就是高薪了，能轻松养活一家老小了。 所以看在工钱丰厚的份上，还有很多人咬着牙说自己能干。 找人的告示是邻近傍晚才贴上去的，到了天黑的时候，就已经录用了二十个人了。 他们都有三天的试用期，可以就留下，要是觉得自己干不了，就拿着三天的工钱走人。 富小九这是体谅他们即便是干三天也是要跑腿的，才算了他们的工钱，要不然这京城中，还没有哪个东家在伙计试用期不干的时候还给工钱的。 富小九让这些伙计第二天早上先来店里进行一下简单的培训，然后第二天上午就开始正式工作。 富小九的外卖团队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些人还不大明白这些伙计到底都能帮忙干什么，过来打听的时候，伙计们都很热情的给他们介绍了“外卖”业务。 富小九已经在主街以外又向外拓展了几条街道，因为只需要张桌子和凳子供伙计休息，商家都很乐意跟她合作，而且这样或许还能增加自己商品的销量。 富小九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拓展出新的业务了，但这业务还得个专人来管理才更规范。 然而富小九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人选，如此一来富小九只有先靠她自己来管理这些“外卖小哥”了。 富小九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每日在各个据点看一看，帮着他们向客户做做登记，遇到问题再帮他们处理一下。 一晃暖锅店和串店都开张一个月了，两家店的生意不仅没有冷清，反而刚开张的时候还要红火了。 富小九的“外卖团队”也更加规范了，富小九没另去选人，从他们之中选出了一个最聪明的人做了队长，她也能抽出身子去忙别的了。 因为富小九家的东西太好吃，皇上皇后和一众嫔妃都成了她的死忠粉。 富小九还专门为了他们研制了更加是养生却又不失美味的锅底。 她灵机一动，去面见皇上皇后，想问问他们是否可以在店里增添一项“皇家锅底”系列，让百姓们也能吃到跟皇上和皇后一样的锅底。 皇上听了富小九这个请求后开怀大笑，对她连连称赞，说这才是与民同乐。 皇上不仅同意了，还是亲笔题了“皇家锅底”四个大字送给了富小九。 这可是无价的宝贝，富小九欢天喜地的接受了皇上的赐字，赶紧回去找了最好的装裱师傅把皇上的字装裱了起来。 有了皇上这块牌匾，暖锅店的生意瞬间火爆了几倍，原本备的食材都不够了，就算去菜市进货也是来不及供应的了。 富小九马上又想到了一个主意，“皇家锅底”要限量售卖，每天只有五十份，多了没有，每个人最多只能买两份。 富小九的“饥饿营销”一宣布，却又让生意比之前更加火爆了。 暖锅店和串店以及外卖团队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富小九可谓日进斗金。 她这两家饭馆生意如此之火爆，抢占了不少市场的份额，同行们看她全都眼红的很。 不过有些人只是眼红罢了，只好想尽办法招揽顾客，好在谁也不能天天吃暖锅和烤串，别的饭馆的生意慢慢的也恢复了正常。 可是京城里不只一家暖锅店和串店，他们遭受的打击的确不小。 不过他们也都是各有特色，实在坚持不下去的话想办法转行也是有回旋余地的。 只是有些人并不想着让自己如何变通来挽救生意，而是只想着别人生意红火就是抢了自己的饭碗。 京城有一家暖锅店叫“香满天”，主打的是羊蝎子锅，本来生意还算不错，店铺的位置也很好，已经经营了七八年。 富小九的暖锅店也有羊蝎子锅，味道也十分的正宗，这便抢了香满天不少的生意。 这香满天的掌柜谢全也不是普通人，他也是皇亲国戚，是丽妃的表弟。 丽妃进宫有些年头了，而且还诞下了皇子，便是八皇子穆云桓，桓王。 丽妃当初也是凭着艳丽的姿色获得了皇上的宠爱，不过皇上后来觉得她无趣，便逐渐冷落了她。 这丽妃平日里虽不得宠，却有着八面玲珑的手段，与各个嫔妃都相处的不错，尤其是跟云贵妃相处的极好，基本算是云贵妃的跟班。 所以这丽妃的生活过得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她这表哥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都是打着她名号，生意做的还不错。 谢全除了暖锅店还有些店面，每年还知道给丽妃些分红。 自从富小九的暖锅店和串店开起来以后，谢全的心里就没有一天是痛快了。 当他看到富小九竟然得到了皇上的题字，更是嫉妒的双眼冒火了。 谢全不甘心自己店的生意就这么被富小九给抢走了，可是富小九可是有皇上撑腰的人，他就是想跟富小九对着干，也得三思而后行。 谢全左思右想怎样才能让富小九摔个跟头，又不会被抓住把柄，他冥思苦想了几天后，终于想出了个缺德的主意。 第720章 添置家仆稳后方 暖锅店和串店的生意每天都火爆得令人眼红，从上午开门就开始有人排队，最执着的吃货们甚至宁愿排上几个时辰也乐意在这等着。 不过有人头脑灵活的雇了外卖小哥帮着排队，双方讲好了价钱也是一桩好买卖。 富小九雇了两位账房先生专门管账，否则他们谁都忙不过来每天去核算两个店铺的账目。 又一转眼，两个铺子已经开张快两个月了，看着依旧红火的生意富小九便又计划起了未来。 富小九不仅要把外卖事业做的更加规范有序，还想把暖锅店和串店在全国连锁加盟，制作秘制调料和锅底供应给加盟商。 并且她既然发展起了外卖业务，索性也想要把快递业务发展一下，更加方便百姓们的生活。 万临看着富小九把生意做的如此红火，除了对富小九心生敬佩再就是心疼她了。 富小九现在家里是没有一个闲人，可是家务只让粗使婆子每天定点来做也是不够的了。 万临就同富小九商议，看看要不要买些丫鬟婆子来专门收拾家务，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富小九认为万临的提议不错，现在他们家的确应该有些丫鬟婆子来打理了。 富小九又同万婆子商议了一下，万婆子也说她现在每日在作坊也忙得很，只有晚上回家能照顾照顾富小九和参儿，总觉得心里有愧。 富小九说她可不必有什么愧疚，她虽是做婆婆做奶奶的，却没人规定她就要伺候大的小的。 为了能让万婆子舒心，富小九特意带着她去牙行相看了婆子和丫鬟。 因为他们不是什么金贵的人家，吃穿用度都讲究得很，所以只要两个粗使婆子和一个平日里能照顾照顾参儿，干些杂活的丫鬟就够了。 不过富小九没忘记万临和万老头的需求，便还提出需要个书童，这样就能帮着照顾照顾家里的男人们。 再说参儿也逐渐的大了，身边要是有个大哥哥样的人陪着，他也能不寂寞。 富小九和万婆子说好了要求后，掌柜就给她们找来了相应的人。 两个粗使婆子其实年纪不大，都是四十七八的年纪。 但是在大宸，她们也是奶奶辈的了，而且一直做粗活，所以跟同龄的万婆子看似起来得老了十岁左右，倒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了。 这两个婆子一个叫郑婆子，一个叫艾婆子，两个人是白天在主人家里干活，到了晚上是要回家的，晚饭也不在主人家吃。 万婆子和见她们两个长得虽显老了些，但是看起来还算周正，不像是心术不正的，就留她们先在家里干两天活试试。 她们要做的活就是帮着翻翻院子，浇浇菜，喂喂狗，喂喂鸡，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家里的卫生。 这些也不是什么重活，可如果指着万婆子或者富小九谁有空来做很累人，让她们两个人来做这些，不仅能轻快些，富小九和万婆子都能轻松不少。 但是种植水晶兰的大棚富小九是不允许她们进去的，这得万老头自己看着。 水晶兰又扩种了，不仅家里种了，作坊的后院也扣了大棚种植了水晶兰。 这是个精细的活，万老头光是照看水晶兰就很耗费精力了，所以他平日里也干不了别的活。 婆子选好了，就该选书童了。 富小九想选个模样清秀些，能认些字，聪明点的书童。 掌柜的按照富小九的要求找来了几个小伙子，从十三四到十六七不等。 富小九总觉得雇佣童工她于心不忍，便选了个十六岁的少年。 这少年名叫谭苏，本来家境也尚可，只是父母先后病逝了，家道就衰落了，只有出来给人做书童侍从为生。 因为谭苏家里的房子也被抵债了，他无处可去，暂且寄住在亲戚家里。 富小九看着孩子模样不错，反应也快，而且还可怜他，就选中了他。 谭苏一听说他竟然有幸能做万临的书童简直受宠若惊，立刻就跪下来向富小九和万婆子连磕了三个头。 书童好选，但是丫鬟这事就有些难办了。 富小九想找个会做饭的丫鬟，早晚能做饭，平日里做些简单洗涮打扫的活，白天家里没人，她就在家休息，这样的活其实很是轻松，而且还管吃住。 但是人必须得干净麻利，还得实在没坏心。 掌柜的一连给她们找来几个丫鬟，万婆子和富小九都不大满意。 有的万婆子瞅着不顺眼，怕是个勾搭人的小妖精，有的她还觉得太糙了些，不太入得了眼。 两人选了七八个丫鬟，到了最后才中都看中了一个小姑娘。 姑娘今年十七，叫卓慧，也是个爹娘早亡的，她从十三岁起就在一户人家做丫鬟，只是那户人的男主人把家里的钱都赌光了，她也就被赶了出来。 富小九见卓慧虽然不是多好看，可是看着干净利索，从一双稍有些粗糙的手来看，便知道她从前干了不少的活，应该也吃了不少的苦。 富小九把她家的情况对卓慧说了，卓慧听了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这样的活哪里是做丫鬟，简直就是去享福的！ 卓慧说她也不用多少工钱，只要能让她吃饱穿暖不打她，她就知足了。 富小九一听她这话，更对她心疼了起来，告诉她不仅能让她吃饱穿暖，还会给她正常的工钱。 至于打人的事就更加没有了，让她放心的来家里。 卓慧也跟谭苏一样受宠若惊，感激的向富小九和万婆子连磕了三个头。 婆媳俩先把四个人带到了家里，让他们熟悉一下环境。 郑婆子和艾婆子是每天早饭后过来，在家里干活一直到晚饭前再走。 她们中午就自己在家里做顿饭吃，厨房里的吃的她们都随意吃。 至于谭苏和卓慧都是要住在家里的，富小九带着他门在家里看了一圈，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就把谭苏带到御史台了。 御史台的这些大人们身边都有自家的书童跟着，只有万临从来都是一个人来去。 这回万临也有了书童，他开始随还觉得别扭，不过做起事来有个书童帮忙，的确方便了许多。 谭苏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直接来到御史台陪伴万临，这种骄傲和惊喜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于是格外珍惜这份差事。 富小九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方安稳，她就更能安心工作了。 她说干就干，把自己向要让暖锅店和串店成为连锁店的想法告诉了许员外。 许员外一听就十分赞同她的想法，唯一就是怕他们做的调料如果在运送给加盟商的时候会坏掉，失去了原有正宗的味道。 富小九也想到了这样问题，她需要再研究出一辆类似于冷藏车的马车，这样就不怕东西在运输的过程中腐坏了。 富小九暂时能想到的就是把马车里四周都缝上厚厚的棉被，然后在里面放上冰块，再把食材装进去，最后将车厢密封。 这不是难事，就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富小九有了这个主意的当天就找人改造了一辆马车，做了一个实验。 把一斤新鲜的羊肉卷和一装在铁盒里的调料等等都放在了车里，然后让这车去给许员外一个家住距离京城一千多里地方的朋友送去，这便需要三日左右的行程。 随着马车去的还有一封许员外写的信，让他朋友在收到货后看看里面的东西是否坏了。 此时的天气刚刚有些炎热，也是做着实验的好时机。 只要这次实验成功，富小九就打算现在京城附近开设分店或者寻找加盟商，她的商业版图就可以逐渐扩大了。 然而富小九的美好憧憬却被人给硬生生的打断了。 暖锅店的串店的所有食材都是富小九和许员外在京城选的最好的供货商，其中还有很多是许员外的朋友，所以对于自家的食材他们都极为放心。 别说是给客人们吃了，富小九和许员外以及冯忠俊一家都经常在店里吃饭，上至老人下至孩童，都没有因为吃店里的东西吃坏过肚子的。 可这都开张两个多月了，这天突然有人在门口当着众多排队的人，对着店里叫骂了起来。 “这是两家黑心的店呢！我们家人在他们这吃坏了肚子！掌柜的你给我滚出来！赶紧给我家人看病！” 富小九这天没来店里，她在医馆忙着给人看诊，冯忠俊也有公事没在，只有许员外和许夫人在这。 俩人一听到这人的叫骂脸色都变了，赶紧出来看了看。 许员外见叫骂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头到脚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乍一看是个富贵人家的老爷。 但是这男人说话举止都太粗鄙了些，完全没有那些富贵人家老爷的礼数和气质。 许员外心里尽管有些嘀咕，还是先客客气气的走上了前去。 “你就是掌柜的？” 男人恼火的问道。 许员外对他拱了拱手，“在下就是这掌柜的。刚才在下听您说您和您家人在这吃坏了肚子，您看着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什么误会！你这就是黑心的店！” 男人说着，竟突然向许员外挥了一拳。 第721章 正义气势压无赖 许员外的嘴角顿时渗出了血，许夫人忙心疼的扶住了他。 “你怎么打人呢？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许夫人将许员外扶起后，立刻恼怒的质问起男人。 哪知男人不仅丝毫没有反省，反而更加嚣张的说道：“我打他怎么了？谁让你们是黑心的店，用不好的食材糊弄我们？我打他是他活该！” 男人的嚣张蛮横也引来了别人的不满，毕竟他们都是这的常客了，谁也没有因为吃了店里的东西而坏了肚子的。 面对人们的指着，男人的气焰却愈发的嚣张了。 “我们就是在他们这店里点的外卖，结果吃了一顿，全家老小就都是又吐又泄的！你们不信可以去我家看看，看看我家里人都在遭什么罪？我不把他的店拆了都是我宽宏大量了！” 然而男人的举动还是令人厌恶，有些人依然在指责他不该如此闹事，若真有此事也该跟店家好好商量。 人们正在议论之时，突然又从店里传出来一声尖叫。 “哎哎呀！这暖锅里怎么有苍蝇啊！” 这声尖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店里。 许员外面色一沉，忽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是存了心来捣乱的！ 许员外并没因为挨了那男人一拳而多生气，他是个见过大世面，有着多年经商经验的人，跟挨了一拳相比，暖锅店和串店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许员外警觉对许夫人说道：“夫人，你快去把小九叫回来，这些人是存心的，这事有蹊跷。” “那你自己小心些！” 许夫人也看出了端倪，她如果不把富小九找回来，他们怕是要吃大亏。 许夫人在去找富小九的路上一直在思索，按道理说但凡是京城的百姓，都应该知道富小九也是这两家店的掌柜。 而富小九的身份更是人尽皆知，就算有人想找麻烦，也得看在富小九的身份上寻思寻思。 像那男人如此嚣张的人应该是不会有的，除非那男人背景惊人。 许夫人找到富小九的时候，她刚结束一场手术，还没等洗手就见许夫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 富小九一见她这模样，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夫人见了富小九这一手血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赶紧说道：“有人来咱们店里找麻烦了！一个男人说他们全家老小吃了暖锅后都上吐下泻，他还打了你姐夫一拳。哪知他还没闹完，店里又有人说在锅里吃出了苍蝇。” 听了许夫人的讲述后，富小九马上就做出了判断。 “岂有此理！竟有这种事？我看他们就是一伙的吧？” 富小九看了眼满手的血，心头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姐姐稍等，我去洗个手就跟你走！” 许夫人看到富小九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一折个儿。 等富小九收拾好了，许夫人忙对她劝说道：“小九你别太生气了，他们要是真闹得凶咱们就报官。你还有身孕，可得小心身子啊！” 富小九想起了刚才自己满手是血出了的时候，许夫人眼中的惊恐，马上对她笑了笑。 “呵呵，姐姐，你不会以为我要去杀人吧？” 许夫人这才回过神，富小九向来都是理智的人，怎么会冲动呢？ 许夫人不大好意思的笑了，“呵呵，我刚才真是被你的样子吓到了。咱们走吧，不知道他们现在闹成什么样了。” 说在锅里吃出苍蝇的人是一对二十出头的夫妻。 他们也是从头到脚都穿的绫罗绸缎，可是行为举止也不像是富绅之家的人。 许夫人一走，许员外就先没去理会那打他的男人，而是去了店里看看那只苍蝇是怎么回事。 可是那男人不依不饶，还跟着他走进了店里。 发现苍蝇的是女人，她见许员外进屋了，便铁青着脸，抱着肩膀冷眼看着许员外。 她相公的脸色也极为难看，许员外刚走到他们身边，他就猛地拍了下桌子，对着许员外横加斥责起来。 “你是怎么开店的？你这里的食材不新鲜也就罢了，怎么锅底里还有苍蝇？你们这么缺德挣这些黑心钱，就不怕遭报应吗？” 许员外暂且忍住了气，然后就把负责这一区域上菜的伙计叫了过来。 伙计心里正不服气呢，一过来就赶紧解释道：“这位客官，我们店里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后厨看看啊！再说了，您这嘴还尝不出来吗？而且我们后厨也是干净的很，根本没有苍蝇，您这苍蝇怕不是自己带过来的吧？” 这伙计之前在别的饭馆干活就遇到过自己往锅里放苍蝇，然后讹人的事。 结果听伙计说完，那男人更恼火了，上前一步就要去给伙计一拳。 许员外自己刚吃了亏，不能再让自己家的伙计吃亏，一把就钳住了他的手。 哪知许员外刚钳住他的手，他就哇哇大叫道：“哎呀，打人了！暖锅店掌柜打人了！” 但是这男人刚才的举动都被人看在眼里，但凭他怎么叫，也没有人站在他这边。 这时他媳妇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叫了，男人这才闭上了嘴。 许员外也松开了手，对男人说道：“客官，我们店里真的没有一只苍蝇，不信您可以到后厨和所有包间都看看。您要是能找出一直苍蝇，我许某人就在这给你磕头致歉！” 许员外的话说的十分硬气，那是因为他说的就是事实。 店里有富小九特意调制的熏香，不管是什么蚊虫都能杀的一干二净。 而且店里的卫生也的确没说的，甚至比有些人家的厨房还干净。 在场有很多都是回头客了，他们也都能见证这两家店是多么的干净卫生，食材是多么的新鲜。 所以许员外说完这番话后，也有很都人帮着许员外说话，纷纷怀疑那男人锅里的苍蝇是他自己放进去的。 而且最可疑的一点是，他们都把东西吃的一干二净了才说有苍蝇，明显就是来讹人的。 面的众人的指责，男又气又窘，女人见状马上使出了大招。 “啊！来人呢，真是没天理了！这是店大欺客啊！你们这些黑心肝的都帮着店家说话，还不是看我们在朝里没有靠山吗？” 女人坐在地上就撒起了泼，不仅如此还自己把自己的头发给弄了个乱七八糟，甚至还把衣服扒下了一些。 “你这是干什么？” 要说男人不讲理，女人撒泼也就罢了，一看这女人竟然都开始扒衣服了，许员外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是谁在这撒泼打滚？你这么能撒泼，就把自己给作死啊，我就算你是个英雄！” 富小九铿锵有力的话及时雨般的传了进来。 她故意扶着腰挺着还不怎么显怀的肚子走到了女人面前，从钱袋里掏出了一个铜板扔到了女人身上。 “来啊，你不是喜欢脱衣服吗？你脱一件我给你一个铜板，我就坐在这里看你脱！” 富小九说着，还对那女人无比轻蔑的冷笑了一下，气得那女人差点原地去世。 女人翻了个白眼后气恼的指着富小九骂道：“你、你......好你个没羞没臊的贱妇！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富小九撇嘴一乐，“哟，你在这当众脱衣服，我给你钱看你表演，我怎么就没羞没臊了？这位大姐，难道不脱衣服才是没羞没臊？你们村儿都是这个习俗吗？” 富小九这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许夫人和许员外也都听得格外解气，俩人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女人被富小九羞辱的气急败坏，当即就站了起来。 她相公却又开始叫嚣道：“好啊，你们可真是店大欺客，既然如此，那你们这生意就别想做了！” 男人说完，刚才打人的男人紧跟着说道：“我看你们也你别想做什么生意了！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你们害我家人遭罪，我就让你们关门大吉！” “好大的口气！既然你有这样的勇气，那你就尽管砸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家里的银子花不完了，还是觉得蹲大狱有意思？” 富小九说完就让开了。 许员外也拉着许夫人两个叫嚣的男人让开了路。 俩人都没想到富小九竟然没要死要活的阻止他们，他们反而有些傻眼了。 富小九见他们俩没动，不耐烦的催促道：“你们俩到是动手啊！我还等着听响儿呢！” 说完，富小九又对在场的人说道：“诸位都给做个见证，是他们先动手打的人，而后又打砸我们的店。到时候上了公堂，还请各位都说句公道话，让这俩个无赖既赔我们的钱又把大牢给蹲了，满足他们当强盗的愿望！” 有人这就慷慨激昂的应道：“富郎中放心，我们肯定让他们蹲大牢！赔你们银子！” 随后又有很多人附和了起来，正义的气势顿时让这闹事的两男一女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打人的男人气鼓鼓的说道：“哼，好啊，你们不过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吗？我们就先把这口气给忍了！你们早完会有报应的！” 说完，他就先走了出去，那夫妻二人也紧跟着出去了。 富小九扶着腰对着他们喊了一嗓子，“站住，你们俩吃饭还没给钱呢！” 第722章 相公远行心难舍 富小九刚说完，店里的伙计们就把他们两个给拦住了。 “你们自己吃了个沟满壕平后往锅里扔了苍蝇，难道还想让我们给你们免单吗？这是不可能的！” 伙计理直气壮的说道。 “好啊，你们给我们等着！” 男人气不过的从钱袋里拿出了钱，狠狠扔在了地上。 伙计优哉游哉的蹲了下去，说道：“就算扔在地上的钱也是钱！扔在茅坑里的钱也是钱，我们才不嫌弃呢！” 伙计这话又差点把这对无赖夫妻气得倒仰，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再继续闹了，否则吃亏的就是他们了。 他们还没等走远，富小九就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也都跟着鼓掌。 “小九，你回来真是太好了！真是给我们解气了！” 许员外欣慰的说道，认为刚才挨的那一拳根本不值一提了。 “哎呀，我怎么忘了你被打的事，竟让他就那么走了？” 富小九看到许员外嘴角的血，不由得气恼的说道。 许员外却无所谓的笑笑，“这有什么的，他打我就打了，反正有理的是咱们。开门做生意的，我什么人没见过，这次咱们不吃亏！” 许员外的大度让富小九非常佩服，对他竖着大拇指说道：“我这回可是知道你当年如何成为县城首富的了！我要是有你这一半的气度就好了！” 虽然是闹了这么一场，但是暖锅店的形象不仅没被破坏，前来捧场的人反而更多了。 可让富小九没想到的是，这次的闹事只是个前奏，真正让她头疼的事还在后面。 今日的事情所有人都没放在心上，因为眼红的人太多，富小九他们越是被人使坏，却越能博得人们的同情，反而是件好事。 万临也听说这件事了，放了衙就赶紧来了店里看看。 结果还没到近前就看到在两个店铺外排了长长的队，万临先是一惊，随后便倍感欣慰。 闹事的事情过了三四天，许员外的朋友就收到了从京城运送过来的食材和锅底调料。 他先是看了信，然后就把车厢打开了。 结果他心里没有个准备，一打开车厢便是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赶紧把东西从车厢里拿了出来，结果羊肉卷还带着冰碴，锅底调料也被保鲜的很好。 知道许员外着急等着听他消息，所以他写了信就找了皮快马给许员外送信了。 这天万临忽然在御史台接到圣旨，让他跟佟实一起去外地查办一件案子，多则两个月，少则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 万临接到旨意后心里有点纠结，因为富小九正怀着，还得医馆饭馆的两头忙活着，他想到自己要离开家这么就便不放心。 到了家里，富小九见他脸上带着些愁色，就问他这是怎么了？ 万临便说了他要去外地出差的事。 “相公，你尽管安心去办你的公务，家里没什么让人不放心的。你看，咱们家现在有丫鬟还有婆子，我跟娘每天回来除了吃饭以外什么都不用做了。两家饭馆虽然是新开不久，可也是井井有条。而且你出门我也放心了，因为你有谭苏陪着。” “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些不踏实，要不是你有身孕我不忍心折腾你，真想把你也一并带去。” 万临心有不舍的将富小九揽到了怀里。 富小九忍不住笑道：“咱们都老夫老妻了，再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就别担心了。” 万临不舍的说道：“那我后天就出发了，你们在家里可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到了地方就给你们写信。” 富小九连声应道：“好好，你就放心好了，我们肯定都会平平安安的。” 俩人又腻了一会儿，富小九就开始帮万临收拾起了行李。 富小九虽嘴上说着不让万临担心，可万临这一走就可能两个月，富小九的心里也是万分不舍，只是不想说出来再给万临增添忧愁罢了。 万临要出差的事跟富小九说完了，第二天早上才告诉了万老头万婆子和参儿。 他们一听到万临竟然要走这么长时间，万婆子这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富小九忙劝她说道：“娘，您别担心，相公他现在身边有谭苏跟着，而且还有和护卫相随，肯定会平平安安的早去早回的。” 万婆子听了连连点头，“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听到他要离开家这么久，这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其实我心里清楚，老三肯定会早去早回的。” 参儿虽然没说话，却默默的站了起来，坐到了万临身边，还给他夹了口菜。 “爹，您多吃点家里的饭吧，到了外地可就吃不着了。” 看到参儿的举动，万临的眼圈竟有些红了。 “我的宝贝儿子，让爹好好抱抱你！” 万临说着就把小胖墩儿抱到了腿上。 参儿五岁了，这时候的小孩子肉敦敦的，正是可爱的时候 尤其是他梳着垂髫，白白胖胖的样子更像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孩子了。 万临每天回家都要陪着参儿读书写字，可谓是父爱满满。 父子俩的关系现在比从前好了许多，主要是参儿现在对万临的不服气少了，敬佩多了。 万临也没把参儿当做是小孩子，总是以平等的心态来对他，父子俩就像是朋友一样相处。 参儿被万临抱起来后，便轮到他眼圈红了。 富小九看到参儿跟万临现在这样父子情深，心里异常欣慰。 “谢谢乖儿子给爹夹菜。你乖乖在家听爷奶和娘的话，等爹回来给你带当地的特产和好玩的。” 万临说完，使劲在参儿的小胖脸上香了一口。 一家人吃过了早餐，万临就去了御史台。 他今天还有很多公务要办，到了御史台后，佟实就找到了他。 佟实先是跟他说了些公务上的事，然后又说他们俩是第一次合作去外地办案，彼此见都要互相照顾着些。 万临把佟实当做前辈，虽有他的有些行事做派万临看不惯，但是也对他敬重有加。 万临谦虚了一番后，佟实又说道：“其实这一趟咱们到地方上办案也没什么难的，你不用担心什么。咱们今晚就去你夫人开的串店喝几杯吧，顺便再说说着案子的事。” 万临立刻答应道：“好，那下官放了衙就等您了。” 万临其实也没把这次出差当成什么难事，就是要离开家许久，让他有点不大适应。 到了晚上的，万临和佟实一起来了串店，富小九见他们一起来了，忙热情的招呼了佟实。 佟实也对富小九十分客气，富小九直接把店里的招牌菜都给他们端了上来，还给他们拿来了最好来的酒。 不过考虑到他们明天就要出发，富小九便嘱咐了他们两句，让他们少喝些，免得明天路上遭罪。 富小九一走，佟实就对万临夸赞起她来，说万临好福气，好了一个贤惠且还会赚钱的娘子。 万临还是头一次单独跟佟实喝酒，俩人闲聊了几句后就谈起了公事。 这次是河灵州的知府给御史台写了密信揭发知州贪污受贿的事。 因为知州在当地势力太大，把百姓们欺压的叫苦连天，可是天高皇帝远，没有人能管得了他。 知府是个跟万临同年的进士，实在看不惯知州的恶行，这就写了检举信。 他这封信能寄出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佟实在说起这个知州的时候，便提到了他为何会如此狂妄。 只因他是新右相连经纬的远方亲戚，仗着自己在朝中有人所以才敢在地方上为所欲为的。 万临听了心里很是气恼，心说这样的人就该严加惩处。 但是万临没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佟实与连经纬的关系。 万临怕佟实也是跟连经纬一伙的，所以今天才单独约他出来，想要对他敲打，他可别说错了话再得罪了佟实。 得等到佟实自己把底牌亮出来以后，他再“见风使舵”。 这次去外地不比在京城，如果佟实跟他们是一伙的，联起手来对万临不利，万临可就没有办法自救了。 结果万临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番后，佟实明确的表示自己跟连经纬并不熟悉，跟那知州更是毫无瓜葛，他还想借着这次的机会立个大功，好好表现一番。 听了他这话万临心里就有了底，也开始跟他正式谈论起了这件事。 俩人喝完了酒的时候也快到串店打烊的时间了，还好他们聊天的时候比较多，没有喝太多的酒。 万临正好和富小九一起坐着自家的马车把佟实送回了家，富小九还问了万临佟实这个人到底如何。 万临说他这么多年在官场上打拼，人就相对圆滑了些，还有点急功近利，但是看着他人不坏，也堪当御史大夫一职。 富小九听到万临如此说就放了心。 他们到家时，万婆子和万老头都还没睡，拉着万临说了会儿话才歇了。 一大早上上全家人一起送万临到了城门口，富小九在他的衣服和行李里都放了银票，让他不要省着花，一定对自己好些。 万临前脚更一走，后脚这暖锅店就又出了事了。 第723章 侍妾被毒王爷闹 之前的闹事富小九等人都没放在心上，而且过了几天，也再没人前来闹事。 富小九已经开始着手研究加盟店原料生产运输问题，她要让自己忙起来，这让才能分散注意力不去思念万临。 富小九正在店里专心致志的实验包装的时候，一个伙计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掌柜的，不好了，又出事了！” 富小九见他都没去找许员外，直接就过来找她了，料定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富小九尽量冷静的说道。 伙计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刚才有人点了一份咱家的暖锅外卖，是送到桓王府上的。结果现在传出来咱家的暖锅把人给吃死了！” “你说什么？” 富小九的心顿时“咯噔”了一声。 “谁死了？可打听清楚了吗？” 富小九稳着心神说道，就怕是王爷王妃等人出了事，若是那样的话，就连皇上也不会保她的。 伙计擦着脑门上的冷汗答道：“好像是把桓王殿下的一个侍妾吃的口吐白沫中毒身亡了，而且小的还听说，那是桓王最宠爱的一个侍妾。” “怎么会这样呢？” 富小九的头顶瞬间炸开了一道惊雷。 富小九的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许员外就哭丧着脸走了过来。 “小九啊，这回咱们可真是惹上天大的麻烦了！” 富小九怔怔的看向了他，许员外接着说道：“桓王带着一队府兵找上门来了！正吵着说要让掌柜出来偿命呢！” 富小九听到这话后，心头的恐惧突然间就消散了。 “让掌柜偿命？呵呵呵，好啊，我这就出去给他偿命！” 富小九撸起了袖子，冷着小脸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许员外焦急的跟在她后面劝道：“小九你别冲动啊！你别忘了你还有着身孕呢！凡事你拿个主意我去出头就行了！” 富小九头也不回的说道：“难道我还能再让你白挨一拳吗？姐夫你就别管了，今儿我就看看咱们家的东西是如何把人给吃死的？” 富小九从里屋出来要经过厨房，她二话不说冲进厨房就拎了把菜刀。 “我的妈呀，小九，你这是干啥啊？” 许员外的魂儿都要被吓飞了。 富小九依旧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给他偿命啊！” 富小九丝毫不像个孕妇，健步如飞的就来到了店外。 桓王正在叫嚣着，突然就看到一个女人拎着菜刀凶神恶煞的向他走了过来。 桓王顿时收住了声，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府兵也在这时紧张的走上前来护住了桓王。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你难不成要、要杀人灭口吗？” 桓王哆哆嗦嗦的指着富小九质问道。 “你就是桓王殿下？” 富小九还没见过他，可是一见了他就忍不住心生鄙夷。 因为太子穆云昭和捷王穆云捷都是玉树临风的俊美男子，可这桓王虽然长的也不差，可怎么看都有着那么一丝丝的猥琐。 富小九毫不畏惧的往前走了一步，府兵们赶紧都对她刀剑相向。 富小九鄙夷的扫了他们一眼，随后用指着桓王说道：“你不是让掌柜的出来偿命吗？我来了！我这就给你偿命！” 富小九说着竟把菜刀扔向桓王扔了过去！ “啊！” 桓王被吓得一跳脚，顿时惊叫了一声。 桓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窝里横，他本来是想让富小九等人给他个说法，主要是想把他们带到京兆府去。 他还想着他一个身为王爷，带着府兵过来吓唬富小九等人，肯定得把他们吓的跪地求饶，屁滚尿流，却没想到富小九竟然来了这么一招。 桓王看着被富小九扔在他脚下的菜刀，不知道该是应该把刀捡起来，还是不理会富小九的“撒泼”。 所有人都被富小九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许员外更是没想到富小九会这样做。 可是桓王看上去也被吓坏了，许员外倒是没那么害怕了。 不过他也不能眼看着局面如此僵持，只好硬着头皮做起了和事佬。 “殿下，殿下，您消消气，先听小的说一句行吗？” 许员外赔着笑脸走了过来，哪知他还没等走到近前，桓王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配跟本王说话？” 富小九看得出他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是，便拉了许员外一把。 “姐夫，你不必跟他废话！” 说完，富小九又对桓王说道：“殿下，您不是要让妾身偿命吗？刀我都送到您手上了，您怎么还不动手？” 富小九说着，就露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桓王是见过富小九的，只是富小九对他没什么印象。 他知道富小九不是一般的女子，今日真正见识到了，才算是彻底相信了。 他身为堂堂王爷，要是真的当街杀了一个堂堂的诰命夫人，那他这脊梁骨还不得被百姓们给戳断了？ 而且皇上也不会轻饶了他的，他还没冲动到那种程度。 桓王到底没把菜刀捡起来，逞强对富小九说道：“本王想让你们给偿命不假，可是本王是按规矩办事的人！你们店里的东西竟把本王的侍妾毒死了，本王要就要让你们店里的所有人都跟跟我去京兆府上堂过审！” 桓王说着，横了眼周围的府兵，“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店里的掌柜伙计等人全部押送到京兆府去？” 府兵听罢就要一拥而上。 “我看你们谁敢动？” 富小九气势十足的又向前一步，将皇后给她的令牌拿在了手上，对准了桓王的眼睛。 桓王看到这令牌大吃了一惊，富小九厉声道：“这乃是皇后娘娘所赐令牌，见此令牌如皇后娘娘亲临，你们还不快点跪下向皇后娘娘请安？” 富小九这话说的气势恢宏，底气十足，就算她手里没有令牌也足够震撼人心了。 “皇后娘娘金安！” 许员外第一个高呼道，随后就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了。 他这一跪，其他人也都紧跟着跪下了，全都高呼“皇后娘娘金安”。 桓王知道富小九与皇后来往密切，这令牌看着也不像是假的，桓王也只能无奈的跪了下去。 富小九这才为自己的店辩解道：“小店所卖的各种暖锅和各种烤串都是由新鲜食材所制作而成，所有调料也都新鲜安全。别说吃死人了，就算把人吃坏了肚子也是不可能的。桓王殿下，您的侍妾若真是中毒而亡，那就应该去京兆府鸣冤击鼓，让仵作去验尸，看看她到底是因何而死。您却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小店作闹，就不怕是了王爷的体面啊？” 富小九所说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她一说完，桓王的眉心便跳了跳，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尴尬神色。 “既然殿下怀疑小店的东西吃死了人，就请把小店的所有东西和侍妾的遗体都带去京兆府，妾身相信律法会还咱们公道的。” 富小九说完就收起了令牌，竟又做出了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桓王抬起头来看了看她，见她神色谦卑，居然还有些不大习惯。 桓王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想让自己看上去威严一些。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还等什么？让你全店的人都跟本王去京兆府吧！” 桓王装腔作势的说道。 富小九看了看他，板着脸说道：“跟您去京兆府可以，但是只能妾身自己跟您去。如果有需要传唤其他人的地方，再让其他人过去。” 桓王不满的冲她一瞪眼，“岂有此理！你竟敢顶撞本王？” 富小九冷笑道：“呵呵，妾身哪里敢顶撞您？妾身只是在讲理而已。” 富小九说着，还瞟了眼腰间的令牌。 一见那令牌，桓王就别扭的很，心说皇后可真是够碍事的，没事送她什么令牌呢？ “好，那你就先跟本王去京兆府！但是你店里的人一个都不许离开！” 桓王说着一挥手，府兵便把两家店都围住了。 “你们来这里吃饭的人可以走，但是店里的伙计等人一个都不许离开！要是有不听话的，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桓王到现在都还得强做威严。 富小九懒得搭理他，冷声道：“殿下，您这么一吓唬人，岂不是要把店里的食客们都吓跑了？若妾身是冤枉的，您可要赔偿今日店里的所有损失！您敢答应吗？” “呵呵，这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本王是小气的人？还是以为本王是来冤枉你的？就这么说定了，若你是被冤枉的，本王便把你这两家店的损失如数赔偿给你！” “好，咱们就一言为定！” 富小九说罢，便昂首挺胸的往京兆府的方向走去了。 “小九！小九！” 许员外放心不下她，慌乱中叮嘱了几句伙计，也跟上了富小九。 桓王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对府兵们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盯着她，万一她跑了呢？” 府兵们这才回过神来，忙都跟了上去。 不过经过了这么一番闹腾，全京城的百姓们都得知了这件事。 而京兆尹也不用等着桓王来击鼓鸣冤，没等他们到京兆府，他就已经正襟危坐的坐在了大堂上。 第724章 狼狈为奸妄吞店 “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呢？富小九怎么还惹到桓王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姜大人脑门上都渗出了冷汗，他是哪边都不敢得罪，但是两害取其轻，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他还是要站在桓王这位大宸皇子这边的。 富小九这一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看着她无所畏惧的样子，也都认为她这次应该又是被冤枉的。 桓王是个不太受宠的皇子，没什么才华不说还不学无术，整日里花天酒地，皇上已经不对他抱有什么厚望了，只要他不惹事，做个闲散王爷也就算了。 桓王去往京兆府的时候，谢全也看见了，他心里得意的很，也混进了人群中。 富小九一到京兆府，姜大人就先说道：“我说富郎中，您怎么又来了？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在京兆府见面了吧？” 富小九看了眼桓王，才对姜大人说道：“大人，妾身也不愿意在这里跟您见面，实在是有人想让妾身来这里。” 姜大人尴尬的笑了下，然后看着桓王说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桓王对他横眉冷对，沉着脸说道：“本王的侍妾都被她给毒死了，哪里还有什么误会？” “什么？” 姜大人虽然早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不过听到桓王这么说还是吓了一跳。 要是真的出了人命，富小九无论如何也是要吃官司的。 “那请问殿下可有证据吗？”姜大人试探的问道。 不等桓王回答，富小九就先说道：“证据不证据的，让仵作检验一下他侍妾的尸体，再把侍妾所吃的食物全都检查一遍不就知道了？大人，咱们就按照流程办事吧。” 姜大人又看了眼桓王，桓王淡淡答道：“大人尽管秉公办案，本王虽然身为皇子，可也不想有什么特例。毕竟人命关天，这案子要是查实了，凶手就得掉脑袋！” 桓王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目露寒光的扫了富小九一眼。 富小九没让他失望的回给了他一个白眼。 姜大人只好说道：“好，本官这就派人按照流程查案了。还请二位稍等片刻。” 姜大人说完，便吩咐师爷搬来了两把椅子，让富小九和桓王坐下等待。 俩人都没谦让，一起坐了下去。 许员外站在富小九身旁看了半天，这时赶紧来到富小九身边小心问道：“小九啊，你心里有底吗？这回给咱们使绊子的可是桓王殿下啊！咱们能斗得过他吗？” 富小九忍着气说道：“他既然如此陷害咱们，还竟想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想弄垮咱们，就是想吞了咱们的店。我管他是什么皇子王爷的，都会跟他斗到底！” 富小九的豪情勇气固然令人敬佩，可一想到对方是王爷，许员外的心里还是感到忐忑。 富小九说话间摸了摸腰间的令牌，“别忘了，我这还有皇后娘娘赐的令牌呢。有这令牌护身，谁也不敢动咱们！” 许员外带着希望说道：“我来之前已经让伙计们去镇霆侯府送信了，有侯爷和世子帮忙，咱们也不会有事的。” 富小九欣慰的笑了笑，“姐夫你还真是机智。既然如此，那你还担心什么？你且看着吧，桓王这个无赖的如意算盘肯定会落空的！” 桓王这边也是胸有成竹，料她富小九有手眼通天的能耐也无法洗去“杀人犯”的嫌疑。 暖锅里的毒药是他叮嘱下人放进去的，那侍妾也已经死了，富小九还能如何抵赖？ 谢全来找他的时候，便跟他说好，只要富小九等人的罪名一坐实，那暖锅店和串店就由他们来接手，他跟桓王五五分账。 谢全还给桓王算了一笔账，大概算出了这两家店每日能赚多少钱。 这账目算得桓王十分心动，誓要把两家店据为己有。 谢全此时站在人群中看着一切，不管是京兆府怎么调查，富小九这回也难以逃脱了。 一想到这，谢全的脸上就露出了无比得意的神色，坐等占据两家生意火爆的饭馆。 霍遨邦和甄英姿一听说富小九的店竟然出了这样的时全都被吓到了，毕竟这回去找富小九吗发的麻烦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皇子。 霍遨邦拧着眉同甄英姿商议道：“夫人，此事肯定是有蹊跷的。咱们是直接去京兆府，还是去宫里面见圣上？我听说万临去了外地办案，这一去还就得一两个月，咱们可不能让富郎中在万临不在的期间出什么事啊。” 甄英姿想了想说道：“那桓王不学无术，在府中日日笙歌，他的名声京城谁人不知？这件事小九肯定是被陷害的。可桓王毕竟是陛下的儿子，陛下难免不会偏心。咱们不如先去京兆府看看事情到底是怎回事，到时候再进宫去向陛下禀报也不迟。” 霍遨邦点头道：“夫人说的是，不管京兆府查到了什么，只要咱们在，谁也不敢对富郎中这样的。走，咱们这就去京兆府瞧瞧！” 幸亏甄英姿舍不得可爱的外孙，就把去游历全国的日程一拖再拖，否则现在霍靖去了外地练兵不在京城，便没有人会这样及时来帮助富小九了。 许员外不仅让人去镇霆侯府送了信，还让人去给徐景山和冯忠俊以及白玉笙报了信。 众人听到店里出事的消息后，也都纷纷向京兆府赶来了。 衙役们把暖锅外卖和那侍妾的尸体都带回了京兆府。 仵作们立马开始验毒验尸，在经过一番检验后，他们都得出了结论，侍妾的确是中毒而死，而毒就在暖锅中。 证据算是查实了，姜大人看到仵作呈上来的证据后非常头疼。 而这时霍遨邦夫妻、冯忠俊、徐景山和白玉笙夫妻都赶到了京兆府。 霍遨邦还从未利用过特权，这次为了救富小九，便和甄英姿一起面色威严，大摇大摆的直接闯了公堂。 “侯爷，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姜大人一看到他们两个，马上谄笑着站了起来。 霍遨邦板着脸说道：“我们听说有人诬告富郎中开的暖锅店把人给毒死了。富郎中是世子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本侯爷全家的恩人，本侯爷怎么会让自己的恩人被诬告而坐视不理呢？” 镇霆侯说这话的时候目露不屑的扫了眼桓王。 在夫妻二人走进京兆府的时候，桓王的心里就憋着一股火，现在看到霍遨邦竟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桓王的火气便有些压不住了。 “镇霆侯，你身为朝廷命官，深受本王父皇的恩赐，难道不应该更加遵循大宸的律法吗？你可见过哪个朝廷命官可以在堂审的时候私闯京兆府的？你这本是就是知法犯法！” 桓王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在霍遨邦眼里就是个笑话。 “呵呵”，霍遨邦先是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殿下，您还知道知法犯法这个词？那您的行为呢？” 桓王恼火的说道：“本王的行为怎么了？本王的侍妾吃了她富小九暖锅店的暖锅中毒而死，本王来京兆府告她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幸好是她吃了暖锅，本王还没吃，否则死的就是本王了！” 桓王说完就无比气恼的甩了下袖子，然而看到他如此动怒，霍遨邦却丝毫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 “好，既然您说您的侍妾是因为吃了富小九暖锅店的暖锅被毒死的，那咱们就等仵作报告吧。” 姜大人这时说道：“侯爷，仵作说侍妾的确是被毒死的，而那暖锅的锅底之中的确有毒啊！” 白玉笙等人尽管心里着急，但全都守规矩的站在门外。 白玉笙听罢，不由得焦急的喊道：“启禀大人，有些毒药的是加到暖锅里的，还是之前就在暖锅里的，不仔细是检验不出来的！草民请求再对锅底仔细勘验一番！” 如果这是别人，肯定立刻就会被姜大人呵斥。 但白玉笙可不是普通百姓，所有官员见了他都对他尊重有加，姜大人也不例外。 “白郎中，您是京城名医，对毒药肯定也有独特的见解吧？” 姜大人这是在试探白玉笙，看他是否真心想帮富小九。 白玉笙答道：“草民的三嫂也是京城著名的郎中，本来验毒之事她更比草民更权威。只可惜她是这案子的当事人，不便参与验毒，所以草民想请求大人让草民和仵作大人们再验一次毒。” 没等姜大人说话，桓王就蛮横的对他斥责道：“不行！你不是仵作也不是京兆府的人，怎么能参与此案呢？” 霍遨邦声若洪钟的答道：“之前京兆府也有过仵作无法检验的尸体，还过请郎中和一些江湖人士来帮忙验尸，这是有过先例的，白郎中怎么就不能参与此案了？” 霍遨邦的话把桓王的嘴给堵住了，他还想说什么来顶顶嘴，不过到底闭上了嘴， 姜大人介于霍遨邦的威严，只能顺着霍遨邦的话说了下去。 “殿下，之前的确有过这样的先例。此时毕竟人命关天，为了谨慎起见，下官也建议让白郎中跟仵作再验毒一次。” 第725章 毒药有疑反质问 “你......”桓王指了指姜大人，到底还是把手放了下去。 他是很想在京兆府大闹一番，可他知道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要是皇上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定会大发雷霆。 桓王极不情愿的闭上了嘴，气鼓鼓的瞪着霍遨邦和富小九。 富小九心里得意，便在脸上表现了出来，侧过头来不屑的白了眼桓王。 桓王顿时感到一块大石头堵在了心口，不经意间又看到了富小九腰间的令牌，更是气得他七窍生烟。 姜大人心里也不好过，这是他审过的最难的一次案子，仿佛有千万座大山压在他头顶一般。 姜大人顶着各方的压力，对白玉笙说道：“白郎中，那就请你进来吧，此案由你参与，与仵作们一起重新验尸，检查锅底毒物。” 万飞枝马上激动的说道：“太好了相公，你能帮三嫂了！” 白玉笙也感到了欣慰，“娘子放心，我一定会帮三嫂洗脱冤屈的！” 冯忠俊的徐景山听了也都暂且松了口气，全都对白玉笙充满了期盼。 不仅如此，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希望白玉笙的参与能让事情出现转机，毕竟明白人都看得出这件事不对劲。 富小九先是向霍遨邦和甄英姿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后便耐心的等待着新一轮的检验结果。 这四位面对姜大人的人全都身份非凡，姜大人不仅让他们坐下等待，还命人给他们端茶倒水。 围观的百姓们都觉得有趣，纷纷议论这哪里是京兆府大堂，简直就是茶楼。 因为有了白玉笙的参与，所以这次对尸体和锅底的检验便比之前细致许多。 白玉笙不仅医术精湛，也喜欢研究各种毒物，尤其上次跟富小九一起救治了程奇志后，他对毒物的研究便更加透彻了。 白玉笙跟两个仵作一起将那侍妾的尸体重新检查了一遍后，便发现了一件事。 这侍妾的确是中毒而死的不假，可是这妾中的毒有些蹊跷。 桓王一口咬定侍妾是因为吃了暖锅而被毒死，而且毒就下在锅底中。 可是这侍妾所中的毒却是一种名为“失魂散”的毒药。 这毒药可以本来是无色透明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许的辛辣，需要添在酒里才能不让人气疑心。 但失魂散有个缺点就是受不了高温，如果温度将近沸点便会失去大部分毒性，充其量也就会令人昏迷而已。 如果按照桓王所说，侍妾是在吃暖锅的时候被毒死的，那锅底肯定是烧开了。 既然烧开了，失魂散必定不会达到置人于死地的毒性。 尽管仵作在暖锅里检测出了毒物，却不是会令人致死的量。 京兆府的仵作们虽然也检查过不少中毒而亡的尸体，却都没有遇到过服用失魂散毒发而死的人，所以若没有白玉笙参与进来，他们就会稀里糊涂的把失魂散当做普通毒药了。 白玉笙把自己的分析说给他们听以后，两位仵作都分外震惊。 “可咱们若这样禀报给大人，大人会相信吗？” 一个仵作颇有些为难的说道。 白玉笙明白他的意思，耐心的说道：“富郎中是我三嫂，如果因为我的参与而得到了这样的结论，的确会让人认为我徇私了。不过关于这失魂散，但凡医术精湛一些的郎中都会看得出来，也都听说过。毕竟郎中多少都会研究一些毒药。所以姜大人完全可以再把其他郎中找来，再让他们检验一番。” 仵作认为白玉笙这提议不错，才说道：“好，那我们就把这次的结论秉报给姜大人了。” 桓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先是往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就语气不善的对姜大人威胁起来。 “那白玉笙是富小九的妹夫，他们有这一层关系，白玉笙的话能算数吗？他定会偏袒富小九！姜大人，你们可知道欺瞒本王的后果吗？” 姜大人脑门上的汗刚干，听了桓王的话后便又渗出了一层冷汗。 姜大人强作镇定的向桓王解释道：“还请殿下稍安勿躁。白玉笙虽然是富小九的妹夫，可他是全京城百姓公认的名医，人品也是没的说的！如果您实在怀疑他，等看完了检验结果，本官还会让别的郎中再次检验一番的。” “大人，我以我相公的名誉保证，他绝对不会偏袒我三嫂的！若是如此，那我相公从此就再不行医！” 万飞枝这番强势的发言很是出乎姜大人意料，他没想到白玉笙的娘子将还会有如此胆量，而且竟然还敢替白玉笙做主。 在姜大人对万飞枝刮目相看的时候，桓王和混在人群中的谢全却都向万飞枝投去了怨毒的目光。 甄英姿这时一脸赞赏的对万飞枝说道：“白夫人好魄力！白郎中有你这样的娘子可谓是天大的福气！” 富小九更是心怀感激的对万飞枝说道：“飞枝，谢谢你！” 万飞枝刚才的确是有感而发，没有考虑太多，现在被甄英姿和富小九感激夸赞，才顿觉不好意思。 万飞枝没再说什么，对她们二人腼腆的笑了笑。 富小九知道白玉笙会检查出毒物到底跟暖锅有没有关系，不过想让桓王信服却不是易事。 富小九正张望着门口，白玉笙和两名仵作便在万众瞩目中走了进来。 姜大人迫不及待的问道：“白郎中，你可查明结果了吗？” 白玉笙恭恭敬敬的答道：“启禀大人，我等已经查明了毒物的情况。这毒物名叫‘失魂散’，的确可以置人于死地。” 白玉笙刚说到这，桓王便得意的笑了起来。 “呵呵，本王就说是富小九这个毒妇在暖锅下了毒！怎么样？就连你妹夫都袒护不了你了吧？” 白玉笙一头黑线的看了眼桓王，平心静气的说道：“殿下，草民话还没有说完。您的侍妾的确是被失魂散所毒死，在暖锅的锅底里的确也存在失魂散的痕迹，但这事却与富小九和暖锅店都无关。” “你说什么？” 桓王立时气恼的站了起来。 白玉笙没搭理他，继续对姜大人说道：“大人，这失魂散可以置人于死地不假。但失魂散虽然无色无味，却有着一股辛辣的味道，需要融入在酒中才会毒死人。而且失魂散还有一个独特的特性，如果被加热的话毒性便会减少，顶多会令人昏迷，只要及时救治还会让人平安康复的。” 白玉笙说完，姜大人心里马上就有了判断。 白玉笙见姜大人的神色有了些许变化，便又看向了桓王。 “殿下，如果草民没记错的话，您刚才说您的侍妾是在吃暖锅的时候毒发而死的。她既然是在吃暖锅，那暖锅必然是煮沸的状态。如果失魂散在暖锅中，也必然是被煮沸的状态，如此一来，这失魂散可就毒不死人了。请问，您的小妾到底是怎么被失魂散毒死的呢？” 白玉笙这一番话说的条理清晰，无论是谁都能听得明白。 桓王没想到他真的看出了破绽，不禁恼羞成怒的指着他骂道：“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本王看你就是在袒护富小九！来人呢！把这个包庇疑犯的人拖下去关起来，让他知道知道袒护疑犯的下场！” “我看谁敢动他？” 霍遨邦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 他本来就比桓王高出一头，身材也比他健硕，再加上他发火时眼中迸发出的凛冽杀气，刹那间就压下了桓王的气焰。 姜大人眼见两位贵人剑拔弩张，赶紧打起了圆场：“殿下，侯爷，您二位都别生气，请听下官说一句吧。” 所有人都没见姜大人如此卑微过，有的人暗自嘲讽，有的人还对他感到同情。 看到堂堂京兆尹在这举步维艰，小心经营，富小九不免对他深感同情，真想赶紧了解此案。 富小九站起来说道：“大人，如果桓王殿下真的不相信白玉笙的话，那就烦请大人再找些郎中过来验毒吧。对了，妾身还建议您找些太医过来，这样的检验就能更加权威了。” 富小九的话给了姜大人台阶，他忙向桓王征询道：“殿下，您看这样行吗？本官再找些郎中和太医们一起来验毒，这样您总不会再有所质疑了吧？” 没等桓王表态，霍遨邦便说道：“姜大人，本侯还有个建议，不知道您可否能采纳？” 姜大人谄笑着说道：“您尽管说就是。” 霍遨邦冷冷扫了眼桓王，才说道：“既然这让桓王殿下的侍妾毒发的失魂散不是由暖锅所导致，而失魂散又被下在酒中才最有效。那是不是应该检验一那侍妾的酒具？” 说完，霍遨邦马上问起富小九：“富郎中，那侍妾可在你的暖锅店要酒了吗？” 富小九平静的答道：“回侯爷的话，这一单只有暖锅套餐，并没有任何酒水，收据上写的清清楚楚，姜大人也是知道的。” 霍遨邦马上又看向了姜大人，姜大人连连点头道：“是是，富郎中这话不假，暖锅店给桓王府送的这一单里的确没有任何酒水。” 霍遨邦听罢，便沉着脸对桓王质问道：“殿下，您有什么话想说吗？既然您的侍妾没有点暖锅店的酒水，那她中毒真正原因，是不是因为喝了你们王府中被下毒的酒才死的呢？” 第726章 查明死因王爷急 霍遨邦的质问让桓王脸色微变，但桓王很快又摆出了恶人先告状的嘴脸。 “镇霆侯，你虽然是侯爷，可是本王却是皇子，你如此怀疑本王，小心本王告你个以下犯上！” “呵呵，好啊。那咱们就别在这待着了，一起去找陛下吧，你就直接向陛下告我的状！” 霍遨邦说完就直接向桓王走了过来，用他那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桓王的胳膊。 “走啊，谁不走谁不是人！” 霍遨邦这话一出口，几乎所有人都笑了。 桓王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马上把身子向后躲了躲。 “你、你这简直是胡闹！本王是此案的苦主，当然要以此案为主，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父皇？镇霆侯，你莫不是在借机给富小九开脱？” 桓王这副无赖且胡搅蛮缠的样子让霍遨邦极为鄙视。 霍遨邦不屑的放开了他的胳膊，冷笑道：“呵，既然殿下如此在意这件案子，那咱们还是要认真对待这案子才是啊。” 说完，霍遨邦便神色郑重的对姜大人说道：“若是真的查出此案与富小九无关，而下毒人另有其人，还请姜大人一定要对真正的凶手严加惩处，如此才能公平公正！” “侯爷您说的极是！下官一定不会放过真凶的！” 姜大人答应后，便立即吩咐衙役们再次去了桓王府上，将那侍妾用过的所有餐具和喝过的酒水都带回了京兆府。 不仅如此，他还让人请来了几位太医和京城里有些名气的郎中，让他们再对桓王侍妾的死做一次尸检。 这案子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皇上很快也得知了此事。 桓王是个什么德行皇上最为了解，所以对此时皇上也是十分存疑的。 皇上正想派人暗中去京兆府查看查看，丽妃就哭哭啼啼的来了。 “陛下——陛下——还请陛下为臣妾和桓儿做主啊！” 丽妃这么一哭嚎，皇上更加烦心了。 “你哭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在哭丧！” 皇上毫不留情的训斥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听她说话的意思。 丽妃见皇上脸色不好看，她也知道现在她和桓王都不受待见，可为了自己的表弟，尤其是为了侵吞富小九生意火爆的两家店，她到底是豁出去了。 “陛下，臣妾不是有意来烦您的。实在是桓儿他出了事，臣妾心里后怕，所以才斗胆请您给桓儿做主的啊！” “桓儿怎么了？” 皇上虽然早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但还是配合的问了她一下。 丽妃这就又开始哭哭啼啼的了，“陛下啊，您是不知道，桓儿他今日在富小九的暖锅店定了份暖锅让他们送到府上，结果桓儿因为有事耽搁了片刻，就让他的侍妾等人先吃了。结果没成想那暖锅里竟然有毒！桓儿的侍妾已经被毒死了！” 丽妃说着又哭了起来，还想要往皇上身上扑。 皇上微微向后躲了一躲，丽妃尴尬的收住了脚步，可是眼泪却还没有收住。 “陛下，幸亏桓儿福大命大没去吃那暖锅，否则被毒死的可就是他了！一想到这臣妾就心如刀绞，恨不得将那富小九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呢！” 皇上冷眼看着她哭了会儿，幽幽的问道：“朕想知道一件事。那富小九跟桓儿向来没有任何来往，她为何要去毒杀桓儿？你能给朕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啊？” 丽妃愣住了，她显然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不立刻去关心桓王的安慰，而是反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在丽妃怔住的时候，皇上又问道：“富小九是名医，也是个会经商的商人，她自己每天赚着大把的银子，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什么理由要去毒杀桓儿呢？” 丽妃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皇上已经没有配合她的耐心，沉着脸说道：“好了，朕还有很多国事要忙，你要对此事有怀疑就去京兆府吧！” 丽妃怎么能这样甘心的被打发走，她又赶紧挤出几滴眼泪，委屈的哭诉道：“陛下，桓儿他平日就算再荒唐，可他毕竟是您的亲骨肉，您就真的不在意他的死活吗？” 皇上真是被她弄得心烦，猛地抬起头，用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丽妃的眼睛说道：“桓儿正在京兆府生龙活虎的指控富小九，你让朕担心他什么？” “......” 丽妃心头一跳，无话可说了。 皇上既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那就说明皇上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丽妃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她在皇上面前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皇上看了个透彻。 丽妃自知没办法再在皇上这装可怜了，只好狼狈的退了出去。 而此时太医和京城的几名颇有名气的郎中都到了京兆府，他们不仅重新检验了侍妾的尸体，还把从桓王府带来的东西全都检查了一番。 桓王看似镇定的坐在大堂之上等着最后的结果，实则他早就心乱如麻了。 他没想到霍遨邦夫妻会来插手这件事，也没想到白玉笙竟然能查出毒药的蹊跷。 相比之下，富小九才是真正的镇定自若。 这案子有了霍遨邦夫妻来帮忙，她便有着百分百的胜算。 但若是没有他们参与，富小九相信靠着她的运气，她也不会让桓王的阴谋得逞。 只是她有件事想不明白，桓王怎么会突然盯上她，来找她的麻烦？ 难道桓王真像她猜测的那般，是为了霸占两个店才使出了这样卑鄙的手段？ 富小九偷偷看了眼桓王，然而，从桓王今日的举动上来看，富小九并不认为他会有这样的心眼儿。 “难道他是被人撺掇的？” 富小九心里的疑惑还未解除，但是侍妾到底是因何中毒而亡的事却有了结果。 经过太医们和几位郎中的讨论，可以确认桓王的侍妾的确是中了失魂散的毒而死。 而她被毒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了吃了暖锅，因为暖锅里的失魂散根本不会把人毒死。 他们还检查了侍妾喝过的酒水和用过的器具，终于在一个酒杯里发现了失魂散的痕迹！ 她就是因为喝了含有失魂散的酒而被毒死的。 众人把结论汇总到一起，全都一脸严肃的来到了大堂上，向姜大人汇报了最终的检验结果。 听完了他们的报告，姜大人的头顶不由得直冒寒气。 而桓王也无法再嚣张的指控富小九。 镇霆侯看着桓王，丝毫不给他面子的对他揶揄道：“桓王殿下，您不是一口咬定您的侍妾是因为吃了富小九店里的暖锅而死的吗？这回您要怎么解释？” 桓王的面子已经挂不住了，“本王哪里会知道她中的毒在酒里？凤儿是本王最喜欢的侍妾，本王定然不可能去毒杀她，所以才、才以为是富小九下的毒！” 听了桓王苍白无力的解释，霍遨邦瞬间笑了出来。 “呵呵呵，您这理由可真是有意思的很！富小九根本不认识您的侍妾，跟您也毫无来往，她为何要去毒杀您的侍妾？您认为这符合情理吗？” “你、你......” 桓王“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便又强词夺理的说道：“本王哪知道她存的是什么心思？万一她就喜欢随意毒杀别人呢？” 富小九忍了半天，现在是真的忍不了了。 “殿下，如果妾身真是个随意杀人的疯子，难道不应该去杀个无权无势，不会把妾身状告到京兆府的人吗？难道妾身是脑子进了水，竟敢去毒杀到大宸皇子的头上了？” 富小九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但凡是个头脑正常的人类，就算是想找谁的麻烦，也都不敢去招惹皇子吧？ 桓王不甘心事情就这样算了，他先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发现谢全正急得抓耳挠腮。 桓王急了，指着富小九训斥道：“岂有此理！本王怀疑你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吗？你万一是个疯子随意杀人呢？” 就连姜大人都听不下去桓王的强词夺理了。 “啪！” 姜大人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板着脸对众人说道：“诸位，还请听姜某说上一句。” 桓王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闭上了嘴。 姜大人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的对众人说道：“经过众位太医和郎中们的检验，现在可以断定此案与富小九和她的暖锅店无关了。本官宣布，富小九无罪，即刻便能离开京兆府！” “多谢大人明断！” 万飞枝带头欢呼起来，其他人也都紧跟着鼓掌叫好。 姜大人对围观的百姓们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但此案的真凶还尚未抓获。本官既说了要严惩凶手，就定然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说完，姜大人便看着桓王说道：“殿下，此案的详情您全都了然于心了吧？既然富小九不是毒杀您侍妾的凶手，那下官认为，真正的凶手一定是您府上的人。此案或许就是因为争风吃醋引起的，还请您想想到底谁有嫌疑？下官好去把疑犯抓来审问。” 哪知姜大人的好意提醒，却换来了桓王的怒骂。 “放屁！本王的府上怎么会有杀人犯？你是不是不想要头顶的乌纱帽了？” 第727章 诡计落空不死心 桓王的一番怒骂让姜大人很没面子，可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姜大人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对桓王陪笑道：“殿下，下官只是在对您提个醒儿，因为您毕竟说那是您最喜欢的侍妾，所以下官才想尽快抓住暗算她的凶手啊！” 姜大人说完，霍遨邦就对桓王说道：“殿下，您难道不想给您最喜欢的侍妾报仇了吗？正好趁着我们都在这，没准还能帮您出出主意，早点把真凶绳之以法啊！” 桓王：真凶就他娘的是本王，我谢谢你全家啊！ 桓王对霍遨邦虚伪的笑了笑，“呵呵，侯爷，您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这是本王的家务事，就不劳烦您和诸位了。既然富郎中跟此案没关系，您几位就回去休息吧！” 霍遨邦却很是热心的说道：“老夫现在清闲的很，哪里有什么要忙的事情呢？殿下，您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早日抓到凶手，您不也能早点心安了吗？” “本王说了，不用麻烦诸位了！此案交由京兆府来查办就够了！” 说着桓王就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势。 霍遨邦这才松了口，“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走了。祝您早日抓住真凶，为您的爱妾沉冤昭雪！” 富小九也说道：“妾身也祝殿下早日抓住真凶。” 众人便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陆续的离开了京兆府。 富小九一出来，万飞枝就激动的将她抱住了。 “太好了三嫂，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富小九开心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三嫂有你们这些亲人朋友的帮助，当然不会有事啦！” 富小九在感激众人的时候，谢全的五官都快被气得扭曲到一起了。 他知道桓王是个草包，却没成想桓王能草包到这种程度。 “用什么毒不好，非得用什么失魂散！这回好了，到嘴边的鸭子都飞走了！” 谢全气恼不已，暗暗瞪了富小九好几眼。 桓王此时也转变了态度，再不像之前非要抓住真凶不可，而是对姜大人“体谅”了起来。 桓王说此案的凶手要是不好寻找就不急了，别耽误他们办别的案子。 可是姜大人哪里敢懈怠，还是牟足了劲要赶紧抓住凶手。 桓王只能无奈的应付着，随意说了些猜测。 富小九知道桓王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想到这她就难免幸灾乐祸。 霍遨邦往京兆府的大堂上看了眼后说道，也幸灾乐祸道：“桓王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呵呵，这回看他要如何收场？” 富小九兴高采烈的对众人说道：“今日虽然经历了这样的恶心事，但是好在我有诸位仗义相助，才得以平安脱身。走吧，咱们一起去我店里高高兴兴的吃一顿暖锅去！” 众人全都高兴的答应了，因为他们还要聚在一起分析桓王如此做的动机，如果不把他的动机分析出来，暖锅店以后或许还会有这样的麻烦。 大家的想法一致，所以回到暖锅店以后便十分默契的说起了这件事。 富小九先说了自己对桓王动机的怀疑，怀疑他是想把自己置于死地，然后侵吞暖锅店和串店。 富小九的猜测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不过霍遨邦还提出了一个疑问。 “桓王一直都跟你们家没什么来往，而且是个只喜欢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他怎么会想到这样的主意来侵占你的店？我怀疑是有人给他出的主意。” 富小九点头道：“其实我也有这样的猜测，只是不知道那人会是谁？” 甄英姿想了想问道：“小九，你这两家店如此红火，未免不会引起别人的嫉妒。你好好想想，最近有什么人会眼红你的生意，表现出找你麻烦的意思了吗？” 许员外突然拍了下脑门，“哎呀，可不是有人来找过我们的麻烦了吗？” 富小九这才想起来之前有人想要来讹钱的事。 富小九把那天遇到的三个人来找事的事说了，甄英姿听完就立刻说道：“我看桓王跟前几天发生的事脱不了干系！那几个人可能就是他指使的！” 然而甄英姿说完，霍遨邦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夫人，我倒是认为那几个人跟桓王这件事有干系，可桓王并不是指使他们的人。” “你为何要会这样认为？”甄英姿不解的问道。 霍遨邦解释道：“因为我认为桓王狂妄又无脑，不会让人先来试探，再让来诬告富郎中下毒，他不会想出这样细致的谋划。” 听了霍遨邦的分析，甄英姿有些被说服了。 富小九这时说道：“其实我也认为这件事桓王并不是主谋。只是我实在想不出主谋是谁？不知道要从哪里着手调查。” 甄英姿豪气的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桓王能被牵扯进来，那么这个主谋必定跟桓王有着很亲近的关系。等咱们稍加打听，就定能打听出个端倪。” 霍遨邦接着说道：“富郎中，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和夫人就帮你去查了。” “多谢侯爷夫人！”富小九忙站起来向他们道谢。 白玉笙又说道：“三嫂，此事虽然已经跟你无关了，但以后保不齐还会出现类似的事。而且现在他们都知道如果下毒的话，也不会再用容易被人发现蹊跷的失魂散了。你看要不要暂停一段时间暖锅店和串店的外卖？” 白玉笙的提议也很有道理，富小九认为可以采纳。 “妹夫说的是，这段时间情况特殊，我也想暂时停止外卖业务，免得有人心术不正去学桓王。” 然而万飞枝却又说道：“三嫂我看你大可不必这样害怕。否则别人看你因此暂停了外卖，岂不是认为你怂了，再也不敢送外卖了？这样一来，才会助长一些心术不正之人的气焰呢！” 万飞枝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富小九眨了眨眼睛，竟有些举棋不定了。 “这......飞枝说的也有理，那我......” 看到富小九犹疑起来，甄英姿便对她宽慰道：“小九，你尽管按照你的心意去做事。倘若真的又出了这样的事，我跟侯爷还会倾力相助的！不过依我看，怕是不会再有如此胆量的人了。” 霍遨邦也说道：“人活着就是活着胆量和气魄，你若是被吓住了，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欺负你的。富郎中，你还是不应该害怕，生意还应该跟往常一样才更会令人敬佩。” 富小九点头道：“诸位都是为了我着想，所考虑的也都是为了我和两家店而考虑。请容我先回去考虑考虑再做决定。来，我先敬大家一杯！” 暖锅店和串店的生意只在白天的时候受到了一些小小的影响，到了傍晚，富小九被冤枉的事便在京城传开了，两家店的生意又更加火爆了。 霍遨邦和甄英姿都没有忘记帮富小九打听那幕后指使的事。 霍遨邦是知道丽妃和桓王这对母子在皇上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的。 他派人去打探了丽妃的亲朋好友，终于打听出了丽妃的表弟就是开羊蝎子锅店的谢全，谢全经常出入皇宫和桓王府，行迹最为可疑。 霍遨邦还打听到，自从富小九的暖锅店开张后，谢全的羊蝎子锅就受到了不少的冲击。 他本是有实力重新规划生意的，不过羊蝎子锅已经关门好几天，他的左邻右舍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打听到了这些，霍遨邦还命人潜伏在了桓王府周围，就是想看看谢全这两天有没有进出桓王府。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霍遨邦给打听到了。 谢全前几天就在桓王府出入过好几次，昨天和今天，他也出入过桓王府几次。 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后，霍遨邦便认定此时的始作俑者就是谢全。 为了不打草惊蛇，霍遨邦没立刻就把这事告诉富小九，而是还派人继续在暗中盯着谢全和桓王，看看他们下一步还想做什么。 要说这桓王可真是够倒霉的了，本来他跟谢全计划的十分完美，以为因为侍妾被毒死的事，富小九便铁定会吃了人命官司。 却没成想白玉笙竟然能发现了失魂散的破绽，而霍遨邦又来插手了这件事，以至于富小九竟可以轻松脱身。 可桓王却要再把脏水泼到令一个侍妾的头上，白白折损了一个美人儿。 桓王越想越气，恰巧谢全前来找他，他就想把气都撒在谢全的身上。 谢全也知道桓王肯定会拿他撒气，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先让桓王撒了气，然后又对他说了自己的另一番计划。 桓王听了以后这才稍微消气，却对他不能完全信任了。 “舅舅，你这次真的计划周全了？要是再被人发现什么破绽，咱们不仅什么都得不到，却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我可是再也不能承担这样的风险了。父皇昨日已经狠狠的把我训了一顿。” 谢全坏笑着说道：“殿下放心，这回的事情保准万无一失，我保证，那暖锅店和串店马上就会成为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第728章 套路被揭遭唾弃 因为白玉笙帮了富小九，所以白玉笙也成为了桓王和谢全的眼中钉。 只是白家在京城世代行医，颇有威望，他们想给白玉笙个教训可是不容易的。 事情过去了三五天，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富小九还是认为暖锅店不应该暂停外卖业务，否则的确会让人觉得她怂了。 而且不仅如此，富小九已经研制好了装锅底的方便包装，可以很稳妥的将配制好的锅底运送到连锁店了。 至于连锁店的事也已经有了眉目，第一家分店就设立在邻城海岭。 分店的事就交由许员外去办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个月之内分店就能开张了。 被桓王诬告的当天晚上，富小九还收到了来自皇上的慰问。 皇上派人去京兆府暗中观察了案件的进展，皇上得知了案子的经过后，先是把叫进宫里狠狠的训斥了一番，随后就让桓王按照之前许诺的，赔偿了富小九两家店当日的利润，还给富小九送去了一份抚慰的圣旨。 所以富小九才能更加安心的继续外卖业务。 霍遨邦派去的人已经知道了谢全要做什么，但是霍遨邦还是没有去告诉富小九，而是在暗中帮富小九做好了防范。 富小九这些日子太忙，也不顾上去向霍遨邦打听是否查出了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眼看着距离她被诬告又过去了三四天，富小九才想起去镇霆侯府打听打听这事。 富小九前脚刚离开暖锅店，后脚谢全就动起手脚了。 谢全有了上次的教训后，知道富小九他们精通医理，而且背后的势力也厉害的很，便不再用蛮横不讲理的办法来对付富小九。 谢全这回想到的法子是，让人再去暖锅店吃饭，然后当场就跑几趟茅房，到时候就说是在店里吃坏了肚子。 这主意虽不高明，但是“三人成虎”，若是再有人来说富小九家的暖锅有问题，那么其他食客多少也会考虑考虑。 这只是一个铺垫，随后几天，他都会让人提前吃了泻药，然后就去富小九店里吃饭，他就不信总是有人在店里吃坏肚子，这些食客们还会继续相信富小九。 谢全想得很美，这天他便安排的第一批人，让四个男人来到了富小九的店里。 他们都提前吃好了泻药，打算在吃几口菜后，便陆续的跑茅房。 而且他这才找来的四个人不像之前那个一对夫妻和一个无赖那般衣着跟气质不符。 这四个人都是他的朋友，多少都比之前那三个人看起来稳重一些。 就在这四个人点完了菜，准备吃几口后就轮流去跑厕所的时候，店里忽然走进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胡子老头。 他手里举着专职疑难杂症，治不好分文不取的幡子。 富小九这里对乞丐和前来贩卖东西的小贩比较宽容，但是也有个限度，只要不太打扰顾客用餐，进来走上一圈都是可以的。 所以伙计对老头这样的江湖郎中见怪不怪，任由他在店里转悠揽活。 老头走进来以后，先是在别的顾客周围转了转，然后就走到了这四个男人面前。 “哎哟，您四位这是怎么闹的？怎么都要泄啊？” 老头声若洪钟，语气很夸张，全店都能听到他说话了。 一个男人立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走开，别打扰我们吃饭！” 老头却倔强的没走，又说道：“您四位这是便秘了还是上火了？为何要一起吃了泻药呢？” 另一个男人顿时变了脸色，对他怒骂道：“死老头，你在这胡扯些什么？你若再胡说一句，我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老头听了这话，不仅没露出惧色，反而笑了出来。 “呵呵，若再过个一盏茶的功夫，四位若是不去茅厕，那老夫就等着让你打得满地找牙！” 一个男人凶神恶煞的举起了拳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我看你这老头儿就是讨打！看我不打折你的腿，让你再胡说？” “客官住手！” 伙计赶紧走了过来。 “这位客官，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伙计刚才虽然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还要再确认一下。 要打人的男人恶狠狠的说道：“这不开眼的老头在这打扰我们吃饭，快点把他赶出去！否则我们这些东西可不给钱了！” 伙计一听，忙赔笑着说道：“您几位消消气，我来把这老头带出去。” 伙计马上对老头说道：“大爷，您就别在这待着了，您就跟我到后院去吧。您要是饿了我们这有吃的，缺钱就给您钱。” 老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疑惑的看着那四个男人又说道：“他们四个真是奇怪，既然来饭馆吃饭，为何要提前吃了泻药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老头之前说的话就让引起了伙计的注意，现在再听他强调了一遍，伙计便不由得起了疑心。 不仅如此，周围的顾客们听到老头的话后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哪里有过来吃饭却提前吃泻药的？” “我看要不是这老头在扯谎，就是这四个人有问题。” “难不成他们四个又是来找事的？” 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四个心怀鬼胎的男人都有些心虚了。 其中一个男人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恼火的指着老头骂道：“你要是再乱说一句，信不信我等就把你扭送到京兆府去，告你个......” 然而还没等他把狠话说完，就神色痛苦的皱了下眉。 “客官，您这是怎么了？”伙计忙关切的问道。 男人没答话，拧着眉一溜烟儿的就跑去了茅房。 这男人刚走不久，其他三个男人就紧接着跑去了茅房。 老头颇有些得意的说道：“你看，老夫我没有扯谎吧？这四人在来吃饭之前就吃了泻药，现在正是泻药发作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样做啊？” 伙计看着这四个人点的一桌子菜，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们就是故意提前吃了泻药，然后就要再次诬蔑在这里吃坏了肚子。 不仅是伙计，其他人也都看明白了这四个人的套路，全都对老头称赞了起来，说着老头可真是神医，竟能看出他们四个提前吃了泻药。 伙计更是对老头千恩万谢，领着他去账房那领赏钱。 那四个人因为老头跟他们说话而耽误了时间，没有完成计划。 但他们吃的泻药是货真价实的，他们现在除了一趟趟的跑厕所，也没时间再去想别的了。 等着四个人解决的差不多了，再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却发现桌子上的菜已经都被撤下去了。 “哎！我们的菜呢？我们还没吃一口，怎么就把菜都给我们撤下去了？” “你们这店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怕我们不给钱吗？” 四个人不满的叫嚷着，伙计很快就走了过来。 “四位客官先别生气。小的是见您四位一个劲儿的往茅房跑，想着你们这顿饭是吃不成了，所以才把东西给扯了的。您四位听小的一句劝，你们现在应该去医馆看病，赶紧止泄，可不能再吃这些油大的荤腥了。” 伙计的好心提醒却换来了一句不领情的责骂。 “老子的身体老子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 “这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从镇霆侯府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有人对自家的伙计凶神恶煞的，马上快走了几步来到了他们近前。 伙计简单的向富小九说了一遍方才发生的事，富小九听了，嘴角就露出了一丝莫测的笑意。 “这四位客官既然一直在腹泻，的确不适合再吃暖锅了。正好我就是郎中，要不我就在这给你们四位把把脉吧。” 四个男人都知道富小九的身份，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眼看他们的诡计就要败露了，四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也不打算在继续在这里纠缠了。 “我们的身体的确不大舒服，今日就不在这吃了。” 一个男人说完就带头向门口走了过去。 富小九却热情的说道：“还是等我给你们诊完了脉，你们再走吧！” 这四个男人才没听富小九的，还继续向前走着，几步就走出了暖锅店。 富小九望着他们四个人的背影，故意大声说道：“提前吃了泻药来吃饭，明摆着是来找事儿的！幸亏我们店有福气遇到了老神医，发现了他们的异样，否则为这次我们又要被人诬蔑了！” 众人把刚才的事情全都看在了眼里，也都对那四个人十分唾弃。 谢全还在家里等着好消息，结果却见他们四个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得知他们的诡计竟然被揭穿了，谢全不由得大发雷霆。 “真是见了鬼了！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死老头？居然看出你们提前吃了泻药？你们还记得那老头长什么样吗？我非得让他为他的多管闲事付出代价不可！” 一个男人无奈的说道：“那老头是个江湖郎中，每天走街串巷的，找他可不是易事。咱们还不如再想个别的法子来让暖锅店声名狼藉吧！” 男人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声令人肝颤的粗声呵斥。 “你们这几个腌臜泼才，真是黑了心肝不知廉耻！竟然还敢打暖锅店的主意？” 第729章 恶人恶报贪官猖 五个人顿时被吓了一跳，可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屋里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徐景山和冯忠俊带着两队镇霆侯府的府兵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把谢全他们吓得浑身一抖。 但谢全好歹是皇亲国戚，被吓过以后就迅速调整了过来，挺着腰杆对他们大声呵斥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进来本大爷家里来了？你们可知我表姐是谁吗？” 面对他的装腔作势，徐景山和冯忠俊并没有惧怕半分。 冯忠俊上前一步，义愤填膺的对他训斥道：“你表姐是丽妃娘娘又如何？就算你表姐是皇后，难道你就可以三番五次的去欺压百姓吗？难道你就能利用桓王殿下去找百姓的麻烦，就可以草菅人命吗？” 徐景山紧接着说道：“别以为你做的事别人都不知道啊！桓王殿下已经把你供出来了，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也难逃律法的制裁！” 说完，两个人就一起走上前来，将谢全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的四个同伙也被府兵们给捆住了，一行人就这样直接被押送到了大理寺。 徐景山说的话不假，桓王果然把谢全给供出去了，因为桓王此时就在大理寺。 并不是桓王良心发现才说出了此事，而是霍遨邦经过这些天的调查，掌握了桓王和谢全狼狈为奸的证据，然后把这些证据都交给了皇上。 皇上得知后真是气恼又羞愧，没想到他竟会有个如此不争气的儿子。 是皇上给桓王下了道让他“自首”的圣旨，否则就要将他贬为庶人。 桓王被这道圣旨吓得不轻，他想去宫里面见皇上，可是刚走到宫门外就被拦住了。 桓王知道他这次算是彻底的栽了，除了去供认自己的罪行，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谢全看到桓王竟在大理寺中，顿时知道自己也完了。 大理寺经过仔细的审理，终于将桓王和谢全的罪行审理清楚，然后将审理结果交给了皇上，请皇上做最后的定夺。 皇上头疼的看了结案报告，本想狠心真的将桓王贬为庶人，可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真想狠心的时候却还有些于心不忍。 皇上思索了片刻，到底还是把罪责都推到了谢全身上，说是他蛊惑桓王做了毒杀侍妾，去诬告富小九的错事。 当然桓王也不可能什么惩罚都没有，皇上罚了他一年的俸禄，还让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一年。 这样的惩罚在皇子见算是比较重的了，就算丽妃在闹，皇上也不会更改决定了。 而谢全犯了数罪，数罪并罚就是死罪，判他个斩立决没什么好商量的。 于是丽妃只能哭红了眼睛接受了最终的结果。 富小九今日在去镇霆侯府打听的时候，甄英姿才跟她说了实话，告诉他霍遨邦已经派人在暗中盯着谢全了，也告诉了富小九谢全今日就会派人去她店里闹事。 不过霍遨邦已经让乔装成江湖郎中的手下去揭穿他们的诡计，富小九若是回去或许还能赶上看好戏。 富小九听后赶紧向甄英姿道了谢，果然在她回到店里的时候正赶上那四个人正在向伙计发难。 在得知桓王和谢全这个真正的幕后主使已经在大理寺接受审问的时候，富小九的心情别提多舒畅了。 不多时她就又接到了桓王和谢全的处理结果，虽然对桓王的处理结果让她并不十分满意，但也算知足了。 桓王和谢全的事在京城传开后，便再也没人敢对富小九的两家店虎视眈眈了。 富小九的事业在如火如荼展开的时候，万临和佟实也到了河灵州。 河灵州虽然远离京城，但是个鱼米之乡，很是富饶。 这里的百姓本来可以十分轻松的就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可就是因为知州邹意的压榨而怨声载道，想要温饱都非常困难。 万临和佟实先到了密报此事的知县严咏德所在的石梁县。 因为他们是微服私访，所以邹意并没立刻知道他们来了。 见到了知县严咏德后，万临和佟实先向他了解了当地的民生状况，又让严咏德当面陈述了一下邹意的罪行。 万临自从做官后还是头一次来外地办案，听到邹意的罪行后，控制着不住的火气上涌。 佟实看起来则要比万临谈定许多，听完了严咏德的讲述后，佟实第一时间并不是表达自己的气愤，而是向严咏德提出了几个问题。 “这邹意既然是右相的远方亲戚，打着他的旗号横行霸道，那他是不是也会给右相不少贿赂？你可有这样的证据吗？还有，邹意任知州已经有三年了，他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你可有具体的统计？” 听了佟实的问题，严咏德马上答道：“启禀大人，下官这里有一个账本，上面统计着邹意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不过他是否向右相行贿，下官却没有实在的证据。” 虽然严咏德没有回答上佟实提出的两个问题，但是佟实也没责怪他。 佟实又问了他一个问题：“我们虽是微服私访，可我猜邹意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来了。你可想好到时该如何应对他了吗？” 严咏德全无畏惧的答道：“下官早就做好了应对邹意的办法。您二位大人可是奉旨查办此案，如果他真的胆大包天要耍手段阻拦，那下官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让二位大人顺利查案的！” “好！果然是后生可畏！严县令，你能有如此决心，那我跟万大人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万临也带着敬佩说道：“严大人，你我是同年进士，可是跟你惩恶扬善的气魄相比，万某真是自愧不如啊！” “二位大人客气了！”严咏德之前跟万临接触不多，现在又见到了万临，看得出他比之前更添了许多沉稳的气度。 而且严咏德一直都在关注着万临的动态，今日再见到万临，他最期待的就是看万临会如何处理此案。 严咏德对万临和佟实都有所期待，希望他们这次来能彻底解决邹意。 他最担心的就是邹意得知他们来了以后，就在暗中对他们行贿，到那时邹意的罪行不仅不会被揭发，他这条小命恐怕都会不保了。 石梁县距离州府并不远，不过是两三日的路程而已，邹意的眼线也遍布石梁县，果然在万临他们到了不到半日的时候，他的密探就用飞鸽传书将消息传给了邹意。 邹意得知皇上竟然派了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亲自来查他，吓得他先是缩了脖子，但很快他就开始思索起应对的办法。 他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不仅是因为有右相连经纬这个靠山，还因为他收买人心的手段极为高明。 他会投其所好的去讨好上级，哪怕有些人对金银不感兴趣，却也都有那么一两样嗜好。 他就会针对每个人的嗜好去行贿，打通了在朝中的很多关系。 他对佟实和万临也早有耳闻，尤其是万临，是他既羡慕又嫉妒的一个人。 他知道万临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家里有个会赚钱的娘子，也不缺钱财。 而且万临这人还不好色，要想用钱财和美色来收买他，他肯定不会买张。 但是这没有难倒邹意，因为这样的人他也见过不少，可不还是都被他给一一收买了？ 邹意认为只要他跟万临聊上一会儿，便能套出万临的喜好，到时候再针对万临的喜好去收买他并不是难事。 至于佟实，邹意所掌握的资料是他对美色和钱财也不感兴趣，但是却是个官迷。 可佟实已经坐到了御史大夫这样的位置，想要再擢升也就难了。 不过邹意知道佟实一直想跟连经纬等人结交，可他出身寒门，又才被提拔不久，跟连经纬这样的权臣交往不多。 若是能给佟实和连经纬等权臣搭上桥，让他们多加来往，对佟实来说也是件好事。 邹意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害怕，胸有成竹的等着跟万临和佟实见面。 严咏德陈述完工作后，带着万临和佟实在石梁县转了转，他们终于知道严咏德不是在夸张，更不是在诬告。 其实在严咏德的治理下，石梁县已经比别的县城要好上很多了，这也是严咏德带着他们去邻县又转了一圈后他们才知道的。 佟实这回也忍不了了，对邹意斥骂了起来：“这个邹意真是个天杀的！好好的鱼米之乡竟被他祸害成了这个样子！这满大街的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就没见到几个胖子！” 万临也没想到守着如此富饶的资源的人们竟会在水深火热之中过活，他心有不忍，眼圈便有些红了。 严咏德心情复杂的说道：“这就是下官冒死也要把密信送到京城的缘故。幸亏得上天眷顾，这密信终于送到了大人们手里，让陛下也得知了此事。否则这些百姓的骨头都要被榨干了！” 佟实正气凛然的甩了下袖子，气恼的说道：“本官这就去见邹意，反正他的罪证都搜集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耽搁什么了！” 严咏德对佟实劝慰道：“大人稍安勿躁，即便是要见邹意，也得让他来见您和万大人才是！下官这就派人去州府通知他，让他立即出发来见你们！” 第730章 心机贪官有手段 万临赞同的说道：“对，即便是要见他，也得让他先来见咱们才是！见了他以后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州府是他的地盘，咱们去见他也显得有些被动。” 佟实一听万临说的有道理，便说道：“对，是本官冲动了！他邹意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咱们二人去见他？严大人，你现在就派人去通知他吧，咱们正好再趁这个机会搜集一下他更多的罪证。” 严咏德马上说道：“下官现在就派人去通知邹知州。” 邹意料到佟实和万临会让他去石梁县见他们，他也没什么气恼的，提前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严咏德的书信一到他立即出发。 严咏德说邹意大概会在四天以后到，这四天他就领着他们两个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再看看周围的县城民生如何。 两个人每天都跟严咏德聊民生政事，他们看得出来严咏德确实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而且严咏德的家里十分清贫，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连夫人孩子都瘦骨嶙峋。 万临看到他和家里这样心有不忍，跟佟实商议了一下，不好直接给他银两，怕他不接受，也怕伤害他的自尊心。 于是俩人便给孩子买了好几套新衣服，又买了几匹布料，还给他家里买了很多米面粮油。 严咏德倒是没想到他们能对自己如此照拂，心里感动，便让妻子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请万临和佟实在家里喝了顿酒。 喝了这顿酒，三个人更是互相了解了一些。 万临看出严咏德在这里做个县令实在是大材小用，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远在外地的万彰。 虽然他们经常互通书信，万临对万彰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了解，但是万临能看得出来万彰身为一方县令也并不好把理想都转换为现实。 万临便在闲谈间跟严咏德聊起了万彰的事。 严咏德说他们之前县跟万彰管理的县城最近还有些商贸间的来往，他对万彰的印象不错。 跟严咏德和万彰一比较，万临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得多，而且也有些太顺风顺水了。 他们两个人都在外地历练了这么长时间，却都没有忘记初心，一边为百姓谋福利，一边还要与黑恶势力做斗争，这种毅力和勇气都是让万临真心佩服的。 万临想着，如果这次的案子能查办的顺利，就一定要上奏皇上把严咏德和万彰都调回京城。 四天的时间转眼过去，邹意来到石梁县的时候一改往日的奢华的排场，只坐了个四人抬的小轿子，衙役仆从一共就带了六个人。 万临等人推算出他要到达的时间，便都来到了县衙门口等候。 三个人远远见了那么顶朴素无华的小轿子，要不是看到轿子两侧的衙役们，他们都没敢相信那里面坐着的会是邹意。 严咏德鄙夷的看了眼轿子，对万临和佟实说道：“我们这位邹知州可真是会做戏，竟然坐了这么顶轿子就来了？二位大人可别被他给蒙蔽了，以为下官是在诬告他。” 佟实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鄙夷的冷笑，“呵，终于要见到这位邹知州本尊了，本官倒要看看这位邹大人是个什么德性。” 邹意的轿子落下后，他一从轿子里走出来，三个人就都不约而同的咂了咂嘴。 这邹意四十出头，身材中等，一双三角眼，两截淡眉毛，鹰钩鼻，吹火嘴，怎么看他的长相都是奸猾无情之人。 但是最让人看着不顺眼的并不是他的五官，而是他这一身洗得发旧的官府和竟然打着补丁的鞋。 万临心说严咏德家境都如此贫寒了，人家的官府也没这么旧，鞋上也没有补丁啊。 邹意身为知州俸禄就不少，就算不贪污受贿也不至于穿的如此寒酸。 他这是在故意博取别人的同情，还是在打大宸皇帝的脸？ 堂堂四品官员竟然如此仪容，皇上要是知道了都会挂不住面子吧？ “下官见过佟大人，万大人！” 邹意十分谦卑的向他们二人见了礼，然而从他眼神里透出的精明却让人无法相信他能多么谦卑。 佟实故意话里有话的说道：“邹大人，你这身打扮可是够艰苦朴素的，让我们几个人往你面前一站，就好像是鱼肉百姓的贪官一样。” 邹意苦笑了两声，“呵呵，佟大人见笑了。下官也不想穿成这样来见二位大人，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如此前来啊！” “你怎么会被逼无奈呢？”佟实不解的问道。 邹意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悲苦神色，“唉，二位大人有所不知，下官的家里前几天失火了，家里的东西烧得不说是一干二净，也都烧得差不多了。这身官服和鞋袜都是勉强从以前的箱子低下找到的。” “什么？您家里失火了？”严咏德真是被吓了一跳。 邹意无所谓的笑笑，“其实也不过是场小火而已，家里人没有受伤就是万幸了。我便没有四处张扬，也就是本地人知道而已。” 严咏德本来还对他有那么几分同情，可是他忽然反应了过来。 邹意必定是知道京城来人要查办他了，所以就放了火想要烧毁他贪污受贿的罪证。 严咏德一想到这心里就些发毛，邹意要是真的这么干了，那万临和佟实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邹意要是再黑心些，没准就要反咬一口告他个诬蔑上级之罪！ 严咏德的心头顿时涌出了一股苦涩的滋味，因为他怕这件事会连累家人，让他们更添困苦。 万临也想到了这一层，赶紧看了眼严咏德。 两人眼神对视的一瞬，万临便赶紧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让严咏德心里好受了些。 在严咏德和万临对视的时候，佟实接着对邹意说道：“邹大人竟然经历了如此凶险的事，但是就像你说的，家里人能平安无事便是万幸了。” 邹意感慨道：“是啊，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家人更宝贵的东西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在，失去的东西还都能再回来。” 若是不了解的，还会以为邹意真是个为家为民的好官，可是严咏德已经搜集到了他贪污受贿的罪证，百姓们也都对他怨声载道，他就算再装出一副贫寒的样子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佟实也不过是跟他客套客套而已，万临也跟他客套了几句，然后几个人就走进了县衙去谈正事了。 不过万临和佟实虽然是来查办邹意贪污受贿的，可也总不能上来就直接盘问邹意是否收受了贿赂，就算是问他也不会承认。 而且邹意还刚刚诉完苦，他家里就算是有什么金银财宝等等贿赂，也肯定被“付之一炬”了。 邹意可谓是给佟实和万临来了个“下马威”，他们算是知道了邹意的手段。 到了县衙落座后，没等佟实和万临说话，邹意就直接跪了下去。 “佟大人，万大人，下官知道二位大人是来查探下官是否贪污受贿一事的。” 邹意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还是不经意的看了严咏德一眼。 严咏德忍不出露出了嫉恶如仇的眼神，然而此刻却只能忍耐。 佟实听了邹意的话正要说什么，邹意却又重重的磕了个头。 “下官不敢说是两袖清风，丝毫没有贪心，但下官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下官真的没有贪心到去大量收受贿赂，更没有去欺压百姓。还请二位大人明察，还下官一个清白！” 邹意说完却还没站起来，佟实听了他的这番开脱后心里有些发堵，万临也好像吃了只苍蝇一般觉得恶心。 “好了，邹大人你先起来说话。” 佟实心知这邹意不好对付，只能先对他说软话。 邹意这才站了起来，但是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严咏德不大自然的抓了抓膝盖，万临也有点别扭，还是佟实为人圆滑才把这话给接上了。 “邹大人，我和万大人这次来虽是为了调查你是否贪污受贿而来的，不过凡事也都讲求个证据。我们会认真调查，若是真的冤枉了你，定会还你个清白。” 邹意刚坐下，却又站了起来客客气气的说道：“那咱们还是去州府去吧，这样您二位调查起来也能方便些。” 佟实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在御史台也查办过一些违法的官员，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主动要求让上级探查自己罪行的人。 佟实便跟万临商议道：“万大人，你看咱们是继续留在石梁县，还是去州府呢？” 万临和佟实本来是想先在这里见上邹意一面，看看邹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知道了他是个难对付的人后，万临真心不想去他的地盘上查案。 他们在邹意的地盘上能查出邹意的罪证才怪呢！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们早晚还是要去州府的。 万临想到这便对佟实说道：“下官认为咱们应该跟邹大人一起去州府了，不管结果如何，都好给陛下个交待。” 万临故意把“陛下”二字说的比较重，佟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731章 客套之中存异常 万临故意着重了“陛下”二字，就是想让邹意知道他和佟实是奉了圣旨来查案，皇上就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不管你的亲戚是右相还是左相，难道还能比皇上更有权威吗？ 佟实知道万临的意思，顿时挺直了腰杆，神色还比之前硬气了几分。 邹意是个满肚子城府和坏水的人，怎么会听不出万临的意思？ 他听了万临这话后，神色也发生了些变化。 邹意马上对他们二人谄笑道：“呵呵，二位大人，你们是想在这再歇一歇，还是今天就跟下官回州府去？” 佟实才不会这么快就跟他回去，非得让他在这熬一晚上再说。 “邹大人旅途劳顿，咱们今日就别折腾了。等明天一早咱们再出发，你看如何？” 佟实表现的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御史大夫应该有的架子，而且他还是来调查邹意的，竟能这样客气，倒是出乎了邹意的意料。 他本以为佟实和万临都会居高临下的对待他这样的地方官员，他们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他们好对付。 可现在一看，他们两个不像是来查办自己的，倒像是把自己当做来主人家做客的客人一般。 邹意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京官现在都是这个做派？ 还是这两个人的性格作风都与众不同？ 亦或是他们在扮猪吃老虎？ 邹意心里一犯嘀咕，原来的计划就有些被打乱了。 严咏德也没想到佟实和万临见了邹意后会这样客气，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个想法？ 严咏德也犯起了嘀咕，心说难道这二人真的被邹意装出来的穷酸相和卖惨给骗了？ 还是说他们两个故意表现出这样的做派实则是另有筹谋？ 但是严咏德这几日在跟他们的接触中发现，就算是佟实会在查办邹意的时候有被他收买的可能，万临却定会刚直不阿。 想到这，严咏德就没那么担心了，只希望他们二人跟随邹意回到州府后都平安无事，尽快查到邹意行贿受贿，欺压百姓的实在罪证。 但由于邹意的家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想要在他家里找到什么罪证就难了，现在只有严咏德搜集到的证据，他很怕邹意手段高明，让自己手里的证据成为一堆废纸。 因为邹意一身寒酸的来见佟实和万临了，他们俩便做东，还请了他跟严咏德吃了饭。 这邹意明知道是严咏德举报的他，但从他到这再到大家一起坐下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有对严咏德表现出任何敌意。 相反的是，他做为一州之长，对严咏德这个小小的县令还很是客气。 这要是平时，佟实和万临或许还能以为他是个爱民如子，平易近人的好官。 可一想到他明知道是严咏德举报的自己，却还能表现的对他没有任何怨恨，便让人想到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极有城府的人了。 这顿饭在客气却诡异的气氛中吃完后，严咏德将邹意和万临二人都送到了驿馆去休息了。 他临走的时候，万临单独跟他说了几句话。 “严大人，我们走后你可要万事小心，若是有任何你觉得异常的事一定要及时跟我和佟大人联络。” 万临的提醒让严咏德眉心一跳，“万大人，您不会是怕下官会遭到邹意的报复吧？” 万临微微点了下头，“这邹意可比我们想象的难对付，谁能想到他的家竟会被付之一炬了？而且他竟对你那样客气有礼，这绝对不是正常之举。” 其实今日自从见到邹意后，严咏德的后背就一直凉气，他不怕恶人跟他正面交锋，就怕恶人背地里使坏，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多谢万大人提醒，下官一定会谨慎小心的，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下官就第一时间通知二位大人。” 严咏德虽这样说着，不过心已经悬了起来。 为了让严咏德安心，万临又说道：“我会偷偷留下一些侍卫在暗中保护你和你的家人，如果邹意真的敢对你怎样，那么就算他所有的罪证都被销毁了，我也会让他受到严惩！” 严咏德为官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受到哪位上级如此关心。 看着跟他年纪相仿，却比他位高权重，然而却又温润细心的万临，严咏德除了敬佩就是无以言表的感激了。 “万大人，您对下官的大恩大德下官无以为报！若邹意这次被成功查办，下官便给您磕头谢恩！” 万临这次来到石梁县见到严咏德后也感触颇多，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向他说出了心里话。 “严大人无需客气。咱们是同年进士，万某不过是侥幸留在京城罢了。万某本以为自己为官廉正，问心无愧，可是见到您以后，万某才知道自己跟严大人相差甚远，实在是德不配位！其实万某有个想法，如果此案能顺利结案，等万某回京后一定会上奏陛下，让陛下把你调回京城任职。” 严咏德没想到万临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自谦的话来，更没想到万临已经在为他打算了。 严咏德的眼圈微微有些热了，低头拱手，感动的说道：“严某能与万大人见上这一次面实在是严某三生有幸！万大人，不管这案子结果如何，严某都会视您为知己和恩人！” 自从万彰离开京城后，万临便没交到几个真心朋友。 他跟严咏德相处这几日也发现跟他很投脾气，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严咏德人品很好，不仅心怀百姓，对妻子也是和颜悦色，不像有些人只对外人有耐心，却对家人没有一分的耐心。 万临重重拍了下严咏德的肩膀，愉快的说道：“好！那咱们就视彼此为知己了！” 万临回房的时候，佟实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你都跟严咏德聊什么了？” 万临简单说道：“下官就是提醒提醒他要小心些。” 不用万临多说，佟实便又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你刚才跟严咏德说话的时候，我也跟邹意聊了两句。这邹意可真是个颇有城府的人，他一直想要套我的话，但不是在打探咱们掌握了他什么罪证，而像是在打探我的喜好。” 万临听后不由笑了起来，“呵呵，原来他也不是多难对付，他这样做不就是沉不住气了吗？” 佟实略带鄙夷的说道：“无论他想如何打探我的喜好都没用，难道他以为所有人都会被他收买吗？别说我这人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就算是有也不会被他收买！” 万临知道佟实这是在向他表决心，便顺着他的话说道：“佟大人，您的为人下官最清楚不过，您自然不会被他收买的。” 佟实谦虚的笑了笑又说道：“不仅是我，万大人你也是忠正廉洁之士，那邹意定然也是无法收买你的。依我看，邹意猖狂不了多久了，他这次必会栽在咱们手里！” 然而万临却忽然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但下官真的有些担心严咏德，很怕咱们离开石梁县后，邹意会派人暗算他。” 佟实刚才听了万临说他提醒严咏德小心以后，也在担心严咏德的安危。 “要不这样吧，咱们留些侍卫驻守在县衙，我就不信邹意会在有京城侍卫守卫的情况下，还敢暗算严咏德。” 万临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用商议的语气对佟实说道：“您跟下官想的一样，下官也想留些侍卫在这保护严咏德。但是下官想让他们在暗中保护严咏德，这样如果邹意真的有什么动作被抓住了把柄，那就能给他再添一条谋害朝廷命官的罪证了。” 佟实不解思索的说道：“你这主意不错！那就依你说的办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严咏德能平安才好啊！” 俩人很晚才都睡了，因为他们一方面担心严咏德的安危，二是担心他们跟随邹意到了他的地盘上后，邹意如果收买他们不成，也对他们起了杀心，他们便也要时时防范才是。 邹意一大早就起来了，让人提前买了早饭送到了驿馆，然后就格外谦卑恭敬的站在门口等待万临和佟实起床。 其实他们二人起来的也算早了，只是没有邹意这样早。 万临推开门后就看见邹意垂着手站在门口等候，真是被吓到了。 “邹大人，您这是？”万临问完，才看到他身后仆从提着的食盒，明白了他这时候在等他和佟实吃饭呢。 邹意一脸讨好的说道：“万大人早啊！下官为您和佟大人买好了早饭，您二位洗漱之后就能吃饭了。” 佟实这时也走了出来，听到了邹意的话后，便也十分客气的说道：“邹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怎么能劳烦你为我们二人准备早饭呢？而且你竟还等在这里，这让我们二人可是心有不忍啊！” 邹意拱手笑道：“您二位来河灵州，下官本就应该近地主之谊，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还请二位大人莫要客气。” 佟实也笑了，“呵呵，既然邹大人如此有心，那我们二人也不能辜负你的一番心意。咱们坐下来一起吃早饭吧，吃完了好上路。” 三个人便在驿馆的凉亭里坐下了，不过直到他们吃完了饿早饭即将上路了，却还不见严咏德露面。 眼看着就要离开驿馆了，万临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 “严大人应该来送送咱们的吧？他莫不是有事被耽搁了？” 第732章 人间蒸发难寻踪 佟实也早就想问问严咏德为何到现在都没露面，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送送他们才是。 “是啊，严大人怎么还没过来？难道是县衙突然有事他被牵绊住了吗？” 佟实说话的时候故意瞟了眼邹意。 万临接着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去县衙看看吧，如果严大人遇到了什么事，咱们或许还能帮得上忙。” 佟实立即应道：“好，咱们这便过去！” 佟实和万临这就要走，邹意却拦住了他们。 “二位大人，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否则到了州府天就黑了。” 佟实焦急的说道：“就算是天黑了也无妨，但不跟严大人告个别不符合礼数。” 佟实的态度很坚决，让邹意无法再继续阻拦他们了。 三个人一起往县衙走去，然而到了县衙才发现严咏德竟还没来。 “快，去严大人家里看看！”佟实心里顿时有些发毛。 万临心里也打起了鼓，心说邹意不会如此大胆，竟在他们还没离开石梁县的时候就对邹意下手了吧？ 邹意见万临和佟实都神色焦灼，也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莫不是严大人家里出了什么事？” 然而邹意的担心在万临和佟实看来只是虚伪的表演，如果严咏德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定不会饶了邹意这个伪君子。 一行人又赶紧来到了严咏德家里，结果到了他家众人更是傻了眼。 严咏德家里竟是人去楼空的状态，就好像严咏德根本没在这里居住过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严大人一家都去哪了？” 要不是万临和邹意都在这，佟实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万临也头一次遇到如此离奇的事情，他昨晚还跟严咏德交了心，他们眼看着就要能查办邹意了，严咏德怎么会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呢？ 万临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测：严咏德难道是后悔举报邹意，怕邹意报复他所以就连夜搬了家，连官都不做了？ 可万临怎么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要说严咏德一点都不怕是假的，但他也不会害怕到这种程度吧？ 佟实先瞟了眼邹意，然后气恼的说道：“这不对劲！严大人不可能举家凭空消失了，依本官看，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不知道是哪个歹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若是让本官查到了这个大胆狂徒，本官一定会让他万劫不复！” 万临也跟着说道：“如果严大人真是被人给威胁了才连夜搬走，或者他是被人绑架了，那此事就比什么贪污受贿更加恶劣了！这可是谋害朝廷命官的重罪，就算是诛九族都不为过！” 万临说话的时候也故意看了眼邹意，但邹意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心虚的表情，而是看起来也跟他们一样担心着严咏德。 邹意顺势说道：“二位大人，既然严大人出了事，那咱们今日就不要急着回州府了！咱们应该全力寻找严大人一家，一定要让他们平安无事！” 万临和佟实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佟实强压着怒火说道：“咱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严咏德一家！否则咱们三个人就一起回京向陛下请罪吧！” 三个人又赶紧回了县衙，开始发动所有官差去寻找严咏德一家的下落。 他们不仅发动看了官差，还让全城的百姓都帮忙寻找严咏德一家。 本来这件事不应该惊扰了石梁县的百姓，可万临和佟实担心他们人手不够，而且还有邹意在这，万一真是他害得严咏德一家人间蒸发，那这些官差里也没准会有他的人。 最有力量的群体还是老百姓，他们都格外拥戴严咏德，听说他们家出了事，一定都会竭力帮忙的。 就这样，万临三人在县衙坐阵，官差们不停的回来禀报最新的进展，可一直到了傍晚都没有人找到严咏德一家。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佟实慌神了，万临的心头上也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想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严咏德了，万临便又可惜又痛心。 万临思索了片刻，跟佟实商议道：“佟大人，咱们要不要现在就给陛下写道加急的奏折，告诉陛下严咏德出事了！如果有需要，让陛下派京城的官兵前来寻找严大人一家吧。” 佟实颇有些犹豫的说道：“咱们今天就给陛下写折子吗？如果严咏德被找到了，陛下会不会白白担心一场？” 万临正要说话，邹意毕竟先说道：“依下官看，还是讲此时尽早告知陛下才好！免得陛下怪罪咱们啊！” 说到这，邹意苦笑了一下，“呵呵，您二位大人跟此事倒是没什么关系，可是所有人都不说，下官也知道其实严咏德一家失踪，下官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下官还是赞同立即将此事奏报给陛下，这样下官的嫌疑还能少一些。” 邹意这番话一说出来万临和佟实的脸色便都有些微变。 佟实不大自然的干笑了两声，“呵呵，邹大人说笑了。你的事还有待调查，不能跟严大人一家失踪的事混为一谈。不管别人是否怀疑你，我和万大人都是相信你的。” 万临也口不对心的说道：“是啊，邹大人，你不必担心我们会因为严大人的事迁怒于你。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严大人一家。” 邹意站了起来，向他们感激的拱手道：“多谢二位大人相信邹某！” 万临不想再对他虚伪的宽慰了，于是说道：“邹大人，石梁县毕竟是你的管辖范围，你看严大人一家都失踪一天了，咱们也派人出城去寻找他们了，依你的看法，他们若是已经离开了石梁县，到底走那条路的可能性最大？” 邹意苦着脸说道：“下官已经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跟二位大人说了，下官实在想不起严大人一家还能从哪条路离开石梁县，也实在不知道他们此时会身在何处了。” 佟实拧着眉，难免悲观的了起来，“他们若真的因为某些原因躲起来也就罢了，就怕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万临其实早就跟佟实一样悲观了，可是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 邹意微微转了下眼珠，又对他们两个说道：“二位大人不必太过悲观。咱们今晚再找上一宿，如果实在没有他们一家人的下落，就让官差们继续寻找，咱们还是要回州府去，毕竟您二位是为了下官的案子来的。” 佟实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依照目前的情况看，只能按邹大人说的办了。” 说完，佟实又跟万临商议道：“万大人，那咱们现在就给皇上写一道加急奏折？” 万临点头道：“嗯，下官来执笔，写完折子就派八百里加急快马把折子送到京城去吧。” 万临这奏折是边写边跟佟实和邹意商议，写完后就立刻派了快马送往了京城。 万临现在的感觉十分别扭，最可疑的人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可他却没有证据去怀疑，而且还要跟他商议如何寻找“被害者”。 佟实也跟万临一样别扭，却也没有办法说出什么。 就这样，三个人一直在县衙等到了凌晨，然而三个人都毫无困意，时不时的就走到县衙门口去张望张望。 邹意去门口张望了会儿后，回来对他们说道：“二位大人，你们回去休息吧，下官在这盯着就行了。” 万临说道：“我还盯得住，还是你们二位回去休息吧。” 佟实年纪最长，他心里着急可是身体已经有些熬不住了，不过他担心严咏德，也不肯回去休息。 邹意见他们谁都不走，只好不再劝他们了。 没过一会儿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在过一会儿，太阳就要破云而出了。 可万临的心头还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严咏德一家真的遭遇了不测，那也必须“死要见尸”。 高亢的鸡鸣声在火红旭日升起的同时划过了天际，万临心头一惊，忽然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严咏德一家在当天晚上就失踪了，那么到了现在，便已经失踪了一天两夜了。 如果失踪超过一晚，那平安无事的几率就会极大的减少。 万临心情沉重的走到了县衙门外，偷偷的红了眼睛。 “您是万大人吗？” 一个试探的声音忽然在万临身后想了起来。 万临马上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六七十岁，衣着朴素的老头正探寻的看着他。 万临见他虽是个普通百姓的打扮，不过敢直视自己的双眼，而且竟还能认出他来，说明这老头不同寻常。 “晚辈正是万临，请问您是？” 万临恭恭敬敬的问道。 老头稍微向前走了一步，对万临说道：“万大人，你们可有严大人一家的下落了吗？” 万临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 老头却没露出遗憾的神色，而是神秘兮兮的说道：“小老儿这里有严大人一家的线索，只是怕万大人认为小老儿是在胡诌。” 万临顿时兴奋的拉住了他的袖子，“您说什么？您有严大人一家线索？” “万大人，您跟这大伯在聊什么呢？” 邹意竟在这关键的时候讨人厌的走了过来。 第733章 复杂门道定线索 万临忙放开了老头的袖子，转身对邹意说道：“这大伯是来打听万大人一家下落的。严大人爱民如子，很多人都惦记他们一家呢。” 邹意先是扫了眼老头，才说道：“严大人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官，百姓们惦记他再正常不过了。” 万临现在想气死邹意的心都有了，他这么一来，老头要是再接着说出线索，万一邹意真是幕后黑手，那这老头岂不也要跟着遭殃了？ 万临为了制止老头当着邹意的面说出线索，忙又转过身对老头说道：“大伯，您担心严大人的心情晚辈可以理解，不过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严大人吉人天相，他们一家都不会有事的。” 万临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向老头使眼色，就是为了告诉他不要再往下说了。 老头看懂了万临的意思，可他不大明白万临为何不想让他接着说了。 老头也看了眼邹意，心说难道万临是在地方邹意？ 老头便很是识趣的说道：“那小老儿就在大酱铺子等着找到严大人一家的好消息了。” 大酱铺子？ 万临瞬间捕捉到了老头给他留下的信息，对老头感激一笑。 “那您慢走，晚辈代严大人一家感谢您的挂怀了。” 老头走后，万临又满脸遗憾的对邹意说道：“邹大人，咱们都在这熬了一天一宿了，不如都回驿馆暂时小憩一下吧。” 邹意应道：“下官也是来找您商量着事的。佟大人都打了个好几个盹儿了，再这样熬着也不是办法，确实还不如休息休息再继续想新的对策。” 两个人一起进了屋，佟实猛地被惊醒了。 “可有严大人一家的下落了吗？” 佟实刚才做了个恶梦，连忙紧张的问道。 万临和邹意都遗憾的摇了摇头，佟实担心直咧嘴，“这可怎么办？都两天一夜了，怎么还一点严大人一家的线索都没有？就算是他们真的遭遇了不测，也应该......应该‘死要见尸’吧。” 万临真想赶紧去找那老头问问，可现在当着邹意的面，他只能先沉住气。 “佟大人，咱们还是都回驿馆小憩片刻吧，否则咱们都熬不住，也没有精力更好的寻找严大人一家了。” 万临想回到驿馆后，他就找借口出去找那老头。 佟实的身子的确是撑不住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先休息一下再说。 三个人这就都回了驿馆，临走前特意叮嘱了严咏德的师爷，一旦有任何进展，都要立即来通知他们。 回到驿馆后，万临先假意躺了片刻，这功夫佟实已经鼾声大作了。 万临便轻手轻脚的起了身，走出了房门。 有侍卫问他要去哪里，万临说他实在睡不着想出去转转一会就回来，让侍卫不要告诉佟实和邹意，以免打扰到他们休息。 侍卫担心万临的安全还想跟着他，万临却拒绝了，说他就在附近转转很快回来，只带着一名书童出去就够了，侍卫这才让他和谭苏离开了。 石梁县不大，主要的商业街只有一条，街面上买大酱的一共就有两家，万临看到一家门脸相对老旧，名叫“黄氏酱铺”的铺子先走了进去。 万临这次还真是蒙对了，一进屋就看到了早上来找他的那个老头。 “老人家，晚辈来找您了。” 老头一见到万临赶忙迎了过来，“万大人，您来还真快呢！” 老头正要向他行礼，万临就先扶住了他，问道：“您是如何认得晚辈的？” 老头咧嘴一笑，“呵呵，您和万大人刚到的时候，严大人不就带着您二位满街的溜达吗？小老儿是听见他如何称呼您二位的，便记住了你们的模样。” 万临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您这是黄氏酱铺，那您就姓黄了？” “小老儿正是姓黄。” 黄老头虽是个买大酱的，可万临总觉得他的身份不会这样简单。 不过时间紧迫，万临没时间探究黄老头的身世，他见铺子里现在暂时没客人，就抓紧问道：“黄老伯，您到底有什么线索啊？” 黄老头也是先往门口看了眼，见周围没人才对万临说道：“其实小老儿这线索怕也不是多有用，但小老儿总觉得要是不说出来这心里就不踏实。” 万临迫切的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线索，您但说无妨。” 黄老头这才放心的将他看到的事说了出来。 “小老儿这大酱铺子已经开了几十年了，石梁县的百姓们都吃惯了咱家的酱。小老儿一般在打烊的时候会去些大主顾家送酱，前天晚上，小老儿去一个老主顾家送完了大酱，正要往回走，就瞧见在严大人家附近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小老儿本以为他们是贼，正寻思着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偷到县令大人家了，不过眨眼间他们就走了。” “他们是空着手走的吗？”万临立刻问道。 黄老头答道：“他们是空着手走的，小老儿见他们走了也不放心，又躲在角落等了片刻才来到严大人家门口看了看。这严大人家大门紧闭，也不像是遭了贼的样子。小老儿很后悔，当时不如敲敲门好了。” “那是什么时辰？”万临又问道。 黄老头肯定的说道：“当时是戌时，因为小老儿到严大人家门口的时候，刚听到梆子响。” 万临微微拧起了眉头，“戌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严大人那时应该送完了我们才到家不久。那几个人肯定跟严大人一家的失踪有关系。” 万临想到这又问道：“黄老伯，那您还记得那几个人都是什么穿衣打扮吗？或者有没有人在长相上比较有特点的？” 黄老头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天已经擦黑了，小老儿眼花，只影影绰绰的看到了几个人，并没有看到他们的长相。不过他们的衣着都很普通，没是什么太特别的。” 黄老头提供的线索让万临有点失望，但他也没打击黄老头的积极性，还是向他谢道：“多谢您提供的线索，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万临说完就从钱袋里拿出了五两银子，“这是感激您提供线索的报酬，还请您收下。” “不不不，严大人爱民如子，小老儿一听说他们家出了事这心里就难受的紧，小老儿可不能要这个钱！” 黄老头态度很坚决，但万临还是想把钱给他。 “您且把钱收着，要是找到了严大人一家，您就用这钱买份贺礼送到他家聊表心意吧。” 万临这个理由倒是说服了黄老头，黄老头终于肯把钱收下了。 万临这便要回去了，黄老头把他送到了门口，忽然拍了下脑门。 “哎呀，看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您忘了什么事？”万临瞬间又有了精神。 黄老头答道：“小老儿从严大人家门口离开后就往家走了，快到家的时候瞧见有四个人推着两个装着大箱子的板车往城门方向去了。当时小老儿以为他们是走镖的，可仔细想想哪里有大晚上走镖的？您说，那两个箱子里装的会不会是人？” 黄老头这话一说完，万临就感到头皮发麻。 “太有这种可能了！可惜您只看到了他们往城门方向去，咱们却不知道他们出城后到底去往了哪里啊。” 黄老头又说道：“其实出了城以后就有两条路能走。一个是去往京城的官道，一个就是一条小路，得走过这条小路后才能再走上一条官道，这条官道就分出了几条岔路，便能再通往别的地界。昨晚虽然天黑了，可是那四个推箱子的人如果真是歹人，必定不会走通往京城的官道。然而他们要是走那条小路，走到尽头后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万临不解的问道：“您不是说走过小路上了官道后，官道就又分出了好几条岔路吗？如何肯定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呢？” 黄老头解释道：“因为别的路上在那个时辰经常有土匪出没，而有两条路一个是通往驻守在两县交界的军营的路，一个就是通往新曲县的路了。通往新曲县的路是当地首富花钱修的，派了自己府上的家丁驻守，很是安全。” 万临没想到石梁县的小路竟然还有这样的复杂门道儿，而这些包括邹意在内的人都没有提起。 这便更加重了万临对邹意的猜疑，而且这县衙之内的人万临也无法相信了。 “多谢黄老伯告知！您提供的线索很有用，晚辈定会按照您提供的线索去寻找严大人的。” 万临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可是他却不想让县衙和邹意的人插手。 万临立刻折返回了县衙，佟实还在睡着，万临没急着叫醒他，而是研究起了石梁县的地图。 谭苏也跟着他一起看起了地图，谭苏见万临看起来很认真的盯着地图上的某处，谭苏不由得好奇问道：“大人，您这是有判断了？” 万临头也不抬的答道：“一条路是驻守军队的路，一条是通往新曲县的路，这两条路都是在晚上行走的时候比较安全的路。要是你，你会选择走哪条路来把严大人一家三口运出城去？” “啊？”谭苏先是怔了下，随后说道：“如果那两个大木箱里装的真是他们一家三口，而这件事真的是邹大人指使的，小的认为还是走官道去往军营中的可能性大些。” 万临抬头问道：“你为何这样认为？” 第734章 百姓之力莫小瞧 谭苏答道：“因为邹意是一州之长，他跟本州的军队打声招呼是很容易的事吧？” 万临听完了谭苏的回答，笑着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邹意做为一州之长如果跟本州的军队通个气不是难事。但军队毕竟人多眼杂，万一有人发现这事偷偷揭发他呢？” “这......”谭苏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 万临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新曲县首富是否跟邹意有什么交情呢？就算是他出现修的路，可也不是每个修路的人都有权利派自家的家丁看守道路的。如果那条路上真的由他家家丁驻守，而他又与邹意有交情，那邹意必定会让人把严大人一家带到新曲县去的。” “小的受教了！”谭苏先是向万临表达了敬佩之情，然后又焦急的问道：“那咱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叫人去新曲县寻找严大人一家？” 万临的心里已经重新燃起了些希望，“如果邹意费了如此力气把严大人一家送到了新曲县，那么他们一家人生还的可能性就会很大。否则邹意没有必要把人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当然了，这一切都要是那箱子里装的的确是严大人一家才行。” 谭苏带着期盼说道：“依小的看，严大人一家就应该在那两个箱子中。大人，小的知道您不信任这里的人了，反正咱们也是带了侍卫来的，咱们就自己去寻找严大人一家吧！” 万临却否定了他的想法，“虽然咱们这次带了百十来个侍卫，可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界。咱们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谭苏头疼的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咱们几个要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寻找严大人一家，而且还能保证他们平安不是容易之事。但咱们除了县衙和邹意的人，还能借助另一伙人的力量。” 万临说完，眼里的希望更增添了几分。 谭苏不解的问道：“另一伙人？大人，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能找谁帮吗？” 万临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那另一伙人就是石梁县的百姓们呢！” 佟实这时又做了个恶梦，猛然被惊醒后，他就看到万临和谭苏正在书案前站着，似乎在谈论什么。 “什么时辰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可有严咏德一家的下落了吗？” 佟实不大好意思的下了床，急匆匆的走到了万临面前。 万临这才把他跟黄老头见面的事和自己对严咏德一家下落的分析说了。 听完了万临的话，佟实立刻激动不已。 “竟然有线索了！太好了！万大人，老夫看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那咱们就看看应该如何去让百姓们帮咱们去寻找严咏德一家吧！” 万临面带愁色的说道：“其实想让百姓们帮忙不难，难的是如何避开邹意和他的耳目。下官之前出去了一趟，要是下官再出去一趟怕是会引起是邹意的怀疑。” 佟实说道：“那我就出去一趟，我直接去黄家酱铺去找黄老头，他肯定会帮忙联络找人的。” 万临想了想说道：“那就让谭苏陪您去吧。” “佟大人，万大人，您二位可起来了吗？” 邹意的声音忽然小心翼翼的在门外响了起来。 万临先是略带鄙夷的看了眼门口，他猜到邹意一定知道他出去了，甚至派人去跟踪他也说不定。 万临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都起来了。” 邹意又说道：“那请二位大人喝些参汤补补身子，然后咱们就移步县衙吧。” 佟实应道：“好，我们马上就出来。” 说完，佟实就带着厌恶对万临说道：“等会我找借口离开，你可要帮我稳住他。” 万临点头道：“大人放心，下官会见机行事的。” 佟实看着摆着他们面前热乎乎的参汤，对邹意玩笑道：“邹大人，你家里的东西不都被付之一炬了吗？严大人家境贫寒，我们都是知道的。那这人参是哪里来的呢？” 邹意忙恭恭敬敬的答道：“这一小段人参是下官珍藏多年一直压箱底的存货，因为出门才把它给带上了。下官想着如果二位大人在本地水土不服，就可以给您二位熬些参汤喝，滋补一下身体。” 邹意这话说的可谓十分“孝顺”，就连佟实都差点被他给忽悠了。 佟实本来正要端起参汤，结果听他说完就立刻把参汤放下了，因为佟实发现邹意面前放着的只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清水。 “邹大人真是太有心了。可这人参是你存了多年的好东西，我和万大人怎么好意思喝了呢？” 万临也在与此同时放下了参汤，心说邹意简直太会收买人心了，他之所以能在地方横行霸道靠的不仅是连经纬这个靠山，还有他自己对上级的逢迎。 邹意见他们两个都不喝汤了，便说道：“二位大人不必客气，其实下官刚才已经喝过一碗了，您二位大老远的从京城来到我们这小地方来，路上定吃了不少辛苦，你们若是不嫌弃下官和这小州府，就请把参汤喝了吧。” 万临和佟实看在邹意如此“诚恳”的份上，还是把参汤喝了。 三个人先到了县衙，佟实跟他们两个商议了片刻，说就这样在县衙等着严咏德一家的消息实在憋闷，他想出去转转透透气。 佟实想要做什么自然不会有人敢阻拦，但邹意用一副担心的表情对他提醒道：“佟大人，您想出去转转自是无妨的，可严大人至今下落不明，您在街上可得万分小心啊！万一让严大人一家下落不明的人是专门对官员下手的，那咱们就都要小心了。” 佟实想尽快去找黄老头帮忙，不想再跟邹意废话，敷衍的笑了两声。 “呵呵，邹大人不必担心，我不会走多远，你们都不必担心。” 万临当着邹意的面让佟实带走了谭苏，谭苏好歹是个大小伙子，万临为了佟实的安全让他把谭苏带在身边也无可厚非，不会引来邹意的怀疑。 佟实便在谭苏的带领下直奔黄家酱铺而去。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了，酱铺的生意不错，佟实等人在外面等了会，等买酱的人少了才走进铺子。 黄老头认得万临，也认得佟实。 “这位是佟大人吧？小老儿拜见大人！” 佟实一看黄老头就看出他不同寻常，再想到他所提供的线索，更对他添加了几分敬佩。 “老人家免礼。您是怎么认得本官的？”佟实好奇的问道。 黄老头把对万临说的那番话又对佟实说了一遍。 他虽这样说着，但依佟实多年来识人的经验看，他也不会仅仅是个做酱老翁这么简单。 不过佟实也没时间去探究他的身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立刻按照万临的猜想去寻找严咏德一家。 佟实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了，黄老头听了十分赞同。 “您和万大人的想法很好，严大人深受百姓爱戴，发动百姓们去寻找他简直易如反掌，而且这也是百姓们都愿意做的事。之前我们都是盲目去找寻万大人，如今有了明确的目标就更好说了。” 不过佟实还有些担心，便跟黄老头商议道：“可是那新曲县的首富若是派家丁跟百姓们对抗怎么办？我不想让百姓们受到任何伤害。” 黄老头却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哎，大人不必担心这些。我们这些人如果答应去寻找严大人，就全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您二位先在这稍等片刻，小老儿这就去联络人！” 黄老头给佟实和谭苏倒好了茶水就出去了。 佟实在他身后喊道：“要是有人来买大酱怎么办？” 黄老头毫不在意的说道：“他们都知道价钱，等他们自己打好了酱，您让他们把钱留在柜台上就行了！” 佟实无奈的笑了笑，只好等着黄老头回来。 这黄老头没走多久，铺子又进来了一波接一波的顾客了。 他们一见佟实和谭苏坐在柜台里还都纳闷，佟实耐着性子跟他们解释黄老头有事出去了，他们是来帮忙看会儿铺子的。 佟实本来以为他简单说这么两句就行了，哪知石梁县的百姓们都热情的很，还问他们俩是哪里人？跟黄老头是什么关系？甚至还有人以为佟实和谭苏是父子，还夸他们父子长得像等等。 佟实还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刨根问底过，谭苏也因为被好几个人问了是否婚配而一头的黑线，两个人都盼着黄老头能快点回来。 谭苏在佟实耳边小声嘀咕：“不是说百姓们都爱戴严大人，只要一说要去寻找严大人他们就能一呼百应的吗？这黄老伯怎么还没回来呢？” 佟实也有点担心了，心说黄老头难道是在吹牛？还是石梁县的男人们都胆小如鼠，忘恩负义？ 佟实又忍耐了会儿，等到店里的客人又走的差不多了，黄老头终于回来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二位久等了！” 黄老头一进屋就气喘吁吁的，似乎走了很远的路。 佟实苦笑着说道：“我们多等一会无妨，不过您怎么是自己回来的呢？您不是说去联络人了吗？” 黄老头看出佟实心情焦灼，便对他微微一笑，“人都找好了啊，您二位没瞧见他们吗？” “什么？”佟实和谭苏都愣住了。 佟实忍不住问道：“黄老伯，您可别拿我们开玩笑了，这哪有......” 佟实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突然反应了过来黄老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736章 巧计寻人暗留守 黄老头找来帮忙的人就是刚才那批来买大酱的顾客。 他们是故意来试探佟实人品的，因为他们也都听说了京城里来了大官，是专门来调查邹意的。 而在这个时候严咏德突然失踪了，未免不会让人对邹意甚至对佟实和万临产生怀疑。 严咏德的失踪可能只跟邹意有关，却也可能是邹意收买了佟实和万临，是他们联手对严咏德一家下了毒手。 石梁县的百姓们不是傻子，他们答应帮忙寻找严咏德也不能被人给利用了。 这都是黄老头想出来的主意，他虽然对万临和佟实印象尚可，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还是要再证实一下他们是否真的可靠。 据刚才的那些顾客们反映，佟实和谭苏的性格都还不错，都很有耐心的回答他们提出的各种问题，尤其是佟实，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没摆什么架子。 黄老头这才相信了佟实的人品，而他认为，只要佟实人品可靠，万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老儿叫那些百姓们来试探大人，实在是无奈之举，还请大人莫要怪罪啊！” 黄老头不用多做解释，佟实便能理解他的心思。 “老人家，您有这番费心本官应该感激您才是，又怎么会怪您呢？” 黄老头见佟实真是个明白人，顿觉欣慰，又说道：“如果百姓们浩浩荡荡的去找人，必定会让谋害严大人的人倍加警觉。小老儿找的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先分批去探路，如果找到严大人的线索再一起去救人。这就是小老儿的计划，不知大人是否赞同？” 佟实心怀敬佩的说道：“黄老伯，您这想法简直再好不过了，简直比我们想的还缜密。就按照您说的办吧，那就让他们陆续去新曲县打探消息吧，辛苦这些百姓们了！” “万大人已经确定要去新曲县寻找严大人了吗？”黄老头问道。 佟实肯定的说道：“万大人的分析很有道理，本官也认为严大人在新曲县的可能比较大。” 黄老头又露出了赞同的神色，“您和万大人都聪慧过人，小老儿相信您二位的判断。既然如此，那小老儿让他们立刻去新曲县打探严大人的下落！” 黄老头说着又向门口走去了，“还劳烦大人帮忙看会儿店，小老儿去通知他们了。” 佟实和谭苏都无奈的笑了笑，安心的看起了店。 