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的慕容复》 第一章 现世报 “慕容富,你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吗?”马路边一个穿着淡雅,姿色绝俗的漂亮女孩问道。 站在她身旁名叫慕容富的青年则是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愿意。” 女孩顿时如春花绽放,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一对小酒窝,美目流转,眼波盈盈。 完全土到掉渣的问题,几乎无法证实的答案,依然让女孩说不出的开心与满足。 慕容富见女孩如此单纯,不由得心中怜惜,搂住她纤腰的手臂紧了紧,再看她此时绝美的样子,忍不住伸过头去。.m. 女孩察觉到他的意图,俏脸上飘出一抹红晕,不过还是闭上眼睛,微微仰头。 忽然间,“嘀……嘀……嘀……”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传来,慕容富心中一惊,抬眼望去,一辆货车正从远处疾驰而来。 被吓了一跳的慕容富差点破口大骂,他们两站在人行道上,距离车道如此之远,按个屁的喇叭,诚心捣乱么。 “嘀……嘀……嘀……”喇叭声愈发急促,慕容富扭头扫了一眼,这才发现距离他们数米处的马路中央站着一个小孩。 此时货车距离小孩已是极近,“嗤……嗤……嗤”传来刹车声,但车速丝毫未减,小孩似乎已经被吓傻了,呆立不动。 如果慕容富此时抢身而出,也许能救得孩子,但他也要冒极大风险,略一犹豫便放弃了,心中叹了口气。 眼看货车就要撞到小孩,却在这时,车头忽地打了个弯,朝着慕容富二人飞撞而来。 慕容富第一时间拔腿欲跑,忽然一股巨力袭来,似乎要把自己推离这个位置,低头一看却是怀中女孩正在推自己。 慕容复根本来不及思考,后脚一蹬,伸手用力一推,便将女孩反推了出去。 只觉四周忽然一片漆黑,大脑中最后一个念头是:“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某市报纸上报道一则新闻,标题是:“某大学毕业生为救女友而死,女孩立誓终生不嫁!” 深夜,雷雨交加,狂风大作,一间幽黑昏暗的屋子里,烛光摇曳,一个少年闭目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似乎命不久矣。 忽然,“啊”一声痛呼从少年嘴中传出,慕容富意识渐渐醒转过来,却有种浑身被震碎了的感觉,丝毫使唤不动,便是想睁开眼皮也是不可能。 “复儿……复儿……”耳边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富儿?谁会这么叫我?”迷迷糊糊的慕容富有些奇怪。但既然有人,那应该是获救了,“总算捡回一条命。” “啊!好痛!”忽然慕容富大叫一声,只觉得头痛欲裂,似乎千条万条虫子在往脑袋里钻,本能的捏起拳头往头上锤去,却丝毫未能缓解痛楚。 这时耳边传来声音:“富儿,你忍一忍,神医说疼过一阵子就好了。”但慕容富此时剧痛扎心,完全没有思考能力,只是本能的想要缓解脑中疼痛。 忽然慕容富感觉手脚被紧紧箍住,丝毫不能动弹,挣扎半晌又晕了过去。 此时床边坐着一中年美妇,正按住慕容富的手脚,见慕容富晕了过去,脸色一急,转头看向床前站着的老者。 老者轻捋颏下长须,面色平静的说道:“公子的病颇为复杂,先是练功走火入魔,然后邪寒入体,最后还有不知名的原因导致昏迷。” 顿了顿老者接着道:“我已经检查过他的经脉、腑脏均无异样,虽然找不出病因,不过既然能够醒转,说明这药已经见效,只要老夫继续治疗,必能好转,只是关于那诊金……”说到这老者便住口不言,淡淡看向美妇。 美妇眼中闪过些许犹豫,一咬银牙道:“好!只要神医能治好小儿,诊金我便允了!”老者笑着点点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富再次醒来,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了,入眼处并不是雪白的天花板,而是木质的房梁,眼珠子一转,四下打量,发现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 “这是哪家医院啊,竟还有这样的病房?”慕容富心中好奇。 “咯吱”一声,一个小女孩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木质托盘。 小女孩往床上看了看,见到慕容富已睁开眼睛,惊喜叫道:“少爷,你醒了!” “少爷?”慕容富心中疑惑,他家里虽不算穷,但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怎么会叫自己少爷。 打量了一眼小女孩,八九来岁,粉嘟嘟的笑脸非常可爱,一身红衣甚是喜人。 慕容富刚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没有丝毫力气,想开口说话,喉咙似乎被堵住了,完全发不出声音。 小女孩来到床边,见慕容富张了张嘴,轻声笑道:“少爷,你可是饿了?我这就喂你喝汤。”。 小女孩一手抱起慕容富的头,轻轻掰开慕容富嘴唇,另一手舀了一勺汤汁,放在嘴边吹了吹,又伸出小舌头试了试温度,这才将汤汁缓缓喂入慕容富嘴中。 “这女孩是谁?小小年纪却这么体贴!”慕容富心中愈发奇怪。 汤汁入口,尝不出是什么味道,半晌后慕容富却感觉到小腹一热,有股暖流在小腹处打转,接着消失不见。 慕容富眼睛一亮,似乎身体也恢复了些许力气,恨不得一口将汤汁喝完。 小女孩也感觉到慕容富的急迫,开口道:“少爷别急,小心呛着!” 不过看慕容富一副食欲大增的样子,小女孩还是露出开心的笑容,“这可是最后一副汤药了,少爷如果再不醒,夫人又要去请神医了。” 不到一会,汤汁喂完,慕容富清了清嗓子,感觉喉咙再无异样,便开口道:“你……你是谁?这是哪?” 小女孩一愣,说道:“我是阿朱啊,这里是你的房间。” “我是问这里是哪家医院?”慕容富一时也记不起到底认不认识这个阿朱,不过还是先弄明白自己在哪住院再说。 “一院?”阿朱不明白慕容富的意思,但听到“哪家”二字,便说道:“这里是燕子坞参合庄,少爷你的小院尚未落名。” 第二章 穿越 慕容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因为名字跟《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相像,被人以此开玩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现在他可没有心情开玩笑,脸色一沉,“你别逗了,快告诉我这是哪?舒雅怎么样了?” 阿朱见少爷脸色变化,也吓了一跳,急声道:“这里就是参合庄啊!舒雅是谁?”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少爷难道是还没好!” 慕容富不说话,脸色越来越黑,直勾勾的看着阿朱,阿朱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富见这小女孩的表情不似作伪,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想了想只好温声开口道:“你去找你家大人或是医生过来。” 阿朱不知道医生是什么,但却想到了先去找夫人,遂急忙转身而去。 不一会,“复儿,复儿……”传来一阵女子呼声,慕容富转头看去,一个身穿古装的中年美妇进门来。 看模样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完全想不起她是谁,只见她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似乎行动不便,身旁还有一位古代侍女打扮的女子搀扶着,阿朱则是躲在女子身后。 这时慕容富才注意到这些人的服饰,竟是清一色的古装。 若是在现代找一间古香古色的屋子不算什么难事,但要所有人都穿上古代装扮,那除了拍戏便再也没有了。 慕容富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这一看却是惊骇欲绝,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自己的身体竟然变小了,变成一具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体。 美妇见慕容富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急忙上前两步,口中说道:“复儿,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富儿?”慕容富心中一动,却是问道:“现在是什么朝代?” 美妇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床前,伸手摸了摸慕容富额头,奇道:“朝代?现在各国分裂,没有朝代,我们慕容家位于宋国境内。” 说完见慕容富脸色发白,眼神痴呆,心中大急,“复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慕容家?宋国?富儿?复儿?我这是穿越了?”慕容富心中一连出现几个疑惑。 脑袋中不时闪过一些信息片段,诸如“紫宫、膻中、神阙”等穴道名称,又有“慈悲刀法”、“回风拂柳刀”、“大力金刚指”等武学招数。 一时间慕容富也弄不清楚状况,只好勉强说道:“我没事,只是脑中昏沉,过段时间便好!” 美妇面色一松,和声道:“是了是了,复儿大病初愈,自然是头脑不清,你好好休息,为娘不打搅你了。” 转身时美妇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狠色,心中暗道:“莫不是那人骗我?哼!以为我慕容家只剩孤儿寡母便可欺吗!若是复儿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付出代价。” 慕容富静静躺在床上,消化着脑海中的残留记忆,这些记忆仅仅只有武功套路,关于主人生前却是丝毫没有。 不过慕容富也渐渐确定自己是穿越了,谈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心中复杂难言。 转眼三天过去,慕容富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不过脑中时有浑噩,总是莫名的多出一些武功套路,若是尚在现代,慕容富必定高兴的无以复加,“只是现在……唉!” 这些天已经从阿朱口中打听到自己穿越到天龙里的慕容复身上,想想原著慕容复成名后武功也不咋地,便有些看不起这些武功。 这时阿朱焦急跑进屋子,“少爷,夫人急召你去祠堂。” “祠堂?”慕容复一愣,随后便被阿朱扶着快步走出屋子,七拐八绕的来到一间古朴的房屋前。 阿朱停步不前,开口道:“少爷,这里我不能进的,你自己进去吧。”说着松开慕容富的手臂。 慕容富推门而进,屋内烛火通明,前方供着数十个灵位,王氏(慕容复的娘)正站在供桌前,一手扶着供桌。 此时的王氏脸色比三天前更差,但却一脸严肃的看着慕容富,“复儿,跪下!” 慕容富不明所以,只好依言跪在蒲团上,王氏接着说道: “复儿,你要记住,我们慕容世家源于鲜卑后裔,是大燕皇族,代代背负着复国使命,给你取名一个复字便是要你终生牢记,复兴大燕……” 这段话慕容富不是第一次听过,但此时亲身经历,却清晰感受到王氏的绝决与期盼,以及话中那沉重的压力,难怪原著中慕容复会被逼成那样。 只听王氏继续道:“复儿,娘之所以对你严厉,是因为慕容世家人丁单薄,若是你再炼不好武功,复燕只是妄谈。” “当今天下,群雄并起,金国、满清、大宋、蒙古交战不休,正是我慕容家崛起的大好时机,只是现在娘已经不行了,以后慕容家就要靠你了!” 什么金国满清慕容富听得迷迷糊糊,但听得那句“娘已经不行了”心中一惊,开口道:“娘……娘为什么不行了,为什么不找大夫医治?” 王氏脸色复杂的摇摇头,深深望了慕容富一眼,“你出去吧!” 慕容富张口欲言,王氏却是突然大吼一声:“出去!”慕容富只好默默走出祠堂。 慕容富虽然对王氏没什么感觉,算上今天也才只见过两次而已,但想起另一个世界的妈妈,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 一连数日,慕容富再也没见过王氏,直到传来王氏去世的消息,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慕容家的女主人去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举办丧事,只是简易设了个灵堂,让慕容家的人祭拜,也让慕容富守灵。 数日间,慕容富浑浑噩噩,沉默寡言,旁人还以为他是伤心过度,其实他只是心中郁闷,为什么偏偏穿越成慕容复。 这可是一个悲剧人物,一心做着复国大梦,机关算尽却搞得灰头土脸,连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都跟人跑了,最后成为孤家寡人疯疯癫癫的收场。 后来慕容富转念一想,天龙里的人还有不悲剧的么?自己熟知剧情先知先觉只要不按照老路去走,难道还能混的比段誉之流差? 大不了不管什么复兴大燕,守着太湖这一亩三分地,抱着美貌天仙的表妹逍遥一生就是了。 如果让尸骨未寒的王氏知道他是这般想法,只怕会立刻诈尸吧。 不过听得旁人提起什么赏善罚恶令,慕容富疑惑不已,这似乎不是简单的天龙世界啊,于是找来了邓百川。 第三章 大世界 仔细打量了下眼前之人,四十来岁,一身青衣长袍,脸庞清瘦,头上挽了一个发髻,三绺长髯,背后背着一把长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邓百川行了一礼,“公子,你找我?” 慕容富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邓大哥,请坐。”邓百川微点了点头顺势坐下。 慕容富看他严肃守礼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定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跟我说说当今天下大势?”.m. 邓百川一愣,暗道难道公子以前都没关注过外面的世界吗?嘴上说道:“公子想知道江湖上的事还是庙堂之事?” 慕容富一边端起茶杯一边说道“先说说江湖上的事吧!” 邓百川沉吟一会说道:“那我就说说这几年江湖上发生的大事,据传,明教教主阳顶天已经失踪好几年,生死不知,光明……” “砰”慕容富手一抖,茶杯落地,双目圆瞪,熟悉金书剧情的他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明教?阳顶天?怎么连明教都出来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看到慕容富这么大反应,邓百川也是有些错愕,不就是明教教主失踪了吗,跟慕容家有什么关系。 听到邓百川的问话,慕容富才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剧烈了,于是稍微平复下心情说道:“唉,好好一个明教教主,突然说没就没了,万万没想到啊!哦,你请继续!” 邓百川继续道:“光明右使范遥失踪,左使杨逍总理教务,但四大法王不服,明教四分五裂。” “三年前,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失踪,副教主东方不败即位,传闻他是邪派第一高手。” “一年前,武当张真人百岁寿辰,与谢逊一起失踪的张翠山夫妇重现江湖,少林、峨眉、全真教等八大门派齐上武当,名为贺寿,实则逼问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最后张翠山夫妇双双自杀。” “数月前,侠客岛使者张三李四重出江湖,发布赏善罚恶令,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慕容家并没有收到令牌。” …… 慕容富努力压抑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使之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心里再次翻起波澜,“金庸书里大多数门派和剧情都存在,难道这是金书融合在一起的武侠世界?” “那郭靖黄蓉呢?”慕容富不死心的问道。 “郭靖夫妇现在帮助宋庭镇守襄阳。” 听到这慕容富已经确认了,自己是穿越到一个由金书融合在一起的武侠世界。慕容富震惊过后变得十分兴奋,在这样一个大武侠世界,绝世神功,倾城美女,岂不是应有尽有…… “公子,公子!” 慕容富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面色讪讪的说道:“你说说庙堂之事吧!” 听公子问起庙堂之事,邓百川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多了几分振奋, “公子,现在蒙古正在与大金交战,无暇顾及大宋,而宋庭腐败,又与金国鏖战多年,元气大伤,正是我们慕容世家崛起的机会啊!” 饶是慕容富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表情依然十分精彩,不过这些形势靠邓百川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打发了邓百川之后,自己来到书房,查阅这个世界的历史。 两天过去,慕容富一直在翻阅历史书籍,时不时招来邓百川询问,终于大概的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历史以及当今形势。 大约两百年前,唐朝灭亡,各地义军突起,异族入侵,天下战乱不休。 十数年后在义军和异族中出现三个枭雄人物,分别是耶律阿保机、赵匡胤和朱元璋,他们各自建立大辽,大宋和大明,三分天下。 不过战争依然在继续,直到百年前,三方均已内忧外患犹不自知,先是辽国大后方,被辽国当做奴隶的女真部落叛乱成功,迅速兴起,建立政权金,攻打辽国。 辽国被打个措手不及,吃了数次大败仗,就在女真要攻入辽国腹地的时候,女真内部也出现了叛乱。 原来在金国的后方长白山山脉中,还生活着一股女真人,这股女真人几乎还没开化,过着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日子。 金国看不起这股女真人,认为他们完全跟女真族没有关系,只是未开化的野蛮人,不过却看上了这股女真的勇猛矫健,遂派大军把他们捉来放在战场上,当战争野兽使用。 随着经历的战事越来越多,活下来的野女真也逐渐开化,终于在努尔哈赤的带领下,奋起反抗。 野女真虽然人少,但在战场上十分野蛮,又悍不畏死,倒是跟金国打的不相上下,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辽国喘过气来欲要反攻金国,金国迫不得已跟野女真妥协,承认其独立。 金国内战结束,便上下一心跟辽国决战,终究还是攻入辽国腹地,辽国迫不得已将政权向西转移。 随后金国与野女真结盟,分别攻打大宋和大明。野女真勇猛无敌,明朝内忧外患,节节败退,最后吴三桂打开山海关出卖明朝,至此明朝灭亡。 野女真建立政权大清,独占了辽东,山东,河北等土地。 另一方面金国攻打大宋势如破竹,一直打到开封府,俘虏了靖康二帝,宋庭被迫逃往南方,据长江天险而守。 金国本欲一鼓作气将宋庭灭亡,只是此时西北大草原上的铁木真一统蒙古诸部,建立政权大元,号称成吉思汗。 铁木真野心勃勃,欲一统天下,遂率领大军千里奔袭攻打金国,金国两线作战,元气大伤,无奈只好放弃攻打宋国,收缩领地,全力防守蒙古。 时至今日,大清渐渐坐稳地盘,大辽困守内蒙休养生息,金宋暂时止息兵戈,蒙古兵锋正盛,有意分兵天下,攻打金宋及西域诸国。 西夏夹在蒙古金宋等数国中间,随时有可能灰飞烟灭,至于大理及吐蕃诸部却是尚未被战火波及。 整理了这几日得到的信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慕容世家崛起的好时机。 如果成功,那自己一飞冲天,当个皇帝什么的,别的不说,把什么小龙女、赵敏、周芷若等统统纳入后宫,那是何等逍遥快活,也不枉穿越了一遭。 慕容富越想越兴奋,不过这事也得好好筹划筹划,不然一不小心就穿越回去了。 慕容富冷静下来,前车之鉴不忘后事之师,原著中慕容复失败有几处重要原因,最重要的是时运不济,几乎每次算计都被其他主角打乱。 不过自己熟悉剧情先知先觉,时运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影响。其次就是慕容复格局太小,总想依赖他人。 最后他执念太深,导致武功越来越不济,人品也越来越差,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想起原著中慕容复的过往,慕容富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拳:“从今天开始,就让我来做慕容复吧。”(以后就叫慕容复了) 第四章 谋划 半月过去,慕容复独自沉思如何发展慕容山庄,心中有了个模糊的框架。 慕容复前世历史学得不怎么样,也不懂什么政治,但却十分清楚,想要争霸天下,最重要的自然是钱,其次是人才,武功。所以当下首要任务是发展财路。 慕容复让仆人去请四大家臣前来议事,不一会,四个人陆续进入客厅,慕容复看着这四人,邓百川还是老样子,穿着像个道士; 公冶乾身材魁梧,浓眉方脸,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包不同体型瘦削,身材高挑,看上去有些凶恶;而风波恶一身褐色长衫,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 四人齐齐见礼道“公子!” “坐吧,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不要那么多礼!”其实除了邓百川,其他三人平时是没这么拘礼的,只有邓百川在的时候,显得颇为守礼。 “那怎么行,公子乃大燕皇室,我等身为臣子,不行君臣之礼已经是逾越了。”邓百川一脸严肃的反驳道。 “慕容氏定居中原这么多年,娶汉人为妻,鲜卑血脉恐怕早就被稀释得没剩下多少了。”慕容复心下暗道,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嘴中问道:“现在慕容家还有多少钱?” 四人之中包不同是管钱粮的,沉吟一下便开口道:“黄金大概有一百万两,白银五百万两,存粮一百万石。” 慕容复有些吃惊,竟然这么多,虽然不太明白石这个单位是多少,但随随便便都有几十上百万,多少都算非常富有了。 不过转念一想,慕容世家志在复国,祖祖辈辈肯定是要有所积蓄的,钱粮多点也正常。 其实也是慕容复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么多年才攒了这点家当,要知道宋朝有钱的地主哪家没有个几百万两黄金白银。 “慕容家收入都是来自哪?” 四人都有些意外,今天公子怎么关心起这些问题了,但也不疑有他,包不同继续道: “太湖周围将近十万亩良田归于慕容世家名下,年产粮二十万石,折合成白银有三十万两,加上江南各地的产业收上来有五十万两。” 慕容复心中疑惑,每年收入也不算少,这么多年怎么才存了这么点,便问道“那支出有哪些?” 包不同答道:“主要是用来赈灾。” “赈灾?”慕容复一脸疑惑,就算是要收拢民心也还不到时候啊,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后再赈灾不是更合适么。 包不同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接着说道: “主要是因为宋廷,慕容家占了整个太湖,不给个交代说不过去,并且王家老爷在朝廷为官,给予了慕容家诸多方便,慕容家不表示下也不行。” 慕容复这才想起来慕容家跟王家是姻亲,似乎还有个外公在宋庭为官。“原来如此,那慕容家除了太湖良田,都有些什么产业?” “主要是客栈、酒楼和布庄,目前有一百多家客栈和酒楼分布在江南各处,布庄只有一个,但店铺有七十来家。另外还有十来家做珠宝生意的,几家……” 慕容复听着听着不由撇撇嘴,心中鄙视慕容世家没什么经营头脑,靠这些产业能赚什么钱,估计再存个上百年都不一定能复国。 “那慕容家所属有多少人手?” 包不同向邓百川看去,邓百川说道: “心腹的话,会武功的,基本都在庄子里,总的有三百来人,不会武功的大多在经营各地产业,加起来有五百来人,还有燕子坞老老少少数百来仆役也是忠心耿耿。” “如果起兵的话,太湖的三千农户能抽出壮丁五千人,这些农户都是大燕后裔,忠诚没问题。山东江南等地一些小门派也听慕容家号令,召集起来能有上万人。” 慕容复还有些意外,本以为慕容家无一兵一卒,没想到周围就养着五千兵丁,不过还是太少了。想了想便说道:“现在有几件事要你们去办。” 四人齐声说道:“公子请说!” “第一,邓大哥你带着手下心腹,前往江南淮南等宋金交战的地区,收拢十五到三十岁的流民、灾民。带到……” 慕容复突然噎住,他根本不熟悉附近的地形,甚至连燕子坞都还没逛过,不过想了想又接着道:“带到燕子坞来,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第二件事,包三哥和风四哥你们两一起前往宋国各地,搜寻十四岁以下的孤儿,只要身体健全,不论男女,带到燕子坞来!这件事有点难办,主要是远的地方来回一趟时间比较长。” 慕容复沉吟了下道:“这样,分批送来,每三个月送一批,你们两一人寻找,一人护送。有问题吗?” 风波恶疑惑问道:“公子,邓大哥找青壮年可以组建军队,我们找那些孤儿有什么用?起码要养十几年才行啊?” 包不同倒是心思灵活,嘿嘿笑道:“非也非也,公子这是要自己培养将来的股肱良将啊。” 慕容复含笑点头,接着道:“公冶二哥,你去将太湖、苏州附近的所有工匠都秘密召集到燕子坞来。” 公冶乾吸了一口凉气道:“公子要大兴土木?” “没错,等包三哥他们送人过来,现下的房屋肯定不够住,况且,燕子坞是咱们的大本营,必须好好修建一番。” 公冶乾似乎还有点兴奋:“好的,公子!” “第四件事,召回各地产业的主事人,安排信得过的心腹手下,秘密收购青楼赌坊,至少要保证每个城镇至少一间青楼或赌坊。嗯,目前就先在江南各地施行吧。” 邓百川吃了一惊,“公子,我们慕容世家乃大燕皇族,名门世家,怎么能去做这种生意!” 慕容复也没料到邓百川会这么迂腐,遂说道:“现在正直乱世,风云将起,是我大燕千载难逢的时机,不用拘于这些小节。” “可是……”邓百川还想再说什么。 包不同笑道:“别可是了,听公子的就行。” 转而对慕容复道:“公子,咱们都没做过这行,没有合适的人手啊。” 慕容复想了想说道:“没关系,能否盈利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保密。” 包不同点头道:“好的。” 慕容复看着邓百川四人,郑重说道:“寻人的事你们一定做到不动声色,别把人家丐帮弟子请来了,尤其是千万别引起朝廷的注意!” 由不得他不小心,请来丐帮弟子还不算什么大事,太湖距离临安府太近,说是天子脚下也不为过,若是走漏什么消息引起朝廷的注意,顷刻之间慕容家就会灰飞烟灭。 四人齐声说道:“遵命!” 慕容复点点头说道:“钱财的话自己去支取,对了,从今年开始,太湖良田产出的粮食全都存着,不折合现银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邓百川吃惊道:“可是这么多粮食没地方放啊!” “就暂时先放在农户手中,好了,各自去吧!” 四人离去时仍有些疑惑,他们自是不明白这是慕容复广积粮、缓称王的打算。 第五章 斗转星移 诸事安排下去,慕容复正寻思着武功的事,阿朱推门而进,一双圆圆大眼睛扑闪扑闪,煞是可爱。慕容复笑道:“阿朱,有事么?” 阿朱笑嘻嘻的说道:“公子,我带阿碧来见过公子,以后阿碧也是公子的贴身婢女。”说着又拉了拉背后的人,“阿碧,快来见过公子。” 慕容复这才注意到阿朱背后还有一个小女孩,只见她先是冒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怯生生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上前行了一礼,“见过公子。” 看着这个原著中一直对慕容复不离不弃的女孩,慕容复一时间生出了怜意,伸手摸了摸阿碧的头,趁机捏了捏她那肥嘟嘟的小脸,笑着说道: “你好像很害怕,公子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阿碧抬眼看着慕容复和气的笑容,似乎没那么紧张了,“王婶说伺候不好公子要打我屁股。” 慕容复撇撇嘴,“你们这么小不丁点,是我伺候你们吧。” 阿朱顿时不乐意了,“公子,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 阿朱年纪虽小,但懂的事不少,这段时间都是她贴身照顾慕容复。 阿朱阿碧在慕容家地位不低,等若是半个小姐,只是最近慕容复“性情大变”,不要那些丫头婆子来伺候,遂派来了两个小不点跟着他。 本来阿朱阿碧就是作为公子贴身侍女来培养的,从小跟着也没什么不好。 左右无事,慕容复带着两个小丫头在燕子坞闲逛起来,燕子坞是位于太湖中间的一片群岛,其中最大的岛也就是参合庄所在的岛,南北宽二十来里,东西长三十来里。 在这个岛周围还有数个小岛,都分别有庄子在上面,像邓百川的青云庄、公冶乾的赤霞庄、包不同的金风庄、风波恶的玄霜庄以及尚无人打理的听香水榭、琴韵小筑等。 再远一点就是李青萝的曼陀山庄。把太湖当做大本营经营确实合适,虽然面积小了点,但胜在安全。 一晃月余过去,此时慕容复的小院中,他正在演练慕容家的龙城剑法,耍的虎虎生风,颇有几分模样,只是不知对敌时效果如何。 这月许时间,慕容复将脑中残存的武学招式都练了个遍,练武是非常枯燥的,尤其是没有传说中那些绝世神功的种种神奇。 慕容复起初的兴奋渐渐冷却,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想要人前装逼,必须人后受罪,倒也坚持下来。 一套剑法耍完,慕容复觉得自身所会武功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不由想起慕容家的绝学斗转星移,不知道那传说中的神功到底是如何神妙。 慕容复来到一座单独的小院,院中屹立着一座丈许高的假山,假山四面均有溪水漂流而下,其中一侧溪流之间有一小门,上书“环施水阁”,颇有几分水帘洞的意味。 慕容复推门走进去,只见里面放着十来个书架,上面分别标明“金刀门、太乙派、雪山派、丐帮……” 慕容复走马观花的查看一番,门派倒是挺多,甚至少林寺、武当、峨眉等均有收录,可惜一流武学却不多。 慕容复径直往里走,最里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中年男子身穿铠甲威风凌凌,正是慕容家的先祖之一慕容龙城,而斗转星移就放在画像后面的暗格里。 取出斗转星移,慕容复有些激动的翻阅起来。花了两个时辰通读一遍,结果是几乎看不懂上面说的什么。 不过慕容复也不着急,这等神功,要是随随便便就会了,那原著慕容复岂会那么差劲。 接下来数日,慕容复仔细研究那本斗转星移,终于是弄懂了大半。 这斗转星移共分三层,第一层练成后,可以将敌人招式的力道以相同法门反弹回去,限于拳脚方面。 第二层练成之后可将敌人的兵器反转,作用于敌人自身。 前两层练成不难,第三层是分水岭,练成之后可以将敌人内劲反弹于敌人。 初始只能反弹五成左右的内劲,前提是敌我内力深厚程度相同,如果内力比敌人高,则反弹的越多,而内力比敌人低,反弹效果也会降低,超出一定限度则会反噬己身。字<更¥新/速¥度最&駃=0 随着神功修炼的越深,效果也会提升,第三层炼至大成,则反弹比敌方多出两成的内劲。 全书旨在反弹二字,为慕容世家赢得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诺大名头。 慕容复也是十分惊叹,创出这部绝世奇功的人真是惊才艳艳,恐怕比起张三丰之流也不差了。 这门绝学有个缺点,想要修炼大成,必须得有深厚的内力作为基础,而慕容家的内力修炼心法放在江湖上算是一流心法,但想要把斗转星移练到大成却是不够。 也难怪原著中慕容复的斗转星移并没有什么威力,甚至慕容家除了慕容龙城再也没有出过什么绝世高手。 想想慕容龙城当年号称天下第一人,那是何等风采。“就让这蒙尘的绝学在我手上扬威天下吧!” 至于内力,原来这具身体倒是保留了许多,但慕容复修炼月余,也不见增长多少,心中暗暗决定,将武藏收集得提上日程。 斗转星移中还记载着一篇无名心法,据介绍这篇心法修炼后能持续壮大六识,可以辅助斗转星移修炼,但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方见成效。 发现这心法的时候慕容复也很是震惊,虽然他没什么武学见识,但也知道练武之人随着内力增长,能略微增加六识,从没听说过有人可以专门修炼六识。 增加六识有颇多好处,光说听力和耳力,就可以使人对敌之时容易抢占先机,更别说还无形中拔高人的资质与悟性。 所以慕容复当即决定修炼,虽然见效缓慢,但只要坚持,总有一天能大放异彩。 记熟心法后,慕容复便盘膝坐在床上,五心朝天心中默念口诀,按照心法上的方式去观想,不一会,便感觉胸口有一股凉气直冲脑门,然后游移到后脑消失不见。 就这样,每过一会便有一股凉气冲上脑门,期间脑袋上偶尔会有刺痛感。 按秘籍中所述这是心法产生效果的正常表现。 慕容复欣喜的同时也是愈发疑惑,心法上说每天修炼一个时辰,持续十年不间断,方见成效,难道自己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联想到自己穿越,突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仿若做梦一般,不过转念一想,管它是真是梦,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行了。 其实慕容复不知道的是他灵魂穿越后,再融合一个本来就天资根骨俱佳的灵魂,本来灵魂已经非常强大,只是身体太小并没有完全展现出来。 现在经过这心法的引导,强大的灵魂提前觉醒,是福是祸只有看他自己了。 十来天过去,公冶乾把太湖苏州附近的工匠都带到了燕子坞,总的有一百多人,与公冶乾详谈之下,慕容复发现他不仅擅长建筑,还精通机关术。 慕容复准备建造两个大本营,明暗各一个。明处的大本营就以燕子坞所在的大岛为主,初步分为两部分,一个军营,一个类似于学院。 军营旨在训练精兵,铸造武器,当然炼钢、造火枪火炮之类的肯定是不用想了,慕容复前世那点物理知识早就还给高中老师了。 而书院则是为了那些孩子建造的,分为文学院和武学院。 第六章 曼陀山庄 慕容复把大概规划告诉公冶乾,至于细节就由他自己去完成了。还别说,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竟然还精通建筑和机关术,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公子,建造这两处地方恐怕要用到不少人手。” 慕容复沉吟一下:“就先把太湖沿岸大燕后裔的壮丁召集起来吧!” “好的。” 公冶乾走后,慕容复刚想回房练功,门外传来一个仆人的声音:“启禀公子,少林寺玄悲大师来访。” “玄悲大师?他来干什么?”慕容复压下心中疑问向外走去。 慕容复来到大门口,只见站着一个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微微行了一礼说道:“不知大师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慕容复也不知道跟这些武林名宿打交道该用什么礼节,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阿弥陀佛,慕容施主客气了,是老衲冒昧打搅。”玄悲双手合十微微一礼。 “大师里面请。” 两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之后,仆人端来茶水。慕容复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大师此来所为何事?” 玄悲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老衲此来是想询问令尊的消息。” 慕容复心中一凛,“慕容博?是了是了,这个便宜老爹是假死的,而假死的原因就是为了躲避少林寺的追责。嘿嘿,现在他应该就在你少林寺吧!”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便装作一脸悲伤的回道:“家父数月前回到燕子坞,身受重伤,没几天就不治身亡。” “慕容博死了?”玄悲微微起身,一脸的吃惊。 “是的,就连家母也因伤心过度,于上两月前郁郁而终。” 听了慕容复的回答,玄悲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慕容复故作疑惑的问道:“不知大师找家父何事?” 玄悲摇摇头,“故人既已西去,此事不提也罢。” 慕容复点点头,玄悲接着说道:“那么老衲就告辞了。” “大师难得来一次,不如多住些时日。”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盛情,那老衲就不客气了。” “我……”慕容复脸色一滞,那句“我只是客气一下”生生吞了回去,“我这就给大师安排住处。” 出门后慕容复心中闪过数个念头,这老和尚多半是起了疑心,这事确实巧了点,债主上门,欠债的说死就死了。 慕容复知道慕容博是假死,可是如今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盼此时那慕容博正好在岛上,别让那玄悲看出什么破绽。 数日后慕容复亲自送玄悲到渡口,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离去,心中松了口气。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公冶乾带着五千壮丁在岛上干的热火朝天,慕容复自从修炼无名心法以来,六识提升是愈发明显。 甚至连修炼武功的进度也是越来越快,达到过目不忘,很多二三流武学只要看一遍就会了,当然高深武学不在此例。 比如斗转星移,现在也才堪堪练成第二层而已,不过他内力太低,能练到第二层已是极为勉强,贸然修炼下去肯定会走火入魔。 慕容复又从环施水阁找到一门指法,参合指,慕容家自创的武功,搬运内气于无形,由食指击出,凌空攻击敌人穴位。 这门指法高深奥妙,但攻击力不高,只能点倒对手,胜在无影无形,攻击距离远,现在慕容复只是初学乍练已经能攻击到丈许远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以他现在的内力,最多使出三次就内力耗尽,不到危急关头不好使用。 阿朱阿碧一直粘着他,这两小丫头虽然可爱,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慕容复没什么耐心带她们玩,便传授她们一套功夫让她们自己练去。 慕容复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江湖,不过在出发之前,还要先安排好燕子坞的改造。.m. 军营和书院的建造倒是没有问题,问题是等到邓百川和包不同把人送到岛上的时候,军营怎么练兵?书院又教什么? 慕容复有点头疼,大大感叹人才的缺乏,他手下只有四大家臣,风波恶是个战斗狂,不惹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啥也指望不上; 包不同热衷斗嘴,为人豪爽,这些年掌管慕容家钱粮也不知亏了多少;公冶乾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一看就是打铁的命,只有邓百川堪堪可用。 没办法,慕容复只能把前世大学军训内容写出来,稍加修改,增加一些项目,比如杨家枪法,岳家拳法等武功进去。 而学院的话,就先请一些教书先生,识文断字,学些基础拳脚,其他的等回来再说。 至于暗处的大本营建造,慕容复倒是将计划详细写下来交给公冶乾,并告诉他自己要出去游历一番。 公冶乾是死活不同意他单独出去,说什么都要跟着,可是现在燕子坞没有主事之人不行,慕容复好说歹说并答应只在苏州附近游历他才肯放行。 第二天,慕容复左手一把长剑,右手提着包袱准备出发。在两个小丫头哭哭啼啼的送别中,乘船离去。 小船划了半个时辰,忽然一阵花香随风扑鼻而来,慕容复抬眼望去,不远处有座岛,“这是哪座庄子?” “回公子,这是曼陀山庄!”撑船的仆人回到。 “划过去。”慕容复想了想,还是去看下那个小表妹,顺便确认下李青萝有没有把琅环玉洞搬回来。 慕容复上了岸,只见岛上一片鸟语花香,雾气渺渺,仿若人间仙境,心下感叹:“到底是女人经营的地方,哪像参合庄一群大老爷们儿,岛上不是树就是山,差距太大了。” 突然前方窜出两个持剑婢女:“什么人?” “慕容复!” “啊,慕容公子!”两婢女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缓缓收剑。 慕容复点点头:“带我去见舅妈。”心中暗道:“参合庄众人见我都是叫公子或少爷,来到这就叫慕容公子,亲疏可见一斑,婢女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个舅妈了。” 婢女上前一步:“请跟我来。”说完便转身走去。 转眼来到山庄客厅,慕容复落座,婢女前去禀报,不一会门口进来一个女子。 慕容复抬眼望去,女子身着雀黄绸衫,杏目琼鼻,身段婀娜,三分华贵,三分冷艳,三分抚媚,一分清纯,正是舅妈李青萝。 先前她去祭拜母亲时,慕容复见过一面,不过那时他浑浑噩噩没什么感觉,但现在饶是慕容复顶着一副十二岁的身体,也感觉到体内隐隐有什么东西要觉醒了一样。 被这个小外甥如此盯着,李青萝不知怎么的,心底竟然有一丝窃喜,看来自己还是很年轻嘛。 李青萝莲步轻移,来到慕容复旁边坐下,见外甥还盯着自己,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轻轻咳了一声,“咳……” 慕容复尴尬的收回目光,“舅妈!” “你不去忙你们家的复国大业,来这干什么?”李青萝声音清冷的说道,她从来不对慕容家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我来看看你和表妹。”慕容复也很无奈,他只知道这舅妈跟母亲不和,但到底是为什么不和就不清楚了。 李青萝眉头微扬,扭头轻哼一声道:“我和语嫣有什么好看的。” 慕容复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但他可不敢直接表现出来。 慕容复要把太湖当成大本营来经营,这曼陀山庄是燕子坞的一部分,早就被他当做囊中之物了,最好是能和平解决,顺便化解上一代的恩怨。 当下面露讨好笑容说道:“还不是想舅妈和表妹了,所以来看看。” 第七章 偷吻 李青萝口中嗤笑一声道:“想我母女?你娘尸骨未寒你就敢想我,不怕你娘从棺材里跳出来吗?” 慕容复叹了一口气道:“唉,娘都不在世上了,多大的仇恨也该放下了,咱们到底还是一家人。现在你和语嫣是我仅存的几个亲人之一了,我不想你们还能想谁?” 确实人死如灯灭,死后自然一了百了。李青萝心中一软,脸上冷意也稍减一分。 但看慕容复一脸稚气,却说出这种老气横秋的话,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嘴上依然讽刺道:“一家人?你们是大燕皇室,我可不敢高攀。” “没事没事,朕允许你高攀,赦你无罪。”话一出口,慕容复暗道“糟糕”,不知不觉用上了前世惯用的开玩笑方式。 不过舅妈似乎没怎么生气,啐了一口道:“呸,无耻,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那语气神态倒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到时候我就封语嫣表妹为皇后,舅妈你想要什么,到时候我也给你!”慕容复装作一脸天真的说道。 “我想……”李青萝不由得想起了心底深处的那个负心人,随后又黯然的摇摇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却浑然忘了慕容复已经把表妹打上妻子的标签。 “那我就封你做个贵妃好了!”慕容复也是越来越大胆,心想反正我还是个孩子。 李青萝一脸吃惊的看着慕容复,“胡说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贵妃是干什么的?” “知道啊,皇帝是最大的官,然后是皇后,接着到贵妃。” 李青萝看着他一副天真的样子,心里也是哭笑不得,刚刚还老气横秋,这会又天真烂漫,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只当他是童言无忌了。 慕容复突然来到李青萝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摇晃道:“舅妈当贵妃好不好?” 李青萝先是一惊,体内真气涌动就要发作。这些年来她性情越来越冷漠,但凡哪一男子正眼瞧她,她都要杀了作花肥,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异性如此亲昵的抱着。 但这人不管怎样都是自己外甥,虽跟他娘合不来,终究还是一家人,随即真气又沉寂下去。 慕容复见舅妈沉默不语,继续撒娇道:“好不好嘛舅妈?” 李青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吧,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当上皇帝,我就去做个贵妃。”在李青萝心底,慕容家都做皇帝梦几百年了,怎么也不可能成功的。 慕容复眼珠子一转,颇有深意的看着李青萝道:“你说的哦,不准反悔。” “行了行了,我说的。”李青萝随口应付着他,她没注意到的是慕容复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 慕容复抱着李青萝软软的手臂,看着那白皙绝美的脸庞,心中一动,凑上嘴去“啪”的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快速转身跑了出去,嘴里叫着:“我先去找语嫣表妹了。” 只留下李青萝呆呆的坐在原地,小口微张,一手抚着还留有一丝余热的脸蛋,随后不知摸到了什么,脸上升起一抹红晕,怒气腾腾的说道:“这混小子,竟然还留下了口水!”.m. 慕容复跑出来后也是心跳加速,手脚发凉,这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修罗啊,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偷吻了她,还好似乎没有追出来。 到得后院,院中种满了各种兰花,幽香淡雅,地上蹲着一个白衣小女孩,手握一根小棍子在拨弄蚂蚁,慕容复先前见过王语嫣一面,因此认出了她,随即叫道:“语嫣!” 王语嫣抬头一看,惊喜的叫了声“表哥”,便扔了棍子飞跑到慕容复身前,双手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道:“表哥这么久不来看语嫣,语嫣都快闷死了。” 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慕容复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微笑道:“表哥不是忙嘛!” “忙什么?” “练功啊。” “武功有什么好的,天天练!”语嫣嘟了嘟小嘴。 “练好武功可以保护语嫣不被欺负。” “庄里没人会欺负我啊!” “这里有你娘罩着,当然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罩着是什么意思?” “就是保护的意思。等到了外面的世界,你娘便保护不了你,所以表哥才要练好武功……”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在岛上闲逛,王语嫣如同一只白*,在慕容复身前身后飞舞,脸上说不尽的开心。 慕容复并不擅长哄小孩子,可是王语嫣从小就闷在岛上,孤孤单单没有任何玩伴,即便慕容复只是陪着着她随便走走,偶尔给她个微笑,就已经是她最快乐的事了。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坐在草地上,玩累的小语嫣枕着他的腿,笑嘻嘻的问道:“表哥,你跟娘亲说说,让她同意我到参合庄去找你好不好?” 慕容复摇摇头:“现在表哥要出去办事,不在庄里。”现在岛上正在大兴土木,诸多不便,又没人照顾她,不过看她失望的眼神,慕容复接着道:“等表哥回来,就把你接到燕子坞,让你长住!” “好啊好啊!”王语嫣先是一喜,马上又耸了下来,“娘会同意吗?” “放心,如果她不同意我就将你偷摸带走!” “可是……” 还没说完慕容复就起身抱起王语嫣往回走去,嘴里说道:“别可是了,听表哥的!” 把王语嫣哄了睡着后,慕容复连李青萝的面都不敢见就直接跑了。至于琅环福地的事就算了吧,反正不管她搬没搬回来,自己都是要去无量山一趟的。 湘中,不知名小镇上,一个十二三岁的俊秀少年走在街上,正是前往无量山的慕容复。 比起一个月前,他现在的样子有些风尘仆仆,不过这一路上倒是出奇的顺利,从没遇到过什么绿林劫匪,使他想要仗剑江湖的热情也冷却下来。 其实大宋虽然腐败,但也还没乱到随处都有抢劫杀人的事发生,至于那些江湖中人,看他一身打扮颇为不凡,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招惹他。 第八章 小乞丐 沿街询问了几人大理无量山怎么走,被问及之人纷纷摇头说不知道。 慕容复也很无奈,这个时代交通困难,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家门口。 没办法,他只好依着前世的记忆一路向西前进,只要靠近无量山,总能打听得到。 路过一家包子铺前,一个青衣汉子正在对一个小乞丐拳打脚踢,嘴里一边骂着:“你个贱种,让你偷我包子,看我不打死你……” 汉子下手十分狠毒,专朝人体脆弱的部位攻击。 “好啊,终于让我逮到行侠仗义的机会了!”慕容复忽然来了精神。 他倒不是真有什么正义之心,只是来到这个武侠世界,一直没什么施展武功的机会,让他觉得十分无聊烦闷。 慕容复上前一把抓住大汉的手,脸侧向一边看也不看他,沉声问道:“何故打人!” 大汉扭了扭手,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怒声说道:“这该死的乞丐偷我包子。 ” 慕容复回道:“他本来就是个乞丐,就当施舍好了,何至下此重手?” 青衣汉子打量了慕容复一眼,见这少年小小年纪如此大力气,还配有长剑,多半是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 当下也不敢无礼,和声说道:“少侠,这小乞丐已经多次偷我包子了,前两次我见他可怜,倒也没说什么,可是他得寸进尺天天来,我这小本经营哪受得了啊。” 慕容复有些尴尬,事不过三,如此说来确实是小乞丐的不对。 松开汉子的手从包袱里取出一锭十两银子的元宝扔给他,嘴中说道:“算了,这钱赔给你,以后若是他再来,你每天给他几个包子就是了,够不够?” 他出门之时阿朱在他包袱里放了百多两纹银。路上花费又十分低,因此倒也有些大手大脚。 汉子和颜悦色的连连点头说道:“够了够了,我一定会遵照少侠的吩咐。” 慕容复转身欲走,随意的看了一眼小乞丐,却是心里一颤,那是一双明亮又无丝毫神采的眼睛,蕴含着无尽的灰暗、冷漠。 这要有多绝望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啊。小乞丐倒在地上,一身灰色破衫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乌漆抹黑的看不出是男是女,小手紧紧捂着什么。 慕容复没由来的心中一软,上前扶起小乞丐,“你叫……”话还没说完,小乞丐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转身跑了。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小乞丐应该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好人吧。 过了一把行侠仗义的瘾,可惜只是个普通人,慕容复有些兴致缺缺,找了一家客栈,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热水澡最能消疲解乏,是以每到一处城镇,慕容复必会如此享受一番。可惜还是不及后世的温泉啊。 再度出发的慕容复,行至镇中一处偏僻之地,正好看到几个小乞丐围成一圈踢打着什么东西。 慕容复莫名的想到之前那个小乞丐,便急忙走过去,只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道:“在我们的地盘混饭吃,竟敢不上税!” “就是,你这个扫把星,看我们不打死你!” “打死他,打死他……” “……” 慕容复推开两个乞丐一边喊到:“住手。” 周围的乞丐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慕容复。慕容复往地上一看,果然是之前那个小乞丐,身上多了一堆脚印,手里依然紧紧捂着什么,应该是之前偷的包子。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一个小乞丐狠狠说道:“喂,不要多管闲事啊。”同时还扬了扬拳头。 慕容复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冷哼一声,也不说话,长剑微微上提,随时准备出鞘。 旁边另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小乞丐看他衣着不凡,手里还拿着宝剑,多半不好惹,马上见机道:“算了,我们走。”说完一挥手就带着其他乞丐快步走了。 慕容复再次扶起小乞丐,只觉得他身体轻飘飘的。刚想说话,小乞丐又自顾自的走了。 虽然连吃两次瘪,慕容复却有一种追上去探究他故事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雇了辆马车出镇,继续朝着西方前进。 夜晚,慕容复将马车停在林中,正在车中打坐修炼无名心法,他可以不修炼内力,但无名心法却是每天必练。 突然耳朵一动,远处隐约传来兵器相交的打斗声。慕容复停下修炼,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遇到江湖仇杀,忍不住好奇循声走了过去。 不一会,慕容复来到一片宽阔之地,躲在一棵树后远远看去,却是三个中年男子正在围攻一老者。 只见三人剑泛青光直指老者,用的招式如出一辙,却分别刺向老者小腹、左胸及咽喉,可谓狠辣凌厉。 老者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斜提长剑,直到三人冲到近前,长剑左右一划荡开两边的剑,接着向上一撩,中间的剑也被荡开。 “妙啊!”慕容复心中暗呼,这一划一撩动作巧妙连贯,浑圆如意。不难看出这老者必是剑术宗师,会是谁呢?慕容复心念翻转,思索中金书中的剑术高手。 转眼又是十来招过去,老者的武功明显远高于三人,只是动作偶尔凝滞,似乎受了极重内伤,甚至还有几分手下留情。 看的慕容复莫名其妙,老者的伤明显不能再拖,这种情况下还对敌人手软,实在是想不通。即便如此,三人也明显不是对手,每一剑刺出都会被老者闪过或是招架。 忽然只见老者架住三人的剑,在空中划了半圈推将开去,随后剑交左手,右手反手一巴掌连扇在三人脸上。 这一巴掌十分奇妙,即便是三人知道老者要打他们脸,也闪避不开。三人倒飞而出,“噗”均吐了一口鲜血,口中齐声惊呼:“连城诀!” “噗”老者也吐了一口血,刚才那一下动用了为数不多的内力,加重了伤势。老者缓了口气,提着剑慢慢走向三人,沉声道:“孽畜,还不跪下!” 第九章 欺师灭祖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眼中有惊惧,有迟疑,似乎还有几分兴奋和渴望,心中均想:这连城诀果然威力绝伦,不枉这次做下此等天理不容之事了。 交流下眼神,最年轻的那个中年男子马上一脸悲痛,跪着爬过去,嘴里带着哭声说道: “师……师父,我知错了,知错了,都是大师兄二师兄蛊惑我这么干的,说什么连城诀天下无敌。” 老者冷冷看着他不说话,他马上磕头道:“师父,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干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求师父原谅。”.m. 见老者似乎在犹豫,心下一横马上接着说道:“如果师父不能原谅弟子,弟子情愿一死。” 说着双手抓住老者的剑刃往自己咽喉处刺,他自己的脖子却不往剑上凑。 老者剑没动,看他双手已经划破,流出滴滴鲜血,心中一软,便相信了他,甩开剑刃说道:“老三,起来,为师原谅你了。你且退后,待为师清理门户。”说完走向剩下的两人。 看到这慕容复哪还猜不到四人身份,这不就是梅念笙和他的三个徒弟万震山、言达平、戚长发么。 心中暗想:“这老三应该就是戚长发了,他的悔过绝对是假的,要不要提醒梅念笙呢?”想了想还是不妥,现在提醒已经来不及了,暴露出自己就等于找死。 果然,梅念笙走向万震山和言达平,正想用最后残余的功力废了这两不肖弟子,忽然一股钻心之痛传来,低头看去,一截沾满鲜血的剑刃从左胸处冒出。 梅念笙大脑中一片茫然,努力回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刚被他原谅的老三戚长发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最看好的小徒弟会第二次背叛自己。 梅念笙心头一痛,比之穿心之痛更甚,接着涌出一股怒火,全身内力一震,插在身上的剑原路返回,打在戚长发的胸前。 戚长发被震得倒飞而出,空中又喷出一大口鲜血。不过梅念笙到底是强弩之末的之末了,仅仅只是震伤戚长发,只见他几个呼吸间便压住伤势站了起来。 梅念笙的内伤加重,拄着长剑单膝跪地,心中已是万念俱灰。眼见三个徒弟再次围了过来,掏出一本写着“唐诗选辑”的书册。 三人一见这本书,立刻停在原地,神色紧张的看着梅念笙,生怕他临死毁了这本书册,到时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梅念笙如何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他也确实有此想法。不过想到如今汉人势弱,天下民不聊生,若是自己现在死了,心中那个大秘密就此长埋黄土,实在是非常可惜,也绝了汉人的希望。 梅念笙心念一动,嘴中怒声说道:“给你们!”说着把书册用力一抛,而自己向另一个方向逃走。 慕容复暗道糟糕,也不知梅念笙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本书正是朝着慕容复这个方向扔来,这么近的距离肯定会被发现。 果然,在书落地之前,三人一跃而起,同时抓到那本书,用力一扯,竟是各自抢到一部分。 落地之时,万震山看也不看手里的残书,目光看向慕容复所在方向,嘴里冷声喝道:“是谁?” 言达平和戚长发心中一惊,还以为是万震山想使诈,急忙将书放入怀中,各自退后两步,手握剑柄。 但见万震山却没有后续动作,只是死死盯着一个方向,两人也顺着万震山的目光看去。 原来两丈处一棵树后,确实露出一片衣角,这才心中释然,随后又是一紧,他们今晚欺师灭祖若是传了出去,今后再也别想在江湖中立足了。 不管树后的人是谁都要杀人灭口,于是两人也开口喝道:“出来!” 慕容复此时背靠着树,额头已经冒出冷汗,手脚有些发凉,心知处境非常不妙。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打过三人联手,也知道他们不管自己是何身份都不会放过自己,心中百念急转。 不过此时慕容复紧张异常,如何能想出脱身之策,最后干脆来最简单的,也不露面,运起轻功就往前跑去。 言达平见慕容复背影是一个半大少年,刚要跃出追击,却发现万震山和戚长发丝毫没有动作,疑惑开口道:“你们?” 万震山瞥了一眼梅念笙离去的方向开口道:“剑诀要紧,这个人让门下弟子去解决吧。”说完带头快速往梅念笙逃跑的方向追去,戚长发与言达平也急忙跟上。 慕容复跑了半个时辰见后面没人追来,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应该去找梅念笙了。 若是梅念笙活着,他们也不得安生,而自己逃出去只是影响到他们的名声,毕竟对这些人来说,名声与性命当然优先选择后者,慕容复心中如此想。 接着又寻思到,按照剧情发展现在梅念笙应该是在丁典船上了,那要不要谋划一番神照经呢? 据说这本经书有起死回生之效,想那丁典被挑了手脚筋,练成后还能恢复,而且天下无人能挡。 慕容复心中十分意动,不过想到万震山他们还在附近,一不小心就会被灭口,神功宝典有的是,为了这本不知底细的秘籍冒此大险实在不值。 权衡利弊下,慕容复又打消了心中念头,急忙离去。 次日傍晚,慕容复正十分苦恼的站在一处江边,样子有些狼狈。字<更¥新/速¥度最&駃=0 原来昨晚跑路时他不辨方向,找不到林中车夫与马车,他也不敢在那片区域停留太久,遂顺江而下。 现在人生地不熟,想找个问路的人都没有,只能望江而叹。忽然,慕容复凝神一看,一艘小船向岸边划来,慕容复心中大喜,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待得小船停稳,慕容复刚想上前问路,只见那划船的船夫突然倒在船上,接着从船屋中走出一男子,慕容复心生疑惑,闪身躲在一旁的草丛中。 只见那男子年纪二十五六,衣着华贵,容貌俊秀中带有一股儒雅。男子对着昏迷的船夫说了句什么,随后扶起船夫靠坐在船屋木板上,转身进了船屋。 第十章 偷听 慕容复突然想到了什么,凝神细听,可是什么都听不到。 修炼无名心法至今,慕容复的六识壮大,如果没有障碍物,已经可以清晰听到十几丈以内的动静,寻常练武之人在他这个水平也就只能听个五六丈。 现在小船虽然已经划进他的听力范围,可中间有木屋隔着,没办法他只好运起无名心法。 运行无名心法时,六识范围更广,既是修炼,也可以当技能来用,只是每天最多只能运一个时辰。 果然,只听屋内一年轻男子说道:“前辈,只恨我的功力太低,救不了您。不过听船老大说只要能买到金鲤鱼,就可以治好您的伤。”这声音应该就是丁典了,慕容复暗暗寻思。 梅念笙苍老的声音道:“金鲤鱼百年难得一见,不会有的。” “您放心,咱们沿江而下,肯定能买到金鲤鱼。”丁典的声音顿了顿又疑惑道:“只是前辈为何出手制住船老大?” 梅念笙道:“来不及了,你听我说,我现在只剩一口气,便把我这一脉的神照经传给你,以保神功不失传,但法不传六耳,故而我制住了船老大。” “不不不,前辈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是因为这秘籍,武功是万恶之源,我不能收。” “武功并无善恶,只要你心中秉持侠义之心,练就神功自可匡扶正道,造福百姓。” “秘籍?”听到这慕容复大失所望,如果所传的是秘籍,那自己是不用想了,除非跳出去杀了他们两。 但杀了丁典肯定会引起重大变故,自己现在还是个小虾米,低调点好。 其实这都是借口,主要原因是慕容复自知即便他跳出去也没法得手,那梅念笙虽然只剩一口气,但对付自己这种菜鸟,估计不出三招自己就要躺下。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身体健全的丁典,原著中此时的丁典已经是内功修炼有成,慕容复决计不是对手的。 慕容复正兴致阑珊的准备退走,这时梅念笙又说道:“这神照经修炼艰难,我给你讲解一遍,助你早日练成神功。”慕容复大喜,赶紧凝神细听。 “自古造化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这句话的意思是说……” 半个时辰后,“这就是神照经的精要所在,你只要循序渐进,十来年定可大成,盼你能拯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接下来我传你连城剑诀……” 慕容复记下了整篇神照经,以及梅念笙所讲精要,听到还有连城剑诀,心中高兴的无以复加,今天真是鸿运当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两门神功,即便自己用不到,也可以给手下嘛。 那邓百川四大家臣的武功,在江苏一带也算有些名头,但放眼天下,就实在排不上号了。 此次收集武藏之行结束,传他们每人一部绝学,日后便可带着他们横行天下,随便派出一个手下,什么萧峰段誉、郭靖张无忌之流,统统揍趴下。 想到兴奋处,慕容复差点笑出了声。便在这时,心底冒出一股凉气,背后一股劲风袭来,慕容复本能的往旁边一滚。.m. “啊”慕容复一声痛呼,左肩还是被刺中了,疼的他脑门直冒汗,血还在“泊泊泊”的流。 慕容复刚刚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小船上,心中甚至在做着日后横扫天下的美梦,根本没料到会有人来偷袭自己。 慕容复心底愤怒的同时也是有些庆幸,要不是这本能的一滚,差点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以后可千万要长点心了。 慕容复快速的在左肩部位连点两下止住流血,抬眼望去,身前站着两个蓝衫青年,一个手提长剑指着慕容复,剑尖还在滴血;另一人双手抱剑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提剑青年仔细打量下慕容复的衣服,有些兴奋的开口道:“鲁师兄,这小子肯定就是师父交代追杀的人,这次咱两要立大功了。” 被唤作鲁师兄的人微笑道:“没错,周师弟,根据师父描述的背影及衣服纹饰,肯定就是他。” 说着又看向慕容复道:“好小子,你跑的还真远,害得我师兄弟二人找了一天一夜。” “鲁师兄?周师弟?”慕容复有些莫名其妙,心中寻思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两人了?从出燕子坞以来从未跟人发生过冲突,只是昨晚…… 随即慕容复想到昨晚的事,心中暗骂自己笨,这肯定就是万震山他们派来追杀的人了,没想到万震山他们虽然没追来,却派了弟子门人追杀。姓鲁和周,难道是鲁坤和周圻? 原来这二人正是万震山的弟子鲁坤和周圻,此次阻止血刀门为祸中原的行动万震山还是带了数名弟子前来,只是他们被留在外围。 万震山三人欺师灭祖的事被慕容复撞破后,立即召来弟子,根据当时慕容复留下的背影及隐约看到的衣服纹饰,交代弟子连夜前来追杀。 “你们是什么人?”慕容复大声问道。 看着这两人一副自己已是囊中之物的样子,心中十分不舒服。 但他现在左肩受伤使不出劲,本来就不高的武功再次打了折扣,只能大声叫唤希望引起船上丁典和梅念笙的注意,哪怕事后被他们发现自己在偷学武功也顾不上了。 “死人是没必要知道这些的。”周圻有些得意的看着他说道。 鲁坤往远处瞟了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周师弟,别跟他废话,赶快一剑结果了他,免得迟则生变。” 周圻一听提着剑就刺过来,慕容复长剑出鞘,把周圻剑格开,顺手使出慕容家龙城剑法反攻回去,不一会,两人来来往往就对上十几招。 慕容复第一次对敌,没甚经验,只是将龙城剑法连绵不绝的使出,一时间倒也打得周圻手忙脚乱,但招式每到关键时刻都被对方闪过,拿周圻没办法。 旁边鲁坤脸色沉了下来,这少年剑招虽然稚嫩但胜在精妙,再打下去没准周师弟要输。 第十一章 恶斗 索性不再讲什么江湖道义,拔剑就往慕容复后背招呼而去。 慕容复从一开始就留着一个心眼注意鲁坤。见鲁坤出手,一招逼退周圻,闪向一边,不把后背交给敌人。但鲁坤的加入,慕容复顿时左支右拙,招架不住。 鲁坤的武功处在三流水平,比周圻高些,如果慕容复单独对上鲁坤,只要实战经验提上来,也能打个平手,用上斗转星移的话有机会反杀。 可是现在以一对二,偏偏他又经验不足,十几招之后便完全招架不住了,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浑身是血。 慕容复暗暗着急,心中奇怪这么大动静,怎么船上的丁典和梅念笙没点反应。 抽空往后瞟了一眼,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江面上哪还有小船的影子,慕容复心中大骂:“狗屁,还大侠呢!居然见死不救!” 小船上,丁典一边划船一边疑惑开口道:“老爷子,您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救人,那少年明显初出江湖,武功不敌,多半会被另外两人围杀?” 梅念笙道:“那两青年我虽不认识,但招式明显传于我那大弟子万震山,至于那少年,应该是昨晚林中偷窥的另一人。” 丁典不由想到莫非是老爷子记恨昨晚那少年见死不救,故而以此相报?回头望了梅念笙一眼。 梅念笙见丁典的眼神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昨晚我只是凭气息知道林中还隐伏着一人,本以为是万震山他们的同伙,哪里知道是个少年,想来他也只是好奇窥视,即便想救我也没那能力,我又怎么会怪他呢,咳咳……” 说着梅念笙又咳出一口血,丁典急忙上前来,梅念笙摆摆手继续说道:“若是平时,自然要救,只是如今我已油尽灯枯,你的武功虽然也能轻易打发了他们,但若是引来万震山,又会横生波折。” 丁典还是不解,开口道:“即便引来万震山,我们逃走便是了,虽然会有麻烦,但见死不救,实在是……实在是……”他本想说实在是有辱我辈侠义之道,只是面对梅念笙又说不出口。 梅念笙叹了口气道:“我还有一个大秘密要传给你,事关天下百姓,却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此事与你有关,尤其是万震山这等人面兽心之人。这个秘密就是……” 此时慕容复脸色苍白,身上又添数道伤口,疼的他心里想哭,衣服破破烂烂,浸满了鲜血。 慕容复一直在找机会逃跑,可是鲁坤与周圻也十分狡猾,总是一人正面抢攻,而另一人卡住他的逃跑路线,只要慕容复一转身而逃,必会被两剑穿心。.m. 这时慕容复看着两人刺来的一剑,狠辣稳健,分别刺向他咽喉和左胸,似曾相识的一剑,简直是得了他们师父的真传。 慕容复只得一脚往前蹬地,施展“迎风回浪”向后滑去,直到两人劲道泄去,才反手使出昨晚梅念笙应对三徒那一招,左右一晃荡开两人的剑,接着向上一撩,剑尖划向鲁坤咽喉。 鲁坤的身体还在惯性前冲,顿时惊骇欲绝,拼命的仰头,扭转脖子,同时被荡开的剑也挥向慕容复脖子,意图围魏救赵,而周圻也把剑尖划向慕容复右手腕。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弯腰躲避,同时剑尖划破吴坎前胸和下巴,并不致命,慕容复暗道可惜,又差一点。 他这一荡一撩,比起梅念笙可谓是天差地别,自己右臂上也多了一条伤口。 鲁坤后怕的同时也是无比愤怒,招呼一声周师弟就攻了过来,招式比起之前更为凌厉狠辣,看样子是被刺激到了。 慕容复不惊反喜,原来鲁坤和周圻气昏了头,已经顾不上堵住慕容复的退路。 看着冲上来的两人,慕容复大吼一声:“看我斗转星移!”同时左手比划了一个繁复的手势。 两人心中一跳,硬生生止住了身子,这少年虽然年纪小,但会的招式繁多精妙,刚才还差点要了鲁坤的命,现在他一副要发大招的样子,自然是不敢轻易上前。 哪知慕容复忽然转身一跳,运起轻功便跑。两人一看心里大怒,打了半天差点阴沟里翻船还让他跑掉,这得多亏啊,二人提剑便追。 一炷香后,慕容复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紧追不舍的二人,心中暗骂,慕容家号称什么收藏百家武学,全都是垃圾。 尤其是这轻功,竟是连这等三流角色都甩不掉。慕容复不由想起此行目的之一凌波微步,那才是居家旅行、杀人跑路的必备轻功。 他哪里知道慕容家的轻功已经是江湖上的一流功法了,只是他穿越过来并未好好修练过,加之鲁坤和周圻已经打出了真火,拼命追赶之下,他自然甩不掉。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慕容复自身内力已经所剩不多,再跑下去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计上心头慕容复突然回头,奋力把剑掷出,刺向周圻,同时伸出食指凌空点了一下。只见周圻先是身形一滞,接着被长剑穿透左胸,倒地而亡。 却是慕容复修炼的另一门绝学参合指,至于为什么到现在才用,原来慕容复只练到右手,左手没法施展。 并且以他现在的功力,点中人并不能起到点穴的效果,只能让人麻痹一下,身形停滞一两个呼吸,比剑时根本没法使用,还十分耗费内力。 鲁坤见周圻就这么死了,愣了一下,不过看到慕容复转身逃跑,也顾不得这许多,紧追而去。 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内力几乎用尽,只觉得两腿越来越沉,似乎快要跟自己没甚关系了,抬眼一望,竟又跑到了江边,已经无路可跑。字<更¥新/速¥度最&駃=0 忽然慕容复跌倒在地,奋力往前爬了几步翻身靠在一颗树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发白。 鲁坤追上前来,俯身喘了几口气才看向慕容复,他现在的状态,不计外伤的话,倒是跟慕容复差不多,内力体力几乎用尽。 遂鲁坤也不敢贸然过去,只是小心翼翼的盯着慕容复,刚刚追赶时想起周师弟死的实在有点蹊跷,到现在他是完全不敢小瞧这个少年了。 第十二章 再遇 观察了一会,鲁坤见慕容复只是双眼无神的盯着自己,似乎是真的已经油尽灯枯,这才放下心来,暗骂自己太过小心,再说这小子手中已经没剑,有什么好怕的。 鲁坤上前一剑刺向慕容复左胸,慕容复却是突然坐起,左右手同时比划了一个繁复的手势。 鲁坤先是一顿,便想起这个手势正是之前慕容复诈逃时比划过的,“哼,还想骗我。” 鲁坤冷哼一声继续刺向慕容复,哪知一剑飙血的情形并没有发生,只见慕容复双掌在胸前相对而立,相隔数寸,掌间劲气吞吐不定,正好死死抵住剑尖。 接着慕容复用力往前一推,那剑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瞬间反转刺向鲁坤左胸。“啊”,鲁坤一声惊呼,尚不及反应便被刺中倒下。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是一阵绝望,鲁坤竟然还没死。原来刚刚那一剑无论是力度还是角度都略有不及。 慕容复心中一凉,瘫软在地,这次是真的油尽灯枯了,刚刚使出一式斗转星移,榨干了所有真气,甚至犹有超出,却没有杀死鲁坤。现在全身毫无力气,经脉都在抽痛,已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了。 鲁坤也是被吓了个够呛,那一剑莫名其妙的反转过来,若不是这少年没了力气,剑尖仅仅入肉不到两寸,还偏离了心脏位置,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越想越是后怕,鲁坤甚至都不敢轻易再上前,只是止住流血,退后丈许,死死盯着慕容复。 一刻钟过后,鲁坤捡起长剑,缓缓走向宛若尸体的慕容复,慕容复心中闪过百般念头,前世死的太快,没甚感觉,但这会却是清晰感觉到死神的降临,竟是生出了些许恐惧。 不过更多的是不甘,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尚未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就这么死了,还死在这种龙套级别的小角色手上,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可笑自己之前还评价原著中慕容复时运不济,自己又如何济了呢,先知先觉也不是万能的。 鲁坤的剑越来越近,慕容复心中越想越不甘,竟是凭空生出一丝力气,心中发狠,一咬牙便奋力跳入江中。 慕容复一入水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是,便是死,也不能死在这等宵小手中。 疼!又酸又痒又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逐渐从昏迷中醒来,感觉全身都有蚂蚁在爬,在咬,浑身酸软无力。 想起之前的种种,慕容复心下一喜:“又捡回了一条命。” 这是在哪?慕容复睁开眼睛,开始慢慢打量起四周,一时间视觉有些模糊不清。 这似乎是间木屋,周围稀稀疏疏的挂着一些干草,破陋不堪。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衣服破破烂烂,似乎有人正在往自己身体上涂抹什么东西。 慕容复悚然一惊,眼睛也渐渐看得清晰,待得看到眼前之人正是昨天那个小乞丐,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是你救了我么!多谢了,待我恢复之后,给你数不清的钱财,让你不必再当乞丐。” 对这小乞丐,慕容复可是感激涕零,要不是他,现在自己恐怕又穿越回去了。同时也暗暗感叹,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小乞丐见慕容复醒转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光亮,随即黯淡下去。从旁边取出一把不知名树叶,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吐出,涂在慕容复伤口上。 慕容复猜想这应该是什么草药吧,似乎效果还挺好,身上伤口已经痒的不行,他知道这是伤口愈合的反应。 “你这草药效果不错,多给我上点。” 小乞丐一句话也不说,将草药敷完,径自转身而去。慕容复呆呆看着小乞丐的背影,“难道是个哑巴?”字<更¥新/速¥度最&駃=0 回想起这次的事,慕容复心里也是十分后怕,差点就这么挂在两个龙套手中,简直是穿越者之耻。 突然间有些茫然,又有些忐忑,自从穿越以来,一直有种不真实感,宛如梦中,总以为自己熟悉剧情,大有一种把这个世界当成游戏来玩的心理。 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无比陌生,仿佛天地之间的一只蜉蝣,稍微大意一点同样会灰飞烟灭。 身上疼痛的剑伤,之前那种面临死亡的恐惧无不在告诉他,这是一个复杂而真实的世界。 慕容复运行内功,丹田没有丝毫反应,只觉得经脉剧痛,一查这下才发现全身经脉近乎全断。 其实以慕容复的内力能练成第二层斗转星移已是极为勉强,便是全盛时期也不能随意使用,何况之前体内真气不到一成,强行使将出来,没有当场反噬身亡已经是奇迹了。 慕容复心中骇然,武功是他立足这个世界的根本,不容有失,现在经脉尽断不能修炼,那跟变成废人有甚区别,突然间似乎又回到了穿越之初,只觉心灰意冷。 “都是那该死的丁典,竟然见死不救!以后别让我遇到你,否则……” 慕容复顿了顿,苦笑一声,“否则又能如何呢?日后的丁典注定武功绝世。我却……嗯?” 忽然慕容复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重要信息被忽略了。 半晌之后,慕容复才恍然大悟,却是想起了那丁典手脚筋被挑断还成为绝世高手,不就因为神照经么,想来这神照经对治疗经脉必有奇效! 现在神照经就在他脑海中,何不修炼试试!当即闭目修炼起神照经。 结合梅念笙所讲精要,加之慕容复资质高绝,才一个时辰过后,破损经脉便传出了丝丝麻痒,正在缓慢修复。 慕容复大喜,原来这神照经与其他内功不太一样,不用依赖经脉也可以行功,还能反过来治疗经脉,但对于其他内伤是否有效就不知道了。 这次的事也给慕容复长了个教训,以前总想着北冥神功,对慕容家的内功心法不以为意,是以一直以来修炼内功并不怎么勤快。 以后千万不能好高骛远,到无量山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第十三章 白头发 傍晚,屋外传来脚步声,慕容复暗自戒备,现在他的神照经虽然已经产生内气,但要恢复行动还需要一定时间。 不多时,慕容复看到进来的是小乞丐,才放下心来。 小乞丐走到慕容复床前,拿出一个油纸包,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包子。 小乞丐双手捧着它递到慕容复面前,嘴里说道:“吃……吃……”声音很轻,也听不出是男是女。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慕容复一时惊讶,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不过小乞丐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往前递了递包子。 慕容复看着还冒着一丝热气的包子以及那双又青又紫的小手,微微摇头笑道:“我不饿,你吃吧。” “吃……吃……” “我有内力在身,可以不吃东西,你吃吧!” 虽然慕容复确实有些饿,但看着小乞丐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吃那个包子,好在现在修练出真气,一两天不吃也没关系。 “吃……吃……” 慕容复无奈,只好说道:“那这样吧,咱两一人一半好不好?” 小乞丐歪着头想了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便将包子掰成两半,递一半到他面前。见慕容复不能动弹,又将包子喂到慕容复嘴里。 但小乞丐直来直去的喂,慕容复只觉得脖子噎的难受,不由得想起阿朱,她应该是最体贴的丫鬟了,只是她现在应该在岛上捣蛋吧。 “你叫什么名字?”生吞半个包子之后,慕容复开口问道。 小乞丐摇摇头。 “你不说我就叫你丐兄吧,丐兄,你一个人住这里吗?”小乞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慕容复脸色一窘,心想这不是白问么。.m. 之后不管慕容复问什么,小乞丐偶尔摇摇头,始终不开口说话。 半夜,慕容复修炼醒来,发现小乞丐蹲在墙角睡着了,这才想起自己霸占了他的小床。 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块木板搭在两个土墩上。木板还十分小,最多也只够躺两个十来岁的孩子。 “喂,丐兄,丐兄?” 小乞丐睁开眼睛,看向慕容复。 “你将我往里边挪一挪,到床上来睡吧,两个人挤着点也暖和。”现在已是初秋,颇有几分冷意。 小乞丐有些意动,随后想了想,又摇摇头。慕容复手脚不能动弹,只好奋力扭动腰身,往里挪了挪,“喂,丐兄,来吧,过来睡。” 小乞丐看了看慕容复,双手紧了紧身上的黑袍,便抱着膝盖自顾自的睡了。 慕容复无奈,心中暗道:“难道乞丐也是有‘洁癖’的?”,随后便进入深层次的修炼。 第二天,慕容复身体已经不再那么虚弱,疼痛也减轻许多,不过依然不能动弹。 小乞丐一早便出去了,到得晚上带回的竟是一些草根和酸果,慕容复十分吃惊的问道:“这也能吃?你平时没有吃的就吃这个?” 小乞丐没有回答,只是将草根递到他面前说道:“吃……吃……” 慕容复看他执着的样子,愣是闭着眼,将草根吃了下去,又酸又苦,不过似乎倒也真能充饥。 就这样十余日过去,小乞丐每天早出晚归,带回来的不是包子就是树根野果,有几次模样还十分狼狈,一看就知道又让人揍了。 慕容复也十分疑惑,大家都是乞丐,为什么都来欺负他?奈何慕容复经脉恢复之前不能行动。 这日,修炼了十余天神照经的慕容复,终于经脉尽复,身体也恢复了行动,瞬间弹射而起,活动了下身体,一股重获新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神照经果然神妙非常,只是修炼小成,便治愈了他尽断的经脉,想来起死回生之说不大可能,但对治疗经脉来说确实是枯木逢春。 想起那个总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乞丐,心中决定,定要把他带回慕容山庄,让他享尽荣华富贵。 等了好一会天色已晚,小乞丐还不见回来,慕容复心中暗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慕容复正想出门寻找,忽然隐隐听到叫骂声,心中一紧快速循声纵跃而去。 来到林中,只见不远处小乞丐正抱头往小木屋方向跑,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在后面追赶,还不停的往他身上扔石头,嘴里叫骂道:“打死他,这个扫把星。” “对,砸死他,让他别再来我们镇。” “……” 慕容复心头惊怒,“这群熊孩子,连小爷的救命恩人也敢打。”凌空挥出一掌,掌风将空中石子悉数吹回,部分孩子被石头砸到,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滚!” 孩子们瞬间四散而逃,慕容复拉过小乞丐的手,衣服已经多处破烂,露出多处肌肤,但上面无不是块块瘀伤,再见他此时脸上均是烂泥,慕容复心头怒气横生,刚刚就不该手下留情。 拉着小乞丐来到河边,慕容复道:“你身上有很多伤,先去洗洗我再给你疗伤。” 小乞丐听不太懂慕容复的意思,呆呆望着慕容复,“洗澡!就是将身上的污泥洗掉,明白吗?”慕容复指了指河水,又指了指小乞丐身上的泥。 小乞丐摇摇头,慕容复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干脆说道:“算了,我帮你洗吧!”说着伸手去解小乞丐的头巾。 哪知小乞丐突然挣开他的手,双手抱头,往后缩了几步。 慕容复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上前一步说道:“这些烂泥你不觉得臭吗?” 小乞丐摇摇头退后一步。 慕容复再上前一步,“来,听话,洗洗更健康。” …… 可是不管慕容复说什么,小乞丐一直摇头后退。 慕容复脾气也上来了,沉声说道:“今天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站好了,不准动。”说完身形一闪用出了轻功再次上前。 小乞丐似乎被吓到了,站在原地没敢动。 慕容复到他跟前,伸手去解他的头巾,小乞丐本能的想缩头,但听得慕容复一声“别动”,又生生止住。 解开他的头巾,慕容复也愣住了,只见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飘然而下,直达腰际。 第十四章 慕容雪 这白发怕是天生的吧,联想到每次遇到小乞丐,他都被人或打或骂,连那些同为乞丐的人也容不下他,慕容复心中恍然,难怪别人会叫他扫把星。 天生白发即便在现代也是极为少见,古代这种现象就更少了,在这些乡下小镇通常都会被认为是不详之人。 小乞丐见慕容复呆呆的样子,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眼神说不出的黯淡,默默的低下头就要再把头巾包起来。 慕容复伸手止住他的动作,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头发很漂亮,我想要还没有。” 这头雪白银发确实很漂亮,慕容复不由心中羡慕,可惜这古代没有染发手段,否则自己也去染一头白发,多帅啊。 小乞丐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慕容复的动作他是懂的,眼神中冒出一丝神采,随即又闪过一丝不安,嘴里说道:“霉……霉……” “梅?”慕容复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会倒霉?” 小乞丐点点头。 慕容复微笑道:“我洪福齐天,诛邪退避,不会倒霉。再说天生白发也不会带来什么霉运。” 想了想慕容复眉头一皱,接着道:“倒是可能会有什么隐疾在身,你有没感觉过身体有异样?” 小乞丐低头想了一会,也不明白他的意思。慕容复寻思,他全身多处瘀伤,估计即使有过异样,也感觉不出来,“算了,这事以后再说。” 慕容复蹲在河边,擦洗小乞丐的头发和脸,嘴里颇为不忿的说道:“你可有福了,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小爷我,现在却是小爷我伺候你,你还老大不愿意。” “以后要学会自己洗知道么,小爷在江湖上怎么说也是一号人物,哪能天天伺候你。咦,看不出来你长得很帅嘛!” 这会儿看清小乞丐的脸,慕容复也是一脸惊讶,只见小乞丐肤色奇白,模样异常俊美。 看了半晌,心中竟是有些吃味,这小子以后千万不能让他跟着我,否则必抢我风头。 将小乞丐头和脸洗干净,慕容复见他身上脏乱不堪,干脆全身都洗一遍,于是也不招呼,直接脱起他衣服来,这次小乞丐倒是张开双手配合着他。 脱完衣服慕容复先是呆了半晌,脸上渐渐发烫,嘴中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那个……我……我不知道……你是女的。” 小乞丐身体十分瘦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些污垢,却不能掩饰她的性别特征。 只见其胸前微微凸起两个小花苞,两条纤细的大腿中间一道白嫩的缝隙隐约可见,一条手臂上还有个小红点,竟然是个女孩。 身体被慕容复盯着看,小乞丐雪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嫣红,随即打了一个寒颤。 慕容复伸手输了一道真气驱除她的寒意,心中陷入天人交战,一个声音说道:“先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人家是女的还要帮人家洗澡,太不道德了。” 另一个声音则说道:“她本来就自卑孤僻,你现在退却,会打击到她幼小心灵的。再说了,小孩子嘛,没什么的。” 第一个声音一脸鄙夷的说道:“切,明明心里巴不得,还找这么多理由。” 慕容复很快便趋向第二个声音,将小乞丐抱到河里擦洗身体。 不过他倒也不是真的对小女孩感兴趣,毕竟心灵已经快三十岁了,何况这女孩身体瘦的皮包骨头,能有什么兴趣。 清洗完毕慕容复又用神照真气替她疗伤,整个过程中小乞丐双手环着慕容复脖子,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而生,一点一点的驱除灰暗。 最后,慕容复帮小乞丐穿好衣服,头发却是不包了,随手一挥就把头巾扔到河里。 月光下,木屋前,慕容复和小乞丐各自拿着一大块烤肉,张口大嚼。 二人身前生了一堆火,火上架着树枝,挂着两只烤得金黄的野兔,阵阵肉香飘散而开。 慕容复见小乞丐吃的甚急,笑着拍了拍他后背:“慢点吃,还有很多。”小乞丐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不一会,两人便将剩下的野兔消灭殆尽,还别说,这种纯天然的野外烧烤,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慕容复感慨道:“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对包子怕是会有阴影了!” 转头看了眼还在舔着手指的小乞丐,慕容复伸手摸了摸她那略微鼓起的小肚子,“怎么,还想吃啊?”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小乞丐点点头,慕容复笑了笑,用衣袖将她腮边的油渍擦去,说道:“下顿再吃,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摇摇头。想起之前问她名字也是这样,慕容复恍然道:“你是没有名字吗?” 小乞丐点点头。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小乞丐期待的看着他。 慕容复沉思了半晌,也没想到什么好名字,见她一头雪白银发便说道:“就叫雪儿吧,姓慕容。” 小乞丐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露出无比的开心,嘴里轻声道:“雪……慕容……” “对,慕容雪。我叫慕容复,以后你就叫我哥哥。” 慕容雪吃吃叫了声:“哥……哥……”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乖雪儿。”说着还在慕容雪脸上亲了一口。 慕容雪很少说话,还有些结巴,脸上也很少会出现表情,这应该是因为她从小很少与人沟通,所以到现在还不怎么会说话。 晚上睡觉时,慕容复也是直接抱着慕容雪睡到床上,再也不让她蹲墙角了。这一夜,两人都睡得十分舒服。 第二天一早,慕容复刚醒过来发现脸上黏黏的、滑滑的,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慕容雪正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添他的脸。 慕容复顿时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雪儿你这叫我起床的方式倒也特别。”慕容雪摇摇头表示不懂。 原来她昨夜睡得非常温暖安心,今天一大早醒过来,看着慕容复的脸,想起昨晚他亲自己,便也去他脸上亲一口,发现感觉还不错,又亲了几口,最后干脆伸出小舌头添了起来。 第十五章 六阴绝脉 “停停停!”见慕容雪伸出舌头还欲再舔,慕容复急忙止住她的动作,她的小舌头虽然极为柔软,但口水黏在脸上也十分难过。 见到慕容雪眼中略微失落,慕容复又说道:“明天……明天再来吧,雪儿以后都跟着我,嗯,等你长大后,哥哥教你一种早安咬,那可是……” 忽然,慕容复感觉到怀中的身体骤然变冷,再看慕容雪时,只见她眉头紧皱,肌肤泛白。 慕容复急忙开口道:“雪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慕容雪不答,只是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痛楚。 慕容复伸手一探她脉搏,可惜他全然不懂医术,若说检查个小病小痛倒还可以,但现在除了感觉到慕容雪脉搏越来越弱,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才过得数息时间,慕容雪已经嘴唇发紫,身体竟是越来越冰冷,慕容复心下焦急,只得运起神照经真气,输入慕容雪体内。 半晌后,见得慕容雪脸色稍缓,“有门”,慕容复微微松口气,全力运起神照经,加大真气输送。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慕容复已是满头大汗,真气即将见底,他神照经只是小成,内力并不如何深厚,不过好在慕容雪身体温度已渐渐回升,脸色也不再那么痛苦,这才放下心来。 直到慕容雪恢复正常,慕容复才开口问道,“雪儿,你刚才哪里不舒服?” 慕容雪伸手按了按左胸,嘴中说道:“疼……疼。” “心脏病?”慕容复惊呼出声,她刚才的样子确实很像心脏病发作,若是心脏病,那可就麻烦了。 随即想到不对,他从没听说过心脏病发作会全身变得冰寒刺骨。 想了想慕容复伸出一指,按在慕容雪左胸,探查她的心脉,随后脸色惊疑不定,又分别查探慕容雪四肢、小腹、脊背等处的关键穴位,最后才喃喃出声道: “这竟然是……六阴绝脉!”。 慕容复想起不久前翻阅武功秘籍时,读过的一篇关于经脉的书籍,绝脉:因为人体天生经脉阻塞而造成,分三六九三种,女子属阴,人体十二正经皆为阴脉,故称三阴绝脉、六阴绝脉、九阴绝脉。 男子反之,即三阳绝脉、六阳绝脉、九阳绝脉。若不是这种绝脉发病最大的特点便是全身阴寒刺骨,慕容复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看着怀里瘦弱的慕容雪,慕容复心中怜意大生,本以为今后能让她脱离苦海,哪知现在是雪上加霜,对于六阴绝脉发病时的有多痛苦,书上只说了四个字:生不如死。 慕容复心中寻思,这天生绝脉在后世确实是绝症,但在这个神奇的武侠世界,反倒比心脏病好治也说不定。 毕竟只要内力深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打通经脉的,只是他内力浅薄,别提给他人打通经脉了,便是深入经脉也做不到。 沉思良久,慕容复决定带着雪儿尽快赶往无量山,只要得到北冥神功,想要内力深厚那还不简单,况且逍遥派医术神奇,说不定会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好慕容雪。 慕容复带着慕容雪来到之前的无名小镇,只见少年白衣黑发,少女黑衣白发形成鲜明对比。 二人全身均是破破烂烂,模样却又俊美脱俗,惹得街上行人纷纷注目,但随即注意到少女那一头白发,又眼现异样,避让开去。 慕容雪也察觉到旁人的目光,伸出一手本能的要去裹头上黑巾,但摸到头上空空如也,才想起那黑巾已被慕容复扔了,顿时低头往慕容复身后缩了缩。 慕容复紧了紧拉着慕容雪的手,轻声说道:“不用怕,一切有我。” 慕容复身无分文,无法购置衣物,想起那天的包子铺老板,以那锭银子的分量,即便每天给慕容雪十个包子,也够数月了。 结果没几天,他就敢昧着良心吞没那锭银子,害得小爷吃了数顿草根,定要去好好教训于他,顺便将银子索回。 来到包子铺前,慕容复嘿嘿笑道:“老板,还记得我么?”青衣汉子抬起头张口便来:“哟客官,是您呐!” 随即注意到慕容复的穿着打扮,笑容收敛,不耐烦的摆摆手,“哪来的小乞丐,快滚,大爷没空招呼你!” 慕容复冷哼一声道:“哼,竟敢冒充我大爷,你是在找死?”说着举起一手重重一拍桌子,竟是在桌子上留下一个模糊不清的手掌印。 青衣汉子心头一惊,又细细看了慕容复几眼,虽然仍没有想起他是谁,但看桌子上的手印便知这肯定又是什么武林中人,微微挤出一个笑容道: “客官误会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但不知您是?” 慕容复也懒得追究,跟这样一个普通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当即说道:“半月前我给了你一锭银子,让你周济一个小乞丐,你莫不是忘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是你!我……我周济了啊!”青衣汉子这才想起眼前少年是谁,起初他倒是每天给了慕容雪一个馒头,只是数天过后,也不见慕容复回来,便再也不给了。 “我才走了不到三天,你就敢昧了我银子!少废话,还我银子!” “我……我……”青衣汉子顿时语塞,说不出话,但要他还银子简直比割他的肉还疼。 汉子心中一狠,管你什么武林中人,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动手强抢不成,当官府是摆设么,于是蛮横说道:“凭什么,那锭银子我已经给了他数十个馒头,我的馒头就是这么贵的!” “哦,是吗!”慕容复闪身到汉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啊,痛痛痛……”只见汉子脸皱成一团,嘴中连连呼痛。 “还不还银子?”慕容复紧紧抓着青衣汉子的手,手腕上已经用上了内劲。 青衣汉子一咬牙便大叫起来:“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抢劫啊,救命!” 这喊声一出,街上行人纷纷往慕容复看来,指指点点,一时间倒也无人敢上前相救。 第十六章 白衣女童 慕容复被这么多人围观指点,好似自己多么罪大恶极似的,心中恼怒,再看向青衣汉子时,只觉得这人恁的可恶,正想发力,捏断他的手,一走了之。 “住手!”忽然传来一声童声。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身白衫,长得眉清目秀。此时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慕容复,满脸怒气。字<更¥新/速¥度最&駃=0.m. 只听她继续说道:“小小年纪便学人抢劫,长大还得了,看你的样子也是武林中人,怎能依仗武功欺压良善,还不快快放开他!” 慕容复懒得解释,对青衣汉子说道:“你到底还不还?”说着手中加大三分劲力。青衣汉子只觉得疼痛入骨,这只手似乎已经断了,嘴中痛呼的同时连忙说道:“我……我给,我给!” 女童见慕容复完全不理会她,仍然继续行恶,心中恼怒,脚尖轻点地面,身子便向慕容复飘去,以指作剑,直点慕容复“肩井穴”。 慕容复感觉后背劲风袭来,回头一看竟是那小女孩,身体微侧,左掌向后斜劈而出,拍向女童肋下,女童又变指为掌,“噗噗噗”转眼间两人对上数招。 “咦”慕容复惊咦一声,没想到这女童小小年纪,武功倒是不俗,不过内力明显远不及自己。 慕容复微微震开女童手掌,一招“手到擒来”便勾住女童右肩,轻轻一抛将女童抛了出去。 慕容复开口道:“小姑娘,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不想伤你。” 女童落地后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才站稳身形,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似乎丢了极大的面子。 再听得慕容复的话更是怒火直冒,气哼哼说道:“你这可恶的强盗欺负人,我就要管。”说着不知从哪抽出一把短剑,一招“白虹贯日”又攻了上来。 她的剑招精妙,与龙城剑法也不相上下,慕容复单手对敌,又手无寸铁,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衣服又被刺破了几处。 慕容复被人冤枉为强盗本就极为郁闷,这个黄毛丫头还纠缠不休,心头也是怒气上涨,松开青衣汉子的手,身形一闪避开女童的一剑,同时反手凌空一指,点在女童“巨骨穴”上。 女童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得全身一麻,再也不能动弹,短剑落地。这一指“参合指”距离尺许,倒是直接制住了女童。 慕容复一步夸到小女孩身侧,“啪啪啪”一连几巴掌打在她屁股上,同时嘴中说道:“哼,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小爷的闲事好管么,不给你点教训你还当小爷是泥捏的。”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屁股,饶是女童不懂什么男女有别,也羞得不可自抑,“哇”一声大哭起来。 女童这一哭慕容复也有些手足无措,但听得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似乎有犯众怒的趋势,只好硬着头皮“啪啪啪”又是几巴掌,嘴中厉声说道:“你再哭我还打。” 女童瞬间咬住嘴唇,只是眼泪还在骨碌碌的掉,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心里委屈的不行,一时间对这个可恶的坏蛋更是恨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哭出声。 慕容复道:“现在我解了你的穴道放你离去,不准再跟我胡搅蛮缠,否则将你屁股打开花。”说到后面已经是声色俱厉。 似乎慕容复的威胁起了作用,女童小脸微微一白。慕容复伸手一拍女童肩后“天宗穴”,解开她的穴道。 女童身体骤然一软却是倒入慕容复怀里,慕容复急忙扶起她说道:“喂!你可别趁机占我便宜。”女童甩开慕容复的手,恨恨看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短剑跑出人群。 慕容复转身看向青衣汉子,想给他一个教训。可青衣汉子早已被吓怕了,急忙拿出一锭银子交给慕容复。 慕容复远远看到数个身着捕快服饰的人跑来,只好拉着慕容雪快步逃离现场。 数月之后,大理无量山,剑湖谷底,慕容复正四处观看,只见周围林木葱郁,崖壁耸立,左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喷珠吐玉,气势磅礴。 瀑布下有一潭清澈大湖,随着大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不溢满,想来另有泄水之处。湖水边有一块巨大光滑的石头,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无量玉璧了。 慕容雪抱着慕容复的手臂轻轻摇了摇道:“哥哥,我……我们……来……来做什么?” 此时的慕容雪一身白衣,精致的小脸已经略显红润,一头雪白银发在头上挽了两个发髻,身材已经不显瘦弱,只是说话不太利索。 慕容复看向慕容雪道:“雪儿,一句话要一口气说出来,可以停顿,但中间不要有重复。来,跟我说一遍,‘我们来做什么’。” 慕容雪想了想道:“我们……来做什么。” “语气要连贯,你可以在心中默念数遍,再从嘴里说出来。” 慕容雪顿了会道:“我们来做什么?” 慕容复伸手捏了捏慕容雪小脸笑道:“嗯,这就对了,雪儿真聪明。” 慕容雪开心的笑了笑,她学东西极快,被慕容复教导数月,已经懂了许多,渐渐趋向正常人,只是说话习惯不是短时间内能改的。 慕容复叹了口气道:“我们来此取神功秘籍。” “神功?秘籍?”慕容雪歪头想了想还是不明白。 慕容复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就是我教过你的武功。” 这三个月以来,慕容雪的病倒是没发作过,起初慕容复想到神照经对治疗经脉有奇效,也曾将神照经传给慕容雪,哪知慕容雪根本没法修炼出神照经真气。 不过她天资甚高,虽然学不了神照经,但慕容家的龙城剑法却练得极好,现在已经小成。 只是慕容雪养成了一个坏习惯,每天晚上必须慕容复抱着睡,每天早上必会把慕容复舔醒。 “哦,那你看这块……石头做什么?” “这块石头叫无量玉璧,月出之时,幸运的人可以看到仙人舞剑。” 第十七章 北冥神功 眼前的大湖呈椭圆形,大半部隐在花树丛中。慕容复带着慕容雪自西而东,又自东向西,兜了个圈子,约有三里远近。 细细搜寻数个时辰,慕容复终于寻到第二块石壁,心中高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等剑影显形指出琅嬛福地的确切所在即可。 天色渐黑,月亮出来,慕容复的眼光落到眼前的无量玉璧之上,毫无反应。到得入夜时分,月亮正圆,清光在湖面上便如镀了一层白银一般。 慕容雪正好面对湖面,眼光顺着湖面一路伸展出去,突然之间全身一震,只见对面玉壁上赫然有两个人影。顿时惊叫一声:“哥哥!” “怎么了?”慕容复一愣。 “你看!”慕容雪指了指前面,同时其中一人影微微幌动。 慕容复顺着看去,抬头看了看月亮,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玉璧,心下了然,说道:“原来如此。”.m. “什么?”慕容雪问道。 慕容复哈哈一笑:“没什么,雪儿看到了仙人舞剑,果然是哥哥的幸运宝贝。”慕容雪虽然不是很懂,却觉得十分开心。 慕容复一直在关注着小块无量玉璧的变化,终于随着圆月西沉,玉璧上渐渐起了变化。 忽见玉璧上隐隐似有彩色流动,凝神瞧去,只见小块的无量玉璧之上,赫然有一把清晰异常的彩色剑影,剑尖对准了一块大岩石。 慕容复心知这岩石定是入口机关,只是此时四下太黑,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两人依偎在一起睡了过去,直至天色大亮才起身。花了半个时辰,慕容复将岩石周围的蔓藤,泥沙尽数除去,再推岩石。 果然这岩石就是一道大门,缓缓转动,岩石后面是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窟。慕容复大喜之下,拉着慕容雪弯腰走进去。 七拐八绕,约莫半炷香后,慕容复终于看到了通道尽头处的大门。二人推开大门,石室中摆放着石床,梳妆台,铜镜等物品,看样子应该是李秋水的闺阁。 石室上方镶嵌着数十颗夜明珠,散发着莹莹白光。看得慕容复破口大骂:“真是暴殄天物,离开这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夜明珠扣下来带回燕子坞。” 慕容雪还是第一次看到慕容复脸上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开口问道:“哥哥,你要这些……珠子干嘛?” “点灯!”她不知道这种表情叫嫉妒,慕容复从穿越过来,对天黑之后点蜡烛一直不习惯,太暗了。现在遇到这么多夜明珠自然要据为己有。 石室左侧有一石门,两人推门进去,只见密室中间立着一尊玉像,玉像身披淡黄色绸衫,一双眼眸莹然有光,灵动非凡。 白玉的纹理也隐隐透着晕红之色,与常人肌肤无异。面容跟李青萝有七八分相似,手上提着一把长剑指着门口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复完全没有那种神魂震颤,魂牵梦绕的感觉。 慕容雪见慕容复盯着别的女子看,紧紧的攥了攥慕容复的手臂,微嘟起小嘴说道:“哥哥,那人是谁?” 慕容复笑了笑说道:“那是块石头,不是人。” “石头?”慕容雪很奇怪,明明好端端的一个人,哥哥为什么说那是石头呢。 “对,不信你去摸摸看。” 慕容雪走上前去,左捏捏,右摸摸,就连胸前也没放过。看着慕容雪这么亵渎玉像,慕容复心底突然有一丝邪恶的冲动。 “真的是石头做的诶!做的真好,比糖人像多了。” “那当然,糖人才几个钱,这玉像可值钱了。”慕容复心里也是想道,“这可相当于一笔宝藏啊,以后没钱就回来把这玉像拉出去卖了。” 慕容复走到玉像前,提起小蒲团,轻轻撕开一个口子,从中取出一个布包,这里面包裹的,应该就是记载着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秘籍了。 慕容复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卷帛卷。展开帛卷,只见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千里迢迢的跑这么远就是为了它,终于到手了,慕容复心中激动难以言喻。 慕容复往下看去,上面写道:“《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窍。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 再展开帛卷,就是三十六幅春宫图了,每幅图上都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 慕容复草草略过春宫图,直到帛卷最后面,写着“凌波微步”四字,其后画的是无数足印,注明“妇妹”、“无妄”等等字样,全是易经方位。 自一个足印至另一个足印均有绿线贯串,线上画有箭头。最后写着一行字道:“猝遇强敌,以此保身,更积内力,再取敌命。”这凌波微步,慕容复现在并不懂易经,只好先放弃了。 把帛卷收好之后,慕容复抬头看见一张石床,床尾还有一个月洞门,门旁墙壁上凿着四字:“琅嬛福地”。 打开石门,举目四望,此“琅嬛福地”是个极大的石洞,比之外面的石室大了数倍,洞中一排排的列满木制书架,架上放着满满的书册。 慕容复心中暗道:“还好还好,李青萝还没把这些秘籍搬走。”虽然他用不了那么多秘籍,但他欲图争霸天下,手下很多人需要啊。 慕容复随手扣了两个夜明珠拿在手上当光源,走了进去,书架上贴满了签条,尽是“昆仑派”、“少林派”、“丐帮”、“大理段氏”等等名称,其中赫然也有“明教”的签条。 但在“少林派”的签条下注“缺易筋经”,在“明教”的签条下注“缺乾坤大挪移”,在“大理段氏”的签条下注“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憾甚”的字样。 第十八章 半年 慕容复径直走到一个写着逍遥派的书架,翻找半晌,竟真的找到数本医书,上面写着诸如“灵枢”、“素问”等字样。 慕容复欣喜异常,他虽不认识这些书,但想来都应该是医学宝典,否则也不会被逍遥派收集,这样治好慕容雪的希望就更大了。 此外慕容复还找到八册小无相功,这小无相功的神奇就在于内力无形无相,任何武功招式都可以施展,威力也更大。 现在他要培养大批高手,神功绝学自然是越多越好。慕容复仔细翻了翻其他书册,可惜的是,像什么生死符、白虹掌力的并没有。 都是一些普通武功,虽然也算精妙,但比起小无相功则差远了,让慕容复哭笑不得的是这书架却多是什么棋谱书法琴典之类的。 北冥神功以及小无相功到手,慕容复不怎么看得上其他武功,便在石室中翻阅起医书来。 数个时辰后,慕容复才在一本“逍遥派医术总纲”上找到关于六阴绝脉的记载,细细研读一番发现以前他想的太简单了。 天生绝脉不是不可以强行打通,只是经脉阻塞多年,积攒了大量阴气,若是贸然打通,患者立时爆体而亡,难就难在如何处理这些阴气。 书中给出了两个方法,第一种是寻找一个同样患有六阳绝脉又年龄相同的人,通过内力高手将两者经脉同时打通,让其体内阴气阳气互相溶解。 这种方法几乎不可能实现,天生绝脉数万中无一,怎么可能再找到一个年龄跟慕容雪一样大又患有六阳绝脉的人呢? 何况若要同时打通两个人的绝脉,那内力要深厚到什么程度,以原著标准来看强行打通一个人的经脉最起码也要有无崖子那份功力,慕容复是没自信能在她病发前做到。 第二种方法则是找一种能够吸收或化解患者体内阴气的内功心法修炼,若是天资足够好,能够在发病前自行打通全身经脉,也能治愈。 慕容复第一时间便想到九阴真经,名字都这么相似,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并且九阴真经在所有神功绝学之中算是流传最广的了,不难得到。 找到了医治慕容雪的办法,慕容复这几个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着手准备修炼北冥神功。 “欲练此功,必先化功!”今后几个月慕容复都会处于极度虚弱期,安全是个大问题。 思索良久,慕容复决定就在这琅嬛福地修炼北冥神功,此地身处湖底,隐秘非常,断不会有人进来。遂两人找到另一条出口,出去采买了足量的粮食。 次日,食物和安全都妥善处理好后,慕容复盘膝坐到石床上,开始散功。一个时辰后才完全把功力散去,顿时觉得萎靡不振,如同虚脱。 打开帛卷第一幅图,上面写道:“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两乳间之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前者取,后者贮。” “人有四海:胃者水谷之海,冲脉者十二经之海,膻中者气之海,脑者髓之海是也。食水谷而贮于胃,婴儿生而即能,不待练也。以少商取人内力而贮之于我气海,惟逍遥派正宗北冥神功能之。” “人食水谷,不过一日,尽泄诸外。我取人内力,则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愈积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 北冥神功与别派内功反其道而行之,除了要化去内功之外,还必须忘记以前所学内功。 好在慕容复神照经只是小成,还没达到内息自行运转的程度,只要集中精神便能避免,故而慕容复小心翼翼花了三个时辰才把第一幅图练完,接着练第二幅图。 第二幅修炼更为凶险,要在膻中穴开辟贮功,存储吸收的内力,相当于一个气海,所花时间更长。直到慕容复将三十六幅图修炼完成一共花了两个月时间。 慕容复也是有些感慨,这北冥神功恐怕可以称为天下第一奇功了,在慕容复的印象中,也就只有侠客岛的太玄经能与之相较。 当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内功各有千秋,其中的优缺点,也只有修炼之后才知道。 北冥神功吸人内力并通过贮功(气海)转化为北冥真气。北冥真气一部分流回丹田,一部分存储在贮功中。 三十六幅图十八个贮功,相当于十八个气海。所以修炼北冥神功的人,内力总要比别人深厚得多,同时防御也是非常强大。 通常真气护体都是指内力高深者运内力附着全身经脉,而北冥神功,十八条经脉上都有气海,存储着大量内力,防御自然非同一般。.m. 转眼间半年过去,无量山剑湖宫后山谷,两个少年少女正在比剑,你来我往的在湖边飞来飞去。 当少年剑法刚猛迟缓,少女则阴柔迅捷;少年大开大阔,势道雄浑,少女则疾趋疾退,剑势刁钻。但两人剑法都是变化繁复,凌厉狠辣。 突然少女一招不慎,剑被挑飞,但她并不慌乱,小手微微凌空一抓,剑又被吸了回来,却是北冥神功小成可以隔空吸物。 少女微微一笑,道:“哥哥,我要用上凌波微步了,你小心。” “嘿嘿,你尽管来。”少年大笑道。 接着两人的剑法、步法愈发迅捷诡异,身形若隐若现,在湖面上留下一片残影。 如果在山谷上方观看的话就会发现,湖面上隐隐形成一个八卦形状。这少年少女不是慕容复慕容雪又是谁。 慕容复练成北冥神功之后昼伏夜出,在无量山附近选了一些作恶颇多的武林人士下手,吸人内力,起初慕容复因为过不了心里的坎,并不愿意杀人。 这些人将消息传出去后,曾一度引起恐慌,甚至有人设计围攻他,慕容复被逼急了,一连杀了数人。 此后每次出手必定杀人灭口,到现在单以内力来看,他已经达到二流中上水平,无量山一带几乎没什么人可以吸了。 因为慕容复所选之人都是一些三流及以下的货色,内力质量十分差,转化成北冥真气十不存一,内力深厚者慕容复也不敢轻易去惹。 第十九章 凭虚御风和抱朴子长生术 慕容复还发现,北冥神功本身并不具备内力使用方式和修炼方式,但却能兼容其他内功,所以练成北冥神功之后依然可以修炼其他内功。 这些内功修炼所得真气会自动转化成北冥真气存在丹田,当运起这些内功时,北冥真气又能恢复该内功的内力性质。 听上去似乎很好,但也有一个缺点,吸人内力时不能用其他内功对敌,运起其他内功时也不能吸人内力。 在发现这个特性后,慕容复将北冥神功传给慕容雪,想来以后并不妨碍她修炼九阴真经。 但慕容雪因为经脉原因,只练了二十四幅图便练不下去了,再强行修炼非得经脉俱毁不可。 至今,慕容复神照经再次修炼小成,小无相功也修炼到了第六册;慕容雪仍然没法修炼神照经,却是将小无相功修炼了七册。 两人拼斗一炷香后,在玉璧前收剑而立。 慕容雪眉头微皱:“哥哥,这昆仑派的正反两仪剑法真是难练,变化太多,练起来头疼。”此时的慕容雪说话不再结巴,跟正常人无异了。 “不是剑法繁复,是我们两都不精通易经八卦,练起来肯定不像别的武功那样行云流水。” 慕容复好奇的问道:“不过同样学习易经,同样修炼凌波微步,怎么你的凌波微步比我的好呢?” “啊,那……那我以后练慢一点……”慕容雪有些紧张,以为哥哥生气了。 慕容复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你能练多快就练多快,你的武功越高,哥哥越开心。” “真的吗?” 慕容复点点头道:“嗯,你的武功高了,以后行走江湖我也放心。” “我才不要行走江湖呢,我就跟着哥哥。”慕容雪抱着慕容复的手臂道。 “那雪儿老实交代,你练到哪了?” “嗯……武当派的飘云剑法,刚刚大成。”慕容雪小心翼翼的说道。 慕容复脸色一垮,仰天长叹:“到底谁才是穿越者啊!” 原来两人在琅嬛福地挑选精妙武学修炼,可每次慕容雪都比慕容复修炼的快一些。 如果说慕容雪凌波微步修炼的更好,是因为这轻功更适合女子修炼,那其他武功又如何解释,所以慕容复觉得慕容雪资质更好。 其实他不知道,慕容雪天资虽高,却比他略差一些,只是慕容雪心思纯净,只要是哥哥叫她做的事,她一心一意的去做,无丝毫杂念,所以才修炼这么快。.m. 况且,天资也是分种类的,慕容雪在剑法方面确实天资高,在其他方面就不一定这么快了。 “什么叫穿越者?”慕容雪问道。 “呃……就是一种天资奇高的人。” 两人回到琅嬛福地,看着这些各门派的武功秘籍,虽然只是修炼了小部分,但都是各门派的精华所在,其他的慕容复只是记忆下来,现在只要修炼完小无相功便要离开了。 慕容复还有其他计划,比如大理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终南山的小龙女和九阴真经,昆仑山的九阳神功和光明顶的乾坤大挪移,少林寺的易经经。奇怪,为什么要把小龙女也列进去…… 半月后,修炼完第八册小无相功的慕容复,带着慕容雪离开琅嬛福地,当然,小无相功只是练会,连小成都算不上。 慕容复背着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的自然就是那几十颗夜明珠了,这厮真的全都扣下来带走。 除此之外还有记载着北冥神功的金丝帛卷,八册小无相功,一本《凭虚御风》,一本《抱朴子长生术》。 《凭虚御风》是逍遥派另一门轻功,慕容复以前并没有听说过,翻阅之后才发现这门轻功蓄气与蓄力都极为巧妙,速度极快,距离极远,眨眼间便可飞跃数十丈,而且姿势潇洒飘逸。 慕容复一看就喜欢上了,虽然有了凌波微步,但凌波微步更着重于步法,用来战斗或是跑路那是绝佳轻功,但如果到了空中使用则大打折扣了,凭虚御风正好补足这一缺点,当然不能错过。 至于另一本《抱朴子长生术》则是在一个标着杂学的书架上找到的,估计是逍遥派不知从哪收集而来,研究发现无甚用处,这才搁置一旁。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却是知道《抱朴子》是由上古著名道家天师葛洪所著,虽然不知道这《抱朴子长生术》是怎么来的,但多半脱不了关系。 这书上半册记载了一些养生术,寻常人按照书中养生,能无灾无病的活到百十岁。 书的中册记载着一篇清心静气诀,却是可以祛除心魔。原来慕容复第一次杀人时,竟没感到什么不适,反而因此差点陷入魔障。 当时慕容复心中惊悚,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冷血,要知道一个在红旗下长大的人,亲手杀了人,竟没有丝毫不适,他不由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走火入魔了。 这事一直困扰了慕容复好几天,直到数日后偶然在琅嬛福地发现这篇心法,一读之下,心情才平复下来。 对修炼内功的人来说,走火入魔是最大的难关,尤其是道家心法最讲究心境和心静,故而这篇心法也是极为珍贵的。 书的下半册却是来个大转折,春宫图册。起初慕容复也十分疑惑,在这样一本书上画春宫图册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用意,可惜人太小没法测试一二。 不过上面绘制的姿势之撩人,种类之丰富,饶是慕容复这个穿越者都大长见识,所以更是决定把书带回去,虚心学习。 两人运起凌波微步赶路,速度飞快,旁晚时分便进入大理城。进入大理城之前,把包裹埋在了城外。 大街上,慕容雪一边舔着糖人一边问道:“哥哥,我们怎么偷取六脉神剑啊?” 慕容复赶紧捂住她的小嘴,瞪了她一眼小声道:“别那么大声,还有,我们不是偷,是借!” 慕容雪轻轻点头,伸出小舌头添了一下他的手心,慕容复赶紧放开。现在这丫头习惯是越来越多了,慕容雪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们怎么借取六脉神剑啊?” 第二十章 六脉神剑 慕容复也在寻思这个问题:去抢,人家高手如云,更何况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枯荣大师。 去换,君不见那鸠摩智拿着少林七十二绝技前去,人家看都不让看一眼。 去偷?有一定的机会成功,但几率很小。 “我还在想办法。先在大理城玩玩再说。” “好啊好啊。”慕容雪有些兴奋,拉着慕容复到处逛了起来。 现在慕容雪也渐渐开朗起来,当然也只是跟慕容复在一起的时候,对别人依旧是很冷漠。慕容雪第一次杀人时便能做到面不改色。 起初慕容复还有些担心,怕她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女魔头,后来观察发现,除了对自己越来越依恋,其他并没有向不好的方向发展,遂放下心来。 晚上二更时分,一个黑衣蒙面的半大人影出现在天龙寺前,正是打算先探清地形的慕容复。 抬头打量着这座寺庙,虽然在晚上,仍然可以感觉到它的恢弘气势。慕容复翻墙而入,在寺中四处寻查,他的轻功高明,气息绵长悠远,倒也没有被人发现。 两个时辰后,除了几处小院隐隐有高手坐镇,其他地方都查遍了。慕容复心中猜测六脉神剑肯定就在那几处位置之一。字<更¥新/速¥度最&駃=0 按照原著来看,六脉神剑应该是枯荣禅师保管,不过奇怪的是这几处气息强弱相差不大,按理说枯荣禅师应该是天龙寺最强的人,气息怎么也应该跟别人不一样吧,难道他不在寺中? 眼看天色微亮,慕容复无奈只好暂时退去。 一连数日,慕容复白天打探天龙寺的消息,确认枯荣大师就在寺中。可是晚上去天龙寺查探时,从来没发现什么特异气息。 慕容复猜想多半是因为枯荣内力远高于自己,自己感觉不到也属正常。 这几天慕容复特意修炼了一种龟息功,一经发功,可以使人进入假死状态,不过他只要稍微运起,便可屏住气息,降低心跳速率。 这晚慕容复再次来到天龙寺,打算查探那几处有高手坐镇的地方。到得其中一个僧院时,隐隐有人在屋里说话,慕容复凝神细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净空,明天你师叔祖便从寂灭中醒来,明早你要早早准备早膳。” 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是,师父。”顿了会又问道:“师父,什么是寂灭?” 那师父说道:“你师叔祖参悟枯荣禅功,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进入寂灭状态几天,无生无息,仿若圆寂。这是本门最高机密,你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是,师父。” 慕容复听到这顿时后悔不已,原来这几天枯荣进入了假死状态,还好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当下也顾不得听他们说什么,急忙去找枯荣的位置。 可天龙寺僧院众多,还有高手把守,如何知道枯荣在哪,慕容复沉思半晌心中一动,奋力跃到最高处往下一看,却发现那几处高手的位置隐隐围着一个禅院。 慕容复眼睛一亮悄悄潜伏过去,进入禅院,屋里还亮着烛光,稍一感应,并无气息,便闪身而进。 轻轻关好门转身一看,慕容复瞬间手脚冰凉,只见一个老和尚正在打坐,脸上半边青半边白十分恐怖。 半晌之后老和尚无甚动作,慕容复仔细感应一下却是发现其生气全无,轻轻拍了拍胸口,忍不住长呼一口气,实在是太吓人了,这应该就是枯荣禅师了吧。 当下也不耽搁,在屋里翻找起来,不一会便在一书架上找到了一阳指,快速翻阅两遍,确认完全记忆下来后放回原处,接着寻找六脉神剑。 半个时辰后,屋里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发现六脉神剑。 慕容复有些烦躁,难道自己猜错了,六脉神剑根本不在这里? 不可能啊,天龙寺除了枯荣,还有谁有这个资格,想着不由得向枯荣望去,似乎有哪里不对,仔细观察半晌才发现,原来枯荣打坐的蒲团边缘比地面高了寸许。 慕容复心中一喜,走过去蹲下一看,蒲团下面竟然有个盒子。可问题来了,怎么取出盒子?这枯荣也是谨慎,放在自己屁股下面,即便被人找到也没人敢拿。.m. 慕容复思衬了一会,眼看时间不多了,一咬牙就决定直接移开枯荣,即便惊醒了他,他定然也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自己拿到盒子就跑,凭虚御风速度快,肯定能逃掉。 只见慕容复运起小无相功,两手缓缓把真气附到蒲团上,再轻轻抬起,移到一旁。整个过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枯荣大师。 还好,枯荣大师依然气息全无。既然没被发现,慕容复自然不能直接离开,就地打开盒子,里面是六幅画,画上各有一男子。 每幅画分别标注了一条经脉及运气顺序,下面配有修炼心法口诀。六幅画分别是: “少商剑(太阴肺经)、中冲剑(厥阴心包经)、少冲剑(手少阴心经)、少泽剑(太阳小肠经)、商阳剑(手阳明大肠经)、关冲剑(手少阳三焦经)。” 六脉神剑威力强大,但剑经却简单易记,只用了一炷香时间,慕容复便牢牢记住。把剑经放回盒子,又用刚才的办法将枯荣大师放回原处。 在抬起蒲团的时候,枯荣大师眉头似乎动了一下,吓得慕容复手一抖差点把枯荣大师摔到地上,最后还是强忍着转身逃跑的冲动,完好的把他放回原处,才飘然离去。 一路上还愤愤不已,今晚连续被吓了两次,不过看在六脉神剑的份上,就不追究了。回到客栈,便找来纸笔,把两种绝学记录下来。 第二天一早,两人出城取出夜明珠包裹,再次出发。以轻功赶路,先是用凭虚御风飞跃,内力用尽时改用凌波微步。 凭虚御风速度极快,但内力消耗剧烈,起初只能飞跃二三十里,内力便消耗殆尽。 几天过后,使用愈发熟练,慕容复也试着控制内力的使用效率,终于是把凭虚御风修炼小成,可以一直奔跃五十里内力才用光。 第二十一章 郭芙 半个月过后,两人来到昆仑山。这半个月来两人轻功和内力都有了十足长进,尤其是轻功,凭虚御风已经可以持续飞跃百里。 经过多方打听慕容复找到朱武连环庄的位置,可是却悲剧的发现,连环庄附近的悬崖有四五处。 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找到那处山谷。取出九阳神功,慕容复当即花了几天时间修炼了一册。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雪又没法修炼,慕容复记下九阳真经,把秘籍放回去。 之后二人直奔光明顶,本想寻找山腰的密道入口,可是光明顶本来就山路崎岖,群峰林立,那密道又甚为隐秘,要找到它恐怕得几个月。 所以慕容复决定直接偷上光明顶,寻找日后杨不悔的房间。好在现在光明左使杨逍应该在坐忘峰隐居,青翼蝠王韦一笑行踪飘忽,光明顶没什么高手坐镇,没多久就给找到了。 带着慕容雪进入密道,废了一番周折终于找到阳顶天练功密室。只见阳顶天肉身还未完全腐烂,身上的腐肉让两人恶心欲吐。 忍着恶心从阳顶天怀里取出那张羊皮纸,滴了一滴血确认是乾坤大挪移便快速离开密室。 乾坤大挪移是肯定要带走的,不带走九阳神功是因为张无忌没了九阳神功必死,但不练乾坤大挪移却没什么大事,只是武功低了一点。 当然他也想过带走九阳神功,日后卖武当一个人情传授张无忌九阳神功,不过如果这样很可能改变张无忌的一生,世界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现在慕容复还没有掌控一切的实力,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了光明顶,二人直奔终南山而去。轻功赶路已经成了二人的习惯,反正又快又爽,还能修炼轻功,何乐而不为呢。 休息时也修炼了一阳指,至于六脉神剑和乾坤大挪移却是没法修炼,两者都需要深厚的内力作为基础,只能等内力提上去再说。 十多天后,慕容复将慕容雪留在终南山下的一个小镇,悄悄避过全真教的耳目,上终南山寻找古墓。 经过半日寻找,终于找到那条水中密道入口。慕容复从水中密道潜入,在密道尽头的石室找到重阳遗刻,上面刻了玉女剑法及其破解招式和九阴真经。 可惜这九阴真经只有部分,其中包括九阴真经总纲、易经锻骨篇和大伏魔拳等数门外功招式。 慕容复有些失望,现下能学到完整九阴真经的地方只有中原四绝,郭靖黄蓉周伯通,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也不会轻易教他,至于倚天剑中是否还有九阴真经犹未可知。 在这个世界,倚天剑是怎么来的慕容复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由杨过的玄铁重剑打造而成,杨过现在应该还在桃花岛或是全真教吧。 记忆完九阴真经和*,慕容复回到客栈,将九阴真经教给慕容雪。 一连修炼数日,慕容雪一身北冥真气,练起来倒也十分迅速,运起九阴真经时体内几条绝脉上有舒缓的感觉,看来这九阴真经必能医治慕容雪。 肯定了心中猜测后,慕容复踌躇半晌,最后决定前往襄阳求取九阴真经,会九阴真经的人中也就郭靖最容易说动了。 这日,襄阳城,郭府,慕容复和慕容雪正在门前等待仆人前去通报。 忽然,门内出现一个小女孩,似乎要出门,慕容复起初还不在意,但这小女孩人矮腿短,门槛甚高,竟是生生“爬”出门来,动作十分可爱。 “噗嗤”慕容复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小女孩直起身子,斜看了慕容复一眼,拍了拍小手和衣服上的灰尘,走到慕容复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慕容复也打量着小女孩,只见她身穿淡绿罗衣,脖颈上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仿若奶油一般,好似要滴出水来,双目灵动,秀眉纤长,倒是长得极为秀丽。 慕容复心中猜测这莫非是郭芙?“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小嘴一撅,一副轻蔑的语气说道:“我不认得你,不跟你玩。”声音娇柔清脆。 慕容复心中肯定,这脾气,除了郭芙还能有谁。他对郭芙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当下也不愿跟她说话,扭头看向一边。 郭芙见慕容复竟然不理她,小嘴撅的更高,随后围着慕容复转了一圈又说道:“一看就是坏孩子,肯定是来我家偷东西的。” 慕容复撇撇嘴不说话,心道:“我这是正大光明的来借。” 郭芙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想用出娘教的武功给他点颜色看看,但又怕被爹爹责罚,转头看向一旁的慕容雪,“头发这么奇怪,也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 慕容雪被她说成野孩子,倒是没什么感觉,对她来说,比这更难听的都不知听过多少。慕容复却脸色一沉,学着她的语气说道:“小屁孩太矮,我们不跟小屁孩玩。” “你……你……竟敢骂我!还……还说我矮!”郭芙气得说话都结巴起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连块门槛都要靠爬才行。” 郭芙鼓着小嘴,眼中怒火“蹭蹭蹭”往上冒,今天就算是被爹爹责罚,也要教训下这臭小子。 郭芙看上去也才七八岁,即便学了武功,战斗力也绝不超过五点,慕容复根本不放在眼里,但却想起此次是来求取九阴真经的,若是真打了郭芙,以黄蓉那护犊子的脾气,估计是什么都别想了。 当下慕容复心中一动说道:“怎么,想打架啊,我倒不怕,就怕某些小屁孩被打哭了,去跟她爹娘告状。” 郭芙正本来就怕打伤了慕容复被爹爹责罚,慕容复这么一说正好合她的意,“就算被打得头破血流,我也不会哭,更不会告诉爹娘。”说着暗暗运劲,捏起小拳头就要朝慕容复打去。 “等等。”慕容复连连摆手,虽然她不会去告状,但若是真打了她,难道黄蓉会看不出来么,再说这郭芙脾气极差,惹上她等于惹上*烦。 “怎么,怕了?”郭芙立时趾高气扬。 第二十二章 求经 “不是,我们打架不管谁伤了,你都要被你爹爹责罚。我看你也学过武功,不如我们比比轻功,输的人学狗叫,如何?” 