黄老头这次去的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佟大人请放心，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他们今天就是把新曲县翻个底朝天也会把严大人找到的！” 黄老头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让佟实和谭苏都觉得十分振奋。 佟实看黄老头如此帮忙，而自己却什么都没做，过意不去的问道：“那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吗？我们总不能就在这干等着吧？” 黄老头微微一笑，“您别着急。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谁是谋害严大人的黑手，您和万大人要是能抓住那个人，岂不就是对严大人最好的交待了吗？” 黄老头的话让佟实马上不在心怀愧疚了，期待的说道：“您说的对！那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您这边有了消息可一定要及时告知我们啊！” 跟黄老头见了面后，佟实越发的觉得他不是个普通的卖酱老头了。 他急着回去把黄老头的主意告诉万临，便还没跟他细聊，赶紧和谭苏一起回了县衙。 万临正在跟邹意商议着寻找严咏德的计划，但万临嘴上说的热闹，却知道他所说的这些都没什么用。 而且邹意已经在劝说万临，想让他和佟实今天下午就跟他回州府，寻找严咏德的事就交给县衙的人好了。 万临心里有气，一直在隐忍着，终于把佟实和谭苏盼回来了。 佟实一进门，邹意就忙关切的问道：“佟大人，您怎么去了那么久？您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佟实笑了笑说道：“本官怎么会有事呢？若本官再出了什么事，你这知州岂不是要被陛下狠狠的责罚了？” 佟实虽笑得平易近人，但邹意看出了他这笑容中隐藏的对自己的不满和威胁。 邹意谄笑道：“呵呵，可不是吗？若您再出了事，那下官可就要提着脑袋去向陛下请罪了。” 邹意说完，佟实便没再跟他说话，直接问起万临。 “万大人，你们二人可商议出什么新的计划了吗？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若是再找不到严大人，他们一家怕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万临看了眼邹意，颇有些头疼的说道：“下官跟邹大人商讨了半天，却也没有丝毫进展。衙役们也没有一个带来好消息的。” “这可如何是好啊？”佟实正发着愁，邹意就给了他一个好的建议。 “佟大人，不如咱们就先会州府去吧，下官其实心里一方面为严大人的事担心，一方面也为自己的事上火，若是能早日证明下官的清白，那下官也就不用分心，可以好好的专心政务了。” 佟实听后略加思索，然后对万临说道：“万大人，咱们不如就先跟邹大人回州府去吧，否则咱们在这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佟实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邹意的，所以邹意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而万临却能将他脸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邹意边跟他说话，便对他眨着眼睛，万临心下了然，便立时说道：“既然佟大人也这样说了，那下官也不能违拗您的意思了。只是下官还是担心严大人......” 佟实接着说道：“万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咱们虽走了，可县衙的人不是还会继续找他吗？而且我也不是说咱们马上就走，咱们就再等一天，明早不管有没有严大人的消息，咱们都出发去州府如何？” 万临只好说道：“那好吧，就这样说定了。不过邹大人的意思呢？” 邹意不解思索的说道：“下官就听二位大人的，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佟实神色安稳的坐下了，又对他们两个说道：“既然咱们商量好了，也不用再去胡思乱想，且在这再等上一天，祈祷严大人一家都能平安归来吧！” 佟实发了话，万临和邹意便都没提出什么异议了，三个人就这样坐下等待着严咏德一家的消息了。 三个人等了一会儿后，邹意垂着手站了起来。 “二位大人，眼看就到了午膳时间了，您二位有什么想吃的？下官去找人做好了送来。” 万临没答话，征询的看了看佟实。 佟实摆了摆手，“我没什么胃口，只想吃一碗简单的过水面条。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万临紧跟着说道：“下官也没什么胃口，也吃过水面条吧。” “这会不会太简单了？”邹意不大好意思的问道。 佟实淡淡说道：“我们实在是没心情吃什么，邹大人也不必麻烦，更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见佟实态度坚决，邹意只能答道：“好，那下官就去准备了。” 邹意一走，佟实就赶紧把黄老头的主意告诉了万临。 得知了黄老头的主意，万临不由得感慨道：“这黄老伯可真不是个普通的老头，他竟然能想到这些，还竟敢去让那些人去试探您！” 佟实也敬佩的说道：“我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看出他不会是个普通的商贩这样简单。但时间紧迫，我没跟他细聊。我有种预感，咱们一定会找到严大人的！” “可咱们明早真的就要走了吗？”万临还是不放心。 佟实向他解释道：“我这是考虑到咱们一说要走，邹意或许就能放松警惕，这样也有利于百姓们去寻找严大人一家。不过咱们虽然得走，但咱们还得偷偷留下些侍卫，以便在关键时刻帮帮寻找严大人的百姓们。” 万临猜到了佟实的意思，这回听他亲自说了出来他就不再担心了，“佟大人说的极是，还是您思虑周全。” 邹意走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佟实没多想，只吃碗过水面条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然而当邹意把两碗过水面条端过来的时候，佟实就怔住了。 两碗过水面条上都放着两根肥硕的海参和一排大虾，而且菜卤竟然还是鲜美的蟹膏制作而成的。 “我说邹大人，这面也太奢侈些了吧？” 佟实直接说道。 邹意却无所谓的说道：“大人别见怪，这没什么奢侈的，石梁县临近海边，这些都是普通之物。” 万临微微拧了拧眉，“不过这些总归是上好的食材，我们二人只想吃完简单的过水面，这些东西我们......” “二位大人真的别多想，这些东西在石梁县就是普通百姓都吃得起的。与之相反的是，像你们在京城经常能吃到的猪肉羊肉在我们这却是极贵的。您二位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这里的百姓。” 邹意的神色看起来很诚恳，而且面都端来了，两个人不吃反而显得太过虚伪。 万临和佟实更是知道了邹意这一套溜须拍马的手段，两个人心照不宣，还是把面给吃了。 邹意见他们两个吃了面，不由暗自得意，想着他们就算不说出自己的喜好，也会接受他给的甜头，而这样一来，他便能再给他们更大的甜头了。 第736章 逐步引诱买人心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万临三人坐在县衙中等待着严咏德消息等得是百无聊赖，万临和佟实都恨不得能亲自去新曲县找找看。 万临看了看天色，征询的问道：“眼看天色已晚，咱们要不要出去转转？向百姓打听打听是否有人有了什么线索？” 佟实也正有此意，接着万临的话说道：“我也想出去透透气，否则坐在这里总觉得自己没出力，若是找到严大人了，我见了他心里也会愧疚。” 邹意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既然二位大人都想出去转转，那咱们就出去吧。正好也到了晚膳时间，下官已经打听好了石梁县最好的酒楼是哪家了，咱们顺便就去吃个饭吧。” 佟实先说道：“邹大人不必客气，我还是没什么胃口，晚饭就不吃了。你们想吃什么就去吃，不用管我。” 万临也紧跟着说道：“下官也没什么胃口，而且中午吃的很饱，这会儿还不饿呢。” 邹意听罢，没再对他们劝说，而是笑着说道：“那好吧，那咱们就先出去转转再说，希望这一趟能打听到一些好消息。” 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县衙，万临趁机吩咐谭苏，让他再去一趟黄氏酱铺找黄老头打听打听严咏德的下落。 三个人都没穿官服，到了晚上天气凉爽，石梁县的夜市还很热闹，他们就先逛了逛夜市，顺便打听打听消息。 谭苏便趁着夜市人多的时候悄悄去了黄氏酱铺。 “黄老伯，可有人打探到严大人的消息了吗？” 谭苏一脚刚迈进门就急着问道。 黄老头正在理账，抬头一看原来是谭苏来了，对他露出了一个略显轻松的笑容。 谭苏见黄老头笑了，以为他有好消息要说，便急不可耐的问道：“真的有严大人的消息了吗？” 黄老头先是看了眼他身后，才说道：“只是你自己来了？” 谭苏解释道：“嗯，是万大人叫小的过来问问您进展的。万大人和佟大人这次是跟邹大人一起出来的，他们不方便亲自过来。” 黄老头点头道：“小老儿猜到会是这样。” 说完黄老头向谭苏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面前来。 黄老头又对他笑了笑，“呵呵，你来的正好，刚才的确有人告诉我他们找到了严大人的下落。” “真的？他们可是在新曲县找到严大人了吗？” 谭苏立刻兴奋了起来。 黄老头点头道：“没错，他们是在新曲县打听到严大人的下落了。有人看到四个人推着箱子走进了当地首富项苑杰的家中。” “这事还真的跟新曲县的首富有关系？”谭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严大人现在可还安全吗？” 黄老头答道：“既然他们能把人送到项苑杰家里，便没有要严大人一家性命的道理。否则在他家里害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性命，伪装成入室抢劫的场景岂不容易？我猜这幕后指使应该是知道谋害朝廷命官的后果多么严重，所以才没敢伤害严大人一家性命的。起码是不敢在万大人和佟大人走前伤害他们一家。” 谭苏也看出来了，事情就是黄老头分析的这样。 当初万临也说过这样的话，如此一来，那两个大箱子里装的铁定就是严咏德一家了。 可知道了他们在哪里，但又该如何去救回严咏德一家呢？ 谭苏一想到这，就先问了问黄老头。 黄老头却没什么愁色，一脸轻松的说道：“这还不容易，直接上门去抢人好了！” “抢人？”谭苏懵了。 黄老头见谭苏目露惧色，不由笑着解释道：“呵呵，你别害怕，咱们不是单枪匹马的去抢人，要去就得请全城的百姓们去抢人。这样的话，就算是绑架了严大人的幕后指使知道了也斗不过这么多百姓，这样才能保证严大人一家平安无事。” 尽管黄老头是一副神色轻松的模样，但谭苏还是担心。 “可小的还是不大懂，那新曲县毕竟是另外一个县城了，咱们县的百姓去人家首富家门口要人，人家县太爷不会管吗？而且项苑杰家还有不少家丁，万一伤了咱们县的百姓怎么办？” 黄老头神秘的抿了抿嘴，“小兄弟，你就把小老儿的话传达给万大人和佟大人听吧，他们两个自会明白的。” “小的愚钝，的确是看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儿了。那小的就这就走了。” 谭苏临走前又向黄老头道了谢才离开。 万临和佟实在邹意的带领下，先是在夜市转了转，然后就硬是被拉去了石梁县最好的酒楼。 谭苏想找到他们两个很容易，稍加打听就得知了他们去了哪里。 万临和佟实是真的没胃口，俩人劝住了邹意，没有让他多点菜，三个人只点了两盘素菜和一个凉菜而已。 邹意看着这三盘菜还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试探想要再加两道菜。 佟实只好半开玩笑的说道：“邹大人，那这顿饭是您请还是我跟万大人请呢？” 邹意不加思索的说道：“当然是算在下官的账上了。” “您的家都被付之一炬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 佟实说着，又笑了笑，“呵呵，不过邹大人执意要请客的话，那就这三道菜好了。” 佟实说出了这番话后，邹意才只得作罢。 这时谭苏找到了他们，他一进门就苦着脸说道：“三位大人让小的好找啊！小的方才贪玩在一家摊子前多待了一会儿，抬头就看不到三位大人了，打听了半天终于找到你们了。” 万临语气温和的说道：“你这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你若是喜欢夜市就再去逛逛，买些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不妨事的。” 谭苏忙说道：“不不，小的可不敢如此放肆。” “呵呵，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忘带银子了？来，这一吊钱你拿去花吧。” 万临说着就从钱袋里拿出了一吊钱。 邹意见万临对谭苏竟如此仁和，目露羡艳的说道：“万大人，您对待家仆可真堪比对待亲人呢！做您的家仆真是三生有幸呢！” “邹大人说笑了，万某并未觉得自己对家仆有多好，只是可怜他年纪小就离家自谋出路，将心比心的把他当做亲弟弟看待罢了。” 万临说着，硬是把钱塞到了谭苏手里。 谭苏没办法接过了钱来，万临对他说道：“你且去玩，半个时辰后再来这找我们即刻。” “多谢万大人赏赐！” 谭苏接过了钱，满心欢喜的去逛夜市了。 佟实有点懵了，心说万临怎么把谭苏给打发走了？ 佟实祝贺就向万临投去了不解的眼神，万临给了他一个“稍后解释”的眼神。 三个人吃完了饭后，邹意又向他们两个建议道：“二位大人，咱们到现在都没有严大人一家的消息，回到县衙等待也是煎熬，不如咱们再去别处坐坐吧。” 佟实好奇的问道：“邹大人此话有理，不过现在时候都不早了，咱们还能去哪坐坐呢？” “您二位随下官过去就知道了。” 邹意先站了起来，嘴角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 谭苏这时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不少的吃的玩的。 见他满脸开心的模样，万临温声问道：“这石梁县的夜市还不错吧？” 谭苏欢欣的点点头，“嗯！这回小的可是把夜市给狂了个遍呢！” 邹意这回才看出万临对待谭苏真是堪比亲弟弟，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既然万临不好收买，看谭苏是个没有什么城府的少年，肯定禁不起诱惑，不如就从他下手来慢慢的收买万临吧。 邹意说是要带他们去另一个地方坐坐，万临和佟实却都没想到他竟然敢把他们带去了秦楼楚馆！ 怪只怪这家店的名字实在风雅，看到“悦心居”这三个字，再看到风格好似茶楼的门脸，万临和佟实真以为这只是家茶楼而已。 可一进了门，二人才发现这个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佟实神色尴尬的问道：“邹大人，你把我们带到这怕是不大合适吧？” 佟实刚说完，就围上来了一群浑身香气缭绕，风姿各异的莺莺燕燕。 邹意坏笑着说道：“佟大人，您可别错怪下官。下官之所以带您和万大人来这，是因为只有这里才能让咱们男人在夜晚保持精力，否则咱们又如何能熬过去这样一个难熬的夜晚呢？” 听了邹意的解释，佟实只想说两个字：放屁！ 万临也顿时厌恶的拧起了眉，对那些扑过来的莺莺燕燕横眉冷目。 邹意看出他们两个不领情，只当他们是抹不开面子，在装假而已。 就算是对美色不为所动的人，一旦被美色围绕住，怎么会丝毫不动心呢？ 邹意如此揣测着，便厚着脸皮说道：“二位大人，咱们来这只是喝茶听曲而已，下官为的就是让二位保持清醒啊！” 邹意这话说的，就连谭苏都觉得他很不要脸了。 万临忽然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内急，想去个茅房。” “大人，小的也内急了。”谭苏紧跟着说道。 邹意见他们主仆二人的脸上多少都带这些囧色，以为他们这是在害羞，不由得有些窃喜。 佟实也说道：“我也内急，我们先去个茅房！” 三个人一齐去了茅房，到了茅房，谭苏才终于有机会把黄老头的主意说了出来。 万临听完立即兴奋且敬佩的说道：“这黄老伯可真是不简单！竟然能想到这么个主意！” 佟实现在一心想赶紧离开悦心居，没太反应过来，于是问道：“万大人，黄老伯这主意能行得通吗？” 万临如释重负的说道：“您放心吧，严大人这回肯定有救了！” 第737章 大闹邻城为要人 佟实把思绪收回来后心里就有数，可寻找严咏德的事有了着落，但是眼前的事该怎么解决呢？ 佟实向万临投去了求救的目光，“万大人，咱们还是先商量商量该如何从这里脱身吧？” 说到这万临也很是头疼。 “谁能想到邹意竟会把咱们带到这种地方来？要是被我娘子知道了，我就别想进家门了！” 万临说完就对谭苏说道：“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夫人，知道吗？否则你以后都别想逛夜市了！” 谭苏懂事的说道：“小的明白，大人请放心！其实小的这心里也慌着呢。不过小的一定会拼力维护大人的清白的！” 佟实着急的说道：“万大人，快想个办法吧！我来这要是被我夫人知道了，我也别想进去家门了！咱们的清白可不能在这给毁了啊！” 万临也是急得直挠头，“大人，说句不恭敬的话，您之前就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吗？您就没有过什么脱身的经验？” 佟实的脸蓦地红了，忙摆着手说道：“你们俩可别这么看着我，我拿性命保证我真的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我要是知道该怎么脱身，又何必急成这幅德行？” 万临见佟实言辞恳切也不像是在说谎，只好说道：“那下官就试试吧，咱们就用这一招来尝试脱身。” 三个人从茅房出来的时候，邹意都有些等不及了。 “您三位还好吗？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邹意虚情假意的关切道。 佟实答道：“这可真让你给说着了！我们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竟然一起坏了肚子！” 万临这时恍然的说道：“哎呀，莫非咱们是吃了从家里带来的梅子干吃的？只有咱们三个吃了梅子干，所以咱们三个就一起闹了肚子？” 谭苏也跟着附和道：“大人说的没错，咱们肯定是吃梅子干吃的，否则别人怎么没事？只有咱们三个吃坏了肚子呢？” 邹意没想到他们三个竟然真会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他，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既然如此，那三位还是回驿馆休息吧，下官再给你们叫个郎中给你们看看。” 邹意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他本来计划好的事都被打乱了。 万临摆手道：“邹大人就不必请郎中了，我娘子给我带了止泻的药，我们回去吃了就好了。” 万临都这样说了，而且富小九的名声邹意也听说过，知道万临有一位神医娘子，他也不好再说请郎中的话了。 “既然如此，那下官这就送你们回去休息吧！” 一看脱身竟如此顺利，三个人全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可惜邹意也跟他们一起住在驿馆，他们想要商议事情就不太方便了。 但能先脱身就比什么都强，到了驿馆后，万临从包袱里拿出了富小九给他带的滋补药丸，他当着邹意的面拿了出来分给了佟实和谭苏。 三个人吃了以后便假装起了药效，但万临说这药吃了有一个坏处就是容易犯困，邹意见他们没事了，也就不打扰他们休息了。 万临和佟实在一个房间，谭苏是跟侍卫们睡在一起的。 谭苏正走在回房的路上，邹意身边的一个家仆就叫住了他。 “小兄弟请等等！” 谭苏认得这家仆，奇怪的问道：“您有何事啊？” 家仆答道：“呵呵，是这样的。我看小兄弟喜欢逛夜市，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州府的夜市可比这里的热闹数倍！等你到了州府，我可以带你去逛夜市！”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大哥！”让谭苏谢过了他后，又客气的问道：“还不知道大哥如何称呼？” 家仆答道：“我叫吴信，呵呵。” 谭苏期待的说道：“原来是吴大哥！那咱们就约好了，到了州府一起去逛夜市！” 吴信笑着应了声，临走前还告诉谭苏州府还有很多好吃的饭馆，要是有时间他还能带谭苏去尝尝鲜。 谭苏表面上对吴信感激不已，然而心里却对他翻起了白眼。 因为谭苏知道吴信是被邹意派来收买他的。 在万临当着邹意的面给他一吊钱让他去逛夜市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万临的用意。 尽管他跟在万临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但万临是个什么人他很清楚，而且他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很会揣摩主人的心思。 最重要的是万临平日里的确拿他当做亲弟弟看，有空还教他学问，这让谭苏对万临的感激多于敬重，时刻把万临视为恩人，主仆间才会产生这样的默契。 好不容易从悦心居脱身了，万临和佟实便心无旁骛的商讨了去新曲县要人的计划。 黄老头的想法很好，虽说石梁县的百姓们去新曲县要人怕是会引起新曲县百姓的不满。 但石梁县百姓的理由可是充足的很！ 他们是去寻找当地的父母官的，这一县之主竟然凭空消失了，他们怎么能不着急呢？ 万临和佟实商量了，先让百姓们去新曲县闹一闹，如果新曲县的百姓县令或者项苑杰都不讲理，那就让石梁县的衙役们也都参与进来，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佟实和万临商议过后，也就不怕严咏德一家会有生命危险了，只等着明天大早百姓们现在新曲县闹起来，这样邹意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邹意还真不知道他们竟然跟黄老头一起想出了营救严咏德一家的对策，他还想着明天一早不管用什么理由都要让万临和佟实离开这里。 因为心里有事，万临和佟实第二天很早就都起来了。 邹意也是很早就起了床，然后又叫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饭在门口候着两位大人起床。 佟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推开门看到邹意等在门口就没再觉得惊讶。 不过还没等邹意开口说奉承，就有人匆匆来报了。 “大人，不好了，石梁县的百姓们都去新曲县闹事了！” “什么？他们去新曲县闹事了？” 邹意一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心就狠狠的跳了下。 佟实忙拉着衙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咱们县的百姓去别的县城闹什么？” 衙役哭丧着脸说道：“听说是他们在新曲县发现了严大人一家的下落，说严大人一家都被掳到了新曲县首富项苑杰的家中，他们都围在项苑杰家门口要人呢！” “什么？” 邹意差点背过一口气去。 佟实急着问道：“竟然有这种事？他们是如何打听到严大人一家下落的呢？这消息可靠吗？” 万临忙对佟实提醒道：“佟大人，不管这消息是否可靠，咱们都不能在这等着了！咱们得赶紧过去看看，否则两个县的百姓们要是发生了什么冲突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啊！” “对对！你看我都急的糊涂了！咱们快走吧，要是去晚了真出事了就来不及了！” 佟实也不去理会邹意了，恨不得肋下生翅的向新曲县赶去。 万临拉了下邹意的袖子，对他催促道：“邹大人，咱们赶紧走吧，都别在这愣着了！” 邹意已经懵了，被万临拉了下他才反应过来，他就算是蹲下来抱住万临的大腿，也无法阻拦他们去新曲县了。 邹意的脸也瞬间哭丧起来了，被逼无奈的紧跟上了佟实和万临。 一行人先到了县衙，佟实让衙役们都跟他们去了新曲县，但对他们特意叮嘱道，如果他不发话，就算是两头的百姓发生了争执，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从石梁县到新曲县的路程还不到半个时辰，万临等人到了项苑杰家门口的时候，项苑杰家的家丁们已经和石梁县的百姓们有了争执。 黄老头就在这群百姓中间，但是带头跟家丁发生争执的并不是他，而是个五十来岁的身材壮实的大婶。 “你们赶紧把人交出来！别以为你们这高门大院的我们就不敢闯进去了！你们掳走了我们石梁县的父母官，我们来要人岂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大婶说的义愤填膺，众人也都群情激愤的附和着。 项苑杰的家丁们一个个也是怒气冲天，挽着袖子就要冲过来，两伙人的大战一触即发。 “你们都给我停手！” 佟实及时的喊了一嗓子，焦急的从轿子里跑了出来。 他跑得实在着急，一个没注意差点摔倒。 佟实没穿官服，因为着急人也显得狼狈了些，那项苑杰的家丁还以为他是个多管闲事的，十分傲慢的问道：“你是何人？” 佟实见他们这些家丁竟然都如此嚣张，不由得火气直蹿，指着那家丁的鼻息斥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问本官是谁？” 那家丁非但没害怕，竟还冲着佟实举起了拳头。 “少跟我这装大爷！信不信我们连你们一起揍？” 佟实没等说话，邹意连跑带颠的赶了过来。 “好大的胆子！这位是御史台大夫佟大人，你这没长眼的东西，还不赶紧向佟大人磕头认错！” 那家丁看到邹意的瞬间就变了脸，一看他就是认得邹意了。 听了邹意的话后，家丁又瞬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邹意见他还没动，又对他斥骂道：“不张眼的东西，还不赶紧跪下，难道你想掉脑袋吗？” 第738章 搜寻无果疑线人 邹意的斥骂让家丁如梦初醒，他真的惹事了！ 站在他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堂堂的御史大夫？ 家丁慌忙的跪了下去，其他家丁也都跟着跪下了。 佟实见他们还算识相，便故意威严十足的说道：“你们都给本官听好了。既然百姓们说石梁县的县令严大人在这里，不如就让我们搜一搜，如果严大人不在这，也好还你们个清静。否则百姓们还会不依不饶的闹下去，这样的话对谁都不方便！” “可是这不符合规矩吧？”家丁硬着头皮说道。 邹意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人家县城的父母官丢了，难道还不让人家找一找吗？” 家丁哭丧着脸说道：“不是小的不识相，实在是小的要是放这些人进去了，小的就该卷铺盖滚蛋了！” 邹意气冲冲的说道：“你们家老爷呢！把他叫来，本官跟亲自跟他说说！” “邹大人，老夫在此！”项苑杰从大门走了出来。 众人顿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万临和佟实看到他以后便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项苑杰看上去六十来岁，虽然满头的白发，但是精神很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方口阔鼻大耳垂，一看就是个有钱有势之人。 邹意见了就赶紧说道：“项员外，这石梁县的百姓们都找上门了，从京城来的佟大人和万大人也都到了，您看是不是应该让我们进去看看，如果严大人不在这，岂不是可以平息民愤了吗？” 说完，邹意就项苑杰介绍了佟实和万临。 “既然二位大人都亲自前来了，那老夫若再不让你们进去查看，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项苑杰正要侧身请众人进去，新曲县的县令便带着一队衙役们匆忙的赶来了。 “是谁在这里闹事？” 县令还没等走到近前就先高喝了一声。 邹意伸着脖子看向了他，对他说道：“没有什么人闹事。” “没人闹事？”县令一怔，忽然看到了邹意，然后还看见项苑杰也站在门口。 在邹意身边还站着两个颇有气度的人，看着像是做官的。 县令狐疑的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万临和佟实瞧见这县令和一队衙门赶过来的时候都是气势汹汹的模样，心说幸好他们来了，他们要是没来，石梁县的百姓们定是要吃亏的。 县令来到邹意面前后，先无比恭敬的向他拱手作揖，然后又对项苑杰十分客气的打了招呼。 邹意冷着脸白了他一眼，“阮大人，你可是有点有眼无珠了。你难道没看见佟大人和万大人吗？” 阮翔委屈的咧了咧嘴，随后尴尬的问道：“这二位大人是？” 说完，阮翔突然想起来了，莫非这两个人就是从京城来的大官？ 想到这，阮翔马上向佟实和万临客气的拱手行礼道：“下官阮翔见过佟大人，万大人！下官有眼无珠，没有认出二位大人来，还请二位大人责罚！” 佟实没空跟他计较，“你又没见过我们二人，没认出来很正常。好了，既然项员外都同意咱们去他府中搜查了，咱们就别客气了，早点搜查完也好早点给百姓们一个交待。” 佟实说完就第一个走进了项府的大门。 万临紧随其后，邹意又白了眼阮翔才走了进去。 跪在地上的家丁们这才敢站起来，带头的家丁面带难色的对项苑杰说道：“老爷，咱们就这样让他们到咱们府上搜查了吗？” 项苑杰无所谓的说道：“且让他们搜去吧，否则咱们也没有消停的时候了。” “可是......”家丁还想说什么，项苑杰摇了摇头，也走了进了家门。 阮翔见他们都走进项府了，便让他手下的衙役们先等在门口，他也跟走了进去。 项苑杰做为新曲县的首富，住着新曲县最大的宅院，家里奴仆成群，简直堪比富贵王侯。 万临和佟实又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但进了项府的院子还是都感叹起项府的奢华富贵。 他们两个都看得出来，邹意和项苑杰是很熟悉的。 这邹意看着面色不善，项苑杰乍一看是个有钱有势的面相，可是他却有着一双三角眼，眼神出了有神还透着几分狠辣。 听说项苑杰是靠着铁矿的生意发家的，现在还拥有好几座矿山。 矿山的劳力们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并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临暗自揣测，这项苑杰的矿山多半也是出过事的，不知道他这手上会沾染几条人命。 当然万临并不是仇富，只是按照项苑杰给人的感觉进行的猜测而已。 这项府的院子有五层，房间有数十间，要想挨个房间的寻找严咏德一家可不容易。 佟实便同万临商议道：“万大人，你看着咱们应该从何处找起？难道真的要把项府的每个房间都翻找一遍吗？” 万临看着项府的数十间房间也很犯难，这其中还有很多是项府女眷的闺房，就这样贸然去搜实在有些不大合适。 万临稍加思索后，说道：“咱们要不就先从外院开始搜起吧，如果实在找不到严大人一家的下落，再去搜女眷所在的内院，等到搜查的时候也都小心着些，别把人家弄乱了。” 佟实无奈的应道：“也只好如此了，我对他们嘱咐嘱咐吧。” 佟实对衙役们严加叮嘱，告诉他们千万不要翻乱了项家的屋子，更不要吓到项家的老少。 佟实叮嘱完了衙役们，又对项苑杰说道：“项员外，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还请你不要计较。” 项苑杰答道：“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既然有人说严大人在老夫家中，那就让他们看看严大人到底在不在这里便是了。不过说句实话，老夫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样说？是否有人想故意搅扰两城百姓反目，而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呢？” 项苑杰的话让佟实和万临都想到了黄老头这个线人。 其实从头到尾他们都是在听黄老头的一面之词，到底有没有人看到那四个推箱子的人把箱子推到了项苑杰家里？ 又或者，到底有没有那四个推箱子的人存在呢？ 万临不禁有些后怕，万一一切都是黄老头在撒谎，这些石梁县的百姓也是被他忽悠来的，那可就热闹了。 不过按照万临和佟实的推断，严咏德一家在新曲县的可能性最大，如果不前来寻找一番他们也不会死心。 万临这时谦逊有礼的说道：“如果严大人没在您府上，那我就会代此次前来搜查和闹事的所有人向您致歉，绝对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项苑杰一听到万临这话，便马上是更加客气的说道：“这可万万不可！老夫怎么能让您向老夫致歉呢？既然有人怀疑老夫，老夫就让大家搜一搜，这也不能让老夫损失什么，只要能证明老夫是清白的就行了。” 邹意也跟着说道：“佟大人，万大人，若真的没在项府找到严大人一家的下落，如果要向项员外致歉也得由下官来做才是啊。下官是一州之长，治下的官员出了事，下官难逃其咎，下官一定会接受惩罚的。” 佟实却觉得邹意这副嘴脸虚伪的很，懒得跟他再说。 衙役们已经开始在项府中搜查了起来，阮翔这时想叫他手下的衙役们也进来帮忙搜寻却被万临给婉拒了。 阮翔知道万临是怕他袒护项苑杰，只好讪讪的站到了一旁。 万临看似在盯着衙役们找人，实则在暗暗观察着项苑杰和邹意的神色，他发现他们两个似乎都有些成竹在胸的表情。 “难道严大人一家真的不在这里？”万临不禁犯起了嘀咕，但他没把自己的猜疑告诉佟实。 衙役们搜查了将近半个时辰，几乎找遍了外面两层院子的每个房间，可是却都一无所获。 佟实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万临在想着，如果严咏德一家真的不在这，那他们到底会在哪里？ 这一切到底是不是黄老头的谎言？ “请问内院是否都是女眷的住处？”万临用客气的语气问道。 项苑杰答道：“没错，内院都是家里女眷的房间。大人，难道你们真的要搜查内院吗？” 万临无奈的说道：“我等也不愿意叨扰您家里的女眷们，可是搜都搜了，不如就让我等搜个彻底吧，还请您多加包涵了！” 万临做为一个正四品的京官能跟项苑杰这么个小小县城中的首富如此客气，已经是给了项苑杰天大的面子了。 项苑杰心里是十分清楚的，所以见万临这样客气，项苑杰也只能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来了。 “万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内宅虽然是女眷的住所，但是她们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所住的房间也没什么搜不得的。不过老夫得先去知会她们一声，让她们先有个准备，不要被惊吓到了。” 万临好说话的应道：“这是自然，我等在这等候就是。” 项苑杰说完就去了内院，佟实不免有些担心，在万临耳边低声道：“我说他不会趁机去把严咏德一家转移了吧？” 万临摇了摇头，“若他真利用这个机会去转移严咏德一家了，那就别怪咱们使用雷霆手段了！” 佟实看了下万临，两人对视后，佟实便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他真敢这么做，便是到了咱们翻脸的时候了！” 第739章 巧设埋伏奇助攻 项苑杰去了后院差不多有两盏茶的时间，他回来后就对的佟实和万临说道：“二位大人放心，老夫已经嘱咐好了家里的女眷，让她们去了内院的花园中等候，衙役们可以无所顾忌的搜查她们的住处了。” 佟实和万临点了点头，带着衙役们去了内院。 项府的女眷们起码有二三十个，老少皆有，万临和佟实见了她们都有些不大好意思。 但是衙役们还是要按照规矩搜查每个房间。 万临和佟实就也等在花园中，邹意对她们两个说道：“二位大人，咱们已经把项府搜查的差不多了，依照下官看，严大人一家是不会在此处了。此事跟二位关系不大，待会就让下官去向项员外致歉吧。” 佟实绷着个脸没啃声，万临跟他客套了几句，也就不再谦让了，如果在项府真的找不到严咏德一家，就让邹意去给项苑杰赔个不是。。 衙役们已经搜查了几间房间，眼看着还有七八间屋子就要搜查完毕了，却依旧没有严大人一家的下落。 万临和佟实的心情都很低落，又开始怀疑起黄老头的话到底是否可靠。 万临甚至还冒出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黄老头会不会是跟他们串通好了的？ 邹意看出他们两个情绪低落，便趁机说道：“二位大人先别着急，咱们虽然没在这找到严大人一家，但只要你们还怀疑严大人一家在新曲县，咱们就算挨家挨户的搜查，也直到找到严大人一家为止。不过还请二位大人莫要在这件事上耽误工夫，就让衙役们去搜吧，咱们还是早些回州府的好。” 佟实听到邹意这番话，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万临的心情也没比佟实好到哪里去，但是万临却只能继续唱白脸，忍着火气对邹意说道：“如果在项员外家没找到严大人一家，我跟佟大人的确不能再继续在这耗下去了，就劳烦衙役们继续寻找严大人吧。” 邹意对万临的回答很是满意，神色轻松的说道：“二位大人放心，下官定会督促他们尽快寻找到严大人的一家的下落，如果实在找不到他们，下官愿意领罪！” 佟实拉着脸的沉声道：“邹大人辛苦了。” 说完，佟实看了眼还在搜查的衙役们，不情愿的说道：“我看他们也是找不到人了，待会咱们就走吧。” 佟实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墙外有人高呼道：“启禀大人们，我们这有发现了！” “什么？” 万临、佟实和邹意同时愕然的张大了嘴，看向了院墙的方向。 “难道他们找到人了？快去看看！” 万临马上向离得最近的后院的院门跑了过去，佟实紧随其后，而邹意却在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后才跟上，一直站在边上的阮翔也赶紧跟了上去。 万临脚步飞快的来到了院外，就见七八个衙役拎着刀围住了四个推着两个大木箱的人。 此时此景万临和佟实还有谭苏是多么的熟悉，他们从黄老头听说了严咏德一家疑似被人装在木箱里被绑架走的时候，头脑中就无数次的闪现过这样的画面。 侍卫激动的说道：“万大人！佟大人！你们快来，这两个木箱十分可疑，属下怀疑里面装的是人！” “哎呀，这是误会，是误会啊！这里面装的不是人，是矿石啊！” 项苑杰跟在最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直接冲过了衙役们的围阻，护在了两个大木箱前。 佟实见他这反应不禁冷笑了一声，“呵，项员外，您这年纪能跑得如此之快，可见您真是老当益壮啊！不过本官有些不明白，这两个木箱里装的若只是矿石，为何要从后院的暗门偷偷的运出去？难道这里面装的是天价的宝贝，不敢给我们看吗？” 佟实的话把项苑杰问得愣了一下，才说出了一番心虚的解释。 “不是这些矿石有多值钱，是因为诸位大人和官爷正在草民家中搜查严大人的下落，草民就是怕诸位误会，才叫人把这两箱矿石从暗门运了出去。” 项苑杰现在不仅是心虚，还明显比刚才放低了姿态，不再自称“老夫”，十分谦卑的称自己为“草民”了。 万临冷脸质问道：“你若因为这个理由才走的暗门，那我问你，这两箱矿石若真的引起了我们的怀疑，直接打开给我们看看不就好了？何必要从暗门出去呢？项员外，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万临说着向前走了几步，他就快要接触到箱子的时候，项苑杰便很不自然的用身体挡了挡箱子。 万临眸色犀利的看了眼他，语气冷肃的说道：“项员外，你不介意把这两个木箱子打开，让我们看一眼里面的普通矿石吧？” 万临特意加重了“普通”两个字，他一说完，佟实也走了过来。 “怎么，你刚才亲口说的里面装的不过就是普通的矿石，难道我们这些人没有资格看看这些普通矿石吗？” 佟实的眼神明显带着威胁的神色，项苑杰心头一惊，忙偷眼看了下邹意。 邹意瞧见了他的眼神，忙嫌恶的转过了头躲开了他的眼神。 佟实又催促道：“项员外，你现在还不打开箱子，难道这箱子里藏的不是矿石而是别的？还是你认为自己家丁众多，能跟衙役们抗衡，想要跟朝廷公然对抗？” 项苑杰慌忙摇头道：“不不，草民怎敢跟朝廷对抗？只是这些矿石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万临忽然厉声说道：“你要再不把这些箱子打开，那本官就亲自动手了！” 万临不是在吓唬他，说罢就从一个侍卫手里拿过了刀，就要用力向困住箱子的锁头劈去。 “别！” 项苑杰竟还要阻拦，万临看了他一眼，直接将刀劈了下去。 “哗啦！” 锁链和锁头都被劈开了，佟实被万临勇猛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走到了箱子跟前。 “本官来打开箱子！” 佟实用力掀开了沉重的箱子盖，一看到里面的“东西”，佟实立时惊呼了出来：“真的是严大人！” 万临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蜷缩在木箱里的严咏德，竟突然有了种恍惚的感觉。 “严大人！” 万临顿时放下了手中的刀，快速向前一步想要将严咏德扶起来。 “等等！” 佟实拦住了万临，他却向严咏德伸去了手。 佟实忐忑不已的将手放在了严咏德的鼻子下面，在察觉到他还有气息的时候，佟实才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 “太好了，他还活着！” 然而这时的项苑杰却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邹意的脸色也同样难看的要死，恨不能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明明看见所有衙役都涌进了项府，可是这些发现两个大木箱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且他们又是如何能发现项府的家丁会偷偷的从暗门出去呢？ 这可是除了项府的人，别人都不知道的事啊！ 在他们两个傻眼的时候，侍卫们已经打开了另外一个木箱。 这个木箱里就是严夫人和刚满两岁的儿子，她们也跟严咏德一样呈现昏迷的状态。 这回万临等人再也不怀疑黄老头了，全都对他心生敬佩。 而且佟实和万临还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一个更让他们佩服黄老头的消息。 本来就是万临留了个心眼，让从京城来的侍卫们乔装成了百姓的模样守在项府四周，防止有人偷偷出逃。 但是这些侍卫们在埋伏的时候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说如果他们肯相信这信的内容，就在项府后门向南五十步开外的地方等着，必定会有惊喜。 侍卫们对这封信将信将疑，不过为了博一下他们还是相信了。 这封信简直是神助攻，给了侍卫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封密信在哪里？”佟实听完就赶紧问道。 领头的侍卫把密信交给了他，佟实看到这密信上的字迹就欣然的笑了出来。 “这密信是黄老伯写的，我在他店里看过他写的账簿，上面的字跟着信上的字一模一样！” 万临敬佩又不解的说道：“黄老伯简直神机妙算！他是如何知道项府的家丁会从暗门把严大人一家偷偷运出来的呢？” 佟实急着说道：“咱们先别管这些了，到时再问他就好！当务之急是让郎中来看看严大人一家是否有生命危险，再就是要把绑架严大人一家的人绳之以法了！” “对！那咱们就别等着了，现在可是‘人赃俱获’了！” 万临说罢立即走到了项苑杰面前。 “项员外，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可别跟我说这箱是你给我们准备的大变活人的戏法！” 项苑杰哪里还有解释的机会，他刚想张嘴，邹意就义愤填膺的指着他斥责了起来。 “好你个项苑杰！你平日里人模狗样的，还出钱为县里修路，让本官以为你是个人地善良的好人！却没想到你竟敢谋害朝廷命官！来人啊，把这个逆贼拿下，将项府和项家的产业全部查封！” 阮翔溜边儿了半天，终于有出手的机会了，他正要带着衙役们上前缉拿项苑杰，项苑杰就叫起了屈。 “邹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冤枉的！你们不能就这样给草民定罪啊！” 第740章 害人手段太可恨 项苑杰喊完冤，阮翔就冲他怒吼了一嗓子：“你还有脸喊冤？现在都人赃并获了。你可是谋害朝廷命官的大罪，没把你就地正法就不错了！来人，快把他拖下去！” 两个衙役立刻走上前来拉住了项苑杰，项苑杰撕心裂肺的冲着邹意大喊道：“邹大人！救我啊！邹大人，您不能不管草民啊！草民是冤枉的！” 邹意冷脸对他斥责道：“本官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救你？再说了，你犯了滔天大罪，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救你了！” 项苑杰又不死心的大喊道：“邹大人，咱们的交情可是不薄，您不能如此对我啊！您若真的见死不救，那我可就.....” 然而项苑杰这话没等说完，就被衙役们给拖走了。 佟实和万临一听到他最后说的这句，立时对视了一眼。 佟实压低了嗓子快速说道：“你说这邹意跟项苑杰之间......” 万临微微摇了摇头，“大人，这件事你我心知肚明即可，现在还不是议论的时候。” 佟实无奈的撇撇嘴，“对，咱们还得装糊涂才是！” “佟大人，万大人！” 邹意这时面带谄笑的向他们走了过来。 佟实一见他却沉下了脸，故意厉声向他质问道：“邹大人，虽然咱们找到了严大人一家，但本官真是没想到，严大人竟然是被邻县的首富给绑走的？这其中是否牵扯到了什么利益关系？你做为一州的知州，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邹意一听，赶紧拱着手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大人明鉴！下官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啊！下官向您和万大人保证，一定会把此事用最快的速度查明清楚的！定会给二位大人一个明确的交待！” 佟实鼻哼了一声，“既然邹大人都如此说了，那本官也不能不信你，否则岂不是不相信同僚了？但本官要提醒你一句，在这案子不探查清楚之前，本官和万大人都不会离开这里，如此下去对探查你的案子没有任何好处！” 佟实的潜台词就是：你要是不赶紧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那你被怀疑的时间就越长，这样不仅不利于你的仕途，可能还会增加你的一项罪名。 邹意怎么会听不出佟实的弦外之音，他听完便赶紧连声应道：“是是是，下官什么都明白！下官一定会尽快结案，不仅会尽快还严大人一家一个公道，也会证明下官跟此事绝无干系的！” 佟实这才稍微舒展了一下眉头，语气也舒缓了一些，“那这次案子就交由你跟当地知县阮大人来审理了！本官和佟大人旁审。如果我们发现这其中有什么猫腻，那可别怪我们两个翻脸了！” “下官明白！”邹意带着颤声应道，随即又看了眼阮翔。 阮翔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格外恭敬的对佟实和万临说道：“二位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会对此事严加审理的！若此案不探查个水落石出，下官愿意领罪！” 佟实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们都不用在我们面前表决心了，你们只要认真查案就好了！” 众人这便一起向县衙走去了，严咏德一家也都被送到了县衙，一一被郎中们诊断了。 万临和佟实都十分记挂严咏德一家的健康，但佟实不放心邹意和阮翔审案，便让万临先盯着严咏德一家，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事，他则去了县衙大堂旁审了。 阮翔把本县最好的几位郎中都请来了，他们仔细的为严咏德一家诊治了半天，最终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他们一家都是被迷香给迷昏了，然后又被灌进去了足以令人昏睡上三五天分量的昏睡药。 这种药对人的伤害很大，就算是再醒过来，所有反应都会比从前慢上许多，而且这种情况还会逐渐的严重，只需过个一两年，喝过这药的人就会变成呆傻迟缓的废人。 严咏德和严夫人都是成年人，对药剂还有一定的抵抗性，会在一两年内变成废人。 可是严小公子才不足两岁，这种药对他的伤害不说致命，也会要了他半条命了，如果醒来就会立即变成一个痴呆瘫痪的废人了。 得知了郎中们的诊断，万临气得牙根直痒，恨不能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可是即便这样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但万临并没有急着对项苑杰萌生出太大的恨意，因为他知道项苑杰多半也是被人指使利用的，真正的幕后之人才是最可恨的！ 万临在愤恨的同时没有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尽管这些郎中都做出了一致的诊断，可是万临心里还留存着一丝的希望。 万临赶紧又写了一封加急的快信，让人给富小九送了去。 这是万临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富小九说严咏德一家的情况她也无能为力，那么万临就算是不要自己的前途，也会向皇上竭力争取对幕后指使者最严厉的惩罚。 万临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县衙大堂，看都项苑杰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哪里还有一点一县首富的风采？ 邹意和阮翔都对他横眉立目，他们已经审问了他几句，不过项苑杰始终都说自己无罪，根本不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 万临来了以后，佟实就急着问道：“严大人一家的情况如何？他们是不是没什么大碍？” 万临没有回答，而是先绷着脸看了眼项苑杰，然后又看了看邹意和阮翔。 万临虽有一张俊美出尘的脸，平时对谁都温文尔雅，然而他真的动气的时候，一双凤眸却能透出令人从心底里畏惧的森然寒意。 邹意和阮翔都没想到会在万临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神色，两个人的心头都狠狠一颤。 佟实见万临神色不对，心里也翻了个个儿，又忙追问道：“万大人，严大人他们一家到底怎么样了？” 万临的眼里瞬间涌出了心疼的泪水，咬着牙说道：“郎中们说，严大人一家先是被人用迷香迷晕，然后又被灌入了大量的昏睡药，就算是醒来也会逐渐变得痴傻成为废人，而他们的儿子醒来过后，则会直接成为一个痴呆儿！” 万临说到这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强忍住了眼泪和满腔的怒火！ “什么？怎么会这样？”佟实先是震惊，随后便极为愤怒的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竟然会对严大人一家下了如此毒手？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邹意和阮翔也都相继露出了惊愕愤恨的神色，邹意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怒指着项苑杰大吼道：“项苑杰你简直禽兽不如！严大人一家到底如何得罪了你？你竟会对他们下如此毒手？来人，对他大刑伺候！” 项苑杰重重的磕了个头，高声疾呼道：“草民真的冤枉啊！草民没有给他们下药！” 可是他再怎么喊冤也没用了，衙役们举着水火棍走到了他身边，按住了他就要对他行刑。 “慢着！”万临突然阻止了行刑。 “万大人？您这是？” 邹意不解的问道。 佟实也向万临投去了不解的眼神。 万临眸色冷静看着他们，理智的解释道：“邹大人，在大堂上对疑犯用刑是非常手段，但也不是什么罕见之事。但是不管疑犯犯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要想用大刑来逼问出口供也得有个限度。邹大人方才只说了对项苑杰大刑伺候，却没说具体的刑罚。万一衙役们手重了或者一直不收手，项苑杰岂不是要被打死了？” 邹意没回答重点，而是一脸正气的反问道：“万大人，您怎么还为疑犯说话呢？您难道不想还给严大人一家一个公道吗？” 万临面不改色的答道：“本官就是想还严大人一家一个公道，所以才不能让项苑杰枉死在重刑之下的！万一他背后还有主谋，他只不过被人利用了而已，若他被打死了，那真正的凶手岂不是要逍遥法外了？” 万临说完，就向邹意投去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 佟实听了万临的这番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邹意刚才像是个为严咏德一家鸣不平的好官，可是冷静一看，他却是对项苑杰藏了杀心的。 佟实不由得对万临深深的佩服了起来，因为万临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在关键时刻还能保持理智，避免了项苑杰枉死在重刑之下的命运。 若是项苑杰真的就这么死了，那真相和可能就会被永远被掩盖了。 佟实蓦地站了起来，对邹意说道：“本官认为万大人所言极是，若项苑杰是被人指使的，那他死了，线索岂不是都断了？本官认为可以对项苑杰用刑，但一定要适度！” 邹意听后神色顿时变得有些讪讪，不过他就算再不服气也不能继续对项苑杰用刑了。 邹意也站了起来，一脸谦逊的问道：“那么请问二位大人，该对项苑杰用什么样的刑罚，才能让他坦白了罪行呢？” 佟实怔了下，又向万临看了过去。 万临迅速思索了一番才答道：“本官认为，要向让项苑杰坦白罪行，不一定要对他用刑。” 万临说着，就走到了项苑杰身边。 第741章 心生暖意自招认 尽管项苑杰一直在喊冤，却把万临的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刚才万临流泪讲述严咏德一家的遭遇的时候，项苑杰能感受到万临压抑在心底的怒气，但他没想到，当邹意要对他动重刑时，万临竟会理智的帮他说话。 否则按照他的想法，万临一定会任由邹意对他行刑，他死了万临才会解恨。 项苑杰抬起头向万临看了过去，两个人的眼神正好对视了。 佟实迫不及待的问道：“万大人，如果不对他用刑，那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开口呢？” 万临从项苑杰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委屈，但万临并不同情他。 因为他的委屈只不过是被人甩了锅，让他一个人全部顶罪的委屈而已。 万临又看了眼项苑杰，随后竟蹲了下来与他平视了。 万临的举动不由得令项苑杰心里一暖，项苑杰低声道：“多谢大人！” 万临直接问道：“项苑杰，你已富甲一方又已经到了花甲之年，按理说你尽管安享晚年就好了，你到底因何要去绑架邻县的县令？你是否有什么苦衷？如果你能坦白的说出来，或许还能减免你的罪行，尤其不会连累到你的家人了。” 万临的举动已经让项苑杰心生暖意，再一想到要置他于死地的邹意，项苑杰的心头就忍不住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浓浓的恨意。 “是他！” 项苑杰突然瞪着通红的双眼指向了邹意。 “是他说让我帮他一个忙，把两个木箱藏在家中！如果有人来搜查，就让我把两个木箱从后院的暗门送走！” 项苑杰这话一出口，邹意就重重拍了下惊堂木。 “胡说！项苑杰，本官乃堂堂一州知州，怎么会跟你这个小小县城的商贾有什么来往？你这话说出来谁能相信？” 项苑杰冷笑一声，“呵，您堂堂知州当然不屑与我这个商贾为伍！可是您从我这个商贾手中拿走的矿山税收为何要比别人的少了许多呢？您为何要如此关照草民？” 邹意猛地站了起来，仪态尽失的对着项苑杰咆哮道：“你胡说！本官何时少收了你矿山的税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项苑杰忽然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到底是草民老糊涂了，还是邹大人贵人多忘事了？您难道忘了，您对草民承诺过，只要草民每月给您供奉一千两银子，您就少收草民矿山每年的税银吗？” “每个月一千两银子？” 万临听到这个数字后差点被惊掉下巴。 “你胡说！”邹意被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把他的嘴堵住，休要再让他胡言乱语！” 然而万临还在项苑杰身边，衙役们就算听到了邹意的吩咐也不敢立即上前。 而万临也在这时又开口了。 “邹大人，项苑杰刚才说的话本官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就不想说说矿山税收的问题吗？” 邹意立刻变了脸色，对万临客客气气的解释道：“万大人，您可不要听他胡说啊！他这是为了脱罪才诬蔑下官的！万大人，您千万别被他给蒙蔽了啊！” 佟实也在这时说道：“邹大人，本官认为你还是把这件事说清楚的好。如果项苑杰是在冤枉你，那你就拿出证据来为自己证明吧。否则一旦我跟万大人在探查你的案子的时候再查出这件事，你到那时再做解释怕是就要晚了。” “二位大人！”邹意忙对他们二人拱手，“这项苑杰就是个奸商，他的话您二位可千万不能相信啊！” 佟实顿时沉下了脸，“怎么？邹大人，本官和万大人是奉旨来干什么的你难道忘了吗？还是说你认为本官这个御史大夫没有资格管理各个州府的官员吗？” “不不，佟大人千万别误会，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邹意虽如此说着，却还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阮翔可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会见识到如此场面，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止不住的往下淌着。 他想劝说几句却不知道如何张口，正在踌躇尴尬之际，佟实忽然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看来此案已经不适合由邹知州主审了。” 佟实来到了邹意面前，对他说道：“邹大人，你是选择到旁审席就坐，还是去堂下接受审问呢？” 邹意双腿微软，强撑着说道：“下、下官就去旁审席就坐吧，大人想问什么，下官如实回答就是！” 佟实没再理会他，已经坐在了阮翔身旁。 阮翔的身子都有些紧张的僵硬了，他先是胆怯的看了眼佟实，随后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下、下官荣幸，能跟佟大人共同审理此案。下官要、要是有做的思虑不周的地方，还望、望佟大人提点！” 看到他这么紧张，佟实这才想到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突然就跟一州长官和京城来的高官一起审案了，不紧张才怪，佟实对他的态度突然温和了起来。 “邹大人，不管你身边坐的是何人，都是来共同审理眼前这案子的。你不用紧张，按照平日的样子审案即可。” “是，下官遵命！” 佟实的和蔼态度，顿时让阮翔放松了不少。 邹意坐到万临身边的时候，便先对他说道：“万大人，下官是被那老狐狸给诬蔑的，还请您千万别听信了他的胡言乱语啊！” 万临淡淡说道：“本官心里自有定论。” 邹意蓦地向万临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道：“下官家里还有颗祖传的百年老参，一直被家母仔细的收着，并没在大火中焚毁。下官回到州府后就把那颗人参拿来给严大人一家治病用，或许还能些用处。” 邹意这人收买人心的手腕着实不一般，他这番话竟然万临有些动心了。 百年人参可是难得的宝贝，他的身体就是靠着百年人参打下了良好基础的。 不过万临只是微微动了下心念，他还要等富小九的诊断，如果能治愈严咏德一家的药方里的确需要百年人参再说。 “但愿他们用不到这方子。”万临不不动声色的说完，便不再跟邹意说话了。 佟拿起惊堂木用力的拍了一下，继续对项苑杰质问了起来。 “项苑杰，你刚才说的话可有证据？你若拿不出证据，可就要再加上一条诬蔑朝廷命官的罪名了！数罪并罚，你的家人族人也都会连坐的！” 佟实的这番警告不仅没让项苑杰退缩，反而还让他的态度更加坚决了。 “启禀大人，草民每个月都供奉给邹大人一千两银子的银票都是在本县的金光钱庄支的银票，而这些银票到了邹大人手中后，他若把银票再存到钱庄的话，不管是多久存取一次都会有记录。一千两不是小数，您尽管派人去查金光钱庄的账就能知道了。” 阮翔赶紧补充道：“佟大人，这金光钱庄在本州是最大的钱庄，每个县城都有分店，想查他们的账不难。” 佟实满意的点了点头，“好，那就请阮大人立即派人去金光钱庄查账吧！” 邹意立时阮翔投去怨愤的目光，阮翔知道他肯定会恼怒，根本就没敢去看他。 “邹大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佟实突然又向邹意发问了。 邹意慌忙站了起来，一脸委屈的说道：“既然项苑杰说的有理有据，大人也派人去钱庄搜查证据了，下官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只能用‘清者自清’来表明自己的心迹。” 佟实看了眼万临，万临心领神会的说道：“邹大人，既然你已经被牵连到了这个案子里，那么你便不适合坐在这里了。考虑到你是一州的知州，现在就让你去跪在堂下也不合适，你不如就先退到一旁吧。” “大人，您这是......” 邹意不禁有点慌神了。 佟实没给他面子，继续说道：“请邹大人到旁边听审吧，若此案还有需要你作证的地方你再上堂。” 邹意的脸尴尬成了猪肝色，极不情愿的走了出来，站在了大堂的一侧。 佟实这才又对项苑杰问道：“项苑杰，你方才还说此事是受邹大人指使藏匿严大人一家，那这件事你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否则口说无凭，也是诬蔑！” 项苑杰面不改色的说道：“草民有证据！因为邹大人知道是严大人向京里举报了他收受贿赂、欺压百姓的罪行，为了报复严大人，他才想到了如此歹毒的计策，想要置严大人一家于死地的！本来草民还以为他只是对严大人一家用了普通的昏睡药，却未曾想他竟会用如此歹毒的药！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在您二位在此查案的时候，严大人一家会丢命。这样的话一旦查出是他干的，他的罪名就大了。但严大人一家要是在您二位走后才能死，即便后来查出此事是他所为，他也可以狡辩严大人一家的不幸跟他无关了。” 项苑杰的这番供述让佟实豁然开朗，项苑杰把邹意的心思分析的十分透彻，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邹意的狡猾之处。 佟实明白了，邹意却急了。 “项苑杰，你说本官收受贿赂也就罢了，可严大人一家就是在你家中被发现的，你为何非要诬蔑到本官头上？” 邹意跳着脚骂道，说话间还向项苑杰冲了过来。 第742章 暗留一手知州栽 衙役们赶紧拦住了他，佟实对他厉喝道：“邹意，你若再在公堂上造次，本官现在就把你正式定为疑犯！” 邹意不甘心的停下了脚步，委屈的叫着冤：“佟大人，下官真的太冤了！还请大人明查，还下官一个公道啊！” 佟实冷声道：“本官现在难道是不是在查案吗？” 邹意暂且不敢再说话了，赶紧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邹意现在根本不是委屈而懊恼，他只恨自己当初还是胆小了，否则他要是下手狠辣些，直接派人解决掉严咏德一家，哪里还会在这里翻船？ 佟实继续对项苑杰说道：“项苑杰，你刚才说的虽然有理有据，但却并未拿出实际的证据。你是否能拿出什么实际的证据来证明是邹大人指使你藏匿严大人一家的呢？” 项苑杰胸有成竹的答道：“草民刚才只是分析了邹大人这么做的动机的作案的过程，是为了让各位大人心里有数。现在草民就要拿出实际的证据了！” 项苑杰这话把让佟实等人都很兴奋，但邹意的脸色却蓦地沉了下来。 邹意想不到项苑杰这个老狐狸到底会拿出什么样的证据，如果这证据真的能指证他的罪行，那他就不用等回州府，只在这小小的县城就能被京城来的二位钦差定罪了。 邹意不能坐以待毙，马上思索起了应对之策。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项苑杰身上，全都在等他说出能证明邹意罪行的关键证据。 “启禀大人，邹大人在跟草民商议此事的时候，草民就故意留了个心眼，让那四个运送箱子的人坐下来歇了歇脚，并且在他们的茶里加入了一点祖传的毒药，这毒药可以在人体中残留三到五日，最多五日后人就会七窍流血而亡，只有服用了解药才能清除。而那四个人就是邹大人身边的四个护卫，只要请郎中给他们把把脉便能知道草民的话是真是假了！” 项苑杰所说的这个证据根本不用费力证实，一听到自己竟被下了毒，那四个侍卫就赶紧哭丧着脸走了过来。 “求大人救命啊！小的们不过就是个当差的，谁也不敢违背知州大人的命令啊！小的们知错了！” 四个人此起彼伏的哀求了一会儿，一个侍卫赶紧连滚带爬的到了项苑杰身边。 “项员外求您快把解药给我们吧，要是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项苑杰却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们想要解药不难，只要你们把自己的罪行都供述出来，我就把解药给你们！” 另一个侍卫突然悲观的说道：“可我们已经犯了绑架朝廷命官的重罪，这便是死罪了，就算是有了解药又有何用？” 佟实闻言立时说道：“如果你们肯彻底的坦白罪行，本官可以考虑赦免你们的死罪。男子汉大丈夫，只要留有一条命在，以后总会有翻身的一天！” 佟实的话起到了很好的鼓励作用，他一说完，万临也紧跟着说道：“虽然你们犯了重罪却可以戴罪立功，只要你们提供的证词能让指使你们的人罪名坐实，你们就能相应的减轻罪行。做为公门之人，你们也应该懂得些律法吧？” 万临的话让他们更加心动了，一个侍卫立刻对着佟实磕了个头，高声答道：“小的愿意坦白所有罪行！” 其他三人也全都跟着附和了起来。 邹意这回彻底傻了眼，他怎么都没想到项苑杰竟会留了这么一手！ 他现在终于知道项苑杰为何会成为县城首富了，如此狡猾谨慎之人，如果不成为首富简直天理难容。 “等等！” 邹意大喊了一声。 “邹意，你难道要主动招认吗？” 佟实已经在心里给邹意判了刑，现在还没急着让他跪下定他为疑犯，就是知道他肯定是逃不掉了。 邹意向前走了几步，也跪了下去。 “启禀大人，下官只是想提出个异议。项苑杰说他在茶水中下了毒大家就真信了吗？其实不瞒大人说，下官早就知道这四个人吃里扒外了！他们早就被项苑杰收买了，他们是联手来诬蔑下官的！” 佟实强忍着嫌恶听完了邹意的这番话，根本没搭理他，而是对万临说道：“万大人，那几位本县医术最好的郎中还没走呢吧？” 万临答道：“是，下官让他们先守着严大人家一夜再说。” 佟实马上吩咐道：“让他们几个过来给这四个侍卫把把脉，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中毒？” 万临点了点头，谭苏马上就去请郎中们了。 邹意见状，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但为了保命，他还是又厚着脸皮说了一句话。 “下官这些年任河灵州知州得罪了不少人，早就想到有被人诬蔑陷害的一天。下官已经给二伯连相爷写过信，一旦某天下官被陷害了，就请他出手帮帮下官，以证下官的清白。下官现在不想辩解什么了，自愿跟随二位大人回京请罪！到时候下官到底有罪无罪自会被查清的。” 这两日在跟邹意接触的过程中，他便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己跟连经纬的关系，还说自己是连经纬最器重的小辈，他们时常互通书信，连经纬还说再让他在地方历练两年就调他回京。 本来佟实就因为他拿自己跟连经纬的关系吹嘘而厌烦，这个时候他竟更加直白的提起了跟连经纬的关系，佟实便更恼火了。 “大胆邹意！你姓邹，连相爷姓连，他如何成了你的二伯的？” 哪知邹意竟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下官是随母二嫁到连家的。虽然下官不姓连，但从小就在连相爷身边长大，跟连相爷亲如父子。后连相爷进京做官我我们见面虽少，却时常有书信往来，二伯对下官的关心之情并未减少分毫。” “如果你认为搬出连相爷可以吓唬住本官的话，那你就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了？好你个大胆狂徒，看来本官不能再对你客气了！” 佟实不仅是真的被邹意的狂妄气到了，他还想借此机会在皇上面前立功，如果能把邹意的案子彻查清楚，皇上必定会高看他一眼。 “来人，先给他二十大板做为藐视朝廷，忤逆陛下的惩戒！” 万临本还以为邹意能沉得住气，没想到他的罪行要败露的时候，也会慌张的乱了手脚，竟然把连经纬给搬了出来。 连经纬的名号顶多能吓唬吓唬地方官员，佟实和万临可是奉旨钦差，难道还会怕一个右相不成？ 邹意这二十大板挨得是结结实实，非常实在，不过只是让他皮肉受苦而已，并没伤到他的筋骨。 堂堂知州竟在县衙的公堂上当着众人的面挨了板子，说出去简直会让人笑掉大牙。 项苑杰冷眼看着他受刑，心中的恨意却还没有减少。 项苑杰又对佟实说道：“大人，这邹意不仅为了报复严大人举报他的罪行而使用了如此狠辣的手段，他之前还强行搜刮了州府内所有地方生意稍微红火的商人的银子，否则就用极高的税收来威胁我等。而且他还霸占农户的田地，让无数的农户流离失所，多少村镇都在他的压榨下成为了没有人的荒村和荒镇啊！” 项苑杰说完，就忍不住痛哭流涕。 众人听了项苑杰对邹意罪行的痛斥，全都气得咬牙切齿。 这时那几位郎中来了，分别给四个侍卫诊了脉，然后又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四个侍卫的确中毒了，而且还是一种罕见的毒。 一个年纪最长的郎中说道：“他们体内的毒在传闻中叫做五日转魂丹，可以让人在三五日以后毒发身亡，然而在毒发之前人却丝毫不会察觉。我们原本还以为这毒药只存在传闻中，没想到还真的有此毒药！依照他们的脉象看，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差不多明天这个时候，就是四位壮实毒发之时了！” “原来项苑杰说的都是真的！”万临先感慨道。 佟实马上对项苑杰说道：“项苑杰，你的解药可否拿出来了吗？” 项苑杰点了点头，”“草民说到做到，只要他们四人能供出他们自己和邹意的罪行，草民就告诉你们解药在哪里。” 项苑杰话音刚落，一个侍卫就急着喊道：“小的这就招供！” 接下来就是四个人争先巩后供认罪行的时刻了。 阮翔这个县令也做了数年，审理过的案子也有千百件，还从未见过有那个疑犯如此主动积极的供述罪行呢！ 为了让四个侍卫把罪行供述清楚，佟实后来让他们一个个招供，结果他们供述的罪行都很一致，不仅把之前帮邹意做的缺德事都供出来了，还把邹意如何策划绑架谋害严咏德一家的事也全部供出了。 他们的供述跟项苑杰之前说的一样，邹意就是想先让严咏德一家消失，然后等佟实和万临离开石梁县后就让他们去死。 所有人都被邹意的歹毒惊得脊背发凉，纷纷指责他禽兽不如。 邹意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没多少力气辩解了。 佟实当即说道：“邹意意图谋害朝廷命官，收受贿赂，还强迫商人行贿，强占农户土地，买官卖官，藐视朝廷，忤逆陛下，为了钱财制造了数起冤假错案！他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第743章 为解深毒“炖”小孩 宣读了邹意的数条罪状，佟实最后说道：“为了彻底查清邹意的罪行，本官宣布即刻启程回州府，在当地继续搜查他的罪证！待到把他所有的罪行都彻查清楚后，便将他带回京城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确定他的罪行！”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就冲着邹意的这些罪行，根本都用不着什么三司会审了，就是把他的头砍几个来回都不够罚的。 因为四个侍卫供出了自己和邹意的全部罪行，项苑杰便告诉了他们解药在何处。 由郎中们去项府寻找解药，等四个侍卫把解药吃下去以后，郎中们再为他们把脉便惊喜的发现他们的体内的毒已经消失无存了。 四个侍卫经历了这么一次后，更加配合了，又说出了一些邹意的罪行。 既然当地的郎中们对严咏德一家的情况束手无策，万临和佟实便把他们带去了州府，让州府的名医再给他们会诊。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州府的名医们也对他们的情况束手无策，万临只能期待富小九的回信了。 邹意的罪行虽然已经被罗列了出来，但是要一一查证不是易事。 万临和佟实在州府查证他所有罪行的时候，富小九和皇上都收到了他们的加急信件。 皇上开始得知严咏德一家竟会凭空消失的时候是既震惊又气恼，哪知随后皇上又收到了严咏德一家虽然被救，但是却情况危急的信。 万临在信中告诉皇上，他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富小九身上，如果富小九也对严咏德一家的情况无可奈何，那严咏德一家就彻底没救了。 皇上在位这些年来都没有看到过有人如此胆大，竟敢对朝廷命官暗下如此黑手。 虽然严咏德只是个小小的县令，皇上根本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但他也是大宸的臣子，必须要受到大宸皇上的庇佑。 皇上在看完了信后就立刻下了圣旨，让富小九和白玉笙一起赶赴石梁县，不管用什么办法，多么昂贵的药材都要让严咏德一家平安无事！ 为了保护富小九和白玉笙的安全，皇上甚至派出了两队自己的御林军随行。 富小九刚看完了信不久就接到了圣旨，她和白玉笙商议了一下严咏德一家的病情，把可能需要的药材都带上了。 不过为了避嫌，也怕人手不够，富小九还把薛成文和卓慧都带上了。 如果万飞枝不是因为怀着身孕行动不便，她也是要跟去的。 救人如救火，一分钟都不能耽搁，所以富小九一行人便在当天晚上就匆忙的向石梁县赶去了。 富小九本来还以为她会在家里安心等待万临回来，却没想到竟会以这种形式去提前见了万临。 他们一行人星夜兼程，用比万临等人快了三分之一的速度到赶到了河灵州。 富小九也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却丝毫没有矫情叫苦。 他们到达的时间比万临等人预想的快了好几天，看到富小九怀着身孕却还要急着赶路，万临疼在心里，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体己话，只说了句“娘子辛苦了。” 严咏德一家的情况比富小九等人想象的还要严重几分，富小九和白玉笙都已经为人父母，一看到严小公子痴傻瘫痪的样子就都忍不住留下了心疼和同情的泪水。 严咏德和严夫人也都已经醒了，他们虽然还没有到呆傻的程度，可是反应迟缓，腿脚无力，也只能卧床休息。 为了不让他们难过，还没有让他们见到严小公子。 富小九和白玉笙还有薛成文判断严小公子的情况最为严重，必须争分夺秒的先医治他。 但是医治严小公子的时候并不妨碍医治严咏德夫妻，富小九和白玉笙先告诉了学成为一套治疗方案，用针灸来调理他们的经脉，保证他们气血正常运行，起码能让他们的肢体恢复感觉，让他们反映正常。 白玉笙和富小九都从来没有遇到过严小公子这样的情况，他们怕用药太猛，严小公子的身体承受不住会让他性命不保。 如果用针灸疗法，也怕严小公子年纪太小，如果有一丝的偏差，可能就会让他的神经受到永久损害，想要再站起来就不可能了。 富小九和白玉笙已经在来的路上商讨了好几种方案，却都在这个时候被他们被否决了。 “娘子，妹夫，你们到这开始就在商讨医治严小公子的事，连口水都没喝上，你们大可以先休息片刻，再继续要讨论也不迟吧？” 万临把茶水放到了桌上，又对富小九说道：“方才人多我没抹得开说，娘子，你还怀有身孕，这些天来一直在疲于赶路，你可知我有多心疼你吗？” 富小九听了万临的关心还没觉得什么，白玉笙的牙就要被酸倒了。 “那个我去个茅厕，三哥三嫂，你们先聊着。” 白玉笙一走，富小九便说道：“你看你，当着妹夫的面瞎说什么？都把他吓跑了。” 万临把温热的茶水递到了富小九手里，无所谓的说道：“我才不管他呢，我难道就不能心疼心疼自己的娘子了？你先把茶喝了，再吃几口点心，否则你要是累到了，让你和咱们的孩子跟着受苦不说，也没有精力去医治别人家的孩子了啊！” “唉，你这话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我只是见了这么小的孩子竟遭了毒手，心里就难受的紧！” 富小九到底接过了茶水喝了几口，然后又吃了一小块点心。 白玉笙回来后也简单的吃喝了一些，见他们休息了片刻万临才放心。 可能是得到了休息的缘故，富小九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妹夫，你还记得飞枝当初为妍妃娘娘解毒的方法吗？” 白玉笙答道：“当然记得了。飞枝胆子可是真大，竟把妍妃放到了蒸屉上，却没想到还真的用这办法蒸出了妍妃体内的毒药。” 富小九双眼一亮，打了个响指说道：“把人放在铺满草药的蒸屉上用适当的火来蒸，这个办法还是我当初跟飞枝说的，不过我也没实践过，没想到效果真的不错。但孩子阳火旺盛，用蒸的方式怕是会加重他体内的火气，反而不利于毒药的排出。我刚刚在想，咱们要不要用‘炖’的方式，把严小公子体内的毒药给‘炖’出来。” 万临虽明白富小九的意思，却也被她的方法吓了一跳。 “娘子你说什么？你想把严小公子给‘炖’了？” 富小九有了思路，脸上的神色就没那么凝重了，先是对万临浅笑了一下才说道：“其实我说的这个‘炖’的方法就是药浴。把严小公子放到装着汤药的木盆里，架在小火上，维持住汤药的温度，或许可以把他体内的毒给‘炖’出来。” 白玉笙赞同的说道：“三嫂你这个主意咱们可以试试，只要咱们掌握好药量和火候，就算不成功应该也不会伤害到严小公子。” 富小九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办法我之前也没试过，只能拼一次了。” 白玉笙干劲十足的说道：“那咱们就试一次，如果不行，咱们再继续研究方子！” 如果这是别的郎中所说的办法，万临可能还会提出些质疑，但这是他神医娘子的办法，万临便毫不质疑了，立即就去吩咐了人去准备东西。 当佟实得知富小九竟然要把人家的孩子给“炖”了的时候，可是被吓了一大跳。 但富小九和白玉笙是京城最好的郎中了，他们两个联手医治病人就让人感到很可靠。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佟实还是亲自听富小九和白玉笙讲解了一下具体的办法，听完后佟实的心才没那么悬着了。 晚上的时候比较凉爽，知州府衙的院子里架起了一个用草药堆成的柴火堆，上面架着一个装着半桶汤药的木盆。 这在木盆中的是一个不到两岁的男童，他的十根手指、十根脚趾和两个耳垂都被扎了针提前放了会儿血。 富小九负责观察严小公子的情况，白玉笙负责看着火候，薛成文和谭苏手里各领着两个小木桶，里面装的是跟大木桶里一样的汤药。 还有其余衙役侍卫，他们的手里也都拎着同样的小木桶，为的就是保持木桶的温度，不能真的把严小公子给“炖了”。 卓慧负责看管严小公子，避免他呛到水。 万临和佟实都紧张的盯着严小公子，谁也不知道这个方子是否会起到效果。 按照富小九和白玉笙的预计，把严小公子放在木桶中“炖”上半个时辰，如果能有毒药从他体内排出的迹象，就可以再继续“炖”上一炷香的时间。 虽然木桶下架着火，却不会把木桶里的汤药煮沸，只是让汤药保持温热的温度。 这是个很耗费人力的治疗方案，为了保持汤药的温度要时刻看着火，还需要不停的往木桶里加凉的汤药。 在众人齐心协力“炖”了严小公子将近半个时辰后，严小公子的身体可算有了些反应。 只是他的这种反应却是出乎富小九和白玉笙意料的。 第744章 全家得救仇者痛 严小公子虽然暂时痴傻瘫痪了，但是他还有些意识，为了防止他乱动或者害怕的挣扎，富小九便点了他的昏睡穴，让他在药浴的过程中保持昏睡。 眼看着就要到半个时辰了，富小九等不及的先查看了一下他的耳垂和四肢。 富小九看到他的耳垂已经流出了一点黑血，正有了些希望的时候，严小公子突然醒了。 他看到竟然被这么多人围拢着，立时放声大哭。 好在他身体还在瘫痪的状态不能挣扎，然而他这么一哭，富小九的心就因为心疼而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白玉笙见他醒了，忙问：“三嫂，要不要再点一下他的昏睡穴？” 富小九正在犹豫，薛成文忽然激动的说道：“师父，白郎中，你们难道忘了？自从咱们见了严小公子，他除了发呆就是吃东西，哪里哭过笑过？他若是能被吓哭，是不是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反应？” 经过薛成文的提醒，富小九立时也兴奋了起来。 “对啊！成文，你说的太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白玉笙也高兴的说道：“若是这样可就太好了！三嫂，咱们可以继续再炖上一会儿了！” 卓慧突然大叫了一声：“啊，我刚才好像感到严小公子的身子动了一下！” “什么？” 富小九马上惊愕的向严小公子被泡在汤药里的大半个身子看了过去。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她没有看到严小公子有了什么动作。 但严小公子已经不再哭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带着些许好奇看着众人。 严小公子眼神的变化给了富小九极大的鼓励，富小九带着希望说道：“如果卓慧真的感受到了，那很有可能是真的！咱们再坚持一会儿，严小公子或许很快就能恢复意识不再瘫痪了！” 众人瞬间又都有了更大的动力，万临和佟实也都加入到了拎药桶的队伍中了。 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卓慧突然再次惊叫了出来。 “天呢！严小公子他刚才使劲儿蹬了下腿儿！” 卓慧话音刚落，富小九和白玉笙就同时看到了严小公子的小胳膊在汤药里扑腾了一下。 “他能动了！” 富小九也激动的惊叫了出来，马上靠近去查看了严小公子的情况。 白玉笙把看火的工作交给了别人，也赶紧凑了过去。 这时严小公子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恐惧，小鼻子一抽，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这次不仅是哭了，双手和双腿还都动了起来，看上去非常不安，非常想让人来保护他一样。 而更令人感到惊喜的是，他哭着哭着，他的哭声就突然有了具体的内容。 “娘！娘！” 富小九怔了下，看着白玉笙问道：“我没听错吧？他刚才在喊‘娘’？” 白玉笙也跟着怔了下神，才说道：“你好像没听错，我也听到他喊了两声‘娘’！” 卓慧这时说道：“他的确喊了‘娘’！天呢，咱们真的把他给‘炖’好了？” 万临和佟实等人也听到了严小公子喊了“娘”，而且他们也都看到严小公子的手脚都能动了，众人全都激动的围拢了过来。 “让我来仔细看看他！” 富小九把严小公子从木桶中抱了起来，结果严小公子哭得更厉害了，还不停的喊着“娘”。 在抱住他的时候，富小九便能明显的感知到他的骨骼和肌肉都比之前灵活了不少，甚至差不多全都恢复正常了。 “他好像好了！”富小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大相信。 说完，富小九就把严小公子交到了白玉笙怀里。 白玉笙也惊喜的发现，严小公子竟真的奇迹般的恢复了！ 严小公子的痊愈令所有人都无比激动，万临和佟实兴奋的握住了手，俩人都红了眼圈。 众人围着严小公子兴奋了一会儿后，严小公子似乎察觉到大家是在为他感到高兴，他不仅不哭了，竟笑出了声！ 富小九在他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对众人说道：“我这就把他抱到严夫人和严大人身边去，让他们高兴高兴。” 白玉笙问道：“三嫂，如果严小公子能用这个方法医治好，那严大人和严夫人是不是也能用这个方法治好？” 富小九欣喜的应道：“这个办法应该能行。” 严咏德和夫人看到了生龙活虎的儿子后，气色顿时好了许多。 两个人先后把儿子抱了抱，亲了亲，两个人心情一好，不仅气色好了，身体的反应也没那么迟缓了。 富小九这才把他们真实的病症说了出来，两个人听后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富小九同他们两个商议道：“现在我们用药浴的办法治好了严小公子的病，接下来就是你们了。这个办法应该也可行，而且你们的情况没有严小公子严重，可能半个时辰就能把体内的毒都排出来了。” 严咏德感激的说道：“我们夫妻二人全凭富神医和白神医安排！” 富小九让万临等人找来了二十个粗使婆子来帮忙，让她们在严夫人药浴的时候不停的往浴桶里添加汤药。 夫妻二人一起在院子里药浴，院子被五个大屏风给隔开了，两边的人看不到对方但是能听到声音，方便富小九和白玉笙交流。 正好卓慧和薛成文还能分别给富小九和白玉笙搭把手，严咏德那头负责提药桶的还是衙役和侍卫们，两头的人手都足够用了。 夫妻俩在同一时间开始药浴，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帮助下，果然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的身体都奇迹般的恢复了正常，而这时天已经亮了。 虽然辛苦了一夜，但富小九并不感到疲惫，因为这结果比她预想要好太多太多了。 她本以为怎么也得用几天时间来治疗严咏德一家，而且就算让他们的症状得到缓解，可能还会有些后遗症和遗憾。 哪知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让他们一家三口奇迹般的痊愈了，富小九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白玉笙也是如此，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不信严咏德一家会好的如此之快。 但为了慎重起见，富小九和白玉笙商议，他们起码还得再观察他们一家三口几天，万一这毒并没彻底排干净或者他们的症状再反复，还得再对他们重新医治。 万临和佟实也都被这个“奇迹”所震惊，尤其是佟实，他这回是真正见识到富小九的实力了。 佟实先向富小九和白玉笙表达了一番敬佩之情，然后就赶紧给皇上写了信报喜。 佟实和万临每日都忙着查证邹意的各项罪证。 在严咏德一家三口痊愈的第二天，他们把邹意的罪证全部证实清楚了。 两个人联手给皇上写了封信，告诉皇上邹意的所有罪行都已调查清楚，本来可以立即启程回京。 可严咏德一家才被治愈，为了防止他们病情反复，便还要在这里待上个六七天左右。 皇上收到信以后不禁龙颜大悦，连声赞叹道：“这个富小九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吉星，她一到了就想出了这么个好办法！我大宸有她这么个吉星在真是件妙事啊！” 严咏德一家得救的事，是由万临亲口转告邹意的。 万临告诉了他的同时，还对他揶揄了几句。 “邹意，你是否会想到有这样一天？你背负着数个罪名锒铛入狱，不管你的二伯还是大伯都根本救不了你。而你想害的人却生龙活虎的逃离了你的毒手，他们或许还能有幸见证你被砍头的场面。” 听到万临的这番话，邹意的心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气得他说不出话也喘不上气了。 然而这还不算，万临又说道：“你以为你制造一场火灾把你的家付之一炬，我们就找不到你的罪证了吗？可能是老天开眼，也可能是你太倒霉了，我们竟在一堆被烧焦的废墟中发现了一个只被烧掉一角的木箱子，里面竟是一个厚厚的账本！” “什么？” 邹意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终于哑着嗓子说出了话。 万临冷笑了一声，“呵呵，那账本不是你写的，而且你夫人写的你收受贿赂、强占商铺田地的账本。你这位贤内助把账记得真是清楚明白呢。” “什么？这个贱妇！我要杀了她！” 邹意本来一直忍着火气，一听说他夫人竟不是什么时候偷偷记了这样一本账本，他的火气就再也压不住了。 万临说完便扬长而去，徒留邹意在牢中发火发疯。 富小九和白玉笙每日都会给严咏德一家诊两次脉，仔细观察他们的情况，在第七天的时候，他们一家的情况依旧平稳，没有任何病情反复的征兆。 但富小九和白玉笙为了稳妥，还是给他们配了一些药让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万临等人离开的时候，严咏德一家也踏上了归程。 邹意被押在囚车里，狼狈不堪的煎熬着。 他已经对连经纬失望了，他虽打着连经纬的旗号为非作歹，可并没白白用连经纬的名号，每个月也都会给他这位“二伯”送去不少好处。 “连经纬你这个王八蛋，你如此见死不救，就别怪我把你咬出来！” 邹意正在心里叫骂着，忽然看到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 看守他的侍卫们则纷纷神情肃杀的拔出了剑。 第745章 乌龙劫狱出意料 “官爷，前面出了什么......” 邹意还没等问完，就听到了前方响起了厮杀声。 “难不成遇到山贼了？这山贼的胆子也忒大了吧？” 邹意正要缩回头去，却忽然笑了出来。 “呵呵，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邹意盼着场面越乱越好，他便有机会趁乱逃出了。 邹意正在打着如意算盘，前面又传来了一声高呼。 “没事了，劫狱的人已经被擒获了，继续出发！” 看守邹意的侍卫高声应道：“收到！” 侍卫们都收起了刀，一脸淡然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继续往前走着。 邹意傻眼了，“劫狱？刚才他们说的是劫狱吗？” 侍卫淡淡扫了他一眼，“是劫狱，你没听错。” 邹意不可思议的问道：“他们要劫走的人难道是我吗？” 侍卫更加淡定的答道：“应该就是你吧？” “啊？” 邹意呆住了。 他们难道是连经纬派来的？ 他刚才还在咒骂连经纬，难道是他错怪了连经纬？ 邹意伸长了脖子往前看着，可是前面都是侍卫和御林军，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身边的侍卫们现在也不了解前面的状况，因为还没等他们出手呢，劫狱的人就被收拾了。 他们虽什么都不知道，但万临等人却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当时他们刚走下了官道，要走一段两侧是山林的小路，万临正在马车里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就眼尖的发现似乎有人藏在路边。 万临马上警觉的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护卫在他马车两侧的侍卫们，侍卫们及时做好了开战的准备，这才在那伙劫狱的人突然从两侧的山林中冲出来的时候反应迅速。 来劫狱的人有十二个，都是身材精壮的年轻男人，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杀手。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些侍卫和御林军都是精挑细选的大内高手，对付他们虽不能说易如反掌，却也并不费力。 劫狱的人被御林军和侍卫们杀了一半，还留下了六个活口，都被五花大绑的押着了。 考虑到这里不适合停留，万临和佟实便没着急审问他们的来历，等到了前面的县里再把他们带到县衙审问。 富小九和卓慧刚才都被吓了一跳，却没想到战斗竟会结束的如此之快。 富小九观战的十分过瘾，忍不住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大内高手啊！” 卓慧可没富小九这么好的兴致，心有余悸的说道：“夫人，刚才奴婢都要被吓死了。您就不害怕吗？” 富小九饶有兴味的笑道：“我怎么会不怕呢？只是比起害怕我更觉得过瘾！” 说完，富小九忽然想到一件事，看着卓慧问道：“你是喜欢文雅的书生还是骁勇的兵将？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在我身边伺候着，等再过两年就给你寻个好人家。” 富小九说的是真心话，然而她这话一说完，卓慧却顿时变了脸色，“扑通”一下跪在了富小九面前。 “不不！夫人，奴婢才不要嫁人，奴婢愿意一辈子都伺候您！”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富小九本以为卓慧不过就是红个脸而已，没想到她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卓慧却还执意不起，“您要是不答应奴婢让奴婢伺候您一辈子，奴婢就不起来！”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我也没说非得把你嫁出去，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呢吗？你快起来吧。” 卓慧这才起来了，可还是可怜巴巴的望着富小九，向她乞求道：“夫人，奴婢真的不想嫁人。” 富小九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你不想嫁人就不嫁。不过咱们说好了，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想嫁的人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我定会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 “谢谢夫人！”卓慧知道富小九是真心为她着想的，心里满是感动。 一行人又走了不到半天的路程，终于走进了县城。 因为邹意所犯罪行太多，他的家人们也都成为了阶下囚。 万临他们刚一进城门就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但面对邹意一家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烂菜叶和臭鸡蛋。 县令收到他们到来的消息赶紧带领衙门的所有官员出来迎接他们了。 县令知道他们押送着邹意一家，却没想这队伍里竟还有几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佟实和万临没着急跟他解释，等一行人到了县衙被安排妥当后，他们才告诉了县令这六个男人的来历。 县令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邹意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指使人来劫狱？” 万临却说道：“他们是不是邹意指使的还不能确定，需得审问他们一番后才能知道他们真正的来历。” 县令忙不迭的应道：“是是，那下官这就去准备，马上开始审问这几个大胆狂徒！” 在将这六个人擒住以后，以防他们会宁死不招，在嘴里藏毒，万临就先让人掰开他们的嘴仔细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口腔，发现他们的口腔里没有毒药以后才放了心。 此时看着跪在堂上的六个人，万临先说道：“你们这一行人身手不错，一看就是重金才能请得动的高手。你们今天失手只能算你们倒霉，遇到了精挑细选的大内高手。” 万临说话的时候，这六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忿的神色。 一个眼皮带刀疤的男人不服气的说道：“什么大内高手？呸！还不是仗着他们人多？这是以多欺少！” 万临淡淡一笑，“呵呵，你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你们看这样如何？若你们能如实招认是受何人所指使，那本官就给你们安排一场比试，让你们一对一的再跟大内高手们比试一番可好？” “万大人......” 佟实还没见过犯人跟官差们比武的事呢，不由得提醒了一下万临。 万临平静的说道：“您不用担心，下官心里有数。” “你可说话算数？” 刚才不服气的刀疤男急着问道。 万临认真的点了点头，“本官说到做到。” 说完，万临又对御林军们和侍卫们说道：“各位，你们可愿意跟他们一对一的比试一番吗？” 领头的御林军答道：“只要他们肯招认，属下就答应跟他们比试！定会再次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万临重重拍了下惊堂木。 万临这一招真是出奇制胜，御林军这边刚答应完，六个杀手就已经要等不及跟他们比试了。 于是便又出现了疑犯们争先恐后招供的场面。 在他们招供的时候，万临让人把邹意带到了大堂上。 万临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折磨邹意，让他知道到底是谁来救他，而救他的人又是如何被手下人出卖的。 原来这伙人是一伙专业的杀手，他们有的时候不用直接面对雇主，在收到雇主的信件和银票后便会按照雇主的要求办事。 他们这次劫狱就是通过书信接到的任务。 信是从京城寄来的，随着信而来的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信上说这五百两只是定金，等他们杀了邹意，用邹意的人头还能换去一千两银子。 听他们供述到这里，万临忙说道：“等等！你们不是来劫狱的？你们其实是来杀邹意的？” 刀疤男一脸无辜的说道：“是啊，我们也没说我们是来劫狱的啊。” 万临：“......” 佟实：“......” 县令：“？？？” 邹意：“？？！！” “你们为何要杀我？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我的？” 邹意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疯了似的吼道。 刀疤男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我们哪里知道是谁要杀你？我们只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邹意还从来没有如此感到没面子过，瞪着眼睛叫骂道：“呸！你们这些王八蛋！竟然敢来杀本官！你们知道本官是什么人吗？” 佟实忍着笑说道：“快把他拖下去！” 衙役们押走了邹意，佟实又接着对这伙杀手说道：“那封信和银票你们可还收着呢吗？” 刀疤男答道：“信和银票都在我身上。你们自己来取就是。” 一个侍卫立即走到他面前，从他怀中搜出了信件和银票，果然跟他们供述的一样，信中交待的就是让他们杀了邹意，这五百两银票只是定金。 一个杀手忿忿不平的说道：“这写信的混蛋也没说清楚，他要是说邹意是被一群大内高手押送的，我们早有准备就多来些人了！哪里会被他们给欺负了，还白死了好几个兄弟！” 佟实跟万临商议了一番，俩人都认为这些杀手没撒谎，但还是要把他们一同押送进京才行。 不过之前答应他们的事还是要做到的，万临神色严肃的对他们说道：“既然你们都招认了，那本官答应你们的事现在就做到。你们可以跟大内高手们一对一的比试了。” 刀疤男高兴的一咧嘴，“太好了！你这人还真不赖！那就快给我们兄弟几个松绑吧！若是我们在比试中丢了命，也比憋憋屈屈的被砍了头来的爽快！” 第746章 无罪脱身主审懵 官匪比武的情况谁都没见过，百姓们见县衙门口竟搭起了擂台，全都好奇的围拢了过来。 富小九等人都在内院休息，听说了这件事后也都纷纷出来看热闹了。 擂台搭建的十分简易，但是安保工作非常周全。 在擂台周围围了一圈御林军和侍卫，他们外面又围了一圈衙役。 为了公平起见，万临让六个杀手自己挑选了对手。 既然是一对一比赛，起码就要有六场比赛。 万临见围观的百姓众多心里也没慌，但佟实却有些担心。 “我说万大人，咱们这么做妥当吗？要是陛下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咱们？说咱们不成体统啊？” 万临淡定的说道：“如果陛下真的怪罪了，下官会一力承担所有罪过的。下官这样做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只是为了诚心二字。下官既然答应了他们，就该说话算话。否则咱们做官的失去了诚信，百姓们还怎么信任咱们？” 佟实却还是有所顾虑，“可他们不是百姓啊，他们是杀手！” 万临答道：“即便他们是杀手，是犯人，也不能在他们面前失去了诚信。” 反正擂台都已经搭建完了，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佟实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既然如此就这样吧。只要待会比试的时候他们别趁机逃跑就行了。” 万临胸有成竹的说道：“您没看这周围聚集了多少人？他们就算跑也得肋下生翅才行啊。” 富小九等人已经知道了擂台的原因，他们也不免有些担心。 万临维护诚信的举动是好的，可这样做也存在一定的危险。 如果这些杀手们反杀了御林军和侍卫，或者故意制造了混乱趁机逃了，那万临的罪过就大了。 当百姓们得知这竟是一场疑犯和大内高手们的比试的时候，也全都啧啧称奇。 有人说这当官的怕不是疯了，还有人说这样做才能体现出大宸官员的气度，能让人服气。 比试在响亮的锣鼓声中正式开始了，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观战，不大的县城顿时沸腾了起来。 虽然答应了杀手们让他们跟大内高手们比试，但也不能太放纵他们。 这次的比试双方都不能携带武器，要靠单纯的肉搏来一决高下。 如此方式更能考验人功夫的好赖，不管是哪方输了，也不会再心生不忿。 第一组杀手和大内高手的比试在一刻钟就结束了。 杀手鼻青脸肿的倒下了，大内高手却几乎毫发无伤。 在众人见证下，杀手也亲自体验了大内高手的实力。 剩下的五个人也都这般下场，只有最不服气的刀疤脸勉强跟大内高手打了个平手，这回他终于心服口服了。 佟实等人担心的事都没发生，这六个杀手一心只想打赢对手，根本没有逃跑的心思。 而且比试过后他们都受了伤，更没有力气逃跑了。 佟实没想到万临大着胆子让疑犯跟官差比试的看似荒唐的举动，竟成为了一举两得的好事。 杀手们被押下去以后，佟实就对万临敬佩的说道：“万大人真是好手段！不仅让这些杀手们招了供，还让咱们在百姓们心中更有了威望，而且再押送这些杀手们的时候也不用紧张的担心他们不好看守了。” 万临谦逊的笑了笑，“您过奖了，下官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想让他们尽快招供不要耽误咱们的行程。” 众人在此地休整了一夜后又继续踏上了行程。 邹意自从知道这伙杀手竟是来杀他的，便彻底丧失了逃跑的希望。 虽然杀手们并不知道指使他们的人是谁，可邹意认为这幕后的指使者除了连经纬不会再有别人了。 连经纬一定是怕他会把自己咬出来，所以才要杀人灭口的。 邹意心里恨极了连经纬，他现在剩下一个心愿，就是到了京城后就把连经纬拉下水。 这次“劫狱”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剩下的路途便非常顺遂平安了。 一行人终于进了京，皇上已经收到了他们在路上写的加急信件，把他们在路上的情况基本了解清楚了。 皇上也认为万临胆子是真大，竟敢让疑犯跟官差们比试。 万临在信中主动承认了错误，说这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保证不会再这样莽撞。 皇上并没怪罪万临，只是觉得他胆子太大了些，但年轻人这种冲劲却是令皇上欣赏的。 万临和佟实把邹意等犯人直接押送到了大理寺，随后就进宫面圣了。 皇上已经等得有些迫不及待，他们离开了一个月，虽然皇上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了解了，还是想亲耳听他们说说办案的经过。 听完了他们的讲述后，皇上便问道：“指使那些杀手的人你们认为会是谁？” 万临和佟实先是对视了一下，佟实还在犹豫，万临先答道：“臣猜测此事或者跟右相连经纬有些关系。” 佟实这才跟着说道：“臣也是如此认为的。” 皇上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其实朕也在怀疑他。不过怀疑归怀疑，还是要拿出些证据才行。” 佟实把怀里的信拿了出来，“陛下，这就是指使杀手的信件和银票。臣想，如果能查证这信上的笔迹就能知道幕后指使了。不过这可不是件易事，可能会如同大海捞针。” 佟实说完，万临又补充道：“但臣和佟大人也商议了，应该抓紧时间审问连经纬，若他能指证连相爷，咱们就有了调查右相的理由，也可以调查他身边的人了。只是......” 万临说到这忽然停住了。 “只是什么？”皇上急着问道。 万临无奈的说道：“只是如此一来，怕是又要折损一位权臣了。” 伍学海才倒台不久，要是新任右相又出了事，怕是又要引起朝野的一番动荡了。 皇上考虑须臾，才说道：“即便如此也应该尽早铲除祸害朝廷的毒瘤！如果连经纬真的牵扯进来了，就算会引起朝堂动荡也不能留他！” 其实万临和佟实早就商议好了面圣的时候应该怎么说，他们想调查连经纬，却怕皇上有所顾忌而不同意。 既然皇上已经有了决心，他们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佟实和万临同时说道：“陛下圣明！” 皇上又说道：“那你们先休整一晚，明天就开始三司会审，只要邹意提起了连经纬，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去吧。” 邹意被押送到大理寺后便被严加看管了，怕的就是再有人来刺杀他。 邹意此时也产生了一种想要积极招供的想法，他恨不能立时供出连经纬，让连经纬身败名裂，也跟他一样沦为阶下囚。 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们连夜看完了邹意一案的卷宗，第二天早上就开始了三司会审。 邹意的嘴好像被拧开的阀门一般，源源不断的供述着自己的罪行，自然而然的就把连经纬给牵扯了进来。 他每个月向连经纬供奉了多少银子，送给了连经纬多少铺子和田产，已经帮连经纬处理了多少琐碎的事情全都交待的一清二楚。 因为他的供述，连经纬便被传讯了。 连经纬来到大理寺后却没急着喊冤，而是对邹意说了一番令他意想不到的话。 “你所说的这些事老夫都承认，不过老夫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给老夫的那些银两等等，老夫都上缴给了陛下。” “你说什么？” 邹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万临和佟实等人也都懵了。 佟实狐疑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昨晚也没跟咱们说啊！” 万临不解的摇了摇头，“您先别急，让他接着往下说。” 这次的案子是佟实和万临办的，所以佟实是本案的主审。 尽管其他人也都懵了，也得由佟实出头。 佟实沉着气对连经纬说道：“相爷，您能把话说的清楚些吗？” 连经纬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老夫自知无法劝说邹意改邪归正，知道他早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所以老夫就把他给老夫的银子等等全都一笔笔记下了，昨晚老夫便把账本都呈给了陛下。” “你这是主动向陛下认罪了？”佟实没想到连经纬竟然会这样做。 连经纬对他纠正道：“老夫本来也没想要他的东西，怎么能算有罪呢？” “你......” 佟实正要斥责他一番，可忽然想到他已经在昨晚面见过皇上了，而且他此时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是不是说明皇上已经原谅了他？ 佟实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其他人也再次愣住了。 邹意这时突然冲连经纬吼道：“连经纬，你别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脱罪了！你难道忘了你指使人劫杀我的事了吗？你这是劫杀朝廷要犯的重罪，你就算把你全部身家都交出来，陛下也不会原谅你的！” 连经纬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呵，事到如今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老夫已经向陛下请辞，上缴了全部身家，今日就告老还乡了。” 万临等人这才明白，原来连经纬真的是“先发制人”了。 他既然能把“贪污”的银两原封不动的上缴，还能主动请辞，皇上或许为了朝野的安稳便真的不会追究他的罪行了。 可邹意还没放弃，恼怒的指着连经纬吼道：“你以为我在吓唬你吗？” 哪知连经纬依然面不改色，“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此事是老夫做的吗？口说无凭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邹意底气十足的吼道：“我有证据！我这就把证据拿出来让你瞧瞧！” 第747章 展露绝技证罪行 邹意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尤其是连经纬，他脸上的淡然立时变成了控制不住的惊愕。 佟实急着问道：“邹意，你既然说你有证据，就马上把证据拿出来，不要吊大家的胃口。否则你又是罪加一等了。” 连经纬恼怒的瞪了眼邹意，“邹意，你之前打着本官的名号欺压百姓已经是罪大恶极，你现在又要如此诬蔑老夫，你跟老夫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呵呵”，邹意冷笑了两声，“二伯，咱们是亲人，侄儿怎么会跟你过不去呢？怪只怪你这人太不讲究，竟要杀我灭口，那就别怪我要跟你来个鱼死网破了！” 邹意说完，便神色郑重的对佟实说道：“佟大人，那几个杀手不是收到了京城来的信件和银票后才接下任务的吗？请大人把信和银票给罪臣看一眼，罪臣自会告诉你们这事跟连经纬的关系。” 佟实对邹意的话有些将信将疑，谨慎起见，他同万临等官员商议了一番。 众人认为把信和银票给邹意看看无妨，只要让人拿着别让他接触到就好，料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四个差役两人一组，分别举着信和银票来到了是邹意面前让他观看。 连经纬不知道他到底能从这两样东西上看出什么，可他又不好再拦着，否则就显得心虚了。 众人也不知道邹意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难道能从这两样东西上看出别人看不出的端倪吗？ 只见邹意先看了会儿信，然后又看了会儿银票，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邹意终于说话了。 “启禀诸位大人，罪臣已经知道了这封信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了。” 佟实激动的问道：“是谁？你快说！” 邹意答道：“写信的人就是连相爷！” “哈哈哈！” 连经纬顿时发出了一阵狂笑。 “邹意啊邹意，老夫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高论？这信上的笔迹根本就不是老夫的笔迹，老夫现在就能当场让你们判断鉴别！” “哈哈哈哈！”邹意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佟实“啪”的拍了下惊堂木，“够了！你们不要笑了！若再在公堂上喧哗，就判你们个干扰公堂之罪！” 斥责完他们二人，佟实又厉声问起邹意：“邹意，你说你断定这信上的笔迹是相爷的笔迹，这话有何根据？” 邹意一脸轻松的答道：“罪臣当然能断定了，否则又怎敢欺骗大人们？这信上的笔迹就是连相爷的笔迹啊！” “我就知道你会诬蔑老夫！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老夫现在就可以让你们看看这笔迹跟老夫的笔迹是否相同？” 连经纬说完就对佟实说道：“佟大人，请让人准备好笔墨纸砚吧，老夫这就证明给你们看！” 其实邹意刚才所言很让人疑惑。 因为连经纬就在现场，想要对比他跟那封信的笔迹非常容易，邹意要是在胡说，岂不是很快就会被打脸了吗？ 而且这样的信件连经纬怎么可能会亲自书写呢？这也不符合常理。 连经纬已经开始挥笔了，他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文章，字数比那信件上的字数要多上不少，更加利于判断字迹的异同。 当连经纬现场书写的文章跟那封信放在一起的时候，众人根本不用费力判断，一眼就能看出字迹的不同之处。 连经纬的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但那指派杀手的信上的字迹却是工整的楷体，与连经纬的字迹天差地别。 连经纬的眼角带着得意的笑意，他先是挑衅般的看了眼邹意，然后对佟实等人说道：“现在诸位大人都看明白了吧？这邹意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胡言乱语，他还想死都拉个垫背的！这人简直没有人性，罪大恶极！还请各位大人速速将他定罪！老夫还要赶车回老家，就不再妨碍各位了。” 连经纬说着完就对众人客气的拱了拱手，甩着袖子向大门口走去了。 “连相爷请留步！” 万临忽然叫住了他。 连经纬微微侧过身来，对万临说道：“万大人，陛下都准许老夫告老还乡了，您难道不相信陛下吗？” 万临丝毫没有被他的话吓到，面色沉稳的说道：“刚才万某在看到您字迹的时候感叹您书法功底深厚，是万某所无法相比的。本来万某也认为那封信上的字迹跟您的字迹天差地别，定是邹意在诬蔑您。但万临忽然觉得邹意的话才是对的了。” “你说什么？” 连经纬顿时把身子完全转过来了。 佟实也惊住了，偷偷拉了下万临的袖子问道：“万大人，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万临却没作声，而是直直的盯着连经纬。 邹意见状，不由得意的大笑道：“哈哈！终于有人相信我的话了！” 连经纬没理会邹意，不服气的质问起万临：“万大人，你把话说清楚，这封信上的字迹是如何跟老夫的字迹相同的？” 万临看着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字迹说道：“虽然这两个字迹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甚至用笔的力道都不同。可是在这封信和这文章的最后一笔上却出现了一个同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佟实迫不及待的问道。 听到万临这话，邹意的眼睛顿时跟着亮了起来。 而连经纬的眼中则快速闪过了一道复杂的神色。 万临把文章和信上的最后一个字比对在了一起，指着两个字继续说道：“这两个字一个是‘之’字，一个是‘迷’字，最后一笔都落在了走之上，而这个走之的最后一笔的捺，却有着相同的顿挫。” 万临这样一指出来，他们才看发现了这样的细节。 “走之”的最后一笔是“捺”，尽管“之”字写的龙飞凤舞，而“迷”字相对规整，可这“捺”都有个特殊的顿挫。 众人经过万临的提点后，全都发现了这个特殊之处。 而此时邹意也高声说道：“万大人不愧是最年轻的四品大员，陛下没有白白的宠信你！本来我还以为你们谁都没有这样的眼力，想不到万大人竟然做到了！” 众人立时都向邹意看了过去，邹意接着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邹某人为何资质平庸却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那是因为我邹某人有个独门绝技，我有双比鹰还锐利的眼睛，不管是不同的字迹还是什么画，只要他们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我都可以看得出来。很多人都找我鉴别字画，我也是靠着这个绝技帮了很多权贵，所以才能坐在知州的位子上的。” 邹意的这番话真是让众人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了他发迹的缘由。 但是万临还有一事不明，“你只看了那封信，怎就能断定那信跟连相爷的字迹一样呢？” 邹意轻松一笑，“呵呵，这还不容易。因为我跟相爷时常有书信来往，早就记住了他的字迹。” 邢智达忽然说道：“邹意的确有这样的本领，老夫听人说起他的事，以前还以为是吹嘘，现在看来的确是真的。” 看到他们竟信任了邹意，连经纬急了。 “你们怎么能听他胡说呢？你们难道宁可相信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的话，而要来质疑无辜的老夫吗？” 佟实说道：“想看看您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还不容易？只要把您写过的公文等等拿来比对就能知道您到底是被冤枉的还是清白的了。” 立刻有人去找来了连经纬写过的公文等等，大家认真比对之后，竟真有了意外发现。 连经纬所写的文章和公文多数都是龙飞凤舞的字迹，可还有很少部分的书信是用相对工整的字迹书写的，这些字迹就跟指派杀手的信上的字迹很相似。 而几乎所有带“走之”旁的字的最后一捺，都有着同样的顿挫。 这绝对不是巧合，这就是一个人的书写习惯，众人现在才知道原来连经纬擅长两种完全不同的字迹，所以他才没有找人写那封指派杀手的信的。 这回真相大白了，佟实厉声质问道：“连经纬，这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指使杀手劫杀朝廷要犯可是重罪，现在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吗？” 连经纬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能出现如此纰漏，他才不想认罪，可他现在又不知道该如何狡辩才好。 看到连经纬怔神了，佟实又重重拍了下惊堂木。 “连经纬，你难道还要让陛下来检查你的字迹吗？你即便是得到了准许告老还乡，你也该为你所犯的罪行受到惩罚！” 说罢，佟实没再惯着连经纬，命人把他暂且押去了大牢。 连经纬被押走后，邹意便说道：“诸位大人，罪臣该招的已经全都招了，连经纬也的罪名也被坐实了，罪臣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烦请诸位大人给罪臣定罪吧！” 虽然邹意已经招认了全部罪行，连经纬也被关押了，但三司长官还得把案子呈给皇上，与皇上商议后才能做最后的定夺。 万临和三司长官一起进宫面圣，汇报了邹意的案子和连经纬这个“意外之喜”。 然而邹意的案子汇报结束后，在要说起连经纬的案子时佟实等人却犹豫了。 第748章 贪官被惩千金临 皇上得知邹意已经认罪，心里痛快的同时还是不免气恼，他再也不想看到哪位官员再犯如此重罪了。 万临知道佟实等人之所以犹豫的原因，肯定是他们顾虑到连经纬已经被皇上准许告老还乡了，他们若是再揪着连经纬不放，会不会忤逆了圣意？ 想到这万临便站了出来，他不怕得罪皇上，否则他们去了这一趟不就是白忙活了？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万临说完了连经纬收买杀手劫杀邹意的罪名后，皇上并没生万临和佟实等人的气，而是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众位爱卿，你们没有因为朕对连经纬主动认罪的宽恕就放任了他，还能态度严谨的调查他刺杀邹意一事，实在令朕很欣慰。” 佟实怔了怔，随后就从皇上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 原来皇上是假意宽恕连经纬，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也是趁机考验一下佟实等人的胆量和态度，看看他们是否敢继续对皇上都“宽恕”的人进行调查。 佟实不禁庆幸，幸好万临及时发现了连经纬笔迹的问题，否则他们都不一定会听信邹意的话，很有可能会让连经纬逍遥法外，而他们这几人也会受到责罚。 佟实不敢贪功，实话实说道：“启禀陛下，能及时查证连经纬的罪行都是万大人的功劳！若不是他，臣等怕是抓不住连经纬的把柄了。” 皇上饶有兴味的问道：“哦？此事竟是万爱卿发现的线索吗？” 万临忙自谦的说道：“不，其实那线索是邹意先提出来的，臣才会想到的。” 皇上面带欣赏的笑了笑，“好了，你们不用再自谦了，既然案子都查清楚了，就都尽快结案吧。” 佟实又问道：“陛下，臣斗胆问一句，您之前真的因为连经纬主动认罪上缴了脏银，所以就宽恕他了吗？” 尽管佟实猜到了皇上的用意，可不亲自问个清楚他还是觉得不踏实。 皇上看了看他，反问道：“你认为朕会那么大度吗？” 佟实这才彻底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忙低头道：“陛下圣明！” 众人又跟皇上禀报商议了一下对邹意和连经纬的刑罚。 最终邹意被判了满门抄斩，他本人被判了腰斩。 而连经纬则被赐了一杯毒酒，让他死得稍微体面一些，但这不是为了保全他的面子，而是不让人心动荡。 否则再有个右相被斩首示众，对朝廷和大宸官员的形象都会极大的折损。 富小九和白玉笙因为救治了严咏德一家有功，得到了丰厚的赏赐。 这让他们两个的名声更响亮了，也更受到了百姓们的崇拜。 因为暖锅店和串店都走上了正轨，分店也在邻城开张了，外卖和给分店配送菜品的事也都已经完善，富小九便暂且把工作的重心回归到了医馆。 万临和佟实也因查明了邹意和连经纬之案得到了嘉奖。 但万临毕竟年轻，皇上还想让他沉淀几年，便没有升他的官，这是赏赐了他一些钱财。 佟实才做到御史大夫的位子不久，也不能继续擢升，跟万临一样只是被赏赐了钱财。 不过他这回终于在皇上面前露了脸，不用担心自己在御史大夫的位子上坐不稳了。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个月，转眼就到了万飞枝临盆的日子。 这是万飞枝的头一胎，虽说她自打有了身孕后被照顾的极好，可真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有点害怕。 万飞枝是从晚上的时候开始胎动的，一直到了天光大亮才开始真正发动。 富小九和白玉笙都没去医馆，万婆子和万老头也没去作坊。 万临虽惦记万飞枝，可实在是公务繁忙无法脱身，只能等着中午的时候再回来看一眼。 按照大宸的习俗，除了郎中外，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 但白玉笙是郎中，而且爱妻心切，他是第一个冲进产房的。 白继厚今日只在早上的时候去了太医院点卯，然后就请了假回来了。 富小九让卓慧和祝依都来帮忙了，万飞枝看到她们心里虽踏实，可是她却不想让白玉笙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相公你出去吧，这里有三嫂就够了。” 万飞枝忍着阵痛说道。 白玉笙心疼的说道：“你这毕竟是头胎，我要是不在这守着你我心里不踏实。” 富小九猜到了万飞枝的顾虑，可她认为让白玉笙在这里陪着也好，做丈夫的应该理解妻子怀胎生产的不易。 而且白玉笙本来就是郎中，心里素质强大，不至于被血腥吓到。 富小九便附在万飞枝耳边说道：“飞枝，你别有什么顾虑，妹夫他是真心心疼你才在这陪着你的。他还是郎中，又不晕血又不胆小，让他知道你多么辛苦，以后能更疼你和孩子的。” 富小九的劝说让万飞枝放下了顾虑，她慢慢的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三嫂，那就让他留下吧。” 富小九面带欣喜的对白玉笙说道：“飞枝同意你留下了。” 白玉笙的脸上先是闪过了一抹安心的笑容，来到万飞枝身边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富小九则开始观察起万飞枝的情况，准备好了接生的准备。 万婆子本也想进来，富小九说屋里人够多了，万婆子就算是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在外面等着的好。 万婆子知道全京城甚至全大宸最好的郎中现在都在产房了，她便没有进去的必要，免得自己再笨手笨脚的去添乱了。 其实富小九从万飞枝目前的情况判断，她这一胎怕是不好生，或许就需要剖腹产。 可出乎富小九意料的是，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万飞枝竟十分顺利的产下了一个白净漂亮的千金。 这孩子生下来身上就比别的孩子干净，一双乌黑如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满是灵动，就连头发都浓黑发亮。 白玉笙和万飞枝见了宝贝女儿全都激动的落了泪，富小九开心的感慨道：“这小丫头长大了得要让多少才子魂牵梦绕啊！我看这京城第一美女的头衔将来就要落在我这宝贝侄女的头上了！” 万飞枝和白玉笙从前见过最漂亮的孩子就是参儿了，然而现在看着自家的宝贝千金，俩人也都十分惊艳。 刚出生的孩子就如此白净漂亮，长大了可不是得美艳无双了吗？ 富小九带着卓慧和祝依把孩子仔细的洗了澡包好后，便问道：“你们两个不是早就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现在可能定下到底要选哪个名字了吗？” 白玉笙没说话，先是看了眼万飞枝，“娘子，你认为哪个名字最适合咱们的女儿？” 看到白玉笙如此尊重万飞枝，众人都是羡慕极了。 万飞枝本来都没了力气，可一看到女儿就又莫名来了精神。 她认真的想了想，犹豫的说道：“就叫咱们女儿希彤吧。这名字不那么娇柔，却也不失了女儿嫁的恬静美好，而且‘希’字是代表希望，我就是希望她将来不管在什么处境中，都能心怀希望。” 白玉笙立刻同意道：“好，就用娘子选的名字，咱们的女儿就叫希彤了。” 取完了名字，白玉笙让万飞枝赶紧休息，她就算看见孩子高兴，可身体总归是疲惫的。 富小九先留了下来看着万飞枝休息，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万婆子一看到小希彤就乐得把嘴咧到了耳根，小心翼翼的将外孙女抱在了怀里，不知不觉中流下了两行开心且心疼的眼泪。 “这孩子跟玉笙和飞枝都像，真是粉雕玉琢的，长大了还能得了？” 万老头也高兴的合不拢嘴，直说道：“咱们家的孩子个顶个的好看，有福气，有福气啊！” 白玉笙抱着孩子出来就给她和万老头报了平安，可万婆子还是难免惦念自己的女儿。 “玉笙啊，我现在能进去看看飞枝吗？” 白玉笙小心的对万婆子提醒道：“飞枝这会儿可能已经睡了，三嫂守着她呢，娘不用担心。不过您可以去看看她，就是动作要轻写才是。” “好好，我肯定轻手轻脚的，只要让我看飞枝一眼我才安心。” 万婆子说着就把孩子又交到了白玉笙怀里，急着去看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白纪厚看到了孙女后眼睛都快笑没了，从白玉笙怀里接过孙女就没撒手。 小希彤在刚出生的时候哭了几声后就不哭了，然后就一直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世界。 白纪厚对白玉笙说道：“出生就睁眼的孩子极为罕见，将来定是有大出息的。虽然希彤是个女儿家，我看她以后或许也会有一番作为。” 万飞枝已经平安无事了，白玉笙现在的眼里装的就都是他的宝贝女儿。 听了白纪厚的话，白玉笙也说道：“不管希彤以后是想安稳的嫁人，还是想学医，或者是有别的志向我和飞枝都支持她。” 白纪厚点头道：“好，只要是我大孙女喜欢做的就都让她去做，我也绝对不拦着！” 万婆子进屋看了万飞枝后，这心才算是落了地。 富小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娘，我有件事想跟您商议一下，不知道是否妥当，您帮着拿拿主意。” 第749章 儿媳美貌震婆婆 万婆子一脸慈祥的说道：“小九你想干啥都不用问我，咱们家你说得算！” 富小九看了万飞枝一眼，神秘的笑了下，“我说的事可不是自己的事，而是跟飞枝和您的宝贝外孙女有关系。” 万婆子立时好奇了起来，“那是啥事啊？” 富小九眼里涌出了一抹喜色，“您还记得霍夫人的女儿，翎光县主不久前生了个儿子吗？” 镇霆王成为镇霆侯以后，霍玟的封号也跟着降了一级，从翎光郡主变成了翎光县主。 万婆子点头道，“我记得啊，怎么了？” 富小九掩嘴笑道：“当初侯爷夫人和县主就想跟咱家结亲，还说我这胎要是女儿的话，就跟县主家的儿子定下娃娃亲。” 万婆子猛地想起了这件事，“呀，可不是吗！你这胎要是女儿的话就能跟县主家的公子定亲了！” 然而富小九却摇了摇头，“娘，您不觉得您这么漂亮伶俐的外孙女才应该许给县主家的公子吗？” “啊？”万婆子愣了一瞬，“那到时候我孙女可咋办呢？” 富小九笑着说道：“您不用担心您孙女，要是我这胎生的也是女儿，她以后就另寻姻缘吧。我就是想着飞枝的女儿实在太招人喜欢了，将来一定要嫁个好人家才行！您要是同意，那我就再跟飞枝来两口子商量商量，然后就让侯爷夫人和县主来看看希彤。” 万婆子知道富小九是真心为了希彤着想，虽然她也想让自己的孙女也有个好归宿，但就像富小九所说，她孙女以后或许还另有姻缘。 万婆子本来是想抱个孙女的，但可听富小九这样说了，便希望富小九这一胎生的还是儿子，这样她就不会觉得把那么好的姻缘给了外孙女儿而对孙女有愧疚了。 等万飞枝睡得安稳了，富小九才跟万婆子走了出来，让丫鬟们守着她就行了。 富小九把自己的想法跟白玉笙和白纪厚又说了一遍。 一听说富小九竟给小希彤安排了如此良缘，当爷爷和当爹的自然高兴。 但白玉笙看着富小九隆起的腹部也有些顾虑，因为他听说过霍玟想跟富小九结亲的事，也怕自己的女儿抢了富小九女儿的姻缘。 富小九看到他神色犹豫，便又说道：“你们就先别想有的没的了，反正我得先把让我大侄女占个先机，如果以后没有变数，那你们白家就跟霍家结亲，若是以后真有什么变数就再说。” 富小九向来豪气，心胸也宽阔，行事作风都是白玉笙父子所钦佩的。 “那就听三嫂安排吧。”白玉笙只好说道。 白纪厚抱着孙女乐呵呵的说道：“真是没想到，我这大孙女才出生就要跟县主的公子定亲了！希彤啊，你得好好谢谢你三娘呢！” 万飞枝一直睡到了傍晚才醒，万临和参儿都回来了，爷俩先看了看小希彤，参儿也是除了他自己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孩子，对这个小妹妹喜欢的不得了。 万飞枝刚醒，富小九就和万临来看她了。 富小九把想给小希彤和县主公子定亲的事说了，万飞枝听后真是受宠若惊。 富小九说其他人都同意了，现在只等万飞枝这个做娘的点头，她就立刻去找霍玟。 万飞枝还没等说出顾虑，便被富小九劝说好了，于是便千恩万谢的向富小九道了谢。 富小九说到做到，没等吃饭就先去找了霍玟。 霍玟见富小九来了欢喜的很，再听到富小九的来意却有些尴尬了。 霍玟心直口快，直接问道：“小九姐姐，咱们不是说好咱们俩家结亲的吗？你难道不想把女儿许给我儿子？” 富小九忍着笑说道：“县主可别误会，妾身可不是这个意思。妾身这是看见了好姑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家公子啊！” 哪知霍玟却撇了撇嘴，“婴孩都是皱巴巴的，你那侄女才出生能好看到哪里去？你可别诓我！你莫不是知道你这胎就是女儿，已经选了更好的人家，所以才不愿意与我家结亲了？” 富小九知道霍玟不是真生气，这就拉住了她的手腕，“走吧县主，您要是不亲眼去看看，就算我说破了嘴皮子您也不会相信的！” 霍玟不服气的说道：“行，那我就跟你去看看，你要是吹牛，可别怪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闾丘老夫人这时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她们两个往门口走去，好奇问道：“你们俩这是要干啥去？” 霍玟噘着嘴说道：“我去给您相看孙媳妇去！” “啥？孙媳妇？” 闾丘老夫人一头的问号，心说富小九这还没生呢，哪里来的孙媳妇啊？ 霍玟走进白家大门的时候还不服气呢，虽然白玉笙是京城第一美男，但美男的儿女却不一定都能遗传到同样等级的美貌。 况且霍玟对未来儿媳所看重的也不是美貌，而是家世和自身的才学德行。 万家和白家人正准备吃饭，万婆子刚要派人去找富小九，就见霍玟微蹙着眉头跟着富小九走了进来。 全家人都赶紧过来向霍玟见礼，霍玟不客气的说道：“你们都别客气，待会咱们要不成为一家人，要不就永远别来往了！” “啊？” 万婆子愣住了，其他人也都变了脸色。 只有富小九依旧是一脸的镇定，笑着对大家解释道：“县主不相信希彤像我说的那样漂亮可爱，还以为她是个皱巴巴的小包子。” 富小九说着就继续带霍玟去找万飞枝了。 万飞枝刚给小希彤喂了奶，小希彤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大了个哈欠，富小九和霍玟就走了进来。 “见过县主！” 万飞枝忙要起身。 “别客气！” 霍玟一摆手，随后迈着大步直奔小希彤过来了。 万飞枝立时向富小九看了一眼，因为她察觉到霍玟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 富小九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怕，两人刚交换完眼神，就听见霍玟发出了一声难以抑制的惊呼。 “我的天！这孩子是刚出生吗？怎么能这么好看？这粉雕玉琢的模样可比画上的仙童都好看呢！” 看到霍玟这副迷妹样，富小九一脸得意的走到了她身边。 “妾身没骗您吧？妾身这侄女是不是好看的很？不过您要不喜欢她就算了，姻缘也不是强求的，毕竟您选儿媳也不是只看脸......” 富小九这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到了霍玟温柔得有些发嗲的声音。 “我的宝贝儿媳妇哎！婆婆来啦！你可要记住我哦，我就是你婆婆，是你未来相公的娘哦！” 霍玟极其轻柔的握着小希彤的小手手，喜欢的恨不得一口把她含在嘴里。 “县主......县主......” 富小九轻轻点了点霍玟的肩膀。 霍玟头也不回的说道：“别耽误我跟我宝贝儿媳交流，我们正聊的开心呢。” 富小九忍着笑看了眼万飞枝，万飞枝早就“痛苦”的忍了半天了。 霍玟真是没想到竟然有一出生就这么好看的孩子，再想到白玉笙和万飞枝的样子，小希彤长大了不出落得倾国倾城才怪呢！ 霍玟心里乐开了花，脑海里甚至都出现了小希彤跟她儿子拜堂成亲的画面了。 霍玟怎么看都不够小希彤，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恋恋不舍的抬起了头。 “亲家母，我劝你以后多生几个，要不以后京城里的公子们不得嫉妒死我家翰池啊？” “噗！”万飞枝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富小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县主，您说要跟我绝交呢吗？怎么这就变卦了？” 霍玟刚才虽然的确有点火气却也不是真心的，这时不好意思的说道：“小九姐姐，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赔礼，明儿个给你送些好料子过来。” 富小九笑道：“妾身可不敢让县主赔礼。只要县主对小希彤满意，就是我等的荣幸了。” 霍玟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忙不迭的说道：“满意满意，我太满意了！对了，我不能口说无凭。” 霍玟说着把腰上的一块极品羊脂玉的祥云飞燕玉佩摘了下来，递给了万飞枝。 “这就当是令嫒跟我儿定亲的信物了。将来等到他们到了婚配的年纪，再给你们家下正式的定亲礼。” 万飞枝不太敢收如此贵重的信物，又征询的向富小九看了一眼。 富小九对她劝说道：“你且收下县主的信物吧。从今以后你们白家就跟县主家结亲了，这是天大的喜事。等你出了月子，咱们还得好好的摆上一桌酒席庆祝庆祝呢！” 霍玟立刻说道：“小九姐姐说的没错，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我儿媳妇满月我还得来送份大礼呢！” 万飞枝这才满心欢心的接过了玉佩。 当白玉笙等人得知小希彤竟真的跟县主家公子定了亲后，全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 万婆子是最高兴的，她本以为万飞枝就已经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却没想到她这外孙女命更好，比她娘飞得更高了。 全家人要留霍玟吃饭，霍玟说她还惦记儿子就没留下。 霍玟一走，白纪厚和白玉笙马上向富小九道了谢，感谢她帮忙牵线了一段好姻缘。 第二天霍玟就派人给万飞枝和小希彤送来了一堆礼物，还派人给富小九送去了几匹上好的缎子。 富小九收了缎子没独享，分给了万飞枝一半，还给卓慧和祝依一人一匹。 神医白玉笙的千金和翎光县主的公子定亲的事虽没人张扬，却还是迅速传遍了京城。 这本是两家的私事，可有人却不乐意了。 第750章 外人来管自家事 霍玟虽是县主身份非凡，但她嫁了人就是闾丘家的媳妇了。 闾丘家娶了个县主，自家的女儿还成了太子妃，简直是荣耀满门。 自打闾丘广蕊成为太子妃后就跟太子情投意合，闾丘家的名望在京城便一飞冲天了，所以想跟闾丘家攀亲的人自然就不少。 霍玟是长媳，是当家大娘子，自己出身尊贵，相公和公婆也都对她疼爱敬重。 她给儿子定亲的事闾丘老将军和夫人不仅没什么异议，并且还认为他们是武门世家，家里的男丁基本都习武从军，受伤生病在所难免，跟医学世家联姻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闾丘泰河过几日也就要回京了，霍玟准备到时候告诉他这件喜事，婆媳俩正高兴呢，忽然有人不请自来了。 闾丘夫人的娘家本在京城，只是她爹娘去世的早，她只有两个妹妹，两个妹妹都同样嫁了军人。 三姐妹都属于远嫁了，闾丘夫人回京不久，她小妹也跟着夫家回京了。 闾丘夫人的小妹也将近五十了，她嫁的是闾丘老将军从前的副将庞将军。 庞将军现在也解甲归田，一家人之所以又回了京，是因庞将军的大儿子庞坚升任了正五品通侍大夫。 庞坚是庞家最争气的也是最为孝顺的孩子，他考虑到母亲出生在京城，母亲又总是怀念京城，便带着爹娘一起来了。 庞坚的娘子最近也才添了个女儿，庞老夫人就想着她这孙女正好跟霍玟的儿子结亲，这可就是亲上加亲了。 哪知她这主意才在心里打定，还没等说出来呢，霍玟的儿子竟然已经跟白家女儿定了亲！ 庞老夫人从前是家里最小，是姐姐们最疼爱的，后来嫁人虽跟着相公南北征战，却也是好极受相公宠爱的。 她生的儿女虽不是各个都顶出息，却也都是孝顺恭敬，她就没吃过亏受过苦，是个被娇惯了一辈子的老太太。 庞老夫人越想越气，闾丘家怎么说还得是她姐姐做主，不管儿媳是县主还是公主还不都得听婆婆的？ 庞老夫人打定了主意就去了闾丘将军府。 霍玟正哄着儿子午睡，不知道庞老夫人来了。 闾丘老夫人则正要准备午睡，就听到下人来传庞老夫人到了。 “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闾丘老夫人打了个哈欠，喝了口茶让自己精神精神。 庞老夫人身强体健的，很快就进了屋。 “姐姐。” 庞老夫人这一声“姐姐”叫的带着几分撒娇，还有着几分埋怨。 闾丘老夫人最是了解这个妹妹，看出她这是有心事，便温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庞老夫人还真就露出了一副委屈的神色来，“姐姐，妹妹真是受了委屈，不过妹妹却觉得姐姐更委屈。” 闾丘老夫人不解的问道：“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我怎么也跟着委屈了呢？” 庞老夫人先是撇了撇嘴，才说道：“人家的儿媳虽然掌家，可大事不还得听婆婆的？你倒好，什么事都让你那县主儿媳做主了，你就成了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就算是县主不也是你们闾丘家的人吗？你还当真怕了她？” 庞老夫人一张口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把闾丘老夫人说的直发蒙。 “妹妹，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什么时候怕了我儿媳了？” 庞老夫人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为了面子在装糊涂，便直接说道：“婚姻大事都要听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外甥还没回京，你和姐夫还都健在，怎么就轮到她一个做媳妇的自己拿主意给儿子定了亲呢？这也忒不合规矩了！” “啊？” 闾丘老夫人先是怔了下，随后才彻底明白了。 “你知道我孙子跟白太医的孙女定亲的事了？” 庞老夫人不置可否的翻了个白眼。 闾丘老夫人见她这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妹妹，你这是干啥？我孙子跟白太医的孙女定亲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就算是泰河还没回京，县主她自己给孩子的亲事做了主，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吧？毕竟那孩子是白太医的孙女，是神医白玉笙的女儿啊！” 闾丘老夫人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妹妹就是对自己孙子的亲事不满意了。 可她不明白，这是他们自己的家事，而且也算是门当户对，她这妹妹为何会如此不满呢？ 庞老夫人听出姐姐对孙子的亲事竟很满意，也丝毫没有埋怨媳妇的不懂规矩，当即气得站了起来。 “我说姐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我不管白家是否跟你们闾丘将军府门当户对，我说的是规矩的事！你就由着儿媳去做主了？连问都没问问你和姐夫，她简直太不把你们两个放在眼里了！” “停！”闾丘老夫人看出来了，她这妹妹今日就是来管闲事的。 “你让我停什么？”庞老夫人不乐意的翻了下眼皮。 闾丘老夫人心平气和的说道：“你姐姐我何时是个能受人欺负的人了？我这儿媳不管是郡主还是县主都对我跟你姐夫恭敬有加，从来没有忤逆不敬过。我孙子的这门亲自虽是我儿媳自己做的主，却甚合我跟你姐夫的心意。你为何要来管我们的家事呢？” 闾丘老夫人虽疼爱妹妹，平日里看上去也心宽体胖、大大咧咧的，但她却是个十分讲理，从不护短的人。 自己的家事怎么样都只要自己家里人解决就行了，她这个亲妹妹对闾丘家来说也是外人，怎么都用不着她来对着自家事指手画脚。 “姐姐，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 庞老夫人看出姐姐变了脸，立时委屈的红了眼圈。 闾丘老夫人点头道：“你对闾丘家来说不就是外人吗？难不成我去你们庞家指指点点，你这心里能舒服？你们庞家老少都乐意？” “姐姐！” 庞老夫人了解她姐姐的脾气，知道她姐姐是真生气了，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闾丘老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妹妹，你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着的，你那夫家对你也是百般呵护，你恐怕都不知道什么才叫委屈。不如今都快到花甲之年了，姐姐总得让你知道些道理。” 闾丘老夫人说着又拉着她坐下了，可她还没等语重心长的开始教导庞老夫人，庞老夫人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本想着我那才出生不久的孙女正好能跟你孙子凑成一对儿！哪知你那不懂事的儿媳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你孙子的亲事给定了！害得我的宝贝孙女失去了一段好姻缘！” “原来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为了这件事？” 闾丘老夫人这才明白了。 庞老夫人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又说道：“两个孩子虽然定了亲，可年纪却还太小，以后不一定会出现什么变故呢！姐姐，我就求你把你外甥孙女放在心上，要是有了时机，就让这两个小的往一起凑凑吧！” 庞老夫人说完这番话后，闾丘老夫人却沉默了。 眼见着闾丘老夫人的神色愈发的凝重，庞老夫人也有些神色讪讪。 闾丘老夫人见她看似有所收敛，才又开了口：“儿孙自有儿孙福，等咱们到了婚娶之时咱们是否能看到还不一定呢，何必要瞎担心这些？你好久都没来了，既来了就陪我去院子里转转，待会再吃些点心，在我这小睡片刻吧。” 闾丘老夫人说着就先往门口走去了。 庞老夫人没想到她亲姐姐竟会驳了自己的面子，心里十分的不爽快，但也不能再说什么，否则再把姐姐惹恼了她也什么好处。 老姐俩在园子里转了转，庞老夫人忽然问起：“县主怎么是怎么想到跟白家孙女定亲的呢？我听说白太医的孙女才刚落地，县主就去了白家了？” 闾丘老夫人没多想，直接说道：“这都多亏了富郎中了！本来我们是想跟她肚子那个定亲的。可她见白太医的孙女实在俊俏，就想让我们俩家先定亲了，她肚子里的若是个女孩就再觅良缘。” 说到富小九，闾丘老夫人心里就欢喜的很，“这富郎中可真是个大气的！看到白太医的孙女俊俏可人，就先想到了跟我们家结亲。这要是别人，肯定会想办法自己跟我们家攀亲呢！以后我孙子跟白家的亲事要是真成了，我可得好好谢谢富郎中！” 庞老夫人立刻问道：“姐姐，你说的可是那个女郎中富小九吗？” 闾丘老夫人点头道：“是啊，富郎中的行事作派真是令人敬佩啊！” “原来是她搞得鬼！” 庞老夫人终于知道了谁才是搅黄她孙女婚事的“罪魁祸首”了。 “妹妹，你嘀咕什么呢？” 闾丘老夫人没怎么听清她的自语。 庞老夫人的脸上挤出了一抹不大自然的笑容，解释道：“我是说这富郎中的确大气，有着么好的姻缘不先想着自己的儿女，竟帮他人做了嫁衣。” 闾丘老夫人到底是了解自己亲妹妹的，从她语气里听出了一股子酸劲儿。 第751章 撒泼不成险丢人 闾丘夫人实话说道：“其实你怎么都是来晚了。早在玟儿还没生的时候，侯爷夫人就跟我们说过，要是富郎中再生个女儿，就让我们两家结亲，这姻缘也是轮不到你孙女头上的。” “什么？”庞老夫人真是倍感意外，这富小九竟早就抢了她孙女的好姻缘。 富小九，你还真是个多事的！ 庞老夫人立时把埋怨转到了富小九身上，她总听人提起过富小九的医术多么厉害，又是多么的会赚钱，却还没见过富小九一面。 闾丘夫人不知道她妹妹竟记恨起了富小九，庞老夫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姐妹俩聊了些别的后就小憩了片刻。 庞老夫人要走的时候恰巧霍玟抱着儿子出了屋，庞老夫人见了霍玟不情愿的打了招呼，可却越看小翰池越是喜欢。 霍家和闾丘家可谓是强强联合，小翰池前途无量，而且模样也实在是招人喜欢。 庞老夫人打定了主意，一定会找机会让小翰池和小希彤的婚事吹了，这么好的姻缘一定要落在自家孩子头上才行。 就算她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孙女没有这个福气，别的孙女也得嫁进闾丘家！ 几日后，闾丘泰河回京述职，皇上便没让他再去边关。 皇上说镇霆王已经放权了，朝中有勇有谋的武将不多，闾丘泰河便要肩负起守卫京城，训练将士们的重任。 闾丘泰河被胜任为了三品右骁卫上将军，带着众多赏赐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他还没见过儿子，结果到了家刚跟妻儿爹娘亲近了没一会儿，就被告知他已经要做“公爹”了。 闾丘泰河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了，直说得等白小姐满月宴的时候要多带些礼物过去，不能让亲家挑出理来。 富小九这天正在看诊，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太太坐在了她面前，把保养得极为白皙的手腕伸了过来。 老太太伸过手后就开始讲述自己的病症：“我最近心烦的很，喝了许多凉茶都不见好，不知道是何缘故。” 富小九微笑着说道：“您别急，我给您看看就知道了是何缘故了。” 富小九认真的给老太太把了脉，十分轻松的判断了她的病症。 “您有些虚火而已，除此之外您的身体没有别的问题了。我给您开点养阴清肺丸，您回去吃个三五天就没事了。” 富小九说完就要写药方让她去抓药，老太太却有点不乐意了。 “我真就是有点虚火这么简单？可我咋总觉得浑身都难受的很呢？你这女郎中可给我看仔细了，别给我误诊了！” 老太太这话一出口，还没等富小九说什么，排在老太太身后的患者就不乐意了。 “你要是不信任富郎中的医术就去别的医馆，莫要在这里耽误大家！” “是啊是啊，连富郎中的医术都不相信，难不成你还想让神仙给你看病？” 老太太真是没想到，她不过是嘀咕了两句，竟然就要引起民愤了！ 富小九很感激这些忠实患者们的拥趸，但并没对质疑她医术的老太太感到厌恶。 这样的患者在哪里都存在，总觉得自己哪哪都难受，要是不说他没病他还不信，非得说你是庸医。 富小九对老太太耐心的笑了笑，“大娘，您的身体真是不错，只是有点上火而已。您之前喝的去火茶虽然去火，却不对症，只要您回去把我给您开的养阴清肺丸吃了，火就能消下去的。” 老太太的脸色却还不大好看，她狠狠的瞪了眼排在她身后数落她的人，随后就“腾”的站了起来。 “我自己身体如何我还能不知道？医术不好非要担个神医的名声也不嫌害臊？还找来这么多托儿来演戏！哼，你们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老太太这突如起来的撒泼让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更多的则是不可思议。 因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悬济堂是个什么地方，都知道白玉笙和富小九的医术有多么高明，而且不仅是京城的百姓，每日都有不少外地的患者来求医问药。 这要是在富小九原来的小医馆，富小九或许还会有耐心跟老太太说道说道，如今在悬济堂，富小九才不用去管这些糟心的事。 老太太这边刚一撒泼，就走来了两个伙计。 然而他们不是来招呼老太太的，而是对其他患者说道：“诸位勿怪，她闹她的，已经有伙计去京兆府报官了，请诸位继续看诊，小的们看着她，绝对不会让她影响诸位的。” 说完，两个伙计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架住了老太太的胳膊，把她带到了茶水室。 老太太有点傻眼了，事情的发展怎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呢？ 富小九根本没搭理她，患者们看她的眼神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鄙夷，竟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的！ 老太太急了，“好大的胆子！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一个伙计无所谓的说道：“您放心，我们不会对您老人家怎样，就是想让您喝喝茶歇一会儿，等会捕快们来了，您好有力气跟去京兆府说话。” 老太太听了伙计这话更急了，虽然被两个伙计架着，也竭力的跳着脚叫喊道：“岂有此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是京兆尹见了我也得给我行礼！” 伙计又继续说道：“您就算是皇亲国戚或者是哪位大人的家眷，在人家铺子里无故撒泼也得被官府管制啊！” 说话间老太太就被带到了茶水室，伙计们放开了她。 “您且在这歇着，小的去给您沏茶！” 伙计们说完就关上了茶水室的门，不管老太太在屋里如何叫骂喊叫。 白玉笙刚才在给人看诊，将老太太无理取闹的一幕尽收眼底。 他根本不在意老太太的撒泼，看到富小九能如此淡然的面对老太太，他还暗暗松了口气。 不多时就来了一队捕快，直接来到了休息室要把老太太带到京兆府问话。 “你们这些瞎了眼的蠢货！我是通侍大夫的亲娘，是五品的宜人！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您是宜人？” 捕头一脸的不相信，却并未显得多恭敬。 庞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京城的捕快在听到她这名头的时候竟会如此反应。 庞老夫人叉起了腰，昂着头一脸骄傲的说道：“没错，我是五品宜人，我儿子就是通侍大夫庞坚，你们不若是不信，且把他叫来就知道了！” 捕快不是没把庞老夫人放在眼里，而是在京城里一棍子就能扫倒一片五品宜人。 通侍大夫这个官职虽然不算小，却也不是能一说出来就让人肝颤儿的名头。 在京城不能只看官职，还得看看这当官的是不是皇亲国戚，跟哪位权臣走的近，更得看看他是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就比如万临，虽只是个四品的御史中丞，可他却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不管是到了哪里，都得让人们高看一眼。 还有他娘子富小九，按理只是个四品的恭人，却是皇上御封的“毓秀夫人”，且她又是救了皇后又是救了云贵妃又是各种立功，就算是一品诰命见了她也得礼让几分。 庞老夫人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五品宜人，敢在悬济堂撒野不仅是不识抬举，更让人鄙夷。 捕头神色淡然的对她说道：“庞老夫人，听您这口音您是京城当地人吧？您难道不知道悬济堂是什么地方？这里的富郎中和白郎中的医术有多好吗？我只见过哭着喊着求他们看病的，还没见过一个说他们医术不精的人呢！” 庞老夫人却没明白捕头的意思，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别人觉得他们医术高明，我就觉得他们医术不行还有罪吗？难道人人都得夸赞他们的医术？这是什么道理？” 捕头神色复杂的说道：“倒不是说人人都得夸赞他们的医术，反正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贵妃娘娘都是亲口夸赞他们俩人的医术的。” 捕头这话一说出来，庞老夫人才有点被镇住了。 陛下、皇后和贵妃都夸赞过他们的医术？ 庞老夫人心里直犯嘀咕，这富小九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庞老夫人不琢磨就算了，这么一琢磨就感到头皮发麻。 悬济堂一打眼看去就是全京城最好的医馆，她没远嫁的时候就知道悬济堂是个不错的医馆，却没成想才二三十年的光景，悬济堂竟会做的这样大。 而且富小九一个女流之辈竟能稳坐坐堂郎中之位，她方才在撒泼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再想到她之前听到的有关富小九的传闻，庞老夫人才算真的相信了富小九“手眼通天”了。 捕快见庞老夫人脸上的嚣张之色忽然减少许多，猜到她似乎知道了自己做了多么丢人的事。 “得了老夫人，您既然在悬济堂闹事了，那小的们可是不能不管的，您就跟小的们去京兆府走一趟吧。您别担心，我们老爷不过就是按例训斥您两句而已。” 庞老夫人哪能去京兆府挨训？ 她丢的不是自己的脸，可是她宝贝儿子的脸。 想到这庞老夫人顿时耍起了赖，“我不去！我才不去京兆府！我要回家！” “您若不去，那小的们可就要对您不客气了。” 捕快说着就要给庞老夫人套上枷锁。 第752章 不看年纪看规矩 “等等！” 富小九忽然出现在了休息室门口。 “富郎中！” 捕快们立时恭恭敬敬的跟富小九打了招呼。 富小九先对他们客气的笑笑，又问道：“各位官爷，你们非得要把庞老夫人带去京兆府吗？” “您知道她是谁了？”捕头略有些惊讶的问道。 富小九神色平静的答道：“我刚才都听了半天你们说话了。庞老夫人想必是刚回京不久，不太了解悬济堂的情况才有了刚才的误会的。我已经把药抓好了，你们就通融通融让她回家去吧。” 富小九宽宏大量的态度令捕快们十分敬佩，捕头带着敬意说道：“富郎中您气量真大！既然您都不计较了，那小的们就不给您添堵了！” 捕头说完就十分痛快的带着捕快们走了。 庞老太太没想到富小九竟会如此宽宏大量，也没想到她的面子竟然会这么大。 但不管怎样只要自己不被带到京兆府就行了。 富小九把药递到了庞老太太面前，温声道：“庞老夫人，这药您拿好。晚辈跟闾丘老夫人经常来往，与太子妃也时常见面，咱们刚才的误会就当没发生过吧。” 庞老太太此时只觉得尴尬，尴尬得她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她本想好好的羞辱一番富小九，然后再拉着别人一起搅和。 等她作闹一会儿，肯定有捕快来管，到时她再亮出自己五品宜人的身份，定要让富小九颜面尽失，她还能好好的威风一番。 哪知事情怎么完全反过来了？ 现在最丢人最尴尬的人竟成了她了！ “庞老夫人，这药晚辈就送您了。” 富小九又一次把药送到了庞老夫人面前。 庞老夫人强撑着脸皮说道：“我身体好得很，不用吃什么药！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富小九知道她是抹不开脸要东西，见她仓皇的离开了，富小九的一双秀眉便慢慢的蹙到了一起。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了？她不是才回京城不久吗？难道说是我哪里得罪了闾丘老夫人或者是太子妃？” 富小九这会儿心里十分纳闷，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跟庞老夫人有什么过节。 “难不成是我给县主的儿子和我侄女做媒让闾丘老夫人不高兴了？看这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吧？” 富小九越想越觉得不对。 “三嫂，庞老夫人走了？” 白玉笙才忙完，赶紧过来问了问。 富小九没多说，只说道：“她走了。这会儿不太忙了吧？我出去一趟。” 富小九想立刻弄清楚庞老夫人为何要来这么一出，已经好久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了，不把事情弄清楚她总觉得不踏实。 庞老夫人从悬济堂出来后就立刻回了家，她可没脸再去别的地方转悠，得赶紧想想该如何把这件尴尬的事化解过去。 富小九到了闾丘将军府就看见霍玟抱着孩子在院子里。 “这是圆月弯刀，这是伏龙剑，这是九节鞭，这是画天戟......” 霍玟正在认认真真的教小翰池认识十八般兵器。 富小九忍着笑走到她跟前，“县主，小公子连话都不会说呢，您现在教他认识武器是不是早了点啊？” 霍玟却理所应当的说道：“他虽还不会说话，可是他眼睛能看啊！先让他看看这些武器，没准就记在脑袋里了，以后再习武的时候就方便了。” 富小九实在忍不了了，“呵呵呵，县主您真是太有远见了！” 霍玟也笑了出来，“呵呵，我知道我是心急了，不怕你笑话，我是真盼着他赶紧长大，到时候能跟我爹和我相公一样英勇，然后再跟你那貌美如花的侄女成亲，我就可以像我爹娘一般去恣意山水了。” “侯爷和夫人已经走了？” 富小九不由惊问。 霍玟点头道：“嗯，他们昨天就走了。” “什么？他们走了怎么不告诉妾身呢？妾身都没能去送送他们！” 富小九太遗憾了。 霍玟对富小九温柔的笑了笑，“我爹娘就是不想跟你们这些好朋友做离别难过才没告诉你们的。不过你也别遗憾，我娘说了，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你写信的，还把你给他们的药品都带上了，告诉你不用惦记他们。” 富小九无奈的说道：“也是，他们是去游山玩水的，又不是去了战场，我没什么担心的。只是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侯爷和夫人，我就难免惦记他们。” 霍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你以后就常来见我不就好了？他们都说我既像爹又像娘，你看到我不就是同时看到我爹娘了？” 富小九不由掩嘴笑道：“呵呵，县主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了！” 两人正在说笑，闾丘老夫人走了过来。 富小九要是没见她，差点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 “老夫人好！”富小九甜甜的叫了声。 闾丘老夫人见了她便热情的说道：“富郎中既来了就在家里吃饭吧，午膳马上就做好了。” 富小九知道她是个直爽的性子，便没绕弯子，直接说道：“老夫人，我今日来是想问您件事。” 闾丘老夫人见富小九的神色忽地有些严肃了，心里就有点不好的预感。 霍玟见了富小九这样子，也觉得富小九怕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你想问什么啊？”闾丘老夫人带着忐忑问道。 富小九说道：“晚辈听说您妹妹庞老夫人一家最近回京了？” 闾丘老夫人点了点头，“是啊，他们的确才回来不久。富郎中，你认识我妹妹？” 闾丘老夫人的神色虽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忽然就想到了妹妹对富小九掺和了闾丘小公子的婚事不满的事。 闾丘老夫人正琢磨呢，富小九又说道：“庞老夫人来找过晚辈了。” 富小九简单的把庞老夫人来莫名作闹的事讲述了一遍。 听完了庞老夫人的“光荣事迹”，闾丘老夫人和霍玟都是一脸的愕然。 闾丘老夫人愕然过后，就赶紧向富小九道了歉：“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富郎中，真是对不住啊，这都怪我了，没管束好自家妹妹。” 看着两鬓斑白的闾丘老夫人还要因为妹妹向晚辈道歉，富小九心里的不满就瞬间消散了许多。 富小九不想计较了，可有人却还想好好探究探究这件事。 霍玟板着小脸问道：“三姨母才回京不久，跟小九姐姐也没见过，可小九姐姐的名声她多少也该听说吧？再说了，悬济堂这么有名气的医馆，她做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也该知道啊，怎么会去医馆闹事呢？” 霍玟的问题一抛出，闾丘老夫人的脸色就变了变。 她听得出霍玟就是在问她庞老夫人到底为何会去找富小九的茬儿，她肯定是知道的。 霍玟才为闾丘家添了个大胖小子，且身份尊贵，平日里对公婆还极为孝敬，所以闾丘老夫人怎么都不应该再对霍玟隐瞒。 富小九也知道霍玟刚才的话是故意说给闾丘老夫人听的，她便一直静默着没出声，等待闾丘老夫人的回答。 霍玟已经做好了打算，要是她的婆婆护着自己妹妹而不说实话，那她就自己去找庞老夫人问问，为何要为难她的朋友？ 还好不用霍玟去麻烦，闾丘老夫人自己就都招了。 得知庞老夫人竟是因为没抢到自己儿子做孙女婿才怨恨富小九的，霍玟简直哭笑不得。 富小九得知了这其中的缘由更是觉得冤枉的很。 “翰池是我的儿子，我说让他娶谁就娶谁。再说了，我相公当时虽没在身边，可公婆都是同意了翰池的亲事的，怎么能轮到她一个外人来生气不满？竟还把气撒到了我朋友身上？简直是岂有此......” 霍玟生气归生气，可还是顾及着婆婆的面子的，把话说到这就收住了。 “娘，儿媳刚才着急了，说了些不敬姨母的话，还望娘别见怪。” 闾丘夫人看出霍玟是在给她留面子，心里感激，嘴上便说道：“好玟儿，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姨母做的事的确令人可憎。” 说完，闾丘夫人还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有点令人同情。 “娘，三姨母是儿媳的长辈，却跟富郎中没有任何亲戚。而且从她们的身份看，三姨母虽年纪较大，可小九姐姐比她品阶高，小九姐姐还是被御赐了封号的，三姨母见了她也是要按规矩行礼的，三姨母这行为可是以下犯上了。所以儿媳认为，需得让三姨母向小九姐姐道歉才符合规矩。” “这......”闾丘老夫人只犹豫了一瞬，“玟儿的话说的一点没错！你三姨母在人家悬济堂无故作闹不仅丢脸，也违背了大宸律法，富郎中没跟她计较就不错了。走，我这就带你们去找她，让她给富郎中道歉。” “不不，老夫人不必麻烦了，晚辈只是想来问问您，晚辈是否跟庞老夫人有什么过节？现在晚辈知道了原因就行了，这件事晚辈不会放在心上的。” 富小九低眉顺目的样子很是谦卑，闾丘老夫人看在眼里反而对她更愧疚了。 哪知富小九刚说完，没等闾丘老夫人再说什么，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底气十足的女声。 “姐姐，我来了！” 第753章 变数还在要安生 庞老夫人回家寻思了一会儿，想着她还是应该把自己在悬济堂撒泼的事跟姐姐说说。 因为她已经知道富小九与闾丘老夫人和太子妃都来往密切。 她今日的举动富小九虽没计较，却怕富小九会暗中记恨她。 毕竟富小九是皇上和皇后面前的红人，得罪了她几乎等同得罪皇上和皇后，她不过是太子妃的姨母，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和实力跟富小九争斗。 但庞老夫人并没就此认输，她还想再等等，等到闾丘广蕊成了皇后的时候，她的孙子孙女也应该长大了。 到时候有了跟皇后这样的靠山，她的孙子孙女想娶谁嫁谁岂不是易如反掌？ 到时候她就让皇后给她孙女和闾丘翰池指婚，富小九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只能干瞪眼了。 庞老夫人如此安慰了自己，心里这道坎儿算是过去了，进了闾丘将军府的时候，神色和语气都带着轻松。 只是她没想到，一进门居然就看到富小九在这。 闾丘老夫人见了庞老夫人不由头疼，心说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就不能等自己跟富小九客气客气，假意说她带她去找庞老夫人去讨个说法，等她推辞以后将她送走了，庞老夫人再来吗？ 庞老夫人一看到富小九神色顿时僵住了，富小九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庞老夫人，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富小九的语气听上去客客气气的，可是在庞老夫人看来，她这语气却是带着嘲讽的。 “你们已经见过了？” 闾丘老夫人故意的问道。 富小九十分配合的答道：“是啊，我们刚才才在医馆见过。” “妹妹，你生病了？”闾丘老夫人又故作不知的问道。 富小九说道：“您别但心，庞老夫人她只是有点上火而已，想必是离开京城太久，刚回来有些水土不服吧？” 庞老夫人没想到富小九竟把她的事情了解的这样清楚，不自觉对富小九生出了几分畏惧之情。 霍玟这时话里有话的说道：“三姨母，您一家刚回来，表哥公务繁忙，你们府上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就尽管跟婆婆和我说，我们帮你们准备就是，您可别上火啊。人一上火就容易把火气撒到无辜的人身上。” 庞老夫人听出霍玟这话不大对劲，脸上勉强挂着笑容，对霍玟说道：“多谢县主关心，老身家里什么都不缺，只是老身年纪大了，这么长途跋涉的一折腾的确是有些水土不服了，这才上了些火。” 庞老夫人说完，闾丘老夫人便想着趁机化解她和富小九的尴尬，忙热情的说道：“正好这会儿午膳该好了，咱们就一起吃个饭吧！” 富小九没推脱，她想趁机探探庞老夫人的人品，看看以后是能跟她化干戈为玉帛，还是要小心提防着她。 趁着和霍玟把孩子送到屋里让奶娘喂奶的工夫，霍玟又一次为富小九抱起不平。 “要不是你今天来了，我都不就知道我那三姨母竟是那种人！小九姐姐你放心，她既然主动上门来了，我肯定让她当面跟你道歉！” 富小九不好意思的说道：“多谢县主好意。不过她毕竟算是长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妾身不想让她太难堪了。就让我们坐下来一起吃个饭，解除误会化敌为友吧。” 霍玟无奈的摇摇头，“唉，你可真是通情达理！那好吧，这次就不跟她计较了。不过她以后要是再看去找你的麻烦，我肯定要她好看！” 俩人在屋里说话的时候，庞老夫人也趁机跟闾丘老夫人说了她的丢人事迹。 闾丘老夫人听后先斥责了她一通。 “你可通侍大夫之母，堂堂的五品宜人！怎么能做出如此蠢事呢？悬济堂是什么地方？富小九又是什么身份你不会不知道！你难道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以为你儿子是个五品的通侍大夫你就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 闾丘老夫人的训斥让庞老夫人羞红了脸，可她还有些不服气。 “谁知道那富小九是个极有手段的！跟谁走的都近，竟还蛊惑了皇上和皇后给她撑腰......” 闾丘老夫人听不下去了，板着脸对她训斥道：“你快闭嘴吧！人家不就是做了个媒吗？怎么就好像抱着你孙女跳井了似的，让你这么记恨？” 庞老夫人不满的嘀咕着：“谁让她挡了我孙女的好姻缘呢？” 闾丘老夫人这才知道她这妹妹多么的骄纵。 “富小九这人好的很，医术也精湛的很，你可别得罪她。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敢保证你和家里人都一辈子健康？没准到时候还得求着她治病呢！你若不跟她交好也别跟她交恶，否则你就是蠢了！” 闾丘老夫人还从没跟最宠爱的小妹妹说过这样的重话。 庞老夫人气鼓鼓的说道：“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竟还要因为一个外人被亲姐姐训斥！算了，我走还不行吗？” 闾丘老夫人知道她这是觉得没面子了说的气话，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行了行了，你知道我是为你好，你可别意气用事了。富小九今天就是来问我你为何会去找她麻烦的！你来之前我跟玟儿还在跟帮你跟她解释，你赶紧趁着机会跟她交好吧！” 闾丘老夫人怕庞老夫人还看不清形势，又神色严肃的补充了几句。 “妹妹，你听姐姐的劝，在京城千万不要随意跟谁交恶，保不齐人家背后有什么靠山。虽然广蕊她现在是太子妃，可太子一天不继位，就总是有变数的，咱们做为太子妃的娘家人可得安生些才是啊！” 闾丘老夫人的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庞老夫人听了瞬间缩了缩脖子。 富小九和霍玟这时走了进来，俩人分别落座后，菜也逐渐的端了上来。 霍玟先是关心的问了问庞老夫人来到京城后的饮食起居，又问候了一下她家里的人，富小九也插了几句话，饭桌上的气氛看似融洽。 等吃了一会儿后，霍玟忽然问道：“三姨母，您可听说过小九姐姐的名气吗？” 庞老夫人答道：“老身听闻过富郎中的名气，知道她是个神医，是女中的豪杰。” 庞老夫人这话说的很是漂亮，谁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霍玟点了点头，又说道：“您若听闻过富郎中的医术就该相信她，不用对她的医术有任何质疑，更别对她有什么误会。富郎中有恩与我们霍家，谁要是对她有误会，便是对我们霍家有误会，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不想有这样的隔阂。” 庞老太太从霍玟的话里听出了她的意思，她这是在敲打自己在悬济堂撒泼的事呢。 庞老夫人本就理亏，刚才闾丘老夫人已经劝说她了，这回再加上霍玟的“敲打”，她心里就有了数。 “呵呵，县主说笑了。老身怎么会对她有什么误会呢？” 庞老夫人说着便端起了茶杯，对富小九说道：“富郎中，老身敬你一杯，以茶代酒，咱们就当做重新认识了吧！” 富小九看得出她对自己的愚蠢的行为后悔了，也看出她并不是个多有心机的人，便大度的笑了笑，“您真是太客气了！应该是晚辈敬您才是！” 两个人把茶喝了，霍玟先是满意颔首，随后又说道：“三姨母不知，富郎中刚刚还做了件大好事！把我儿子跟她刚出生的小侄女撮合到了一起定了娃娃亲。她那侄女是京城神医、第一美男白玉笙的千金，生的比年画上的仙童还漂亮，长大以后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呢！” 说起这件事霍玟就难掩幸福的笑意，然而庞老夫人的眼角却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富小九知道霍玟的话是故意说给庞老夫人听的，不由得在心里偷笑。 纵然庞老夫人被娇宠了一辈子，却也知道霍玟是她惹不起的人物，只能默默忍受着霍玟给她添堵。 庞老夫人要是被旁人如此对待，闾丘老夫人定会不乐意，可谁让她自家妹妹有错在先？ 想到妹妹娇纵了大半辈子，现在有人能给她个教训也不错，免得她在京城里再得罪了人。 闾丘老夫人怕霍玟再说出什么让她妹妹添堵的话，忙强颜欢笑的说道：“玟儿快喝汤吧，这汤鲜着呢，最是补身体。” 霍玟很给闾丘老夫人面子，没再说什么，拿起汤匙喝了口汤。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霍玟又拉着富小九去了房里说了会儿话。 “虽然你大度没让三姨母当面对你道歉，不过我看她应该是知错了，这么看她还不是太糊涂。我就怕她以为自己是太子妃的姨母就肆无忌惮了，太子妃这个身份可不是她想象的那么位高权重。” 富小九明白霍玟的意思，太子是个不容易坐稳的位置。 虽然太子妃最有可能成为皇后，但在成为皇后之前，“太子妃”不过就是个好听的名头而已。 既然提起了太子妃，富小九正好问道：“太子妃和太子还好吧？妾身最近事情有些多，都没空去看望太子妃了。” 第754章 名为子嗣实为己 “他们小两口感情好着呢。”霍玟先是羡艳的说道，随后又有露出了些许担心的神色，“不过他们都成婚数月了，广蕊的肚子却还没动静，听说皇后娘娘和陛下都没着急，云贵妃却急了，我猜你这几日不忙了，云贵妃可能就要找你去给广蕊调理身子了。” 富小九无奈扶额，“云贵妃还真是着急抱孙子呢！对了，我自打从河灵州回来还没去宫里看完她呢，算算日子她还有一个来月就要生了。” 霍玟对她提醒道：“云贵妃这胎要是生下皇子怕又要嚣张了，不过她到时定会重重赏你的，毕竟是你帮她保住了孩子。可你别被她表面上对你看重的样子迷惑了，她这人不可深交，等她生完了，你就少跟她接触吧。” 富小九听话的应道：“嗯，妾身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妾身自会小心的。” 富小九回了医馆后白玉笙就问了她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富小九怕说出实情后白玉笙会有负担，便撒了个谎，说她去问了闾丘老夫人为何庞老夫人会来闹事。 原因就是庞老夫人被娇惯了一辈子，性格奇葩而已。 为了向富小九道歉，闾丘老夫人就和霍玟请她在家吃了顿饭，她才回来晚了。 富小九谎话说的比真话还真，白玉笙没多想，见她没事，得知庞老夫人不会再来闹也就放心了。 还真让霍玟给说着了，医馆打烊前就来了云贵妃的懿旨，让富小九明天早上去进宫，先去见云贵妃，然后再去东宫给太子妃瞧瞧身子。 富小九提前准备好了东西，打算明天早上吃过了饭就进宫去。 云贵妃这次怀胎已算高龄孕妇，为了保胎除了让富小九帮忙，还用尽了各种办法。 她还找来了会异术的道士和尚等人，都说她这胎定会是个皇子，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她就能卸货了，云贵妃的得意就开始掩饰不住了。 她今日愈发的嚣张，皇后和众位嫔妃都在忍着她，谁让近日后宫只有她一个人有喜呢？ 富小九早上进宫给她诊完了脉，告诉她胎儿一切正常，还提醒她近日要少吃些补品多多散步，免得胎儿太大不好生。 考虑到云贵妃的年龄，富小九还同她讲了一切在生产时可能发生的情况，告诉她没准到时候就要用剖腹产的办法来帮她接生。 一听到她可能要剖腹才能顺利卸货，云贵妃不免急了。 “什么？你要在本宫的肚子上划一刀？这要是留下了疤痕，本宫以后还怎么侍奉陛下啊？” 富小九猜她会反应很大，便直接戳着她的软肋说道：“妾身只是在说有这样的可能。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情况，您和皇子可能都会出事。要么就是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只有剖腹才是能让您母子平安最可靠的方法。” 云贵妃拼了命再怀上一胎为了什么？ 她可不是为了给皇上留个血脉，皇上的血脉足够了，才不差她这一个。 她还不是为了再生个皇子，好让她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更有保障。 要是为了生孩子把她的命搭上了，那她还生个屁啊？ 富小九的话一下点醒了云贵妃，她马上就改了主意。 “好好，本宫相信你！只要本宫跟皇儿能母子平安，不管用什么办法接生都行！” 可说完了云贵妃还是难免担心，“那你有没有什么神药能抚平剖腹产留下的疤痕呢？要是没有的话本宫这肚子可就......” “娘娘不必担心，您不是疤痕体质，就算挨上一刀也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而且剖腹产的疤痕其实并不大，对您的体质来说是很好恢复的。妾身到时还会给您祛疤的好药，只要您按时涂抹顶多只会留下个淡淡的痕迹。” 云贵妃这才安心了，终于露出了笑意。 “还是小九你考虑的周到，那到时就辛苦你了。等本宫顺利产下皇子，定会重赏你的。” 云贵妃说完就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既然本宫的身体没事，那咱们就去东宫看看太子妃去吧。” 富小九装作不明白的问道：“太子妃的身子不舒服吗？” 云贵妃稍有些嫌弃的撇了下嘴，“她跟昭儿都成亲数月了，可是肚子还没动静。本宫见她身子纤弱，怕她气血不足不利怀胎，就想让你给她瞧瞧，调理调理身子。” 富小九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妾身明白了。” 跟着云贵妃一起去了东宫，穆云昭去忙政事了，只有闾丘广蕊在。 她一见到云贵妃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畏惧和厌恶的复杂神色，她这神色在眼底稍纵即逝，云贵妃高傲的仰着头没注意，可却被富小九尽收眼底。 有云贵妃这样的“婆婆”，儿媳自然别想好过。 幸亏真正的婆婆是皇后，云贵妃还怀着身孕自顾不暇，闾丘广蕊才没受了云贵妃什么气。 但闾丘广蕊到现在也没怀上，云贵妃就有些急了。 在皇家，子嗣是最为重要的事，如果闾丘广蕊能早点生下皇孙，就算哪天穆云昭的太子之位有了什么变数，皇上还能因为皇孙而有所顾忌。 富小九不知道云贵妃心里的算盘，她只是对闾丘广蕊感到同情，希望她能早点生个皇孙，这样她的日子才能消停。 云贵妃冠冕堂皇的说了让富小九给闾丘广蕊把脉的理由，做为儿媳她除了感谢云贵妃的关心还能说什么？ 富小九让闾丘广蕊放松些，指尖轻轻搭到了她的手腕上。 “怎么样了？” 云贵妃见富小九半天没说话，不由紧张了起来。 富小九的手从闾丘广蕊的手腕上拿了下来，对云贵妃说道：“太子妃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脾虚血滞，只要稍加调理一段时日就好了。” 云贵妃急着的问道：“脾虚血滞会影响怀胎吗？” 云贵妃这副生怕闾丘广蕊生不出孩子的样子，让闾丘广蕊对她更增添了几分厌恶。 皇上、皇后和穆云昭都没着急，她一个贵妃瞎着急什么？ 可闾丘广蕊对云贵妃再不满也得无奈的忍受，她也希望自己赶紧生下皇孙好让云贵妃闭嘴。 富小九不怕得罪人，实话说道：“脾虚的话对吸收营养有些影响，血滞不利于气血的流通，对怀胎些许的影响，但是影响不大，贵妃娘娘和太子妃都无需介怀。妾身这就开个方子，太子妃按照方子调理调理身子，过三两个月身子就没问题了。” 闾丘广蕊自小就有脾虚之症，所以身材偏瘦，不过之前给她看过病的郎中都说没什么事，喝上几服药再吃些健脾的东西就行了。 但闾丘广蕊最怕吃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就没把这病当回事。 可富小九既然说她的身子若不再调理怕是会影响怀胎，而且又是当着云贵妃的面说的，她才不得不重视起来。 “富郎中的话我都记下了，定会按照你的方子好好调理身体的。” 然而云贵妃却还不放心，又一次确认道：“小九，太子妃的身子真的能调理过来？到底多久才能把身子调理好啊？” 云贵妃这样子让富小九也觉得厌烦，却不得不耐心答道：“娘娘放心，太子妃的身子底子好，两三个月定能调理过来，不会影响子嗣的。” 云贵妃暂且信了富小九的话，立马对闾丘广蕊换上了一副慈爱关怀的嘴脸。 “广蕊啊，你都听到了吧？你千万要把身子养好，以后才能为太子开枝散叶啊！你还年轻，可得多重视子嗣的事，为将来打算打算！” 闾丘广蕊恭顺的应道：“是，母妃的话广蕊都会牢记在心的。” 她恭顺的态度让云贵妃还算满意，云贵妃看过了富小九开的方子后，还特意让她的人去尚药局拿了药。 云贵妃和富小九刚离开东宫，富小九正要去给皇后请安，就见一个面带喜色的小宫女脚步匆忙的从东宫大门口走了过去。 “站住！” 云贵妃突然厉声叫住了她。 富小九认出来这小宫女是古尔蒂宫里的。 宫女被吓得一哆嗦，抬头一看竟然是云贵妃，连忙跪下请安。 云贵妃也知道她是古尔蒂的近身宫女，见她喜气洋洋的样子便莫名的讨厌。 云贵妃没好气的斥责道：“你跑什么？你才入宫吗？竟连宫里的规矩都不懂了？” 宫女被吓得发抖，颤声答道：“奴婢一时情急才走的急了，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你着什么急？莫不是妍妃出事了？” 云贵妃刚想幸灾乐祸，可一回想宫女脸上带着的喜色，她刚要扬起的嘴角便又垂了下去。 宫女继续颤声答道：“妍妃娘娘没出事，是、是娘娘她有喜了，奴婢正要把这好消息禀告陛下。” “什么？她有喜了？” 云贵妃愕然的差点把眼睛瞪出眼眶，她无法接受被古尔蒂抢了风头。 “她有喜的事可找太医确认了吗？不是你们自己妄想的吧？欺骗陛下可是欺君之罪！” 第755章 为抗旱灾弃病母 宫女俯首恭恭敬敬的应道：“太医刚给妍妃娘娘诊完了脉，妍妃娘娘的确是有喜了。” 云贵妃气恼的死死捏着帕子，强忍着怒气说道：“既然有这样的好事，那你就快向陛下禀报去吧。” 宫女仿佛得了大赦一般仓皇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云贵妃心里的妒火彻底燃烧了起来。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说这胎一定要是个男孩！ 富小九得知古尔蒂有喜的消息十分开心，但当着云贵妃的面她不敢将情绪显露出来。 “小九，妍妃的身子被你调理的不错呢，真是要恭喜她了，想必她会重重的赏赐你一番呢！” 云贵妃这么一句话，立时把富小九吓出了一身冷汗。 尽管富小九也知道她给妍妃调理身体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云贵妃的，但云贵妃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她有点后怕。 幸好云贵妃这胎后来安稳了，否则她一旦得知古尔蒂有喜了，非得去找富小九的麻烦不可。 富小九垂着眼帘，语气平静且恭顺的答道：“妾身并未给妍妃娘娘做什么特殊的调理，可能是她沾了您的喜气，才有幸怀上的吧？” 富小九这话说的让云贵妃很受用，云贵妃微微点了点头，“本宫看她也是侥幸沾了本宫的喜气而已。” 古尔蒂有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内，富小九到了皇后这的时候，皇后已经收到了消息。 “如今云贵妃和妍妃一个个的都怀上了，只有本宫这肚子最不争气。” 皇后很是遗憾，眼底的悲戚落寞看得让人心疼。 富小九不由说道：“皇后娘娘，跟您说句实话，云贵妃这个年纪有喜虽听着是件好事，可却有一定的危险性。就算能平安生产，怕是也要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了。您已经贵为国母，而且也是有子嗣的，不如就想开些吧。” 皇后何尝不知道富小九说的道理，平日里不想这些事还罢了，今日一听说古尔蒂又有了身孕，她这心里也难免嫉妒。 皇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唉，本宫知道应该知足，却总是忍不住去跟她们比较。” 哀怨了片刻，皇后就看着富小九微微隆起的小腹露出了羡艳的浅笑，“再过几个月你就要生了，到时本宫给你备份厚礼。” 富小九忙起身谢道：“妾身谢皇后娘娘！” “别这么客气，快起来吧。” 皇后脸上的笑容是真心的，有身孕的妇人她不会嫉妒的一个是富小九，另一个就是太子妃了。 “对了，本宫听说云贵妃带你去了东宫，她是让你给太子妃请平安脉的吧？” 富小九心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后，她知道皇后想问什么，便实话答道：“云贵妃说太子和太子妃成婚数月，可太子妃却还没身孕，所以想让妾身给太子妃瞧瞧身子。” 皇后听了不禁冷笑：“呵呵，云贵妃真是性急呢！本宫跟陛下还有太子都没着急，她倒是急得很！” 嘲讽完云贵妃，皇后也关心的问道：“那太子妃的情况如何？本宫见她是偏瘦了些，她真是有什么隐疾吗？” 富小九如实说道：“太子妃她脾虚血滞，对怀胎的确有些影响，但影响不大，仔细调理两三个月就能把身体调理过来，她身体底子好，子嗣不是问题的。” 皇后轻轻舒了口气，“哦，这就好。虽然太子不是本宫的亲骨肉，可他名义上就是本宫的儿子。既然已经立储，子嗣就是大事。太子妃和太子锦瑟和鸣，本宫也希望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是太子妃所出的。” 皇后说的是真心话，太子夫妻的感情本就稳固，再有了子嗣，那么太子的位置他就能坐得安稳，皇子之间不用再争储了，朝堂也就稳固，对谁都是好事。 “对了，过几日捷王也要大婚了，本来他应该比太子更早大婚的，可你知道当时两个人为了储君之位暗中较劲，谁的心思都没在婚事上。” 皇后在提起捷王的时候，眼中还难免带着些许提防。 富小九不禁好奇的问道：“捷王妃是哪家的闺秀啊？” 皇后脸上无甚表情，淡淡答道：“捷王妃是京城望族吴家的女儿。但吴家如今只有个望族的头衔，家里并没人有什么重要的官职和实权。陛下给捷王选了这门亲事，就是不想让他再跟权贵有什么联系了。” 富小九不便对此做出什么评价，只说道：“捷王殿下大婚是大喜之事，妾身到时会备份厚礼去祝贺的。” 富小九这一上午可忙坏了，从皇后这离开后又去看望了古尔蒂。 古尔蒂现在满心都是做了母亲的喜悦，见富小九来，就十分亲昵的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还让她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 富小九先向她说了一些恭喜的话，然后就给她提了醒儿，让她万事小心，吃穿饮食都要让最可靠的人去置办，也万不可随意收别人的东西。 古尔蒂自然知道富小九让她提防的是谁，认真的答应了富小九后，就把一个刚得的八宝鎏金手镯送给了富小九，当做是让她成功怀上孩子的谢礼。 富小九推辞了几番才将手镯收下了。 万临此时也在宫中，和各部的长官和重要官员都聚集在乾心殿内，与皇上一起商讨伍林府旱灾的事宜。 皇上刚刚得知了妍妃有喜的事，让他因为旱灾而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了一瞬。 皇上知道是富小九为妍妃调理好了身体，妍妃才能怀上的，便又重赏了富小九。 伍林府是万彰所在东洲县的州府，这次的旱灾遍布了大半个州府，东洲县也未能幸免。 当地的官员们近日呈上来的折子如同雪花一般，全都是关于救灾的请求。 大宸国富民强，国库充足，想要赈灾不是难事。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赈灾的银子和粮草从京城运往伍林府起码得半个月的时间，要是在这期间百姓们断了粮，那伍林府的各地不知要有多少饿殍。 众位官员们纷纷在想办法，有人说应该叫各地衙门和富户开仓放粮，衙门的粮草就应该在这个时候毫无保留的拿出来。 至于富户家的粮草可以先给百姓，朝廷以后再如数还给他们。 这是最迅速的解决办法，但三年前在泰州有一次旱灾，皇上就是如此下的圣旨，可当地的官员和富户们却在接到圣旨后并未执行。 很多衙门的库银和粮草早就被贪官们给亏空了，富户们则恶意的囤积粮草高价卖给百姓，自己挣了不少的黑心钱，根本不管那些没钱买粮而饿死的百姓。 众位官员讨论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万临这回也没了头绪，他本来还有些办法，可一经讨论才知道都是纸上谈兵，根本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众人又商讨了半个时辰，皇上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虽然之前的办法下面的人执行不力，却还是有正直的官员和心善的富人，还是先让他们去开仓放粮吧。这几日先备齐了粮草和赈灾的银两，你们谁愿意去做赈灾钦差？” 皇上这话一出口，众人却都在瞬间沉默了。 “陛下，臣愿意去！” 片刻之后，万临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他本来早就想站出来，却怕抢了别人的风头。 哪知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都没人出头，万临才决定站了出来。 皇上只看了他一眼却没表态，而是继续用询问的眼神盯着众人。 “臣也愿意去赈灾！” 佟实又站了出来。 皇上这才说道：“佟爱卿是御史大夫，御史台公务繁忙，不能总让你离开御史台去外地，否则谁来主持御史台的大局？” 皇上说完，佟实便有些遗憾的退了回去。 “臣愿意去赈灾！” 工部侍郎戚弘阔站了出来。 “想要缓解旱灾免不了要开渠引水，臣是工部的，对开渠水利的工程还算了解，臣自认是合适的人选。” 皇上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丝的赞许，却还有些不满，谁让他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结果不用皇上问他，戚弘阔就回答了皇上的疑问。 “启禀陛下，臣刚刚没有先站出来是因为老母病重，臣怕这一走就难见老母最后一面，这才犹豫了片刻。但臣想了，臣不能因为老母一人而不顾一方的百姓。自古忠孝难两全，还望陛下恕罪。” 听完了戚弘阔的解释，皇上才释然，看着他的眼神露出了几分赞许。 不过皇上的眉头瞬间又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工部尚书何在？” 工部尚书裴旭明明就站在皇上眼前，皇上却故意高声问道。 裴旭心头一颤，赶紧走上前来，十二分恭敬的说道：“微臣在此！” 裴旭刚说完，皇上就抬手向他扔过去一个折子，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肩头。 “你这个工部尚书是怎么当的？你们工部除了戚弘阔，你和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你们工部就再没有一个精通开渠和水利建造的人了？非得逼得人家跟重病的老母分离？” 第756章 妙手救人免后忧 裴旭委屈的说道：“启禀陛下，工部人多才虽多，可是现在只有戚大人一个人最是精通水利建造。倘若为了体恤他而派去一个对水利建造一知半解的人，那一方的百姓们可就要受苦了！” 裴旭说完，戚弘阔也忙说道：“陛下，裴旭大人所言属实。微臣不才，对水利之事还算懂得，微臣愿意去赈灾。” 皇上见情况如此，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万临这时忽然向前一步。 “启禀陛下，臣的夫人精通医术，或许可以试试医治戚大人的老母。” 皇上高兴的一拍手，“对呀，朕怎么把你的神医娘子给忘了？” 不过皇上很快又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戚弘阔，问道：“戚爱卿，你难道没听说过万临的娘子富小九医术高超吗？为何不带你老母去找富郎中看病呢？” 戚弘阔解释道：“回陛下，臣的母亲此前一直卧病在床，都是白郎中给她瞧的病，白郎中说她的病只能缓解，却无法治愈。臣的母亲是今早忽然病重的，臣早上已经派家仆去请白郎中了，却因急着上朝没有留在家中，不知道诊断结果如何，心里难免担心。”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带着遗憾说道：“原来你已经找了白玉笙给你母亲诊断，他的医术也极为精湛，既然他都说你母亲的病无法治愈，朕猜富郎中可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 然而万临却又说道：“陛下，戚大人，虽然白郎中已经有了诊断，可臣还想让臣的娘子再去给戚老夫人诊治诊治，不是臣怀疑白郎中的医术，而是想着或许臣的娘子能想出些不同的法子来医治戚老夫人。” 皇上对万临的提议很赞同，听了便对戚弘阔说道：“戚爱卿，你都听到了吧？你可以让富郎中再给你母亲医治医治。朕现在派人把富郎中请到你家，你也回家去吧，看看富郎中是否还有别的办法。” “谢陛下隆恩！” 戚弘阔先谢过了皇上，然后又向万临道了谢。 皇上满心的期待：“希望戚弘阔母亲的病会有所好转，这样他也能安心赈灾。” 富小九被宫里来人通知去给戚老夫人看病的时候，白玉笙也听见了。 他早上给戚老夫人的诊断是，戚老夫人的确病入膏肓，他能做的就是用针灸来缓解戚老夫人的病痛，顶多让她勉强坚持个三五日。 白玉笙把戚老夫人的情况跟富小九说了一遍，富小九也不认为她有让戚老夫人痊愈的可能。 但皇上的用意是好的，富小九也希望戚弘阔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赈灾。 白玉笙也要随富小九一起去，如果富小九真的有别的办法，他也能学习学习。 戚弘阔已经到了家，家仆告诉了他白玉笙的诊断结果，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一想到母亲时日无多，他还有可能见不到老母最后一面了，便忍不住悲从中来。 富小九和白玉笙到了戚家的时候，戚弘阔正在给戚老夫人喂药。 戚弘阔之前没找富小九不是不信任她的医术，只是找白玉笙看病习惯了而已。 现在看着富小九挺着肚子来出诊，戚弘阔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富小九给戚老夫人把了脉，查看了她的情况后，却忽然轻松的笑了出来。 “妹夫，我只听你描述了老夫人的病症，还以为她得的是什么重疾，其实她的病是有办法医治的。” 富小九这话一说出来，白玉笙和戚弘阔都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白玉笙忙问道：“三嫂，你真的办法治愈戚老夫人的病？” 富小九胸有成竹的答道：“我真的有办法。只是这办法有些冒险，不知道戚老夫人和戚大人是否愿意一试？” 戚弘阔毫不犹豫的说道：“富郎中，您但说无妨，如果有胜算我还是愿意试一试的。” 戚老夫人也说道：“我都这把年纪了，病也如此重了，就算是冒险也无妨，若是成功了就是我命大，若是不成功我也不会怪任何人的。” 见他们母子如此豁达，富小九便认真的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我就敢试试了。戚老夫人，您这病还有一种叫法，叫做糖尿病。您身材偏胖，想要控制住病情，可以做一个袖状胃切除的手术。这个手术风险较低，成功的几率比较大。手术以后您的身体再仔细调养调养就能逐渐恢复了。” “胃切除？” 戚弘阔一听到这三个字瞬间被吓得变了脸色。 白玉笙也被吓了一跳，紧张的问道：“三嫂，这样的手术你之前给别人做过吗？” 富小九一脸轻松的答道：“我之前给人做过这样的手术，而且很成功。” 白玉笙感慨的说道：“三嫂的医术的确在我之上，我除了佩服再无二话了。” 他们两个心里有数，可戚弘阔却还是害怕。 “二位神医，你们说的这个手术我怎么觉得有点吓人呢？” “我不怕！”戚老夫人竟无所畏惧的又发了话。 戚弘阔担心的说道：“娘，这手术可是要在您肚子上划上一刀，再把您的胃给切了去啊！” 戚老夫人无畏的说道：“既然有办法就要试试，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成功就算我命大，不成功我也不怨谁。” 说完，戚老夫人便对富小九和白玉笙说道：“二位神医，我这个老婆子活到现在也够本了，你们二位尽管拿我开刀。我这就写下遗嘱，手术失败不怨你们，手术成功就对你们重谢！” 戚老夫人的大气让富小九心生敬佩。 “老夫人，多谢您对我们的信任。但您和戚大人其实都不必太过担心，对您的手术我有着九成多的把握能成功。而且我还要告诉您一句，您这病虽折磨人，可看得出您是个心气高又坚强的人，这病本也没您想的那么严重，就算不手术您也能挺上个一两年。” 有的时候医病要先医心，多少人知道自己身患绝症后其实都是被自己吓死的，否则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富小九故意说了这番话，就是想给戚老夫人打打气，让她心里的希望不灭，她的求生欲一旦被激发，手术成功的可能也会增加。 虽然富小九这话听着像是在否定白玉笙的医术，但白玉笙却丝毫没有生气。 富小九有办法医治戚老夫人白玉笙是相信的，但白玉笙也相信自己的诊断，如果富小九不出手，那按照戚老夫人的脉象和整个的身体状况看，她就是只有三五日的时日了。 富小九对戚老夫人的鼓励起到了效果，戚老夫人本来都有些发灰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光泽。 “富郎中，你说的话老身都听懂了。老身就把这条命交给你们了！” 戚老夫人怕儿子担心，又对戚弘阔说道：“儿啊，娘已经被病痛折磨了许多年，今日就做最后一搏！你且相信富郎中和白郎中就行了！” 戚弘阔见母亲心意已决，只好顺从的应道：“是，儿子都听母亲的。” 富小九接着说道：“我现在再给戚老夫人做一次详细的检查，然后就准备手术了。只是手术需要在悬济堂进行，那里设备齐全，卫生条件也比家里更好些。” 戚弘阔立时说道：“但凭富郎中做主。” 富小九给戚老夫人检查好身体，就把手术的具体事宜跟白玉笙讲述了一遍。 白玉笙一听就懂，感慨于富小九的办法很可行，让他受益匪浅。 把戚老夫人带回了悬济堂便开始了手术。 富小九是主刀，白玉笙给她做副手。 戚弘阔和他夫人焦急的在手术室门外等候着，戚老夫人一时不出来，他们的心就一时不敢放下。 手术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顺利的结束了。 富小九的开心大于疲惫，白玉笙更是收获良多。 戚老夫人一被推出来，戚弘阔和夫人就赶紧走了过来。 富小九面带微笑的对他们说道：“手术很成功，大概两刻钟后老夫人就能清醒，我这就告诉你们应该如何照顾她。” 悬济堂早就有了住院部，跟富小九合伙后，富小九又把住院部完善了一下，虽不能跟现代医院的住院部相比，但从各方面来说，也是大宸最好的让患者恢复疗养的地方了。 两刻钟以后，戚老夫人清醒了过来，戚弘阔见她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状态也不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戚老夫人的刀口有些隐隐的疼痛，但除此之外她也没太多不适的感觉。 戚老夫人用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向富小九和白玉笙道了谢，戚弘阔夫妻也连连向他们行礼致谢。 戚老夫人手术成功的消息传到了宫里，皇上高兴极了，说这次治理旱灾也有富小九有份功劳。 等万临和戚弘阔赈灾回京就一起奖赏他们。 戚弘阔这次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便加班加点的研究了伍林府各县地方的地图和沟渠水利的图纸，希望到时候能尽快引水救灾。 万临则奉旨监督准备了赈灾的粮草和银两，大概三日以后他们就要出发了。 这几日请旨救灾的折子还是不停的从伍林府各地方加急送来，然而皇上现在暂且不为赈灾的事发愁，而是为另一件事愁眉不展了。 第757章 挚友命危全家急 赈灾的粮草银两都准备完毕，万临来到乾心殿向皇上汇报进展，却发现皇上神色凝重的看着一道折子，似乎又遇到了什么难事。 “陛下。” 万临先试探的叫了声皇上。 皇上这才回过了神，看到是万临来了，竟立刻把折子面朝下的扣了过去。 皇上的这一举动让万临心里生疑，不禁问道：“陛下，您这是......” 皇上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太过明显了，可他低头看了被扣过去的折子，再看向万临时，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陛下，那折子......”万临问的含蓄，心里不知为何隐约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皇上面带难色的抿了抿嘴，随后又不大自然的捋了捋胡子，才说道：“有件事朕本不想告诉你，可朕又觉得若是不告诉你好像还对不起你。你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后可别太难过了。” 皇上的话让万临的心“咯噔”了一下。 “陛下要告诉臣什么？”万临强作镇定的问道。 皇上站了起来，走到万临面前，将一只手按在了万临的肩头，神色悲悯的说道：“万彰出事了。他刚到东洲县的时候，当地有个恶霸想要收买他，结果被他骂走了。那恶霸见收买万彰不成，便让人在万彰的茶杯下了毒，万彰命大没被毒死，可那毒药损害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可能挺不过今年了。” “什么？” 万临呆住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恶梦，皇上刚才告诉他的消息虽可怕却不是真的，只要他醒过来就好了，万彰还平安健康，才没有被谁下毒。 可一道炸雷却猝不及防的在万临的头上炸裂开来，让他的意识从幻想中扯回了现实。 皇上微红的眼圈和脸上的悲悯之情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万临呆呆的看着皇上，两行眼泪竟在不觉中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陛下，您是在跟臣开玩笑吧？您是骗臣的对吗？” 万临心里清楚的很，却还是不愿因相信。 万彰是皇上极为看重的年轻官员，当初他执意要去地方为百姓造福，皇上对他期待很高，想让他在地方上历练几年就召他回京。 却未曾想到，万彰这样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官竟会惨遭毒手。 皇上忍着悲痛说道：“折子是万彰亲自写的，因他知道朕会派人去当地赈灾，他怕他的身体到时会突然支撑不住，耽误了协助钦差赈灾，这才告诉了朕实情。” 万临终于冷静了下来，眸色冷冽的问道：“陛下，那给万彰投毒的恶霸可受到律法的制裁了吗？” 皇上略带欣慰的说道：“万彰搜集到了他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的罪证，在知州的帮助下已经取下了他的人头。” 万临紧拧在一起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了些，“这就好。可那恶霸就算死上千万次，也不能让万彰的身体痊愈了！” 万临说罢，便忍不住有些更咽。 不过他的眼泪刚涌出眼眶，他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陛下，臣请求陛下准许臣的夫人跟臣同行，让她给万彰诊治诊治，就算不能让万彰痊愈，或许还能让他再多活几年。” 皇上立刻应允道：“朕准了！只是你夫人她身怀六甲，那伍林府比河灵州还远，朕担心这长途跋涉的，她的身体吃不消啊。” 万临立刻说道：“陛下放心，如果臣的夫人知道万彰遭人暗算性命难保，不管多远她都会去救人的，她定不会叫一声苦的。” 皇上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你夫人的确是那样的心善仗义之人。那好吧，朕给你们安排一个宽敞的马车，让人多在马车里垫些软垫子，这样你夫人坐车的时候还能舒服些。” 既然知道了万彰的情况，万临也选择面对现实了，他便暂且收起了悲伤，告诉自己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旱灾的同时，还要把万彰的命给救回来。 富小九本以为她医治好了戚老夫人就没事了，万临和戚弘阔就能安心去赈灾。 哪知她才放松了神经，万临就告诉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什么？万彰他竟中毒了？” 富小九不仅为万彰感到心痛，一想到念珍和两个孩子，富小九就更揪心了。 万临忍着悲痛说道：“现在你就是医治万彰唯一的希望了。娘子，你可愿意去给万彰治病吗？” 富小九毫不犹豫的答道：“我当然愿意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这次要多备些药材。” “赈灾需要的粮草和银两都已经准备的妥当了，本来明日就该出发，却没想到万彰出了这样的事。娘子，你需要准备的东西明日之前能备齐吗？若是备不齐，咱们就后天再走。” 富小九焦急的说道：“赈灾和救人都不能耽误，我现在就去趟医馆，东西都是现成的，今晚就能准备好。”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万临、谭苏和卓慧都跟着富小九去了医馆，在富小九的指挥下，四个人很快就准备好了要带的东西。 万临又说道：“娘子，你毕竟有孕在身，这次去赈灾怕是还会有些患病的灾民需要被医治，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用不用再把成文带上？” 富小九点头道：“是应该再把成文带上，他的医术现在是突飞猛进，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不过要是妹夫跟咱们一起去就更好了，可飞枝刚生完，我不忍心让他跟咱们去那么远的地方。” “三嫂，我跟你们去！” 白玉笙的声音竟突然传了过来。 众人立刻都回头看去，白玉笙从医馆门口快步的走来了。 “妹夫，你怎么来了？” 万临吃惊的问道。 白玉笙答道：“我是来取些燕窝和人参的，刚走到门口就见医馆里亮着灯，还以为谁来了，原来是你们。我听到了你们说的事，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帮助灾民。” 富小九马上说道：“这是交给成文就行了，你还是在家里坐阵，多陪陪飞枝和我侄女吧。” 白玉笙却说道：“有爹娘照顾她们娘俩我放心，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赈灾，若是能出一份力，飞枝也会同意我去的。” 富小九见白玉笙是真心想去，就把万彰的事说了。 果然白玉笙一听说万彰竟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心急如焚。 他之前跟万彰见过几面，对他印象不错，而且后来还经常听万临和富小九提起万彰一家的事，知道他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所以听说他出了事就很想伸出援手了。 富小九对他提醒道：“可是这个决定太突然了，你还是跟飞枝商议一下的好。咱们这一去少说得两个月呢。” “嗯，我现在就回去跟飞枝商议，我们商议好了，我就去告诉你和三哥。” 白玉笙拿了东西就立刻回了家。 万飞枝一直都把万彰当做亲哥哥看待的，听说万彰竟出了这样的事，万飞枝便红着眼睛让白玉笙赶紧去医治他了。 白玉笙自然是舍不得老婆孩子的，他匆匆去告诉了富小九和万临，万飞枝同意他跟着他们一起去救万彰后，就回家好好的守了老婆孩子一夜。 白继厚得知白玉笙要去救人，便把家里存着的最好的药材都给他带上了，说既然是不远千里的去救人，便不能白去一趟，就算把所有珍贵的药材都用了，也要把人给救回来。 白玉笙和万飞枝都为白继厚的善良无私所感动，白玉笙拿着白继厚给的药材，带着两个家丁就去跟富小九和万临去悬济堂汇合了。 戚弘阔带着随行的官兵和数辆装着粮草银两的车辆也等在悬济堂门口了。 悬济堂的两大名医竟要一起出远门，可是让悬济堂上下和薛成文都感到措手不及。 白玉笙对薛成文说道：“我跟你师父不在的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你要相信自己的医术，若是真碰到了不好医治的患者就跟其他坐堂郎中讨论讨论，还可以随时去找我爹讨教。” 薛成文尽管担心自己的医术，但还是很有担当的说道：“请白郎中和师父放心，成文一定会认真对待每一位患者，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富小九慈爱的对薛成文嘱咐道：“你的医术师父心里有数，一般的病症对你来说都不在话下。白郎中告诉你的话你要记住，遇到问题就大胆的去问，敢做敢问医术才能更加精进。” 薛成文使劲的点了点头，“师父放心，您和白郎中的教诲徒儿都记下了。” 富小九等人这次走的匆忙，万婆子和万老头还有参儿也都对他们很不舍，全都来悬济堂送他们了。 富小九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参儿，想着又要一两个月甚至会更久都见不到参儿，富小九抱着参儿就不想撒手。 参儿趴在富小九的肩头懂事的说道：“若不是那伍林府闹旱灾，多去一个人就是多跟灾民们抢吃的，参儿就跟您和爹一起去了。” 参儿这话一下就让富小九的眼泪涌了出来。 孩子有的时候不能太懂事，太懂事就惹人心疼。 跟一家老小依依不舍的分别后，众人终于上了路。 为了缓解离别的悲伤，白玉笙玩笑道：“三嫂，咱们俩个不是在解毒，就是在去解毒的路上，我看悬济堂可以改个名字了。” 富小九笑问道：“那你说说看，你想把悬济堂改个什么名字？” 第758章 突遇水贼遭埋伏 白玉笙笑道：“呵呵，我看悬济堂就改名叫解毒堂吧，咱们好显示出咱们的强项。” 白玉笙这玩笑里虽带着些苦涩和无奈，却也引得人们笑了起来。 从京城到伍林府要走上五天的陆路，然后走上四天左右的江上水路，然后再走上五天左右的陆路才能到达。 因为是赈灾，所以物资定然不少，足足装了一百车的东西，随行的官兵仆从和其他官员一共也有个二百多人。 到了江边，接到消息的当地官员早就准备好了船队，将他们和物资全都送上了船。 临行前，当地的官员特意给对万临和戚弘阔提了醒，往伍林府去的江面上从前出现过水贼，虽然当时剿灭了水贼，但那一带还不太平，让他们和官兵们都小心些。 万临和戚弘阔嘴上答应会小心，可谁都没太把这事当回事。 因为随行的官兵就有一百多人，且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就算遇到水贼也根本不足为惧。 但陆路怎么走都好说，可一走水路就难免有晕船的人了。 富小九倒还好些，万临和戚弘阔都有点晕船。 富小九和白玉笙给他们吃了防止晕船的药，他们吃了便顿觉困倦，睡着以后也就不知道晕了。 一行人中，只有富小九和卓慧是女眷，便安排她们两个住在一个船舱了。 卓慧还从未坐过船，尤其是这样的大船，好奇的东张西望，得了富小九的允许后就来到甲板上欣赏着两岸的景色。 富小九到底是个孕妇，而且都已经快五个月的身孕了，最近便有点嗜睡。 她由着卓慧去玩了，她先躺下休息了。 船队行驶了一整个白天，到了傍晚时候，船队已经行驶到了一片两岸都是芦苇荡的地方。 万临的晕船症状缓解了许多，一看到茂密的芦苇荡，瞬间想起了那官员的提醒。 这芦苇荡可是藏身的好地方，若这里真埋伏着水贼，对船队来说可是不利。 但万临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怀疑，站在船头看着远处的渔火，心情愉悦的自语道：“我们是官府的船队，又不是商队，哪里的水贼敢大劫官府的赈灾船队？现在月朗星稀，晚风凉爽，我应该让小九出来透透气。” 万临正要去船舱叫富小九，就见戚弘阔从船舱走了出来。 “万大人，您不晕船了？” 戚弘阔也觉得好些了，所以想来吹吹风，哪知这脚刚一踏上甲板，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有点摇晃。 万临见他走路摇晃的样子，便对他劝说道：“戚大人若是还晕船可别勉强，还是在房间里休息的好。” 戚弘阔自嘲的笑了笑，“亏我还说自己精通水利沟渠之工程，我竟是个晕船的人！” 万临也跟着笑了，“呵呵，戚大人此言差矣，谁说精通水利沟渠工程的人就不能晕船了，这两者没什么关系。” 俩人一说笑，再吹到了清凉的晚风，戚弘阔忽然感觉好多了，他也把目光放到了远处。 “那些都是渔家的渔火吧？在夜里这些渔火星星点点还真好看！” 万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俩人正在欣赏着点点渔火，戚弘阔忽然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咦？这渔火怎么好像往咱们这边移动了？速度好像还挺快！莫不是我眼花了？还是有渔船在靠近？” 万临也注意到了数点渔火正快速向他们靠近了过来。 万临也不太了解渔民们的生活，奇怪的嘀咕着：“这个时候渔民还要捕鱼吗？” 俩人正在纳闷，突然看到一点渔火竟飞了起来，那火光“嗖”的就冲着他们来了。 “戚大人小心！” 万临眼疾手快的推开了戚弘阔，他也连忙闪到了一边去。 “啊！” 戚弘阔猛地发生了一声惊叫。 万临也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这哪里是会飞的渔火，向他们二人猛地飞过来的竟是带火的利箭！ 箭头深深的扎进了甲板中，箭头上的火苗还在！ “糟了！咱们怕不是真的遇到水贼了！” 万临先反应了过来，刚要站起又赶紧弯下了腰。 “戚大人别站起来，小心再有箭射过来！” 结果万临话还没说完，就从不远处飞来了数支带火的利箭。 官兵们也都在这时发现了异常，一个勇敢的官兵最先冲了过来。 官兵举着剑边抵抗着飞来的利箭，边对他们二人说道：“二位大人小心，咱们遇到水贼了！属下这就护送二位回船舱躲避，你们千万别出来！” “你叫是什么名字？”万临匆忙问道。 “属下叫戴辉。” 万临感动的说道：“你要小心些，一定保护好自己！” 戴辉迅速点了下头，终于将他们两个送进了船舱。 万临他们这艘船是艘三层的大船，万临回到船舱后便马上去敲了富小九的门。 卓慧正跟富小九说着江边的景色多美，她们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卓慧还被吓了一跳，忙去开了门。 门刚开个缝万临就急着说道：“咱们遇到水贼了！你们两个把门插上，千万不要出来！” “什么？水贼？” 卓慧愣住了。 富小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紧张的走到了万临面前，问道：“水贼有多少人？咱们的人能对付得了吗？” 万临忧心的答道：“方才我没太看清，可粗略的推算一下他们应该有几十个人。如果是在陆地，随行的官兵们对付他们肯定绰绰有余。可现在是在水上，是他们的地盘，我怕熟悉水性的官兵不多咱们会吃了亏。” 富小九一把拉住了万临的手腕，“相公，你跟我们躲在一起吧，要不我害怕！” “我去看一眼妹夫，然后就过来找你！你们先把门插好！” 万临也顾不上害臊了，拉过富小九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就闪了出去。 “相公小心！” 富小九担心的叮嘱道，万临走了，可卓慧还呆愣着，这孩子是被吓傻了。 富小九忙先把门栓插好了，随后又来都了窗前，透过窗缝向外看去。 水贼已经都来到了甲板上，他们多数都是一手拿着火把，一手举着刀剑，满脸凶相的跟官兵们打斗在一起。 这样的场面也让富小九心惊胆战，但她恐惧的同时还有些疑惑。 “这些水贼难道没看到船上插着的代表官府的旗子吗？他们真的敢胆大包天的来抢劫官府的船队？” 一时间，恐惧疑惑愤怒全都袭上了富小九心头。 “卓慧！” 富小九见卓慧还呆愣着，马上拉了她一下。 “啊！夫人，咱们该怎么办啊？” 卓慧如梦初醒般的惊呼道，害怕的浑身发抖。 富小九怕她被吓掉魂儿，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说道：“别害怕，护送咱们的官兵们都是高手，对付这些贼人易如反掌！咱们只要老老实实的躲在船舱里就不会有事的！” 卓慧向来最佩服最信任富小九了，有了她这番安慰，卓慧暂时没那么害怕了。 主仆俩并肩坐在床边，紧握着对方的手忐忑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官兵跟水贼们的厮杀声此起彼伏，也分不出个胜负。 万临说去看一眼白玉笙就回来，可富小九感觉他都去了许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富小九十分担心万临，正准备起身到门口去听听动静，就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相公！” 富小九刚激动的叫了声，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 “快点把门打开！否则爷就要用强的了！” “是水贼！” 卓慧顿时被吓得惊叫起来，随后就抱着头打起了哆嗦。 富小九也被吓到了，可她怕的不是水贼，而是怕水贼冲到船舱后万临和白玉笙会有危险。 在面对真正的危险的时候，富小九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告诉自己必须要保住性命。 富小九迅速冷静了下来，将腰间带着的针包打开后，取了一根银针，然后又迅速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把针尖在瓶子里轻轻蘸了下。 随后富小九便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门前，看准了水贼的位置，猛地将银针扔了出去。 “怎么回事？” 在门口叫嚣的水贼突然感到手背一麻，他还在纳闷，整条手臂就全都麻了。 “这是......” 水贼没等搞清楚手背上的针是哪里来的，就两眼一翻，口吐白沫中毒而亡了。 富小九听到水贼重重倒在地上的声音后瞬间松了口气，看着装着剧毒的小药瓶自语道：“我把你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 虽对付了一个水贼，可船上还有众多水贼，富小九还不敢贸然出去，只能先待在船舱做防守。 可她担心万临，如果一直躲在屋里她无法安心。 刚才那水贼被毒死后，过了须臾没有人再来叫嚣了，可外面的厮杀声还是不绝于耳。 富小九实在担心万临和白玉笙，便把三根蘸好了毒药的银针交给了卓慧。 “如果水贼来敲门，你就透过门缝扎他们！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卓慧死死的拉住了她，“不行啊夫人！外面太危险了，您还有身孕呢！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该怎么向万大人交待啊？” 第759章 毒针杀人不见血 富小九焦急的说道：“我不会有事的！这银针我还有许多，谁要是敢对我怎样定会必死无疑的，你不用担心！” 富小九说着便用力甩开了卓慧的手。 卓慧怕伤到她，不敢太与她拉扯，就在这个空档，富小九便身手灵活的拉开了门栓走了出去。 “夫人！” 卓慧急得不行，可她胆子太小，实在没胆量跟富小九一起出去，只得又把门栓插好，颤抖的捏着三根银针紧盯着门口。 富小九出去后发现，虽然官兵和水贼还在交战，但目前船舱门口有官兵拼死守卫，再没进来一个水贼。 富小九马上向万临和白玉笙的房间走去。 “相公，妹夫，你们还好吗？” 他们的房间就与富小九的房间隔着一个储藏间，富小九眼看着还有两三步就到他们房间门口了，突然感到后背袭来了一阵凉风。 富小九立时停下了脚步，手里捏紧了银针。 “你这妇人胆子还真不小！竟敢在这时出来打探！” 一把寒刀已经架在了富小九的肩头，一个男人粗哑如同砂纸般的声音在她身后恶狠狠的响起。 富小九要恨死自己了，她怎么就没注意这个藏在某个角落里的水贼呢？ 此时的情况对富小九不利，她若贸然的把蘸了毒的银针拿出来，或许会伤到自己。 富小九猜到这水贼可能看出她是官眷，所以才没在发现自己的时候就一刀将她杀了。 这水贼很有可能想把她劫成人质。 想到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富小九就镇定了许多，然后佯装害怕的说道：“大爷饶命！我实在太、太害怕了，一时慌了神就想出来看看。我这身上的首饰不少，我都摘下来给您，求您千万别伤害我！” 富小九说着，就把没捏着毒针的左手举了起来。 她的手腕上带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无名指上还带着个光泽照人的南珠戒指，只这两样首饰就价值几百两了。 水贼见了她的首饰眼睛瞬间亮了，可水贼却没急着抢下她的首饰，而是义愤填膺的说道：“一看你就是贪官的家眷，要不是搜刮了无数的民脂民膏，你哪里戴得上这样的首饰？” 富小九猜到水贼在看到她的首饰后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富小九可受不了靠着自己勤劳致富得来的东西被人如此诬蔑。 “这你可说错了！我的首饰穿戴都是自己做生意赚来的！不仅没搜刮一点民脂民膏，还帮助了不少百姓有了生计，更帮不少百姓摆脱了病痛的折磨！” 富小九这回再无惧色，她这番解释的铿锵有力，竟把水贼给说愣了！ “少诓我了！你个妇人家会做什么生意？你们当家的贪了银子就承认，休得编出这样可笑的借口来唬人！” 水贼说完，又把刀往富小九的脖子上靠了靠，对她厉声提醒道：“听着，你给我乖乖的听话，我就能饶你不死！否则我就一刀让你脑袋搬家！” 富小九假装被吓得一哆嗦，可语气还强硬着。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东西都是靠我做生意赚来的！你爱信不信！” 水贼还没见过富小九这样敢在他面前嘴硬的妇人，忽然对富小九产生了几分兴趣。 水贼一个转身来到了富小九面前，一柄寒刀还架在富小九脖子上，但两个人已经是面对面了。 在看到富小九正脸的时候，水贼的表情明显顿了下。 他可以感受到富小九是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却没想到富小九竟非常贴合他的审美，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人。 然而水贼刚对富小九一见钟情，目光就落在了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你有身孕？” 水贼惊问道。 富小九却是一脸的淡然，“是啊，快五个月了。” 水贼看到富小九是惊艳，然而富小九看到水贼却是忍不住的嫌恶。 这水贼顶多一米七，由字型的大黑脸，鼻瘦无骨，方腮三角眼，覆舟嘴，一对连心眉，简直满满的戾气负能量。 富小九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中看得出这水贼八成是看上自己了，富小九没慌，说完了怀胎的月份后就不再说话了。 水贼眼中的惊艳很快就被遗憾和嫌弃取代了，但当他再把目光落在富小九的脸上时，还是忍不住再次露出了惊艳之色。 水贼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温和了一些，“你只要听我的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富小九才不怕，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万临。 万临和白玉笙的房间近在咫尺，她不相信他们听到自己被水贼劫持后会无动于衷，不出来看她一眼。 直到现在万临和白玉笙的房间都没个动静，只有两种可能了。 他们不是出了事，就是不在房间。 可他们的房门是关着的，富小九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心里就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噬咬着。 富小九无法再镇定自若，难掩担忧之情。 水贼从她的表情看出她应该是在担心那房间里的人，便对她说道：“你男人莫非在这屋里？” 富小九没说话。 水贼不屑的冷笑道：“呵呵，他要是在屋里不可能听不到你我说话，我看他是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哈哈！” 水贼说完，快速向前走了两步，猛地一伸腿，一脚踢开了房门。 “没胆子的狗官，你爷爷我来取你的狗头了！” 水贼以为富小九虽嘴硬，却到底是个娇弱的妇人不敢拿逃跑，便暂时不再挟持富小九了。 富小九的确没逃，可她不是不敢逃跑，而是赶紧伸着脖子向万临和白玉笙的房间看去了。 “屋里没人？” 水贼嚣张的踢开门后意外的发现，屋里竟然空无一人！ 富小九见屋子里还算整齐，不像有打斗的痕迹，这样一来万临和白玉笙出事的几率就小了。 可万临当时明明说去看白玉笙一眼就回来，那时水贼和官兵已经在船舱外打斗了，他们两个又会去哪里呢？ 富小九心里疑窦丛生，很想马上就找到他们两个。 “走！” 水贼见屋里没人也不逗留，又把刀架在了富小九的脖子上。 然而这次的情况对富小九很有利，水贼根本没把富小九这个孕妇放在眼里，根本不会想到她敢反抗。 就在水贼刚把刀架在富小九脖子上的时候，富小九就偷偷把银针扎在了水贼的腰间。 水贼皮糙肉厚，只觉得腰间好像有蚊虫叮咬了一下，不经意的往腰间扫了眼，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这是什么？” 水贼刚发现在他腰间亮晶晶的东西像是根针，腰部就传来了麻木的感觉，这感觉比血液流动的还快，在他怔神的瞬间，他的四肢就全都麻木了。 “恭喜你，你中毒了！” 富小九冷笑着勾了勾出唇，照着水贼的肚子就是一脚。 “哐啷。”水贼手里的刀先掉在了地上，随后就是“扑通”一声，水贼口吐白沫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水贼死不瞑目，无法相信自己竟会栽在富小九这个柔弱妇人的手里。 处理完了这个水贼，富小九确定船舱里再也没有水贼了。 可这时的船舱外却传来了水贼们气势汹汹的高呼。 “杀光船上的狗官们！所有的粮草银子就都是咱们兄弟的了！” “冲啊！他们已经扛不住了！” 水贼们不是吹嘘，富小九亲眼看见一群水贼冲了过来，他们这船上守卫船舱的官兵们就要守不住了。 富小九粗略的算了算，这群水贼竟差不多有一百多人，跟官兵的数量相当。 而且他们熟谙水性，官兵们跟他们在船上交手的确吃了不少的亏。 富小九知道她如果在这个时候冲出船舱就是去送死的，可她又能在船舱中躲多久呢？ 而且万临和白玉笙到底去了哪里？ 就连戚弘阔和谭苏，还有白玉笙的两个随身家丁也都不见了。 富小九来不及多想，只能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卓慧方才听到了富小九和水贼的对话，可她怕的要死，根本没勇气出去。 卓慧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惊吓，所以富小九并不怪她，好歹卓慧还知道给她开门。 “夫人，外面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刚才、刚才奴婢实在害怕，没能去搭救夫人，请夫人恕罪！” 卓慧说着就要跪下，富小九一把拉住了她。 “这都什么时候了，别再讲这些规矩了。我不怪你，你没事就行了！” 卓慧见富小九的确没怪她的意思才放了心。 “外面的情况很不乐观，水贼比咱们想象的多！我本以为他们不过就是一伙小贼而已，真是没想到他们竟会有这么多人！而且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是早就准备，就是为了咱们而来的呢？否则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富小九说完，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有内鬼？ “夫人，万大人呢？您没找到他？” 卓慧才想起来问问万临。 富小九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找到他和白郎中，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卓慧害怕的问道：“难道万大人他们被水贼劫持了？” 富小九没等再回答，门外就响起了一群水贼的声音。 “船舱里肯定有人！一个房间都别放过！” “啊！这不是大当家的吗？他这是......不好，大当家的被人毒死了！” 第760章 身陷绝境又逢生 门外现在有两个水贼的尸体，都是被富小九给毒死的。 富小九不知道他们说的“大当家的”是哪一个，她也没心情去探究。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阻止水贼们进来，若是阻止不了，要么就跟他们同归于尽，要么就是跳江。 卓慧又被吓得除了哆嗦什么都不会了，富小九有力拍了下她的后背。 “现在不是怕的时候！咱们得找东西把门倚住！” 富小九这一巴掌把卓慧拍清醒了，卓慧忙扫视了眼屋内，发现只有一张饭桌和两把椅子能派上用场了。 主仆两才用桌椅倚住了门，房门就被人用力的敲响了。 “里面有没有人？识相的就自己把门开开让爷爷进去！否则就别怪爷爷不客气了！” 水贼的叫嚣让富小九无比厌恶，可厌恶的同时也难免恐惧。 富小九马上对卓慧说道：“如果咱们无法自保就跳江！跳到江里的时候别急着挣扎，我会游泳，我自会救你的！” 卓慧虽胆小，可危急时刻却还想着护主。 “不行啊夫人，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您只管逃命，千万别管奴婢！” 富小九没空跟她细说，快速说道：“就按我说的做！好了，你先去窗户那看看外面的情况，我先送他们几针！” 富小九再次瞅准了门外的水贼，猛地向他扔出了一根毒针。 很快就传来了水贼倒地的声音，然而没等富小九庆幸，其他水贼就照着房门猛踹了一脚。 倚着门的桌椅都被踹得挪动了，水贼立刻又踹了第二脚。 “哗啦！” 桌椅全部被踹翻了，房门也被水贼给踹开了。 五六个手持寒刀，一脸凶相的水贼陆续闯了进来，卓慧被吓得失声尖叫，富小九的呼吸也差点停滞。 踹开门的水贼见了她们两个就猖狂的大笑道：“哈哈，原来这里竟有两个美人儿！兄弟们，咱们可要快活了！” 其他水贼也都仿佛饿狼般盯着她们两个，让富小九一阵反胃。 富小九扭头对卓慧说道：“快从窗户跳出去！快！” 卓慧却没动，富小九要急死了，正准备豁出去用力把卓慧推出去，一道寒光就来到了她面前。 “别动！再动你可就没命了！” 踹门的水贼把刀直指着富小九的咽喉，卓慧也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 富小九立时不再动了，她手里还剩下五根毒针，对付这几个水贼正好，就是不知道能否顺利把针扎在他们身上。 富小九头一次感到了莫大的危险，她没有十足的胜算，她扫了眼指着她咽喉的刀尖，眼底闪过了一丝绝望。 卓慧害怕的除了哆嗦就是哭，要是在平日富小九是最瞧不起她这样的人的。 可如今共同身处险境，且卓慧又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富小九对她便没有丝毫的埋怨了。 反正富小九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里一旦有了决定，恐惧就减少了。 劫持富小九的水贼见卓慧害怕的模样心里得意，可他发现富小九好像并不害怕。 “你这妇人模样还不错，等会我们收拾完了这船上的狗官们，就好好的跟你们玩玩！” 他一说完，就冲其他水贼使了个眼色，他们马上把缠在腰间的绳子拿了下来，要把富小九和卓慧给捆住。 富小九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在被人捆住之前先放出几根毒针，这个举动有些冒险，可万一她不趁现在这样做，万一被捆成了粽子，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富小九正在犹豫的时候，劫持她的水贼突然看着窗户的方向瞪大了眼睛。 “啊！” 水贼蓦地尖叫了一声，随后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富小九和卓慧还有其他水贼都愣住了，也全都看向了窗户。 窗户上竟出现了一个极细小的破洞，一个水贼忙上前查看，他刚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突然也尖叫了一声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回其他的水贼都慌了，迅速远离了窗户。 富小九和卓慧也都向后退了一步。 是救兵？ 可在这前后无人的江面上怎么可能有救兵呢？ 而且杀死那两个水贼的东西似乎是暗器，富小九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何方神圣在仗义出手。 “快出去看看！”一个水贼先反应了过来，提着刀跑了出去。 还有是贼不舍的看了眼富小九和卓慧，“那她们呢？” 一个水贼气恼的骂了一句，“命都他娘的要没了，还惦记什么女人？” 一时间屋里竟只剩下了富小九和卓慧主仆二人。 “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卓慧不害怕了，现在只剩下了一头问号。 富小九也是一头雾水，“反正咱们暂时没事了，先在这等着，如果真有神仙来救咱们就是咱们的造化了！” 富小九带着卓慧又重新把门插好，将桌椅抵在了门口。 随后富小九便先来到了被杀死的水贼身边，伸出双手在他身上仔细的摸了摸。 “找到了！” 富小九找了一会儿，终于在水贼的心口处找到了一个比她的银针稍微粗一点的东西。 富小九只是摸到了这个暗器，然后就收回了手。 因为她发现水贼的伤口周围颜色黑紫，这暗器上面也是涂了剧毒的。 “夫人，这是什么啊？”卓慧也看到了暗器和紫黑的伤口。 富小九若有所思的答道：“这是涂了剧毒的暗器，这东西比针粗些，也可以叫针。只是我现在没有工具，不能直接用手把它拿出来。” “涂了剧毒的暗器？”卓慧忽然兴奋了起来，“难道咱们遇到江湖侠士出手相救了？奴婢听过一些说书人讲的江湖侠士，说他们都会飞檐走壁，会使用暗器，经常在危机时刻仗义出手。” 富小九却没有卓慧这样兴奋，谨慎的说道：“暗器不是只有江湖人士才会使用。我去窗户那看看。” 富小九说着就趴在被毒针打透的小孔上向外看去，竟意外的发现甲板上连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了！ “奇怪，外面的人都哪去了？” 富小九带着疑问又来到了门口，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门外竟也静悄悄的，好像船上只剩下她和卓慧两个人了。 富小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是见鬼了？ “你在这别动，我出去看看。” 富小九刚对卓慧说完，门外忽然有了动静。 “船上的人别怕，水贼都被我们处理掉了，你们安全了！” 富小九听到这声音后就是一怔，使劲晃了晃脑袋。 “不会吧？我不是听错了吧？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卓慧兴奋的说道：“夫人，真的有人来救咱们了！” 富小九迟疑的看了卓慧一眼，随后就、把堵在门口的桌子挪开了。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刚才的声音，“船上的人别怕，水贼都被处理掉了，你们安全了！” 富小九这回不再怀疑了，迅速打开了门。 “厉大哥，真的是你？” 看着站在眼前的厉大龙，富小九激动的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厉大龙一看到富小九也先愣了下，随后快步走了过来。 “弟妹？怎么是你？这船队难道是万老弟的？” 厉大龙见了富小九也激动不已，可没见到万临，他这心就不踏实。 富小九焦急的说道：“我相公奉旨赈灾，这些船上都是赈灾的粮草和银两！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厉大龙在搭救她们的时候就知道这船上装的是什么了，他最关心的还是万临。 “万老弟呢？他到底去了哪里？” 厉大龙的话真是让富小九头皮发麻，“你说什么？你没见到我相公吗？” 厉大龙奇怪的说道：“他难道不是跟你在一起吗？那他是不是在别的房间？” 富小九马上否定道：“他跟我妹夫的房间就在隔壁，他们都没在那里！” 厉大龙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难道万老弟被水贼被绑走了？可我们刚才在收拾水贼的时候没发现人质啊！” 富小九颤声问道：“那、那你们可在受伤的人或者死、死去的人中发现了......什么吗？” 厉大龙肯定的说道：“没有没有！我的人查看了伤者和死者，他们之中没有万老弟！” “可我相公他们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厉大哥，还请你带着人仔细把船队都寻找一遍吧！” 富小九不相信万临等人会失踪，他们必定就在某处。 厉大龙点头道：“你放心，我定会带人把所有的船都翻个底朝天的！” 厉大龙正要带人搜寻万临的下落，厉大龙的一个手下忽然神色匆忙的跑了过来。 “启禀老爷，水贼并没有被剿灭，有一伙人要跟咱们谈判，他们说他们手上有人质！” “什么？水贼还没有被剿灭？”厉大龙的心蓦地沉了下去，“他们的有几个人质？可说了人质的身份了吗？” “他们说他们手上的人质有万临、白玉笙、戚弘阔，还有几个家丁仆人！” 手下汇报完，厉大龙和富小九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相公他们竟然在水贼手里？这怎么可能呢？” 第761章 劫持人质来谈判 厉大龙当机立断：“他们既然敢这样说，咱们就出去看看！” 厉大龙憋着火气向外走着，沉脸对手下吩咐道：“务必保护好富郎中他们！” 若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水贼真的敢劫持万临做为威胁，厉大龙不仅要把他们干杀殆尽，还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卓慧和富小九在厉大龙手下们的保护下也走出了船舱，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跟在厉大龙身后来到了甲板上。 众人这次不用再有任何怀疑了，万临和白玉笙等人果真都正在被水贼们挟持着！ “相公！” 富小九焦灼的喊了一声，眼里除了惊恐担心，还带着不解。 万临和白玉笙的房间只跟她们的房间隔了个储藏间，万临等人如果被水贼劫持走的话，富小九和卓慧怎么可能没听到一点动静呢？ 而且依着万临和白玉笙的性子，他们也不可能丝毫不做反抗就束手就擒呢！ 但富小九现在没时间去想这些，她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能平安救下万临等人。 万临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厉大龙，他刚才听说来劫船的水贼们都被一伙从天而降的高手们剿灭了，所以这伙剩余的水贼才会在这个时候用他们来谈判。 厉大龙看到万临暂时还安全，便先尽量冷静的对他说道：“万老弟，你们都不要怕，有我在，我保证让你们毫发无损！” 万临对厉大龙点了点头，随后又向富小九投去了一个让她别慌的眼神。 剩余的水贼大概还有个三四十人，而不算官兵，厉大龙的手下就五十多人，如果交手的话，水贼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现在劫持着人质站在几艘渔船上，万临和白玉笙在一条船上，戚弘阔和谭苏以及白玉笙的两个家丁在另一艘船上。 劫持万临的是个身材最壮实的水贼，他又把刀刃往万临的脖子上靠了靠，对着厉大龙狠厉瞪起了眼睛。 “少废话！你们给我听好了！现在这几位大人都在我们手中，你们立刻分给我们一艘装满粮草的船让我们离开，我们就放了他们！否则你们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厉大龙一打眼就看出这水贼不是个说话算话的，他才不信水贼的保证。 不过厉大龙也是一身的匪气，跟这样的水贼打交道轻而易举。 厉大龙叉着腰冲那水贼说道：“只要你能保证不伤害我万老弟他们，你说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现在扣着我们好几个人，你是不是应该先放一个人表示下诚意。” 水贼竟也答应的痛快：“行，我可以先放一个人！” 说完，水贼就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就把一个人给推了过来。 厉大龙都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就先放一个人，可一看到他们推出来的人，厉大龙的脸就耷拉了下来。 他们放的人是谭苏，厉大龙根本不认识他，而且从谭苏的衣着上看他只是个书童，对厉大龙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厉大龙气恼的说道：“我还没说让你放谁，你怎么就自作主张的放人了？” 水贼嚣张的咧了咧嘴，“呵呵，你们可没资格挑三拣四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谁对你们来说是重要的？好了，我已经放了一个人了，你们赶紧给我们备船，咱们彼此都痛快些！” 水贼无赖狡猾都在厉大龙意料之内，他知道水贼肯定不会先放了万临，但放了一个是一个，他便让人小心的把谭苏带到了他们的船上。 富小九的眼睛始终盯着万临，万临也一直都盯着富小九。 两个人不用言语却能读懂彼此的眼神，彼此的心神都逐渐冷静了下来。 厉大龙吩咐人去备船了，趁着这个空档，他又跟水贼说起了话。 “水贼山贼我都见过不少，却没见过能你们这样为了一笔买卖倾巢出动的。你们莫非早就知道今晚有官府的船队经过，所以提前设好了埋伏？” 不管是山贼还是水贼，的确都没有为了一次打劫而把所有人马都派出来的，这样的举动要不就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能干一票大的，要不就是极为愚蠢的行为。 而这伙水贼显然不算蠢。 劫持万临的水贼看出厉大龙身上有匪气，但行事作风又带着侠义，知道他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他们就算是到了穷途末路，也不会交处实底的。 水贼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呵，这位老哥懂得还真不少！不过我可没空跟你聊这些，今日看在你还算条汉子的份上，我们就暂且饶了这些狗官的性命，否则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他们几个的项上人头了！” 呸！ 富小九对水贼满心的鄙夷。 要不是厉大龙带着一群强悍英勇的手下从天而降，把这伙水贼打得落花流水，他们能这么不知廉耻的架着人质来谈判？ 虽然厉大龙答应给他们一艘船，他们也答应到时候会把人质都放了，但富小九才不相信这群水贼。 一艘装满了粮草的船从船队后面开了过来，与厉大龙和富小九所在的船并列停住了。 厉大龙指着这艘船，对水贼说道：“看到这艘装满了粮草的船了吧？你们马上把所有人质都放了，这船便是你们的了！” “不行！我们不能现在就放人。等我们带着人质一起上了那艘船后，我们才能放人！” 水贼说着，就先劫持着万临向粮草船走了过去。 他上船后，其他劫持着人质的水贼也都跟着上船了。 这船与厉大龙所在的船并列，成年男子只要稍微助跑一下就能跳过去。 万临和白玉笙从刚才到现在都算镇定，但戚弘阔就没他们两个那样镇定了。 他倒不是多怕死，而是放不下刚获新生的老娘和等着救助的灾民。 他若是就这么死在了水贼的刀下简直太憋屈了。 不过眼看着他们就要得救了，戚弘阔才没那么害怕了。 “这回你们该放人了吧？” 厉大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为首的水贼点了点头，又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白玉笙的两个家丁直接被扔了过来。 两个家丁被重重的摔在了甲板上，可他们顾不上疼，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 厉大龙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忙对水贼说道：“等等！你们不能再把人扔过来了！” 厉大龙让手下在两条船之间搭了个板子，“让他们走过来！我保证，只要他们都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我们就放你们走！” 水贼本想阻止厉大龙让人搭木板，但他也怕把厉大龙惹毛，如果厮杀起来他们定不是对手。 “好，你讲究我也仗义！” 水贼说完，便让手下给戚弘阔松了绑，让戚弘阔自己走了过去。 戚弘阔的腿都是抖的，等他完全走到自己人的船上，就无法控制的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现在只有万临和白玉笙还在水贼手中了，厉大龙和富小九都忽然有些紧张。 厉大龙先小声对富小九宽慰道：“弟妹别担心，他们都会平安归来的。” 富小九强作镇定的说道：“我相公旁边的是飞枝的相公，是京城有名的神医，还请厉大哥千万要让人保护好他。” 厉大龙早就注意到了白玉笙，见他相貌不凡，气度高贵，跟万临站在一起两人都不分伯仲，猜到他是个人物。 厉大龙保证道：“他原来是飞枝妹妹的相公？看着的确是一表人才！弟妹放心，他和万老弟都不会有事的。” 宽慰好了富小九，厉大龙便又对水贼说道：“你们把他们两个同时放了吧，咱们便各走各的路，一拍两散！” 水贼又痛快的点头道：“好说！” 说完，水贼就十分配合给万临松了绑。 看到万临马上就能平安回来了，富小九的心跳便因为激动而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白玉笙也被人松了绑，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向富小九这艘船走了过来。 然而就在万临的一只脚刚踩到木板上时，一个水贼忽然在为首的水贼耳边说了几句话，为首的水贼瞬间变了脸色，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猛地一纵身，同时拉住了万临和白玉笙的胳膊，随后就把他们两个扔给了水贼们。 万临和白玉笙的脖子上顿时又被架上了钢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厉大龙立时火了。 “你们干什么？” 官兵们和厉大龙的手下们也都纷纷拔出了刀剑，对水贼们怒目而视。 富小九更是又恨又怕，紧盯着万临，恨不能立刻冲过去把他从水贼手中救下。 “他们怎么会突然变卦了？” 卓慧惊恐的拉住了富小九的袖子不解的问道。 就在众人对水贼的举动做出不同反应的时候，为首的水贼便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我们大当家的被你们的人杀了！我们要为大当家的报仇！” 水贼说着，就恶狠狠的看了眼万临。 厉大龙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富小九则忽然想到了那个劫持她的水贼。 厉大龙正要说话，水贼却把目光落在了富小九的身上。 “我已经知道了是谁杀了我们大当家的！只要你们把这个凶手交出来让我们处置，我保证还能让他们两个平安回去！” 第762章 巧妙配合险救人 厉大龙觉察到水贼的目光竟落到了富小九身上，他了解富小九，如果说真是富小九杀了匪首他并不意外。 但当着水贼们的面，厉大龙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计较是谁杀了你们大当家的有什么用？我要是你们，就该趁早放了人质，带着粮草和兄弟们回去修生养息，重头再来。” 厉大龙说的很有道理，一般人都会这么做。 但让厉大龙没想到的是，这伙水贼竟很讲义气。 为首的水贼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这些兄弟要不是跟着大当家的寻了条出路，早就因为旱灾饿死了！我们定要为大当家的报仇雪恨！” 说完，他就举起尖刀对准了富小九，“就是这个毒妇毒杀了我们大当家的！你们只要把她交出来，我们就把他们俩放了！” 厉大龙暴怒的对他斥责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我弟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且还身怀六甲，怎么可能杀了你们大当家的？你要是反悔就说反悔的，不用编出如此拙劣的借口！” 万临也是了解自己娘子的，既然水贼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富小九毒杀水贼匪首的事八成就是真的。 万临这时高声说道：“你们若不想放了我们就直说！我可以留下做你们的人质！你且把他放了，我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处置！” 万临说完，白玉笙也紧跟着说道：“你们拿女人做借口算什么好汉？既然不想放人我们还不想走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万临和白玉笙这股不怕死的劲儿出乎了水贼们的意料。 不过他们俩的仗义对水贼们来说没什么用，他们认定了富小九是杀死匪首的凶手，非得要让她偿命不可。 水贼对万临和白玉笙厉喝道：“你们两个少在这逞英雄！他们要是识相的就用那毒妇换你们回去，否则你们俩也都别想活！” 水贼的猖狂让厉大龙怒不可遏，厉大龙额头上青筋直跳，对他怒吼道：“岂有此理！你要是敢动他们俩一根头发，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所有官兵和他的手下就都猛然上前一步，不禁把水贼们吓得缩了缩脖子。 但为首的水贼还不服气，梗着脖子对厉大龙说道：“拿一个不打紧的妇人换他们两个，这笔买卖可是划算的！你这么舍不得她，难道她肚子里的崽子是你的？” 水贼的话彻底激怒的厉大龙，厉大龙顿时抽出了腰间的宝刀，杀气腾腾的指着水贼骂道：“好你个不开眼的孽障！我厉大龙今日要不把你的舌头扯了，我就不姓厉！” 厉大龙发火的样子气势逼人，水贼顿时有些后悔口出狂言了。 但说都说了，而且水贼看得出厉大龙极为在乎万临，只要万临和白玉笙还在他们手上，厉大龙就算再怒不可遏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水贼料定厉大龙不过是在吓唬他们，便更嚣张了。 “好啊，你尽管来扯我的舌头！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扯了我的舌头，还是我先扯了他们两个的舌头！” 水贼说着，就狠狠捏住了万临的脸。 富小九瞪起眼睛疾呼道：“住手！既然你们想要我的命，那我把命给你们就是！我现在就过去换人，你们若还自认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把他们两个给放了！” 万临听到富小九的话赶紧双眉紧锁的对着她摇了摇头，白玉笙忙说道：“三嫂不可！你不能过来！” 水贼蓦地放开了万临，万临气都来不及喘，就焦急的冲富小九喊道：“不、不行！娘子你别听他们的！我和玉笙不会有事的！” 厉大龙也拉住了富小九，“弟妹你稍安勿躁！我这就把他们两个救回来！” 富小九却态度坚决的说道：“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那我就如了他们的愿吧！否则你们一旦交战，我相公和妹夫就有被误伤的可能。我绝不能让他们两个有事！” 富小九认真的看了厉大龙一眼后，就甩开了他的手，执意向前走了过去。 水贼见富小九竟真的走过来了，高兴的大笑道：“哈哈哈，这就对了！拿你一个换两个，你们赚了！” 富小九面无表情的纠正道：“我肚子里还有一个，我们并才没赚。” 水贼怔了一下，又恼怒的说道：“你杀了我们大当家的，不管你肚子里有几个也抵不上我们大当家的一条命！” 富小九没搭理他，已经走到了木板上。 万临和白玉笙都打定了主意，等富小九一走过来，他们两个就见机行事，就算拼了命也要护富小九周全。 厉大龙这边也都紧盯着富小九，一旦她到了水贼的船上，他们这边就会立即与水贼开战，同时还会把富小九夫妻和白玉笙都救回来。 “哎呀！” 众人都在万分紧张的时候，富小九的身子忽然一晃，一下子跌到在了木板上。 “娘子小心！” 万临紧张且关切的喊道。 富小九先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要站起来。 水贼也知道富小九一旦到了他们这边，两伙人就要展开一场恶战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要杀了富小九给大当家的报仇。 富小九这一跤摔得并不严重，她提着裙摆缓缓的站了起来。 但她毕竟是个孕妇，起来时的动作就要比普通人慢上半拍，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她即将完全把身子直起来的时候，她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里突然迸发出了两道凛冽的杀气。 一道细如发丝的寒光瞬间飞向了劫持万临的水贼的咽喉。 还没等那水贼反应过来，他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扎在了他的咽喉处。 与此同时，劫持白玉笙的水贼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两个水贼仿佛说好了一般，竟双双放开了人质，随后就一头栽倒在地。 这是厉大龙身边的两个善于暗器的高手，在富小九到底的瞬间抛出了沾了毒的毒针。 富小九刚才在跟厉大龙对视的时候，富小九快速说道：“见机行事！” 两个聪明人交流不用多说，厉大龙心里明白，只打个手势，他身边的高手就明白了他的指示，才能在富小九到底的同时及时出手， “快跑！” 在两个水贼倒下时，富小九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万临和白玉笙在电光火石间反应了过来，顿时像两道离弦之箭般向着富小九的方向飞奔而来。 因为劫持他们两个的水贼突然莫名倒地，其他水贼们都被吓了一跳，这才给了万临和白玉笙逃脱的机会。 万临比白玉笙跑得快了些，他来到富小九面前就仿佛生出了神力，一把就将富小九横抱了起来，拼了命的跑到了自己人的船上。 白玉笙紧随其后，两个人终于平安的到达了。 在他们二人拼命逃脱的时候，厉大龙这边也开始行动了。 弓箭手先是放箭，随后厉大龙的手下们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水贼们完全乱了阵脚，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水贼们就几乎被赶尽杀绝了。 但厉大龙吩咐他们动手前，特意叮嘱让他们留下几个活口好做审问。 厉大龙觉得这伙水贼来的蹊跷，八成是受人指使，或者官兵中间出现了内鬼，水贼们才会倾巢出动来劫船。 万临抱着富小九成功逃脱后，却迟迟没有把富小九放下来。 富小九如获至宝般双臂紧紧勾着万临的脖子也不愿撒手。 厉大龙看到他们两个这副恩爱的样子很是感动，回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有些惊魂未定。 白玉笙和戚弘阔等人先向厉大龙道了谢，任由万临和富小九在一边秀着恩爱。 万临和富小九虽这样难舍难分的抱在了一起，可彼此都没说话。 两个人只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便胜过了万千的言语。 等厉大龙和白玉笙等人都互做了介绍，稍微熟悉了以后，万临才将富小九小心的放下。 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要向厉大龙表示感谢。 厉大龙和万临许久未见，再见面时竟是这般场景，两人也不由得抱在了一起，全都感慨的红了眼圈。 “厉大哥，这次要不是你，我们怕是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万临紧抓着厉大龙的腰带，更咽着说道。 厉大龙对那些水贼余怒未消，但看到万临等人平安无事，他还是欣慰的笑了。 “万老弟，我也没想到咱们竟会在这里见面，这或许就是天意吧！不管怎样，你们没事就好啊！” 俩人抱了一会才分开，万临好奇问道：“厉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带着这么多人？难道是要去某处做生意吗？” 富小九都等了半天了，也好奇问道：“怎么没见三姐呢？” 厉大龙解释道：“我这次不是出来做生意的，而是去京城办事。” “去京城办事？”万临瞬间明白了，“难道是捷王殿下找您？” 厉大龙不知可否的点了点头，又对富小九说道：“三娘她有了身孕在家养胎，就没跟我来。” 富小九得知这个好消息不由十分兴奋，“三姐有了？真是太好了！” 厉大龙的眼里却透出了一丝苦涩，“三娘她去年就有了一胎，可惜在三个月的没有留住。她这次有孕已经五个月了，我想这次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富小九略带埋怨的说道：“大嫂滑胎的事你们给我们写信的时候怎么没提起？我也好给她写个方子让她调养身体啊。” 第763章 争斗暗涌劝挚友 “三娘当时滑胎后，我就请郎中给她看了。郎中说她的身体没什么大事，仔细调养一段时日就好了。这不，她又怀了，而且郎中也说她这次应该没事了。” 厉大龙解释完，嘴角就在不知不觉中欣慰的扬了起来。 富小九听罢也才安心，可万临却无法安心了。 趁着众人收拾残局的时候，万临把厉大龙拉到了一旁。 “厉大哥，捷王夺储失败的事可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厉大龙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离京城远得很，这件事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之前给你写的信不是都说过了吗？” 然而万临却拧了拧眉，“你在信中所言我并没完全相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就算离京城较远，但捷王的手也会伸到那去。只是信件往来终是没有见面详谈来得方便，咱们既然在这里见面了，就好好聊聊吧！” 万临的语气里带着“威胁”，大有不问出实话不罢休的架势。 厉大龙自然知道万临是在担心他的处境，所以才会对他如此逼问的。 厉大龙先是对万临感激一笑，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万老弟，你这性子可比之前倔强了许多啊！既然你如此问了，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厉大龙先扫视了眼周围，发现他们俩周围没什么人才接着往下说了。 “要说我一点没受到波及是不可能的。县城和州府的很多人都知道我是捷王殿下的人，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他们对我都还算客气。当得知昭王竟坐上了储君之位后，他们便对我没有以往那般客气了，我的一些生意也都受到了些影响。” 听了厉大龙说的这些，万临的眸子沉了沉，“厉大哥，你能不能说重点？” 厉大龙一头雾水的眨了眨眼睛，“重点？这不是重点吗？” 万临板着脸说道：“你带着这么多高手进京，捷王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找你。我问你是否因为捷王争储失败后受到了波及的意思，并不是问你的生意，而是在担心你的身家性命！” 万临这时把声音压低了，“太子虽然表面上跟捷王不再有什么争斗了，但他在暗地里有不少小动作，除去了不少捷王的人。当时在对付鹄勒奸细的时候，你是捷王的人的身份就暴露了。你既是捷王的心腹，就是昭王的眼中钉，他难免不会对你下手的！” 万临的关心让厉大龙心里十分熨帖，不过厉大龙并不惧怕穆云昭会对他暗下黑手。 “万老弟，你的意思我是明白的，谢谢你如此关心我。那我就再跟你说句实话，前阵子县城出现了几个生面孔，他们甚至还在我家周围转悠过。我查证了他们的确是太子的人，并且把他们处理掉了。这次捷王殿下给我发了密信召我进京，但具体让我做什么，我真的不清楚。” 厉大龙这番话才是万临想听的。 只是知道了想知道的，万临却难免更加为厉大龙担心了。 “厉大哥，不瞒你说，我现在对捷王殿下还算了解。他这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我不相信他会甘心落败。如果他让你做出任何对太子不利的事，请你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都要推辞啊！” 厉大龙感动的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事。” 万临探寻的看着厉大龙的眼睛，有种预感，他并不会听自己的话。 一个官兵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远远的就站住了。 “启禀万大人，那三个水贼已经被关起来了，戚大人让小的问问您什么时候审问他们。” 万临没有回答，而是先看了厉大龙一眼。 厉大龙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今晚大家都经历了危险，想必都是身心俱疲。万老弟，我今晚可以在这陪你们一晚，你们且安心休息，等明日你们再审问那三个水贼如何？” 万临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咱们好不容易见了面，我还怕你今晚就急着赶路呢。” 得知厉大龙今晚不走，万临很是安心，便吩咐下去准备酒菜安慰众人，也感谢厉大龙一行人。 厉大龙没有推辞，他也想跟万临聊个尽兴。 众人落座后，先喝了一杯压惊酒，富小九就把憋了半天的问题问了出来。 “相公，你和戚大人还有妹夫他们到底是怎么被劫持走的？你当时不是说去看看妹夫是否平安，然后就回来陪我的吗？咱们的房间只隔了一个储藏间，你们被劫走的时候我和卓慧怎么会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呢？” 富小九这个问题也是厉大龙想问的，只是他刚才跟万临聊了别的，还没来得及问。 万临为了回答富小九的问题，特意站了起来，走到了席位中间的空地上。 “当时我就是这样打算的，我想告诉玉笙他们都躲在屋里别出来。哪知我刚推门进屋就挨了一闷棍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和妹夫还有戚大人等人就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关在了水贼们的船中。” “你进屋就挨了一闷棍？”富小九对此十分质疑，“难道水贼早就藏在船上了？可既然如此，他为何不直接杀人，这样岂不是省事？” 万临也说道：“我开始也认为他们把我们杀了更省事。但我猜他们留着我们的性命或许就是在留后路，毕竟我们可以成为人质，成为谈判的筹码。” “对对，他们应该就是这样想的。”富小九恍然大悟，但很快又有了疑问。 “按照咱们发现水贼的时间，水贼不应该提前那么早就藏在你们的房间啊！而且水贼如果想把你们几个带走，除了从船舱走，就是从窗子把你们带走了。但那时甲板上有官兵，他们又是怎么做到把你们悄无声息的带走的呢？” 不等万临说话，厉大龙的眼底就闪过了一抹警觉的神色。 “我猜那藏在万老弟房里的人并不是水贼，而是官兵！” “啊？” 富小九的心猛地跳了下。 其他人也都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但万临却是一脸的镇定，“厉大哥的的猜测也是我所猜测的。我在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怀疑了。而且我跟戚大人和妹夫也讨论过了，我们都认为咱们这些人中间出现内鬼的可能性最大。” 万临的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这个船舱中坐着的除了万临等人，还有好几位领头的官兵。 “万大人、戚大人，属下冤枉啊！” 几个人赶紧跪了下去。 万临心平气和的说道：“你们先起来，我没说内鬼就是你们。不过你们既知道了我们的怀疑，就应该去着手调查了。明日我会和戚大人一起审问那三个水贼，咱们里应外合，务必要抓住内鬼！” 几个人齐声道：“是，属下定会揪出内鬼！” 富小九这时担心的问道：“相公，那你们几个人是不是都挨了一棍子？你们的伤势如何了？” 万临语气轻快的答道：“娘子无需担心，妹夫已经给我们看过了伤势，我们的伤势都不妨事的。” 富小九马上询问起白玉笙，“妹夫，那可有人查看你的伤势了吗？” 白玉笙笑着答道：“我的伤我只用手摸摸就知道了。打晕我们的人很懂得轻重，我们都只是被打晕而已，没有受内伤。” 白玉笙医术高超，不仅能给别人看病，也能给自己诊断，富小九安心的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调查的方向，水贼也都被收拾了，席间的气氛便逐渐的轻松了起来。 万临还特意把救了他们的名叫戴辉的官兵找了过来向他道了谢，擢升他为都头。 白玉笙和戚弘阔通过这次认识了厉大龙，得知他跟万临的交情后，再加上他的出手相救，俩人都对他十分钦佩。 厉大龙听说他们是去伍林府赈灾的，对他们说他在来的路上经过了伍林府的一个县城，那里的土地都已经干裂了，百姓们已快要到易子相食的境地了。 当地的县令虽然开仓放粮了，可灾民太多，粮食也挺不了几天，厉大龙便把他们带着的所有干粮都留下了，希望能再帮他们坚持几天。 万临等人听后都为灾情感到痛心，众人看着面前的酒席，忽然就下不去筷子了。 厉大龙看出他们心情沉重，便说道：“粮食虽能最快缓解灾情，但想要缓解灾情的根本还是要靠水。” 说着，他便看向了戚弘阔。 “戚大人，您虽精通水利，可当地百姓目前都只是勉强果腹，他们就算出力气，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会耽误引水灌溉的进度的。” 戚弘阔认为厉大龙的话很在理，忙忧心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厉大龙答道：“自然是要借力而为了。您应该把工程草图都画好，然后按照您的计划设计些机械，让人去用机械挖沟挖渠，这样就能减少人力，却又不耽误工程的进度了。” “哎呀，这个主意甚好！”戚弘阔先是高兴，后又露出了愁色，“可不怕您笑话，戚某只精通水利，却对机械的打造不怎么了解。” 厉大龙微微一笑，“戚大人不必担心，您若对机械不了解，在下有办法能帮您。” 第764章 人才相助信心增 不仅是戚弘阔，万临等人也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等着听厉大龙的办法。 厉大龙指了下在他右手边坐着的一个秀才模样，身材削瘦，丹凤眼驼峰鼻的年轻男人说道：“龚锐对各种机械颇有研究，你们想要制作什么机械问他即可。” 戚弘阔忙站了起来，客客气气的对龚锐一拱手，“啊呀，原来龚先生如此博学！” 龚锐也忙站了起来，谦逊道：“戚大人客气了！学生不才，只是对机械略懂些皮毛罢了。” 万临才龚锐的眼神里看得出他是个聪慧的人，对十分客气的对他说道：“龚先生辛苦，我等怕是要多多向您讨教了。” 但是刚跟龚锐说完了话，万临就很是遗憾的对厉大龙说道：“可惜你们明日就要走了，我怕我们想要问龚先生的问题却还没问完。” 厉大龙笑道：“呵呵，万老弟不必担心。我就先把龚锐借给你们了。” “什么？”万临稍暗淡下去的眼神顿时又恢复了光彩。 戚弘阔受宠若惊的说道：“厉员外，您真的要把龚先生留下吗？” 厉大龙看着龚锐问道：“龚锐，你愿意留下协助戚大人和万大人研究机械帮助赈灾吗？” 龚锐毫不犹豫的答道：“能为百姓们做些实事，龚某求之不得。” 厉大龙大笑着拍了下桌子，“哈哈哈，好！我就知道你肯定乐意！” 万临和戚弘阔齐齐向龚锐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万临说道：“厉大哥，你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啊！怪不得你的生意能做的这样好。” 万临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给厉大龙的人设就是一个生意遍布全国的富商，这样一来，他身边都是些高手护卫和各种人才也就不令人怀疑了。 厉大龙瞟了眼万临，心领神会的勾了勾唇。 既然说起了机械的事，戚弘阔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向龚锐讨教了。 两个人跟别人换了下位置，紧挨着坐着，讨论的不亦乐乎。 戚弘阔说他不懂机械是在谦虚，他是个好学的人，平日的爱好就是看书研究水利相关的事情，对机械也有些了解。 在跟龚锐探讨的过程中，戚弘阔发现厉大龙没有吹嘘龚锐的才能。 龚锐虽然才二十多岁，却对各种机械极为精通，戚弘阔不过是提出了几个假想，龚锐给他画出了详细且合理的草图。 有了龚锐的帮忙，戚弘阔对抗灾更增添了许多的信心。 万临跟厉大龙说了会话后也参与了进来，在了解到龚锐的才能后，只感慨幸好在这里遇到了厉大龙一行人，不仅救了他们的命，还给他们送来了如此优秀的人才。 酒席到了最后竟成了赈灾研讨会，众人都为如何快速缓解旱灾而出谋划策，一直到了凌晨众人才都各自安歇去了。 厉大龙一行人没有太急着离开，又护送了万临等人一段路程，大家一起吃过了午饭后两伙人终于不舍的分别了。 龚锐已经帮着他们画好了几种机械的草图，等到了地方让铁匠按照图纸把东西做出来就行了。 这便为万临和戚弘阔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他们的计划是万临与当地官员一起来解决灾民们的生计问题，戚弘阔则和龚锐一起去挖渠引水，打井取水，要尽快让庄稼恢复生机。 而富小九和白玉笙则负责灾民们的健康问题，往往有大灾就会有大疫，他们得做好防疫的准备，守护灾民们的健康。 富小九和白玉笙担心灾民，但是更担心万彰。 一想到万彰被毒药摧残的身体，一想到念珍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富小九便心如刀绞。 白玉笙自知在解毒方面他不如富小九，这几日一有空他就看相关的书籍，他的勤奋好学全都被富小九看在了眼里。 万临和戚弘阔已经审问了那三个水贼几次，可他们却怎么都不肯开口，调查内鬼的事也没什么进展。 万临被逼得没办法都让人对水贼们用了刑，可他们却还是嘴硬的很。 万临和戚弘阔商议了一下，他们两个没精力将时间浪费在审问水贼上，不如就先把水贼关押着，查找内鬼的事也先慢慢查探，等灾情缓解些的时候再抽出些精力放在这些事上。 遇到水贼是他们在路上的一个大插曲，接下来的路途特别的顺遂，尤其在到了陆路后，虽然沿路经常遇到灾民，但都是平安无事。 众人这一路除了感激厉大龙的那顿酒席稍微丰盛了些，其余的餐食都很节省，剩下来的粮食救济了沿路不少灾民。 在经过了半个月的赶路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伍林府境内的临阳县。 临阳县距离州府伍林府只有一百多里地，因为离州府近，所以受灾的情况比别的地方稍微强些。 但大街上也没了往日的繁华，百姓们大多瘦骨嶙峋，没什么精气神儿。 万临他们到的时候，县令吕聪正在一处即将干涸的水田带着人们挖渠饮水。 临阳县是万彰所在的东洲县的邻县，万临等人打算把这里的灾情缓解缓解就去东洲县。 虽然县令没在，但是主簿带着两名衙役留守在衙门里，他们一说赈灾的钦差带着大批的物资到了，赶紧就往城门口迎接他们了。 万临和戚弘阔知道自己是来赈灾不是来摆谱的，可他们都走进城门了，却还没有个主事的来接应他们，不免觉得奇怪。 万临差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县令竟带着人去挖渠了，听说县令这样务实，万临和戚弘阔都很欣慰。 主簿带着两个衙役顾不得形象，一路跑得是气喘吁吁，还没等到了城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赈灾的车队。 主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高声认罪：“小、小的拜见钦差大人！小的没能及时迎接诸位大人，还望各位大人责罚！” 万临和戚弘阔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两个人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满，可主簿和两个衙役都不敢抬头去看他们。 戚弘阔温声道：“你们先起来吧，我和万大人不怪你们。” “多谢大人！” 主簿听戚弘阔的语气里似乎没有怒意，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三个人都是在小县城混生活的最底层的官差，哪里见过京城来的大官？ 他们见戚弘阔相貌平平只是气质儒雅了些，但再斗胆往万临脸上瞄去，才知道什么叫做气度非凡，丰神俊逸。 万临见这三人虽是官差，却也都面黄肌瘦，心里顿时生出了许多怜悯。 “听说你们吕大人带着人去挖渠了，是他去的地方离县城远吗？” 万临的意思是他们也不到衙门了，先过去帮帮忙。 然而主簿却会错了意，赶紧说道：“小的已经、已经让人去通禀吕大人了，让他马上回衙门来！” 万临见他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既无奈又同情，便用更温和的语气说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想让他回来的。我们是想去帮他挖渠。” “啊？”主簿和两个衙役都愣了。 万临这就对其他人吩咐道：“把东西送到县衙留些人看守，其他人都跟我们去找吕大人，咱们人多给他们搭把手。” 主簿三人都没想到京城来的大官到这连口茶都不喝就要帮忙干活，全都有些受宠若惊，赶紧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万临和戚弘阔子又商议了一下，他们和龚锐带着多数人去找吕聪，看看地势和灾情。 如果条件可以就直接帮他们挖渠引水，如果地势复杂或者需要大量的人力就先暂停挖渠，等他们研究出一个最省时省力的方案，或者制造出节省人工的机器再说。 富小九和白玉笙还有随行的辅助官员就带着少数人留在县衙，他们负责分发物资，给百姓们做些身体检查和防疫的工作。 分配好了各自的工作后，万临和戚弘阔就带着人去找吕聪了。 吕聪就在城北一片近郊水田地挖渠，他可不是只动嘴皮子指挥别人干活，他想要尽快引水成功，也不顾官员的礼仪形象了，脱下了官服，挽着袖子和裤腿，握着锄头跟着大家一起挖坑刨地。 吕聪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他刚胡乱的抹了把被汗水迷住的眼睛，就见一个小伙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启禀大人，赈灾的钦差们和车队到了，主簿让小的来告诉您，让您赶紧回去迎接钦差大人呢。” 吕聪一听马上放下了锄头，可他刚要准备准备去迎接钦差，却又露出了一抹嫌弃的神色。 “说是来赈灾的，就怕是来摆谱的！” 吕聪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从前在别处担任县令的时候亲眼见过来赈灾的钦差是如何不办实事，只求应付了事回去邀功的。 但钦差既然来了，他还是要礼数周全，只是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又无处洗漱，能把里衣服脱了，直接着官服去迎接钦差了。 吕聪刚穿戴完毕，却见一队人马卷着尘土浩浩荡荡的向他们这边赶奔而来。 第765章 钦差狼狈县官苦 吕聪纳闷的望了望这队飞奔过来的人马，奇怪的自语道：“这来的是什么人？看着好像是官差呢？” “前面可是吕大人吗？” 一个骑兵快马加鞭的冲在最前面，眨眼间就到了吕聪近前。 吕聪马上答道：“正是吕某！敢问您是？” 骑兵回答的干脆痛快：“赈灾钦差万大人和戚大人来帮您挖渠了！” “什么？”吕聪怀疑自己听错了。 骑兵说完就回身伸出手晃了晃，一百多人的大队伍很快也都来到了近前。 万临和戚弘阔都不会骑马，但是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就让骑兵分别带着他们二人骑马，等到了地方两个人腰都被颠簸的生疼。 因为地表干旱，马匹所经之处就扬起了很多灰尘，万临和戚弘阔的脸上也都蒙了层尘土。 二人顾不上腰疼和一脸的狼狈，立刻翻身下马。 吕聪在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都傻眼了，他四十多岁了，做了十几年的县令，也见过不少从京城来的大官和钦差，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灰头土脸”的钦差呢。 “临阳县县令吕聪见过二位钦差大人！下官不知道二位大人到来，没有及时迎接，实在失礼，还请二位大人责罚！” 吕聪拱手行礼的时候，万临和戚弘阔的眼睛都盯着他的裤腿。 他只顾着把衣服穿戴好了，竟然忘了把裤腿放下来，一看他这打扮就是跟着百姓们一起干活来着。 万临和戚弘阔也从未见过如此辛苦的县令，二人都不禁对吕聪刮目相看。 戚弘阔先说道：“我和万大人进了城就听说吕大人带着人挖渠引水，如此炎热的天气，你身为县令能以身作则亲自挖渠，实在是临阳县百姓的福气，是我等的表率啊！” 戚弘阔这番毫不吝啬的称赞让吕聪竟有些惶恐，他还没来得及自谦，万临又对他称赞了一番。 “吕大人，我和戚大人来是为了帮助当地百姓缓解旱灾的，您若带着上下官员和全县百姓一起杀猪宰羊的来迎接我等，那才是不合适呢！像您这样为一心为百姓们着想的好官可不多见，我等要以您为榜样才是啊！” 吕聪被连番的称赞弄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在见到万临和戚弘阔后，他先前的担心疑虑便都烟消云散了。 能如此风尘仆仆的来帮他挖渠的钦差，肯定是心系百姓，能真心赈灾的。 吕聪忙自谦的说道：“二位大人谬赞了。下官愚笨，没什么好办法缓解灾情，唯有出些力气来尽一份力了。” 他们三人在互相寒暄的时候，龚锐的已经把这里的地形情况观察的一清二楚了。 “启禀三位大人，草民想斗胆说一句，这片地并不是适合挖渠。” 龚锐的话立刻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力，吕聪见他年纪轻轻，而且双手白皙骨节分明，一看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他这提议不过是想出风头的不懂装懂而已。 想到此，吕聪看龚锐的眼神就带了几分轻蔑。 但龚锐是钦差带来的人，吕聪也不好直接说什么否定他提议的话，只能暗暗在心里翻着白眼。 万临对水利之事不太了解，谦虚的问道：“那你说说这里为何不适合挖渠？” 龚锐这就解释道：“此处虽然地势低洼，但因为旱情的缘故，东西两侧的土地实际都出现了极深的裂痕。一旦把水引过来，水就会顺着裂痕流向旁边地势更低的地方。从而会造成别处积水，这里却缺水的情况。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万临迫不及待的问道。 龚锐傲然一笑，“最重要的问题当然就是做无用功浪费人力了。就算这里的地势没问题，可就这样靠着人力挖下去，怕是没把水引来，人就先渴死了。” 龚锐这话停在吕聪耳朵里就像是在冷嘲热讽，他本来对万临和戚弘阔的印象不错，可他们身边带着这么一个只会说风凉话的人，他们俩大概也不会像他以为的那样能为民做主了。 “这位先生，吕某想请教一下，我们挖渠如果不靠人力能靠什么？旱灾让牛马都吃不上草料了，难道我们要赶鸭子上架来挖渠吗？” 吕聪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万临和戚弘阔一看，知道吕聪肯定是误会龚锐了。 不过没等他们帮着解释，龚锐就一脸平淡的说道：“自然是用机械代替人力才最省力了。” “机械？”吕聪一听龚锐这话更生气了，“先生这上嘴皮一搭下嘴皮说的真是轻巧！我也知道机械能节省人力！可机械哪是说有就有的？我们这连个懂得机械构造的人都没有！” 万临和戚弘阔都看出吕聪有些恼火了，可龚锐却还是一脸的淡然。 龚锐微微勾唇，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们不懂，我懂啊！” “你懂机械？”吕聪可没想到龚锐有这样的能耐。 “学生不才，对机械之事略知一二。吕大人，您不如带着这些官差和百姓们回去歇歇，学生在两天之内就能打造出挖渠引水的机械，到时候事半功倍，水田很快就能有救了。” 看到龚锐自信的样子，吕聪顾不上生气了，忙试探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在说大话？” 龚锐一本正经的答道：“学生可不是个喜吹嘘的人。” 万临这时说道：“吕大人，龚先生精通机械，他是我朋友派来帮咱们的，有他的帮忙，咱们定会节省不少人力的。” 吕聪顿时对龚锐转变了态度，看着龚锐的眼神终于有了笑意。 “原来龚先生是如此人才，是吕某有眼无珠了！” 龚锐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无所谓别人如何看待他，他只想尽快缓解旱灾，不要辜负厉大龙对他的期待。 戚弘阔是精通水里建造之人，他也发现了此处的确不适合挖渠。 在跟龚锐探讨了一会儿后，戚弘阔和万临决定先全力帮着龚锐打造他研制的机械，然后再借助机械之力挖渠引水，缓解旱情。 富小九和白玉笙在县衙门口支了个义诊和分发钱粮的凉棚，百姓们得知有郎中免费看诊，衙门又还要发粮发钱了，都纷纷涌了过来。 官差们维持好了秩序，让百姓们排队来看病领东西。 白玉笙考虑到富小九怀有身孕，怕她辛苦就没让她坐诊，而是让她跟卓慧一起给百姓们分发物资。 富小九先是答应了，眼睛却经常向排队看病的百姓们看去，如果白玉笙忙不过来，她便随时去帮忙。 临阳县是他们最先到达的受灾地区，不过临阳县受灾的程度较轻，所以需要分发的物资也不多，百姓们虽嫌弃给的钱粮少了些，可是能解决一段时日的温饱。 万临等人回来就看到了排在县衙门口的两只队伍。 富小九后来见来看病的人不少，就也去给百姓们义诊了。 只是临阳县的百姓们还没见过女郎中，很多人都对她的医术有所质疑。 卓慧见这些人不识货很生气，却也怕把富小九的名声宣扬出去，来找她看病的人太多她会累，所以就暂且忍住了。 白玉笙见找富小九看病的百姓不多，怕富小九心里失落，遇到女患者的时候就把她们往富小九那推，富小九这边才逐渐多了些患者。 这些百姓们一看吕聪回来了，忽然都向他围拢了过来，对他问寒问暖是，体恤他的辛苦。 万临等人看出吕聪的确是受人爱戴，心里都很宽慰。 吕聪忙向百姓们介绍了万临和戚弘阔两位钦差，告诉百姓们他们不仅能分得钱粮，旱情也会得到真正的缓解了。 吕聪也看到了富小九和白玉笙，得知了他们的身份后，吕聪突然激动了起来。 “二位神医，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吕某有一事相求，还请二位神医一定要出手相助啊！” 白玉笙谦虚的说道：“吕大人别客气，我们是郎中，看病救人是本分。” 富小九好奇问道：“吕大人，是您家里有病人吗？” 吕聪摇了摇头，“不，在下家中没有病人。在下是想请二位神医出手救救在下的朋友。” 白玉笙关心的问道：“不管救谁都好说。您的朋友得了什么病？他人在临阳县吗？” 吕聪却又摇了摇头，“在下的朋友并不在这。他是邻县东洲县的县令，他其实不是生病了，他是被奸人所害中了毒了。” “什么？您的朋友是万彰？” 富小九和万临同时惊问道。 他们如此大的反应把吕聪吓了一跳，“您二位认识万大人？” 万临痛心的说道：“我跟万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这次之所以会带着夫人和妹夫这两位神医过来，不仅是为了给灾民义诊，更是为他而来啊！” 吕聪恍然大悟，“原来您和万县令是好朋友！那您是早知道万大人他中毒了？” 万临忍着悲声说道：“自从万彰来到东洲县赴任后，我们便时常有书信来往。可他却丝毫没有对我提起他被人毒害之事。还是万彰怕自己的身子撑不住会影响配合钦差赈灾，才把他的情况告诉了陛下，陛下知道我跟他情谊深厚，就将他的事告诉了我。” 万临说着声音不由带着更咽，富小九站在一旁也直抹眼泪。 第766章 意气青年命不久 万临说着话声音不由带着更咽，富小九站在一旁也直抹眼泪。 尽管知道万彰不会撒谎，万临还是心存希望的向吕聪询问道：“吕大人，万彰的身体真的已经如此严重了吗？您最近可见过他吗？” “下官近日忙着抗灾没有见到万县令，但是上个月我们两个二人还碰了面商议抗灾之事，那时万县令就时常咳血，脸色也是枯黄暗淡的。伍林府但凡有些名气的郎中都给他诊断过了，全都说他的身体无药可救，只能等着油尽灯枯了。” 吕聪说到这，对着富小九和白玉笙十分郑重的行了个礼，“还求二位神医务必要使出全力来救治万县令！他是个难得的好官，不该如此短命啊！” 富小九和白玉笙同时将他扶起，富小九含泪说道：“我们带了最好的药材，定会竭尽全力治好万县令。陛下也说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在所不惜，定要将万彰治愈！” 富小九和白玉笙想全力救治万彰是自然的，可吕聪没醒想到皇上竟能如此看重万彰。 “陛下真是这么说的？” 万临实话答道：“当初陛下本是想把万彰兄留在京城的，但他想先做些实事为一方百姓造福，执意要到地方上任。陛下看重他的才华和人品，对他有着很高的期待，还盼着他在地方历练几年后就调他回京。却未曾想他竟出了这样的事，陛下很是痛惜，特意嘱咐我等定要全力医治他。” 得知皇上真的如此看重万彰，吕聪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陛下英明仁慈，知人善用，体恤人才，真是我大宸之幸事啊！此前下官还担心万县令这次怕真会凶多吉少了，可现在得知陛下和各位都如此关切万县令，下官的心也有了些底了，相信万县令定会吉人天相的！” 然而话虽这样说，可在见到万彰之前，谁都不敢盲目乐观。 吕聪又说道：“东洲县距离本县不过百里，本县受灾情况也不是最严重的。诸位，下官有个提议，不如就让富神医和白神医先往东洲县一步去给万县令治病吧。” “这样也好。”万临先是赞同，然后又问道：“娘子，妹夫，你们看临阳县的百姓们身体状况如何？你们可以明天就先去东洲县吗？” 富小九答道：“依我和妹夫看，临阳县的百姓们的身体状况还不错，虽然他们不能保证一日三餐都吃饱，但在吕大人开仓放粮，让他们家里都有可以果腹的粮食，他们都没出现因为太过饥饿而导致的恶疾。” 白玉笙接着说道：“我与三嫂已经配制好了防疫的药包，明日让人分发给百姓做个预防，依照本县的情况看，发生瘟疫的情况还是不大的。” 富小九和白玉笙番话是对吕聪极高的评价，吕聪对百姓们如何不用他自夸，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证明。 万临欣喜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最好了！那我这就安排一下，明天就送你们先去东洲县。” 龚锐根据今天看到的情况迅速画好了机械草图，然后就拿着草图去找工匠了。 可惜临阳县的能工巧匠不多，看了草图都没有信心能打造出图上的机械。 龚锐还说两日内就能打造出机械挖渠，可现实情况却快让他食言了。 万临和戚弘阔看到这样的情况也跟着着急，后来三个人一商量，只要能打造出一台机器，其他的机器照着样子打造就行了。 于是龚锐又找到了一个有心打造机器，却又不太敢接下这个活的铁匠。 两个人仔细的沟通了一番，铁匠终于肯试一试了。 因为旱灾的缘故，铁匠铺只剩下了铁匠一个人，为了让进度加快，万临和戚弘阔派了几个官兵来帮忙。 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忙活后，一台简单的挖掘机终于被打造了出来。 富小九在一大早上看到这台小型挖掘机后顿时发出了一声赞叹的惊呼。 “天呢！龚锐你太厉害了，竟然会制作挖掘机！” 龚锐倍感意外的看向了富小九，“挖掘机？万夫人，您怎么知道这机器叫什么名字？” 富小九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走嘴了，忙瞎编道：“我并不知道这机器的名字，只是想到能利用它挖渠引水就有挖掘的作用，才顺口叫它挖掘机的。” “万夫人真是兰心蕙质，这名字起的贴切！其实在下也想到了同样的名字，但还担心这名字会不妥。既然万夫人也是如此认为的，那在下就决定正式给这机器命名为‘挖掘机’了。” 龚锐说完就先实验了一下这台小型挖掘机的功能。 这台挖掘机并没有驾驶室，但是却有控制杠杆和四个轮子，可以自由移动，有点类似拖拉机的外观。 龚锐先演示了一番如何使用挖掘机，在成功的刨开县衙花园的地面后，龚锐不由得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机器算是成功了！咱们可以继续制作下一台挖掘机了！” 万临和戚弘阔都对这台挖掘机倍感新奇，看到挖掘机如此好用，两个人的抗灾热情瞬间高涨了不少。 吕聪更是对着台挖掘机赞叹不已，急着让龚锐教他如何使用。 龚锐教了他几次后他就学会了，接连向龚锐道了好几声谢。 这台挖掘机先被带去了水田地，戚弘阔精通水利，在他的指挥下挖掘机开始了挖掘首秀。 富小九和白玉笙先带着人和一些物资去了东洲县。 东洲县虽跟临阳县相邻，但较州府稍远，不过令富小九和白玉笙没想到的是，这边的受灾情况并没有临阳县严重。 尽管沿路看到的都是干裂的土地，富小九等人可是到了城中却意外的发现，百姓们生活井然，街上比临阳县要热闹些，人们虽也削瘦，但都比较有精神。 东洲县能出现这样的情景自然是父母官的功劳。 如果不是万彰呕心沥血，一心为民的想尽办法整治旱灾，东洲县恐怕早就遍地饿殍了。 一想到万彰如此为百姓着想，富小九和白玉笙就更加为他心痛了。 富小九这一行人尽量低调，不想惊扰到万彰，他们直接去衙门找他就好。 可车队上的官旗还是让他们进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万彰耳朵里。 来禀报的官差只说看到了马车和车队，还说为何说是来赈灾，却只带了这么少的东西来？ 这些物资到底是剩下的，还是有什么猫腻？ 万彰听了官差的禀报也觉得奇怪，迅速整理了仪容，忍着浑身的不适去迎接“钦差”了。 