郭芙被慕容复一下戳中弱点,想了想,让他学狗叫也不错,眼珠子一转便说道:“万一你赖皮怎么办?”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小姐,我还怕你赖皮呢!嘴中说道:“谁赖皮谁是小狗!” “好,你说怎么比?” 慕容复伸手指了指那道高大的门槛,“我们就从这门槛上跃过去,谁跃的高谁赢,怎么样?” “啊……”郭芙看向门槛,登时有些气弱,不过一想到这小子竟敢说自己矮,当即说了声“好”。 慕容复随意往前走两步,轻轻一跃,便跃过门槛数尺来高,进入门内,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郭芙,心想:看你刚才的样子明显是过不了门槛的,只要你认输,我再假装大度免了你学狗叫,这梁子就算揭过了。 郭芙看到慕容复那轻松随意的样子,自己是决计做不到的,心中恨死了这块门槛,寻思着呆会儿一定要让娘将这门槛砍了去当柴火。 怎么办,认输就要学狗叫,郭芙心中犹豫,不过看到慕容复那讨厌的笑容,登时一咬牙,退后丈许,运足内劲,疾步奔跑起来,待到得门槛前时,奋力一跃。 “啊”一声清脆的尖叫传来,却是郭芙在即将跃过门槛时,脚尖被门槛绊到,小脸朝着地面栽去。 慕容复大惊,电光火石之间,只好往地上一扑,给郭芙当肉垫。 “哎哟,我的腰啊。”郭芙虽然矮小,但慕容复却感觉好像被石头砸到了腰上,痛呼的同时也是暗暗庆幸,这要是将郭芙毁容了,那黄蓉还不得跟他拼命啊。 慕容雪见哥哥喊疼,急忙跑过来,一把推开正趴在慕容复背上的郭芙,扶起慕容复。慕容复又去扶起郭芙,嘴中说道:“没想到郭大侠的千金轻功这么差。” 郭芙小脸煞白,显然是刚才吓到了,听到慕容复的话才回过神来,豆大的泪珠开始骨碌碌往下掉,甩开慕容复的手就跑,不过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汪汪汪”学了三声狗叫。 看着郭芙的背影消失不见,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还算你有点信誉,不忘了赌注。 二人退到门外,片刻后才跑出一个侍女道:“你们跟我来吧,主人同意见你们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跟着侍女来到客厅,只见厅中主位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三十来岁,身材壮实,面容刚毅,棱角分明; 女的小巧玲珑,一身淡黄衣衫灿然生光,面容绝美,眼睛灵动之极,看上去宛若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只是头上挽了个发髻说明此女已经嫁作人妇。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黄蓉了,比起李青萝来也是丝毫不差,李青萝是雍容华贵,冷若冰霜;黄蓉又是灵气逼人,宛若朝霞,两女均是各有千秋。”慕容复心中暗暗比较。 慕容雪见哥哥盯着那个女人不放,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慕容复才回过神来,面上微微有些尴尬。 不过他还是向郭靖拱手一礼说道:“见过郭大侠和郭夫人。常听人说郭夫人艳绝天下,犹如仙女下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种无甚水平的马屁话黄蓉听过不知凡几,但此时由一个少年说出来,心中却十分受用,脸上生出淡淡春情,娇媚如水的看了一眼靖哥哥。 郭靖和气的笑了笑说道:“呵呵,小兄弟不用客气,请坐。” 慕容复落座,慕容雪则是站在他身旁。郭靖本来就性子直,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小兄弟是何人门下,所来为何?” “在下慕容复,来自姑苏燕子坞,这是舍妹慕容雪。”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黄蓉惊讶开口道。 郭靖却是肃然起敬,起身拱手行了一礼道:“原来小公子来自义薄云天的慕容世家,失敬、失敬。” “义薄云天?”慕容复一愣,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这郭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竟然还给我行礼! 只听郭靖继续道:“在南方一带,慕容世家多年来开仓放粮,解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此等义举,是为我辈武林中人的楷模啊。” 这时慕容复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慕容家经常替朝廷赈灾一事。 郭靖不愧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大侠,旁人一听慕容家之名,只会想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郭靖却是感念“慕容家赈灾的义举”。 “不知你若是知道慕容世家世代图谋大宋,还会不会有此想法呢?”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慕容复嘴中说道:“义举不敢当,郭大侠一身武功天下无敌,却是一心为国为民,当得‘侠之大者’四字。郭大侠,请坐。” 黄蓉听得别人夸赞靖哥哥,不管是否出自真心,都会由衷的开心,但听到慕容复最后一句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究竟谁是主谁是宾啊。郭靖倒是无甚异样,转身坐下。 慕容复接着道:“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但说无妨,只要郭某力所能及,定会出手相助。” “是这样的,舍妹天生患有六阴绝脉,在下……” “六阴绝脉!”却是黄蓉惊呼出声打断了慕容复。 郭靖不知所以,转头看向黄蓉道:“蓉儿,什么是六阴绝脉。” 黄蓉沉吟一会道:“天生绝脉的一种,女子属阴,叫阴绝脉,男子属阳,叫阳绝脉。” “根据绝脉的数目分为三六九三种,发病时间也不大一样,九阴绝脉九岁,六阴绝脉十八岁,三阴绝脉二十七岁。至今无任何办法可以医治。” 说完又看向慕容复道:“抱歉,打断了公子,你继续说。”她语音轻轻柔柔,即便是在道歉,也让人生不出丝毫怪罪之心。 “在下曾寻得一医书,上面说只要找到一部能吸收或化解绝脉阴气的心法来修炼,自发打通绝脉,便能彻底治好绝脉。而九阴真经正是此类功法,是以前来求取。” 慕容复有些忐忑的看着郭靖,黄蓉冰雪聪明,精灵古怪,这番话不一定能打动她,只能将希望放在郭靖身上。 第二十三章 三次出手 “蓉儿,这……”哪知郭靖却是一脸踌躇的看向黄蓉。 本来按照郭靖的性格,若能就得一人性命,一本武功秘籍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他得传九阴真经时曾答应周伯通,绝传于他人,故而十分为难。 黄蓉使了个眼色,看向慕容复淡淡道:“不知小公子如何得知九阴真经可以治疗六阴绝脉。” 慕容复为之一噎,“难道告诉你听着名字相似就可以医治吗?”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舍妹机缘巧合学得小部分九阴真经,察觉对绝脉颇有影响,是以猜测完整的九阴真经能治疗绝脉。” 黄蓉打量了慕容雪一眼,只觉这小姑娘虽然头发有异,但模样秀丽,长大后定是一个绝色美人,不过看她肤色明显白的不同寻常,走到慕容雪身前,伸手欲探她的脉搏。 慕容雪却是一缩,闪身到慕容复的另一边,身影极快,黄蓉愣了下,眼中讶色一闪而过。 慕容复拍了拍慕容雪小手道:“不要怕,这位蓉姐姐是给你看病。”慕容雪这才回到黄蓉身前。 黄蓉在慕容雪身上查探片刻后才喃喃出声:“果然是六阴绝脉。”脸色颇为复杂。 随后又十分惊叹,这小女孩内力虽不是九阴真经内力,但内力之深已达二流水平,年纪却只有十来岁,可见天资奇高。 沉思良久,黄蓉说道:“慕容公子,九阴真经不是不可以传给她,但我有一个条件。” “蓉姐姐请说。”慕容复顺口便将称呼改成“蓉姐姐”。 黄蓉仿若未觉,道:“我要她留在襄阳城,拜我为师。” 却是黄蓉见才起意,想收慕容雪为徒,况且她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靖哥哥虽然帮助朝廷镇守襄阳,立下汗马功劳,但朝廷那些大员却不待见他,靖哥哥又不愿意曲意逢迎,是以经常被其克扣襄阳守城军械物资,若是能将慕容家绑在船上,定是一大助力。 慕容复一呆,这些时日朝夕相处,慕容雪极为依恋慕容复,慕容复又何尝不是,况且慕容雪天资绝佳,自然是留在参合庄最好。 只是若学不到九阴真经,慕容雪很难活过十八岁。慕容复尚在犹豫,慕容雪却是大惊,紧紧抓住慕容复的手臂道:“哥哥,我不要离开你。” 慕容复想了想,只是拜黄蓉为师,又不是不回参合庄了,遂说道:“雪儿,你听话,拜蓉姐姐为师,习得九阴真经,就能治好你的病。” “我不要,不要治病……不要……”慕容雪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发颤,慕容复还待劝说,却是见她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手捂左胸,身上散发阵阵阴寒。 “雪儿!”慕容复大惊,急忙搂住慕容雪,运起神照经输入真气。 郭靖有些莫名其妙,但见小女孩一副痛苦的样子,起身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黄蓉则是抓住慕容雪的手,一手伸到慕容雪胸前连点几下,又运气给她推宫过血,口中连连说道:“不拜师,不拜师,你别着急……快快运行九阴真经。” 一炷香后,慕容雪才脸色缓和,恢复正常,语气弱弱的道:“哥哥,我不要离开你。” “好好好,哥哥不让你离开。”慕容复连忙答应。 “她为何会这样?”郭靖见慕容雪此刻又变得与常人无异,出声问道。 黄蓉解释道:“这就是六阴绝脉病发的症状,来得快,去的也快,但却生不如死,稍有不慎还会丧命。此症发作诱因一般为心情受到刺激,起伏巨大。只是六阴绝脉十八岁才会发病,这女孩为何会提前如此之多?”说着疑惑的探了探慕容雪脉搏。 半晌之后黄蓉才恍然道:“是了,这孩子气血极其虚弱,能活这么大已是不易,会提前诱发六阴绝脉也不无可能。” 随即黄蓉又十分疑惑,这女孩真是太奇怪了,出自慕容世家,却又气血虚弱,难道慕容家虐待她?但她内力又十分深厚,实在不符合常理。她哪里知道慕容雪的一身功力都是近期吸来的。 慕容复苦笑道:“实不相瞒,她并不是我的亲妹妹,原是一小乞丐,曾救了我一命,我便将她当做妹妹,照顾于她。” 黄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心中却是十分痛惜,乞丐中有如此良才美玉,丐帮却不知道,白白让人家捡了先,看来是该好好说道说道那鲁有脚了。 黄蓉也有些为难,既然不愿意拜师,九阴真经自是不能轻传,但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女孩香消玉殒又是不忍。 慕容复看他们为难,想想也是,九阴真经何等绝学,岂有白白送人的道理,便道:“我也知道郭大侠和蓉姐姐的难处,既然雪儿不愿意拜师,我也不想勉强她,可以用一些别的筹码来换取。” “慕容公子,我们不是……”郭靖话还未说完,黄蓉眼睛一亮说道:“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是不知慕容公子能拿出什么筹码。” 郭靖则脸色一急,“蓉儿……”黄蓉使了个眼色道:“靖哥哥,你先听我的。” “一套可以比肩九阴真经的内功。”慕容复颇有些自豪的说道,这一路的收获单论价值,抵得上好几本九阴真经了。 可惜黄蓉只是微笑不语,在她心中,九阴真经已经是天下至高的武学宝典,怎还会有内功可以与其比肩。 尤其是郭靖,近些年来只觉得九阴真经奥妙无穷,越炼越觉得自己还差的太远,现在就算拿一本比九阴真经更好的武功放在他面前,他也未必会动心。 慕容复见二人没有丝毫意动,想了想便猜出二人想法,又说道:“既然武功秘籍打动不了二位,那我可以承诺,若是将来郭家有难,我慕容家全力出手相助两次!” 听得这话,郭靖有些不以为意,同时觉得这个慕容公子有些过于市侩了,侠义之道自然是扶危救困,施恩不望报,怎还能用帮忙这种事来当做筹码?倒是黄蓉沉吟半晌道:“三次!” 第二十四章 不能治 “好!”慕容复怕她反悔,立即同意。 黄蓉见慕容复同意这么快,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后悔,接着道:“我可以传她九阴真经,不过她得答应,绝不将经书传给旁人。” “好,我替她应下了。”慕容复自然满口答应。 黄蓉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那不行,得她自己亲自立誓。” 慕容复苦笑一声道:“她从小就远离人群,没跟人沟通过,现在不怎么会说话,待我先教教她。” 郭靖夫妇看了慕容雪一眼,眼中怜意一闪而过。 慕容复转身对慕容雪道:“雪儿,你举起三指对天说,‘我慕容雪对天发誓,不将得自蓉姐姐的经文传给旁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说完对慕容雪眨了眨眼睛。 慕容雪顿了顿说道:“我慕容雪对天发誓不……将得自蓉姐姐的经文传给旁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似乎十分困难。 黄蓉虽然听着这个誓言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算她过关了。 慕容复脸上喜色一闪而过,“不知蓉姐姐何时传经?” 黄蓉微微一笑,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慕容公子不要高兴的太早,其实这九阴真经并不能彻底治好六阴绝脉。” 慕容复心中一惊:“此话怎讲?” 黄蓉脸色复杂,“我有一小妹子也身患天生绝脉,自幼修习九阴真经,却根本无法治好,只能缓解。” “缓解?” “不错,我那小妹子是更为凶险的九阴绝脉,现今已经十多岁了,可见九阴真经虽不能彻底治好绝脉,但也能缓解续命。” 慕容复如同被泼了一头冷水,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自以为是。这黄蓉也太狡猾,此事先前只字不提,待得他拿出筹码才说与他听,当下心中有些不爽,“你那小妹子还能活得几年?” 黄蓉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活得一天算一天了。” 慕容复沉默半晌道:“还请郭夫人传经。”却是连“蓉姐姐”也懒得叫了。 数个时辰后,慕容复带着慕容雪出了襄阳城,慕容复心情复杂,沉默不语。 慕容雪却开心的跟他讲着九阴真经的内容,仿佛丝毫不为自己将来的命运担忧,至于那个誓言,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临走之前慕容复也将自己所知的另一个治疗绝脉方法告诉黄蓉。 此时郭府内,郭靖语气颇有责怪的说道:“蓉儿,我曾答应过周大哥不将经书传出去,现在如何是好?” 黄蓉一脸俏皮的说道:“是你答应的,我又没答应过他,若是老顽童怪你,你让他来找我好了。” 顿了顿又说道:“况且那女孩也太可怜了,蓉儿实在不忍心看着她死。” “可是,即便为了救人传经,那也不能索要回报啊,这样如何当得侠义二字?” 黄蓉叹了口气道:“我的傻哥哥啊,现在宋金停战,朝廷里那些尸位素餐便开始过河拆桥,处处为难于你,克扣物资器械。” “殊不知蒙古兵锋正盛,迟早要到打到襄阳城,若不趁早拉拢一些财大气粗的武林世家,到时如何守这襄阳城。” 提起蒙古,郭靖脸色复杂,似乎想起了当年旧事,半晌后才说道:“我郭靖,一心为国,定然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我陪着靖哥哥,自然是战死无悔,但也要给芙儿及几个弟子留条后路啊,他们还太小。”字<更¥新/速¥度最&駃=0 “蓉儿,嫁给我委屈你了。” …… 慕容复二人在襄阳城附近的小镇上住了数日,潜心研习九阴真经,发现对六阴绝脉有影响的部分只有易经锻骨篇和九阴真经总纲,也就是说从黄蓉处得来的经文价值只有一篇疗伤心法和一些威力不俗的外功招式。 慕容复气得暗暗咬牙,这些武功在武林中虽然也算绝顶,但对他来说却根本不值得慕容家出手三次,毕竟此次出门已经收集到那么多绝世武功,他对慕容家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无奈约定已成,慕容复只好安慰自己以后再从其他方面跟黄蓉讨回了。这他却是冤枉黄蓉了,黄蓉也不清楚慕容雪到底会多少九阴真经。 二人正想出发前往少林寺,却意外遇上外出搜寻孤儿的包不同。包不同苦大仇深的叹道:“小祖宗啊,你可是让我们几兄弟捏了好大一把汗。” 他早已收到消息说公子出岛游历,一直没找到踪迹,心里还非常担心,没想到在这遇到了,心下大喜的同时也是有些抱怨。 慕容复有点汗颜,起初说好只在苏州游历,没想到一走就是一年,还跑这么远,只好讪讪回道:“一时没忍住,跑的远了点。” 包不同也没真个怪他,只当是小孩子贪玩,仔细看了慕容复一眼,心里大惊,只见公子眼神精光四射,气息深沉,内力之深恐怕是比之自己也不弱了,不由问道:“公子内功大进,莫非有什么奇遇?” 慕容复无量山一行到现在,一直轻功赶路,内力不断的消耗和恢复,自然涨的比较快,又多次吸人内力,现在已涨到二流中上水平。 慕容复微微笑道:“嗯,是有些奇遇,这个以后再说,我让你们搜寻的孤儿寻到多少个了?” 包不同沉吟下道:“有六七百个。” “这么多?”慕容复吃惊不已,本以为能搜到两百个已经是顶天了,没想到这么多。 “嗯,长江流域原本是汉人居住的地方,近年来宋、金、蒙古交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很多孤儿要么饿死,要么被人分食。” “嗯,很好,继续搜索,越多越好,反正咱们养得起。”慕容复点点头道。顿了顿又指着旁边抱着他手臂的慕容雪道:“对了,这是我认的妹妹,慕容雪。” 包不同十分惊讶,刚才还以为这个白发女孩是公子收的丫鬟,没想到是公子的义妹,甚至还赐予慕容为姓,要知道古代姓氏极为重要,几乎仅次于血脉。随后躬身一礼道:“见过小姐。” 第二十五章 苦肉计 慕容雪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身子往后缩了缩,半边身子靠在慕容复的后背上。 慕容复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包三哥也会有吃瘪的时候。”随即接着道:“包三哥不要见怪,雪儿她以前生活凄苦,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包不同倒也不觉得尴尬,豪爽一笑道:“非也非也,包三本来也不是什么讲人情世故的人。不知公子这次可同我回燕子坞?” “我还有点事要办,你替我把雪儿先送回去。” 听到这慕容雪身子一颤,手臂抱的更紧,眼睛里泛起一丝雾气,带着哭音说道:“哥哥不要我了吗?” 慕容复怕她一激动又发病,连忙说道:“傻丫头,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哥哥还有事要办,你气血虚弱,实在不宜跟着我四处奔波,先回燕子坞等我,燕子坞是哥哥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 “家是什么?我只要哥哥。”慕容雪执着的说道。 慕容复心里感动,可她的身体需要静养,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是不是不听哥哥的话了?” 不过看着她眼里越来越浓的雾气也是心有不忍,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哥哥的那些宝贝交给那个人我不放心,必须雪儿守着才行知道吗?雪儿乖。”说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听到哥哥不是不要自己,而是需要自己守护宝贝,慕容雪这才点头同意,而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被哥哥亲吻,小脸上也是跳出两抹红霞。 其实他们说话虽然小声,包不同还是能听到的,听公子说不放心自己,一时间也是有些发怔,不过看到公子朝自己眨了眨眼,这才恍然。 随后慕容复把包裹交给慕容雪,对包不同嘱托一声:“好好照顾她”便离开了。 慕容复盘算良久,还是决定先去见一见小龙女,哪怕不能让小龙女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也要在她心里埋上一颗种子,最起码得想办法做一些改变,让她不被尹志平糟蹋了。 慕容复来到古墓附近的那片林子,远远的看着一群寻常野蜂大小、浑身洁白如玉的玉峰,头皮发麻,有些犹豫,原来慕容复却是想使用苦肉计。 咬了咬牙往玉峰窝旁边靠了靠,顿时数十只玉峰朝他飞来,慕容复赶紧用手捂着脸,眨眼间手上、脖子等没有遮拦的地方就被蛰满伤口。.m. 慕容复立时全身奇痒难当,痛苦不堪,想运功逼毒,却发现根本没法凝聚内力,只得快速朝古墓走去。 在古墓门口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人出来,身上是越来越痛苦,慕容复不由暗暗后悔,自己真是托大了,小看了这玉峰毒素,万一没被小龙女捡到或是她来的晚了,岂不是就这样含恨九泉了。 当下也不管什么节操面子,张口大喊:“救命、快来救命啊、有人在古墓前晕倒了……” 就在慕容复神志有些错乱,大脑迷糊的时候,终于听到石门机关开启的声音,心里大松一口气便晕了过去。 “啊……”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朦朦胧胧的恢复意识,只觉口中一股清香冰凉的甜浆缓缓流过喉咙,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除了些微疼痛还有些黏乎乎的。 睁开眼睛,入目之处,似乎是一个石室,慕容复长长的舒一口气,总算是打入古墓内部了。 忽然听到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你醒了。” 慕容复扭头看去,床侧坐着一个少女,只见那少女披着一袭薄薄的白色布衣,约莫十二三岁,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肌肤细腻,面容清丽秀美,年纪虽小,却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小美人了。 一双洁白小手正将一个石碗放到石桌上,少女继续道:“你服下了玉蜂浆,不消半日便能痊愈。” “这就是小龙女?”慕容复细细打量了一番少女,听她声音轻柔,语气冷淡,神色间透露出些许冷漠,虽然洁若冰雪,但与原著中小龙女的“冷若冰雪”不太相符,开口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么?” 见这少年盯着自己,少女面无表情,好似浑不在意,若是细看的话又会发现她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开口道:“我姓龙,你若好了便快快离去,这里不收留男子。” 本来按照古墓派规矩,外人不能入内,男子更是大忌,只是小龙女听到“救命”后到出口查看,见其是一孩子,还是被玉峰所伤,于心不忍,才破例将他救入墓中。 “还真是小龙女,啊,是了,小龙女的性格是后天养成的,现下还小,自是有所差别。”慕容复正暗自思量,听得小龙女让他离去,立时大急,好不容易来到这,怎么能这般轻易离去,便说道: “多谢龙姑娘相救,只是我觉得浑身时热时冷,好不难过,似乎还有什么毒未清。” 小龙女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看他是否发烧,慕容复额头与她手掌一接触竟是仿若贴上一块冰。 随后小龙女一只玉指点在慕容复左胸处,输入真气想查看慕容复体内情况。真气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只感应到这少年血液流动时快时慢,脉搏杂乱无章,似乎真的是余毒未清。 小龙女心里稍微奇怪,这种症状与中玉峰的毒不同,难道是他还中过其他的毒? 查探了一会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小龙女只好说道:“那你暂且休息一日再离开这里。” 说完转身离去,走得几步又开口道:“墓里机关遍地,你不要乱走。”整个过程中看也不看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不由得倍受打击,自己年龄虽小,却也是生的俊朗不凡,每天醒来最满意的就是这张脸了,在小龙女面前竟然引不起一丝涟漪。 慕容复起身打坐运功,他体内确实是余毒未清,至于刚才心跳加速,脉搏杂乱只是使用小无相功改变脉搏的结果。 第二天一早,慕容复已经完全好了,内力也能运转自如,突然听到脚步声,马上收功躺在石床上。 第二十六章 巧言 不一会,小龙女推门而入,来到石床边,看慕容复已经醒了,便拿出一瓶蜜浆,倒在石碗里,一手托起慕容复后脑,一手舀了一勺蜜浆喂他。 “小龙女实在不会照顾人,动作不温柔不说,还经常喂洒了蜜浆流到脖子上。难怪昨晚醒来发现脖子上黏乎乎的。”慕容复暗暗腹诽。 想想也是,小龙女完全就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宅女,又怎么可能会照顾别人。 喂完蜜浆后,小龙女再次伸手探了探慕容复脉搏,这次慕容复控制脉搏稍微比昨天好了些。 半晌后小龙女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之前中了什么毒,但服了玉蜂浆已经有所好转,你怎么会闯入这片林子?”.m. “我是为你而来的!”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慕容复脸上叹了口气道:“我本是一世家少爷,出门游玩,哪知遇到了家族的仇人……最终家仆为了掩护我逃走拼死缠住敌人,但我也中了那人的毒。” 慕容复把来历尽可能说得凄惨曲折,因为他知道小龙女随时有可能将他赶出去。 一番话破绽极多,但小龙女本就极为单纯,也不疑有他,甚至还露出些许同情之色。当然,她要是知道慕容复故意用苦肉计来接近她,又另当别论了。 小龙女微一点头道:“你的毒尚需几日才可全清。”说到这眼中难得闪过一丝犹豫,慕容复心中却是有几分沮丧,收留几日竟还需要犹豫。 哪知小龙女下一句话出口,慕容复差点绝望,“我给你一瓶玉蜂浆,这便送你离开。” 小龙女说完转身走到石门前,回头见他还呆呆坐在床上,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走?” 无奈慕容复只好缓缓起身,心念一动,在下床时忽的一下摔倒在地,作出浑身无力爬不起来的样子。 “你怎么了?”小龙女问道。 “我浑身无力,走不了啊!”慕容复吃力的说道。 小龙女神色有些为难,想了想不由自主的轻轻跺了下小脚,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转身扶起慕容复向外走去。 慕容复急声道:“你带我去哪?” “取药。”小龙女回道。 “只要不是出去就好。”慕容复心中一松。 出得石室,沿着走廊走了十来步,周围便已漆黑一片。慕容复不由的伸手搂住小龙女的腰。 小龙女身躯一僵,丹田一股劲气运起,在腰间一震,欲要将慕容复的手震开,可是那坏手毫无所觉,反而搂得更紧,不由出声急道:“你干什么?” “我……我怕黑。”慕容复气弱的说道,脸上也是有些发烫,无论前世今生,怕黑一直是他的死穴。 “有我在这,你怕什么!快松开我。”小龙女声音清冷,但脸色却一片羞红,好在慕容复看不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怕,反正就是怕。”倒不是他故意占小龙女便宜,来到这个世界后,即便学了武功,面对黑夜还是会莫名的生出些许惧意,尤其是处在古墓这种阴森黑暗的环境里。 小龙女无奈,只能加快脚步,以期早一点到达目的地。慕容复则是暗暗记下古墓的路径。 才过得片刻,慕容复便察觉到他们走过的岔道已经不下数十条,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小龙女竟然能如同在光亮处行走一般,该转该弯,不出丝毫意外。 慕容复不由得问道:“龙姑娘,你是瞧得见路么?”小龙女道:“我自幼在古墓中长大,自然能在黑暗中视物。” 慕容复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若是要他在黑暗中生活十年,想想就觉得恐怖,但若他从小就住在这,自然又是另一番感受。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石室,放着许多瓶瓶罐罐,看样子是个药室。 “喂,你还要搂到什么时候?”此时的小龙女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但语气中颇有娇嗔之意。 慕容复急忙一松手,讪讪道:“冒犯了龙姑娘,实在抱歉。” 小龙女也不理他,径自取了一个小瓷瓶递到他手里,扶着他走出石室,出门时又补了一句:“不许再碰我。”哪知才走了几步便被慕容复搂住纤腰。 走了一刻钟,只觉得甬道越来越窄,差不多仅能容下一成年人的宽度,两人虽只是少年少女,但此时也被挤得半个身子贴在一起。 慕容复感觉到那柔软冰凉的娇躯,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本来慕容复身体虽小,住的是个成年人的心灵,对小姑娘是不会有甚感觉的。 但自从跟慕容雪相处了一段时间,两人常常亲密接触,便是洗澡都是慕容复给她洗,竟渐渐让慕容复对小女孩也会产生感觉。 忽然,慕容复意识到,这似乎不是回之前那石室的路,开口道:“你带我去哪?” “出古墓啊!”小龙女淡淡道。 慕容复大急,停下脚步问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让我出去?” 小龙女却是强行扶着他继续往前走,“你怎样了?” “身中剧毒,浑身无力。”慕容复说着还往小龙女怀中倒去。 “可我见你搂着我的腰,不像是无力的样子!”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为之一噎,随即道:“我一害怕自然会激发身体潜能,生出些许力气,再说万一我那仇人还在外面找我,你不是让我出去送死吗?” “你死便死了,跟我有关系吗?” “我死了,你就是帮凶。” 小龙女停下脚步,疑惑道:“什么是帮凶?” “帮凶就是,帮助别人杀我的凶手。” “我为什么要帮别人杀你?” “对啊,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别人杀我。” 小龙女沉默半晌才说道:“好吧,那便等你仇人走了我再送你离开。” 虽然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小龙女也不愿意帮别人杀慕容复,是以犹豫半晌还是同意慕容复暂时留下来。 “这样也能过关!我真特么是个天才!”慕容复心中暗喜,小龙女却是接着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准盯着我看,还有不准碰我。” 第二十七章 迷路 原来慕容复总是盯着她看个不停,她虽然脸上无甚表情,心中却颇不自在,想要指责慕容复吧,又想起师父交代的“心如止水,不喜不怒、不悲不嗔”。 这也是她急着将慕容复送出古墓的原因之一。 “行行行,我都答应你。”慕容复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回去的路上小龙女似乎也怕被他搂到,伸出一只手拉着他,始终与他保持一尺距离。 回到慕容复住的石室,小龙女一声不吭的转身而走,到门口之时又淡淡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复心中一喜,“我叫……”,“慕容复”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小龙女却是淡淡一声“算了”,随后关上石门。 慕容复仿佛一拳打在了空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赶紧坐回床上修炼清心静气诀。 一连数日,小龙女除了早晚给慕容复送一次吃食或是玉蜂浆,便再也看不到人影,话都不跟他多说一句。 这日,慕容复终于耐不住寂寞,走出石门想看看小龙女在干什么。看着走廊上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慕容复心中发怵,随即一咬牙,还是走了出去。 起初他摸着墙壁,顺着那日所记的路径前进,但才走了片刻不到,便觉得岔道越来越多,与记忆中不同,赶紧原路返回, 可是走了好一会也没看到所住石室,这一来一回,岔道极多,慕容复也不知走错了几条,当下有些慌乱,心中大骂,“王重阳吃饱了撑的,挖这么多岔道,到底是给活人住还是给死人住啊!” 慕容复又往前走了一会,只觉得黑暗中处处是岔道,他想起曾经玩仙剑走迷宫时,只要永远都向左或是向右走,必能走出迷宫。 理论上这个方法适用于任何迷宫,但现在身处古墓,机关遍地且不说,若是真的走出墓外,再想要小龙女让他进来就难了。 可四周漆黑一片,慕容复心中一急,大声叫道:“龙姑娘,龙姑娘……”四面八方都是回音。 等了好一会,四周静幽幽的,毫无回应,慕容复心中愈发慌乱,运起内力连吼两声:“龙儿,龙儿……” 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别叫了!” 慕容复吓了一跳,这声音竟然离自己很近,“你一直在这?” “我……我刚到。” 慕容复不疑有他,还道是自己刚才心慌意乱灵觉失了准头。遂循着声音摸过去,就在自己后方丈许。 “你别……别过来!”小龙女的声音有些局促,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乎是穿衣服的声音。 慕容复停下脚步,心中疑惑不已,半晌后小龙女拉起他的手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出来找你,却迷了路。” “你找我做什么?” “我闷啊,想找你说说话?” 小龙女嗯了一声拉着他便往回走,路上慕容复又不由自主的搂住她的腰,小龙女暗暗啐了一口,开口道:“亏你还是个男子汉,竟然会怕黑!”语气中颇有鄙夷。 慕容复虽然脸红,嘴中还是说道:“男子汉又怎么样,男子汉也会有脆弱的地方和脆弱的时刻。” 小龙女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只当他是在狡辩,“那便不叫男子汉。” “叫不叫男子汉以后你自会知道。” …… 回到石室,小龙女又要走,慕容复不干了,上前就拽住她的手道:“龙儿,你陪我说说话可好,我一个人很闷的。” “放开我。” 慕容复讪讪一笑,松开她的手,小龙女继续道:“还有,不许叫我龙儿。” “不行,我就喜欢叫你龙儿。” 小龙女拗不过他,这称呼似乎有些不妥,不过听得那句“我就喜欢叫你龙儿”,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异样,嘴中却淡淡说道:“你要说什么?” 慕容复坐到床上,拍了拍身旁道:“坐。” 小龙女犹豫片刻还是坐下了。其实她虽然常年居住古墓,但以前有师父师姐和婆婆在,也不至于这么孤独。 只是近年来才变成她跟婆婆相依为命,又谨记师父的教诲,努力去做到心如止水。现在突然有个同龄人陪自己说话,心底也生不出拒绝的念头。 “我叫慕容复,龙儿你叫我慕容哥哥或是复哥哥都可以。”小龙女不置可否,嘴上嗯了一声。 “龙儿,你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小龙女雪白脸庞上破天荒的飘出两抹红晕,嗔怒道:“不许再问这个问题。” 看到小龙女如同盛开的雪莲,美丽而羞涩,慕容复也是一呆。心中暗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反差美了吧,小龙女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算再美也是有限度的,但那么一羞涩,却是真的美若天仙了。” 小龙女仿佛被慕容复炽热的眼神烫了一般,脸上红晕更胜,作势起身要走,慕容复急忙说道:“好,我不问,不问这个问题”嘴角则是露出一丝坏笑,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你一个人住这吗?” 小龙女运起内功平复下心情,“还有婆婆。” “你婆婆呢?”说来慕容复也有些奇怪,进古墓多日却没见到那孙婆婆。 “出去办事了” “办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跟师姐有关。” “李莫愁?”慕容复差点直接问出了声,嘴里说道:“你还有师姐?” “嗯,她被逐出师门了。” “你师姐为什么被逐出师门?” 小龙女思索了下道:“我也不知道,那天她跟师父吵了起来,后来她就离开了古墓,师父也说把她逐出古墓派。” “那你师父呢?” “师父有一次外出,回来后身受重伤,不久后就死了。” …… 两人聊了一个时辰,都是慕容复问,小龙女答,从不多说半句。慕容复也搬了几个后世的笑话讲给她听,可小龙女总是没有丝毫笑意,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倒是说起外面的世界时,小龙女颇有些好奇,可惜慕容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讲不出什么,简略讲了一些他从燕子坞赶到无量山的一路所见,小龙女听得津津有味。 第二十八章 离开打算 看着这个冰雪般的人儿,想到她从出生便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中长大,还要修炼那劳什子让人清心寡欲动辄就走火入魔的*,慕容复眼中闪过丝丝怜悯。 忍不住想要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温暖,但随即想到这样的结果可能就是脸上挨一巴掌,伸出的双臂又立即缩回来。 小龙女恍若没瞧见他的动作,眼见练功时辰已到,遂说道:“我要回去练功了!” 又是数日一晃而过,慕容复每天趁小龙女来送食物时,都会拉着她聊上一个半个时辰,小龙女话虽少,倒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耐。 可是慕容复使尽浑身解数,甚至还套用了不少后世的泡妞手段,小龙女依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想那杨过之所以能得小龙女芳心,没有那数年的水磨工夫也不可能得手,可见要追小龙女没有耐心是不行的。 慕容复不是没有耐心,只是他还有诸多计划要施行,若是为了小龙女在这耗费数年,那恐怕他又会落得原著慕容复的下场,或许能比其强一点点。 是以慕容复决定暂时放弃了,反正小龙女就在这也不会跑。 这日,小龙女来送饭食时,慕容复叹了口气道:“龙儿,我要走了。” 小龙女娇躯微不可察的轻轻一颤,嘴里嗯了一声。 慕容复继续道:“只是有些不放心你。” 小龙女道:“我有婆婆。” “我知道,但是你太过单纯,江湖人心险恶,你婆婆未必能照应周全。” “我不出古墓。” “不出古墓不代表麻烦不会上门,比如说我,嘿嘿,若我是坏人,你不就惨了吗?”.m. 小龙女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被她这一看,慕容复心里有些发虚,脸色不变的说道;“我有一篇心法,是一高人所传,据说是什么武林绝学,我没练过,便传给你,当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小龙女摇摇头道;“我不要,古墓派自有许多高深武学,你自己学了护身吧。” 在她心中,还有什么武功能比祖师婆婆的武功高深玄妙呢,况且她修炼武功一来是排解墓中寂寥,二来是为了传承古墓衣钵,是不是绝世武功并不重要。 “龙儿,我也不瞒你,这套心法在江湖中也是大大有名,称之为武林至典也不为过,纵然你古墓派武功再精妙,但多得一计傍身我才可放心,你若不收,我便赖在这不走了。” 小龙女脸色一喜,“好啊!”随即好似说错了话,立时闭嘴不言。 这些日子慕容复死缠烂打,她虽然脸上不为所动,但这却是她从懂事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了。 现在慕容复要走,心中自然颇有不舍,听得“我便赖在这不走了”八字,不自觉的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慕容复还道她是答应了收下心法,心中莫名的微微失落,当即将九阴真经全篇背给她听。 小龙女天资不凡,慕容复才背诵三遍,她便将其记下了,稍微一运气,发现体内真气蠢蠢欲动,竟有上涨趋势,心中确信了慕容复的话。 她虽然足不出古墓,但也知道一本高深武学在武林中是多么珍贵,心中的不舍愈发强烈。 传完九阴真经,慕容复心想,以小龙女的资质,练个十来年,纵然不是欧阳锋的对手,也不会轻易被他制住,那尹志平就再无机会了,“好了龙儿,这便送我出去吧。” 甬道中,慕容复仍然紧紧搂着小龙女,这次小龙女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带路。 到得墓门处,慕容复时隔近十日再见天日,只觉阳光格外刺眼,微微闭目缓了一会。 回头看小龙女,只见小龙女眉头紧皱,双眼微闭,肌肤雪白,不见一丝血色,心中怜惜,遂说道:“龙儿,以后别总呆在暗无天日的古墓里。” 适应了好一会后,小龙女才睁开眼睛奇怪道:“为什么?” “你祖师婆婆死那么早多半就是常年呆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慕容复心中暗道。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嘴上说道:“人总是离不开天上的太阳,你看看你,脸色苍白,皮肤上没有一丝血色,这是不正常的。” 小龙女看了看自己皮肤,疑惑道:“真的吗?” “你看看我的皮肤。”慕容复指了指自己的脸,同时脸上红了红。 看小龙女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慕容复拉起小龙女的手,嘴里一边说道:“走,我带你去晒晒太阳。” 小龙女心里想道:“什么离不开太阳,师父说只要我按照她的要求练下去,必能活个一百几十岁,还能保持年轻。” 走了几步之后,小龙女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驻足不前,慕容复疑惑的看着她。 小龙女开口道:“古墓弟子不能离开古墓。” 慕容复问道:“那你婆婆怎么可以离开?” “她不是古墓弟子,只是代师父传授我武功。” “就没有别的办法?” 小龙女犹豫了下道:“除非……除非有人愿意为我死。” 慕容复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愿意为你而……而死。” 似曾相识的一幕,慕容复想起那个单纯到极点的女孩舒雅,忽然间有些索然无味。 小龙女见他毫不犹豫的说愿意为自己而死,虽然不知是真是假,心中却是有些窃喜,似乎还多了点什么东西。也不再停留,跟着慕容复走出古墓。 其实古墓弟子倒不是真的一步也不许跨出古墓,只是不能下山而已,小龙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慕容复情绪低落,默默拉着小龙女在林间逛了起来,倒是小龙女,平时强行做出的冷漠渐渐褪去,露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 见慕容复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小龙女道:“你怎么了?” 慕容复微微摇头,勉强笑了笑道:“没事,就是突然要走了,舍不得你。” 他自是不好跟她说前世的事,只好随意找个借口。小龙女只听他说“舍不得你”四字,心中莫名的高兴。 第二十九章 柳暗花明 小龙女在山间玩的兴起,只要身形变幻,手足挥舞,便有数只鸟儿围着她上下飞舞。 远远看去,她仿佛一只自然中的精灵正在嬉戏玩耍,又好似一位掉落凡尘的小仙女正在翩翩起舞。 慕容复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不自觉的运起凭虚御风,来到小龙女身旁,顺着小龙女的掌势手掌翻飞,使出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 慕容复在重阳遗刻中尽得古墓派武功,虽未练过,但他天资奇高,内力比小龙女深厚数倍,此时使将出来,声势浩大,竟是将方圆十数丈的鸟儿都笼罩在内。 两人对视一眼,小龙女改变自己的掌势,变成以慕容复为主,不一会,一套天罗地网势使完,空中鸟儿竟是排成一个小龙女的“龙”字。(谁要跟我纠结这个龙字是简体还是繁体,我跟他急) 小龙女抬头呆呆看了半晌,直到鸟儿散去才回过神来,脸色微红的看了一眼慕容复道:“你怎么也会古墓派的武功,而且使的比我还好。” “你刚刚教我的啊!” 小龙女一愣,随即想起刚才是自己先用出了天罗地网势,还以为慕容复太聪明,当场就学会了,便嗯了一声。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怀有内力?”慕容复知道刚才那么大声势,只要不是傻子,如何会看不出他有内力在身。 “你愿意告诉我,自然会说,你若不愿意,我便不问。” “好吧,我被你打败了!”慕容复还以为自己在她心里引不起任何涟漪,却是忘了小龙女生性恬淡,与自己无关之事,并没有太多好奇。 小龙女正待说话,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原来时值正午,因为慕容复要走的事,两人均未吃饭便离开了古墓,现下却是腹中饥饿。 小龙女脸上闪过一丝晕红,拿出玉蜂浆充饥。慕容复却是制止了她,道:“总吃这个不腻吗?难得出来,怎么也要搓一顿才行。” 小龙女虽不明白什么叫“搓”一顿,但还是收回了玉蜂浆。.m. 慕容复就地生火,用石头凿了一口锅出来,考虑到小龙女可能是吃素的,便采集溪水野菜蘑菇,加了些蜂蜜,做出一顿甜汤火锅。 虽无甚配料,但两人吃起来均觉得十分美味。 慕容复是因为吃了十余日小龙女做的清淡食物;小龙女则是觉得这种吃法甚是新鲜,又是慕容复亲手做的,故而觉得美味。 夕阳西下,慕容复深深看了小龙女一眼,便转身离去。 看着慕容复的背影,小龙女心中愈发不舍,好似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一般,犹豫半晌上前两步道:“可不可以不要走?” 慕容复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可以!” 小龙女心中好生失落,慕容复却是忽然回身拉着小龙女的手笑道:“不过可以多留些时日!” 小龙女大喜,竟是难得的露出了笑颜,倒是忽略了慕容复所说的只是多留些时日。 慕容复心中也是高兴又奇怪,小龙女怎会突然有这番变化,想了半晌也不明白,还道是自己这些时日的用功见了效,加之自己魅力不俗。 他却不知小龙女心思单纯,爱情观自然也极为简单,“你若对我好,我便对你好,你愿意为我而死,我自然愿意死在你前面。” 只是看谁第一个入主她的心房了,当然若是慕容复再晚来几年,小龙女真正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那除非像杨过那样磨好几年方能见效。 两人回到古墓,在走到慕容复住的那个石室时,小龙女疑惑的看着慕容复,他却丝毫没有进去的觉悟,一副我要跟着你的样子。 小龙女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随即想到反正自己是要去练功,他跟来也没什么。于是慕容复就这么厚着脸皮来到小龙女的卧室。 石室中空空洞洞的,与放置石棺的墓室无甚差别,只是多了一个寒冰玉床。慕容复心道:“这应该就是那个可以快速增长功力的寒玉床了。” 小龙女回头看了慕容复一眼,“你……” “没事,你练你的,不用招呼我。” 小龙女无奈,只好盘膝坐在寒玉床上,闭目修炼。不一会又变成那个冷若冰霜的雪人了。 慕容复心中嘀咕:“这古墓派的功法,能潜移默化的改变人的性格,压抑人的欲望,难怪一旦动情就会反噬。这破功法有什么好的,威力还不算顶尖。” 慕容复正胡思乱想,“噗”一声,小龙女突然吐了一口血,气息萎靡,就要摔到地上。 慕容复瞬间闪身过去,抱住小龙女,口中焦急问道:“龙儿,你怎么了?” 说着一手运起神照经,输入真气帮她疗伤,但却发现神照经无用“难道神照经只能治疗经脉,对内伤无用?” 慕容复心中焦急,又用了九阴真经中的疗伤法门,还是无用,一阳指根本没修炼到家,况且他也不知道怎么用一阳指治疗内伤。 “我……我刚刚练功时,想到……想到了你,突然间真气乱窜,应该是走火入魔了。”小龙女虚弱的说道。 “那什么破功夫以后不要修炼了,你快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你。”慕容复焦急道。 “我没事,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小龙女虚弱的摇摇头说道。 “你看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快告诉我救治你的办法。” 小龙女看着慕容复一脸心疼着急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开口道:“玉女/心经就可以治疗,但必须两人合练。” “对啊,我不是在重阳遗刻记了玉女/心经吗?”慕容复开口说道:“我跟你合练。” “不行,你不是古墓弟子,我不能传你。” “不用你传,曾经有高人传授过我,只是我没练过。” 小龙女吃惊的看着他,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沉默不语。 慕容复轻轻摇了摇小龙女问道:“你快说,怎么合练。” 其实慕容复倒是知道合练玉女/心经的两人需要脱去衣服,却不知道合练方式,他得到的玉女/心经只是心法,部分修炼方式并未详加说明。 第三十章 离开 小龙女似乎在犹豫,半晌之后才缓缓问道:“你真的愿意为我而死吗?合练玉女/心经你可能会死。”说完认真的看着慕容复的脸。 “我愿意,你快说。”慕容复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心中则想:“有这回事么,没想到单纯如小龙女也会有说谎的时候。” 小龙女看他听到自己会死依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心头突然暖洋洋的,心想这便是婆婆说的爱情么,顿时觉得身子给他看了似乎也没什么。 于是开口说道:“两人必须……必须不着寸缕,双掌相抵,单数行功为‘阴进’,双数为阳退,以我运行‘阴进’为主,你运行‘阳退’为辅。”说完脸上浮现一丝病态的嫣红。 慕容复听到这沉思半晌便点点头,伸手去解小龙女的布衣。 不一会小龙女便一丝不挂的被慕容复抱在怀里,只见她全身肌肤雪白腻滑,其中一条雪藕般的玉臂有一点殷红的守宫砂。 慕容复看的心浮气躁,运起清心静气诀定了定心神,脱了自己衣服盘膝坐到床上,与小龙女双掌相抵,开始修炼玉女/心经。 慕容复才半个时辰便炼出了*内力,连忙运行心经中阳退部分,小龙女的气色开始好转。 三天过去,寒玉床上,小龙女内伤已经完全好了,两人缓缓收功。突然慕容复仰面栽倒,小龙女扑过来抱住他:“你怎么了?” 慕容复苦笑道:“我好饿……”小龙女一愣,随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此刻慕容复脸贴着那光滑的小腹,下身某处又蠢蠢欲动。 小龙女注意到慕容复眼神变得炙热起来,突然意识到两人此时的样子,俏脸瞬间晕红一片。 默默穿好衣服,慕容复带着小龙女出去野炊一顿。填饱肚子,慕容复将全真剑法悉数传给小龙女,两人合练玉女素心剑。 这玉女素心剑寄托了林朝英对王重阳的缠绵相思,无限深情,若是简单的将玉女剑法及全真剑法合起来,并没有多大威力。 此时小龙女对慕容复已渐生情愫,虽未达到心灵相通,但剑法使出来却是精妙无比,威力不俗。 小龙女的好奇心也被慕容复勾了出来,他怎么会懂古墓派的武功,甚至知道的比自己还多,若说天罗地网势是从自己手中学得,那*以及玉女素心剑又是怎么来的? 难道他是祖师婆婆的其他门人后辈?最后小龙女实在憋不住便问道:“你怎么会这么多古墓派武功?” 慕容复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来自姑苏慕容世家,慕容世家藏有天下各门派的大多数武功绝学,全真教和古墓派也在此列。” 小龙女心中恍然,暗暗佩服,竟然连古墓派的武功都有。 慕容复却是不得不撒这个谎,因为如果全盘托出,且不说如何解释穿越一事,若是小龙女问起,“原著中我的命运是如何的?”慕容复该怎么回答。 一个月一晃而过,慕容复白天与小龙女在林中练剑,晚上两人则在寒玉床上合练*,准确的说是小龙女修炼,而慕容复只是缓缓的把内力输入小龙女体内,助她修炼。 空闲之余则是修炼神照经,即便如此,在寒玉床的帮助下,慕容复的神照经真气还是有了十足的长进。而小龙女的*,在慕容复不留余地的辅助下,也已经修炼大成。 自从十天前,慕容复在收功之后,一时没忍住,占了小龙女一番便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每次练完功都要逞一番手足之欲,美其名曰促进发育。 比如此刻,慕容复正把小龙女抱在怀里,上下其手。 小龙女脸红红的说道:“慕容……” 还没说完慕容复便瞪了她一眼,“什么慕容,叫复哥哥。” 小龙女弱弱的说道:“复哥哥,你昨晚不是刚检查过吗?” “这种事当然要经常检查才有用。” …… 两人和衣躺在床上,慕容复突然开口道:“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感觉到怀中小龙女娇躯一颤,急忙补充道:“只是离开一段时间。” 小龙女颤声道:“复哥哥,是不是龙儿哪做的不好?” 她现在一颗芳心挂在慕容复身上,难免患得患失,虽然属于青春期早恋,但像她这样痴情的人,心里恐怕也很难容下其他人了。 慕容复紧了紧抱着小龙女的手臂说道:“龙儿相信我吗?”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小龙女点点头,慕容复接着道:“龙儿是复哥哥的妻子,将来一定会回来娶龙儿,只是这时间可能会有点长,龙儿愿意等吗?” 小龙女听他说自己是他妻子,心中既是羞涩又是甜蜜,又听说可能要等很长时间,心里又有几分失落,不过还是坚定的点点头说道:“龙儿一定会等着复哥哥的。” 过了半晌小龙女鼓起勇气说道:“复哥哥现在要……要了龙儿吧。” 说完这句话小龙女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全身软绵绵的,将头埋在慕容复怀里。 慕容复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她后背,在她的额头上了轻轻一吻,说道:“你我现在都还太小,你好好养着,等我回来。” 小龙女满脸红晕,细若蚊声的“嗯”了一声。 “那玉女/心经你就不要修炼了,以后便专心修炼九阴真经,我再传你一部神功。” 说完便把小无相功也传给了小龙女,小无相功与九阴真经同属玄门内功,不说能否相辅相成,但肯定是能同练的。 想了想慕容复又将双手左右互搏的修炼方法教给小龙女,这样以后她便能独自使用玉女素心剑法,安全再添一分保障。 传完功后慕容复郑重叮嘱道:“我传你的武功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婆婆在内。” 小龙女点点头:“嗯。”心中十分欢喜,只觉复哥哥对自己真好,这等神功绝学轻易便传给了她。 “以后要经常出去晒晒太阳。” “嗯。” “吃素也不要只吃蜂蜜,经常吃点别的。” “嗯。” “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让人近身,尤其是不能让人点中你的穴道。” “嗯” …… 第三十一章 灵犀一指 第二天,慕容复在小龙女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再次启程。运起凭虚御风凌空飞跃,只见他一身白衣飘飘,背后背一把长剑,说不出的飘逸,如果有人看到,说不定还以为是哪家的仙童下凡了。 一想到小龙女那盈盈情意,慕容复心中犹如春风得意,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 突然体内真气激荡,滚动不息,慕容复急忙落地打坐,半晌之后,脸上喜色更甚,却是神照经修炼大成,内力又涨一截,已经跻身一流水平。 江湖上内力一流的人不少,但能在如此年纪练到一流的,估计也只有慕容复一人了。 也不知道飞跃了多远,慕容复脸色一凝,耳边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有什么人在打斗,慕容复拐了一个弯,朝着声音传出处跃去。 行了数里,远远便看到两个道士正在与两个女子拼斗,四周十几个道士围着,虽然没有呐喊助威,但却拔剑而立,一副随时会一拥而上的样子。 两道人其中一个身着灰袍,头发眉毛斑白,脸孔极长;另一人三十来岁,颏下三缕短须。 这两个女子也是挺有意思,与中年道人缠斗的是一五十来岁的老婆婆,一身粗布麻衣,相貌十分丑陋;而与老道缠斗的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身杏黄薄衫,相貌出奇的美丽。 慕容复看着四人你来我往打的不相上下,双方招式还十分熟悉,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全真教和古墓派的剑法吗?“莫非是……孙婆婆和李莫愁?” 慕容复略一思索便认出了两个女子身份,至于两道人,却是不认识。只听中年道人喝道:“你这老太婆也忒不讲理,这女魔头心狠手辣,杀人无数,你护着她作甚?” 孙婆婆冷哼一声道:“我古墓派的事,何时要你全真教来理会了。” 场下一个声音道:“赵师兄,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且拿下她再说。” 旁边立时有数人附和:“就是”,“就是”,“手底下见真章”。 “姓赵?”那应该是赵志敬了,至于那老道想来是全真七子之一,慕容复暗暗猜测。 此时赵志敬却是暗暗叫苦,这老婆子武功略不如他,但身法诡异,出招偶尔直指他剑招中的破绽,尤其还有一脚“裙里腿”,逼得他时常要回剑防守下盘,偏偏师叔还交代不得下重手。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哪知道旁边的老道更是十分憋屈,这少女的武功远不及自己,但剑招却是完全克制着自己,若不下重手,一时间根本制不住她。 但临走之前掌教师兄郑重交代:“万不可伤她性命,只需带回重阳宫或是赶出终南山范围即可。” 是以这四人才打了这许久时间仍分不出胜负。 原来李莫愁在沅江做下大案后,一直遭到宋国官府的通缉,以及江南武林人士的追杀,辗转躲逃,不知不觉往终南山方向逃来。 一月多前全真教收到消息说有个女魔头藏身终南山附近,全真教一查之下竟是李莫愁,便派人下山前来搜寻,最好能抓上重阳宫治上一治。 而下山采买粮食的孙婆婆在听到传闻后,回古墓交代小龙女一声,便下山远远缀在全真教后面。 虽然李莫愁已被逐出师门,但好歹是照顾了十几年的感情,怎能说舍就舍。是以全真教找到李莫愁时,孙婆婆立刻出手相帮。 久攻不下,老道心中已然焦躁起来,剑法忽变,招式由快变慢,劲力却是大了好几倍。又拆得数招,忽然,李莫愁因内力不济,剑被老道震飞,老道的剑去势不减的刺向李莫愁左胸。 这一招李莫愁避无可避,认命似的闭上双眼,心中黯然一叹:这便要死了吗,冤家你高兴了,再也不用受我烦恼,可以跟她双宿双栖,厮守终生了,唉,问世间情为何物…… 老道哪曾想到李莫愁会突然不济,但这一招劲力浑厚,招式用老,已然收不回来,只得尽力偏转剑尖,即便如此,李莫愁不死也会重伤。 四下弟子见师叔祖剑法神妙,马上要将魔头毙于剑下,不由得叫了声“好。”旁边孙婆婆一听则是焦急无比。 慕容复见自己出场的时机到了,身形一晃,运起凌波微步,转瞬绕过数人,来到李莫愁身前,闪电般伸出一对手指夹住老道的剑,却是临时想起了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当即用了出来。 李莫愁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意料中的剧痛传来,睁开眼睛一看,却见一个少年站在自己身前,仅用一双手指就夹住了老道的剑,心中惊异非常。 众弟子倒吸口凉气,这少年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一对手指夹住师叔祖的剑,他是仙童下凡吗? 孙婆婆则是松了一口气,趁赵志敬走神,一招“裙里腿”踢飞赵志敬,赵志敬心头大怒,“你……”,不过现下场中形势突变,回头再跟她算账。 老道本来心中正暗自后悔,念着回去请掌教师兄责罚,哪知剑身一颤,便再也不能前进半寸,抬眼一看,竟被一个小小少年一对手指夹住。 不过他略一感应便察觉到对方仅是用内力强行夹住剑身,只要他多运几分劲力,冲破这一指也不难,只是他本来就不想真伤了李莫愁,是以借机微微抽剑,示意罢斗。 慕容复适时松手,个人知道自家事,他这一指看上去挺帅,但终究不是真的灵犀一指,内力布置两指间终归有限,何况那还是利器。 不过感受到众人眼中的惊骇,慕容复心中也暗爽不已。 老道开口道:“贫道全真教郝大通,不知阁下何人?为何救这魔女?”。 慕容复拱手一礼道:“原来是广宁真人,在下来自姑苏慕容家。这女子与我颇有渊源,实不能看着她香消玉殒,出手相阻,还望莫怪。”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周围听过姑苏慕容家大名的弟子不由的惊呼出声,没听过的弟子则是一脸莫名其妙。 第三十二章 一剑化三清 郝大通心中一凛,微微还了一礼说道:“原来是慕容世家的公子,这魔女满手鲜血,不知杀了多少无辜之人,贫道奉掌教之命,带她上终南山好生管教,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慕容复摇摇头道:“这我却是不能答应,不过我可以保证,从此不再让她杀一无辜之人,也请道长行个方便。”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慕容家?听都没听过,你凭什么作保!”慕容复转头看去,却是一年轻胖道人。 “哦?难道慕容家的名字已经被江湖淡忘了么!”慕容复淡淡开口道。 郝大通脸色一变,扫了一眼那弟子,赵志敬立知不妙,嘴中喝道:“清笃住口,这里哪轮得到你插嘴。”鹿清笃悻悻不再言语。 慕容复却是缓缓抽出背后长剑说道:“既然不将我慕容家放在眼里,晚辈斗胆请道长指点下小子剑法。” 郝大通本想顺势放了李莫愁这个烫手山芋,哪知徒孙不争气,一出口就惹了个更烫手的,当下也只能无奈应战,“好吧,刀剑无眼,公子小心。” 慕容复左手捏起剑诀,左脚侧踏出半步,右手持剑,缓缓斜指右上方,正是全真剑法的起手式“定阳式”。 场下众弟子见慕容复使出无比熟悉的招式,纷纷惊呼道:“全真剑法!”、“他怎么也会全真剑法”。 部分想明白的弟子则说出“慕容世家所藏丰富”、“竟连全真剑法都有”之类的言语。孙婆婆和李莫愁则是缓缓退开。 郝大通神情颇为凝重,少年这一招起手式旁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可他却能看出少年的神、气、势、式无不恰到好处,要练到这般毫无瑕疵,天资稍差之人一辈子也未必能够做到。 可见这少年非但天资卓绝,在全真剑法上的造诣不浅。当即郝大通左手捏剑诀,右足斜跨半步,长剑横在胸前,正是全真剑法中的防守招式“扁舟一叶”。 慕容复身形一闪便到得郝大通身前,剑招连绵不绝的使出,往郝大通周身大穴招呼而去。 郝大通心中一惊,本来按照江湖规矩,他是武林前辈,对方是一孩子,理当先让三招,只是这少年速度极快,先让三招只怕已经横尸当场了。 当即也顾不上什么江湖规矩,使出全真剑法全力防守。 众人只见得场中一小小白影不停绕着师叔祖转圈,点点白光不停往师叔祖身上刺去。而师叔祖剑招缓慢无比,却又每次都能挡住光点,发出一声精铁交接的声音。 胖道人鹿清笃莫名其妙的问道:“师父,师叔祖的剑那么慢,怎么每次都能挡住那小……小公子的剑?”他本想骂一声“小杂种”,只是想到师父面前不可妄语,又改口称小公子。 赵志敬因他刚才惹师叔生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师叔以慢打快,大巧若拙,是剑道的至高境界。” 赵志敬虽然看出一点端倪,但师叔正处于下风,他自是不能明说。 场中两人拆了数十招,慕容复身影快若闪电,招式凌厉;郝大通则站原地不动,招式缓慢,却蕴含着一股古朴大气。 若是有绝顶高手在此,定能看出慕容复的招式中间偶有停滞,只是他速度极快,能够弥补剑招不足。 其实慕容复对敌经验太少,所学剑招都是死的,并不懂得如何灵活运用,是以一上来就先声夺人,用速度优势压着对手打,敌人发不出招,他自然就不用去思考如何拆解对方招式了。.m. 郝大通虽然看不清慕容复身形,但凭着剑法造诣及气机牵引,却能感应到慕容复出剑的方位。 他心中疑惑不已,这少年明显精通全真剑法,何以出招方位十分死板,甚至招式偶有重复。“是了是了,他年纪太小,终究所学有限,定是少与人动手,不懂变通。” 郝大通想通其中关节,当下瞅准慕容复一个破绽,出剑反攻,招式大开大合,劲力浑厚。 慕容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形顿时慢了下来,招式也是左支右拙。 场下众道人见得师叔祖忽然大占上风,脸色大喜,纷纷出言“这小子不行了”、“什么慕容世家,也不过如此嘛”。 他们却是忘了这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孙婆婆和李莫愁均是心中一紧,暗暗寻思若是老道下毒手,定要上前拼命挡住。 慕容复心中烦躁不已,郝大通每次出剑,他都要想上半个呼吸的时间才能出招应对。 过得数招,破绽已是越来越多,若不是他内力不比郝大通差,速度又快,恐怕早已败北。 再听得场下道人的话语,慕容复只觉得今天这出“英雄救美”要丢大面子了,慕容家的名声也将一落千丈,心中愈发慌乱,竟是连剑招也记不起来了。 又勉力招架了数招,慕容复样子十分狼狈,心头一股无名怒火冒将出来。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不是差点折于宵小之手,就是小心翼翼的偷盗秘籍,今天心血来潮想要装个逼,还落得个狼狈下场。 当下慕容复也不再管什么剑招不剑招,怎么方便怎么打,怎么高兴怎么来,什么飘云剑法、正反两仪剑法、玉女剑法……想起哪一招便用哪一招。 只见慕容复剑法突变,时而迅捷,时而缓慢,但每一招都能化解郝大通的招式,又顺手反攻郝大通。 众弟子顿时住口不言,郝大通也是吓了一跳,之前还道这少年黔驴技穷了,没想到却还有这么多精妙招式没使出来,而且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风格突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郝大通顿时落入下风。 