万彰也是在半路上遇到“钦差”的，他带着手下的官员们在马车前停住，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东洲县县令万彰恭迎钦差大人！下官来迟，还往大人恕罪！” 一听到万彰的声音，富小九赶紧把头从车窗里探了出来。 “万县令！” 富小九虽语气欢快，可是见到万彰的时候，心就狠狠的揪了一下。 万彰虽不及万临俊美出尘，却也长相周正，颇有气度。 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可不过两年没见，他竟瘦得两腮塌陷，面色灰白。 富小九打眼一看就看出万彰中毒颇深，命不久矣了。 如果她和白玉笙这次不能成功医治万彰，万彰的确很难挺过今年。 “富郎中？怎么是你？” 万彰难以置信的看着富小九，没想到马车里的人竟会是她！ 不过一看到富小九，万彰意外过后就面带惊喜的问道：“原来是临兄奉旨来了吗？” 富小九强忍着悲戚，微笑着点点头，“嗯，我相公和戚大人奉旨来赈灾了。只是我相公和戚大人现在还在临阳县，我和我妹夫先过来了。” 白玉笙这时也从车窗里探出了头，他在看到万彰的时候心头也是一沉。 “这位是白郎中吧？” 万彰认出了白玉笙。 “见过万大人！”白玉笙很是客气的跟他打了招呼。 虽然万彰知道白玉笙成为了万临的妹夫，但在信里和再次见到白玉笙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之前见过白玉笙的时候，还认为白玉笙身带傲气不好接近，但这次再见到白玉笙，就发现白玉笙的脸上多了几分亲切。 富小九又说道：“彰兄，我相公和戚大人在临阳县再待个两三日差不多就能过来了，你别着急。” 万彰笑着说道：“我不着急！富郎中，白郎中，你们先跟我去县衙歇歇脚吧。” 把头缩回到马车中后，富小九和白玉笙的脸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白玉笙忧心的说道：“三嫂，彰兄的情况好像比咱们想象的更坏一些。” 富小九不想承认的拧着眉头，“我真希望是我看错了。可惜那对他下毒的人已经被斩首了，否则我定会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玉笙无奈的抿了抿嘴唇，“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也不要为了之前的事烦心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如果咱们医治不好万彰兄怎么办？我实在不敢去想......” 富小九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用最坚决的语气说道：“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要医治好万彰！他是你三哥的挚友，如果他就这样丢了命，你三哥的后半辈子怕是也不好过了。” 第767章 儿有情敌娘着急 到了县衙后，富小九和白玉笙没急着跟万彰说她们先来的目的，而是向简单说了下沿途看到的民生。 虽然他知道万临做了赈灾的钦差肯定会尽心抗灾，可是他却担心那位素未谋面的戚大人不跟万临一条心，会拖了万临的后腿。 万彰得知他们所带的物资只是给东洲县的，这才放了心。 富小九故意问了下万彰，为何他的脸色会这么差？ 万彰以旱灾的粮食紧张，不能餐餐都吃饱的原因糊弄了过去。 万彰也问了富小九，为何她和白玉笙都会来？ 他们都是京城的名医，就算是为了给灾民们防病看病，可富小九现在有着身孕，只让白玉笙带些医官和郎中来就可以了啊。 富小九解释她是不放心万临，而这次的旱灾皇上十分重视，所以就让他们两大名医都来了。 双方的提问和给出的答案都让双方有些疑问，但他们好久未见，很快就聊起了别的。 万彰一家就住在县衙内院，念珍得知富小九竟来了，连忙带着恩霈和小女儿一起来见她了。 富小九和念珍是真闺蜜，友情真挚，就算许久未见，再见面时也好像才分别不久一般。 只是两个人见面以后才笑了一瞬，就激动的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了。 念珍也比从前消瘦了许多，可是两个孩子的脸上却都是肉嘟嘟的，能看出他们定是想尽办法都会让孩子吃饱饭的。 富小九的眼泪里有跟念珍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有得知万彰身体情况的悲伤。 念珍的眼泪也是喜悦和悲戚掺杂，她虽不知道富小九和白玉笙就是专程为救万彰来的，可是她见了富小九心里就有了希望。 两个人抱着又哭又笑了好一会儿，万彰也没忍心打断她们。 但是小恩霈却有点懵了，乖巧的站在一旁看了片刻才轻轻扯了扯念珍的裙角。 “娘，您跟这位婶婶为何要哭啊？你们是遇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吗？” 小恩霈六岁多了，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儿极为可爱，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宛如一汪清泉，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夸赞狠狠她一番。 富小九方才就注意到了小恩霈，本想先跟念珍打个招呼就抱抱她，哪曾想她竟和念珍相拥哭笑了半天。 “恩霈，你不记得你小九婶婶了吗？” 念珍低头拉住了小恩霈的手，温柔的问道。 小恩霈歪着头，有些为难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小九婶婶？” 富小九弯下了腰来看着小恩霈说道：“你和爹娘离开京城的时候不过四岁多的年纪，没记住我是正常的。可你现在可得将我牢牢的记住了，因为你跟我家参儿有婚约，我可是你未来的婆婆哟！” “哈？” 小恩霈顿时怔住了。 见小恩霈这样意外，富小九故意有些不满的噘起了嘴，“你娘亲不会没告诉你这件事吧？” 念珍忙说道：“我想着她还小也不懂，就没告诉她这些呢，小九你可别多想啊。” “噗！” 念珍紧张的解释让富小九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谁多想了？反正恩霈是我家的儿媳妇也跑不了，我怕什么？” 念珍见富小九眼含笑意，也跟着笑了。 她们俩默契的笑了，可是小恩霈却懵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啊？恩霈什么时候成了小九婶婶的儿媳了？” 念珍蹲下来认真的对她解释道：“你小九婶婶的儿子小名叫参儿，他是个极漂亮极聪慧的孩子。我跟你小九婶婶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就给你们定了娃娃亲，等你和参儿长大了就成亲。” 小恩霈听后，顿时不高兴的嘟起了嘴，“什么？娘居然问都不问恩霈就给恩霈定亲了？恩霈要是不喜欢参儿怎么办？” 小恩霈的反应却让富小九很开心，这么小就如此有主见，长大了肯定也是个有主意的姑娘。 念珍轻轻刮了下恩霈的小鼻子，“你那时最喜欢跟参儿一起玩了！他比你小了一年多，每次你们要分开的时候你都问娘，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参儿弟弟呢？咱们离开京城的时候，你还因为不能再见到参儿哭了好久呢！” “......” 恩霈瞪着黑亮的大眼睛竟没了话。 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好像是有那么个极可爱弟弟让她喜欢的紧。 但恩霈忽然又问道：“可是参儿弟弟有瑜哥哥好看聪明吗？” “瑜哥哥？”富小九警觉的一挑眉。 念珍无奈的憋着笑，肯定的答道：“参儿弟弟要是到了你瑜哥哥那个年纪，肯定比他更好看聪明！” 小恩霈沉默了，似乎在做着选择一般。 “她瑜哥哥是谁啊？”富小九故意皱起眉头，装作不满的问着念珍。 念珍无奈的说道：“那孩子是县学中一位先生的儿子，今年八岁了。我相公跟那先生交情不错，两个孩子也经常在一起玩。” 说完念珍就贴在富小九耳边说道：“你放心，我肯定会看住恩霈，不会让她跟那小子跑了的！” 富小九郑重的说道：“没想到参儿居然有情敌了？那我可得抓紧让你们回京了，要不你就算能看住我儿媳的人，也看不住她的心呢！” 富小九严肃的模样让念珍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呀可别瞎担心了！就算恩霈真跟别的小子跑了，你家参儿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娶不到呀？” 富小九却坚决说道：“不，我就是认定恩霈做我儿媳妇了！除非他们两个到时真的没缘分，否则非得把他们往一起凑凑我才甘心！” 念珍明白富小九的心情，好朋友自然希望自己的子女也能在一起，这样便是好上加好。 听着她们二人聊天，万彰的心情也变好了。 念珍清楚万彰的身体，她已经很久都没这样笑过了。 富小九还未曾见过念珍的小女儿，逗了会儿恩霈后又从奶娘怀里把快两岁的小慈霈抱了过来。 看到白胖可爱的小慈霈，富小九却更心疼念珍了。 “我们这次带的粮草银两虽不能让百姓们永远吃不完花不完，但是让他们撑上一段时日。到时候旱灾的问题就能得到缓解，只要有水就什么都不怕了。” 富小九这话也是说给万彰听的，万彰的眉头果然舒展开一些了。 “咱们许久未见，我得给我儿媳妇和小慈霈些见面礼。” 说着，富小九就把手腕的翡翠镯子和南珠戒指都摘下来了。 “你可不能推辞！这东西不是给你的！” 富小九把东西塞到了念珍手里，根本不容她拒绝。 念珍还没等道谢，富小九又对卓慧说道：“把我给万夫人和孩子们准备的补品都拿过来。” 卓慧立刻去了马车上拿东西了。 白玉笙把富小九和念珍的情谊看在眼里，不由心生感动。 白玉笙趁着富小九跟念珍聊天的时候认真观察了万彰的情况。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白玉笙不用给万彰诊脉也能把他的病情探出个一二。 按照白玉笙的经验，万彰的身体之所以会损伤到这种程度，肯定是被毒药伤及了五脏六腑，他能活下来也算是个奇迹了。 白纪厚给他拿了一棵三百年灵芝，是他们白家的传家之宝。 一百年以上的灵芝就有解毒奇效，可是这样的灵芝就属于奇珍异宝了，多少年都找不到一棵。 白玉笙没想到白纪厚竟然舍得把这样的传家之宝都拿了出来，他老爹这种无私的大爱，让白玉笙敬佩不已。 如果用之前又“蒸”又“煮”的办法都不能给万彰解毒，这棵三百年的极品灵芝就是最后的希望了。 白玉笙心里稍稍有了底，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但富小九还不知道白玉笙带了这样的宝贝，在跟念珍寒暄完，她就和白玉笙商议何时为万彰看病了。 富小九说反正万彰知道他们俩主要是来给百姓们义诊的，他们先给万彰一家和衙门上下义诊一番便是很正常的，不如就用这样的借口来给万彰看病吧。 白玉笙很赞同富小九的办法，就由白玉笙去跟万彰说了此事。 万彰一听他们要从衙门先开始义诊，先是同意，后又说道：“白郎中，您和富郎中给他们义诊就行了，我不过是因为旱灾消瘦了些，我没病不用看，你们就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白玉笙知道他就是怕他们担心，所以想隐瞒自己的情况。 白玉笙没马上劝说他，而是说道：“我和三嫂为百姓们义诊可不是看身份的，我们把您也算上也不是因为您是县令，而是讲求公平。您若是不想让我们给您看诊，可能还是碍于您县令的身份吧，那我就不强求了。” 万彰听着听着就发现不对，赶紧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郎中您可别误会！” 然而白玉笙没听他解释，自顾自的说道：“万大人的心思我明白，毕竟官民有别，您总更不能跟百姓争着看诊。我要去车里查点下药材，先失陪了。” 说完白玉笙就出去了。 此时念珍带着孩子们和富小九去了内院，前院只剩下万彰和白玉笙了。 白玉笙这么一走，万彰以为他真是误会自己了，忙急着说道：“白郎中，白郎中，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啊！” 白玉笙听到了万彰在他身后追着解释，不由掩嘴偷笑。 第768章 救人要舍传家宝 富小九和白玉笙准备好了一切，在县衙门口又支起了凉棚，马上就要开始义诊了。 因为白玉笙说了要先就近给衙门上下先看诊，所以衙门的官差们就先来排队了。 白玉笙就负责他们看诊，富小九则先给包括念珍在内的所有女眷看诊。 衙门里除了念珍、奶娘和二位千金，还有做饭的厨娘和干些杂活的婆子们。 念珍在得知富小九和白玉笙要给人们义诊的时候就先想到了万彰。 万彰特意叮嘱她不许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别人，尤其不能在钦差面前乱说话。 虽说他已经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了皇上，但他不是为了卖惨而是怕耽误赈灾。 他相信皇上到时会跟钦差说明他的情况，让钦差心里有个准备。 可万彰没想到这次来赈灾的钦差居然是万临，他便希望皇上知道他们俩的交情，而没忍心告诉万临实情了。 如果万临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体状况，那他肯定会告诉富小九。 然而从富小九见到他时却好像没有要给他看病的意思，万彰还有些侥幸。 可看到义诊开始了，万彰再回想起富小九和白玉笙的言行举止，尤其是白玉笙那番误会他的话，万彰忽然意识到他们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了。 一想到这，万彰就“心虚”的往后躲了躲，还是不想被他们诊断出自己时日无多。 白玉笙这是看到了溜边儿的万彰，故意说道：“万大人，您既然不愿意跟大家一起看诊，那白某人就单独给您看诊吧。” 万彰尴尬的摆着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玉笙却站了起来，对排在面前的众人说道：“大家请稍等，白某先给县令大人看诊完再给诸位看诊。” 一听到白玉笙如此说了，万彰再也不敢往后躲了，赶紧排在了队伍后面，“不用不用，我在后面排队就行了！” 白玉笙终于得逞了，马上和富小九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回万彰就别想再隐瞒他的病情了。 衙门里的男女老少有病的不多，很快就排到了万彰。 白玉笙的手刚搭在万彰手腕上，就不由自主的将眉头锁在了一起。 “万大人，您这身体怎么会到了如此程度？” 万彰的心“咯噔”一下，眼角也有些抽搐，他瞬间在心里想到了数个借口，但一想到给他看病的人是京城名医白玉笙，他只得无奈的把所有想到的理由都憋到了肚子里。 “我......我之前误食了毒药，虽然保住了命，但是身体所受到的损伤却无法痊愈了。” 万彰无奈说出了实话，白玉笙的眉间无法抑制的露出了浓浓的愁色。 “万大人，其实您身体的情况我和三嫂还有三哥早就知道了。我刚才是故意在激你，想让你主动来找我看病的。” 万彰点头道：“我明白白郎中的一番心意。只是我的身体已然如此，郎中们都说我再无痊愈的可能了，所以我不想再让你们在我身上耽误工夫。” 白玉笙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万大人，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陛下得知您的情况后，就让三哥带三嫂来给您看病了。而且陛下还说不管用什么样珍贵的药材都要把您的病给治好。” 白玉笙的话让万彰感动不已，白玉笙又说道：“不仅如此，家父还把家中祖传的珍贵药材都给我带上了，我们都想把您的身体给治愈。我们都没有放弃希望，您怎可自暴自弃呢？” 万彰没想到不仅皇上如此关心他，就连他素未谋面的白太医都会如此记挂他，甚至拿出了祖传的好药用来医治他。 再看到富小九身怀六甲，白玉笙抛下了还未满月的女儿都是为了来给他看病，万彰蓦地红了眼眶。 “多谢诸位对万如此某关怀，万某感激无尽！实在......实在是......” 万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什么言语都无法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了。 白玉笙看出万彰愿意配合了，他的神色也没那么凝重了。 “万大人......” “白郎中，你叫我彰兄就行了。”万彰谦逊的说道。 白玉笙便听他的改了口。 “彰兄，我和三嫂今日起就开始给您治病，就算不能让您完全康复，也定会让您有所好转。您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请您先回县衙休息，等上午的义诊结束后我和三嫂再去看您。” 万彰痛快的答应道：“好！那我先回去组织物资的发放。” 万彰一走，白玉笙就把他和万彰说的话都告诉了富小九。 知道万彰承认了自己的病症还愿意配合治疗，富小九非常欣慰。 她又得知白玉笙带了那棵家传之宝的灵芝后，心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并不想动人家的家传之宝。 富小九劝说念珍和孩子们先吃了几碗燕窝，多年没吃到这样的好东西，吃完后念珍都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就有了力气，脸色也红润了。 加上她知道万彰的身体有了希望，整个人也由内而外的有了精神。 念珍和万彰一起带着衙门的人给百姓们分发钱粮，富小九和白玉笙给百姓们义诊，大家各自忙碌，百姓们都感恩戴德。 万彰看到这样的景象倍觉宽慰，也忽然生出了一定要尽力活下去的愿望。 “咳咳。” 万彰刚对未来有了期盼忽然咳出了两口血来。 富小九和白玉笙在午饭时间暂时结束了义诊，开始给万彰会诊。 万彰所中的毒是叫红磷丸，味道跟浓茶相近，若是喝到肚子里，会在一个时辰之内损害五脏六腑，令人肠穿肚烂。 万彰当时若把一整杯下了毒的茶都喝了，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幸运的是他只喝了一口毒茶，小恩霈就来书房找他了，还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让万彰没有喝下更多毒茶，这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得知万彰中毒的详细经过后，富小九感慨道：“我这未来的儿媳可真是吉星啊！若不是恩霈及时到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万彰也心有余悸的说道：“正是如此，我们家恩霈从小就叫人省心不说，还总是能做出些无意的举动让我们远离灾祸。比如去年年初的时候，我娘子在做鞋面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就是恩霈忽然从床上掉了下来，把我娘子惊醒了。在把恩霈抱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蜡烛竟然歪了，要再等上片刻定会引发火灾。” 富小九高兴的点点头，“恩霈真是吉星，说什么我也得把这个儿媳妇给看住了！” 本还沉重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了，富小九又对白玉笙说道：“我看彰兄这次八成能被咱们给治好，因为恩霈是他女儿，只要恩霈在他身边，他肯定没事。” 白玉笙也附和道：“三嫂说的没错，有吉星守护还怕医不好病吗？” 俩人这是在“医心”，让万彰想到女儿就能心存希望。 说话间小恩霈就走了进来。 念珍正哄着小女儿睡觉，就让她出来玩了。 富小九忙把她招呼了过来，“恩霈你来，婶婶有话问你。” 小恩霈吃了富小九的好吃的，还收了好东西，很快就对富小九热络了，乐颠颠的就跑了过来。 “婶婶想问恩霈什么？” 富小九拉着她的小手问道：“恩霈你说说，你爹爹现在这样瘦，他还胖的起来吗？” 按照万彰形容枯槁的模样，如果能胖的话身子岂不就是好了吗？ 恩霈不假思索的答道：“爹爹现在可是太瘦了！都是因为他和娘亲把好吃的都给了我和妹妹，只要旱灾能缓解，爹娘都能吃得饱，爹爹自然就能胖些了。” 恩霈说完，就有些娇羞的看着白玉笙说道：“爹爹也不用太胖，能像白叔叔这样胖瘦就好看了。” 富小九忙欣喜的对万彰说道：“彰兄你听到了吧？你只要吃饱了就能胖起来了！” 万彰感动的点了点头，“富郎中说的是！只要我吃饱饭就能胖了。” 万彰心里已经燃起了希望，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放弃。 富小九和白玉笙给他会诊后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 万彰体内余毒还在，他五脏受损，气血不畅，元气亏损，“蒸”和“煮”的办法目前并不适用与他。 富小九建议给万彰手术，查看一下五脏受损的程度。 白玉笙却担心他元气不足，如果开刀剖腹会更伤元气，到时候怕他会因此连床都下不了了。 白玉笙的担心富小九也考虑到了，只怪这里没有现代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种类齐全的药品。 在万彰的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给他开刀，如果发生大出血或者大脑供氧不足，万彰别说下床了，他能顺利的从手术床上下来就不错了。 但不开刀只是保守治疗的话，富小九怕无法精准的给万彰解毒和修复受损的五脏六腑。 一时间，富小九和白玉笙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白玉笙尽管有些舍不得，可救人要紧，他还是舍出了传家之宝。 “不如就先把那棵灵芝用了，看看是否真能帮彰兄排些毒呢？” 富小九摇头道：“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那棵灵芝不能动。” 白玉笙有些急了，“那咱们该怎么办呢？如果再等下去，彰兄的身体状况就会更恶化了啊！” 第769章 精妙机器缓旱情 富小九双眉紧蹙，眼里尽是焦虑。 她怎么会不着急医治万彰，可万彰的情况实在是复杂棘手，稍有差错就会让万彰再次受到不可逆的伤害，所以在治疗方案上必须慎之又慎。 富小九闭上了眼睛，专心回想着从前医治过的服过毒的患者，哪怕有一个跟万彰情况类似的，就会给她一些启发。 但回想了须臾，富小九就失望的按了按额头。 万彰的情况太特殊了，如果有人跟他症状类似，富小九怎么会不记得？ 白玉笙见她也没想出什么主意，又恳切的说道：“三嫂，你就把那棵灵芝给用了吧！” 富小九为难的抠着手指，恨自己为的医术还不够好，怎么就不能想到不用到稀有药材就能救人的办法呢？ “先把那棵灵芝拿过来让我看看吧。” 富小九到底还是妥协了。 白玉笙十分痛快的去取了灵芝。 三百年的灵芝富小九还没见过，白玉笙打开昂贵的红木锦盒时，富小九就闻到了一股灵芝特有的清香。 这股香气极为清淡，可这气味吸附在鼻腔中的时候久久不散，竟莫名的变得浓郁了。 灵芝有富小九手掌大小，呈祥云状，虽是深褐色可是却周身都泛着柔和的光泽，看着就是好东西。 看着这棵稀世珍品，富小九忍不住自语道：“灵芝可以清肺排毒，提高机体耐缺氧能力，消除自由基，提高肝脏，骨髓，血液dna、rna以及蛋白质的代谢能力，从而提高人体免疫力，的确非常适合万彰。” 白玉笙一头雾水的问道：“三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大懂啊？” 富小九的眼睛还盯着灵芝，“没什么我就是自己叨咕叨咕。” 忽然，富小九脑子里灵光一闪。 “对了，这棵灵芝虽肯定功效显著，但只要稍好一些的灵芝都有不错的功效。这宝贝你先留着，咱们先把从医馆带来的好灵芝都拿过来。” 富小九说着就先去拿药了。 白玉笙只好暂且将传家之宝收了起来，跟富小九一起去找了灵芝。 富小九拿好了东西就期待的说道：“人参给他吊着气，灵芝提高免疫力的同时还能清毒，只这两样药材就能让万彰恢复些元气。等他没那么虚弱了，咱们就给他开刀！” “三嫂，你还是想给万大人开刀？” 白玉笙没想到富小九会这么执着。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还是用开刀的办法才能最直观的了解彰兄的情况。你别担心，我不是立即就给他开刀，起码要等他身体恢复一些的。” 富小九的话让白玉笙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了，“那就先按三嫂说的做吧。” 万彰的身体能到如此严重的程度也是因为缺少好药。 上等人参和灵芝等药材太过昂贵，万彰负担不起。 富小九没有因为万彰身体虚弱就给他大补，而是依据他的身体情况给他进补。 不仅要用药物进补，富小九和白玉笙还各尽所能，用针灸和推拿的方式帮助万彰舒筋活血。 这些手法和药材虽不是多么的复杂玄妙，但却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万彰第二天起床的时惊喜的发现他喘气的时候不那么累了，塌陷下的脸颊也没之前那样灰白了。 念珍惊喜的说道：“自打你中毒以后，你每天晚上都要因为胸闷而被憋醒几次，你一醒我也会跟着醒。可你昨晚只醒了一次，然后就一直睡的安稳了。” 万彰欣慰的笑了笑，“我上辈子可能做了些好事，所以这辈子才遇到了临兄夫妻和白郎中这样的好朋友。” 念珍也很感慨，看到万彰一夜就有了很大的好转，她已经可以想象万彰被治愈的样子了。 然而夫妻俩刚高兴没多久，吃早饭的时候回万彰又咳血了。 富小九当机立断，对白玉笙说道：“两日后就给彰兄开刀，咱们必须要拼一次。否则彰兄现在的情况是治标不治本，恢复的程度很快就赶不上损伤的程度了。” 事已至此，白玉笙不再争辩，赞同道：“好，那咱们就在两天内准备好手术需要的一切准备吧。” 得知自己就快被“开膛破肚”了，万彰一点不害怕是假的。 可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有希望被治愈，便忍住了恐惧，还劝慰了念珍，让她也不要害怕担心。 龚锐的挖掘机很好用，戚弘阔重新勘察了地势，挖掘机便发挥出了最好的效果。 挖掘机不仅好用还简单易学，一共十台挖掘机同时开工，不过两天的时间就成功的挖好了十条沟渠，将河水成功的引到了水田之间。 如果单靠人力起码要半个月才能做到，看着挖掘机这样节省人力且效率奇高，吕聪也迷上了机械，有空就找龚锐询问机械制造的各种问题。 龚锐不厌其烦的回答他的各种问题，还送给了他一本机械入门的书籍。 这片水田的旱情被缓解了，临阳县其他的水田也可以按照这个办法缓解旱情了。 万临等人便不用再在临阳县多停留，授之以渔，接下来就要靠临阳县自救了。 谁都没想到旱情会这么快就得到缓解，吕聪和百姓们都说万临他们是福将，到了就把旱情给吓跑了。 龚锐又让人打造了几台抽水机和专门挖井的机器，有了这些“法宝”，吕聪就什么都不怕了。 到了万彰手术这天，万临等人便在吕聪和全县百姓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临阳县。 从临阳到东洲半天的路程就能到。 其实按照常理，万临等人的下一站应该是州府伍林府。 但万临收到了富小九的来信，得知今日就要给万彰做手术了，恰巧临阳县的旱情已经缓解，他便迫不及待的要去看望万彰了。 富小九也收到了万临的信，知道他们过了中午就能到，便特意把万彰的手术安排到了下午。 富小九和白玉笙把县衙内院一间没人住的厢房收拾了出来，在富小九的布置下，这里除了没有先进的设备和仪器外，也算得上是个接近无菌的手术室了。 富小九还用从前学过的化学知识提取了一玻璃瓶氧气。 这就是她现在所能做到的事了，剩下的就要祈祷老天保佑万彰，让他能手术顺利。 万临先赶到了“手术室”门口，富小九和白玉笙都准备好了，只等他看一眼即将进入“手术室”的万彰便开始手术。 万彰被念珍扶着等在门口，一见万临神色匆忙的来了，万彰马上激动得向万临走了过去。 “临兄！” “彰兄！”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久别重逢的场面让所有人动容。 还好万彰这几日被细心调理的恢复了些气色，没让万临见到他太虚弱的样子。 富小九虽不想打断他们，但时间紧迫，她不得走过来提醒。 “相公，彰兄马上就可以手术了，你既来了就安心在这等待。如果顺利的话，两三个时辰就能再见到彰兄了。” 万临见万彰的气色比他想象的要好些，而且他对富小九和白玉笙的医术很有信心。 既然要动刀来医治万彰，危险的同时却也是个救人的办法。 万临也不再耽搁，不舍的放开了万彰的手，对他说道：“彰兄，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在这等着你！” 万彰用力的点了点头，在妻子和朋友以及衙门全员担心且期待的注视下走进了手术室。 万彰服用了富小九调制的麻药后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她和白玉笙提前找来了县里最有名气的两个郎中来做助手。 这两个郎中一个三十出头，名叫谭展鹏，一个五十多岁，名叫翟安。 他们早就听闻过富小九和白玉笙的名气，在被找来的时候都是又惊喜又紧张。 富小九所传授的剖腹产手术他们也都学习过，而且用这办法挽救了数个产妇和婴儿的生命。 谭展鹏一直想见上富小九一面向她拜师，没想到还真的让他如愿以偿了。 只是刚见了富小九一面就被安排了如此重要的工作，医术不错的谭展鹏在给富小九递手术器具的时候竟有点手抖了。 翟安虽看上去比他镇定些，可看到富小九无比娴熟的给万彰开刀的时候，也不由偷偷咋舌。 这女人真是不简单呢！ 关于她的传闻原来都是真的！ 白玉笙已经跟富小九合作了好几台手术，他这次虽还是副手，但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万彰的胃和肠道都被毒药侵蚀的有些发黑了，富小九果断的说道：“他的胃部可以切除四分之一，小肠和大肠也可以切除一小部分。” 一听说要切除万彰的胃和肠子，谭展鹏和翟安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俩人都不敢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富小九和白玉笙实施手术。 万彰的脾脏也被毒药侵蚀得比常人的肿大了些。 虽然这里没有正规的抗生素，可白家早就发现在发霉浆糊上的绿毛涂在伤口上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这便是最基础的青霉素了。 富小九知道了白家的秘方后又做了改进，用一系列复杂的办法，又提炼出了可以注射的青霉素溶液。 注射器是富小九当初画了图，让工匠们打造而成的。 她提前给万彰做了试敏，让她欣喜的是万彰对青霉素不过敏，这就更增添了手术成功的信心。 富小九对白玉笙说道：“妹夫，咱们先给彰兄注射一针消炎的针剂吧。” 翟安和谭展鹏都没见过注射器，更不知道装在注射器中的液体是什么。 第770章 手术顺利余毒在 白玉笙轻车熟路的在万彰的胳膊上扎了一针，过了片刻，翟安和谭展鹏都惊奇的发现，万彰那稍微肿大的脾脏竟消了些肿了。 手术继续进行，富小九和白玉笙对万彰的五脏六腑修修补补，直看得翟安和谭展鹏目瞪口呆。 富小九很细心，为了防止他们一直盯着猩红的鲜血而产生补色残像的干扰，还特意准备了绿色的手术服。 之前翟安和谭展鹏都不懂这些道理，在做剖腹产手术的时候都产生过不适感。 但是这次他们发现即便盯了很久猩红的鲜血后视觉也没有产生不适。 而富小九这才想起她当初普及剖腹产手术的时候竟忘了告诉大家手术服颜色的事情。 富小九决定做完这次手术就把手术服颜色的事情普及下去。 万彰受损的五脏六腑被富小九和万彰精心的修补了，这样起码能让万彰的身体功能逐渐的恢复。 但最棘手的是排清残留在万彰体内的毒药，富小九对白玉笙说道：“想要把彰兄体内的毒药都排出，用药浴的办法最适合了。不过要等彰兄恢复一段时日后才能用这个办法试试。” 白玉笙关切的问道：“那我家的那棵灵芝若是给彰兄吃了，会不会加快排毒呢？三嫂，药本来就是给人治病的，要是放在那不用岂不是失去了意义吗？” 富小九浅笑了下，“我知道你想让彰兄尽快痊愈。但是好灵芝咱们有的是，就不用你家的宝贝了。” 白玉笙见富小九还是不肯用他家的灵芝，只好说道：“那这样吧，我就把这灵芝留在彰兄这。如果他需要这棵灵芝可以随时吃掉。如果他不用这棵灵芝就能痊愈，到时再把这棵灵芝给我送回来就行了。” 白玉笙的热心让富小九很感动，即便是想保留白家的珍宝，可再拒绝也就伤人心了。 富小九答道：“你这提议不错，你这棵灵芝就先留在彰兄这里以备不时之需吧。” 其实在打开万彰的腹腔后，富小九就对他的情况有了了解。 清除他体内残留的毒药是最重要的，不过在清毒之前要让他的身体恢复元气，否则身体的根本调整不好，就算是进补也是虚不受补，就算是排毒也没有力气。 这次的手术很精细，也更加考验医术。 在两个多时辰后，白玉笙终于先走出了手术室。 “我相公怎么样了？” 念珍第一个扑过来问道。 白玉笙耐心的说道：“这次手术还算顺利，万大人的情况很平稳。但是他到底恢复成什么样，起码要三天才能观察出来。” 万临也随即走了过来，紧张的问道：“妹夫，你的意思是彰兄他暂且是平安的了？” 白玉笙点头道：“嗯，彰兄他现在是平安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万临刚要激动的握住白玉笙的手，白玉笙却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三嫂说你们身上都有细菌，现在不能碰我！我报完平安了，还得回去准备把彰兄送出来呢！你们再稍等片刻！” 白玉笙说完就退回了手术室。 念珍得知万彰平安后就瞬间把悬着的心放下了，结果她紧张太久，一下放松了，之前的疲惫和紧张就让她突然没了力气。 卓慧反应极快的扶住了念珍，念珍欣慰的笑了笑，“我没事的，就是太高兴了。” 万临这才发现他的手心竟然也紧张的出了一层冷汗。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富小九和白玉笙等人终于把万彰推了出来。 这时戚弘阔和龚锐也视察完灾情，组织好了钱粮的分发后回来了。 他们听人说万彰顺利完成了手术，也都关切的赶到了衙门的内院。 万彰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没清醒，脸色有些苍白的吓人。 念珍一看到他这样子马上也被吓得面无血色。 富小九见她脸色惊变，对她宽慰道：“别害怕，刚手术完的样子都不大好看。等会他的脸色就能缓过来了。” 念珍最信任富小九了，一听她的解释才不害怕了。 戚弘阔正巧看到了万彰的惨样，心生悲悯的说道：“万县令真是受苦了！我一定要上奏陛下让他回京调养身体。” 富小九只让念珍和万临跟着进了专门让万彰恢复的单间，富小九和白玉笙也跟着守在这。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万彰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当时喝下麻药失去知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这一睡是否还能醒过来。 现在看到妻子和挚友围在他身边，万彰便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我，还活着？” 万临眼睛红红的笑了下，“你当然活着了！难不成我们都是鬼？” “呵呵。”万彰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富小九对他提醒道：“你可别大笑，要不等麻药劲儿彻底过了，你的伤口该疼了。” 万彰向肚子看了眼，还有些不大相信，“富郎中，白郎中，你们真的把我的肚子给划开了？” 白玉笙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们不仅划开了你的肚子，还取走了些东西呢！” “什么？” 万彰和念珍都被吓得一怔。 白玉笙没想到他们反映会这样大，赶紧解释道：“你们别怕，我和三嫂取走的都是不好的东西，对彰兄的身体没有坏处的。” 念珍先舒了口气，“真是吓死我了。我知道我不用害怕，可就是没忍住害怕。” 白玉笙就这样告诉了他们从万彰身体里取走了东西，其实很好。 富小九顺着他的话说道：“彰兄，跟你说实话，我们取走了你一小段被毒药侵蚀严重的肠子，还切除了你一小块胃。你什么都别担心，这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是暂且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能饮酒而已。你的胃被切掉了一点，却也有个好处，你肯定不会成为个大胖子的。” 富小九说到这就对万彰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 白玉笙都没想到富小九现在就能直白的把万彰的情况说了出来。 但出乎白玉笙意料的是，万彰和念珍这次都像刚才那样被吓了一大跳。 念珍紧握着万彰的手问道：“小九，那我相公可还能吃荤腥吗？他若只吃菜，我怕他身体撑不住啊。” 富小九笑着答道：“他当然可以吃肉了！只要不是特别油腻的肉都能吃。但是海鲜短时间内还不能吃。我还想告诉你呢，可以连续七天都给彰兄炖鸽子汤，可以帮助他恢复元气，促进刀口的愈合。” 念珍又松了口气，“好，我明白了。” 万彰又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正常处理公务？旱灾还没缓解，我不能卧床太久啊！” 万彰这话立时引起了某人的不满。 “我说彰兄，我们来你这是来游山玩水的吗？我和戚大人可是陛下派来赈灾的钦差，难道你想抢了我们的功劳，让陛下定我跟戚大人赈灾不力的罪名吗？” 万彰赶紧解释道：“哎呀临兄，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万临故作严肃的说道：“你若不是这样想的就乖乖的卧床休息！否则你不仅有抢我和戚大人功劳的嫌疑，你也对不起我娘子和妹夫的辛劳啊！” 万彰一脸无奈的应道：“好好好！下官谨记万钦差教诲！定会老老实实的卧床休养，绝对不抢功劳！” “这才对了嘛！”万临满意的点了点头。 富小九见万彰现在状态不错，但还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万彰体内残留的毒是还没被清除，她祈祷万彰的身体可以快点养得好些，这样就可以彻底给万彰排毒了。 白玉笙先留下了陪护万彰，富小九、念珍和万临先出去了。 慈霈被哄着睡了，恩霈已经懂事，念珍不想让她知道万彰要经历这么可怕的手术，就让婆子带她去找瑜哥哥玩了，现在才回来。 恩霈没看到爹爹，却看到衙门来了好多人，内院也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念珍告诉了她这些生人是谁，恩霈得知他们是来赈灾的钦差，不由雀跃的拍起了小手手。 “太好了，这回咱们县城的百姓有救了！爹娘也能吃饱饭，爹爹能变胖啦！” 但是恩霈高兴了一会儿却没见到爹爹，奇怪的拉着念珍的手问道：“娘，爹爹呢？他去哪里了？” 念珍犹豫了一瞬才答道：“你爹爹这段时日累坏了，正好有钦差大人来了，他这几天要休息休息。他就在那间屋子里歇着，不过他现在睡了，你明天就能去看他了。” “爹爹这是累病了吧？”恩霈察觉出不对。 念珍知道恩霈聪明不能太哄骗她，只好说道：“你爹爹是病了。但是你小九婶婶和白叔叔都是神医，他们已经给你爹爹治了病，他很快就能好了。” 恩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爹爹当然能好了！等他好了活到九十九也没问题呢！” 恩霈的话忽然让念珍酸了鼻子，含泪笑道：“对，恩霈说的没错，你爹爹能活到九十九呢！” 富小九也到恩霈的话也很是感动，别过头去抹了抹眼泪。 白玉笙这时推开门探出了头，“三嫂，你过来一下。” 第771章 药物相克调配方 白玉笙这么一找她，富小九和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富小九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白玉笙让富小九进了屋，才问道：“彰兄的刀口现在已经开始疼了，咱们之前配制的止痛药我刚才给他抹了一些，可是他的刀口竟更肿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对止痛药过敏？” 富小九立刻走到了万彰跟前查看了他的刀口。 果然如白玉笙说的那样，白玉笙的伤口比之前肿了些。 “彰兄，你的刀口处现在更痛了吧？” 万彰咬着牙点了点头，“嗯，是比之前更疼了些。” 富小九奇怪的皱了皱眉，又查看起了万彰的伤口。 “这止痛药里都是上好的药材，不仅能止痛还能消肿，从来没有人因为这药而过敏过。这是怎么回事呢？” 富小九专心研究着万彰的伤口，白玉笙也盯着他的伤口看着，琢磨是怎么回事。 然而万彰却感到很不自在了。 他可是没穿衣服就露着肚皮让人观察着，白玉笙就罢了，可富小九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娘子。 即便知道富小九是郎中，但他现在清醒着被如此观察着还是十分的不好意思。 “咳。”万彰轻轻咳嗽了一声，想提醒提醒富小九。 富小九迅速向他看了过来，却是紧张的问道：“你怎么咳嗽上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万彰憋红了脸说道：“富郎中，我的刀口你看一下就行了吧？用得着一直盯着看吗？” 万彰的脸色刚刚还有些苍白，这会儿竟成了个大红脸，富小九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富小九落落大方的说道：“我是郎中，你别把我当成女人，我也不把你当成男人，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自然人而已，你别不好意思。” “自然人？” 万彰懵了。 白玉笙也懵了。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现在是郎中，咱们别提什么性别的事情。我可得把你伤口变肿的事情弄清楚了，要不你还得遭罪了。” 富小九嘁哩喀喳的一通说，把万彰弄得更不好意思了。 但他这回的不好意思是认为自己太小气了。 富小九是多厉害的郎中！ 她一心只想着怎么医好自己，自己却在这计较男女授受不亲的事，真是要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了。 万彰想到这便一脸愧疚的说道：“是我小气了，还请富郎中勿怪。” 富小九无所谓的说道：“这算什么事？你手术的时候可是不着寸缕的，我现在看看你刀口怕什么。” 不着......寸缕？ 万彰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白玉笙忍着笑说道：“三嫂，我有个猜测。” 富小九马上问道：“你有何猜测？” 白玉笙看着万彰的伤口答道：“我猜是否是因为彰兄他体内余毒未除，残存的毒药跟这止痛药发相克了，所以才导致了彰兄伤口变肿的？” 万彰的话立时让富小九灵光一闪。 “很有这种可能！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富小九开始将止痛药的配方和红磷丸的配方做了对比，别说，还真让她对比出了两个相克的药材。 “我的止痛药里有狼毒，而红磷丸中有密陀僧。狼毒和密陀僧是相克的，这两样东西若是用在了一起就会出现让皮肤变肿的情况。看来我得把止痛药的配方调整一下了。” 富小九说完又对万彰说道：“彰兄你再忍耐片刻，我去去就回。” 富小九急匆匆的出来后，念珍就赶紧过来问道：“是我相公他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事，这是两样药材相克了，我很快就能把这问题解决，你别担心。” 富小九说完就对翟安和谭展鹏说道：“请你们两个给我来搭把手。” 念珍见富小九行色匆匆怕她是在骗自己，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万临也跟了过去，其他人怕去给富小九添乱就还在原地等候着。 富小九正准备研磨药材，抬头一看万临和念珍竟都来了。 “是止痛药里的一味药材跟红磷丸中的药材发生了相克的反应，导致彰兄的刀口有些肿而已，不是大事，你们都别担心。我马上就能把新药配好给他敷上。” 知道了原因念珍和万临才又把心放下。 “有翟郎中和谭郎中帮我就行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富小九头也不抬的说道，只顾着研磨药材。 俩人见他们的确帮不上什么只好走了。 念珍想带着恩霈去看看万彰，可白玉笙怕他们看到万彰忍着刀口疼痛的样子心疼，就狠心的把她们娘俩儿拦在了外面。 万临也问了白玉笙，知道万彰的确没什么事他才抽出了精力去跟戚弘阔研究当地旱情了。 万彰此时的情况让戚弘阔也暂且放了心，跟万临说了说东洲县的旱情和民生情况。 万彰是拼尽了全力来为东洲县的老百姓做实事的，早在旱灾来临之前他就带领庄户们挖了些沟渠存水，所以东洲县的旱情要比临阳县还轻一些。 但一连数月都不下雨了，沟渠里的水也被用光了。 单纯靠挖渠引水的办法在这里不太行得通，除非是打井或者还能弄到水。 幸好有龚锐发明的打井机，他们已经选了几个地方准备打井试试。 打井机的图纸也交给了几家铁匠铺，让他们连夜赶工，只要机器被打造好了就可以挖井。 这样的好消息万临马上去告诉了白玉笙，让他帮忙转告万彰。 万彰一听说赈灾的队伍里竟然有龚锐这样的能人，高兴的就连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红磷丸的成分富小九虽然分析出来了，但是想配制出能解掉余毒的解药不是易事。 富小九现在还是不想轻易动白玉笙的传家之宝。 富小九在重新做药的时候跟翟安和谭展鹏商议了一下药方，他们都认为如果单纯的在止痛药中去掉狼毒不是最好的办法。 应该在去掉狼毒的同时再加进些解毒的药材，看看是否能把红磷丸中的毒药给解掉。 既然翟安和谭展鹏都提出了建议，富小九就决定用万彰做一次实验了。 因为给万彰开刀的时候就把不确定的解药洒在他的五脏六腑上太过冒险，要是让他直接服用汤剂也怕再引发不良反应后不好救治。 如果是把解药涂抹在皮肤上效果也不显著，如不就先在万彰的伤口上小范围的试一试吧。 新的止痛制作好以后，富小九拿着药就把自己想要实验一下药效的想法告诉了万彰。 万彰还没等说什么，白玉笙就不免担心的说道：“三嫂，彰兄他才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要是你这办法更加刺激到了他的伤口该怎么办呢？” 富小九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她没回答白玉笙，而是用征询的眼神看着万彰。 “富郎中，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将我医好。我相信你的医术，只要暂时还能保住我这条命，你想怎么做都行！” 万彰声音不大，但是每个字都说的十分坚定。 他对的信任和无畏给了富小九很大的鼓励。 富小九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彰兄放心，我一定会拼劲一生所学来医治好你的！不过你一会可能要遭点罪了，你要挺住啊！” 万彰轻松的笑了下，“没关系，我能挺住的。” 白玉笙见富小九和万彰已经达成了一致，也不再说什么了，全力的配合起了富小九。 其实这“实验”没那么可怕，富小九用盛药的袖珍小勺子盛了点药粉，洒在了万彰的一小段刀口上。 这本就是止痛药，所以洒在刀口上的时候万彰并不痛苦。 富小九和白玉笙都紧盯着万彰的刀口处，之间一盏茶的工夫，被洒了新的止痛药的刀口处已经明显的消肿了。 富小九忙问道：“彰兄，你的刀口现在什么感觉？” 万彰答道：“好像有一块地方没别的地方那么疼了。” 富小九欣喜的看了眼白玉笙，“太好了，真的起效了！” 白玉笙也很高兴，“三嫂你真是神了！你在这新方子里加了什么？” 富小九答道：“是翟郎中和谭郎中给我的建议，他们说可以在方子里加些解毒的药试试。而且在这样的刀口处上药是最能直观看出药效的了。但就怕药物会刺激到彰兄的刀口。” 富小九说完，白玉笙赞同的点了点头，“三嫂的担心是正常的，我也有着同样的担心。但是从彰兄现在的情况看，这个办法还是有效的，如果这药直接涂抹在皮肤上也能解毒就更好了。” 富小九稍有些为难的说道：“彰兄现在体弱，我不敢轻易给他服用什么解毒的汤剂，怕刺激到他的五脏六腑。如果这药在他刀口上起效，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他皮肤上涂抹试试了。” 白玉笙点头道：“那咱们现在就把彰兄的刀口上都撒上你新配的药吧，如果他的这条刀口都能有所好转，咱们就在彰兄的身上涂满这药试试，这药效多少也是能渗入到皮肤中的。” 富小九把药粉仔细的洒在了万彰的刀口上，万彰隐隐作痛的伤口很快就传来了清凉之感，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他的伤口就完全不疼了。 富小九和白玉笙也都亲眼看到万彰的伤口很快消了肿，富小九不由得有些小激动。 “这药果然有些效果！妹夫，咱们这就给彰兄的身上涂药吧！” 富小九刚要行动，万彰忽然制止了她。 “富郎中，你等等！” 第772章 打井遇阻有疑云 富小九不解的向他看了过去，“彰兄，你可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了吗？” 万彰难为情的垂下了眼睛说道：“那个，给我全身涂药的事能不能让别人来做？你还有着身孕，都为我忙了这么久肯定很累了，就让别人来做这么简单的事吧。” 富小九却无所谓的说道：“我身体底子好，一点都不觉得累呢！” “三嫂......” 白玉笙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富小九。 富小九反应了一会儿才算明白过来，万彰又不好意思了。 富小九这次没坚持，善解人意的说道：“那好吧，那我就叫谭郎中和翟郎中来帮忙吧。” 虽然在富小九看来，医生面对患者的时候根本不去在意患者的性别，但万彰所处的时代毕竟思想保守，加她还是万彰挚友的妻子，万彰心里别扭是很正常的。 之前的治疗都非富小九不可，但上药的事别人能做，富小九也就不逞强了，同时也可以让万彰自在一些。 翟安和谭展鹏得知新药效果不错也都很高兴。 两个人在给万彰涂药的时候还向白玉笙请教了很多问题，都得到了白玉笙的耐心解答。 富小九把万彰此时的情况都告诉了念珍和万临等人，他们听罢都感到万彰能痊愈的希望更大了。 再给万彰浑身都涂上了药粉后，富小九给他熬的专门针对他身体情况的补药也熬好了。 外敷内补，双管齐下，两个时辰以后，万彰的身体出现了奇迹般的转机。 因为毒药残留的缘故，他不只脸上的皮肤呈现了灰白色，身上的皮肤也发灰白，而且还一碰就发红。 而万彰的皮肤敷了药粉后虽然没恢复到正常皮肤的眼色，但是碰触的时候已经不红了。 看到万彰有了些好转，富小九不由信心倍增，就要不眠不休的把继续升级配方。 还是念珍强行拉着她去休息的，她才无奈的去歇着了。 白玉笙也是被万临和戚弘阔一起劝说了半天才去休息的。 本来白玉笙想让他的两个家丁在晚上看护万彰，翟安和谭展鹏却一直没走，主动请求由他们在晚上守着万彰，他们毕竟是郎中，如果万彰发生了什么状况他们可以及时处理。 白玉笙只得答应了他们，告诉他们如果万彰出现了他们处理不了的情况，不管是什么时辰都要及时来找他。 万临和戚弘阔虽然劝着白玉笙休息了，可他们两个却跟龚锐和工匠们一起不眠不休的打造着各种机器。 早一个时辰找到水源，旱情就能早一点得到缓解。 他们在临阳县的抗灾成效很是显著，东洲县的受灾情况比临阳县还轻些，如果顺利在田间打出井水的话，三日左右东洲县的旱情也定能得到缓解。 经过半个下午和一夜的忙活，终于成功的打造出了两台小型挖掘机和三台打井机。 众人简单的吃了口早饭，在天光还没大亮的时候就把机器抬到了田间。 在龚锐的指导下，五台机器都开始了工作。 万临路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此时此景彰兄暂且看不到，如果他能看到这些精妙的机器代替了人工，很快再挖出水来，他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戚弘阔的眼中也充满了希望，一脸期待的笑道：“万大人别急，有富郎中和白郎中这二位神医，万县令很快就能亲眼见证旱情是如何被缓解的了。” 戚弘阔说这里挖渠打井的事交给龚锐监督就行了，他们应该回县衙继续给百姓们分发钱粮，再了解一下当地百姓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万临同意了戚弘阔的建议，留下了一些官员和官兵辅助龚锐，他们又回了衙门。 比起临阳县，在东洲县抗灾的确要更加顺利。 这还是归功于万彰的励精图治和提前防患。 万彰今天早上的状态比昨天好了很多，富小九和白玉笙打算在今天再把药粉升级，让万彰更快恢复。 赈灾和万彰的身体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有人心情都在变好。 然而有的时候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也不是好事，总会出现莫名的问题。 万临正坐在床边兴冲冲的给万彰讲述着用机器代替人力挖渠打井的事，谭苏忽然匆忙的敲起了门。 “万大人！万大人！” 万临听出谭苏语气不对，忙说道：“是谭苏？进来！” 谭苏一进屋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人不好了，我们打井的时候出事了！” 万临“腾”地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万彰的心头也蓦地一紧，紧张的盯着谭苏。 谭苏一脸委屈的答道：“咱们这一上午已经打出了一口井，也重新挖了两条渠引水。可这眼看着第二口井就要打好了，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了一伙村民，说咱们在那打井破坏了他们村的风水，不让咱们打井了。” 万临浓眉微拧，“怎么会这样？” 打井居然被阻拦的事虽让万临也忍不住生气，但要是真的触犯了某个村子的禁忌，也是可以商量的。 万临压着火气问道：“不是已经打出一口井了吗？那第二口井咱们能不能就换个位置呢？” 谭苏无奈的摇了摇头，“打井的地方是戚大人和龚先生之前一起勘测的，换个地方就打不出水了。” 富小九气呼呼的说道：“连水都没了还讲究什么风水？这些村民难道宁可庄稼旱死，人都饿死也要在这个时候还相信什么风水吗？” 富小九的话说的非常有道理，风水之说可以相信，可都要民不聊生了，还顾忌什么风水呢？ 难不成这风水就是为了把人给饿死，然后成为风水极佳的墓地吗？ 万临给万彰讲述了挖渠打井的地点，万彰这时既有些气恼又有些不解的说道：“根据临兄方才说的，第二口井的位置应该是在金平村，我之前在组织村民们挖渠蓄水的时候都从没听说他们那有什么特殊的风水啊！” 谭苏的比刚才冷静了一些，大胆的猜测道：“大人，您是一心为百姓们着想的父母官，他们知您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们好。可我们大人是从京城来的，他们会不会是担心我们不会真心帮他们，所以才想阻止我们打井呢？” 万临点头道：“我觉得或许有这样的可能。有的地方很排外，当地人做什么都行，可外来的人做事他们就会非常警惕，很怕外人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 然而谭苏和万临的推测都被万彰给否定了。 “金平村的民风很淳朴热情，很多商人和学子都会从金平村路过，若是在村中借住或者讨要水粮，村民们都很热情的，不至于有这样重的防心的。” 万临反驳道：“借住和讨要水粮能跟在他们的田间地头动土相提并论吗？他们防范些也符合常理。既然他们不愿意在那里打井，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就辛苦他们到有井的地方取水吧。” “不对，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呢？就像富郎中说的，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讲什么风水？” 万彰心头涌上了极大的疑云，又对谭苏问道：“那伙人真是村民吗？可有村长或者里正跟着？” 万彰这么一问谭苏竟愣了下。 “他们都是村民的打扮啊，难道他们不是村民？不过带头的人是个长得挺凶的大块头，他一脸的横肉，眼睛鼓鼓的，三十多岁的样子，也没说他是村长还是里正。” 谭苏说完，万彰心头的疑云就更重了。 “我怎么不记得金平村有这么一号人物？金平村的村民我虽然不全都认识，可要是有这么个大块头，当初我带着他们挖渠存水的时候怎么会没见过呢？” 万临立刻明白了万彰的意思，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怀疑那大块头不是金平村的人，甚至根本不是村民？” 万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临兄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这样猜的。但这有点不符合常理，旱情都如此严重了，怎么还会有人出来阻止咱们帮助村民缓解旱情呢？” 万彰说到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说句自夸的话。我在任这两年，跑遍了东洲县的所有村镇，解决了每个村镇遇到的困难，百姓们对我还是很拥戴的。不管我说干什么他们都会配合。像今日这种阻拦你们打井的事根本不太可能发生。” 万临也说道：“彰兄你不必自谦。那临阳县的县令吕聪也是个好官，我们在临阳县挖渠打井的时候，百姓们都带着全家老小来给我们送水送饭，出人出力。你比吕县令更关爱百姓，他们的确应该像你所说十分配合我们才是，断不会出来阻拦救灾的。” 富小九忽然问道：“龚先生他们没跟那些村民们发生冲突吧？” 谭苏答道：“小的来之前两伙人是在僵持着的，但小的特意叮嘱龚先生要稍安勿躁，等小的回来禀报万大人再做计较。” 富小九暂且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行，要是咱们的官兵真跟他们动了手，先不说还会不会吃亏，就怕他们会往咱们头上扣上个欺压百姓的罪名。”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戚弘阔竟也突然气喘吁吁的走进了屋。 第773章 官民混战现血光 “戚大人？您怎么过来了？”万临见戚弘阔竟亲自跑了来，心头就有了股不祥的预感。 戚弘阔本来一直在县衙前组织物资的发放，他见谭苏匆匆回来了本想拉住他问问怎么了，但那时他正在忙协助白玉笙给百姓发放防疫的药包就想等会再去找谭苏。 哪知谭苏去找万临不久，戴辉就骑着马面色焦急的回来了。 戴辉说谭苏回来报信以后，龚锐就一直带着人跟那伙村民僵持着。 官差们知道不能轻易跟百姓动手，所以在僵持的时候都跟村民们保持着距离。 村民们等了一会儿，那大块头就说你不管钦差和县令同不同意，这口井都不能挖了，而且应该马上填平。 龚锐听罢就走到了井边，跟那伙村民说在没得到钦差和县令的允许，这井就不能填上。 要想把井填上，就把他一起填到井里去！ 龚锐的举动震慑到了那伙村民，众人就继续等待着钦差和县令的命令。 本来两伙人如此僵持也没事，大不了就多等一会儿。 可谁曾想龚锐本来好好的在井边坐着，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突然坠下了井中。 幸好旁边盘着的井绳缠住了他的脚，站在他身边的官兵及时抓住了绳子，这他才没有摔到十几米深的井底。 但是龚锐的脑袋在跌下去的时候磕到了井壁上，被石头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虽然龚锐好像没什么大事，可官兵们就是认定是那伙村民们在暗中偷袭了龚锐，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掉下井去。 官兵们跟村民刚理论了几句，双方就动起了手，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戴辉是先回来报信的，怕龚锐骑马颠簸血流不止，一队官兵们是用马车把他送回来的，这会儿还在路上。 戚弘阔听完了事情的经过真是又惊又气，赶紧就去告诉万临这件事了。 戚弘阔懊恼的说道：“早知道是这么严重的事，我就让戴辉直接跟你说了。不知道龚先生的伤势到底如何了，也不知道咱们的人跟村民们打成什么样了！” 万临和万彰一听到竟发生了他们最怕发生的事，全都被吓得大惊失色。 万临赶紧说道：“戚大人，咱们别犹豫了，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万彰急着提醒说道：“临兄，戚大人，你们可要小心！那伙人或许不是村民，你们千万别中了他们的计啊！” 万临匆匆应道：“你安心养身体，我们自有盘算的！”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富小九的心慌了起来，总觉她不去不行。 万临却坚决的拦住了她，“娘子你不能去！你还有身孕，万一场面混乱误伤了你和孩子怎么办？” 万临临走前又对富小九说道：“待会儿龚先生回来了，你还要医治好他呢！他是厉大哥的人，咱们可能不能让他有事！” 幸亏万彰早就做完了手术，否则若把手术安排在今天，那谁都别想安心了。 万彰紧盯着万临他们离开了，富小九对他安慰道：“彰兄，你现在什么都别想，把这碗补身子的药喝了吧。” 要不是怕辜负了富小九的辛苦，万彰连药都喝不下了。 喝完了这碗药后，万彰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很快就控制不住的睡了过去。 他刚睡着，龚锐就被人送回来了。 龚锐头上的伤从左额一直划到了左耳垂的位置，差一点就伤到了他的眼睛。 血已经模糊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上去甚至吓人。 富小九让翟安和谭展鹏守着万彰，她让人把龚锐送去了手术室，立刻就让卓慧帮着一起给龚锐处理伤口。 龚锐在头部撞到井壁上的时候晕了过去，这时才刚清醒过来。 富小九见他睁开眼睛了，马上对他说道：“你的头受了伤，但不是很严重。我现在要给你清理创口然后缝合。你先忍着点疼，等清创结束我才能给你敷麻药。” 龚锐在看到富小九的时候，在他跌下井中的景象就模糊的浮现在了脑海。 但他的头有些发晕，不能太仔细去思索当时的事，就先顺从的说道：“麻烦万夫人了。” 龚锐忍着剧痛让富小九清理好了伤口，而疼痛也让他更清醒了。 他忽然回想起了他到底是如何跌落到井下的了。 在给龚锐缝合完伤口后，富小九对他嘱咐道：“你头上这伤有些长也有些深，缝合以后伤口会有些可怕。但你无需担心，我这有上好的生肌膏，你只要按照次数抹在伤口上，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疤痕的。” 别看龚锐是个男人，他也很在乎自己的相貌。 他在感觉到头上的伤的时候，就想到他的脸上可能就会留下一道可怖的疤痕了。 幸好有了富小九这句话让他吃了定心丸，否则他一定会因为脸上的疤痕而抑郁的。 富小九和卓慧将龚锐搀扶起来，富小九又对他嘱咐道：“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只是皮外伤，但是你还不能随意乱动，要卧床静养两日。免得你被摔出了脑震荡，不好好休息后果就严重了。” 龚锐微微点头，“富郎中的话在下都记住了。不过在下想问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咱们的人跟那些村民是不是还在僵持着？” 富小九猜到他肯定放心不下打井的事，但害怕他着急影响伤势，就先骗他说：“我也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了，你被送过来后我只顾着给你治伤了。” 龚锐又问道：“那万大人和戚大人可去了田间吗？” 这富小九为了让他安心，尽量平静的答道：“他们都过去了。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们不让咱们在那打井咱们换一处就是，那些井左右都是给村民们用的。” 龚锐轻叹了口气，“唉，咱们是为他们好，可都这个关头了，他们怎么还会因为风水来阻止打井？若说真是因为风水的话，那里的风水就是一般而已，哪里至于他们如此维护？” 富小九不敢接着他的话茬，怕自己说着说着就会火大，万一说漏了嘴让龚锐着急上火就遭了。 现在县衙里有了两个“伤员”。 一个被“开膛破肚”，一个被“开瓢”了。 富小九拧着眉头给这二人熬着药，心说这东洲县的风水是不是就不咋地？ 要不怎么一心为民的好县令会被人下毒，救灾的钦差们一来也有人出了事呢？ 但富小九很快就自嘲的笑了笑，她怎么会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 万彰和龚锐的事不都是人祸吗？ 不管怎么说万彰已在逐渐好转，龚锐受的伤也不严重，她现在最应该担心的就是万临和戚弘阔了。 若那伙人真的不是村民又会是谁呢？ 都知道是钦差让龚锐在那里挖渠打井的，而且这都是为了让百姓们活下去，为何会有人想要出面阻拦呢？ 他们到底想守着那块地，还是根本就不希望旱情得到缓解？ 富小九很快有了两个假想： 要么就是那片地下埋着财宝，阻拦挖井的人怕藏在地下的财宝被人发现，所以在阻拦挖井的。 要么就是一旦成功缓解了旱情，某些人的利益就会受到损害，所以才会让人来阻止赈灾。 “夫人，这药是不是熬好了？” 卓慧发现富小九熬的这罐药的火太大了，要是再不把药罐拿开药都要被煮干了。 富小九顿时回过了神，忙把药罐拿走了。 回过了神后，富小九就担心万临他们了，“不知道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场面可不要太混乱啊！” 卓慧胸有成竹的说道：“夫人尽管放心，万大人他足智多谋，肯定能控制住场面的。” 富小九却忧心的摇了摇头，“只怕那伙人是存心捣乱的，希望越乱越好，如果是那样，场面就会很难控制。” 卓慧一听就急了，“那该如何是好啊？万大人可能会受伤啊！” 富小九忍着心慌说道：“咱们先把药给万县令和龚先生送去吧，我再去问问万县令这东洲县到底都有哪些势力。” 当时最混乱的时候富小九怕万彰激动，从而影响了他的恢复，就给他俯下了镇定安神的汤药让他小睡了一会。 万彰这会儿刚醒，就见富小九又端着药进来了。 一看到富小九，万彰不由警觉了起来，“富郎中，你莫不是还想把我哄晕了吧？” 富小九微笑着摇摇头，“我这回不是来让你睡觉的，我是来问你些事的。 “你想问什么？” 虽是富小九提问，但万彰却更好奇。 富小九直接问道：“这东洲县本地有多少股势力？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那给你投毒的恶霸被斩首后，可还有人来找过你的麻烦吗？” 万彰瞬间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便一一作答道：“我来东洲县之前这里的县令与当地的一个恶少狼狈为奸，把政绩做的漂亮，实际做的都是恶事。那恶少有些背景，而且心狠手辣，我来的第一天他就给我下了套儿，但是我并未上套儿。他见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从此就记恨上了我，想要把我除掉。除了他，东洲县还有两个恶霸，但都也都被我处置掉了。” 富小九又问：“那在东洲县谁的买卖做的最大，人脉最广呢？” 第744章 识破异样不揭穿 富小九这话一问完，万彰又答道：“东洲县的首富原来就是那恶少。他被斩首后，他手里的生意就全都被一个瓷器商人收购了。那商人名叫郭林，他现在应该是东洲县买卖做的最大，人脉最广的人了。” 富小九着急的追问道：“那郭林的生意有没有那种在天灾人祸的时候才会更赚钱的？” “啊？”万彰有点不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好像有一家棺材铺和一个全县最大的米面行。” 富小九撇了撇嘴，“棺材铺和米面行？这还真是很适合灾情的买卖啊！” 但很快富小九就又摇了摇头，“这东洲县被你治理的如此好，根本就没有饿死的人，棺材铺的生意不见得能多火爆。除非他早就跟你对着干，让这场旱灾多死些人！可我不觉得他有那么大的能耐。” 万彰也为郭林说起了话，“郭林这人口碑还好，他从来没跟我对着干过，而且还捐了不少的米面给衙门。” 富小九点头道：“对啊，就算他不把米面捐出来想要囤货居奇，可周围的县城都受了灾，他以后再进粮食也得花高价。要是为了多卖粮而阻止打井也不太说的通。” 万彰已经知道富小九在怀疑郭林了，便公平的说道：“富郎中，你不会怀疑那伙所谓的村民是郭林指使的吧？我看他不会这样做的。” 富小九说道：“我的确是怀疑他的，可现在却不怀疑他了。可如果不是他，还会有什么人不想让旱情得到缓解呢？” 万彰也再仔细的想了想，“其实金平村是东头挨着东洲县，西头挨着泉陵县的。东洲原来的县令还跟泉陵县的县令争抢过金平村，后来是知州大人把金平村划给了东洲县。” “竟有这样的事？”富小九很意外，“难不成是泉陵县县令因为还记恨这件事，所以不想让金平村的百姓过好日子了？” 万彰不敢置信的说道：“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事关人命可不是赌气的时候！而且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来跟钦差对着干呢？” 富小九耸了下肩，“谁知道呢？也许那县令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既然两个县有过这样的过节，就是一条线索。彰兄，你且安心休养，我会把这条线索告诉我相公，让他和戚大人去查就行了。” 万彰对富小九感激一笑，“那就有劳临兄和戚大人了。不过你们要是想问什么就随时来问我，我身子不方便，可是不耽误脑袋和嘴。” 富小九本想让翟安和谭展鹏回家休息，可他们两个还是不走，说他们可以轮班休息，还说万彰给本县的百姓做了很多实事，现在正是报答他的时候。 富小九便只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了。 念珍早上的时候带着两个女儿来看望过万彰了，见万彰气色还好，她这才放心。 毕竟万彰还没痊愈，富小九怕念珍看到万彰这样子再胡思乱想，就让她去负责分发物资，告诉她晚上的时候再来看看万彰就行了。 念珍虽惦记万彰，但也牵挂着全县的百姓们，她去做些能帮助百姓的事不仅可以不用总去惦记万彰，能让百姓们吃饱穿暖也是给万彰最好的交待。 万临和戚弘阔都走了快一个时辰却还没有人回来报信，富小九义诊的时候不免分心。 念珍也知道了出了什么事，也时不时的向远处张望着，希望万临他们能早点平安归来。 万临和戚弘到了出事地的时候，官兵和村民已经打成了一团，飞起了滚滚的烟尘。 万临和戚弘阔慌忙的下了马，可是他们都被拦住了。 戴辉对他们说道：“小的先过去告诉他们钦差大人们来了，他们要是识相就能休战！” 说完戴辉就向那边跑了过去。 万临和戚弘阔也没非得跟着冲过去，否则他们真的被打红眼的两伙人给伤到了再出了事，岂不就更添乱了吗？ 戴辉跑到打成一团的两伙人跟前大声喊道：“你们别打了！钦差大人们到了！你们要是再打就是以下犯上，干扰公务之罪，全都得蹲大牢！” 戴辉这一嗓子喊得还真有效果，两伙人很快就都停了手。 出乎戴辉意料的是，尽管官兵们有兵器且功夫不错，但这伙村民居然都没吃什么亏，不过是受了点轻伤而已。 一个跟戴辉平级的都头忙走到他面前说道：“这伙刁民可不像是普通的村民！尽管我们没对他们下杀手，可也是用了七八成功夫的，他们居然能跟我们打到现在都没有被伤到多少！” 戴辉心里也有了判断，对他说道：“咱们的人没什么事就行了。你先去安抚一下官兵们的情绪，我去把万大人和戚大人带过来。” 戴辉把他们带过来的时候说了他对那些村民的怀疑。 万临低声对戴辉说道：“敢在钦差来的时候闹事的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村民呢？万县令也有同样的猜测。咱们稍安勿躁，也不要急着质问他们，等我和戚大人探探他们的口风再说。” 戚弘阔跟着说道：“万大人说的没错。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咱们不能太莽撞，一定要冷静才是。” 戴辉懂事的应道：“二位大人放心，小的已经跟咱们的人说过了，我们都有分寸的。” 这伙村民一共有二十个人，为首的的确是个大块头，大约有个一米九的个子，三十出头，肌肉发达，一脸的横肉，一双蟹眼满是贼光，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他虽然穿着件带着补丁的麻布坎肩和一条也带着补丁的粗布裤子，看着像是个农民。 但万临注意到他坎肩的肩部却没有别的农民穿的坎肩那种经常扛着农具磨出的痕迹。 不仅是这个大块头，其他人有的虽然看着皮肤黝黑，可不仅衣服只有补丁没有磨损，就连露出来的脚踝的皮肤都是细腻的。 而这边的庄户们常年挽着裤腿在地里干活，被风吹日晒，脚踝的皮肤都是粗糙甚至有些干裂的。 万临已经确定这伙人不是村民了。 刚才跟他们打起来的都头有些压不住火气，气冲冲的冲他们吼道：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皇上派了万大人和戚大人来赈灾，为了尽快缓解灾情在这里挖渠打井，你们居然敢阻拦打井！你们这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还是没把其钦差大人们放在眼里？” 这伙人还真没太不知好歹，被吼了一顿后并没有人反驳。 万临对那都头说道：“先别说他们了，他们或许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 戚弘阔看到万临在向他使眼色，马上说道：“你们别担心，虽说你们刚才跟官兵们发生了一些误会，可是把误会说开就好了。你们能说说，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想让我们在这里挖井的吗？” 万临和戚弘阔这是先礼后兵，如果这些人太不识抬举，他们也不会一味的迁就这些“村民”。 那大块头暗自打量了这二位钦差半天，心里也有了些盘算。 “草民见过二位钦差！” 大块头先开了口，带着头跪了下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了，大块头又说道：“草民们方才顶撞了各位官爷，是草民们鲁莽了，还请大人们治罪！” 万临和颜悦色的对他们说道：“你们起来说话吧。” 他们这就站了起来，万临看着大块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大块头做出一副谦卑的模样，低着头十分自然的答道：“草民名叫熊二生，就住在村东第三排把头那院子。” 熊二生虽低着头，可万临还是得抬起头看他。 “你带着这些人来阻止挖井到底是为了什么？” 熊二生一脸委屈的说道：“在这里挖井的话对村里的风水不好，会让村里的男人娶不上媳妇的！我们村本来就穷，好些个光棍呢！” 说到这，熊二生就更委屈的嘟囔道：“我还没娶上媳妇呢！” 这样的理由真是质朴又愚昧，倒是十分符合熊二生这样的人物性格。 可坏就坏在他那双贼溜溜还带着凶狠的一双蟹眼上了。 就算把衣着打扮，行为举止都模仿到位，但是眼神却将他给出卖了。 万临没急着揭穿他，十分配合的说道：“如果真是因为怕破坏风水才不想让我们在这打井的，你们只管好好说明理由就行。尽管解决旱情是当务之急，但也得尊重民风和民俗。” 说完，万临就对戴辉说道：“既然他们不想在这里打井，咱们就换一处吧，没有必要为这样的小事伤了官民的和气。” 戴辉听了，立刻跪了下去。 “大人，若真是因为打井的事也就罢了，可他们却先出手伤人，差点害死了龚先生！而且他们还胆敢袭击官差，二位大人，这可不是小事啊！” 万临愕然的变了脸色，“他们差点害死龚先生？你是说龚先生的伤是他们弄的？” 戚弘阔也马上一脸惊诧的瞪起了眼睛，“此事可是真的吗？我说龚先生怎么没在这，他现在在哪里？可被送去医治了吗？” 这三人是在故意演戏，谭苏静立在一旁暗暗对他们的演技竖起了大拇指。 戴辉苦着脸说道：“在小的去给二位大人报信这边打起来的时候，龚先生就被送去衙门了，想必是正好跟咱们错过了。小的当时担心这边再出事就没先禀报二大人龚先生受伤的事，还请二位大人责罚。” 万临和戚弘阔的脸色全都沉了下去，齐齐看向了熊二生等人。 万临板着脸问道：“熊二生，你们真的差点害死了我们的督造官了吗？” 第775章 解除误会暗追踪 熊二生见万临和戚弘阔都不再对他们慈眉善目的了，马上咧着嘴委屈的叫冤。 “冤枉啊大人！草民们只是不想让你们在这打井而已，可没胆子真去伤人啊！您别看草民块头大，可不怕说出来让人笑话，草民的胆子小的很，平日连杀鸡都不敢呢！” 跟他们打在一起的都头马上反驳道：“我明明看见从你们这边的方向飞过来一个石子，那石子打在了龚先生的腰上后，龚先生就一头往井下栽去了！” 戴辉也跟着说道：“而且我们只是跟你们理论而已，是你们先动的手，这才打了起来！” 万临已经弄清了来龙去脉，戚弘阔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他虽怀疑这些人的身份，却还没有万临那般肯定他们定不是村民。 “戴辉！” 万临严肃的看了眼他。 戴辉不甘心的鼓了股腮帮子，紧攥着拳头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万临对熊二生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又问道：“熊二生，你们能证明不是你们害得龚先生坠井，而且也不是你们先跟官兵们动的手吗？” 熊二生低着头带着些不忿的答道：“草民没法子证明！” 万临沉默了一瞬，说道：“既然你们证明不了，那就不用证明了。我看官兵和你们都没怎么受伤，只要龚先生也没有生命危险，今日的事就过去吧，谁都不要再追究了。咱们明天就换个地方打井。” 戴辉一听马上不服气的问道：“大人！您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万临怕他真动气，冲他挤了下眼睛才说道：“咱们来赈灾就是为了百姓能平安喜乐的活下去的。若是让百姓们心里难过，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对子民们的一番心意了吗？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官差，是要服务于百姓的。” 戚弘阔轻咳了声，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万大人这才是真正的心系百姓。好了，你们今日也都累了，都随我二人会衙门休息吧。” “可是......” 戴辉知道他们是故意这样说的，也更配合他们的表演。 万临和戚弘阔都没再理会他和官兵们，万临转身对熊二生说道：“熊二生，你们不要因为今日的事再对官府有什么误会了。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你们村子，不会破坏你们村子的风水的。” 熊二生又跪了下去，高声道：“大人，您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了，齐声高呼他们是“青天大老爷”。 戴辉和谭苏知道万临和戚弘阔是在演戏，可其他官兵并不知情，全都憋着一肚子火跟着他们回去了。 那熊二生等人却没着急回去，一直目送着万临他们远去了，熊二生的身子才动了动。 “今天的事到底为止了，那个酸秀才没死在井里算他命大！咱们该回去交差了！” 一个男人皱着扫帚眉问道：“老大，小的看那两个大人好像还挺好说话的，他们真是钦差吗？从京城来的大官能这么没架子？” 熊二生不屑的冷哼了声，“哼，你以为从京城来的钦差都得像夜叉那么凶才对吗？我看他们也不是多好说话，只是不想惹麻烦，赶紧在这些地方走个过场后好早点回京城享福啊！” 熊二生说完还一脸不屑的看了眼不远处已经打好的井，晃着膀子带着人往离开金平村的方向走去了。 万临等人回到衙门后，他就先问了富小九，龚锐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得知龚锐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他脸上的疤痕还能痊愈，万临和戚弘阔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龚锐的脸上暂时缠着绷带，万临和戚弘阔见了他都不由得心疼的直摇头。 “龚先生你可是受苦了！” 戚弘阔十分爱惜龚锐这个人才，见他这样子就好像是亲儿子受了伤一般心疼。 龚锐却轻松的玩笑道：“这点伤也不算什么，我不怕死，怕破相。富郎中说有药能治我的疤痕，我就什么不怕以后娶不到媳妇了。” 见龚锐状态不错，戚弘阔这心里才好受了些。 万临接着问起了他，当时是否感觉被人用石子打中了腰了？ 龚锐在清醒的时候就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所以回答的很痛快。 “在下当时正在井边坐着，忽然感到腰部抽搐了一下，还以为是抽筋了，然后这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偏向了一边，一头就栽到了井下。” 万临立刻说道：“那就请龚先生把衣服掀开，让我们看看你腰部是否有伤吧。” 龚锐点了点头，戴辉和谭苏帮他掀起了衣服，在他腰部中间果然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紫色於痕。 戴辉立即说道：“这就是被石子击打过的痕迹！扔石子这人有着一定的内力，这可不是每天干农活的人能有的内力！” 白玉笙也说道：“戴都头说的没错！这石子倘若是没有内力的人扔到龚先生身上，顶多是会疼一下而已，可不会有让他栽到井里的力量。” 富小九想到了厉大龙身边的那些暗器高手，但她不怎么懂功夫，不知道这扔石子的人有没有那些高手厉害。 戚弘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难道那些人真的不是村民？有内力的人难道是江湖人士？” 万临对戚弘阔说道：“他们不是很村民是肯定的，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却还不能确定。不过戚大人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在暗中跟着他们了。” 戚弘阔意外的问道：“哦？你什么时候派人跟着他们的？” 万临淡淡一笑，“呵呵，这是我在去田间的路上交代戴辉去做的。” 戚弘阔顿时钦佩的说道：“万大人真是好筹谋！这回咱们就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有什么目的了。” 富小九这时说道：“彰兄应该还在等咱们呢，咱们就去他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因为万彰的刀口还是在恢复期，富小九怕人多会带去细菌导致他伤口感染，她就只让万临和戚弘阔进去了。 万彰听了他们的讲述后也更明白了几分，还把东洲县与泉陵县从前的纠纷说了。 万临也有些疑惑：“那些人如果是泉陵县的县令派来的，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今天还差点闹出了人命来！难道那泉陵县的县令也有着什么背景和靠山吗？” 万彰说道：“我没听说泉陵县的县令有什么背景靠山啊。我们这两县说来也奇怪，只有这金平村连着两个县城，其他的地方就是别的县城的地界了。我听说泉陵县的县令对百姓们还不错，怎么都觉得他不像是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戚弘阔听了半天，也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我看那县令也不该是如此胆大的人，咱们要不就等着跟踪那伙人的人回来禀报后再看看呢？” 万临和万彰一起点了点头。 万临说道：“那咱们就不要瞎猜了，去安慰安慰那些受了委屈的官兵们吧。” 万临和戚弘阔把跟村民发生了冲突的官兵们都叫到了一起，众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还带着不忿。 万临态度温和的对他们说道：“诸位勇士，刚才发生的事让你们受委屈了。我知道那根本不是你们的错，是那些所谓的村民们先招惹的你们。” 听到这“所谓的村民”，众人脸上的不忿就都变成了疑惑。 他们也对那些“村民”有所怀疑，现在看到万临也对那些“村民”有了质疑，就对万临的看法有了改观。 万临见他们的神色有所变化了，接着说道：“我们已经查验过龚先生后腰的伤了，的确是有被石子击打过的痕迹，而且扔石子的人还是有着一定内力的。” 听到这，众人便顿时有些哗然了。 那个带头的都头激动的说道：“万大人，您果真是相信了我等的话了吗？” 万临肯定的答道：“我和戚大人当然相信你们了！为何我和戚大人当时却为他们说话而让你们收了委屈，就是不想打草惊蛇。” 这回不用万临再多做解释，众人就都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全都露出了欣慰和敬佩的神色。 万临稍微提高了声音，对众人鼓舞道：“为了慰劳大家，今晚我请大家我夫人酿的果子酒。明天咱们继续去别处打井，明晚咱们就用进水来做一顿宴席！” 众人果然士气大振，齐声欢呼道：“谢万大人！谢戚大人！” 宽慰了官兵们的心，去跟踪那些假村民的人也回来了。 戴辉知道这些官兵之中谁擅长追踪，便派了两个擅长追踪的人去了。 但这次只回来一个人。 他一回来就立刻向万临和戚弘阔汇报了那些人的去向。 熊二生带着那伙人在万临等人离开不久也离开了金平村。 他们不仅离开了金平村，还离开了东洲县，抄了个近路到了泉陵县。 两个跟踪的人商议了一下，留下一个继续跟着他们，一个先回来报信，然后他们再靠信鸽联系。 报信的人说他回来的时候，另一个人要是没跟丢他们，这会儿也该传信回来了。 他算的时间果然很对，他才汇报完了行程，一只信鸽就飞到了院子里。 他忙取下了绑在信鸽脚上的小纸条，万临和戚弘阔也都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 第776章 冒险夜探藏金地 那纸条上赫然写着一行字：“泉陵县衙门。” “他们真的是泉陵县县令指使的？” 就算亲眼见了，万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戚弘阔也有些不敢相信，“这泉陵县县令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真的敢指使人来假扮村民对抗钦差？” 负责跟踪的官兵肯定的说道：“阿衡是最谨慎的了，如果不确定他不会写这样的字条回来！” 万临解释道：“我们不是不相信阿衡，是觉得泉陵县县令胆子太大了些，而且这种行为有些不符合常理。那金平村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非得归到他泉陵县的地盘他才满意吗？” 富小九这时走了过来，幽幽说道：“莫不是那金平村有什么秘密，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才冒险跟钦差对抗的？” “娘子？” 富小九虽有身孕，但脚步轻盈，她的出现还把万临等人吓了一跳。 富小九都没去看那字条，直接说道：“我之前还有个怀疑，但是只对彰兄说了。既然你们都认为如果这事是泉陵县县令指使的可是却不符合常理，那就考虑考虑我的猜测吧。” 富小九的思路果然给了万临灵感，万临认真问道：“娘子，你的猜测就是金平村藏着什么秘密？” 富小九点头道：“没错，而且我猜那秘密或者就藏在地下，所以他们才会竭力阻止咱们打井的。” 戚弘阔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哎呀，富郎中这猜测可是有些道理的！” 万临立刻说道：“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再去打井的地方看看？他们不会想到咱们还会折返回去吧？” 然而富小九却制止道：“不行，咱们现在不能回去！那些人或许已经派人在暗中盯着了，又或者在周围布置了什么机关陷阱，咱们不能贸然行动，要去的话也得少派去几个高手暗中查探才行。” 万临应道：“娘子提醒的是。那我现在就安排人去那里探查一番，看看他们是否在隐瞒着什么。” 万临目前很看中戴辉，便让戴辉寻两三个功夫最好的官兵去金品村查探。 戴辉自告奋勇的说他要亲自去一趟，万临告诉他们都要千万小心，线索如果不好找就算了，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平安。 对泉陵县令的怀疑只有万临这几个人知道，他暂时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免得走漏了风声。 再次派人去探查以后，万临就一个人去把他们的行动告诉万彰了。 万彰也说这泉陵县的县令不至于为了一个金平村跟钦差抗衡，多了个金平村他们泉陵县又不能发家，再说他的任期也快到了，总不能一辈子都守着金平村不放。 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金平村的确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秘密就是泉陵县令想要得到的东西。 富小九提前在家酿制的果子酒都在这了。 她当初带上这些酒就是想着在路上慰劳众人。 而且这酒因为是果子酿造的，而非纯粮酿造，所以在发生旱灾，粮食紧缺的地方喝这样的酒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官兵们都喝了个痛快，心里的委屈也都散去了，都盼望着明日挖渠打井能顺顺利利。 戴辉带了两个官兵中功夫最好的人再折返回了金平村。 今晚月朗星稀，视线不错，那口马上就挖好的井的周围果然有些异样。 从井里挖出的土都不见了，周围还被带刺的铁丝网围住了。 戴辉为了试探是否有人在暗中埋伏，先捡起一块小石子向井口出扔了过去。 那石子还没等落地，果然就从暗处闪出了两个人影。 “有人来了？” “小心！” 那两人发现了石子便警觉的拔刀看向了四周。 戴辉对两个官兵说道：“你们两个去把他们两个引开，我去跟前查探查探！” “是！” 两个官兵马上分头行动引开了那两个人。 他们离开后，戴辉便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井前。 看到这口好不容易挖的井就这么被填上了，戴辉气得想骂人。 但是戴辉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压住了火气，将到刀尖插到土里轻轻的翻找了起来。 戴辉边找边自语道：“这井边莫不是真有什么宝贝，所以才被围了起来，还有人在夜里专门把守。不过不掘地三尺的话也不能找到什么吧？” 戴辉些失望，准备收回刀躲在暗处等自己人回来就回衙门禀报。 “咦？这是什么？” 戴辉的刀尖忽然在土里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戴辉马上蹲了下去，迅速翻转刀尖，土里很快就露出了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 借着月光，戴辉又凑近看了看，在看清这东西后，戴辉不禁大惊失色。 “这、这是金子？” 戴辉忙把这东西从土中抠了出来，再仔细一看，这竟是个小拇指大小的小金条。 戴辉忙把这小金条揣到了袖子里，纳闷的说道：“我这刀尖扎得并不深，怎么就轻而易举的挖到了金条？可白天打井的时候挖了那么深却什么都没挖到呢？” 戴辉想到这就站了起来仔细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我明白了，这恐怕就是个巧合。我们在打井的时候恰好避开了埋金子的地方，那群人之所以会那么紧张，拼了命的不让我们再打井，就是怕我们会挖出这些金子！看来万夫人的猜测是对的，这金平村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戴辉刚弄清楚了真相，忽然感受到不远处有人过来了，马上纵身一跃离开了井边。 戴辉到了隐蔽处不久，那两个官兵也回来了，三个人没工夫细聊，立刻返回了县衙。 他们三个人可以确定身后没有尾巴，但是到了县衙后他们也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从房顶上翻到了院内。 其他人都已经带着醉意昏昏大睡了，万临、戚弘阔和富小九还有谭苏都在万彰的书房里等着他们。 万临先听到了院子里有了动静，期待的说道：“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万临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极轻的敲门声，“大人，我们回来了！” 万临马上去开了门，戴辉三人进门前还谨慎的看了眼身后。 “可有什么发现吗？” 万临急切的问道。 戴辉先向富小九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才答道：“的确有发现，您看这是什么？” 戴辉从袖子里拿出了小金条，富小九等人赶紧凑了过来。 “这是金子？” 万临接过金条很是不可思议。 富小九看了眼金条就肯定的说道：“这是金子没跑了！不过这么小的金条还真是少见呢。” 鉴定完金条后，富小九又问道：“这金条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起码得往地下挖一挖才能挖得出来吧？那井边可有守卫的人吗？” 戴辉把当时的情况和他如何找到金条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富小九听了不由双眼放光。 “你只随便一挖就挖出了金条？那这地下得埋着多少好东西啊！没想到我的猜测真应验了，这金子就是他们的秘密，他们是因为这些金子而不让咱们挖井的！” 富小九马上拉住了万临的衣袖，“相公，咱们应该赶快派人去守住那里，否则地下埋的金子就该被转移走了！我还有种预感，那些金子肯定来路不明，否则怎么会埋在那里？” 万临却面带难色的说道：“可官兵们都喝了许多的酒，此时他们已经全都鼾声如雷了，怕是没办法行动了啊。都怪我没考虑周全。” 富小九却没怪万临什么，但戚弘阔也跟着着急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啊？他们要是把那些金子都转移走了，咱们再想找到可就难了！我也觉得这些金子来路不正，要是能找到这些金子，没准还能牵出个大案来啊！” 富小九思索了片刻，说道：“戴辉他们去打探以后应该已经让看守的人起了防心，这会儿定也去向上级禀报了。咱们离得近，起码有些官兵和衙役们守夜没睡，咱们不如就放手一搏去包抄了那口井的周围，他们就算有救兵也不会比咱们快，咱们先把那些金子守住了再说！” 万临神色凝重的说道：“现在似乎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那咱们就放手一搏吧！” 富小九还要跟去，却硬是被万临给拦下了。 万临清点了一下人手，他们现在有守夜的衙役十名，官兵也有十几名。 虽然只是二十多人的小队伍，可他们都是官差，心有正气，也不怎么害怕歹人。 在他们临行前富小九说她会熬上一锅醒酒汤，万一他们人手不够就马上发个响箭，她就把醒酒汤给剩下的官兵们灌下去，让他们立刻去救援。 一行人很快就再次来到了金平村，他们这次来的人多也不能多隐蔽，可是也不能直接莽撞的来到那口井附近探查。 戴辉是第一个走过去的，他眼看着就要靠近铁丝网了，一只毒镖蓦地向他飞了过来。 戴辉眼疾手快的侧身躲开了毒镖，然后就迅速趴在了地上，拉动绑在手臂上的小弩，向毒镖飞来的方向放了一只弩箭。 “啊！” 草丛里很快传来了一声惨叫。 第777章 惊人宝藏引旧事 戴辉都没想到自己这一只弩箭能射的这么准。 那一声惨叫过后，戴辉便利落的起身向那草丛跑了过去。 “小心！” 这时忽然有人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 然而戴辉还是躲闪不及，一只毒镖就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右臂上。 戴辉闷哼一声，看着被毒镖扎中的手臂当即就要挥刀断臂。 “不可！” 万临疾呼一声，不顾阻拦，向戴辉飞奔而去。 几名身手不错的官兵已经向草丛里奔袭了过去，那个躲在暗处伤人的很快就被揪了出来。 戴辉咬着牙对万临说道：“万大人，这镖上有毒，我若不立即断臂，我怕是性命不保啊！” “你先试试这个！” 万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颗棕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药？”戴辉问道。 “这是我娘子配制的解毒丸，常见的毒药的毒它都能解。你先吃下一颗，然后嚼碎一颗抹在伤口上。如果片刻以后你觉得没有效果再说。” 万临说完又倒出了一颗药丸。 戴辉马上听话的吃了颗药丸，然后又嚼碎了一颗药丸，拔出毒镖，将嚼碎的药丸涂在了伤口处。 万临见他按照自己的指导做完了，又说道：“自从咱们遇到水贼后，我娘子就调制了这些解毒的药丸，就怕再遇到歹人对咱们下毒手，没想到这药丸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万临说话间眼神里就流露出了对富小九的崇拜之情。 戴辉也用崇拜的语气说道：“万夫人不仅医术高超还能未雨绸缪，真是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 戴辉不是在拍马屁，因为他惊喜的发现伤口处的毒并没有扩散，而且已经发黑的伤口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正常的鲜红色。 而那个伤了戴辉的人已经被五花大绑到了万临和他面前。 一个官兵禀报道：“启禀万大人，属下们搜过了，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戴辉恼火的瞪着那男人斥骂道：“你这个暗中伤人的奸诈小人真是卑鄙！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那男人三十多岁，矮小精瘦，一双眼睛却布满了戾气。 他不屑的冲戴辉翻了个白眼，撇着嘴冷哼道：“你没长脑袋还怪我暗中伤人？我这是手下留情了，否则我那一镖可不是扎在你胳膊上了！” 戴辉气得真想拔刀杀人，但是他知道这人留着有用。 万临理解戴辉的心情，心说幸好是他那英明神武的娘子提前配制了解药，否则戴辉的一条胳膊就保不住了。 万临冷静的说道：“现在不是审问他的时候，先把他看住，咱们该好好在此处翻找翻找了。” 虽然戴辉没是什么事了，但他也受了伤，万临让他带着人看守那男人，自己带着人开始拿着铁锹铲子在这附近翻找起来。 万临是真没想到这次“探宝”会如此顺利，众人不过就是在井边稍微翻找翻找，竟然就找到了一堆金器！ 这些金器中不仅有小巧的金条，还有杯碟碗筷等等器具，若是把这些金器过了称，起码得有个百十来斤重。 到了最后万临和戚弘阔都有些傻眼了。 戚弘阔揉着眼睛说道：“这不是什么精怪的障眼法吧？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金器？而且还都埋的不那么隐蔽呢？” 怎么就能在这个地方轻而易举的就找到这么多金器呢？ 万临查看了一个金碗的碗底，发现碗底竟然是有印章的。 “柴府臻宝。”万临念出了印章，“这些东西是柴府的东西？这柴府又是哪户人家呢？” 戚弘阔猜道：“这柴府要是能用得起这么多金器，定是个富贵人家。这样的富贵人家只要稍作打听应该就能打听得到吧。” 万临点头道：“对，咱们回去问问万县令，他对整个东洲县都十分熟悉，这样的大富之家他肯定能知道。” 万临叫众人把这些金器收好，又留下了十个官兵看守这里，等明天天亮再仔细挖掘一下，看看是否还能挖出什么。 戴辉看了看四周，警觉的问道：“大人，要是那伙人再回来怎么办？” 万临却笃定的说道：“他们不敢回来了。就算是想把这些金器抢回去，他们也得换种方式。” 戴辉不解，“换种方式？难道他们还敢去县衙抢夺不成？” 万临却没回答他，带着金器和那个男人回了县衙。 自从万临走后，富小九的心就是悬着的。 万彰得知那井边竟挖出了金子，就想到一件陈年旧事。 只是光是一根小金条还不能说明什么，万彰也是提心吊胆的等待着，祈祷万临他们能顺利回来。 一听到万临等人回来的动静，富小九就激动的冲到了院子里。 万彰看着她灵活的行动差点忘了她是个孕妇。 “相公，你们都没事吧？” 富小九见人数少了，不过他们都不像是跟人打过架的模样，便猜到万临应该是留人在那看守了。 万临答道：“我们都没什么事，但戴辉中了一记毒镖，幸好有你提前配制好的解药，他才没事的。” “戴辉中了毒镖？”富小九马上快走了几步到戴辉跟前，“我还是得再给你处理下伤口，再看看你中的毒是否被全部化解了，你先跟我来吧。” 人命要紧，富小九顾不上问别的了。 “相公，你们先把你们的发现告诉彰兄吧，他一直惦记着你们呢。” 万临应道：“好，我这就和戚大人去告诉彰兄一声。” 富小九给戴辉检查了伤口，发现自己研制的解毒药还真是有效，不过这次也是戴辉幸运，毒镖上的毒药是最常见的毒，不是红磷丸那种成分复杂的毒药，否则戴辉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看到戴辉没事了，富小九给他处理好了伤口后就直接问了他在井边有了什么发现。 万彰从万临和戚弘阔口中得知了那些金器的事后，就陷入了沉默。 万临见他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忍不住问道：“彰兄，你莫非知道那柴家的事吗？” 万彰双眉紧锁的答道：“在东洲县的确有一户姓柴的大户人家，但是他们家在五年前就被一伙山贼灭门了，整个柴府都被付之一炬。这件案子震动了知州，很快就抓到那伙山贼，一百多个山贼全都被判了腰斩，听说当时那些山贼一直哀嚎了一晚上才咽气。当时的县令就是因为迅速破获了这件案子而立了一功，后来给我下毒的恶霸把他咬出来的时候，他还因为那个功劳而被免了死罪。” 万临听后很是唏嘘，“原来东洲县还发生过如此惨案！一般山贼打家劫舍或许会杀人伤人，可灭门的事可不多见。难道柴家之前得罪过那伙山贼，所以才惨遭灭门的？” 万彰遗憾的摇了摇头，“柴家的人全死了，那伙山贼只说他们见到柴家太富，就起了贪心，想要把柴家的财宝都霸占了，所以就杀了柴家满门的。这其中其否还有别的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戚弘阔捋了捋胡子，疑惑的问道：“这案子既然在发生不久就被破获了，山贼也被一窝端了，那柴家被抢走的金银财宝也该被官府找到了吧？为何那井边会有许多金器呢？而且那些金器还埋的不深，很轻易就能被发现了，这可不太符合常理啊。” 万临也很疑惑，“这些金器出现的很蹊跷，再加上柴家的事就更显得奇怪了。我有种感觉，这件事怕是跟泉陵县县令脱不了干系了。” 万彰点头道：“葛莆倒是在泉陵县做了五年的县令了，如果顺利的话，他最晚明年年就会高升到别处去了。泉陵县和我们县离的不算远，当时柴家的案子他从头到尾都应该听说过。而这次不想让咱们挖井的那伙人既然跟他有关系，咱们怕是要去找葛莆去问问才能知道真相了。” 万临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反正咱们已经都出手了，不去找那真正的幕后指使也是不行了。那我明天就和戚大人去趟泉陵县会一会那个葛县令吧。” 万临嘱咐万彰好生休息，不要担心这件事，他跟戚弘阔毕竟是钦差，那葛莆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对他们动手的。 万彰现在心有余力不足，只能躺在病床上等待他们去处理这些事了。 富小九给戴辉处理好伤口后又跟万临等人碰了面。 万临把万彰所说的柴家和葛莆的事都告诉了富小九，富小九听了也说柴家的那些金器必定跟葛莆有关系。 这时已经很晚了，富小九劝说众人都快点去休息，好养足了精神去见葛莆。 但万临却还想再审审那个被他们抓来的男人，戚弘阔同样惦记这这件事，俩人合计一下，还是要审审他才安心。 富小九便没再劝说他们了，去给他们俩熬了虫草乌鸡汤。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是谁指使你在井边看守的？你们看守的东西除了那些金器可还有别的？” 万临冷脸向那男人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双眸中的厉色让那男人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在审问他的时候万临想到，到现在还没找到的跟水贼里应外合的内鬼，万临不禁有些头疼。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趟会有些艰难的赈灾之行，却没想到竟会旁生出这些枝节。 万临问完了他这些问题，见他眼神躲闪不想回答，万临却没着急，而是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在听到万临这个问题后，那人顿时变了脸色。 第778章 杀鸡儆猴太胆大 “葛莆是柴家灭门案的知情者吧？” 万临这问题一抛出来，这男人一直躲闪的眼睛突然跟万临对视了一下。 在这短暂对视中，万临便察觉到了这男人眼中的惊恐和意外。 万临趁机说道：“我早就派了人去跟踪熊二生他们了，我的人亲眼看到他们向泉陵县县令葛莆禀报了阻止我们挖井的事。不用你嘴硬，我们就算不从你嘴里问出什么也能知道想知道的东西。只是你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以为葛莆还会相信你吗？” 万临这一席话说完，男人的表情立刻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他狠狠的咬了咬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而万临这时忽然对他和颜悦色了起来，“既然你不愿意招认，葛莆也不再信任你，我们留你也无用了。” 对他说完，万临就对他两旁的官兵说道：“把他拖下去处置了吧，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 “是！” 两个官兵回答的声如洪钟，戚弘阔听了都被震得耳朵疼。 “等等！” 男人瞪着眼睛猛地喊了一嗓子。 万临一摆手，示意两个官兵停下脚步，随后依然态度温和的对这男人问道：“你不用担心，他们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不是，我不是担心！我是......我招！我全招了，求大人留小的一条贱命吧！” 男人说到最后竟带着哭腔了，万临差点没绷住。 万临忍着笑问道：“既然你自愿招认，那我还有什么道理不让你说话呢？你说吧，我们听着。” 戚弘阔暗暗向万临投去了佩服的眼神。 “小的名叫庄六，是泉陵县人。小的跟熊二生他们都有些功夫，平日就在菜市看管秩序。假扮金平村村民闹事的确是葛大人指使小的们做的。小的们也不敢多问，葛大人让小的们做什么，小的们就只能听话照做。” 说到这庄六就很是委屈的瘪了瘪嘴，好像他们真的是被逼无奈一般。 万临听了他的供述后心里马上有了分晓。 这庄六和熊二生等人往好听了说是看管菜市秩序，其实他们就是向菜贩们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万临没揭穿他的身份，又问道：“庄六，你们对那些金器真的一无所知吗？” 庄六忙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早知道那里的金器这么好挖，小的早就挖了几个金器跑了！怎么能一个人傻傻的守在那里遭罪呢？” 然而万临并不相信他的话。 戚弘阔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时问道：“庄六，你可别忘了，我和万大人是陛下亲派的赈灾钦差，我们不仅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还有各种查案的特权。我们现在坐在这里审问你是我们还有些耐心，可一旦我们的耐心用完了，别说是你，葛莆的脑袋也能随时搬家！” 戚弘阔的话也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庄六听了不由缩了缩脖子。 万临也暗暗向戚弘阔递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 万临配合的说道：“庄六，你若要是个识相的就把实话都招认出来，否则在要你命之前，你的皮肉也要受苦。” “是是，小的明白的！小的......全都招了！” 庄六这回再也不敢耍什么心眼了，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部招认了出来。 庄六和熊二生等人说白了就是葛莆的狗腿，平日里没少帮他做欺压百姓的事。 在得知赈灾钦差带着人在金平村里挖井的时候，葛莆就赶紧把熊二生他们派了过去，让他们装作是金平村村民，用风水做借口来阻挖井。 葛莆也打听过了，知道万临和戚弘阔这二位钦差是真正为百姓做事的，知道他们不会为难百姓。 葛莆告诉熊二生他们务必要阻止在金平村境内打井挖渠，熊二生好奇问了嘴葛莆为何要这样做？ 葛莆只对他们说金平村内有他藏的东西，等钦差走了，他就把那些东西挖出来还能分给熊二生他们一些。 可谁都想到钦差不是靠人力挖井而是靠机器，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那口在金平村境内的井就要打好了。 这可把熊二生他们吓坏了，但好在万临他们并没发现什么。 熊二生派人回去禀报了葛莆这件事，葛莆当即就被吓得变了脸色，让他们一定要打发走钦差然后守住那口井。 庄六知道这井边的地下或许就埋着宝贝，却没想到这宝贝竟埋得如此之浅，不用费什么力气就挖出了一堆金器！ “二位大人，小的要是知道哪些金器如此好挖，小的真的就挖几件跑了，何苦要被你们抓来呢？这就是小的知道的全部了，就算你们把小的的皮给扒了，小的也交代不出别的了。” 庄六苦着个脸，万临始终紧盯着他的眼睛，看出他这回的确没有隐瞒。 万临让人先把他押了下去，此时已经接近天亮了。 既然已经知道葛莆的秘密，万临和戚弘阔的心里就都有了数。 两个人小睡了片刻养了养精神，打算一早就去泉陵县找葛莆问话了。 富小九和万彰都知道了庄六招认了什么，富小九对万临嘱咐道：“那葛莆没准是个为了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这里天高皇帝远，他要是急了没准都不会在意你们钦差的身份了，你们跟他见面可千万要小心！” 富小九的意思万临和戚弘阔都明白，万临谨慎的说道：“我们会掌握好分寸的，娘子，你且和彰兄一家安心等我们回来就好。” 万临这回只留了几个衙役把守县衙，把一百多个官兵都带走了。 他们要去泉陵县就会经过金平村，正好让昨天看守藏金地的官兵们换岗休息。 哪知还等到了近前，万临等人就看到了令他们震怒且痛心的一幕。 昨晚看守在这里的官兵们全都被杀了，他们的尸首上大多都有好几只毒镖，还有的人身上被砍了数刀，死状极惨。 戚弘阔痛心疾首的大骂道：“岂有此理！这是葛莆干的？这个畜生是要造反吗？我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在跟水贼的战斗中已经死了十几名官兵，万临本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有人伤亡了，却没想到竟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折损了这么多人手。 万临看着这些官兵们的尸体也十分痛心，但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冷静下来，想出对付葛莆的对策。 如果真的是葛莆派人杀了这些官兵，那葛莆就摆明了是在杀鸡儆猴。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都敢对钦差的随行官兵痛下杀手，他定是也没将钦差在眼里的。 葛莆的大胆和狠辣有些超出了万临的想象。 万临忍着悲痛说道：“戚大人，咱们肯定不会被葛莆的手段吓到，但是咱们也不能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把他惹得狗急跳墙对咱们来说没好处。而且咱们要记得咱们要把赈灾放在首位，多想想全州的百姓们！” 万临的劝慰让戚弘阔瞬间冷静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为了那些受灾的百姓，咱们绝对不能跟他争个鱼死网破。可是那葛莆万一真的敢对咱们下手，咱们能否招架得住呢？” 万临稳了稳心神说道：“戚大人放心，咱们的人在水上或者没有防备的时候可能会吃亏，但只要有了防备，就绝对不会再吃亏的！” 万临说罢，就高声对官兵们问道：“你们都看到了吧？你们的战友很可能是被葛莆派人害死的！你们定要做好防备，如果葛莆敢再对咱们动手，你们可有将他和他的人一举歼灭的决心吗？” 其余官兵们的心里都憋着满满的恨意，听了万临的话后全都咬牙切齿的高呼道：“我们有决心！定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万临留下了几个人为那些被杀害的官兵们收了尸，然后就带着人直奔泉陵县县衙而去了。 泉陵县与东洲县距离也不算太远，可是这边的受灾情况却比东洲县和临阳县都严重得多。 田地不仅都干旱的开裂了，百姓们也都骨瘦如柴，衣衫褴褛。 很多人都背着包袱往别处逃荒，沿路上还有很多饿死病死的人的尸体无人埋葬，万临等人全都不忍去看这样的惨象。 戚弘阔气恼的直拍大腿，“这泉陵县简直要成了人间炼狱了！这里跟东洲县和临阳县相距不远，怎么就差距如此之大？可见那葛莆真是个黑心肝的畜生，完全不管百姓们的死活！” 万临也忍不住怒火了，攥紧拳头说道：“由此可见葛莆在任的这些年中，泉陵县的百姓们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我现在不得不怀疑，柴家惨遭灭门的事葛莆可能不仅听说过，还很有可能参与过！” 戚弘阔惊问道：“万大人，你是说葛莆跟那伙山贼是一伙的？” 万临点了点头，“很有这样的可能。虽然那伙山贼都被腰斩了，但你可记得万县令说过那伙山贼的山头就在泉陵县境内，而当时的东洲县令很快就破获了那案子。想要很快剿灭这么猖狂的山贼可不是易事，或许是有人出卖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快被剿灭的！” 第779章 面白心黑装糊涂 万临的分析让戚弘阔惊出了一身冷汗，“那葛莆的胆子竟会这样大？他先是跟山贼们勾结，然后又出卖了山贼？他这样做拿到就是为了独占那些金器？” 万临微微点点头，“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戚弘阔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简直是罪大恶极，这样的人就应该诛他九族！” 万临也因葛莆赈灾不力气愤不已。 “他所有的罪行我都会一笔笔记清楚，绝对会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葛莆的眼线早就禀报了他钦差来了。 葛莆做好了应对万临等人的准备，带着衙门的人恭恭敬敬的前来迎接了。 在见到葛莆之前，万临还以为他肯定是个跟邹意一样从面相看就不怎么样的人。 然而看到葛莆以后，万临就有了种恍惚的感觉。 葛莆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颀长，五官周正，唇红齿白，是典型的玉面郎君。 万临一直相信“相由心生”，但是在看到葛莆后他就怀疑起了自己看人的眼光。 葛莆的官府有些泛旧，但丝毫没有掩盖他的翩翩风度。 戚弘阔在见到他以后也有点怀疑，他真的是那种贪财且心狠手辣之人吗？ 万临和戚弘阔都先把愤怒和质疑以压在了心底，两个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与葛莆打了招呼。 葛莆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对二位钦差的到来很是惊讶。 “不知二位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二位大人恕罪！” 葛莆不仅相貌长的好，声音也浑厚好听，如果不看他的人品，都会让人觉得他只做个县令真是屈才了。 万临将情绪控制的极好，一脸和善的对葛莆说道：“葛大人切勿自责，我和戚大人这一路都没想惊扰当地官员，这不是你的错。” 万临在看到葛莆的一瞬，是有些怀疑他们对葛莆的各种猜测是不是都猜错了，但是趁着跟他说话这工夫，万临仔细打量了一下葛莆，又得出了新的结论。 这葛莆虽然乍一看是个风度翩翩的白面郎君，但是他有些下三白，眼神带凶，嘴唇薄，耳廓反，鼻瘦无肉，这样的面相实在不是良善之辈。 戚弘阔现在也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也暗自把葛莆打量了一番，总觉得葛莆这双眼睛看久了让人浑身不自在。 葛莆见万临和戚弘阔对他的态度还算和善，心说他们两个要么就是真的不想惹麻烦，要么就是在装和善。 葛莆这人平时也喜欢研究面相，万临和戚弘阔眼神都带着正气，他便更怀疑他们两个是在先礼后兵，稍后可能还会对自己发难。 葛莆又恭恭敬敬的说道：“还请二位钦差大人跟随下官去县衙歇息歇息。只是本县受灾严重，下官暂且拿不出什么好酒好菜款待大人们了。” 戚弘阔神色凝重的说道：“泉陵县的灾情的确比别的地方严重一些。我们是来赈灾的，不是来享受的，葛大人不必担心无法款待我们。” 葛莆忙向他们郑重的鞠了一躬，“葛某代全县百姓谢过二位大人了！请受葛某一拜！” 葛莆说着撩起官服就要下跪，这要换做是别人，万临肯定会拦住的，可万临看到他这幅虚伪的样子就生气，他就是跪下也难解心头之恨。 戚弘阔也是个实在人，要是换做别人他也会客气的阻止人家下跪了，但他此时跟万临一个想法，就是想看看戚弘阔下跪的样子。 葛莆还以为万临和戚弘阔起码会跟他客气客气，却没想到他都实实在在的跪下去了，俩人也没一个开口说话的。 等他跪稳了以后，万临才先说道：“哎呀葛大人，你快起来。我们能担任赈灾钦差是我们的荣幸，为百姓们做事更是本分，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戚弘阔也跟着说道：“是啊葛大人，你快起来吧，我看你脸颊消瘦，怕也因为旱灾吃了不少的苦，快起来，咱们回衙门一起探讨治灾之策，赶紧缓解了旱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戚弘阔说葛莆脸颊消瘦纯属是在睁眼睛说瞎话。 葛莆气色极好，身材适中，一看平日里就没少滋补。 看到他这样子，戚弘阔心里的火气都快压不住了。 葛莆这才站了起来，虚伪的跟他们二人客套了几句，才带着他们回了衙门。 因为缺水，葛莆没有给他们煮茶，只给他们倒了两杯白水。 “请问二位大人可是从东洲县而来？东洲县的旱情这么快就缓解了吗？” 葛莆问的一脸诚心，好像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万临答道：“东洲县的受灾情况尚可，灾情的治理比较省力。” 葛莆听后点了点头，“听说是东洲县令万大人未雨绸缪，提前挖渠存水，东洲县的旱情才没太严重的。跟万大人一比，下官真是自愧不如啊。” 但葛莆愧疚的神色只在脸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随后就带着期盼问道：“二位钦差大人，你们这就是要在本县落脚了吗？是否从今日开始你们就要全心的治理本县的旱情了？” 万临和戚弘阔对视了一眼，还是由万临答道：“我们今日来泉陵县一是为了缓解旱情，二是......” 万临说到这就露出了一抹不大好意思的笑容，“二是想向葛大人打听一件事，若葛大人了解这件事，还请你如实告知。” 葛莆心头顿时一跳，但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二位大人想问什么但问无妨，下官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万临又跟戚弘阔交换了一下眼神，戚弘阔认为也时候进入正题了，便对万临眨了下眼睛。 万临便对葛莆说道：“葛大人，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五年前东洲县柴家被山贼灭门的案子？” 果然来了！ 葛莆就等着万临他们问自己这件事呢。 葛莆很是自然的皱起了眉头，“柴家在五年前惨遭灭门的事下官是听说过，但是那是发生在东洲县境内的事，下官了解的并不多。” 万临料到他会如此回答，略有遗憾的说道：“事发在东洲县，葛大人对此事不了解很正常。” 说到这，万临就用称赞的语气说道：“但我听说那伙山贼的山头是在泉陵县的，在抓获山贼的时候，葛大人似乎还帮忙出了不少的力呢。” “呵......呵呵。”葛莆很不自然的挤出了干笑了几声。 万临和戚弘阔都没再说话，全都沉默的盯着他。 葛莆被这二人盯得不大自在，带着尴尬解释道：“其实当初抓捕那伙山贼的时候，下官不过是派了些衙役去帮忙而已。那伙山贼被剿灭后，几个头目就被带回了东洲县审问了，下官其实没出多大的力气。那毕竟是五年前的事了，太具体的事下官也记不太清了。” 万临神色不明的看了看他，说道：“对了葛大人，我还听说当初你还跟东洲县的上任县令争抢过金平村归属，这好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吧？” 葛莆没否认，“大人说的是，下官的确是跟东洲县的上任县令抢过金平村。只因那金平村跟我们两个县东西相连，我们就有些互不相让。不过最后金平村还是被划分到了东洲县境内。下官当时有些不甘心，但后来也就释然了。” 万临用很是理解他的语气说道：“金平村所在的位置的确很特殊，会让你们两个县城发生争执也是可以理解的。那我还想问问，葛大人是否在金平村有什么朋友或者认识的人吗？” 葛莆想都没想就答道：“下官在金平村并无朋友或者认识的人。” 万临马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那这就奇怪了。我们昨天在金平村境内打井的时候遇到了一伙阻止打井的村民，他们说我们在那里打井影响了他们村的风水。我们见他们执意阻拦也就不强行在那里打井了。不过我们跟那伙村民发生了些小摩擦，混乱中有人说他们是您派去的......” 万临说到这就没再说下去了，等着葛莆自己往下接。 葛莆看出万临是在等他回答，忙站了起来。 “啊呀，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这些村民如此愚昧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下官给扯进去了？下官可是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的啊！” 万临见他反应这么大，平静的说道：“葛大人，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们只是问问你而已。我们也认为那些村民是在胡扯，你怎么可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葛莆立刻向万临拱手道：“多谢万大人信任下官！否则下官真是要说不清了。” 万临眼帘微垂的看着他，道：“葛大人请坐吧。” 葛莆这才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戚弘阔忽然问道：“葛大人，你说你并不认识那些村民，可那些村民为何会提到你呢？你就不想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吗？” 葛莆神色明显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脸疑惑的说道：“下官也很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提起下官来，可能是他们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了吧？” 葛莆刚说完，戚弘阔就说道：“其实这件事葛大人也不必太过在意了，因为跟这件事相比，还有件事更加奇怪。” 第780章 忍气演戏暗查探 戚弘阔稍微压低了些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们昨天在挖井的时候竟无意间挖出了些惊人的东西，所以才会向你打听柴家被灭门一案的。” 听到这，葛莆额头上的青筋就忍不住跳了跳，却还要强作镇定的问道：“不知道大人们在那挖出了什么惊人的东西？又如何跟柴家有所联系的呢？” 戚弘阔见葛莆在装糊涂，气得他就快要压不住火气了。 他在袖子里暗暗捏着手，强忍着怒火说道：“我们在那井边挖出来的东西是成堆的金器！那些金器有个几十斤重，什么碗筷杯碟应有尽有，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 戚弘阔说到这的时候，葛莆的眼里就显出了一道不大明显的凶光，但他也跟戚弘阔一样，都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戚弘阔看出葛莆的眼神有了些变化，心说他或许就要受不了金器都落在他们手里的刺激了。 戚弘阔接着说道：“那些金器的底部都印着‘柴府臻宝’四个字。能用得起这诸多金器的柴府必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我们便顺藤摸瓜打听到了柴家的事。本来赈灾就需要银子，这些银子可真是来的及时啊！” 戚弘阔这最后一句，简直快要了葛莆的命！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些金器竟会落到了钦差手里， 葛莆暗暗咬了咬牙，还在演戏。 “啊？那地方竟然有这么多的金器！如此看来，这些金器应该就是柴府的了。真是没想到那伙山贼竟留了这么一手！” 戚弘阔又问道：“葛大人，既然有人敢打着你的名号去阻止我们打井，他们想必就是怕我们会发现这些金器吧？你真的对这些金器一点都不知情吗？” 葛莆神色尴尬的摇了摇头，“下官真是冤枉，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戚弘阔再也忍受不了他这样子了，忽然话锋一转，恼怒的说道：“本来我们以为找到金器是件好事，还怕匆忙之中没有把所有金器都挖出来，于是就派了些官兵守卫在那。却没曾想，我们今天早上经过那里的时候，守卫在那的十几个官兵竟都被人给杀了！” 说到这，戚弘阔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忽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竟、竟然有这种事？” 葛莆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看出戚弘阔要发火了，正要准备说些什么哄住戚弘阔，万临也站了起来。 万临转移了话题：“我们昨晚已经抓到了一个守在那里的贼人，他就是假扮村民们闹事的人中间的一个。我们怀疑就是他的同伙杀害了官兵们！” “什么？”葛莆先是骇然惊问，随后又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他可招认了什么吗？” 万临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想到那人的嘴还真硬，我们都对他严刑审问了，他竟还什么都不肯说！” “啊——”葛莆控制不住的舒了口气，“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杀害官兵！这简直等同谋反了！万大人，戚大人，你们可一定要让那人开口啊，否则本官还要被清白无故的牵连。” 万临为难的说道：“虽然杀害官兵等同谋反，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缓解旱灾，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我们只是先审问审问，如果太难撬开他的嘴，就先押着他稍后再继续审问吧。” 听到万临这番话，葛莆的脸上瞬间闪过了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他似乎是欣喜，似乎是怀疑，又似乎是不解。 他脸上的精彩神色都被万临看在了眼里。 那些官兵就是被熊二生等人杀害的。 熊二生等人知道这些官兵不好对付，便使了阴招，趁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放出了毒镖。 他们没有找到庄六，猜到庄六应该是被抓起来了。 但熊二生他们虽然有杀害官兵的胆量，也知道暗箭伤人，可他们却没有更大的勇气去县衙劫狱。 熊二生带着人回来向葛莆禀告以后，葛莆也对庄六被抓很是纠结。 他手下的这些狗腿子们们并没有武功高超到可以在随意出入县衙的，要是非得让熊二生等人去劫狱不仅会有彻底暴露他的风险，也不太值得。 就算庄六招认了，葛莆只要死不承认，然后再趁机讨好讨好万临和戚弘阔，他们或许也不会单纯听信庄六的供词。 葛莆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既然二位大人心中有数，那下官也不怕他们诬陷了。” 葛莆说话的时候还偷眼看了看戚弘阔，发现他似乎也没那么恼火了。 葛莆趁机就把话题扯到了赈灾上来，“对了，二位大人，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开始研究赈灾的计划了？” 万临先说道：“对，咱们现在就开始进入正题！葛大人，麻烦你带我们去街上转转，让我们先对本县的民生有个初步的了解吧。” 葛莆一怔，“您要去街上转转？” 万临理所应当的说道：“是啊，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先了解了解当地民生的，逛逛街不就是最快速的办法了吗？” 葛莆心说他们想去哪就去哪吧，反正他们来了自己的地盘，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哦，对对对，您说的没错！不过因为旱灾的缘故，大街上是远没有之前热闹。乞讨的人也多了，还望二位大人心里有所准备啊！” 万临真想狠狠的瞪他一眼。 你们泉陵县的百姓们民不聊生，你却气色红润，精神十足，还不是你不顾百姓死活？ 如果现在就能去搜搜葛莆的家里，万临猜他家里定会粮谷满仓。 “葛大人别担心，是旱灾让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困顿不堪的，在天灾面前你也是无能无力的。那咱们这就走吧，早些了解好民情，也好早些帮助百姓们。” 万临在临走之前给了戚弘阔一个眼神，示意他一定要忍住。 戚弘阔微微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葛莆见他们都出去了，也赶紧跟上了，吩咐官差们列好队为万临和戚弘阔带路。 众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万临时不时的问问葛莆一些有关民生的问题。 葛莆边回答边在心里盘算着赶紧找机会讨好讨好二位钦差。 “那边是菜市吧？现在菜市还能正常开市可是不容易啊！” 万临在菜市的街口停下了脚步。 葛莆没料到万临竟然会对菜市感兴趣，这可是熊二生等人的常据地点。 葛莆马上对万临劝阻道：“大人，这菜市现在也不如从前了，没什么人买菜不说，还因为缺水不能及时打扫变得又脏又臭的，咱们还是别进去看了吧。” 万临没回应他，而是看向戚弘阔问道：“戚大人，您的意思呢？” 一只苍蝇正好向戚弘阔飞了过来，他挥手赶走了苍蝇，有点嫌弃的咧了咧嘴，“这个咱们要不就别进到菜市里面去了吧？” 万临这才赞同的说道：“那好，咱们就再去别处看看吧。” 葛莆绷紧的神经瞬间又放松了，“那咱们就往前边去吧，那边有个小馆子，虽比不得京城的大酒楼，但是菜品味道还可以。二位大人稍后就去那歇歇脚吧。” 万临浅浅的点了下头，众人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片刻，万临忽然在一家当铺门口停下了。 “当铺现在的生意应该不错吧？我想去进去跟掌柜的聊聊。” 戚弘阔也紧跟着说道：“万大人说的没错，现在最赚钱的铺子恐怕就是当铺的。” 他们二人说着就要走进去，葛莆的神经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二位大人，这当铺太小了，怕是......” 葛莆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已经前后走进了屋里。 这当铺的确小了点，屋里站个五六个人就满了。 掌柜的正在打瞌睡，听到有人来了却没着急，而是懒懒的睁开了眼睛。 在柜台外也有个人靠在椅子上打瞌睡，这会儿也醒了。 他正在做美梦，睁开眼睛就要对惊扰了他美梦的人斥骂，却在看到万临和戚弘阔的时候傻了眼。 万临和戚弘阔也同样怔住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看见他。 戚弘阔在看清他以后立刻大喊道：“来人啊！快将这贼人抓住！他就是昨天假扮村民闹事的人！” 原来这男人就是那伙人其中的一个，戚弘阔记住了他的脸。 万临也认出了他，不由得对他怒目而视。 官兵们可记着要为死去的同伴们报仇呢，听了戚弘阔的吩咐后就一拥而上，将那男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他......” 葛莆被这突如起来的抓捕下了一跳。 万临快速对他说道：“他就是昨天假扮村民那伙人的其中之一！” 说完，万临根本都没询问那男人，而是直接向当铺的后院走了过去。 “万大人！万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去？” 葛莆赶紧要拦住他。 哪知万临走的飞快，眨眼间就走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戚弘阔带着人紧跟上了万临，还把葛莆挤到了一旁去。 葛莆顿时慌了神，差点急得手脚并用的追上了他们。 万临走进这屋子后，嘴角就挑起了一抹冷笑。 “想不到这竟然还有这么个逍遥的地方？” 第781章 主使被迫审主犯 万临的出现了吸引了这间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 原来这间处在当铺后院的屋子竟是个地下赌场。 戚弘阔此时也走了进来，一看到这满屋子的赌徒们，他就忍不住气冲脑门。 “旱灾都如此严重了，这些人还有心思赌钱？” 这些赌得正欢的人们看到忽然进来了两位身穿官服的大人和气势汹汹的官兵，都被吓了一跳。 葛莆走进来看到这赌场后，顿时气恼的大叫道：“简直岂有此理！这当铺后面怎么会有个赌场？来人，马上把当铺掌柜的带过来！” 赌场内的人几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万临注意到有一个人却免得有些与众不同。 那人背对着万临他们，看着挺壮实，但是有些偏矮的个头却跟他壮实的身材不大匹配。 万临紧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发现他好像在一点一点的往旁边挪动着，似乎想往窗户那逃去。 万临发现他的意图后立刻他走了过去。 “万大人，你干什么去？” 戚弘阔看到万临忽然往前面走去了，紧张的问道。 万临没停下脚步，还是匆匆向那人走去。 其他人都不由得给万临让开了一条路，万临很快就来到了他人身后。 “喂！你站住！” 万临重重的拍了下那人的肩头。 当万临的手碰到他肩头的时候，便能感受到他的肌肉结实有力。 那人的身体显然僵硬了一下，可他并没回头，还要继续往前走。 万临知道他没有力气拉住那人，但还是要尽力阻拦他。 “站住！”万临拉住了他的胳膊。 那人还是没有回头，而是用力甩开了万临，然后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这个看似比万临还矮上一头的男人突然长高了！ 他挺直了身体就想冲到窗前去。 万临被他甩了个趔趄，忙大喊道：“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他就是熊二生！” 随行的官兵们马上拼命的冲了过来，可是葛莆手下的衙役们却都没动。 官兵们对着熊二生一拥而上，但他可没有当铺那个男人好对付。 熊二生借着自己块头大有力气，发了疯似的挣脱开了扑向他的官兵们。 万临这时回过头冲葛莆喊道：“葛大人，他就是那伙打着你名号杀害官兵的头目，一定要赶紧抓住他啊！” 葛莆立刻应道：“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 然而葛莆嘴上这样说着，却没马上催促衙役们上前。 而这时万临没有注意到，一道凶狠的目光在暗处盯着他。 “嗖！” 一只毒镖猛地飞向了万临。 “大人小心！” 谭苏及时注意到了飞向万临的毒镖，马上不顾一切的挡在了万临面前，为他挡住了毒镖。 “啊！” 毒镖狠狠的扎在了谭苏的后背上，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万临被谭苏护住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看到他背后的毒镖时，万临立时变了脸色。 “有人行刺本官！速将凶手拿下！”万临先高呼了一声，随后就将怀里的解药拿了出来。 “快把这药吃了，我再咬碎一颗药敷在你的伤口处，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万临不顾上别的了，开始为谭苏解毒。 这时一个身手不错的官兵已经逮到了那个暗下杀手的人，搜了他的毒镖，将他捆成了粽子。 戚弘阔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小腿发抖的来到了万临和谭苏面前。 而葛莆则被万临被偷袭又迅速被谭苏救了的画面惊呆了。 万临也太幸运了吧？ 居然有人能舍出命来保护他！ 而且他竟然还随身带着解药，不仅如此，那解药还十分有效，谭苏这会儿都没事了！ 葛莆怔神的功夫，官兵们已经抓住了熊二生，几个人合力也把他捆成了一个大粽子。 不仅熊二生被抓住了，他那些藏在这群赌徒之中的同伙也都被抓住了。 虽然并没抓住所有人，不过抓住了这七八个主犯也足够了。 万临高兴的对葛莆说道：“没想到咱们这次还真没白走一趟！葛大人，等咱们审问了这些人，不仅能为官兵们报仇，还能知道真正指使他们的人是谁，也能还你清白了。” 葛莆此时脸上挤着僵硬的笑容，心里却在骂人。 他不知道万临当时提出要来街上转转，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提前就知道了这当铺的秘密。 不是说庄六没有招认吗？那为何他们会一下就扑的这么准，直接找到了他私下开的赌场。 他还特意叮嘱过熊二生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在街面上出现了，要实在憋得没事干，就去赌场消遣消遣。 万一这两位钦差不识抬举，他们再随时听后他的调遣。 熊二生还从未体验过被人绑住的感觉，他挣扎着向葛莆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然而葛莆却根本不敢去看他。 戚弘阔和万临此时都是神清气爽，两人暗自交互换了一下欣慰的眼神。 原来庄六在最后招认的时候太害怕了，就把他知道所有有关葛莆的事都说了。 他说葛莆名下有一家当铺，当铺里面还开着一家赌场。 他们平时除了在菜市欺行霸市，还时常在当铺和赌场转悠。 有人来典当，要是他当的东西值钱，当铺就会强行霸占他的东西再高价卖出去。 熊二生这些人平常就在当铺做打手，若有那头硬不服气理论的，他们就将那人狠揍一顿。 而那赌场更不必说了，只要谁手气好赢得多就别想轻易走出赌场的门，非得让他把钱再输回去才行。 万临和戚弘阔知道了葛莆干的这些缺德事后，真是对他深恶痛绝。 但他们两个商议了一下，庄六所招认的这些绝对不能让葛莆知道。 万临自不必说，戚弘阔能一直忍到现在就不免让万临对他刮目相看了。 一行人押着熊二生这七八个无赖回到了衙门，看到他们齐整整的跪了一地，万临真是太痛快了。 不过更痛快的事还在后面。 万临用一副善解人意的语气对葛莆说道：“葛大人，这伙泼皮竟敢打着你的旗号来阻止钦差打井，敢谋杀官兵，他们简直跟谋反无异！他们自己大逆不道也就算了，竟还想把你给拉下水，真是胆大包天！这案子就由你来主审吧，让他们说出真正的幕后指使，也好让你出口恶气！” 万临说完，还对葛莆露出了鼓励的微笑。 戚弘阔也一脸庆幸的说道：“葛大人，这可是个给你报仇的好机会！你可以亲自审问这些胆大的狂徒，只要让他们招认出幕后指使他们的人，你不仅能出气，还能立上一大功呢！” 葛莆：我立你娘个大头鬼的功！我他娘的就是幕后指使！ 葛莆特意站了起来，对他们二人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谢二位钦差大人的体恤！下官自会对他们严加逼问，让他们坦白一切的！” 熊二生等人的嘴被堵住了，他们就眼看着葛莆在两位钦差面前演戏，不知道一会儿葛莆要如何审问他们？ 而他们又该怎么做？ 是胡诌一个所谓的幕后指使出来，还是死不承认？ 熊二生这些人最是了解葛莆手段的，以往在对无辜的人屈打成招的时候，葛莆可是能把所有酷刑都用一遍的。 葛莆会不会为了自保也对他们严刑拷打？ 熊二生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格外忐忑。 熊二生再次向葛莆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葛莆这次没有躲避他的眼神，在跟他对视的时候，眼里迅速闪过了一道凌厉的寒光。 葛莆的意思是在警告熊二生，不管他如何逼问甚至是用刑，他们都不许把他给供出来。 熊二生没马上明白葛莆的意思，他被葛莆的眼神给吓到了。 “啪！” 葛莆还没等怎么样，就听到惊堂木重重的响了一声。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万临伸过胳膊来帮他拍响了惊堂木。 葛莆嘴角有些抽搐，“万大人，您这是？” 万临微笑着说道：“我看你好像是忘了拍惊堂木整顿大堂的气氛，就帮你拍了下惊堂木。” 葛莆干笑了几声，“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多谢大人对下官如此体贴了。” 戚弘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忙把头转到了一边去。 万临十分期待的说道：“葛大人，咱们开始吧！” “是！下官这就开始审理此案！” 葛莆说完，就对熊二生等人怒目而视，厉声问道：“下跪之人，你们且一一报上名来！若有敢欺瞒本官之人，本官定会把你抽筋扒皮！” 不用衙役们动手，官兵们就走过来取下了熊二生嘴里的抹布。 熊二生也不顾得恶心，开口就说道：“大人冤枉啊！小的们什么都没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葛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本官现在只让你们自报家门，又没让你们说别的！少废话，再磨蹭本官可要不客气了！” 熊二生苦着脸无奈的咧了咧嘴，第一个报上了家门。 其他人也都说明了身份后，葛莆又问道：“你们为何要假扮村民去阻拦钦差们打井？那些官兵可是你们杀害的吗？” 第782章 人面兽心太混账 葛莆这个问题一抛出来，熊二生就有点懵了。 他先想了一下，然后答道：“草民不知道大人您说的是什么，草民听不懂。” 葛莆气恼的瞪了熊二生一眼：你没长脑子吗？装傻也没有这么装的！ 葛莆又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对他斥骂道：“大胆熊二生！你竟敢跟本官装疯卖傻！你若再不招认，本官可对你大刑伺候了！” 熊二生被葛莆的话吓了一哆嗦，他不解的瞪着一双鼠眼看着葛莆问道：“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啊！草民并不知道您说的什么闹事，什么官兵的，草民冤枉啊！” 葛莆真是要被他给蠢死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不再跟他说话了。 葛莆问了别人，然而他都没想到他这些手下竟没有一个头脑灵光的，全都说他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听不懂。 万临和戚弘阔都忍不住偷笑，就看着葛莆跟他的手下们演戏。 但是都过了好一会儿，葛莆还是很没从这些人的嘴里问出个什么来，万临有点等不了了，便对葛莆提点了几句。 “葛大人，你要不要先喝口茶，让我和戚大人来问问他们。” 葛莆不大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万大人和戚大人了。” 万临直接问道：“熊二生，你休要抵赖了，你的兄弟射中我书童的那只毒镖跟昨晚射中戴都头的毒镖一模一样，而且本官可是清楚记得你们的样子的。本官现在问你这些，是给你个机会，否则你犯下的罪行足以诛九族了。” 熊二笙知道他刚才的狡辩也的确有点缺心眼，但是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狡辩才好。 不过熊二生面对万临的时候，并没有面对葛莆紧张，便稍微坦白了一些。 “大人，要说去金平村闹事这个草民承认。只是您说的杀害官兵的事草民是真的不知道啊！” 万临冷声道：“那些被杀害的官兵身上所中的毒镖也跟你们使用的毒镖一模一样，你再狡辩也是无用。” 说完，万临便没用熊二生再说什么，直接对戚弘阔说道：“戚大人，咱们在临行前陛下跟咱们交待过，咱们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的吧？” 戚弘阔点头道：“没错，这是陛下给咱们钦差的特权。不过所谓先斩后奏只是个统称。要是咱们在赈灾的过程若是碰到罪大恶极的人，还能先把人五马分尸，处以凌迟之刑，或者是诛了他们家九族都可以先行刑才上表的。” 万临轻飘飘的说道：“谋杀官差等同谋逆，好像可以处以凌迟之行吧？对了，好像也是个诛九族的罪过。” 戚弘阔认真的答道：“嗯，万大人说的一点没错。” 万临马上又对熊二生说道：“熊二生，你这么强壮，估计也不会怕疼吧？反正凌迟也就是千百刀而已，你肯定受得了的。对了，你家里有几口人？还有多少亲朋好友？可够九族的吗？要是不够的话我们就帮你凑一凑。” “凑......一凑？” 熊二生的腿肚子都要抽筋儿了。 谁听说过诛九族不够九族的，还得硬给凑成九族的？ 冷汗顺着熊二生的脑门“唰唰”的淌了下来，因为他很快就想到了那锋利的刀片一片片割下自己的肉的可怕场景。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被吓哆嗦了。 万临见熊二生愣住了，忙“好心”的问道：“熊二生，你要是凑不够九族我们就帮你，你千万别有什么负担。也可以把你远方亲戚都算上，既然要死，还是大家一起死才整齐热闹嘛！你说是不是？” 整齐热闹？ 熊二生被吓的瞳孔都放大了。 他原来一直以为葛莆心狠手辣，哪知万临长得比葛莆还俊美的玉面郎君才是最心狠的！ 现在就连葛莆都被万临的“冷血”吓到了，这些京城来的大官们，难道就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吗？ 戚弘阔又在强忍着笑，忙低下了头装作摆弄面前的案卷掩饰就快忍不住的笑意。 “大、大人，草民求大人放草民一条生路吧！”熊二生突然哭嚎了起来，“要是真非得要草民的命，那草民也认了！可是求求大人千万不要诛九了草民的九族啊！更不要帮草民去凑什么九族！草民一共就有一个老娘和一个弟弟，实在没九族啊！” 熊二生哭喊完，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他们惹到的到底是什么人。 葛莆在这小小的泉陵县是天，然而天外有天，比葛莆更大的官更有权势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的。 万临听着他们的哭嚎却只想笑，强忍住了笑才说道：“你们若不想连累家人，那本官就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熊二生马上抬头问道：“请大人明示！” 万临的眼神蓦地变得异常凛冽，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只要你们供出是谁指使你们阻止我们打井，又让你们谋杀了官兵的，本官就保证不会让你们的家人受到牵连！” 万临的话立刻让熊二生等人的心为之一振，但是葛莆还坐在这里，熊二生等人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有些犹豫。 不过一想到家里人都要被自己牵连，他们也就顾不上对葛莆惧怕了。 “是葛莆指使我们去做的这些事！”熊二生猛地喊了一嗓子，“他是个到歹毒自私，人面兽心的家伙！我们被他逼迫着做了许多坏事，早就良心不安了！可草民们无权无势，只能被他胁迫，草民们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熊二生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其他人也都争先恐后的哭泣了起来。 “够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葛莆突然大吼了一声。 熊二生等人顿时收了声，葛莆额头上的青筋被气得直跳，指着他们继续吼道：“本官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要被你们如此诬蔑？你们才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葛莆冲他们吼完，马上站起来对着万临和戚弘阔拱手行礼道：“二位大人，请你们千万不要听信了他们对本官的诬告！本官根本不认识他们！” 万临不急不慌的问道：“既然葛大人不认识他们，那他们为何非要诬蔑你呢？他们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吧？先是阻拦钦差赈灾，后是谋杀官兵，现在又诬蔑朝廷命官，难道说他们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 万临说着就看向了熊二生，“熊二生，你们说你们都是受葛大人指使的，你们可有证据吗？” 熊二生立马把头点得好似小鸡啄米，“有有有！启禀二位钦差大人，草民们有被他指使的证据！草民们所用的毒镖就是葛大人设计的，上面的毒也是他配制的！只要你们去他家里搜一搜就能知道草民没有说谎了！” “好！既然有这样的证据，那我们就去葛大人家搜一搜，如此也能查证你们是否在诬蔑朝廷命官！来人，去......” 万临刚要叫人，葛莆就赶紧大喊了一声。 “慢着！” “葛大人，你这是心虚了？” 万临看上去虽然没有多恼怒，可他面沉似水，一双深邃的丹凤眼里寒光隐现，令葛莆有些不寒而栗。 葛莆忙解释道：“下官不是心虚了，下官是......是担心他们早就做好了诬蔑下官的准备，提前将那些东西放在了下官的家中......” “戚大人，你好歹是朝廷命官，你的家就那么容易被外人闯进去吗？好了，只要去你家查找一番自然就能知道你是不是被冤枉的了。” 万临不再给他解释的机会，马上派去了一队官兵去了葛莆家搜查。 葛莆还从没有如此害怕过，可他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等待搜查结果的时候，万临和戚弘阔也没闲着。 两个人轮流问了熊二生等人一些问题，他们为了减轻罪责，便把葛莆指使他们做过的缺德事全都说了出来。 最令人气愤的一件事就是，葛莆明知道旱灾令百姓们名不聊生了，他却没像别的县令一样适当减免赋税，反而还强迫百姓多交出粮食来。 如果实在交不出来粮食就拿家里的牲畜、田地等等抵税。 这样的苛政真是比旱情还可怕，已经有很多百姓被逼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了。 万临和戚弘阔被气得牙根直痒，指着葛莆的鼻子质问道：“你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还逼他们上交救命的粮食？葛莆，你的心肝难道真的是黑的吗？” 不等葛莆回答，熊二生就答道：“启禀大人，葛莆把从百姓们口中抢来的救命粮都装到了自家的粮仓，他这是怕自己饿死，不顾百姓们的死活啊！” “混账！” 万临和戚弘阔齐声大骂道。 葛莆却还是一副死不认账的态度，苦着脸直喊冤枉。 “二位钦差大人，下官真的是要冤死了啊！下官一直在开仓放粮，怎么可能去抢百姓们的救命粮呢？还请大人们明察啊！” 葛莆说着就要跪下，县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 “真是不让人活了啊！竟然连县太爷的家都敢所以搜查！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第783章 重罪靠山也难保 这女人连哭带嚎的声音听了就让人心烦，万临抬眼望门口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女人一步三摇的走了进来。 万临浓眉紧皱的问道：“这人是谁？谁让她进来的？” 葛莆马上尴尬的答道：“启禀大人，这是贱内，让大人见笑了。下官这就让她回去！” “她是你夫人？” 万临却有些不相信这个举止轻浮，水蛇腰，狐狸眼的女人会是葛莆的正妻，她怎么看都像是个风月场出身的妾室。 “谁让你来的？赶紧回家去！” 葛莆沉着脸对他夫人呵斥道。 可葛夫人却不为所动，还是目中无人的往前走着，一直来到了大堂上。 在大堂上停下脚步后，葛夫人便立时装起了柔弱。 葛夫人先是更咽了几声，随后拿着帕子楚楚可怜的擦着眼角的泪水，控诉道：“相公，就算是钦差大人来了也不能把当地县令的家里翻个乱七八糟吧！知道的是官兵来了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强盗来了呢！” “放肆！钦差大人就在这，你在说什么胡话？” 葛莆气恼的训斥完她，便对衙役们大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夫人拉出去！” 听到他这话，葛夫人顿时收起了眼泪，也冲着衙役们大吼道：“我看谁敢动我？” 衙役们瞬间都不敢动了。 万临和戚弘阔看着葛夫人这样子，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看出葛夫人不是善茬，但她为何敢如此猖狂的在钦差面前撒野？ 是因她就是这样的霸道性格，还是因为她娘家势力强大？ 万临和戚弘阔正在琢磨着，葛莆又对葛夫人训斥道：“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家去！二位钦差不过是对我有些误会罢了，等误会解开就好了！” 哪知葛夫人依旧不听劝说，她这回彻底露出了真面目，尖着嗓子掐起了腰。 “就算是什么误会也不能像强盗一样闯进人家一通乱翻吧？要不是我偷偷从后门逃出来了，他们还不一定会对我做出什么事呢！相公，你是不是与人为善习惯了，就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了？你难道忘了咱们有桓王殿下撑腰吗？你的岳母可是桓王殿下的奶娘，咱们怎么能挨这样的欺负？” 万临暗暗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她还真是个有靠山的，只是她这个靠山好像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牢靠吧？ 桓王自从派人在富小九的暖锅店大闹了一番后，可谓是“名声大振”，现在谁都知道他是个没脑子的无赖了。 但桓王在府中闭门思过了几日后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哪里能受得了一直禁足在府中。 不过他想出去并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为了寻找个依靠。 他知道皇上不待见他，太子也不与他亲近，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训斥过他几句。 他现在唯一能投靠的人就是捷王了。 捷王向来是以宽厚谦虚出名的，也是众多皇子中对桓王最亲近的一个。 桓王便偷偷从府中溜了出来去找了捷王。 捷王在看到桓王的时候并不意外，也猜到了他的来意。 就这样，桓王向捷王表明了忠心成为了捷王党，从捷王那溜回去后，他的心里也有了一番盘算。 这些事万临都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所以万临在听说葛莆的后台竟是桓王的时候，就不免对他有些鄙夷。 从前桓王在京城中不敢太闹腾，可出了京城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谁不得对他无比敬重？ 而这桓王还将奶娘视为亲娘般对待，葛莆自然就敢为所欲为了。 不过说到底，葛莆能成为今天这样的人，却与他的好夫人脱不了干系。 葛夫人仗着自己是桓王奶娘的女儿，可是没少欺压百姓。 本来桓王答应让葛莆在外历练几年就想办法调他回京，可谁知桓王是越来越不受皇上待见，他哪里能为葛莆说上话让他回京呢。 葛莆知道自己短时间内还不能回京后，就变本加厉的在泉陵县敛财了。 后来他就打着桓王的旗号开始为自己的前途走动，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他会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升迁了。 他便想起了那些早就被他藏在金平村的金器。 葛莆一听他夫人竟把他们家与桓王的关系说了出来，表面上好像很生气，可眼中却难掩得意之色。 桓王怎么说都是皇子，这些钦差就算再得皇上赏识，可在皇子面前他们可不算什么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万临和戚弘阔根本没怕桓王，桓王这会儿还在禁足。 而且现在只要把葛莆和桓王的关系禀报给皇上，依照葛莆犯下的罪行，桓王的禁足怕是还会要被延长了。 万临和戚弘阔耳语了几句，葛莆夫妻还以为他们是被桓王的名头给吓到了，他们是在商议怎么挽回局面。 果然想葛莆夫妻猜想的一样，万临和戚弘阔再看他们的时候，神色都和蔼了许多。 万临先说道：“葛夫人，你的母亲果真是桓王殿下的奶娘？你若是把桓王府的某个粗使婆子说成是殿下的奶娘，打着他的旗号来诓人，那可是重罪，你知道吗？” 葛夫人闻言便扬着下巴，得意的翻了下眼皮说道：“我娘可是怀王殿下唯一的奶娘！直到现在我娘还被怀王殿下养在王府里。殿下说了，要给我娘养老送终呢！” “好，你说的话本官都记住了。”万临说着又看了眼他们随行的书吏，“葛夫人说的话你们都记录好了吗？” 书吏齐声道：“下官们都记好了。” 万临满意的笑了笑，继续问道：“可空口无凭，你说你母亲是桓王殿下的奶娘，可有什么证据吗？” 葛夫人更加得意了，“是真金就不怕火炼！你们看这是什么？”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佩，对着众人炫耀道：“你们可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玉佩是桓王殿下赐给我的嫁妆。玉佩是上等的羊脂玉，上面还有皇子才能享用的蟒纹纹。这玉佩要是假的，那可就是诛九族的罪名！” 葛夫人说着还特意走近了些，让万临和戚弘阔看了个清楚。 戚弘阔认真的看了看，肯定的说道：“这玉佩不是假的！我在捷王和太子还是昭王的时候，在他们身上都看到过差不多的玉佩。” 万临应道：“嗯，差不多的玉佩我也在捷王和太子的身上看到过，应该不是假的。” 葛夫人傲然的挑起了眉，“我怎么可能造假呢？再说了，我也没有造假的必要啊！我家里还有许多桓王殿下的赏赐，足以证明我没乱去攀殿下的关系！” 万临说道：“嗯，你的身份我等都知道了。你的确是桓王奶娘的女儿不假。” 葛夫人勾了勾嘴角，向葛莆投去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来人！把这个在公堂上喧闹的妇人拉出去！她若再敢硬闯公堂就把她乱棍打走！” 万临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差点把葛夫人吓得瘫坐在地。 葛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万临，气恼反问：“你难道还不信我娘是桓王殿下的奶娘吗？你们竟敢如此对我？” 万临冷着张俊脸看着她说道：“你母亲就算是太子殿下的奶娘，你擅闯公堂，扰乱公堂，你相公欺压百姓，谋杀官兵的罪行也都违反了大宸律法！” 万临不想再跟她废话，又低吼了一声，“还不快把这胆大的狂妇拖出去？” 衙役们不太敢上前，可官兵们却不惯着她，四个官兵直接走上前来，毫不留情的将葛夫人抬了出去！ 葛莆也没想到他们得知自己跟桓王的关系后还敢如此行事，这简直是没把桓王殿下放下眼里。 戚弘阔也不再伪装了，用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万临和戚弘阔吼了起来：“你们！你们简直好大的胆子！” 万临冷眼看着葛莆露出真面目，也终于不再对他忍耐了。 “葛莆，你所犯的罪行我们都知道了。那庄六可是没少招认，你以为他只是个小喽啰知道的不多，但他招认的那些指证你来说就足够了。” 戚弘阔也终于可以把憋在心里的火气发泄出来了。 “葛莆，你简直不配为人！你所犯的罪证简直罄竹难书！你这是个小小的县令就敢因为有桓王这座靠山为所欲为，你若做了更大的官岂不是真的敢谋逆了！” 万临和戚弘阔的突然变脸也让葛莆有些措手不及，可他不甘心，于是又问道：“你们真的敢不给桓王殿下面子吗？他可是皇子，就是十个钦差都比不上！” 看到葛莆这死不悔改的样子，万临只觉得可笑。 “呵呵，且不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桓王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你们？” 葛莆忙追问道：“你说什么？桓王殿下他怎么了？” 万临却没回答他，只是对官兵们说道：“把他关起来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探监！这泉陵县该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葛莆就这样被拖了下去，可他还在不停的叫嚣，大喊桓王救命。 葛莆夫妻都被拖下去了，公堂上瞬间清静不少。 这时去葛莆家搜查的官兵们也回来了。 “启禀二位大人，属下们在葛莆家发现了大量的粮食，那些粮食都把他们家的粮仓堆满了！除此之外，属下们还在他家中发现了一个东西，请二位大人过目！” 第784章 旱情缓解敌国动 官兵把在葛莆家搜到的东西呈了上来，万临将这东西接过后和戚弘阔一起看了起来。 “这弩箭做的真是精巧，想不到葛莆竟还有这样的手艺。” 万临正在说着对葛莆的手艺感到惊叹，戚弘阔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 “这弩箭看着怎么有些眼熟呢？” 万临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弩箭就是熊二生他们用的弩箭啊，看来他们真没说谎，弩箭的确是葛莆做的。” 戚弘阔摇了摇头，有点怀疑的说道：“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是说，这弩箭好像跟几个月前在黑市上查出的卖给汲汲国的那批弩箭很相似。” 那官兵也说道：“戚大人说的没错，属下也参与了截获黑市武器交易的行动，见过那批卖给汲汲的弩箭。在葛莆家发现的这种弩箭真是跟那批弩箭一模一样。” “什么？竟有这种事？”万临倍感意外，“那葛莆家的弩箭就不是他制造的，是从那批货里拿到的一部分？” 戚弘阔面色凝重的说道：“这就要再提审葛莆问问才能知道。泉陵县所在的位置与汲汲不过一江之隔，因为旱情的缘故，江水都下降了许多。如果汲汲真的在这个时候想要渡江到大宸来可是个好时机啊！” 戚弘阔说完这番话，自己的后背都被惊出了冷汗。 万临也被震惊到了，忙说道：“快把泉陵县的地图拿来！” 泉陵县与汲汲的确是一江之隔，但是汲汲现在也遭受了旱灾，如果他们国内的旱情实在无法缓解，或许就会做出铤而走险的举动来大宸劫掠。 万临想了想，冷静的分析道：“据我所知，驻守在泉陵县边境的将士都是镇霆侯原来的部下吧？有他们在，汲汲恐怕也不敢冒险。等到咱们把泉陵县的旱情缓解后，后方保障充裕，就算再打起来汲汲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戚弘阔点头道：“万大人说的是，赈灾还是咱们的当务之急。虽然这葛莆身上还有诸多疑点，等到旱灾缓解以后再审问他也不迟。不过那个跟水贼勾结的内鬼咱们还没查到，不知道他会不会又给咱们添了什么麻烦。” 万临肯定的说道：“戚大人不必多虑，那个内鬼只是跟水贼勾结而已，从咱们与水贼交手到现在，那个内鬼应该在小心的蛰伏着，并没再有所行动。但这不代表咱们就能忘记他的罪行了，咱们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 万临劝说戚弘阔别再急着提审葛莆还有一个原因。 他是怕如果葛莆真的跟汲汲国有什么联系，那么在这县衙之中未免不会有汲汲国的眼线。 他们不如就先把这件事放放，让别人以为他们还是以赈灾为主，让得知葛莆出事的人不要太过紧张。 戚弘阔说他就先带着人在泉陵县赈灾，让万临回临阳县去跟万彰一起继续赈灾。 万临也惦记万彰的身体，而且在临阳县的赈灾还有些收尾工作没有做完，万临就听了戚弘阔的建议，说他处理完临阳的事再回来，到那时再继续提审葛莆。 他们都不知道，在葛夫人来县衙之前，她就让人给桓王送信去了。 虽然她现在被禁足在家里，可是那封写给桓王的信，却是在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 万临回到临阳县后，便把如何抓住葛莆的事都告诉了万彰和富小九等人。 得知了葛莆所犯的罪行后，众人都对他憎恶至极。 但万临暂时没把他们怀疑葛莆与汲汲有关系的事说出来，怕让众人担心多虑。 富小九说万彰现在恢复的不错，她研制的药粉涂抹在万彰皮肤上就能起到一些解毒的作用。 等万彰再恢复个五日左右就能尝试尝试药浴了。 万彰的情况让万临很欣慰，接下来几天，万临带人在东洲县境内的村镇打了很多井，很好的缓解了旱情。 五天以后，富小九和白玉笙准备好了给万彰药浴的所有工作，但是在给万彰药浴之前，白玉笙还是对富小九提了个建议。 “三嫂，在药浴之前，还是把我们家那棵灵芝给彰兄服下吧，这样能加快排除他体内的余毒。” 富小九却还坚持道：“这些日子每天都给彰兄服用上等的灵芝，他也日渐好转。你家的那棵灵芝是极为难得的宝贝，还是留着救治更难救治的人吧。” “可是......”白玉笙是真的舍得，还想再劝说劝说富小九。 富小九说她已经跟万彰说过了这件事，万彰也说那灵芝是白家的家传之宝不能轻易就用，只要还有别的办法能救他，就绝不用这么珍贵的宝贝。 经过了这样的劝说后，白玉笙才死了心，不再非要把他家的灵芝拿出来用了。 因为白玉笙如此的舍得，富小九便对他又有了更深的了解，认为白玉笙的确是难得的仁医，有他这样的人在，就是再难医治的病人也定会有一线生机。 虽然已经决定有药浴来帮助万彰排出余毒了，但结合万彰的身体状况来看，还要在之前的药浴基础上有些改进。 富小九让人用竹子编了镂空的席子，席子下面是煮沸的汤药。 万彰躺在席子上被汤药的蒸汽蒸着，有点类似“隔水炖”。 为了防止万彰被高温烫伤，席子和汤药之间的距离要掌握好，需得让万彰能感受到热度出汗，通过汗水把余毒排除。 因为万彰要退去所有衣物躺在席子上，富小九怕他尴尬，就让人在席子周围围了一层稍厚的纱帘，既能看到他的动态，还能保护他的隐私。 如此其他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过来帮忙了。 在万彰躺在竹席上之前，富小九给他服用了一碗用特级灵芝调制的汤剂。 自从万彰这样躺在竹席上，念珍的心弦就一直紧绷着没放开。 万临也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来帮忙了。 看管柴火，控制煮沸汤药的火候，还要适时的往万彰身上浇温水，免得煮沸的汤药温度太高让他的内脏受到损伤。 总之这又是一个大工程，起码有二十多个人来跟着忙活。 万彰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但他后来也想开了，只要他能尽快康复，脸面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白玉笙观察到万彰流出的汗水已经变了颜色，从无色透明变成了浅褐色。 白玉笙马上把这个变化告诉了富小九，富小九听了就让他赶紧给万彰把脉。 白玉笙沉下心来给万彰仔细的把过脉后，便欣喜的对富小九说道：“彰兄的脉象比从前平稳了许多，而且心脉也比从前有力。” 说完白玉笙又检查了万彰全身的经脉，欣喜的发现他全身的经脉也畅通了不少。 可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后富小九却没急着高兴，而是对白玉笙说道：“这是余毒被排除的症状，但咱们还不能掉以轻心，而且今天给彰兄医治以后，还要再观察他后续的情况，咱们可能还会再给他这样的‘蒸’几次才能彻底排除余毒。” 富小九说完，白玉笙也谨慎的说道：“我明白了三嫂，我会注意观察彰兄的情况的。” 万彰被“蒸”的有些迷迷糊糊，听到了富小九和万彰的对话后，还尽力对白玉笙说道：“白郎中，谢谢你们为我如此尽心，你们的恩情万某没齿难忘。” 白玉笙对他温润一笑，“彰兄不必这样见外，你是个全心为民的好官，你能被医治好也是吉人天相。” 把万彰从竹席上扶下来后，白玉笙又给他诊了诊脉。 万彰现在的情况很不错，但红磷丸这种毒药毒性复杂，还会有反复发作的危险。 富小九让万彰休息两天，第三天以后再给他这样排毒一次。 见万彰得到了极大的好转，万临的心也暂且放到了肚子里。 戚弘阔这天给万临捎来了一封信，告诉他在龚锐的帮忙下，泉陵县境内也打了数口水井，成功的挖渠饮水，很好的缓解的旱情。 现在也该抽出功夫来再提审一次葛莆了，戚弘阔想让万临跟他一起审问葛莆，不知道他哪天有工夫过来。 万临看了戚弘阔的信后没给他回信，而是跟富小九交待了一下，当晚就带着人出发了。 富小九还不知道万临为何要这么急着审问葛莆，隐隐的猜测葛莆是否还犯了更严重的罪行。 戚弘阔没想到万临能来的这么早，得知万彰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后，他也很高兴。 戚弘阔这才当着万临的面说了一件让万临后怕的事。 泉陵县的旱情不难治理，可之前万临说不用太过担心汲汲国会有什么动作的事，却出现了一些变数。 泉陵县的旱情不仅得到了缓解，还得知很多赋税都被减免了，百姓们全都开始重新耕种土地，一些背井离乡的人听到这个好消息也都陆续的回了家。 泉陵县这样的变化很快就传到了汲汲国，而此时汲汲国的旱情却还没有得到缓解。 于是汲汲国便开始蠢蠢欲动，戚弘阔前几天已经在县衙门外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人。 在发现那几个人的当日，葛莆就忽然绝食了。 第785章 罪行太重超想象 戚弘阔本来就对葛莆深恶痛绝，一听说他绝食了，都恨不得把他饿死才解恨。 戚弘阔先由着他绝食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葛莆说他可以吃东西，但是非要吃一家叫素心斋做的点心才行。 葛莆都被他这个不要脸的要求气笑了。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竟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戚弘阔让人给葛莆传话，牢饭他爱吃不吃，他不吃的话就饿死算了。 葛莆见没人理会他也就不再抽风了，哪知他绝食三天以后吃完了第一顿饭就又出事了。 葛莆说他肚子疼的厉害，戚弘阔便让随行的医官来给他看病。 结果医官给他看了半天，说他根本没事，可能是因为绝食了三天再吃东西胃有些不消化，所以才引起的胃痛，只要过了今晚把吃的东西消化下去就好了。 可葛莆听了医官的话后根本不信，非说是医官医术不精，他非得点名让回春医馆的回郎中来给他看病。 葛莆的这个要求又把戚弘阔气得够呛。 但戚弘阔生气过后就反应了过来。 葛莆从绝食到非要吃素心斋的点心，再到吃了东西后就说肚子疼，非要回郎中来给他看病，这一番作闹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阴谋。 戚弘阔也来了倔劲儿，心说既然葛莆非要让那回郎中来给他看病，不如就把回郎中找来，他倒要看看葛莆想耍什么花招，于是派了一队官兵去请了回郎中。 那时已经接近亥时，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官兵们敲了半天的门回郎中才有了回应。 官兵们带着回郎中就往县衙走去，在就快到县衙的时候，回郎中突然说要解手，让官兵们等他片刻。 哪知官兵们在等他的时候，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了七八个黑衣人。 然而令那些黑衣人没想到的是，戚弘阔早就在周围设好了埋伏，那些黑衣人以为只有这一队官兵，结果刚出手就看到从隐蔽处冒出来了好几十个官兵。 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官兵们的对手，很快就处在了下风。 然而他们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咬碎了早就藏在嘴里的毒药，全都服毒自尽了。 而且不仅是这些黑衣人服了毒，回郎中竟然也趁人不备服下了藏在怀里的毒药。 官兵们都没想到他们竟会做出这样的事，马上把情况汇报给了戚弘阔。 戚弘阔当时让官兵们在周围埋伏只是试一试而已，没成想竟然真的伏击到了那些黑衣人。 如果那些黑衣人没被抓或者是逃了几个，戚弘阔或许还不会太过怀疑，顶多会认为他们是葛莆的心腹，是冒死来劫狱的。 但那些黑衣人连同回郎中竟一起都服毒而死了，这可就不同寻常了。 而戚弘阔几天前就在衙门周围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了，再加上葛莆有跟汲汲国串通的嫌疑，戚弘阔就不由得怀疑起那些黑衣人是否跟汲汲国有什么联系了。 黑衣人连同回郎中的尸体都被戚弘阔很好的保存了，就等着万临来的时候，他们一起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人的身上找到汲汲国的线索。 万临被这样一个“大惊喜”吓到了，忙让戚弘阔带着他去查看那些黑衣人的尸体。 汲汲国当初被镇霆侯的威严震慑的消停了一段时日，可一听说镇霆侯放权了，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万临对汲汲国的了解不深，而汲汲国距离大宸不远，国民跟大宸国民的长相也很相似。 从长相上很难分别出汲汲国人与大宸人的差别。 不过万临忽然想起他曾经听霍遨邦说起过，汲汲国人在十二岁的时候都会在后背上刺上他们国教的一句“与真神同在”的经文。 万临说出了这条线索，众人马上就开始检查起来这些黑衣人的后背。 霍遨邦的话果然没错，这八个黑衣人中有五个人的后背都刻有一行字，不仅如此，回郎中的后背竟然也有同样一行字。 但这些字万临等人都不认识，他们便把这些经文抄了下来，让人火速去找人翻译经文了。 与此同时，他和戚弘阔又一次提审了葛莆。 葛莆见了万临和戚弘阔还在装糊涂。 “下官已经把能交待的都交待了，不知二位大人为何又要提审下官？” 万临没有直接问他那些黑衣人的事，而是先关心起了他的身体。 “听说你之前腹痛难忍，你现在可好些了吗？” 葛莆面色冷淡的答道：“多谢大人关心，下官已经没事了。” 万临又问道：“你为何非要让回郎中给你看病？是因那回郎中的医术格外精湛，还是你与他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葛莆面无表情的答道：“下官与那回郎中没什么特别的交情，不过是因为他医术精湛，才想找他来给下官看病而已。” 万临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既然你们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就好说了。” “大人这是何意？”葛莆不解。 万临看了眼戚弘阔，说道：“戚大人，您还没告诉他那天的事吧？” 戚弘阔摇头道：“他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我没必要把那天的事告诉他。” 万临与戚弘阔商量道：“他虽然是个阶下囚，但咱们还应该把实情告诉他，否则他会以为咱们视人命为草芥，纯心不给他医治呢。” “万大人说的没错，那我就告诉他实情吧。”戚弘阔说完就对葛莆说道：“那天不是我们不给你请回郎中给你看病，而是回郎中在来的路上出了事，他死了。” “什么？” 葛莆骇然抬起了头。 戚弘阔接着说道：“那天晚上我们把回郎中请到县衙门口时，忽然遇到了一伙黑衣人的袭击，回郎中被那伙黑衣人给杀了。” 戚弘阔话音刚落，葛莆就反应激烈的质疑道：“这不可能！他们怎么能杀了他呢？” 万临马上追问道：“那他们不杀他，是要杀谁呢？” 葛莆忽然怔住了。 万临冷声道：“他们不是去杀回郎中的，而是和回郎中一起来救你出狱的吧？” “什么？”葛莆瞬间难以掩饰的变了脸色。 万临继续说道：“那些黑衣人中有一多半的汲汲人，你与汲汲人一直都有联系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前在京城中查获的卖给汲汲国的弩箭就是出自你手。葛莆，你现在可不仅仅是以下犯上，欺压百姓，谋害官兵这些罪名了，你还增加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不不，下官是冤枉的！万大人，虽下官的确做了些错事，可这通敌叛国的事下官可是万万不敢做的啊！请二位钦差大人明察！” 葛莆说完就重重的磕了个头。 万临早就对他厚颜无耻感到厌烦了，完全不想再听他狡辩。 “葛莆，实话告诉你吧，那些黑衣人和回郎中都在束手就擒之前服毒自尽了，你也不用怕他们把你给供出来。但在你家里搜到的弩箭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你再狡辩也是无用！” “大人，下官真的是冤枉的啊！下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葛莆真害怕了。 他之前所犯的罪行都没令他感到恐惧，因为他还坚信有桓王这座靠山，他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可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旦坐实，别说是桓王，就是太子的奶娘是他岳母，他也活不了了。 葛莆还要磕头求饶的时候，万临忽然转变了话题。 “葛莆，五年前柴家的案子你到底了解多少内情？” 葛莆有点没反应过来，稍一反应，才答道：“大人，这件事下官也说过了啊。那是临阳县内发生的案子，下官知道的真的不多啊！” “大胆葛莆！”万临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你都已经指使熊二生等人去挖了柴家的金器，还敢不认罪？葛莆，你是以为嘴硬就能脱罪了吗？” 葛莆讪讪的低下了头，暂时不再说话了。 万临见他不说话，知道他是心虚了，于是又说出了一番让葛莆更加心惊的话。 “葛莆，你当初就是看中了柴家的财富，所以跟那伙山贼串通起来，让那伙山贼血洗了柴家，然后再把柴家的财富跟你平分。可你却起了贪心想独吞柴家的财富，所以就又去告发了那伙山贼，然后把那些金器都埋到了金平村。” 万临说到这的时候，葛莆还是低着头没动，但他的身体却不大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万临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说道：“你之所以要这样做却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把这些金器送给汲汲国对吗？” “什么？”葛莆脸色瞬间一僵。 这是葛莆脸色变化最快的一次了。 万临追问道：“你不要再狡辩了，你的罪行已经证据确凿，如果你能为你的家人着想，就去好好想想该如何交待你与汲汲的关系吧。” 事到如今，葛莆的罪行已经远超了万临和戚弘阔的想象。 万临暂且没有必要再更加仔细的审问葛莆了，他这样的要犯势必还要又三司来共同审问。 万临和戚弘阔商议了一下，马上把葛莆的罪行写了封八百里加急的急报送去了京城。 而这时，桓王也收到了来自葛夫人的加急密信。 第786章 宫中又要添人丁 “葛莆居然栽到了万临手里？” 桓王看完了葛夫人的来信，便把信纸紧紧团成了一团。 “上次他让三哥的心腹连经纬掉了脑袋，现在又要弄我的人？这万临怎么这般可恶？” 桓王说完又把那被他团成了一团的信纸展开了，“不行，我得去找三哥帮忙，让他帮我保住葛莆。” 桓王马上从后门偷偷的溜去了捷王府。 捷王早就掌握的万临等人的一切行踪。 当他与厉大龙见面，得知万临等人在遇到水贼的时候竟然是被厉大龙恰巧救了，捷王心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那伙水贼是他安排的，却没想到他的人竟帮别人杀了他的人。 捷王早就发现他根本拉拢不了万临，为了防止万临这样的人才以后尽心辅佐太子，也因为万临让好不容易坐上右相之位的连经纬丢了命，捷王便想把万临除掉。 只是千算万算他都没算到厉大龙竟会恰巧出现。 他不知道该怪自己没谋划好，让厉大龙和水贼们遇到了一起，还是万临真的太过幸运。 厉大龙已经让他指派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他发现厉大龙是把万临当做亲弟弟看待的，他们之间的情谊比他想象的亲厚得多。 所以厉大龙是否还能为他所用便有待观察了。 捷王刚大婚，可他对自己这位王妃并不怎么喜欢，只在成亲当日与王妃共处一室后，便都睡在了书房。 桓王溜来见他的时候，捷王妃正亲自给捷王端去一碗人参鹿茸汤。 “殿下，你政务繁忙，妾身给您熬了参汤，您喝点吧。” 捷王妃看出捷王不喜欢她，可她自问自己容貌秀丽，家世显赫，并没有配不上捷王的地方。 她也是想试着与捷王亲近，若捷王再不给她面子，她便要去找皇后诉苦了。 “我这些日子火气大，喝不了参汤，你留着自己喝吧。” 捷王冷冰冰的语气从书房内传了出来，立时让捷王妃的心凉了一半。 捷王妃咬了咬嘴唇，正想再隐忍着委屈跟捷王多说几句话，桓王就急匆匆的到了。 大热的天，桓王为了掩人耳目还披着披风，大半张脸都藏在了披风之下。 捷王妃见桓王突然来了还被吓了一跳。 桓王也没想到这时会在这遇到捷王妃，马上向后退了一步，却怕暴露身份没敢叫她一声“三嫂”。 领着桓王来找捷王的下人马上对捷王妃解释道：“这位大人有事找殿下商议，还望王妃见谅！” 捷王妃有些质疑的将桓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大情愿的应道：“既然殿下要见客，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了。” 捷王妃看了眼手中的参汤，悻悻的端着参汤离开了。 桓王虽然被禁足了，但捷王大婚的时候还是让桓王出席了。 桓王并不知道捷王和捷王妃的夫妻关系如何，捷王妃离开后他就走进了书房。 “你怎么来了？” 捷王见了他心头就有些发堵。 桓王看出捷王心情不大好，却只能厚着脸皮的说道：“三哥救命啊！我的人栽倒了万临手里，怕是性命不保，还有可能把我给牵连出来，现在弟弟只能求三哥出手相助了！” 捷王沉着脸问道：“谁出事了？” “三哥，你看了这封信就知道了。” 桓王把那封皱巴巴的信递到了捷王面前。 捷王接过这封信后快速看了一遍，看完后他的脸色就更加阴沉了。 “你手下的人太贪心，做事还太不不计后果，以为有你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样的人你还保他作甚？不如就舍了他，赶快保全你自己吧！” 可是桓王却听不进捷王的劝说，以为他是不肯帮自己。 “三哥，我是真心投靠你的！我知道，我母妃现在并不太得宠，我母妃的娘家也没什么势力。可我起码还是个皇子，名下也有诸多产业，只要三哥有所需要，弟弟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三哥。” 桓王的这番决心让捷王脸上的阴沉稍微缓和了一些，捷王看了看他，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的心意三哥是知道的。眼下老七风头正盛，咱们这些人全都抢不了他的风头。若是太过表现，还会引起父皇疑心。咱们既想保全自己又想不被老七妒忌可不是易事，咱们兄弟便要齐心互助才能让咱们的后半生过的安稳。” 桓王见捷王看自己的眼神透着真诚，忽然有些感动。 捷王接着说道：“葛莆这件事三哥不是不帮你，而是想让你认清形势，懂得自保。那葛莆不是个善类，就算保住了他早晚也是个祸害。你听三哥一句劝，葛莆你就舍了吧。” 刚才桓王还认为是捷王没对他真心相待，就是不想帮他，但再听完捷王的这番劝说后，桓王的想法也有了些转变。 “三哥，可是那葛莆与我牵连颇深，我一直将奶娘视作亲娘，我一是怕奶娘伤心，二是怕葛莆已经把我供了出来，我若不救葛莆恐怕也会受到连累。” 听了桓王这话，捷王却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只要你肯舍得葛莆，这事就好办了。” 捷王说完就对桓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万临等人已经离开了一个月有余。 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日，不仅有捷王大婚的喜事，宫里还有了一件喜事。 太子妃闾丘广蕊终于有喜了。 她在几天前被诊出了喜脉，得知她有喜的消息后，穆云昭高兴极了，马上就去向皇上报了喜，还派人分别去向皇后和云贵妃报喜去了。 云贵妃眼看着就要临盆了，这个时候忽然听说闾丘广蕊有了喜，她也高兴的直说这是双喜临门了，要是她诞下了皇子，闾丘广蕊再怀了皇孙，那她和太子夫妻的荣宠就会更上一层楼了。 皇上得知他即将又要添了皇孙了，不禁龙颜大悦，马上就给了太子妃诸多赏赐。 尽管一些皇子也有了儿子，可这皇孙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所出，意义不同寻常。 皇上叮嘱穆云昭一定要命人好生照顾太子妃，务必保证她顺利产下这一胎。 太子妃有喜的事很快也传到了各个王府，捷王得知这件事后，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 虽然谁都知道捷王和太子势不两立，可他们表面上还算和气。 捷王命人给太子送去了贺礼，还请他来府中喝酒。 穆云昭收到捷王的请帖后本不想去，可他听说捷王和王妃不太和睦，就想亲眼去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 而且穆云昭还从眼线那得到了消息，说捷王最近在暗中有些小动作，为了查探一下捷王，他也想去捷王府坐坐。 捷王命人把王府上下仔细的打扫一番，还从京城最好的教坊司请来了最漂亮的舞姬。 穆云昭到了捷王府后发现他还真是用了心来招待自己。 不过穆云昭可没对他这番招待有多感激，反而更增添了几分防备。 因为要宴请太子，捷王妃自然也出席了。 穆云昭用心观察了一下捷王和王妃看彼此的眼神，发现他们的确如传闻中那样夫妻不和。 只不过“不和”的人是捷王，而不是捷王妃。 捷王显然对他这位端庄大方，还有几分姿色的王妃不怎么喜欢，就算是在穆云昭面前，捷王对捷王妃的笑容都虚伪的明显。 穆云昭不知道捷王为何会对王妃无感，便猜测可能是嫌弃她的家世徒有虚名，却对自己没什么助力吧。 几杯酒下肚后，捷王就让那些艳丽多姿的舞姬们登场了。 这些舞姬一出现，捷王妃的脸色就控制不住的变得极为难看。 她以为捷王或许会从这些舞姬之中挑选几个临幸，但她却发现捷王在看这些舞姬跳舞的时候面不改色，似乎对她们并无兴趣。 她这才反应过来捷王请这些舞姬的目的，她们是为太子准备的。 不过让捷王妃没想到的是，太子在看到这些舞姬的时候也是不为所动，甚至有舞姬试探的来到他面前搔首弄姿的时候他都没看舞姬一眼。 捷王也看出他这计划好像行不通，是他低估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 不过捷王没着急，等舞姬们跳完了舞，穆云昭也有些微醉了。 捷王很是体贴的对他说道：“太子殿下，这顿宴席虽是为了庆贺你成为人父而准备的，但是你也不要喝的太醉了。等喝完了这一杯，我就送你回东宫去吧。” 穆云昭面色微红的看着捷王，眯着眼睛对他拱了拱手，“那就有劳三哥了。” 捷王又命人给他倒了杯酒，穆云昭端起酒杯，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喝了这杯酒后，穆云昭的头忽然有些发沉，他正要让人扶着他站起来，捷王府的一名侍卫就匆匆走到了捷王耳边说了几句话。 捷王听后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 “太子殿下。”捷王温声叫了声穆云昭。 穆云昭使劲晃了晃头，醉眼迷离的答道：“三哥有何事？” 捷王用商议的口吻说道：“太子殿下，有个人想要见你一面，你可否能赏个脸呢？” 第787章 软香温玉送怀抱 “谁要见本宫？”穆云昭感觉他的头愈发的沉了，强撑着眼皮问道。 捷王答道：“殿下见了就知道了。” 说完，捷王就向他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两个站在穆云昭身边的侍卫就要将他扶起。 穆云昭自己的侍卫见状，立刻阻止了捷王的侍卫接近穆云昭。 一个侍卫立刻对他提醒道：“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回宫去吧。” 穆云昭醉得都有些口齿不清了，“好，扶、扶本宫回去。” 然而捷王却又说道：“殿下，你只要见那人一面即可，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 捷王这句话让穆云昭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她”是谁？ 穆云昭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他的侍卫又对他提醒道，“殿下您醉了，还是回宫休息吧。” 捷王面色阴沉的看着穆云昭的两个侍卫说道：“本王不过是想让太子殿下见一位故人，帮他的故人了却一番心愿而已，你们为何要像防贼一般防着本王？” 穆云昭的侍卫们马上解释道：“捷王殿下您误会了，属下们没有防着您。” 捷王不在理会他们，直接对穆云昭说道：“太子殿下，你不会以为我会在我自己的王府内对你怎么样吧？” 穆云昭大度的笑了下，“呵呵，我怎么会这样误会三哥呢？” 说着他就让侍卫扶起了自己，“本宫的故人在哪里？还请三哥带路，本宫就与他见上一面。” “太子殿下果然好气量！”捷王也站了起来，“太子殿下这边请！” 捷王带着穆云昭往里院走去了。 到了一间屋子前，捷王便对穆云昭说道：“殿下，你的故人就在这里面，你进去吧，我们就在外面候着了。” 穆云昭也认为捷王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王府内对他怎样，反正他的侍卫就等在门口，他且进屋看看也无妨。 穆云昭便让侍卫都留在了门口，一个人走进了屋内。 这屋里点着芬芳醇厚的熏香，进门后就是一扇有着精致刺绣的半透明屏风。 穆云昭看到那屏风后似乎站着一个女子，他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屏风后面。 “是你？”穆云昭一看到这女人，就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他向后退了一步的原因不仅是这女人的确是他的故人，还因这女人的衣着实在是清凉。 她只穿了一身薄纱长裙，脖子上系着个淡粉色的肚兜，一头如缎般的长发温婉的披散在肩头，浑身还散发着迷人的馨香。 这样的方卿卿冷不丁出现在穆云昭面前，真是让他措手不及。 穆云昭立时又清醒了几分，沉着脸问道：“你都嫁了人，怎么还会来找本宫？” 方卿卿袅袅婷婷的往前走了一步，楚楚可怜的说道：“妾身是嫁了人，也断了对您的念想，想着就跟夫君平淡的了却残生。可天不如人愿，妾身那夫君竟是个短命的，妾身才嫁过去几个月，他就忽然病重，就这样弃妾身而去了。” 方卿卿说到这还便有些更咽，肩头的薄纱蓦地滑落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香肩。 穆云昭转过脸不去看她，可方卿卿却还厚着脸皮的又往前一步，竟大胆的抱住了穆云昭。 穆云昭本来就醉了，没防备的被她这么一扑，整个人就向后倒了过去，恰巧就倒在了床榻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 穆云昭想推开方卿卿，可他却感到浑身都软绵无力，而且身上还传来了一股莫名的燥热。 而这时方卿卿的朱唇又贴了过来，一颗药丸也随之被送入了穆云昭的口中。 穆云昭顿时就招架不住这投怀送抱的温香暖玉了。 穆云昭的两名侍卫在外面等了半天却还不见他出来，不由得有些着急。 “殿下！殿下！” 一个侍卫着急的唤了两声。 捷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殿下不过是在跟故人叙旧而已，你们急什么？难不成你们真以为本王会加害太子殿下吗？” 捷王到底是有着威信的，他这么一发话，两个侍卫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而这时，屋内忽然传出了一声令人面红耳赤的哼声。 侍卫们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忙红着脸远离了门口。 捷王满意的看了眼房门，对穆云昭的侍卫们说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太子殿下吧，本王还有事就不在这等着了。” 捷王一走，两名侍卫就赶紧商量了起来。 “殿下怎么会在这里私会女子呢？” “太子妃才有了身孕，太子这么做要是让太子妃知道了可不得了啊！” “你不说我不说，太子妃如何能知道？” “那捷王不会出去乱说吗？” “捷王要是乱说也是他说的，只要咱们把嘴闭严实就行了！” 两个侍卫商议完了，就打算把这件事守口如瓶，绝对不说出去。 穆云昭回到东宫的时候天都黑了，闾丘广蕊则才从云贵妃那里回来不久。 云贵妃自从得知太子妃有喜后，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仅对她和颜悦色的，还给了她许多金银首饰和滋补佳品，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的简直比亲娘还亲娘。 闾丘广蕊见穆云昭竟是被人给抬回来的，不由得有些不悦。 “殿下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你们也不知劝着他些？” 侍卫们哪里敢说，太子殿下这是累的睡着了，只得一个劲儿的说是他们失职，没有劝住太子。 闾丘广蕊没多想什么，命人把太子抬回屋里让他好好歇息了。 穆云昭离开捷王府后，方卿卿就穿戴整齐的来见捷王了。 捷王神色玩味的看着方卿卿问道：“本王让你达成了心愿，这样的恩情你该如何回报？” 方卿卿十分懂事的跪了下去，向捷王表起了决心：“卿卿以后的命就是捷王殿下的了！殿下想让卿卿做什么，卿卿都在所不辞，但凭殿下调遣！” 方卿卿的表现让捷王很满意，他也没想到方卿卿会如此豁得出去。 捷王一脸期待的说道：“你记住你今天对本王说的话，如果你的肚子争气，那接下来就有好戏要上演了。” 桓王为了自保，到底还是听了捷王的建议。 他没有再给葛夫人回信，而且还找了个理由把他视为亲娘的奶娘打发到了郊外的庄子上。 奶娘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了桓王，想要找桓王问个明白却根本见不到他，只能带着满心的不解和委屈去了庄子上。 在万临和戚弘阔的精心治理下，泉陵县和东洲县的旱情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而汲汲也似乎消停了。 万彰又被“蒸”了一次，他上次被“蒸”过后余毒并没有反复，经过第二次被“蒸”后，他体内的余毒终于被排干净了。 万彰的脸色彻底从灰白变成了红润，塌陷下去的脸颊也平复了回来。 万彰没事了，旱情也得到了缓解，万临等人也不能再在东洲县停留了，因为伍林府还有很多地方的旱情需要治理。 万彰一家恋恋不舍的送别了他们，万临向万彰保证道，等他回京就向皇上上表，请皇上把万彰调回京城任职。 万彰却说他还是想在地方上为百姓们做些实事，等再过个几年再考虑回京。 万临尊重他的意愿，嘱咐他定要照顾好身体，常跟他保持联系。 万临他们离开东洲县这天，云贵妃发动了。 可惜让她失望的是，她并没有再产下皇子，而是生了一位公主。 但好在云贵妃的生产还算顺利，不用剖腹就生下了孩子。 得知自己生下的竟是公主云贵妃还不相信，非说是稳婆给她的孩子调了包。 还好最近宫里都没有生产的嫔妃，就算她再喊着是有人换了她的孩子也是不可能的。 云贵妃因为生了公主而大失所望，可其他人却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尤其是皇上，一听说云贵妃生了公主，就不用再怕她“母凭子贵”了，也就断了她的许多妄想。 皇上赏赐给云贵妃和公主很多珍宝，然而云贵妃看到这诸多的赏赐心情却更不好了。 她看出皇上高兴，可皇上高兴的原因却是她生了女儿。 皇后也派人送来了许多贺礼，云贵妃看着这些贺礼却觉得十分灼眼。 闾丘广蕊也带着贺礼来看望云贵妃了，结果云贵妃一见她来了，就神经质的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说道：“广蕊啊，你的肚子千万要争气！你一定要生个皇孙，可不能像本宫一样生了个不中用的女儿！” 云贵妃这番话听在闾丘广蕊耳朵里，顿时让她觉得十分恶心。 她是希望自己头一胎就能生下个皇孙，这样一来与谁都是好事。 可谁能保证她就一定能生个男孩，万一她生的是个女孩，难道还要把女孩给活活掐死吗？ 这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她和太子的孩子，都是他们夫妻的宝贝，容不得别人来对他们的孩子指指点点，甚至心怀恶意。 看在云贵妃刚卸完货不久身子还虚着的份上，闾丘广蕊没与她计较，敷衍的应付她道：“广蕊记住母妃的教诲了。还请母妃静心将养，广蕊过几日再来看您。”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已经小半天了，然而云贵妃却连看小公主一眼都不愿意。 闾丘广蕊临走之时，云贵妃还对她叮嘱千万要生个皇孙。 其实闾丘广蕊已经发现，自从穆云昭那日从捷王府回来后整个人就有些不大对劲，好像总有心事。 她刚走到东宫门口，就看见一个好像是捷王府的侍卫神色匆忙的从侧门离开了。 第788章 绝情一掌断痴心 闾丘广蕊狐疑的看了眼那侍卫，心说捷王府的人怎么又来了？太子怎么与捷王来往这样密切了？ 闾丘广蕊带着疑惑来到了寝宫，就见穆云昭正面带愁色的站在窗边。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闾丘广蕊柔声问道。 穆云昭专心思索着心事，忽然听到了闾丘广蕊的声音，不由被吓了一跳。 穆云昭忙调整了表情，温声问道：“广蕊，你回来了？母妃她怎么样？可瞧见小公主了吗？” 闾丘广蕊在回答之前，眼中先闪过了一道不大明显的不悦的神色，然后才说了见到云贵妃的情况，还把云贵妃对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穆云昭。 穆云昭也认为云贵妃有些过分了。 她虽然期盼诞下皇子，可是公主也是她的亲生骨肉，怎么就会对自己的骨肉如此嫌弃？ 而且她都已经有了成为太子的儿子了，还非得再生个皇子不成吗？ 更令人生气的就是她告诉闾丘广蕊一定要生个皇孙，难不成生不出皇孙就有罪了吗？ 穆云昭无奈的说道：“母妃她钻了牛角尖，一时半会可能还想不明白。算了，这段日子你不用再去看望她了。等明日我再去看看她就行了。你也别管她说了什么，只管安心养胎，我绝不会非得逼你生个皇孙的。” 闾丘广蕊知道穆云昭所说的是真心话，心里瞬间涌出了一股暖意。 可她没忘了刚才那个匆忙离开的捷王府的侍卫，便直接问道：“殿下，刚才妾身看见三哥府上的侍卫一脸匆忙的从这离开了？是三哥又要请你去他府上做客了吗？” 一提起捷王，穆云昭就微变了脸色。 “三哥是来请我了，可是我没答应。” 闾丘广蕊是个细心的人，一下就听出了穆云昭语气中的不自然。 但她不知道穆云昭为何会露出这样不自然的神色，又不好再追问穆云昭，只好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三哥最近好像很想跟你走近一些呢。” 穆云昭却掩饰不住嫌恶的说道：“我才不想跟他走得多近。谁都知道我们两个一直势不两立，何必要做这些虚伪的事呢？” 闾丘广蕊善解人意的说道：“此前殿下去了捷王府赴宴就很给他面子了，可他竟灌了你那么多酒，你回宫的时候都醉的不省人事了。妾身看咱们这位三哥可真不像是想与你缓解关系的样子呢！” “是......是啊，所以他再派人来请我，我是绝不会再去了。” 穆云昭嫌恶的说完，便又对闾丘广蕊说道：“你在母妃那听了许多不好听的话肯定是烦累了。你且去歇着，我去找父皇商议些国事。” 闾丘广蕊想到云贵妃的嘴脸就觉得心烦，是想清静清静了。 而穆云昭的心事她也没再往别处想，喝了碗燕窝后就躺下了。 穆云昭离开东宫后却并没去找皇上，而是偷偷的出了宫，去了捷王府。 捷王料到他会来，就早早的沏好了茶等着他来。 穆云昭带着无比纠结的心情走进了捷王府，进了门就被人带去了捷王的书房。 “太子殿下，你还真来了。” 捷王这句话说得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嘲讽，让穆云昭很是气闷。 “穆云捷，你是不是太卑鄙了？” 穆云昭不想跟他虚情假意，直接显露出了最真实的情绪。 捷王无辜的问道：“太子殿下，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怎么卑鄙了？” 穆云昭的怒气直冲脑门，一把揪住了捷王的领子质问道：“穆云捷，你少在我面前装无辜！以我的酒量怎么会喝了那么几杯酒就醉了？你便趁机引我去见什么故人，结果竟是让那贱妇趁机引诱了我！你这不仅是毁了我的名节，还让我陷入不义！穆云捷，你简直不配为人！” “呵呵。” 面对穆云昭气急败坏的怒骂，捷王竟只是冷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 穆云昭更加恼怒了，举起拳头就要朝捷王挥去。 捷王却并没躲开，眼中对他的轻蔑又增加了几分。 穆云昭实在气恼，可却又不想在捷王面前失控，否则他这样子必定会让捷王耻笑。 穆云昭不甘心的放开了手，猛地推了一下捷王。 捷王被他推了个趔趄，却又笑了起来。 “呵呵，太子殿下，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太厚道了。你那日吃虽吃多了酒，可却是自己答应去见那位故人的。而且去的时候还有侍卫陪伴。只是那屋子里的软香温玉让你没把持住，你不过是逍遥快活了一番而已，何必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呢？” “你放屁！” 穆云昭被他气得更恼怒了。 “那女人若是别的什么人也就算了，可她是方卿卿！她是这全天下最难缠的女人！本宫一直都不喜欢她，好不容易看她嫁了人，以后便再也不会来纠缠于我！可你却帮她引诱了我，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捷王心平气和的答道：“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动怒呢？你贵为太子，有个三妻四妾的岂不是再正常不过吗？那方卿卿若是来纠缠你，你就把她收了做个侍妾，给她个名分，然后再冷落她不再理会她就好了，至于如此气恼吗？而且现在太子妃有了身孕，你收了她岂不正好？” 他这样的态度真是让穆云昭气恼不已，但在他再次看到捷王眼中露出的嘲讽时，他忽然有些冷静了。 穆云昭也冷笑了一声，“呵，看来七哥还真是为我着想呢！” 捷王厚颜无耻的笑道：“呵呵呵，咱们是亲兄弟，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为殿下着想。那方卿卿痴心于你多年，她既然成了寡妇，必定还会找机会接近你，所以你不如就把她安放在身边，也不怕她随时找机会冒出来烦你了啊。” 捷王这番话说的好像真是在被穆云昭着想，可穆云昭看着他这副虚伪的嘴脸只觉得反胃。 不过没等穆云昭再说话，一个人就忽然推门而入了。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捷王殿下！” 方卿卿穿着一身湖蓝色的柔美纱裙，脸上带着几分娇羞和兴奋。 可穆云昭见了她却像是见了瘟神一般，立刻向后退了几步，极其嫌恶的问道：“你竟还敢在本宫面前出现？” 方卿卿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并没有再向前去，含着眼泪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 “殿下那日对卿卿可不是这么个冷漠的态度。殿下说卿卿真是让人喜欢，还说卿卿身上好香，要是能永远抱着卿卿就好......” 不等她说完，穆云昭就听不下去了，立刻怒不可遏的打断了她的话。 “你给本宫闭嘴！那日是你们联手给本宫下了药，让本宫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了那样的糊涂事！你们简直是狼狈为奸，令人作呕！” 在经过了那一次后，方卿卿还以为穆云昭从此会改变对她的看法，起码会记得她的好。 在她来找穆云昭之前还在心里暗暗的期待了一番，以为会看到穆云昭疼惜自己的样子，哪知穆云昭再见她时，却比从前更加厌恶她了！ 委屈和恼怒的泪水瞬间从方卿卿的眼中涌了出来。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么不讲良心。就算是妾身用了些手段，可您若真的对妾身一点好感都没有，又怎么会跟妾身做了最亲密的事？妾身不求非要什么名分，只要殿下记住妾身就知足了。” “啪！” 穆云昭突然抬起了手，狠狠的给了方卿卿一记响亮的耳光。 方卿卿被打蒙了，捂着脸愕然的看着穆云昭，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挨了他一巴掌。 捷王也没想到穆云昭真会对方卿卿没有一丝的情意，这一巴掌可真的够绝情了。 穆云昭并没后悔打了方卿卿这一耳光，怒指着方卿卿吼道：“别让本宫再见到你！否则本宫就不是打你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对了，你也别妄图去找本宫的父皇或者母后和母妃，本宫若知道你敢去找他们，本宫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穆云昭实在受不了跟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共处一室了，说完便摔门而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方卿卿哭着要追上穆云昭，捷王却拉住了她。 捷王沉声问道：“别追了，难道非要他打死你才罢休吗？” 方卿卿不甘心的望着穆云昭离去的背影，委屈不甘的更咽着：“为什么他要这样厌恶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想留在他身边而已！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捷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蓦地一用力，将她拉到了面前。 捷王眸色阴冷的盯着方卿卿哭红的眼睛命令道：“你看着我！” 方卿卿不知他又要帮自己出什么主意，忙止住了哭泣，泪眼朦胧的看向了捷王。 “你若想留在太子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方卿卿迫不及待的问道。 捷王看了眼她的肚子，眼中透出了两道寒光：“那就是怀上他的孩子！” “可我能有这样的福气吗？”方卿卿不确定只一次就能达成她的心愿。 捷王忽然环住了她的腰，低头在她耳畔幽幽说道：“那本王就帮你一次！” 第789章 财色俱足不贪心 穆云昭一走出捷王府心口立刻没那么堵得慌了，但他却有些后悔了。 虽然与方卿卿那次他是糊里糊涂的，但万一方卿卿只一次就怀上了他的孩子，那可就遭了！ 穆云昭狠狠的攥了攥拳头想要回去再跟方卿卿谈谈，可他到底还是没有再踏入捷王府。 他决定让人暗暗监视方卿卿，如果方卿卿一旦出现了有孕的迹象，他就会让那个不该出现的孩子彻底消失。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不会再顾及方卿卿是他老师的孩子而手软，方卿卿也会彻底在这世上消失。 如此一思量，穆云昭就感到轻松了不少。 得知云贵妃生了公主后竟连公主的面都不愿意见，皇后也觉得她十分过分。 而古尔蒂本来想带着礼物去看望她，却也因此而只让宫女送去了贺礼，她没敢在云贵妃面前出现。 白天皇上来看望过云贵妃一次，只有那次云贵妃才勉强看了眼小公主。 皇上也看出她对这女儿很不喜欢，但皇上没有做声。 如果云贵妃过段时日还对小公主如此冷漠，那皇上就要为小公主安排个去处了。 穆云昭从宫外回来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去往古尔蒂宫里的皇上。 皇上问他干什么去了，穆云昭撒谎说他是本想去看望云贵妃，但想到他今日去不太合乎规矩，就在半路上折返回来了。 皇上还夸他孝心，但却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云贵妃心情不好，去看云贵妃的时候说话要小心。 穆云昭恭顺的答应了。 本来穆云昭都要走了，皇上却忽然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朕听说你三哥前几日请你去府上喝酒了？你贪杯喝了不少，是被抬着回来的。你跟朕说实话，你在你三哥那喝了那么多，是因为即将做父亲高兴，还是不愿跟你三哥相处才故意喝多的？” 穆云昭想到捷王就恨得牙根直痒，可当着皇上的面他却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穆云昭口不对心的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自然是因为要做父亲高兴才贪杯的，并非是不愿与三哥相处。”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你若真是这样想的便好了。现在局势稳定，你们兄弟之间就该亲近一些，万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 穆云昭恭谨的答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会兄弟和睦的。” 皇上又说道：“你再帮朕给太子妃捎句话：只要到时她可能生产朕就很高兴，不要受到某些人的影响而有什么负担。” 穆云昭明白皇上这是在给闾丘广蕊宽心，让她别因为云贵妃的话而想着非要生个男孩。 穆云昭谢过了皇上，心情不错了回了东宫。 穆云昭把皇上的话转告给了闾丘广蕊，她听后心里也十分的熨帖。 本来穆云昭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可一看到闾丘广蕊，他就难免想到了方卿卿那张可憎的脸和那晚的荒唐事，不免就对闾丘广蕊产生了愧疚之情。 他没让闾丘广蕊看出他的神色有什么不对，正好天色晚了，他便哄着闾丘广蕊先睡了，他则去忙了政务。 皇上本还沉浸在云贵妃生了公主，太子妃又有喜的喜悦中，几日后却收到了万临和戚弘阔写来的加急信。 看完了信后，皇上的脸上立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这小小的泉陵县竟然还藏着这样大的案子？葛莆这个人仗着有桓王这个靠山就干如此为所欲为了？想不到桓儿竟还有这样的胆子！” 皇上正想让人把桓王叫来问话，可转念一想，现在就把桓王叫来未免有些打草惊蛇了。 皇上知道捷王最近有些小动作，也听闻过桓王并没有老老实实禁足的事。 但他想只要他们不惹出什么祸事，就算有些自己的盘算也是正常。 不过皇上没想到桓王的手下居然会有葛莆这样一号人物，若他真的跟汲汲有所来往，这件事可就要另算了。 皇上立刻给万临和戚弘阔回了信，告诉他们务必要看守好葛莆，还告诉他们不管葛莆的靠山是谁都别怕，该怎么查案就咱们查案。 万临把他们在去往伍林府的路上遇到水贼的事也写在了信里，万临说那伙水贼来的蹊跷，而且官兵里还有内鬼，只是他们目前忙于救灾而没有精力去寻找内鬼。 皇上又告诉万临，如果那内鬼不会影响救灾，不会再让他们有生命危险，暂且不去查找他也无妨。 可倘若那内鬼敢再有所行动，胆敢破坏了众人赈灾的成果，或者再让他们置于陷阱之中，就让万临抽出些精力去寻找内鬼。 万临和戚弘阔在达到伍林府的州府不久，便收到了皇上的来信。 有了皇上的这封信，两个人的心顿时就有了底。 他们商议了一下，是否需要先把葛莆押送回京城。 万临想到了之前押送邹意的时候遇到了连经纬派人来劫杀他的事，便也担心葛莆会遭遇同样的事。 因为葛莆的罪行更为恶劣，而且还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最主要的是，他已经承认他的靠山是桓王。 如果桓王知道了葛莆犯下了这样的罪行并且供出了自己，那桓王一定也会对葛莆起杀心的。 而且桓王毕竟是皇子，他就算被禁足了，可他想找些杀手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万临考虑再三还是很打消了先把葛莆押送会京城的念头，宁可把他当成个累赘时时待在身边。 伍林府的知州叫吉绍钧，据万彰说他还算是个对百姓负责的官员。 吉绍钧出身名门，可能是家里本就富足的缘故，所以对钱财不是很在意，所以行贿对他来说不太行得通，这就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他犯错的几率。 而且还因为他家境殷实，便有条件养着些娇妻美妾，想用美人计来巴结他也不大好用。 这次旱灾，吉绍钧就带头开仓放粮，除了公家的粮仓，他还把自家粮仓里的粮食都捐出了大半，在他的带领下，伍林府的权贵富豪们全都跟着开仓放粮。 不仅如此，吉绍钧还让他的夫人带着七个小妾和众多儿女设立了粥铺施粥，还给百姓们捐了不少的衣裳。 要不是万临和戚弘阔从万彰口中听到了这些，又亲眼看见了这些场景，他们都很难相信吉绍钧这个眼皮浮肿，卧蚕肥大的白胖子竟是个关心百姓的好官。 在吉绍钧身上万临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万临等人这次在州府的赈灾之行也很顺利，不过几日就让偌大的州府的旱情都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灾情缓解以后，万临和戚弘阔才有空向吉绍钧打听看五年前柴家的案子和葛莆的为人。 吉绍钧说五年前他才刚到任，没想到他知州的位置还没等坐稳，就发生了柴家的灭门惨案。 吉绍钧当时被吓坏了，赶紧派了不少的官兵和衙役去了东洲县探查柴家被灭门的案子。 还好当时有人用匿名信提供了一条通往那伙山贼山寨的小路，东洲县县令和葛莆派去的衙役们就带着人从那小路杀了上去。 吉绍钧派去的人也及时的赶到了，这才能迅速剿灭了那伙山贼。 不过可惜的是，匪首被乱箭射死了，别的头目也都在与官兵们的搏斗中丢了命，抓回来的山贼只说他们是见财起意才把柴家灭门的。 当时的东州县令想着反正这伙山贼也被剿灭的所剩无几了，从柴家掳掠的财宝也找到了，就算是给柴家人报仇了，就想把案子给结了。 但是柴家被洗劫一空又被付之一炬后，谁也不知道他们家到底有多少财宝被抢走。 官兵在山寨中搜到了一些金银珠宝，却不知道这些金银珠宝有多少是柴家的，又有多少是山寨之前就有的。 反正这些财宝都交了公，也没人再追查是否还有其他财宝了。 吉绍钧说完了柴家的案情后，万临就让人把才金平村找到的属于柴家的金器拿了出来。 吉绍钧是个见惯了好东西的人，可他一看到这些金器还是被狠狠的惊艳了一番。 “这些金器工艺繁琐精美，可不只是金器这么简单，这些金器称得上是珍品了！柴家能有这么多金器，的确称得上是巨富之家啊！” 万临便说道：“原来这些金器竟如此价值不菲！怪不得有人见了它们就起了贪念，竟不顾良心和职责跟山贼串通一气，而后又出卖了山贼独占了金器！” 吉绍钧试探的问道：“万大人说的可是葛莆那个混账？” 万临知道吉绍钧会猜到他说的人葛莆，却还故意反问道：“吉大人怎么知道我说的人是他？” 吉绍钧答道：“这个葛莆的恶名下官早有耳闻，整个伍林府的官员中，也只有他敢仗着桓王这个靠山横行霸道，就算对下官也不大恭敬，所以下官便猜到是他。可下官从来没抓住过他的什么把柄，就没法去治他的罪。是下官无能，还请二位钦差大人责罚。” 万临善解人意的说道：“葛莆为人奸诈狠毒，在他管辖的泉陵县境内，谁敢说真话来告发他？吉大人抓不住他的把柄也是正常。好在老天有眼，让我终于找到了他的罪证，将他绳之以法了。只是有件事不知道吉大人是否留意过？” 吉绍钧忙问道：“请问万大人说的是何事？” 第790章 特殊待遇第一人 万临问道：“吉大人可否留意过汲汲人在伍林府境内的活动？汲汲国与伍林府相距不远，应该有不少汲汲国的人来伍林府经商或者生活吧？” 吉绍钧想了想说道：“伍林府跟汲汲国的确相距不远，在旱灾之前也是有不少汲汲人在这经商生活，可一发生了旱灾，他们就纷纷回国了。不过下官听说，汲汲国现在也遭遇了旱灾，情况比咱们还严重呢！” 万临忧心的说道：“汲汲国的旱情的确比伍林府的旱情还严重。泉陵县与汲汲国相距最近，汲汲国如果因为国内的旱情无法缓解而采取些非常手段，就极有可能来咱们大宸境内抢掠。” 吉绍钧立刻一脸正气的说道：“如果汲汲国敢来大宸胡作为非，下官定会带领全州将士和百姓拼劲全力把他们赶回去的！” 万临却更加忧心了，“其实汲汲国如果明目张胆的来抢掠倒好收拾他们了。就怕他们用了什么阴招，比如收买了大宸的百姓和官员，让他们成为汲汲的间隙，做一些损害大宸的事就不好办了。” 吉绍钧看着像是个沉溺酒色财气的胖子，但他出身世家从小就饱览群书，还头脑也聪慧的很，他一下就听出了万临话里的意思。 “万大人，难道已经有人被收买了吗？” 吉绍钧的反应让万临很满意，但万临没马上回答，而是又反问道：“吉大人，你说柴家的那些金器要是落到了汲汲人手里，是不是能让他们换来许多粮草和银钱？” “啊，您是说.....” 吉绍钧忽然明白为何葛莆会被人看管的异常森严，他或许不只有着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勾结山贼这样的罪名。 葛莆他叛国了！ 想到这吉绍钧的后背就直冒凉气。 葛莆怎么说也是他手下的官员，葛莆犯了如此重罪，他做为葛莆的上司也免不了要受到责罚的。 “还请万大人和戚大人救救下官！” 吉绍钧突然跪了下去。 “吉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 万临和戚弘阔都要去扶他。 吉绍钧的脑门上都冒出了冷汗，他也顾不上擦汗，担心的说道：“葛莆若是通敌叛国了必定要被重判，下官做为他的顶头上司恐怕也会受到牵连。若是因为他别的罪行责罚下官，下官绝对甘愿受罚。可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要是连累了下官，那下官可真是太冤枉了，还请二位钦差大人一定要帮下官说说情啊！” 吉绍钧说着还要磕头。 万临和戚弘阔一起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吉绍钧扶了起来。 万临先对他劝说道：“吉大人，您不必担心这些。那葛莆虽然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可是并不会因此而让您受到牵连。” 戚弘阔也对他宽慰道：“即便是陛下要追查葛莆通敌叛国的事，会斥责你几句，但陛下向来圣明，肯定不会降罪与您的。” 见二位钦差都这样说了，吉绍钧心中的忐忑就缓解了不少。 “多谢二位大人宽慰下官，下官这回就不怕了。” 说到这，吉绍钧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说到底还是下官怕事才没去刨根问底的查他，才给了他这么多机会作恶！” 万临也不是一点都没怪吉绍钧，葛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这个一州之长的确有些责任。 可桓王这座大山并不是谁都有勇气去碰的。 为官这两年万临已经看了很多官场争斗，所以才稍微能原谅吉绍钧。 尤其是看到吉绍钧在这次旱灾中的表现，万临就不想与他计较葛莆的事了。 万临和颜悦色的对吉绍钧说道：“吉大人不必自责了，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能心系百姓，就对得起你这身官服，对得起朝廷和百姓。” 吉绍钧愧疚的直摇头，“不不，下官做的还不够，还不敢说对得起朝廷和百姓。” 万临一摆手，“吉大人不必自谦了。现在已经能基本坐实葛莆向汲汲国贩卖武器的罪名，但那批金器的事他还没彻底招认。到时候有需要吉大人作证的地方，还请吉大人配合便可。” 吉绍钧已经心中有数，忙连声应道；“是是，下官到时候必定会竭力配合调查葛莆。” 戚弘阔这时说道：“州府的旱情已经得到了缓解，我和万大人还得去别的县查看旱情，这葛莆就暂且关押在您这了，还请吉大人务必要对他严加看管，万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啊！” 吉绍钧肯定的答道：“还请二位钦差大人放心，下官定会对葛莆严加看守，不会出现任何差池的！” 万临又对吉绍钧嘱咐道：“那葛莆心机深重，您千万不能单独提审他，这一点您要切记！” 吉绍钧肯定的答道：“万大人放心，下官定会谨记你和戚大人的叮嘱的。” 万临等人有在州府停留了一日，便把葛莆留在了这里，继续去别的县赈灾了。 本来万临并不太放心把葛莆留下，可万一桓王真的派人来劫杀葛莆，他们在各个县城之间来回辗转，就会增加葛莆被人劫杀的危险，倒不如让他在一个地方被看守来的保险。 而且州府不同于别处，这里既有大量的衙役也有驻守的官兵，可以很好的看守葛莆。 他们离开东洲县后一直都与万彰保持着联系，万彰的身体已经彻底好转，就像小恩霈所说，万彰已经比之前胖了好几斤了，他能胖的起来，就说明恢复了健康。 除了灾情得到了缓解，这便是让万临等人最欣慰的事了。 他们一行人又用了十几日的时间全面治理好了伍林州的灾情，这就要启程回京了。 吉绍钧可谓是尽心尽力的看守葛莆，而葛莆也果然像万临预料的那样耍了些心机想要与吉绍钧单独接触。 但吉绍钧从没被他的心机蒙骗，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去见他。 毫不容易把万临一行人又盼了回来，吉绍钧就向他们禀报了葛莆这些天来的表现。 得知葛莆不过是耍了些心机，但再也没有什么人来营救或者刺杀葛莆，万临等人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万临猜测桓王可能并没他想象的那样有手段，可以在禁足期间还能找到杀手。 但万临又仔细的思索了一下，便想到了桓王可能已经做出了另一种选择。 万临知道葛夫人不是善茬，所以就一直把她关押在泉陵县，再要返回京城之前才让人把她押送到州府来。 可能是葛莆夫妻作恶太多，他们到现在也没有个一男半女。 万临和戚弘阔还说这样倒不错，免得他们的孩子也被带偏了，而且一旦葛莆的罪名被定下，就连孩子也会被他牵连的丧命。 葛夫人被押送过来的时候可是狠狠的作闹了一番。 即便是囚车也困不住她撒泼。 她扯着嗓子喊着让桓王来救命，还咒骂万临和戚弘阔一定会被桓王报复，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葛夫人猖狂的叫骂连吉绍钧都听不下去了，命人堵住了她的嘴，还把她的手脚全都捆住了。 一般罪臣的家眷都不会被这样对待，葛夫人可谓是被如此特殊对待的第一人了。 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程，这时距离他们离开京城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自从穆云昭在捷王府给了方卿卿一巴掌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捷王也没了动静。 穆云昭以为自己当时的态度很是坚决，所以捷王和方卿卿就不再烦扰他了，毕竟他现在是一国的储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他的。 但穆云昭没有放松警惕，自从那次以后就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方卿卿，发现她几乎就在娘家，并未怎么出门。 从那天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闾丘广蕊因为孕吐的反应有些消瘦，穆云昭仔细陪伴着她，也就逐渐把与方卿卿发生的糊涂事抛到了脑后。 云贵妃因为生下了公主着实气恼的几日，不过她又把希望寄托在了闾丘广蕊身上。 只要闾丘广蕊能诞下皇孙，云贵妃的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也不必让她担心了。 皇上还想着如果云贵妃再对小公主不闻不问，他就把小公主送给皇后养着。 云贵妃对小公主态度的转变让皇上打消了这个想法，后宫难得的消停了一段时日。 皇上得到消息，万临等人已经押着葛莆回京了，再有个三两天的路程就能进京。 皇上还在命人暗中监视了桓王，发现桓王这段时间也没再偷偷溜出去。 如果桓王能跟葛莆撇清关系，皇上也不打算再追究他什么，这是皇上留给桓王最后的仁慈。 穆云昭也得知万临一行人很快就要回来了，而且他也得知万临这次可是抓了桓王的人。 穆云昭知道桓王最近投靠了捷王，所以就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等着万临等人回来后看个热闹。 哪知穆云昭想看的热闹还没等看到，他自己就让人看了热闹。 云贵妃这天正在哄着小公主，一个宫女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并且把一样东西交给了她。 云贵妃看到这东西后，马上绷起了脸，急切的说道：“速速带本宫去见她！” 第791章 命带紫薇引贪心 云贵妃跟在宫女身后，紧握着这个装着一张纸条和一和小块衣料的香囊，脑海里不停的显现着纸条上的话。 “妾身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方卿卿。” 那块不过指甲大小的衣料就是穆云昭一件衣服的里衬。 云贵妃之所以会对穆云昭那件衣服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件衣服的用料就是她亲自选的。 方卿卿穿着件轻薄的斗篷站在丽妃的宫里等着云贵妃。 云贵妃向来与丽妃不合，得知方卿卿在这等她的时候，云贵妃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气。 她倒要看看这方卿卿到底是否在撒谎，还要看看方卿卿到底是怎么巴结到丽妃的。 云贵妃到的时候，只有方卿卿自己等在花园中，丽妃并没出现。 云贵妃警觉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自语道：“她莫不是躲在暗处想看本宫的笑话？” “拜见贵妃娘娘！” 方卿卿见云贵妃来了，马上莲步轻移的来到了她面前。 虽然穆云昭对方卿卿一直无感，但云贵妃此前对她印象尚可，怎么说她也是穆云昭老师的女儿，而且模样周正，很有礼数。 但她后来痴缠穆云昭的举动也让云贵妃有些厌烦，好在她后来嫁了人，穆云昭也娶了亲，从此以后也就都相安无事了。 可谁曾想这方卿卿竟是个“克夫”的，才嫁过去几个月她相公就突发疾病暴毙而亡了。 云贵妃从此对她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然而让云贵妃更无法想象的是，方卿卿居然说自己怀了穆云昭的孩子，这简直太过荒唐！ 云贵妃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真心不喜欢方卿卿，但凡他对方卿卿有一丝喜欢，也有把方卿卿收为侧妃的可能。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贵妃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方卿卿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云贵妃美艳是真，可一旦生起气来也是凌厉逼人。 方卿卿看到云贵妃冰山般的脸和眼中的怒气，慌忙跪下了。 “贵妃娘娘，卿卿不是有意来叨扰您的。卿卿是在是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无名无分，让皇家的血脉流落在外，才不得已来找您的。” 方卿卿卑微至极，语气也楚楚可怜，看到她这样子，云贵妃却很是受用。 云贵妃就喜欢这样高高在上的感觉，所有人都匍匐在她脚下才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你说你怀了太子的孩子，你既然有了这样让太子对你垂青的本事，那你为何不去找太子而是来找本宫？” 云贵妃的语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了一些。 方卿卿知道云贵妃最吃被人仰望的这一套，也听出了她语气的变化，心里忍不住暗喜。 “娘娘，妾身今日回来找您实在是有苦衷的。” 方卿卿说到这就大胆的抬起了头，想再试探试探云贵妃的态度。 但云贵妃看她的眼神还带着质疑和鄙夷，方卿卿暗暗咬了咬牙，她必须要抓住云贵妃这根救命稻草。 云贵妃不耐烦的说道：“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了！否则不管你是否真的怀了太子的孩子，本宫也没兴趣听了。” 方卿卿便不再磨蹭了，说起了她和穆云昭暗度陈仓的经过。 “是那日捷王殿下宴请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因为即为人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本来捷王殿下想让太子殿下回宫休息，可太子殿下说他头晕的厉害，就想先在捷王府歇息片刻。” 方卿卿说到这又暗暗观察了一下云贵妃的表情，发现她明显对自己所讲的很感兴趣。 “妾身丧夫后就回了娘家，可妾身一直都忘不了捷王殿下，所以奴婢就斗胆求了捷王妃，请捷王妃让妾身去王府悄悄的看太子殿下一眼。妾身这才有机会见了太子殿下一面。太子殿下可能是喝醉了所以乱了心，就与妾身......” 方卿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云贵妃终于明白了她到底是如何跟太子暗结珠胎的。 云贵妃哪里知道捷王府根本不知情，而方卿卿却把她扯了进来，便不由得对捷王妃有了很大的不满。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后，云贵妃的心头却还有些疑云。 穆云昭到底醉到什么程度竟然能乱了心神，以至于能跟方卿卿厮混到了一起。 如果穆云昭真难得醉成了那样，岂不早就醉成了一滩烂泥，怎么会有那样的精力呢？ 方卿卿见云贵妃听完了自己的讲述后却不做声了，她便能有点急了。 “贵妃娘娘，妾身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虚言！如果贵妃娘娘不相信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那妾身就独自将他抚养长大，绝不对他提及他真正的身世就好了。” 方卿卿站了起来，哀怨的对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儿子，娘对不住你，是娘无能才让你见不得人呢，辜负了你身上流淌的皇室血脉......” 方卿卿说着说着就更咽了起来，。 云贵妃的眼睛忽然一亮，“你怎么知道你怀的是儿子？” 方卿卿头也不抬，继续看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有为修为极高的相士给妾身卜了一挂，说妾身怀的定是男胎，而且......” 方卿卿似乎很是犹豫，咬着嘴唇不再做声了。 “而且什么？你快说！”云贵妃急不可耐的问道。 方卿卿怯生生的说道：“而且那相士还说妾身的孩子命带紫薇，定要好生栽培。” 说完，方卿卿就又跪了下去。 “命带紫薇？”云贵妃心头一跳，“你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下了！” 云贵妃把方卿卿扶了起来，方卿卿再抬头向云贵妃脸上看去，就见她的神色比刚才亲切了许多，她眼中还出现了几分期待的光芒。 方卿卿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云贵妃已经相信了她。 “贵妃娘娘，卿卿来找您实在是卿卿厚颜无耻了，卿卿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找您了，也绝不会再去打扰太子殿下！” 方卿卿说完就要走，云贵妃却拉住了她的手腕，眼神不自觉的瞟着她的肚子。 “你之前跟昭儿的事情到底如何本宫不想再去计较，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总纠结于过去。你和昭儿既然已经发生了夫妻之实，你肚子里又怀了他的孩子，那他就不能不认！” 云贵妃说着便慈爱的拉住了她的手，俨然一个和蔼的婆婆。 “反正昭儿是太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太子妃相伴左右，不管是侧妃还是侍妾抑或是什么，总归是要慢慢添一些的，皇室人丁兴旺才是吉兆！你的事本宫会去跟昭儿说的，本宫一定会让他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 云贵妃的这番保证简直比什么金银珠宝都让方卿卿欢心。 一行感激的泪水瞬间从方卿卿清丽的脸庞滑落了下来，她马上低下头去又对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儿子你听到了吗？你祖母会帮你去找爹爹的！” “嘘！你小声点，可别叫本宫祖母！这要是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她便要说本宫僭越了！” 尽管云贵妃如此说着，可那一声“祖母”却令她格外得意。 方卿卿立刻低眉顺眼的认错道：“是，是妾身失礼了，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云贵妃本来还有些鄙视她，觉得她真是厚颜无耻，竟敢来找自己。 但自从方卿卿说她怀的肯定是男孩，而且这孩子还命带紫薇，云贵妃便对她转变了态度。 紫薇代表帝王，如果方卿卿肚子里这个真的是个命带紫薇的男孩，那岂不就是未来的帝王？ 如果云贵妃能有福气活得久一些，那她岂不是就要做皇帝的奶奶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为了这一点，云贵妃无论如何都会让穆云昭收了方卿卿，认下这孩子。 不过兴奋过后，云贵妃却又想到了她自己。 当初她也是找了很多高人来给她卜卦，他们也都说她这一胎定是男孩，可生下了的却是个公主。 云贵妃不免也些怀疑方卿卿的话了，万一她就是想接近太子，所以才编出了这些瞎话的，那该怎么办？ 云贵妃迅速思索了一下，心里就有了主意。 “好了，你且回家等本宫的消息吧。在收到本宫的消息前，你万不可再入宫了，你能明白本宫的意思吧？” 云贵妃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威严和些许警告，方卿卿马上听话的点了点头。 “妾身明白，多谢娘娘了！” 云贵妃瞥了眼周围，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怎么求到丽妃头上的？丽妃也知道你有了昭儿的孩子了吗？” 方卿卿正要回答，丽妃就声音就在云贵妃身后响了起来。 “姐姐，你在妹妹这里见客难道还要防着妹妹吗？” 听到丽妃的声音云贵妃就觉得厌恶，这要是平时她定是除了回给丽妃一记白眼，绝对不会对丽妃说一句话的。 就怪方卿卿竟然求到了丽妃头上，也让云贵妃不得不强忍着满心的厌恶对丽妃笑脸相迎了。 云贵妃回过身去，就对丽妃露出了和善的笑脸。 “妹妹，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本宫何时防着你了？” 第792章 子嗣为重苦劝儿 丽妃怎么会不知道云贵妃是在跟自己做戏，却也不跟她计较，也对她笑得温柔和善。 “姐姐你可别多心，不管什么话到了妹妹这里都会就此打住，绝对不会外传的。但是妹妹还是先要恭喜姐姐，东宫又要喜添人丁了！” 然而丽妃这眼神里可是带着隐隐的戏谑，让云贵妃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如果方卿卿果真生下个男婴也就罢了，倘若方卿卿又生了个没用的女儿，云贵妃定会让她和丽妃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云贵妃掩嘴笑道：“呵呵，真是借妹妹吉言了，希望我们东宫能人丁兴旺，子孙昌盛啊！” 云贵妃说完，就拉住了方卿卿的手腕，又对丽妃说道：“多谢妹妹帮了卿卿这次，你的好本宫都记在心里了。” 丽妃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只要姐姐和太子高兴，妹妹做什么都愿意。” 云贵妃将方卿卿带走后就把她带回了自己宫内，还叫了太医来给她诊脉。 这太医是云贵妃的心腹，太医说方卿卿的确是有喜了，而且时间跟她说的对得上。 云贵妃也不管她这举动会不会让方卿卿心里难受，反正她这才算是彻底相信了方卿卿。 方卿卿心里自然是不大舒服的，不过能让云贵妃解除疑心，那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了。 “你是怎么求到丽妃头上的？” 云贵妃这才问了方卿卿这个问题。 方卿卿又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柔声答道：“妾身的母亲之前跟丽妃娘娘有些交情，妾身便大着胆子去找丽妃娘娘帮忙了。妾身并未多跟她说什么，只说怀了太子的骨肉，请她帮忙把您找来。” 其实事到如今云贵妃并不太计较丽妃知道多少了，反正她会尽快说服儿子纳了方卿卿。 只要方卿卿能被太子留在身边，就能堵住丽妃的嘴了。 云贵妃轻轻拍了拍方卿卿的手，对她柔声细语的说道：“卿卿你且回去安心养着，本宫定会尽快回复你的。但你要切记，千万不要出去乱走，定要安心等待才是！” 方卿卿乖巧的应道：“卿卿记住了，定会在家耐心等待的。” 为了让方卿卿安心，云贵妃还把自己戴了很久的一只玉镯送给了她。 方卿卿感恩戴德的接过了玉镯，被云贵妃的人亲自送出了宫去。 虽说云贵妃答应方卿卿要尽快给她回复，不过也不能太过心急的去让穆云昭纳了她。 云贵妃今日没什么举动，穆云昭也并不知道方卿卿今日进了宫。 原来捷王也算到穆云昭会在暗中盯着方卿卿，所以就给她出了主意，让她换上了丫鬟的衣服出了门，到了宫里才又把衣服换回来的。 到了第二天，云贵妃才把穆云昭叫了过来。 “母妃，请恕儿臣最近日公务繁忙，未能日日向您请安，等儿臣得了空闲，一定会常来看您和妹妹的。” 看到穆云昭仪表堂堂，孝顺恭谨的样子，云贵妃心里别提多骄傲了。 云贵妃和蔼浅笑的向穆云昭招了招手，“母妃知道你忙，怎么会怪你呢？过来，到母妃身边坐坐。” 穆云昭看出云贵妃心情不错，也知道她对小公主的态度也有所缓和了，穆云昭也就松了口气。 穆云昭坐到云贵妃身边问道：“母妃，儿臣见您今日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云贵妃的笑容停滞了一瞬，才说道：“母妃算是有了件高兴的事，而且这事还跟你有关。” “跟儿臣有关系？”穆云昭一时想不出云贵妃说的会是什么事。 云贵妃亲热的拉过了穆云昭的手，慈爱的说道：“当初母妃生你的时候差点难产，母妃就让人给你父皇传话，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母妃这辈子能遇到你父皇，能有福气生下你就死而无憾了。” 云贵妃是故意在跟穆云昭打温情牌，想让穆云昭想到她的不容易，然后看在母子情深的份上，能在她提到方卿卿的时候穆云昭可以不对她气恼。 穆云昭果然被云贵妃这番话所感动，也紧握住了她的手，“母妃，儿臣知道您当初为了生下儿臣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您受的苦儿臣都记得。您放心，不管儿臣在什么处境中都会让母妃富贵平安的。” 穆云昭这番话也让云贵妃很感动，她忽地红了眼圈。 “母妃为了你就算受再多的苦也无怨无悔，母妃只希望你能坐稳储君的位置，能多多的开枝散叶，子嗣兴旺。只要你能有几个机灵讨喜的儿子，你父皇就能看重你！” 云贵妃把话题扯到了子嗣上的时候，穆云昭就以为她又想说盼着闾丘广蕊生个儿子。 穆云昭正要说生男生女要随缘，云贵妃就继续说道：“你是大宸堂堂的太子，身边总不能只有一位太子妃的。你要适当的开枝散叶，只要有人为你生出儿子，也不用太在意她的出身和过往，反正成为你的人是她们几辈子的福德，你也不必去哄着她们，就算是有了儿子后就冷落了她们也是无妨的。” 云贵妃这话一说出来，穆云昭的眉心就跳了跳。 穆云昭立时想到了方卿卿，但是他怎么都想不到云贵妃这话里所指的就是方卿卿。 “母妃，子嗣的事儿臣会放在心上的。等广蕊她平安生下头一胎，儿臣也会考虑再纳侧妃或者侍妾等事的。” 穆云昭的潜台词就是，在闾丘广蕊生产之前，你就别想着给我添置什么莺莺燕燕了，否则让太子妃心情不爽快，不能平安顺利的生下孩子怎么办？ 云贵妃自然也是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的，可闾丘广蕊肚子里那个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而方卿卿肚子里的那个可是个命带紫薇的男孩。 如此一比较，闾丘广蕊还算个屁啊！ 云贵妃语重心长的说道：“母妃知道你和太子妃感情好，可母妃要提醒你一句，你是要做帝王的人，帝王怎么能太过留恋儿女情长呢？做为帝王除了让国家安稳昌盛，子嗣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穆云昭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索性直接问道：“母妃，您今日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如果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咱们是母子，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云贵妃见穆云昭没什么耐心了，认为自己前期的铺垫也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绕弯子，看着穆云昭的眼睛说出了心里话。 “昨天有个人来找母妃了，母妃见了她，才知道她已经怀了皇嗣。” “您说什么？” 穆云昭被吓了一跳。 云贵妃赶紧把语气放的更柔和了，温声解释道：“方卿卿来找我了，她怀的是个男孩，而且还是个不同寻常的男孩。” 穆云昭才不管方卿卿怀的是男是女，更不想知道她怀的这男孩多不寻常。 他对这女人没有一丝好感，而且根本就不信这女人的话。 “母妃！”穆云昭甩开了云贵妃的手，忍着怒火站了起来。 “您怎么能去见她？又怎么能听信她的话呢？那女人谎话连篇，不知廉耻，她是跟穆云捷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联手给儿子臣布下了陷阱，儿臣才会中招的！不管她说什么您不不要信！” 云贵妃猜到一旦提起方卿卿，穆云昭就会有激烈的反应。 她并没着急，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昭儿，你先别生气，你先听母妃把话说完。” 如果云贵妃不是他亲娘，穆云昭这时肯定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穆云昭沉着脸没说话，等着云贵妃的解释。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云贵妃说什么，他都不会让方卿卿踏入东宫一步的。 而且那个孩子很快也会从这世上消失。 云贵妃见穆云昭给了她机会让她继续说，便赶紧说道：“她找了厉害的相士卜了卦，相士说她肚子里的男孩命带紫薇，让她好生栽培。” 命带紫薇？ 这四个对穆云昭来说也带着极大的诱惑。 可穆云昭依然不相信方卿卿，经过上次的事，他便了解了方卿卿。 这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她的嘴里能有什么实话？ 什么命带紫薇，定是男孩，不过都是她为了留在自己身边胡扯的而已！ “母妃，您多年来都能独得父皇恩宠，儿臣知道您靠的不仅是美貌，还有常人比不了的聪慧。您都聪明了半辈子了，怎么还会轻易听信方卿卿的谎话呢？她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接近我的胡扯而已！” 穆云昭真希望云贵妃能清醒一些，否则她再这样糊涂下去，没准会拖了自己的后退。 看到儿子称赞自己聪慧，云贵妃是高兴的，可她就是认准了那个“命带紫薇”的男孩，非得要赌一把才行。 “昭儿，母妃知道那方卿卿心思不纯，可万一她说的话有真实的成分在呢？就算那孩子并不是命带紫薇，可万一真是个男孩呢？你不妨就先收了她，等她生下孩子再说。你总不会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的吧？” 穆云昭的眼中蓦地闪过了一丝狠厉，幽幽说道：“谁说儿臣要让血脉流落在外了？” 第793章 野心已定誓入宫 “昭儿，那你......” 云贵妃刚有些欣喜，忽然就看到了穆云昭眼中的狠厉，顿时把她吓得心头一紧。 穆云昭冷声道：“既然不是名正言顺的血脉，而且月份还这么小，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母妃不是说儿臣是要做帝王的人吗？帝王就要杀伐决断一些，不会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精力的。” 穆云昭说完就对云贵妃一拱手，“儿臣还有别的事，先告退了！” “昭儿，昭儿！” 云贵妃可没想到穆云昭竟会如此冷血，竟能舍弃那命带紫薇的和孩子！ “不行，那孩子绝对要留着！”云贵妃暗下了决心，“本宫一定会保住那孩子的！昭儿，你以后会了解母妃的良苦用心，你会感谢母妃的！” 虽然下了决心，但想留下这孩子却不是容易的事。 如果那孩子“命带紫薇”的事被别人知道了，定会有人不想让那孩子活下去。 而方卿卿要是一直在娘家，云贵妃也怕会传出些风言风语，不利于穆云昭太子的形象。 云贵妃烦心的来回踱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穆云昭从云贵妃这里离开后心情就格外的阴沉。 他恨不得立刻来到方卿卿面前直接取了这贱妇的性命。 不过冲动是暂时的，他很快就冷静了，立刻派人去方卿卿家去查探情况了。 与此同时，他对捷王的恨意也更深了许多。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云贵妃和穆云昭都心烦意乱的时候，捷王的心情却好得不行。 让方卿卿去找丽妃就是他的主意。 以桓王现在依附他的情况，想让丽妃帮个忙岂不是易如反掌。 捷王得知云贵妃为了那“命带紫薇”的皇孙已经答应帮方卿卿了，但也想到穆云昭不会轻易接受方卿卿和孩子，更有可能对他们母子起了杀心。 但这并不影响捷王的心情，如果穆云昭实在不接纳方卿卿，他依然有办法来让方卿卿成功进入东宫。 方卿卿已经把她与穆云昭的事告诉了她老爹和老娘。 方太傅何时想过自己清白一生，教授了诸多学生，自己的女儿却做出了这样的丢人事。 好在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当朝太子的，可谁都知道穆云昭不喜欢他这女儿，要是穆云昭死活不肯接纳他们母子可怎么办？ 方太傅愁的嘴上都起了个大泡，方老夫人此时正紧皱着眉头，在方卿卿房里说话。 “卿卿啊，你怎么就这么有主意了？你可知你这么做有多冒险吗？如果太子殿下就是不肯接纳你，你和孩子一辈子都要被人说三道四了啊！” 方卿卿也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可能，可她相信自己必定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娘，您且把心放在肚子里！云贵妃都答应女儿了，定会让太子殿下接纳我们母子的。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注定是贵命，绝对不会沦为令人耻笑的笑柄的！” 其实方老夫人也有点心存侥幸，万一方卿卿真的怀了皇孙，就算是穆云昭把她留在了身边可是却依旧冷落她，那她以后也能母凭子贵。 只要女儿能一辈子锦衣玉食，受人尊敬，就算委屈这一阵子也是无妨。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 方老夫人的话还没等说完，方太傅就推门而入了。 “我是叫你来劝女儿迷途知返的，你怎么还顺着她了？” 方太傅气恼的冲着方老夫人瞪着眼睛，方老夫人顿时讪讪的耷拉下了眼皮。 “卿卿，你听爹的，这孩子你不能留！你和太子之间的事就当完全没发生过！你以后的路不用担心，咱们家的家财足够你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方太傅本来还带着火气，可一看到女儿红着眼圈的模样心就软了。 可方卿卿已经在捷王的煽动下有了野心，她不仅要光明正大的走进东宫，还要将闾丘广蕊取而代之！ “爹，孩子是无辜的，女儿不会伤害这个无辜的生命！而且女儿一直倾慕太子殿下，女儿已经对天发誓，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定要与太子殿下成为夫妻！” 方卿卿的情绪很激动，语气也异常的坚决。 方太傅还从未见过女儿这个样子，他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心疼他这痴心的女儿。 方老夫人这时在旁边帮腔道：“老爷啊，卿卿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咱们与其劝她放弃，不如就帮她一把吧！谁都知道她痴心于太子，以前的事可以不提了，这次她要是再不能被太子接纳，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就连你都要被同僚们嘲笑了！咱们就使出浑身解数，不仅帮了女儿，你也成了国丈，总比被人嘲笑的好吧？” 方老夫人的劝说摧毁了方太傅最后的倔强，他的表情明显变得迟疑了。 方老夫人见他的神色发生了变化，又趁热打铁的说道：“老爷，太子是您的学生，您最是了解他的。以他的天资他定会问鼎九五的！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家卿卿和您还有整个方家可就要飞黄腾达了啊！” “爹！您就为了女儿和您的外孙想想吧！” 方卿卿撒娇的拉住了方太傅的胳膊，方太傅的眼神也不由得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唉！好吧，谁让你怀的是太子的孩子！这毕竟是皇家的骨血，如果非要拿掉这孩子以后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陛下或许还会怪罪咱们的。” 方太傅终于妥协了，方卿卿和方老夫人相视一笑。 方太傅又说道：“咱们再等几天，如果云贵妃还没消息，太子也没发话，那爹就去找陛下！只要陛下肯认下他的皇孙，就算太子不认账也不行了！” 有了方太傅这番保证，方卿卿的心里更有了底。 她本来想不想把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去，这才去找的云贵妃。 但是云贵妃如果不能劝说穆云昭，那就只有这一条出路了。 晚上方卿卿就让人去给捷王送了信，告诉他方太傅已经决定在穆云昭不认账的时候去找皇上了。 捷王收到了信后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呵呵，老七，我看你这回还能怎么办？方卿卿注定要在东宫有一席之地了！” 穆云昭派去的人晚上也来回禀了他，说方卿卿是换了丫鬟的衣服进宫来的，是桓王府的人帮着她进宫的。 方卿卿回到家后就没再出去过，不过方家的下人去了趟捷王府。 穆云昭得知这个消息后，虽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实则心里已经暗潮涌动。 穆云昭马上把他坚决不答应给方卿卿和孩子名分的可能都想了一遍。 只有一种可能令他冒出了冷汗。 想到这，他忽然打算化被动为主动，命人准备了些闾丘广蕊爱吃的菜，打算摊牌。 闾丘广蕊不知道穆云昭哪里来的好兴致，怎么还想着跟她喝几杯了？ 她有身孕不能喝普通的酒，穆云昭还还命人给她准备了清淡的蜜露酒。 当两人都落座后，闾丘广蕊就笑着问道：“殿下今日不忙了吗？怎么有这样好的兴致？你可是很久都没跟妾身好好的一起用膳了。” 说到这穆云昭就觉得愧疚，他最近的事务的确太多，这是皇上对他的考验，他必须要尽心完成。 “我知道我这段日子冷落了你和孩子，没能好好的陪陪你们，我向你和黑紫赔罪了！” 穆云昭说着就举起了一杯酒，自罚了一杯。 “谁说怪你了？”闾丘广蕊先娇嗔了一声，又说道：“咱们夫妻二人吃酒何必这么着急呢？你可别再喝的这样急了。” 穆云昭点头道：“好，我不再喝的这样急了。” 穆云昭说着便轻轻的拉住了闾丘广蕊的手，将她的柔弱无骨的小手团在了自己的手心。 “广蕊，其实我今日是有件事想跟你你商议一下......” “你终于肯跟妾身说了吗？” 闾丘广蕊目光真挚的望着他问道。 “什么？”穆云昭被吓了一跳，惊问道：“你都知道了？” 闾丘广蕊温柔浅笑道：“妾身这几日就发现殿下常皱眉发呆，似有心事的样子，妾身想问你却又不大敢问，就想等着哪天殿下能主动跟妾身聊聊。” 原来是这样！ 穆云昭差点被吓到。 “我最近是有些心事，正好今日空闲就想跟你聊聊。广蕊，在我告诉你这件事之前，请你务必要相信我，不管我做了什么，我的心都是完全属于你的。” 穆云昭的语气尽管温柔和暖，表情也很是真挚，可这话闾丘广蕊一听到他这话，心里就莫名的有些发堵。 “殿下，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妾身能理解你，也不会不相信你的。” 闾丘广蕊表现的很大度，然而她却忽然不想让穆云昭说下去了。 穆云昭知道闾丘广蕊最是善解人意，而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不得不去面对。 “广蕊，你还记得方卿卿吧？” 穆云昭先试探的问了一句。 “方卿卿？陛下怎么会突然提起她？” 听到“方卿卿”的名字，闾丘广蕊的心弦就绷了起来，心头立时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794章 主动出击反算计 穆云昭犹豫了片刻，本想胡诌个理由不在说这件事了，可一想到那最坏的可能，他还是决定对闾丘广蕊和盘托出。 “我......我那日被三哥请到府上喝酒，本以为他是想跟我缓和关系，可几杯酒下肚我就醉了。当时我便有些奇怪，他又说有个故人要见我，我想着在他府上他不敢对我怎样，就想着见那人一面也无妨。哪知到了屋内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气，然后我就看到了方卿卿。” 闾丘广蕊的手还被穆云昭团在手心，穆云昭能明显的感到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然后呢？” 闾丘广蕊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逼着自己问下去。 看到她隐忍着的模样，穆云昭更恨透了捷王和方卿卿。 但他也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那方卿卿出现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出现了异常的燥热，本来我已经躲开了她，可她却突然扑了过来，我醉酒没站稳就被她扑倒了，随后她又把一颗药丸送到了我嘴里，以后的事我就不大记得了......” 说到这里，穆云昭眼中的愤怒已经显而易见，而他也能感觉到闾丘广蕊的手在从他手心滑落下去。 穆云昭忙握紧了闾丘广蕊的手，然后马上举起另一只手发誓。 “广蕊，我真的是被他们设计陷害的！我对天发誓，我对方卿卿绝无任何非分之想，就算发生了那种事，我也依旧是厌恶她的！” 闾丘广蕊没有非要把手从穆云昭手心抽离出来的意思，但忽然从她眼中滑落的泪水却能表现出她是多么的伤心和愤怒。 看到她这样子，穆云昭心疼不已，忙柔声对她说道：“我知道我的做法伤了你的心，即便我是被陷害的，我也不会再为自己开脱什么。广蕊，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我今日向你坦白一切，就是为了跟你联手去对付方卿卿那个贱妇和我狼子野心的三哥！” 穆云昭其实有些低估闾丘广蕊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闾丘广蕊是将门之后，虽没学什么功夫，可耳濡目染的就比一般人家的千金大气勇敢。 她从小还喜欢看兵书，很多良计和兵法早就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正是因为知道她有主意，遇事沉稳冷静，闾丘老将军和夫人才答应她嫁给太子，不怕她以后会处理不好跟众多嫔妃妻妾的关系。 闾丘广蕊伤心愤怒都是真心的，但她看得出来穆云昭也是真心不喜欢方卿卿，对她坦白的原因也是为了联手对付外人。 闾丘广蕊止住了眼泪，目光目的变得分外坚毅。 “殿下，妾身理解您的心思。咱们是结发夫妻，就应该同心同德，既然您被不喜欢的人和居心叵测的人陷害了，咱们便应该联手对付他们！” 闾丘广蕊的态度令穆云昭异常惊喜，他忽然对他这位外表柔弱的太子妃有了一股敬佩之情。 “广蕊，你真的不怪我，理解我了吗？” 穆云昭受宠若惊的问道。 闾丘广蕊肯定的答道：“妾身当然能理解殿下了。妾身可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殿下既遇到了这样的烦心事，妾身必定要跟殿下同心协力。” “广蕊！你真是我的贤内助！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穆云昭激动的将她拉到了怀里，一种莫大的幸福感瞬间将他包围了。 闾丘广蕊只稍微在穆云昭怀里温存了一下，便冷静的问道：“殿下，那方卿卿是不是又来找你了？按照日子算算，她怕是说她怀了皇嗣了吧？” “广蕊果然是冰雪聪明！这都被你给猜到了！” 穆云昭现在除了感动欣喜还很是惊讶。 他这才发现了闾丘广蕊最闪亮的优点。 如果闾丘广蕊能成为皇后，那后宫之事应该就完全不用他担心了。 闾丘广蕊直接问道：“还请殿下明说吧，她到底是怎么来找你的？又提出了什么要求？” 穆云昭一想到方卿卿就是满心的嫌恶，不情愿的说道：“她没有直接来找我，她去找了母妃。不仅是老三那个混蛋，桓王和丽妃都帮了她。” 闾丘广蕊不解的问道：“什么？她去找了母妃？那桓王和丽妃又是如何牵扯进来的呢？” 穆云昭便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得知了一切的闾丘广蕊也在恨上捷王的时候，同时恨上了桓王和丽妃。 但她最恨的人还是云贵妃。 这个蠢货竟这么轻易就听信了方卿卿的鬼话，相信她怀的是个男孩！ 为了她肚子的男孩，云贵妃竟就要逼着儿子接纳根本不喜欢换的女子吗？ 穆云昭虽然对闾丘广蕊几乎和盘托出了一切，但他却没把那孩子“命带紫薇”的事说出来。 “殿下，咱们可以对付任何人，可却无法违拗母妃的意思。而且这件事桓王和丽妃都知道了，弄不好很快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那时如果才传到父皇的耳朵里，父皇一定会责怪你的。” 穆云昭拧眉说道：“我也是担心此时万一被父皇知晓才是最大的麻烦！如果父皇非得逼我接纳方卿卿，那我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行了。所以咱们不如主动出击。” “那殿下的意思是？”闾丘广蕊现在很想知道穆云昭打算怎么办。 穆云昭神色冷肃的说道：“既然她这么想到我身边来，那我就成全她，给她个名分。反正东宫这么大，她就算到了东宫也别想见到我。等她生下了孩子，我就把孩子送到你这来养着，让她知道设计我的后果！” 说完，穆云昭就征询的问道：“广蕊，你说我这样做可以吗？你是否还有更好的主意？” 闾丘广蕊思索了下说道：“殿下这主意算是尚佳的主意了。她不就是想给她和和孩子一个名分吗？那咱们就给她！这样把她看在身边，也能防止她以后再动什么歪心思，父皇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满的。” “好！既然你觉得这样主意好，那我明天就去找父皇说明这件事，尽快让那贱妇达成心愿。到时我看我那道貌岸然的三哥还怎么算计我？” 闾丘广蕊虽赞同了穆云昭的做法，却还有些担心。 她怕自己这胎生的是女儿，而方卿卿却真的生下了男孩。 太子的孩子自然是儿子越多越好，穆云昭到时或许也会更偏爱那个孩子。 但穆云昭应该不会因为孩子就对方卿卿有了情谊，闾丘广蕊最怕的就是云贵妃。 怕她看在方卿卿生了儿子的份上就说她的坏话，甚至都会让方卿卿取代她的位置。 想到这些，闾丘广蕊就在心里告诉自己无比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一定要对方卿卿小心提防。 云贵妃还在思索让穆云昭的办法，却不知道他已经去找了皇上。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三哥竟会帮方卿卿做出这样的事来？” 皇上在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后，真是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失望。 “父皇您先别生气。儿臣知道，您是十分清楚儿臣跟三哥的关系的，他能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虽然儿臣中了他们的圈套，可方卿卿毕竟怀了儿臣的骨肉，儿臣不能不对她和孩子负责。” 穆云昭表现出来的大度和责任让皇上非常赞赏。 皇上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那你想如何安置方卿卿？” 穆云昭平静的答道：“儿臣想让她做个美人，让她在东宫有个一席之地即可。说实话，儿臣到现在也对她没有任何好感，只是在对她和孩子负责而已。” “朕看到你能这样坦诚，朕很高兴。不过方卿卿毕竟是你老师的女儿，就算你不喜欢她，她只做个美人也不大合适吧？一是对不起她的出身，二是怕别人说你轻视方家。你既想对她负责，不如就让她做个侧妃好了。” “让她做侧妃？”穆云昭可不想给她这么高的名分。 皇上耐心的对他劝说道：“侧妃也不过是个虚名而已，但说出去好听，对方太傅一家也好交待。桓儿，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朕的话。” 穆云昭不怕别的，就怕让方卿卿做了侧妃，闾丘广蕊的心里会太别扭。 穆云昭只好说道：“那就容儿臣回去考虑考虑吧。” 皇上点点头，“这可你当然可以考虑考虑再回答了。不过，你是不是恨极了你三哥了？你打算让你三哥得到些教训吗？” 穆云昭顿时摆出了一副大度宽厚的样子来。 “要说儿臣有点都不记恨三哥是假的，但这件事不过就是儿女情长，三哥就是想看我个笑话罢了。我不会因此而记恨他多久的，也没必要浪费精力去教训他。” “朕果然没选错人呢！”皇上欣慰的拍了拍穆云昭的肩膀，暗暗对他寄予了厚望。 穆云昭谦逊的说道：“都是平日里父皇对儿臣以身作则，儿臣才能冷静大度的。那儿臣就先告退了，儿臣下午就来告诉父皇最后的决定。” 皇上笑着说道：“好，你去吧。但是你放心，朕会替你教训你三哥的。” 穆云昭正要从御书房出去，就有太监拍禀报说丽妃来了。 第795章 侧妃不过是虚名 “她来干什么？” 皇上不免对丽妃的到来有些疑惑。 穆云昭也对她的到来感到疑惑，不过穆云昭一想到她帮了方卿卿的事，就猜到她这个时候来找皇上没准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穆云昭还没等走出御书房，丽妃就进来了。 丽妃不是空着手来的，她手里拎着个食盒，整个人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当她脸上带着媚笑进来后，却一抬眼就看见了穆云昭，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丽妃娘娘！” 穆云昭神情清冷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太子殿下？”丽妃尴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 穆云昭故意问道：“娘娘这是来给父皇送吃的来了？” 丽妃忙说道：“是啊，本宫给陛下做了些金桔水晶糕，太子殿下既然在这，就一同尝尝吧。” 穆云昭客气的说道：“儿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就不打扰您和父皇说话了。” 穆云昭说完就走了。 丽妃拎着食盒的手都有点凉了，但穆云昭一走，她就马上又对皇上露出了一抹媚笑。 “陛下，您之前不是说最爱吃臣妾做的水晶糕吗？臣妾特意选了最好的金桔，给您做了这份水晶糕，您尝尝看吧。” 丽妃把食盒放到了皇上面前，打开了盖子，一股金桔的清香顿时扑鼻而来。 皇上的确爱吃她做的水晶糕，但在吃这些水晶糕之前，皇上还是对她的来意更感兴趣。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朕说？”皇上不想跟她废话，直接就问道。 丽妃知道皇上能一眼看透自己，便恭顺的答道：“陛下真是慧眼如炬，知道臣妾是有事要跟您说。其实臣妾要跟您说的既是坏事，也算好事。” 丽妃刚才特意观察了一下穆云昭和皇上的表情，见他们的神色都很平静，应该是没有说起方卿卿的事。 否则以穆云昭的性格，他才不会轻易接受方卿卿，如果皇上逼他，他肯定不会顺从，父子俩必会发生争执的。 丽妃心里有了这样的判断后，才决定把她要说的话给说出来。 皇上见她神情闪烁，又有些想卖管关子，不免有些不耐烦了。 “你要说什么？什么好事坏事的？有话就直说！” 丽妃这才把话给说明白了，“妾身是来给陛下道喜的，恭喜陛下又喜添了个皇孙！” “朕又添了个皇孙？”皇上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却明知故问，“是桓儿的王妃或是哪个侍妾又生了？” 丽妃略有些撒娇的说道：“不是桓儿，陛下，您这回可猜错了。” “那是那个皇子又添了儿子了？”皇上还是在装傻。 丽妃压低了声音答道：“是太子殿下！他跟方太傅的女儿方卿卿有了孩子。” “哦，原来你说的是太子。” 皇上的反应居然十分淡然，真是出乎了丽妃的意料。 丽妃的眼角有些抽搐，眨了眨眼睛问道：“陛下，您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呢？之前太子可是很厌恶方卿卿的啊，怕是不会承认她和孩子。臣妾实在是不忍心皇孙流落在外，所以才来做这个长舌妇的，还请陛下宽恕臣妾。” 丽妃说着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 她这副装可怜的模样令皇上十分厌恶，皇上皱眉道：“你知道自己是长舌妇就好了。” 丽妃：“......” 皇上怎么是这么个反应，怎么都不按照预想的来呢？ 丽妃尴尬的笑了下，又说道：“想来太子也是在顾及太子妃的情绪，所以才不会认下方卿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可太子就算再不喜欢方卿卿，也应该疼惜无辜的孩子吧，尤其还是个男孩。” “你怎么知道这样清楚？你难道有了什么神通竟会看出人家怀的是男是女了吗？” 皇上冷着脸看着丽妃，把丽妃看得心头直颤。 丽妃支支吾吾的解释着：“不是，臣妾哪里有什、什么神通啊？臣妾是听方卿卿自己说的。对了，云姐姐也知道这件事了，她可来找过陛下吗？想来她也是怕太子不愿意接受方卿卿母子，所以才没跟您说起这事的吧？” 丽妃这次来找皇上，不仅想让穆云昭在皇上眼中形象折损，还想把云贵妃也拉下水。 哪知她这番话说完后，皇上却说了句令她格外扎心的话。 “刚才太子来跟朕商议，说是想在纳个侧妃或者美人，他的人选就是方卿卿。朕还没等问他为何忽然跟方卿卿有了感情，你就来了。” 皇上说完，看着丽妃的眼神竟带了几分挑衅。 “您、您说什么？太子来找您竟是为了要纳方卿卿为侧妃或、或者美人的？” 丽妃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穆云昭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要接纳方卿卿了？这不符合人物性格啊！ 皇上才不管丽妃是怎么想的，继续说道：“朕已经准了他的请求，让他先回去想想到底给方卿卿什么名分。方卿卿有了喜这可是好事，朕待会还要赏赐方卿卿一番。” 丽妃尴尬至极，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呵呵，那臣妾就要恭喜陛下和太子了。” 皇上也笑了，“是啊，太子能够子嗣昌盛的确是好事。朕尝尝你的糕点，看看你手艺有没有退步。” 皇上兴致高昂的拿起了一块水晶糕，吃了一口后就赞赏的说道：“还不错，你的手艺没退步。” “多谢陛下夸赞！” 皇上的称赞让丽妃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暗暗窃喜了起来。 穆云昭从御书房离开后就马上回了东宫，他要跟闾丘广蕊商议一下方卿卿的名分。 闾丘广蕊得知皇上提出的建议后，便十分通情达理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父皇所言极是，那方卿卿是殿下太傅的女儿，出身不低，且模样也不错。若是给她一个美人的名分并不只是给她难堪，也是打了太傅的脸了，其他大臣们也会说您不尊重师长，会误会您的。” 闾丘广蕊越是这样通情达理，穆云昭就越是觉得亏对于她。 穆云昭心疼的说道：“可要是让那个贱妇做了侧妃，岂不是太委屈了你吗？我不想让她与你的差别这样小！若是依我来的，让她做个侍妾就不错了！” 闾丘广蕊心里怎么会真的愿意，但圣意不可违，皇上既然提出了应该纳方卿卿为侧妃，那就该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做，这样才能让皇上觉得太子识大体。 闾丘广蕊柔声说道：“殿下，只要您心里有妾身，妾身就知足了。反正那方卿卿做了侧妃也不过是如有虚名，妾身不担心她会在东宫兴风作浪。” 穆云昭怜惜的拉住了她的手，向她保证道：“广蕊你放心，侧妃对那贱妇来说就是个虚名！等她来到东宫后，我绝对不会去见她！而且我也会吩咐下去，绝对不让她接近你，就让她成为东宫的一个游魂！” 闾丘广蕊感动的扑到了穆云昭怀里，又说出了让他更怜惜的话。 “殿下，妾身并不是妒妇。以后只要有殿下真心喜欢的女子，殿下尽可以把她们收在身边。只要殿下高兴，妾身也高兴。” “广蕊......” 穆云昭低头轻吻了她光洁的额头，对方卿卿和捷王等人的恨意又加深了许多。 穆云昭很想知道丽妃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想来她多半是为了方卿卿的事去的。 穆云昭正在琢磨直接去找皇上打探丽妃说了什么是否不太合适，云贵妃宫里的太监就来请他了。 “正好我也有事要去找母妃。”穆云昭临走前还嘱咐闾丘广蕊，让她安心养胎，接下来的事交给他就行了。 云贵妃有些着急了，她就是担心丽妃不会保守秘密，如果方卿卿怀了皇嗣的事先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如果怪罪太子行为放荡且没有担当就遭了。 一看到穆云昭来了，云贵妃就赶紧拉着他说道：“之前是母妃说话不好听，惹你生气了。母妃给你赔礼了！” “母妃，你这是做什么？”穆云昭看到自己这位依然貌美，可头脑却不大灵光的母妃就有些头疼。 云贵妃急着说道：“你要怪母妃就怪，母妃都甘之如饴。可你一定要把方卿卿的事尽早解决了。这件事丽妃和桓王还有捷王都知道了，万一他们先去向你父皇报了信......” “丽妃已经去找父皇了。” 穆云昭这话把云贵妃吓的一怔。 “什么？她已经去找你父皇了？这个贱婢，本宫非要撕烂她的嘴不可！” 云贵妃气恼不已，这就想去找丽妃算账。 然而穆云昭却十分平静的说道：“母妃您稍安勿躁，儿臣已经早她一步去找了父皇了。” 可云贵妃一听却更怕了，忙问道：“啊？你去找你父皇了？那你可因为这件事跟你父皇起了什么争执吗？” 穆云昭先是轻松一笑，然后把他跟皇上说的话都讲述了一遍。 云贵妃立时激动的拉住了穆云昭的手。 “昭儿啊！你可真是太聪明了！你这样做就对了！你可以不喜欢方卿卿，可那孩子是你的，只要把那命带紫薇的孩子留在身边，你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宏图伟业啊？” 这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娘跟，方太傅的夫人，方老夫人求见。” 第796章 厚颜揽功装好人 “方老夫人来找本宫干什么？” 云贵妃猜方老夫人可能是为了方卿卿的事来的。 虽然她想让穆云昭纳了方卿卿，但这件事方老夫人一旦主动来提起，就莫名的令人感到厌烦了。 穆云昭跟云贵妃的感觉一样，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儿臣今日怎么去哪里都赶的不巧？之前在御书房遇到了丽妃，此时在母妃这里又遇到了方老夫人。母妃，要不儿臣还是先别走了，免得让她看到尴尬，儿臣就先躲起来吧。” 云贵妃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你就先躲起来吧，你也好听听这方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穆云昭就躲在了里殿，站在门口也能听到这边的声音。 方老夫人进来后，很是恭敬的给云贵妃行了礼，她本来没比云贵妃大几岁，可看上去却苍老的好像云贵妃的老娘一般。 云贵妃见她眼皮浮肿，神情愁苦，一看就是哭了几场的样子。 “方老夫人，你来找本宫有何事？” 云贵妃开门见山的问道。 方老夫人尽力掩饰着脸上的愁苦，对云贵妃谄笑着说道：“贵妃娘娘，老身今日来叨扰您实在是冒昧了，还望娘娘恕罪。老身来求娘娘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老身那不成器的女儿来的。” 云贵妃一听，就故意装糊涂的问道：“你女儿不是都嫁人了吗？你怎么还找到本宫头上了？” 方老夫人明白云贵妃这是在装糊涂，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就算是装糊涂她也得忍着。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小女她嫁人几个月，夫君就忽然得了重病去了，小女已经回娘家一段时日了。” 方老夫人说完，脸上的悲苦之情就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几分。 云贵妃听罢，便带着怜惜说道：“可真是可惜了，方小姐的命也是够苦的了。” 云贵妃说完就不再往下说了，方老夫看出她就是想让自己把方卿卿和穆云昭的私情说出来，这明摆着就是要让自己难堪。 可为了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安稳，方老夫人也豁出去了。 “不瞒贵妃娘娘说，小女她一直都倾慕与太子殿下，这不，前段时日捷王殿下宴请太子殿下，小女就求了捷王妃，想偷偷的看上太子殿下一眼。哪知太子殿下喝醉了，见了小女就......木已成舟，小女已经有了太子殿下的骨肉了！” 方老夫人豁出老脸可算说出了要说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云贵妃心里暗笑，她果然是等不及了，这是生怕太子不接受方卿卿，方卿卿的肚子要是越来越大了，他们方家的人可就丢光了。 “原来方老夫人今日来是为了这件事。” 云贵妃的表情出奇的平静。 方老夫人本就知道云贵妃是在明知故问，见她神色如此平静也不奇怪，对她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老身就是为了这件事来叨扰娘娘的，还请娘娘为了皇家血脉劝说劝说太子殿下，就让他给卿卿和孩子一个名分吧！哪怕只是个侍妾，卿卿也知足了。” 云贵妃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方小姐还有了太子的骨肉，怎么能只给她一个侍妾的名分呢？依本宫看，不如给她个侧妃的名分吧。” “什么？您要给小女侧妃的名分？” 方老夫人和方卿卿都这样幻想过，但谁都不敢确定穆云昭会给方卿卿这么高的名分。 可方老夫人惊喜过后便是失落，因为这是云贵妃发的话，并不是穆云昭的意思。 而且依照穆云昭对方卿卿的态度，他肯接纳方卿卿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给出侧妃的名分？ 云贵妃见方老夫人脸上的惊喜转瞬即逝，便又说道：“方老夫人是不相信本宫能说服太子吗？” 方老夫人还不能确定云贵妃是否在说大话，穆云昭就忍不住对他的老娘翻了个白眼。 他本是想听听方老夫和方卿卿是否会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却没想到他这位事事都想出风头的老娘竟往自己身上揽功，装起了老好人。 明明是皇上提出的建议他答应了，这才能让方卿卿做侧妃的。 穆云昭真是既无奈又无语，只能看在云贵妃是他亲娘的份上沉默了。 方老夫人将信将疑的问道：“太子殿下脾气倔强，贵妃娘娘真的有把握说服他吗？” 云贵妃傲娇的扬起了精致的下巴，肯定的说道：“本宫是太子的亲娘，本宫的话他自然是听的！你且回去等着吧，本宫一定会说服他让他纳方小姐为侧妃的。” 方老夫人见云贵妃能说的如此笃定，就暂且相信了她的话，反正云贵妃要是不能劝动穆云昭，那就由方太傅出面去会找皇上好了。 “老身代小女和方家谢贵妃娘娘了！” 方老夫人说罢就跪下叩了头。 云贵妃也没让着她，谁让这是她自己女儿不自重惹出来的事呢？ 方老夫人走后，穆云昭立刻从里殿走了出来。 云贵妃一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在方老夫人面前的吹嘘了，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昭儿，母妃刚才对方老夫人说的话都是为了让你好做，万一你改了主意不想纳她为侧妃，到时候方家大可以怪到母妃头上，免得他们对你不满。” 云贵妃的这番说辞真是让穆云昭哭笑不得。 他既答应皇上要纳方卿卿为侧妃了又怎么能反悔？ 穆云昭平静的说道：“还是母妃考虑的周到，儿臣明白了。那儿臣就先回去了，广蕊她这时日还是有些害喜，现在又遇到了这样的事，儿臣还是要多宽宽她的心才是。” 云贵妃稍有些不满的说道：“想要坐太子妃就要度量大。你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早晚会有三宫六院的。她要是因为方卿卿赌气，以后还怎么做皇后？” 穆云昭别的都能忍，唯独忍不了云贵妃近日总是话里话外的显示出对闾丘广蕊不满。 不过穆云昭现在懒得跟云贵妃解释，只说道：“没有谁比广蕊更适合做皇后了。儿臣先告退了！” 穆云昭一走，云贵妃便带着几分妒忌自语道：“这孩子真是被那小蹄子给迷得昏了头了！我就不信除了她没人更适合做皇后！” 穆云昭怕闾丘广蕊烦心，便没有对她说方老夫人来求云贵妃的事。 为了让她心里好受，穆云昭回到东宫后就命人把距离他的寝殿最远的一个偏殿打扫了出来。 从那到他的寝殿最少要走上个两刻钟，而且他还嘱咐了东宫上下，等那偏殿有人入住以后，就要盯住那里的人，不让她接近太子妃和自己。 下人们这就都知道东宫要添人了，却不知道谁会这么倒霉？ 既然都能在东宫安身了，却这样不受太子待见。 穆云昭的这番举动让闾丘广蕊心里宽慰了不少，夫妻俩的感情似乎又更近了一步。 方老夫人从宫里回来后，就迫不及待的把云贵妃对她的保证跟方太傅和方卿卿说了。 方卿卿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成为穆云昭的侧妃。 但方太傅却理所应当的说道：“以卿卿的出身和相貌，就算是做太子妃也是完全够资格的。要不是之前发生的种种，卿卿怎么能屈居侧妃呢？” 方太傅这番话给了方卿卿莫大的自信，可很快方太傅就又给她泼下了一盆冷水。 “虽然你有做正妃的资格，可现在却只有做侧妃的可能，你也别觉得委屈。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云贵妃能劝说动太子最好，如果太子只答应让你做个侍妾，你也要忍耐。等你平安生下孩子，太子自然会抬举你的。” 方卿卿心里就算有千万不甘，也只能把所有不甘压在心里，隐忍的说道：“是，女儿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家人在家里忐忑的等待着云贵妃的消息，不知道还要等几天才能把心放下。 哪知第二天下午就接到了圣旨，皇上封了方卿卿为太子侧妃，三日后下聘，到时候就直接接方卿卿入宫了。 这对方家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方卿卿更是欢欣不已。 方老夫人马上命人去给方卿卿做了嫁衣准备了嫁妆，即便知道她不受太子待见，却也不能失了体面。 捷王也很快知道了穆云昭竟然要纳方卿卿为侧妃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是穆云昭自愿的，还是被皇上知道了此事后逼迫他的。 反正方卿卿能成为太子侧妃就让他很满意，很是期待穆云昭身边有了方卿卿以后的生活。 万临等人今日就到了京城，他们先把葛莆夫妻押送到了大理寺，还没等进宫呢，就听说了太子要纳侧妃的八卦。 邢智达兴致勃勃的跟万临和戚弘阔讨论道：“二位大人，你们说太子殿下要纳侧妃，？咱们这些官员是不是也要去给东宫和方太傅送些贺礼啊？” 万临一脸不相信的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会纳方小姐为侧妃呢？方小姐不是嫁人了吗？再说了，太子殿下一直不是都不喜欢她的吗？” 邢智达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方小姐的相公早就病死了。听说她都怀了太子殿下的骨肉了，太子这才纳她为侧妃的。” “竟然是这样！” 这一切听起来合理，可万临总觉得这其中包含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尤其是方卿卿相公的死，他曾经听富小九说起过一个传闻。 第797章 儿大不由娘做主 邢智达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宫里的一件喜事了，可就是不知道这贺礼该怎么送？我就想跟二位大人商议商议。” 戚弘阔听了半天，这时说道：“方太傅是太子殿下的老师，虽说方小姐只是侧妃，咱们这贺礼也得送的体面些吧？” 万临又说道：“咱们是可以给方太傅的贺礼送的体面些，但是太子殿下那边咱们还应该低调些才好。” 邢智达连声应道：“对对！太子妃可是才有了身孕不久，这功夫纳侧妃她心里肯定不会太好受，总不能把贺礼送的太贵重，这要是让太子妃和闾丘老将军知道了，不得怨恨咱们吗？” “太子妃有身孕了？” 万临懵了，以往他可是听闻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笃，太子怎么能在太子妃刚有喜不久的时候给她添堵呢？ 太子妃夫妻情投意合的事其他人也都是知道的，其实所有人在听说太子竟要在这时候纳个侧妃，而且这侧妃也是有了身孕的，他们就都觉得有点蹊跷。 不过谁也没说出来心里的怀疑，毕竟这是一国太子的私事，他们可没胆子去太过打探。 邢智达见万临对太子妃有孕这件事的反应很意外，便说道：“呵呵，皇嗣枝繁叶茂是好事，咱们还是研究研究送贺礼的事吧。咱们这些人送的礼要是都差不多，就都好说了。” 万临也暂时收起了心里的疑惑，与邢智达和戚弘阔商议了送贺礼的事，邢智达还嘱咐万临让他告诉佟实一声，让他送的贺礼也尽量跟他们接近。 讨论完贺礼的事，万临就向邢智达递交了葛莆的卷宗。 邢智达看过后就被葛莆的恶行气得发抖，告诉万临他定会用仔细研究卷宗，要用最快的速度给葛莆定罪。 但万临却给他提了个醒儿，“刑大人，这案子牵扯到了桓王殿下，您心里可有数吗？” 邢智达大义凛然的说道：“就算这件事牵扯到了太子殿下，老夫也得把他叫来过堂！” 有了邢智达这句话，万临便对他称赞道：“刑大人大公无私，真是值得下官学习。有了您这句话，下官的心里也有底了。” 邢智达客气的说道：“万大人和戚大人一走数月，你们既赈了灾又查出了这样的大案，老夫要是不秉公执法，怎么对得起你们的辛苦呢？” 戚弘阔向邢智达拱了拱手，道：“早就听闻刑大人铁面无私，不畏权贵了，如今亲眼见了刑大人的风采，终于知道那些都不是传闻。” 几个人又商业互吹了一会儿，便都各自去忙了。 戚弘阔要回工部述职，万临就在大理寺等着佟实和刑部的官员们了。 桓王得知万临他们今日回来了，马上就又偷偷去找了捷王。 捷王告诉他稍安勿躁，到时候不管葛莆指认他什么他都不承认就好了。 但桓王还是担心会被葛莆连累，可捷王已经对他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敢再烦扰捷王，心情忐忑的回了王府。 万临在到大理寺之前就让人给皇上送了信去，告诉了皇上他们一行人要先把葛莆夫妻押送到大理寺去，然后他们再进宫向皇上述职。 皇上本想把桓王叫来先吓一吓他，看看他如何为自己解释与葛莆的关系。 不过皇上仔细一想还是忍住了，他不仅想看桓王被牵扯时的反应，还想看看捷王是否会在桓王遇到麻烦的时候出手帮他。 富小九和白玉笙直接回了医馆，他们一回来顿时让医馆沸腾了。 薛成文见他们两个回来了，立刻感到如释重负。 他这两个月没有一天能睡踏实，每天在医馆除了给人看病外就向别的郎中学习讨教，回了家也拼了命的啃医书，经常做梦在梦里被患者质疑医术，找他算账。 虽然他身心俱疲却又乐在其中，明显感觉到他的医术进步的飞快。 “师父，白郎中，你们可回来了！” 薛成文激动极了，一把就拉住了白玉笙的手。 白玉笙见他比之前瘦了不少，眼眶下还挂着两个黑眼圈，站在他诊台前的患者也比从前多了，便知道他这段时间一定是下了苦功研习医术的。 万飞枝都出了月子，她刚出去买了药糖，一回来就见一管理格外的热闹，挤过来一看竟是富小九和白玉笙回来了。 “三嫂！相公！” 万飞枝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去跟白玉笙亲昵，便激动的拉住了富小九的手。 富小九的肚子又大了，她已经有着快六个月的身孕了。 但让万飞枝感到意外的是，富小九面色红润，身材也圆润了些，一点都不像是辗转各地，经历了长途跋涉的辛苦。 万飞枝忍不住问道：“三嫂，你这一路真是辛苦了。可你看着怎么一点都不累的样子呢？” 富小九笑着答道：“你难道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就算是出门在外我也会仔细调理自己的身体的，怎么也不会让肚子里这个受苦。” 万飞枝笑着点头：“是啊，你这个大神医怎么能亏待到自己呢？倒是我多虑了。” 万飞枝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是不受控制的向白玉笙瞟去的，白玉笙的眼神也是控制不住的往她身上瞟去。 富小九见他们俩这郎情妾意的样子掩嘴笑道：“你们小两口分开了这么久，定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你们就别在这跟我们凑在一起了，快去里头好好说说话吧。” 富小九说着就把万飞枝往里屋推，薛成文也懂事的推着白玉笙。 小两口拗不过他们，红着脸去了里屋了。 富小九本来想直接回到她的工作岗位上去，可万婆子和万老头听到消息后就赶紧从作坊赶了过来，非得拉着富小九回家歇着。 万婆子说她早就接到信估摸他们这几天就能回来了，都给她准备好了诸多补品，要给她熬汤补身子。 富小九实在违拗不了万婆子的热情，只好先跟着她回家了。 万老头则去接了参儿，两个月都没见到爹娘了，参儿虽嘴上不怎么说，可万婆子和万老头都能看得出他上火了。 富小九刚到家不久，参儿就回来了。 一看到宝贝儿子，富小九也顾不上大着个肚子，焦急的向参儿跑了过去。 哪知参儿见她向自己扑来了，立刻就向后退了好几步，还伸出两只小胖手冲她直摆手，“娘您冷静些，小心您的肚子！” “噗！” 富小九被参儿的样子逗笑了，立刻来了个急刹车。 “好好好，娘小心着呢！那你自己过来让娘抱抱吧！” 富小九说着就站在原地张开双臂等着参儿自己走过来。 参儿却还没动地方，看着她的肚子说道：“娘，您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能抱得了我吗？您还是消停些吧，只要参儿看见您和爹平安归来就安心了。” 参儿这小大人的模样真是让富小九忍俊不禁，她便又向参儿走了过去。 “娘都这么久没看见你了，难道连抱抱你都不行吗？赶紧让娘抱抱，否则娘可要生气了。” 参儿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孩子生气。 因为女孩子一生气就会哭鼻子，一哭鼻子他浑身都觉得难受。 所以他的玩伴里到现在为止也没什么女孩子，有好很多女孩子见他漂亮可爱都想跟他玩，他却见了她们就躲得远远的了。 为了不让富小九生气，参儿还是走了过去，让富小九抱住了自己。 “好儿子！娘真是想死你了！”抱着香香糯糯的小团子，富小九觉得此刻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哎呀，小九啊，你快把参儿放开，你都把他勒得翻白眼儿了！” 万婆子这一嗓子把富小九吓了一大跳，忙放开了参儿。 “快让娘看看，你怎么样了？” 富小九紧张查看着参儿，哪知参儿却调皮的冲她拌了个鬼脸，然后对万婆子说道：“哈哈，奶你上当了！我是在跟娘闹着玩呢！” “啥？”万婆子皱着眉走了过来。 参儿解释道：“我刚才是在想着万一我娘太用力的抱着我，我就给被勒得翻白眼儿了，然后我就试了试。哪知我刚学着翻白眼儿就被您看见了。” “这孩子！你想吓死奶奶呀！”万婆子故意噘起了嘴，眼里却都是对参儿的宠溺。 富小九轻轻揪了下参儿的耳朵，“你这小子还学会吓唬人了？