一炷香过后,却是轮到郝大通狼狈不堪了,此时慕容复越打越顺手,剑招好似信手拈来,身形也是渐渐飘逸起来,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再这样下去必然要输。”郝大通心里想道,随即剑势一转,快捷无比的刺出一剑,手腕抖动,便好似有三把剑同时刺向慕容复,正是“一剑化三清”。 第三十三章 攻其所必救 慕容复心中一凛,这一招竟然看不出丝毫破绽,只得剑尖微转,刺向郝大通手腕,却是“攻其所必救”。 郝大通一愣,这样下去,自己的手腕固然会受伤,甚至废掉,但慕容复也必将身死。正欲收回剑招,哪知慕容复身体不往前,剑却脱手而出,直刺自己手腕。 如此一来,慕容复最多也只是轻伤,而自己的手却会残废。当即连忙收手格挡,心中又想,“他手中已无剑,等若认输,全真教的声誉总算是保住了。” 忽然变故再生,只见慕容复刚刚松开的右手微微一握,长剑又原路折返,回到他手中。 “擒龙功!” “御剑术!” 这一手长剑在空中自动回到手里的功夫,郝大通见识广博,以为是武林绝学擒龙功。众弟子则以为是传说中的御剑术,纷纷惊呼。均不知这是慕容复的北冥神功。 慕容复长剑再次刺向郝大通,此时郝大通再也不敢小瞧这少年,伸剑格住慕容复的剑,脸上紫气一闪,左手挥出一掌拍向慕容复。 原来他料定慕容复小小年纪,天资再高,内力也不可能比他深厚。 “想靠内力取胜么?那你会输的更快。”慕容复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举起左掌相迎。 两掌相接,郝大通只觉得对方内力忽而无形无迹,忽而刚猛无匹,忽然一股巨力袭来,郝大通便被震飞数丈,“噗”吐了一口血,脸色萎靡不振。 慕容复心中一急,他本不想伤这老道,只是运起内力时,做不到细微掌控,力道大了点,要是把这老道打死了,那可是凭白惹下一大敌。 慕容复刚想过去查看,“布阵”,一声传出,立时有七名道人扑出,左边四人,右边三人围着慕容复,摆的正是“天罡北斗阵”。 原来赵志敬见师叔受伤,这小子还想再上,立即招呼弟子布阵阻拦。 “喂,你们在这与我纠缠,不怕那老道突然归西么,还不快让我去看看他?”慕容复道。 其余六人面面相觑,脸上犹豫不定,赵志敬冷笑一声道:“你还想加害师叔,众弟子听令,先擒下这小子再说。” 七个道人神情一定,各自伸出一手搭在身旁之人身上,一手提剑缓缓靠近慕容复,俨然阵势已成。 慕容复笑了笑道:“也好,便让我领教下这威名赫赫的天罡北斗阵。”说着脚尖轻点,一剑刺向为首的赵志敬。 赵志敬知道这少年极为了得,不敢轻慢,连忙运起全身内力举剑相迎,而“天枢”和“摇光”两位道人则从左右两边刺向慕容复肋下,配合得十分严密。 慕容复不得不回剑相护,顺势攻击“天枢”道人,斗柄处三道人又同时刺向他的背心,慕容复只好回身防护。 十来招过去,无论慕容复攻向其中任何一个,总是至少有两把剑刺向他的空门。 再斗得盏茶时间,七个人已将慕容复围成一圈,渐渐合拢,方位变幻愈快,出招愈发迅捷。 慕容复只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拿着七把剑的高手决斗,对方同一时间可以出七个招式,招式或相同,或互补,难缠无比。 心中暗自佩服,王重阳不愧是一代宗师,能创出此等玄妙的合击阵术。 全真教的弟子个人武功可能不怎么样,甚至二代弟子中除了丘处机,在武林同辈之中也不如何了得。 但利用这套阵法,每七个弟子就可以缠住一个高手,二代弟子甚至可以缠斗中原五绝一级的人物,难怪全真教可以和少林、峨眉、武当并列正道四大魁首。 眼看空间越来越小,慕容复出手愈发受到限制,他本想试试自己的剑法能否强行破了这天罡北斗阵。 岂料这七人除了赵志敬,武功虽是三流货色,合起阵来,竟是打不过。 “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唉,还是先破阵再说吧。”慕容复心中暗叹,身形一闪,向左移了数尺,稳稳站着不动,正是“北极星位”。 七个道人见他面色古怪,突然闪身站到一处便不再动,还未明白他的用意,赵志敬低啸一声,带动六道转动,要将慕容复彻底围在中间。 哪知七人一动,慕容复立时向右踏了一步,仍是稳站“北极星位”。 赵志敬本是想让斗柄三人发动侧攻,忽然细细一看,慕容复方位极为古怪,三人长剑够不着,反而七人门户大开,心中暗道“糟糕”。 果然,慕容复微微一笑,长剑递出,手腕一抖,连连刺出七剑,剑尖均点在七人手腕处。 “铛铛铛”群道长剑纷纷落地,慕容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挥七掌,众道士倒飞而出。 “噗”却是赵志敬吐出一口鲜血,原来慕容复十分讨厌赵志敬,特地“照顾”了他一番。.m. 赵志敬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缓了口气喝道:“所有人,布北斗大阵。” 四周所有道士立刻上前,看样子似乎是要摆两个“天罡北斗阵”。 “好家伙,还没完没了了,这次可就别怪我下辣手了。” 慕容复脾气上来,也不再顾忌这么多,准备用北冥神功破阵。 不论这阵法如何变化玄妙,他们总是七人相连,北冥神功只要碰上一人,就能全中,阵法自破。 之前不愿意用,是因为不想暴露北冥神功,也不想凭白惹下大敌。 “住手!”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郝大通出声相阻。 他刚才被慕容复震飞,心里倍受打击,只觉得这些年白活了,无论剑法还是内功连个小小少年都不如。字<更¥新/速¥度最&駃=0 心神内力震荡之下,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其实并没有受多重的伤,此时已经恢复过来,只是脸色有些灰败,看来慕容复给他的打击不小。 赵志敬急忙道:“师叔你没事吧?” “哼,现在才想起来问。”郝大通冷哼一声,这赵志敬与他徒弟一般,总喜欢自作主张,若不是他及时制止,今天这事必将闹大,不好收场。 他却不知正是这一声住手,救了众弟子一命,慕容复都准备下杀手了。 第三十四章 李莫愁 赵志敬脸色讪讪,郝大通走到场中道:“所有人都退下。” 众弟子只好散了阵势。郝大通看向慕容复道:“慕容世家名不虚传,小公子更是天资卓绝,贫道佩服。” 慕容复道:“道长过奖了,天罡北斗阵当得天下第一阵法。” 郝大通面上微微抽搐,心道:“你刚才盏茶时间破了天罡北斗阵,现在又说是它天下第一阵法,不是打我的脸吗。” 郝大通刚才运气疗伤,只知道众弟子摆出阵法迎敌,这才盏茶时间就被破了,具体怎么破的尚不清楚。 慕容复看他脸色便猜到他想法,“在下刚才只是取了巧,实际真打起来就不一定了。” 心中却得意想道:“实际打起来你哭都来不及,小爷只要一招。” “公子武功了得,自可带走这李莫愁,只盼她今后能走上正道,不再滥杀无辜。” “那是当然,多谢道长。” “告辞!”郝大通拱手一礼,转身带着众弟子离去。 孙婆婆见这少年端得神奇,竟是打败了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真人,又破了鼎鼎有名的“天罡北斗阵”,上前行了一礼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老身也告辞了。” 她本不擅与人打交道,现在李莫愁已经没事,当即也不再逗留,急着回古墓照顾小龙女。 慕容复笑了笑道:“婆婆客气了,请便。” 孙婆婆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李莫愁,淡淡说了句:“你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远处全真教弟子一脸垂头丧气,赵志敬开口道:“师叔,难道就这么算了?那少侠虽然厉害,但若是我们摆出北斗大阵协助师叔,拿下他也轻而易举。” “你还嫌不够丢人。”郝大通没好气道。 不过随即想到赵志敬也是一番好意,脸色一缓摇头道:“那少年小小年纪武功便这般高强,他的长辈又该到了何种境界?” “慕容世家非正非邪,在武林中极具威名,全真教虽然不惧,但为了李莫愁平白惹上大敌,却是不值。” 眼见众人离去,慕容复回想起此次与郝大通打斗的过程,心中暗暗庆幸。 只记得当时脑中完全忘了剑招,出招时随心所欲,什么地方好刺就往什么地方刺,手上招式也使得很随意。想到这慕容复闭目沉思,若有所悟。 本来慕容复前世看过不少武侠小说,听过不少理论,知道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拘泥于剑招,否则即便再精妙的剑招也终有被人破去的时候。 可是慕容复缺乏实战,对敌时总是会忍不住先去想:我这一剑从哪刺过去比较合适?用什么力道可以保证不伤他又可以打退他?他这一剑我用哪一招来破解?下一招又该衔接什么招式? 这样一来他出招时便要先将脑中招式过滤一遍,出招慢不说,还极易露出破绽。 经此一战,慕容复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剑法造诣立时上升一个层次。 半晌后慕容复睁开眼,差点吓了一跳,一双眼睛在身前一尺处盯着自己,定睛一看,却是李莫愁正好奇的看着他。 李莫愁见少年忽然醒来,退后一步,脸上红晕一闪而过,行了一礼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慕容复细细打量李莫愁,只见她身段玲珑,肤色白腻,杏目琼鼻,端的一个大美人胚子,但眉宇间带有几分煞气,显得十分冷酷。 慕容复心中暗道“可惜那陆展元不懂得珍惜。”他不知道何沅君有多美,但料想也不会比李莫愁更美了。 当然,面对一个柔情似水,一个则是要他为她而死的女人,是男人都会趋向于前者吧。 慕容复之所以救李莫愁倒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手下正好缺一个这样的杀神。 李莫愁见这少年没有回应,只是不住的瞧自己,心中尴尬的同时也是有些欣喜,心想“这少年定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哪知慕容复下一句话差点让她吐血,“嗯,资质尚可,姿色嘛就一般了。” 李莫愁转瞬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慕容复自顾自的说道:“也算是个好苗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听得这句话,李莫愁脸色奇异,渐渐变得红润,紧紧咬住嘴唇,过了半晌再也忍耐不住:“咯咯咯……小弟弟你好有趣哦!” 慕容复脸色一沉道:“很好笑吗?” 李莫愁纤纤玉手捂住小嘴,见慕容复一脸严肃,似乎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当下深吸一口气道:“你比我小这么多,怎么做我师父?” 她虽然脸色严肃,但眼中明显蕴含着笑意。 “有志不在年低,达者可为师,以我的武功难道不足以做你师父?” 李莫愁摇摇头,心道:“你一个小破孩,凭什么做我师父。”嘴中还是说道:“你武功虽然比我高,但也高得有限,凭什么做我师父?” “那是我还年轻,若是再过得十年,恐怕数十个你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看李莫愁一副我不信的样子,慕容复心生一计,“这样,我们打一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拜我为师,如果你赢了,不用你拜师,我把古墓派玉女、心经传给你。” “你会玉女、心经?” 慕容复也不说话,随手使了一招玉女、心经上的功夫。.m. 李莫愁虽然没练过玉女、心经,但看这招式明显是古墓派的高深武学,这少年是如何学来的? 想起之前他似乎说什么与自己有渊源,隐隐想到一种可能,冷声道:“你明明是我师弟,却来戏弄于我,很好玩吗!” 李莫愁心中也是忿忿不平,师父宁愿将玉女、心经破例传给一男子,也不愿传给我,好生偏心。字<更¥新/速¥度最&駃=0 “师弟?”慕容复一愣,难道她猜到自己跟小龙女的关系了?按照辈分来讲,似乎也不算错。 看慕容复的表情,李莫愁还以为是他不愿意认自己这个师姐,面上有些凄楚,“也是,我早已被逐出师门,自然不配做你师姐。没想到我才下山三年,她就把你收入门中,她……她现今如何了?” 第三十五章 打赌 琢磨了一下李莫愁的话,慕容复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将自己当成古墓派传人了,当即答道:“她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吗……”李莫愁喃喃自语,呆呆望着终南山方向,心中竟是一酸,眼角泪水缓缓流下。.m. 慕容复看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想要将她搂入怀里,但手搭上她的腰才反应过来,自己算上发髻也才到人家肩膀。 李莫愁正暗自出神,腰上突然被人一搂,心中一惊,正要运劲将其弹开,但不知怎的,竟是全身发软,劲力提不上来。 她自幼从未与男子肌肤接触过,便是当初与陆展元相恋,也是一直以礼相待。现在突然被一男子搂住,虽然只是个少年,但她身子天生就敏感异常,是以反应这般强烈。 李莫愁拼力扭了一下身子,借着惯性往旁边倒去。恰在此时慕容复也正觉尴尬的缩回手去,“哎哟”一声李莫愁摔在地上,回头怒目相向:“你干什么?” “我看你在哭,想借个肩膀给你啊!”慕容复讪讪说道,同时还伸手去扶李莫愁。 李莫愁一急,身体已恢复正常,弹射而起,长剑出鞘。 这几年行走江湖,也有不少男人见她美貌异常,便动情起心,可只要神色稍露邪念,往往立毙于她的剑下。 但看慕容复只是一小小少年,之前又救了自己,想来也是无心之失,又将长剑收回去,嗔怒道:“谁要你借肩膀了。” 随即李莫愁又轻轻补了一句:“哼,人还不到人家肩膀高……” 以慕容复的内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但又没法反驳,没好气说道:“喂,你还赌不赌了?” “哼,就算你不认我做师姐,按照辈分,我还是你师姐,如何做得你徒弟。”李莫愁越想越生气,这小师弟也太荒唐,竟然想收师姐为徒。 慕容复笑了笑,“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古墓派弟子。” 李莫愁不信,“那你怎么会古墓派的武功?” “这是我的秘密,若你拜我为师我自然会告诉你,先说你赌不赌?” 能凭白学得*,李莫愁自然是十分意动,想了想道“你先说怎么赌?” “你用你最强的招式来攻击我,只要你能碰到我的衣角,便算你赢。” “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后悔。”李莫愁心中盘算,打过他不太可能,但只是碰一下衣角,怎么可能做不到。 “来吧。”慕容复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她。心里赞叹连连“这种装逼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李莫愁长剑一挥刺向慕容复咽喉,这一剑看似简单,但身形极快,角度刁钻,敌人闪避过后立时便有更狠的后招。 但慕容复一动不动,好似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当剑尖快要临身之时,李莫愁顿觉不忍,这少年虽然可恶,毕竟刚刚救过自己,便稍稍偏了偏剑尖,打算只刺破他的衣衫。 慕容复见她剑尖稍偏,心中暗暗点头,总算还有得救,但也不能让她刺到衣衫,脚步轻轻移动一步,躲开这一剑。 李莫愁也随着变招,剑身往下一撩刺向小腹,慕容复再次走了一步避开。 就这样,十几招过后,慕容复就好似在闲庭信步,无论李莫愁使出什么招式,只要轻轻移动一步就被躲开。 一炷香后,李莫愁拄着剑轻微喘气,嘴里娇声道:“你耍赖,仗着自己轻功好。” 慕容复微微笑道:“那我站在这不动。” 其实李莫愁现在的武功真不怎么样,也就二流中上,本来她资质上佳,只是太早的叛出古墓派,并没有学到古墓派高深武学,武功怎么可能好。 李莫愁又来了精神,但也不大意,一剑直直刺出,中途剑身一转,改成了横扫之势,向慕容复肋下削去。 这一招变势极快,若是对手猝不及防之下,即便使出“铁板桥”功夫闪躲,也会受伤。 哪知慕容复依然不动,左手伸出两指,“嗤”一声便死死夹住剑身,无论李莫愁再如何使劲,也不能移动分毫。 原来慕容复先前用了个假的“灵犀一指”,刚才灵机一动,将“一阳指”指力布于两指间,含而不发,再使出“灵犀一指”,效果出奇的好。 还好成功了,要知道之前郝大通那一剑是直刺,他就算接不住也没事,只是丢点脸面,李莫愁照样重伤而已。 但刚才这一剑是横扫,若是接不住,这只手就会被削成两半。慕容复心中凉飕飕的,面上却丝毫不变,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莫愁还以为慕容复在讥笑自己,心头一怒,左手一抖,三道微不可察的银光飞向慕容复肋下。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数尺,任你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过去,哼,既然你瞧不起我,便让你尝尝这“冰魄银针”的滋味,李莫愁如是想道。 却见慕容复伸出右手做了个古怪的动作,三根银针便奇异的转了个角度,飞向别处。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看着李莫愁惊骇无比的样子,慕容复面色平淡,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古墓派的暗器手法在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寻常武林中人,即便武功再高慕容复数倍,如此近距离下,也不可能躲过去。 但李莫愁又怎么想得到,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先知”呢?原来慕容复早已防备着她的冰魄银针,刚才一见银光乍现,便使了一招斗转星移将之移开。 李莫愁顿时傻眼,自己一直当做杀手锏的暗器竟然被对方轻松写意的破去,心里备受打击,尤其是对方年纪还这么小,难道真要拜他为师? “怎么样?你要是学了我这身功夫,天下大可去得?”慕容复有些得意洋洋。 似乎拜在这样一个人门下也不错,李莫愁犹豫半晌决定履行赌约。 但想到自己的过往,又有些忐忑的问道:“我曾经背叛过师门,你不介意吗?” 要知道自古以来,背叛师门可是江湖大忌,轻则难以在江湖上立足,重则人人喊打,很难再被人收入门墙的。 第三十六章 收徒 “那你今后会背叛师门吗?”慕容复反问道。 李莫愁沉默一会,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再也不会了。” 当初李莫愁叛出古墓只是一时冲动,下山之后更是发现陆展元移情别恋,因爱生恨,不惜大开杀戒,才落得人人喊打,四处飘零的下场。 曾几何时,她又何尝没有后悔过离开古墓呢。 慕容复微笑点头,“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只在乎今后。” 当下李莫愁神色肃穆,恭恭敬敬的朝慕容复下跪,慕容复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道:“你干什么?” “行拜师礼啊!”李莫愁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他反悔了?或是在耍我?想到这,心中竟是有些酸涩难言,眼中泪珠儿打滚。 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古代拜师是要行叩拜大礼的,他一个现代人一时间自然是颇不适应。 不过看到李莫愁的眼神,也大概猜到她的心思,当即笑了笑道:“我是想提醒你轻点,别磕破了脸蛋,不然为师可不要你。” 李莫愁见师父关心细微,心中欢喜,娇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盈盈拜了一拜。 “嗯,起来吧!”慕容复右手虚抬,李莫愁突然觉得一股轻柔的力量把自己扶起,心中惊骇师父的内力竟然如此高深。 “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么?” “没有了,弟子就一把长剑伴身。”李莫愁神色有些落寞。 “那就走吧!”说完慕容复转身而去,顿了顿又道:“以后你还有为师。”。.m. 看着这个小师父的背影,李莫愁心里一道暖意流过,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两人走在路上,“愁儿!” 听得这一声“愁儿”,李莫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怪异无比,嘴上回道:“弟子在。” “你想修炼什么武功啊?” “自然是玉女、心经了!”李莫愁心中一喜,不过她却不好直接说出来,“修炼什么武功,但凭师父决定。” 慕容复回头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倒是突然乖巧起来了。” “师父哪里话,徒儿一直都是这般乖巧。” 李莫愁也是有些脸热,虽然现在还没有“赤练仙子”的名号,但这两年性情大变,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的主,何时对一个人这样温柔乖巧过。 只见此时的李莫愁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话声温柔婉转。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大名鼎鼎的“赤练仙子”,慕容复肯定会以为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当下有心逗逗她,“嘿嘿,我知道你的心思,玉女、心经嘛……”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李莫愁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过了半晌慕容复才说道:“你是不用想了。” “啊!”李莫愁先是一愣,当师父的怎么会这样戏弄弟子,随即想到师父的年龄便释然了,不过听得师父不传自己玉女、心经,脸上还是难掩的失落。 “那玉女、心经有什么好的?我慕容世家绝学众多,你就不想学?” 李莫愁先前就听过慕容复自报过家门,但她行走江湖不到三年,哪里知道慕容世家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只知道这些武林世家最高深的武功并不会传给外姓弟子,况且在她眼里,*就是最高深的武学了。当下闷闷不乐道:“师父说啥是啥。” 不过慕容复也怕李莫愁什么时候又想起玉女、心经,跑到古墓去惹是生非。 缓缓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教你,那玉女、心经威力不大不说,修炼条件还十分苛刻,必须两人合练才能大成,而且修炼之时两人要身无寸缕,就算你愿意为师也不愿意的!” 李莫愁脸色微微一红,但听得最后一句话为之气结,“什么叫你愿意为师也不愿意?” 当即轻哼一声道:“我可以找别人修炼啊!”说完之后却又后悔了,略微忐忑的看了一眼慕容复。 哪知慕容复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淡淡笑容,不怕你生气,就怕你生气不说。 嘴中说道:“最重要的是此功法大成前不能动情,否则极易走火入魔,你觉得自己能练成吗?” 李莫愁脸色一滞,随即复杂起来,时而温柔,时而怨恨,时而闪过一丝狠色,却是想起了那个负心人。 慕容复叹了口气:“你的事为师也知道,你要报仇为师不拦你,甚至还可以助你,但你得记住,不可伤及无辜。” “是,师父。”李莫愁淡淡答道,她虽然奇怪师父是怎么知道的,但当下已没甚心情去探究这些。 慕容复点点头,“那我便先教你一套保命的步法吧!”说完微微踏出一步便走起了“凌波微步”。 李莫愁一听师父要教自己步法,心中不以为意,看得片刻,只觉得师父身形说不出的飘逸,但再看得片刻却是连师父的身形都跟不上了。 李莫愁心中震惊无比,这步法绝对是一门武林绝学,比自己苦练了十年的古墓派步法不知高明了多少。 “怎么样,想学吗?” 演示完一遍凌波微步的慕容复笑道,其实他这已经是照顾李莫愁了,他的凌波微步几近大成,全力施展开来,李莫愁恐怕连他身影都看不清。 李莫愁激动的点点头,“嗯嗯。” “你懂易经吗?”李莫愁摇摇头。 慕容复沉思一会,来到李莫愁身侧,拉起她的手。 突觉一股热气从手心袭来,李莫愁一惊,“师父,你……你干什么?” 虽然觉得这玉手滑腻柔软,慕容复还是一副淡淡的语气,“教你步法啊,我这套轻功身法必须以易经为基础,你不懂易经,我只能如此教你了。” 说着便拉着李莫愁缓缓走起了凌波微步。 “师父怎么能这样,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李莫愁心中暗道。 走得几步却见李莫愁还在原地发呆,慕容复训斥道:“修炼上乘武功,最忌心有旁骛,真气逆走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身亡,你在干什么?” 李莫愁这才回过神来,也不敢跟慕容复说什么男女有别,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第三十七章 少林寺 慕容复一边走一边跟她讲解其中关节,半个时辰后一遍凌波微步走完,李莫愁感觉到体内真气竟然增加了一丝,奇怪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解释道:“这门步法叫凌波微步,说是天下第一轻功也不为过,平时修炼可以增加内力,对敌时不但不消耗真气,还可以回复真气,神妙非凡。” 李莫愁欣喜若狂,没想到刚拜慕容复为师,他就将此等绝学教给自己,感动的同时也暗暗下决心:师父待我这般好,我定不能负了师父。 两人又练了一个时辰,李莫愁只觉得心中厌烦欲呕。不通易经,强行学这凌波微步到底还是不行,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 他教李莫愁凌波微步,自然是想快速赶路,虽然凭虚御风也可以,但没有凌波微步配合的话,以李莫愁的内力,也就只能纵跃几十里。 慕容复心中一动,直接伸手环住李莫愁的腰,纵跃而去。 “师父你别……别这样……”李莫愁立时又是俏脸通红,身子酸软。.m. “为师赶时间,你速度太慢了,捎你一程。” 慕容复语气平淡,心中却是在感叹,这成年的女子就是不一样,身子温软幽香,完全不是小龙女跟慕容雪那种小孩子能比的。 李莫愁心中既是羞涩又是气恼,师父怎么这样啊,这地方是男子随便碰的吗?无奈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师父还是个小孩子,师父还是个小孩子……” 不过看到身侧的景物不断后退,自己仿佛在飞一般,心中对慕容复的轻功也是赞叹不已。 过得片刻慕容复发现李莫愁竟将身子重心完全倚在他身上,转头一看,只见此时李莫愁脸色通红,小嘴微张,媚眼如丝,竟是一副动情的样子。 慕容复一愣,随即想到:这莫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天生媚体? 十余日后,慕容复与李莫愁已到得河南少室山下的一个小镇。 客栈中李莫愁正在替慕容复穿衣,这近半月来,两人一路上都是由慕容复负责“行”,李莫愁负责“衣食住”。 在这个世界“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本就是天经地义,李莫愁倒也没什么怨言,何况师父一路上毫不藏私的教自己武功绝学。 只听李莫愁娇滴滴的说道:“师父,你小小年纪为何如此看不开,要到少林寺出家?”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也知道这小师父极为开明,并不喜欢她如何恭敬守礼,何况她也实在提不起将慕容复当做父母长辈看待的心思。 “你放心吧,有这么温柔体贴的徒弟,我怎么可能舍得出家,这次到少林寺来是有事要办。” “呸,哪有你这种调戏徒弟的师父。”李莫愁暗暗啐了一口,扭头不再看他。 这师父什么都好,就是爱占人便宜,也不知他小小年纪从哪学来的,不过想起“温柔体贴”四字,心中还是有丝丝窃喜。 大清早的看着这娇滴滴徒弟娇嗔薄怒的样子,慕容复下身立时有了反应,脸色一滞,这要是被徒弟发现了如何得了。 当即也顾不上还没穿戴整齐的衣服,慕容复身形一动,就往门口而去,远远传来一声:“我先出去了,你就留在客栈里等我。” 李莫愁一呆,“师父,你的腰带……” 这个世界的少林寺分为南北少林,南少林位于福建莆田,由方证大师主持。 北少林位于河南嵩山旁边的少室山上,由玄慈方丈主持,通常说的少林寺就是指北少林。 此时,少林寺门前,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说道:“慕容施主,方丈有请。” 少林寺跟天龙寺不同,天龙寺一般不接待外人,而少林寺则无此规矩,况且他那便宜老爹跟玄慈方丈是故交,慕容复干脆直接混进去,再想办法“借取”易筋经。 “想那便宜老爹慕容博,现在应该在少林寺吧,也不知道躲在哪?”慕容复暗暗沉思。 跟着小和尚七拐八绕的来到一间禅房,玄慈方丈出门相迎,双手合十一礼道:“阿弥陀佛,稀客啊稀客。” 慕容复年纪虽小,但现在已经算是一派掌门,是以方丈以他派掌门之礼待之。 慕容复回礼道:“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玄慈方丈慈眉善目的笑道:“不打扰,不打扰,里面请!” 分宾主落座之后,玄慈方丈见慕容复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疑惑问道“慕容小施主何以如此狼狈?” 慕容复神色尴尬,“在山下之时遇到一小偷,将腰带给扒了去。” 玄慈方丈更加疑惑了,少林寺附近可以说受佛法感化最为深厚,山下居民几乎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怎么可能会有小偷? 不过随即想到慕容复也是武林中人,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武林高手,当下问道:“需要老衲帮忙吗?” 慕容复摇摇头道,“不用了,多谢方丈好意。” 玄慈方丈也不勉强,又问道:“不知慕容小施主光临敝寺,所为何事?” 慕容复沉吟一下说道:“是这样的,家父家母新丧,心中难安,想到贵寺藏经阁借阅几本佛经,回去超度二老的在天之灵,聊表孝道。” 玄慈方丈微微笑道:“慕容施主孝心可嘉,相信令尊令堂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感到欣慰的。传扬佛法本来就是少林寺宗旨,敝寺佛经从来不会拒绝客人借阅。” 顿了顿玄慈方丈接着说道:“只是藏经阁二楼乃敝寺存放武功秘籍的地方,非敝寺弟子不得入内,还望慕容施主不要介意。” “‘令堂’欣不欣慰我不知道,但‘令尊’要是知道自己念经超度他,恐怕真会气死也不一定。”不过这话慕容复可不敢说出来,嘴里说道: “大师放心,在下省得,绝不会踏入藏经阁二楼一步。” “那请小施主稍待,老衲这就安排弟子带施主到藏经阁。”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多谢方丈。” 慕容复跟着一个小和尚来到藏经阁。看着众多佛经,慕容复心里暗暗咂舌,少林寺真正的底蕴还是在于这些佛经啊,可惜后世因为战乱,藏经阁被付之一炬。 第三十八章 身体隐患 慕容复提出到藏经阁抄经只是想转移视线,真正的目标是放置在菩提院的易筋经。 至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他还真看不上,倒不是威力不够,而是少林寺武功一脉相承,里面包含许多佛家至理,如果不修佛,即便他会小无相功也修炼不到大成,还容易走火入魔,得不偿失。 一连两天过去,慕容复都是在藏经阁一楼看书,期间也曾去把枷楞经找出来检查了下里面的夹层,果然没有九阳真经。 不过只要看到古老一点的书籍,他都会仔细查看一番有没有夹层之类的,竟是想捡漏,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慕容复有些好笑的摇摇头,暗骂自己太过贪心。别说武功秘籍,便是传说中的扫地僧,也无缘得见。 不过他也清楚,扫地僧说不定正在什么地方偷瞄自己呢。 第三天晚上,慕容复早已打听清楚菩提院的位置,趁着守院弟子轮值时间,偷偷溜入菩提院后殿。 看着这比一个成年人还高的铜镜,慕容复也是咂舌不已,这么大的铜镜在这年代应该很值钱了,少林寺真是富有,不由得想起丐帮,同样是化缘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铜镜上写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慕容复回想了下阿朱偷易筋经的过程,伸出右手食指,在第一行的“一”字按了一下,第二行“梦”字按一下,第三行第一个“如”字按一下,第四行“是”字按一下。 慕容复手指还未离开,便有扎扎声传来,铜镜缓缓翻起。 铜镜里面放着一个黄布包,慕容复拿起黄布包,打开一看,一本黄褐色的古书,上面写着三个奇形怪状的文字。 慕容复脸上喜色一闪而过,急忙收起黄布包,翻下铜镜,悄然而去。 回到住处,慕容复本想当即下山,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来的突然,已经引起怀疑,要是再走的突然,没准少林寺马上就会发现易筋经被盗,派高手追查的话,自己不一定能走出少林寺范围。 于是便把易筋经藏在住处,第二天继续像往常一样到藏经阁抄阅佛经。 这天,慕容复正百无聊赖的看着一本佛经,实则是在修炼斗转星移中记载的无名心法,这一年多来,慕容复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修炼,根本停不下来。 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心法带来的好处,六识持续壮大就不说了,修炼武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咦”突然传来一声惊咦,慕容复连忙收功抬头看去,只见一书架旁边站着一老僧,慕容复暗自凛然,竟然被人靠这么近都没反应,要是这人对自己不利岂不是玩完了。 仔细一打量,这老僧一身青色僧袍,身材干瘦,形容枯槁,稀稀疏疏的几缕长须已然全白,手里拿着一把扫帚。 慕容复立时肃然起敬,这赫然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终于见到活人了。 慕容复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晚辈慕容复,见过大师。” 扫地僧微微摇头道:“什么大师不大师,老僧只是个扫地的。” 慕容复心中暗道:“看看,人家这逼装的,多么清新脱俗,偏偏还不会遭雷劈,自己以后得学着点。” 嘴上说道:“大师谦虚了,晚辈虽然武功修为浅薄,但在灵觉方面颇为擅长,整个少林寺能无声无息走近晚辈周身两丈而不被发现的,恐怕只有大师一人。” 慕容复说这话倒是没有自夸,他刚刚运起无名心法的灵觉范围,恐怕比起中原五绝也是不差。 对这个问题扫地僧不置可否,不过看到自己这身打扮,还能像慕容复这样给予尊重的少年人已经很少了,心中不由得生起了好感,缓缓开口道: “这数日老僧几次见过小施主,只觉得施主天资奇高,刚才无意中看了眼小施主,却发现小施主的灵魂似乎比普通成年人还要强大两倍以上,这才出声打扰了小施主。” 慕容复心中一凛,有种浑身被看穿的感觉,难道穿越的秘密被发现了?扫地僧见慕容复沉默不语,便开口解释道: “灵魂之说或许过于虚无缥缈,但小施主的精神确实比常人强大许多,故而天资灵觉也比常人高出许多。”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慕容复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听扫地僧接着说道:“本来这是件好事,奈何小施主年纪太小,这般下去必遭厄运。” 慕容复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扫地僧。 扫地僧继续道:“就好比这屋中的房梁,本来房梁是越坚固厚重越好,但如果这顶梁的柱子太细或是质地太差,那房屋自然会倒塌。” 慕容复恍然大悟,扫地僧说自己灵魂强大应该不假,自己本来就是灵魂穿越而来,又融合了原本慕容复的灵魂,强大是肯定的。 有着后世的见识,慕容复很快明白了扫地僧的意思,没想到灵魂过于强大还会引起后患,想想也是,后世很多人就因为脑洞过于发达,最后连自己都弄得精神混乱,被关进精神病院。 这还算好的,想那霍金,直接就半身不遂。简单的说就是灵魂太强大,身体太小支撑不住。 想到这些,慕容复心里也是有些害怕,自己确实是越来越精神,一直以为是无名心法的缘故。 现在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再这样下去,恐怕不死也会变成神经病或者残废,当即向扫地僧躬身一礼,“还请大师教我。” 慕容复并不清楚,其实他的部分灵魂力本来是在沉睡,却因为修炼无名心法而提前觉醒,故而有此祸端。 扫地僧微微思索了一会才说道:“你这种情况,老僧也从未见过,不过按理说只要能从内在增强你的血肉便能解决。” “从内在增强血肉?” “不错,也就是增强你的骨、髓、五脏六腑等。不过人体血肉根基乃是天生,后天缓慢成长而成,想要短时间内增强谈何容易。”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三十九章 洗髓经 慕容复问道:“练武之人不是可以强身健体吗?” “练武之人自是比普通人强得多,但那也是需要锻炼许多年才会见效,而你的情况却是最多只有两年时间,来不及了。” 慕容复心头大骇,刚才虽然相信了扫地僧的话,但也没真个把问题放在心上,现在一听自己最多活两年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慕容复急忙问道:“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比如说医术或是神功绝学?” “若能找到一些养生术,或能有些许作用,至于武学的话……”扫地僧沉思了好一会才说道:“当世也只有两部神功能解此问题。” 慕容复心头一喜,只要有办法就行,“是什么神功?” “其中一门便是少林的洗髓经。” “洗髓经?”慕容复疑惑出声,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少林还有这门内功,在他印象中,少林寺的神功只有易筋经,顶多加上九阳神功和藏在易筋经里的神足经。 扫地僧叹了口气:“传闻洗髓经可以洗髓炼血,增强体魄,炼至大成还能返老还童,不过洗髓经已经失传几百年,许多寺中之人尚且没有听说过,又如何去找。” “那还有一门神功呢?” “西域密宗有一门功法叫龙象般若功,肉体与内力兼修,也能解决你的问题。这门功法是密宗的镇派神功,异常难炼,但总归有迹可循。” 慕容复心下盘算,洗髓经虚无缥缈就不用想了,龙象般若功在金轮法王手里,大不了去西域拿一门神功跟他换。 随即又问道:“大师,那像金刚不坏体这类横练功夫能不能解决?” 扫地僧沉吟半晌说道:“金刚不坏体其实只是炼就体表的皮肉,配以独特的运气法门使之承受能力极其强大,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你的问题,不过应该可以缓解一二。” 慕容复恭敬行了一礼:“多谢大师指点。” 扫地僧见他如此知礼,想了想又说道:“或许你可以去达摩洞看看。” 慕容复疑惑问道:“达摩洞?” “达摩洞是当年达摩祖师面壁的地方,易筋经和洗髓经均由达摩祖师所传,达摩洞里有祖师所留的佛理真言,或许可以从中领悟到什么。” 慕容复再次躬身一礼,“多谢大师。” “阿弥陀佛。”扫地僧转身离去。 慕容复心中也是有所疑窦,按扫地僧所说,洗髓经应该是和易筋经同级别的少林至宝,怎么听他的意思是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偷学一样。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咎于到了扫地僧这个级别,已经不再拘泥于门户之见,甚至武功秘籍在他眼里真的就是旁枝末节,还不如一篇佛经重要。 第二天早晨,慕容复来到少林寺后山的达摩洞,一路上也是颇为奇怪,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没一个守卫僧人。 这却是他孤陋寡闻了,少林寺达摩洞虽然神圣,但洞里达摩祖师留下的东西早就被搬走了,就连达摩面壁留下的影石都被挖到了藏经阁。 只剩一些佛经刻在石壁上,对于少林寺来说,这只是一个参禅修佛的圣地,虽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但如果是一些贵客要参观却是不会拒绝。 达摩洞面向西南,慕容复走进洞中,顿觉一股寒冽清凉之感,稍稍打量一番,这是一个天然石洞,深约两丈,高宽一丈有余。 其中一面石壁上有一个高四尺、宽约两尺的凹槽,其他石壁则刻有文字。慕容复心想,扫地僧说达摩洞或有所悟,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于是慕容复便在洞中细细查找起来,甚至每一块石头都不放过,以期能找到什么机关。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一脸失望,洞中空无一物,甚至没有丝毫出奇异常之处。慕容复抬头看上石壁上的文字,“难道玄机藏在这些文字中?” 一炷香后,慕容复已看得昏昏欲睡,这些文字或通俗易懂或深奥难解,甚至还有一些梵文,但都是在阐述一些佛理,哪有什么洗髓经。 “啊哈哈,小家伙,你是不是给我送吃的来了。” 慕容复一惊,回头一看,身后一丈竟然站着一个人,之前被扫地僧靠近周身两丈没被发现,那是因为人家是超级高手,这次竟然被靠近一丈他都没有发现。 慕容复心中大骇,仔细打量这人,只见这人身穿一身白色僧袍,带着一串硕大的佛珠,挺着个很高的大肚子。 手里拄着一根枯竹,一脸隆起的肥肉把眼睛挤的都快看不见了,只有两撇黑色的眉毛,一张大嘴仿佛随时都在笑。 最出奇的是那一双耳朵上挂着一对长长的耳垂,整个人站在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弥勒佛。 慕容复心下一松,这和尚虽然长相出奇,但油光满面的,一看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肥和尚,身上没有一点高手的气质。 那扫地僧虽然外表普通平凡,但一身出尘的气质,只要有心观察,还是能察觉到一二。 想想也是,少林寺虽然领袖群伦,底蕴深厚,但也不可能同一时代出现两个扫地僧那样的绝世高手吧。 之所以会被他近身,大概是因为刚才被石壁上的经文搞的头脑不清,失了警觉。 看到慕容复的脸,胖和尚一愣,“怎么又换生面孔给我送吃的了?” “送吃的?原来他将我当成送饭的了。”慕容复心中寻思,刚想解释,胖和尚嘟着嘴,皱着眉头说道: “就算是换了百八十个人给我送饭,每天还是一样地吃青菜萝卜!我受够了!你走开,走开!” 说着还挥了挥他那肥嘟嘟的大手。 慕容复微微一礼开口道:“我不是给大师送饭的,敢问大师法号?”字<更¥新/速¥度最&駃=0 胖和尚摸了摸头:“法号?什么法号,我不记得了。咦,你头上这是什么东西?” 慕容复一愣,我头上能有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头上,空无一物。 只见胖和尚走到慕容复跟前,伸手扯了扯他的头发说道:“你头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说完又摸了摸自己那光秃秃的头,似乎在奇怪怎么自己没有。 第四十章 神秘和尚 慕容复目瞪口呆,这和尚不会是个傻子吧,“我不是和尚,当然有头发了。” “哦,这么说你是从外头来的。”胖和尚似乎恍然大悟。 这时,洞外隐约传来脚步声,慕容复下意识向洞口望去,再回头时胖和尚却不见了,慕容复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看走眼了?这也是个大高手? 过了一会,洞口进来两个小和尚,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看到慕容复在这,惊讶的问道:“慕容公子怎么会在这?” 慕容复微笑道:“我来看看自己有没有慧根,领悟达摩祖师所留经文。你们这是?” “哦,我们来给太师叔祖送饭。”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朝洞内喊到:“太师叔祖……太师叔祖……”.m. 半晌之后,洞内只有回声,没人应答。 其中一个小和尚转身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你见过我们太师叔祖吗?” “你们太师叔祖长什么样?” 小和尚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便说道:“就是一个……一个很胖很胖的和尚。” 慕容复心里十分奇怪,“太师叔祖!那辈分得有多高啊。”于是问道: “你们太师叔祖法号叫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我们都叫他太师叔祖。” “那你们太师叔祖多大了?”慕容复接着问道。 小和尚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似乎这几年倒是觉得太师叔祖越来越年轻了。” “小师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虚清。”小和尚回道。 “虚字辈,太师叔祖,那胖和尚岂不就至少是灵字辈了?可是他怎么会这么年轻?”慕容复心里默默算了一下,翻起了惊涛骇浪。 那胖和尚看起来绝不会超过四十,竟然是灵字辈的大师,比玄慈方丈还高了至少一辈,莫非是什么隔代传人? 联想到胖和尚之前的种种诡异,慕容复肯定自己又遇到高人了,这个高人恐怕比扫地僧也不差。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小和尚打断了慕容复的沉思。 “哦,我没见过你们太师叔祖。”慕容复随口回了一句。 虚清有些失望,但似乎也习以为常了,随即转头对另一个小和尚摇摇头,放下食盒,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慕容公子的饭食已经送到公子禅房了。” “嗯,我知道了。” 待小和尚离去之后,慕容复满腹惊奇,在石洞了仔细搜寻了一圈,全然没有发现胖和尚的影子,最后慕容复只能无奈离去。 离开达摩洞没多久,突然发现一个肉球正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棵树后,不是那胖和尚又是谁,慕容复欣喜的跑过去,“前辈……” 话还没出口,胖和尚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边小声说道: “嘘!别告诉他们我在这,我不想被他们烦着。你有啥好吃的偷偷给我吃好了!好久没吃上好肉了,可真想念啊!” 慕容复诧异的问道:“和尚也能吃肉?” 这句话好似抓到了胖和尚的痛脚,只见他一脸愤愤的说道:“什么和尚不能吃肉,不能吃荤。都是胡扯!当初佛祖说的荤是啥意思你知道不?这荤是蒜,葱,洋葱这些玩意,才不是什么肉呢!一群没大脑的人!净会胡扯!” 慕容复一脸惊奇,这和尚真是个极品,不过随即心中一动,便说道:“请大师稍等,我去给你准备好肉。” 胖和尚顿时眉开眼笑,嘴里说道:“快去快回。”看他那副样子,慕容复心中暗道:“变脸变的真快。” 慕容复本想去打几只野味,可是走遍后山也没发现一只动物,不由一拍脑门,这里住着这么个吃肉的和尚,恐怕早就被吃光了,于是运起轻功下山而去。 大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回到原地,胖和尚还在那等着他,慕容复也不多说,将抓到的两只兔子宰杀洗净,就地烤起来。 整个过程中胖和尚都笑嘻嘻的看着他,嘴角还有一丝口水,哪有丝毫高手的样子。慕容复也多次怀疑自己的判断,不过事已至此,就当堵一把了。 金黄的野兔滴着油,香气四溢,胖和尚道“这肉……可以吃了吧!”说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兔肉,然后放在嘴里舔一下。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做这个动作了。慕容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大师,你别着急啊,马上就好。” 胖和尚嘟了嘟嘴,“你没试过十几年没吃过肉,才不知道急。”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和尚,也没见过哪个和尚像你一样天天想着吃肉。”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又过了一会,慕容复取下野兔,还不待他说话,手里的野兔便不见了,只见胖和尚已经一口咬在野兔上,这神乎其技的手法前所未见。 慕容复心中更加确定这是个高人,结合扫地僧所说洗髓经可以返老还童,而这和尚的情况没准就是修炼了洗髓经。 慕容复无语的看着他,直到他把野兔吃光,一边舔着手上的油渍,一边感叹道:“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肉了,就是少了点,要是再有点酒就更好了。” 慕容复见机会来了:“我还可以给大师准备更多这样的烤肉和酒。” 胖和尚一听还有,顿时喜笑颜开,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肥肉都快堆到一起了,搓了搓手,“这个……那个……” 慕容复微微笑道:“大师要拿东西来换才行。” 胖和尚摸了摸头,左右四顾,似乎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来换,突然眼睛一亮,拿起那根黄色的枯竹递向慕容复。 慕容复先是有些哭笑不得,随后目露惊色,先前在达摩洞里,没怎么注意这枯竹,现在仔细一看,只见整根枯竹透体金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竹身纹理清晰可见,其间似乎还有细微的电光流过。 枯竹的一端有一竹瘤,形似坐莲之佛,端的是玄妙无比。这哪是什么枯竹,分明就是黄金竹,恐怕堪比神兵利器。 可惜慕容复虽学过棍法,却不喜欢棍类武器,何况现在还有别的事求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第四十一章 玉笛谁家听落梅 慕容复摇摇头道:“这竹子我不喜欢,请问大师,可听说过洗髓经?” 胖和尚摸了摸头陷入沉思,“洗髓经……洗髓经,这名字好熟,在哪听说过呢?” 慕容复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半晌之后胖和尚才一拍脑门说道:“我想起来了,洗髓经嘛,我会,我会!” 慕容复欣喜若狂,“真的?那就用洗髓经来换好了。” 这回胖和尚一脸淡然的摇摇头,也不说话。 慕容复神色一紧,急忙说道:“大师,我身患绝症,必须修炼洗髓经才能救命,恳求大师慈悲,传我洗髓经。” 这时胖和尚才一副精明的样子说道:“不够,你这烤肉不够换。” 慕容复心里一松,只要不是非少林弟子不传之类的就好,“那要多少才够换?” 胖和尚沉思了下说道:“好吧,我要吃一道菜,如果你能做出来给我吃,我就抄经书给你。” 慕容复问道:“什么菜?” “这道菜嘛很简单。其实就是炙牛肉条,只不过这牛肉有些特别,是四种肉糅合而成,那便是:小猪耳朵、小牛腰子、獐肉和兔肉,再配上青笋做拌菜,那可真是美味至极啊!我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玉笛谁家听落梅’” 胖和尚吞了吞口水,双眼放光。 慕容复一头黑线,为之绝倒。说道:“好的,大师稍等,我去给你做。” 慕容复来到山下城镇,在一家酒楼花钱请人按照胖和尚的说法做了一道炙牛肉条,又买了一壶酒带上。 胖和尚吃完后,倒也没有食言,直接用黄金竹在地上写起来,整篇经文千余字,慕容复很快便记忆完全,心中默念一遍,顿觉浑身舒服,心中暗赞这洗髓经的神奇。 随后在胖和尚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后山,大老远的还能听到胖和尚叫着:“你要常来啊,我这还有如来神掌、九阳真经、易筋经……”慕容复差点摔倒。 此行圆满成功,也该离开少林寺了。取出藏在禅房的黄布包,想起少林寺两个高僧对自己有大恩,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点。 犹豫半晌慕容复终是咬牙决定将经书放回去,于是取来笔墨纸砚,将易筋经抄录一份。 又用清水将书打湿,果然书页的经文不见了,出现许多奇形怪状的僧人及运功路线,慕容复又将这神足经抄一份,最后将书晒干。 这书页材质确实十分特殊,晒干之后又恢复原样,丝毫看不出被水侵过的样子。当晚抽了一个时机将经书放回原处。 第二天,慕容复又到山下做了一次炙牛肉条,烤了几只野兔,买了一壶酒送到达摩洞,这才跟方丈告辞离开。 提着一个包裹走在下山的路上,慕容复心情大好,正寻思着下一站去哪,华山派有五岳剑法,侠客岛有太玄经,不过这些地方都有高人守护,以自己的武功实在是…… 忽然,慕容复头一仰,一道劲风擦脸而过,转头看去只见旁边树干上留下了两个焦黑指印,“无相劫指!” 慕容复心中大惊,以为偷盗易筋经被少林寺的高僧发现了,转身一看,左侧两丈处站着一个黑衣蒙面僧人,只能看到一双凌厉的眼睛和斑白的眉毛。 “原来是他”。慕容复心中苦笑,之前还大言不惭的跟扫地僧说在少林寺能近他身两丈而不被发现的,只有扫地僧一人。 没想到连连被打脸,先是达摩洞神秘胖和尚,接着又是萧远山,想来还有那便宜老爹也能做到吧,也不知少林寺还隐藏着多少高手,自己还是太嫩了点。 萧远山诧异的声音说道:“小小年纪,见识不错,不愧姑苏慕容之名。” 慕容复心下气恼,嘲讽道:“阁下也是武林前辈,这么偷袭一个小孩子,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么。” “呵,你也不用激我,江湖上恐怕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说过。”萧远山淡淡说道。 “切,没听说过?要不我现在回去告诉玄慈方丈,看他有没有听说过”不过慕容复也只是心里想想,这个秘密有大用,还不到戳穿他的时候,便开口说道“前辈所为何来?” 萧远山沉默了下,“将你从菩提院偷的东西交出来!” 慕容复心中一凛,随即细细一想,他不直接说易筋经,显然不知道菩提院里有什么,但他又知道我去过菩提院,显然是我进出菩提院时被他看到了,就不知是哪一次被看到的。“我哪有从菩提院偷东西!” “哼,我全都看到了,你还要狡辩。” “那你说我偷了什么?” 萧远山脸色一滞,“这我没注意,你将包裹打开让我搜一搜。” 本来慕容复的包裹里就几本随手抄的佛经,用来掩人耳目的,但如此给他检查,实在心中不爽,“哼,凭什么!” “凭的是这个!”,萧远山突然并起双指,“刷”的一声直指慕容复,慕容复早已暗暗戒备,当即伸出食指一指对戳过去,却是刚刚练到三品的一阳指。 “嗤”一声,劲力相撞,两相抵消,萧远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慕容复却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金刚指!” “一阳指!”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随即萧远山一招猛虎下山扑向慕容复,中途变招使出一招大力金刚掌,慕容复只觉得刚猛的劲风扑面而来,刚想去拔剑,剑却被萧远山一掌拍飞,遂使出无影神拳迎上去。 相斗数十招,拳掌相交,萧远山掌法刚猛无比,又暗含玄妙,而慕容复的无影神拳虽然无影无形,去势极快,但每次都能被萧远山一一化解,一直被压着打。 所幸有北冥神功护体,倒没受什么伤,只是样子有些狼狈。 北冥神功本来就是近战几乎无敌的神功,只是这萧远山内力高出他许多,他也不敢直接吸取萧远山的内力,否则必遭反噬。 萧远山是越打越心惊,这十几岁的少年内力颇深,自己已经用上了五成功力,依然完全被他接住了,招式虽然稚嫩,但确实奈何不了他,况且打到他身上的内力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第四十二章 慕容博 慕容复自是有苦难言,他的拳头碰到萧远山的手掌,仿若砸在精铁上一般,疼痛不已。 而身体挨了萧远山数掌,虽没受什么内伤,但皮肉上酸痛连连,想来肯定是被打肿了。 慕容复只好运起凌波微步闪躲萧远山的肉掌,偶尔使出一阳指戳他一下,他的一阳指练得并不精熟,但却往往能够破了萧远山的掌法。 慕容复忽然心中一动,想起独孤九剑中的破掌式,他没学过独孤九剑,但却学过物理,掌法的受力面积比剑法大得多,是以在一定限度内剑法对掌法是有先天优势的。 现下慕容复虽然手中无剑,却可以以指代剑,配合上一阳指和凌波微步,倒也堪堪抵住萧远山的进攻。.m. 又斗了十几招,萧远山打的十分憋屈,这少年身法形若鬼魅,自己的掌力要么打在空处,要么被他一指戳破,心头一怒,渐渐起了杀心。 忽然萧远山使了个虚招,逼迫慕容复停顿身形破他掌力,自己微微退后一步,左手划了个圆,右手呼的一掌平推出去,紧接着左手探出又补上一掌,两掌劲力相叠,掌力宛如一堵小墙一般撞向慕容复。 “降龙十八掌!”慕容复骇然出声,他也没想到萧远山竟然会降龙十八掌。 掌力未到,慕容复已经觉得胸口呼吸不畅,身形凝滞,急忙两指一阳指点出去,掌力只是微微一缓,顷刻间又排山倒海而来。 慕容复心念百转,竟没有想到用哪一招来破这掌,眼看掌力即至,慕容复深吸一口气,双手快速起了个繁复手势,迎向气墙。 只见那道刚猛掌力忽然奇异的消失不见,慕容复立时脸色一白,喉咙气血上涌。 强行把这口血咽下,慕容复探出右手,呼的一掌,平推出去,俨然跟刚才那掌一模一样,只是威力小了许多。 萧远山大惊,练武多年,从未听闻过有如此奇异招式,立刻打出一掌,与刚才那掌对消。 感觉到对方劲力不足,只有自己那掌一二成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暗暗惊诧,这小子的武功确实神妙,还好他似乎未炼到火候,否则还真拿他没办法。 萧远山杀机大盛,便要运起十成功力的降龙十八掌,突然,背后劲风袭来,萧远山往旁边一闪身,地面瞬间塌出一块手掌印,比正常手掌大两倍,但五指的样子清晰宛然。 “般若掌!”萧远山惊呼一声回头望去,一个灰衣蒙面僧人慢慢走了出来,“原来是你!” 慕容复也认出了来人正是自己的便宜老爹慕容博,见那掌印的样子,还道是他内力控制精微,却不知这正是般若掌中的“慑伏外道”,若是练至大成,掌印应该跟人的手掌一样大小。 慕容博淡淡回了句“是我”,双手合十做出要行礼的样子,但双掌并不合拢,呼的一声,一股掌力从掌间疾吐而出,射向萧远山。 萧远山不慌不忙,袖袍鼓动微微一拂便将那掌力化去,点点头说道,“你这招“峡谷天风”使的不错,凶猛凌厉。” 慕容博也点点头道:“你的“袈裟伏魔功”也练得很好,刚柔并济。” 说着身形一闪,便到得萧远山身前,双手连出七拳,分别攻击萧远山的额、颚、颈、肩、胸、背等七个部位,快得难以形容。 萧远山不闪不避,也是连出七拳,“砰砰砰”连响七下,竟是每一拳刚好对在慕容博的拳头上。 慕容复看得目瞪口呆,只见这两人转瞬之间已对上十来招,但两人的招式要么相同,要么配合的丝丝入扣,这哪是在生死相搏啊,分明就是在试招。 慕容复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好笑,两人都隐伏少林偷学绝技,又均不得绝技精髓,可以说是两个“半吊子”,偏偏还打的不亦乐乎,偶尔互相点评一二。 当然即便是半吊子,也不是现在的慕容复能对付的。 慕容复正思索间,两人又拆了数十招,不分上下,萧远山退后几步,“下次再来过。”说完转身轻轻一跃,便消失不见。 慕容博看向慕容复,眼光中有欣慰,有责备,轻声问道:“你怎么样?” 慕容复虽然知道他是慕容博,但既然他不拆穿,那自己也就索性装作不知道,况且要慕容复突然对一个陌生人叫“爹爹”,他也是叫不出口的。 见慕容博关心自己,慕容复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过有他在这,倒是可以安心疗伤,于是也不说话,自顾自打坐疗伤。 慕容博就这么站在那,直到慕容复脸色稍微恢复。 慕容博淡淡开口:“你真气充盈,但对敌经验太少,招式也凌乱不堪,不成章法,回去把你慕容家所收藏的武学好好研习。” 慕容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今天这战他也算收获良多,其实以他的内力,虽然比不上萧远山,但差距也不是那么悬殊,可打起来战斗力却差那么多。 算起来他学过的武功也不少了,更是练有一阳指、小无相功、神照经这等高深武学,临阵对敌时,却往往把握不住发招的时机以及角度,乱七八糟。 虽然经过郝大通一战,他已经不再拘泥于脑海中的招式,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做得到的,何况是跟萧远山这一级别的人动手。 慕容复暗暗决定,回去后定要好好研究这些武学,把自身所学融会贯通。 慕容博接着说道:“斗转星移是慕容家的绝学,不过没修炼到大成,轻易不要动用,否则反噬很严重。” 慕容复也点点头,他的斗转星移第三层才炼了个皮毛,刚刚接那降龙十八掌确实很危险。 萧远山内力比慕容复要高得多,降龙十八掌又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刚猛掌法,要不是北冥神功防御力强大,萧远山又只用了五成功力,刚才绝不会是吐一口血那么简单。 “今后你自己小心。”慕容博说完便转身离去。 第四十三章 化功 看着慕容博渐行渐远的背影,慕容复略一犹豫,开口道:“少林绝技与佛法一脉相承,若是不通佛法强行修炼,必定留下后患,到头来数十年苦修化作流水。” 慕容博身形一顿,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慕容复,似乎在奇怪为什么慕容复会跟他说这番话。 其实慕容复心里并不喜欢慕容博的为人,说他是小人吧,他布局谋划一心只为复国;说他心狠手辣吧,却处处护着慕容复;说他是枭雄吧,却又没有大气魄,大格局。 但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像生于这个世界一般,什么都能选,就是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 慕容复上前几步说道:“佛法本在于渡世,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每一项都能伤人性命,与佛法背道而驰,是以每一项杀人绝技都会有相应慈悲佛法化解调和,否则戾气深入腑脏,愈隐愈深,长久下去轻则经脉俱断,重则当场横死。” 慕容博看着慕容复侃侃而谈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惊奇的同时也是微微有些气恼,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小辈,你懂什么?还不快滚回燕子坞去。” 既然说了,慕容复也不打算保留什么, “前辈,你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每日清晨、正午、子夜三时是不是隐隐感到刺痛?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慕容博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慕容复松了口气,其实他也是猜的,原著中扫地僧说出慕容博病症时,这三处穴道已经如同万针攒刺一般,现在即便还没疼痛感,也该有些异样才对,当下说道: “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慕容博沉吟良久,“小辈,你先说说如何解决?” “我可以将你体内异种心法产生的内力化去,再……” 慕容复还未说话,慕容博立时怒气勃勃的说道:“那不行,我宁愿痛死也不能没了这身武功。” 看他反应这么剧烈,慕容复不由问道:“武功真这么重要吗?有些事不靠武功也能做到的。” 慕容博奇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似乎话里有话啊。不过武功对于他来说确实重若性命,没了武功还谈什么复国,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慕容复道:“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我将你所练的般若掌心法等内力化去后,再传你一部神功绝学,潜心修习十来年,绝对能远远超过修习那些少林绝技。” 慕容复这么说倒不是贬低少林绝技,而是那些绝技动辄就要练几十年才见成效。 慕容博奇道:“什么神功绝学?” “你听过九阴真经吗?” 慕容博已经完全震惊了,这九阴真经他自然是听过的,甚至曾经还打过它的主意,但终究没得到,没想到这十几岁的儿子竟有这般机缘。 寻思半晌,当即决定依慕容复所言。 两人寻了一个偏僻隐蔽之所,双双盘膝而坐,慕容博道:“你如何化去我的内力?” 慕容复神秘一笑,双手一抵慕容博小腹,便吸纳起般若掌等少林功法的内力。 慕容博虽然早有准备,但内力被吸一瞬间,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惧。同时也暗暗戒备着慕容复,他倒不是怕儿子会害自己,而是怕儿子不知道自己是他老子。 “你怎会学这等卑鄙又伤己的化功大法?”慕容博语气中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这不是化功大法。” “难道是吸星大法?” “也不是,这是北冥神功,不是吸星大法可比的。”慕容复苦笑说道,暗叹环施水阁跟琅嬛福地到底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半炷香后,慕容复已将慕容博体内修炼少林功法产生的内力完全吸走,气息顿时强了几分,而慕容博气息却是萎靡了一大截。 不过慕容博也看出这些年苦练的内力都到了儿子身上,心中暗暗感叹,倒也不算白练了。随即又是有些担心,急忙问道:“你这功法可有什么后患?” 慕容复摇摇头,心中微微一暖,“接下来我传你九阴真经,你仔细记。”当下将九阴真经总纲,以及易经锻骨篇传给慕容博。 九阴真经乃道家武学总纲,包含的轻功、内功、外功众多,其中的精华尽在九阴真经总纲及易经锻骨篇,前者可以养生练气,后者可以改造人体经脉,最适合现在的慕容博修炼。 想到慕容博虽将少林功法内力化去了,但招式还在,以后若是使用,仍然会造成伤害,慕容复又将小无相功传给慕容博, “这小无相功练成后也可以使用那些少林绝学,但还是尽量少用为好。” 