你老实说，爹娘不在家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不听话？” 不等参儿说话，万婆子就抢着说道：“咱家参儿是最乖的，可从来没惹我跟你爹生过气啊！你这么久才回来，别一回来就对孩子凶巴巴的。” 看到万婆子这么护犊子，富小九无奈的笑道：“呵呵，我哪里凶他了？我这不是怕他不听话吗？” 万婆子笑眯眯的看着参儿说道：“谁家的孩子都没咱家参儿听话，你就别担心这个了。” 参儿是什么性格富小九了解，知道万婆子没说谎，她能有这么一个让她省心的儿子可比什么都令她骄傲。 “对了，娘给你带了很多好玩的。这里面还有个特殊的礼物，你是未来的媳妇送你的。” 富小九正要去拿给参儿带的东西，参儿就伸着小胖胳膊拦住了她。 “娘您等等！我啥时候有媳妇了？” 富小九轻轻刮了下参儿的小鼻子，“你难道忘了娘跟你说过，你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娘就给你定了个娃娃亲。那姑娘是你爹最好的朋友的女儿，爹娘这次去赈灾还看见她了呢。” 然而参儿却对富小九的话没什么兴趣，抱着小胳膊说道：“我好像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这事儿你们欺负我小不懂事也就罢了，我现在懂事了，可不一定就要听你们的安排了。” 第798章 才女惊艳小儿郎 一听参儿这番“叛逆”的言论，富小九不由暗笑，故意挑着眉逗他道：“哟？你不听爹娘的安排还想自由恋爱不成？” “啥？”参儿没怎么听明白富小九的话。 富小九看着参儿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那未来的媳妇儿长得粉雕玉琢的，是个极漂亮的小姑娘，跟你可是般配的很。再过个几年她爹调回京城你们就能见面了。你小时候是最喜欢跟恩霈一起玩的，等你们见了面保证你还会喜欢她。” 参儿的神色这时没有刚才那么坚决了，试探的问道：“那个叫恩霈的姑娘真的像娘说的这样好？” 富小九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她爹是你爹最好的朋友，你说她能差得了吗？再说了，你们小时候是见过的，她比你大了不到两岁，还对你很照顾呢。” 参儿的神色明显更缓和了一些。 “那行吧，我相信爹的朋友肯定是不错的，他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了。可儿子有话说在前头，等我长大以后若是有了喜欢的姑娘，娘和爹可不能强迫我娶恩霈。” 参儿这话不仅没让富小九生气，反而倍感欣慰。 富小九摸了摸参儿的小脑袋，“你这小东西倒会为自己打算！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参儿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说道：“我喜欢聪明的，最好也是精通医术的。要是再长得好看些就更好了。” “聪明又好看恩霈就占了，可说句实话，你想找个跟你年纪相仿又精通医术的姑娘可是不容易。不过梦想总是会要有的，爹娘也是希望你幸福。娘还是先给你看看恩霈给送你的礼物吧。” 富小九回屋去拿了东西，参儿却不屑的嘀咕道：“姑娘家家的能送我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什么布偶面人儿香囊这类的罢了。” 参儿刚嘀咕了一会儿，富小九就出来了。 “看，这是恩霈送你的谷板。” 富小九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木头盒子，来到了参儿面前。 参儿皱了皱眉，“谷板是什么？就是这个木头盒子吗？” 富小九兴致勃勃的答道：“这谷板可有意思了！你打开看看。” 参儿却将信将疑的嘀咕道：“一个盒子能多有意思。” 然而打开了盒子以后，参儿张大的嘴都快要塞下一个鸡蛋了。 “这里面竟然是个小宅子！这些东西做的也太精巧了吧！” 参儿看着这个种着花草的院落模型，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富小九解释道：“谷板是伍林府那一带的叫法，是因为在这小小的房屋模型中不仅有房屋人物，还有能种植花草粮食，其实叫谷板也算贴切。这谷板是你恩霈姐姐自己琢磨着做的，你觉得如何？” “这是她做的？她竟有这样的能耐？” 参儿有些不大敢相信还能有这样厉害的小姑娘。 富小九骄傲的勾起了嘴角，“你老母亲为你选的媳妇自然是有能耐的！这些东西真的都是小恩霈自己做的。她是在集市上看到了有人卖这东西，可他们卖的都不太合她的心意，她就回去自己研究着做了一个谷板。” 参儿背着小手，佩服的点了点头，“嗯——这个恩霈姐姐若是有这样的能耐，还真是要让我刮目相看了。” “你就好好玩玩这个精致的谷板吧，里面种的花草谷子你可要照看好，我这一路都小心照顾它们，都没让它们枯死呢。” 富小九的潜台词就是：你就好好崇拜崇拜你未来的媳妇吧，她这么心灵手巧，绝对配得上你！ 参儿已经完全被谷板吸引了，头也不抬的说道：“我知道了，我肯定会让这里的花草茁壮成长，让谷子都结出穗子的。” 富小九当初看到这谷板的时候都被恩霈的聪明和巧手折服了，料到参儿见到谷板后定会爱不释手，会对恩霈刮目相看。 富小九不免有点小得意，她这门亲事定的可真不错，恩霈居然还有这样的聪明头脑和动手能力。 万婆子给富小九熬了一大锅“十全大补汤”，看着这锅香浓却有些营养过剩的汤，富小九不免有些头疼。 “娘，我这段日子都圆润了许多，您再给我这么补，我这一胎怕是要不好生了啊。” 万婆子忙呸了几口，“呸呸呸！你可别说不好生！你就是生几胎都能好生！” 富小九忍不住笑道：“是是是，娘说的对，我怎么都会好生的。不过这汤您以后就不用做了，我和相公这段时日虽在外奔波，可补药却没断呢。” 万婆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富小九是神医，她的身体她自己还不知道吗？ 万婆子笑着说道：“呵呵，行，以后娘就不做这么补的汤了，你想吃什么就跟娘说，娘就做给你吃。反正飞枝现在也出了月子不用我伺候她了，我这回就专心伺候你！” 万婆子这话一说出来，卓慧马上说道：“老夫人，您这话可是要让奴婢无地自容了。您都伺候夫人了，那奴婢该如何自处啊？” 万婆子拍了下卓慧的胳膊，爽快的说道：“让你来是照顾夫人的起居的，又不是让你来专门做饭的。再说了，我伺候我儿媳妇我乐意！” 卓慧忍不住掩嘴笑了，富小九的脸上也洋溢出了幸福的笑容。 万婆子现在对她真是如亲娘一般，她们婆媳能处得这样好可是不易，现在万婆子能如此待她，富小九便很知足了。 见者有份，包括卓慧在内，所有人都喝了碗十全大补汤。 喝汤的时候，万婆子一脸八卦的说道：“对了小九，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呢吧？” “什么事啊？” 富小九很少见万婆子这么八卦的样子，立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万婆子眉飞色舞的说道：“太子妃有喜了！” “啊，这是好事啊！” 富小九有点奇怪，这事万婆子至于这么八卦吗？ 万婆子一摆手，“哎，这当然是好事了！不过太子过几天却要纳侧妃了！而且听说那侧妃的肚子里也有了！” 富小九顿时放下了汤，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太子殿下竟要在太子妃有喜不久就纳侧妃？他们夫妻感情一直不是很好吗？他怎么能做出这种是事呢？” 万婆子撇嘴道：“这有什么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他还是太子。不过这都不是很重点，重点是那个侧妃的身份。” “那侧妃是哪家的千金啊？”富小九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想马上知道，到底是哪个女子竟有这样大的魅力，能让穆云昭在太子妃才刚有喜的时候就纳了侧妃。 万婆子神色复杂的说道：“这侧妃你认识，就是之前一直对太子死缠烂打的方卿卿！” “什么？侧妃竟是方卿卿？就是方太傅家的女儿方卿卿吗？” 富小九都被震惊的炸毛了。 万婆子点头道：“可不就是那个方卿卿嘛！谁不知道她痴恋太子？她相公病死后她就回了娘家，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太子搞到一起去了，或者太子的想法变了？” 富小九还是不敢相信，“太子怎么会转变想法呢？不会是方卿卿使了什么手段吧？” 万婆子翻了下眼皮，“这男女间的事谁说的清楚？我跟说这件事就是给你提个醒儿，过几天你没准还得去给太子的侧妃请脉保胎呢！” 当初听闻方卿卿的相公忽然病逝的时候，富小九还觉得奇怪，因为悬济堂的郎中都没有为方卿卿的相公医过病。 方卿卿的相公好歹也是个官宦之后，要是生了重病也理应来悬济堂找郎中。 可为何他们家却没来悬济堂，难道是付不起诊费和药费？ 富小九当初有了这样的怀疑就让薛成文去偷偷打听了一下，听说方卿卿相公家不是没找郎中，是他得的是急病，当时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没等方卿卿派人去找郎中她相公就咽气了。 当时富小九就觉得疑心，现在方卿卿又怀了穆云昭的孩子，富小九的心里都有冒凉气了。 莫不是穆云昭故意做出讨厌方卿卿的样子吧？就想着以后找机会再纳她为妃？ 但这个理由行不通啊！ 穆云昭和方卿卿是青梅竹马，穆云昭要想娶方卿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穆云昭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纳方卿卿为妃，可能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小九，你在想什么呢？” 万婆子见富小九出了神，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 富小九马上回过了神，质疑的说道：“我还是在想太子怎么可能会纳方卿卿为妃呢？我就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万婆子不在意的说道：“管他们有什么蹊跷，跟咱们家没关系就行了。对了，老三得啥时能回来啊？不会得天黑了才回来吧？” 富小九知道从万婆子这是打听不出来什么了，她打算明日进宫一趟，她猜皇后一定有许多话要跟她说。 皇后听说富小九他们回来了，本来就让人去传道懿旨让富小九明天进宫，可去传旨的宫女刚走一会儿就回来了。 “启禀娘娘，云贵妃的人比咱们早走了一步，奴婢打探了一下，听说云贵妃是要请富郎中给方侧妃请脉呢。” 第799章 好意却不敢领情 “她也太心急了吧？富郎中才刚回来，方侧妃还没过门呢，她就想折腾富郎中了？” 皇后重重的拍了下坐塌，却又忍不住庆幸云贵妃生的不是皇子，否则她就得在后宫横着走了。 皇后想了想说道：“那你稍后再去富小九家，你告诉她本宫邀她明日有空的时候过来小聚。” “是，奴婢知道了。” 宫女说着就退了出去，算着时辰再去找富小九。 富小九还以为宫里来人是皇后派来的，却没成想来的竟是云贵妃的人。 富小九接了云贵妃的懿旨后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传话的人走了以后，万婆子就有点担心的说道：“这云贵妃还真是个急性子，一听说你回来了就来找你了。小九啊，你给那方小姐诊脉的时候可要小心些，最好推了给她保胎的差事。” 富小九也不想去给自己惹这个麻烦，云贵妃要是让她给太子妃保胎也就算了，要是让她给方卿卿保胎，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万临果然是等天黑的时候才到了家，万婆子和万老头又拉着他问东问西的，一看就是想儿子想的不行。 万婆子亲自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万临回来之前他们已经吃过了，万临一进门，万婆子就让卓慧把菜给热了一遍。 万临边吃饭边跟万婆子他们聊天，这就跟他们一起聊起了太子要纳侧妃的事了。 万临也跟富小九一样的想法，认为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富小九说她明天虽是给方卿卿把脉，却也是要进宫的，而且皇后也告诉她明日有空了就过去小聚，到时在从皇后那打探一下内情。 富小九也问了万临葛莆的案子什么时候才开始三司会审，万临说这案子牵扯了桓王，而且葛莆还有通敌叛国的嫌疑，需得三司长官仔细商议一番才能决定，怎么也得个两三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开始三司会审。 葛莆的事自有三司来审理，但富小九还担心一件事。 “之前跟水贼勾结的内鬼怎么到现在还没找到呢？那内鬼到底是跑了，还是已经在与水贼的激战中被水贼给杀了呢？” 提起这件事万临就很窝火，他也不知道这内鬼怎么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居然到现在都没什么线索。 万临语气坚决的说道：“现在回了京，葛莆的事有三司来审理，我势必要把那个内鬼给揪出来！就算他死了也是能查到蛛丝马迹的。我有种感觉，如果回京以后再不把他给揪出来，他可能又要搞事情了。” 富小九答道：“我也跟你有着同样的感觉，也觉得要是回京以后还不把他找出来，我这心里就很不踏实。” 万临拍了拍富小九的手，对她宽慰道：“娘子别太担心，回京后人手众多，定会找到那个内鬼的。这件事我打算交由戴辉去办了，他是个人才，应该委以重任。” 富小九也赞同的说道：“我也觉得戴辉很有能力，应该得到提拔。” 说到这，富小九又想起了一个人，“你跟圣人提起龚锐了吗？他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别管他是否是厉大哥的人，他在这次赈灾中做出的功绩也是该重赏的。” 万临用欣赏的语气说道：“我当然不会把他这么个奇才给忘了的。我已经跟圣人说了他给咱们帮了多大的忙。圣人说他可以得到破格提拔，如果他愿意，就直接提拔他为工部侍郎，去工部任职了。” 皇上对龚锐的赏识都让富小九感到意外了。 “圣人竟然要任命他为工部侍郎？他一个秀才，直接就做了四品大员，真是破格提拔了！” 万临欣慰的说道：“圣人真是一代名君，只看人的能力并不看人的出身。说句不谦虚的话，圣人若不是这样的明君，我也不能如此年轻也能官至四品啊。” 富小九却忽然有些奇怪，“圣人怎么说若他愿意就提拔他为工部侍郎呢？难道圣人没有下圣旨吗？” 万临答道：“这就是圣人的圣明之处了。圣人说龚锐这样的奇才性格可能也与众不同，万一他不喜欢做官，非得赏赐他官职岂不是束缚了人家？陛下让我给龚锐传话了，就等他一句话，只要他同意陛下就下旨，免得让他为难。” 富小九不由对皇上如此贴心的举动竖起了大拇指，“圣人果然不愧这‘圣人’二字，咱们大宸有这样的君主真是咱们的幸运。” 拍完了皇上的马屁，富小九便好奇的问道：“那龚锐怎么说？他不会是想做官却又不好意思直说吧？” 万临笑道：“呵呵，龚锐不是那样表里不一的人。他说他想做官，工部侍郎也很符合他的理想。我明日就把他的话传达给圣人。” “这龚锐果然是个真性情的人，我是越来越欣赏他了！不过他没什么根基，直接空降到了工部，就算立了大功也未免会惹人嫉妒吧？” 富小九最是知道官场中的勾心斗角的，很怕龚锐会在不知不觉中吃了亏，被人算计。 万临却一点都不为龚锐担心，一脸轻松的说道：“你别以为龚锐只钻研机械就不懂人情世故了。他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被人算计的。” 富小九又说道：“那厉大哥那咱们怎么交待呢？本来是借给咱们用的人才，这回可好了，这人竟给朝廷给收编了，厉大哥不会找咱们要人吧？” 万临忍不住笑道：“呵呵，娘子，你难道不了解厉大哥吗？只要咱们让他的人往高处走了，他不仅不会怪咱们把人拐跑了，还会感谢咱们呢！” 提起厉大龙，富小九就又免不了哟有些担心。 “不知道厉大哥他们这次来京城捷王到底找他何事？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京城了？” 万临也同样惦记着厉大龙，“自从跟厉大哥分别后就再也没收到他的消息，我很怕他被捷王派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但既然咱们回来了就一切好说了，我会让人去打探他的消息的。” 云贵妃让人来给富小九传懿旨的时候，也让人去了方家，让方卿卿明天上午进宫一趟。 方卿卿心想云贵妃主动宣她进宫定是好事，再想到她的计划就要达成了，差点兴奋的一夜未睡。 她起来以后本想穿的喜气一些，穿一身水粉色的襦裙进宫，可方老夫人见了她这身打扮却让她去换了衣服。 方老夫人说她眼前要越低调越谦卑才行，如果太过张扬就会惹人嫉妒。 尤其她虽然即将成为太子的侧妃了，可她这侧妃是怎么当的只有她最清楚，如果在宫中树敌，没有人会帮她的。 方卿卿马上听进去了老娘的话，换了身淡蓝色的裙子，还把头上太显眼的发钗都换成了最普通的银簪。 方卿卿在到云贵妃这之前还怕撞上太子妃，她不是怕闾丘广蕊，而是这个时机她们俩见面太尴尬。 还好她到了云贵妃面前的时候并没看到别人，她先是极为恭顺的向云贵妃行了礼，然后就试探的问道：“不知贵妃娘娘叫民女来何事？还望娘娘明示。” 方卿卿是故意称呼自己为“民女”的，云贵妃见她这伏小做低的样子很满意，便对她和善一笑。 “你马上就要成为昭儿的侧妃了，不要再自称民女了，就跟着昭儿一起称‘儿臣’吧。” 云贵妃对她的态度跟之前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方卿卿受宠若惊的同时还在心里对云贵妃翻了个白眼。 她是知道云贵妃这人最是虚伪的，而且还是个典型的势利眼。 方卿卿暗暗摸了摸还尚未隆起的腹部，只待这孩子一生下，她就要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 “是，儿臣谨记贵妃娘娘教导。” 方卿卿说着又重新向云贵妃施了一礼。 云贵妃又对她纠正道：“既然你都自称儿臣了，怎么不叫本宫母妃呢？” 方卿卿受宠若惊的神色让云贵妃非常受用，微微冲她点了点头。 方卿卿马上又怯怯的叫了声：“母妃。” 云贵妃满意的笑了，“很好，你要习惯身份的转变，进宫以后也别忘了多跟昭儿说说话，让他慢慢的接受你。” 方卿卿马上重重的点了点头，云贵妃这才告诉了她让她进宫的用意。 “本宫很看好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特意让富小九来给你请个平安脉，然后就让她给你保胎。有了富小九的帮忙，你这胎定会平安落地的。” “儿臣谢母妃体贴！” 方卿卿说着就要下跪。 云贵妃让人拦住了她，“你有孕在身，别动不动就跪的。本宫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你来本宫这就把这些繁琐的规矩都免了吧。” “是！儿臣记住了！” 方卿卿窃喜不已，但她却对富小九没那么期待。 因为她当时在宫宴上就见富小九和闾丘老夫人相谈甚欢，而她又跟闾丘广蕊经常来往。 方卿卿就认定富小九是闾丘广蕊的人，让她来保胎简直就是让她来给自己滑胎来了！ 方卿卿不知道云贵妃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情，反正这个情她是不敢领的，准备等富小九来了就找个理由拒绝她为自己保胎。 第800章 太过偏心引人疑 富小九很快就到了，尽管已经做了方卿卿会在云贵妃这的准备，可她一看见方卿卿还是有些别扭。 云贵妃柔声细语的说道：“小九啊，卿卿后天就要被昭儿纳为侧妃了，她已经有喜了，本宫怕她后天劳累影响了身子，就想请你给她诊诊脉，再开一些适合她身体的补药。” 富小九恭顺的应道：“是，妾身这就给方侧妃诊脉。” 富小九这一声“方侧妃”把方卿卿叫的浑身舒坦，她尽管在努力藏着眼中的得意，却还是被富小九看穿了心思。 富小九给她诊完了脉，实事求是的说道：“方侧妃的脉象沉稳有力，胎相安稳，不用开什么特别的补药，只要维持她平日的饮食即可。” 云贵妃相信富小九的医术，见方卿卿的状态确实是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卿卿这孩子是有福气的，本宫猜到她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云贵妃说完，忽然就转换了话题，开始对富小九嘘寒问暖，跟她聊了半天。 要不是了解云贵妃的性子，富小九都会被她对自己的关心感动的感激涕零了。 富小九客气的跟她聊了会儿后，就觉得有些腰酸。 她怎么说也是有了将近六个月的身孕的，坐的久了难免会感到疲累。 云贵妃看出她脸上露出了倦色，就忙命人端了人参虫草汤来。 三个人都喝完了汤后，云贵妃又说道：“虽说卿卿现在没事，可你看她多纤瘦，本宫怕她这头一胎有什么万一，就想着你医术高明，想让你时常来给她请请平安脉。你看要不是你当初给本宫细心调理，本宫怎么能那么顺利的生下小公主呢？” 富小九真想问问，我给太子的侧妃保胎了，那太子妃怎么办？你就不怕太子妃会迁怒于我吗？ 而且富小九真的很疑惑，云贵妃怎么忽然对方卿卿这么好了？难道是提前知道她这胎定是男孩，而太子妃怀的是女孩了？ 这理由却不能说服富小九。 就算闾丘广蕊头一胎是女儿，可她毕竟是正妻，也与穆云昭感情甚笃，云贵妃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也应该对闾丘广蕊差不多才是，怎么就偏心到这种程度了？ 莫非是方卿卿给云贵妃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富小九没忘了她的目的，她才不会给方卿卿保胎呢。 哪知还没等她开口拒绝，方卿卿就主动说道：“母妃，富郎中是个大忙人，儿臣还是不劳烦她给儿臣保胎了吧。儿臣可以时常请太医来请脉，而且儿臣相信，东宫是福地，儿臣和孩子在东宫定会受到庇佑，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方卿卿这话里的意思不仅是不想让富小九给她保胎，还暗示了她到了东宫后如果出事就是不正常。 云贵妃是资深宫斗专家，一下就听明白了她的话。 她知道方卿卿虽然削尖了脑袋想在东宫有一席之地，可穆云昭却是厌烦她的，她在东宫无依无靠自然是害怕哪天就遭人黑手的。 云贵妃马上说道：“东宫当然是福地了，你和孩子自然会平安无事，本宫也会时时照拂你们的。” 方卿卿忙站起来谢恩，“多谢母妃照拂儿臣和孩子。” 云贵妃又劝她道：“不过富郎中医术精湛，有她为你保胎，母妃才更安心呢！” 方卿卿神色恳切的说道：“母妃，儿臣真的不用劳烦富郎中了。太子妃也有着身孕，听说她最近害喜的厉害，不如就让富郎中去照看一下太子妃吧。” 方卿卿一说完这番假惺惺的话，云贵妃就对她称赞道：“你这孩子真是懂事！自己还没安稳呢，就想着太子妃了。” 富小九简直要被她们两个的虚伪弄吐了，却只能强做笑脸应和道：“方侧妃是宅心仁厚，必定会吉人天相的，妾身这医术怕是都没机会在她身上施展呢。” 云贵妃笑道：“呵呵，小九你这话说的中听。说实话，本宫倒是希望你的医术永远不要施展出来才好。” 富小九也掩嘴笑道：“娘娘说的是，我们医者其实是最不愿意看到谁生病的，宁可药架蒙满尘，不愿人间多疾苦啊。” 方卿卿这时又说道：“儿臣这边真的没事，就请母妃别让富郎中为儿臣费心了吧。” 看到方卿卿几次三番的拒绝富小九为她保胎，云贵妃也就不强求了。 “那好吧，既然你不想麻烦小九就算了。小九啊，你过来，给本宫把把脉。本宫自从生了小公主以后就时常感到疲惫，太医给开了几服药本宫吃了也没什么效果。本宫还是最信任你了。” 富小九立刻给云贵妃诊了脉，又给她开了方子。 只要不沾上方卿卿，富小九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富小九知道她去见皇后的话，云贵妃肯定也会知道的，所以给云贵妃开完方子后，她就说皇后也找她，要是没什么事她就去见皇后了。 云贵妃没再留她，但也没让她白跑一趟，赐了她一对银镯子才让她走了。 富小九到了皇后这的时候，恰巧赶上闾丘广蕊在。 富小九莫名感到有些心虚，可一想自己没什么对不起闾丘广蕊的地方，心头上莫名的心虚才消退了。 “小九，你去云贵妃宫里的时候方卿卿也在吧？” 皇后和闾丘广蕊跟富小九已十分相熟，皇后见了她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富小九没什么好隐瞒的，把她和云贵妃还有方卿卿之间都说了什么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皇后听罢不由得目露嫌恶，“这云贵妃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我们广蕊就没身孕吗？广蕊还是正妃，她怎么就不多关心关心广蕊呢？” 闾丘广蕊也对云贵妃的举动十分不解，可是她是晚辈，云贵妃又是穆云昭的生母，她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压在心底。 皇后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眼闾丘广蕊，心说幸好云贵妃不是她的“婆婆”，起码有自己给她撑腰。 富小九也颇为疑惑的说道：“太子殿下之前不是很厌恶方卿卿的吗？这回怎么突然纳她为侧妃了？请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恕妾身冒昧，但妾身真是想不通啊。” 富小九的问题一抛出，皇后和闾丘广蕊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皇后已经从闾丘广蕊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后真是没把富小九当外人，便把方卿卿的诡计告诉了富小九。 富小九都被方卿卿的厚颜无耻震惊了，不过这不只是方卿卿一个人厚颜无耻，其实最厚颜无耻的人是捷王。 “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当着皇后和闾丘广蕊的面，富小九还得克制情绪注意用词，这要是私底下她定会爆粗口的。 闾丘广蕊幽怨的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太子殿下不把她纳为侧妃，势必会招致更多的议论，让殿下背上不义的罪名。我是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方卿卿这样的手段早晚会被人知晓，到时候就是她无地自容了。” 闾丘广蕊这番话不过是给自己的安慰罢了。 事已至此，富小九再说什么都没用，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云贵妃到底为何这么关心方卿卿？难道是确定她怀的是男孩？妾身听说云贵妃因为生了公主心有遗憾，所以现在就特别盼望太子殿下能有个儿子。” 提起这个，皇后就更为闾丘广蕊不平了。 “广蕊都有孕将近三个月了，那方卿卿顶天是不到一个月的身孕！这么短的时日谁能断定她怀的是男是女？如果真有人妄下结论那肯定时候唬人的啊！难道云贵妃会信？” 说到这，闾丘广蕊便感到更加无奈了。 富小九也很为闾丘广蕊抱不平，“如果排除这个可能那妾身真是想不明白了。云贵妃也应该知道太子殿下不喜欢方卿卿的吧？她这样做就不怕殿下对她不满吗？” 闾丘广蕊小声说道：“殿下已经对她不满意了，还叫我近日都别去给她请安。” 穆云昭护妻的举动还是让富小九感到欣慰的，可是总不去给云贵妃请安也不是回事。 富小九便又担心的问道：“可若是您不常去给云贵妃请安，她怕是又要挑您的不是了吧？依妾身看，您还是应该常去给她请安，毕竟您是太子妃且又怀着，她怎么也该和气对您才是。” 没等闾丘广蕊开口，皇后就说道：“如果云贵妃真敢对广蕊有什么不满的，本宫自会帮广蕊说话。本宫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对那方卿卿看重到什么程度？” 虽然还没弄清楚云贵妃为何会对方卿卿这么关心，但富小九已经猜出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事是她们不知道的。 否则以云贵妃的性格，怎么会去做可能得罪穆云昭的事呢？ 几个人正说着话，云贵妃的人忽然来了。 一个宫女匆忙走了进来，向几个人行了礼后就对闾丘广蕊说道：“启禀太子妃，贵妃娘娘叫您过去一趟，娘娘要跟您商议一下后天太子殿下纳侧妃的事。” 第801章 皇后霸气护儿媳 皇后听了那宫女的话，当即就气恼的站了起来。 “云贵妃没搞错吧？她怎么会让广蕊去掺和这件事？” 那宫女低头不语，就是一副等着闾丘广蕊跟她走的架势。 皇后绷起脸看着那宫女冷声问道：“准备皇子公主嫁娶的事，按照规矩都应该由本宫这个六宫之主来打理，什么时候改的规矩要让贵妃娘娘来费心了？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皇后的质问顿时让那宫女缩了脖子，立时跪倒在地解释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贵妃娘娘只是想尽一份力而已，叫太子妃过去不过就是想让她帮忙想想主意，皇后娘娘千万别误会！” 皇后冷哼了一声，“呵，不过是纳个侧妃而已，还用得着什么主意？再说了太子妃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劳累，云贵妃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为何非得拽着太子妃？” 皇后这话让闾丘广蕊心里无比和暖，她暗暗向皇后投去了一记感激的眼神。 那宫女被皇后怼得不敢再说话，皇后又接着说道：“你回去告诉你们贵妃娘娘，就说她如果非要让太子妃参与纳侧妃的事，就去找皇上改了宫规，本宫也就不用去管诸位皇子公主的嫁娶之事了！” 说完，皇后便狠狠的甩了下宽广的袖子，又回到了座位上。 那宫女还没见过皇后发脾气，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畏畏缩缩的应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先告退了！” 宫女一走，闾丘广蕊赶紧站起来要向皇后跪谢，皇后见状，忙一脸慈霭的对她说道：“广蕊不必谢本宫，本宫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本宫的脸面。本宫就让她知道知道，本宫这后宫之主到底应该怎么当？” 富小九对皇后刚才的反应敬佩不已，佩服的说道：“皇后娘娘，您刚才可真霸气！幸好您打发走了那宫女，否则太子妃肯定要去受委屈了。” 但富小九很快又有些担心，“皇后娘娘，您现在能帮太子妃，可要是云贵妃再派人去请太子妃怎么办？她该怎么推脱呢？” 皇后轻松一笑，“这还不简单，你只要伸伸手指就能帮广蕊了呀！” 云贵妃从宫女口中得知皇后竟这样不给她面子，真是把她气了个半死。 “岂有此理！本宫为自己儿子纳侧妃的事费心尽力的，怎么就不合规矩了？行啊，她不是六宫之主吗？我倒要看看她连个亲生的儿子都没有，她这六宫之主的地位能坐得多稳当？” 方卿卿这时还没走，得知皇后竟然会因为让太子妃过来商议一下娶侧妃的事就这样发火，方卿卿也暗暗的记恨上了皇后。 “卿卿，你可千万要争气啊！”云贵妃目光殷切的看着方卿卿，“母妃就指望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了！你以后的出路和母妃的出路可都要指望他了！” 方卿卿没想到云贵妃会这样指望她肚子里这个“命带紫薇”的孩子，云贵妃殷切的眼神忽然让她感到很有压力。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既说了就得认了。 “母妃放心，儿臣和小皇孙定会争气的。” 说到这，方卿卿站了起来，向云贵妃走近了一些，还将声音压低了些，“母妃放心，儿臣会竭尽全力栽培小皇孙，绝对不负他命中的紫微星！” 云贵妃重重点了点头，拉住了方卿卿的手腕嘱咐道：“你也放心，母妃肯定会为你们母子保驾护航的！” 闾丘广蕊从皇后这离开后就回了东宫，很快就放出了话来，富神医说太子妃身子弱，在生产之前都要好生休养，不能劳心伤神，也不能经常出去走动。 皇后第一个表态，她以后都不需要太子妃过来请安了，宫里的一些宴会活动，除非一定要太子妃出席的，否则也不会劳烦她了。 皇后既然都发话了，其他嫔妃就更不敢去惊动太子妃做什么了，云贵妃也只好跟着她们表了态。 云贵妃清楚这是皇后给太子妃想的主意，她也不着急，等太子妃生完了，她还有的是机会让太子妃把欠她的规矩还回来。 至于皇后她也有办法对付，并不急于一时。 穆云昭得知云贵妃对方卿卿竟十分照拂，还想让闾丘广蕊跟她商讨纳娶侧妃的事后也被气得够呛。 虽然穆云昭也把“命带紫薇”这四个字放在了心上，看他却没有为了这四个字失去了理智。 那是他的孩子，他只要有这个孩子，而孩子的母亲是谁或者这孩子有没有母亲都不重要。 穆云昭打算在方卿卿还没正式成为侧妃前先隐忍不动，如果云贵妃还敢对方卿卿这么偏心，他便要付出行动了。 葛莆的案子在三司长官和官员们的彻夜研究下终于有了结果。 他的罪名基本都能坐实了，提审他不过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只是这其中牵扯到了桓王，如果不把桓王叫来大理寺问话总是说不过去的。 众人便决定还是要传唤一下桓王，只要葛莆不把桓王牵扯到通敌叛国的罪名中来，桓王就算被扣上别的罪名，只要让皇上来定他的罪就行了。 葛莆被提审的时候已是面容枯槁，宛如行尸走肉。 除了叛国通敌的罪名，别的罪名他都一一承认了，但却说这些都是在桓王的授意下做的。 既然他在公堂上提到了桓王，那桓王就必须要来过堂。 桓王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等着被传唤了。 他这次来到大理寺一改往日张狂的态度，十分配合的回答了所有问题，还特意强调什么奶娘都是葛莆和他夫人编造的，他身边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奶娘。 桓王能把自己撇的这么干净是在众人意料之内的。 邢智达跟佟实和元诚商议了一下，他们也找不到桓王跟葛莆串通的证据，就应该去向皇上请示如何给桓王定罪了。 桓王被要求在大理寺等待，他没有任何不满，还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到了皇上面前他也能为自己解释。 然而桓王如此的镇定自若却让葛莆非常抓狂。 他算计了许多年，还以为桓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然而到了今天他才惊觉，他手里真的没有任何关于桓王的证据。 而葛夫人手里那块所谓的桓王的玉佩，桓王居然带来了几块一模一样的。 桓王说这就是王府最普通的东西，别人若是仿制也不难。 而且曾经被桓王视作亲娘的奶娘也凭空消失了，葛莆和桓王相距千里，又怎么能证明那玉佩就是桓王的，而不会是他们仿造的呢？ 葛莆这才知道什么叫“虎父无犬子”，当今圣上是难得的明君，将大宸治理的河海清宴，他的儿子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就算桓王之前在富小九那里栽了个跟头，却不是因为他真的缺心眼，而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便没怎么用心。 可跟葛莆勾结欺压百姓，为非作歹是跟身家性命有关的大事，他必须要全力对待。 桓王别的不行，却在与葛莆勾结这件事上做的十分严谨，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成功的一件事了。 皇上听邢智达等人汇报了桓王的狡辩后，只说先把桓王的事放到一旁，现在最主要的是要让葛莆承认通敌叛国的罪名，这是事关国情的要事，一定要彻查清楚。 邢智达等人也有些纳闷，葛莆是打着桓王的名号为非作歹的，但叛国通敌的事他要是打着桓王的名号就有些不合常理的。 但凡有些判断的官员都知道桓王扶不上台面，他也没什么野心，不可能去冒这样的险。 可葛莆要是不打着桓王的旗号，那么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而已，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做到把武器非法贩卖到京城呢？ 众人忽然都觉得的确应该仔细探查一下葛莆贩卖武器的事了，或许还有条大鱼在暗处蛰伏着。 万临不是主审官，但他也参与了审问。 他亲眼见识到了桓王的本事，知道桓王不是真正的酒囊饭袋。 桓王的缜密心思把万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万临这才知道他不应该小瞧了桓王。 邢智达等人回到大理寺后，便告诉桓王既然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他跟葛莆勾结，就让他先回去了。 不过他要时刻配合传唤，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桓王态度良好的答应了，他离开大理寺的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万临一眼。 他这一眼竟让万临的心头有些发毛。 万临给邢智达等人提了个建议，说葛莆这人阴险狡诈，叛国通敌的罪名定不会轻易承认，他们不如提审一下葛夫人。 戚弘阔也在场，他也很赞成万临的意见，说那葛夫人是个蠢而不自知，还嚣张跋扈的性格，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邢智达等人听取了他们的建议，把葛莆带了下去，马上提审了葛夫人。 葛夫人可不知道桓王早就把自己给摘干净了，上来就哭嚎道：“我让桓王给我们做主！桓王殿下不会不管我们的！桓王会救我们的！” “闭嘴！”邢智达狠狠拍了下惊堂木，“你若再鬼哭狼嚎就掌嘴五十！” 葛夫人这才强忍着怒气闭上了嘴。 邢智达冷声道：“你休要再牵扯桓王殿下了，他已经说过家里根本没什么奶娘，你手里那枚玉佩也是为伪造的，他跟你们毫无瓜葛！” “这不可能！”葛夫人尖着嗓子吼道。 邢智达正要训斥她，她忽然冷笑了起来。 “呵呵，我就知道他会有翻脸不认人的一天，那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第802章 算计有误王爷懵 葛夫人的手脚在上堂的时候就被松开了，她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众人却对她要拿出来的东西并不在意，都认为她再拿出来也不过就是个构不成证据的东西罢了。 “这是桓王殿下的私章，是我娘从王府偷出来给我的。这私章上的花纹有个小小的断层，正因如此，桓王殿下才换了印章。你们大可去他府上搜查，看看他的公文字画上是不是有这样的印章。” 葛夫人此话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邢智达立刻命人把这枚私章拿了过来，几位大人们一起仔细的查看了印章。 只怪桓王平日太闲散，位高权重的官员都不怎么跟他来往，谁也没见过这印章。 众人简单的商议了一番，打算还是到桓王家里搜查一番的好。 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桓王和葛莆的关系，这是苦于没有证据便不能把桓王怎样。 如果真的能在桓王家里找到确切的证据，那么桓王就该受到该有的惩罚。 桓王才到家不久，一杯热茶还没等下肚呢，就听到门口响起了嘈杂声。 “是什么人来了？” 桓王警觉的放下了茶杯。 下人禀报说是大理寺的官差们来了，要搜查桓王府。 “什么？他们胆敢搜查桓王府？”桓王立刻瞪着眼睛站了起来，迅速走到了院内。 桓王拉长着脸，厉声对官差们质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有搜查的公文吗？” 领头的官差理直气壮的答道：“是刑大人、元大人和佟大人让属下们来的。搜查公文再次，上面有三司的大印，还请殿下过目！” 桓王不屑的看了眼公文，但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的大印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这就代表着这些官兵是有权利搜查他的桓王府的。 桓王狠狠的瞪了眼公文，极不情愿的说道：“你们要搜便搜，可要是胆敢损坏我桓王府的一草一木，本王就拿你们是问！” 领头官差回他道：“桓王殿下放心，属下们定会小心谨慎，不会弄坏您的东西的。” 桓王一脸幽怨的闪开了身，暗暗攥紧了拳头。 官差们这就在桓王府搜查了起来，桓王让人紧盯着分散的官差们，自己则来到了书房门口不时的向里面张望着。 桓王没想到他们竟会着重翻找书房。 他书画都不怎么精湛，只是很偶尔的会写上几笔画上几笔。 他知道自己的作品拿不出手，写完画完就收起来了。 但书房里还有些他名下产业的账目和一些朋友的信件，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也不怕他们搜查。 桓王心里有些纳闷，本来他都跟葛莆撇清关系了，官差们怎么又忽然来他府上搜查了？ 难道是葛莆又说了什么？ 桓王不由向门口看了过去，他很想马上去找捷王帮忙。 官差们在书房里寻找了一会儿后，终于有所发现了。 他们都已经看过那枚印章，知道那印章印在纸上的样子，一个官差在一张三年前的地契上看到了那枚印章的印记。 “你们到底要找什么？怎么还没搜查完？” 桓王已经非常不耐烦，走进了书房催促道。 领头的官差见证据找到了，忙向桓王回道：“属下们只是按照三位大人的意思来殿下府上查东西的，属下们这就退下了！” “等等”，桓王忽然注意到了那个官差手里拿着张地契，疑惑的问道：“你拿本王的地契做什么？” 官差被桓王吓得一抖，正要解释，领头的官差便说道：“属下们实在是奉命搜查，您如果有什么异议就去大理寺吧！属下们告退了！” 说完他就赶紧护着那找到证据的官差迅速离开了书房。 桓王气急败坏的追了上去，可是他追了几步就停下了，因为他想到如果把官差手里的地契抢过来的话就显得太心虚了。 但是桓王的脚步虽停了下来，他的思绪却没停下来。 他马上思索着这些官差在他府上大张旗鼓的搜查了一通后，为何只拿走了一张不起眼的地契？ 桓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又回到了书房，想要在官差翻找过的地方再检查检查，看看他是否能找出些什么线索。 官差把那张地契交了上去，邢智达等人对照过后，便都能确定，这张地契上的印章果然跟葛夫人交上来的印章一模一样。 “诸位大人，你们怎么看？”邢智达用商议的语气问道。 元诚先说道：“虽然印章的确一样，可找不到桓王殿下的奶娘，还是缺少了一环，怕是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 佟实也说道：“元大人说的有理，咱们还是应该把那个奶娘找到。无论如何也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邢智达谨慎的点了点头，“二位大人考虑的极是，既然有了印章这样的线索，咱们也就不能听凭桓王殿下的一面之词，相信没有那个奶娘的存在了。” 邢智达马上吩咐了下去，让葛夫人详细说明了她老娘的相貌，命画师画了下来，然后便让所有官差全力寻找奶娘去了。 葛夫人知道她提供的线索有用了，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当初她老娘把这印章寄给她的时候，在信里提过，说着印章是让她保命用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拿出来。 她也不是傻子，自从她被告知桓王不承认有她老娘的存在，否认跟他们有关系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座大山已经靠不住了。 如果能找到她娘，便能证明他们跟桓王的关系，到时候她也不求桓王能救他们，她只想把桓王拉下水。 桓王在书房里翻找了一遍后，依然没想出来那些官差为何会带走那么一张普通的地契。 虽然他没什么头绪，却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了。 桓王准备了一下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只怪桓王一心要去找捷王，并没有在大街上好好的走一走，不知道他奶娘的画像已经被四处张贴了。 桓王闷头到了捷王府的时候，捷王府却恰巧不在家。 他既然溜出来了就不想这么快回府，只好坐在客厅里等着捷王。 捷王妃知道桓王来了，不敢怠慢了他，特意从后院过来给他送来了新得的好茶。 桓王见捷王妃来了，忙起身见了礼，两人才算是第一次说了话。 桓王对漂亮端庄的捷王妃印象不错，认为她跟捷王很是般配。 捷王妃也认为桓王模样俊朗，性格活泼，比捷王对她都亲切。 只是嫂子和小叔不能独处太久，捷王妃刚发现与桓王聊天很轻松的时候，就不得不收了话离开了。 捷王妃与桓王相处的片刻，比她跟捷王成亲这段时日说的话都多，回到后院后，捷王妃还忍不住回想着桓王亲切的笑脸。 “若是捷王能像桓王一半开朗就好了，哪怕每天只跟我说上一会儿的话，我也就知足了。” 捷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诺大的花园心头却蓦地涌上了一股凄寂之情。 桓王等了捷王差不多两刻钟了，他心里焦灼的很，有点等得不耐烦了，正要起身出去，却见捷王面色阴沉，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 “三哥......” 桓王没等说完，捷王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快步往书房走了过去。 桓王见捷王面色如此阴沉，就不敢再说什么，一直跟着捷王到了书房后，捷王忽然就松开了他的手腕，差点把桓王闪了个趔趄。 捷王回身就把房门插上了，然后才说了话。 “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什么？” 桓王先是心头一跳，忙问道：“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到底怎么了？” 捷王向他走近了几步，沉声问道：“那个奶娘被你藏到了哪里？” 桓王怯声答道：“她、她没我藏在京郊的庄子里了，怎么了？” 一道寒光顿时从捷王眼中闪过，他一把揪住了桓王的衣领，厉声道：“你如果想保全自己，她就必须要从这世上消失！” 桓王既害怕又不解的问道：“三哥，我已经把人藏的很好了，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的！为何非要致她于死地啊？” 捷王冷着脸说道：“你不知道现在官差在满大街的找她吗？她的画像已经被张贴在了各处，提供线索的人还有五十两赏银，你觉得你真的能藏得住她？” “官差怎么会找她呢？不可能走漏她的消息啊？” 桓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把奶娘送走的时候是乔装成粗使婆子的，说是让她去庄子里干活，这也是常有的事，桓王还是认为奶娘的行踪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人知道。 “你清醒一些吧！”桓王猛地松开了手，又闪得桓王一个趔趄。 “大理寺的官差们不是去你府上搜查了吗？他们搜查不久，奶娘的画像就被张贴的到处都是了！这不明摆着是他们查到了线索，你难道还以为你做的事天衣无缝吗？” 捷王的这一番斥责终于让桓王清醒了，桓王的脑门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们不过拿走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地契，那地契跟我奶娘毫无关系，这能成为什么线索呢？” 第803章 视为亲娘难下手 捷王思索了一下，问道：“那地契你还有另一份吗？如果有的话马上拿给我看看！” 桓王无奈的说道：“另一份地契就在京兆府了，那是在官府备案的一份。” 捷王眯了下眼睛，对他说道：“你告诉我那地契的内容是什么，我去京兆府给你找地契，你立刻派人去庄子处理好你奶娘！” 捷王说完，桓王却还站着没动。 捷王不耐烦的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 桓王为难的说道：“可是奶娘对我有养育照拂之恩，我一直把她视作亲娘，我下不去手啊！” 捷王嫌恶的瞪了他一眼，“难道你没有亲娘吗？” “我有。”桓王怯生答道，心里纠结的不行。 捷王冷声道：“既然你有亲娘为何还要在乎一个奶娘？你若不听我的劝告，那我也不强求了。” 说完捷王就坐了下去，拿起了一本书悠然的看了起来。 “三哥，你不能不帮我啊！我除了你再也找不到能帮我的人了！” 桓王都带着哭腔了，来到捷王身边就要去拽捷王的胳膊。 捷王沉着脸抬起头看了桓王一眼，说道：“你要是真心想让我帮你，就把那个碍事的奶娘除掉！否则我就算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帮你，也会被你的奶娘给拖了后腿！” 桓王要去拉捷王的手顿时悬在了半空。 丽妃虽然是他的亲娘，可丽妃那时候忙着争宠，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他的生活都是被奶娘照顾的。 桓王对奶娘的孝心是真的，否则他早就对奶娘下了杀手了。 “好！我会尽快处理好她的！” 桓王被迫答应道。 捷王白了他一眼，悠悠的站了起来，又补充了一句，“不是尽快处理好她，而是马上处理好她！” 捷王这次说完就没再理会桓王，直接走出了书房。 桓王只怔了一瞬，便也紧跟着捷王出去了。 两个人刚走出书房，捷王妃就端着一碗汤走过来了。 “殿下，您又要出去吗？” 捷王淡淡应道：“我有急事，不用等我回来用晚膳。” 捷王妃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失望，然而桓王却在这时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三嫂今日给小弟尝的茶是真不错，改天我再向你讨一些。” 捷王回头看了眼桓王，眼底扫过了一丝鄙夷。 捷王直接去了京兆府，桓王回了王府后却没马上去庄子里找奶娘。 桓王在奶娘的房间门口驻足了半柱香的时间，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忽然想通了，突然就对下人吩咐道：“立即给本王准备马车！” 大理寺的官差们已经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桓王的奶娘经常出门溜达，很多铺子和商贩都认识她。 她这奶娘姓左，人家都知道她是桓王的奶娘，都尊称她一声左夫人。 不过官差们打探到，左夫人已经有些天没出来逛街了，一些铺子的掌柜们还猜测她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没出来逛街的。 官差们把这个消息上报了回去，邢智达等人一听，便全都觉得左夫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万临听后也很为左夫人的情况担心，直接对邢智达说道：“刑大人，咱们需得尽快找到左夫人，否则即便桓王再将她视作亲娘她也不是桓王的亲娘。” 邢智达神色凝重的点头道：“我们已经派人去全力寻找左夫人了，能不能再见到能喘气的左夫人就得看运气了。” 邢智达刚说完话，就有一个官差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 “启禀刑大人，捷王殿下去了京兆府，听说是找姜大人要什么地契去了。” “他去了京兆府要地契？” 邢智达和万临都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邢智达突然反应了过来，“难道他是猜到我们从那张地契上发现了什么？” 万临忙问道：“那不就是张十分普通的地契吗？一般人跟不会发现什么的啊，难道是桓王见咱们拿走了地契做贼心虚，然后才让捷王去京兆府找地契寻找线索的？” 邢智达赞同的说道：“应该就是这样。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问题出在印章上？” 说完，邢智达就对元诚和佟实说道：“二位大人，咱们是不是应该把桓王殿下带过来了？” 二人齐声道：“对，这就把桓王殿下找过来吧！” 大理寺的官差又迅速去了桓王府，可是却桓王却迟迟不出来。 官差们想硬闯进捷王府去，但捷王府的下人们全都拼命的阻拦着官兵不让他们进去。 这里毕竟是王府，官兵们还是不能硬闯的，只好留了两个人在这里等着桓王，剩下的几个人回了大理寺禀报情况了。 众人一听桓王竟迟迟不肯露面，万临便大胆猜测道：“桓王殿下不会是跑了吧？” “跑了？”元诚有些质疑，“他是堂堂的王爷，难道会放下体面路荒而逃吗？” 佟实这时说道：“我看万大人说的跑不是真的跑。咱们可是在全城寻找左夫人，桓王殿下要是这个时候不在府中，或许是去找左夫人了吧？” 邢智达立刻带着希望问道：“佟大人的意思是，左夫人还活着？” 佟实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咱们再不赶紧找到桓王殿下，左夫人或许就活不了了。” 万临不由向佟实投去了一道敬佩的目光，万临也说道：“下官也是这么认为的，还请各位大人尽快寻找桓王殿下吧！” 邢智达站了起来，焦急的说道：“我去跟陛下说一声，如果御林军和巡防营能帮忙，可能很快就能找到桓王殿下和左夫人了。” 元诚也站了起来，“对对，那我陪佟大人一起去吧！” 佟实见他们都走了，只好说道：“既然二位大人都进宫了，那我就和万大人在此等着官差们的消息，这边要是有了消息我就让人及时送到宫里去。” “好！佟大人辛苦了！” 邢智达冲他一拱手，随即和元诚进了宫。 佟实对万临说道：“万大人，你认为咱们现在还应该做些什么？” 万临皱着眉答道：“下官认为应该再提审葛莆。指使他向汲汲贩卖武器的人应该不是桓王殿下，咱们应该尽快把那个幕后之人找到。还有，我们在去往伍林府途中，那个跟水贼勾结的内鬼还没有找到。这两件事都是急需解决的。” 佟实的眉头在听万临说完这些后也皱在了一起。 “好，那咱们就先不用等刑大人和元大人回来了，再提审一次葛莆吧。葛莆如果知道了葛夫人又提交了能证明他们与桓王有联系的证据，或者也会再交代些什么。” 葛莆这次一上堂，发现审问他的竟只有佟实和万临两个人。 葛莆心里纳闷，打算见机行事。 佟实语气平静的说道：“葛莆，现在有新的证据能证明你们跟桓王是相识的了。” 葛莆呆滞的眼睛里顿时出现了一道惊喜的神色，“那是什么证据？” 佟实问道：“你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什么能证明和桓王关系的证据吗？” 葛莆带着怒气说道：“下官之前都使尽了浑身解数来证明和桓王的关系，可诸位大人不是都不相信吗？桓王殿下还把自己摘的那么干净，下官哪里还有别的证据？” 葛莆说完，佟实和万临对视了一眼，万临暗示佟实该把葛夫人交出来的证据告诉葛莆了。 “你夫人交出了一样东西，这东西足以证明你们与桓王关系匪浅了。” 佟实把那枚印章拿了出来，把这印章的奥秘告诉了葛莆。 “高啊！真是高！我的岳母大人真是没白跟在桓王殿下身边这么多年，竟学会了这样一招！” 葛莆忽然叩了个头，高呼道：“小婿谢岳母大人相救！” 葛莆刚看到了希望，佟实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葛莆，你先别得意，这不过是能证明你们跟桓王殿下关系匪浅而已，其他的罪名你或许还能牵连到桓王殿下，但你叛国通敌的事你还是要交代清楚的。” “既然你们相信下官与桓王殿下关系匪浅了，那下官就实话实说了！指使下官把弩箭卖给汲汲国的人就是桓王殿下！下官虽贪财了些，敢做些受贿之类的事，可下官只是个小小的县令，怎么敢做这样叛国通敌的事呢？” 葛莆说话的时候满脸的委屈，然而佟实和万临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葛莆不管他们信不信自己的话，接着说道：“下官不仅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没那么大的能耐，若是没有桓王殿下在暗中帮忙牵线搭桥，下官就算把弩箭运送到京城来也找不到卖家啊！” 他这番话倒是让佟实和万临感觉有些道理，可是他们却还是不相信桓王有这样的胆量和魄力去通敌叛国。 葛莆见他们两个不信，又解释道：“二位大人，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把桓王殿下找来，下官可以与他当面对证，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下官没有撒谎了！” “好啊！本王就跟你当面对证！本王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叛国通敌的罪名扣到本王脑袋上的？” 桓王恼怒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进来。 第804章 恼羞成怒杀证人 “桓王殿下？” 众人都被突然出现的桓王吓了一跳。 佟实和万临特意向他身后看了看，没发现他身后跟着大理寺的官兵，只跟着一个他的侍卫。 想来桓王并不是被官差们找到的，而是他自己来的。 “桓王殿下！” 佟实和万临都站了起来。 葛莆见到桓王也被吓了一跳，瞬间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桓王扫了他一眼，眼里闪现出了明显的杀气。 桓王几步来到了佟实和万临面前，竟摆出了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你们又把本王叫来何事？你们之前派人在本王府上胡乱翻找了一通，将本王家里翻找的乱七八糟本王都没计较，现在怎么还得寸进尺的又折腾本王了？” 万临可没想到桓王的脸皮竟会这么厚，而且还这么会装腔作势。 不过万临知道一件事，越是心虚的人才越会这样装腔作势，他神色平和看了看桓王，对桓王客气的笑了笑。 “殿下您误会了，不是下官等人折腾您，而是找到您跟葛莆相识，并且关系匪浅的证据了，所以才请您过来一趟确认一下这证据。” “真是一派胡言！本王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叫做葛莆的贪官！不管是什么证据都是对本王的诬蔑！看来本王要进宫把你们诬蔑本王的事告诉父皇了！告辞！” 桓王铁青着脸，狠狠甩了下袖子就要走。 万临立刻喊道：“殿下请留步！刑大人和元大人已经进宫去见陛下了，您的事陛下这会儿应该都知道了。” “什么？” 桓王不由得转过了身，脸上的愕然难以掩饰。 佟实继续补充道：“桓王殿下，这证据就在此处，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把那证据拿出来给本王看看！” 桓王心里已经怕了，却还要硬做出一副有理的样子。 佟实站了起来，把印章拿在手里向桓王走了过来。 “您看看吧，这是否是您的东西？” 桓王在看到这枚印章的时候明显被吓到了。 “这是什么？让本王仔细瞧瞧！” 桓王说着就想从佟实手里把印章抢过来。 佟实似乎早就料到桓王会有这样的举动，反应迅速的把印章拿到了身后。 “殿下，其实您不承认这印章是您的也没关系，因为在您书房里搜到的那张地契上的印章的图案，跟这枚印章是一模一样的，下官们已经确认好了。” 佟实不再给桓王反应的机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桓王这才明白过来那些官差们为何会着重搜查他的书房，原来他们竟是要找带着那枚印章的纸张！ 但是桓王很纳闷，那印章盖在那地契上的时候就出现了裂痕，他不久就将那印章扔掉了，为何现在会在这里出现？ 桓王心头上闪过这样的疑问，忽然就用余光扫视到了跪在一旁的葛莆。 如果这印章是葛莆交上来的，那就说明这印章是跟葛莆相识的人送给他的。 而这个人除了左夫人还能有谁？ 桓王顿觉头上炸开了一道惊雷，他从未想过他最亲近最信任的奶娘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桓王的心情在剧烈的挣扎了片刻后，继续展现出了无赖的一面。 “那印章是本王的没错！但三年前本王就把这印章给扔了！捡到这枚印章的人心怀叵测，把印章送给了葛莆。可是这一切都跟本王无关！” 看到桓王到现在还不承认与葛莆的关系，佟实和万临都不由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了。 万临不卑不亢的说道：“桓王殿下，京城里的铺子商贩几乎都认得您的奶娘左夫人，可您却说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殿下，这到底是您心虚不承认，还是那些见过左夫人的人们都得了癔症了呢？” 万临这话把桓王问的神色僵硬，万临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继续问道：“如果人人都见过的左夫人却在您府上凭空消失了，那下官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左夫人是否被您藏匿在了某个地方，或者她根本就从这世上消失了呢？” “万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本王？” 桓王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指着万临的鼻子龇牙咧嘴的，可他这幅模样非但没让万临感到害怕，还让万临感到可笑。 万临一脸平静，语气温和的说道：“殿下，您何必这样动怒呢？下官只是在根据案情推测而已。您若是想为自己解释大可随意为自己辩解。” “他不用解释！他肯定是把我岳母大人杀了！桓王，你这个人面兽心，假仁假义的混蛋！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岳母当做亲娘，可你却都是骗人的！” 葛莆扯着嗓子冲桓王吼道，他蓬头垢面，双眼通红的样子把桓王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 万临却在心里觉得痛快，恨不得葛莆能再疯狂一些，能揍桓王一拳才好。 然而万临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无奈的说道：“快来人把他按住，别让他伤了殿下！” 桓王这才想起来葛莆还在这，他必须把这块狗皮膏药甩得远远的才行。 想到这桓王就不怕了，又怒指着葛莆斥责道：“葛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本王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诬蔑本王？看来本王不能再忍让你了！” 桓王说着就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宝剑，猛地向葛莆刺了过去。 桓王竟敢当堂杀人的举动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万临赶紧向葛莆跑了过去，衙役们也都赶紧去拦住桓王，护住葛莆。 桓王这一剑刺得太猛太快，即便衙役们的反应也不算慢了，可这一剑还是刺中了葛莆。 不过万幸的是葛莆没有被刺中要害，只是被刺伤了胳膊而已。 葛莆捂着被刺伤的胳膊惊恐的大喊道：“大人救命啊！桓王要杀人灭口了！大人们快救救下官啊！” 万临此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佟实也惊魂未定的跟了上来。 两个衙役拼命拽住了桓王，桓王手里还拿着剑，情绪还非常激动，梗着脖子叫喊不已。 “本王就是要杀了你这个大胆狂徒！本王是皇子，怎么可能与你勾结？” 万临站在了桓王面前，冷声对他警告道：“殿下，您若真想在大理寺的公堂上杀人，那下官这就把您的举动禀报给陛下了。” 桓王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看见万临也觉得分外碍眼。 “好啊万临，你竟敢威胁本王？你以为本王不敢动你吗？” 桓王还想挣扎着向万临扑来，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严厉的斥责。 “住嘴！你别再胡说了！” 捷王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名孔武有力的侍卫。 捷王的本来就有一种稳重严肃的气场，他带着这四个侍卫一走进来便有些压人。 万临和佟实先向他行了礼，便问他为何回来？ 捷王看了眼桓王，又斜着眼睛扫了眼葛莆，才对佟实和万临说道：“本王是听说桓王被牵扯到了葛莆的案子中，正好路过大理寺就想过来看看。” 他这理由能有人信才怪呢！ 佟实和万临都心知肚明他的来意，万临没说话，佟实面有难色的说道：“原来捷王殿下来是为了这个。只是殿下现在来的怕是不巧啊。” 捷王故作不明的问道：“是本王耽误你们查案了吗？不过这是怎么回事？桓王怎么都动刀动枪了？” 佟实正要解释，邢智达和元诚就回来了。 佟实赶紧向他们问道：“刑大人，元大人，陛下是怎么说的？” 他们二人见桓王剑拔弩张的样子，又看到了葛莆身上的伤，再看到捷王竟来了，全都暗自头疼。 邢智达神色复杂的说道：“陛下告诉咱们务必要严查此案，如果葛莆真的和桓王殿下有所勾结，就按照律法惩罚桓王殿下。” “你胡说！我父皇不可能不信任我！本王要进宫亲自去见父皇！” 桓王想拼力甩开拉着他的衙役，气恼的五官都变了形。 “你冷静些！”捷王神色严肃的瞪了眼桓王，桓王立时安静了下来。 “你别管他们说什么，清者自清，随他们查去好了。” 捷王在跟桓王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万临等人的，他向桓王使了什么眼色众人并没看见。 桓王好像忽然就被捷王给说通了一样，微微拧了下眉，板着脸说道：“赶紧放开本王，本王配合你们讯问便是！” 衙役们马上放开了桓王，桓王把剑收进了剑鞘里，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袖，好像刚才刺伤葛莆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葛莆见他这事不关己的模样气得咬牙切齿，冲他吼道：“桓王，你别以为你能撇清跟我的关系！我每年都孝敬你万两白银，有多少事都是你给我撑腰我才敢去做的？好啊，你现在以为杀了我岳母就可以撇清跟我的关系了吗？那印章就能说明一切！” 桓王刚才也是在气头上，其实他心里有数，那个碍事的奶娘此时应该踏上去往黄泉的路上了。 桓王心里有数再加上捷王来了，他就不慌了，便气定神闲的对葛莆冷笑了一声：“呵，你还是把你叛国通敌的罪名解释清楚吧，否则你们全家都要掉脑袋！” 葛莆被桓王气得气血上涌，张牙舞爪的又向他扑了过来。 桓王还没等躲开，捷王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短小却锋利的匕首，迅速塞到了桓王的手里。 第805章 配血救人刑逼供 桓王的手里冷不丁被塞了把匕首，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懵，不过看着葛莆疯了似的向他扑过来了，他便不用再反应什么了，立刻向葛莆抬起了手。 捷王的眼睛紧盯着桓王的手，哪知他正打算看着桓王手里的匕首刺进葛莆身体的时候，葛莆却突然被人拦住了。 “葛莆，你别发疯！” 万临死死的抱住了葛莆的腰，此时葛莆的身体距离桓王手里的匕首只有一指宽的距离了。 葛莆本来被拦住后对万临心生不满，可是他低头的瞬间忽然瞥到了桓王手里有个泛着寒光的东西，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桓王都抱着要直接置葛莆于死地的决心了，却没成想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万临阻碍了他的计划。 桓王狠狠瞪了眼万临，悄然将匕首收进了袖子里。 捷王也暗暗瞪了眼万临，认为他真是太碍事了。 气氛正僵持的时候，一个官差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启禀诸位大人，属下们找到左夫人了！” 官差这一句话，立刻让桓王和捷王都傻了眼。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左夫人的？” 万临急着问道。 官差答道：“属下们是在城郊水田地里的壕沟里找到左夫人的。” 不过听到官差这句话后，桓王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在壕沟找到的左夫人？”万临的情绪瞬间从兴奋变成了绝望，“那她还活着吗？” 万临的语气到后来已经很无力了。 官差的表情也有些低落了，如实答道：“左夫人还有口气在，只是不知道还能挺多久。她的心口被人捅了一刀，看上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除了捷王和桓王，所有人的血液也都跟着凉了。 万临焦急的说道：“速速去把我娘子和白郎中请来！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把左夫人给救回来！” 官差不敢耽搁，转身就跑了出去。 邢智达这时板着脸看着桓王问道：“桓王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等已经跟陛下确认过了，您的确有一位叫做左夫人的奶娘，您为何一直不承认她的存在呢？” 得知左夫人已经命在旦夕后，桓王的心里就有了底，说话也有了底气。 “本王不是故意隐瞒左夫人的存在的，本王是怕你们知道她的存在后，会认为本王跟葛莆有什么勾结。” 桓王这话说的简直是大言不惭，捷王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万临直接说道：“殿下您是不是多虑了？如果您的确没跟葛莆勾结，就算是左夫人这个人在，我们也不是非得认为您跟葛莆有勾结的。” 邢智达紧接着问道：“殿下，您就对左夫人为何会在郊外的壕沟里被找到不感兴趣吗？您不是一直很敬重她吗？为何现在却在听说她命在旦夕后却丝毫不焦灼担心呢？” 桓王立刻瞪着眼睛反驳道：“谁说本王不担心了？本王这不是让你们给气得都快顾不上她了吗？” 邢智达没再跟他争论，又对他说道：“桓王殿下，捷王殿下，还请你们二位先到内院歇歇，我等要继续审问葛莆了。” 桓王不耐烦的说道：“他还有是什么好审问的？直接定罪砍头算了！” 捷王拉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话了，言多必失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捷王把桓王带了出去，众人还要再继续审问葛莆。 不过他们都担心左夫人的安危，她是关键的证人，如果她没事的话，桓王的罪名就能被证实了。 富小九和白玉笙听说让他们去大理寺救治一位关键的证人，便都火速向大理寺赶去了。 只是富小九现在挺着个肚子不方便，她需得坐马车前去，而白玉笙则直接跟官差一起骑着马赶去了大理寺。 左夫人就躺在与捷王和昭王喝茶休息的屋子的隔壁，衙役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着她，桓王是干瞪眼也不能到她近前。 白玉笙赶到的时候，左夫人已经气若游丝了，脸色都苍白的有些发灰。 白玉笙马上诊察了左夫人的情况，眉头恨不得大成了死结。 富小九只比他晚到了一盏茶的时间，她走进屋一看，就看见了白玉笙苦着张脸。 “三嫂，咱们怕是无力回天了。”白玉笙极不情愿的说出了这句话。 富小九扶着腰快步走到了左夫人跟前，迅速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却也得出了跟白玉笙一样的结论。 但富小九还想拼一把，便果断的对白玉笙说道：“就算不能让她平安无事，也得像程奇志当初那样，起码要让她挺过问讯。妹夫，事不宜迟，现在要立刻给她手术！” 白玉笙见富小九态度坚决，便说道：“我一切都听三嫂安排！那咱们就准备开始吧！” 因为这次要给左夫人做心脏手术，富小九怕只有她和白玉笙人手不够，就让人去把万飞枝和薛成文也叫来了。 几个人把这间屋子改造成了临时手术室，在迅速准备好了一切后，这场让富小九心里都没什么把握的手术就开始了。 富小九本来已经绝望了，但是打开左夫人胸腔，看到她心脏受伤的情况后，富小九就稍微松了口气。 左夫人很胖，厚厚的脂肪保护了她的心脏，伤口比想象的要浅一些，经过精密的缝合后会止住血，让心脏的血压回稳。 这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如果手术成功的话，左夫人起码能坚持个三五天。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左夫人失血过多，如果不给她输血，这场手术便很难成功。 富小九之前自己研制出了一套输血的设备，可是血型却是个难题。 因为至亲之间不能输血，如果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危机，她还可以用“滴血认亲”的办法来查找跟左夫人血型相配的人。 但左夫人情况危机，想要找跟她血型匹配的人，左夫人怕要等不及了。 “师父，您在想什么呢？”薛成文见富小九有些走神，赶紧对她提醒道。 富小九回过神来，忧心的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薛成文听了比富小九还犯难，白玉笙也再次把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对了三嫂，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什么血型的问题吗？好像四型血的人可以给其他血型的人输血，咱们不如就近先看看，咱们几个有没有能给左夫人输血的吧？” 富小九当初为了能让万飞枝和薛成文明白血型的分类，就把正常的四种血型变成了“一二三四”血型，方便让他们记住，四型血就是o型血的意思。 在他们四个人之间查找跟左夫人匹配的血型是最快捷的办法了，富小九只能祈祷左夫人不是罕见的熊猫血，而他们之中也有人是万能的o型血。 “好吧，那咱们就试一试，希望老天保佑吧！” 白玉笙后来也听富小九讲解过血型的事，还因此对她更加钦佩了。 几个人马上开始分别向水中滴血，看看到底谁的血能跟左夫人相溶。 令人没想到的是，薛成文的血居然跟左夫人的血相溶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富小九只先抽取了薛成文一点血试着给左夫人输了进去。 稍等了一会儿，左夫人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富小九这才继续给左夫人输血了。 这时富小九的心里才有了底，左夫人的手术也顺利的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等左夫人顺利的清醒，他们就没算白忙活一场。 桓王和捷王时刻注意着他们这边的情况，得知左夫人的手术还算成功，但还没渡过危险期的时候，桓王的心情不由变得有些复杂。 他当时听说大理寺来传唤他了，就赶紧先跑了回来，让手下人去除掉左夫人，这样不用他亲自动手他心里还能好受些。 当他在公堂上得知左夫人凶多吉少的时候还满心欢喜，可一想到左夫人要永远离开他了，他却又愧疚不舍了。 万临等人听说左夫人的手术成功了，心情也好了些，审问葛莆的时候也有了精神。 这葛莆是铁了心的不想招认他通敌叛国的罪，还想往桓王身上赖。 后来众人看他实在来气，就给他用了夹拶刑。 葛莆的手指瞬间就被夹得肿痛难忍，遭受了皮肉之苦，他就有些承受不住了，龇牙咧嘴的大喊道：“我招！我招还不行吗？” 邢智达厉声问道：“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向汲汲贩卖武器的？” 葛莆却没马上回答，而是反问道：“我说了能算我戴罪立功吗？” 元诚恼怒的拍了下惊堂木，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讨价还价？你爱说不说！来人，继续用刑！” “慢着！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葛莆拼了力气说道，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又开了口。 “其实给我和汲汲牵线搭桥的人是......” 葛莆还没等说完话，捷王和桓王就走了进来。 捷王用嘲讽的语气对众人说道：“三司会审都有审不出来的案子了吗？竟然对疑犯用上大刑了？” 桓王也不屑的对他们揶揄道：“本王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能耐，现在看也不过如此！” 两个人边说边往前走着，捷王在经过葛莆身边的时候，略一抬手，一根银针就从他指缝中露出了一截，偷偷往葛莆的右臂上扎了一下。 第806章 真相未白人暴毙 葛莆抬着头张着嘴，是一副要说出真相的样子，万临等人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等待他说出真相。 桓王和捷王也都相继站住了，桓王还想说话，却被捷王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指使我通敌的人就是......” 葛莆忽然感到自己的喉咙传来了一阵莫名的灼热感，紧接着一股腥甜就涌了上来。 “噗！” 葛莆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还没等他多么震惊，他就直挺挺的栽倒了。 “葛莆！” 万临了站了起来迅速朝他跑了过去。 其他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紧张的跑向了葛莆。 可惜他们都来晚了，葛莆随即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就瞪大了眼睛万分不甘的咽了气。 “葛莆！葛莆！” 万临疯狂的摇晃着他的身体，无法接受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眼看着他就要供出真凶。 万临忽然抬起头看了眼捷王，捷王刚从葛莆身边经过，葛莆随后就暴毙了，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些？ 万临暗暗攥拳，咬着牙低吼道：“来人！马上把富郎中和白郎中请过来给葛莆验尸！” 富小九等人还在观察左夫人的情况所以谁都没走，得知葛莆竟突然暴毙了，四个人又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看到葛莆吐了这么多血，死不瞑目的惨状，富小九四人都被吓了一跳。 “他是怎么死的？”富小九先问道。 万临答道：“他本来马上就要说出指使他通敌的人了，结果却突然吐了血，眨眼间就暴毙而亡了。” 富小九听罢心里顿时感到不妙，再一搭到葛莆的脉搏，富小九不由得骇然失色。 “他心脉尽断，气血倒涌，怕是......” 富小九考虑到他是在即将说出真相的时候突然暴毙的，便把话说了一半。 “他的死法很不正常，需要立即验尸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富小九说完，万临就让衙役们把葛莆的尸体抬走了。 富小九四人也没再停留，马上准备给葛莆验尸。 邢智达无奈又气愤的摊着手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啊？他眼看着就要说出真相了，怎么突然就死了？难道是遭了报应吗？” 佟实和元诚也都遗憾的直叹息，一个比一个把眉头拧得更紧。 万临的目光迅速从捷王脸上扫过，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怕他不是遭了报应，而是遇到了克星。” 捷王做贼心虚，怎么会听不出来万临话里的意思。 而且万临的目光虽然快速从他脸上掠过了，却让他感到那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划过了他的脸颊。 桓王看到葛莆暴毙而亡了简直要开心死了，他看着地上那两滩葛莆留下来的血迹控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他就是报应！谁让他诬蔑本王了？他这是活该，他这是遭了天谴！” 桓王张狂的样子令人无比厌烦，让人恨不得也看见他原地暴毙。 捷王拽了下他的袖子，说道：“他是不是报应会有郎中们检查出结果的，不关咱们的事。” 邢智达这才想起来问道：“不知道二位殿下这个时候过来有何贵干啊？” 捷王神色自然的答道：“我和桓王是为了他的案子来的。桓王是堂堂王爷，不管你们怀疑他什么，他都不会逃跑的。本王心疼他在这里等着受苦，想过来问问让他回家等待传讯是否可以？” 葛莆的突然暴毙让邢智达有点害怕，他很怕桓王再在大理寺出现了什么差池，他可没办法向皇上交待了。 邢智达恭恭敬敬的答道：“桓王殿下当然可以回府上等待传唤了。下官等人还要处理葛莆暴毙的事情，今日恐怕也没有办法继续审讯谁了。” 捷王满意的笑了笑，“那就多谢刑大人和诸位大人的通融了。” 说完，捷王便拉住了桓王的手腕，“走吧，你今日也受到了惊吓，我送你回府休息休息。” 桓王得意的瞥了一眼邢智达等人，迈着大步走出了大理寺。 他们一离开，邢智达就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案子怎么如此难办？葛莆死了，线索就全断了啊！” 富小九四人都不用多么费力的给葛莆验尸，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葛莆的尸体就得出了确切的结论。 葛莆是被一种药效迅速，且毒性极强的毒药毒死的。 只是这种毒药可是难住了富小九等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毒药会这样见效迅速，毒性又会如此强大。 富小九细心的在葛莆的右臂上发现了一个针眼状的痕迹。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捷王了，可是咱们现在不能审问捷王，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 富小九恼怒却无奈，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捷王现在比之前更可怕了。 白玉笙神色凝重的说道：“能做出这种毒药的人可谓是‘毒圣’了，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万飞枝和薛成文也对制作这种毒药的人很感兴趣，既痛恨他又很是崇拜他的才华。 富小九谨慎的说道：“能制作出这样奇毒的人若是在京城的话，肯定也是藏匿在某处。有人能从他手里弄到这毒，不是花了重金就是跟他有些交情，看来我得叫我相公盯着一个人了。” 葛莆的尸检报告是由富小九亲自交给万临的，在她把报告交给万临的时候，便对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万临紧紧捏着尸检报告，对富小九说道：“娘子，这件事你不要再外传了，小心被那人知道后你会有危险。” 富小九点头道：“我知道，我们只是猜测制作毒药身份的人而已。” “嗯，你们猜测毒药的制作者是正常的，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奇人能配制出这么厉害的毒药。” 万临等人又要进宫去了，他便让富小九和万飞枝先回去，让白玉笙和薛成文继续守着左夫人。 富小九也的确是有心无力了，她腰酸的厉害，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 葛莆突然暴毙的事也吓了皇上一跳，皇上看过了尸检报告，又听了事发的经过后便面色阴沉的沉默了半天。 万临等人站成一排等着皇上开口，可是皇上却还是沉默着不说话。 元诚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陛下，您看臣等是先去查找给葛莆下毒的人，还是继续葛莆的案子先结了呢？” 皇上忽然看向了他，眸色犀利的问道：“你们难道不能把这两件事一起办了吗？” 元诚忙答道：“是！臣等不会耽搁的，这两件事可以同时去查！” 皇上不耐烦的一挥手，“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 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都拱着手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皇上看着尸检结果和葛莆暴毙的经过，语气复杂的自语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富小九和万飞枝离开大理寺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 作坊打烊后，万婆子和万老头经过医馆的时候听说富小九他们都被叫去了大理寺，就接了参儿在医馆等着他们了。 富小九和万飞枝在回来的路上还探讨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药能有如此猛烈的药效？ 但俩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什么，富小九说不用太着急，或许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到时就能亲自问问他方子了。 得知白玉笙和薛成文今晚都有可能不回来了，祝依还问有没有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她可以去大理寺帮忙。 富小九告诉她，她可以做些点心送到大理寺去给他们当夜宵。 祝依见自己真的有能做的事很高兴，也不在医馆继续等了，马上回家去做了薛成文爱吃的点心。 富小九和万飞枝回到医馆不久，万临就让人回来传话，说他今晚可能会回来的很晚，让家里人都不用等他。 富小九知道他要忙什么，告诉万婆子不用担心他，待会儿也给他送去些夜宵就好了。 万飞枝放心不下孩子就先回了家，她也打算回去给白玉笙做些夜宵送去。 众人各自分散后，富小九在半路上说她还要去个地方，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办。 万婆子问她去哪里，她却不说，只带了卓慧就走了。 她想来是个做事稳妥的人，所以万婆子并不担心她，只盼着她能早些回家。 富小九这段时日太忙碌，已经很久没有踏进过柯都尉府了。 她刚到了门口，便被柯府的下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她还以为进了门就能看到静宜县主，却没想到出来迎接她的竟是容光焕发的金珠。 “富郎中！” 金珠见了富小九便格外亲切的迎了过来。 富小九见金珠穿金戴银，面色红润，但腰身却有了些圆润。 “金珠，你这是......有喜了？” 富小九真是为她高兴。 金珠一脸幸福的笑了笑，“嗯，托您的福，我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你相公对你如何？”富小九马上问道。 金珠答道：“自从我有了身孕后，他待我倒是比从前亲热了一些。” 富小九又问：“怎么不见静宜县主呢？难道你已经当家了不成？” 第807章 奶娘举证王爷慌 金珠笑答道：“我公婆出门游玩了，已经走了半个多月，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富小九关切的问道：“那他们走的这段日子是不是就让你管家了？” 金珠点头道：“嗯，婆婆让我在这段日子里暂时管理家中的大小事务，她临走之前特意教我看了账本。” 金珠在都尉府中地位的提升让富小九很欣慰，但富小九还是有点担心，怕这只是金珠有身孕的时候才会拥有的待遇。 富小九对她叮嘱道：“既然县主都教了你看账本，也让你管了家，你可要抓住这次的机遇，把都尉府的开支进账都了然于心。” 金珠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我每日都努力学着去做这些事，就是有的时候身子太乏累了，怕强撑着对孩子不好。” 富小九神色轻松的说道：“你别担心，我给你把把脉，再给你开些保胎安神的药，你感到疲累就休息，睡的好了自然就有精神了。” 富小九说话的时候还望院子里看了看，然后问道：“封郎中在吗？我差点忘了你家里还有个神医呢。” 金珠颇有些遗憾的答道：“封郎中已经走了，他是跟我公婆一起离开的。” “他是跟他们一起游玩去了吧？” 富小九心说这静宜县主还真是懂得养身保健，去游玩还得带着家庭医生。 金珠摇了摇头，“封郎中不是跟我公婆一起游玩去了，他是离开京城了。” 富小九很吃惊，“就是说他再也不回都尉府了吗？” 金珠应道：“应该是这个意思吧，他说在这待的够久了也该走了。他走之前我公婆还特意设宴为他饯行。” 富小九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找他讨教个问题呢，没想到他已经走了。” 金珠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要是不走的话，我相公的身体或者还能再被他调理调理。” 富小九见金珠现在提到柯遥的时候，眼里透出了些许温柔，便好奇问道：“你相公对你真比从前好了许多吗？” 然而金珠的回答却让富小九有些意想不到。 “他待我比从前好些或者只是看在我有了身孕的份上，我是看在他是孩子爹的份上才希望他平安的，起码得让他出去有个正经差事，以后孩子脸上也能有光，免得人家说孩子他爹不务正业，也会瞧不起我们的孩子。” 富小九由衷的感慨道：“你不做都尉府的掌家儿媳真是浪费了人才！你能为自己和孩子好好打算就对了！” 金珠挽住了富小九的胳膊，热情的说道：“咱们快别站在这说话了，您这个大忙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可得留您在家多坐一会儿。” 富小九架不住金珠这样热情，就跟着她去了客厅聊了聊。 富小九得知柯遥的状态已经比从前更好了些，静宜县主和柯都尉都使尽了浑身解数来给他安排差事，据说他已经跟他爹娘说好，等他们回来就去当差。 富小九的本意就是帮着金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已经达成了愿望，就算她生完了孩子，因她的冷静和聪慧，富小九也不担心她以后的生活了。 只是富小九从都尉府出来后还有些遗憾，她不知道该去找谁打听那个制毒高手的事了。 富小九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听万婆子说，白玉笙派人来传了话，左夫人虽然还没清醒，但是脉象已经趋于平稳，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了。 富小九这才安心的吃了晚饭。 万临等人一直在大理寺办案，虽说葛莆死了，可还有葛夫人在。 葛夫人一听她相公竟突然惨死，便知道葛莆肯定是遭了黑手，为了自保，她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葛夫人还提到了之前被桓王毒杀栽赃给富小九的那个美妾的事。 那美妾就是葛夫人送给桓王的，她手里还有那美妾身契的存根，可以作为他们与桓王相熟的证据。 葛夫人之前没把这个证据说出来，是怕桓王早就把美妾的身契毁了，不过她既然供出了这个证据，万临等人还是又派人去桓王府搜查了。 桓王都要休息了，却又见大理寺来了人，气得他不由分说就指着官差们大骂不已。 官差们只能在他的谩骂声中硬着头皮继续搜查。 可能是桓王在毒杀了那个美妾后心里后悔，竟没把她的身契给毁了，官差们在桓王的书房查找了一通终于把它给找到了。 “你们把东西给本王放下！” 桓王这次聪明了，不管他们找到了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带走！ 桓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后就向找到身契的官差扑了过来。 他们都见识过桓王想要一剑捅死葛莆的架势，便都赶紧四散的躲开了，拿着身契的官差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冲出了王府。 桓王在后面穷追不舍，竟然硬是追到了大理寺门口。 官差跑的满头大汗，终于把身契带到了万临等人面前。 万临刚接过这张身契，桓王就举着剑冲了进来。 “大人救命！” 官差被吓得在大堂上四下逃窜，不停的躲避着桓王的利剑。 万临等人都看不下去了，忙叫人拦住了桓王。 邢智达皱着眉说道：“殿下，您这是在干什么啊？你若再在公堂上胡闹，那下官们可就要再进宫一趟了！” 桓王被人拉住了，气呼呼的吼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你们到底要缠着本王到什么时候？葛莆都死了，死无对证，本王根本就没跟他勾结！” 众人听不下去桓王的无理取闹，让人把他“请”出了大理寺门外，随后就关好了门，不让他再进来了。 从他家里搜出来的身契跟葛夫人留的那份存根是一模一样的，足可以证明桓王跟葛家有来往。 只要再等左夫人醒了，如果她在能作证，桓王跟葛莆勾结的罪名就能完全坐实了。 但是葛莆一死，想要找到他上线的事就难了。 而且还得要找到配制出让葛莆毙命的制毒人，或者才能证明害死葛莆的凶手是那个人。 白玉笙和薛成文守了左夫人一夜，一大早上富小九和万飞枝就来了。 左夫人的脉象又比昨夜平稳了一些，按照富小九的推算，她大概会在中午的时候清醒。 因为要等着左夫人清醒，万临就趁着这个空档查起了与水贼勾结的内鬼的事。 他也不是一无所获，据戴辉的调查，那伙水贼的确是提前很久便埋伏在他们要经过的地方的。 这就能证明的确是有内鬼存在的。 而那被关押起来的三个水贼也终于承认是有人跟他们联络，只是他们也只是喽啰，不知道跟他们联络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三个水贼还招认了一件事，他们的头目似乎是跟京城的人有来往，让他们提前去埋伏的消息可能是从京城发出去的。 万临便想到了一种可能，给水贼们传信的和混在队伍中跟水贼里应外合的不一定是一个人。 跟在队伍中的人或许是在京城传消息的人的手下，而那个无关紧要的手下也可能在混战中被水贼灭口了。 万临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京城。 现在有跟汲汲勾结的人，还有跟水贼勾结的人，而这些人都在京城，万临不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京城或许要有大事发生了。 左夫人在中午的时候如期醒来，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和身边的陌生人还有点恍惚。 “这是什么地方？” 左夫人有气无力的问道。 富小九见她状态还不错，便直接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 等富小九说完，左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老身也是斗胆把桓王殿下看做亲儿子的，老身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当初老身把那印章偷走给了老身的女儿，只不过是留着傍身，从来没想过要出卖他啊！” 富小九给她递过帕子，对她劝说道：“您的命是我们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您可千万别哭了，否则伤了心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左夫人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擦了眼泪又向他们道了好几声谢。 富小九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发现左夫人思路清晰，她可以接受问讯了。 万临等人得知左夫人清醒的消息后顿时一扫浑身的疲倦，全都过来找她问话了。 左夫人着实被桓王伤了心，再加上知道姑爷死了，便毫无保留的把桓王做过的坏事都说了出来。 有了她这份口供和葛莆夫妻之前的口供，桓王这王爷的地位便有些岌岌可危了。 万临等人拿着所有口供和证据又进了宫，让皇上做出最后的裁决。 桓王也知道左夫人醒了，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赶紧就去找捷王帮忙了。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竟在捷王府吃了个闭门羹，捷王根本不想见他。 桓王实在走投无路只得进宫去，他要去找他的母妃求救，还打算拉着丽妃去找皇后卖惨求救。 不过没等桓王进宫，他就收到了一封信，看到信上的内容后，桓王不禁脸色惊变，立时又赶回了桓王府迅速收拾行囊。 第808章 金枝玉叶成败柳 皇上看完桓王的罪行后气得摔碎了手边的食盒，这食盒是丽妃才送过来不久的。 皇上不是没想过桓王会做出多少缺德事，但是一看到他跟葛莆勾结的这些罪行后，皇上只后悔自己为何会生了这么个孽障！ 若说捷王当初也做了些缺德事，可他毕竟是为了跟穆穆云昭争储，这起码还算是正事，皇上可以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可桓王所做的一切皆为自己的贪欲，他身为皇子已经能过上锦衣玉食的一辈子了，却还要如此贪婪，这便让皇上对他彻底失望了。 皇上沉吟了片刻，才对万临四人说道：“桓王能犯下诸多罪行，落得今天这个地步，跟朕无不关系。是朕没教育好这个儿子，他的罪行朕也应该承担一些。” 皇上这话一出口，四人都立刻跪了下去。 元诚带头说道：“陛下，您若是这样说，那臣等又该如何自处啊？” 邢智达跟着说道：“陛下切莫自责，您是难得的明君，一心为天下和百姓，其他皇子都出类拔萃，桓王、桓王殿下他可能只是个个例......” 邢智达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道最后就一头冷汗的闭上了嘴。 佟实刚抬起头要说话，皇上忽然又说道：“你们几个不用担心，朕这样说不是想给桓王脱罪，更不是在埋怨你们什么。朕是痛心、是愧疚，桓王的罪就按照大宸律法处置吧！” 然而皇上这么一发话，四个人就都沉默了。 邢智达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说道：“陛下，桓王他的确是胡来了些，但很多事都是被葛莆诱导的，主要是葛莆打着桓王殿下的名头犯下的罪名，桓王是可以从轻发落的。” 邢智达说完，佟实也紧跟着说道：“臣附议。” 元诚和万临对视了一眼，元诚冲万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吭声。 万临心里憋着口气真想马上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但看到元诚的眼神后他也犹豫了。 桓王怎么说都是皇上的亲儿子，他怎么敢逼着老子杀儿子？ 万临暗暗抠着手指，心情从来没如此复杂过。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桓王即便是朕的亲儿子，也不能对他从轻发落！” 皇上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坚决，不过没等万临高兴，御书房外就响起了一声凄惨的哭喊。 “陛下！陛下，求您饶了桓儿吧！他还小，心思单纯，他都是被人给骗了，请您给他改过的机会吧！” 丽妃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底气十足的好像头牛，她这声哭喊让屋里的人都觉得震耳朵。 皇上不耐烦的拧了下眉，对门外喊道：“不许她再出现在朕面前，让她在自己宫里待着！” 皇上喊完，就又响起了丽妃的哭喊，“陛下，求求您！桓儿是您的亲骨肉啊！陛下......” 丽妃的声音越来越远了，众人的耳根终于清静了。 皇上继续对跪在他面前的四个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站着跟朕说话。” 四个人站了起来，皇上便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跟你们说句心里话，朕是舍不得要了桓王的命，但他犯了错却不得不罚！朕打算把他贬为庶人，逐出京城，发配永州，你们觉得如何？” 邢智达犹豫的问道：“陛下，您......您真的决定了吗？” 皇上面带愧疚的微微点了点头，“朕知道，朕还是心软了，到底不忍要了那逆子的命啊！” 佟实马上说道：“把皇子贬为庶人，对皇子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责罚了，陛下又把他逐出了京城，这样的刑罚想必会让桓王殿下自省了。” 元诚也迅速说道：“对对，陛下对桓王的处罚已经很重了，臣等认为这就足够了。” 万临也料到，除非是反叛，否则皇上是不会轻易让哪个皇子人头落地的，能把桓王贬为庶人逐出京城的确是很重的刑罚了。 大宸从开国到现在好像也没几个皇子得到过这样的惩罚。 但万临还是没说话，只是拱手示意赞同。 皇上见他们几个都没有异议，便做了最后的决定。 “桓王贬为庶人，褫夺一切封号领地，收回所有财产，妻妾子女都同样贬为庶人，逐出京城，贬至柳州，永世不得回京！” 皇上说完就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长叹。 万临等人则全都高呼“皇上圣明”。 把桓王贬为庶人的旨意本打算明天再传下去，哪知皇上这边刚定准了桓王的罪行，就有人来给皇上送了份密报。 万临等人还没走，他们全都看到了皇上的脸是怎么被气得铁青的。 皇上把密信重重拍到了书案上，怒吼道：“立即给朕去追！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逆子给追回来！朕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不用皇上说的多明白，一听到“逆子”，众人就懂了。 桓王跑了！ 万临都没想到桓王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逃跑。 看来桓王已经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他可能也是怕如果不逃，他可能就要掉脑袋了。 桓王当时也是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说皇上对他起了杀心，就算不杀他，也会把他贬为庶人，他以后就再也别想翻身了，想要荣华富贵就得赶紧逃走！ 桓王拿着密信回府后都来不及收拾行李，只把银票和最值钱的细软都包了起来，他也顾不上他的妻妾子女，一个人骑着马就没命的逃出了京城。 只是他平日里花天酒地，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骑着马一路逃命的颠簸，很快就让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了。 桓王怀着侥幸的心理把马牵到了一处密林里，他刚坐下喘了几口气，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队人马疾驰的声音。 桓王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打算小心的在这片密林里藏身，等那队人走远了他再出来。 果然过了片刻那队人马就走远了，他这才小心翼翼的牵着马走出了密林。 “桓王殿下，您让属下们找的好苦啊！” 一个沉稳平静的声音蓦地在桓王身后响了起来，顿时把桓王吓得一哆嗦。 “谁？” 桓王还没等回头，周围就突然出现了无数火把，一队御林军瞬间就把桓王包围了。 “桓王殿下，还请您跟属下们回去吧！” 统领的语气很客气，但眼神却透着令人心颤的威严。 眼前的场景让桓王感到绝望，他就算是长出翅膀也难以飞出去了。 万临四人怕桓王被带回来的时候，他和皇上父子重逢的场面尴尬，所以他们就说还要回大理寺把桓王的卷宗整理了，便都赶紧离开了。 桓王潜逃又很快被抓了回来的事很快传遍了皇宫。 丽妃被禁足在她宫里，只能焦急的在宫里来回打转。 桓王毕竟是皇子，他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怎么说都要露个面的。 只是皇后也知道他什么德性，并不想真给他求情，过来看看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捷王和穆云昭也在桓王被抓回来的时候分别赶过来了，目前桓王的事暂且变成了家务事。 皇上先是狠狠的训斥了一番桓王，随后皇后、穆云昭和捷王就相继为他求情，不过他们也都被皇上怒斥了一通，便全都无奈的闭嘴了。 桓王自知这回他怎么都逃不了了，便颓然的认了错，可是有个疑问却萦绕在他的心头。 那封让他逃走的密信是谁给他的？ 是捷王？ 是丽妃？ 亦或是别人？ 桓王不由偷偷看了眼捷王，正巧看到了捷王嘴角浮现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可惜没等桓王把捷王的表情看得太清楚，他就被押了下去。 皇上被桓王气得不轻，看到捷王和穆云昭后他的心情又变得有些复杂。 如果捷王能塌下心来不再想着与穆云昭争权夺利，可以忠心辅佐他，那么大宸的将来必定是一片光明。 皇上最担心的就是捷王某天会“反”，真的到了兄弟相残的那一天，不仅大宸江山不稳，百姓们也会跟着遭殃。 皇上看着捷王和穆云昭的眼神逐渐的有些意味深长，两个人都看出了皇上眼神的变化，全都在暗自思量。 他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那一天终究会到来的。 桓王这一逃一捕可是让京城的百姓都开了眼界，他是近几十年第一个被废黜的皇子，所有被他欺压过的人都狠狠的拍手叫好。 只是桓王的案子结了，葛莆的通敌案还没结。 万临回了家就告诉富小九，让她和白玉笙帮着寻找那个制毒高手，富小九说她也是这样想的，她还特意为了这事去了趟都尉府。 遗憾的是封郎中走了，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打听。 白玉笙今天抽空还去了趟太医院找人请教，但太医们也都说还没见过那么厉害的毒药，可以如此短暂就能药效迅猛的让人毒发身亡。 白玉笙失望而归，但他也跟富小九一样有种直觉，这人应该就在京城之内。 富小九和万临躺下之前，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便试探着说了出来。 “相公，咱们都知道捷王是杀死葛莆的凶手，可当时没及时扣留他，便没有证据。咱们能不能找个人去捷王府探查探查，看看能否再找到淬了毒的银针。” 第809章 夜探王府有收获 万临说道：“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但是却没发现什么异常，是该试试你的主意了。” 但万临又问道：“可要让谁去冒这个险呢？” 富小九想了想说道：“你明天去找忠俊舅舅和徐大哥商量商量，让他们帮咱们找找身手不错的人来帮个忙吧。” 万临应道：“嗯，那我明天就去找他们一趟。” 万临第二天到了御史台点了卯后就去找冯忠俊和徐景山了。 他们二人听完了万临的话后当即就抢着说要去做这件事。 万临对他们两个的身手很放心，可他们两个现在都身居要职，捷王府里必定也养着大批的高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们两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被抓住了，可就麻烦了。 万临带着感激说道：“小舅舅，徐大哥，我知道你们两个武艺高超，身手了得。但这件事不能让你们去冒险，还得另找人才行。” 徐景山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没什么冒险的，我正好有一份捷王府的地图，想在他府上找些东西还不是易如反掌？” 冯忠俊也说道：“虽然捷王府里面暗藏着不少高手，但我们也是有把握的。外甥，这件事需得万分保密才行，除了我们你还信得过别人吗？” 他们两的劝说让万临不由得有了些动摇。 “可是......” 万临还是有些担心。 徐景山拍了下万临的肩膀，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跟冯大哥商议一下计划，今晚就去捷王府查探一番！” 冯忠俊也是一脸轻松的说道：“好了外甥，你快回去忙吧，这事就交给我们了。” 万临见他们两个的态度如此坚决，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临走前又对他们两个郑重的道了谢。 万临一走，冯忠俊和徐景山就仔细研究了夜探捷王府的计划。 冯忠俊这些年跟在霍遨邦身边早就变得有勇有谋，徐景山本就是个外粗内细的聪明人，俩人没合计多久就制定好了计划。 富小九和白玉笙也没忘记继续打探制毒高手的事，只是他们把能打听的人都问了一遍，却都说没听说过能有如此厉害的人。 万临让谭苏回去给富小九带了话，告诉她事情都办好了。 但万临没告诉富小九到底是让谁办这件事的。 捷王此时正在书房中会客，他对这位客人十分尊敬，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 “多亏了先生配制的药有神效，否则本王就要被仇家害惨了。” 捷王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心有余悸，不敢想象当时葛莆如果不立即毙命的话，他现在会是个什么下场。 那跟捷王对面而坐的人则一脸谦恭的说道：“殿下是能做大事的人，草民能为殿下尽忠是草民的福分，草民唯愿殿下能早日成就大业！” 捷王感动的点了点头，“本王现在有先生相助，必定会如虎添翼，尽快实现心中伟业的！”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有了些响动。 “谁？” 捷王的这声低吼透着明显的杀气。 “是妾身！” 捷王妃被捷王的怒吼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汤都洒出了一些。 “妾身给您送消暑汤来了。” 捷王妃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她被吓到了。 一听到门外是捷王妃，捷王的眼里就闪现出了一丝厌恶的神色，不耐烦的说道：“本王不热，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靠近书房！” 捷王妃委屈的抽了下鼻子，尽量平静的应道：“妾身知道了，妾身不会再来叨扰殿下了。” 捷王妃走后，捷王还悄声的来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看了看，以确认她是否真的离开了。 捷王妃太委屈了，她不知道捷王为何如此不喜欢她，这样的日子她还要熬到什么时候。 捷王妃忽然想起了桓王的笑脸，可惜这个让她能感到轻松的人已经被逐出京城了。 徐景山和冯忠俊已经把捷王府的地图背熟在心中，两个人在亥时末的时候偷偷潜入到了捷王府。 他们刚来到捷王府外院一间屋子的屋顶，就发现了捷王府里面潜伏着多少暗卫。 他们两个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如果面对面解决这些暗卫不是难事，但如此一来就打草惊蛇了。 冯忠俊对徐景山说道：“徐老弟，就按咱们之前商量的来，你胆大心细就去寻找银针，我负责把这些暗卫引开！” 徐景山认真的对冯忠俊叮嘱道：“冯大哥，你可千万要小心，一定记住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冯忠俊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一定要小心！” 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便各自往旁边纵身而去了。 很快捷王府里的暗卫们就发现了冯忠俊。 这些暗卫自认身手不凡，他们根本都没声张，直接信心十足的去追冯忠俊了。 冯忠俊开始的时候在院内辗转躲藏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把这些暗卫往捷王府外引去。 为了吸引这些暗卫，冯忠俊故意放慢了脚步，总是给他们一些错觉，让他们认为马上就能追上他了。 因为冯忠俊这诱饵做的十分出色，徐景山便有了充裕的机会来查找他想找的东西了。 他早就记住了桓王书房所在的位置，他打算现在书房寻找一圈，如果找不到再去桓王的卧房查找。 桓王今日处理了很多事，而且桓王一走，他的心情暂时就轻松了下来，今日便稍早的歇下了。 只是桓王没有回自己的卧房，而是睡在了客房。 徐景山在书房查找了一圈后没什么收获，为了节省时间他也没继续翻找，而是摸去了捷王的卧房。 他先向顺着门缝向卧房里吹了些迷香，稍等了片刻后就用推门而入了。 他之前还以为捷王在休息的时候定是谨慎的插上门的，却没想到他竟轻而易举的就进来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先往床上看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床上躺着的竟只有捷王妃自己。 徐景山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捷王没在？” 徐景山赶紧闪到了床幔一侧，紧张的往门口看了一眼。 但他很快就把目光收了回来，因为他发现卧房里似乎没有一件捷王的衣服和物件，这不像是捷王的卧房，倒像只是捷王妃一个人的房间。 徐景山心里纳闷，他迅速思索了一下，认为还是不要在这里翻找的好。 不过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却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东西。 在靠近门口的花架上有一盆叶子繁茂的君子兰，奇怪的是，君子兰的土竟有些奇怪的光亮。 “这是什么？” 徐景山走了过去。 他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在花盆里翻找着，可是却没翻找出什么。 但他没有就这样离开，而是细心的用手帕包了一点土。 捷王不在卧房，他不可能挨个房间去找，而且这时候去追冯忠俊的暗卫们也反应过来，他们似乎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都纷纷返回了捷王府。 徐景山没再逗留，趁着他们还没发现自己的时候及时离开了。 徐景山和冯忠俊在镇霆侯府的后门碰了头，两个人见彼此都平安无事，才都放了心，随后就去了徐景山家中。 徐景山打开了手帕，特意吹了蜡烛，帕子里的土还是能发出泛着幽蓝的奇怪光亮。 冯忠俊很好奇，刚要伸手去捏一点土仔细看看，徐景山突然拦住了他。 “小心这土有蹊跷！” 冯忠俊却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难不成这土里还能有毒不成？” 徐景山不敢放松，神色严肃的对他提醒道：“我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土，万一这土有问题呢？还是等明天给富郎中看了再说吧。” 冯忠俊认为徐景山的谨慎小心还是有道理的，便说道：“你说的是，咱们还得千万小心才对。” 徐景山这时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知道这土就我在哪里发现的吗？” 冯忠俊好奇反问：“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徐景山答道：“我是在捷王的卧室发现这土的。” 冯忠俊没感到意外，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 然而徐景山的神色又变得更加神秘了，“这土在捷王卧房发现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捷王并不在卧房里。” 徐景山把他的发现告诉了冯忠俊，冯忠俊听了也觉得奇怪。 “捷王难道是跟捷王妃分房睡的吗？他们难道吵架了？” 徐景山撇了撇嘴，“他们才新婚不久，那捷王妃容貌姣好，跟捷王很是般配，他们怎么会吵架吵到卧房里连一样捷王的东西都没有呢？这其中必有蹊跷。” 冯忠俊稍微仔细的一想，也觉得这事不大对劲。 “我明天让你嫂子去打探打探，她之前还跟我说她跟捷王府负责采买的婆子相熟，让她问问捷王夫妻是不是真闹了别扭。” 徐景山早上就把土送到了富小九面前，富小九直接把银针扎进了土里。 看着银针漆黑的针尖，富小九心惊肉跳的说道：“这土有毒！徐大哥，你和小舅舅都没碰这土吧？” 徐景山也很后怕，心说幸好昨天及时制止住了冯忠俊。 “我们都没碰这土。”徐景山回答完就提出了疑问，“可这土要是有毒，那盆君子兰怎么会长的那么好呢？” 第810章 通敌密会御风亭 富小九不敢肯定的说道：“这土里的毒或许对植物无害，但到底是不是这样我还得再研究研究才能确认。” 小心谨慎的把这包土揣进怀里后，她又问道：“徐大哥，你确定捷王殿下的卧房竟没有一点他的东西吗？” 徐景山确定的答道：“虽然我当时有点紧张，但昨晚月色不错，借着月光能把屋子里的东西看清，屋里的确没有男人的东西。” 富小九说道：“我听患者闲聊的时候说起过捷王和王妃好像有点不合，也不知道这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他们真的不合，那捷王不回他的卧房就正常了，那屋子可能就是捷王妃的房间了。” 徐景山好奇的问道：“那这有毒的土到底是捷王弄的还是捷王妃弄的呢？” 富小九用猜测的口吻说道：“我猜应该是捷王。” 猜测过后，富小九又对徐景山说道：“徐大哥，你和小舅舅昨晚辛苦了，晚上我请你们到串店来吃酒。” 徐景山说道：“富郎中你这可就见外了，我怎么能因为做了这么点小事就要你的酒喝呢？” 万临刚才在整理官服，这会儿也收拾妥当了，就赶紧过来跟徐景山说话。 从徐景山这了解了昨晚的事情后，万临说道：“你们昨晚去了捷王府的事，今早在朝堂上或许会被人议论，等我探探捷王的口风，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早朝的时候捷王府进“贼”的事果然被大家议论了一番。 捷王竟怀疑闯进捷王府的人是桓王的手下，怕是桓王因为责怪他没帮自己说话，而想对他报复。 皇上却说桓王不会这样做，原因很简单，他手下并没有这样的忠心之人。 皇上问了捷王家是否丢了什么，是否有人受到伤害，捷王都一一否定了。 但捷王却说道：“只是王妃受了惊吓，儿臣怕她在府中想到昨晚的事就害怕，想把她送到娘家小住几天，抚慰一下心绪。” 皇上赞同的应道：“你这想法不错，朕准了。另外朕还要赐捷王妃一斛南珠给她压惊。还有，你这几天不如也放下公务，陪她回娘家散散心，好好抚慰抚慰她吧。” 捷王稍微犹豫了一下才答道：“是，儿臣遵旨。” 捷王的这一做法立刻让万临产生了警觉。 “他难道是发现了什么？要把藏在家里的毒药带到捷王妃娘家去吗？” 万临悄悄看了眼捷王，心里泛起了嘀咕。 下了朝后，万临更跟佟实等人并肩走着，捷王忽然叫住了他。 “万大人，请留步。” 万临“做贼心虚”，心头先是一惊，随后转过身去对捷王客气的笑了笑。 “捷王殿下，请问您有何事？” 捷王十分客气的说道：“万大人，三司会审的事还没结束吧？本王是不是耽误你了？” 万临马上更客气的答道：“殿下没耽误下官的事，下官这会儿不忙。” 捷王这才接着说道：“既然万大人不忙，那本王就跟你说几句话。” 捷王引着万临往边上走去，万临不知道捷王到底要跟他说什么，但是注意到其他人都好奇的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捷王见周围的人是少了些说道：“万大人，本王想问你一件事。” 万临谦虚的应道：“殿下请问。” 捷王压低了声音，小心谨慎的问道：“你们三司会审的时候可查到与汲汲国暗中联系的人的线索了吗？” 万临蓦地绷紧了心弦，语气却平静如常，“下官们还并未找到这样的线索。” 捷王微微点了点头，“这线索怕是不好找啊。对了，本王是想给你提供条线索，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用得上。” 万临迫不及待的说道：“殿下竟有这样的线索，还请您告知一二。” 捷王在万临耳边说了几句话，万临听罢不由微微变了脸色。 说完，捷王就略有些高冷的说道：“这事本王虽告诉了你，但是否要相信就看你了。” 万临忙说道：“您能把此事告诉下官就是下官的荣幸了，下官怎么会不信呢？下官今日就去核查此事。” 捷王对万临赞赏的笑了笑，“那好，那本王就不打扰了。” 佟实一直在马车里等着万临，见他与捷王分开自己走出了宫门，佟实就赶紧从车窗探出了头。 “万大人！” 万临见佟实在等他，便快走了几步。 “您还在等下官？”万临有些不好意思。 佟实无奈的说道：“反正现在线索查得慢，也不急着去大理寺。” 万临却说道：“咱们已经有新的线索了。” “新的线索？”佟实不可思议的问道。 万临答道：“当捷王殿下告诉了下官一个关于汲汲的线索，下官今天就要去查证一番。” “捷王告诉了你什么线索？”佟实急着问道。 万临的眼中闪现出了一道质疑的神色，缓缓答道：“他告诉我说，太子殿下今天下午会在御风亭与汲汲人见面。” “什么？”佟实差点惊掉下巴。 “太子怎会跟汲汲人见面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佟实的潜台词就是，太子早晚会做皇帝，他勾结汲汲不是缺心眼吗？ 万临也觉得这件事不对，要说捷王要密会汲汲人还差不多。 虽然是嫌疑最大的捷王告诉他的线索，但捷王言之凿凿，万临却也不得不信了。 “万大人，那你的意思呢？”佟实用商量的语气问着万临。 万临谨慎的答道：“既然捷王告诉了咱们，咱们还是去看看的好，万一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 佟实也只好点头道：“那咱们就去御风亭看看，毕竟眼见为实。” 富小九把那有毒的土带到了医馆，她有孕在身，为了防止中毒，她特意戴好了口罩和手套才研究毒土。 白玉笙心里惦记毒土，在诊治了几个病人后也来一起研究了。 万飞枝也想来看看，富小九为了她的安全劝住了她。 白玉笙对毒药颇有研究，可见了这毒土后还是没什么头绪。 富小九让伙计帮忙抓了只老鼠，洒了一点点毒土在一小块肉干上，老鼠吃了后就立即吐血而亡了。 “这跟葛莆中的毒一样？”白玉笙看着老鼠惨死的尸体不由大骇。 富小九肯定的说道：“我也觉得这里的毒跟葛莆中的毒一样。只是这毒土里的毒显然不是被浓缩过的，否则只要更少的量也足以让这只老鼠吐血而亡。” “好厉害的毒啊！”白玉笙不由得感慨道，“制毒的人到底是谁？这毒的配方又是什么呢？” 富小九看着被她提取分解的毒土说道：“从毒土在夜晚有幽蓝色微光的特点看，我猜这里面应该有剧毒兰箱水母的成分，而能令人经脉尽断的可能是鸩毒，但是这其中肯定还有很多是咱们不知道的毒草和毒药。” 白玉笙头疼的说道：“如果找不到制毒的人或者配制不出解药，以后恐怕还会有人会被这毒药所害。三嫂，要不咱们先试着配制些解药呢？” 富小九摇了摇头，“咱们现在连配方都没搞清楚又如何配制解药呢？” 白玉笙重重的叹了口气，“唉，那该如何是好呢？” 富小九向窗外看了一眼，说道：“不知道你三哥有没有从捷王那打探到什么？” 富小九正说着，谭苏就又来传话了。 富小九的反应跟万临一样，在心里想到：捷王让王妃回娘家？他也要跟着去，难不成是想把毒药转移到王妃的娘家不成？ 白玉笙也对捷王的举动感到怀疑，“捷王这么做怎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呢？” 富小九蹙了蹙眉，“捷王的确像是做贼心虚了，看来今晚还得再去探个险了。” 富小九挺着肚子出行太扎眼，她便让薛成文替她给徐景山送了张字条。 徐景山见了字条立刻就去找了冯忠俊。 富小九告诉了他们捷王夫妻今晚就不在王府了，让他们再去一趟。 徐景山和冯忠俊稍微商量了一下，就给富小九回了信，告诉她不用担心，他们今晚再去一趟。 到了下午，万临和佟实便穿着便服来到了御风亭。 御风亭是一座建在半山腰上的饭庄，是个环境极为典雅优美，菜品也极为美味的饭庄，是京城名流们附庸风雅的聚集地。 据说这御风亭的老板是个江湖人士，跟皇亲国戚都有来往，但却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容。 万临和佟实都是头一次来这里，俩人正巧赶上有桌客人刚离开，否则还的在外面等着。 俩人坐下后伙计就给他们拿来了菜单，俩人一看菜单全都不由咋舌。 万临抽了抽眼角，正要跟佟实吐槽这里的菜价太贵，抬眼就见佟实的脸色都变了。 “这......咱们在这吃一顿东西，能算是公费吗？” 佟实神色尴尬的问道。 万临挠了挠头，“您是御史台的一把手，这由您说得算就行吧？” 佟实一只手捏着菜单，一只手扣着桌面，依然有些尴尬，然后稍微向万临身边凑了凑，问道：“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万临庆幸的说道：“下官身上大约有三十多两的碎银子。” “你身上竟有这些银子？”佟实立时对万临露出了羡艳的目光。 万临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呵，这都是下官的夫人给下官装的银子。” 佟实也笑了，“呵呵，这就好，只要咱们负得起钱就行了。伙计......” 佟实正要点菜，忽然就见穆云昭走了进来。 “太子他真来了？” 第811章 身份虽符勿武断 佟实忙用菜单挡住了脸，万临则赶紧把头转向了窗户。 还好穆云昭没往他们这边看来，直接被伙计领到了楼上的雅间。 佟实稍微露出带点眼睛，果然看到在穆云昭身后跟着一个带着草帽，举止神秘的男人。 “那就是汲汲人？”佟实不确定的猜道，“好了，他们上楼去了。” 万临这才转过了头，小心的问道：“殿下他发现咱们了吗？” 佟实摇摇头，“没有，他目不斜视的就去了楼上了。” 万临这才放了心，好奇往二楼看了看。 佟实这时拧着眉说道：“殿下身后确实跟着一个人，不过那人带着草帽，穿的也是咱们大宸百姓的衣服，看不出来是不是汲汲人呢。” 万临有些为难的说道：“咱们要是能知道坐在他们隔壁就好了。” 佟实颓丧的指着菜单说道：“这上面写的清楚，雅间的包房费就是二十五两银子，要是把这包房费交了，你身上就只剩五两银子了，咱俩也就够点一壶茶了。” 万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立刻问道：“佟大人，您身上难道没带着银子吗？” 佟实放下了菜单，尴尬的拍了下腰间的钱袋，“我们跟你们家比不了，全都靠我一个人的俸禄养活着一家老小，我这钱袋里一共就没超过五两银子的时候。” 万临这才意识到他在同僚之中是多么富有的存在。 万临也有些尴尬，可是来都来了，他们总不能只在楼下坐着，否则就是白来一趟了。 “要不咱就去包间坐着喝喝茶也行啊。佟大人，您别怕让人觉得咱们寒酸，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佟实无奈的叹了口气，“唉，那行吧，咱们就去楼上找个雅间，就算不跟殿下的雅间挨着，在楼上行动起来也方便。” 俩人商议好后就把伙计叫了过来，他们还是很幸运，正巧有个雅间的客人们出来了，伙计就把他们领到了楼上。 到了二楼俩人才知道，原来这御风亭的雅间之间都有着足够的距离，而且还都是实墙间隔，隔音效果、隐私效果都是极佳的，他们就算在穆云昭隔壁也断然听不到里面人的说话声。 佟实又沮丧了起来，很是心疼雅间的银子。 万临却不以为意，由着伙计领着他们走进了一个名为兰竹的雅间。 两个人坐下后，伙计便热情的问他们要点什么菜，还顺嘴介绍了一下店里的招牌。 万临和佟实都听得嘴角抽搐，还是万临的脸皮更厚一些，直接问道：“能只给我们来一壶茶吗？我们才吃过不久，来此就是为了谈些事情的。” 伙计脸上热情的笑容顿时消散了下去，但语气还保持着客气，“只要二位高兴，点什么都行。那小的就给二位上壶店里的好茶......” 佟实忙说道：“不用，就来五两银子一壶的茶就行了！” “行，那小的这就去准备了。” 小二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彻底不见了，而且还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佟实扶着额头说道：“真是没想到，来探查点事情竟还要被小二瞧不起。” 万临苦笑了下，“谁让咱们之前都没来过这种地方，没有什么准备呢。不过咱们能有个雅间就很好了。” 万临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在门口往外探出头瞧了瞧，“待会儿我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太子殿下在哪个雅间。” 佟实小心的提醒道：“那你可要谨慎，别被太子殿下发现了。” 伙计很快就把茶送了上来，等伙计走了一会儿了，万临才走出了雅间。 好在雅间注重私密，楼上的客人不叫伙计，伙计是不会擅自上楼的。 万临便蹑手蹑脚的挨个房间偷听着，但是走过了好几个房间，他也没听出来穆云昭到底在哪个雅间。 因为雅间的隔音太好，即便能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却也只是能听到一点点声音而已，并不能听出声音的归属人。 万临正垂头丧气的要回到自己的雅间，忽然看到名为梅姿的雅间有人走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穆云昭！ 万临忙躲到了一个雅间的转角处，眼看着穆云昭下了楼。 万临平复了一下呼吸，迅速来到了梅姿雅间门口。 里面现在很安静，万临正琢磨着该怎么判断里面的人是否是汲汲人的时候，楼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 穆云昭回来了。 万临又马上躲到了一个雅间的转角处，听到穆云昭回了雅间关上门的声音后他才走了出来。 佟实见万临回来了，就急着问道：“可找到太子殿下了吗？” 万临答道：“我倒是知道他在哪个雅间了，只是还没办法判断跟他见面的人是否是汲汲人。” 佟实为难的说道：“捷王虽给了你线索，可就怕这线索是假的，万一这线索就是为了诬陷太子殿下怎么办？” 万临也有着同样的担心，“如果真是这样咱们也没办法，谁让咱们没有办法证实呢？但咱们既然不能证实太子殿下见的人是否是汲汲人，那也不怕捷王诬陷太子殿下了。” “先喝口茶吧，这一壶茶都够我们一家老小好几天的口粮了。” 佟实给万临递过去了一杯茶。 万临接过了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汲汲国人全民都不吃猪肉，他只要问问伙计梅姿雅间的客人是否点了带有猪肉的菜就行了。 因为御风亭的一道招牌菜是来客必点的，而菜里就有猪骨肉。 “您稍等下官一会儿，下官去去就回。” 万临想到这又走出了雅间。 万临从钱袋里拿出了二两银子，若是给小二打点应该足够了。 楼下的小二们都在忙着，万临看到了送他们上楼的小二，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来到他身边。 “小哥，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万临直接把二两银子塞到了小二手里。 小二虽在御风亭见惯了出手阔绰的客人们，可自己的工钱却不多，这二两银子足以让他双眼放光了。 小二紧紧捏住了银子，对万临十分的客气，“客官想问什么？” 万临答道：“我想问问在梅姿雅间的客人都点了什么菜？” “这......”小二犹豫了。 万临见他神色犹豫，又说道：“不过请你报个菜名而已，算不得你口风不紧。” 伙计这才说道：“梅姿雅间的客人只点了一道雪玉丸子汤和一道香酥羊排，连酒都没点。” 万临又问道：“他们怎么没点你们的家招牌琉璃红酥肉呢？” 伙计稍有些嫌弃的说道：“有个客人不吃猪肉，也不喝酒。” 伙计这回答立时让万临的心沉了下去。 汲汲人不吃猪肉，除了重大的节日，平日里也不许饮酒，梅姿雅间的客人竟然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 穆云昭真的在跟汲汲人见面！ “多谢你了。” 万临克制住心里的震怒，面色平静的回到了雅间。 但是在佟实面前一坐下，万临的真实情绪就释放了出来。 “捷王没骗咱们，太子殿下他真的在跟汲汲人见面。” 万临的眸子里有着几分震惊和几分恼怒，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不解。 “万大人，你真的确认了？” 佟实的神色跟万临差不多，他不敢相信大宸堂堂的太子竟会通敌。 万临把从伙计那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佟实，佟实听完后便颓然的沉默了。 俩人沉默了片刻，佟实才说话。 “太子殿下他怎么能这么做呢？他已经是太子了啊！陛下这么看重他，九五之位早晚是他的，他为何要跟汲汲勾结呢？难道他就如此心急吗？” 然而万临这会儿却跟佟实的想法不同了。 “佟大人，咱们不要先入为主的认为捷王告诉咱们太子殿下跟汲汲人见面，那太子殿下就定是跟汲汲人勾结了。万一太子殿下跟汲汲人见面并不是为了通敌呢？” “啊？那万大人的意思是？” 佟实突然有点反应过来了。 万临继续说道：“虽然那人是汲汲人的身份坐实了，可万一太子殿下是在假意跟汲汲人合作，然后再找机会歼灭在大宸境内心怀不轨的汲汲人呢？” 佟实马上欣慰的说道：“如果是这样就好了！这才像是太子殿下的作风嘛！” 可佟实刚觉得欣慰，万临就又给他泼了盆冷水，“这只是往好了猜测而已，就怕这只是咱们的想法，实际上太子殿下就是在通敌。” “......” 佟实的心头立时有些发堵，不由得捂住了心口。 万临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下官都是猜测而已，大人您别往心里去。” 佟实苦着脸说道：“不是我不往心里去，我是怕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会伤心呢。” 一想到皇上得知太子跟汲汲人私下见面，万临也不由得心疼起了皇上。 但这件事如果就像万临猜测的那样，穆云昭跟汲汲人见面是有别的谋划，而他们今日来跟踪穆云昭就是被捷王利用了呢？ 万临谨慎的对佟实说道：“佟大人，咱们今日来御风亭的事最好别再让别人知道了。如果捷王问起来，咱们就说没探听到太子殿下是否跟汲汲人见了面，今日的花费也都算在下官的头上，不用公费了。” 第812章 再探王府入险境 佟实马上说道：“那怎么能行？这么多银子不能让你出了，该公费还得公费。但你说的有道理，今天的事咱们不能武断判定，免得中了人家的圈套。” 俩人商定好了就接着喝茶，可耳朵却都没闲着。 佟实后来干脆就站在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梅姿雅间传过来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没喝酒的缘故还是穆云昭跟那个汲汲人没什么多说的，他们只在里面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佟实是透过门缝看到他们出来的，赶紧招呼万临过来。 万临过来后，佟实就问道：“咱们是一会儿跟出去，还是不管他们了？” 万临警觉的说道：“咱们还是别跟出去了。咱们方才是先到这的还好说，如果跟出去必定会被太子或者那汲汲人的人发现的。” 佟实迅速思索了下，然后赞同的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又不是什么有经验的高手，就这么跟踪人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要是被汲汲人发现还好说，要是被太子发现误会就不好了。” 于是俩人特意多等了一会才结了账离开了御风亭。 在回去的路上，万临又对佟实叮嘱了一番，告诉他一定要守住口风，无论捷王怎么问他，他都要说没有打探到什么。 佟实自然是认真的答应了，还说他相信穆云昭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勾结汲汲人，这其中必有隐情。 葛莆一死，想要查找他的上家就很难了，本来有了捷王提供的线索，万临还想在穆云昭身上查找些什么，可他现在却更怀疑捷王了。 果然他和佟实一回到御史台，捷王就来了。 但捷王不是专门为了打探他们去御风亭的事的，他来御史台是有别的事。 三司会审在今天上午的时候就结束了，探查葛莆上线的事交给了大理寺。 而捷王今晚就要去捷王妃的娘家小住了，他之前跟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事务就要交接一下。 他到了御史台后先是找佟实办完了正事，然后才打探了他们在御风亭是否有什么收获。 佟实便按照事先跟万临商议好的说辞回了捷王，捷王没怀疑什么，却对佟实平易近人的关心了起来。 “佟大人，本王听说你家最近卖了一间铺子，可是真的？” 这件事佟实不用撒谎，无奈的答道：“是，下官家里的确卖了间铺子。那铺子本是下官的内人陪嫁的铺子，可惜经营不善总是亏本，下官的小儿子有要成亲了，就把那铺子卖了，换了银子给他成亲用。” 捷王一脸同情的说道：“靠着你的俸禄养活一大家子人也真是不容易了。等你小儿子成亲之前你给本王一份请柬，本王去参加喜宴。” 佟实忙感激的说道：“多谢捷王殿下抬举！您能出席下官犬子的婚宴，实在是下官一家的荣耀！” 这还是佟实头一次单独跟捷王说了这么多话。 在捷王和昭王争储的时候，佟实心里是偏向于捷王的，但他那是人微言轻，也怕赌错了影响了他好不容易拼搏来的仕途，所以就没参与到他们之间的争斗中去。 后来娴贵妃和捷王的表弟犯了大错，他也知道他们都是给捷王背锅了，便对捷王的印象有了些折扣。 如今再因为葛莆莫名中毒的事，佟实也怀疑了捷王，对捷王的印象不仅更加打了折扣，而且也对他有了提防。 但是捷王刚才跟他平易近人的一番交谈后，他却又觉得捷王为人是不错的。 万临在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后才来找了佟实，问他捷王来的时候都跟他说了什么。 佟实说他就是按照他们商量的告诉了捷王，却隐瞒了捷王要去他小儿子婚宴的事。 佟实对自己说这是自己的家事，没有必要告诉万临。 万临一回了家，富小九就说她又求徐景山和冯忠俊今晚再去趟捷王府，看看还能不能有所发现。 刚听完富小九的话，万临就立刻紧张的说道：“今晚不能再让他们去捷王府了！捷王夫妻今晚都不在，没准就是调虎离山之计呢？不行，我得赶紧去告诉徐大哥和小舅舅，让他们停止今晚的计划！” 富小九这才想到了这样的可能，后悔的说道：“我怎么就大意了呢？我跟你一起去告诉他们！” 万临说她身子重不方便，让她留在了家里，马上带着谭苏一起去了。 可到了徐景山家里万临却扑了个空。 徐景山今晚要带兵巡防到亥时，他打算巡防结束后就跟冯忠俊去捷王府的。 万临便又去了冯忠俊家，好在他是在家的。 但听了万临的担心后，冯忠俊却还想试试。 “今晚是难得的机会，没准能把捷王府翻个底朝天呢！万一能找到什么更有用的东西呢？而且我还有种直觉，我猜那个制毒高手没准就藏在捷王府，要是能把他找到岂不妙哉？” 万临神色严肃的对他劝说道：“小舅舅你别着急，虽然我也很想尽快找到些什么证据，可我不能拿着你和徐大哥的安危冒险。今晚你们还是不要去捷王府了，如果实在想一探究竟，可以再等两天再说。” 冯忠俊不甘心的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就是觉得可惜了。” 万临忽然翘起了二郎腿，摆出了个极为慵懒的姿势说道：“你若是还想去，那我就不走了，今晚就住在你家看着你。” 冯忠俊无奈的笑了笑，“呵呵，你在我家住我当然是欢迎的，可你若是为了看着我才住在我家，那你可真是太看不起你小舅舅了。你小舅舅我难道是那样不知道变通的人吗？” 万临立刻放下了腿又坐好了，然后对冯忠俊说道：“小舅舅你已经也是久经战场的将军了，这样的提醒我也不用多说。那我这就走了，你可要答应我今晚不能去捷王府。” 冯忠俊这回不再倔强了，肯定的说道：“你放心，我今晚是绝对不会去捷王府的。” 万临这才放心的站了起来，“那好，那我就去找徐大哥了。” 冯忠俊亲自把万临送了出门，又再三保证今晚肯定会在家里老实待着的。 万临对找了一会还真的碰到了徐景山，他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以后，徐景山的反应跟冯忠俊差不多。 不过徐景山也是个听人劝的人，答应万临今晚不会去捷王府了。 富小九得知他们已经都向万临保证了，便也放了心，吃了饭后就安心的研究毒土去了。 徐景山巡防结束后却没回家，而是去了趟冯忠俊家里。 冯忠俊还没睡，正坐在灯下琢磨着什么。 徐景山怕打扰他家里人休息直接翻墙进来了，冯忠俊见他来了很是高兴。 “我外甥去找你了？”冯忠俊见了他就问道。 徐景山答道：“是啊，万大人可是很担心咱们不听话呢。” 冯忠俊笑着说道：“我这外甥最是谨慎，他也是为了咱们好。” 徐景山没说话，只跟冯忠俊对了个眼神，就知道了彼此的心思。 徐景山不嫌弃的拿起冯忠俊的茶杯喝光了茶水，然后就甩了下头。 “走？” “走！” 俩人十分默契的脱了外衣，俩人里面竟全都穿好了夜行衣，随后就一前一后的纵身跃上了屋檐，身轻如燕的向捷王府探去了。 捷王府今晚的灯笼都没有昨晚亮，大概是主人不在的缘故，偌大的捷王府也显得格外的寂静。 俩人依旧先观察了一下暗卫的分布，暗卫明显比昨晚多了些，但他们都跟这些暗卫交过手，暗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在真正行动之前，冯忠俊还是谨慎的说道：“今晚捷王府应该会加强守卫，我或许并不能再把暗卫们引开多久，徐老弟，你可要千万小心。” 徐景山点头道：“冯大哥放心，这个小弟心里有数。不过这捷王府里的防御也就是那么回事，在咱们见过的阵法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冯忠俊拍了下他的肩膀，“咱们还是半个时辰后在侯府后门集合，如果双方没按时来就立刻离开，千万别在那等着。” 徐景山轻声应道：“嗯，我明白了！” 说完俩人就又开始分头行动了。 冯忠俊这回没有像昨晚一样直接就把暗卫们引开，而是先假意在院子里闪现了几下，做出好像要去某个房间寻找到东西的样子。 而徐景山则利用这个机会直接去了后院的客房，他昨晚就怀疑捷王可能在客房休息，却因为时间不够也没能过去。 冯忠俊引开暗卫的计划很顺利，他很快就又把暗卫们往院外引去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跳上屋檐的时候，一张大网竟铺天盖地的从天而降，几乎都整个院子给罩住了，冯忠俊顿时就傻了眼。 而徐景山在摸到一间客房正要小心进去的时候，客房门上的机关就被瞬间启动了，数只利剑突然从屋里来势迅猛的射向了徐景山。 幸亏徐景山身后敏捷，及时的躲开了那些箭，可他刚要喘口气，就突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蓦地跌下了无底的陷阱。 第813章 挟持王爷险脱身 冯忠俊被那铺天盖地的大网笼住后，马上就抽出匕首将网划破，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十几个手持弩箭的暗卫们。 他们气势汹汹的将冯忠俊围困在了中间，一个暗卫对冯忠俊说道：“放下匕首，否则我们就把你射成刺猬！” 冯忠俊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的放下了匕首，然后慢慢的从被他划破的地方钻了出来。 徐景山在即将掉在陷阱底部的时候，及时把刀插进了墙壁中，有惊无险的停在了半空。 徐景山借着光亮往下看了眼，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陷阱底下插满了钢刀，如果他真的坠下去了，马上就会变成“牙签肉”。 徐景山好不后悔！ 他就应该听万临的劝告，不应该掉以轻心。 徐景山忽然想起了冯忠俊，不知道他现在是否也跟自己一样在危险的处境中。 幸亏徐景山武艺高强，腰身一用力，便纵身跃到了地面。 但他一来到地面也悲催的发现，他已经被一群暗卫包围了。 捷王上的确把捷王妃送回了娘家，但是他自己却又回来了。 他此时就站在院子中，亲眼看着徐景山和冯忠俊被暗卫们押送到了面前。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昨晚来了就算了，今晚竟还敢来？” 捷王的眸子里满是愤怒，声音冷冽的好像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剑。 冯忠俊和徐景山虽然被抓了，但好在他们武装的很严密。 他们两个不是简单的蒙面，而是戴着个只露出了眼睛和口鼻的头套。 为了防止被人把头套摘下，他们的头套还是跟肩膀相连系着暗扣的。 这头套是富小九当初给他们想出来的主意，说他们以后可以在探查某处的时候回戴着这样的头套，能很好的隐藏身份。 果然刚才在他们被抓住的时候，暗卫的第一个举动就是来摘他们的头套，可是摘了几下都没摘下来，便暂时放弃了。 两个人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说话的，否则他们就算不露脸也会被识破身份。 “你们两个的这身装扮还真是特殊，可见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捷王说完，便对暗卫们说道：“把他们两个头上那个奇怪的东西摘掉，本王要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们两个现在被捆住了双手，而且还在众多暗卫的包围中，给他们摘头套也就不怕费力了。 两个暗卫走上前来，一个拿着一把匕首，就要将他们的头套划破。 然而当两名暗卫刚分别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两名暗卫的身子却都突然僵住了。 