慕容博已震惊得麻木了,这个儿子给了他太多惊奇,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许慕容家世代的夙愿能在这小子身上得尝。 离开之前,慕容复想了想说道:“我受过少林寺的大恩,还请前辈以后不要轻易杀害少林寺的人。” 慕容博一愣,“小辈,你可知道成大事者,千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我知道,但如若恩将仇报,只怕将来小事都做不成。” 慕容博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我答应你。”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慕容复微微一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看着慕容复远去的背影,慕容博欣慰一笑,“臭小子,还跟我装起蒜来了。” 小镇上,客栈中李莫愁正在打坐修炼易经锻骨篇,见慕容复回来,眼中一喜,但见到慕容复气息萎靡,脸现病容,瞬间脸色大变“师父,你怎么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受了点重伤。” “谁打伤的你?是不是那些少林秃驴?我去杀了他们。”只见此时李莫愁美目含煞,俏脸上尽是戾气,提起长剑一副要去拼命的样子。 慕容复赶紧叫住了她,“徒儿,为师身上已经肿了,你去弄点跌打药酒来替我擦一擦。”李莫愁这才想起应该先给师父疗伤,于是放下长剑跑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传功 片刻后,李莫愁捧着数个药瓶进屋,见得慕容复光着上半身,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微微一红,虽然她每天都服侍慕容复穿衣洗漱,但如此光着身子倒还是第一次。 再见得师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莫名的心中一酸,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取了个药瓶便给慕容复擦起药酒。 感受到那纤纤玉手的冰凉柔软,再见得李莫愁微红的眼圈,慕容复心中暗叹,这些日子总算没白对你好。 其实慕容复受的内外伤并不算重,气息萎靡则是装出来的。 原来慕容复对原著中的“赤练仙子”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印象太深,又亲眼见过万震山三人弑师夺秘籍的场面,还真有点怕养了一条赤练毒蛇在身边。 因此借机装出受重伤的模样,甚至包括一路上故意让李莫愁服侍他,都是在有心试探。不过李莫愁一路上无甚怨言,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其实慕容复不知道,李莫愁本来就是一个纯真温柔的女子,现在的李莫愁虽然经历了感情背叛,导致性情大变,但还没到完全被仇恨泯灭的地步。 加之这几年在江湖上流浪,也曾后悔过离开古墓。现在得慕容复不计前嫌的收入门下,还将神功绝学倾囊相授,李莫愁十分珍惜这段师徒缘分,故而表现的那么乖巧。 擦完了药酒,李莫愁细心的将慕容复衣服穿好,想起那些该死的少林秃驴竟然把师父打成这样,又提起长剑要去报仇。 慕容复开口道:“徒弟,打伤我的不是少林寺的人,这账以后再算,我都不是他对手,你去了又能如何。” 李莫愁这才想到,是啊,师父都不是对手,我又能如何?何况自己还有大仇未报。 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剑,慕容复坐起身子继续说道:“从你入门,为师还未教过你内功心法。” 李莫愁一愣,“那易经锻骨篇不是么?” 慕容复说道:“那个只是本门的入门心法,算不得什么高深内功。” 易经锻骨篇旨在扩充强化经脉,是打基础的不二法门,慕容复已打算厚着脸皮将其当作慕容家的入门心法。 李莫愁心中惊骇不已,她只修炼了十日不到,便觉得这心法比自己以前修炼的不知神妙了多少倍,现在却听师父说只是入门心法,那高深心法甚至镇派绝学又该如何了得。 “为师修炼的武功叫北冥神功,你的情况有点特殊,为师一直犹豫要不要传给你,最后决定还是将情况告诉你,由你自己来决定学不学。” “师父请说。” “北冥神功练成后可以吸取旁人的内力为己用,功力增长十分迅速,但有两个缺点,第一是修炼时必须化去全身功力,而且要忘记过去的内功法门,否则经脉尽毁成为废人。” “第二是这北冥神功可能会有后患,为师也不知道这后患是什么。” 慕容复虽然十分推崇北冥神功,但他却坚信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武功,天上也不会掉馅饼,北冥神功绝对是有着什么隐患的。 李莫愁沉思一会说道:“弟子修炼古墓心法十几年,早已习惯成自然,即便能舍去这身内力,也绝无法做到忘记心法的程度,因此弟子决定不修炼这北冥神功。” 其实她还有一个想法没说出来,要将别人体内的东西吸到自己体内,尤其是那些臭男人的,想想就觉得恶寒。 不过此等神功绝学不能修炼,李莫愁仍然有些失落。 慕容复点点头,“你的内力虽然浅薄,但胜在精纯,根基深厚,舍了确实可惜。不过你也不用失望,为师还有其他数门绝学,丝毫不比北冥神功差,今天便先传你一部。” 李莫愁大喜,盈盈行了一礼道:“多谢师父不吝传授神功,弟子定当好好修习,绝不辱没了慕容家的威名。” “威名不威名倒不重要,你只须记住,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慕容复语气极淡,却颇有威严,又隐含着一丝杀气。 李莫愁听得心中一凛,“是,弟子记住了。”嘴中喃喃重复一遍,“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却是莫名的想起了那个负心人。 慕容复拿出在少林寺抄录的神足经翻阅一遍,又思索一会,便指导李莫愁修炼起来。 “师父,你真的是在教我武功吗?”练了片刻,李莫愁语音奇异的问道。 “是啊,这门内功叫神足经,全称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是天竺……” 说到一半,慕容复忽然怔住,只觉得小腹一热,鼻血差点涌了出来,原来他刚才只顾指导李莫愁如何修炼,听她说话才注意到她的姿势有多么诱人。 只见此时李莫愁脸色通红,单脚撑地,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前举,另一只脚被慕容复拉着向后方高高翘起。这姿势将李莫愁饱满的胸脯、挺翘的臀部、修长的美腿完全展现出来。 李莫愁也是差点羞晕了过去,这样羞耻的姿势算是哪门子功夫,还道是师父在占自己便宜,偏偏身体发软只能仍由他摆弄,心中恨死了这敏感的身子。 慕容复吞了吞口水,运起清心静气诀平复某处的反应,缓缓解释道:“这是传自天竺的一门佛家绝学,地位不在少林至宝易筋经之下,可以强化修炼者的意识,非常神奇。” “可……可这姿势未免也太……太羞耻了些,你真的不是在占我便宜吗?” 慕容复一脸肃穆道:“胡说,为师怎么会占你便宜,你按照我教的路线运行真气,仔细体会就知道为师有没有骗你了。”.m. 李莫愁按捺住心中羞涩,提起真气按照慕容复所传路线运行,片刻后竟感觉到真气有丝丝增长,大脑一片清明,就连身子的敏感也缓解了一分,心中相信了师父的话。 不过仍然有些难以接受这羞人的姿势,尤其还是被师父摆弄出来,虽然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但到底还是男人啊。 第四十五章 兰妹 “师父,你可不可以将秘籍给我,让我自己修炼?” “嘿嘿,这么美好的事怎么能放过。”慕容复心中暗道,嘴中却说道:“修炼这等神功绝学,若是没有为师在旁边指导,极易走火入魔的。” 终于,在修炼了第三个动作后,李莫愁实在忍不住了,“师父,我们明天再……再修炼吧!” 慕容复点点头,今天这三个动作虽然放在后世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确实有些惊世骇俗,而后面的动作更加羞人,只能慢慢来了。 临走之际李莫愁犹豫半晌弱弱的问道,“师父,可否传我其他绝学,这门绝学弟子实在是……实在是难以修炼。” 慕容复叹了口气,“我曾承诺过助你报仇,为师手里的绝学除了北冥神功,无一不是要十几年的功夫才能练到大成,只有这门神足经内力增长奇快,威力绝伦,又无丝毫后患,最是适合你不过。” 慕容复倒没有说谎,李莫愁根骨已成,无论修炼小无相功还是九阴真经,没个十几年根本修炼不出什么样子,神照经和九阳神功又不适合她修炼,只有这神足经最为合适。 想那原著中的游坦之,资质平平,才修炼了小部分神足经便能在少林寺大战中大放异彩。 提起报仇,李莫愁眼中尽是黯然,“我与那天龙寺的高僧有十年之约,便是此时内力再深又有什么用?” 心中则是想到,若不是那十年之约,以我现在的武功也不用等十年便能报仇。只是我真的要杀了他吗?只要他肯求我,并休掉那贱人,我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他。 慕容复心中一动,“傻妞,你被骗了!” “啊?”李莫愁疑惑的看着慕容复,连慕容复叫她傻妞也忘记了反驳。 慕容复解释道:“那陆展元一副短命鬼的样子,多半是有什么隐疾,活不过十年,那天龙寺的和尚肯定就是看出了这点,这才跟你定下十年之约,等十年之后,陆展元早就死了,你的仇永远也报不了。” 李莫愁一惊,“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告诉你我看过原著吗?”慕容复嘴中回道:“我曾见过陆展元,又学过一点望气之术,自然知道他活不过十年。” 他虽然是在胡扯,但也不算骗李莫愁,原著中陆展元确实十年不到就病死了,导致李莫愁永远没法解开心结,心理扭曲,迁怒其全家。 否则即便是因爱生恨,也不致于杀人全家。如果陆展元知道因为一个十年之约,导致自己全家死光,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定下十年之约。 李莫愁也不疑有他,师父的神奇她早已领教过了,想到陆展元竟然活不过十年,李莫愁心中转过数个念头。 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马上飞到陆家庄,一剑杀死陆展元,转瞬又觉得那冤家已经没几年可活,实在可怜的紧。 偏偏自己又定下了十年之约,最后只有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想想原著中李莫愁,本来好好的一个人,怎奈天意弄人,因爱生恨,大半生都在仇恨中度过,临死之时还念念不忘陆展元,嘴里念叨着“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又看看眼前黯然伤神的李莫愁,慕容复顿觉心疼不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嘴上淡淡说道:“只要有实力,什么约定都可以不作数的。” 李莫愁眼睛一亮,却是认同慕容复的观点,寻思良久便咬牙决定管它姿势多么羞人,定要好好修炼这劳什子经。.m. “师父,我先……师父,你怎么好像没受伤啊?”正要告辞离开的李莫愁,忽然想起师父不是受了重伤吗?可是教了自己半天武功,哪有丝毫受伤的样子。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脸色一滞,随即解释起来:“为师内力深厚,这点伤算不得什么,你先回去吧,好好修炼这神足经。” 李莫愁脸色微红的点点头,奇怪的看了慕容复两眼才转身离去。 一连数日,慕容复将神足经悉数传给了李莫愁,此时的李莫愁心中后悔不已,那些动作一个比一个羞人,实在是不堪忍受,多次提出停止修炼,都被慕容复严词拒绝。 不过内力增长倒是非常明显,区区几日,内力已增长一小截,李莫愁只好强忍着羞涩,痛苦并快乐的任由慕容复摆弄。 传完神足经,两人再次从少室山出发。此次少林寺之行可谓是收获巨大,易筋经和神足经就不说了,还意外得到洗髓经。 这洗髓经慕容复只修炼了数日,便觉得通体舒泰,恍如大梦初醒,仿佛以前的身体一直被什么东西压抑着,现在突然解放出来一样。 慕容复心中也是赞叹不已,少林寺不愧是拥有千百年底蕴的正道执牛耳。 这日傍晚,慕容复正搂着李莫愁在林间纵跃,李莫愁腰肢又细又软,慕容复偶尔不经意的捏上一捏,只觉得手感极好,心情畅快。 当然他也不敢做什么更过分的事,因为他明白,这个徒弟身子虽然极为敏感,但底线却极其坚硬,若是为此留下什么隔阂那就不妙了。 忽然天空中雷声大作,转瞬间大雨瓢泼而至,无奈慕容复运起内力护住李莫愁,不让雨淋湿她的衣服,又奔袭数里,终于到得一破庙中避雨。 小庙两丈方圆,庙中除了一佛像还算完好,供桌蒲团早已破破烂烂。 慕容复捡了一些干草木块就地生了火,两人便在火堆前打坐练功,李莫愁自从学完神足经里的姿势后,便再也没当着慕容复的面修炼过神足经,弄得慕容复闷闷不乐。 过得小半个时辰,庙外传来脚步声,慕容复与李莫愁瞬间惊醒,只听得一个男子声音说道:“兰妹,这有座破庙,我们先进去避避雨吧!” 接着则是一女子声音,“还……还是不要了,万一他……他追来了,我们就逃不了了。”声音说不出的娇柔,还夹杂着些许颤音,似乎是在害怕又或是因为寒冷。 第四十六章 苗人凤 男子回道:“这么大的雨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身子骨弱,怎经得起风寒?” 顿了顿又接着道:“便是给他追上了,大不了一死,我也不愿委屈了你。” 慕容复与李莫愁对视一眼,看向门口方向,片刻后进来一对男女。 小庙内光线昏暗,容貌看得不甚清楚,只见得那女子一身白色衣衫已经湿透,曲线毕露,体态婀娜。 慕容复看得暗暗吞了口口水,但见两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料想两人定是夫妻,顿时失去了兴趣。 男子见庙中有人,先是一愣,随即微一拱手,“我二人连夜赶路,遇上大雨,借贵宝地一避。” 慕容复随意摆摆手,“请自便吧,这庙也不是我的。” 男子扶女子走近火堆,借着火光慕容复这才看清两人面貌,男的三十上下,衣着华贵,面容英俊,眉宇间有几分阴翳。 女的二十三四,头上戴一株金色凤钗,面容姣好,肌肤白腻,好一个俊俏风流的美少妇。 慕容复心中对那男子的评价立时降了几分,只觉得他“衣着华贵,面容猥琐”。 慕容复打量二人的同时,二人也打量着慕容复与李莫愁,女子看清慕容复的脸时,心中暗赞“好一个俊俏的少年”。 而男子见到李莫愁那绝色姿容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不自觉的转头看了眼白衣女子,似乎在比较什么。不过白衣女子并没有注意到男子的异样。 外面的大雨淅沥沥的下着,小庙内四人静悄悄的坐在火堆前,“咳”忽然白衣女子轻咳一声,男子急忙说道:“兰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风寒?” 女子摇摇头柔声说道:“我没事。” 男子沉吟一会,扫了一眼慕容复两人,“这位小哥,可否请你出去一会,我……我娘子衣服湿了……” 那女子听得“我娘子”三个字,脸色一红,神态微微忸怩,男子对她一笑接着说道:“我想给她换件衣服。” 慕容复还未说话,李莫愁冷哼一声,“你娘子衣服湿了与我们何干,要换自个儿出去换,此地是我们先到的,断不会让。” 原来刚才慕容复盯着那少妇看时,竟被李莫愁察觉到了,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生气。 男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哼,你们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本来他还有些怜惜这绝色女子,只打算让少年出去,现在却是要将两人都赶出去。 李莫愁嗤笑一声,“哟,好大的口气。”说话间右手已经暗暗握住剑柄。 男子似乎被刺激到了,提起长剑就要出鞘,女子连忙抓住他的手臂,“田大哥,算了!” “可是你……” 女子伸手按住男子嘴唇,“别再横生枝节了。” 便在这时,“嘿嘿嘿”传来三声低沉冷笑。 男子与女子登时如若雷击,面如白纸,身子发颤。慕容复也是心中一惊,来人内力之深,恐怕比起那萧远山,也只是稍逊一筹。 四人朝门口望去,不到片刻,只见门口出现一个又高又瘦的大汉,面色蜡黄,左手怀抱一包裹,右手提着一把剑。 大汉扫了一眼庙内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拔出长剑便向先前那男子刺去,男子一把推开白衣女子,举剑相迎。 慕容复在大汉拔剑之时便拉着李莫愁后退,心中也暗自猜测这三个人是谁,“兰妹,田大哥,剑术高手……莫非是田归农和南兰!那后进来的大汉定是‘金面佛’苗人凤了!”.m. 田归农明显远不是苗人凤的对手,此时才数招过去,田归农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心中一动,却是朝着苗人凤左手的包裹攻去。 苗人凤似乎对包裹极为在意,竟是真的被他牵制住了,倒是南兰面现急色,娇呼道:“莫要伤了孩子。” 场中两人身形同时一颤,均露出了破绽,不过苗人凤到底比田归农高明得多,瞬间反应过来一脚踢飞田归农,紧接着身形一动,剑尖便指在田归农的脖子上。 南兰惊骇欲绝,急忙扑到田归农身上,挡住苗人凤的剑,嘴中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只求你……求你放过归农。” 她虽然是在认错求情,但眼中一片坚决,无丝毫后悔之意。 田归农也是抬头挺胸,“要杀杀我,不关兰妹的事。” “你……”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结发妻子,苗人凤竟是说不出只言片语,只觉得心在滴血。 这时,“娘,娘……”传来两声幼童的叫声,接着包裹自动打开,从里面冒出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圆圆的眼睛还挂着两条泪痕,四下扫了一圈,看到南兰时,张开双臂,大叫道:“娘,娘,兰兰要你……”原来是小女孩听到南兰的声音醒了过来。 “娘,娘……”这令人心碎的呼唤牵动了苗人凤的心,手中长剑颤了颤,说道:“你……你跟我回去吧,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加倍的疼你爱你。” 本来苗人凤不善言辞,可是这番话早已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此时再不说,恐怕以后都没机会说了。 南兰却是坚决的摇摇头,“我已经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我爱他。”说着回头深情款款的看了田归农一眼。 看着南兰这样深情的眼色,苗人凤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平生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深情的眼色,却不是瞧向自己,哪怕是在新婚之夜也没有过。 “娘,娘,你是不是不要兰兰了……”小女孩已经哭了起来,苗人凤缓缓收起长剑,不顾小女孩的挣扎,用油步细心的将小女孩裹好。 转身扫了一眼慕容复二人,便出门而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小女孩“娘,娘……”的声音传来。 家丑不可外扬,苗人凤行事光明磊落,自是不会有什么杀人灭口的想法,但田归农就不同了。 见得苗人凤走远后,田归农看了慕容复跟李莫愁一眼,心想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我这天龙门掌门也当到头了,那小孩不足为虑,倒是那女子得留心提防。 当即一剑向慕容复刺去。 第四十七章 裂痕 慕容复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色,身形不动,待得剑到身前,运起自创的灵犀一指,闪电般夹住剑尖,劲力一吐,竟是将田归农的剑给折断了。 田归农还在错愕之间,慕容复全力一脚踢向他小腹,却是想一举废了他的丹田。 电光火石之间田归农回过神来,惊骇欲绝,只得奋力一扭腰身,这一脚堪堪踢在肋下。 虽然保住了丹田,但田归农也吐了一口血倒飞而出。南兰急忙上前扶着他,“归农,归农,你怎么样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眼中泪珠滚滚流下来。 田归农又咳了一大口血,脸色微微缓过来,“我没事,兰妹不用担心。”他虽受了慕容复全力一脚,不过倒也不算什么要害部位,死不了。 本来这田归农武功不弱,最起码比郝大通还要强上几分,只是他出手时全神防备着李莫愁,并没有将慕容复放在心上。 慕容复出手夹断他的剑让他大吃一惊走了神,接着又中慕容复全力一脚,虽不致命,但也暂时失去战力。 慕容复冷哼一声,拔出长剑身形一动便来到田归农身前,“没事?你马上就要有事了。” 田归农心中一慌,挣扎着跪在地上,嘴中连忙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一时昧了良心得罪少侠,还望少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 说着竟是磕起头来,他刚才在苗人凤面前虽然颇为硬气,但那是他知道苗人凤心肠极软,只要有南兰在身边,自己绝不会有事。 可眼前这个少年下手之狠毒,刚才已经领教过了,一出手就要破自己丹田,杀了自己是丝毫不带犹豫的。 南兰也跪在地上,带着哭音说道:“求少侠大人有大量,绕过归农这一次,他已经知道错了。” 慕容复将剑交到左手上,抵着田归农的脖子,伸出右手轻轻抬起南兰下巴,凑过去细细一打量,才发现这南兰肤光胜雪,眉目如画。 单以姿色而论,也只是稍逊李莫愁两分。低头往下看去,却见得一道深深的雪沟,若再加上此资本,端的是能跟李莫愁一争长短了。 南兰被一个少年如此轻佻的勾着下巴,炽热眼神不带丝毫掩饰的扫视着自己那羞人之处,想缩头又不敢动,脸上飘出两抹红晕,凭添几分抚媚之色。 慕容复不由得伸手捏了捏那美丽的脸蛋儿,只觉得滑腻柔软,也不知其他地方的手感又会好到什么程度。 田归农见到这一幕,眼中怒意一闪就要有所动作,但慕容复的剑微微一顶,便在他脖子上刺了个小口,田归农吓得立时不敢动弹。 慕容复心中暗暗可惜,如此尤物竟已嫁做人妇,还是两个,对田归农的怨念又深一层。 放开南兰,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好吧,既然这么漂亮的美人求我,我倒不是不可以网开一面。” 田归农与南兰大喜,正要磕头叩谢,慕容复下一句话却是让二人如坠冰窟。 只听慕容复说道:“今天你们二人中只有一人能活着走出这里,你们商量个结果便告诉我吧。” 田归农急忙说道:“少侠,少侠,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您,只求您放过我夫妇二人。” 慕容复冷笑一声,“夫妇?你们也算得夫妇么?” 南兰听得这话,身形一颤,沉默不语。 过得片刻,慕容复开口道:“忘了告诉你们,只有半炷香时间,快点给我个结果吧,否则你们二人都要死。” 这时南兰说道:“少侠,你取了我的命去吧,求你放过归农。” 田归农脸色复杂,眼中闪过些许犹豫,终是叹了口气一语不发,来个默认。 可慕容复好似偏要跟他作对一般,戏谑的看着他,“你呢?怎么说?”就连南兰也看向田归农。 “我……我……”田归农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 南兰瞧见他眼中的犹豫,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急忙转过头不敢再看。 同时出声打断田归农,“还请少侠放过归农,要杀杀我。”似乎害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话。.m. 慕容复看向南兰,“你到现在还是如此决定?不后悔?” 南兰眼中闪过一丝凄然,坚决道:“不后悔。” 慕容复对田归农道:“好吧,你可以滚了。”田归农急忙挣扎起身,向门口走去。 南兰更是心中难受,眼泪缓缓流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慕容复又勾起南兰下巴,“至于你……” 看着南兰头上的金凤钗,慕容复心中犹豫,这里面可是一大笔宝藏啊,但是要开启这笔宝藏还得需要天龙门的冷月宝刀,现在拿了金凤钗只会打草惊蛇,宝藏也很难到手。 沉吟一会慕容复接着说道:“你也走吧,好自为之。” 听到慕容复的话,走到门口的田归农心中一喜,又转过来扶起南兰,二人相依而去,只是再也没来时那般亲密了。 “师父,他们……”李莫愁疑惑的看向慕容复,她隐隐猜出一些事实,但在她心里,一直都认为天下负心薄幸的尽是男子,却是不敢相信女子也会如此。 慕容复叹了口气道:“先前带着孩子的剑术高手叫苗人凤,外号‘金面佛’,刚才这对男女,男的是天龙门北宗掌门田归农,女的是一个官家小姐,叫南兰。”字<更¥新/速¥度最&駃=0 “原本苗人凤跟南兰是夫妻,那小女孩则是他们的女儿,后来田归农勾搭上了南兰,两人私奔,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 李莫愁脸色复杂难言,不由得想道:“那苗人凤欲杀奸夫时,南兰舍身相护,苗人凤却下不去手,若是换成自己要杀那贱人,那冤家也舍身相护,自己能下得去手么。” “师父威逼二人时,那姓田的却是打算牺牲南兰来活命,端的恶心,就是不知我若要杀那冤家,那狐狸精又会如何?” “怎么样,是不是颇有感触?” 李莫愁沉默一会点点头。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李莫愁茫然的摇摇头。 第四十八章 江边 “爱是付出,欲是索取。”慕容复顿了顿接着说道: “爱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的为他付出,只要他平安喜乐,你便会觉得开心幸福。即便他爱上别人,你也只会含泪送上祝福,这是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 “而你对陆展元更多的是占有,你忠贞不渝的对他,便也要求他忠贞不渝的对你,觉得他背叛你时,又想用武力逼迫他回到你身边。” “你想象一下,如果他屈服于武力回到你身边,那时的他还是你一开始爱上的他吗?” 李莫愁陷入沉思,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脸上表情复杂之极,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突然想起跟自己“谈情说爱”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顿时又有些想笑,这样的师父在世上恐怕也是独一份了。 其实慕容复也只是跟她瞎掰而已,以期能解开她的心结,不管能不能放下对陆展元的感情,最起码不要活在仇恨中。 如果按照慕容复自己的理论:“爱她,就占有她。” 数日后,汉水河畔,慕容复正站在一老翁面前,面带惊疑的问道:“没有?老丈你会不会记错了,再好好想想,这对父女姓周,父亲年龄不详,但女儿应该十来岁左右。” 老翁沉思一会道:“确实没有小哥说的周氏父女,我在这汉水河畔撑船几十年了,便是姓周的人也极少,要么没有女儿,要么女儿已嫁为人妇,年龄三十上下。” 慕容复略带失望的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李莫愁跟上慕容复,疑惑开口道:“师父,他们是你的亲人吗?”这两天师父一直在汉水河畔打听一对周氏父女,容貌年龄均是不详。可惜问及之人均是摇头说没听说过。 慕容复苦笑摇摇头,也不解释。站在江岸上看着眼前滔滔江水,慕容复心思如潮,不管自己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总归是有迹可循啊,怎么会没人听说过呢。 难道是弄错了地方?又或者发生了什么未知的蝴蝶效应? 慕容复本已准备回燕子坞,但途经汉水时,想起原著中同样因为感情变得心里扭曲的周芷若,心中思量找到周芷若,看能否做点什么,改变她的结局。 谁知竟是无人听说过有姓周的父女在此摆船。 想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利用熟悉剧情的优势,已经得到很多了,何必再贪心不足的想要囊括一切呢。干脆也不再纠结,先回姑苏燕子坞筹划大事。 想通一切后,慕容复再看眼前波浪滔滔,豪气顿生,想起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故事,拔出长剑往江中使劲一抛,身体一步跃出,站在剑上,沿着江面飞行。 “师父!”李莫愁见慕容复竟然做出这么危险的动作,不由惊叫出声,但看见师父那飘飘似若剑仙的风采时,心中赞叹“师父的轻功是愈发高明了”,眼中闪过一抹崇拜。 慕容复负手而立,神采飞扬,有种御剑飞行的感觉,不过他也不敢大意,徒弟还在背后看着呢,万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那就糗大了,即便这汉水比阴沟宽大得多。 于是小心翼翼的驾驭着长剑,脚尖不时压一压剑身,借以蓄力。 突然,前方传来呼喊声,只见两艘江船如飞般划来,左前方却有一艘渡船向那两艘江船划去。凝目一看,前面那艘江船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双手操桨急划,舱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后面一艘船比较大,船中站着四名番僧,另有七八名蒙古官兵。而另一艘从左侧划来的渡船上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m. “莫非是……”慕容复心中一喜,不由浮起一句话“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虬髯大汉臂力奇大,小船划的飞快,但官兵人多势众,两船距离越来越近,番僧和官兵弯弓搭箭,向那大汉射去。羽箭破空声呜呜作响。 慕容复心里着急,脚上提了提真气,加速向那小船飞去。老道也发现了他,见得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长剑渡江,心里惊叹:“小小年纪,好俊的轻功。” 猛听得“啊”的一声惨呼,小船中男孩背心上中了一箭。 那虬髯大汉心里一惊,回头去看,肩膀和背上接连中箭,手中木桨拿捏不稳,掉入江中,小船骤然减速,后面大船转瞬追上,七八名蒙古官兵和番僧跳上小船。 那虬髯大汉也是悍勇非常,不顾受伤的拼命阻挡。 慕容复见形势危急,脚尖一点,人就向小船跃去,半空中右手向后一抓,江中长剑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飞到他手里。 到得船上之时,恰好看到一官兵举刀砍向船中小女孩,那小女孩扑在船舱的一具男尸上,只是哭叫:“爹爹!爹爹!” 慕容复心中大急使出凌波微步,转瞬移到小女孩身边,一剑架住那官兵的刀并将他震飞,一手抱起小女孩。 旁边一番僧见突然多出一个少年,也不问由头,左手挥掌向他打去,慕容复也一剑刺向番僧手腕。 哪知番僧诡异一笑,不退反进,手腕奇异的一翻,便拿捏住慕容复的剑身,赫然是一种擒拿手法。而右手则运起全身功力,一掌打向怀中的小女孩,原来他的目的只是小女孩。 慕容复长剑被拿住,一时半会挣不开,眼见小女孩就要被打中,慕容复果断松开长剑,抱着小女孩一转身,打算用背部硬吃这一掌。 小女孩呆呆看着这个舍身救自己的少年,番僧见少年舍身救小女孩,当下也不客气,一掌印在他背上。 可少年吐血身亡的情景并未出现,反而是自己的掌力如泥牛入海,紧接着自身内力也狂涌而出,番僧惊惧,立时收手。 慕容复趁机转过身来,一记一阳指戳中番僧左胸,“嗤”一声番僧立时毙命,慕容复回到船头跟大汉汇合。 这时老道也纵身跃上小船,袍袖挥动,两枝羽箭远远飞了出去,双足一踏上船板,一掌挥出,立时便有数名番僧和官兵摔出丈许,直接掉入江中,但老道明显是手下留情了。 (今天多更两章,祝大家元旦快乐,求收藏、求鲜花) 第四十九章 张三丰 众官兵见由天而降的两人,一出手便将三名武功高强的番僧或击杀或震飞,无不惊惧。慕容复也是心中钦羡,不愧是中原武林第一人张三丰,举手投足间便有这般威力。 领头的武官喝道:“兀那老道小孩,你们干什么?” 慕容复不说话,张三丰骂道:“狗鞑子!又来行凶作恶,残害良民,快快给我滚!” 那武官道:“你们可知这几人是谁?那是魔教反贼的余孽,我蒙古大元要捉拿的钦犯!” 心知张三丰对明教之人甚为不喜,慕容复马上接口道:“笑话,钦犯也是你们蒙古人的钦犯,又不是我们汉人的钦犯。” 本来张三丰听到“魔教反贼”四字,吃了一惊,神色间有些迟疑,又听到这少年的话,心想:当今天下,异族入侵,魔教虽然行事诡异,却也一直抵抗异族在最前沿,这人该救。 遂说道:“今天有老道在这,你们休想得逞,快快离去吧。” 那武官道:“老道是谁?凭什么来横加插手?” 张三丰微微一笑,说道:“你管我是谁?天下事天下人都管得。”.m. 说话间那武官使了个眼色,剩下的几名官兵和番僧全都慢慢后退,救起落水的番僧,作势要离去的样子。 待得回到大船上时,纷纷拿起强弓,射向船上四人,现在四人均站在船头,躲无可躲。 只见张三丰掌力轻吐,袍袖挥动,“刷刷刷”第一轮羽箭悉数落入江中,张三丰的武功挥洒如意,看不出丝毫招式迹象。 慕容复赞叹不已,这老头应该已经到了传说中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了。不过张三丰虽然嘴上说的狠,却又不下杀手,羽箭一轮接一轮,如此纠缠下去,何时是个头。 于是慕容复一手抱着小女孩,另一手起了个繁复的手势,嘴中说道:“前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晚辈斗胆助你一臂之力。” 比划完手势,慕容复的手在空中重重一挥,正是运起十成功力的斗转星移,顿时空中所有羽箭原路返回,射向蒙古官兵和番僧。 众官兵番僧但觉疾风扑面,纷纷被羽箭射中,只余一个番僧和武官首领见势不对站的比较靠后,竟逃过一劫,急划大船而去。 “斗转星移!”张三丰惊呼道: “之前见少侠似乎使用了吸星大法,本以为是日月神教任先生的传人,但后来见少侠的一阳指,想来是大理段氏之人。” “现在见少侠竟连姑苏慕容氏的斗转星移也会,倒教老道糊涂了,少侠究竟是何门派?” “吸星大法?”慕容复也是一愣,随即恍然,之前上船时抓取水中长剑,不认识的人以为是擒龙功。 武功高深的人则能看出北冥神功的影子,但江湖上几乎没有人听说过北冥神功,倒是日月神教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比较出名,故而会把它当做吸星大法。 不过慕容复自然不会说出去,微微行了一礼说道:“晚辈姑苏慕容复,见过张真人。” “传闻姑苏慕容氏藏有天下武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果然名不虚传。”张三丰感叹道。 慕容复也有些佩服张三丰的见识,要知道慕容家的斗转星移鲜为人知,虽有“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威名,但外人只以为慕容家收藏的武学典籍众多,故而能以敌人之招式反击敌人,殊不知这威名却是靠的斗转星移。 “前辈见笑了。”慕容复有些讪讪,这名声好说不好听啊,这个时代门户之见极重,敝帚自珍,没有哪个门派愿意自家绝学流传出去,而慕容家的嗜好简直就是武林公敌。 张三丰似乎看穿了慕容复的想法,不过他的赞扬确实出自真心,到了他这种境界已经不拘泥于门户之见,于是开口道: “少侠不必妄自菲薄,红花白藕,天下武学原是一家,千百年来互相截长补短,真正本源早已不可分辨。” 慕容复还待说话,虬髯大汉口中“嘿”的一声,便摔在船舱板上,他身上本已负伤,又中了毒箭,之前一直靠一口气撑着,这会稍松口气,便支持不住了。 张三丰取出一颗丹药,喂入那虬髯大汉口中,将小舟划到渡船之旁,待要扶他过船,岂知那大汉也是硬朗,一手抱着男孩尸身,一手要去抱慕容复怀里的小女孩。 慕容复摇了摇头说道:“我来吧”。大汉点点头,轻轻一纵就上了渡船。 慕容复捡起自己的剑,抱着小女孩随着张三丰上了渡船,见得船舱里还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半大少年,眼神光有些涣散。 慕容复也是心中感叹,任谁看到张无忌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绝不会想到他日后会成为武功冠绝天下的明教教主。 随后张三丰替大汉取箭拔毒疗伤,慕容复则去岸上把李莫愁接到船上,李莫愁见到张三丰也是十分吃惊,没想到会遇到传说中的武林第一人,遂上前见礼。 不过慕容复并没有介绍这是自己徒弟。 虬髯大汉刚把伤口包裹好,便跪在地上道:“小人常遇春,多谢老道爷和小公子的救命大恩。” 张三丰一手虚抬,常遇春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他这内力控制比慕容复不知炉火纯青了多少倍。 慕容复心神向往,更加决定此次回去之后定要好好研习武学,积攒一些装逼的资本。 张三丰道:“常英雄不必如此大礼,你内伤颇重,快快躺下静养。” 慕容复道:“是啊常大哥,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常遇春一听这两人又是英雄又是大哥的叫自己,顿觉受宠若惊,又要跪下再拜,慕容复赶紧过去扶住他,让他静养。常遇春无奈,只得躺下。 慕容复见小女孩坐在船头垂泪,眼睛望着父亲尸身所在小船越飘越远。心中暗道:“这应该就是周芷若了,只是不知为何汉水之畔的船家没有听说过一对周氏父女。” 小女孩约莫十来岁,衣衫敝旧,赤着双足,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小美人胎子。 第五十章 芷若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慕容复上前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道:“我姓周,我爹爹说我生在湖南芷江,给我取名芷若。” 听到这,李莫愁心中惊讶,看这小姑娘的模样定是师父这几天打听的“周氏父女”之一,本以为是他什么亲人,看这样子却是根本不认识,不过师父的隐私她也不好过问。 慕容复掏出一块小手帕,替周芷若抹去眼泪,对她微微一笑,将手帕塞进她怀里。 周芷若小脸一红,想起这人之前把自己抱在怀中,用后背抵挡番僧的杀招,心里也是一热便没有反抗。 慕容复的动作,船里的人没看到,李莫愁却是看了个清楚,嘴角微微抽搐,暗骂道:“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随即想起那块手帕是自己的,嘟了嘟嘴轻哼一声扭头不再看他。慕容复恍若未觉,开口问道:“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周芷若摇摇头道:“除了爹爹,再没……再没别人了。”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慕容复举起袖子给她擦去眼泪,“莫哭莫哭,以后你将哥哥当做家人就是了。” 这晚二更时分到得太平店,船家把船离镇远远的停泊,然后到镇上买了食物,煮了四大碗鸡肉鱼蔬,开在舱中小几上。 张三丰要慕容复和常遇春他们先吃,自己却给张无忌喂食。 慕容复开口道:“我观这位小兄弟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意,似乎是中了什么寒毒?” 张三丰点点头道:“这是老道徒孙张无忌,确实是中了寒毒,只能点了他各处穴道,暂时保命。” 常遇春惊道:“难道以张真人的功力都不能治吗?” 张三丰点点头道:“他寒毒入侵腑脏,只能慢慢化解。”说着一只手在张无忌看不到的地方摇了摇,意思是没法化解,只是不想让无忌知道。 张无忌听他们提起寒毒心中难过,也是食不下咽,张三丰再喂时,他摇摇头,不肯再吃了。 眼看周芷若便要上前给张无忌喂饭,慕容复心道:“这哪成啊,你们两就是因为这喂饭之情纠缠不清。”于是抢在周芷若前接过碗筷道:“张真人先吃吧,我来喂无忌兄弟。” 周芷若也开口道:“还是我来喂吧。”手中欲接过碗筷。 慕容复哪会给她,“我就是因为你才来伺候这小子的。”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嘴上说道:“你也需要人照顾,快去吃饭吧。”周芷若无奈只得坐回去。 张无忌道:“我饱啦,不吃了。” 慕容复轻声道:“无忌兄弟,你要是不吃,你太师父也吃不下去,你愿意看到他老人家饿肚子吗?” 张无忌心想太师父为了自己千里跋涉,途中还不惜损耗功力为自己镇压寒毒,怎么还能让他饿肚子。于是慕容复把饭喂到嘴边时,张口就吃了。 李莫愁哪能让自己师父伺候别人,又从慕容复手里接过碗筷道:“师父,我来吧,你先吃饭。” 一听这句“师父”,张三丰和常遇春均是脸现异色,这时代,几乎都是长者为师,从没见过小小年纪收这么大徒弟的,不过张三丰不是迂腐之人,想想也就释然了。 常遇春这个大嘴巴心直口快,笑道:“慕容小兄弟,我之前还以为是童养媳呢,没想到竟然是师徒。” 李莫愁瞪了常遇春一眼,想起这些天的相处,脸上微微一红。 慕容复脸上也是难得一热,心道:“老子就是这样想的,你干嘛要说出来。” 嘴上咳嗽一声对李莫愁说道:“那就你来吧。”说着还隐蔽的瞪了她一眼,李莫愁吐了吐舌头。 李莫愁虽然外表冷漠,但见这孩子甚是可怜,遂将鱼骨鸡骨细心剔除干净,每口饭中再加上肉汁,张无忌吃得十分香甜,将一大碗饭都吃光了,看李莫愁的眼神更是透露出莫大感激。 张三丰心中稍慰,胃口颇好,荤腥不忌,席间说起常遇春的来历,张三丰见他虽然长得凶恶,但秉性纯良,当得侠义二字,便劝他洗心革面,弃了邪教,甚至还让大弟子宋远桥收他为徒。 哪知常遇春坚决不从。张三丰见他执迷不悟,不由摇头叹息,又看向周芷若说道:“这小姑娘……” 常遇春说道:“老道爷放心,这小姑娘,小人自会设法安置妥当。” 这时周芷若不由自主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复开口道:“如果常大哥放心在下,便将芷若交给在下吧。”.m. 常遇春想了一下说道:“小兄弟言重了,小姑娘跟着小兄弟总比跟着我这个大老粗强。” 张三丰心想这小姑娘跟着常遇春多半会被带入魔教,跟着慕容复是最好的选择。点点头说道:“好。” 饭后,张三丰将张无忌抱在怀里,“那咱们就此别过了。”他实在不愿与魔教中人多打交道,不过想到慕容复,还是说了句:“后会有期。” 看着张无忌十分可怜的模样,周芷若本待说话,慕容复适时开口说道: “张真人,小子修炼的功法正好是纯阳功法,不如让小子为无忌兄弟运功试试,虽说不一定能彻底根治,但让他好过一些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张三丰本想拒绝,心想,自己结合九阳真经残部创出的纯阳无极功,已经是当世少有的阳刚功法,尚且拿这寒毒没办法,慕容复功力尚浅,又能有什么用呢? 但听到那句“可以让他好过一些”便改口道:“那便有劳公子了。” 慕容复道:“在这船上行功不便,我们到镇上的客栈中再行救治如何?” 张三丰道:“合该如此。” 一行几人来到太平店,张三丰将张无忌放在床上盘膝坐好,慕容复运起神照经真气从张无忌后背输入。 张无忌立时感到一股温和的暖流流入身体,浑身舒坦不已。 自从中了玄冥神掌后虽有太师父每日为他驱毒,但寒毒发作愈发严重,全身阴寒刺骨,对太师父的内力已经无甚感觉了。 第五十一章 去峨眉 慕容复的神照经已经修炼大成,神照经本身就是不弱于九阳神功的绝学,但它的长处在于起死回生,治疗经脉,在阳刚方面不如九阳神功那般极致,但也比残缺的九阳神功强的多。 不多时,张无忌的脸色已由苍白变得红润,他体内的寒毒,能逼出的部分早就被张三丰逼出了。 现在剩下的已经扎根腑脏,慕容复也只能压制,除了张无忌自己修炼九阳神功,根本没法治。 周芷若见慕容复满头大汗,便掏出小手帕想给慕容复擦汗,李莫愁赶紧拦住她:“他在运功,不可妄动打扰。”周芷若只得退下。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缓缓收功,感觉到身体虚弱,这是大量损失内气的效应。 张三丰上前接住张无忌,一探脉搏,心中暗道: “这慕容公子的阳刚内力果然有独到之处,本来无忌最多只能活月余,现在竟是有了半年可活,只是不知无忌若是修炼了这功法,能否彻底根除寒毒。”想到这不由望向慕容复。 慕容复也猜到他的想法,开口道:“我这门功法叫神照经,想必张真人也听说过,其阳刚之处并不见长,无忌兄弟的寒毒非得九阳神功不可。” 张三丰脸色失望,心中感叹无忌这孩子的命运多舛,随即想到能多活半年也是不错,说道:“多谢慕容公子。” 慕容复摇摇头便闭目调息。 常遇春上前道:“怎么样了?” 张三丰微微摇头,常遇春吃了一惊,说道:“小人内伤不轻,正要去求一位神医医治,何不带这位小爷同去?那位神医有起死回生之能。” 张三丰一怔,猛地想起一人,“可是四大神医之一的‘蝶谷医仙’胡青牛?” 常遇春道:“正是他,没想到老道长也知道我胡师伯的名头。” 张三丰心中犹豫,他也不是没想过请神医医治张无忌,曾去拜访了“阎王敌”薛慕华,薛慕华却束手无策。 至于另外三大神医,“毒手药王”踪迹全无,“杀人名医”平一指和“蝶谷医仙”胡青牛均是魔教中人。 且脾气古怪,无论是让张三丰无故杀人或是让无忌入魔教,他均不愿,是以才绝了拜访神医的心思。 常遇春见他沉吟不语,明白他的心意,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张真人,胡师伯虽然从来不给教外人治病,但张真人相救小人,大恩深重,胡师伯非破例不可。他若当真不肯动手,小人决不和他干休。” 张三丰道:“这位胡先生医术如神,我是听到过的,可是无忌身上的寒毒,实非寻常……” “这位小爷反正半死不活的,最多治不好,左右也是个死,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性子爽直之极,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 张三丰听到“左右也是个死”六个字,心头一震,暗想:“这莽汉子的话倒也不错,眼看无忌最多不过半年可活,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虽说想明白了,可是张无忌是他爱徒的唯一骨血,依然十分不舍。 “无忌小兄弟绝非短命之像,不如让他自己出去闯将一番,另有机缘也说不定。”慕容复从打坐中醒来说道。 “如此便拜托你了。可是咱们话说在前头,胡先生决不能勉强无忌入教,我武当派也不领贵教之情。” 张三丰心中一动,做出了决定,同意让常遇春带张无忌去求医。 当晚,众人各自休息之后,慕容复单独叫来周芷若,看着眼前这个清丽的小姑娘,慕容复也是有些纠结,是送她去峨眉还是带在身边。 如果带在身边,那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况且峨眉也是块肥肉,若是能掌握在手中,将来也是一大助力。但如果送去峨眉,她会不会像原来一样爱上张无忌呢? 周芷若从进来之后看这个小公子一直在皱眉沉思,没敢打扰,但又忍不住往他身上瞟,半晌之后,慕容复才开口说道:“止若,你愿意跟着我吗?” 周芷若点点头,心中想道:“爹爹一死,世上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个小公子白天那样护着我,想来肯定会好好待我。” 慕容复忍不住调戏道:“嘿嘿,跟着我是要给我做小媳妇的。” 周芷若小手搓着衣角,脸色微红,开口道:“芷若配不上公子,只盼能跟在公子身边当个侍婢就行了。” 慕容复沉吟一下说道:“我打算送你去峨眉。” “啊!”周芷若先是一楞,随后黯然不语。 慕容复走过去,在周芷若小嘴上亲了一口,周芷若一惊,退后两步,捂着小嘴,脸红红的,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呐,这个叫盖章,盖了章以后你就一辈子是我的人了。”慕容复霸道的说道。 周芷若细若蚊声的“嗯”了一声,随后又问道:“那……那公子为什么要送我去峨眉啊?” “公什么子,叫复哥哥。”慕容复无耻的说道。 周芷若糯糯叫了声:“复……复哥哥。” 慕容复接着道:“我是送你去峨眉学艺,峨眉是名门大派,比跟在我身边当个侍女强。” “我……我愿意当个侍女。” “瞎说,芷若资质绝佳,天之骄女,怎么能做侍女。” “芷若只是个船家女。”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 “你忘了我在船上跟你说的话了吗?从今以后我便是你哥哥,你便是慕容世家的小姐。送你上峨眉是想让你学好峨眉派武功,将来能帮复哥哥大忙。” 周芷若被他捏着脸教训,虽觉得不妥,但又倍感亲昵,呐呐问道:“我……我可以吗?” “你可以的,我会传你一套神功。不过要等你进入峨眉派后才能修炼。” 说着慕容复把小无相功口诀念给她听,直到她完全记熟,随后又将九阴真经的易经锻骨篇教给她,让她以后配合修炼。 慕容复叮嘱道:“这套神功你私下修炼,不要告诉任何人,若是万不得已被人发现,你也可以坦言相告,神功什么的都是浮云,芷若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第五十二章 回归 “嗯,芷若记住了。”周芷若并不懂这套内功如何珍贵,但听慕容复说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心里暖洋洋一片,除了父亲还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想起父亲已死,而这个“复哥哥”又要离开自己,眼中忍不住流出眼泪。虽然只是短短一天,慕容复却已在周芷若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慕容复给她抹去眼泪,笑着说道:“怎么动不动就哭,哥哥要惩罚你。”说着又亲了一下周止若的小嘴,心里想到:“反正我也是小孩子,亲小孩子不算禽兽吧。” 次日天明,张三丰、慕容复与常遇春、张无忌分手,张无忌到底还是舍不得太师父,哭的甚是伤心。 周芷若见他可怜,本想取出手帕替他抹去眼泪,但这手帕是复哥哥所送,拿去给别人用肯定会惹复哥哥不高兴,遂伸入怀中的手又放了下来。.m. 慕容复则上前用袖子将他眼泪擦去,道:“无忌兄弟,不要难过,只要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张无忌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现下慕容复打道回燕子坞,张三丰回武当山,遂两人同路。难得遇到武林第一人,慕容复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一路上不停向张三丰请教武学道理。 张三丰感念慕容复救治无忌之恩,当下也是不吝赐教,往往轻轻几句话便让慕容复赫然开朗,就连旁边李莫愁也是受益匪浅。 当然慕容复有着后世的见识和理论,问的问题偶尔也能让张三丰深思,颇有收益。 看着这个年纪轻轻武功见识超凡的少年,张三丰心下感叹,若是自己年幼之时,能得前辈名师指导,恐怕现在的武学修为还要更进一步。 快到得武当山时,慕容复提出告辞,张三丰挽留再三,慕容复坚持要回燕子坞,张三丰只得作罢。 不过离去之前慕容复道:“张真人,我本想送芷若拜入峨眉派,奈何小子并不认识峨眉派的人,可否劳烦张真人手书一封书信,做个推荐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周芷若听得心中一紧,这月余以来,慕容复每晚传她九阴真经总纲,又跟她讲解心法精要,她跟慕容复也是越来越亲密。 虽然早知道这位哥哥要把自己送到峨眉山,但眼下分别在即,心中又十分不舍,眼中已经闪烁着泪花。 张三丰有些奇怪:“难道是慕容家不轻易收徒?”随即想到:峨眉是名门大派,这小小姑娘家破人亡,去峨眉定能走上正道。 便微微笑道:“算不得劳烦,峨眉武当一向亲近,不如就由老道亲自将她送往峨眉吧。” 这样正合慕容复的意,“也好,那就拜托张真人了。” 这个世界的峨眉派并非由郭襄创建,而是一个很古老的门派,存在时间可以追溯到先秦,具体创建人物已经不可考。不过灭绝师太的上上任掌门倒也是叫郭襄。 张三丰携周芷若向武当山而去,其间周芷若不断回头扬手,直到消失在山林间。慕容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慕容复带着李莫愁一路向燕子坞赶去,数日后,慕容复、李莫愁站在太湖中一艘小船上,参合庄已经遥遥在望。 突然间,湖面出现一道白影,只见那白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跃到小船上,扑到慕容复怀里。衣服头发一身雪白,不是慕容雪又是谁。 现在的慕容雪皮肤光滑细腻,眼神灵动有光,身材也不像以前那么瘦弱,甚至某处还丰满了一些。 慕容雪嘴中略带哭音道:“哥哥,你这么久都不来找雪儿,还以为你不要雪儿了。” 慕容复拍了拍她后背,捧起那精致的小脸亲了一口,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去哪都带着你。” 李莫愁在旁边撇撇嘴,她算是看出来了,师父就是一个小色鬼,小小年纪到处勾搭女孩子,还喜欢让人家叫他哥哥,真是……真是不知羞。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小师妹也被慕容复拐走了,不知又作何感想。 安抚好慕容雪,船已靠岸,只见邓百川等四大家臣以及阿朱阿碧已经等在岸边。见慕容复上岸,众人行礼齐声道:“参见公子。” 慕容复打量了下诸人,四大家臣一副风尘仆仆,看来这一年多来没少四处奔走。阿朱阿碧也长高了不少,已经初露姿色。慕容复哈哈一笑:“怎么一两年不见,大家反而生分了。” 阿朱眼珠子一转,上前说道:“公子出去玩也不带上人家!” 慕容复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么小不丁点,哪能随便带出岛,万一被人拐走了,我上哪找你去。” 阿碧指着李莫愁道:“这位大姐姐是谁啊?” 慕容复道:“这是我在外面收的徒弟,李莫愁。” 阿朱阿碧倒没觉得有什么,四大家臣微微行了一礼,“见过莫愁小姐。” 李莫愁何曾受过这种待遇,马上回礼道:“四位前辈客气了,晚辈不敢当。” 慕容复见四大家臣均脸现异色,已经麻木了,“好了,先回庄再说。” 再次回到参合庄,这里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参合庄的左侧建起了一个军营,远远便能听到军队操练的声音。 右侧则建起了一个书院,读书声、练武声,此起彼伏,整个岛都热闹了许多。 来到大厅,慕容复打发阿朱阿碧去给李莫愁安排住处。便问道:“邓大哥,我让你收拢的流民有多少?” 邓百川道:“回公子,按公子的要求十五岁到三十岁一共有三千余人,其中有三四百人有家有口,岛上住不下,我就把他们安排在太湖附近。” 慕容复点点头问道:“包三哥和风四哥呢?” 包不同道:“十四岁以下的孤儿共有一千余个,现在书院已经安置不下,有两批尚在金风庄和玄霜庄内。” “嗯,公冶二哥?” 公冶乾道:“公子让我建的地宫已经在月余前完工。” 慕容复大喜,“是吗!那快带我们去看看。” “公子请跟我来。” 第五十三章 四大组织 邓百川三人也是有些好奇,早听说公子让公冶乾秘密建造一个什么地宫,但三人一直在外奔波从没看过。 一行六人来到参合庄后院,现在后院已经新建了一个荷花池。只见公冶乾带着众人来到荷花池一角的假山后方,用脚在地面上轻重不同的踩了四下。 片刻后,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石门,石门开启间竟是毫无声响。慕容复也是暗暗惊奇,这个时代的机关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有声控开关? 进入石门,顺阶而下,便是地宫的外围,各种机关层出不穷,若是不知道走法,即便是以慕容复的武功也会饮恨当场。 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地宫内部,慕容复疑问出声:“设置这么多机关,若有急事,岂不是即耽误时间又很危险?”.m. 公冶乾回道:“在地宫内部还有数条秘密通道,稍后会将地图给公子送去。” 地宫内部分为六个区域和一个大殿,大殿可容纳近千人。 六个区域各自隔绝,入口处分别写着水晶宫、血影殿、凌霄阁、天下楼和传功堂,其中一个为无名区域,各个区域中又有许多石室。 整个地宫比参合庄还大,竟占小岛的大半。地宫建造材料均是上等花岗岩,极为坚硬,即便是中原五绝级别的高手也休想撼动一二。 慕容复赞叹一声,“好,非常好,对了,建造地宫的工匠怎么处置的?” 公冶乾道:“目前都还留在岛上,严密监视着,如有叫嚣出去的,都已经就地解决了!” 慕容复点点头,虽然有点残忍,但保密是很重要的。现在慕容家身处大宋腹地,如果让朝廷知道他们蓄谋造反,太湖马上就会被围个水泄不通,到时武功再高也没用。 想了想慕容复说道:“将那些愿意留在岛上的人的家眷接到岛上来,不愿留下的就地解决,再给他们家室一笔安家费。” 花了半个时辰才把地宫逛完回到大殿,四人都有些好奇的看着慕容复,花费巨资建造这个地宫做何用处。 慕容复也不解释,开口道:“这地宫就是暗了点,我不是让雪儿带回了夜明珠吗?为什么不装上?” 公冶乾疑惑看向包不同,包不同则苦笑一声道:“雪儿小姐不让碰,我又打不过她。” 慕容雪撅了撅小嘴说道:“哥哥让我守护的宝贝,当然不能给你碰了。” 慕容复也明白以雪儿的性子,肯定不会跟包不同讲道理,遂看向公冶乾道:“那一会我把夜明珠交给公冶二哥,你把大殿先装上。” 公冶乾道:“是。” 慕容复道:“地宫的事明天再说,现在先回去吧。” 出地宫走的是公冶乾所说密道之一,好家伙,密道直接修到慕容复居住的小院,倒是十分方便。 四人各自离去,雪儿却无论如何也不走了,非要跟慕容复住在一起。慕容复知道这丫头特别依恋自己,也就同意她留了下来。 此次武藏收集之行圆满结束,收获巨大,琅嬛福地那些秘籍就不说了,神功绝学就有:北冥神功、神照经、小无相功、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六脉神剑、易筋经、神足经、洗髓经以及九阴真经。 几乎囊括了江湖上的所有顶尖绝学。慕容复将神照经、九阴真经等靠记忆得来的武学分别抄录一份。 第二天叫来四大家臣,慕容复一脸肃穆, “想必你们已经隐约猜到我的计划和目的,当今天下,战乱四起,正是我们慕容家崛起的大好机会,你们都是世代追随慕容家的功臣,可愿随我一起搅动风云,君临天下!” 四人也意识到公子接下来的计划很重要,齐齐跪地说道:“愿为公子效死命。” “好!四位请起!”慕容复看向邓百川道: “邓百川,你挑选心腹手下,组建军队,兵源就是三千流民壮丁及五千太湖壮丁,军队番号就叫天枢营,训练一段时间后乔装改扮进入起义军最多的地界扮成土匪蛰伏下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是,公子。”邓百川道。 “公冶乾,便由你任水晶宫第一任宫主,水晶宫属于情报组织,管理慕容家所有青楼赌坊客栈酒楼,收集各国情报及江湖消息,整理成册。” “是,公子。”公冶乾道。 “包不同任天下楼第一任楼主,负责经营慕容家除青楼赌坊外所有生意,聚拢钱财,以后整个慕容家就看你吃饭了包三哥。” “是,公子。”包不同答道。 “风波恶便任凌霄阁第一任阁主,为水晶宫和天下楼保驾护航,负责对内执法和抵御外敌。” “是,公子。” “血影殿则是杀手组织,不用多解释了,暂时由公冶二哥兼任负责吧!带上李莫愁从旁协助。” “是,公子。”公冶乾回道。 分配完任务之后,四大家臣有些犹豫不定看着慕容复,慕容复问道:“怎么了?” 包不同说道:“公子,这四个组织,都需要有相关的人才,可是我们都不是很擅长这一行,怕误了公子的大事啊。” 慕容复沉吟半晌说道:“不会可以慢慢来,前期先挑选心腹中的心腹,将框架组成,后续人员补充则从那批孤儿中培养,慕容家设立外门弟子,成为慕容家江湖上的明面势力,个中细节我们稍后详细商议。” 众人齐声应是。 慕容复接着道:“至于你们的武功……却是有点低了。” 四人都有点脸红,他们虽然对慕容家忠心耿耿,但资质也就中等偏上,算不得优秀,武功都不怎么样。 邓百川内力颇深达到一流水平,公冶乾和包不同才二流巅峰水平,风波恶最差,堪堪二流,偏偏还喜欢打架。 慕容复将九阴真经、神照经、小无相功及九阳神功分别传给四人,叮嘱他们未经允许不得传授他人,今后好生修炼。 四人既是震撼又是感动,这四本神功秘籍随便出现一本在江湖上都会引起腥风血雨,公子竟然同时拥有,还毫不吝惜的传给自己。 其后五人一直在密室中商议四大组织筹建细节,整整三天三夜。 第五十四章 布局天下 这日,慕容复来到地宫大殿,只见大殿中站满了六七岁到十三四岁的孩童少年,大概一千余个。 邓百川等四大家臣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站在大殿前方石椅旁边。 这些银色面具是特意让人打造的,慕容复自己也带了一个金色面具。 慕容复来座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孩子,沉声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主人。” 这句话已经用上了些许移魂大法,但并不会影响孩子的神智和其独立个性,只会起一定的威慑作用。 一千余孩童少年齐齐跪地行礼道:“拜见主人!” 声音不是那么整齐,但可以听到每个人都出声了,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从战乱中活下来的孤儿,经历过想象不到的艰难困苦。 忽然有一天来了一批人给他们吃饱饭,教他们读书写字、练武强身,他们心中自然感激非常,将这批人嘴中所说的主人当成了再生父母一般看待。 现在终于见到这个神秘的主人了,虽然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但依然敬畏非常。 慕容复道:“都起来吧,以后你们便要在这里生活了,我会给你们提供最好的食物、最上乘的武功秘籍、最专业的老师,如果你们不能达到我的目标,那么你们将会永远生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宫里。” 孩童们站了起来,慕容复停顿一会让他们消化,接着说道: “我的要求也不高,想要出去,至少要掌握一技之长!你可以武功高强,可以懂得做生意,可以会带兵打仗……” “总之只要有一点特长,就算达到我的要求,至于出去之后能得到什么样的金钱和地位,则看你自己拥有多少实力了。” 慕容复道:“在地宫里有一个传功堂,里面藏有天下各门派的顶尖武学秘籍,现在你们每人可以选择一本内功心法和外功秘籍,至于以后则需要实力和功劳换取。” “我可以告诉你们,里面不缺神功秘籍,能不能得到就看你们的努力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这几日慕容复还让人将环施水阁搬到了传功堂,又在传功堂里建了个小的环施水阁,里面放置的则是慕容复此次收集的部分武学。 “我等定不负主人所望。”这些孩童中,年龄稍大点的能理解慕容复的意思,年龄稍小的则不甚明白,只能别人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慕容复挨个扫过众孩童的脸,虽然不一定能全记住他们,但总归有个印象。 “咦?”慕容复惊咦出声,原来是发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小女孩,再往旁边一扫时,慕容复突然起身,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只见四个容貌几乎相同的小女孩并排站在一起,其中两个年纪稍长,有十来岁,另外两个八九岁,竟然是四胞胎。 慕容复仔细打量四胞胎半晌,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开口道:“你们四个,以后就做我的剑奴吧!武功由我亲自教授。” 四个小女孩齐声道:“是,主人。”其他孩童则一脸羡慕。 慕容复安排手下将孩子们带到无名区居住,好生照顾。 选取秘籍的事分批轮流进行,以后则由四大家臣来教授他们武学,至于其他方面的技艺教授还在筹划中。慕容复也十分头疼人才缺少的问题。 大殿上只剩慕容复跟邓百川时,慕容复点点头,邓百川从一密室带出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这小孩鬼头鬼脑,眼睛骨碌碌转着,一看就是机灵敏锐之辈。 男孩站到慕容复面前十分拘谨叫了声:“公子。” 慕容复道:“你叫什么名字?来慕容家多久了?” “回公子,小的叫王彪,从小就在慕容家长大,今年十二岁了。” “你有什么特长?”慕容复问道。 “我擅长赌钱、打架……”说到这王彪抬头看了眼慕容复,见慕容复脸色没什么变化又接着说道:“还纠集了一帮小弟,组建太湖帮,在太湖一带都没人敢惹我们。” 见慕容复脸色一沉,王彪急忙补充道:“我……我也是为了增强慕容家的势力。” 慕容复脸色一缓,“真的么?” 王彪脸色一急,“真的,我可以让他们都效忠慕容家。” 慕容复笑道:“你怎么让他们听你话的?” “只要给他们买吃的,再告诉他们公子多么英明神武多么好就行了。” “公子,这孩子经常偷偷溜出燕子坞到城里厮混,长久混于市井之间,学得油腔滑调,倒也真收拢了数个孤儿,在坊间欺负其他孩童。”邓百川补充道。 慕容复严肃道:“好,很好,王彪我问你,现在有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要你去做,你可愿意?”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愿意。” “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确保对慕容家的绝对忠心。” 王彪当即跪下赌咒发誓,“我王彪发誓,一辈子忠于慕容家,忠于公子,否则不得好死。” 慕容复道:“好,记住你说的话,我会传你一部神功绝学,送你去神龙岛,代号‘零零壹’,不过你必须等到在岛上安定下来再修炼武功,否则小命难保,明白吗?”.m. “小人明白!” 慕容复满意点点头对邓百川道:“很好,邓大哥带他下去吧,传部分九阴真经给他,送他去神龙岛。今后他的联络人由你亲自单独负责。” 邓百川将王彪带了出去,一会又领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走进来,男子颇为壮硕,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公子,他叫王戴,在统兵方面颇有天赋,至于忠诚问题完全不用担心。”邓百川说道。 “哦?你还会领兵?”慕容复问道。 “启禀公子,属下只是在习文断字之时,对兵书十分有兴趣,因此读了许多,其实并没有领过兵。”王戴答道。 慕容复道:“有此基础也不错,我有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让你去做,你愿意吗?” 王戴坚定回道:“只要是公子的事,属下一定万死不辞。” 第五十五章 四剑奴 “我会送你去宋庭参军!你到了军中尽快积累军功站稳脚跟,需要的资源慕容家会全力给你提供,我给你十年时间,将宋庭至少五成军队掌握在手中,能做到吗?”慕容复严肃说道。 王戴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一脸自信的说道:“属下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做到,提头来见。”。 慕容复点点头,“好,对了,你的武功如何?” 王戴面露愧色,“属下惭愧,这些年心思都放在兵书上,武功落下不少,至今也才三流水平。” “这没关系,我会传你绝世神功,不过今后得好好修炼,否则小命难保明白吗?” “多谢公子,小的必定勤奋练习。” 慕容复转身对邓百川说道:“让风四哥将部分九阳真经传给他,送他去参军,替他打点好一切。” 邓百川把王戴带了下去,不一会又领人进来,直到两个时辰后最后一个人出去,慕容复才对邓百川道:“找几个心腹秘密跟着他们,如果谁敢出卖慕容家,直接就地清理。” 邓百川道:“放心吧公子,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慕容复回到住处,突然感觉院子里好像气氛不太对,只见慕容雪正一脸冰冷的看着四个模样相同的小女孩,四个小女孩都低着头,阿朱阿碧缩在一边。 慕容复一愣,这才想起在大殿中让这四个小女孩做自己的剑奴。 阿朱看到慕容复走进小院,眼珠子一转,拉着阿碧过来道: “公子,这四剑奴给您送过来了,王婶叫我们有事,我们就先走了。”语气中颇有酸味,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慕容雪见到慕容复进来,脸上冰冷消退,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叫了声“哥哥”。 四个小女孩则有些害怕,不敢靠近。慕容复看着慕容雪笑道:“雪儿,你欺负她们了?” 慕容雪摇摇头:“阿朱阿碧说她们要和哥哥住,我只是……只是看了她们一会。”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这雪儿小小年纪也会吃醋。之前在地宫中,光线不那么好,现在仔细打量四胞胎,慕容复眼睛一亮。 四个小女孩虽然皮肤蜡黄,有些营养不良,不过还是掩饰不住她们的秀丽,而且除了年纪衣服可以看出不同,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慕容复心里暗道:“真是捡到宝了。”嘴中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花。” “我叫小桃。” “我叫小红。” “我叫……我叫老四。” 四女怯生生答道。 慕容复看着这四胞胎,想给她们取个名字,突然想起天山童姥的梅兰竹菊四剑,慕容复摇摇头,有些俗了。 低头沉思了一会,慕容复说道:“这名字太难听了,不符合你们的身份,以后你们四人便叫做怜星、邀月、听风、吹雪。”说着手指从年纪最大的阿花指到最小的老四。 四女齐声道:“多谢公子赐名。”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剑奴。”慕容复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贴身的哦!” 四女倒不知道剑奴是干什么的,想来应该跟贴身侍女差不多。年级稍大的怜星红着小脸说道:“奴婢姐妹必定好好伺候公子,只是……只是……”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慕容复道。 “只是小红……不,是听风和吹雪年纪尚小,可否等她们……稍稍长大再……再让她们侍寝。” 怜星既是害羞又是害怕,听说在大户人家主人一个不高兴就会将奴婢打死,但她又不得不说,看小主人那奇怪的笑容,肯定会要她们侍寝的,自己倒是没什么,两个年纪稍小的妹妹如何承受得住。 慕容复脸一热,心想:我看上去有那么禽兽吗?会连小女孩都不放过。当即一脸正气的说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要你们练好武功,将来做我的贴身带剑护卫。”.m. 怜星先是一呆,随后满脸红霞,急忙跪地说道:“但凭公子吩咐。” 说完又拉了拉其他人,三个妹妹也学着姐姐的样跪地说道:“但凭公子吩咐。” “好了,起来吧,你们先去收拾一番,以后搬到小院来住,我亲自指导你们武功。” 四女走后,慕容复看着雪儿眼里委屈得快哭出来的样子,问道:“雪儿怎么了?” 慕容雪道:“以后她们住这,哥哥就不会疼雪儿了。” 慕容复摸了摸她白皙的小脸说道:“怎么会,雪儿永远是我的宝贝。以后雪儿可不能欺负她们,她们都是苦难的孤儿,跟雪儿以前一样经常被人欺负。” 慕容雪没有在意什么孤儿不孤儿,心里只有那句永远是哥哥的宝贝,本来她眼里就只有哥哥。 慕容复抱着雪儿回到屋中,心中寻思,蒙古和明教太远,暂时派不了人手,金蛇营还没听到消息,估计还没起义,天地会、红花会组织严密,现在很难入手,只能慢慢来了。 数日过去,慕容复苦思冥想之下,结合后世记忆,弄出几个酿酒方子交给包不同的天下楼用以打开局面。 不过在慕容复的心里,天下楼目标是天下第一商会,光做一些普通生意,即便是酒卖的再好,也赚不了什么大钱,还得再想出路才行啊。 另一方面,慕容家的钱财已经告罄,即便是酿酒方子再先进,恐怕短时间内也赚不到什么钱,慕容复遂把目光转移到天下宝藏。 盘点如今天下宝藏,高昌迷宫宝藏远在西域,那是蒙古的地盘,宝藏价值不高,实在不值得出手。 大雪山闯王宝藏与南京魏国公府地下的建文帝宝藏原著中是同一批,只是这个世界还是否如此慕容复就不知道了,况且两处藏宝点均位于满清腹地,要想悄无声息的取走,几乎不可能。 鹿鼎山宝藏倒是十分诱人,但地处大清龙脉腹地,加上还要聚齐八本四十二章经耗时又耗力。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最后只好把目标放在了江陵城天宁寺的大佛像宝藏,距离近而且非常容易找,只要小心一些就能得到。 第二天,慕容复带着包不同等几十个人,乔庄打扮出了太湖。十几天后才回来,还多了十几个箱子,从此天下楼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第五十六章 十年 春去秋来,转眼间已是慕容复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个年头了,这十年来天下大势也是不断变化。 蒙古分兵天下,成吉思汗铁木真带领哲别、速不台征战西域诸国,却被花刺子模和和波斯给拖住。 大元四皇孙忽必烈独领一军攻打金国,大皇孙蒙哥领一军攻打南方宋朝,铁木真四弟帖木格之子汝阳王察汗独领一军镇压西域明教及各路起义军。 七皇孙阿里不哥领一军留守蒙古大草原,牵制西夏和满清,至于辽国早已向蒙古称臣。 多年来天下民不聊生,渐渐兴起数股起义军,分别割据在宋、金、清各地,其中有两股义军最为出名,其一是金蛇营。 金蛇营为袁承志所建,刚兴起不久,盘踞山东,以对抗清廷为主,声势十分浩大。.m. 其二便是多年来流窜在长江流域的天枢营。比起金蛇营,天枢营要低调得多,但却一样出名。 因为传闻说除了蒙古,不管哪个国家出得起钱,都可以请他们出战,而且他们战力十分惊人,几无败绩,各国朝廷对它是又爱又怕。 不过也因此被各路义军所鄙夷,不把天枢营视作起义军,只当时强盗流寇。 江湖上还兴起了两个神秘组织,一个叫水晶宫,传闻只要花得起钱,在水晶宫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消息。 另一个叫血影殿,同样只要能拿出银子,可以买任何人的命,即便是中原五绝级别的高手,血影殿也照接不误,只是至今没人出得起价钱。 没人知道这两个组织的首领是谁,也没人知道怎么找到他们,只知道如果有人需要,他们会自动上门。 天下还多了一个靠卖酒起家的商会天下楼,天下楼的生意做到了各个国家,即便是在战争区,也没人敢对天下楼的人动手。 传说各国都能在天下楼买到质量上乘的兵器,曾有很多军方的人打天下楼的主意,只是他们很快就人间蒸发了。 燕子坞,听香水榭,一个红衣女子正在忙碌着什么,这女子十七八岁,身材娇小玲珑,容颜娇美俏丽,眼珠灵动有神,笑容如春花初绽。 突然一个绿衣女子进得门来,娇声道:“阿朱姐姐,你这次又配出什么花露了?” 这绿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一副瓜子脸生得清雅秀丽,说话声极为清甜,听她的话语原来这红衣女子正是阿朱,那么绿衣女子便是阿碧了。 阿朱嫣然一笑,也不答话,只是继续捣鼓着一些花瓣,阿碧也不打扰,静静的看着阿朱配制花露。 半个时辰后,阿朱举着一小瓶,凑到琼鼻下闻了闻,开心笑道:“这是我新配的寒梅花露,成了!”顿了顿又问道:“阿碧,你找我什么事?” 阿碧甜甜笑道:“刚收到一些消息,要给公子送去。” 阿朱眼珠子一转笑问道:“真的只是送消息吗?没想去看公子一眼?” 阿碧脸庞上泛起一丝晕红,娇嗔道:“姐姐瞎说,我就是去送消息的。” 阿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送消息不是有水晶宫的人可以送么?” 阿碧脸上愈发羞红:“这消息很重要,我要亲……亲自给公子送去。” 阿朱道:“真的么?”眼看阿碧秀气的小脸红的快要滴出水,阿朱改口道:“好妹妹,你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姐姐还能不知道么!” 阿碧黯然一叹:“公子是公子,我只是个小丫环,有什么资格去想那些事情。”顿了顿接着说道:“何况公子还有美若天仙的表小姐和雪儿小姐。” 听了阿碧的话,阿朱那一向灵动的小眼珠也是有些黯淡,喃喃自语:“我又何尝不是呢……” 虽然她说的极为小声,但以阿碧如今的功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吃惊道:“难道姐姐也……也……” 阿朱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些,脸上又恢复娇俏可喜的笑容说道:“你不是有事找公子么,走吧,正好配出了新花露给公子带去。” 说着拉起阿碧往参合庄而去。阿碧一时间有些失神,心中暗自想道:“我既不像表小姐和雪儿小姐那样美,竟也不像阿朱姐姐这般聪明会捣鼓花露,我有什么资格去爱呢?” 参合庄一小院中,一个白发女子正在两个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比剑,三女看上去均二十来岁,白发女子娇美无匹、容色绝丽正是慕容雪。 而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容颜跟慕容雪比起来虽略有不及,但也有其七八分美,更胜在双胞胎气质,自然就是四胞胎中的怜星、邀月。 只见三人身影时而飘逸,时而诡异,虽说在比剑,但旁人却很难看清她们的剑招。 双胞胎似乎心意相通,用起剑招来可以相互弥缺补漏,竟是跟慕容雪打个不相上下。 此时,参合庄一处密室,一个英俊潇洒的翩翩青年正盘膝坐在床上,脸上忽青忽红,正是闭关修炼乾坤大挪移心法的慕容复。 半炷香后,慕容复脸上青红之色退去,不由微微叹道:“看来这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确实尚不完善。” 慕容复一年前开始修炼乾坤大挪移,直到最近才修炼到第七层,只是第七层有十九句心法练不通。 这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擅长牵引挪移,借力打力。字<更¥新/速¥度最&駃=0 乾坤大挪移功能全面,诸如开发自身潜力,集武功道理大成,挪穴移位等,在借力打力方面并不如何突出。 而斗转星移却是集中于“反弹”二字,将借力打力发挥到极致。在修炼乾坤大挪移期间,却是把斗转星移也修炼大成。 慕容复想起人家张无忌竟然才一天便练到第七层,自己却花一年时间,心中自问难道自己的资质不如张无忌?那么张无忌尚且练不会那十九句心法,我又怎么可能练得通。 想着想着突然体内真气躁动,似乎要破体而出。慕容复心中一凛,闭目默练清心静气诀。 心中想道:“张无忌是因为身处死地,被激发出身体潜能,与乾坤大挪移的要义不谋而合,故而修炼这么快。” 第五十七章 变化 真气缓缓平复,最近一两年慕容复总会有这样走火入魔的情形发生。多亏了那篇清心静气诀,才顺利走了过来。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行,慕容复曾数次仔细检查过体内状况,竟然发现在丹田中附着一些微不可察的固态小颗粒,十分顽固,慕容复想过数种办法也驱除不掉。 慕容复也检查过其他人身体,这种颗粒只有修炼过北冥神功他和慕容雪才有。 细细观察才明白这些小颗粒竟是使用北冥神功吸人内力后积攒体内的,想来便是北冥神功的隐患了。 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事到临头慕容复也十分害怕,后来见小颗粒对内力以及身体并无甚影响,这才暂时放下心来,只能慢慢寻找解决办法了,至于北冥神功却是不敢再用来吸人内力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十年来慕容复修炼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从未间断过,加上小无相功大成,九阳神功大成,早在一年前慕容复便打通任督二脉。 现在内力深厚无匹,已达到内力自生,浑圆不息的境界。至于扫地僧所说的身体隐患,自从修炼洗髓经后,身体是愈发强健,未见丝毫异样,想来是洗髓经见效了。 在武功招式方面,慕容复早已将自身所学完全融会贯通,这得益于十年前张三丰的指教,以及这近十年来的潜心研习,其中自然少不了王语嫣的帮忙。 原来十年前慕容复把王语嫣接到岛上,她见表哥醉心练武不陪她玩,心中郁闷不已。 恰在那段时日后,李青萝去无量山将琅嬛福地搬到了曼陀山庄,为了讨得表哥欢心,王语嫣强迫自己苦读丝毫不感兴趣的武学秘籍。 她天资聪颖,对武学有独特的理解,往往能给慕容复带来一些惊喜。 慕容复相信,以他现在的武功,如果再遇上萧远山,即便不使用斗转星移,也能打败他。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进来一个曼妙女子,慕容复笑道:“你是听风还是吹雪?” 女子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开口道:“公子,我是……” 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胸口一凉,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这个坏公子扒开了,小脸登时通红。 慕容复往女子衣襟里一看,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听风。” 听风轻轻锤了下慕容复胸膛,“公子坏死了,明明知道是我,还故意占人家便宜。”。 慕容复暗道惭愧,自从四胞胎渐渐长成之后,气质一样,容貌一样,衣服一样,根据年龄已经很难分清她们谁是谁。 慕容复便在四女的胸口处分别刺上四个小巧的“星、月、风、雪”字样,只要分辨不清时就看记号。 其实倒也不是完全没法分辨,四女性格上还是稍微有些不同的。 慕容复知道听风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事,当下也不再调戏她,“你来有什么事?” 听风这才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驱散脸上红晕,“公子,天下楼传来消息,湖北境内的最后一座铁矿已经得手了。” 慕容复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天下楼表面经营酒楼、镖局、钱庄等生意,实际上却是以食盐和铁矿为主。 这些年暗中打通宋庭官府关节的银钱都花了数千万两之巨,不过现在倒也开始盈利了。 听风微微嘟嘴说道:“我实在不明白,花数百万两银子弄一座铁疙瘩山来做什么?” 慕容复揉了揉听风的头发,“食盐和铁矿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所在,没了食盐,百姓就会造反;没了铁矿,军队就会打败仗,控制了食盐和铁矿,比控制一个皇帝还有用。” 听风缩了缩头,拍开公子的坏手,眼中尽是茫然,“公子,水晶宫最新消息,蒙古大皇子蒙哥已战死,四皇子忽必烈接手蒙哥的大军,兵分两路攻打金国和宋国。” “哦?蒙哥死了?那忽必烈岂不是实力大增!” 听风点点头,随即又道:“不过他也不好过,金国与宋国签订全线停战协议,又与大清形成联盟,三方也实力大增。” 慕容复点点头道:“嗯,襄阳城有郭靖和黄蓉,忽必烈一时间是破不了襄阳城的,至于金清联盟……” 慕容复嗤笑一声,“他们两都内忧外患,又各怀心思,看似实力增加了,实则只要忽必烈整合完蒙哥的势力,他们便抵挡不住,更何况在忽必烈后方还有个虎视耽耽的七皇子阿里不哥。” “公子说的对,金国皇帝懦弱无能,群臣宣宾夺主,众皇子皇孙则是一心争夺皇位,军心已经不稳了。” “清国方面,目前军机大权全部集结在满清第一勇士鳌拜身上,小皇帝一副玩物丧志的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鳌拜踢下龙椅。” “不对!”慕容复摇摇头。 听风一愣,“哪不对?” “你可不要小看康熙,他这是在示敌以弱,拖延鳌拜动手的时间,这个小皇帝可不是简单人物。” 听风点点头,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公子连康熙的面都没见过,会知道这些,不过她向来相信公子的话不会错。 “还有一则消息,日前天地会刺杀鳌拜失败,青木堂香主阵亡;红花会跟宝亲王弘历关系甚密,似乎捏着弘历的一个什么大秘密,这个还在调查之中。” “哼,能有什么秘密,不就是弘历到底是汉人还是满人么?那于万亭效仿吕不韦,把怀孕的妻子送进满清皇室,那女子生下的便是弘历,只是弘历到底是满人还是汉人,还真不好说。” 慕容复一脸不屑的说道,明显十分看不起这种行为。 原来这个世界康熙和乾隆竟然成了堂兄弟,有鳌拜的支持,乾隆自然夺嫡失败,不过自身实力也不容小觑,因此混了个和硕宝亲王来当。 宝亲王封地位于满清与蒙古的交战地带,是满清西边的一道屏障,鳌拜也不敢轻易动他。 “啊!公子怎么会知道?目前打入红花会和宝亲王身边的人都只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听风这次再也淡定不了了,还以为能在公子面前表现一下呢。 第五十八章 买卖消息 “嘿嘿,公子精通天文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慕容复笑道。 听风跺了跺小脚,嗔道:“公子就爱胡说,我才不信呢。” 慕容复哀叹一声,“怎么说实话都没人信!” “公子,你又哄骗听风妹妹什么了?”这时门外传来阿朱的声音,接着阿朱阿碧走了进来。 阿朱来回打量了二人一眼,看到听风胸前衣衫不整,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回头拉了拉阿碧道:“走吧阿碧,打扰了公子的大事,小心他又罚你暖床。” 听风脸色微红,急忙整理下胸前衣衫。阿碧听得又羞又喜,心中想道:“我倒希望公子这般罚我,哎呀,羞死了,怎么能这般不害臊!” 慕容复看看阿朱一脸的精灵顽皮,又看看阿碧一脸的柔情似水,心中想道,“看来得尽快找个机会将这两丫头都叫来暖床啊!” 嘴上说道:“要罚也是一起罚,怎么会只罚阿碧。” 阿朱脸上升起一抹红霞,眼珠一转,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递给慕容复,“公子,这是我最新配制的寒梅花露,配方已经记下。” 阿朱原本就喜欢研制花露,这些年,在慕容复的指导下,简化了配方,交给天下楼制作销售,倒也赚了不少钱。 其实慕容复也不懂什么香水配方,只是把后世一些常见的香水制作流程教给阿朱,她便自己研制出来。 慕容复拨开小瓶闻了闻,“阿嚏!”,急忙将小瓶盖上还给阿朱,瞪了她一眼,阿朱吐了吐小舌头。 她知道公子鼻子特别灵,尤其受不了浓香型的东西,故意让他闻寒梅花露的香精,以此报复公子刚才调戏之仇。 慕容复嗅觉灵敏却是修炼无名心法的后遗症,这些年不间断的修炼无名心法,六识已经壮大了不知多少。 “阿嚏……”慕容复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狠狠的瞪了阿朱一眼,就在要采取行动时,阿朱把阿碧推上前,“阿碧妹子,你不是有事要对公子说吗?” “啊!”阿碧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阿朱又推了推阿碧小声说道:“你不是要说什么消息吗?” 阿碧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柔声道:“公子,北方传来消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锁喉功’。” “四川青城派长老司马卫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破月锥’,少林派玄悲大师于大理身戒寺死于‘大韦陀杵’。” “还有不少江湖门派中人均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他们怀疑是我们慕容家所为,已经率领大批人手前往江南,目的就是我们慕容家。” 这里说的丐帮却是指北方丐帮,数十年来天下四分五裂,征战不休,丐帮弟子人数剧增,但同样的因为国家分裂,丐帮弟子因地界关系,渐渐形成几股势力。 眼看分裂在即,汪剑通和史火龙趁势而起,分别整合统领北方和中原帮众,自立为帮主。 黄蓉无奈,只好请出洪七公,洪七公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承认这些人为帮主,又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传下,但两人必须奉黄蓉为总帮主。 两人欣然答应,但实际上黄蓉这个总帮主名不副实,只有南方帮众尊其号令。 慕容复冷笑一声,“他们想找事就让他们来好了,我们慕容家这些年韬光养晦,已经快要被人淡忘了。” 这些年,慕容复甚少在江湖上走动,还没什么“北乔峰,南慕容”的传闻,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已经在江湖上流传近百年,故而遇到这种事,总是能想到慕容家。 但慕容复根本不虚,慕容家现在的势力比之穿越之初不知强了多少倍,就明面上的势力,第一高手慕容复,中原五绝级别的高手也可以一战。 其次是慕容雪,慕容雪因为绝脉原因内力比慕容复稍逊一筹,但资质奇高,战斗经验不俗,这些年血影殿解决不了的生意,便是由慕容雪亲自出手的。 之后便是四大家臣、四剑奴及阿朱阿碧,六女从小修习九阴真经中的易经锻骨篇和神足经。 易经锻骨篇用于打基础最是合适不过,尤其是在长身体的时期效果最佳,是以六女功力比修习了四大神功的四大家臣更为深厚,唯独战斗经验不及四大家臣丰富。 这十二高手随便放在哪都可以组成一个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了。 听到慕容复的话,众女都有些跃跃欲试,这些年一直在燕子坞苦练武功,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现在听闻竟然有人要到燕子坞来闹事,心中十分期待,反倒一点都不担心慕容家的安危,因为她们都知道慕容家暗地里的实力,个人不敌,难道不会一拥而上么。 慕容复心中也是疑惑不已,其他人倒还罢了,玄悲大师原著中是被慕容博所杀,可是十年前慕容博已答应自己不杀少林弟子,玄悲到底是被谁杀的。 思索半晌慕容复心中一动,开口道:“听风,传令下去,放出水晶宫知道谁是杀死马大元、玄悲大师及司马卫真凶的消息,标价二十万两……嗯,司马卫五万两。”顿了顿补充道:“黄金!”字<更¥新/速¥度最&駃=0 听风领命转身而去。 “公子,标价这么贵,那些乞丐和少林和尚出得起钱么?”阿碧疑惑出声,要知道两年前公子放出屠龙刀所在消息也才十万两黄金而已。 慕容复摇头笑道:“谁说丐帮和少林寺穷了,再说,肯出钱的未必就是丐帮和少林寺的人。” 阿朱眼珠一转便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公子指的是那杀人的真凶?” “不错,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要本钱的买卖,卖不出去咱也不吃亏。” …… 此时,地宫中,一道宽大的石门上方刻着“水晶宫”三个大字,门前站着两个持剑青年,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眼睛警惕的盯着远处传来细微脚步声的方向,待看到走出来的是听风时,连忙躬身一礼,“参见掌剑使。” 第五十九章 异变 听风微一点头,轻嗯了一声,脚步丝毫不停的走进门去。 若有武林高手在此,定可以看出这两个带剑青年身上的气息,完全不亚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听风来到一间放着数十个书架的石室,石室中一女子正在案桌前翻阅信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仔细扫了一圈,咧嘴一笑,“听风。” 女子身材微胖,姿色并不如何美丽,但笑起来却给人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 “靓靓,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是我?”听风好奇问道。原来这女子正是包不同的女儿包不靓。 “切,整个慕容家会来这帮我干活的只有三人,一个表小姐,一个是怜星姐姐,一个就是你,你虽然和怜星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但怜星姐姐温柔大方,至于你嘛。” 听风一抿嘴,“我怎么了?” “你……既不温柔也不大方,哈哈哈。” 听风轻哼一声道:“可惜你猜错了,我这次是来传达公子命令的。” “我就知道!说吧什么事,我的掌剑使大人。” “公子说,杀害马大元、玄悲等人真凶的消息,值二十万两黄金;那个司马卫五万两。” “嗯,知道了。”包不靓起身微微舒展一下身体,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哎哟,我的腰啊!” 听风急忙来到案桌后扶住她,“让你学武你偏偏不学,现在吃苦头了吧,亏你还是一个副宫主,将来别说内宫弟子,便是那些外宫弟子也不会服你。” “学武功才叫吃苦头!” “我上次征得公子同意,传给你的神足经呢?那个很好练吧。” “那些姿势好羞人,我才不练呢!”包不靓嘟了嘟嘴。 “听公子说,神足经可以减肥,保持身体柔韧,容颜不老。” “真的!”包不靓一下子跳起来。 “当然了,你想想莫愁小姐就知道了。” 包不靓疑惑道:“莫愁小姐怎么了?” 听风环顾四周,小声说道:“听说莫愁小姐都已经三十来岁了,她的肌肤却比我们还白嫩呢,就是修炼这神足经的效果。” 包不靓吃了一惊,“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竟然也修炼这种武功?” 听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给她听到就惨了,听说她的武功也是公子亲自传授的!” 包不靓撇撇嘴,“怕什么,她出去办事了,不在宫里。” 听风也是一脸惊讶,“她都已经是血影殿殿主,什么任务还要她亲自出手?” “似乎跟金国有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 此时慕容复小屋内,阿朱阿碧离去后,慕容雪才来到屋内,转瞬扑到慕容复怀里。这一年来,慕容复大多数时间在闭关修炼,两人见面甚少。 现在的慕容雪浑身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头雪白晶莹的银发,一双宛若星辰明月的美目,玲珑的琼鼻、完美无瑕的瓜子脸、樱桃般的娇唇。 慕容复不知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一种什么样的美,但想来应该就是慕容雪这样的了。 看着这个雪一般的公主,慕容复微微有些心疼,这些年他想尽办法也不能治好慕容雪的六阴绝脉。 虽然绝脉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但两人都心中清楚,下一次发作必是山洪暴发,说不定忽然就阴阳永隔了。 “哥哥,你要了雪儿吧。”这句话慕容雪已经说过不下三次了,她不知道下一次绝脉发作会是什么时候,这两年渐渐患得患失起来,害怕就此离开了慕容复。 看着慕容雪眼中的深情和忧虑,慕容复脸色变幻,以前不想跟她做那事,是因为心疼她的身子,现在慕容复陡然明白过来,你所给的不一定是她所要的,花开堪折直须折。 将慕容雪柔软轻盈的娇躯放在床上,慕容复俯身吻了下去,不一会,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慕容雪被剥成一个小白羊。 凝脂般的肌肤,娇嫩的玉峰,平滑的小腹,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慕容复只觉得小腹一股热气上涌,瞬间脱光自己衣服,轻轻压了上去。 不一会,“啊”一声娇啼传出,宣示着一个少女就此消失,世间又多了一个少妇。 几番风雨过后,慕容复觉得姿势不够用了,想起那册《抱朴子长生术》里的春宫图,便施展起来,也亏得慕容雪从小修炼神足经,身体柔韧非常,才经得起他那么折腾。 突然,慕容复感觉到经脉中有一股清凉之气在流动,渐渐地带动了全身北冥真气。 慕容复心中一惊,还以为又走火入魔了,但似乎又不像,浑身真气虽然看似波涛汹涌,但又十分平和畅快,仿若小溪流入大海一般,通体舒泰。 看慕容雪眼睛微闭、桃腮晕红,嘴中呢喃着“哥哥……”并无甚异状,慕容复才放下心来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喷薄而出,一声高昂的欢愉声传来,慕容雪却是晕了过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巅峰过后,慕容复忽然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仿若虚无,如同灵魂出窍一般。 心念却是前所未有的通达,那些一直困扰着他的武学问题纷纷迎刃而解,只剩乾坤大挪移那十九句心法尚在思索之中,半晌过后慕容复自己补充了数句,才赫然开朗。 若有人在此,便可以看到此时慕容复全身忽青忽红,渐渐地青红交映,最后又归于平静,再也看不出半点异样,正是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大成的征兆。 慕容复睁眼醒来,便看到慕容雪浑身不着寸缕,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见他醒来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倒在他怀中。 慕容复想起之前那种奇异状态,查探一番体内情况,才发现自己真气比以前更加精纯,还有大量增加,就连一直让他惊惧的小颗粒也不见了许多。 随即皱起眉头,看向慕容雪问道:“雪儿,你感觉怎么样?” 慕容雪俏脸通红,扭捏道:“就……就是很……很舒服,整个人都……都飘上了天,哎呀,哥哥怎么问人家这种问题。” 慕容复神色微微尴尬,“我是问你体内真气怎么样?” 第六十章 双修 慕容雪闭目仔细感应一会才说道:“我的内力增加许多,更加精纯,那些北冥神功产生的颗粒也少了许多。”.m. 过了半晌后,慕容雪先是脸色一喜,随即又有些迟疑。 “还有什么就说出来,丝毫不要漏了。” 慕容雪带着丝丝不确定说道:“哥哥,我……我的绝脉好像……好像打通了一条。” 慕容复脸色大惊,急忙问道:“雪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阴气有爆发迹象吗?” 他可是记得医书上说过千万不可贸然打通绝脉,否则阴气爆体而亡! 慕容雪摇摇头,“没有啊,反而觉得非常舒畅。” 慕容复输入一道真气进入慕容雪体内探查,果然六绝脉中的一条经脉已经完全打通,并且比寻常经脉宽阔坚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眉头皱成“川”字,虽然这是好事,但这事马虎不得,不找出原因他是不会罢休的,并且这似乎是一种可以医治慕容雪的法门,“法门?难道是?” 想起之前体内莫名产生的清气,再联想到那些姿势,慕容复取来抱朴子长生术翻到春宫图,仔细研究。 慕容雪看到这春宫图,顿时想起刚才哥哥折腾自己的那些姿势,心中想道:“哥哥喜欢这些姿势,我也好好看看,更好的配合哥哥。” 两人研究了半个时辰,慕容复也没看出个名堂,反倒是勾起了心中火热,随手把书丢在一边,抱起慕容雪来了个梅开二度。 但再用那些姿势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事后也没有进入那种奇异的状态,慕容雪经脉更没什么变化。 慕容复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瞟了一眼丢在旁边的抱朴子长生术,“嗯?”只见抱朴子长生术正好翻在记载清心静气诀那一页,倒放在慕容复眼前。 刚刚不经意一瞟,竟看到几个熟悉的穴道名称,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清心静气诀倒着也能念通,似乎还是什么修炼法诀。 慕容复心中默想一遍,突觉体内清气一闪即逝,正是之前欢好时出现的那股清气。 “这莫不是什么双修功法?”慕容复心中寻思。本想当即试验一番,只是慕容雪刚刚破瓜,再也经不起梅开三度,只得暂时作罢,抱着慕容雪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早,慕容复迫不及待的与慕容雪试验了一番,果然,只要将清心静气诀倒着炼,再配合那些姿势,却是一篇双修功法。 修炼双方可以提纯内力,祛除杂质,只是除了第一次外,效果不怎么明显,并且体内小颗粒没再减少,那种神异的顿悟状态也不再出现,倒是慕容雪的绝脉又打通了一条,两人内力均有一定程度增加。 慕容复有些奇怪,既然倒着炼才是双修,以前只是正着练过,为什么昨晚体内还会出现清气呢? 想了半晌慕容复摇摇头,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当下自然是先治好慕容雪再说,两人也顾不上什么破瓜不破瓜,奋力鏖战起来。 原来这抱朴子长生术记载的确实是一门双修功法,清心静气诀正着练除了可以静气凝神,驱除心魔外,还能在体内蓄养一股清气。 积蓄的久了,第一次双修之时可以获得巨大好处。这好处便是慕容复昨天巅峰过后进入的“顿悟”状态。 当然,这种好处只有一次,若是他十年前破处或是从现在起禁欲十年,都不会再得到这种好处。 当初无崖子得到这本抱朴子长生术时已经不是童身,故而未曾发现书中的秘密。 二人一直酣战到中午,直到慕容雪六条绝脉完全打通。 此时两人正在床上打坐巩固真气,慕容复内力增加了近三成,慕容雪则增加了六七成,现在单以内力而言,慕容复也不是她的对手。 当然二人虽然因为北冥神功的关系,同时修炼多种神功在身,但内力的增长并不叠加。 每练成一门神功,修炼这门神功所产生的内力便会自动转化成北冥真气,而练成下一门神功时,只会增长小部分,是以二人内力虽深,但也没有突破天际。 慕容雪绝脉打通后,双修再也不长丝毫内力,慕容复心中寻思,这双修心法配合六阴绝脉带来的好处实在太大了,难道以后专门搜罗有绝脉的女子前来…… 这时传来敲门声,“公子。”听声音自然就是贴身剑奴之一了。 “进来。” 来人进屋之后立刻说道:“公子,我是吹雪。” 慕容复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心中想道:“这丫头听了半天墙角,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定力很好啊。” 其实吹雪早就来了,听到慕容雪的*声不敢进来,但心中又十分好奇,她知道自己早晚也会有这一天,于是一直在门外偷听。 才听得一会便面红耳赤,心脏怦怦直跳,一炷香后浑身燥热,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吹雪羞得难以自抑。 听雪自行运起从小修炼的神足经,没想到这门内功竟然还有压制驱除欲念的效果,直到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异样。 慕容复也不知道神足经还有如此效果,似笑非笑的看着吹雪道:“你来多久了?有什么事吗?” 吹雪脸色一红,心想,公子坏死了,我来多久你不知道么。嘴中则说道:“刚……刚来,公子,曼陀山庄传出消息说王夫人遇刺。” 慕容复心中一惊,“人怎么样?” 吹雪摇摇头:“具体情形不知。” 慕容复看了一眼两女说道:“我去看看。”说完转身离去。 慕容复来到岸边,直接施展“一苇渡江”,负手站于剑上,白衣飘飘,仿若剑仙。 再次施展一苇渡江,已经不像上次那么不济,上次在汉水之畔,如果不是遇到常遇春他们的船,恐怕还真会落得个狼狈下场。 不多时慕容复到得曼陀山庄,只见舅妈李青萝正怒气未消的坐在大厅中,遂开口道:“舅妈可有受伤?” 李青萝见慕容复这么快就赶来,显然是真心关心自己,心里不由一暖,怒气也消散大半,轻声说道:“我没事,凭那小贱人的微末武功,连我的身都近不了。” 第六十一章 易筋经 慕容复心想:“小贱人?毒箭?难道是……” 看慕容复似乎在沉思,李青萝道:“不用猜了,我知道她的来历!”说着脸上又渐渐浮起怒气,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悲伤黯然。 慕容复道:“舅妈没事就好。”看着李青萝那十年未曾一变的容颜,肌肤还是那么光滑细腻,不由得想起十年前那次的偷吻,都忘记当时是什么感觉了。 自从那次偷吻,慕容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上曼陀山庄,后来还是李青萝破天荒的以找王语嫣为由上参合庄见了慕容复一次,他这才敢随意出入曼陀山庄。 “我能有什么事,一个小贱人而已,便是她师父亲来,也奈何不得老娘。”李青萝十分霸气的说道。 慕容复问道:“语嫣呢?”其实他只是想借故离开,去看看那个刺客。 李青萝没好气的说道:“在后院,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慕容复马上打蛇上棍,跑过去拉起李青萝那柔软的小手说道:“什么老婆子,舅妈还年轻,明明只比我大一点点,以后我不叫舅妈,叫你姐姐好了。” 李青萝甩开他的手,啐了一口说道:“呸,胡说八道,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也不嫌害臊!”但见她眼里的笑意,明显心里是十分受用的。.m. 慕容复厚着脸皮再次拉起李青萝的小手说道:“姐姐,我说的是实话,有什么可害臊的。”这厮竟然无耻的叫上了。 这次李青萝也不再甩开他的手,但嘴里还是轻哼一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别以为我像语嫣那么好骗。” “如果是语嫣的话我根本就不用骗!”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慕容复嘴上说道:“是是是,姐姐已经十八九岁了。” 李青萝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恐怕真变成你姐姐了,要看语嫣就快去吧,自从你闭关,她整天在我这里念叨你。” 这些年在慕容复的刻意亲近下,他跟李青萝的关系倒是愈发亲近,就连王语嫣的事也默许了。 慕容复看着那白皙的玉脸,再次鬼使神差的凑上去“啪”亲一口,身形一闪消失不见。李青萝脸上闪过一丝薄怒,“以前是小孩子,不跟他计较,现在他倒得寸进尺了。” 随即又苦笑摇摇头:“十年前都拿他没办法,现在更奈何不了他,只希望他是童心未泯……” 慕容复现在却不是那么怕李青萝了,来到王语嫣房间,慕容复直接推门而入,王语嫣正盘膝坐在床上修炼着什么武功。 感应到有人进屋,王语嫣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正是朝思暮想的表哥,瞬间扑过去,身形之快已经快要赶上慕容复了,但到得慕容复身前,又硬生生止住身形。 却是想起了娘亲的话:“姑娘家要矜持,不要让男人轻易得到,否则他不会珍惜你的。”只是娇怯怯的叫了声:“表哥。”声音婉转动听。 看着眼前完美的玉颜,苗条的身形,披肩的长发,折射的却是一种纯洁而神圣的氛围,周身散发一抹精神的浓郁香气。 即便是从小看着她长大,慕容复还是有些心神俱往,不由自主的将娇躯抱在怀中,王语嫣稍稍挣扎一下便也不动了。 慕容复轻声道:“语嫣可有想我?”王语嫣也不说话,只是玉臂紧紧环住慕容复的腰。 慕容复轻轻捧起王语嫣的脸,慢慢吻上那樱桃小嘴,顿觉柔软娇嫩、莹润香甜。半晌之后,慕容复放开王语嫣,王语嫣小脸红扑扑的靠在他怀里。 慕容复问道:“语嫣,你的易筋经修炼到哪了?” “唔……应该快要大成了吧。”王语嫣答道。 慕容复笑道:“你可是整个慕容家唯一能炼成易筋经的人,只怕江湖上又要多一个绝世高手了,而且还是个大美女。” 易筋经在少林传承上千年,练成的人却寥寥无几,全因若要把易筋经练成,必须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 但修习此等上乘武学的僧侣,必定勇猛精进,以期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要“心无所住”,当真是千难万难,以致易筋经竟成了少林寺的象征。 而王语嫣一心不喜欢习武,正是修炼易筋经最好的人选,所以慕容复把易筋经传给了她。 王语嫣听表哥说自己是“慕容家的人”,顿时心中甜蜜,又听表哥夸自己是大美女,欣喜不已。嘴里说道:“语嫣才不要当什么绝世高手呢,只要能帮到表哥就好了。” 慕容复道:“能不能帮到表哥不重要,只是天下将乱,我希望语嫣能有一点自保之力。” 两人又耳鬓斯磨了一会,慕容复才离开王语嫣的小院。 来到李青萝关押囚犯的地方,只见那房屋上写着“花肥房”,不由背后升起一股凉意,这舅妈当真是心狠手辣啊。 门前站着两个侍女,见到慕容复行了一礼道:“公子。” 这时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妪,个子矮小,头发花白,面容丑陋,正是李青萝的心腹之一瑞婆婆。 只见她骂骂咧咧,对旁边的侍女说道:“好好看着这个小贱人,哼。” 瑞婆婆回头看到慕容复,有些诧异,嘴中说道:“这花肥房是夫人关押重犯的地方,不知慕容公子来此地作甚?” 她说话颇不客气,按照她以前的脾气根本就不会给慕容复什么好脸色,只是近几年,参合庄和燕子坞的关系日益密切,她也只能强行忍下脾气。 慕容复点点头道:“我来看看刺客长什么样。” 瑞婆婆语气强硬道:“一个刺客有什么好看的,房内脏乱不堪,恐怕会污了公子的眼,还请公子就此离去,免得我们下人难做。” 慕容复冷哼一声,声音传到瑞婆婆耳中如同惊雷一般,震得她双耳发溃,身体摇摇欲坠,半晌才缓过来,嘴角流出一丝血丝。 瑞婆婆心中骇然,只听慕容复说道:“既然还知道你只是个下人,就记住下人的本分,这次就饶了你,若有下次,即便是舅妈也保不了你。” 第六十二章 婉兮清扬 慕容复一向很讨厌舅妈手下的几个婆婆,似乎与参合庄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总是不待见参合庄的人,早就想教训她们一顿。 今天终于找到茬了,不过她们既是李青萝的心腹,多少面子还是要给的,否则慕容复肯定会下杀手。 平婆婆连忙跪下说道:“多谢公子饶命,多谢公子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慕容复淡淡道:“起来吧。” 慕容复走进花肥房,只见一个苗条女子被绑在架上,一丛乌油油的黑发作闺女装束,一双眼亮如点漆。 脸上带着黑纱,黑纱下半部已经被血液侵透,身上的黑衣多处划破,手臂和小腿上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隐约可以看到白皙的肌肤。 女子见一男子走进囚房,心中一惊,“你是什么人?”语音清脆,但语气中却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暖意,听来说不出的不舒服。 似乎她对世上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又似对任何人都怀有极大敌意,恨不得将世人都杀个干干净净。 慕容复心想,这女子多半就是木婉清了,记得原著中木婉清只是被追杀,并没有落到舅妈手中啊,怎么发生这么大变化。 他不知道这些年参合庄的实力加强了,无形中也影响到曼陀山庄,木婉清来到曼陀山庄自然逃不掉。 慕容复也不说话,往前走了几步,到得离她两尺处,除了浓烈的血腥味,还闻到一股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气息虽不甚浓,但幽幽沉沉,甜甜腻腻,闻着不由心中一动。 伸手便要去揭木婉清面纱,木婉清突然惊恐叫道:“不要!”身子剧烈挣扎,背后的木架被摇的“咯吱”作响,手腕被绳索勒得通红,伤口处血流的更快。 慕容复心下一软,手停了下来,木婉清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过慕容复转念想到,木婉清十分痴情,但从小受师父的影响,对男子又畏之如蛇蝎,恨之如豺狼,想以正常方式得到她的芳心实在不容易。 偏偏她又立下一个古怪的誓言,如果错过了今天,万一她又遇到段誉,那我岂能还有机会,即便能得手,也要花费诺大心力。 突然,慕容复的手毫无征兆的微微一晃,女子脸上的黑纱不见了。 新月清晖,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脸色苍白,脸上肌肤白腻,光滑晶莹,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实是个绝色美女。 慕容复不由出声感叹:“水木清华,婉兮清扬。” 木婉清被摘去面纱,先是一愣,然后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我……”随即晕了过去。 慕容复解开她身上的绳索,连点几下止住流血,又从房中找来布条替她简单包扎下伤口,把角落里的袖箭和长剑收起,横抱木婉清走出花肥房。 房外早已围着十来名曼陀山庄的好手,其中瑞婆婆赫然在列,只是她已经被慕容复吓怕了,只敢站在最后面。 跟她站一起的还有一老妪,这老妪一头白发,满脸皱纹,身材肥胖,正是李青萝另一心腹平婆婆。 见慕容复出来,平婆婆上前说道:“不知慕容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慕容复笑道:“难道你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么?” 平婆婆心中一怒,在曼陀山庄,除了夫人,谁敢对她这么不敬,即便是语嫣小姐见到她也是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平婆婆”。 不过这慕容复近几年跟夫人小姐的关系越来越好,她只好把这份怨气压在心底,嘴中冷笑道: “这小贱人前来刺杀夫人,慕容公子是夫人的外甥,难道要帮着外人对付夫人么?” 慕容复放在木婉清身下的手凌空一指,平婆婆立时动弹不得,抱着木婉清施施然离去。 其他侍女手下包括瑞婆婆,并没有看出平婆婆的异常,见平婆婆都不说话,也只得慢慢让出一条路放他们离去。 慕容复本想出手教训平婆婆一顿,只是现在木婉清昏迷不醒,如果等会李青萝过来,肯定不会放走木婉清,他又不愿意当众驳李青萝的面子,所以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到得岸边,找来一艘小船,慕容复将木婉清放置在船中,手一挥也不见他划桨,船便往前冲出数丈。 慕容复坐在船头,心想,木婉清既已来到曼陀山庄,那么段誉也应该快到无量山了,无量山中尚有一宝,这次却是个好机会,正好借着护送木婉清回大理,亲自去将其弄到手。 “噗噗噗。”忽然三只短箭直射慕容复脖颈和背心。 原来木婉清已经醒来,想起自己的面容竟已被这个可恶的男子看了,在身旁摸到自己的袖箭,想也不想便拨动机括,要射死慕容复。 慕容复坐在原地,微微晃了一下,便躲开短箭。木婉清没见他怎么动,那短箭就直直穿过他身体,落入湖中,心中一震,颤声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慕容复回头微微一笑,说道:“你见过鬼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吗?” 木婉清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慕容复脚下的影子,心中一松,随即又想发射短箭,只是短箭已经用完,便拾起旁边长剑,挣扎起身,向慕容复刺去。 只是她受伤颇重,浑身无力,没走几步便要摔倒在地,慕容复身形一闪将木婉清抱在怀里。 木婉清突然感到自己被男人抱在怀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就从慕容复怀中挣脱出来,顺手给了慕容复一巴掌。 慕容复因为觉得强行掀开木婉清面纱太不厚道,故而没有闪躲,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木婉清却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来,脸上面纱被带落,人也倒在船舱中。再次看到这张绝美的脸,慕容复也是一呆。 但看她吐出的血呈黑色,慕容复惊道:“你还中了毒?” 拉起木婉清的手一探查,果然,她体内的毒竟然已经快到心脏了。 慕容复双手连点几下,封住木婉清胸前大穴,防止毒素继续侵入,问道:“毒伤在哪?” 第六十三章 你愿意娶我吗? 木婉清已经气得脸色发青,想起在师父面前所发誓言,自己的脸若是被男子看见,要么杀了这男子,要不就嫁给这男子。 现在她杀不了这男子,正好死了一了百了,遂扭头不说话。 慕容复扫了一眼木婉清全身,并没有发现什么毒伤,突然一拍脑门,翻过木婉清的身体,只见一个小小的毒镖钉在木婉清左肩下方,毒镖周围已经乌黑一片。 慕容复伸手要去拔毒镖,木婉清又挣扎起来,慕容复也是有些恼火,随手就在木婉清屁股上打了几下,沉声说道:“你想死么?” 木婉清羞怒攻心,只觉得天旋地转,又晕厥过去。 慕容复不管她,伸手拔出毒镖,将伤口处的衣服撕开,由于心中着急,用力过大,撕口竟从脖颈处蔓延到后腰,一大片雪白和里面可爱的粉红色小衣映入眼帘。 不过慕容复也顾不得这许多,俯下身去,嘴巴凑到伤口处吸吮毒血,直到黑血渐渐变红,这才将伤口包扎好,检查其他地方发现再无毒伤,扶起木婉清,给她输入真气,逼出已经入侵肺腑的毒素。.m. 一炷香后,木婉清再次吐出一口毒血,缓缓倒在慕容复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余毒已经清理干净了。 此时李青萝正带着一帮手下站在曼陀山庄的岸边,远远看着慕容复的小舟,旁边平婆婆正一脸愤恨的说着什么,李青萝喃喃道:“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 平婆婆没听清李青萝的话,疑惑问道:“夫人您说什么?” 李青萝看了平婆婆一眼说道:“没什么,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平婆婆道:“可是,夫人这……”李青萝一摆手打断她的话:“怎么,难道曼陀山庄已经不是我做主了?” 平婆婆心中一凛,急忙跪地说道:“属下不敢,一切听夫人的。” 平婆婆眼中怨恨一闪而过,只是她低着头,李青萝并没有看到。 这时背后传来惊呼,就见王语嫣跑过来,“娘,表哥怎么走了?” 李青萝冷哼一声道:“哼,我还要问他呢,见到那个小贱人,问也不问我一声就把人给带走了。嫣儿,那小子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以后不许你见她。” 王语嫣也不说话,偷偷做了个鬼脸,吐了吐小舌头,心中想道,“娘这话已经不知说过多少遍了,表哥一来,你准会忘了。” 小船上,木婉清嘤咛一声,幽幽醒转过来,只觉得身体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全身暖洋洋的不想起身。 慕容复柔声问道:“姑娘觉得怎么样,身子好点了么?” 听到这个男子的声音,木婉清稍微清醒一些,想起之前的种种,急忙挣扎起身,慕容复也放开她。 木婉清坐起身来,突然感到背后凉飕飕的,扭头一看,自己的衣服破开一个大口子,几乎大半个后背都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 “啊”木婉清凄厉的尖叫一声,伸手颤抖的指着慕容复,口中说道:“你……你……” 慕容复点点头道:“我都看到了,你放心,我……”慕容复话还未说完,木婉清悲声道:“我跟你拼了。” 说着猛然扑到慕容复身上,手脚并用毫无章法的踢打慕容复。 慕容复双手齐出,紧紧抱住木婉清,让她动弹不得,口中说道:“姑娘,我会对你负责的。” 木婉清渐渐冷静下来,慕容复松开她,看着那星辰般的眸子不断流出泪水,慕容复也是有些后悔今天这事莽撞了。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只能好生安慰道:“姑娘,你先别激动,如果你愿意,我会对你负责的,如不愿意,那我会守口如瓶,绝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木婉清心想,不说出去就能当没发生了么,今天虽然得救不用再作花肥,但被这男子看了脸不说,还打了……打了屁股。 脊背肌肤完全被看去,自己又杀不了他,真的要嫁给他吗?可是我连这男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想到这抬头打量了下慕容复,长得倒是十分好看,木婉清苍白的脸上飘起一抹嫣红,“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复!” 木婉清声音有些凄凉的问道:“你……你愿意娶我么?” 慕容复一脸严肃道:“愿意,我会娶你,疼你,爱你。” 木婉清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坚决道:“从今天起,我木婉清就是你的妻子了,望你不要负我。” 慕容复脸上喜色一闪而过,说道:“婉儿,我必不负你。”说着便要去搂木婉清。 木婉清却立即阻止了他,“别过来!” 慕容复莫名其妙,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木婉清缓缓解释道: “我今日同意嫁你,却是因为我曾在师父面前立下毒誓,若有哪个男子见了我的脸,我如不杀他,便得嫁给他。你莫要轻贱于我。” 慕容复听完她的话,脸上无甚表情,心里乐开了花,多亏这个誓言,不然哪能这么快搞定你。 虽然现在木婉清对他不一定有什么感情,但好歹是种下了一颗种子,只要慢慢浇水,相信很快就能生根发芽。 看着慕容复一副淡定的样子,木婉清奇道:“你莫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誓言,所以才一见面就摘去我的面纱?” 慕容复心中一惊,糟糕,装逼过头了,赶紧一脸向往的说道: “我是看娘子身形苗条,双目清亮动人,想必是十分美貌,这才忍不住摘了娘子面纱,果然是美若天仙。即便抛去性命也要救得娘子。” 木婉清倒是第一次听人夸自己美貌,心中窃喜,又听他一口一个“娘子”,心中既羞又甜。 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看到自己美貌才出手相救的,这不是跟师父说的那些坏男人是一般么,“这么说你是见到我的面容,才决定救我的?” “你要是个丑八怪我也会救,但娶不娶就不一定了。”慕容复心中暗道,不过这话他可不能直说,嘴中说道: “我本来是听那个叫平婆婆的下人说要拿人做化肥,心中觉得太过残忍,这才偷溜进去救你。” 第六十四章 贴身保镖 木婉清点点头,算是相信了他的话。正待说话,只见慕容复呆呆的看着自己身后,木婉清回头一看,就见湖面上出现一道白影,正往小船飞速而来。 木婉清看不清楚那是什么,片刻之间,船上就多出一个美貌异常的白发女子,冷冷的看着她,正是闻讯赶来的慕容雪。 慕容雪正要一掌打死这个敢抢哥哥的坏人,便听到哥哥的声音在耳边说道:“雪儿,我借她之手出去办点事,你替我守好燕子坞。” 竟是慕容复聚音成线,传音入密跟她说话。 冷冷看了木婉清一眼,慕容雪突然又不见了,只剩湖面上有个白影渐渐消散。 木婉清眼里全是震惊与骇然,只觉得这女子的武功怕是比师父还要高出数十倍,貌若天仙,前所未见,刚刚自己竟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似乎她是来找慕容复的,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想到这木婉清心里有点泛酸,沉声问道:“她是谁?” 其实木婉清的姿色跟慕容雪比起来也是丝毫不差的,只是慕容雪内功浑厚,神华内敛,身上自有一股出尘飘灵气质,木婉清才会有种比之不如的感觉。 慕容复道:“她是我妹妹,慕容雪。” “亲妹妹?”木婉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那么清楚,不过她向来率真,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 “是啊,情妹妹。”慕容复故意把那个“情”字说得含糊不清。 木婉清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是他妹妹,那以后也是我的妹妹了。那妹妹轻功真是了得,在湖中竟能如履平地。 木婉清好奇问道:“她武功怎么这么厉害,对了,你有她厉害么?” 慕容复立时一脸傲气说道:“不是我吹牛,我的武功虽不能说天下第一,但至少也是天下第二了。” 本以为木婉清不会相信,哪知她一脸惊喜道:“真的吗?没想到复郎你这么厉害!” 慕容复有些小心虚,不过听她那一声“复郎”顿时觉得浑身真气勃发,心里有一种我是天下第一的感觉。又想让她多叫几声,便开口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木婉清想起刚刚脱口而出叫他复郎,苍白的脸上飘起两朵红晕,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复……复郎啊。” 随即又想起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遂说道:“你已经是我的丈夫,我自然要叫你复郎。” 慕容复见她眼角挂着两条泪痕,脸上亦羞亦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将她揽入怀中。 木婉清却是不着痕迹的退后两步,躲开慕容复的手,虽然已经同意嫁给慕容复,但她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慕容复苦笑一声收回手,也不勉强。 慕容复扶着木婉清上得岸上,木婉清吹了一声口哨,猛听得远处忽律律一声马嘶声传来,不多时,林中走出一匹黑马,马蹄着地甚轻,身形瘦削,四腿修长,神骏非凡。 即便慕容复不懂马也能看得出这是匹好马。木婉清看了慕容复一眼说道:“这是黑玫瑰,我的坐骑。” 慕容复突然有些为难了,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十来年,但去无量山时坐的是马车,在无量山学了凌波微步,一直都是用轻功赶路,哪里会骑马。 心念一转,慕容复说道:“你身上伤口还没好,不能骑马。” 木婉清心中一暖,问道:“那怎么办?” “先把它寄养在太湖,我送你去大理。”在船上时木婉清已经将自身来历和去大理与师父汇合的事跟慕容复讲了。 “那怎么行,黑玫瑰离开我太久不行的。”木婉清反对道。 “整个太湖都是我家的,我会让人好好照顾黑玫瑰,反正以后你也要嫁过来,先让它在这住着吧。”慕容复说道。 “那……那好吧。”木婉清脸上闪过一丝羞红,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 慕容复在附近找了一家农户,吩咐了几句照顾好黑玫瑰,才带着木婉清上路。 走了不到片刻,慕容复问道:“你试过飞么?” 木婉清一愣,正想摇头,忽然身子一轻,竟是落入慕容复怀中,木婉清一惊,“别,别碰我” 慕容复笑道:“你受伤颇重,实在不宜颠簸,我只能抱着你去大理了。”说着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人已到了空中。.m. 木婉清无奈,只好不住的告诉自己,“他是我丈夫,这是理所当然的……” “啊!”木婉清忽然觉得不对,只见四周树木竟然在飞速后退。低头看去,此时竟是已到了空中,离地面二三丈的高度,不由惊叫出声。 “咦”慕容复飞跃数十里后惊咦一声,落地往后看去,“还不出来!” 不到片刻,一颗树后窜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绝色女子,微微一礼道:“参见公子!” 正是听风和吹雪,此时两人背挎包袱,手提长剑,左边听风偷偷看着慕容复的脸色,右边吹雪只是低头看自己脚尖。 慕容复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雪儿小姐。” “我们自己。” 两人异口异声的答道,随后吹雪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脸色局促,听风则是瞪了吹雪一眼,嘴上做了个“你好笨”的嘴型。 慕容复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听风,听风面色不变。不过片刻后再也受不住公子那奇怪的眼神,脸色一跨,“好吧,是我们自己来的,我们可是公子的贴身护卫,当然是公子到哪我们到哪咯。” “回去吧,我暂时不用你们护卫。” 听风软绵绵的说道:“公子,你就让我们跟着好不好。” “没看到我旁边这个醋坛子已经在摸袖箭了么。”慕容复瞥了木婉清一眼,她虽然没说话,但眼中明显有了醋意,当即说道:“回去!” 听风见撒娇也不管用,小嘴扁了扁,“那公子自己小心。”拉着吹雪转身离去,老远的还能听到听风的声音传来,“都是你啦,说是雪儿小姐叫我们来的,不就可以跟公子去玩了么!” 吹雪:“……” “复郎,她们是?” “哦,我的贴身保镖。” …… 第六十五章 女扮男装? 同一时间,燕京紫禁城,御书房内,身着金色龙袍的年轻康熙,一脸肃穆的看着下首的一个小太监, “小桂子,此次派你出宫搜寻武林高手的事非常危险,你可能会为此丢了小命。” 小桂子身形一颤,不过还是立即跪倒,“皇上放心,奴才必定赴汤灭火、万死不去!” 康熙一愣,随即扶起小桂子,没好气道:“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吧!你啊,平时让你多读点书,否则将来想封你做个大点的官都不行!” 小桂子讪讪一笑,“奴才不想当什么大官,只要能给皇上跑腿就行了。” 康熙白了他一眼,“切记此事万不可泄露丝毫。” 小桂子点点头,“奴才知道轻重,绝不会泄露出去的。” …… 湖南桃源县附近,一座幽静的深山小庙前,站着一个身穿青袍,面目全非,拄着铁拐的怪人,“伯父,你终究还是不肯见延庆一面吗?”原来此人竟是大理国昔日的太子段延庆。 半晌后小庙中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道:“回去吧,这里没有什么段智兴,只有出家人一灯。” 段延庆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冷哼一声,“既然你不肯出面主持大局,那以后就别怪我不择手段来对付那些窃国者了!” 怪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待他走后,庙内传出一声苍老的叹息。 数日后,慕容复二人已来到荆州江陵城,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客栈,慕容复不由得想起一句话,行走江湖就是从一家客栈走到另一家客栈,要两斤牛肉一斤酒。 “二位客官,请进。”一个小二过来招呼道。 慕容复拉着木婉清进入客栈,大堂中聚满了不少江湖人士,有的在吆喝斗酒,有的则畅谈武林趣事,嘈杂无比。 木婉清皱了皱眉,慕容复说道:“小二,你们这客栈生意很火啊!” 小二笑道:“不瞒客官说,近日托城里万大老爷鸿福,才会这般热闹。” “哦,这是为何?”慕容复疑惑道。 “万大老爷的公子即将大婚,这些人大多是来贺喜的江湖中人。” “万老爷?江陵城的万老爷那不就是万震山么。他的儿子,万圭?”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却是想起了当年万震山派弟子鲁坤追杀自己,害得自己差点就死了。 这些年忙着研习武功和燕子坞诸事,却是一直没腾出手来,现在既然遇上,那就得做点什么了! “哦,那万公子什么时候大婚?” “就在明日”小二顿了顿接着道:“客官,您二位是楼上的雅间请呢,还是就在这大堂啊?” 木婉清正欲开口,慕容复说道:“我们就在这大堂。” 小二面露难色,慕容复道:“怎么了?难道还必须坐雅间不成。” 小二连忙说道,“客官不嫌吵闹自是没问题,只是……只是这大堂已经坐不下了。” “那你还问我坐哪。”慕容复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小二一脸委屈,他刚刚只是习惯性一问而已。 慕容复举头扫了一圈,还真是坐的满满的,忽然,却是看到西首角落里一张桌子上只坐了一人,“那张桌子不是只有一人么,我们去跟他拼一拼桌。” 小二顺着慕容复的手指一望,脸色微微一变,“客官,那位客人脾气可不太好。” “没事,我自己去跟他说。”慕容复拉着木婉清便朝角落走去,小二无奈只好跟上。 慕容复来到角落,还未靠近桌旁,却是感觉到一层极薄的真气层,“好家伙,还是个高手。” 待得走进真气层,周围的嘈杂声小了许多,慕容复暗暗惊叹,能将真气外放数尺形成真气层,虽然只是屏蔽声音之用,却也足以说明此人的内力深厚异常。 微微打量一番,只见这人一身大红衣袍,面如冠玉,眉目清秀,脸庞俊美异常。 慕容复心中暗喜,这分明是个女子嘛,嘿嘿,女扮男装,我最喜欢这个调调了。 想着便上前说道:“这位兄台,这堂中已无座位,我二人可否跟兄台挤一挤,共坐一张桌子。” “女子”恍若未觉,自顾自的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看着那微微跳动的喉结,慕容复脸色一滞,心中如同吞了一只苍蝇。 细细一看“女子”胸前,丝毫看不出有“裹胸”痕迹。虽然他穿的衣服颇为宽大,但若真是女子,身体上仰时,必定能看出些许迹象。 木婉清脾气火爆,见这男子不理慕容复,当即说道:“喂,你聋了吗,复郎跟你说话呢?这客栈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们坐一坐有什么关系。” “女子”微哼一声,“想坐这张桌子?可以啊,先喝了这杯酒。”说着手指轻轻一弹,桌上的一个酒杯快速飞向慕容复。 听得“女子”一口地地道道的男声,慕容复心中痛呼:“天呐,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比我帅的男人。” 