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名暗卫就全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捷王被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一步。 其他暗卫们全都拔出了刀剑对徐景山和冯忠俊怒目而视，但很快他们就感到了恐惧。 因为徐景山和冯忠俊的嘴里都淌着血，他们两个的牙间都咬着一片薄薄的却极为锋利的刀片。 他们刚才就是用藏在嘴里的刀片将那两个暗卫割了喉。 捷王和暗卫们都看出他们身手了得且心狠手辣，但捷王却没有对他们两个感到惧怕，而是突然对他们产生了兴趣。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捷王先这样问了一句。 在他意料中的，两个人都没作声。 捷王没着急，又接着说道：“其实很本王对你们的来历并不在意，只要你们现在就转变心意能为我所用，本王就不再跟你们计较擅闯王府的事了。 然而两位大侠对他说的话毫无兴趣，他们两个只想尽快想办法逃出去。 捷王见他们还默不作声，耐心就快要消耗尽了，便又用威胁的语气说道：“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要么归顺本王，要么就是被暗卫们乱刀砍死，乱箭射死！你们自己选吧！” 捷王说完就负手而立，眼里流露出了明显的不屑。 因为他料定这二人嘴里的刀片是他们留的最后一手了，他们怎么都不可能再从暗卫们的重重包围下逃走。 暗卫们也都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只要他们两个再敢有什么异动，他们就必死无疑！ 但出乎暗卫们意料的是，他们二人都不动了。 就在众人都紧盯着他们，猜测着他们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徐景山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极快，还没等暗卫们反应过来，他就来到了捷王面前，随即就用钢钳般的手扼住了捷王的咽喉。 他这一举动不仅把捷王吓得屏住了呼吸，暗卫们也都被吓了一抖。 当有暗卫反应过来想要去将冯忠俊抓住也做为人质的时候，冯忠俊的双手竟也挣脱开了绳索，直接朝着捷王飞身而去。 他是直扑向捷王的，暗卫们刚要向他射出弩箭却都犹豫了。 万一他们有了丝毫的差池，受伤的就可能是捷王了。 而站在捷王身后的暗卫们也不敢轻易动手，因为徐景山还挟持着捷王，如果他们的举动激怒了徐景山，那捷王也可能会随时丢命。 暗卫们都在暗暗惊叹他们二人的伸手，但他们更敬佩的是他们二人的胆量。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仅敢两次夜闯捷王府，而且还胆大心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反败为胜劫持住了捷王！ 捷王自然也是猜测出他们两个来历不凡是，而捷王现在也更想知道他们两个的真面目了。 “二位壮士，本王虽不知道你们来王府的目的，但本王真心钦佩你们的胆量和身手。只要你们愿意，本王可以厚待你们，让你们在朝中任职！” 捷王还妄图收买人心，可没等他得到回应，他就感觉自己“飘”了起来。 他其实不是“飘”了，而是被徐景山架了起来飞向了空中。 冯忠俊也紧随其后，两个人来到屋顶上站稳了，捷王却被吓得双腿直颤。 “你们要干什么？” 捷王真怕挟持他的人一松手，他就会从房顶上摔下去。 徐景山没搭理他，立刻跟冯忠俊交换了一下眼神。 徐景山猛地放开了捷王，然后就和冯忠俊一起向后翻了一个空翻，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暗卫们都忙着去接捷王，全都无瑕去追他们两个了。 两个人这次真的是侥幸逃脱，万一他们逃离失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暗卫们七手八脚的接住了捷王后才去追他们两个，可哪里还寻得到他们的踪迹？ 徐景山和冯忠俊也不是凭空消失了，他们只是找了个好地方藏了起来。 他们藏身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巡防营的屋顶。 谁也不会料到他们竟会在这，而且他们还不是只躲在这就算了，他们还小心翼翼的脱下了夜行衣，将这身装备藏在了屋顶，细心的用瓦盖盖住了。 两个人又去潜入了巡防营，找了身是士兵的衣服穿上，然后就大摇大摆的从巡防营大门走了出来。 富小九要躺下的时候就莫名的觉得心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徐景山和冯忠俊。 富小九便赶紧让万临去看看冯忠俊和徐景山是否听话的在家。 万临没认为富小九小题大做，马上披着衣服出门去了。 他先到了冯忠俊家，只要冯忠俊在家，那徐景山也肯定会在家。 结果他敲开了冯家的门时，给他开门的竟然就是冯忠俊，只是从冯忠俊并不平稳的气息看，他可不像是刚从卧房里出来。 “小舅舅，你出去了吧？”万临直接问道。 冯忠俊一怔，干脆也不骗万临了，承认了他和徐景山没听话还是去了捷王府，而且还差点被抓住的事。 万临真是被他们捏了一把冷汗，但是件冯忠俊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万临便把想要责怪他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你们都没事就好。捷王他可发现了你们的身份了吗？” 冯忠俊一脸自信的说道：“捷王不会发现我们的身份，我们很小心。” 万临点点头，“那就好了，反正他要是怀疑，只要你们不承认他也是没办法的。小舅舅你快休息吧，我回去了。” 万临这就走了，冯忠俊也带着些许后怕休息了。 万临刚回家，门外就响起了嘈杂声。 捷王先派出了暗卫们去寻找冯忠俊和徐景山，寻找无果后，捷王便让巡防营帮他找人，巡防营便开始在大街上挨家挨户的搜查了起来。 万临先把冯忠俊和徐景山平安无事的消息告诉了富小九，富小九得知后才不再心慌了。 京城百姓们都被巡防营的人给吵醒了，纷纷配合着他们让他们搜查。 徐景山回到家的时候穆元霜还没睡，她知道徐景山去了哪里，见他平安归来也没多问。 穆元霜已经烧好了水，正要拿水过来让徐景山洗漱，就忽然想起了敲门声。 徐景山让穆元霜先进了屋，他去开门了。 原来是巡防营的人检查到了他们家，徐景山亮出了腰牌表明了身份，巡防营的人就连屋都没进，客客气气的走了。 徐景山也不免有点后怕，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但他今晚并没有白白冒险，他在捷王府还是有所发现的。 第814章 神秘门客是何人 捷王家又进“贼”的消息不仅折腾了巡防营，捷王府的人也去了京兆府，让京兆府的所有衙役们也都来寻找贼人。 捷王把事情闹的挺大，皇上批阅奏折到了半夜，好不容易要准备休息去了，就有人来禀报了捷王家进贼的事。 捷王好歹是皇子，他家里三分五次的招贼不是小事，所以下面的人不敢隐瞒，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皇上听后却有些不满的说道：“朕不是让他陪着王妃回娘家了吗？他怎么还在王府？他若是走了，那两个贼人又怎么会挟持他呢？” 怪就怪皇上也早就对捷王起了疑心，认为他家里如此招贼肯定是有原因的。 来禀报的是巡防营的统领，皇上便对他说道：“捷王没事就好，至于那两个贼你们能抓便抓，抓不到也不要强求了。他们连捷王府都能来如自如，而且还能在被围困的情况下逃走，这样的高手能轻易被你们抓住才怪呢！” 统领对皇上的话倍感赞同，他们可是不想再继续折腾了，马上就一身轻松的退下了。 穆云昭也听说捷王府上又进了贼的事，他跟皇上想法一样，认为捷王府若是没什么东西值得人惦记，或者捷王没什么事值得人窥探，为何捷王府会三番五次的招贼？ 穆云昭已经收买了大理寺的仵作，拿到了葛莆的尸检报告。 他也已经打听到，葛莆是在捷王经过他身边后就突然暴毙的，葛莆的胳膊上还有着一个可疑的针眼。 穆云昭的心里也有了一个怀疑，需要找机会去证实。 捷王其实也料到他根本找不到那两个人了，不过他就是想搅合一番，这自有他的道理。 富小九一早刚收拾妥当从屋里出来，徐景山就突然从院墙外翻了进来，把富小九吓了一哆嗦。 “徐大哥？” 富小九知道他用这个方式出现肯定是有事。 徐景山先是不好意的挠了挠头，“那个昨天晚上我跟冯大哥太不自知了，没听万老弟的话又去了捷王府，险些就脱不了身。” 富小九笑道：“你们没事不就得了？我想你们以后也会吃一堑长一智的。” 徐景山用力点了下头，“嗯，以后我们都不会那么自大了。对了，但昨晚我们并不是没什么发现，我其实发现了一件事。” “你发现什么了？” 富小九赶紧追问道。 徐景山答道：“我昨天本来是想去寻找捷王到底把哪间客房做为他的卧房了，在寻找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客房所在的院子里有个人贼头贼脑的，但那人从穿衣打扮上看绝对不是下人，可能是捷王的门客。” 富小九却不以为意的说道：“捷王府里有些门客也是很正常的吧？” 徐景山警觉的说道：“不对，我先经过了那个人的房间，在他门口闻到了一股中药味，我是在被抓住的时候发现他从房间里伸着脖子向外看的。” “嗯？难道是捷王府上来了郎中？” 富小九不知为何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封郎中的脸。 徐景山谨慎的说道：“我只在捷王府看见了他这样一位门客。如果还有别的门客的话，我们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们肯定也会出来看看热闹的，但我却没有看见别人，所以才觉得他奇怪。” 富小九马上问道：“徐大哥，你记住那人的样子了吗，你能详细说说吗？” 徐景山稍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昨天一心在寻找毒药上，没仔细看那人。我记得那人好像是个身材削瘦，脸上有几缕胡子的，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对了，我虽然没太看清他的模样，但看他面部的轮廓，他模样应该不差。” 徐景山这番形容虽不仔细，可富小九却越听越觉得心惊。 因为她怎么就是觉得这个人是封郎中呢？ “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些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还没等富小九从思索中回过神，徐景山就一个跟头翻到了墙头离开了。 “徐大哥，谢谢你！” 富小九马上向他道了声谢。 万临这几天太忙，趁着早上的时间考了一下参儿的功课。 参儿没让他失望，先生现在教的东西他早就学会了，没教的他也自学了，只是有些书里的内容他还没完全明白，万临帮着他捋顺了一遍。 万临和参儿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见富小九站在院子里发呆。 万临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我方才好像听到有人来了，是徐大哥还是小舅舅？” “是徐大哥来了，他说他在捷王府发现了一个人，我怀疑那个人就是研制出让葛莆暴毙毒药的人。可那人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制毒技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富小九很想现在就去捷王府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封郎中。 徐景山的发现让万临也很意外，“看来他们昨晚去那一趟也不是白去，竟有这样的收获。” 富小九有些焦急的说道：“我想去捷王府看看，确认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人。可捷王和王妃都不在府中，我也没理由过去。” “什么？你认识那个制毒高手？”万临不可思议的问道。 富小九把封郎中的事跟万临说了，万临也顿时生出了好奇心。 “这事其实也不难，我会托人去问问捷王府昨晚的情况到底如何？到时候就会打探出那个人的具体特征，娘子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富小九满心期待的说道。 封郎中的模样还是很好辨认的，富小九认为她可以通过别人的描述来判断那个人是否是封郎中。 捷王今天特意上奏要求增加捷王府的护卫，还请求皇上再加派人手保护他和捷王妃。 皇上先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答应过后却把他训斥了一通。 皇上说他若是听话昨晚不回捷王府去，就不会被贼人挟持，若他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也是自找的。 捷王忍不住反驳说王府进了贼他不放心，这才回去的。 皇上却反问为何他的王府会这样招贼？ 捷王不吭声了。 众位大臣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都在猜测捷王府到底有什么东西会引得贼人三番五次的前去。 而且能自由进入捷王府，且挟持了捷王还能顺利脱身的贼人，能是普通的贼人吗？ 在这几日的纷纷扰扰中，方卿卿终于实现了心愿，嫁到了东宫。 但方卿卿这位名义上的太子侧妃在嫁进来后，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处境。 就算她有云贵妃妃撑腰，有肚子里这个“命带紫薇”的孩子护身，可穆云昭却丝毫没有怜惜她。 嫁过来的一整天她都没见到穆云昭的身影，到了晚上，她则一个人度过了孤寂的夜晚。 方卿卿虽伤心，但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这些委屈她都可以暂时忍耐。 她早上很早就起来梳洗好了，要先向太子妃请安，然后再去向皇后和各位娘娘请安。 闾丘广蕊这几日刚刚不怎么害喜了，她才不想给自己添堵，便用身子不适的理由拒绝了方卿卿给她请安。 本来方卿卿还想趁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可惜却没得逞。 不过这也是她意料到的，她猜到闾丘广蕊不会在今早就见她，但她不着急，以后她有的是机会对付这个眼中钉。 皇后见到方卿卿的时候眼底闪过了一丝无奈，她知道方卿卿对穆云昭是一片痴心，可是用那种手段强留在穆云昭身边不仅不会让她被人怜惜，还会令人更加厌恶。 皇后只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怕穆云昭会因为讨厌方卿卿而对这孩子也不亲近。 方卿卿知道皇后不喜欢自己，但她也能装作对皇后无比恭顺的样子。 皇后跟她说了些客套话，也没多留她，让她去给其他娘娘们请安去了。 方卿卿赶紧就去了云贵妃那，见了云贵妃就先给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云贵妃现在对她满意的很，巴不得她看紧把命带紫薇的孩子给生下来。 “太子他昨晚可去了你那吗？” 云贵妃有些明知故问。 方卿卿忍着委屈，眼角含泪的答道：“殿下他未曾来儿臣这里，想必是殿下公务繁忙，没脱开身吧？不过儿臣不怨殿下，儿臣愿意等他。” 云贵妃满意的笑了笑，“你这孩子就是懂事，昭儿能娶了你是他的福气。可惜你只屈居侧妃之位，这都是昭儿当初有眼无珠了。” 云贵妃这话说的让方卿卿心里有了点暖意，立时柔声道：“虽然儿臣自小跟殿下一起长大，但实则接触不多，殿下对儿臣并不了解。儿臣相信，只要我们多些接触，殿下早晚会对儿臣另眼相看的。” 云贵妃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对她满眼的慈爱。 “本宫知道你心里是委屈的，但你放心，就像你说的，以后你和昭儿会多加接触，他总有一天会看到你的好的。至于太子妃......” 云贵妃把目光落在了方卿卿还平坦的小腹上，语气忽然变得无比笃定。 “你不用担心太子妃肚子里那个，你肚子里这个才是本宫最看重的！本宫定会为你和孩子认真谋划出一个锦绣前程！” 第815章 儿子作画娘施计 “谢母妃成全！” 方卿卿说罢又要跪下。 云贵妃拉住了她，说道：“以后你单独见本宫的时候都不必拘礼。你只要养好身体，跟昭儿多多见面，让他能疼惜你们母子才是正事。” 方卿卿被云贵妃感动的热泪盈眶，更咽着应道：“儿臣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母妃这般照拂？儿臣定会谨记母妃教诲，尽心安胎，侍奉好太子殿下的！” 云贵妃特意留了方卿卿在她这吃了早膳，才让她继续去给其他娘娘请安了。 虽说其他人都知道穆云昭不喜欢他这位侧妃，可他们却都知道云贵妃对方卿卿很是看重，便也都对方卿卿算是客气。 方卿卿在后宫走了一圈收了不少东西，可她却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她只想见到穆云昭。 然而在回东宫的路上，却有个她不想见的人忽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侧妃气色不错，想来是实现了心中夙愿而心情愉悦吧？” 捷王语气轻佻，眼神里还透着明显的戏谑。 方卿卿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随后不卑不亢的说道：“捷王殿下怎么到东宫来了？太子殿下不在，你若是找他就去别处问问吧。” “呵呵”，捷王先是冷笑了两声，“你这王妃的架子摆的不错，可惜只是个侧妃而已。” 方卿卿忽然把态度缓和了下来，温声道：“卿卿本来是连侧妃也做不得的，全靠捷王殿下相助，才有了卿卿的今日。卿卿不会忘记殿下的恩情，待到有能力之时定会涌泉相报。” 捷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那就祝你早日有报答本王的能力了。” 说完，捷王还着重看了眼她的肚子，“这孩子将来必成大业，本王还想借他的光呢！” 捷王一走，方卿卿的紧绷的神经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看着东宫的大门，她既想走进去又不想走进去。 因为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偏殿是距离穆云昭最远的位置，一看就是穆云昭故意安排的。 但好歹她也算跟穆云昭处在同一屋檐下了，这就比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心上人的好。 她相信她总有机会接近穆云昭的。 方卿卿还是心怀期望的迈进了宫门。 闾丘广蕊知道方卿卿出去了，她才挑了这个时候也出了门，哪知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她了。 方卿卿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闾丘广蕊，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方卿卿藏在袖子里的手就不由得紧紧的攥了攥。 “妾身给太子妃请安了。” 方卿卿的声音很温柔，听起来清纯无害。 然而闾丘广蕊最是了解方卿卿的本性的，不相信她在跟自己请安的时候心里没怀着怨愤。 闾丘广蕊神色冷清的说道：“方侧妃不必拘礼，你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缺少的尽管跟我说，我不会亏了你和孩子的。” 方卿卿恭顺的低着头，柔声细语的说道：“谢太子妃照拂，太子殿下细心，已经为妾身安置好了一切，卿卿什么都不缺。” 方卿卿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钝刀慢慢的刺进了闾丘广蕊的心房上。 闾丘广蕊怀着恨意扫了她一眼，便没再跟她说话，在侍女们的簇拥下走出了东宫。 方卿卿站在原地目送着闾丘广蕊离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方卿卿的眼中也冒出了两道难以压制的妒火。 万临托人打探了捷王府昨晚进贼的事，顺便就打探了捷王府还有什么人，是否受了伤等等。 不仅是万临好奇，其他人也都好奇，所以他的打探就没令人生疑。 万临打探到在捷王府的确有一个门客，只是没人知道那门客的身份，但捷王对他很客气，还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 那门客三十多岁，风度翩翩，胡须飘逸，看着像是有些本事的人。 万临打探到这些以后，又找人打探了一下静宜县主家的神医门客封郎中，想听听见过封郎中的人是如何评价他的。 封郎中在静宜县主家的时候虽然不怎么喜欢见外人，但也有人慕名找他看病，他的样子也是有人知道的。 结果见过他的人把他形容的很捷王府家里神秘的门客很相似，万临的心里就有了数了。 万临今天特意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公务，放了衙就回了家，把他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富小九。 结果富小九听完，却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 “相公你费心了。不过已经有人比谁打探的都详细了。” 万临有些不解，“娘子，又托了谁去打探吗？” 富小九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纸，“你看看这个。” 万临接过了纸打开一看，这竟然是一副画像！ “这是......”万临见画上是个跟那些人的描述很相似的男人，虽然画技很一般，但男人的主要特点都画出来了。 “这是谁画的？”万临好奇的问道。 富小九扶了扶额头，“这是你儿子画的。” “什么？”万临先是惊喜，但随后就觉得不大对劲，“这是参儿画的？他是听你说的那人特征所以画出来的吗？” 富小九幽幽说道：“这不是他听我对那人的描述画下来的，是他亲眼看见的。” “什么？”万临没太明白富小九的话。 富小九把画从万临手里接了过来，接着说道：“他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跑到外面玩了，谁成想他竟然溜进了捷王府，然后就正巧看到了他。” 万临马上紧张的问道：“这小子是怎么溜进捷王府的？他有没有被人发现啊？” 富小九后怕的答道：“他是从捷王府之前留着的狗洞爬进去的，他说他没有被人发现。” 万临这才放了心，又问道：“这小子人呢？” 富小九看了眼大门的方向，“他把画给我的时候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可我又觉得这小子有勇有谋的，就让娘带他出去买零嘴去了。” 万临无奈的笑了笑，“他没事就好。” 关心完儿子，万临的目光又回到了那张画像上，“这人是封郎中吗？” 富小九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从画像看是的。我认为这世上应该没有人会长得这样像，然后又都是郎中吧？” 万临谨慎的问道：“娘子，你如何确定捷王府的那门客肯定是郎中的？” 富小九平静的说道：“徐大哥经过他门口的时候问道了屋子里传出来的淡淡药味，参儿今日看见他的时候正在院子里晒草药，所以他肯定是郎中，而且就是封郎中。” “原来是这样，参儿真是立了功了。不过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画画？画的还真不错呢！” 万临跟富小九一样，虽然为参儿的行为担心，却对他的聪慧和勇气感到自豪。 富小九傲娇的挑了挑眉，“这小子是个天才，他只要想学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估计他这画画的本事是跟他们先生学的吧？” 万临若有所思的说道：“是不是应该再给他请几位专门教授不同功课的老师？我怕参儿现在这样会被耽误了才华。” 富小九却不赞同，“参儿聪明不假，但他才多大？等让他再玩上一年再说吧。” “也是，倒是我心急了，总以为他大了。” 聊完了孩子的事，万临便问道：“既然可以证明那人就是封郎中了，可又该如何证明他跟毒死葛莆的毒药有关系呢？我们若是贸然上门抓捕怕是不大合适。” 富小九也有些为难，“虽然可以确认那人是封郎中，可要找证据的确不容易。不过咱们要是不方便上门的话，不如就想办法把他引出来吧。” “把他引出来？” 从富小九狡黠的眼神里，万临猜她已经想到了办法。 富小九果然露出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你且等着看我如何把狐狸引出洞吧！” 万临相信她的主意，只提醒了她要注意安全。 捷王府里外都多了不少守卫，捷王晚上的时候只回来看了一看，跟封郎中聊了一会便走了。 封郎中还问捷王，他是不是应该先躲到别的地方去？ 捷王说那两个贼不可能再来了，而且那两个贼也不是冲他来的，让他好生在捷王府待着，还告诉他若没有要紧的事千万不能出府。 封郎中答应了捷王，因为他也认为目前还是在捷王府最安全。 捷王将他视为座上宾竭尽款待，可是比他在都尉府的时候强了数倍。 捷王走后，封郎中就关好了门静心研究其了新的毒药配方。 他本来就拜师在毒门，医术其实是他自学的，这回他的能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已经下定决心追随捷王，一定要靠着自己的绝学助捷王成就霸业。 封郎中正在专注的研究配方的时候，忽然有人让他分了神。 “咣啷。”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到了窗户上。 封郎中抬头看了眼窗户的方向，并没在意。 然而他刚低下头，窗户又被砸了一下。 封郎中觉得奇怪，捷王府现在守卫如此森严，难道还能进贼？ 他不信这个邪，放下了手里的药材，拧着眉走了出去。 他刚走到屋外就觉得脚底有些硌得慌，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纸团。 封郎中将纸团打开了，一股粉末随之散开，纸上有一行字。 “纸上有毒，想要解药就到北街第五个路口，不信的话就等死吧。” 第816章 纸人问话惊作答 封郎中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他会中毒的。 不过当他刚想把纸团丢掉的时候，忽然闻到了残留在纸上的粉末的味道，那是一股让他心惊的气味。 这是“五日逍遥散”的味道！ “五日逍遥散”的名字虽有“逍遥”二字，却是名副其实的毒药。 在五日之内，中毒的人会感到飘飘欲仙，十分快乐，体力也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 然而五日以后，中毒的人就会突然毒发，而毒发的症状就是骨骼变脆，五脏融化，成为一滩“烂泥。” 这毒药除了毒门之人知道的极少，就连封郎中都是只在师门的时候见过，便记住了它的样子和气味，可却不知道配方。 这张再普通不过的纸团上竟然会有“五日逍遥散”的味道，真是让封郎中既惊惧又惊喜。 给他纸团的人难道是毒门之人？ 如果不是，那肯定也是个制毒高手，他就算不为了解毒，也想会一会这样的高手。 封郎中知道自己的手上沾了“五日逍遥散”的毒并不会危及性命，可是他在打开纸团的瞬间吸进去了一些粉末，如果不去拿解药怕也会危及性命。 封郎中先回屋把手反复的洗了几遍，然后就出去了。 他在出去的时候侍卫还劝说了他半天，说捷王特意交待过不让他随意出去。 但封郎中的态度太坚决，他是捷王的座上宾，侍卫也就不太敢拦着他了。 封郎中怕走的太快让毒性在身体里发散，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才走到了距离捷王府只有千八百米的见面地点。 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晚风微凉，见面的路口还是个扎纸店，门口摆放着一堆纸牛纸马和画着红脸蛋的童男童女，看得封郎中心里莫名的发毛。 封郎中不知道约他的人是知道了葛莆的死跟他有关，还是知道了他是毒门之人想与他较量。 他正在不确定的琢磨着，忽然感到脖子后面传来了一阵凉气，顿时吓得他浑身一抖，猛地回过了头。 他这一回头不要紧，心脏差点被吓得从嗓子眼蹦出来。 冲他后脖子吹凉气的竟是个面色苍白，有着两个红脸蛋的纸人！ “呃——” 封郎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晕倒了。 “师父，他被我吓晕了。” 薛成文摘下了纸人面具，哭笑不得的对藏在扎纸店的富小九说道。 富小九却没着急，转身对扎纸店的掌柜说道：“有劳掌柜的帮忙把人抬进来吧。” 掌柜的二话没说，快步走了出去，跟薛成文一起把封郎中抬到了店里。 扎纸店的位置偏僻，这个点周围也没什么人了，所以他们的举动并没有人看见。 这扎纸店的掌柜的顽疾是被薛成文看好的，他是很乐意帮他们这个忙的。 富小九见店里正好停着一副新棺材，直接指挥着掌柜和薛成文把封郎中抬进了棺材里。 不仅如此，富小九还把扎纸店的屋里的灯笼涂成了绿色，烛火泛着幽绿的光芒，气氛简直让人“提神醒脑”。 过了片刻，封郎中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狭窄的地方，而且头顶上还闪烁着瘆人的光亮。 封郎中按了按眉心，发现自己的手都凉了，知道自己刚才着实被吓的不轻，正要按压下穴位压压惊，忽然明白了他此时的处境。 他正躺在一副棺材里！ “啊！” 封郎中刚又差点被吓晕，但是他有了第一次被吓晕的经验，这次就控制住了心神，没有吓得像之前那样严重。 不过还没等他心跳放缓，一个东西忽然从他头顶垂落了下来。 这是一缕又黑又长的头发！ “啊！” 封郎中顿时又被吓得头皮发麻，不过在他就要被吓晕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脖子。 “为什么要毒死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为了钱财就害了我的性命吗？捷王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是一个带着满满幽怨的男人的声音，封郎中做贼心虚，自然就联想到了葛莆。 但作为医者，他不大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更不相信冤魂索命。 可刚才那个纸人和眼前的场景都不得不让封郎中产生了怀疑。 “你找错人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封郎中惊恐的解释着，他心里虽在怀疑，却控制不了恐惧的情绪。 “你害了我也别想活！我要让你死，然后占据你的身体重新活过来！” 那只手突然加大了力度，差点就让封郎中窒息。 封郎中彻底怕了，不管这只手的主人到底是人是鬼，他都有能力要了自己的命。 “对、对不起，我、我也是被逼的......” 封郎中挣扎着说出了这句话。 “你为何要帮捷王害我？” “葛莆”还在逼问着他。 封郎中被用力扼住咽喉的瞬间有些眩晕，眩晕导致了他浑身瘫软，他便没力气去思索太多了。 “我不是想害你，我是在清除阻碍捷王的人......” 封郎中说着就又要晕了。 但是在他眼皮就要合上的时候，他便被人从棺材里拎了出来，然后就被重重扔到了地上。 “好了，我们不跟你闹着玩了，说吧，你害死葛莆的毒药的配方是什么？” 薛成文还带着纸人的面具，不过封郎中现在看着他的面具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封郎中稍微反应了过来，这人不是来跟他较量制毒水平的，而是冲着葛莆的案子来的。 “我刚才都说过了，别的话我不想说了。” 封郎中知道自己刚才已经上了当，这人只想知道毒药的配方和他与捷王的关系。 他回答了一个问题，绝对不会再回答另一个问题了。 薛成文见他嘴硬，便按照富小九教的继续说道：“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了，但是你所中的‘五日逍遥散’的毒我也不会给你解药了。虽说你吸入的剂量不多，可不及时服用解药，你顶多能多活个三天左右，到时死相还是会很难看。” 薛成文带着纸人面具，语气凉薄，再加上诡异的灯光，在这样的氛围下，封郎中的心头还是难免感到恐惧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封郎中壮着胆子问道。 薛成文冷声道：“我是来替天行道的人。你本是医者，却生了害人的心思，你这种人若是不除简直有违天道！” 薛成文的话让封郎中受到了些冲击。 他本不信鬼神，可冥冥中也相信天理昭彰，只是他被欲望迷了眼，有的时候就忘记了良心。 封郎中看了看薛成文，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呵，你是来替葛莆报仇的吗？你既然都能配制出‘五日逍遥散’，难道还不知道我毒杀葛莆的毒药是什么配方？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我告诉了你配方后，我肯定就会躺在棺材里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封郎中的反问让薛成文有点不知道如何接话了，但是他没慌，稍微思忖了片刻就又有了对付封郎中的话。 “要你的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你真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到时候捷王连你的尸身都找不到，你的毕生所学也会就此断送了。封郎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若是悔过了还是可以继续做郎中济世救人的。” 薛成文这番话说完，富小九就在暗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封郎中怔怔的看着薛成文，突然对自己的野心有了怀疑。 不过他投靠捷王并不都是为了野心，还因为捷王是他的伯乐，是他可以展露出自己最真实一面的知音。 薛成文见他神色犹豫，猜他或者是有些动摇了，于是又乘胜追击了起来。 “封郎中，虽说你帮着捷王杀了葛莆，但那葛莆也是罪该万死，你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只要你告诉我那个毒药的配方，从此离开捷王弃暗投明，今日的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然而封郎中却反驳道：“你让我说出毒药的配方，让我说出与捷王的关系，不就是想指证捷王殿下吗？我不相信你会把今日的事当成没发生过。” 薛成文不假思索的说道：“你以为只有我在调查捷王吗？暗中调查他的人有的是，你以为你们的所做作为别人就不知道了吗？我只对你的毒药配方感兴趣，别的都是次要的。当然，除了配方还有解药，你告诉了我以后，我就也给你解药。” 薛成文说的不无道理。 既然他们都能找来，那肯定还有人知道捷王的所作所为。 封郎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好啊，好啊，没想到我竟栽到了你手里！” 封郎中终于把毒药的配方和解药全部坦白了。 富小九躲在暗处听得欣喜，也对薛成文刮目相看了。 她没想到薛成文已经能如此镇定机敏，面对封郎中这么个心思深重的人，薛成文不仅没发怵，竟还让封郎中招认了！ 封郎中全部说完后，便向薛成文伸出了手。 “把‘五日逍遥散’的解药给我的吧。你可要说话算数，否则我也不会就这么任人拿捏的！” 第817章 察觉上当悔又慌 薛成文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会说话算话的，我这就把解药给你。” 薛成文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半透明琉璃方盒，里面有颗若隐若现的药丸。 “这就是‘五日逍遥散’的解药，你拿去吧。” 薛成文煞有介事的坐正了身子后，才把解药给了封郎中。 封郎中见装解药的盒子是昂贵的琉璃材质，便没有太怀疑这解药有什么问题。 封郎中接过解药，先仔细查看了药丸，然后闭着眼睛认真闻了闻药丸的气味。 薛成文稍有些紧张的盯着他，好像是怕他看出这药有什么问题。 “你若不信我就算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薛成文说完就站了起来。 封郎中见薛成文态度坚决，而且说实话，他当初只是见过“五日逍遥散”，并没见过解药，他也不知道手中的解药是真是假。 封郎中也不想分辨了，他已经被带到了这里，如果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就全且把死马当成活马医，相信这解药是真的吧。 封郎中把药丸吞了下去，又对薛成文说道：“药我吃了，能不能活下去就听天由命了。” 薛成文看着他说道：“你今天从未见过我，也没来过这个扎纸店。你若是识相，就尽快离开捷王府吧。” 封郎中无奈的说道：“今日咱们的确没见过，但是否离开捷王府是我自己的事。” 薛成文没再劝他，只说道：“你走吧。” 从气氛诡异的扎纸店里走出来以后，封郎中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即便扎纸店周围寂静漆黑，也能让封郎中呼吸到阳间的空气了。 封郎中后怕的看了眼扎纸店，慌忙离开了这里。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扎纸店待了多久，为了不让人看出他有什么异样，他特意去了个小酒馆喝了几杯酒，将脸喝红了才回去。 守卫们见他醉醺醺的，还以为他是馋酒了，刚才不过是找了个理由出去喝酒去了而已。 封郎中回去后就开始在自己屋里静坐，他想感受感受自己的身体在吸入了“五日逍遥散”的和解药后身体会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在他静坐了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成功的......睡着了。 薛成文今晚的表现让富小九格外惊喜。 富小九先是把他狠狠的夸赞了一番，然后才说起了封郎中的事。 “我当初就觉得封郎中心高气傲，多半是因为医术高超的缘故。原来他的心气如此之高，并不只是因为医术好，更是因为他是研究毒药的高手。这样的人如果出手，必定会成为权贵们争相拉拢的座上宾。” 薛成文有些不解，“他之前在静宜县主家不也很受尊敬的吗？他为何会离开了县主家而投靠了捷王呢？” 富小九答道：“静宜县主虽然尊敬他，但他却无法发挥出自己真正的才华。谁知道他是在怎样的机缘巧合跟捷王相识的？恐怕是他跟捷王相识后，便被捷王赏识了才华，所以才去投靠捷王的吧？” 薛成文忍不住感慨道：“京城还真是藏龙卧虎，不知道在某处都藏匿着什么高手。” 富小九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就是身处京城的好处，可以见多识广。为师看到你今晚的表现后可断定，你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的！” 薛成文被富小九夸赞的有些脸红，但是薛成文没扭捏，直接说道：“师父，我还是想做军医，您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忘了啊！” 富小九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军医，而且还是大宸最好的军医！” 封郎中许是被吓到了，就这样坐着睡了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回想起昨晚的事，便忽然就清醒了。 他上当了！ 那纸团里的药粉根本不是什么“五日逍遥散”，那带着纸人面具的人给他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解药！ 但他不明白的是，他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难道是那两个二进捷王府的贼发现了他？ 可捷王不是说他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封郎中昨晚在那种诡异阴森的气氛中脑子反应就有些慢，而且他之前还受到了惊吓，便相信了那个“纸人”的话，认为他们拿到毒药的配方后就不会追查捷王。 这种话他怎么能相信呢？ 封郎中连脸都顾不上洗，赶紧叫上了捷王府自家的侍卫们去了那家扎纸店。 他要让侍卫们把那里的掌柜带回来问话，问问昨天装神弄鬼的人到底是谁？ 结果到了昨天的扎纸店封郎中就傻眼了。 这那里是什么扎纸店啊？ 这明明是个卖竹器的店！ 封郎中不相信他会记错，到了店里搜寻了一圈后，却一丝扎纸店的痕迹都没有了！ 封郎中疯了似的抓住掌柜的衣领问道：“这不是家扎纸店吗？怎么变成竹器店了？” 掌柜一脸茫然的答道：“本来这里就是竹器店啊！这位先生，您是不是吃错药了，一大早上就跑到我这里来发疯！” 封郎中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才吃错药了呢！我是郎中，我还能吃错药？” 然而吼完他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区区的小商贩解释？ 封郎中不甘心，又接连向竹器铺的左邻右舍和街上的行人打听了一番，结果人们都一口咬定这里的竹器铺都开了多少年了，根本就没什么扎纸店。 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中，封郎中才逐渐相信了这个事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的那家扎纸店明明就是真正的扎纸店啊！他怎么可能记错呢？ 封郎中捂着脑袋蹲在竹器铺的门口苦苦思索着，可他怎么想都不相信他会记错。 “这位先生麻烦您让让，您这样拦在门口，小店还怎么做生意啊？” 竹器铺的掌柜可不管他是带着什么人来的，挡着他做生意可不行。 封郎中的样子侍卫们也都看在眼里，他们虽明白封郎中这么做定是有缘由的，可这确实有很多人都能证实这家竹器铺开了很多年了。 一个侍卫把封郎中扶了起来，对他说道：“封先生，您还是随我们先回王府吧，您若还有什么质疑的地方，可以等殿下回来再说。” 封郎中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是没什么用了，只得听了侍卫的话，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了。 可一回到王府，封郎中又后悔了。 他后悔一时冲动带人去了竹器铺，现在捷王肯定会知道这件事的。 他把捷王供了出去，如果真的有人来盘查捷王，捷王还不得先拿他开刀？ 他怎么就不能再忍忍，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呢？ 这样的话就算有人去盘查捷王，他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啊！ 封郎中越想越觉得不妥当，忙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编了个借口逃出了捷王府。 封郎中以为自己可以消无声息的离开京城，哪知他刚走出捷王府不远，就被人给“请”上了马车。 “封郎中，久闻您的大名，今日终于有幸相见呢！” 封郎中看着这位身穿官服，丰神俊逸的年轻男人，心头顿时一惊。 这男人身边坐着个斯文秀气的书童和一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他刚才就是被那侍卫一把揪住肩膀给拉进马车的。 “你是谁？” 封郎中警觉的问道，一只手暗暗摸进了袖子。 万临神色和善的说道：“在下是万临，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在下？” “万临？” 封郎中嘀咕了一嘴，他怎么能没听说过万临呢！ “您是万大人？” 封郎中蓦地变了脸色。 万临谦虚的笑了笑，又说道：“封郎中，抱歉以这种方式跟您见面了。今日就请您去一趟大理寺帮在下个忙吧！” “您让我去......去大理寺？” 封郎中浑身的血都凉了。 他去大理寺能干什么？ 然而封郎中现在面对的是有血有肉的大宸官员，不是昨晚装神弄鬼的未知人士。 封郎中忽然有点怀疑，昨晚装神弄鬼的不会就是万临吧？ 他身边的侍卫手劲儿可挺大，跟昨晚那个“纸人”的手劲儿差不多。 但没等他继续怀疑，戴辉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在袖子里的小动作。 随后谭苏和戴辉就分别跟万临说起了话，包括万临在内，他们的声音都跟昨晚的“纸人”不同，封郎中这才打消了疑虑。 不过一想到他就要被带到大理寺了，封郎中的心里就难免打起了鼓。 捷王听说封郎中昨晚和今早的反常举动后已经是中午了。 他的岳父岳母见他和王妃回来了全都高兴的很，热情的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呼捷王，还把亲戚们都叫来大摆宴席。 捷王被皇上责骂以后就暂且老实的在岳父岳母家里待着，要不是有侍卫发现封郎中不见了过来给他送信，他还不知道封郎中都干了什么。 捷王也是做贼心虚，得知这些事后马上就有了危机感，也顾不上与这些他根本瞧不上的亲戚们周旋了，马上就回了王府。 在捷王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了解清楚后，捷王的拳头就已经攥得咯咯作响了。 “到底是谁在跟本王作对？那两个贼难道真是冲封先生来的？” 第818章 成大事者懂取舍 捷王后悔自己竟然掉以轻心了。 他当初心急阻止葛莆把真相说出来，便用毒针毒死了葛莆。 但他忘记了一件事，太厉害的东西就会引人注意。 那么厉害的毒药肯定会引起人的怀疑，而给葛莆做尸检的就是京城最好的两个郎中，白玉笙和富小九。 “白玉笙和富小九？” 捷王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谁会对制作厉害毒药的人感兴趣？ 当然是“同行”了。 而那两个接连两天闯入捷王府的人寻找的并不是他想到的东西，而是在寻找毒药？ 想到这，捷王就感到头顶有些冒凉气，马上派人出去打探了一番，看看封郎中到是否已经离开了京城。 如果他能顺利离开京城，不落在富小九等人的手里就是好事。 然而捷王派人出去打听了一圈后却得到了一个令他沮丧的消息。 城门的守卫们并没有看到封郎中走出城，而捷王的一个眼线还禀报说看到一个人正在一条偏僻的街上走着，忽然被人拉进了马车里。 然后马车就去往了大理寺的方向。 这三条线索加在一起不由让捷王心惊胆战，封郎中真的落在了他最怕的人手里。 捷王不便直接去大理寺，就派了亲信的人去大理寺打探了。 万临等人的确是往大理寺的方向去的，可他们并没有把封郎中送到大理寺去。 捷王派人打听了一通，探子回来说大理寺今日没有审理新的案子，也没有其他衙门的官员去大理寺。 捷王觉得奇怪，如果封郎中被人带去了大理寺怎么会打听不到呢？ 难道那个在大街上被人拉进马车的人不是封郎中？ 捷王有些疑惑，虽然封郎中没有去大理寺，他心里的石头还是不敢放下。 万临之所以没有带着封郎中去大理寺接受审问，不是怕问不出什么，而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葛莆是在要供出谁指使他跟汲汲人勾结的时候被捷王杀死的，而捷王又说是穆云昭在跟汲汲人勾结，万临和佟实也证实了穆云昭和汲汲人见面的事。 万临现在有两种猜测。 一是捷王诬蔑了穆云昭，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二捷王和穆云昭都勾结了汲汲人，但各自目的不同。 为了把事情查清楚不冤枉任何人，他便先把封郎中安置在了妥当的地方，等到需要封郎中的时候再让他露面。 穆云昭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万临等人盯上了，因为他最近事务太多，而且后院还不得安宁，他便没有别的心思再去想其他事了。 虽然他已经把方卿卿安排到了离自己寝宫最远的偏殿，可是方卿卿毕竟是个大活人，也没有把她禁足的理由，所以方卿卿是可以在东宫自由活动的。 闾丘广蕊还是无法接受她出现在自己眼前，几天过去了也依然不用她过来请安。 方卿卿不给她请安也乐得自在，可方卿卿总想着去接近穆云昭，因为她从嫁进来到现在都还没见到穆云昭一面。 她有天还特意去求了云贵妃，云贵妃便在见方卿卿的时候把穆云昭叫了过来。 结果穆云昭到了后，一看方卿卿竟然在这，他的脸色立时就阴沉了下来，甚至都没跟云贵妃说话，冲她行了个礼就走了。 云贵妃这回是真看出来穆云昭有多不待见方卿卿了，不过她没慌，她还有办法说服穆云昭对方卿卿态度缓和。 等方卿卿走后，云贵妃又叫人去请了穆云昭。 云贵妃对他说，他不必对方卿卿如何，但别忘记方卿卿肚子里的那个“命带紫薇”的孩子！ 穆云昭虽讨厌方卿卿，但这孩子的事他却是记得的。 只是这孩子的事都是方卿卿自己说的，并不怎么可信，而且该如何对待那个孩子穆云昭早就有了打算。 为了不再让云贵妃跟着搅合，穆云昭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什么？你要取子弃母？” 云贵妃怎么都没想到穆云昭竟会有如此冷血的一面。 穆云昭面无表情的说道：“成大事者便要懂得取舍。母妃，儿臣心里有数，您以后就不要再对她用什么心了，别忘了，广蕊才是父皇认可的太子妃。” 穆云昭离开的背影带着决绝与冷漠，云贵妃的身子忽然就瘫软了下去。 她怎么就忘了身在皇家的男人最看重的是权势呢？ 尤其是穆云昭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是万人之上，他再往前一步就可以统领河山。 心怀天下的男人怎么能把精力分散在令人讨厌的人和事上面？ 不把碍眼的人和事除掉，远远的躲着还不行吗？ 云贵妃这会儿又认为还是应该先抓住眼前，穆云昭继承大统是指日可待的事，而那孩的未来却还是虚无缥缈的，自己何必要为了很久以后的事来得罪儿子呢？ 本来穆云昭想着他已经跟云贵妃说完了方卿卿的事，他也坚决不会再见方卿卿，可还是出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方卿卿有一天忽然说肚子疼，吵着要让太医来。 她毕竟怀着太子的孩子，谁也不敢怠慢，虽然已经是半夜，也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太医给她看病。 穆云昭和闾丘广蕊听到她闹出的动静后也起来了，一听说她肚子疼，穆云昭多少也有些紧张。 闾丘广蕊虽对方卿卿厌恶至极，但她知道子嗣的重要，便催促穆云昭前去看看。 穆云昭无奈只得去了方卿卿的偏殿，他到的时候，太医已经诊断出了结果。 方卿卿肚子疼不是矫情，而是她险些小产了，好在她身体不错，这胎也安稳，只要静养几日，吃些药调理调理就没事了。 穆云昭知道孩子保住了就放了心，并不想知道方卿卿是如何作妖差点把孩子弄小产的。 但他刚要走，方卿卿就叫住了他。 “太子殿下，妾身有话想跟您说。” 穆云昭不耐烦的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该早些休息，对你和孩子都好。” 方卿卿一脸悲戚的说道：“殿下，您就不想知道这妾身的肚子为何疼吗？” 穆云昭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的肚子难道还能是本宫弄的不成？” 方卿卿忙说道：“殿下，妾身知道您厌弃妾身，可孩子是无辜的，您不为妾身，可您要为孩子着想啊！” 穆云昭被她惹的心烦，但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转过了身。 他不担心别的，只怕平日里跟云贵妃有仇的嫔妃，或者是捷王这些跟他有仇的人，会暗自加害他的孩子。 人人都知道他与太子妃感情甚笃，太子妃的吃穿住行都有人细心照料，想要对她用什么阴招不容易。 而方卿卿自己独居偏殿，就算也有下人们的照料，可总是容易被居心不良的人钻空子的。 穆云昭屏退了所有人，沉着脸来到了方卿卿面前问道：“你既然叫住了本宫，还说出了那样一番话，那你难道已有了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肚子疼不是偶然了？” 方卿卿咬着嘴唇微微的点了点头，半散的头发遮住了她小半张脸，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若是一般的男子见了她这副模样肯定会心生爱怜，可穆云昭却根本不吃她这套，问完她就往后退了几步，眸色也愈发的冰冷了。 方卿卿暗暗抓紧了被子，继续楚楚可怜的说道：“妾身也不敢妄自揣测，可是近日与妾身有过往来的人只有太子妃了。她昨天命人给妾身送来了血燕，妾身本来是心怀感激的，可......” 方卿卿没等说完，穆云昭就恼怒的打断了她的话。 “放肆！你竟敢质疑太子妃会害你的孩子吗？” 穆云昭后悔了，他就不该留下来听这刁妇胡说！ 穆云昭这就甩袖要走，方卿卿忽然哭了。 “妾身不怕死，哪怕妾身死了，可是孩子没事，妾身也甘愿赴死！可妾身担心的是这无辜的孩子！他是您的血脉啊！若有人想要对他不利，殿下，您就真的忍心吗？” 穆云昭还没见过方卿卿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她悲怆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但要说是闾丘广蕊想要害的孩子，穆云昭是不信的。 “其实那血燕不是太子妃给你的，是本宫的母妃送过来的，太子妃和你都有份。你若怀疑就去找本宫的母妃去吧！” 穆云昭不是在为闾丘广蕊开脱，这就是事实。 只不过他是为了说出来好听，就让人对方卿卿说是闾丘广蕊给她的血燕。 其实穆云昭当时让人这样说也是留了个心眼，他倒要看看方卿卿会不会因为吃了用了闾丘广蕊给的东西就搞事情。 果然被他猜到了。 “什么？那是母妃给妾身的？” 方卿卿有点傻眼。 穆云昭肯定的说道：“你不信自己去问，本宫没骗你。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点歇着吧，多想想你的孩子，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穆云昭不再跟她废话，在方卿卿尴尬无措的眼神中走出了门去。 方卿卿双手撑着床边眼睛还盯着门口。 忽然，方卿卿止住了眼角委屈的眼泪，缓缓的勾起来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阴森的冷笑。 “我就知道你宠着她不会信，别着急，我总会有一天让你相信的！” 第819章 作妖未果心不甘 穆云昭没把方卿卿肚子疼的真相告诉任何闾丘广蕊，只说是方卿卿自己吃坏了东西导致的腹痛，让她不必在意。 但穆云昭特意嘱咐了闾丘广蕊，以后什么东西都不能往方卿卿那里送，而且也绝对不能跟她单独接触。 闾丘广蕊明白穆云昭是什么意思，方卿卿或许会诬陷她，而她反过来也怕方卿卿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她没有想还方卿卿的心思，可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虽然穆云昭没有告诉闾丘广蕊真相，但隔墙有耳，闾丘广蕊在方卿卿身边安排了自己的人，第二天早上就听侍女说出了真相，知道了真正的缘由后，让她不由感到庆幸。 幸亏她因为厌烦方卿卿而真的从未给她送过吃喝用的，方卿卿所有的一切都是宫中的分配，那血燕也的确是云贵妃送的。 否则她要是真的给方卿卿送了什么而被赖上了，就算穆云昭会相信她，也会引来旁人的各种猜测，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云贵妃再参与其中，那事情就会更加复杂了。 闾丘广蕊听了穆云昭的话，果断的决定从此以后不仅不会让方卿卿来请安，就是连大门都不会让她进的。 方卿卿也知道自己身边肯定有闾丘广蕊的人，她现在肯定知道了昨晚的事，会加强对自己的防心，她便没着急再作妖，消停了一天后，晚上让人把富小九请了过来。 太子的侧妃让富小九进宫，富小九的心里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不去。 她挺着个大肚子脚步缓慢的到了东宫门口，按规矩她是要先向太子妃请安的。 富小九见了闾丘广蕊，就发现她眼里藏着隐隐的烦忧，不用问，这肯定是因为方卿卿。 闾丘广蕊本来考虑到富小九月份大了，就算是想让她过来给自己请个平安脉都不忍心折腾她，哪知方卿卿竟把她给使唤来了。 闾丘广蕊这些日子心里苦闷却无人诉说，既然富小九来了，她就索性拉着她好好聊了一会儿。 富小九得知了方卿卿嫁进东宫后的种种，虽然她看上去还算安分，但她那日见到闾丘广蕊所说的话，还有她昨晚的折腾就能看出她心有不甘。 富小九告诉闾丘广蕊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躲。 只要不见她，不给她挑事的机会她就不会起幺蛾子。 闾丘广蕊说穆云昭也是如此告诉她的，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因为这次毕竟是方卿卿叫富小九进宫的，她不能在闾丘广蕊这耽搁太久，没聊尽兴就要去方卿卿那了。 一走进方卿卿的住处，富小九便想到了“凄凉”二字。 她这里的吃穿用度都不差，奴仆也都够用，可就是给人这么一种感觉。 方卿卿今日只是简单的梳洗了，头发还是半散着的，脸上未施粉黛，透着一丝颓然的病容。 富小九先向她见了礼，然后就职业性的问道：“请问方侧妃哪里不舒服？可否先跟妾身描述一下您的病症？” 方卿卿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昨天吃坏了东西，差点导致小产，虽然孩子没事了，可我最相信你的医术，要是不找你过来看看就不安心。” 富小九故作惊讶的问道：“您这是吃了什么东西啊？太医也说孩子没事了吗？” 方卿卿欣慰的点了点头，“孩子没事，否则我也不会在这了。” 她这话说的格外悲戚，好像是孩子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也不活了似的。 富小九装作没看出她的情绪，又问道：“敢问侧妃您是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的？” 方卿卿自责的说道：“我吃了碗血燕，想来可能是我的体质不适合吃这东西吧？” 富小九不想接她的话茬，直接说道：“那妾身就再给您诊诊脉，看看您的胎相是否完全平稳了？” 方卿卿微微点头，伸出了雪白的手腕。 富小九认真诊断后才说道：“侧妃无需担心，您的胎相十分平稳，您的脉象也没什么异常，只要再静养个一两日就没事了。” 方卿卿先是一笑，随后便用羡慕的语气说道：“我真是羡慕广蕊姐姐，她能有你这位神医给她安胎，到底还是我福薄。” 富小九最不喜欢看她这副绿茶样，淡淡说道：“太子妃名义上让妾身为她安胎，实际妾身一共也没为她请过几次平安脉。妾身才回京不久，而且肚子也见天儿的大了，怕是也不方便总是来宫里了。” 富小九的话说的很婉转了，方卿卿能听出来她的画外音。 人家太子妃都没折腾她几回，自己一个侧妃竟把她给折腾来了。 富小九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来会得罪方卿卿，但她这是一种自保的行为。 她只有这样说了，方卿卿以后才不会再折腾她，否则方卿卿若是哪天诬陷她，她还得去解决这样讨厌的麻烦。 富小九说完这话后就扶了扶腰，不好意思的说道：“妾身这一胎怀的比头胎要累些，在侧妃面前失礼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方卿卿柔声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失礼呢？咱们做娘的都不容易，我能体谅你的。对了，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这银子你拿去就当是诊费，你也早点回去歇歇吧。” 富小九恭顺的接过了方卿卿递过来的一钱袋银子，行了礼就赶紧走了。 富小九既然进宫一趟便不能白进来，又去见了皇后和古尔蒂。 皇后跟富小九说了些宫里的事，再就是方卿卿和穆云昭的事了。 说到方卿卿，皇后也听说她昨晚半夜作妖的事了。 “幸好太子妃跟她没什么接触，否则她真的要赖上太子妃了。” 富小九却不担心，“就算她敢诬蔑太子妃，可太子也不会信她的吧？太子妃有太子殿下的这样的倚靠，其实就什么都不用怕的。” 皇后对富小九的话表示赞同，“你说的是这么个道理，虽然太子犯了错才被迫娶了方卿卿的，但她的到来并不会真的让他们夫妻生出什么嫌隙。只要他们夫妻同心同德，那方卿卿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富小九也说道：“这样自然是最好的，不过就是怕她再想出别的招数来。” 皇后往门口看了眼，放低了声音说道：“本宫虽不喜欢她，可却有人很是看重她。你别忘了，云贵妃对她都比对太子妃亲热呢。” 富小九不解的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云贵妃是怎么想的？” 说到这，富小九便坏笑着说道：“呵呵，妾身可是听说方卿卿昨晚肚子疼是吃了血燕的缘故，而那血燕是云贵妃送的。不知道云贵妃听说以后会怎么想呢？” “真的？竟有这样的事？”皇后也忍不住笑意了。 她们两个兴致勃勃八卦的时候，云贵妃已经听说了方卿卿昨晚竟把肚子疼的缘由赖到了她好心送的血燕上。 云贵妃本想发火，可猜到方卿卿应该是想把这事赖到闾丘广蕊头上，只是方卿卿却没想到穆云昭当初竟是打着闾丘广蕊的名义把东西送给了方卿卿，才让方卿卿做了这么件蠢事。 云贵妃要怪也只能怪穆云昭多事了。 云贵妃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出撒，但在孩子的份上，云贵妃还是让人又给方卿卿送去了些补品，还告诉她要安心休养。 方卿卿收到云贵妃送来的安慰补品很心虚，因为她猜到云贵妃肯定会知道她昨晚吵着肚子疼，大半夜折腾来了好几个太医的事。 而且皇宫里每个嫔妃都有眼线，她怀疑是吃了血燕肚子才疼的事八成也会被云贵妃知道了。 方卿卿知道云贵妃这次没有责怪她，才会给她送来这些补品，所以她不能再失手了。 自从那天确认了穆云昭暗地里见了汲汲人以后，万临和佟实的心里就都很煎熬。 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跟敌国的人偷偷见面，他们既看见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 可是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是去质问太子，还是选择性失忆把这事给忘了？ 万临想找佟实商议一下这事，进了屋就见他趴在桌子上在很认真的看着个名帖。 “佟大人？” 万临试探的叫了声。 佟实抬起了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万大人！” “您这是看什么呢？”万临好奇的问道，还往前凑了凑。 佟实没掖着藏着，客气的问道：“我小儿子初八就成亲了，我在拟定宾客的名单。万大人，你帮我看看，咱们御史台的人有没有被我遗漏的？” 万临接过了名单看了一遍，“没有遗漏的，咱们御史台的人都在上面呢。” 佟实放心的说道：“那就好，否则要是遗漏了谁，谁再以为我是个势利眼就不好了。” 万临顺着他的话说道：“佟小公子成亲是大喜之事，我等去沾沾喜气，以后的公务也能更顺利了。” 佟实何尝不想也沾沾喜气呢，他自从看到穆云昭跟汲汲人见面后就没再睡过一个踏实觉。 “万大人，你说那日在御风亭的事，咱们应该怎么做才最妥当啊？” 第820章 亲查线索探黑市 万临苦着脸说道：“下官来找您就是来商议此事的。您说咱们总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佟实好似牙疼的咂了咂嘴，“唉，可不是吗？咱们还不如不看见呢？咱们要是贸然进宫把这事告诉陛下，就怕陛下会先不责怪太子，而会先责怪咱们两个了。” 万临无奈的说道：“这还算好的呢，如果有人居心叵测的利用了咱们，事情根本不是咱们想象的那样，不仅陛下会怪罪咱们，太子也会记恨咱们，咱们可就要举步维艰了。” 这的情况佟实也考虑到了，所以他才愁的头秃。 佟实愁眉苦脸的背着手在屋里来回的走了几圈后，又说道：“要不咱们就派人去盯着点太子，看看他还什么时候会跟汲汲人见面呢？” 万临摇了摇头，“依下官看太子暂时不会跟汲汲人见面了，咱们就算派人盯着他也没用。” 万临本想把封郎中的事说出来，但他忽然心生警觉，认为封郎中是张王牌，不到关键时刻不能把他亮出来。 万临想了想，说道：“要不下官就找机会进宫跟陛下稍微透露透露这件事，看看陛下会不会想到有皇子暗中跟汲汲人见面呢？” 佟实摆摆手，一脸谨慎的说道：“这件事怕是不好透露吧？万大人，要不咱们还是去找捷王殿下吧，这事毕竟是他告诉你的，或者他还有什么眼线，这几天或能有什么新的线索。” 万临明知道捷王比穆云昭还让人怀疑，但现在除了问捷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正好要去给捷王殿下送一份请柬，那我就去找他吧。” 佟实说着就要走。 佟实给捷王送请柬是正常的，万临也没多想，而且让佟实去探探捷王的口风也行，他倒想看看捷王还能说出什么来。 但万临怕佟实去问捷王后，他会被捷王牵着鼻子走。 佟实还惦记着捷王要参加他儿子婚宴的事，这可是他升任御史大夫后家里的第一件大喜事，是他能享受同级官员捧场，下级官员逢迎，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场合。 虽然他已经是二品大元，但他儿子的婚宴上皇子们出现的概率还是不高的。 不管捷王现在口碑如何，却始终是皇子，他能来参加佟实儿子的婚宴，不仅能让佟实脸上增光，还能让他的儿子很有脸面，对整个家族都有着无形的益处。 因为有着这样的打算，佟实就巴不得赶紧去给捷王送请柬。 “佟大人，您别忘了葛莆的死。” 万临在佟实往外走的时候委婉的提醒了他一句。 佟实可不差点就忘了这事了，头也不回的应了声，“这我心里有数，万大人尽管放心。” 看着佟实匆忙离去的背影，万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佟实似乎是很想给捷王送请柬，他什么时候跟捷王这么亲近了？ 佟实揣着请柬到了捷王府才想起来，捷王陪着捷王妃回娘家了，他此时不在捷王府。 佟实正琢磨着应该去捷王妃娘家去找捷王，还是再等两日，等捷王回来后他再过来。 “佟大人？” 捷王竟突然在佟实面前出现了，一脸和善的对他微笑着。 佟实受宠若惊的向捷王行了礼，“殿下！您不是陪王妃回娘家了吗？怎么还在王府？” 捷王苦笑了一下，“本王府中接连进贼，本王怎么能在王妃的娘家待的安稳呢？本王得了空就想回来看看。” 佟实表示理解的点点头，随后对捷王劝慰道：“殿下放心，那两个贼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抓住的，您莫要因为此事而劳神忧虑了。” 捷王用赞赏的语气说道：“若负责追查那两个贼的官员都能像佟大人这般谨慎细心，本王又何愁抓不到他们呢？” 捷王的称赞让佟实很受用，嘴上却谦逊道：“殿下谬赞了，下官只恨自己才能平庸，否则便能多为陛下和殿下多多分担一些了。” “佟大人，你来找本王是有何事啊？” 捷王看似期待的问道。 佟实忙把请柬从怀里拿了出来，伸出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捷王。 “下官是来给您送犬子婚宴请柬的，不过除此之外，下官还想斗胆问殿下一件事。” 捷王先接过了请柬，看了一眼便说道：“本王定会去参加喜宴沾沾喜气的。” 佟实马上满脸堆笑的行礼道：“老夫代全家老少谢殿下赏脸！” 捷王收起了请柬，便平易近人的问道：“佟大人想问本王什么事？” 佟实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之前您跟万中丞说了太子殿下会密会汲汲人的事，下官和万中丞的确证实了这件事。只是请恕下官愚钝，我等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了？还请殿下明示！” 捷王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佟大人想问的是这个。” 说完，捷王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本王当初把这线索告诉万大人的时候并未多想，只是想让他去证实一下这线索的真实性。既然太子他果真跟汲汲人见面了，本王若再插手这件事就不大合适了吧？” 佟实尴尬的笑了下，“殿下说的是，您当初好心为我等提供了线索，我等已经是千恩万谢了，自然不敢再奢求您什么。下官只是想听殿下提点一二就知足了。” 捷王见他态度诚恳，还特意跑了一趟，便说道：“佟大人既如此说了，那本王也不能为了明哲保身就什么都不说了。这样吧，本王就告诉你一个办法，你且去试试。” 佟实立刻先向他拱手致谢：“谢殿下！” “其实本王也没多好的办法，只是觉得既然太子殿下已经跟汲汲人见过面了，就要再留意留意黑市了。上次就是在黑市查出了私下贩卖给汲汲人的弩箭，这次汲汲人如果又在黑市活动了，那就能说明......” 捷王说到这不在继续说下去了。 佟实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若这次又在黑市上发现汲汲人有什么动作，八成就是跟穆云昭有关系了。 佟实也想过应该再去黑市看看，但是御史台的人很少去黑市，对黑市了解的不多，想要去就得找大理寺或者京兆府的捕快们来帮忙。 佟实打算跟万临商议一下，如果万临也同意这么做，那他们就编个理由去找人帮忙。 佟实回来跟万临说完了捷王的话和他的想法后，万临想了想说道：“捷王殿下的建议不错，咱们的确应该再去一趟黑市。虽然经过上次的事已经在京城彻查汲汲人了，不过总不会把所有汲汲人都赶出京城。而且大宸百姓或者官员中，没准也有被收买的人。” 佟实果断的说道：“好！既然你也同意，那我这就去大理寺找人带着咱们去趟黑市。” “您要亲自去黑市？”万临没想到佟实竟有这样的勇气。 佟实这才想起来他忘了跟万临说自己的计划了。 “我不仅打算亲自去，还想叫上万大人你一起去。毕竟这事关太子，若是让别人去了总怕会被人怀疑。万大人，你认为呢？” 佟实这不是在跟万临商量，他就是在命令万临。 万临完全没推脱，毫不犹豫的说道：“您考虑的周到，下官当然愿意跟您一起去探查一番的。但下官以为去黑市无需劳您大架，交给下官就好了。” 佟实一脸认真的说道：“若这件事牵扯的是旁人我就不去了。可这事关大宸的储君，我若不亲自去便觉得没有尽力，而且不亲眼看见黑市的情况，我也不会踏实。” 万临对佟实敬佩的拱手道：“佟大人能如此尽心尽责实在是下官的表率！希望咱们这一趟能有所收获。” 两个人商量完，万临就把戴辉叫了过来。 戴辉已经成为了他的得力助手，虽然他和佟实要去找别人帮忙，但黑市鱼龙混杂他们身边还是要带着个护卫的。 “我和佟大人晚上要去趟黑市，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听了万临的吩咐，戴辉马上问道：“二位大人是要去黑市查什么吗？” 万临应道：“嗯。可惜我们对黑市都不熟，还要去大理寺找人带我们去......” 万临正说着，戴辉便抢着说道：“大人，您不必去大理寺找人了，属下对黑市很熟悉。” “你怎么会对黑市熟悉？”万临很好奇。 戴辉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瞒大人说，属下从小就在黑市旁边的街上长大，在公家当差之前，属下也在黑市上做过些小买卖，所以对黑市很熟悉。” 万临顿时欣喜的笑了，“这可太好了！你熟悉黑市的话，我们就不用去求外人了。” 高兴过后，万临忽然放低了声音问道：“那你知道走私武器的商贩都在黑市的什么地方吗？” 戴辉一惊，“大人，您要去查武器？” 万临说道：“嗯，御史台有个案子是跟黑市上的武器有关系，我们需要去核查一番，免得冤枉了好人。” 戴辉不再惊讶了，谨慎的说道：“大人，黑市上虽然交易的多是朝廷不允许的买卖，不过走私武器军火的地方却是最隐秘的，属下不敢保证一定能带你们找到那些商贩们。” 第821章 杂货铺里有洞天 面对戴辉的不自信，万临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会带着我们找到想要的东西的！” 万临的信任让戴辉很受鼓舞，戴辉用力的点了下头，“谢大人如此信任属下，属下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佟实得知戴辉竟对黑市熟悉也很高兴，戴辉毕竟是御史台的人，去黑市的事不让别的衙门知道是最好的了。 万临让戴辉告诉富小九一声他晚上要晚些回去，因为万临告诉戴辉不许说他们晚上要去哪里，戴辉便没说，富小九也没问。 放衙以后万临和佟实都换了便服，戴辉虽然也换了便服，但气质英武，一看就是个侠义之士，他混迹在黑市倒还正常。 万临虽穿着最普通的便服，可他气质清贵，一看就像是富贵人家的贵公子。 而佟实虽是他的上级，可看着却只像是个管家似的人物。 他们已经给自己做好了人设，万临和佟实是从外地来京城做生意的叔侄，他们雇了戴辉做向导，来黑市看看货。 戴辉虽很没来过黑市了，不过还有些老人儿认得他，到了黑市就有几个人跟他很热情的打了招呼。 戴辉大大方方的向他们介绍了佟实和万临，黑市的商贩便顿时都像是狼见了羊一般看着他们两个。 有人热情的询问他们要看什么货，还有人偷偷跟戴辉说，让他帮着忽悠他们俩，赚了的钱跟戴辉三七分。 不过戴辉却面带难色的告诉商贩们，这对叔侄也就是兴之所至想来黑市看看，也不知道他们想要买什么。 戴辉没忘了打探哪里卖兵器，可即便是跟他相熟的人一听他竟然打听这个，也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他们的反应让戴辉是有些失望，但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黑市中其实很忌讳到处打听，一般来黑市的人要么是熟人介绍，要么就是知道自己要买什么，直接带着目的性来。 如果不是看在戴辉从前在黑市待过，像他这么个打听法，这会儿恐怕早就有人把他们给赶出去了。 万临和佟实看出想要打听到兵器商不容易，几个人正有些头疼，万临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万临抬了下胳膊，一张银票悄然从他袖子里掉落在了地上。 佟实没注意到，但是戴辉注意到了，戴辉马上把银票捡了起来。 “大......大少爷，您的银票掉了。” 然而万临去连看都没看，故意大声说道：“不过是一百两的银票而已，你捡到了就是你的了，拿着吧。” “啊？”戴辉懵了。 佟实也懵了。 万临却连头都没回，继续向前走着了。 戴辉虽是个武夫，心思却也细腻，很快就明白了万临的意思。 “多谢大少爷了！” 戴辉兴高采烈的把银票揣进了怀里，认识他和不认识他的人都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有人看出万临的确是个财大气粗的富家少爷，便动了想赚他银子的心思。 几个人边看边走，走的不快，戴辉是护卫所以走在他们身后，过了会儿便有人跟戴辉说话了。 “戴老弟，你这东家可真是阔绰啊！” 戴辉一看，这人叫樊金，是在黑市上倒卖古董的。 戴辉得意的说道：“可不是嘛，我这回可是要发财了。” 樊金靠近了戴辉，趴在他耳边问道：“他们俩是来看兵器的？” 戴辉用猜测的语气说道：“他们之前没说是来买什么，只说来看看，不过确实让我打听打听兵器在哪里卖？” 樊金马上说道：“走，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戴辉一把拉住他的手，谨慎的问道：“樊大哥，你这地方可靠吗？他们手里银子可多着呢，这买卖要成了，我肯定不回亏待你的。” 樊金拍着胸脯保证道：“你老哥我都在黑市混了多少年了？再说了，就咱们这交情，老哥我还能骗你？” 戴辉马上期待了起来，“那可太好了！就劳烦樊大哥给我们带路吧！” 戴辉快速跟万临和佟实知会了一声，俩人也很高兴，三个人这就跟着樊金走了。 樊金带着他们在黑市七拐八拐的走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家灯光幽暗的杂货铺门口停下了。 在黑市卖杂货可不是什么赚钱的生意，所以这里门可罗雀，除了万临他们都没有别的客人。 樊金把他们几个领了进去，一进屋众人就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佟实对血腥味不太敏感，万临鼻子好使，戴辉是习武之人，更是对血腥味比较熟悉，所以他们两个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这里或许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打斗，有人重伤甚至丢了命。 “吕掌柜。”樊金进了屋就跟低着头算账，连看他们都没一看一眼的老头打了招呼。 老头头发花白，穿着朴素，但他一抬头，万临就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 老头的两道浓眉飞扬向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凶中带精，方口阔鼻大腮骨，一看就是个老谋深算的人。 樊金见他抬头，忙一脸讨好的对他说道：“这三位是我的朋友，他们想看货。哦，这二位是从外地来的老爷，东西好绝对不会差银子的！” 吕掌柜迅速把万临三人打量了一番，眼里透出了明显的警觉。 他没急着跟他们三个说话，而是先对樊金说道：“你知道他们要买哪种吗？” 樊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他们肯定是要买东西的。” 吕掌柜又把他们三个打量了一番，然后看着万临和佟实直接问道：“既然是朋友介绍你们来的，你们想买是什么就直说。我这里货的种类不少，足够你们挑选了。” 佟实急着问道：“您这里有没有类似弩箭的武器？” 一听佟实这话，吕掌柜就变了脸色，“这东西整个黑市都没了。”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不愿再多说。 佟实有点尴尬，意识到是自己心急说错话了。 不过这时万临却帮他打了圆场，接着说道：“我们经常在外经商，虽然雇了些打手，不过总觉得没有趁手的兵器，若是真遇到了山贼草寇怕不是对手。只要您能帮着我们选个厉害些的就行了。” 吕掌柜听了万临的话觉得有理，而且万临给他的印象可比佟实好上许多，他的态度便也缓和了点。 “弩箭自然是厉害的，尤其是设计合理工艺精湛的弩箭，若是应用得当，你们走南闯北的可就不用怕什么山贼草寇了。” 但是说完吕掌柜就叹了口气，“可惜前阵子竟然有丧良心的把弩箭卖给汲汲人，害得我们都没了货了，还躲了好几天才敢开张。” 万临也跟着叹息道：“唉，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连国家都不顾，实在可恨！那您看现在还有什么能跟弩箭差不多的趁手武器呢？” 吕掌柜到底是生意人，而且对万临印象尚可，也不再卖关子了，痛快的说道：“几位随我来吧。” 吕掌柜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杂货间，这里面的血腥味忽然更重了些，就连佟实都被呛到了，但谁都没敢说话。 吕掌柜淡定的解释道：“方才来了两伙人，因为要抢一套兵器打了起来，小老儿没本事阻止他们，就由着他们打去了，结果双方都有人受了重伤，弄了这里好几滩的血，几位小心些别踩到。” 经过吕掌柜的提醒众人才注意到他们脚下果然有几滩血迹，吓得佟实不由变了脸色。 佟实带着些颤音问道：“那他、他们两伙人抢了东西？那他们给钱了吗？” 吕掌柜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们自然是给钱了，否则他们可走不出去小老儿的铺子。” 吕掌柜这句话说的语气平淡无奇，却莫名的透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佟实没再做声，跟着吕掌柜继续往前走着，穿过了杂货间他们才知道这间不起眼的杂货铺子竟然别有洞天。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差不多八九十平的密室，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朝廷禁止在民间流通的兵器。 可能是武器太多，也可能是屋子空旷阴暗，走进之后令人遍体生寒。 吕掌柜说道：“几位随意挑选，选中了告诉我，如果这里的数量不够可以再预定。” 佟实马上拉着万临走到了武器近前偷偷问他，“这里的武器可不少，咱们不会真的要买吧？” 万临故意说道：“当然要买了，要不咱们可走不出去这地方了。” 佟实捂着脑门说道：“那得多少银子啊？这银子能虽是公费来出，可你刚才都掉了一百两银票了，咱们还有钱吗？” 万临对他安慰道：“您不用担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二位选的如何了？” 吕掌柜没有上前，见他们两个交头接耳了一会儿，这才问道。 万临从容的转过了头，对他说道：“虽然没有弩箭了，不过这蝴蝶刀不错，用起来方便，可以藏在袖子和靴子里，如果用它来对付山贼草寇可以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吕掌柜略显惊讶的问道：“这位公子竟还认得蝴蝶刀？” 第822章 抬价戏敌真解恨 万临十分自然的答道：“我有个朋友是开武行的，我在他家里见过许多武器，所以才认得蝴蝶刀。” 吕掌柜却又警觉的问道：“既然公子认识开武行的好汉，为何不让他帮你们打造些武器呢？如果数量少的话官府也不会管的。” 万临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我那朋友为了赚更多的银子去外地做了别的生意，我便没办法再让他帮忙打造什么兵器了。” 吕掌柜脸上的警觉立时少了几分，“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 万临又转过了身，指着一把连环刀说道：“这刀看着威风，就算是不用拿在手里也能吓唬人。这刀多少钱一把？” 吕掌柜带着赞赏说道：“公子好眼光，这连环刀不仅需要上好的钢石来打造，还需要极其精湛的手法才能打造而成。这刀虽不是朝廷禁止民间使用的，可能打造的人极少，拿在手里确实威风。” 说完，吕掌柜就冲万临比划了两跟手指，“这刀二百两一把，一文不讲。” “二百两？”佟实差点被吓瘫了。 万临也没想到这刀会如此昂贵，他心里虽也被吓了一跳，但表面上还比较淡定。 万临极小心的摸着连环刀浅笑道：“这么好的刀的确值二百两一把，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却有些奢侈了，说句玩笑话，这刀一旦给了我们的护卫使用，他们或许都会携刀潜逃了。” 吕掌柜也笑着说道：“这倒是有可能的，二百两银子可顶得上他们几年的工钱了。” “那我再看看别的。” 万临话音刚落还没等再转过头去，就见吕掌柜突然神色紧张的向他们进来的入口看了过去。 “嘘！” 吕掌柜示意他们别出声。 戴辉赶紧向万临递了个眼神，意思是问他，难道他们偷偷带官兵来了？ 万临大概猜着戴辉的意思，茫然的耸了耸肩，佟实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只要不是官兵来了戴辉就不怕了，否则他怕自己会被黑市的人报复。 樊金也跟着紧张了，跟在吕掌柜身后走了出去。 万临三人则在原地等着，万临低声道：“咱们都别怕，到时见机行事！” 三个人正说着，就听到了吕掌柜的说话声。 “诸位既然寻到这里来了，那小老儿自然就要尽心招待，不过这里怕是没有诸位想要的东西啊。” 吕掌柜的语气很客气，甚至还带着一丝乞求。 但随之响起的声音可就与他的声音截然相反了。 “既然把我们当成客人，就应该让我们仔细看看货才是！若是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万一我们看中了别的呢？你这样别别扭扭的莫非是怕我们拿不出银子吗？” 这声音听着粗犷浑厚，但并不是京城口音。 万临和佟实刚对视了一下，吕掌柜就带着人进来了。 四个男人能跟着吕掌柜和樊金走了进来。 他们乍一看看跟大宸人很像，可是细看一下，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有别于大宸人。 万临马上想到了跟大宸人长相相似的汲汲人。 “你这里东西不少嘛！哟，这还有客人呢？” 为首的一个男人脸上带着挑衅的浅笑，虽看似不屑的扫了眼万临等人，但万临看得出来他眼里藏着狠厉。 吕掌柜客气的说道：“小老儿这里的东西虽是不少，不过都是平庸的玩意儿，怕不是几位想找的东西。” 那男人不满的瞪了眼吕掌柜，冷声道：“你是真怕我们给不起银子吗？你看这些是什么？” 男人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 “你看看，这些银票够了吗？” 男人用银票拍了拍吕掌柜的心口。 吕掌柜赔笑着说道：“这些银子自然是够的，小老儿也没有担心各位付不起钱的意思。只是这真的没有弩箭了。” 一听到“弩箭”二字，万临和佟实立时紧张了起来，万临愈发的肯定这是个人是汲汲人了。 他们果然又在黑市活动了！ 那为首走到兵器前迅速看了一遍后说道：“我看这蝴蝶刀不错！可有人定了吗？” 吕掌柜马上向万临投去一记别出声的目光。 然而万临装作没明白般的移开了跟他对视的目光，这就开了口。 “这的蝴蝶刀都被在下定了。” 万临的声音温润如玉，语气也客气适中。 那男人见万临说话了，先是傲慢的扬起下巴看了看他，然后说道：“你出多少钱，我比你多出一倍，这些蝴蝶刀我要了。” 万临颇有些为难的拧了下眉，然后很快就恢复了淡然，伸出三根手指说道：“那我出三倍。” 男人不屑的冷哼一声，“我出四倍。” 樊金站在一旁暗暗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心说这恐怕又要打起来了！ 佟实和戴辉也都更加绷紧了神经，戴辉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准备随时出击。 万临的神色却是十分平和，听到那男人的报价他没有再皱眉，而是微微点了点头，“好，剑归你了！” “啊？” 男人有点懵，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万临对吕掌柜说道：“我们明日就要走了，想再等蝴蝶刀是没时间了。方才耽搁了您许久，这四倍的价格就当是给您陪我们看兵器的补偿吧。” 吕掌柜既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感谢说道：“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啊？你们是客人，小老儿陪你们看要东西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跟万临说完，吕掌柜就对要了蝴蝶刀的男人说道：“这位客官，既然您以四倍的价格买了这些蝴蝶刀，那就请把银子付了吧。小店概不赊账，定好了价钱就要一文不少的付完。” 吕掌柜此时的语气忽然变得强硬了，眸子里都出现了两道寒意。 万临早就看出吕掌柜不可能是个对人太客气的人，他刚才对这四个汲汲人的态度就不对，或许是有什么隐情。 而那男人一见吕掌柜竟忽然转变了态度，便很是不满。 “怎么，你怕我们赖账？” 男人向吕掌柜走近了几步，摆出了一副凶相。 “你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这就是你给我们做的套儿！开始假意说这里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然后又让人跟我抢我看中的东西，激我把价格抬起来，让你们多挣我的银子！不过你们今日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老子今日就要白拿你的东西！” 男人说完就跟他一起来的三个男人一起从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四个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顿时让这里的气氛变得宛若寒霜。 佟实忙拉住万临的胳膊说道：“咱们还是快点溜吧，我看他们是要大开杀戒了！” 戴辉也紧张的说道：“属下看他们也不是善茬，咱们还是走为上计！” 然而万临却没着急，对他们俩说道：“我看这架八成打不起来，若是真打起了，咱们也没事。” 若是平日里佟实还是很敬佩万临的处变不惊的，但现在这个时刻，佟实就觉得万临是在强撑面子了。 “万大人呐！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就别看热闹了吧！” 佟实想了，如果万临再死要面子装淡定他就自己走。 然而还没等万临再说话，进到密室的入口又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一听就是很多人。 所有人这次都向门口看去，四个汲汲人眼中的杀气更盛了，握着刀的手背上都暴出了青筋。 吕掌柜直接冲门口说了句：“就是他们四个想白拿咱的东西！” 吕掌柜话音未落，十几个彪形大汉就鱼贯而入了。 他们手里拿着武器不是别的，正是弩箭。 他们身上的杀气比汲汲人身上的杀气更重，而且他们手中的弩箭气势十足，令人见了就感到肝颤。 他们之中为首的是个偏瘦的男人，他的眼神却是最凶狠的。 他直接把弩箭对准了汲汲人，沉着嗓子说道：“你们不是想要弩箭吗？不如就做弩箭的箭下鬼如何？” 汲汲人的脸色蓦地变了，眼睛直直盯着弩箭，握着剑的手都些微微的颤抖。 “要命还是要钱？”男人的声音愈发的低沉，也愈发的惊心了。 为首的汲汲人马上收起了刀，对他说道：“朋友，这都是误会。这的蝴蝶刀完全值这个价钱，我现在就给钱，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弩箭依然对着他。 男人瞟了眼吕掌柜说道：“掌柜的，收钱吧。” 吕掌柜迈着方步走到了汲汲人面前伸出了手，“把银票给我吧，墙上的蝴蝶剑尽管拿走。” 汲汲人十分不甘心的把银票交到了吕掌柜手里，他的人把墙上仅有的五对蝴蝶剑都取了下来，而吕掌柜则拿走了足足八百两银子！ 吕掌柜把银票拿到手后，就对万临说道：“这位公子，要不是你小老儿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这张银票你拿着！” 吕掌柜给了万临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万临也没推脱，笑着接了过来。 “吕掌柜真是客气了，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佟实、戴辉和樊金都看傻了眼，万临怎么好像在空手套白狼呢？ 不过一想到让汲汲人花了这样的大头钱，他们也都感到解恨。 汲汲人拿到了蝴蝶刀后，就在那十几个壮汉的“护送”下离开了密室，然而他们刚出去，万临等人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几声惨叫。 吕掌柜立时惊得跺脚，“不好！他们动了我的人！” 第823章 惊险脱身救伤者 可吕掌柜虽然脸色惊变，却没有走出去。 这时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万临这才感到了恐惧。 因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逼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拼死反抗，就会有以少赢多的可能。 “吕掌柜......” 万临轻唤了声吕掌柜。 吕掌柜是回过头来看着万临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些许惊惧的。 “诸位先在这里等候，小老儿出去看看！” 吕掌柜说着就快步走出了密室。 戴辉抽出了泛着寒光的长刀，对万临和佟实说道：“二位大人莫怕，属下定会护您二位周全的！” 万临回给戴辉一个坚定的眼神，佟实则害怕的从墙上拿下来了一把他双手都有些拿不动的刀来护身。 樊金早就缩在墙角哆嗦的暗叫倒霉了。 吕掌柜出去一会儿后，外面的厮杀声还没停住，万临对戴辉说道：“戴辉，你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小心别伤到！” 戴辉也正想出去，“是，属下这就去看看！” 戴辉提着刀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万临此时也在墙上寻找着有没有什么适合他的兵器。 佟实费力的握着刀，哆哆嗦嗦的问道：“万、万大人，咱们还有命出去吗？” 万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咱们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佟大人，您还是换个兵器吧，这刀您拿着都费劲还怎么护身呢？” 佟实这才把刀方下了，他正要从墙上拿个别的兵器，戴辉忽然回来了。 “外面如何了？”万临急着问道。 只见戴辉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说道：“没事了！到底是吕掌柜的人厉害！” 万临又紧张的问道：“那四个人受伤了吗？” 戴辉答道：“有两个伤的挺重，还有两个怕不行了。” “得留下一个活口才行！”万临说着就跑了出去。 “您小心啊！” 戴辉怕吕掌柜的人杀红了眼，对万临也不会客气。 万临出去后，佟实也强撑着直打转的小腿追了上去。 樊金见他们两个出去了，考虑了一下也跟上去了，毕竟他还没得到好处费呢。 到了杂货铺的店面后，万临就看到吕掌柜的人虽也有脸上挂彩的，但是没有人受了太重的伤。 吕掌柜正在一个咽了气的汲汲人身上翻找着，边找还边说道：“这是你们自己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这地界儿可没人管你们的死活！” 万临对那十几个壮汉拱手道：“幸亏诸位英雄身手不凡，收拾了这几个恶人，否则我等的小命怕是都要交待在这了。” 向壮汉们道完谢，万临又走到吕掌柜身边说道：“吕掌柜，他们已经得到了惩罚，这两个伤者就让他们离开吧，不要再闹出人命了。” 吕掌柜从一个汲汲人身上翻出了一张银票，抬头对万临说道：“不能让他们走出我的铺子，否则他们的同伙会来报复的。” 然而万临却说道：“那您就不怕他们即便是死了，他们的同伙也会来报复吗？” 吕掌柜眼里瞬间划过一道凶光，“他们死了同伙如何来报复？” 万临淡淡说道：“他们若有同伙，行踪必定都会告知同伙，到时候让他们的同伙查到这里，您说会是什么结果？” 吕掌柜有些不满：“那该怎么办？难道还把他们送去医馆不成？” 万临轻松的说道：“我们可以带走他们，然后把他们送到医馆去医治。” 说完，万临便眸色神秘的问道：“您这里应该还有出口吧？” 吕掌柜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把他们带走？那他们的同伙就不会找到这来了吗？再说，你就愿意给自己惹这样的麻烦？” 万临浅笑了一下，答道：“在下也不是想惹这个麻烦，只是不忍见人死在我面前。而且我等明日就离开京城了，他们的同伙也找不到我等。” 吕掌柜见他执意想做个好人，便说道：“那好，你可以把他们带走。不过今日在这里发生的事，还请诸位能守口如瓶。” 万临信誓旦旦的应道：“您放心，我们是生意人，最知道信用二字的重要，今晚的事我们断然不会跟别人说的。” “掌柜的......”那为首的壮汉不大同意万临他们把重伤的两个人带走。 吕掌柜摆了摆手，接着对万临说道：“你们既是来买兵器的，总不能空手而归，这两对蝴蝶刀你们拿着！” 吕掌柜直接把地上的刀给万临递了过去。 万临接过了刀又问道：“这两对刀我......” 吕掌柜知道他是问价钱，大方的说道：“这两对刀送你们了。” 万临还想说话，吕掌柜直接说道：“你们快走吧，我们还要善后，托你们的福，今晚也算是赚了一笔。” 佟实的眼角抽了抽：我们可没这个福托给你们啊！ 万临和戴辉一人夹着一对蝴蝶刀，算上佟实和樊金，四个人扶着两个重伤的汲汲人在吕掌柜的带领下，从密室的暗门走了出去。 走出了黑市后，樊金就苦着脸对戴辉说道：“戴老弟，你看今天这一趟我好歹带你们找到地方了，你之前说好的给我些......是不是多少也该意思意思，我这额外的还抗了个人呢！” 今晚这一番历险的确是多亏了樊金，否则他们也不会遇到汲汲人。 万临听到了樊金的话，把钱袋里的银子都倒在了手里，“这是五十两银子，多谢你了！” 万临把银子给了樊金，五十两不是小数，樊金立刻乐颠颠的接了过去。 “多谢公子！”樊金把银子揣好了，“那小的就告辞了！” 樊金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哎！你等等！” 戴辉还想叫住他，可他还扶着伤者只能眼睁睁看着樊金跑了。 万临无奈的摇摇头，“这就要辛苦你一个人背着他了。其实不让樊金跟咱们一起去医馆也好，这样更隐秘一些。” 戴辉气鼓鼓的骂道：“这个泼皮眼里只有钱！算了算了，我一个也能背得动他！” 两个伤者都已经昏迷了，人一旦昏迷就会比平日更重一些，万临和佟实两个人扶着一个伤者都觉得吃力，到了悬济堂门口的时候戴辉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悬济堂晚上是有郎中留诊的，怕的就是会有人在深夜发病，只要拉一下窗户上的绳子，屋里的铃铛就会响，郎中就听见了。 万临拉响了铃铛，很快郎中就出来了。 好巧不巧的是，今晚的留诊郎中就是白玉笙。 “三哥，你怎么来......” 白玉笙没等把话说完，就看到了佟实和戴辉以及两个浑身是血的伤者。 “这是怎么回事？” 白玉笙被吓了一跳。 万临急着说道：“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吧，你先看看这俩人还有没有救了？” 几个人把两个伤者扶进了屋里，白玉笙快速检查了他们的伤，在翻看两个人后背的时候，果不其然，他们俩的后背都刺有一行汲汲人都有的经文。 “他们真的是汲汲人？” 佟实之前还有些怀疑，现在才终于确认了。 万临神色凝重的对佟实说道：“他们虽是汲汲人，但也不一定跟那人有关。所以咱们要留下活口审问审问。” 白玉笙一听这两个人竟是汲汲人，心里顿时涌上了诸多疑问，但他没工夫问这些，马上开始给两个人伤者急救。 他让万临给他做助理，两个人进了手术室忙了半个时辰后终于保住了两名伤者的性命。 白玉笙看着手术昏迷的两名伤者说道：“他们估计要昏迷到明天中午，到时候他们醒了我就派人去告诉你。” 万临刚才给白玉笙做助理的表现让他很意外，他原本以为万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见了手术的场面还不得被吓得双腿发软，胃里翻涌，结果万临竟泰然自扰的协助他完成了手术。 万临神色凝重的说道：“只要他们能说出话就行了。对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跟你一起守在这吧。” 佟实马上说道：“我也不回去了，或许我还能帮上些忙。” 戴辉也跟着说道：“还是属下留在这吧，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他们的同伙寻来了，你们几个都没有招架之力，还是属下留在这最合适。” 戴辉说的有道理，万临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那我跟你一起留下，佟大人还是先回去吧。” 佟实想再坚持，万临对他劝说道：“这几日御史台公务繁忙，您家小公子又要成亲了，您要忙的事多，今晚都折腾到了现在，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万临又对戴辉说道：“你把佟大人护送回家，再告诉我家里人一声我晚上不回去了。” “是，属下这就送佟大人回府。” 戴辉是把佟实推了出去，佟实才走的。 佟实一走，万临就把今晚的事告诉白玉笙了。 白玉笙不禁为他们捏了把汗，后怕的说道：“你们的胆子可真是太大了，竟然敢去走私兵器的地方，还好那掌柜是个讲究人，否则你们都未必能活着回来了。” 万临也为今晚的行程感到后怕，苦笑着说道：“是啊，能回来就不错了。” 万临刚说完，医馆的铃声突然又响起来了。 第824章 小心试探再擒敌 听到了铃声，白玉笙就要往门口走去，“今晚还真有的忙呢。” “等等！”万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三哥？”白玉笙毫无防备的问道。 万临谨慎的说道：“按铃的人或许不是患者，而是这两个汲汲人的同伙。在戴辉回来之前不要回应。” 白玉笙医者仁心，虽也有跟万临同样的担心，还是说道：“可万一是有急患呢？要不我过去看看，不让他们进来。” 万临知道白玉笙是为了患者认真负责，便没再硬拦着他，也跟了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两个人脚步轻缓的走到了窗户前同时向外看去，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影。 “请问郎中在吗？” 外面是个男人，语气很急，听着真是像有了急病一般。 白玉笙小心的问道：“郎中在，请问您是什么病？” 男人答道：“我娘子难产了，请您点跟我回家救救我的娘子和孩子吧！求求您了！” “好，你稍等！” 白玉笙说着就要去拿医箱，万临却再一次拦住了他。 “你不能出去！那人万一是骗你呢？” “可是他都说他老婆难产了，万一是真的呢？” 白玉笙总觉得不去看看就不踏实。 “等我再去问他两句。” 万临示意他先在这别动，随后就走到了窗前。 “请问你家住在哪里？夫人芳龄几何？稳婆又是怎么说的？我要了解好了才能把东西准备齐全。” 外面的人很快就答道：“我家就在医馆后面的街上，我夫人22了，稳婆说她就是生不下来，怕是脐带缠住了孩子的头，再晚一会孩子和大人就都危险了！” “好，我去准备药。” 万临说着又回到了白玉笙身边，反问了他一句，“你听到那男人的话了吧？你是怎么想的？” 白玉笙被问的一怔，“他不是把情况都说清楚了吗？三哥，这回没什么好怀疑的了吧？” 万临却摇头道：“不，他刚才说他家就在医馆后面的街上，医馆后面的街难道不也是一排商铺吗？据我所知，那排商铺的铺面都不大，晚上没有人住，他说自己家在后面的商铺明显是骗人的啊！” 经过万临的提醒，白玉笙才发觉是这么一回事。 白玉笙顿时也警觉了起来，马上跟万临商议道：“三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那人会是汲汲人的同伙吗？” 万临答道：“咱们先稳住他，我去跟他说。” 万临和白玉笙的声音很相似，陌生人是不太能分辨出来的，万临便又对那男人说道：“实在对不住，我晚上吃坏了肚子，这会儿要去趟茅房，我去去就来！” 男人焦急的说道：“郎中啊，麻烦您快些啊，我娘子还等着您救命呢！” “放心我很快的！” 万临离开了窗户边，赶紧对白玉笙说道：“只要戴辉回来就好了，他们不敢贸然的闯进医馆的，咱们还能再等等。” 白玉笙也不免感到紧张，但他却不是怕事的。 “要是他们敢硬闯进来我就跟他们拼了！” “妹夫你傻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可不能用蛮劲儿跟他们拼命，咱们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呢！如果他们硬闯进来咱们就逃！” 万临的话让白玉笙醍醐灌顶，他的确不能头脑发热的跟那些人拼命做了无畏的牺牲。 “郎中，郎中，你还没好吗？” 外面的男人不耐烦了，开始用力的拍着门。 白玉笙先是被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就听到医馆的后门传来了声响，好像有人在轻轻的敲着门。 白玉笙和万临赶紧向后门走去，俩人现在都很紧张，不过这边还没等他们出声询问，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大人，小的回来了。” 是戴辉的声音！ 万临和白玉笙听后马上给他开了门。 戴辉一闪进来，万临就赶紧问道：“你怎么从后门进来了？你是在外面看到其他人了吗？” 戴辉说道：“我看前面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就从前面绕了过来，我知道这里有个后门，还真被我给找对了。不过除了那个男人我没看见其他人。” 然而戴辉刚说完，众人就听到外面有传来了动静。 “郎中！郎中！救命啊！您要再不跟我走，我娘子和孩子就都要保不住了啊！” 男人的声音十分焦灼，白玉笙又赶去了前门，执意要出去。 这回不禁是万临，戴辉也一起拦住了他。 戴辉说道：“白郎中，您现在不能出去，不如在下先代替您出去看看吧。” 白玉笙不是莽夫，虽担心病人但也听话。 “好，那就劳烦您了。”白玉笙退到了一边，然后冲门口喊道：“我这就来了！” 戴辉随后推门走了出去，戴辉这么一出去，万临和白玉笙顿时就知道了他们的决定是多么明智了。 戴辉刚一出去，本来还急着要找郎中看病的男人就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领，随后就要进屋。 如果是不会武功的白玉笙被这样抓住了，要反抗起来怕也不容易。 不过戴辉没着急反抗，他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这男人没有同伙，然后就任由男人揪着他又回到了医馆。 结果男人一进门就傻眼了，屋里竟还有两个男人！ 万临和白玉笙也怔住了，尤其是白玉笙，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莽撞的出去。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戴辉话落手起，一抬手就用手刀劈向了男人的手，男人吃痛的松开了手，戴辉紧接着又冲他心口猛踢了一脚。 “啊！” 男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但他很快就有了反击的动作，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凶神恶煞的冲向了戴辉。 “你那两个朋友的命保住了。” 万临这时幽幽的说了一句。 男人冲向戴辉的速度忽然减慢了，戴辉趁他走神的时候又一记飞脚踢落了他手中的匕首。 男人惊慌的翻了个跟头，一抬头就对上了戴辉手中的长刀。 戴辉对他厉喝道：“束手就擒吧，我们还不会要了你的命。” 万临接着说道：“你难道不是来救你那两位朋友的吗？他们都没事了，你也不要做无用的抵抗了。” 那男人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才不是来救他们的，我是来杀他们的！两个无能的家伙，竟落在了你们的手里！” 他的话让众人心惊，原来他竟是来杀那两个同伴的。 不过万临又对他说道：“你一个人就敢来找他们说明你也是一位勇士，我知道你们汲汲人都跟勇敢，但却不知道汲汲人竟会互相残杀。”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汲汲人？” 男人心惊的一挑眉，看着万临问道。 万临微微一笑，“即便你们长得像我们大宸人，可两个国家的人自然是有不同之处的。” 万临说完示意戴辉扶他起来，戴辉便带着警惕将他扶了起来。 男人还真的没有再反抗，他颓然的看着众人说道：“我自知不是这个壮汉的对手，要杀要剐你们随便吧！” 万临浅笑着说道：“我们都说不要你的命了，你不相信我们的承诺吗？” 男人不屑的冷哼了声，“呵，我才不相信你们大宸人的话！你们最是出尔反尔了！” 戴辉马上不愿意的反驳道：“胡说！我们大宸人是最守信用的！反倒是你们汲汲人出尔反尔，见镇霆侯退隐了你们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说，你们跟上次买弩箭的是不是一伙的？” 面对戴辉的质问，这男人发出了更加不屑的冷笑。 “呵呵，你们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要是守信用，咱们会把我们诓骗到那兵器铺子，然后把我们的人杀的杀，伤的伤？” 万临马上问道：“是谁让你们去那的？” 男人白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万临没跟他计较，又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京城多久了？” 男人虽然不反抗了，可态度却要拽上了天。 “你是谁啊？有什么资格问我？” 戴辉气呼呼的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领，厉声道：“这位是御史中丞万大人，他还没有资格问你的话吗？再说了，你们也不是什么合格的探子，竟然连万大人都不认识！” 戴辉也对他翻了个鄙夷的白眼。 戴辉这一个白眼可有点伤了这男人的自尊，而且一听说万临的身份，这男人的眼底就露出了一道愕然的神色。 “你是万临？” 他刚说完，戴辉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万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万临一摆手，“无妨。” 戴辉退后了一步，但始终紧握着刀柄。 万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来大宸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这回不再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万临了，痛快的答道：“我叫呼齐格，不过你们知道我的名字也没什么用，我不过就是个来大宸买兵器的普通人而已，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万临平静的答道：“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是把你囚禁在牢中，让你永远都回不去汲汲而已。” 第825章 招认太易疑窦多 万临这话说的语气淡淡，可却有着令这男人胆战心惊的威慑力。 男人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明显的恐惧，随后说道：“我们的确是来大宸买兵器的，不过是有人叫我们来的，我们想买些兵器回去多卖些钱......” 万临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些微冷。 “你们来大宸的目的可不只是买兵器这样简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汲汲的士兵吧？你们既然是士兵就不是普通人。他国的奸细一旦被抓住了可没什么好结果。” 呼齐格立刻反问道：“你刚才还说不会要了我的命，怎么这会儿又要反悔了？” 万临忽然笑了，“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是探子了？” 呼齐格这才反应过来，心虚的不做声了。 万临又说道：“你放心，我既然说了不会要你的命就会说话算数。而且你只要坦白招认你们来大宸的真正目的，我就可以让你平安无事的回汲汲去。但有个条件，你以后都不得再踏进大宸一步！” 万临的这番话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他一说完，呼齐格的脸色就变了变。 “我若说了，你们真的不会把我抓起来？还能让我回汲汲？” 万临见他眼中带着犹疑，又加强了语气。 “我保证，完成这个许诺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呼齐格点了点头，还真的坦白了。 “我们这次来大宸是探听下一年的军防布控的，又个贵人给了我们消息，我们就从汲汲赶过来了。前几日我跟那贵人在御风亭见了一面，他说让我们再等等，再过个几天布控图就能交给我们了。我们等的心痒，那贵人就派人给我们送信让我们来黑市看看兵器，没想到就遇到你们了。” 呼齐格说完就拧着眉埋怨道：“也不知那贵人是有心还是无心的让我们去黑市，遇到你们算我们倒霉！” 听完了呼齐格的招认，万临的心都凉了。 前几日跟穆云昭在御风亭见面的人难道就是呼齐格吗？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穆云昭可就真的通敌叛国了！ 以往军事布防的事都是由皇上和兵部以及镇霆侯这些战功斐然的武将们商议的，会把下一年的兵马和粮草提前布防，如果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战事再借调兵马和粮草。 由于今年终于确立了太子，皇上想考验考验穆云昭的能力，所以就把这件事交给他做了。 穆云昭竟然会利用这样的机会把如此重要的军事机密泄露给汲汲人吗？ 万临怎么都不会完全相信。 万临马上追问道：“那你知道和你见面的贵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他又是如何联络上你们的？” 呼齐格撇了撇嘴不想说，可为了身家性命又不得不说，谁让他武艺不精打不过戴辉呢？ 呼齐格无奈的答道：“我们在汲汲做的就是情报的探查，有一天忽然就收到了一封信，让我们来大宸，我们就将信将疑的来了。说实话那贵人很是贵气，一看就很有来头，不过他从没说过自己是谁，我们也没问过。” 呼齐格看似回答的很诚恳，不过万临却还是心存疑虑。 如果穆云昭真的要通敌叛国他大可不必亲自出面啊！ 他为什么要亲自出面来见一个汲汲国的普通士兵？ 即便呼齐格是负责情报的兵，穆云昭做为一国的太子亲自见他也太掉价了吧？ 还有，为何那天呼齐格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穆云昭却一点都不挡着点脸呢？ 万临带着疑惑问道：“你真的不知道跟你见面的人是谁？” 呼齐格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万临趁着跟他说话的机会把他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的身量跟之前在御风亭见到的人确实很像。 万临的心更沉了，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万临继续问道：“那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们，可提出了什么交换条件？” 呼齐格如实答道：“他说只要我们拿到布防图后就从兵力最薄弱的地方打进来，他自会派人跟我们呼应的。他想要的就是辅助太子早日继承大统。” 现在不仅是万临，戴辉和白玉笙的神色也都变得凝重了许多。 万临摆摆手，“好了，我想问的也稳的差不多了。今晚我们把你关在医馆一宿，等明天我再问问你的两位朋友，看看他们的说辞跟你是否有不同之处。” 呼齐格竟表示理解的说道：“这好说，你们尽管问就是。” 其实万临已经对呼齐格的表现有了些疑心。 他怎么会这么配合？ 就算被抓住了，就算打不过戴辉，可是他刚才招认的事都是机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说出来呢？ 不过万临尽管有着这样的疑惑，却还要将这疑惑保留一晚，希望明日那两个人醒过来以后能招认更多。 呼齐格被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病房，戴辉就坐在门口看守他，万临则和白玉笙守在那两个重伤的汲汲人的房间，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富小九因为惦记万临，早早的就到了医馆。 万临和白玉笙的眼眶下都挂着个大大的黑眼圈，戴辉则因为习武的缘故比他们两个更抗疲劳，洗了把脸就跟没熬过夜一样。 富小九和卓慧、谭苏给他们带了早餐，万临见富小九这么早就来了，知道她一定是惦记自己，为了不让她担心就把昨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富小九听罢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问起了那两个是伤者和呼齐格此时的情况。 万临说戴辉在她们来之前已经查看过呼齐格了，他起了床后就坐在床边发呆，没有想跑的意思。 但那两个伤者却还没醒，可能还得再等等。 富小九想去看看那两个伤者，万临便陪着她去了。 这两个人幸运的遇到了白玉笙，否则他们两个或许都挺不过昨晚。 富小九见了他们后，对万临说道：“他们到了中午的时候应该能醒过来的，他们伤成这样也不用人看守了。你和妹夫都熬了一夜，今日就都休息休息，我让谭苏去趟御史台帮你请个假。对了，也帮戴辉请个假吧。” 万临神色轻松笑了笑，“我不累，你们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还都含了参片呢。我现在就要跟戴辉押着呼齐格去大理寺了。” 不过没等万临走出医馆，佟实就和邢智达带着一队官兵到了。 “万大人辛苦了！” 佟实进了门就先向万临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由于现在还早着，医馆没有外人，他们的到来对医馆并没什么影响，万临就没急着跟他们走。 万临等人都依次向佟实和邢智达见过礼后，万临就把昨晚佟实走后的情况简单的讲了一遍，但人多口杂，他没把呼齐格具体招认了什么说出来。 听完了万临的讲述后，佟实和邢智达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让万临把呼齐格带去大理寺审问。 而那两个伤者就算是醒过来了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跑了，就留下了四个官兵在这看守他们。 呼齐格被带走的时候依然很配合，万临却怎么看他都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 到了大理寺，邢智达和佟实就又被呼齐格审问了一遍。 呼齐格的供词跟昨晚的差不多，邢智达虽也觉得心惊，但没有佟实心惊的厉害。 佟实跟万临一样，一想到穆云昭竟要亲自把布防图交给汲汲人就心惊胆战。 就算是捷王也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吧？ 但捷王却有让葛莆运送弩箭卖给汲汲人的嫌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这兄弟俩都想叛国？ 这可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要说捷王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冒险做这样的事还是有可能的，毕竟为了皇位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但穆云昭已经稳坐太子之位了，他难道就一点耐心都没有吗？ 非得要尽早坐上皇位才罢休？ 佟实的心里涌起了无数个可能，越想心里就越是突突。 “佟大人。”邢智达要跟他商议一下案子，却见佟实脸色苍白的怔着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叫了佟实一声后佟实没反应，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他才有了反应。 “刑大人......”佟实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邢智达神情严肃的对他说道：“此时兹事体大，需得及时上报给陛下才是！你我二人和万大人这就进宫去吧！” 佟实缓缓点点头，“是，这案子事关整个大宸的军机，一刻都不能延误啊！” 呼齐格被押了下去，那两个伤者还没醒，三位大人就趁着这时候一起进了宫。 万临和佟实这一路也都要比邢智达忐忑，他们俩都在考虑要不要把在御风亭见到穆云昭和呼齐格见面的事说出来。 他们来见皇上的时候，穆云昭竟然也在！ 佟实见了穆云昭后当即就脸色惊变，万临的眉心也忍不住跳了跳。 更巧的是，皇上还在跟穆云昭讨论布防的事，佟实这三人的脑门上便都多少渗出了一些冷汗。 不过皇上见他们三个神色凝重的来了就停止了跟穆云昭讨论，问他们因何事而来？ 邢智达刚要开口，万临就抢着说道：“启禀陛下，臣等查到了一件密案，暂且只能跟陛下一人说起。” 万临说完就冲穆云昭恭敬的行了礼。 穆云昭善解人意的说道：“三位大人不必为难，本宫已跟父皇商议完了事情正好要回去呢！先告辞了！” 第826章 太子通敌被夺权 既然他们几个要说的话不想让穆云昭听见，皇上便猜到他们要说的肯定穆云昭有关。 穆云昭走后，皇上让人把门也关上了。 “你们几个想跟朕说什么？” 皇上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们几个人问道。 这话都到了嘴边了，可要真说出来却又不大好开口。 万临看了看佟实和邢智达，到底还是他先开了口。 “启禀陛下，臣等昨晚抓住了三个汲汲的奸细，有两个奸细重伤还没醒来，但有一个奸细已经招认了此次来大宸的目的。” 皇上见万临神色凝重，想来汲汲的奸细定是说了什么重要的话，而这话又涉及到了穆云昭，皇上的心头蓦地一沉。 “他招认了什么？万爱卿但说无妨。” 万临开口了，其他人也不想跟他抢这个功劳了，便都由万临诉说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听完了万临的话，皇上的脸上笼罩了厚厚的一层阴云，万临等人都不敢再去看皇上的眼睛了。 “跟汲汲奸细见面的贵人？他到底是谁？他竟想辅佐太子早日即位？这是太子本人的意思，还是那位贵人一厢情愿呢？” 佟实的腿都哆嗦了，他偷偷看了眼万临，想跟他商议是否该把捷王告诉他们线索的事说出来，再告诉皇上那个跟汲汲人见面的“贵人”就是太子本尊！ 万临正巧也向他看了过来，便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是由他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早在几天前臣就从捷王殿下那里得到了一条线索，他说......他说太子殿下要在御风亭跟汲汲人会面。臣便跟佟大人去了御风亭，果然看见太子殿下和一个汲汲人见了面，而那个人便正是呼齐格。” 万临说完后额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 佟实自不必说，他已经满头的冷汗，而邢智达跟皇上一样，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禁露出了万分愕然的表情。 太子殿下竟然亲自通敌去了？ 这可太刺激了吧？ 到底是太子脑袋进水了，还是万临在诬蔑太子？ 邢智达心里犯起了嘀咕，他壮着胆子偷看了皇上一眼，皇上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有半点不属实的吗？” 皇上沉默了片刻，紧盯着万临幽幽问出了这一句。 万临马上跪了下去，信誓旦旦的答道：“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但凡有一个字不是真话，臣都愿意领罪受罚！” 佟实也紧跟着跪了下去，颤声道：“臣、臣可以作证，万大人所言不虚，绝不敢欺君呢！” 他们俩都跪下了，邢智达也不敢站着了，只是他知道的不多，跪下去以后没敢乱说话。 皇上沉着脸看着他们几个，又问道：“那你们就相信太子他通敌了？” 万临马上答道：“启禀陛下，臣心中有疑虑，若臣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陛下恕罪！” 皇上巴不得万临怀疑这件事呢，否则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自家的江山竟然要被亲儿子联合外人给拱了，而且这亲儿子竟然还是他钦定的太子！ 万临看出了皇上的心思，便从善如流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虑。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若是以太子殿下的身份真的有了通敌叛国的心思，他需要亲自去跟敌国的一个小兵亲自见面吗？而那小兵跟他见面的时候都知道挡住脸，太子殿下却无所顾忌的露着脸，这符常理吗？” 皇上缓缓的摇头道：“不，这不太符合常理。其实你说完太子跟汲汲探子见面的事后，朕就有了跟你一样的疑虑，所以朕才会问你是否句句属实？” 佟实和邢智达听了万临的疑问后也觉得有道理，佟实马上说道：“臣也觉得此事蹊跷。” 邢智达跟着说道：“臣附议。” 皇上没搭理他们，依然看着万临，问道：“万爱卿，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 万临又答道：“除此之外臣还认为呼齐格对一切的招认太容易了。他之前虽也反抗过，不过却不同于一般的敌国密探那样视死如归。当然人跟人不同，他可能就是贪生怕死的，可臣还是认为他的招认太过容易，还请陛下定夺。” 对于这一点皇上也是质疑的。 的确，向来被抓获的敌国密探要么是视死如归直接就自尽了，要么是在严刑拷打后才勉强招供，极少数有问了就说的。 虽然呼齐格开始没立刻招认，但从他认罪的态度来看还真不像是做密探的。 但佟实和邢智达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佟实说道：“陛下，若那呼齐格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呢？” 邢智达也说道：“如果把呼齐格很快招认做为疑点，那这个疑点成立的可能性就不大。” 看到他们两个跟自己观点不同，万临却没生气，又对皇上说道：“陛下，此前葛莆在要交待出让他贩卖弩箭给汲汲人的上家时突然暴毙了，而他的死跟捷王殿下似乎有所关联。现在捷王又给了臣太子殿下与汲汲人见面的线索，这其中怕是还有诸多隐情啊。” 万临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他怀疑捷王多过怀疑太子。 万临刚说出自己的怀疑就遭到了佟实的反驳。 “万大人，您这怀疑也是口说无凭啊，而且葛莆已经死了，您想指证捷王殿下可没有证据啊！” 万临很想说他已经有了封郎中这个证人，可以证明是捷王杀了葛莆。 但只证明捷王杀了葛莆是没用的，还是不能证明捷王跟汲汲人有关系。 而佟实虽然像是在帮捷王说话，却也是合理的。 万临谦恭的说道：“佟大人说的是，下官的确没有证据指证捷王殿下。说句实话，下官现在是看谁都有怀疑，怕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然而皇上却听进去了万临的话，当初他在听他们汇报葛莆一案的时候就怀疑了捷王。 捷王和穆云昭现在都有嫌疑，但谁的嫌疑更大就要看皇上的决断了。 “万爱卿的怀疑是合情合理的，佟爱卿的质疑也正常。此事朕已经知道了，朕希望今日在御书房所说的话，这世上再无第五个人知道。你们容朕想想，稍后再召你们进宫。” 皇上要冷静冷静他们三个是可以理解的，就算皇上冷静个几天都正常。 三个人从御书房出来后，佟实就赶紧对万临说道：“万大人，方才佟某人反驳你的话都是就事论事，万大人别往心里去啊，咱们该怎么查案还怎么查案。” 万临浅笑着说道：“佟大人多虑了，下官当然知道您是在就事论事了。案子就是要不断的猜疑再去论证才能查清楚，如果下官提出了什么想法却没人提出质疑，那案子怕是都查不清楚了呢。” 有了万临这一番话佟实才放心，一脸欣慰的看着他说道：“万大人真是冷静明理！若官员们都像万大人这般，这朝堂上也会少了许多纷争啊。” 邢智达提出了一个疑问，“陛下说他要想想，那咱们应该刚做些什么呢？还要再审问呼齐格吗？还是去调查某位殿下？” 万临摇头道：“不，咱们现在应该把案子暂停，等那两个重伤的汲汲人醒了再问问他们，不过问完他们以后也不用急着，还得等陛下想好了再说。” 邢智达无奈的说道：“也是，反正咱们都把该说的话告诉陛下了，奸细也抓了，咱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了，因为还有别的大臣要来见皇上，他们已经答应不把在御书房所说的话头透露出去。 几个人是早上的时候进的宫，到了中午就听说皇上暂停让穆云昭布置明年军事布防的事了，为此穆云昭很不明白也很不服气，想找皇上去问个清楚。 结果皇上根本不见他，不仅如此，皇上还把很多原本都交给穆云昭的事务给暂停了，全都交给了别人去做。 穆云昭便在御书房外面跪着，就等着皇上见他一面。 穆云昭是个聪明人，他猜到他忽然被夺权了肯定跟万临他们三个去见皇上有关系。 他很想找他们三个去我问问，不过此时他还是要见皇上一面再说。 穆云昭遭到的变故云贵妃和皇后也都听说了，不仅是他们，闾丘广蕊和方卿卿也都知道了。 云贵妃又听说穆云昭已经在御书房外面跪了一个时辰，可皇上却还不见他，云贵妃便先赶到了御书房。 “昭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云贵妃蹲在他旁边关切的问道。 穆云昭疑惑的摇摇头，“儿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会回事，不知道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父皇不高兴了。” 云贵妃蹙了蹙眉，“既然陛下不见你，那他没准会见母妃。昭儿，你稍等，母妃代你去问问你父皇。” 云贵妃说着就往御书房门口走去，结果她刚走到门口，守门的太监就把她给拦住了。 “贵妃娘娘，陛下有口谕，除了外臣，后宫之人和皇子们一概不见，还请娘娘您体谅。” “什么？” 云贵妃不敢相信皇上竟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陛下，陛下！” 云贵妃仗着自己的身份还想搞个特殊，结果这两声喊完却换来了皇上的一声低吼。 “滚开！别来烦朕！” 第827章 绝情君王不见儿 云贵妃的脸色瞬间就僵了，可她哪里敢发火，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守门的太监又回到了穆云昭身边。 “母妃陪你一起跪着，我就不信你父皇就不见咱们娘俩儿！” 云贵妃说完也跪下了。 穆云昭赶紧扶了她胳膊一把，“母妃你快起来！父皇是冲儿臣来的，儿臣不能让您被连累了！” 可云贵妃还执意要跪，直视着御书房的门口，忽然提高了嗓门。 “陛下，您若是不见昭儿，那我们母子就长跪不起！不管是风吹雨淋还是下刀子，我们都不起来！” 穆云昭被她忽然爆发出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冷静了。 “母妃，您真的不要参与这事了，万一父皇再把气撒到您头上怎么办啊？” 云贵妃倔强的说道：“不管怎么你都是太子！母妃这些年也很得圣宠，我就不相信陛下能不心软？再说了，你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父皇不至于对你这样绝情的。” 穆云昭却说道：“母妃，儿臣觉得父皇这次应该对儿臣误会很大，否则也不会怎么都不肯见儿臣。母妃，您听儿臣一句，不要再掺和到这件事中了。” 穆云昭苦口婆心的劝说的这一通并不是没用，云贵妃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云贵妃还是不想起来，想用苦肉计来打动皇上。 “母妃，殿下！” 闾丘广蕊被宫女们搀扶着走了过来，云贵妃这才站了起来。 “你怎么也来了？”穆云昭看到她就心疼的问道。 闾丘广蕊看他跪在地上的样子也心疼的很，忙说道：“妾身听说您在这跪了好久了，就想过来看看再求求父皇。” 穆云昭对她温声道：“父皇谁都不见，母妃刚才去求父皇都被训斥了，你也不要去求父皇了。再说你身子不便，你在这我看着还心疼你和孩子。” 云贵妃却跟穆云昭看法不同，她凑过来亲热的拉着了闾丘广蕊的手，一脸堆笑的说道：“广蕊啊，你去求求你父皇吧。看在你和孩子的份上，他一定会软下心来的。” 穆云昭不悦的说道：“母妃！您就别让广蕊也掺和进来了！” 云贵妃佯装嗔怒的一皱眉，“昭儿，母妃是在帮你想办法啊！广蕊她贤良淑德，你父皇也很看重她，现在她这肚子里又有了小皇孙，你父皇怎么也会给她和皇孙个面子的！” 说完，云贵妃又对闾丘广蕊说道：“广蕊啊，你去求求你父皇吧。” 闾丘广蕊知道云贵妃是在利用她，但为了穆云昭她甘之如饴。 “是，母妃，儿臣这就去求父皇。” 闾丘广蕊不顾穆云昭的劝阻，还是来到了御书房门口。 守门的太监见她来了，也对她劝说了一番，但闾丘广蕊也很倔强，非要喊几声才罢休。 “父皇，儿臣求您见殿下一面吧，父皇！” 皇上听出了闾丘广蕊的声音，对儿媳妇他总不能太不客气，但也语气也不似平日那般平易近人。 “你回去吧，朕现在谁都不想见。你要保重身子，莫再让朕烦忧了。” 皇上的语气闾丘广蕊怎么会听不出来。 皇上没冲她发火已是给她面子了，她若再得寸进尺可就不识抬举了。 “儿臣知道了，儿臣不打扰父皇了。” 闾丘广蕊恭顺的离开了御书房门口。 云贵妃不满的埋怨道：“你怎么这么就退回来了？你再继续去求你父皇啊！你父皇肯定会给你和孩子面子的！” “母妃！”穆云昭有些受不了云贵妃的愚蠢了，“您难道非得让广蕊把父皇惹恼了，也让她滚才行吗？您难道听不出父皇的语气已经很冰冷了吗？” 云贵妃真是太讨厌他护媳妇这样子了，心里莫名的就涌出了一股浓浓的醋意。 “母妃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在这跪着是谁在看你的笑话你不知道吗？到时候让那些有机可乘的人钻了空子，你这太子的地位可就要不保了呀！” 云贵妃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的拿眼睛瞥着闾丘广蕊。 穆云昭没好气的说道：“母妃，您若想让儿臣保住太子之位现在就带着广蕊离开。儿臣自己在这跪着也不是为了博同情，儿子是在为自己做的错事忏悔，希望得到父皇的原谅。” 云贵妃一头雾水的问道：“可是你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呀，你在这忏悔什么啊？” 云贵妃是宫斗小能手，可一到了儿子身上她的智商就直线下滑了。 穆云昭耐着性子说道：“母妃，儿臣求您了，您快点带着广蕊回去吧！您这不是在帮儿臣，您是在添乱呢！” 可云贵妃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在这添乱了，她还想辩驳几句，皇后和方卿卿竟一起走了过来。 “参见皇后娘娘！” 闾丘广蕊先向皇后行了礼，众人又都互相见了礼。 皇后见了闾丘广蕊就喜欢，简单的跟她说了两句话后才跟云贵妃说了话。 “是方侧妃来找的本宫，让本宫来看看太子。太子都在这跪了这么久，陛下可说要见他了吗？” 云贵妃当着皇后的面装起了柔弱，红着眼睛说道：“陛下他还是不见昭儿。方才太子妃已经去求过情了，可陛下并没心软。” 方卿卿马上大义凛然的说道：“那儿臣再去求求陛下！如果陛下还不答应见太子，儿臣愿意在这陪着太子一起跪着，一直跪到陛下肯见太子！” 然而方卿卿的举动并没有打动穆云昭，穆云昭冷着脸对她说道：“方侧妃，你是想把父皇闹的心烦，然后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本宫了吗？你若是这样想的大可按照你刚才说的去做！反正已经有皇子被贬为庶人了，也不怕多本宫这一个！” 穆云昭这话说的很重，方卿卿被吓到了，忙解释道：“殿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啊！您误会了！” 穆云昭不想跟她多说话，直接对皇后说道：“母后，父皇他正在气头上，他已经发话谁都不见了，您来了也会吃个闭门羹的。就请您带着她们回去吧。” 看到云贵妃和闾丘广蕊都一脸失落的站在这，皇后便知道皇上肯定是谁的面子都没给，她要是再去求情就会让皇上更加厌烦了。 “你父皇既然正在气头上，那我们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再来帮你说话了。可是昭儿，你一直跪在这也不是个办法，你也同我们一起回去吧。” 皇后的明事理让穆云昭顿感轻松，他对皇后感激一笑，说道：“儿臣虽不知错在哪里，但终归是有错的，就让儿臣再跪一会儿吧。” 皇后只得答应道：“那好吧，本宫相信你这番诚心陛下会知道的。不过你也不要跪的太久，可别伤了身子。” “是，儿臣明白。” 看到穆云昭对皇后这么恭敬谦和，云贵妃的心情又不爽了。 为什么她的儿子要对别人这么客气，对自己却没什么耐心呢？ 但穆云昭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贵妃和方卿卿也都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皇后回去了。 闾丘广蕊临走的时候穆云昭还向她投去了一抹关切的眼神，这更让她感到心疼了。 穆云昭继续在御书房门口跪着，他又跪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捷王来了。 皇上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召捷王入宫，捷王是来看穆云昭的热闹的。 “太子殿下怎么在这跪着？天气都有些凉了，你这么跪着怕是要跪出毛病了啊。” 捷王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和几分慵懒，听在穆云昭耳朵里十分的让他气恼。 穆云昭没看他，眼睛盯着御书房的方向冷声道：“三哥是专程来看本宫的笑话的吗？你要是想看尽管看便是，本宫不在乎！” “太子殿下，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我是兄弟，我还是做哥哥的，怎么会看弟弟的笑话呢？我是来找父皇的。” 捷王说完就直奔御书房而去，结果到了门口也被太监告知皇上不会见他。 捷王立时觉得有些没面子，但他更多的是疑惑。 他猜到万临等人肯定会把他提供线索的事告诉皇上，皇上按理说也应该把他叫来问话才是。 可是皇上为何到现在还没召见他，而且还谁都不见？ 捷王心里忽然有些打鼓了。 捷王心念一转，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父皇，是儿臣啊！儿臣有话想说说，还请父皇见儿臣一面吧！” “朕谁都不想见！别来烦朕！” 皇上尽量压抑着心里的怒气，否则他都要被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给气死了。 捷王听出皇上有多生气，他就没敢再说话，悻悻的退了回来。 穆云昭不由冷哼一声，“呵，你难道以为父皇会对你特殊？别做梦了！” 捷王看出穆云昭还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暗笑，也更觉得他看起来可笑了。 “本王可没觉得父皇会对谁特殊。不过既然太子殿下能跪得住就跪着吧，看看你跪到什么时候父皇才肯见你。” 捷王说着要走，却在走了两步后又退了回来，弯腰在穆云昭耳畔说道：“听说军事布防的事父皇已不让你做了？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第828章 罪名扣头难争辩 别的事务不让穆云昭继续做下去就罢了，可军事布防是他最看重的事，也是皇上对他是否能胜任太子之位的考验。 穆云昭实在想不通皇上为何会突然发火让他不再主持军事布防这件事，现在看到捷王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穆云昭忽然想到了什么。 穆云昭抬起头，目光阴鸷的盯着捷王的眼睛说道：“那就请三哥告诉本宫原因吧！” 然而捷王却没告诉他答案。 “本王也是好奇问问你而已，本王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太子殿下，你就在这跪着吧，本王告辞了！” 捷王不过是在穆云昭面前幸灾乐祸而已，他离开的时候心情依然是忐忑的。 他想知道皇上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在考验他？ 捷王正往宫外走着，在一个稍微僻静的转角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太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方卿卿沉着脸质问道，她这样子还真是让捷王对她另眼相看了。 “你就这么心疼他？” 捷王阴阳怪气的问道。 方卿卿理所当然的答道：“他是我夫君，我当然心疼他！” 捷王却不屑的勾了勾唇，反问道：“你到底是心疼他，还是怕他失去了太子之位呢？” 方卿卿暗暗攥了下粉拳，愠怒答道：“我当然是心疼他了！不管他是不是太子，他都是我最爱的人！” “好啊，既然你这么痴心，那就去帮太子去吧，本王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帮他把这次危机渡过去！” 捷王说罢便甩袖走人，方卿卿望着捷王的背影眼里的怨恨越发的浓重了。 穆云昭忽然被“停职”的事已经传遍了朝野，云贵妃、闾丘广蕊和方卿卿甚至皇后都开始让家人上奏向皇上求情。 皇上不仅没因为他们的求情而见上穆云昭一面，还把所有求情的人都斥责了一番，就连闾丘老将军的面子都没给。 这回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肯定是犯了极大的过错，可谁都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 万临等人自然也知道了穆云昭的处境和皇上的“狠心”，谁都不敢再为穆云昭求情。 在所有人都说穆云昭的太子之位怕是不保的时候，万临却跟他们想法不同。 万临认为皇上这么做其实是在保全穆云昭。 穆云昭那天足足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皇上却始终都没见他，就连离开御书房的时候皇上都是走的侧门，让太监们挡住了穆云昭的视线。 皇上的“狠心”让穆云昭的心也凉了，不过他还是没放弃希望，因为皇上毕竟还没有下旨怪罪他。 穆云昭去找过万临三人，但他们都守口如瓶，无论如何都没告诉他真相。 皇上当时对万临等人说他要考虑考虑，这一考虑就是七八日，而万临等人也不敢去催促皇上考虑的如何。 那两个重伤的汲汲人已经都招认了。 他们招认的跟呼齐格差不多，可以确定就是穆云昭跟汲汲人联络的，还打算亲自把布防图交给汲汲人。 万临这几天因为这件事总是很难入睡，富小九察觉他心神不安，可问他愿意他却不说。 从前就算是公事万临也都会告诉富小九，万临这次的反常，也让富小九意识到情况严重了。 而且太子忽然被“停职”，还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可皇上却都没见他一面的事也逐渐的从宫中传了出来。 富小九听说后，再联想到万临这几日的反常和那晚抓住的几个汲汲人，富小九便猜到这些都应该跟太子有关系。 富小九虽猜到了几分却没说出来，为了让万临别太上火，便默默的给做了清火汤。 万临在为穆云昭的事上火的时候，佟实却心情不错。 佟小公子成亲这天来了很多权贵，他的同僚自不必说，还来了以捷王为首的很多皇子。 捷王表面上只送了份正常的贺礼，可却在私底下送了佟实一份让他受宠若惊的大礼。 捷王将他名下的三个旺铺送给了佟实，佟实当即就被惊得腿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佟实本以为自己可以抵得住诱惑，结果看着三家旺铺的地契，佟实怎么都不想失去唾手可得的财富了。 捷王不仅给了佟实这样的大礼，还用诚恳的语气肯定了他的工作，把佟实称赞的飘飘欲仙。 就这样，捷王成功的将佟实收入了麾下。 所以这几日穆云昭前途未卜的时候，佟实却不着急，但他也不是没有需要考虑的事。 他在琢磨着该如何把穆云昭从太子的位置上推下去，然后再让捷王摆脱跟汲汲人的关系，让捷王能够将穆云昭取而代之。 佟小公子的婚宴万临自然也去了，万临当日就发现捷王似乎对佟实很热情，因为不仅他会来参加喜宴，别的皇子也来了，这可给了佟实天大的面子。 万临也留意到捷王似乎把佟实单独叫走了，但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他是不知道的。 从那天起，万临就着重留意了佟实的一举一动，不过还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佟实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做事肯定不会鲁莽，轻易的就让人看出什么。 他虽计划着让捷王跟汲汲人摆脱关系，但都是暗戳戳的做着小动作，万临还没有发现。 穆云昭现在虽还顶着太子的名头，可很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了。 他知道他们都担心自己哪天就被废了，所以不想触他的霉头。 穆云昭不跟这些墙头草计较，每日除了在御书房门口跪两个时辰，就是躲在东宫不再出去。 闾丘广蕊眼见着穆云昭一天比一天瘦了，可她也没有办法。 闾丘老将军和闾丘泰河后来又上了几道折子，但换回来的都是皇上的训斥。 父子俩也来东宫看望过他们夫妻，但穆云昭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何就忽然坐了冷板凳了？ 方卿卿知道穆云昭心情不好，她着实消停了几日，她也担心穆云昭不仅太子之位会不保，而且还会向桓王一样被贬出京城。 她嘴上说不管穆云昭是不是太子都是她的最爱，可事情到了眼前她也不免为自己和孩子的前途担忧。 在所有人都心情忐忑的时候，皇上终于答应见穆云昭一面了。 穆云昭赶紧沐浴更衣去见了皇上，然而到了御书房后，见到的却是皇上无比阴沉的脸和一桌子的卷宗。 “你自己看看吧！” 