想起刚才自己竟然还有那种想法,慕容复又恶心的不行。 木婉清见男子神乎其技的手法,心中一惊,这人这般厉害,惹不起还是算了吧,不由得拉起慕容复往后退。 慕容复却是一动不动,他看出那酒杯之所以能悬在空中,只是男子用力巧妙,酒杯一直在高速旋转,不过若是就这般强行去接酒杯,即便能接住,酒也会洒出来,落了下乘。 慕容复心中一动,张嘴一吸,酒杯中的酒便自动飘起形成一股水流,缓缓流入嘴中,却是北冥神功。 木婉清心里又惊又喜,没想到复郎也这么厉害。 慕容复把酒吸完,一口咽了下去,只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他前世今生很少喝白酒,自然是十分不习惯。 不过慕容复脸色丝毫不变,伸手轻轻一挥,酒杯又原路返回落在桌子上。 红衣男子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够资格,请坐!” 慕容复拉着木婉清坐在男子对面,叫了声“小二”,半晌无人回应,转头看去却见小二呆呆出神。慕容复大叫了两声“小二”。 第六十六章 斗酒 “在,我在,公子您说。”小二回过神来急忙回道,原来他刚刚见酒竟然自动飘到慕容复嘴里,还以为是神仙法术,竟是看得痴了。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挑几个你们店的拿手好菜上来,最好是荆州一带的特色菜。” 当年慕容复前往无量山时,一路上都忙着赶路,此次出门却是决定,每到一处,定要将当地特色小吃尝上一二。 “好叻,公子您稍等。”不一会小二便端了数个小菜上来。 美人在侧,佳肴在前,慕容复自然是吃的津津有味。木婉清却不动筷,看了眼对面的男子说道“复郎,我们为什么不去雅间啊。” 语气中微有抱怨,看来是十分不习惯跟其他男子同桌吃饭。 慕容复道:“你看那些武林中人,有钱坐雅间的不在少数,可是偏偏喜欢这大堂,这就是江湖的魅力。” 木婉清撇撇嘴,“我就没看出哪有什么魅力。” 慕容复笑了笑:“但凡武林中人,即便能逃过“利”,也逃不过“名”的诱惑,练了一身好武功,如果不让别人知道,那不就是锦衣夜行么。” “是以大多数武林侠客都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尤其是什么武林大会,英雄大会这些地方,去了不一定能名扬天下,但最起码能蹭个脸熟什么的。” 对面红衣男子忽然开口道:“你这话倒也挺有意思,敬你一杯。”说着又是一酒杯飞向慕容复。 慕容复心中惊讶,这次的酒杯虽然无甚声息,但上面明显附着强大的内劲,含而不发。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运起北冥神功伸手去接,随手化去酒杯上的内劲,仰头喝下去。嘴中笑道:“谢了,不过我没要酒,就不回敬你了。” 男子脸色先是一凝,随即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这要了很多,你想喝多少都可以。” 看到男子那“美艳”的笑容,慕容复竟是有片刻失神:“这要是个女子该多好啊,就算用强也要将其带回燕子坞。” 随即又想,“呸呸呸,恶心死了,我怎么能有这种疯狂的想法。”嘴中说道:“你留着自己喝吧,我甚少饮酒,喝不习惯。”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作为一个男人,竟然不会喝酒,当下有心让他难堪,“男儿闯荡江湖,不会喝酒怎么行,来,干了它。” 说着又是一酒杯飞向慕容复。 慕容复眼神凝重,这一次酒杯上的劲力可是非同凡响,随即手腕在空中微微一转,却是运起了乾坤大挪移,才将酒杯完好接住。 心中暗道,你还没完没了了,吃个饭都不让清净。嘴上没好气说道,“我怕喝上瘾,没钱买酒。” 红衣男子扫了一眼慕容复的衣着打扮,一脸鄙夷,不会喝就算了,还找如此拙劣的借口,随即瞟了一眼木婉清,颇有深意的说道: “男人最怕没钱,姑娘美若天仙,可要慎重啊。” 木婉清嘴里娇哼一声,“要你管!” 虽然这男子长得极为俊俏,但木婉清此刻已经把自己打上“慕容复妻子”的标签,哪会将其他男人看在眼里,不过听他夸自己美貌,心中也有丝丝窃喜。 看得男子那鄙夷的眼神,再听得他那意有所指的话,慕容复心头一怒,你一个“娘娘腔”长得比小爷帅也就算了,竟然瞧不起小爷,当着小爷的面还敢勾引小爷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容复张口把酒喝下,大声道:“小二,拿酒来!打十斤高粱!” 小二一听“十斤高粱”,吓了一跳,“公子,十斤喝得完吗?” 周围众人被慕容复的声音吸引过来,先是一愣,随即轰然大笑,这是哪家初出茅庐的小子,动辄就要十斤高粱,你以为那是水啊。 慕容复面不改色,指了指红衣男子,“这位公子请客,你给他省钱做甚,对了,再拿两只大碗。” 心中则是想到,跟本公子斗酒,今天让你尝尝六脉神剑的威力。红衣男子脸上似笑非笑,似乎是默认了慕容复的举动。 过不多时,小二取来两大坛酒,满满斟了两大碗放在桌上。慕容复笑了笑,“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姓董名清,不知阁下又姓甚名谁?” 慕容复心中寻思,这人内力之深只怕不在中原五绝之下,金书中哪有什么姓董的年轻高手,分明是个假名。 哼,你不愿意告诉我,我还不愿意知道呢,“我叫木容。既然董兄盛情,我就借花献佛,敬董兄一杯。” 说着慕容复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见其中一碗酒缓缓飞向董清,在董清面前停了下来。 “好功夫!”周围武林人士见得慕容复这一手,纷纷出声大赞,脸上再也生不出丝毫轻视之色。 只见董清手腕微动,便将酒碗稳稳端在手中,涓滴不洒。众人看去也没觉得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似乎自己也能做到。 但慕容复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他看到刚才董清的手在空中急速旋转数圈,用柔劲将高速旋转的酒碗缓了下来,但他速度太快,旁人根本看不出来。 董清看着那只土黄带黑的大瓷碗,眉头微皱,随即还是一昂首喝了下去,马上又回敬慕容复一碗,就这样两人你一碗我一碗,手法奇出不跌,暗中比起武功来。 周围众人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年轻公子分明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正在暗中较劲。 喝到第五碗时,慕容复感到厌烦欲呕,腹中翻江倒海,却是真气已经没法再压抑醉意。 旁边木婉清也看出了不对劲,连忙扶着慕容复道:“你别喝了,再喝要醉了。” 慕容复心念一动,悄悄运起了六脉神剑,一道酒水沿着小拇指缓缓流出,头脑渐渐清醒,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六脉神剑练成以来第一战却是用来斗酒。 看到木婉清关心的眼神,慕容复微微笑道:“我没事,这点酒还奈何不了我,来,董兄,我们再喝。” 董清眼睛微微一亮,“你这人酒量倒也不弱,有点意思。”说着举起大碗两人干了一碗。 第六十七章 天下第一 又是四五碗下肚,此时二人已顾不上比拼武功内力,专心斗起酒来。 慕容复用“少泽剑”逼出部分酒水,桌下已经汪起了一滩酒水,心中暗道:“再这样下去非得穿帮不可。” 抬首扫了一眼,数个窗户都离的比较远,又看了看董清仍然一副很能喝的样子,慕容复心念转动,开口道:“董兄,此处人多,我们去房顶上喝如何?” “人多?”董清一愣,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去房顶。” 两人各提一个大酒坛,也不见他们如何动作,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了,周围众人惊骇的同时也是大失所望,此等高手要是能上去聊一聊就好了。 “复郎!复郎!”木婉清急忙叫了两声,不见回应,只得跺了跺小脚坐回原地。 二人来到房顶,董清哈哈一笑,举起一碗酒,“在下一直自诩天下第一,今日碰到木兄当真是棋逢对手,定要分出个胜负,来,干!” “天下第一?”慕容复也不知他指的是武功还是酒量,不过见他动作豪迈,脸上欢喜又不似作伪,倒也有些佩服他起来。 料想一个身材并不如何粗壮,甚至有些“苗条”的汉子,如何能装下这么多酒!自己是有六脉神剑在手,他可是真喝啊! 于是二人继续斗起酒来,每喝得四五碗,慕容复便运起六脉神剑,微微逼出一小股酒水,沿着瓦砾流下去,董清毫无所觉。 两人这一喝就是小半时辰,直到两坛酒喝完,董清笑道:“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再去拿两坛上来。” “千杯个屁啊,小爷再喝下去,有六脉神剑也要醉了,再说时间长了难保不会给他看穿。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点点缘由,竟跟这‘娘娘腔’斗起酒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暗暗腹诽,嘴上说道:“董兄酒量在下佩服,只怕再喝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今天就到此为止如何。” 董清缓缓收敛脸上笑意,沉默半晌道:“也好,你跟我来吧!”说着轻轻一跃,便落在地上,接着右足微微一步跨出,人竟是到了丈许之外。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瞳孔一缩,“这家伙好高明的轻功。”当下有心跟他比试一二,立刻追了上去。 二人并肩走在街上,好似闲庭信步,但每一步跨出都是丈许远,周围行人竟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特异之处。 董清斜睨了慕容复一眼,似乎也在跟慕容复较量,速度越来越快,但见得慕容复总是不落丝毫,心中暗暗吃惊,这人内力和轻功竟是不弱于自己。 慕容复更是震惊不已,本以为自己有凌波微步和凭虚御风,轻功已足以问鼎天下第一,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一个轻功不输自己的年轻高手。 片刻后,二人已行了十数里,到得城外一片林中,董清停了下来,“你轻功不错,出手吧。” 慕容复一愣,“为什么要出手,我只是看你轻功不错,跟你玩玩而已。” 董清眼中冷色一闪而过,“你不就是来找我的么。” 慕容复更加奇怪了,“我第一天认识你,找你做什么?” 董清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你既是那人的传人,即便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 “什么这人那人的,你认错……” “人”字还没出口,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立时住口不言,只见此时数丈外的董清浑身气势一变,凌厉非常,仿佛一把直冲凌霄的剑一般。 慕容复瞬间战意大涨,也顾不上再解释什么,沉下心去,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董清。两人相对而望,一时间,林中一片寂静。 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树叶“沙沙”声响起,二人袖袍无风自动,发丝飞扬。 也不见董清如何动作,周围的树叶竟是缓缓飘起,悬浮在他身边,微微颤抖。 感受到那些树叶上无一不蕴含着丝丝凌厉气息,慕容复心中暗凛,同时也是有些兴奋,这些年闭门造车,也不知自己武功到了何种境界。 此次出燕子坞,未尝没有一会天下英雄的心思,倒是没想到出来没多久便遇到一个无名高手。 慕容复当即运起乾坤大挪移,双手虚空一抬,周身丈许之内的树叶也凭空飘起,与董清争锋相对。只是他做不到像董清那样不动神色,控制如意。 董清眼中疑惑一闪而过,随即右手双指在胸前并起,一指慕容复,“去!”顿时所有树叶向慕容复发射而去,骤然间树叶如同万千飞刀一般,发出“滋滋滋”的空气摩擦声。 慕容复不敢大意,调动全身功力,双手往前一推,浮在他周围的树叶也朝董清射去。 转眼间“嗤嗤”声大起,双方的树叶在空中相碰,仿若刀剑相接,随后纷纷碎裂落地,部分树叶甚至弹飞出去,深深插进四周树干上,当真是摘花飞叶皆可伤人。.m. 树叶相撞只在弹指一挥间,忽然,一片遗漏的树叶急速朝慕容复胸口袭来,慕容复一惊,急忙使出一招“铁板桥”,身子向后仰去。 这“铁板桥”功夫本来就是危急中闪避敌人暗器的绝招,脚跟钉在地上,身子僵直往后或往侧面仰倒,轻功越好,越能靠近地面。 慕容复躲过致命树叶,刚想直起身子,却是瞥见董清一掌劈来。顿时右脚微微一动,身子贴着地面划了一个半圆。 不待董清反应过来,便绕到他背后,一掌打过去。本以为抓到董清空门,哪知董清一招不中居然丝毫不受影响,速度不减的往前跃开。 慕容复又一招“无影神拳”攻了过去,董清也回过身来举掌相迎。 两人身形极快,若有第三人在此,定可以看到一红一白两道影子竟在林中瞬移,所过之处劲气四射,犹如狂风大作,吹得树木“吱吱”作响。 片刻间两人已交手上百招,慕容复渐渐感到不支,董清速度终究还是比自己快了一筹,只觉得自己出手十招,董清已经出到第十一招。 而且董清的招式诡异之极,任何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都有可能攻过来。 第六十八章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转眼又是数十招过去,慕容复已经有些勉强,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接不住也得接!此刻双方全身心投入战斗,若有一招接不住,很可能饮恨当场。 忽然慕容复感觉下身一道劲风袭来,心中大怒,“妈的,男人何苦为难男人,那地方是能打的么!” 当即慕容复也顾不上袭向自己面门的劲风,右手运起乾坤大挪移往下一撩,黏住袭向下身那道掌力。 董清似乎愣了一下,慕容复左手灵蛇般从右手下探出,一把扣住刚想放弃掌力回撤的董清手掌,同时微微偏头,张嘴咬住袭向自己面门的东西。 二人身形忽然停滞下来,只见此时二人相距尺许,董清右手碗“偏历”、“列缺”两穴被慕容复扣住,左手半边手掌竟是被慕容复咬在口中。 董清一脸震惊的看着慕容复,“你怎会这般……这般……”一时间竟是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慕容复的行为。 在他看来,以慕容复的武功在江湖上至少也是排名前十的高手了,竟然使出如此招数。 慕容复也不回话,只是紧紧咬住那只手掌,嘴中已经微微感到咸味,也不知是谁的血。 董清回过神来,刚想一脚踢开慕容复,慕容复却比他快了一步,双腿一动,已经踩上了董清的双脚,董清微微皱眉,似乎也感到了疼痛。 慕容复空出一手,一指“一阳指”点向董清胸口,但随即心中一软,这人也没怎么得罪自己,只是向不该出手的地方出了手, 稍微教训下随便打断几根肋骨就算了,做人不能太过分,于是一道一阳指力向董清肋下戳去。 董清上身和下身不见动弹,腰身却凭空向右移了数寸,生生躲过这一指。 慕容复一呆,“这是什么武功,超级缩骨功?” 要知道一般“缩骨功”只是通过特殊法门,将一个人的骨骼间隙挤压,达到缩小体型的效果,或是将某一特定骨骼长期训练变成某一行状。 从没听过还可以像条蛇一般将腰身拉长平移的。 董清趁机欲要收回手脚,慕容复立即反应过来,用力一扣一咬,留住董清双手,只是脚下没有出力点,让董清挣脱出去。 董清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死男人下嘴也太狠了吧,手指都快被他咬下来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随即感到下身袭来一道劲风,电光火石之间,董清立即并拢双腿,随后脸色涨红,“你……你无耻!” 原来竟是慕容复趁其不备一脚踢向董清下身某处。 看着董清气急败坏的样子,慕容复虽口不能言,眼中却是说不尽的笑意,“小样,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当然他倒也不是真想废了董清,只是吓吓他,即便董清不夹住他的脚,他也会收回力道,最多让董清疼一阵子而已。 董清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手上的疼痛似乎让他冷静下来,嘴中说道:“这样子也分不出胜负,不如你先放开我的手如何?” “这样子还叫分不出胜负?没看我还空出一只手么!”慕容复心中腹诽,不过转念一想,若自己真要取他性命,只怕他宁愿舍去一两个手指,也会拼命反抗。 到时还真不好说谁胜谁负,自己固然有底牌未出,但他也一副余力未尽的样子。 慕容复微微权衡,便张口松开董清的手,只见那纤细的小手指根处已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鲜血混合着口水淋满半边手掌。 董清一脸嫌弃的甩了甩手掌上的口水,随后内力涌动,止住流血。 而慕容复也不甘示弱,“呸呸呸”的往旁边吐了几口口水,说是口水其实鲜血更多一些,同时嘴里念道:“也不知你那手洗没洗过,干不干净!” 董清刚刚冷静下去的心情又沸腾起来,我这手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你却嫌我手不干净,端的是气煞我也。 董清脸上青气一闪就要发作,随即又想起两人现在的状况,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才平息下去,问道:“你之前所用的是乾坤大挪移?” “见识不浅嘛!”慕容复也不否认。 董清眼中疑惑更甚,“可是你又会一阳指,造诣还不浅,你到底是明教的人还是大理段氏传人?” 慕容复咧嘴一笑:“你猜啊!” “你堂堂一代高手,怎会这般……这般无耻!”看着慕容复一副欠揍的样子,董清也只能想到无耻这个词来形容了。 慕容复反唇相讥:“哼,你不问缘由就向我出手,反倒说我无耻,是何道理!” 董清一时语塞,沉默半晌说道:“我认错人了,将你当作一个仇家的传人,不管你是明教还是段氏传人,都不是我的敌人,就此作罢如何?” “不如何,你放开我的脚先!” “哼,那怎么能行,你先放开我的手,否则我不会松……松腿的。” 董清自是不会同意,万一腿松开,被这无耻之人偷袭一脚,那地方如何受得了。 慕容复这才想起,自己还扣着他的手,不过这手似乎手感好的过分了点,滑滑腻腻的,软软的…… 慕容复忽然浑身打了个战栗,急忙甩开董清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本来慕容复如果拉一个正常男人,是不会有什么剧烈反应的,但不知为什么,跟董清在一起时总会不由自主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随后又觉得浑身恶寒。 董清看到慕容复眼中的厌恶,没由来的心头一怒,不过现在也发作不得,急忙松腿,瞬间往后退开丈许。 董清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慕容复几眼,终是微一拱手道:“这次是我不对,改天再找木兄喝酒赔罪,告辞。” 慕容复风轻云淡的笑了笑,“董兄走好。” 董清身形闪动几下,人已消失不见。 看着董清的离去的方向,慕容复心中暗暗庆幸,这董清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更高。这么年轻的高手到底是谁呢? 慕容复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一时间也没法证实。 第六十九章 无敌的丁典 慕容复回到客栈,木婉清还在原地等着他,见她眼中颇为担忧的神色,慕容复心中一喜,上前就要搂她,木婉清却微微一退,闪到一边。 慕容复讪讪一笑,这数日相处,木婉清总是忽冷忽热,似乎心里有什么隔阂,看来她仍然对慕容复擅自摘了她面纱一事耿耿于怀啊。 二人开了两间客房,当夜,慕容复来到荆州知府大牢。原来慕容复想起万圭大婚,娶的必然是狄云的小师妹戚芳,那狄云肯定已被关入大牢。 反正明天也是要去万府闹事的,狄云生性忠厚老实,若是能顺手收入手下,必定是一员大将。 慕容复悄无声息的在大牢中四处搜寻一番,他不知道丁典和狄云的面貌,但也能大概猜到他们现在的情形,可却没有找到一间形似关押丁狄二人的牢房。 莫非凌退思将他们单独关在什么隐秘之地?慕容复稍一寻思便退出大牢,来到凌退思家眷所住的后院。 四处一打量,终于找到一间窗台上放着一盆淡绿菊花的小阁楼,正是凌退思女儿凌霜华所住的阁楼,那窗户所对的地方必然是关押丁典和狄云的地方。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再次进入大牢,按照阁楼窗户所对方向终于找到一间宽大牢房。 一见牢里的情形慕容复却是愣住了,这牢房里关押了十几人之多,有的在高声谈笑,有的在争吵斗嘴。 仔细一打量又发现情形不太对,这些人泾渭分明的分为两伙,一伙只有两人,沉默不语,蓬头垢面,琵琶骨被穿,手脚腕戴着锁链,细看甚至能看到手脚筋都有被挑断过的伤痕。 其中一人是个大胡子,眼中精光四射,气息沉厚,明显就是内功大成的迹象,应该就是丁典;而另一人身形瘦弱,眼中尽是灰败,自然就是狄云。 另一伙人则有十六七个,丝毫没有犯人的样子,看穿着打扮尽皆不同,不过听他们的只言片语也能大概听出这是三个门派的人,正在争论着什么东西归谁。 慕容复心中疑惑,这是什么情况?左右扫了一眼,这间牢房四周竟是没有一个守卫,干脆施施然的走到牢房前。 慕容复的出现,牢房中渐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慕容复身上,一个高瘦番僧一脸警惕的问道:“喂,小子,你是干什么来的?” “挺热闹嘛,你们都是谁啊?” 众人一愣,心中均是疑惑不已,这小子是完全不知道怕么?不过深更半夜大刺刺的出现在此地,想来也不是普通人物。 瘦高僧人也不愿节外生枝,“佛爷是血刀门的宝象,识相的赶紧滚。”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微微笑道:“小爷偏偏就是不识相,更不识什么宝象。” 宝象面色一怒,就要发作,“你……” 旁边一灰衣老者急忙拦住了他,对慕容复说道:“老夫雪山派齐自勉,还望小哥给个面子,速速离去。” 一个青衫中年人也上前两步说道:“在下昆仑派西华子,不知小哥到此有何贵干?” 慕容复心中寻思这三个门派同出西域,想来不是为了连城诀就是为了神照经,就不知丁典如何应付了,当下说道: “我只是找一个叫狄云的人有点事,你们继续,别管我。” 丁典和狄云对视一眼,狄云微微摇头。 三派众人面面相觑,宝象则大声说道:“我不管你们要找什么,咱们先把话挑明,这正主是我们血刀门的,若有不服,手底下见真章。” 其他两派的人顿时不愿意了,齐自勉阴阳怪气的说道:“手底下见真章?那也好啊,大伙是在这里打呢还是去院子里啊?” 西华子道:“去院子就去院子,谁怕谁。”众人纷纷附和。 狄云看得摸不着头脑,丁典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冷笑。 宝象微微扫了一眼其他两派的人,心中暗道,我血刀门人虽少,但都是高手,还怕了你们不成。 嘴中说道:“如此也好,免得待会拉拉扯扯,麻烦。”说完当即往牢门口走去。.m. 宝象来到牢门前,一把挣开锁门的铁链,推开门正要出去,忽地人影一晃,眼前竟已站着一个人。 宝象还未来得及反应,小腹便挨了一拳,倒飞而出,砸在墙上,缓缓倒下。出手之人正是丁典。 众人惊愕间,血刀门人中又一个胖僧人也缓缓倒下,嘴中喃喃道:“无影神拳……” 众人急忙取出兵器防守,但丁典速度极快,转眼间齐自勉也倒下了,雪山派弟子纷纷叫道:“师叔,师叔……” 西华子心中惊骇不已,退后数步,在周身舞出一套密不透风的剑法,不求伤敌,但求自保。 丁典随手抓了一人朝西华子扔去,打乱他的剑法,趁此机会贴身而上,击出两拳,至此众人中最后一个高手也死了。 剩下的人已是没了主心骨,心惊胆颤,一心想往门口方向逃跑。丁典则如狼入羊群,这些普通弟子只要受得一招半式,尽皆倒地而亡。 片刻之间,牢房内除了狄云和丁典全都躺下了。 丁典面色沉重的看向慕容复,这个年轻人几乎没什么气息,但却明显在他身上察觉到莫大危险,一时间丁典也不敢冒然上前,“阁下是谁,所来为何?” 慕容复尚未说话,“咦”狄云惊咦一声,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丁……丁大哥,那边有个人在动。” “哪里?”丁典顺着狄云所指方向看去,原来是角落里一开始被打飞的宝象。 丁典心中不以为意,自己的神照经已然大成,哪还有一拳打不死的人,除非这人内力高过自己,但那怎么可能?想来是狄云看花眼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丁典还是走过去欲要检查,忽地宝象弹射而起,一掌拍向丁典面门,丁典大惊,微微偏头,同时无影神拳朝僧人的胸口打去。 哪知宝象这一招乃是虚招,在丁典急于闪躲之际,身形一闪便已跃到门口,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第七十章 乌蚕衣 慕容复看着宝象的背影,伸出食指一指点去,“嗤”一声,一道指力便将其心脏射穿。 丁典看得心中大凛,内力外放丈许,自己也能做到,但却做不到能一击毙命,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绝非这人对手。 不过他见慕容复并无再出手之意,便在牢房中检查起尸体来。这些人若是逃得一个活口,必定会泄露自己秘密,那以后牢里也不安全了。 就在丁典检查到一具雪山派尸体时,忽然,“嗤嗤”声传来,两道细微的暗器激射向丁典双眼,丁典急忙后仰躲避。 那“尸体”一发出暗器便立即跃起,朝门口而去。 原来又是一个受伤未死之人,一时间丁典也对自己的神照功产生了怀疑,到底是自己练得不对还是说根本没练成? 那未死之人轻功极快,到得门口时,瞟了慕容复一眼,手一扬又是一道暗器射向慕容复面门,看也不看结果便要从慕容复身旁掠过。 慕容复微微偏头躲过那支带毒的暗器,同时一道一阳指点出,可那人仅是微微一顿,便继续向前。 慕容复心中大奇,凌空一指点在其“肩井穴”上,那人立时动弹不得。 此时丁典缓过神来,见那雪山弟子已被慕容复制住,心中似乎遇到了重大难题。 踌躇半晌,丁典眼中一道狠色闪过,身形一动,便来到门口,左手一拳轰向雪山弟子背部。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这一拳去势极快,似乎威力也是极大,实则只用了一分力,到得慕容复身旁时,右手探出,运起九成功力打向慕容复小腹。却是想来个出其不意,一箭双雕。 慕容复虽然没料到丁典会变得这么阴险,但他反应极快,微微侧身,右手闪电般伸出,绕过丁典拳头捏在他手腕上。.m. 顺着他的拳势往前一带,丁典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靠了两步,腋下立时露出空门。慕容复一脚踢在丁典胸口,“噗”丁典倒飞而出,空中吐了一口血。 但慕容复并没放过他,在他身体还未落地之时,欺身而上,在他胸口连点三下。丁典这才落地,全身无法动弹。 狄云大惊失色,急忙扑上来扶着丁典,“丁大哥,丁大哥,你动一动啊丁大哥?” 转而又看向慕容复道:“你……你到底是谁?丁大哥怎么了?” 慕容复看了狄云一眼,“他还没死,等会再来跟他算账。” 说完回到门口,围着那雪山派弟子转了两圈,只见他身形高挑,脸上满是血污,看得不太清楚。 慕容复拉起他的手一探脉搏,却是发现他竟没受多大内伤。 心中对此人愈发好奇,丁典神照经虽然刚刚大成,内力控制可能并不如意,但威力摆在那,一般人中了一拳必死无疑。 宝象不死还可以说是他内力深厚,这人内力明显一般,又受了自己一道一阳指,虽然没用几分劲力,但此人竟然只受了些许内伤,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慕容复沉思半晌,伸出手指在他胸前插了几下,只觉得软绵绵的,正暗自疑惑,突然一股韧性十足的力道反弹回来,将他的手指弹开。 慕容复心中一动,将这雪山弟子的外衣撕开,只见里面露出一件漆黑发亮的里衣。 慕容复恍然,这应该是传说中的乌蚕衣了,没想到此行还有意外收获。 当即慕容复把这名弟子的外衣剥去,又将里面的乌蚕衣剥下来,他却没注意到这名弟子眼中一片惶急之色。 慕容复手捧乌蚕衣,又捏又扯的啧啧称奇,论质地普通刀剑难伤分毫,便是内力打在其上也会大打折扣,确实算一件刀枪不入的宝衣了。 慕容复心中大喜,虽然以自己如今的武功几乎用不上这件宝衣了,但谁会嫌自己防御高呢,毕竟武功不是万能的,谁没个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更何况即便自己用不上,还可以送给自己的女人嘛。 “咦”想起女人,慕容复突然惊咦一声,这乌蚕衣上竟是有股淡淡的女儿香。 慕容复转头看向雪山弟子,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素白小衣,胸前紧紧的裹着一层布,不过胸口和小腹已露出大片雪白,这竟然是个女人! 再仔细瞧她脸时,确实也能看出几分女子的模样,似乎长的还不错。 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此时也是有些发烫,自己竟然强行剥了一个女子的衣服,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复苦恼半晌,抬头扫了一眼丁典和狄云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位置,干脆就当不知道一指戳死她算了。 抬起手时见那女子眼中已蓄满泪水,慕容复心中一软,犹豫半晌,还是伸手解了女子穴道,口中说道:“你走吧!” 女子急忙捡起地上的外衣穿上,恨恨地看着慕容复,慕容复一愣,“怎么?” 女子瞟了一眼慕容复手上的乌蚕衣,慕容复很自然的将乌蚕衣放在背后,口中说道:“这件衣服就没收了,留个纪念。” 说着颇有深意的瞄了女子胸前一眼,脱衣服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想起女子胸前那被挤压变形的白嫩,似乎手感也是极好。 女子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清脆如黄莺。 慕容复脸色一板,“我叫慕容复,你再不走我就改变主意了!”女子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慕容复回到牢中,此时狄云正拍打着丁典身上的穴位,嘴中说道:“丁大哥,还是解不开啊,是不是因为我内力太差了?” 丁典口不能言,只是眼珠子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表达个什么意思。 慕容复则是心中暗道:“废话,这一阳指一指点三穴的绝技乃是独家所有,别说是你,就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也休想解开。” 慕容复轻咳一声,狄云回头见慕容复进来,急忙说道:“这位……这位公子,求你放了丁大哥,我愿意替丁大哥偿命。”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又不要他的命,你急什么!” 第七十一章 凌霜华 说着一连在丁典胸口点了三下,解开丁典穴道。慕容复之前踢丁典一脚只是借机报当年见死不救之仇,自然不会真杀了他。 穴道虽然解开,但这一阳指指力浑厚,一时间丁典身体还有些酸痛麻痹,只好倚在狄云身上,“听说大理段氏的人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也会来此地谋夺那虚无渺茫的宝藏?” 原来他见慕容复使出一阳指,便将他当做大理段氏的人。 慕容复摇摇头,“我叫慕容复,来自姑苏,来此也不是为了什么宝藏。” 心中暗道,那宝藏十年前就到了小爷手里,你以为人人都稀罕你那个秘密啊。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丁典先是惊讶,随即恍然,“难怪了,那你来是为了什么?神照经?” 慕容复撇撇嘴,心想,神照经我早就有了,不过提起神照经,倒还真不能不帮你一把,还了梅念笙这份香火情。 于是开口说道:“我来找狄云的,跟你没关系,不过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那倒不用了,你找狄兄弟什么事?” 慕容复说不为宝藏也不为神照经,丁典自然是不相信,听他说找狄云,料想也是跟凌退思打一样的注意,或者干脆就是凌退思的人,从自己身上得不到秘密便想从狄云入手。 丁典自从被凌退思阴过之后,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狄云也是被他误会殴打了三年之久,后来因情自杀才获得丁典的信任。 狄云疑惑不已,“慕容公子找我什么事?” 丁典不相信自己,慕容复也懒得跟他解释,直截了当的对狄云说道:“听说你师妹要嫁给万圭了。” 狄云一听,顿时失魂落魄,这消息他在慕容复来之前已经听过了,此时再被慕容复揭开伤口,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慕容复接着说道:“怎么样?想不想抢回你师妹啊?” 想起那温柔可爱的小师妹,狄云眼中有些意动,但随即黯然的摇摇头: “她既然已经移情他人,我就算抢回来又有什么用,不如祝福她从此幸福快乐,何况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又有何面目见她。” 慕容复暗暗摇头,嘴上说道:“你怎么知道她已经移情他人?” “她明日就跟人成婚了。” 慕容复说道:“那你想报仇吗?” 狄云一愣,“报什么仇?” “你含冤入狱,一蹲就是数年,难道这些年你都没想过为什么?” “我想过,可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狄云也很疑惑,他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但就是不知道那个万震山的小妾为什么要陷害他。 慕容复也是有点佩服这狄云的智商,就算你没有丝毫江湖阅历,这么简单的事想上几年也该想通了。 当下慕容复只好稍微跟他分析一番他是为何被陷害,又是为何在这牢里一蹲数年。 狄云听完后一股复仇之火在胸中燃起,恨不得立刻出去将万圭碎尸万段,突然双膝跪下,放声大哭,“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求公子教我!” 慕容复微微一笑,“好,我今天就带你出去,明日带你去报仇,顺便抢回你师妹,不过从今以后你便要奉我慕容家的号令。” 狄云想也不想的就要同意,丁典这会已经恢复了行动,急忙拦住狄云,嘴中说道: “狄兄弟,你千万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被人利用做出危害江湖的事!” “好你个丁典,又来坏我的事,刚才就不该给你解穴。”慕容复暗暗腹诽。 眼见狄云脸色犹豫不定,慕容复正要开口驳回丁典的话,狄云开口道: “丁大哥放心,我绝不会做坏事的。”说着看向慕容复,“我答应公子,但绝不会做坏事。” 慕容复无奈,只好暂时先应下了,挣开狄云手脚上的镣铐,带着狄云离开天牢,远远还能听到丁典的声音传来,“狄兄弟,江湖人心险恶,你要多加小心……” 慕容复恨的直咬牙,慕容家就是坏人了么,小爷的心就险恶了么!心中甚至想过悄悄回去一掌毙了丁典,不过想起梅念笙又打消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走过那座放有绿菊的阁楼时,见屋中还有光亮,慕容复心中一动,让狄云在楼下等他,自己则往楼上而去。 狄云打量了下这小楼,明显是女儿家的闺房,心中寻思莫非这慕容公子还是什么采花淫贼?那自己跟随他岂不是要帮他做坏事?一时间心中念头动摇起来。 慕容复刚进入那间尚有烛光的闺房,便看见一女子正褪去外衣,似乎准备睡觉。 女子见得一个男人忽然闯进来,吓得就要出声呼叫,慕容复伸手凌空一指,女子立时动弹不得,这才走近前来细细打量。 只见她淡黄外衫已经褪下,身着白色里衣,身材凹凸有致,容貌清秀脱俗,比起怜星四女也是不差。 不过眉宇间有股淡淡的忧愁,似乎心中有什么永远也解不开的结,让人一看之下大起怜意。 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此女定是凌霜华无疑,可是按理说此时凌霜华应该已经毁容了才对,可这完好的脸蛋哪有毁容的样子。 看到凌霜华眼中害怕的神色,慕容复开口道:“凌姑娘别害怕,我是解你忧愁而来,不会伤害你,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你别惊叫引来旁人,同意就眨眼三下。” 凌霜华快速眨了三下眼睛,慕容复解开她的穴道,凌霜华急忙退后几步,转身将外衣穿在身上,这才问道:“你是谁?”她虽然眼现忧色,语气却十分镇定。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叫慕容复,因为欠了那丁典一份人情,特来为你解忧!” 一提到丁典,凌霜华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丁大哥!丁大哥他怎么样了?” “你别担心,他很好。” 凌霜华苦涩的摇摇头,“落在爹爹手里,想必是每日酷刑加身,又能好到哪里去……” 慕容复撇撇嘴道:“他神功大成,些许酷刑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第七十二章 易容术 听到慕容复的话,凌霜华心里稍微好过些,她虽然不明白内功的神妙,但想来必能保住丁大哥的命。 随即指了指旁边的桌椅说道:“公子请坐。”说着给慕容复倒了一杯茶。 看她这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慕容复微微惊奇,“你不怕我伤害你了?” 凌霜华淡淡说道:“公子若要伤害我,我也无甚反抗之力。公子若不害我,那自然是客,理应以礼相待。” 心中则是想,若他要对我无礼,我便伺机自尽,万不能让他得逞。 慕容复笑道:“那可不好说,姑娘姿容绝世,在下说不定也会见色起意的。” 凌霜华脸色微红,嗔怒道:“慕容公子请慎言,女儿家名节重若性命。” 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你半夜三更闯入女子闺房,言语还如此轻佻,简直就是个淫贼。 慕容复脸色一肃,“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简单说,我欠丁典一份香火情,本想还在他身上,可他并不相信我,” “这才来找你,想必还在你身上跟还在他身上也是一样,你有什么难题尽管说来。” 凌霜华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懂了丁大哥并不相信这人,于是看慕容复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怀疑,呐呐问道:“是什么香火情?丁大哥为什么不……不相信你?”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他被你爹爹阴险毒害,现在是什么人都不会相信了,至于这香火情,说来话长。” “当年他从梅念笙处得传神照经,而我恰好也听到了,这神照经曾帮过我大忙,梅念笙已死,这情分自然算在他头上了。” 想起丁大哥被爹爹陷害,凌霜华脸色一黯,听得慕容复后面的话又奇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偷听就偷听嘛,什么叫恰好听到了。” 不过倒是信了慕容复的话。沉吟良久,凌霜华喟然一叹,“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小女子的难题,公子也帮不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 凌霜华摇摇头,“我今生再也不能跟丁大哥见面了,还请公子代为转告丁大哥,要他好好的活着。” “我可以直接出手让你们两远走高飞!” “不,不可以,我曾在母亲灵前发誓不再见丁大哥,否则母亲在阴世日日受恶鬼折磨,况且我也不忍让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 慕容复心中不屑,这种事有数种办法可以解决,枉那丁典身怀绝世武功,却愚蠢的害死了凌霜华也害死了自己。 想起日后凌霜华还为丁典毁容,慕容复顿觉可惜,心念转动,开口道:“听说你爹爹要将你许配给别人?” 凌霜华一愣,“你怎么知道?” “不是告诉你是听说的么!” 凌霜华疑惑不已,这事爹爹只跟自己说过,这慕容公子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一念及丁典,凌霜华决绝道: “我断不会做出对不起丁大哥之事,大不了……大不了不要这副面皮。” 慕容复想了想说道:“凌姑娘,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可以想办法让你爹爹同意你跟丁典在一起;二是我可以让你免了逼婚的烦恼,你选一个吧。” “你可以让我不被爹爹逼婚?”凌霜华语气中充满惊疑。 慕容复点点头,“信不信由你,有时候改变一生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看你会不会选择。” 凌霜华听他说的似乎有理,皱眉沉思一会说道:“若公子能帮我免去逼婚的烦恼,小女子感激不尽。” 慕容复一奇,“你为什么不选第一个?” 凌霜华叹了口气,“我爹爹瞧不起丁大哥,觉得他辱没了凌家门楣,断不会同意我嫁给他。” “你说的办法除非是以他性命相逼,我如何能让你去做这种事,那样即使能过了爹爹那一关,我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慕容复哭笑不得,到底是该夸她聪明,还是该说她自作聪明,不过倒是有些佩服她的孝心,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慕容复也不强求, “好,我可以教你一种易容术,让你将脸做成毁容的样子,从此不再有逼婚的烦恼。” “易容术?”字<更¥新/速¥度最&駃=0 “对,虽然不能易容成别人的模样,但在脸上做几道假的伤痕还是能做到的。” 这易容术乃是阿朱捣鼓出来的,慕容复也曾想用易容术易容成某一国的皇帝,直接控制朝廷,但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气息、习惯以及身体特点却改变不了。 如果在高手面前,或是亲近的人面前,易容术也瞒不了多久,控制朝廷更是无从谈起。 当然,核心技术慕容复也不会交给凌霜华,这项技术说不定以后会有大用。 凌霜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爹爹意在攀附权贵,那些王公贵族也正是看上自己这张脸,若是容貌不再,定然不会再被爹爹逼婚。 现在慕容公子所说的方法既不用真个毁容,又能免除逼婚,端的是两全其美,当即同意。 慕容复接着道:“不过凌姑娘须谨记,千万不可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贴身侍女也不行!”想了想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慕容复补充了句:“包括丁典!” 凌霜华疑惑问道:“为什么?” “你想啊,以你丁大哥的性格,喜怒形于色,肯定会给你爹爹瞧出破绽,那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凌霜华点点头,“还请慕容公子教我!” 慕容复当即将易容术的诀窍告诉她,并亲自动手在她脸上易容起来,那水嫩的肌肤,滑腻的触感,让慕容复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慕容复不懂赏菊,体会不到什么叫“人淡如菊”,但这张脸确实雅致秀丽。 凌霜华则是满脸晕红,只是看慕容复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又事关自己的容貌,这才强行忍住羞涩让慕容复在自己脸上捣鼓。 小半个时辰后,凌霜华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那又横又竖、肌肉翻飞的可怕疤痕,仿若真的一样。忍不住伸手去摸。 慕容复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不可,现在刚刚易容完成,不能碰,否则会易容失败。” 第七十三章 捣乱 凌霜华眼中不时闪过惊色,心中想道,若有一日自己变得成这丑样,那还不如死了算了,随即又想,若是为了丁大哥,即便是真变成这般模样又如何呢! 忽然感觉到手心有股热气,凌霜华回过神来,只见慕容复正在捏自己手心,微微有些恼怒。 本要说几句斥责的话语,又想起他为了自己的事尽心尽力,只好默默收回手来,白了慕容复一眼。 这抚媚的一眼,慕容复自是没看到,因为他也不敢看凌霜华的脸,即便知道那是假的。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凌霜华一惊,若是给爹爹看到房里有个男人,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变故,急忙看向慕容复。 “嘘”慕容复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片刻后,门外传来,“慕容公子、慕容公子……”原来是狄云在门外小声叫唤。.m. 两人松了一口气,凌霜华疑惑的看向慕容复,慕容复也不解释,直接说道:“凌姑娘,易容术我已经教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还有此术乃我慕容家绝密,切记不可传出去。” 凌霜华恭敬福了一礼,“公子此番恩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报答就不用了,我这也是还别人的人情。” 慕容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狄云正站在门外张望,见慕容复出来,急忙说道:“公子,你切不能做出……做出……” 他本想说不可做出坏人名节的事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慕容复瞪了他一眼,“走吧。” 次日中午,慕容复带着木婉清和狄云前往万府,木婉清见慕容复身边多了个人,倒也没什么反应,甚至都不曾多看狄云一眼。 万震山在荆州一带颇有名望,慕容复随便一问,路人便说道:“万老英雄家还用问吗,前面最大的屋子就是了。” 听得“万老英雄”四字,慕容复嗤笑一声,木婉清好奇道:“复郎,我们去万府做什么?” “贺喜!”慕容复冷笑道。想起当年被鲁坤那个小瘪三追杀到投江自尽,慕容复心中恨意升腾,积攒了这么多年,现在自然是要加倍奉还。 此时,万府中,张灯结彩,宾客满座。大厅中一魁梧老者正与众宾客周旋,只听他说道: “承蒙各位赏脸,前来参加犬子大婚,万某感激不尽,请各位尽情吃喝,若有招待不周之处,万某先在这里给各位赔罪了。” 原来这人正是万震山。 周围宾客纷纷言道:“万老爷子客气了”、“万老英雄哪里话”…… 角落里的一桌宴席上,一眉清目秀的女子小嘴微撅,“哼,什么老英雄小英雄的,也就在这小地方有点小名气,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武林名宿了。” 旁边一中年男子斥道:“珊儿,不得胡说,这万震山号称‘五云手’,在江南武林中颇有名望,倒也做过不少好事,当得‘老英雄’三字。” 叫珊儿的女子一脸不服气,小声说道:“我们堂堂华山派,名声就比他小了么!” 她说话声虽小,但中年男子似乎听力极好,只见他脸色变得严厉起来,“珊儿,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这般识不得大体……” 男子旁边一美妇则是拉了拉男子的衣袖,“算了,珊儿还小,况且又出门在外的。” 美妇说完又微微责怪的看向珊儿,“你也是,我们此次南下陪同平之回乡祭拜他父母,路过荆州,得这万震山不留余力的招待,如何还能有这许多微词。” 珊儿旁边一青年男子也接口道:“是啊师姐,咱们有吃有喝就行了,等到了福建林家,你就可以把那当做自己家一般。” 珊儿见中年男子沉着脸,不敢多说,微微娇哼一声,桌下则是狠狠踩了青年一脚。 大厅中,一仆人来到万震山身边,“老爷,吉时已到,该让新人拜堂了。” 万震山脸上喜意更甚,“好,去叫圭儿前来拜堂。” 不多时,一对新人便已到得堂前,众宾客纷纷起身围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家属答礼”,便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宾客先是一愣,随即轰然大笑,万震山一门亲眷均脸现怒色,没想到竟有人不知死活前来捣乱。 少部分内功颇深的人则暗暗惊诧来人内力之深厚。 万震山脸色瞬间转黑,愈发觉得自己是流年不利,怎么每次大宴武林同道都会有人来捣乱! 三年前做个大寿,那太行山吕通硬是挑了两桶“黄金”泼在这大厅中,让万门丢尽了面子…… 众人往门口方向看去,只见大门处站着三人,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一个黑纱蒙面的女子和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正是慕容复、木婉清和狄云三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会儿众宾客也反应过来这三人是来捣乱的,许多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这三人是谁,竟敢到万公子婚礼上捣乱” “莫非又是什么抢亲的戏码?”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怕又要有一场好戏瞧了,奇怪,为什么要说又。” 万震山连同儿子万圭在内,本有八名弟子,十年前被慕容复杀了一个,现在只剩七个。 七名弟子见有人前来捣乱,口中大出不吉利之言,纷纷大怒。 万圭身为新郎,自是不方便出手,其他六个人则一拥而上,想要给慕容复一点教训。 “住手!”万震山正愣神间,见弟子拔剑上前,立即出声喝止。 六弟子立刻止步,但他们已到得慕容复身前,慕容复自是不会客气,微微一抬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六人便倒飞而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刚才竟是连人家如何出手都没看出来。 六名弟子摔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互望一眼,才发现各自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纷纷怒不可揭,还道是慕容复趁机偷袭了他们。 眼看六弟子还要出手,万震山立即喝道:“还不退下。”六弟子只得悻悻退下。 第七十四章 君子剑 万震山脸色异常凝重,心想“这少年武功之高,恐怕在座的没有人……”想着不由得扫了一眼厅中众人,扫到某处角落时眼睛微微一亮。 万震山当即往门口方向走去,口中说道:“不知何方贵客降临,万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慕容复拉起木婉清的手,一步跨出,人已到得厅前,再一步,已进入大厅中,站在万震山身前。 万震山心中一惊,不由退后一步,拱手一礼道,“不知公子是何门派,所为何来?” 众人也是惊骇不已,天下竟有这般神奇的轻功。 木婉清虽然早就知道复郎轻功了得,现在见周围众人的神色,心中竟是生出了些许自豪。 狄云小跑跟上慕容复进入大厅,一眼便看到盖着红头盖的新娘子戚芳以及站在她身旁的万圭,顿时百般情绪涌上心头,默默不言。万圭却是没认出狄云。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不用紧张,我今天来此有两件事情,办完了自会离开。” 万震山心头微微恼怒,这人话说的轻描淡写,但脸上只差写着“我来找茬”四个字了。 不过对方武功甚高,万震山只好开口道:“公子有何事但请吩咐,万某不才,在这小小荆州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定当全力相助。” 他这么说一是打算先稳住慕容复,以图后计;二则是告诉慕容复:你别太嚣张,我万某人在荆州也是有几分势力的,一个人打不过你,也可以一拥而上。 偏偏慕容复不吃这一套,慢条斯理的说道:“有万门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第一件事呢,还请万门主将鲁坤交出来。” 站在人群中的鲁坤不由得往后一缩,他这会儿已经意识到慕容复的武功深不可测,一听他要找自己,顿时胆战心惊。 万震山为之一噎,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也算个武林前辈,刚才还那样低声下气了,他居然丝毫不给面子,一时间脸上青白交替。 万震山沉声说道:“不知小徒有什么得罪公子的地方?”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万震山一眼,“也许你呆会儿就知道了,叫出鲁坤,否则万氏一门今日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众宾客脸色齐变,这年轻人也太过狂妄了,当然,也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哼,好大的口气!”万震山冷哼一声,当即长剑出鞘,刃泛青光,快速向慕容复咽喉刺去。 众人从未见过万震山显露武功,此时见他这一招刺出,均觉得狠辣稳健,似乎没有什么漏洞。 慕容复双手轻推,便将木婉清和狄云推到一边,身子晃了一晃。 万震山一剑刺穿慕容复身影,却往前扑了一个踉跄,没刺到实处,刚刚刺到的竟是个虚影,慕容复人已到了自己身侧数步开外。 万震山脸色微微涨红,当即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只见他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手腕抖动,剑尖连转七个圈子,快速无比的刺向慕容复左胸。 这一剑看上去复杂巧妙,华丽无比,众人不由得叫了声“好”。 慕容复却是嗤笑一声“花哨”,随即微微侧身,一脚踢向万震山小腹,万震山倒飞而出。 众人中也只有数人看出,万震山这一剑虽然看似巧妙,其实蠢笨无比,七个圈子完全是多余的,最终是要刺慕容复左胸,不如直截了当的刺过去。 多划那几个圈子反而导致自己小腹空门暴露出来。 “师父!” “爹爹!” 见万震山倒地吐血,众弟子及万圭急忙上前扶起万震山。慕容复正好认出其中鲁坤,正想上前,万震山却是急忙说道:“还请岳掌门替万某主持公道。” 众人一听“岳掌门”三字,纷纷疑惑不已,一时也想不起“岳掌门”是谁,忽然有一人说道:“莫非是君子剑岳……岳先生?” 其他人这才恍然“原来君子剑也在此处”、“君子剑在武林中可是大大有名”…… 慕容复也是十分意外,在这也能遇到岳不群?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来到慕容复身前拱手一礼说道:“还请公子手下留情,不知公子为何寻这万门的麻烦?” 来人正是岳不群,本来岳不群看出这年轻公子内功深厚,轻功高明,料想武功定然不低,已打算袖手旁观,哪知又被万震山强行拖出来。 而他华山派被万震山好生招待了数日,若是强行不管,定会被江湖中人耻笑。 慕容复微微打量着岳不群,只见他身着灰白长衫,面容儒雅,眉宇间颇有一股凛然正气,“你就是君子剑岳不群?” 岳不群道:“在下正是岳不群,不过“君子剑”三字却是不敢当。” 这个世界的华山派在数十年前本来也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派,只是二十年前爆发了剑、气之争。 偌大一个门派转瞬分裂为以岳不群为首的气宗、封不平为首的剑宗以及穆人清为首的隐宗。 慕容复微微点头,想那原著中岳不群一生为了将华山派发扬光大,机关算尽,起初还兢兢业业,在武林中博得“君子剑”美名。 后来岳不群被妒火冲昏了头脑,又感觉华山兴盛无望,自宫修炼僻邪剑法,心性大变,六亲不认,终究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最后还意外死于仪琳剑下。 岳不群心头恼怒,这年轻人也太过目中无人,你这点头是什么意思?同意岳某当不得“君子剑”三字? 不过他最大的长处就是能隐忍,脸上风轻云淡,“不知公子是何门派,与这万门有何仇怨?” 看着岳不群,慕容复不由得想起原著中的慕容复,两人的经历倒也有颇多相似之处,世人只知时势可以造英雄,却不知时势也能造小人。 一时间不由有些同情他起来,于是开口道:“在下慕容复,岳先生是要替这万震山出头么?” 一听“慕容复”三字,众人脸现疑惑,均不知道慕容复是谁,倒是万震山离姑苏比较近,最先想起来,“可是姑苏慕容世家?”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 第七十五章 宁氏无双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岳不群也吃了一惊,顿生退意,这十几年来慕容家甚少在江湖上行走,江湖中人已渐渐淡忘,但像华山派这样的大派却是深知慕容家的恐怖。 岳不群心念急转,开口道:“岳某倒不是想替谁出头,只是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不知慕容公子因何与这万门结怨?” 听得岳不群的话,慕容复刚刚那点同情瞬间没了,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下也不想再跟这“伪君子”纠缠下去,“我今天来此就是找万震山一家麻烦的,岳先生若是要拦我,就请出剑,若是不拦,就退到一边。” 岳不群的脸上闪过一丝青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慕容复这般不讲道理的人。 想直接出手吧,自己胜算不大,就此退开吧,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以后也不用叫“君子剑”了。 一时间岳不群进退两难,心中不由恨死了万震山,若是这里四下无人,他恐怕都会忍不住出手宰了那万震山。 眼见众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岳不群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慕容公子,武林中自有公义,即便你慕容家……” 慕容复却是淡淡两字“出手!”打断了他的满口仁义道德。 岳不群心中大怒,长剑微微上提,“那就请公子亮兵刃吧。” 慕容复冷笑一声,“我要是亮兵器,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岳不群再也按捺不住,“刷”的一声,长剑出鞘,便是一招“白云出岫”刺向慕容复。 本来以岳不群多年的养气功夫,断不会如此沉不住气的。 只是近月来,先是被桃谷六仙等逼得连华山都不敢回,途中又被陆柏、封不平等假扮匪徒羞辱个够。 现在慕容复如此咄咄逼人,他自是再也顾不上什么养气功夫。 慕容复眼见岳不群的剑尖到得身前,也不闪避,只手扬起,半握成爪,掌心劲力微微一吐,岳不群的剑便被抵在空中,半寸前进不得。 岳不群早知这慕容复内力深厚,但也没想到深厚到这种程度,竟是单凭内力挡住自己的一剑。 不过比内力岳不群也是不虚,当即松开剑柄,手腕一转便将掌心对着剑柄,面上紫气一闪而过却是运起了紫霞神功。 四周众人见这两人隔着一把剑比拼起内力来,剑身一半紫一半白,一时间都静默不语,心中无不钦羡双方这一手好内力。 万震山隐蔽的挥了挥手招来一个仆人,悄声吩咐了几句,那仆人快步跑了出去。 盏茶时间不到,只见场中慕容复面色淡然,嘴角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只手缓缓往前推动。 而岳不群脸上仿若笼罩一团紫霞,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一只手微微颤抖的往后退,可见已经力所不及。 慕容复也是暗暗赞一声“好”,这紫霞神功虽然看上去软绵绵的,但后劲十足,犹如江中波浪,一波强过一波。 岳不群只是修炼小成便有这般威力,若是修炼大成,恐怕比之神照经也相差不远了。 当即慕容复再多运起一分劲力,猛地往前一推,岳不群立时不敌,被剑柄击在胸口,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喉咙一甜,随即又强行咽下去。 “铛”长剑落地,慕容复身形一动便到得岳不群身前,手指连点三下,岳不群立时动弹不得。 慕容复正待开口说话,忽然,斜刺里一剑刺从慕容复肋下刺来,慕容复微一后仰,长剑擦着小腹而过。 来人剑势一转,变成横削之势,慕容复立即后退数步才堪堪避开这一剑。 抬头看去,却是一中年女子,容貌甚美,眉宇间颇有一股英气,正是宁中则。 她一剑逼开慕容复之后,转首见岳不群只是被点了穴道,急忙在他胸前连点几下,毫无作用。 宁中则又运起全身内力在岳不群“天宗穴”一拍,岳不群依然不能动弹。 宁中则回头看向慕容复,“还请慕容公子解开拙夫穴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那可不行,我最讨厌这些所谓的君子叽叽歪歪了,不过若是这位漂亮女侠肯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宁中则身为华山派掌门夫人,又为人母多年,何时有人敢跟她如此讲话。 娇叱一声“看剑”,刷刷刷便是三剑疾刺而出,这三剑一剑快过一剑,全都指向慕容复的要害部位。 慕容复也不慌忙,脚步连动两步,便避开这三剑,同时嘴中说道,“夫人想必就是华山宁女侠吧。” 宁中则冷哼一声,也不回话,剑势愈发迅捷,转瞬间便使出二十余招,只是连慕容复的衣角都没碰到,不由得气道:“阁下就会仗着轻功躲闪么?” 慕容复笑道:“夫人也知道在下手中没有兵刃,若是使出拳脚功夫来,万一不小心碰到夫人玉体,那可是大大的无礼啊。” 宁中则听慕容复语气甚为轻佻,心头一怒,趁他说话换气之间,突然长剑急转,忽的一声刺出,正是她自创的“无双无对,宁氏一剑”。 这一剑剑势凌厉,霸道异常,直指慕容复咽喉。 慕容复避无可避,只得从侧面伸出一手,轻弹剑身,宁中则手中的剑不受控制的往一边偏去,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惯性前冲,转眼间便扑到慕容复怀里。 顿时满怀柔软,慕容复习惯性的伸手揽住,但随即想起对方的身份,又将手移到宁中则肩头,扶起宁中则,“夫人没事吧?” 宁中则除了丈夫岳不群,何时与其他男子如此亲密过,一时间既是惭愧又是羞怒,竟是忘了做出反应。 “放开我娘!” “放开我师娘!” 突然,背后两道劲风袭来,慕容复身体未动,左掌探出,往后一挥,便牵引开两把长剑,同时转身一脚横扫出去,两人倒飞而出。 待看到其中一人是一花容月貌的小姑娘时,慕容复身形一闪,便已到得空中,将小姑娘搂在怀里,柔软的腰肢让慕容复心中一荡,不由自主的捏了捏。 第七十六章 治伤 小姑娘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只是呆呆看着慕容复,直到两人缓缓落地犹不知道,至于另一人早就不知摔到哪去了。 “姑娘,你醒醒,咱们到地儿了!” 虽然如此搂着一个青春貌美的小姑娘很是舒服,但现在场合明显不对,且不说旁人会怎么看,单是木婉清那凌厉的杀气已经很可怕了。 “啊?到哪了?”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一下跳出慕容复的怀抱。 意识到这男子竟然轻薄了自己,雪白的脸蛋瞬间变得绯红,羞怒道:“你这淫……”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贼”字生生吞了回去,只是瞪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见她脸颊晕红,轻嗔薄怒,自有一番动人心处。心想她刚才叫宁中则“娘”,那定然是岳灵珊了,长得还不赖。 “师姐,你……你没事吧?”这时旁边走来一年轻男子,一手提剑一手捂着胸口,正是刚才被慕容复踢飞的另一人。 岳灵珊目光微微一闪,“没……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怎么样小林子?” 林平之摇摇头,有些恼怒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也打量了林平之一眼,只见他眉清目秀,俊美非常,气质颇有几分柔弱,若是穿上女装,只怕又是一个“绝色美女”。 “妈的,这小子都快有我帅了!”慕容复暗暗腹诽,这林平之确实生得一副好面皮,不过他也是个可怜人,从林家被灭门开始,一生都在别人的阴谋中活着。 想起林家灭门,慕容复顿时想起林家的产业福威镖局,虽然已经没落,但它仍然还有数十处分局,这可是块肥肉啊! “珊儿、平之,你们退下!”却是宁中则平复心情,立即叫退岳灵珊和林平之。 二人回到宁中则身边,“娘”、“师娘”。 慕容复收回思绪,“宁女侠还要再来么?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正在这时,慕容复突觉背后一股凉意冒出,转头看去,却是一把长剑从侧面刺向自己咽喉。 这一剑剑招并不迅捷,但出手方位却妙到毫巅,饶是以慕容复的轻功想要躲开这一剑也只能往地上翻个滚。 这么丢人的事慕容复自然不愿意做,只好使出灵犀一指,闪电般夹住剑尖。抬头看去,却是一个面容苍白的英俊男子。 慕容复眼神一凝,“你是谁?”刚才那一剑对方虽然没用丝毫内力,但即便是普通一流高手也休想躲开。 慕容复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华山派能用出这一招的人也只有他了。 男子剑被慕容复夹住,自己又使不出丝毫劲力,当下只好说道:“我是华山派大……令狐冲。” 慕容复笑了笑,“哦?令狐冲还分大小?” 令狐冲面色一沉,张口欲言,随即又沉默不语。 他先前本想说“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只是自己现在身受重伤,内力无法动用,说出“大弟子”三字,只会给师门丢脸。 令狐冲适才一剑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又被慕容复的劲道所震,才站得那么一会,身体竟是不支,软倒下去。 宁中则疾步上前扶住他,嘴中责道:“冲儿,你重伤未愈,怎么还能动剑!” 令狐冲苦笑一声,“师门遭人欺辱,但凡我令狐冲还有一口气在,也定要维护师门声誉。” 听得这句话,众人无不面露钦佩之色。 