皇上点了点桌子上的卷宗，然后就站起来走到了窗边不再去看穆云昭。 穆云昭一看到皇上的脸色和满桌子的卷宗就感到头皮发麻，周身都被一股不祥的预感包围住了。 穆云昭怀着不安的心情拿起了一份卷宗，快速的看了起来。 穆云昭越看这些卷宗血液就越凉，没等看完他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没有跟汲汲人见过面！” 穆云昭跪了下去，克制着不忿的情绪为自己辩解着。 皇上却没看他，语气冷漠的问道：“那万临和佟实看见你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可有人能给你作证吗？” 穆云昭记忆力不错，他简单回想了一下就想了起来他当日在做什么，可是回想起当日的情况后，他却不想说出来了，但他又不得不说。 “儿臣当时一个人在鹿苑的湖心岛看鹿，没有人可以给儿臣作证。” 穆云昭说完心里就极度懊悔，但他又继续说起了那天的事。 他那天听一个小太监说鹿苑新到了一头白色的小鹿，他是个喜欢鹿的人，听到这消息就去看了看。 到了鹿苑却见那头小鹿在湖心岛，他便从长桥走到了湖心岛去看鹿了。 如今想来那天的事怎么就那么巧？ 他要是不去湖心岛看鹿，是不是就能有人给他作证了？ 而且那天鹿苑的太监们都在鹿苑的前院洒扫收拾，真的没有人看到他在湖心岛。 穆云昭说完后，皇上却眸色冷冽的问道：“鹿苑何时有白色的鹿了？” “什么？” 穆云昭傻眼了。 皇上失望的摇了摇头，“昭儿，你竟连句实话都不能跟朕说了吗？且不说佟实为人如何，万临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吧？他难道会诬蔑你吗？” 皇上这话穆云昭不敢反驳。 佟实他并不了解，但万临他的确是了解的。 万临除了效忠皇上，从来都不站队，即便是他做了太子，万临也从来没有特意巴结过他。 穆云昭这回更气恼了，如果说看见他的人是别人或许皇上还不会太相信，可看见他的人竟是万临，他便百口莫辩了。 “可是父皇，那天万临和佟实看见的人真的不是儿臣啊！父皇，您可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叫做易容术的手段吗？会不会是别人易容成了儿臣的样子？父皇，还请您明察啊，不要冤枉了儿臣！” 穆云昭从来没有这样无助害怕过，他没有做过的事却无法证明，如果真的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失去了太子之位，那他哪里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皇上斜睨了他一眼，“你难道还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易容术吗？昭儿，你让朕失望了！” 穆云昭慌了，迅速在往前面挪了几步，拽着皇上的衣角悲声乞求。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叛国通敌啊！儿臣倘若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就天打五雷轰！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第829章 绝望之中有希望 皇上用力扯回了被穆云昭拽住的衣角，将他扯了个趔趄。 看着狼狈的穆云昭皇上心头涌上了万般思绪，然而语气却还是一样的严厉。 “你到底通没通敌朕心中自有判断，你回去吧，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东宫半步！” 皇上说完便离开了窗前，不再去看穆云昭一眼。 穆云昭绝望的抬起头看向皇上，他虽人有诸多委屈却都不能再解释了，否则再惹恼了皇上就不是让他禁足这样简单了。 “儿臣遵旨！” 穆云昭说出的这四个字饱含着悲凉和绝望，皇上要说一点都不心疼是假的。 但穆云昭绝望过后还心存庆幸，皇上都已经认为他叛国通敌了，却没有对他进行太重的处罚，而是只让他禁足，穆云昭的心里便有了一丝的希望。 穆云昭苦着脸回到了东宫，这一路上的宫女太监侍卫还有来往的大臣们都看到了他的脸色，全都看出他衰神附体，没有一个人敢同他说话的。 穆云昭一回到东宫后，闾丘广蕊就赶紧问了他皇上为何召见他？ 穆云昭颓然的答道：“父皇认为我通敌叛国，有人证言之确凿的证词，而我又没有证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父皇说没有他的旨意我便不能再踏出东宫半步！” 闾丘广蕊愕然的抓住了穆云昭的手，惊问道：“什么？他们竟然说你通敌叛国？这怎么可能啊？父皇到底是被谁蛊惑了？这不明显是诬蔑你呢吗？” 穆云昭深深的叹了口气，答道：“指证我通敌叛国的就是万临和佟实。是捷王给他们提供的线索，他们在御风亭亲眼看见我和汲汲人见了面。” 闾丘广蕊同富小九交好，也多少了解些万临，所以一听到竟是万临指证了穆云昭，她简直难以置信。 “万临？他怎么......怎么能指证你通敌呢？他难道是被谁收买了？” 穆云昭摇了摇头，“万临不缺权不缺钱很难被收买，他只是跟父皇说出了眼睛看到的东西。他和佟实的确看到我跟汲汲人见面了。” 闾丘广蕊都觉得此事太过荒唐，“这不可能啊！殿下怎么可能跟汲汲人见面呢？你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通敌啊！父皇应该是了解你的，他不会相信的吧？” 穆云昭这时忽然换上了谨慎的神色，低声说道：“不过父皇虽让不听我解释，不信我没有通敌，却只是让我禁足在东宫，你说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闾丘广蕊刚才就想到这几个问题，也感到疑惑。 “是啊，父皇他如果真的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话，那你起码得被削去太子之位，轻则被贬为庶人，重则就会丢命。为何父皇只是把你禁足在东宫呢？难道他还想再查查此事再说吗？” 穆云昭放开了闾丘广蕊的手，走到书架前负手而立，看着满书架的书生出了了诸多感慨。 “我从小就熟读兵书，父皇也说我在兵法上颇有造诣，本来我还想在这次军事布防上大展拳脚让父皇看看我的成长，却未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希望父皇能信任我，查明真相，知道我才是最忠于他和大宸的儿子吧！” “妾身相信父皇一定能查明真相还你清白的！对了，妾身其实在怀疑一个人......” 闾丘广蕊说话间来到了穆云昭身边。 穆云昭温声问道：“你怀疑谁？” “捷王。不是他给万临和佟实提供的线索吗？他哪里来的线索？这事难道不应该好好的查一查吗？” 闾丘广蕊的一双水眸中充满了质疑的神色，穆云昭见她这模样心中十分宽慰。 穆云昭微微点了点头，“我猜父皇也应该是有着同样的质疑吧？否则他绝对不能只把我禁足在东宫而已。” 太子被禁足在东宫的圣旨随后就被送了过来，圣旨上不仅要求穆云昭禁足在东宫，东宫的所有人也都被禁足了，而且还不准外人过来探视。 东宫上下都傻了眼，方卿卿在接旨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她很怕现在这道圣旨只是个前奏，再等几天就会接到穆云昭被贬为庶人的圣旨。 方卿卿虽不能走出东宫，外人也不能来看她，可没说不让他们与外界联系。 方卿卿便想了办法让人把消息给她爹娘带去了。 东宫上下被禁足的消息皇上没打算瞒着众人，所以这边东宫的人接到了圣旨，满朝文武也都知道了。 不仅如此，穆云昭通敌叛国的消息也传遍了朝野，大多数的人都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不过也有人认为穆云昭狼子野心，为了早日坐上皇位也是有可能这样大逆不道的。 万临虽是指证他的人，但万临心里的疑虑却在穆云昭被禁足后更加深了许多。 现在太子通敌的事既然都公开了，皇上便开始让三司联手共同探查，寻找更加确凿的证据。 而且皇上也开始公开的调查起了捷王，让他说出他是如何发现穆云昭和汲汲人会见面的线索的。 之前停滞的一切又开始重新运转了，万临忽然觉得踏实了。 这才是皇上正常的反应，而且皇上是让三司联手探查，那么想要查清这件事就能容易很多了。 就这样，捷王又被请到了大理寺。 “真是笑话！本王发现太子通敌，把线索提供给了你们，你们却要调查本王了？你们几个是不是都糊涂了？还是你们都是太子党，想要借此机会给本王使绊子，为他报仇？” 捷王毫不客气的将邢智达、佟实和元诚数落了一番，把这三人说的都很是尴尬。 佟实忙用讨好的语气对他劝慰道：“捷王殿下您别误会，下官并不是有意要为难您！这都是陛下的意思，下官们只能遵旨行事啊！” 元诚也赶紧说道：“殿下，这不过是例行公事，既然您提供了线索就不妨把获得线索的方式说出来吧。陛下还等着答案呢。” 捷王沉着脸看着他们几个，无奈的苦笑了下，“呵，你们这是拿父皇来压本王啊！好啊，既然你们都说这是父皇的意思，那本王不如直接去见父皇，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老人家不就得了？” 邢智达忙劝阻道：“殿下别急！陛下特意下了旨让三司联合探查太子通敌一事，还说不管此案涉及到了什么人，当事人都不用去见陛下，全权由三司来处理。您若是去找陛下了，那陛下一定会责怪下官们的，还请殿下您体谅体谅下官们吧！” 捷王见他们三个人的态度还不错，便不再为难他们了。 “行了，其实不是本王不想告诉你们，实在是本王不想说出来，因为本王一旦说出来，那太子恐怕就要被驱逐出东宫了。” 捷王这话把三个人都吓到了，邢智达忙问道：“殿下，您就别卖关子了，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您若知道什么就全都说出来吧！” 捷王点了点头，“好吧，那本王就说了。” 捷王说他知道穆云昭会跟汲汲人见面也是偶然。 在那之前的一天，捷王在御风亭跟朋友喝酒，席间捷王去了趟茅厕，竟在茅厕听到了汲汲人在跟穆云昭的人交易。 穆云昭派去的人是他身边的随身太监，叫京福，因为他总跟在穆云昭身边，所以捷王能听得出他的声音。 而且捷王后来还从门缝看到了京福，可以确认他的身份。 汲汲人说如果对方拿不出诚意合作就终止，京福便说到时候“贵人”会来跟他们见面，那贵人就是太子的亲信，足以证明太子的诚意了。 汲汲人这才答应了继续合作，并且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捷王猜测京福所说的“贵人”应该就是太子本人，然后他就赌了一把，让万临和佟实在他们约定的那天来到御风亭，没想到还真的证实了他的猜想。 听完了捷王的话，三位大人都陷入了沉默。 万临做为本案的副审则一直盯着捷王，甚至不畏惧捷王向他投来的质疑的目光。 “万大人为何如此盯着本王？你是不相信本王的话吗？当初你和佟大人可是亲眼看见太子跟汲汲人见面的啊，你不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吧？” 捷王反问的理直气壮，万临的气势也没弱下来。 “下官不是不相信殿下的话，因为下官当日也的确见到太子和汲汲人交易。下官不是在质疑您，而是在想，太子身边有很多亲信，他没有亲自去见汲汲人的必要吧？而且为何他去见汲汲人那天还是毫无顾忌，没有遮掩就露面了呢？他难道不怕被人发现他跟汲汲人见面吗？” 面对万临的质疑，捷王没着急，而是沉稳的反驳道：“太子与汲汲人见面的事并没几人知道，他恐怕是很自信，就算被人知道他私下跟人见面，但别人也想不到那人会是汲汲人吧？不还是万大人冰雪聪明才能查证那人是汲汲人的吗？” 捷王的反驳把万临问的暂时沉默了。 但万临短暂的沉默了一瞬后，却又向捷王抛出了一个令他措手不及的问题。 第830章 敢与王爷正面刚 “那下官还想请问捷王殿下，那为何您要毒杀葛莆呢？” “你说什么？” 捷王瞬间变了脸色。 不仅是捷王，佟实三人也都变了脸色，尤其是佟实，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万临竟会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葛莆之死。 捷王的脸上出现了一层愠怒的神色，指着万临怒斥道：“葛莆都死了那么久了，他的死跟本王有什么关系？万临，你难道是太子的亲信，为了给他洗脱罪名就要把往本王的身上泼脏水吗？” 面对捷王的指责万临却平静如水。 “殿下息怒，下官不过是在陈述案情而已，并没有袒护谁的意思。众所周知葛莆是被毒死的，而毒死他的东西就是一根沾着毒的银针。说来凑巧，下官在您府上发现了跟葛莆所中的毒一样的毒药，而且还有人证能证明是您毒杀了葛莆。” “笑话！” 捷王重重的甩了下袖子，“现在是在彻查太子通敌一案，你怎么扯到葛莆的案子上来了？万临，你不要仗着父皇对你的偏爱你就敢为所欲为了！别忘了，本王才是皇子！” 捷王真的恼了，但他的怒气还没有完全爆发出来。 万临依然没有被他吓到，一脸从容的答道：“但是葛莆在即将招认是谁指使他把弩箭卖给汲汲人的时候突然暴毙，结果还是被毒杀的，而那时殿下还恰巧经过了他身边。殿下，您敢说葛莆的死和弩箭的事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够了！本王不想再听你在这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要么你消失在本王眼前，要么本王离开大理寺，你们休想再从本王嘴里听到一个字！” 捷王这回把火气全部爆发了出来，他这一举动可是让众人都有些哆嗦。 邢智达忙站了起来说起了软话，“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万大人他是一时的口无遮拦，还请殿下莫要与他计较。” 佟实和元诚也都帮万临打起了圆场，希望能平复捷王的怒气。 然而万临却毫不领情，逮到他们说话的间隙又对捷王说道：“捷王殿下，下官这还有人证，您敢跟他对质吗？” 佟实瞪了万临一眼，焦急的说道：“对质什么啊！现在应该把京福传唤过来问话啊！” 万临冷着脸说道：“把京福传唤过来后，他肯定会招认的。算了，既然捷王殿下不想见到下官，那下官就先退下了。” 万临说完便对着众人行了礼，就这样离开了大理寺。 捷王往日的儒雅再也不见，对着万临斥骂道：“万临，你是不是太狂了？本王一定要把你的狂妄上奏给父皇！” 万临却对他的斥骂充耳不闻，迈着大步继续向前走着。 佟实拿人手短，又趁这机会对捷王说道：“殿下别恼了，他已经走了。接下来咱们言归正传，就让下官把京福传唤过来吧！” 捷王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情绪，京福很快被传唤来了。 果然跟万临所说的一样，不用怎么审问京福，京福就招认了，说穆云昭就是亲自跟汲汲人见了面，还让汲汲人等着，几天以后就把军事布防图交给他们。 这回再有了京福的证词，穆云昭通敌叛国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众人把捷王和京福的证词呈给了皇上，皇上看后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三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静静的等着皇上开口。 皇上大概沉默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终于开了金口。 “你们为何不提万临质问捷王毒杀葛莆的事？” ？？？ 三个人都怔住了。 皇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看到他们三个一头雾水的样子，皇上幽幽说道：“万临刚才来找过朕了，告诉朕他对捷王的质疑。” “他竟然来找过您了？” 佟实硬着头皮问道。 皇上的脸上看不除喜怒，“是啊，他被捷王从大理寺赶出来后就直接来找朕了。” 虽然皇上喜怒未显，但他的语气却像是个慈父，好像在说着受了委屈的儿子的事。 佟实想为捷王说话，便又说道：“当时万临他的言辞稍微激烈了些，而捷王又在接受问讯，心情也焦躁，所以两人就有了些误会，捷王殿下这才把万临赶走的。陛下，还请您不要责怪万临也不要责怪捷王殿下啊。” 皇上看着他这张略显心虚的脸眯了眯眼睛，问道：“万临是在例行公事询问捷王，而捷王却咆哮公堂不配合调查，佟爱卿，你为何要为捷王说话啊？” 佟实赶紧颤声解释道：“啊？臣......臣没有帮捷王殿下说话啊！陛下，您可别误会啊！” 皇上冷笑了下，随后又看向了邢智达和元诚。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皇上的态度怎么表现的好像万临是皇子，而捷王却是逆子的意思呢？ 元诚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跟邢智达和佟实相比，他更敢跟皇上说话。 “陛下，捷王他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他应该配合万大人的问话才是。但万临当时所问的确实和太子通敌一案无关。如果万临想问捷王葛莆的案子，应该等太子通敌的案子过后再询问，臣想到时候捷王殿下定会配合的。” 哪知元诚小心翼翼的说完后，却引来了皇上的暴怒。 皇上把一本奏折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冲他们三个怒吼道：“你们都是白吃饭的吗？这两件案子难道就不能一起查？” 三个人都被吓得浑身一抖，全都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皇上的脸上此时杀气四溢，他这样的神色已经好久没有人见到了。 “陛下请息怒啊！” 三个人齐齐跪在了地上，一个梗抖如筛糠。 皇上拧着眉看着他们几个，脸上的杀气逐渐的消失了。 “朕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要如实回答。” 三人齐声答道：“是！臣等一定实话实说！” 皇上吸了口气，才问道：“你们都相信捷王跟汲汲人毫无瓜葛吗？” 皇上这问题一抛出便把他们三个逼到了一条绝路上。 要说“信”，可万一真查出捷王跟汲汲人有关联，那说“信”的人是不是会被当成捷王的同伙？ 要是说“不信”，可万一捷王真是清白的，那说“不信”的人是不是会被当成太子的同伙，或者被皇上认为无能愚蠢，会被问罪革职？ 三个人谁都没敢急着回答，几个人偷偷的交换了下眼神，却发现彼此的眼睛里除了疑问就是恐惧。 还是佟实拿人手短，纠结了半天先说了回答了皇上的问题。 “启禀陛下，臣以为捷王殿下他是否跟汲汲人有关系还不能过早判断。毕竟此事葛莆死了，死无对证，而且还有很多需要调查的地方，望陛下再给臣等些时日。” 佟实说完就立刻重重的磕了下头，匍匐在地没看抬头。 他的回答暂且邢智达和元诚松了口气，也都跟着一起重重的磕了个头。 皇上看出他们三个快要被吓破胆子了，便没再为难他们。 “行了，朕知道这案子难查，你们且用心去查。朕希望你们不要隐瞒真相，不要有所顾忌，一定要为大宸的江山和百姓们着想。如果遇到你们做不了主的就直接来找朕，什么时候都可以。” 皇上这番话可算让众人都松了口气，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慢慢的都把头抬了起来。 皇上继续说道：“捷王到底跟汲汲人有没有关联这件事，你们定要彻查清楚。至于太子通敌的事，既然已经有了诸多证据就可以先放到一边了。等把捷王的事弄清楚再把太子通敌的案子收尾。朕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臣等明白了！” 三个人虽回答的一致，却心思各异。 离开皇宫后，邢智达先说道：“二位大人，你们是如何打算的啊？” 元诚神色凝重的说道：“陛下话已经很明白了，陛下现在让咱们查捷王，咱们去查就是了。” 佟实却说道：“可葛莆都死了，还怎么查捷王？” 邢智达也发现佟实似乎有点帮着捷王说话，便对他提点道：“佟大人，葛莆即便是死了，可是万大人不是说了吗？他有人证和物证可以证明是捷王毒杀了葛莆。而且如果咱们继续查下去的，应该也能查到捷王跟汲汲人到底有没有关联吧？” 佟实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急着为捷王说话了，赶紧就改了口风。 “刑大人别误会，我不是怕事，我只是怕咱们万一哪里出现的偏差再得罪了捷王或者让陛下认为咱们办事不利。本来太子头上就顶了个通敌的罪名，如果捷王真的再让陛下失望，我怕陛下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佟实的担心也是邢智达和元诚所担心的，捷王和太子的案子是他们在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了，每个人都愁得头秃。 三个人齐齐叹了口气，元诚正要说话的时候，便看到万临从东宫的方向走了过来。 元诚感到奇怪，“万大人怎么从东宫的方向过来的？陛下不是不让任何人去东宫探望吗？” 第831章 昔日知己成仇人 万临已经向他们三个走来了，三人看见万临都有些愧疚，因为他们在万临和捷王正面刚的时候并没有帮万临说话。 不过万临看见他们三个人依然客气有加。 “三位大人这是刚见过陛下？” 万临的脸上带着客气的浅笑，好像他刚才没有负气从大理寺离开过一样。 邢智达忙跟万临说了话：“我等的确是刚从御书房出来的。万大人，你这是从何而来啊？怎么瞧着你好像是从东宫的方向过来的呢？” 万临没有隐瞒，直接答道：“没错，下官的确是从东宫过来的。” 佟实紧接着问道：“陛下不是下了旨不让任何人去东宫的吗？你怎么去了？” 佟实本想说“你怎么抗旨”，但转念一想万临肯定不敢抗旨，他之所以能去东宫八成是皇上的授意。 万临猜到了佟实的心思，便说道：“下官当然不敢抗旨了，是陛下让下官去跟太子殿下见上一面的。” 元诚又问道：“陛下让你去找太子做什么？可方便告知我等吗？” 万临谦逊的点点头，“当然方便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陛下是让下官通知太子殿下准备跟呼齐格见面对质。” “啊？”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邢智达赶紧问道：“那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大理寺呢？” “殿下已经在准备了”万临回答完又问道：“对了，捷王殿下已经回府了吗？” 邢智达答道：“我们要问的暂且问完了，便让捷王先回府了。” 万临意味深长的笑笑，“捷王殿下还真是心宽呢，那两个两次潜入他府中的飞贼还没被抓到，他就这么急着回府，就不怕再遇到那两个飞贼吗？” 元诚无奈的说道：“说到那两个飞贼还真是厉害了，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他们的线索。” 说完，元诚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万大人，你是怎么知道捷王家里跟毒杀葛莆一样的毒药的？你说的那个人证又是谁啊？” 万临略带神秘的答道：“事到如今我也该把这些证据拿出来了，诸位大人都不要着急了。” 万临也不再继续跟他们说下去了，自顾自的向宫门处走去。 三个人现在心里虽有诸多疑问，但也不再言语，一起各怀心思的跟在了万临身后。 佟实暗暗盯着万临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万临跟他藏了心眼，竟然自己找到了能证明捷王毒杀了葛莆的人证和物证。 佟实的心情很复杂，他还是想维护捷王，却又怕维护的太明显。 但是跟维护捷王相比，佟实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前途。 如果真的能坐实捷王毒杀了葛莆，也能找到捷王跟汲汲人勾结的证据，那么他也不会再一味的维护捷王了。 几个人回到了大理寺，万临已经在路上让戴辉去接封郎中了，佟实也派人去请了捷王。 捷王听说大理寺又要折腾他了很是不快，但有着皇上的压力他也不得不再去一趟。 捷王比穆云昭早到了一步，他到了大理寺就是一副冰山脸。 佟实在偷偷的向捷王赔笑，捷王却没搭理他。 “你们又把本王叫来干什么？太子的罪名应该坐实了吧？你们怎么不尽快把他的案子结了？难道父皇没告诉你们该怎样做吗？” 捷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等着皇上下旨降罪穆云昭了，到时候他即便是承认毒杀了葛莆也不怕皇上能多恼怒了。 堂堂太子居然通敌，就算皇上不忍心处死他起码也得把他贬出京城，那么太子之位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捷王了。 众人看到捷王恼怒的样子虽还有些害怕，但他们都在心里为捷王捏了把汗。 不等众人出声，戴辉就带着封郎中到了。 “大人，属下把人带来了！” 戴辉恭敬的向万临禀报道，押着双手被绑在身后的封郎中走了进来。 “你......” 捷王刚对封郎中瞪起了眼睛，就立刻收起了情绪，然后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看向了别处，又露出一副恼怒的神色。 万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殿下，您认识他？” 捷王一脸厌恶的答道：“本王怎么会认识他？” 万临还是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那您刚才看见他的时候怎么很恼火又很惊讶的样子？” 捷王心虚的解释道：“本王何时恼火又惊讶了？本王刚才是想问他是谁？为何这个人会到大理寺来？” 捷王的回答让万临忍不出笑了出来，“殿下，您真是说笑了。下官可没见过哪个人看到不认识的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不仅是万临，在场的人都看出捷王看到封郎中的反应不正常了。 “捷王殿下，您真的要否认跟草民相识吗？” 捷王虚伪的模样，让封郎中都看不下去了。 他这一开口，便引来了捷王的一道无比犀利的眼刀。 “你这刁民在说什么胡话？本王怎么会认识你呢？” 捷王的声音虽然带着令人惧怕的怒气，但却明显底气不足。 封郎中冲他冷笑了一声，“呵，捷王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难道忘了您还向草民讨要毒药去毒杀葛莆了吗？” 一提到这件事捷王顿时忍不住脾气，暴怒的指着封郎中斥骂道：“你休要在这里诬蔑本王！你以为本王不敢对你动手吗？” 得，众人全都无语了。 一想以儒雅温和示人的捷王竟然也要在公堂上对证人动手了。 这些皇子怎么都这个毛病，到了公堂就爱动手。 但众人都有些不理解，葛莆是桓王的人，他是什么时候又跟捷王有瓜葛的呢？ 他一仆侍二主的事桓王之前可知道吗？ 众人思虑过后忽然都有些心惊，如果真是这样，那心机深的人就不是葛莆，而是捷王了。 捷王在见到封郎中的一刻，便知道自己这次怕是真的要栽了。 他还以为封郎中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后害怕了离开了京城，哪知他竟然落在了万临手里。 捷王突然看向了万临，他终于明白为何抓不住那两个飞贼了。 捷王狠狠的瞪了眼万临，然而万临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眼里甚至还是带着笑意的。 万临的态度让捷王无比恼火，他现在不想把封郎中这样了，恨不得把一根沾了剧毒的毒针狠狠的扎进万临的身体里。 捷王眼中的怨毒显而易见，佟实都被吓到了。 看到捷王失态的样子，万临冷声问道：“捷王殿下，您难道想跟桓王一样在公堂上对证人动手吗？” 捷王明白自己被万临套路以后，很快冷静了，开始蛮不讲理的转移起了话题。 “万临，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是不是太子指使你来构陷本王的？本王知道，肯定是他怕本王惦记他的位置，所以就指使你的对不对？” 万临不想与他再浪费口舌了，直接对封郎中说道：“封郎中，你且把你是如何与捷王相识，又是如何帮他的经过都说出来吧！” 封郎中毫不犹豫的说道：“是，草民这就把所有经过都说出来。” 原来封郎中是在静宜县主家举办的一次宴会上遇到了捷王。 当时静宜县主向捷王介绍了他，说他医术高超，能把他留在府里是整个都尉府的福分。 捷王那时候正在搜罗将来能对他有所助益的人，富小九的经历让他知道了沈白若是有个医术高超的神医，对他是有着就极大的帮助的，所以他就对封郎中格外的平易近人。 封郎中看得出捷王是个做大事的人，他早就在都尉府待腻了，可他知道想要在京城一展拳脚不是容易的事，静宜县主并不会帮他。 所以在跟捷王相见恨晚的畅谈过后，封郎中又特意去了趟捷王府，这次他跟捷王深谈了一番。 捷王拿出了十足的诚意，便让封郎中也对捷王交待了自己的底细，说出了自己是毒门弟子一事，他最擅长的不是医病而是研制何种毒药。 得知封郎中的这个绝技捷王真是喜出望外，马上就把封郎中奉为座上宾，俩人还成为了相见恨晚的知己，捷王请他赶紧离开都尉府来捷王府做门客。 封郎中自然也是愿意的，后来就寻到了一个机会向静宜县主请辞了，然后就来到了捷王府。 封郎中一来，捷王就让他配制了很多毒药，这些毒药都被捷王运出了王府，封郎中也不知道他要用这些毒药做什么。 当时毒死葛莆的毒药，封郎中也是事后听捷王说起才知道的。 听完了封郎中的陈述，邢智达就神色严肃的问道：“那你可知汲汲人跟捷王有什么联系吗？” 封郎中还没等接着说下去，捷王就冲天他怒吼道：“够了！你还要诬蔑本王到什么时候？” 捷王说着竟猛地向封郎中冲了过去，衙役们忙拉住了他，还好捷王没有像桓王那样用剑去刺杀封郎中。 衙役们很快就把捷王拉回来了，可众人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却见封郎中脸色青白的捂着心口，双腿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万临一眼就看出了封郎中的症状，慌忙向他跑了过去，“糟了！封郎中中毒了！” 第832章 以声辨人考证人 万临几步就跑到了封郎中身边，其他人也都赶紧跑了过去。 捷王却在一旁吼道：“胡说！本王怎么可能给他下毒？万临你等着，你今日对本王所做的一切本王都会向你讨回来的！” 万临才没心思听他乱吠，赶紧蹲下先将封郎中手腕上的绳子解开了，关切的问道：“封郎中，你怎么样？你可知道你中了什么毒吗？” 封郎中惨白着脸，嘴唇微颤的答道：“他刚、刚扎了我一下，我......” 捷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封郎中，嘴角不自觉的扬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想得意的等着封郎中吐血暴毙，就快忍不住笑出声的时候，封郎中的声音忽然从有气无力变得底气十足了。 “幸好我们毒门中人早就练就了一副不会被轻易毒死的身子，而且我猜到他会对我下手，早就把解药藏在了牙缝里，在我察觉到他扎了我一下的时候，我就咬破了解药。” 说罢，封郎中就忽然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甚至还冲捷王笑了笑。 捷王被封郎中的举动吓得抽了口气，下意识的把胳膊背到了身后。 结果他的动作到底还是慢了些，封郎中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不知道在捷王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捷王突然就僵在了原地，封郎中随后扒开了捷王的手心，从他手里拿出了一根银针。 “这就是他刚才给草民下毒的银针，请大人过目！” 封郎中恭敬的把银针呈给了万临，万临却没敢接过来。 封郎中见他不敢接，便笑道：“呵呵，大人别怕，这银针上的毒一旦扎了人就没了毒性了，您大可安心接过，就算是不小心刺破了手指也不会中毒的。” 有了封郎中这话万临才敢把银针接过。 捷王现在还是一动都不能动，否则他非得把银针抢下来不可。 万临接过了银针后，便对封郎中谢道：“封先生，你这是给捷王用了什么招数，他为何一动都不动了？” 封郎中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都是些雕虫小技而已。之前草民以为捷王是做大事的所以才追随了他，没想到他心肠太过歹毒，草民也不敢再追随他了。之前草民帮他做过的恶事草民都认罪，还请诸位大人对草民按律处置！” 封郎中说完就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 万临都没想到封郎中能这么快认了罪，而且还如此配合。 万临点头道：“封先生，你虽然帮了捷王殿下不少，但你的罪行我等还要一一核实才能确认。” “封四扬，你到底对本王使了什么妖术？快点给本王解开！” 捷王已经等了半天了，此时此刻怕是他这辈子最憋屈的一天了。 封郎中回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只见封郎中在他肩头比划了两下，捷王就能动了。 捷王刚能动就又要扑向封郎中，戴辉眼疾手快的拉开了封郎中，带他远离了捷王。 邢智达有些看不下去了，对他提醒道：“捷王殿下，请您注意仪态，您是皇子，您的一举一动可都代表着皇家啊！” 捷王忽然后悔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不是早就想好应对的办法了吗？ 结果封郎中一出现他的阵脚就乱了。 捷王马上收起了冲动和恼怒，尽量控制了情绪。 “本王......” 捷王刚平静了下来要说些什么，门口就传来了一声令他眉心直跳的唱喏。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他怎么来了？”捷王不满的看向了门口，“父皇不是不让他离开东宫吗？” 万临及时解答了捷王的疑惑。 “是陛下让太子殿下到大理寺与人证对质的。” “什么？是父皇让他来的？” 捷王真是大吃一惊，同时心头也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预感。 穆云昭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在他看到捷王的一瞬，两人眼神碰撞在一起便爆发出了强烈的敌意。 穆云昭与捷王擦肩而过后便来直接对万临等人说道：“父皇不是让本宫来跟那个证人对质吗？本宫来了，那证人在哪里？” 万临直接对戴辉说道：“去把呼齐格带上来吧。” 但是刚说完，万临又说道：“等等，捷王殿下，您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捷王不忿的瞥了万临一眼，便在衙役们的护送下走了出去。 不过封郎中还在这，万临没让他走他便没走。 邢智达向万临身边凑了凑，问道：“万大人，封郎中在这行吗？” 万临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他在这里无妨，不会妨碍太子和证人对质的。” “那就好。” 邢智达放了心，说话间呼齐格被带了上来，不过呼齐格的双眼是被蒙住的。 跟他一起走进来的还有薛成文。 他被带上来以后，万临马上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纸，分别交到了穆云昭、薛成文和四名衙役手里。 众人都向万临投来了不解的目光，万临对拿到纸的人说道：“诸位一会儿请按照这纸上所写的读出来，让呼齐格听听那个声音是属于跟他见面的贵人的。” 邢智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万大人好计策啊！” 万临让拿到纸的人都站成了一排，让戴辉带着呼齐格站到了他们面前。 “请读吧。” 万临先让一个衙役读起了纸上面的字。 “今天咱们见面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第一个衙役读完，万临便问起呼齐格：“这是那天跟你见面的人声音吗？” 呼齐格回忆了一下衙役的声音才答道：“不是。” 万临又示意第二个衙役读了纸上的话，结果呼齐格也摇头说不是他。 然后万临就跳过第三个衙役，让穆云昭读了上面的话。 穆云昭用平静的语气念完了上面的话，万临又问了呼齐格。 这回所有人都盯着呼齐格，紧张的等待他的回答。 只见呼齐格又摇了摇头，“也不是他。” 众人都对呼齐格的反应感到愕然，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那天在御风亭跟他见面的人穆云昭，那他们之间肯定会说很多话，呼齐格怎么可能听不出穆云昭的声音呢？ 而且“今天咱们见面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句话在呼齐格的证词里，这是那贵人跟他说过的话，他肯定会很敏感，更会印象深刻。 万临示意大家别做出什么反应，又让其他人接着念起了上面的话。 结果到了薛成文读这句话的时候，呼齐格的表情就有所变化了，不等万临问他，他就说道：“他的声音跟那天与我见面的贵人很像，好像就是他。” 说完，他又冲着薛成文的方向问道：“贵人，是您吗？” 众人这回又全都惊愕的盯着薛成文了。 薛成文却毫不慌张的答道：“我不是你的贵人，我是一名普通的郎中。在你与那贵人见面的时候，我正在医馆坐诊，几十名患者和全医馆的郎中和伙计都能为我作证。” “什么？” 呼齐格听罢立刻做出了想要把蒙眼布拿下来的动作，可惜他的手是被绑住的，他不能拿下蒙眼布。 戴辉控制住了他，随后万临就把他的蒙眼布扯了下来。 薛成文就站在呼齐格对面，一看到薛成文，他的眼里就满是疑惑。 “你是谁？” 呼齐格不由得问道。 薛成文又耐心的回答了一遍：“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郎中而已。” 呼齐格拧了拧眉，“你的声音为何跟那贵人如此相近？” 薛成文淡淡回给他两个字：“巧了。” 这时万临指着穆云昭说道：“那你看看他是谁？” 呼齐格立刻向穆云昭看了过去，却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 不等他说话，穆云昭就主动说道：“你刚才很确定这位小郎中的声音跟与你见面的贵人的声音一样，可按道理说跟你见面的人应该是本宫才对。你为何会分不清我们的声音呢？” 呼齐格怔了一下，便说道：“是、是我记错了，你这声音才对！” “满口胡言！” 穆云昭忍耐不了的斥责了他一句。 万临接着说道：“呼齐格，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明明就是把薛郎中的声音当做了与你见面的贵人的声音。而他的声音跟太子殿下根本不一样。这就说明那天跟你见面的人根本不是太子殿下，要么是跟他长的非常相似的人，要么就是易容的人。” 万临这话一说完，呼齐格就露出了一副分为惊诧的表情。 “你说什么？他是、是太子？他就是你们大宸的太子？” 万临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别装了，你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太子。” 其实不用谁再多说什么，也不用再审问呼齐格什么，所有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管那天跟呼齐格见面的人是跟穆云昭长相相似的人，还是易容成穆云昭的人，那人都根本不是穆云昭。 因为呼齐格之前没见过穆云昭，或者即便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却没有听过他声音，所以假太子的声音就不用跟真太子的声音很像。 而且还有一种更加令众人感到恐惧的可能。 那就是跟呼齐格见面的假太子根本就是给万临和佟实看的。 邢智达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对呼齐格吹胡子瞪眼的问道：“呼齐格，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这是你最后坦白的机会了。” 第833章 太子洗冤逆王逃 呼齐格是咬紧了牙关，死死的攥住了拳头，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在强烈的挣扎着。 万临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太子殿下已经在这了，刚才的一切所有人也都看在了眼里，你再做狡辩也是徒劳。呼齐格，你别忘了本官对你承诺过，本官会保住你的性命。但你若太看不清局势，那本官也无法保你了。因为你若惹恼了皇上，本官就保不住你了。” 说完，万临还给了呼齐格一个鼓励的眼神。 呼齐格点了点头，不过就在他即将说出真相的时候，一个侍卫忽然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侍卫一脚踏进大堂就气喘吁吁的说道：“启、启禀大人！捷王他、他跑了！”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哆嗦，佟实慌里慌张的站了起来，几步来到那侍卫面前急着问道：“捷王殿下是怎么逃的？你们怎么没看住他呢？” 侍卫委屈的答道：“之前捷王殿下一直在屋里，我们就站在门口守卫着，过了一会儿，捷王跟我们说他要喝他府上的茶，就让他的侍卫回去取了。那侍卫给他送完茶后，小的们也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可小的们在捷王送茶点的时候发现捷王竟然不在屋里了！” 佟实气呼呼的问道：“捷王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邢智达和元诚也走了过来，邢智达问道：“那个给捷王送茶的侍卫出去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异样吗？他有没有刻意的低着头，或者是把脸遮起来了？” 侍卫肯定的说道：“没有，他走的时候是昂首挺胸的很自然的样子，小的们可以保证。” 元诚十分不解，“这可就奇怪了！那捷王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在屋里消失呢？你们可把那间屋子仔细的翻找一遍了吗？” 侍卫苦着脸答道：“小的们岂止是把那间屋子仔细的翻找了一遍啊，小的们连屋里带屋外全都翻找了几遍，确认捷王真的消失了，这才来禀报诸位大人的啊！” 穆云昭咬牙切齿的说道：“三哥他真是太狡猾了，居然能在这么多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咱们可真是小瞧了他！” 万临在得知捷王逃走的一瞬间的确是被吓了一跳，但过后他又觉得捷王能做出这样的事是很正常的。 捷王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能让人看出他的野心和心虚了，他如果不逃的话，到了大堂之上他又能说什么呢？ 万临对众人说道：“立刻把捷王逃走的事禀报给皇上吧。他不做亏心事就怕鬼叫门，他逃走肯定是不敢面对咱们了。” 穆云昭马上说道：“对，那本宫这就进宫去找父皇，你们谁跟本宫一起进宫？” 邢智达急着说道：“臣等都随太子殿下进宫吧。” 穆云昭痛快的说道：“好，那你们就都虽本宫进宫，让父皇找找本宫这位三哥能逃去什么地方？” 四个人全都跟随穆云昭进宫了，在进宫的一路四个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皇上从始至终都是相信穆云昭的，否则在他们之前把穆云昭的“罪证”呈给皇上时，皇上为何没有将穆云昭治罪？ 就算他再偏爱穆云昭，可这到底是通敌叛国的罪名，而且还是一国的储君通敌叛国，这该多么令皇上恼怒？ 那时候邢智达和元诚的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不过佟实却被捷王迷惑了心智，没有想到这些。 但比他们看到得都清楚的就是万临了。 他当时就知道皇上是相信穆云昭的，而且相比于穆云昭通敌叛国，皇上更会怀疑捷王心存不轨。 四个主审官和太子齐齐跪在皇上面前，讲述方才审案的经过和捷王逃走的过程后，皇上的脸上就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过了许久，皇上才好像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果然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穆云昭抬起头，惊讶的问道：“父皇，您难道一直都怀疑三哥吗？” 皇上不情愿的说道：“朕怎么愿意怀疑自己的儿子呢？可你三哥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却不得不让朕怀疑。这回好了，他来了个凭空消失，岂不更证实了他的心虚？” 皇上说完站了起来，沉着脸在他们五个人眼前背着手踱了几步。 “太子，你说你三哥他就这么想坐上你的位置吗？” 皇上问完，穆云昭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还没等穆云昭回答，皇上便又自言自语道：“不，他不是想坐上你的位置，而是想坐到朕的位置上来。这个老三，还真是贪心呢！” 皇上说完就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万临也抬头偷偷看了眼皇上，结果没想到正好与皇上对视了。 皇上也不知为何，看到万临的眼睛后，心里顿时就平清了许多，也觉得踏实了。 “万爱卿，你说说你认为捷王会逃到哪里去？” 被皇上这么一问，万临有点犹豫了不敢立刻回答，其他人也都看向了他。 万临暗暗吸了口气才答道：“依臣看，捷王他可能会逃到某处庄子里，不过想要找到捷王殿下怕是要费些功夫的。” 皇上随后又看着佟实问道：“佟爱卿，那你是怎么想的？你认为捷王会逃到哪里去？” 佟实因为心虚，点头便猛地一惊，脑袋也“嗡”了一下。 “臣、臣认为捷王殿下他可能......可能会逃到咱们不知道的地方，所以......” 皇上不等他结结巴巴的说完，就自顾自的说道：“他能不能躲在某个在他名下的铺子里？” 皇上着重把“铺子”二字说的十分重，一听到这两个字，佟实的脑门和后背都立刻渗出了冷汗。 佟实心想，皇上难道知道了捷王送给他三间铺子的事？ 还是说这只是巧合，皇上不过是刚巧提到了铺子而已。 佟实还未等细细琢磨，皇上就又问了元诚和邢智达，两个人也都猜测着捷王可能藏身的地方。 问完他们以后，皇上便挥了下袖子，语气决绝的说道：“好了，传朕旨意，立封锁城门，全城搜捕捷王穆云捷，抓到捷王的人重赏二百两银子！” 这样的追捕令一旦发下去，捷王可就不好藏身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捷王犯了事，谁也不会再护着昔日荣光加身的皇子了。 皇上刚安排完这些事，便有个太监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那头被人染了色的鹿被找到了，它身上还残留着些染料，给它染色，引诱太子殿下去那湖心岛追鹿的太监也找到了。” 皇上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你们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你先下去吧，把人和鹿都看好。” 穆云昭真是受宠若惊，感激的问道：“父皇，那天的事原来儿臣说完后，您已经在暗中调查了？” 皇上神色郑重的答道：“你是朕亲选的储君，你被人扣了通敌叛国这么大个罪名，朕怎么能不核查清楚呢？如果这个罪名坐实了，不仅朕会对你失望，会伤心，更会让百姓们对朕失去信心。他们会说，朕怎么会昏庸成这种程度，竟然选了这么个儿子来继承皇位呢？” 皇上说着说着，便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万临等人全都在暗暗的佩服皇上的冷静和谋略，如果他一听说穆云昭通敌了就暴跳如雷，不去调查清楚便降罪于穆云昭，那么此时站在皇上面前的，应该就是春风满面的捷王了吧？ “父皇，谢谢您对儿臣的信任！儿臣实在无以为报，只能给您磕头了！” 穆云昭更是无比庆幸自己能有如此一个明白事理，冷静睿智的父亲。 虽然父亲给了他生命，但现在他可以说是又从父亲的手里重生了一遍。 皇上将他扶了起来，也让众人都平身了。 他们跪了这么久腿都跪麻了，但是站起来以后，还全都先向皇上投去了发自肺腑的敬佩目光。 皇上对他们说道：“有些事不用朕说的很明了了吧？你们都是明白人，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心里都清楚。希望你们都不会让朕失望，把朕想知道的一切都查出来。” 不知道是心虚的缘故，还是皇上的眼神真的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佟实看到皇上就心里发毛。 他目光躲闪的低下了头，跟着大家一起向皇上表明了决心。 皇上又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案子就让他们回去继续办案了，但是却让穆云昭单独留了下来。 几个人走出皇宫后才敢说话，邢智达舒了口气，一脸敬佩的说道：“咱们的陛下可真是位明君啊！若不是他，太子殿下恐怕都要被诬陷入狱了。” 元诚也跟着感慨道：“是啊，咱们的陛下可是难得的明君，否则太子殿下岂不是要被冤枉死了？” 万临郑重的说道：“能有陛下这样一位明君是咱们所有人的福气。下官希望捷王能够及时悔悟，只要他迷途知返，能在陛下面前好好的认个错，我想陛下或许还会再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的。” 元诚却跟万临意见相左，“想要陛下再给他一次机会怕是不可能了吧？这一切都是捷王谋划的，他应该早就跟汲汲人串通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旦坐实，陛下是不会原谅他的。” 万临不由催促道：“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呼齐格的证词还没说完呢，那可是指证捷王的关键证据啊！” 第843章 尽早决断离火坑 邢智达一拍脑门，“对啊，呼齐格刚才正要招认，就传来了捷王逃走的消息。就怕这回证人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啊！” 万临都有些忐忑了，很怕捷王又会趁乱把呼齐格给怎么样了。 几个人上了马车后全都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瞬间到达大理寺。 邢智达是大理寺丞，他最关心呼齐格的情况。 他是第一个跳下马车的，跳下了马车后，便赶紧跑向了大堂，结果却没在大堂上看见呼齐格。 “呼齐格呢？他怎么样了？” 邢智达马上揪住了一个衙役问道。 衙役被他紧张的样子吓到了，赶紧答道：“他、他被戴侍卫带下去了。” 邢智达急着说道：“赶紧把他给我传唤过来！” 这时其他人也都走过来了，全都听到邢智达那一声紧张的命令。 其实他们也都跟邢智达一样紧张，想要马上就见到呼齐格。 四个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口喘气的等着呼齐格出现。 “大人，属下把呼齐格带来了。” 戴辉押着呼齐格，神色平静的走了进来。 结果刚迈进大门，他就发现面前这四位大人的神色竟格外的统一，全都一脸严肃的盯着呼齐格。 呼齐格都被盯得有点发毛了，试探的问道：“诸位大人，小人这是又做错了什么事吗？你们四位为何这般看着小人啊？” 四个人见到了平安无事的呼齐格，心头上悬着的大石头全都放了下来。 邢智达忙说道：“没事没事，我们就是想赶紧听听你的证词。你若坦诚的招认，我等都会酌情为你减轻刑罚的。” “那就多谢大人了。”呼齐格有些无奈。 他都到了这步田地，再撒谎还有什么好处呢？ 呼齐格接下来非常顺利的招认了他的所有罪行。 那天跟他见面的人并不是穆云昭，而是一个精通易容术的人。 而他们也是被捷王找来的，不过他们并不是之前跟捷王接触的那一批汲汲人，他们就是被捷王找来专门诬陷太子的。 如果不是他们当时去黑市，如果他们没有碰到万临等人，他们或许就不会暴露。 呼齐格说完便认命的说道：“这可能就是命吧，本来我们还以为这次能把你们大宸的太子拉下马，然后捷王可以坐收渔利，哪怕他不做太子，你们大宸也会出现内乱，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认了。” 听到他的招认众人都是既后怕又庆幸。 幸好万临和佟实那天在黑市遇到了呼齐格这伙人，而呼齐格这伙人还把如意算盘打的太好，这才能让万临看出了他们的破绽，从而怀疑他们到底是捷王的人还是太子的人。 邢智达向众人征询道：“诸位大人，捷王已经逃走了，呼齐格的也已经坦白了一切，现在可以结案了吧？” 佟实和元诚一起点了点头，万临也说道：“下官看这案子可以结了。” 邢智达欣慰的笑了笑，“好，那咱们就准备结案吧。” “不过......” 万临忽然说话了。 “怎么了万大人？”邢智达刚刚放松的神经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佟实和元诚也都绷起了神经看向了万临。 万临微微拧了拧眉，“可是捷王还在逃，这案子其实不能完全结了吧？” 经过万临的提醒，众人才想起来捷王这个败家子儿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去？ 虽然皇上已经让人全城搜捕了，可是京城太大，捷王若是真的藏在了某处，是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他的。 而且所有人现在都有种感觉，如果不能早点找到捷王，那么捷王一定会暗搓搓的搞事情。 邢智达只好说道：“那咱们就再仔细商议一下这案子吧，希望能早日找到捷王。” 捷王居然被全城通缉了，听到这个消息最震惊也最受打击的就妃捷王妃一家莫属了。 捷王妃当时就落了泪，她这两行眼泪不仅为捷王流的，也是为她自己流的。 吴夫人见女儿伤心成这样，也只能忍住悲痛对她劝说道：“女儿别急，捷王他应该是被冤枉的，他逃了不过是在自保，等他想通了，能见皇上一面就好了。” 捷王妃摸着眼泪说道：“捷王他这些日子就经常跟一些外人见面，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敢问。我看捷王这次恐怕真是犯了大错了！” “我的女儿哟，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吴夫人刚为女儿的不幸哀嚎了两句，就忽然担心的问道：“哎呀，这件事你一点都不知道，皇上应该不会怪罪你吧？你若不在捷王通敌的罪名坐实前去向皇上说清楚，万一被捷王连累了就糟了！走，娘现在就陪你进宫。” “娘！”捷王妃却不想进宫。 吴夫人不解的问道：“女儿，你这是干什么啊？早点向皇上解释清楚，你才能不被连累啊！捷王所犯的可不是小罪，如果他不是皇子，他的罪都是要被诛九族的啊！你现在不离开这个大火坑还等什么啊？” 捷王妃却摇头道：“可是我在这个时候急着跟殿下撇清关系，皇上会怎么看女儿啊？会不会觉得我太胆小，太没有情意了？” 吴夫人气得拧了下捷王妃的衣袖，“女儿你可不能这么糊涂啊！你现在去向皇上表明你的立场，皇上只会觉得你是聪明人，不是捷王那样的糊涂蛋！好了，你这就跟娘进宫去，必须把话跟皇上说清楚！” 吴夫人刚说完，吴老爷就来了。 “听你娘的，立刻进宫！否则捷王的罪名被坐实了，你一定会被他连累的！和离书我都给你们写好了，快点拿着去吧！” “和离书？” 捷王妃有些难以接受。 吴老爷压抑着怒气说道：“不和离你还等什么？难道非要等皇上一道圣旨降下判捷王身首异处，再赐你一杯毒酒吗？要不就是把捷王贬为庶人赶出京城，你也要跟着一起被流放吗？” 吴老爷的话让捷王妃触目惊心，她越听越觉得心惊。 是啊，不和离还等什么呢？ 捷王根本不喜欢她，他们之间还有名无实，为什么要为了这样一个不爱自己的相公而搭上自己的一生呢？ 捷王妃这回不再抗拒了，马上说道：“爹爹说的是！女儿何苦要为了他搭上自己呢？女儿这就进宫向皇上说明一切，与捷王和离！” “这才是爹爹的好女儿！” 吴老爷欣慰的笑了，送她们母女上了马车。 皇上一听说是捷王妃要见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皇上以为捷王妃是来为捷王求情的，却没想到捷王妃和吴夫人跪下去后，捷王妃开口就说她要跟捷王和离。 皇上做为父亲，听到儿媳竟要与儿子和离的第一反应也是觉得儿媳薄情，但一想到儿子做的错事，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还没等皇上同意，捷王妃又把她和捷王成亲后的事简单了说了一遍，皇上这才震惊的知道，原来他们成亲这么久都没有圆房！ “朕准了你和捷王和离。朕也相信你跟他通敌的事毫无关系。你且和你母亲回家吧，从现在起你和捷王就不再是夫妻了。” 皇上对捷王妃极有怜悯又有愧疚，但也为她感到庆幸。 否则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的前程就要被捷王给毁了。 捷王妃和吴夫人都如获重释，两个人赶紧向皇上谢了恩，在走出皇宫的一刻，捷王妃便紧紧拉着母亲的手含着泪说道：“女儿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皇宫一步，再也不想跟皇家有什么关系了。” 吴夫人对女儿的劫后余生感到无比庆幸，理解的说道：“好，娘答应你！这回定要让你自己选一位如意郎君，只要门第不要太低，跟咱家算是匹配你就可以嫁！” “谢谢娘！” 母女俩感慨的相拥而泣，安心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捷王妃已经解脱了，然而捷王却还在水深火热中。 捷王从大理寺逃出来后就藏在了京郊了一处庄子里。 这是他很早就置办下的产业，却不在他的名下，如果按照他名下的产业查的话是查不到这里的。 不过全城搜捕的话，他在里也不可能太过安全。 可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所以身边留了个能够帮他渡过难关的帮手。 这个人就是会易容术的高手游潜。 游潜已经把捷王易容成了一个普通农户的样子，捷王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很满意这个造型。 “就算是本王的母妃也认不出本王了吧？” 捷王不由得意的扬起了嘴角。 游潜自信满满的对捷王说道：“殿下尽管在这庄子安心的藏身，谁也不会想到您的身份的。不过小的要劝您一句，您得学着做些农活，否则也怕被官兵们看出破绽。” 捷王不耐烦的说道：“本王心里有数，定不会让他们看出破绽的。” 捷王正说着话，便有他的亲信来报信了。 “启禀殿下，有一队官兵往咱们这庄子来了。” 捷王不屑的哼了声，气势凌人的站了起来，“怕什么？本王现在这样子谁能认得出来？走，本王这就去地里干活，非得看看那些个蠢货是怎么一无所获的滚蛋的！” 第835章 逆王难寻惦挚友 捷王自信满满的走了出去，可是他哪里会干农活？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在把裤腿挽了挽，弯下腰去在地里比划比划而已。 这队来搜查的官兵们根本没在意在地里劳作的农户们，他们直接进了屋中搜查。 在把这庄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后都没有发现那个养尊处优的皇子。 捷王看着他们这伙搜查的人心里暗笑，不由得越发的得意。 这些官兵们终于在搜查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陆续离开了庄子，捷王终于能直起腰来了。 虽说他不会干农活了，但是弯腰了这么半天也够累了，他抬起头擦了擦汗水，突然意识到自己易容了。 如果不碰脸的话还能保持住，万一脸上沾了水不小心碰到了脸，他的易容就要被破坏了。 捷王赶紧放下了手，马上问道：“游潜，你看本王的脸怎么样了？” 游潜轻松一笑，“殿下放心，您的脸没事。” 捷王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多亏了你了。等本王熬过去，本王一定会重赏你的。” 说完，捷王便得意的笑道：“呵呵呵，有了你这个神技，本王以后想做什么都能做成了！” 官兵们垂头耷脑的回了大理寺，他们这队人一无所获，其他官兵也都没有寻扎到捷王的踪迹。 皇上得知捷王真的凭空消失了，心里不仅十分气愤还很疑惑。 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凭空消失呢？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但是突然，皇上想起了一件事，顿时有了些头绪。 穆云昭沉冤得雪的速度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方卿卿之前好不容易托人把消息带给了爹娘，想让爹娘帮她想想办法救救穆云昭，但如果实在救不了穆云昭，就帮她脱身。 方太傅收到方卿卿的消息后就开始想办法，他先去见了皇上，结果他刚说了两句话就被皇上给打发回来了。 回到家后，方太傅也以为穆云昭通敌叛国的罪名肯定是坐实了，便开始想办法帮方卿卿脱身。 结果他办法都想好了，却得到了穆云昭沉冤得雪的消息。 方卿卿也听说了穆云昭是被人冤枉的，皇上其实一直都信任他。 方卿卿立刻就转变了想法，但是她也意识到了身在皇家的危机，知道了皇上才是最能掌控人生死的人，如果不坐在皇位上，穆云昭若再被人算计可就不一定有这次这样幸运了。 闾丘广蕊在听说穆云昭获得清白后喜极而泣，又哭又笑了一会儿才稍微控制了情绪，都把侍女给吓到了。 但整个东宫的人都松了口气，只有太子平安无事，他们才不会跟着遭殃。 穆云昭一回来，所有人就都跪在了东宫门口迎接他，穆云昭看到这些跟随侍候他的人不由心生感慨。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孕妻也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迎接他的时候，穆云昭更是感动庆幸。 穆云昭先把闾丘广蕊扶了起来，夫妻二人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人对视了片刻后，穆云昭便马上让其他人也都平身，而且还破天荒的对方卿卿说了话。 “方侧妃，这几日你身体如何？” 方卿卿受宠若惊的答道：“谢殿下关心，妾身的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好。” 穆云昭听了便点了点头，没再跟她说话。 他的举动并没有让闾丘广蕊生气。 因为穆云昭算是劫后余生，他不是在关心方卿卿，而是在关心自己的骨肉。 见过了众人后，穆云昭便对闾丘广蕊说道：“我要去给母妃报个平安，这些天你一直担惊受怕的，你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且好好歇着吧。” 闾丘广蕊实在不想跟云贵妃打交道，能少见她就少见她，便没违心的说想去。 穆云昭还没等到了云贵妃这里，云贵妃就知道了穆云昭平安的消息，乐得她赶紧让人给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欢天喜地的来到宫门迎接儿子了。 “母妃！” 穆云昭的心情格外的好，一看到亲娘在这等着他，马上就向云贵妃跑了过去。 “昭儿！” 云贵妃也不在意什么端庄稳重了，也赶紧快走了几步，母子俩紧握住了对方的手，两行欣喜又带着几分后怕的热泪顺着云贵妃保养得宜的脸流了下来。 “母妃，孩儿不孝，这些日子让您担心了。” 穆云昭的声音也有些更咽。 虽然他这位母妃骄纵跋扈，而且还有些自私，但是对他的爱却是无私的。 穆云昭若是真的被冤枉了，那云贵妃怕是也会被赐死，亦或是被打入冷宫。 被捷王算计了一番后，穆云昭已经暗自发誓，他不会再对捷王手软，但凡要算计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穆云昭在云贵妃这坐了一会儿后便去了皇后那里。 皇后毕竟是他的嫡母，他总得去向皇后报个平安。 穆云昭虽不是皇后的骨肉，但皇后认为他是个很好的继承人，如果就这样被拉下了太子之位实属可惜。 皇后对先是表达了她对穆云昭的信任和惦念，然后便叮嘱他以后万事小心，但也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为谁都想害他。 穆云昭知道皇后也是个明白人，在他被诬陷的时候皇后并没有落井下石，这一点他就很感激了。 因为皇后自己没有儿子，如果皇后若是个支持捷王的人或者还想扶持自己的养子，那么穆云昭或许不能这么快就洗脱冤屈。 但是穆云昭最该感谢的人就是富小九和万临夫妻了。 要不是他们夫妻心细如发，洞若观火，他恐怕早就被捷王算计的十分狼狈。 穆云昭打算找个机会去感谢万临夫妻，也知道万临必定要重用，这个人将来必定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成为大宸的栋梁。 既然事情都已经明了了，万临便把徐景山和冯忠俊两次夜探捷王府的事禀明了皇上。 皇上对他们两个的智勇很是满意，立即便宣了他们两个进宫予以嘉奖，让他们两个都又升了一级。 但与此同时皇上又交给了他们两个一项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一定要找到捷王。 哪怕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捷王给揪出来。 反正现在关闭了城门，按照捷王当日的出逃速度也逃不出京城，所以皇上断定他肯定还躲在京城的某处。 徐景山和冯忠俊接到这个任务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很有干劲儿，向皇上打着包票肯定会把捷王找到。 万临今天回到家就见全家人都站在院子里等着他呢。 “你们怎么都在这站着？” 万婆子快步走了过来，小心谨慎的对万临说道：“儿啊，太子和捷王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在太子那里有着天大的功劳，可是捷王肯定对你恨之入骨，你以后可要千万小心啊！” 万婆子的担心让万临很意外，“娘，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富小九也挺着肚子走了过来，“当然是我告诉的娘了。现在京城中谁不知道捷王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堂堂皇子竟然通敌叛国。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呢！” 万临却无所谓的笑笑，“徐大哥和小舅舅已经在全力寻找他了，不管他藏在哪里肯定都会被找到的！而且再过几天霍小将军也要回京了，他一个被通缉的王爷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可是你别忘了人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就会破釜沉舟。还有，厉大哥还是捷王的人，他们会不会因为捷王而被牵连啊？” 富小九的担心万临早就想到了。 虽然把捷王的罪行都一一揭露了是件好事，但厉大龙却是捷王的人，如果厉大龙还在盲目的效忠于捷王，捷王如果在这个时候发号施令让他做些大逆不道的事，万临也是没办法帮他的。 因为万临根本不知道他此时人在哪里，又在做着什么？ “我不怕捷王是真的，可我也跟你一样非常担心厉大哥的处境。” 其实万临今天就想跟富小九商议一下有关厉大龙的事，虽然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又在做着什么事，可还是要尽量想办法帮他摆脱捷王。 富小九不解思索的说道：“咱们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联系上厉大哥，告诉他捷王现在被通缉了，他不能再帮捷王做任何事了。咱们虽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有个人或许还知道他的行踪。” 万临立刻问道：“娘子说的可是龚锐？” 富小九点了点头，“对，我说的就是他！相公，一会儿吃完了饭咱们就去找龚锐一趟吧。” 万临柔声道：“你身子不方便不要跟我一起去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富小九却坚持道：“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人多了也好多想想办法。厉大哥是咱们的恩人，咱们绝对不能眼看着他走错了路！” 万婆子和万老头也都说无论怎样都要帮厉大龙，绝对不能让他被捷王牵连了。 万临见家里人都如此重情重义很是欣慰，便对他们说道：“爹娘，小九，你们放心，只要咱们有心肯定能帮厉大哥的。” 因为心里有事夫妻俩都没吃多少，吃过了饭就去找龚锐了。 第836章 御风亭中再寻人 龚锐在工部任职后很受赏识，他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报答一下万临，不过他和万临都公务繁忙，到现在也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 龚锐在距离离工部不远的街上租了个宅子，一个人乐得清静，更有利于他研究机械。 万临和富小九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研究新研制机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 “谁啊？” “龚大人，在下是万临。” 万临十分谦逊的答道。 “万大人？” 龚锐立时放下了手里的活，小跑着到了门口。 一开门，龚锐便喜出望外，“您二位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坐！” 看到龚锐这番热情，夫妻俩都很欣慰，俩人先随龚锐进了屋，龚锐就要给他们沏茶。 万临说道：“龚大人不必麻烦了，我们是来问你一件事的。” 龚锐客客气气的说道：“您想问什么？” “龚大人也......” 万临还没等说完，龚锐就先把他的话打断了，“万大人，在私底下您就别叫在下大人了。在下受您的提携和赏识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总想这报答您却没机会。你今日和富郎中莅临寒舍是在下的荣幸，在下怎可做大？还请您直呼在下的名字吧。” 龚锐的举动让万临和富小九很有好感，万临微笑着说道：“龚大人自谦了。你是机械方面的行家，当初是你制造出了好用的机器才能那么快缓解旱情的，你的高升跟万某可没什么关系。” 龚锐忙说道：“万大人这才是自谦了，当初要不是您对在下格外信任，在下也不能施展拳脚。” 说到这，龚锐便笑着说道：“万大人就莫要再跟在下客气了，还是快些说正事吧。” 万临也笑了，“那好，那我就说正事了。” 到了说正事的时候万临神色就严肃了起来。 “龚大......龚贤弟应该已经知道捷王和太子的事了吧？” 龚锐点头道：“这个在下已经听说了。” 龚锐的表情很坦然，这才让万临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你之前在厉大哥手下做事，自然知道他是捷王的人。贤弟，我就直接问了，你当初是为了给厉大哥做事，还是冲着捷王去的？” 万临的话说的已是非常直接了，不过龚锐在听到他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并太大的变化。 “万大人，在下知道您是为何而来的了。既然您问了在下，那在下也不会对您隐瞒的。当初在下是听说厉老爷是捷王的人才投在他门下的。但在下发现厉老爷是个有胆有谋的人，就算他不是捷王的人，在下也甘愿效忠。” 万临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没错，厉大哥这人确实值得结交，他是个英雄，能成大事。” 龚锐也露出了赞同的表情，又说道：“在下在工部任职后，捷王的人的确来找过在下。但在下当时的态度并不明朗，也以公务繁忙为由没有去见过捷王。而今捷王竟然通敌叛国，在下也并没有想要帮他的想法，还望万大人明鉴。” 得知了龚锐的立场后万临和富小九都松了口气。 万临这才说道：“贤弟既然不想再跟捷王有所瓜葛，那你跟厉大哥还有联络吗？我已经很久没收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此时人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 听到万临的问题，龚锐一下就变了脸色，“万大人最近也没有厉大哥的消息了吗？这可不太妙啊！” 万临追问道：“你们上次不是听了捷王的命令来京城的吗？你那时可知捷王召你们是做什么？” 龚锐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捷王和厉老爷直接联络，我们这些手下人并不知道捷王的意图，只知道跟随厉老爷进京。” 万临相信龚锐没说谎，可这样一来想要找到厉大龙就很难了。 “贤弟，你跟随厉大哥时日不短，你是否有什么办法能知道厉大哥的下落呢？或者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实不相瞒，我很担心厉大哥再被捷王迷惑利用，从而被他所连累。” 万临所忧心也是龚锐所忧心的，龚锐站了起来，拧着眉头在屋里转了几圈。 万临和富小九的目光都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盼着他能想出些办法。 终于，在夫妻俩的注视下，龚锐停下了脚步。 “虽然在下并不知道厉老爷去了什么地方，但在下忽然记起厉老爷曾经提起过，如果许久都没有他的消息又想跟他联络，就去京城的御风亭找掌柜的。” “什么？去御风亭？” 万临一听到“御风亭”就觉得有蹊跷。 龚锐肯定的点了下头，“对，就是御风亭。只是在下还从未去过那里，听说您和佟大人就是在那看到假扮太子殿下的人跟汲汲人见面的？” “是啊，我们就是在御风亭遇见他们的。” 万临说完，又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听说御风亭的掌柜是位神秘的江湖人物，咱们能找到他吗？” 龚锐却对找到御风亭掌柜信心十足。 “只要咱们去找肯定能找到的。万大人，不如明日咱们就一起去一趟。但是富郎中就不必折腾了吧？” 富小九说道：“我今日随相公过来找你，就是想看看是否能得到厉大哥的消息，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方便跟你们奔波了。” 龚锐又说道：“您二位对厉老爷的情谊在下都看在了眼里，如果联络上厉老爷在下定会告诉您二位是多么担心他的。” 富小九苦笑道：“希望能尽快联系到他吧，否则被捷王连累就得不偿失了。” 龚锐恭恭敬敬的将夫妻俩送到了门口，万临已经跟龚锐约好明天中午一起去一趟御风亭。 回家的路上富小九还跟万临说，等联络上了厉大龙就让他来京城，如果皇上追查捷王一党，万临就可以直接向皇上说明厉大龙并不知道捷王的所作所为。 毕竟皇上也是知道厉大龙这个人的，或许就会看在他以前对付鹄勒奸细的份上把他当做个可用之才，若是那样，厉大龙就可以直接为皇上效力了。 夫妻俩盘算的挺好，却不知道事情是否能按照他们想象的那样进行。 徐景山和冯忠俊早就对京城的情况了如指掌了，可是他们居然在京城找了一天都没找到捷王的下落，这令他们两个感到无比挫败。 此时俩人正坐在冯忠俊家里商议着如何寻找捷王。 徐景山疑惑的直咧嘴，“除非捷王离开了京城，否则咱们都快把京城掘地三尺了怎么还找不到他呢？” 冯忠俊一筹莫展的叹了口气，“我也认为捷王有很大的可能已经离开了京城，否则咱们怎么可能连他的鬼影子都寻不到？” 徐景山无奈的拍了下桌子，“真没想到捷王竟是如此狡猾的人！如果不早点抓住他，后果不堪设想啊！” 俩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让人不眠不休的寻找捷王，两个人也跟着又熬了一宿。 到了第二天清晨，徐景山便带着人又把捷王藏身的庄子翻找了一遍。 可是捷王已经易容，他们根本发现不了捷王，在捷王眼里像小丑般悻悻而归了。 捷王看着他们这伙人又一次失望离去高兴的差点就手舞足蹈了。 “这回你们还不死心吗？本王可是要等不及了！你们都以为老七是做皇帝的材料，这回本王就让你们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材！” 万临没把去御风亭的事告诉别人，中午的时候他只说要出去办事就一个人离开了御史台。 他和龚锐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约定在一家面馆前集合，两个人便往御风亭去了。 到了御风亭，两个人先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没想到上次接待过万临的伙计还认得他。 伙计对万临很客气，“爷，你又来了？楼上还有雅间，您要上去不？” 万临心说他上次的五两银子没白花，笑着说道：“我这次就先不去雅间了。不过我想问你点事。” 万临这回又往伙计手里塞了二两银子。 伙计眉开眼笑的接过了银子，万临问道：“你们掌柜的什么时候来店里？我想见见他。” “您要见我们掌柜的？” 伙计有些奇怪。 万临解释道：“我是听闻你们这家店的掌柜是个江湖豪杰，我这人平日里就喜欢这些侠义之士，想与他结识一下。” 伙计眼珠转了转，问道：“还请您恕小的无礼，请问您是在哪里发财的啊？” 万临笑道：“万某不才，在公门任职。” 伙计立时笑成了一朵花，“呵呵呵，原来是万大人！” 但是笑完，伙计还是有点戒备的说道：“可是我们掌柜的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 龚锐见这伙计说话太费劲，他可没万临这么好的耐心，向他勾了勾手，“你过来。” 伙计看出龚锐一身的锐气，怕也是做官的，便赶紧来到了他身边客气问道：“这位爷，您有何吩咐？” 龚锐直接问道：“你们掌柜连厉大龙的朋友都不见吗？” 第837章 掌柜现身展绝技 龚锐的话一出口，伙计的眼神便有了明显的变化。 万临也看出伙计的眼神跟之前不一样了，似乎是很惊讶，不过眼中的戒备还没有完全解除。 龚锐继续说道：“我想你们的掌柜的应该交待过吧？如果厉大龙的朋友来了，便是他该现身的时候了。” “小的知道了，请二位贵客再次稍等片刻。” 伙计对他们两个的称呼都变了，马上转身去了后厨的方向。 伙计刚走了一会儿，就有人来给他们两个端上了一壶雅间才有的好茶。 万临看着这茶对龚锐说道：“你对他提起厉大哥真是有效果，咱们的待遇都不同了。” 龚锐满怀期待的说道：“看样子这里的掌柜真的跟厉老爷有交情，希望他能快点露面，好尽早联系上厉老爷。” 万临也期望的说道：“希望这位掌柜不会让咱们失望吧。” 两个人又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伙计回来了。 龚锐见他是一个人回来的，不由得有些心急，“你们掌柜的......” 伙计对他们两个客气一笑，“呵呵，我们掌柜的已经收到消息了，今日就请二位大人现在小店吃些酒菜，三日以后再来一趟，到时候就能见到我们掌柜了。” 龚瑞急不可耐的问道：“三日？时间太久了，能不能快一点？” 伙计面带难色的答道：“三日已经是最快了，我们掌柜不在京城，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万临向龚锐使了个眼色，便对伙计说道：“只要三日后我们定能见到你们掌柜就好。” 伙计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小的保证，我家掌柜必定会遵守约定。” 说完伙计就拍了两下巴掌，好几个伙计立刻端着酒菜过来了。 “我们家掌柜曾经留下话说，厉老爷的朋友如果来了，我们就要尽心招待。这些都是小店的招牌菜，还请二位大人慢用。小的先退下了。” 伙计客客气气的说完就走了。 “还要等上三日，这......” 龚锐皱着眉头，还是认为三天的时间太长了。 万临对他劝说道：“龚贤弟不要太心急，这里的掌柜或许已经在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咱们总不能要求他会飞不是？” 龚锐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您说的对，的确是我心急了。可我一想到厉老爷他不知身在何处，是否被捷王利用了，我这心里就不踏实啊。” 万临给他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道：“咱们要能忍耐能等待方能成事。来，咱们喝杯酒缓缓神，要相信厉大哥定会平安无事的。” 两个人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免费吃了顿酒菜，只是两个人都没吃多少东西，心里全都在惦记着厉大龙。 俩人从御风亭出来往回走的路上恰巧碰到了冯忠俊的队伍，他们就差没在御风亭所在的半山腰上搜查了。 因为此前这御风亭比较偏僻，冯忠俊等人都没来过这，今天还是头一次到这里来。 万临见冯忠俊就问道：“小舅舅，你们还没来这里搜查过吗？” 冯忠俊略带遗憾的说道：“我们还没来过这，谁让我孤陋寡闻今日才听说这类呢？” 说完，冯忠俊好奇的问道：“外甥，你们怎么来这了？不会只是为了吃酒吧？” 冯忠俊已经知道来御风亭的人非富即贵，万临和龚锐都不会舍得花钱来这吃酒的。 万临往冯忠俊跟前走了几步，在他耳边说道：“我们是来这掌柜的，希望他能帮忙联系上厉大哥。” 厉大龙是冯忠俊的伯乐，如果不是在厉大龙那里历练了一段时日，冯忠俊也不会在霍遨邦手下成长的那么快。 一听万临他们竟是为了厉大龙来的，冯忠俊马上也激动了。 “这里的掌柜认识厉大哥？我也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给他写的信都没回，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写了信也不知道寄到哪里去。我现在也很想联系上他，毕竟他跟捷王......” 冯忠俊没往下说，神色警觉的扫了眼周围。 万临说道：“是龚贤弟说厉大哥曾经说过，要是里联络不到他就来这里找掌柜。但是伙计说让我们三日之后在过来，到时候掌柜的就在这了。” 冯忠俊看了眼龚锐，龚锐微微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们曾经都效忠过厉大龙，知道彼此的身份后就有一种默契和好感。 冯忠俊用商量的语气问道：“那三日后我若是有空我也来看看行？” 万临立刻应道：“当然可以了，我知道你肯定也十分记挂厉大哥呢。” 冯忠俊期待的说道：“好，那我先去御风亭搜搜，三日后咱再在这里见面。” 冯忠俊在御风亭搜查了一番后还是一无所获，垂头丧气的跟徐景山汇合了。 两个人在对接的时候，冯忠俊说如果这样还找不到捷王，那捷王肯定是不在京城了，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逃走了。 徐景山十分懊恼，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进宫向皇上请罪。 结果见了皇上的面后，皇上却没有怪罪他们两个，让他们两个回去休息，准备过几天迎接霍靖。 两人知道皇上仁慈，可没找到捷王他们都不甘心，便约定还要在暗中继续寻找捷王。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天，万临和龚锐又在中午的时候到了御风亭。 他们先在门口张望了片刻，却没看到冯忠俊的影子，他们认为冯忠俊应该是在忙着，所以就先进去了。 那天招待他们的伙计一看他们来了，立刻恭恭敬敬的迎了过来。 “二位大人雅间请，小的为你们带路。” 伙计在前面带着路，将他们带去了楼上一间“菊韵”的雅间。 “你们掌柜在里面？” 龚锐又着急了。 伙计卖了个关子，“您二位进去就知道了。” 伙计为他们推开了门，俩人一进屋瞬间就怔住了。 让他们一直惦记不已的人竟然就坐在这里！ “厉大哥？怎么是你？” 万临先惊愕的说道，放眼望去屋里只有厉大龙一个人！ “您就是这里的掌柜？” 万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龚锐也惊讶的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厉大龙。 厉大龙向他们走了过来，对他们客气的拱手道：“都怪厉某办事不周全，让二位好兄弟为厉某担心了。厉某向你们请罪！” 还不等万临说话，龚锐就赶紧扶住了厉大龙的手，无比恭敬的说道：“厉老爷您这是要折煞属下吗？属下......” “龚大人莫要谦虚，您可不能再自称属下，您是朝廷命官，厉某见了您还要行礼呢！” 厉大龙这话说的似笑非笑，让龚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龚锐谦逊的说道：“厉老爷，属下虽然已做了官，可在您面前永远都是您的属下！” 万临看出厉大龙是在跟龚锐玩笑，便说道：“厉大哥，你就别逗他了。” “呵呵，到底还是万老弟了解我。” 厉大龙爽朗的笑过后，欣慰的看着龚锐说道：“看到你能的才华有地方施展，还能而得到认可，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好好干，你以后还能做更大的官！” 龚锐这才松了口气，否则他还以为自己做了官，与厉大龙官民有别，厉大龙心里会不大舒服呢。 结果看到厉大龙竟这样为自己高兴，龚锐感动的鼻子发酸，马上对厉大龙感激了一番。 厉大龙知道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安心听完他感激自己的话，就把话题拉到了正轨上。 “好了，咱们既然见面了，你们就不用再担心我了吧？捷王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们放心，我没有被他利用，更没有跟他同流合污做了什么对不起国家和百姓的事。” 万临急着问道：“厉大哥，那你是御风亭掌柜的事捷王知道吗？” 厉大龙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我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心里早就有了防备，我在这的化名是慕长风，所有人都只听闻过这个名字，而没有见过我这个人。” “可是伙计不是认识您的吗？” 龚锐不解的问道。 厉大龙笑道：“呵呵，难道你忘了我会有一个绝技？” 龚锐怔了下才猛地想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忘了您有个绝技了！” 万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厉大哥会什么绝技啊？” 厉大龙勾了勾嘴角，对万临说道：“万老弟你在这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厉大龙说着绕道了雅间的屏风后面，万临好奇的盯着屏风看了会儿，然后问起龚锐：“厉大哥到底会什么绝技啊？” 龚锐也对他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万临只好耐心的等待着，大概一炷香左右的工夫，答案终于揭晓了。 “万老弟，我来了。” 然而在看到从屏风后走出来的人后，万临立刻就被吓得结巴了。 不仅是万临，龚锐也被吓了一跳。 万临愕然问道：“你......你是厉大哥？” 因为此时站在万临面前的人声音的确是厉大龙的，可他的脸竟是捷王！ 第838章 骨肉相残兵戎见 “万老弟，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 厉大龙的声音丝毫未变，万临又仔细听了听他的声音才确定他真的是厉大龙。 万临走到他身边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钦佩又惊讶。 本来厉大龙的身量就跟捷王差不多，他若是不开口只往这一站真足以以假乱真了。 “厉大哥，你竟会易容术？而且技艺还如此精湛！” 厉大龙笑道：“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除了我最亲信的几个人外，并没有人知道我还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万老弟你别误会，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觉得你没有必要知道我这个绝技，也怕你知道的太多会引来麻烦。” 万临自然知道厉大龙是把自己当做亲弟弟看的，他不说肯定是有他的顾虑，就算他不解释万临也不会怪他。 万临善解人意的说道：“厉大哥放心，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我只是被你的这个绝技震惊了而已。” 可惊叹过后，万临便想到了那个巧妙伪装成穆云昭的人，看着厉大龙的眼神就不由得有了几分质疑和探寻。 厉大龙见他眼神不对，猜到他在想什么，于是赶紧解释道：“捷王指使人易容成太子的事我听说了，万老弟，你可别误会我啊，那个易容成太子的人可不是我！我这几日都在外地，确实是今早才赶回来的啊！” 龚锐也赶紧帮他说着话，“万大人，我家老爷真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跟敌国联手来诬陷太子，更不会因为什么私利就出卖国家，而且精通易容术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看到龚锐这么维护厉大龙，万临还很欣慰。 “龚贤弟也别急，我没有不相信厉大哥。但我也得承认我刚才的确有点怀疑他，可很快我就觉得以厉大哥的人品，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的。” 厉大龙见万临如此信任自己也很欣慰，“其实我不仅善于易容，我还会把声音伪装成易容的人，不信你听。” 厉大龙说着便模仿捷王的声音说了几句话，万临紧盯着他的脸仔细的听着，竟都没有听出什么破绽。 万临对厉大更加敬佩了。 “厉大哥，你这绝技也太厉害了吧？你应该比那个易容成太子的人更厉害！” 厉大龙倒是没谦虚，傲娇的说道：“其实要说起我的易容术，我在这江湖之上若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啊！只是知道我会这绝技的人不多，只有你们两个和三娘，还有何胡子四人知道。” 万临不可思议的问道：“捷王也不知道你会易容？” 厉大龙点点头，“是啊，我这就叫‘留一手’，不能把自己的老底都让人知道了。” 万临这回才放心，“那就好，厉大哥果然有胆有谋。” 向厉大龙表达完敬佩之情，万临又问道：“对了厉大哥，那时捷王召你们来京城做什么？你现在方便说吗？” 厉大龙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手放到了耳朵后面。 “嘶啦——” 厉大龙一抬手就把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 “这东西在脸上还是不舒服啊，呵呵。” 亲眼看到厉大龙把面具摘掉，万临还是觉得有些震撼。 厉大龙神色自若的继续说道：“上次捷王让我们进京是要在京城左右布防，不过在听说他跟汲汲人有所勾连的时候，我就悄悄让我的人撤走了。不知道现在他别的手下是否接手了布防的任务。” 捷王的举动把万临吓了一跳，“他竟然让你们在京城周围布防？捷王难道真的要起兵谋反了吗？” 厉大龙说道：“这可就不好说了，反正这事我可没参与，这点万老弟尽管放心。虽说我曾经是效忠他的，那是因为曾经我以为他是个心怀天下的好王爷，他若是狼子野心，那我才不会与他为伍！” 厉大龙的清醒和果断让万临愈发的敬佩了。 “厉大哥，你不愧是我心中的英雄豪杰，放眼整个大宸能像你这般清醒的人也没有几个了。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你，再听到你说的这番话，我心就算放下了，不过......” “不过什么？”厉大龙不解问道。 万临面有忧色的说道：“不过你这样做了岂不是得罪了捷王？他会不会找你的麻烦的呢？” 厉大龙自信的笑了笑，“他倒是想找我的麻烦，可是还得找得到才行啊！万老弟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龚锐在一旁听了半天，早就对厉大龙满心敬佩了，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崇拜。 龚锐也担心厉大龙和那些兄弟们的处境，不由问道：“老爷，那您现在是打算留在京城还是再离开？您和兄弟们真的不会有事吗？属下其实希望您和兄弟们都能够远离京城，等捷王的事过去后再回来。” 厉大龙笑道：“呵呵，多谢龚老弟你为我和兄弟们着想，我已经把他们都安排好了。我要不是收到伙计的飞鸽传书也不会回京城的。” 听到厉大龙这最后一句，万临和龚锐都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万临愧疚的说道：“这都怪我们了，竟把你给折腾了回来。” 厉大龙豪爽的笑笑，“哈哈，你们还不是为了我好？而且见到你们我心里也踏实。我既然来了就先不走了，就以慕长风的身份在京城待几天，看看捷王还会有什么举动？” 万临警觉的问道：“皇上派人在京城四处寻找捷王，可是找了好几天了都没有一点他的踪迹，他难道是逃出京城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会在某天突然起兵造反。” 厉大龙也说道：“这也是我担心的，所以我想先留下看看，如果他真的敢起兵造反，我或许还能帮上朝廷的忙。” 龚锐赶紧说道：“看来我这几日得加紧研究新机器了。” 厉大龙好奇问道：“你又想出了什么好点子？” 龚锐略显神秘的笑了笑，“我想研制出一个节省兵力，可以迅速杀敌人的机器，希望这几日就能赶制出来一台。” 厉大龙对他鼓励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行！希望以后皇上也能跟更加重视你的才华，知道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能力。” 三个人的话题逐渐的轻松了一些，又聊了一会儿后，厉大龙就让他们两个回去了。 临走前厉大龙还说捷王恐怕还是在京城的某处藏身，应该让京城的官兵都时刻保持警觉，或许某一天他们最担心的事就会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万临和龚锐从御风亭离开后就直接进了宫，将于厉大龙见面的事对皇上和盘托出了。 皇上听了他们的话后表情凝重，看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就确定厉大龙不再效忠捷王了？” 万临和龚锐齐声说道：“下官可以用人头保证，厉大龙绝对不再效忠捷王了。” 皇上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你们既然如此相信厉大龙，那朕也就不怀疑他了。不过他既然也会那么厉害的易容术，那他跟曾经易容成太子的人有什么关联吗？” 龚锐先说道：“臣认为厉大龙跟那个会易容的人并无关联，因为在江湖上会易容术的不少，捷王又十分善于笼络人才，那人应该就是捷王后笼络到身边的。” 皇上露出了赞同的神色，“捷王的确善于笼络人才。所以朕现在有个大胆的推测，咱们之所以到先现在都没有找到捷王，是不是他也易容了？” “陛下，您竟有如此猜测？” 万临和龚锐都没想到这一点，万临忽然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 皇上的语气有些不大肯定，“朕也只是猜测而已，或许那个逆子早就用什么办法逃出京城也是说不定的。” “不，臣认为陛下的猜测或许就是真相了。” 龚锐也认为捷王或许是易容了，否则官兵们都要把京城掘地三尺了都没有找到捷王的下落，这太不可能了。 万临也说道：“其实捷王当初从大理寺逃走，就可能是被易容成了那个侍卫的样子，然后那个侍卫悄悄从窗子逃走了，所以大理寺的官兵们才会怎样都找不到捷王，以为他凭空消失了。” 皇上为难的说道：“可真若是如此，他易了容咱们又该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万临紧张的说道：“其实找到捷王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怕他会突然谋反。陛下，臣认为捷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他隐藏了这么久肯定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您认为呢？” 皇上犹豫又愧疚的叹了口气，“朕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朕始终不愿意去面对。他毕竟是朕的骨肉，朕不敢想象跟他兵戎相见的场景。” “陛下......” 万临向皇上一拱手，希望皇上今早做出决定。 皇上将眉头皱成了一个死结，片刻过后，终于说道：“来人！传朕旨意，立刻让京城所有兵马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歼灭捷王和他的叛军！” 传旨的太监刚准备好，御林军的统领就面色苍白的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捷王已经率领叛军在京城作乱了！” 第839章 叛军突袭家人险 皇上瞬间拍案而起，“你说什么？捷王带着叛军已经在京城作乱了？” 统领答道：“捷王和叛军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此时正向着皇宫冲了过来，臣请陛下立即下旨让各位将领调兵护卫皇宫，镇压叛军！ 皇上好毫不犹豫的说道：“传朕旨意，命巡防营和御林军以及京城所有大营官兵全力镇压叛军，取捷王首级者封官加爵！” “是，臣领命！” 御林军统领脚步匆忙的退了下去。 捷王叛军的出现太过突然，万临和龚锐也都被吓了一跳。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如果冒死出宫，可能就会遇到叛军，但就这样在宫里待着，万临却又担心一家老小。 皇上看出万临心焦，对他安慰道：“万爱卿，你先跟朕在宫里吧，否则你若是在回去的途中碰到了叛军岂不是更危险吗？你娘子是吉星，朕相信你们一家都会平安无事的！” 万临紧锁的眉头无法舒展，只得无奈的应道：“臣谢陛下吉言了。” 龚锐气恼的说道：“可惜臣研究的机器还没组装好，否则就会派上用场了。捷王真是太狡猾了，不知道他的叛军到底有多少人呢？” “启禀陛下，太子......” 太监还没等说完话，穆云昭就迈着大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父皇，听说三哥他反了？” 穆云昭的脸上尽是阴霾，看得出他在皇上面前还是克制情绪的。 皇上沉着脸答道：“是，你三哥他反了！朕真是没想到，朕居然还有被儿子反叛的一天！” 穆云昭也没想到捷王真的会反了，而且会反的这么快。 “父皇，想必三哥是预谋很久了，是既然他不仁咱们也就不义了。” 穆云昭现在恨透了捷王，但同时他也松了口气。 捷王如果不反叛，他还要终日提心吊胆的等着捷王行动，这回好了，他巴不得捷王拼了老本来反叛，这就可以把捷王的人全部一网打尽了。 “启禀陛下，汲汲人已经从京郊打过来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鹄勒人！” 负责传令的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皇上听了他的话差点被气了个倒仰。 “这群混蛋，他们这是趁火打劫吗？” 皇上对这些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 “父皇，他们不是趁火打劫，他们是早就跟三哥串通一气了啊！可惜霍靖还没回京，镇霆侯也不在京城，这一仗咱们怕是要有些艰难。父皇，这次您一定要痛快的做下决断啊！” 穆云昭此时很是担心，以京城现有的兵力来镇压捷王可能还绰绰有余，可要是再加上鹄勒和汲汲人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了！ 皇上焦急问道：“咱们的人到底有多少？” 穆云昭答道：“按照之前的布防图来看，京城的兵将加起来有一万人，主要兵力都被霍靖带走了。” 皇上刚紧锁眉头，便又有人来报：“启禀陛下！捷王的叛军差不多有个七八千人，鹄勒和汲汲人有一万人，他们都打到城墙下了，众位将士们正在拼死抵抗！” “鹄勒和汲汲竟来了这么多人？看来他们果真是早有预谋！” 皇上表面上看似镇定，心里却有些慌了。 他们是被偷袭的，对方的人数还是自己的一倍，在这样的情况下胜算能有多少？ 皇上正思索着，又有人来报。 “启禀陛下，闾丘老将军和闾丘少将军都已经带着人赶去了城门，徐将军和冯将军正在宫门外拼死抵抗！” 听到这四个人在拼命，皇上立时有了些许的安全感，可两方人数相差悬殊，皇上很担心这四位猛将会在激战中折损。 万临一听到冯忠俊和徐景山正在跟叛军殊死激战也为他们感到担心，只盼着霍靖能快点带着大军回来。 传信的士兵一个接着个，不停的向皇上汇报战况。 万临也越发的担心一家老小了，因为刚才来出传信的士兵说，叛军们现在就专门闯入官员家里，只要是对皇上忠心而不想归顺捷王的，那官员的全家就会全都死在叛军手中。 现在在最繁华的西市街头，叛军还当街斩杀了几个不肯归顺捷王的官员。 听到这些万临的腿都软了，忙拉住那士兵问道：“可有我家里人的消息吗？他们怎么样了？” 士兵遗憾的摇摇头，“这个小的没听说，还请万大人见谅。” 看到万临这么担心家里，皇上也很着急，可现在的情况更加混乱了，皇上不敢让万临离开皇宫。 万临心急如焚的跪下了，“还请陛下允许臣出宫，臣是在放心不下家里人，若在不去看看他们，臣真的要急死了。” “那好吧，朕派人保护你回去，你可千万小心。如果......如果真的有什么，你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周全啊！” 皇上实在不想失去万临这样的人才，却也不能阻止他惦念家里人。 龚锐这时也说道：“陛下，请允许臣也回家吧。臣的家里有很多有用的机器，其中一台马上就要组装成功了。一旦这台机器装好了，就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以凭一人这里杀敌千百了！” “龚爱卿竟研制出了这样的机器？好好！朕也允你出宫！” 皇上心里燃起了希望，马上叫来了二十名御林军来保护万临和龚锐出宫。 万临和龚锐都换了普通士兵的衣服，在御林军的保护下从宫中隐秘的小路走到了鹿苑，再从鹿苑翻墙进去，而后再次鹿苑翻墙出去，这才算是走出了皇宫。 龚锐的家距要比万临家近些，俩人互道“保重”后就分开了。 万临这保护他的十位御林军从鹿苑离开不久，一走出鹿苑后墙的胡同就遇到了一队叛军。 御林军们为了保护万临跟叛军打斗了起来，万临虽然想见到自己的家人，可是一想到御林军为了保护他，可能会丧命于叛军刀下，从而便跟家人天人永隔，他这心里便十分过意不去。 可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他要是再不走，便会枉费了他们的付出。 万临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冷血”的离开了。 万临一路躲躲藏藏，终于艰难的到了家门口。 结果到了家门他就傻眼了！ 大门是敞开了，院子里一片狼藉，种植水晶兰的大棚也被撕开了。 万临两眼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迅速缓了下神后他立刻向万婆子和万老头的房间冲了进去。 结果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可是东西却都已经被翻乱了。 万临又迅速查看其他房间，结果每间屋子都空无一人，甚至连威风都不见了。 万临焦灼的思索着家里人都去了哪里？ 他们到底是被捷王抓走做了人质，还是被谁给救了？ 万临没有办法，他不是知道去哪里找家里人，只好去找龚锐了。 如果龚锐真的研制出了那么厉害的机器可以抗敌，他多少还能搭把手。 只要尽快把叛军镇压，不管是谁的家里人便都能平安无事了。 万临这就向龚锐家赶了过去，幸运的是，他这一路还算顺利，而龚锐也平安的到了家。 龚锐见万临一个人来了，而且他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龚锐心头就是一沉。 龚锐小心翼翼的问道。“万大人，你的家人......怎么样了？” 万临无奈的答道：“他们都不见了，不知是被抓了还是被救了。” 龚锐正要安慰他几句，万临便说道：“反正我现在找不到他们，不如帮你快点把机器组装好来对付叛军，这样他们才能得救！” 万临的冷静坚强让龚锐更加对他刮目相看了，忙说道：“好，那咱们就别耽误了，我教你怎么弄这些机器！” 两个人心怀仇恨集中全部精力组装机器的时候，富小九他们正坐在去往御风亭的马车里。 只不过赶车的人是捷王的手下，周围也都是捷王的人。 他们果然被捷王当做了人质。 当时富小九他们刚吃过晚饭，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十分嘈杂的声音。 仔细一听，竟然好像是兵马打斗的声音，富小九赶紧趴在门缝往外看去，就见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许多凶神恶煞的兵将，她正在惊讶，就看见捷王身穿铠甲骑着战马立于长街之上，手里举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剑，指挥着兵将们向皇宫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场景富小九的身子都僵住了，浑身都感觉冒着凉气。 “外面咋地了？” 万婆子说着就想开门看看热闹。 富小九一把按住了万婆子的手，脸色惨白的看着她说道：“娘，捷王反了！” “啥？捷王反了？” 万婆子有些疑惑的说完这句话后，突然也变了脸色。 “捷王反了？” 万婆子的头瞬间“嗡”了一声。 富小九赶紧说道：“娘，咱们快点把能把门顶住的东西都搬过来！他们没准会先对官员们下手！”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东西，小九你别动啊，你这身子可不能搬东西！” 万婆子马上把这事告诉了万老头，谭苏和卓慧听了也马上来帮搬东西了。 但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才刚把饭桌抵在门上，外面竟传来了捷王的声音。 “富小九，别让本王动手！你们家人要是整整齐齐的出来，本王必定饶你们不死！” 第840章 打造神器战叛军 富小九示意万婆子他们别吭声，再听听捷王的意思。 捷王猜出她在想什么，又说道：“本王很看好你的医术和万临的治国之才，本王知道他此时正在我父皇身边，所以本王想先把你们一家请到一个地方去喝喝茶，然后等万临来找你们。本王承诺，就算连你们家的狗本王都不会碰的！” 万婆子狠狠咬着牙看着大门，万老头手里拎着把斧头，额头上青筋直跳。 谭苏今日去接了参儿放学，否则他这个时候都是在宫门口等着万临的。 谭苏的手里拎着把菜刀，虽然看似瘦弱，可他眼中的气势却不弱，如果捷王真的带人闯进来，他就跟他们拼命。 参儿也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小小的年纪竟然没有被吓哭，而是拉着富小九的手小声说道：“娘，我不害怕，你也别怕！” 富小九鼻子一酸差点落泪，抬头一看，卓慧一手拿着炉钩子，一手拿着把锥子，也跟谭苏一样的表情盯着门口。 看到家里人没有一个表现出害怕的，看到他们同仇敌忾的样子，富小九便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可她不能让他们真的跟叛军拼命，否则他们这一家便会白白牺牲。 富小九马上对他们低语道：“你们都听我说一句。捷王或许真的不会要了咱们的命，咱们还是要以自保为主。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说完，富小九又特意嘱咐了万婆子和万老头。 “爹、娘，您二老也千万不要冲动，相公他肯定会没事的，所以咱们也不能有事！否则相公要是见到咱们出了事，让他该怎么活啊？” 富小九的话触动了万婆子和万老头的心底，他们也不敢想象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万临看到他们的尸体后会崩溃伤心成什么样子。 万婆子先说道：“小九你放心，娘知道该怎么做的。” 万老头也慢慢的放下了斧子，情绪冷静了不少。 “小九你别担心，我们都听你的！” 富小九又看了看卓慧和谭苏，两个人也都慢慢放下了武器。 富小九最后又蹲下来拉着参儿的小手对他说道：“儿子，娘不是胆小更不是懦弱，而是现在还没到绝境，咱们还有反击的机会。而且我很想让你爹看到咱们全家都平安无事，娘想要阖家团圆。” 参儿格外懂事的点了点头，“娘，您说的参儿都懂，参儿不会认为娘是胆小鬼的！” “好儿子！” 富小九忍着泪在参儿额头上重重的吻了下，随后站起了身。 “捷王担心，您真会信守承诺吗？我们一家老小都会平安无事的再见到我相公吗？” 富小九的质问冷静有力，根本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 捷王立刻答道：“本王一诺千金，自然会说到做到！否则本王以后如何治理天下，如何拉拢人才呢？” 富小九答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为捷王您开门了。” 富小九说完，万婆子等人便一起把桌子搬走了，而后由富小九面沉似水的打开了大门。 “呵呵呵，富郎中果然是女中豪杰！本王对你更佩服了！” 捷王看到富小九身怀六甲竟还能无所谓惧的面对此时此景，真心的对她心生敬佩。 捷王又说道：“马车本王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就连院子里那条小黑狗都能坐得下。请吧诸位，本王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捷王说完就做了个“请”的动作，一辆马车便停在了门口。 这马车很大，就算容纳六七个人也能坐下了。 富小九先上了车，万婆子把参儿抱给了她，一家人连同威风还真的一起在马车中坐下了。 富小九从车窗伸出头问道：“您打算带我们去哪里？” 捷王幽幽说道：“御风亭。” 但并不是捷王亲自带他们去的，而是让他一个得力的手下亲自驾着马车和一队叛军押送他们去了御风亭。 富小九还不知道万临在御风亭遇到厉大龙的事，但总觉得御风亭不是个好地方，因为那是捷王安排假太子和汲汲人见面的地方。 到了马车里，全家人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万婆子担心的问道：“捷王真的不会杀了咱们吗？可我不想让他用咱们来威胁老三，逼他背叛皇上来效忠捷王这个逆贼啊！” 富小九拍了拍万婆子的手，“娘，咱们先走一步算一步。就像我刚才说的，只有活下来才有无限可能。” 万婆子的心逐渐的平静了一些，可是脑子里始终紧绷着一根神经。 马车在行驶了两炷香左右的时间终于到了御风亭。 富小九一家被还算客气的从马车上请了下来，捷王的手下对他们说道：“还请诸位跟在下进去吧，只要万大人来了，你们全家就团圆了。” 富小九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在暗地里白御风亭打量了便，把眼前的路线都记在了脑子里。 众人被带到了“菊韵”这间雅间，桌子上有茶水点心，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们是来做客的呢。 谭苏很是担心的问道：“少夫人，叛军来势汹汹，他们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打到宫门口去了？” 富小九猜测道：“按照他们的攻势这会儿应该差不多能到宫门了。相公应该还陪在陛下身边，宫中有禁军把手，而且还会有巡防营等将士们在宫门抵抗叛军，想攻破宫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在屋里急得团团转，万婆子担心的嘀咕道：“我真是希望老三在皇上身边待着，又希望他回来啊！在皇上身边还能安全些，要是跟咱们在一起怕是就要被捷王胁迫背叛皇上了！唉，这个捷王真天下一地大混球！竟然带兵谋逆了！” 富小九没去管万婆子，就让她嘀咕嘀咕好发泄一下情绪。 卓慧本想哄哄参儿，让他吃些点心，可是参儿却对卓慧说道：“慧姐姐你不用哄我，我一点都不害怕捷王，我只是担心我爹而已。” 卓慧知道参儿聪明，却没想到在这种危机时刻参儿竟然能这么镇定。 富小九也对她这格外聪明的儿子感到骄傲自豪，富小九欣慰的抹了抹参儿的头，对他柔声说道：“你爹要是看到你这沉稳的样子必定会很高兴。娘向你保证，咱们肯定会跟你爹阖家团圆的。” 参儿重重点了点头，“嗯！参儿也相信娘不会骗参儿的！” 万临其实早就对机械有所了解了。 他是个过目不忘的人，曾经看过龚锐是如何研制组装各种器械的，所以他在帮龚锐的时候便格外轻松。 龚锐看着万临这样聪明心里便有了底，期待的说道：“万大人别担心，有了你的帮忙咱们的机器马上就能装好了！” 万临向他投去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两个人不过在不到一刻钟以后便组装好了一台机器。 这是台装有六十把弩箭的弩箭发射机，只需要一个按钮，就能将六十把弩箭一齐发出。 这机器的力量极大，只要射中敌人，敌人便不是重伤就是丢命。 六十把弩箭上又各有五只箭头，这一下就能放出三百只利箭，起码能有一多半的命中率。 弩箭发射器的底部还有便捷的轮子，可以随时挪动，挪动好后一踩踏板，机器就能稳稳的固定在地面。 而且更人性化的是，机器还有设计有盾牌，可以保护射箭的人不会受伤。 不过最重要也最令万临佩服的是，这台机器能自动续建，备用的箭头可装下五千只。 两个人组装好了这台机器后，又用最快的速度组装了另外一台机器。 两台机器装好后两个人还没等出门，龚锐家的大门就被人狠狠的撞开了。 “来得正好，正好试试我的弩箭发射器！” 面对来势汹汹的叛军，龚锐竟格外的兴奋。 这伙叛军打听到了龚锐的家，知道他是个机械天才就想把他带到捷王面前邀功，结果他们还没等迈进院子，就迎来了一场夺命箭雨。 “唰唰唰......” 龚锐轻松的按下了按钮，叛军们便纷纷在箭雨中惨叫倒地了。 这几十个叛军在眨眼间就被收拾了。 龚锐信心倍增，一脸兴奋的对万临说道：“幸好我早就研制了这两台机器，如今竟真的派上了用场！万大人，你敢同在下一起杀出去吗？” 万临在见识到弩箭发射器的威力后便热血沸腾了，立刻说道：“我已经等不及了！咱们快些冲出去吧！” 两人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院门，然后就背靠背的站好，随即各自按下了按钮，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叛军们便纷纷在箭雨中接连倒下了。 万临和龚锐瞬间就成了夺命的阎王，把其余叛军们逼得连连退后。 本来还信心十足的叛军现在竟成开始抱头鼠窜，生怕被射成刺猬。 万临和龚锐在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来到了城门附近。 就在这时，京城的大门被汲汲人和鹄勒人给攻开了，顷刻间他们便如洪水般涌了进来。 闾丘老将军和闾丘泰河视死如归的等待与他们进进行最后的搏杀，他们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汲汲人和鹄勒人攻破了城门别提多得意了，然而他们正要大举进攻的时候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怪物”吓了一跳。 第841章 真假捷王计谋深 闾丘父子看到万临和龚锐推着弩箭发射器来过来的时候也大吃一惊。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机器的威力，数百只弩箭就强有力的发射了出去。 紧接着就传来了汲汲和鹄勒士兵的阵阵惨叫。 这场面让大宸的将士们士气大振，本来即将成为败局的局面竟在刹那间扭转了过来。 不过半个时辰而已，这队由鹄勒人和汲汲人组成的侵略队伍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万临都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上阵杀敌，而且竟然还能杀敌无数。 闾丘老将军毕竟到了年纪，战势以扭转以后他就先到一旁休息了，闾丘泰河让手下人俘获了战俘，又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兵将才过来向万临和龚锐道谢。 “万大人，龚大人，你们二位简直是及时雨，不，你们简直是神兵天降啊！要不是你们，这一仗咱们大宸怕是要吃亏了！请让在下代表全体将士们向你们二位致谢！” 闾丘泰河说着便十分郑重的向他们抱拳行礼。 万临和龚锐都是第一次上战场，谁都没有经验，这次能打败敌军他们还能毫发无损便是极为幸运了。 他们终于能真正理解将士们在打胜仗以后的自豪和骄傲了。 万临谦逊的说道：“闾丘将军切莫如此客气，咱们都是大宸的百姓，都是陛下的臣子，能为国家和百姓效一份力都是荣幸啊！” 闾丘泰河喜欢的摸了摸弩箭发射器，好奇的问道：“这两个大家伙简直是神器！不仅杀敌威力句法，主要的是能减少将士们的伤亡！” 看到闾丘泰河如此认可自己做出来的机器，龚锐非常自豪。 “这东西龚某还会再继续做，到时咱们大宸的将士们再上沙场时就都能用得到了！” 闾丘泰河钦佩又感激的看着龚锐，认真的说道：“龚大人，你算是我们全体将士们的恩人了！若没有您做出的这两台神器，在下此时恐怕都不能站在您面前了。” 龚锐先是谦虚的笑笑，便担心的问道：“不知皇宫的情况如何了，闾丘将军，咱们是否现在就出发去皇宫？” 闾丘泰河答道：“我刚才把人数都清点好了，战俘也被安置妥当，咱们是该出发了！” 众人这就向皇宫赶了过去，在距离皇宫还有些距离的地方，众人就全都听到了令人心惊的厮杀声。 而皇宫内竟然还冒气了浓烟，看到这样的场景众人都是又急又怕。 闾丘泰河对万临和龚锐说道：“在下先派人去前方查探查探，稍后再来通知二位大人！” 万临答道：“这样也好，否则不知道情况如何也不利于咱们排兵布阵。” 闾丘泰河派去的人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宫门已经即将攻开了，徐景山和冯忠俊还带着人在拼死抵抗。 他们来的正好，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他们可能就要守不住了！ 闾丘泰河马上与万临和龚锐商议道：“还请二位大人为将士门开路，用弩箭来为我们打开一道最快达到陛下前面的路！” 万临和龚锐毫不犹豫的就推着弩箭发射器往前冲了过去。 弩箭发射器虽然看着不小，可是轮子设计的十分合理，推起来格外的省力，两个人打头阵来到敌前，他们的出现也同样让叛军感到惊愕。 捷王还在宫门前叫骂，等到他看见两台弩箭发射器的时候，他手下的不少叛军已经变成了刺猬。 捷王也被这两台神器的威力震慑到了，马上让所有人集中攻打万临这边，可是情势却并不乐观，眼看着他们就要处于下风了。 徐景山和冯忠俊本来也做了必死的打算，但万临和龚锐的出现也令他们士气大振。 与城门前的情况差不多，宫门前的叛军们也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被收拾得落花流水了。 众人都想要擒住捷王，让他亲自给皇上道歉，然后再让皇上来亲自给捷王定罪。 叛军树倒猢狲散，捷王就算再徒劳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他是被冯忠俊和徐景山联手生擒的。 终于擒住了这个逆王，众人全都松了口气，这次的平复叛军的速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了许多，众人押着捷王气势高涨的走进了皇宫。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到了皇宫后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威武的御林军和满心期盼他们回来的皇上和太子，而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叛军！ 众人刚走进宫门就看到皇上和穆云昭都被叛军五花大绑的押着站在正对宫门的极合殿，看到此情此景，众人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 闾丘老将军先喊了一声，随即就错愕的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人从皇上和穆云昭身后闪了出来，看到这个人后，众人更是被惊愕的不知所措了。 “呵呵呵，你们以为本王是个只会往前冲却不留后路的莽夫吗？” 站在皇上和穆云昭中间的人竟是捷王！ 冯忠俊看了眼被他押着的捷王，又看了看对面狂妄自大的捷王，不解的问道： “他是捷王，那咱们手上的人是谁？到底哪个才是真捷王？” 万临冷静的答道：“押着陛下和太子的应该是真捷王。” 说完，万临就看了眼身边这位“捷王”的耳朵，然后把手放在他耳后摸了摸。 “嘶啦——” 一张面具被万临从假捷王的脸上撕了下来。 这回众人全都明白了。 捷王果然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他竟想到了这一点，给所有人都来了个措手不及。 众人刚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就拼尽全力冲他们呼喊道：“众位爱卿！你们不要管朕！朕要你们把这个逆贼万箭穿心，乱棍打死！朕养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逆子也无颜于世，只要你们杀了他，朕就算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陛下！陛下！” 闾丘老将军效忠皇上几十年，他们虽然是君臣，但也像是挚友，看到皇上头发凌乱神色颓废的狼狈模样，闾丘老将军真是万分心痛。 “陛下，您要保重！臣等一定会救您的！” 闾丘老将军也竭力的呼喊道，希望能给皇上一些鼓舞。 捷王见他们君臣情深，顿时勾着嘴角冷笑了起来。 “呵呵，本王谋划了许久为的就是这么一天！既然父皇和七弟都已经在本王手中，那本王便不会撒手了。你们这些人若是识相的就归顺于本王，本王还能保你们荣华富贵！你们倘若不识相，那不仅是你们，就连你们的家人也别想再看到明天的日出了！” 闾丘泰河紧握着方天画戟，眼中杀气升腾，对着捷王怒吼道：“穆云捷，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们一路击败汲汲和鹄勒，又这么快就攻了进来，你以为我们还会怕你不成？” 万临也没怕捷王，他们可是有弩箭发射器这样的神器在手，虽不能有十分的胜算，却也能扭转局面。 然而万临这边正在算计着的时候，龚锐却在一旁告诉了他一件坏消息。 他们刚才攻势太猛，弩箭发射器里储备的弩箭都用光了！ “什么？这......”万临这回也慌神了。 龚锐无奈的说道：“事发突然，我没有太多准备。不过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相信咱们还是能够扭转局面的！” 万临也只能点点头，事情能到现在已是多亏了龚锐了。 可是还没等众人重燃斗志，便全陷入了绝望中。 在偌大的皇宫中突然冒出了几千叛军，竟将他们给包围了。 捷王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哈哈！怎么样？这回你们见识到本王的手段了吧？本王的胆识和谋略，难道不比我父皇和我这位只会在父皇面前表现的七弟吗？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本王必定是明君，必定会让大宸更加繁荣昌盛！” 看到捷王这副狂妄的样子万临实在受不了了。 万临上前一步无畏的训斥起捷王。 “捷王！不管你认为自己有多厉害的文韬武略你都是谋逆！天下有才之人无数，难道人人都认为自己文治武功天下第一后就可以谋逆了吗？你已经犯下了大错，你会成为史书上的千古罪人！永远都翻不了身！” 面对万临的训斥，捷王却幽幽的笑了。 “呵呵，万临你现在可以训斥本王，因为本王爱才，不会跟你计较。但等到本王处理完今日的事后，你若再不归顺本王，你可永远都见不到你的家人们了！” 万临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把我家人怎么样了？捷王，我从前还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竟是个只会耍阴招的卑鄙小人！你若敢动我家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万临很少生气，但他这次不仅是生气，而是暴怒，以至于额头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捷王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别着急，他们现在被本王安置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你还有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能不能再跟他们团聚就看你咯！” “混蛋！” 万临死死的攥着拳头，恨不得将捷王一拳砸死。 捷王突然收起了脸上阴森的笑容，猛地一挥袖子对众人大吼道： “好了！本王没工夫跟你们废话了！你们立刻放下手中的兵器跪拜本王，本王便可以暂留他们的性命！否则本王就用现在的大宸皇帝和太子的血祭天，为本王登基铺路！” 第842章 神兵天降镇叛军 捷王说完，将众人包围的叛军们便全都对他们刀剑相向，无数只搭在弦上的利箭也都瞄准了他们。 如果他们还不放下手中的武器，等待他们的不是投降就是死路一条了。 龚锐年纪轻锐气足，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是死也不会投降！当今圣上是难得的明君，百姓们安居乐业，谁不拥护圣上？捷王逆天而为必定不得善终，投了他也就断送了大宸的未来！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龚锐视死如归的气势令众人钦佩，他也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捷王见他们一个个全都梗着脖子没有臣服于他的意思，气得浑身发抖。 皇上和穆云昭看到他们忠心不二，视死如归的样子心中万分感动。 父子俩先是相视一笑，随后便一起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父子俩的笑声让捷王十分气恼，他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利剑，竟然冲着皇上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住手！” 闾丘老将军虽然年纪大了些，可眼睛却不花，捷王这一举动顿时让他血压上升，在惊恐的高喊了一声后他就晕了过去。 其他人也都被捷王的举动吓得停止了呼吸，穆云昭被绑着行动不便，便要眼看着自己的亲哥哥砍下亲爹的头了！ “逆贼，你别得意的太早！” 突然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这么一嗓子，紧接着一只飞镖就稳准狠的扎在了捷王举起的手腕上。 “哐啷。” 捷王的手一吃痛，手中的利剑就掉落在地。 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声音和飞镖的是从何处而来，就见千军万马气势磅礴的涌进了宫门！ 为首的人竟是霍靖！ “是霍小将军回来了！” 徐景山惊喜的大喊道，其他人也都跟着欢呼了起来。 捷王握着被飞镖扎中的手腕竭力的嘶吼道：“你们还等什么？杀了他们！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捷王喊完就弯下腰去捡剑，然而这时一直飞镖又稳准狠的扎在了他的左臂上。 “啊！”捷王惨叫一声，回身朝飞镖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令他失望，他看到了飞镖的主人。 一个人正身手敏捷向他这边腾空翻滚而来。 “捷王殿下，好久不见呢！” 厉大龙嘴边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讥笑，这还不是最可气的，可气的是捷王的手腕剧痛，他疼的弯着腰，只能仰望着厉大龙。 这样的姿势好像就表明了捷王是一个失败者。 “怎么是你？你这个叛徒！” 捷王恨不得将厉大龙生吞活剥，可他再生气也没用了，因为他身边的叛军都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飞镖杀死了。 这些人中的镖是毒镖，不管扎进那个部位都会即刻毙命。 捷王看出厉大龙是有备而来，而此时，霍靖也带着大军与叛军展开了混战，但是战局一目了然，叛军明显不是这些精兵强将们的对手。 捷王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可是他不想认输，也不肯认输。 厉大龙现在没工夫再气他，赶紧给皇上和穆云昭松了绑，然后又扶着皇上站了起来。 皇上刚才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厉大龙，发现他身上有着很浓重的江湖气和一丝的匪气，但眼神正直，是个英雄。 穆云昭也听说捷王手下有厉大龙这么一号人物，今日一见不禁顿感后怕。 如果厉大龙跟捷王同流合污了，那捷王必定会如虎添翼，今日的结果就不一定是什么样子了。 厉大龙的人现在才从四面八方现了身，他们之前是潜伏在宫墙和各个宫殿的屋顶的。 这些人中不仅有厉大龙的人，还有他从江湖上召集来的高手，众人把捷王给捆了，将皇上和穆云昭围在了中间。 厉大龙心眼多，绑完了捷王后他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这个捷王是否是易容的。 确定了捷王的真身后厉大龙才彻底放安心。 霍靖带着人跟叛军激战，万临等人便都一边跟叛军交手一边向皇上这边赶了过来。 万临见了厉大龙就激动的说道：“厉大哥，你和霍小将军真是神兵天降啊！若不是你们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厉大龙谦逊的笑了笑，说道：“这还是陛下和太子殿下吉人天相，注定不会遭受此劫！” 皇上和穆云昭已经整理好了仪容，不过怎么样也不如平日里那般威严有加了。 众人立刻齐齐跪倒在地，向他们二人磕头问安。 皇上和穆云昭一起将他们扶了起来，皇上眼中含泪，语气激动。 “众位爱卿都是朕和太子的吉星！朕和太子该谢你们才是啊！” 穆云昭也感动的说道：“叛军来势凶猛，逆王计划严密，本来父皇和本宫都以为我们在劫难逃了，却未曾想我们真的躲过去了！大宸有你们这些福将，实在是国家和百姓们的福气！” 面对皇上和穆云昭的感激夸赞众人又谦虚了一番，皇上还没忘了正事。 “逆子！你把万临的家人藏在了何处？速速把他们的家人带到朕面前来！” 然而皇上的质问却没得到答案。 捷王满眼恨意的看着众人，随后语气阴狠的说道：“只要我死了，他的家人就得给我陪葬！哈哈哈哈！你们以后做鬼再团聚吧！” “混蛋！” 万临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狠狠揪住了捷王的衣领，眼里的怒火在顷刻间喷涌而出，对他低吼道：“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告诉我！” 捷王却翻了个白眼，看都不看万临眼。 万临真想立刻杀了捷王，这时厉大龙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万老弟你别激动，你看看那边是谁。” “嗯？” 万临松开了捷王，将信将疑的回过了头。 万临这一回头，其他人也都跟着回了头。 “爹娘，娘子，儿子！” 富小九扶着腰挺着肚子牵着参儿走在最前面，万婆子被卓慧搀扶着，万老头被谭苏搀扶着，他们一起从宫门走了进来。 “他们......真的是他们！” 万临从来没有这样激动雀跃过，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张开双臂就像家人飞奔而去。 参儿也向万临跑了过去，万临先抱起了参儿，然后一大家子人便相拥在了一起。 看到他们阖家团圆的场面皇上流下了感动的眼泪，不由紧紧拉住了穆云昭的手。 捷王则在一旁快要将牙都咬碎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算计的那般周全，怎么就会败了呢？ 万临来不及问他们是怎样脱身的，先带着全家人来给皇上请安了。 皇上还是头一次见全了万家人，但此时还不是能完全放松的时刻，众人见过了皇上以后就退到了一旁。 霍靖不愧是传奇名将霍遨邦的儿子，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就平复了叛。 皇上和穆云昭都沐浴更衣了，终于又以平日里威严光鲜的形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富小九一家被安排在了皇后那里，皇后也以为捷王会逼宫成功，已经准备好了白绫，却没想到局面竟然反转了。 看着富小九这一家人皇后被惊吓的心情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命人准备好了桌宴席来为他们压惊，还听富小九讲述了他们是如何脱险的。 原来在他们家门口逼迫他们上马车的捷王就是厉大龙假扮的，那个捷王的手下也是厉大龙的手下易容假扮的。 他们一家被带到御风亭待了一个时辰左右就有人来告诉他们真相了。 这是厉大龙早就算计好的，他要抢在捷王之前把他们带走，等外面的情况稳定些再把他们带出来。 因为厉大龙假扮了捷王，所以没人质疑富小九他们被带到御风亭的事，而厉大龙有派人向捷王传了消息说已经将富小九他们控制住了。 捷王当时没有太多精力顾及这些，听到这消息后就信以为真了，厉大龙的计划便顺利的成功了。 听了富小九他们的经历后皇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说幸好是厉大龙有易容的绝技，还有勇有谋，否则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皇上先嘉奖了镇压叛军有功的众人，然后便让人把捷王押了上来。 “逆子，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朕说吗？” 皇上没有屏退众人，他也想让其他人都听听捷王的心里话。 事到如今捷王也不想再说什么狠话了，他颓废的叹息了一声，才抬起头来看着皇上。 “父皇，儿臣只是有些野心，想要让大宸更好而已。儿臣输了，输了就要认输，儿臣愿意领死！” 捷王说完就垂下了头，看起来不想再说一句话。 皇上本来看到他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稍稍有了些恻隐之心，但皇上突然想起了捷王举着剑要砍自己的头时的画面。 如果不是厉大龙及时出手，他早就身首异处了吧？ 想到这皇上也不再心软了，他也不想再从捷王口中问出什么了。 “将这个逆子押下去！” 捷王被押去了天牢，他前脚刚被关进牢房，就接到了皇上赐给他的一杯毒酒。 捷王看着毒酒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冷笑，端着毒酒的太监都被他笑的头皮发麻了。 这是将死之人的阴笑，或许在喝下这杯毒酒之前捷王就已经死了。 第843章 前途无量吉星照 皇上本还以为自己年纪不大，可经历了被亲儿子背叛的事后，他才意识到他的身体和精力并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或许再过个三五年他就该退位了。 他满眼疲惫的让众人先退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耳边还回荡着太监讲述的捷王喝下毒酒的声音。 穆云昭将万临等人带到了东宫，又向他们感激了一番。 众人商议了一下善后的各项事宜，今日总算是结束了。 万临从东宫离开的时候富小九带着一家人过来了。 一家人再度重逢还是有着诸多感慨，参儿这一路都没说话，小大人的模样令人心疼。 到了家里，富小九才把他们被厉大龙救走的经过说了，家里被翻成那样也是厉大龙故意的，免得再有人来找茬。 万临听着他们得救的过程感激又感动，听完了眼泪便在眼圈打转，紧紧的将富小九拥在了怀里。 “厉大哥今日得到了不少封赏，本来皇上想让他做个正四品的殿前副都指挥使，可厉大哥说他不想做官，但是他可以随时听从皇上调遣。陛下很高兴，便赐了他一块特别的金牌，一是让他护身，二是让他听从调遣。” 厉大龙得到皇上的赏识富小九也很为他高兴，俩人又把今日的感慨了一番后，富小九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我怎么没听你说起戴辉呢？他不是一直护卫你左右的吗？” 万临面露担心的说道：“戴辉之前在侧门等我，我当时从宫里着急回家看你们，便没来得及通知他。后来一片混乱我也顾不上找他了。我让人去找他了，不管如何也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富小九说道：“戴辉身手不错，应该不会有事的，我想他明日或许就能主动来找你了。” 万临期待的说道：“希望如此吧。” 在平复叛乱的第二天，皇上召集群臣把捷王的罪行控诉了一遍，现在能站在皇上面前的大臣们已算是命大了，有些人和一家老小都已经惨死在了叛军的刀剑之下。 虽然他们已经亲身经历了一切，可再听皇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浑身战栗，止不住的后怕。 万临也心有余悸，不敢想象再去经历一些这样混乱会是什么样子。 皇上控诉了捷王的罪行后，一个人忽然走上了大殿。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押着一个人。 “厉大哥？” 万临刚看到威风十足的厉大龙，就看到了被他押着走进大殿的人，看到这个人后，万临顿时傻眼了。 “戴辉？他怎么会被厉大哥押着？” 厉大龙将戴辉押到了皇上面前，先把踢了下他的腿弯让他跪下，随后也跪了下去。 “启禀陛下，戴辉就是当初跟水贼勾结的内鬼，他是捷王的手下，是故意安排在万大人身边的奸细！” “厉大哥，你说什么？” 万临顾不上朝堂之礼了，错愕的走了过来。 他来到戴辉身边，神色凝重的问道：“戴辉，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捷王的人？” 戴辉抬头看了眼他，随即又面带愧疚的低下了头。 看到戴辉这样子，就不用他再说什么了。 万临难以接受自己看重信任的人竟是个奸细，可他又不的不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皇上没有责怪他，厉大龙则对他温声说道：“万大人，戴辉已经全部招认了，好在他后来钦佩你的人品和能力，捷王让他做的一些事他并没有完全照做。” 万临神色复杂的看着戴辉，终于还是为他求了情。 “陛下，戴辉当初虽跟水贼勾结害了不少人命，可他后来也立了功，还请陛下看在他并没有对捷王言听计从且又立了功的份上免了他的死罪吧！” 皇上和厉大龙都料到他会为戴辉求情，只有戴辉没想到万临还会为他求情，还以为万临得知他是奸细后会狠狠的斥责他一番，恨不得他立刻被斩首才好。 听到万临的求情，戴辉愧疚的痛哭流涕。 “万大人，是小的对不起您！小的无颜再活下去了。万大人的心意小人记下了，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的恩情！” 其实厉大龙昨晚就已经把戴辉是捷王的人的证据交给了皇上，皇上本来也是对戴辉的罪行有所纠结的。 正好趁着万临的求情，皇上就找了个台阶下了。 “戴辉是犯下了重罪，但也有些功劳，朕认为他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就判他个流放之刑吧！具体的流放地点由大理寺决定！” “谢陛下隆恩！” 万临赶紧给皇上磕了头。 流放对于戴辉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也立刻感恩戴德的向皇上磕了头，随后又被厉大龙押了下去。 万临的遭遇让皇上既同情又后怕，幸亏戴辉不是对捷王忠心不二的人，否则万临可能早就被他们给算计了。 这次镇压叛军的行动中万临和龚锐都立下了大功，今日便是正是给立功的人论功行赏的时候。 所有人都升了一级，万临被升任为正三品的中书令。 龚锐也被升了三品工部尚书，成为了最年轻的正三品官员，但他这一官职比不得万临直接在宫中帮助皇上处理政务，权势要逊色一些。 所以万临便成为了大宸开国以来最年轻最有权势的官员了。 万临不仅得到了高升，皇上也给万彰和严咏德传了旨，调任他们回京任职。 得知他们不久后竟要回京了，万临简直比他们还高兴。 或许是劫后余生的关系，富小九和暖锅店和串店得到了报复性消费，一天的营业额竟要赶上半个月的了。 皇上为了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还减免了一年的赋税，便又很多人来找上许员外想要加盟暖锅店和串店。 许员外跟富小九商议了一番后，富小九便开始着手制定完善的加盟计划书，打算把暖锅店和串店开到全国各地。 富小九和许员外把账目算了一下，他们竟要靠着加盟费坐拥惊人的财富了。 但这只是一个预期，为了成为真正的首富，富小九还会更加努力。 本来穆云昭看在方卿卿的孩子“命带紫薇”的份上还想以后对孩子好些。 可惜方卿卿居然自己作死。 经过捷王叛乱的事情后，她也担心自己永远不会上位，如果穆云昭真的做了皇帝，她做为一个曾经的侧妃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皇上了。 而且穆云昭还有把她的孩子抢走的可能，她才不要孤独终老，在冷宫中度过悲惨的一生。 方卿卿又想尽办法在闾丘广蕊的饮食里下了落胎药，结果闾丘广蕊那天忽然孕吐，什么都吃不下，吃的东西又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方卿卿没气馁，打算再找机会，却未曾想侍女拿错了东西，竟把有落胎药的汤给方卿卿端了过来。 这一碗汤喝下去，方卿卿就见了红，随即就引发了大出血。 太医虽来得及时，却也没保住她的孩子，而她也因此再也无法生育了。 方卿卿悔恨不已，竟把自作孽的后果怪盗了闾丘广蕊身上。 闾丘广蕊和穆云昭都不知道方卿卿为何会突然见红，后来让太医找了那碗汤的汤底后，才知道了缘由，不仅感慨方卿卿真是自作自受。 穆云昭立即向皇上请命将她休了，因为这样的恶妇他再也不想见到了。 而那个所谓的“命带紫薇”的孩子，穆云昭也不是很在乎。 他是稳坐皇位的人，还怕他没有“命带紫薇”的儿子吗？ 皇上知道了方卿卿的自食恶果后也不想这样的人继续留在穆云昭身边，便准了穆云昭休了方卿卿。 方卿卿被迫离开皇宫后，因为身体还没恢复就遭受到了这样的打击，竟在一个月内就郁郁而终了。 叛军被镇压的一个月后，万彰和严咏德一家相继到了京城。 挚友重逢的喜悦无法言表，万临一家和他们两家相聚在一起，竟然还把严咏德的儿子和万彰的小女儿凑成了一对儿。 不过这只是大人的愿望，如果他们长大后还想另寻良缘也会遵从他们的心意。 参儿和恩霈终于再次见面了，两个小娃娃都是粉雕玉琢一般的可爱，俩人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就自然而然的玩到了一处去了。 富小九这回有了挚友在身边，事业也更进一步，心情就格外的好。 到了临盆那天她还没怎么觉得痛楚就生下了孩子。 这次富小九生下的是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都跟参儿一般，生下来就白白嫩嫩，眼睛漆黑明亮，格外的漂亮。 万临给这男孩起名为万平麟，希望他平安一生，像麒麟一样祥瑞。 富小九给女孩起名叫万好好，寓意很简单，希望女儿一切都好，永远都好。 参儿见了两个小团子喜欢的不得了，守在弟弟和妹妹身边一会拉拉这个的手，一会摸摸那个的脸，开心的说自己以后终于可以知道当哥哥的感觉了。 因为参儿又坚定说他以后想做郎中，富小九出了月子后便开始着重培养参儿熟悉药理，惊喜的发现参儿果真是个学医小天才，将来必定会超越自己。 日子平静了几个月后，皇上忽然得了头疾，立即召了富小九和白玉笙进宫。 俩个人会诊以后富小九确定皇上是脑出血，陛下立刻皇上开颅手术！ 白玉笙被富小九的想法吓到了，富小九坚持这样做，否则皇上极有可能永远云米不想。 在跟穆云昭说了皇上的情况后，穆云昭与皇后商议了一番，决定相信幅富小九。 富小九便说服了白玉笙一起给皇上做了手术。 之前给鲁老爷子开颅的经验让富小九对这次的手术有九分的把握，而事情也跟她预料的一样，手术成功了。 皇上清醒后虽感谢了富小九和白玉笙却很后怕，便立时起诏要在一年后退位，让穆云昭继位。 一年后穆云昭顺利继位，将万临擢升为正二品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万临不到三十岁就做了宰相，成为了大宸的传奇人物和所有学子的榜样。 而富小九的暖锅店和串店已经遍布全国，除此之外，她也成功涉足了更多的领域，名下产业众多，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全国首富。 万临被新皇赐了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全家老小搬了新家，继续过着蒸蒸日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