慕容复心中一动,将令狐冲的剑扔到他面前,口中说道:“好,我就跟你比比剑法,今天你若能胜了我,我便放过华山派的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也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独孤九剑。 听得这句话,不能动弹的岳不群眼中妒火更甚,难道令狐冲的剑法才可以代表华山派么? 岳灵珊却是怒道:“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耻,我大师兄都伤成这样了,哪有力气跟你比剑!” 宁中则也说道:“今日我华山派栽在阁下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人群中华山派众弟子也是一脸慷慨赴死的模样。 令狐冲捡起地上的剑,拄着剑缓缓站起来,面色刚毅的说道:“我跟你比。” “冲儿不可”、“大师兄别冲动”……宁中则和众弟子纷纷出言相阻。 令狐冲艰难的摆了摆手,笑道:“不用担心,如果输了就当我先走一步好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身形一动,转瞬来到令狐冲面前,一手按上他的小腹。 众弟子还以为慕容复出手偷袭,纷纷大怒,拔剑刺来。慕容复空出的一手微微一转,内力涌动,方圆丈许内所有长剑便被牵引开去。 慕容复再运劲一推,众弟子纷纷倒地。 众宾客无不骇然失色,只觉得这慕容复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恐怕传闻中的中原五绝也不过如此。 万震山和鲁坤更是面若死灰,万震山到现在也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得罪了这慕容复。 倒是鲁坤见慕容复的面容有些熟悉,心中已有所猜测,但了解万震山脾性的他,万万不敢将当年的事说出来。 因为当初折了周圻,鲁坤害怕万震山责罚,声称已经亲手将慕容复杀死,并分尸沉江,他如何能想到慕容复竟是活了下来,而且如今武功这般厉害。 过得盏茶功夫,慕容复收手而立,笑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令狐冲闭目调息半晌,随即面色一喜,“我感觉力量又回来了!” 只见现在的令狐冲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与之前判若两人。 令狐冲抱拳一礼,“多谢慕容公子!”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慕容复是在给令狐冲治伤,便是宁中则也面露惭愧,上前一礼道:“适才误会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慕容复摆摆手道:“你们不用谢我,我只是传了一道真气暂时压住他的内伤,让他能用出全力跟我比剑。” 岳灵珊小嘴微撅,“哼,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这么好心给大师兄疗伤。” 随即一双圆圆的眼珠子骨溜溜一转,“不过,你要是能将大师兄彻底治好,我们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第七十七章 无招胜有招 慕容复有些好笑的说道:“那不行,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华山派众人面露失望之色,令狐冲却笑道:“不用再拖着那副半死不活的身子,纵然只是一时,我也知足啦,慕容公子不是要比剑吗?请吧。” 慕容复点点头,“好,我也不以内力欺你,咱们只比剑法,不动用内力。” 说着慕容复张手一抓,却是木婉清的长剑自动飞入其手中,斜剑而立。 慕容复听得众宾客的惊呼声,面色丝毫不变,心中却是暗爽不已,这一手隔空吸物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好使。 要是哪一天弄个什么“御剑术”出来,那种感觉恐怕会更爽吧。 “慕容公子请!” 慕容复知道独孤九剑的厉害,也不敢轻敌大意,当即一剑刺向令狐冲咽喉。 这一剑看似平常,实则暗含诸多变化等着对手,一般剑术高手只能闪避或是伸剑格挡,不管是做出什么选择,都会面临慕容复后续连绵不绝的攻势。 哪知令狐冲却不闪不避,也没有格挡的意思,反而也是一剑刺向慕容复咽喉,来个同归于尽的打法。 慕容复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小爷的命可比你珍贵多了,当即回剑防守。 令狐冲随即将实招变为虚招,转而刺向慕容复右肩。慕容复侧身闪避,同时斩向令狐冲后颈。 令狐冲又是不闪不避,反剑刺向慕容复小腹,似乎也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 当真这么狠?慕容复暗暗心惊。 就这样慕容复辗转腾挪,防守的同时进攻令狐冲,令狐冲却全是进攻招式,不过两人的剑招均是挥洒如意。 转眼间已拆上数十招,长剑始终没有相碰,攻击防守全是精微奥妙之极的剑法,旁观众人看得是目眩头晕,无不暗暗叫好。 慕容复也算看明白了,令狐冲看似与自己“同归于尽”,其实他出剑部位奇特,妙到毫颠,若是自己真与他“同归于尽”,那先受伤或是受重伤的必是自己。 慕容复有利用令狐冲磨炼自己剑术的心思,而令狐冲又何尝不是在磨炼自己的独孤九剑,剑法愈发游刃有余。 反倒是慕容复已渐渐落于下风,华山派弟子无不面露喜色。 不过慕容复也不着急,细心观察,他发现令狐冲似乎每次都能知道自己的出剑方位,略一思索,才恍然明白过来。 慕容复没学过独孤九剑,却知道独孤九剑总诀式的核心原理“料敌先机”。 便是根据人体某部位肌肉动作的徵兆来推测敌人的下一个动作,从而判断出敌人的下一招式。 比如人在抬腿时,肩膀会自然先动,只要看着敌人肩膀便能判断他动的是哪一条腿,动作幅度如何。 有了“料敌先机”,再将天下大多数招式去繁化简,总结归纳出其破招方法,形成独孤九剑中的破招八式。 想明白这些,慕容复风格一转,出剑时尽量避免露出徵兆,或是干脆违反身体肌肉运动规律,好在他自幼修习洗髓经,对全身肌肉控制可以说精妙入微。 用出的招式虽然十分怪异,但也让令狐冲摸不着慕容复的剑招路子,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再斗得一会,慕容复已大占上风,令狐冲忽然斜斜刺出一剑,看上去全然无力,剑尖歪斜,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指向何方。 慕容复一愣,下意识的剑尖上挑护住自身上盘,哪知令狐冲的剑尖一颤,朝着他下盘刺去。 “这是……无招胜有招?”慕容复心中一凛,没想到令狐冲已经能领悟到这种程度了,当即也学着令狐冲的样,不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 只见两人的招式忽然变得杂乱不堪,或者说根本算不得招式,旁人看上去完全是两个不懂武功的人在乱砍乱刺,偏偏两人还能互相拆解对方的乱招。 又是数十招过去,慕容复愈发得心应手,出招简洁随意,能一剑刺出的绝不多绕半点圈子。 而令狐冲已经渐渐不支,心中对慕容复佩服的五体投地,先是窥破自己独孤九剑的秘密,随后又领悟“无招胜有招”。 似乎比自己用的更好,这资质不知比自己高了多少倍。 他哪知道慕容复是早已有了理论,只是缺他这个契机而已。 令狐冲不由想起曾经问过风太师叔的一个问题,“若是两人都无招,谁会胜?” 记得当时太师叔摇摇头说:“不知道,当今世上能有此境界的不会超过五人。”哪知下山没多久就遇上了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铛”一声,却是慕容复趁令狐冲走神间,一剑挑飞他的剑。慕容复收剑而立,“令狐公子,你输了!” 华山众弟子面露失望之色,令狐冲也是一愣,随即抱拳一礼,“慕容公子剑法通神,在下佩服。” 令狐冲这句佩服倒是真心实意,他知道即便自己刚才不走神,也最多还能在慕容复手下撑得十来招。 因为慕容复已经隐隐将自身所学招式融为一体,去繁化简,剑法更上一层楼,而“无招胜有招”的领悟也比自己高明得多。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心中一动,“我可以治疗好你身上的伤,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今后你须得奉我慕容家号令,如何?” 令狐冲摇摇头道:“多谢慕容公子的好意,在下自幼深受师父师娘养育教导之恩,万不能背弃师门,改投他人门下。”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做勉强。”虽然早知会有此结果,慕容复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瞟了一眼岳不群,见他眼中的愤怒和嫉妒,慕容复心中一动,开口道:“还请令狐公子替我问候风清扬老前辈,改日定当前往华山拜访。” 令狐冲一惊,“你怎知……抱歉,我并不认识什么风老前辈。”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这独孤九剑,当世除了风清扬还有谁会?你能得他的真传,前途不可限量,华山派发扬光大指日可待。” 令狐冲沉默不语,心中奇怪不已,这慕容公子如何认出自己的剑法,还知道风太师叔就在华山。 众人却是一脸惊讶,“什么!剑神风清扬老前辈竟然还活着!” 第七十八章 杀徒如杀猪 见得岳不群脸上闪过恍然的神色,慕容复心中想道:“唉,令狐冲啊令狐冲,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能不能跟你师父缓和修复关系就看你自己了。” 跟令狐冲比斗一场,慕容复剑术大成,心情大好,也不想再跟华山派的人为难,随手解开岳不群的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今天是来找万震山麻烦的,与你们华山派无关,岳先生可以带着门下弟子自行离开。” 岳不群恢复行动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微微抱了抱拳,便带着众弟子离去。 慕容复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林平之却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想要报林家灭门之仇,可以来燕子坞找我。” 林平之一惊,转头看向慕容复。 “小林子,你看什么?快走了!”岳灵珊见林平之回头,催促了一声。 林平之这才发现,其他师兄弟似乎没有听到慕容复的声音,心中疑惑不已,“没什么,走吧!” 岳灵珊也回头看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复似有深意的眨了眨眼,岳灵珊脸色微微一红,连忙跟上众门人。 慕容复看向万震山,“万门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交出鲁坤可免一死。” 万震山脸色灰白,正想咬牙交出弟子,“不知这万门到底如何得罪了慕容家,公子要如此咄咄逼人?”忽然,又一个声音传出。 慕容复回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一身打扮像个乞丐,但眉宇间神华内敛,显然内功深厚。 慕容复问道:“你又是谁?” “在下前丐帮长老吴六奇。” 慕容复撇撇嘴说道:“你也知道是前丐帮长老啊,强行扯上丐帮大旗有意思么?” 心中却是寻思,这吴六奇不是天地会的人么,怎么又跟万震山扯上关系了。 吴六奇面色一沉,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虽然不是到哪都有人称赞,但也没人敢对他这么无礼,何况还是一个年轻人。 万震山却仿若遇到了救星,急忙上前道:“师叔,这慕容公子不知怎的,无缘无故闯上门来硬要我交出弟子,还请师叔救我。” “师叔?难道是梅念笙的师弟?”慕容复心有疑惑,不过也不再去纠结这许多,他已渐渐失去耐心。 本来万震山不过一个跳梁小丑,起初慕容复还有心跟他玩玩,哪知先是跳出一个岳不群及华山派一众弟子,随后又来个乞丐,没完没了的。 慕容复四下环顾一眼,当即朗声说道:“在座的所有人,可还有要帮万震山出头的,一并站出来!” 众宾客倒吸一口凉气,听他这意思似乎是即便与所有人为敌也不惧,不过众人还是纷纷后退一步,表示无意插手。 万震山见众人的样子,心中一凉,不由想道,“没成想我万某人这些年苦心经营都是在枉费力气,还什么万老英雄,都是狗屁……” 吴六奇也是心头一怒,“狂妄!” 慕容复毫不理会,见半晌无人站出来,才看向吴六奇道:“好了,来吧!” 被慕容复无视,吴六奇早已怒气上涌,当即一拳打向慕容复,无影无形,拳势极快。 慕容复心中讶然,这无影神拳已经能够做到拳无影,势无形,比之丁典不知高明的多少,也相信了这吴六奇确实是梅念笙的师弟。 慕容复虽然面上轻视吴六奇,但他深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一出手就是乾坤大挪移。 只见他双手在空中一划,便接住吴六奇的拳头,随即微微后退半步,卸去吴六奇的力道,再往前一推,吴六奇便被推了出去。 “噗”吴六奇吐了一口血,万震山连忙上前扶起吴六奇,脸上已经露出些许绝望。 “看在梅念笙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你认识我师兄?”吴六奇疑惑道。 慕容复摇摇头,“算不上认识。” 吴六奇一脸坚决道:“今天纵然是死,也绝不会让你杀了师兄的弟子。” 慕容复倒也不想得罪丐帮和天地会,但看他宁死不退的样子,也是有些头疼,心中一动,开口道:“你要护着他是因为你师兄?你可知梅念笙是怎么死的?” 提起师兄死因,吴六奇也是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此次来到师侄家,便是想询问师兄死因。” 万震山则是脸色大变,看慕容复的样子似乎知道这事的真相,心中奇道: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两个师弟和一个丁典,师弟定然不会说出去,丁典还在牢中也没机会泄露,他怎么会知道的? 随即又联想到慕容复要找鲁坤,万震山忽然想起当年林中还有一少年偷窥,事后派鲁坤和周圻去追杀,鲁坤回来后说已得手,但折了周圻。 当初也没在意,现在看来那少年多半就是慕容复了,心中恨不得将鲁坤碎尸万段。 想通其中关节,万震山心念急转,若是让师叔知道师父的死跟自己有关,只怕第一个要杀自己的就是他,当即说道:“鲁坤你过来。” 鲁坤脸色有些异样,默默上前,心中则是暗暗决定,若是师父当真要交出自己,那就豁出去当着众人的面将当年的事说上一说。 万震山厉声说道:“鲁坤,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慕容公子的事还不从实招来。” 鲁坤心中一凉,看来师父是真的要交出自己了,略一犹豫便说道:“我没有,师父,我真的没有,十年前……” “噗”一声,鲁坤的声音戛然而止。 鲁坤愣了半晌才低头去看插在左胸上的剑,眼中说不出的震惊,“师父你……”却是万震山趁鲁坤不备,一剑刺穿鲁坤左胸。 万震山抽出长剑,又一脚将鲁坤踢飞,嘴中说道:“冥顽不灵,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还拒不招认,今日为师便清理门户,杀了你这不肖之徒。”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便是吴六奇也惊得说不出话。 众宾客看向万震山的眼光更是多了几分异样,均想这万震山当真是心性薄凉,杀徒如杀猪一般,眼都不眨。 慕容复淡淡的看了万震山一眼,“我可没叫你杀他,要杀的话我不会杀么?” 万震山心中一凛,讪笑道:“都怪我一时气愤,这劣徒竟然曾经做出有辱门风的事,自然该杀。” 慕容复点点头,“好吧,既然万门主如此深明大义,那我就说第二件事了。” “公子请说!” 第七十九章 第二件事 慕容复拉过狄云,“三年前,你儿子万圭串通你的小妾,设计栽赃我这狄兄弟,说他偷你府上钱财,还意图非礼你的小妾,可有此事?” 万圭一脸震惊的看向狄云,“你……你是狄云?” 被万圭护在身后的戚芳一听狄云的名字,一把掀起红头盖越过万圭,看向狄云,眼中先是一喜,随即变得复杂起来,有悲伤,有痛惜,有黯然,嘴中喃喃道:“师兄……” 慕容复看向戚芳,只见她一张圆圆的脸蛋上略施粉黛,娇艳如花,但黑溜溜的大眼中却蕴满了泪水,端的是如花似玉,楚楚可怜。 慕容复又转头看了眼狄云,一时间竟是有些后悔把狄云带出来了,如此千娇百媚的小娘子,自然是抢回燕子坞最好。 不过现下明显不是时候,慕容复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疯狂的想法,口中说道:“怎么样?万门主也给我个交代吧。” “这……”万震山一时语噎,万圭陷害狄云一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当时也默认了,现在慕容复找上门来,难道要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可是不给个交代的话,今天万门恐怕真保不住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 万震山还在犹豫,万圭却急忙开口说道:“胡说八道,我哪有……” “哼” 万圭还未说完,慕容复脸色一沉,重重冷哼一声,万圭立时如若雷击,面色一白,“噗”吐了一口血向后倒去。 “万大哥!” “圭儿!” 万震山和戚芳惊呼出口,戚芳急忙扶住万圭,“万大哥,你怎么了?” 狄云见师妹如此关心万圭,难过的同时也是妒火中烧,恨不得上前一剑杀了万圭,可是生性善良的他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万圭只是被慕容复隔空用内力震出些许内伤而已,并不碍事,缓了口气便说道:“我没事。”却不敢再跟慕容复说话。 见儿子并无大碍,万震山看向慕容复道:“三年前狄贤侄出事之前,我被师弟暗算,身受重伤,料想定是这不肖子趁我闭关养伤做出什么对不起狄贤侄的事。” 说着又看向狄云接着道:“师伯对不起狄贤侄,还请狄贤侄看在源出一门的份上,能够原谅圭儿,师伯必定设法好生补偿贤侄。” 慕容复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好个狡猾的老狐狸。 原来万震山心知狄云心地善良,忠厚老实,却是打算绕过慕容复,直接跟狄云承认错误,再打打感情牌,获得狄云的原谅,就此揭过此事。 果然,狄云一听“师伯”二字,顿时觉得似乎万圭所做所为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之事。 反而倒是自己师父先重伤了师伯,才引起后续事故发生,一时间狄云竟是生出了些许内疚。 慕容复见狄云快被万震山说动了,微微笑道: “或许当初你真的不知道你那‘龟’儿子陷害狄云的事,但这数年来,他霸占人家师妹,又买通知府大牢,让狄云出不了狱,你也一点不知么!” 狄云一听,那股仇恨又被慕容复点燃起来,“师伯,此事跟你无关,但那万圭,我却必须要问个明白。” 戚芳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万圭。 万震山眼中闪过一抹怨毒,脸上一副豁出去的神色, “我也知道此事是小儿不对,我愿代他赎罪,贤侄有什么怒火尽管冲我来吧。”心中却是认定狄云绝不会出手对付他。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巧了,你替万圭赎罪,我是替狄云讨债的,那我可就出手了?” 万震山脸色讪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在绝对实力面前,再耍阴谋诡计也无济于事。 “慕容公子,你若是……”吴六奇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打断,“你若是想知道梅念笙的死因,就给我闭嘴。” 吴六奇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事关师兄的死因,一时间也不再作意气之争,闭嘴不言。 戚芳起初听众人的对答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会捋清了才开口道: “师兄,万大哥没有霸占我,反而在你落难这几年好生照顾我,又花了大量银子在牢中打点,让你好过些,你怎能这般恩将仇报?” 狄云一听得这话,气得脸色涨红,随即又黯然下去,口中痴痴道:“师妹,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都不愿意相信我吗?” 戚芳心中一疼,急忙摇摇头,“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被……被别人蒙蔽了!” 万圭见这两人一副藕断丝连的样子,眼中尽是愤怒,但现下又发作不得。 慕容复眼中也闪过一抹憋屈,心道我这到底是为了谁,怎么到哪都被人当做坏人,口中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戚姑娘,说到底狄云有此一劫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万圭看上了你,他也不用费尽心机陷害狄云,又当着你的面往知府大牢送银子。” “其实那些钱的作用正好是让狄云出不了大牢而已,否则只是一个偷窃和非礼,如何会被关三年之久。” 听到这,众宾客纷纷恍然,心中暗道果然又是一出抢亲的戏码,不过一时间倒也不敢出声议论。 戚芳自幼跟狄云长大,自然是相信狄云的秉性的,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产生过怀疑。 只是她孤零零一个人,无依无靠,怀疑又能怎么样,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 现在慕容复一语道破真相,戚芳心中便相信了大半,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沉默不语。 狄云却是摇摇头说道:“不,不怪师妹的,只怪我自己太笨。” “你确实笨。”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中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们都别废话了,万震山你只有一个选择,要么留你自己,要么留万圭。” 万圭心中一惊,父亲的脾性他自然是清楚的,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亲生儿子也能舍。的确如他所想,万震山心中第一选择自然是保自己。 只是今天若是当着众人的面,为了保命真个将亲生儿子舍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的名望也将化作流水,一时间犹豫不决。 第八十章 求饶 万震山扫了厅中众人一眼,众宾客默然不语,便是吴六奇也毫无出手相帮之意,顿时心灰意冷,“这样作奸犯科的儿子,不要也罢!” 众人心头冒出一股凉意,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万震山可是真狠呐,以后万万不可轻易得罪。 万震山众弟子更是心中冰寒,儿子都可以舍,区区弟子又算什么。 万圭脸色灰白,随即眼中狠色一闪而过,抽出长剑架在旁边戚芳的脖子上。 狄云心中一急,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万圭手中剑一抖,戚芳白皙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别动!” 狄云立时不敢动弹,嘴中说道:“你……你千万别伤了师妹!” 戚芳眼中一片震惊,显然也是没想到平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万大哥会做出此等事情。 万圭眼中尽是妒火和害怕,脸色几近疯狂,“狄云,放过我,否则我就杀了她。” “好,好,你别激动……”说着看向慕容复,眼中尽是哀求。 慕容复冷笑一声,一指闪电般点出,一道劲气便朝万圭手腕而去。 万圭还未看清慕容复的动作,突觉手腕剧烈疼痛,“铛”一声长剑落地。慕容复趁机上前,一脚踢飞万圭。 “噗”万圭一口血喷出,倒在地上,神色萎靡。 “圭儿!”万震山惊呼一声,不由自主的想要上前,但走得数步又生生止住,脸上一片痛苦之色,看来亲生儿子也不是这般轻易能舍的。 戚芳回过神来,竟是扑到万圭身前,“万大哥,你怎么样了?” 万圭嘴里不停地咳出鲜血,不能言语。 慕容复正要随手一指了结万圭,戚芳却是急忙跪在慕容复身前,“求公子放过万大哥……” 狄云见戚芳如此护着万圭,心中酸涩不已,“师妹你怎么……” 戚芳见慕容复不为所动,又转而对狄云说道:“师兄,你求求这位慕容公子,让他放过万大哥可以吗?求你了!” 狄云见师妹竟然求自己放过万圭,一时间也是妒火中烧,怒气上涌,“师妹,他这般害我,又生生拆散我们,你……你还护着他!”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狄云顿时如若雷击,面色煞白,半晌后才呐呐说道:“难道……难道你已经跟他……跟他……”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戚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脸色微微一红,小声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既已跟万大哥已经拜堂,便算得夫妻,更何况这些年多亏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狄云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师妹脸色凄然的模样,一时间便是有再大的醋意,心里也只想随了她的愿。 狄云转头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可否饶过这万圭一命。” 慕容复顿时气得肺都快炸了,老子今天是带你来抢亲的,亲还没抢成,你被新娘蛊惑几句,便要放过跟你有大仇的新郎,你这人也真是太……太窝囊了点吧! 慕容复心中腹诽不已,嘴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哼,妇人之仁,像这种心如蛇蝎之人,今日放过了他,他日倒霉的就是你跟你师妹,我如何能放!” 说完一指点向万圭心脉,万圭立时气绝身亡。 “圭儿!” “万大哥!” 戚芳眼泪滚滚而出,万震山一脸悲痛,心中暗暗决定,若有机会,绝对会让慕容家十倍百倍的偿还。 狄云一时间愣愣不语,心中愈发犹豫跟着慕容复到底是对是错。 众宾客则是叹息不已,暗道以后切不可得罪这慕容复。 慕容复向狄云使了个眼色,瞟了戚芳一眼,“既然万圭已死,那这事就算了了,带就走吧。” 狄云看向戚芳,半晌后才鼓起勇气,“师妹,你……你也跟我走吧,今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m. 听得这句话,万震山敢怒不敢言,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对狄云的怨恨也深了一层。 戚芳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狄云,又看了看万圭的尸体,沉默半晌摇摇头, “我既已跟万大哥拜堂成亲,自当从一而终,今后生是万家人,死是万家鬼,师兄你自己保重,好好做人。” 万震山心中莫名的暗爽不已,狄云却是心中一凉,脸色瞬间黯然。半晌后看向慕容复,“公子,我们走吧。” 慕容复看了狄云一眼,心想收这样的人做小弟,真的有用吗?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慕容复也没有强行带走戚芳的打算,点点头便拉起木婉清向外走去。 “慕容公子!”却是吴六奇叫住了慕容复,“劳烦告知敝师兄的死因。” 万震山心中一紧,心念转动,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得忐忑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笑,“想知道?可以啊,看你付得起什么代价。” 吴六奇心中一怒,看来自己是被这慕容复耍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师兄的死因,当即就是一拳击向慕容复。 慕容复以无影神拳应对,二人才对得一拳,吴六奇被震退数步,吃惊道:“无影神拳,你怎么也会?” 慕容复笑了笑也不解释,“想要知道梅念笙的死因,带足了代价来燕子坞找我。” 随后又颇有深意的看了万震山一眼,“你也是,要报仇尽可来燕子坞找我。” 吴六奇沉默不语,万震山脸色讪讪,连称不敢。 到得大门口时,门外传来一声:“荆州知府凌大人到!” 众人一愣,这下有好戏看了。万震山却是心中怒骂,现在才来,黄花菜都凉了。 原来万震山早已派人去请凌退思,算时辰早该到了,想来是一直在门外看戏,不过若是真能将这慕容复锁入大牢,那以后就可以尽情报仇了。 慕容复也有些意外,不过区区一个知府倒也不放在眼里,大不了片刻后,门口出现一个身着官服,须发斑白的老者,神色间颇有威严,正是凌退思。 慕容复正想运起轻功带着木婉清和狄云离去,凌退思却是微一拱手,“敢问阁下可是慕容家的公子慕容复。” 慕容复轻哼一声:“明知故问。” 第八十一章 巧遇段誉 凌退思也不生气,和颜悦色的说道:“下官接到报案说,有人聚集门中弟子为难慕容公子,特来搭救,所幸慕容公子似乎并未遭到迫害。” 众人大吃一惊,这案报的也太离谱了吧,随即反应过来,这知府似乎是在巴结慕容复啊。 慕容复心中也是疑惑不已,这凌退思为何如此,若是真为了讨好自己,他明明早就来了,早点进门不是更合适么。 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慕容复只好说道: “多谢凌大人好意,此事已经了结,倒也不用追究万府的责任了,不过我防卫过当,不小心杀了万府的公子万圭,大人你看该如何处理?” 众人目瞪口呆,怎么一个比一个无耻。凌退思脸色肃穆,“既是为了自保,出手过重也无可厚非,自是不能怪慕容公子。”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了。” 凌退思适时的让出一条路,放慕容复一行离去,自始至终对狄云之事只字不提。慕容复心中愈发疑惑,这凌退思到底玩的哪一出啊? 想不明白慕容复也暂时不去想,转而对狄云道: “狄兄弟,既然你师妹不肯跟你走,那你自己前往姑苏燕子坞吧,你只要报我的名字,自会有人招待你。” 狄云眼中闪过一片犹豫,半晌后才说道:“慕容公子,我想……想回狱中找丁大哥,还望公子见谅。” 却是狄云见慕容复行事没有半分仁义可言,出手狠辣犹如邪道,又因为师妹戚芳的事,心灰意冷。 顿时觉得人间除了狱中的丁大哥,再也无甚可留恋的东西,因此冒着被慕容复打杀的危险提出回到狱中。 慕容复一愣,“什么?你要回去?” 狄云有些忐忑的点点头,“是的,这世上除了丁大哥,我已无甚留恋,想回去陪他。” 慕容复深深看了他一眼,终究是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你走吧!” 有那么一瞬间,慕容复也想一巴掌拍死他,但随即想到,自己答应他的事一件都没办到,反而不顾他的求情打杀万圭,又有什么理由怪他不遵守承诺呢。 狄云跪下磕了一个头,“多谢慕容公子为我所做的事,是我对不起公子。”.m. 慕容复挥了挥手,狄云起身离去。看着狄云的背影,慕容复面色复杂,原本还想收几个“主角”来做小弟。 但现在看来,像令狐冲、狄云这些人,既然能够成为“主角”,每一个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或重恩义,或秉性纯良……绝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 若要他们跟着慕容复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是宁死也不会肯的。想明白这些,慕容复也彻底绝了再收什么小弟的打算。 半月后,大理无量山,一个白色人影在山中跳跃,说是跳跃,其实用飞来形容也不为过,只见人影竟是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跳。 正是运起凭虚御风赶路的慕容复,他带木婉清回到她所住大屋后,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前往无量山。 到得剑湖宫附近时,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快停下,前面是本派禁地,任何外人不得擅入,你若犯了禁忌,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复一愣,随即大怒,心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个男子正在追逐,刚才的话却是后面的男子说的,前面的男子听到后跑的更快了,嘴中说道:“我就算不闯你无量禁地,你还能饶我?” 慕容复心中恍然,原来不是在跟我说话,稍一思索,便跟了过去。 “快停下,你想死么,前面是……”后面男子话还未说完,便传来一声“啊”惊叫声,却是前方男子失足往悬崖下落去。 慕容复一看正是琅嬛福地上方的悬崖,哪还猜不出这两人正是段誉跟于光豪。 慕容复立即一提真气,整个人腾空而起,对着段誉凌空一抓,便把段誉抓上了悬崖。 他这一抓正是将北冥神功配合乾坤大挪移使用的隔空取物,比起简单的吸附长剑,无论是力道还是距离都强了数十上百倍,就是不知道比起擒龙功如何。 于光豪已经惊呆了,世上竟有如此手段,莫非是神仙所为。 段誉本以为坠崖必死,岂料在空中被一股无形力道托起,然后腾云驾雾般落回崖上,简直就跟做梦一般。 他呆了一呆,抬头一看,只见慕容复缓缓飘落,一身白衣,身上自有一股说不清的气质。 这莫非就是他们说的无量玉璧中的仙人,段誉猛地跪下磕了几个响头,恭敬道:“小子段誉,叩谢大仙救命之恩。” 心中想道,不知我段誉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竟然能够得见仙人,看来我不学武功是对的。 原来段誉早自小饱读佛经要义,笃信佛教,对于怪力乱神之说自是深信不疑,刚才又见慕容复神乎其技的手段,竟是把慕容复当成了仙人,纳头便拜。 慕容复当即就愣住了,竟是忘了阻止他磕头。反应过来时赶紧一挥手,一股轻柔劲力把段誉扶起来,摇头笑道: “段公子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大仙,只是恰好路过此地,又与你段家有点渊源,这才出手相救,我叫慕容复,你直接叫我名字或是慕容大哥都行。” 慕容复心下惭愧,他拉段誉上来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即便他不救,段誉也不会死。现在他却是将自己当成仙人膜拜,虽然这感觉很爽,但影响不好,传出去会被人当成神棍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段誉惊魂稍定,定睛看了看慕容复,只觉他缥缈出尘,跟书上说的一模一样,明明就是个谪仙嘛。 不过既然仙人不愿意承认,想来自有其用意。只是他说跟我段家有渊源,到底是什么渊源呢,慕容这个姓氏我似乎在哪听过。 段誉哪里知道慕容复修炼的神功大多属于道家,修炼大成后,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第八十二章 对峙 这时,又有一个女子疾奔而来,段誉一见,这才想起之前发现别人秘密,被人追杀,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但马上想到有慕容复撑腰,胆气又壮了几分。 “仙……呃……慕容大哥,我无意中撞破这两人的秘密,他们非要杀我不可,其实我无论无何也不会把他们的秘密说出去的,你能否施展神通渡化他们。” 慕容复有些好笑,这段誉确实是个书呆子,总想着靠佛学经义来劝阻江湖仇杀。 想那原著中扫地僧靠佛家道理劝服萧远山慕容博,放下血海深*王图霸业,主要靠的还是那一身震硕古今的功力,你段誉半点武功不会,怎么可能成功。 慕容复开口道:“放心吧,我会劝服他们不再追杀你。” 葛光佩追上前来,见于光豪呆在原地不动,拉了于光豪道:“于师哥你怎么了?还不快杀了那小子,否则我们的事泄露出去,必然难逃师门惩罚。” 于光豪这才反应过来,反手就给葛光佩一巴掌,然后拉着她跪在地上说道:“求仙人大发慈悲,饶过我两性命,我们再也不会跟段公子为难了。” 葛光佩没想到情郎竟会打她,正要发作,但见于光豪胆颤心惊的给一个少年磕头求饶,难道这少年来头很大,一时间也不再言语。 慕容复看着两人,沉声说道:“以后切勿找段公子的麻烦,也别再为恶,滚吧!” 于光豪又磕了几个头连声说道:“多谢仙人饶我等性命,我两再也不做一件恶事,否则天打雷劈。” 起身拉着正莫名其妙的葛光佩屁滚尿流的跑了。 段誉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想道:仙家手段果然了得,这位慕容大哥只是往这一战,便感染了他们,令他们幡然悔悟,放下屠刀。 我段誉却是没用,读了那么多佛家儒家典籍,竟连一个恶人都劝服不了,刚刚这两人是这样,那些无量剑的人是这样,神农帮司空玄也是这样,诸子的微言大义真是被我糟蹋了。 想起神农帮司空玄,段誉忽然一拍脑袋,口中叫道:“糟糕,糟糕,我怎么把钟灵给忘了。” 慕容复道:“段公子怎么了?” 段誉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原来偷偷离家出走的段誉在无量山剑湖宫遇到了钟灵,先是与无量剑派发生冲突,逃下山后又牵扯了神农帮。 钟灵放出闪电貂咬伤神农帮众人,但两人也被捉住,最后段誉服下断肠散前往万劫谷寻找闪电貂解药。而段誉在去万劫谷的路上遇到于光豪这对私奔的狗男女,遂被追杀。 慕容复道:“这样吧,正好我去剑湖宫也有事,你也不必去万劫谷了,与我同上剑湖宫,我顺便把钟灵救出来。” 段誉摸摸头道:“可是他们很多人都中了闪电貂的毒,若是没有钟灵她爹爹的解药,很多人都会死的。” 慕容复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解决,况且将钟灵置于危险之地终归不妥。” 段誉一拍大腿,“就是,钟姑娘一个年轻少女被那些粗鲁汉子困住,确实大为不妥,自是应该先将她救出来。” 慕容复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对段誉说道:“段公子,这本小册子是一门上乘轻功,可以让你在危难之时逃得性命。” 段誉连忙摇头说道:“无功不受禄,慕容大哥的救命之恩尚且没有报答一二,我又怎么能要这么珍贵的东西。” 慕容复道:“我观段公子心地善良,不愿意打打杀杀,这门轻功叫凌波微步却是逃生的不二法门。” “小册子中还有两副图,名字叫北冥神功,练成后可以使敌人力气全失,不会置人于死地,两相配合起来正好适合你的性格。” 这小册子早已不是原件,连北冥神功图都是慕容复自己画的,本是给木婉清准备的,现在只好先便宜段誉了。 抢了段誉的机缘倒也没什么,慕容复一向认为机缘天定,自己拿到便是自己的,但曾经偷入天龙寺“借取”六脉神剑剑经,这人情却是要还,不然以后怎么心安理得的使用六脉神剑。 段誉听心里也是有些意动,若像慕容复所说那制服恶人后再晓之以佛家至理,不用打打杀杀就能劝人向善,最是完美不过。 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白白要了,正要开口拒绝,慕容复又说道: “段公子不用觉得愧受,我慕容家先辈也曾得传过大理段氏的武功,所以我之前说与你段家有些渊源。” 听到慕容复如此说,段誉觉得自己要是再不收下就真的是罪过了,于是接过小册子,打开看了会,嘴里直呼:“秒,秒,秒。” 他精通易经,学凌波微步并不困难,才这么一会,就想通了百十步,让慕容复都有点汗颜,当初他学这凌波微步可是整整花了一个月才弄懂。 看段誉已经走起了凌波微步,慕容复赶紧打断他,“段公子,我们先去剑湖宫要紧。” 段誉道:“对对对,我又把钟姑娘给忘了。”说着两人向剑湖宫赶去。 慕容复带着段誉上山而去,一路上遇到些不知什么门派的守卫,慕容复随手点倒。 进得大门,远远便听到一个少女声音说道:“哼,无量剑已经归属天山缥缈峰灵鹫宫麾下,岂是你们想闯便闯的!” 这时又有一个娇媚的女声说道:“啊哟,无量剑归属你灵鹫宫,又不代表无量山归属灵鹫宫,我们咋个不能来此作客了?”听声音似乎是云南土音。 慕容复走进大殿,发现竟有两批人在此对峙。 一批是神农帮和无量剑派的人,只是站在最前面的却是几名年轻女子,清一色的碧绿锦缎斗篷,胸前绣着一只黑鹫,手持双沟。 另一批苗人打扮,领头的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人约莫二十一二年纪,赤着双足,两个脚踝上分别带有两个金环,肤色白腻异常,远远望去,脂光如玉,头上长发垂肩,也以金环束住。 第八十三章 三个大美女 另一人二十左右,也是赤着双足,身穿蓝白衫衣和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 乍一看,她们打扮十分相似,慕容复还以为是一伙的,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根据水晶宫情报,耳朵带金环的女子应该是五毒教教主蓝凤凰。 手脚带金环的原是蓝凤凰的师姐何铁手,后来争夺教主之位失败,破门出教,自立五仙教,跟五毒教水火不容。 看到慕容复跟段誉走进大殿,三方人马齐齐将目光转向两人。 三个领头的少女见两个青年男子施施然走了进来,均有些讶异,她们各自都有弟子驻守在外,现在竟没有得到任何通报。 灵鹫宫领头少女对旁边一个汉子使了个眼色,那汉子上前几步,提刀指着慕容复道:“你们是什么人?” 慕容复伸出一脚微微一跺,“啊”的一声,汉子身体向后飞出,撞到大殿的柱子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三女心中一震,这手隔山打牛的功夫说明来人内力深厚,都暗自猜测来的是何方高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段誉踮起脚看来看去,在神农帮的人堆里扫了几遍,也没发现钟灵,只道是被他们抓到了别处。 本想开口询问,但看这气氛颇为不妙,怕不小心又给慕容大哥惹祸,便忍住不言。 慕容复来回打量着蓝凤凰与何铁手,何铁手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似乎总含着一丝笑意。 蓝凤凰肌肤微黄,双眼极大,黑如点漆,腰中系一根彩色腰带,别有风味。两女容貌均是十分美艳,但又各有千秋。 若是一般女子被慕容复如此*裸的打量,即便不嗔怒也会羞涩一番,但这两女子反而十分大方的抬头挺胸,好似担心慕容复看不到自己的优点。 这时蓝凤凰腻声说道:“这位小哥哥好生俊俏,你也是来无量山做客的么?”声音娇柔婉转,荡人心魄。 何铁手咯咯娇笑,“说不定人家比你小呢,你就叫人家哥哥,羞不羞呀。”声音又糯又脆,颇有几分娇声媚气。 蓝凤凰还待说话,灵鹫宫领头女子轻哼一声,“这位先生,刚才的事多有得罪,无量剑已经归属缥缈峰灵鹫宫麾下,敢问先生到此有何贵干?” 本来依她的脾气,断不会对人这般客气,只是现在已经碰上两个难缠的人了,再加上一个她肯定招架不住,天山童姥虽然厉害,可她不下山也没什么用。 慕容复不理会灵鹫宫的人,反而看着蓝凤凰与何铁手微笑道:“看来本公子今日福星高照,桃运不浅啊,出门便遇上两个大美女。” 灵鹫宫少女心有不爽,你不理我就算了,难道我算不得美女么!当即脸色一沉,“莫非你跟她们一样,也是来找茬的?真当我灵鹫宫好欺负不成!” 慕容复这才看了一眼灵鹫宫领头少女,顿时眼睛一亮,只见她一身紧身蓝衫,身材凹凸有致,肤色雪白,面容姣好,清冷中带有几分冷酷意味。 慕容复微微欠身,“是在下的不是,适才数错了,应该是遇上三个大美女才对!” 少女脸色稍缓,不过还是沉声问道,“你到底来此作甚?” 慕容复摇摇头道:“姑娘别误会,我来此地是帮一个新认识的朋友了结一桩纠葛,找的人是神农帮司空玄帮主。” 少女转过俏脸,疑惑的看向司空玄。 司空玄有点畏缩的上前几步,他认出了段誉,自然知道慕容复来此所为何事,当下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灵鹫宫少女。 少女听完后,皱了邹眉头,犹豫半晌对司空玄说道:“把那个小姑娘带上来。”.m. 两名帮众也不等司空玄吩咐,径自转身下去,不一会押着一个青衫少女回来,约莫十六七岁,头上脸上沾了许多草屑煤灰,但不掩其秀美之色。 青衫少女自然就是钟灵了,她手脚上还绑缚着绳索,见到段誉惊喜叫道:“段大哥!” “钟姑娘。”段誉也不由上前走了几步,押着钟灵的二人同时把刀往钟灵脖子上一架,段誉立即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看向灵鹫宫少女,微一拱手,“敢问姑娘贵姓?” 那少女说道:“我叫符敏仪,不知先生是何方高人?” “在下慕容复!” “姑苏慕容氏!” 三女脸色一变,齐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她们虽然年纪不大,这些年也甚少听过姑苏慕容家的名声, 但故老相传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来也不容小觑。 符敏仪心中权衡利弊,开口道:“这小姑娘我可以还给你,只盼先生莫要跟我灵鹫宫为难。” 慕容复却是若有所思的往房梁上瞟了一眼,嘴中说道:“如此最好,我也不想跟天山童姥为敌。” 符敏仪听他说不想跟尊主为敌,心中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些人怎么会这么巧,都有各自的理由来到这无量山。 蓝凤凰说来作客,何铁手说来游玩,这慕容复又来救人,难道这无量山中藏有什么宝贝? 如此更不能让她们得逞了,无量山的宝贝自然就是灵鹫宫的。 想了想符敏仪对神农帮的人点点头,让他们放了钟灵。 钟灵绳索解开之后,快步跑到段誉身边,“段大哥,没想到你这么讲义气,竟然真的回来救我。” 段誉说道:“当然了,咱们瓜子一起吃,刀剑一起挡,我怎么会丢下你呢。” 钟灵顿时感动,“段大哥,你待我真好。” 慕容复看得心中酸溜溜的,好像是本公子救的你吧!微微咳嗽一声提醒他们注意形势。 段誉这才想起慕容复,连忙说道:“钟姑娘,你要好好谢谢这位慕容大哥,是他救了你,也救了我。” 钟灵看走到慕容复身前,微微一礼,“多谢慕容大哥救了段大哥。” 慕容复似笑非笑道:“你不多谢我救了你,却多谢我救了你段大哥!” 钟灵俏脸微微一红,“也多谢慕容大哥救了我。” 第八十四章 移魂大法 看着钟灵狼狈样子,慕容复伸手去拿钟灵头上的草屑,钟灵先是微微一缩,随即恍然,又往前凑了凑。 头上的草屑拿完,慕容复又细细的擦去钟灵脸上的煤灰。 此时的钟灵目比秋水,肤如凝脂,当真是钟灵毓秀,楚楚动人,一时间慕容复竟是舍不得移目。 钟灵圆圆的脸蛋上已飘出两抹红晕,心中羞涩不已,她自是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这位慕容大哥身边,怎么也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旁边段誉看着慕容复的亲密动作,钟灵竟是不拒绝,心里有些不自在,不由想道,“段誉啊段誉,刚刚你怎么就慢了一步呢!” 他们自是不知,这是慕容复移魂大法的效果,原来他也怕钟灵躲开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会十分尴尬,是以运起移魂大法,微微影响了钟灵的想法。 当然若是他想做点什么更过分的事,触及钟灵的底线,移魂大法就没作用了。 见慕容复捏着一个小姑娘的脸神游物外,符敏仪已微感不耐,轻轻咳嗽一声,“慕容公子可还有事?” 慕容复微微尴尬的收回手,对钟灵和段誉说道:“好了,你们且先站在一边。” 然后看向符敏仪,“我这位小兄弟还中了司空玄的断肠散剧毒,还请司空帮主赐予解药。” 司空玄面露惨色道:“段公子固然是中了断肠散之毒,但老朽帮中二十多名弟子却中了那闪电貂之毒,却也是命不久矣了。” 段誉知道此言非虚,便看向钟灵道:“钟姑娘,可否说服你爹娘解救这儿中毒的弟子,常言道救人一命甚造七级浮屠,这儿却是有一两百级浮屠了。” 钟灵面露难色,她爹爹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若是知道神农帮绑架了她,不来此杀个血流成河已经是大度了,怎么可能还会帮他们解毒。 不过她眼珠一转便说道:“我回去一定求爹爹来此为神农帮弟子解毒。” 慕容复一看钟灵神色便知她是拿不到解药了,遂说道:“司空帮主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说着一边走向蓝凤凰和何铁手。 蓝凤凰见慕容复走了过来,心下一凛,甜声说道:“慕容哥哥,你不会想要帮着灵鹫宫欺负人家吧。” 声音柔媚之极,那声“慕容哥哥”更是让慕容复心里一酥。 另一边的何铁手虽然没有说话,藏在袖中的右手则是微微动了动。 慕容复暗运清心静气诀,平复心中异样,笑道:“两位大妹子,不知你们谁愿意卖在下一个薄面,赐予解毒灵丹解除神农帮弟子的闪电貂之毒?” 蓝凤凰俏目圆瞪,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难道他看不出来现在双方正在对峙么,给神农帮的人解毒岂不是资敌,没好气的说道: “哥哥,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我怎么可能会给他们解毒。” 倒是一边何铁手娇媚一笑,开口道:“这位公子生的如此俊俏,面子当然是要给的。”说着掏出一个小瓶扔给慕容复,“这是牛黄血蝎丹,能解百毒。” 原来何铁手心想,这慕容复武功高强,若是能拉拢到他,此行更有把握,即便拉拢不到,卖个好对方也不至于与自己为难。 至于资敌不资敌她倒是没想过,几个小喽啰也无甚影响。 蓝凤凰先是一愣,不明白何铁手为什么给慕容复解毒丹,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跺了跺小脚,心中暗骂自己咋这么笨,白白让人家抢了先。字<更¥新/速¥度最&駃=0 论心计,何铁手确实比蓝凤凰强得多,否则也不会短短时间便将五仙教发展到几乎可以与五毒教抗衡。 慕容复接过小瓶道了声谢,他倒也不怕何铁手拿假药唬他,反正有神农帮的人试药,至于断肠散的解药大不了直接动手强抢,这大殿中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慕容复转身将小瓶交给司空玄,“司空帮主,这五仙教的解毒灵丹,能解百毒,想必可以解除贵帮弟子的毒,还请司空帮主赐予断肠散解药。” 司空玄接过小瓶,他本来就是用毒的行家,这牛黄血蝎丹他自然是知道的,解除闪电貂之毒不在话下。 知道门下弟子有救了,司空玄有些激动的说道:“多谢,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说罢便让弟子取他药箱前来,打开药箱取出个瓷瓶递给慕容复,口中说道:“这是断肠散解药,连服三天,每天一次,每次一钱。” 慕容复将瓷瓶递给段誉,对着众人说道:“好了,在下的事已了,你们可以继续了。” 说完拉着钟灵和段誉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副我只是看看热闹的样子。 “慕容大哥,你也喜欢看热闹吗?”钟灵本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这会儿危险已过,便恢复了本性,坐在慕容复身旁娇笑道。 钟灵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甜美可爱,慕容复索性毫无顾忌的盯着钟灵,心不在焉的说道:“是啊,我也喜欢看人家打架。” 被慕容复如此炽热的目光盯着,钟灵俏脸红了红,掏出一个小布包说道:“慕容大哥,你吃瓜子不?” “好啊,一边吃瓜子一边看人家打架,人生一大乐事。”钟灵格格直笑,随后打开布包,将瓜子分与慕容复和段誉。 殿中三女见慕容复虽称事情已经解决,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好直接赶人。 符敏仪朗声道:“听说五毒教与五仙教都已投靠了日月神教,莫非你们以为有了日月神教撑腰,便可以肆无忌惮了么!” “东方不败近年来号称天下第一,但那是尊主她老人家不予计较,你们还真当他就是天下第一了么!” 蓝凤凰娇滴滴说道:“符使者误会了,我们就是到无量山捕捉一些毒虫毒蚁,回去炼药,并没有霸占无量山的意思。”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老夫也来无量山捕捉毒虫毒蚁。”紧接着便传来一阵丝竹钟鼓吹吹打打的声音。 第八十五章 一招败丁春秋 众人往殿外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群人缓步走来,口中齐声呼道:“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说完又是一阵鼓声锣声。 到得近处,二十余人穿得红红绿绿,各拿锣鼓乐器和长帆锦旗,上面写着“星宿老仙”“威震天下”等字样。 又敲响两通锣鼓之后一老者缓步走出,只见老者手摇一把鹅毛扇,脸色红润,满头白发。 当真是鹤发童颜,颇有几分潇洒之气,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定是十分英俊。 慕容复听到外面的口号便知是丁春秋来了,也有些奇怪这些人为何突然聚集无量山,忽然心中一动,难道…… “是了是了,莽牯朱蛤对于常人来说比之蛇蝎猛虎可怕百倍,但对于这些用毒之人却是天才地宝,只是他们怎么知道莽牯朱蛤近期将现世了。” 慕容复尚在沉思,“噗嗤,这老爷爷还真是脸大,自己吹捧自己也不觉得害臊。”却是钟灵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连段誉也是一脸涨红,强忍笑意。 丁春秋脸色一寒,他平生最喜欢别人吹捧自己,也最恨别人笑他吹捧自己,薄扇一挥,便有一团淡绿色云雾快若闪电的飞向钟灵。 慕容复听到钟灵说话就知不妙,见丁春秋出手,当即身子微微一晃。 众人还未瞧得清楚,就见钟灵坐过的椅子已被腐蚀出一个大洞,而钟灵却是到了慕容复怀里。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定是慕容复身手极快,转眼间就将钟灵抱离了座位,便是丁春秋也只是模模糊糊看到慕容复身影。 钟灵先是觉得浑身寒气直冒,随后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一看却发现是慕容大哥,心脏怦怦直跳,脸上又急又羞就要挣扎起身。 慕容复则是紧紧的抱着她,沉着脸说道,“丁先生怎么说也是武林前辈,何必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而且还出手偷袭。” 钟灵转头一看旁边的座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刚才又惹祸了,是慕容大哥救了自己,一时间也不敢再乱动。 丁春秋心头微怒,他只当是随手打发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却被这青年说成了偷袭! 见这青年身形虽快,但年纪甚轻,料想武功不会高到哪去,当即冷哼一声,一掌拍向慕容复。 慕容复一手怀抱钟灵,一手轻飘飘的迎上去。 丁春秋见慕容复竟然伸手来接自己这一掌,心中得意,“到底是年轻人啊!” 他的化功大法主要集中在一双肉掌上,几乎近战无敌,寻常武林中人,哪怕武功高过他,只要被他近身一碰,内力被化去不说,还会立时中毒倒地,失去战力。.m. 就连蓝凤凰等三女见慕容复这轻飘飘的一掌也暗自摇头,觉得慕容复太过莽撞托大,定要吃大亏。 转瞬之间,两掌相接,无甚声息,一两个呼吸过去,慕容复坐在原地不动,丁春秋却是忽然怪叫一声,“噔噔噔”后退丈余。 丁春秋伸出左手迅速在右手臂上连点几下,右手掌探出,朝地面喷出一股绿色雾气,“滋滋滋”地面石板上立即被腐蚀出几个小坑。 丁春秋心有余悸的看着慕容复,适才他的毒功内力方一接触到对方手掌,便立即被反弹回来,窜入自己手臂经脉之中,身体也被震飞,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他虽修炼化功大法,将毒质化入内力,运至特定的经脉储存,对敌时使出伤敌,却不代表自身百毒不侵,是以丁春秋的带毒内力被弹回手臂时,必须立即运功逼出。 殿中三女皆是震惊的看着慕容复,之前慕容复露了一手,她们虽然觉得慕容复内力颇深,但也不以为意,只是在三方对峙的情况下, 慕容复靠向哪一边都会影局势,这才对他十分客气,没想到慕容复武功高到如此境地,随手一击便击退丁春秋,只怕比起东方不败和天山童姥也相差不远了。 丁春秋逼出毒雾后,平复脸上的惊惧表情,抱拳拱手道:“不知阁下何人?” “慕容复!”慕容复坐在椅子上,也懒得回礼,直截了当的说道。 “慕容……”丁春秋先是一愣,随口震惊开口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姑苏慕容氏?” “没想到区区薄名,也入得老仙的法耳。”慕容复略带嘲讽的说道。 丁春秋脸色讪讪的说道:“果然名不虚传,老夫刚才贸然出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他本出自逍遥派,武学典藏丰厚无比,一直以来心高气傲,对什么“姑苏慕容氏精通天下武学”、“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嗤之以鼻。 没想到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且不说慕容家是否真的通晓天下武功,单凭这手反弹内力的武功便足以纵横天下了,当下丁春秋心中生出了几分忌惮。 慕容复微笑道:“客气了,老仙请便。”说完也不再理会丁春秋,继续抱着钟灵,闭目养神,似乎是忘了把钟灵放下。 旁边段誉见慕容大哥轻轻随意一手,便镇住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老者,即便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他也心生佩服。 只是看到被他抱在怀里的钟灵,也不知道为什么,段誉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似乎酸酸的,涩涩的。 见慕容复如此轻慢自己,丁春秋心中大为不爽,不过这人实在看不出深浅,想想还是算了。 回身扫了一眼殿中,发现竟有灵鹫宫的人,心中暗呼倒霉,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否则怎么尽碰到不好惹的人。 果然,符敏仪也认出了他,开口道:“丁春秋,难道你也想染指灵鹫宫的地盘?” 别人不知灵鹫宫底细,丁春秋却是很清楚灵鹫宫的可怕,他虽然在外面称尊做祖,但那天山童姥却是师父无崖子都忌惮不已的大师伯。 若非必要他实在不愿意招惹天山童姥,当下十分客气的说道:“老夫最近练功需要大量的毒虫毒蚁,特来这无量山附近捕捉一些,完事马上就走。” 第八十六章 不用给我面子 符敏仪心想,这丁春秋毒功极为厉害,比蓝凤凰之流更为难缠,他虽然碍于尊主威势对自己颇为客气,但尊主远在天山,鞭长莫及啊。 符敏仪心念一转说道:“你们最好还是把真实目的告诉我,我酌情考虑,否则灵鹫宫所属即便战死也不后退,相信尊主她老人家定会给我们报仇,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番话说得决绝异常,蓝凤凰与何铁手对视一眼,上前柔声说道: “我跟师……何教主前来是为了传说中的莽牯朱蛤,想必丁前辈也是如此,至于这位慕容哥哥就不知道了。” 众人齐齐朝慕容复看去,慕容复睁眼笑道:“我只是凑凑热闹,至于莽牯朱蛤嘛,我没听过,不过既然是宝物,自然是有缘者得之。” 丁春秋脸色微微一变,心想:如果这慕容复出*夺,倒是有些棘手,不过那莽牯朱蛤对自己的毒功大有用处,必须得到。 丁春秋这会冷静下来,细想适才对掌,慕容复的武功虽然诡异莫测,但一来自己轻敌大意在先,二来刚刚那掌只用了五六分力,若是十成功力齐出,加上有了防范,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当即说道:“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慕容复点点头,“我是没问题,倒是房梁上那位‘君子兄’同不同意就不知道了。” 众人一惊,纷纷抬头朝梁上望去,看了半晌也没什么发现,还道是慕容复耍弄她们。 丁春秋却是冷哼一声,薄扇一挥,一股绿雾朝某处隐蔽位置射去。 忽地白影一闪,却是冒出一个人来,众人都是来无量山夺宝的,不管这人是谁,能先下手宰了自然是好事,当即也不客气,各种暗器毒物纷纷朝人影发射。 尤其是丁春秋,之前在慕容复手下吃瘪,正有火没处撒,卯足了劲的挥动鹅毛扇,道道带着剧毒的劲力朝着人影激射而去。.m. 人影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顿时有些措手不及,只得狼狈闪躲,但房梁上到底空间太窄,不好腾挪,转眼间人影便被逼落大殿中。 众人一看,却是一个中年书生,正要一拥而上,书生急忙说道:“诸位英雄好汉,在下并非……”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话未说完,一道淡绿雾气已经到得身前,却是丁春秋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书生一挥袖袍,雾气竟然瞬间变成青色,偏移了原来的方向,朝着符敏仪阵营射去。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凝,这手法有点像斗转星移啊,但似乎又不是。 符敏仪始料不及,身旁一个灵鹫宫女弟子瞬间被毒雾笼罩。 “啊!好痛……”灵鹫宫女弟子捂着脸痛呼不已,符敏仪脸色一沉,“丁春秋,解药!” 丁春秋也顾不上书生,从怀里摸出一小瓶扔给符敏仪,“直接敷在脸上。” 符敏仪让人掰开女弟子的手,只见那人脸庞已经变得紫红,甚至出现了些许腐烂。 众人心中暗暗惊惧,丁春秋的毒竟然剧烈如斯。 丁春秋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疑色。 符敏仪将药粉涂抹在女弟子脸上,“啊啊啊……”女弟子却是剧烈挣扎起来,脸色变得紫黑。 符敏仪双手在女弟子胸前连点几下,女弟子昏睡过去,随即脸色阴沉的看向丁春秋。 丁春秋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不是老夫的毒,问他!”说着一指书生。 书生嘴角一弯,“不错,那毒是我下的。” 众人一愣,随即一惊,这人竟然在刚才击偏丁春秋毒雾的瞬间又下了自己的毒,这般高明的下毒手法前所未见。 丁春秋也是一脸凝重,“阁下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毒手药王?” “毒手药王!”众人大惊失色,若此人真是毒手药王,那今天在这的人恐怕都要遭殃。 书生微笑摇头,“不是,我叫慕容景岳!” “慕容景岳?”蓝凤凰笑吟吟的看向慕容复,“慕容哥哥,没想到你还带了帮手哟。” 众人均没有听说过慕容景岳,眼神来回扫视慕容景岳和慕容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微微笑道:“我不认识他,不用给我面子。” “呸”蓝凤凰啐了一口,“谁要给你面子了。” 众人也是一脸不信的样子,慕容这个姓在中原本就极少,如今一起出现在这大厅中,说不认识确实难以相信。 便是慕容复也心中疑惑,按照慕容家历史记载,早在唐朝灭亡天下大乱时,慕容家也曾趁势而起,而且还打下了不小的基业。 但慕容家氏族人数终究太少,没过多久发展便到了瓶颈,高不成低不就,随时可能被别的势力军阀吞并。 慕容家岌岌可危,人心思变,竟是渐渐分为两个派系,一个称为“保宋派”,以慕容延钊为首,旨在投靠赵匡胤,保全慕容家。 一个称为“复燕派”,以慕容龙城为首,旨在复兴大燕。 两派内斗不已,诺大一个慕容家转眼间分崩离析,最终慕容龙城因为在军中威望不及慕容延钊而失败,慕容延钊率大军投靠赵匡胤。 至今慕容龙城一脉仅存慕容复父子,而慕容延钊一脉却在宋庭飞黄腾达,据说大宋如今的刑部尚书就是慕容延钊一脉的人。 至于这慕容景岳是哪一脉的人慕容复也不清楚,因为当初内乱时,也有一部分慕容家的人没有参与,后来不知逃到哪去了。 慕容景岳听得慕容复的话,也是冷哼一声,“我慕容景岳并不认识什么姑苏慕容氏的人,也不用看谁的面子。” 他之前第一次听到慕容复名字时也愣了愣神,导致呼吸没屏住,被慕容复察觉。 符敏仪却是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认不认识,还请这位慕容景岳先生交出解药!否则你今天休想走出剑湖宫。” “刷”的一声,灵鹫宫众弟子长剑出鞘半截,便是无量剑、神农帮等弟子也纷纷摩拳擦掌。 “别着急,解药我自然会给,我也是来寻找莽牯朱蛤的,只盼符使者能容我在无量山呆上数日。” 第八十七章 半夜 符敏仪冷哼一声,“你是在威胁我?” 慕容景岳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怎么敢和灵鹫宫为敌,这只是请求!” 符敏仪沉吟半晌后点点头,“好,解药拿来!” 慕容景岳掏出一小瓷瓶扔给符敏仪。 给弟子解毒后,符敏仪扫了众人一眼,“我灵鹫宫不管你们找什么莽牯朱蛤,但是门下弟子必须退出无量剑,最多只准留五名弟子在山上。” 心中却是冷笑:“那莽牯朱蛤的传闻在无量山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到现在也没被人捉了去,你们要送死便由得你们。” 慕容复、丁春秋无所谓,蓝凤凰跟何铁手犹豫一番才点头同意,反正捕捉毒物又不是比武打架,人多人少也无甚关系。 当下各自留了五来名弟子,其他的遣下山等待。符敏仪也让无量剑的人给众人安排住处。 突然,“啊”一声惊叫,众人望去,只见原本靠在慕容复怀中的钟灵此时双手捂着屁股,小脸通红,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慕容复。 原来刚才慕容复搂着钟灵那柔若无骨的纤腰,一时没把持住伸手捏了捏,起初钟灵心中羞涩,大脑一片混沌,并没有反抗。 谁知慕容复得寸进尺,揉捏一会竟然捏到某羞人之处去了,钟灵大惊,这才跳将起来。 看到这情景,众人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便是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的段誉都明白了几分。 蓝凤凰睁着一对圆圆大眼,眼珠骨溜溜转了几转,说道:“原来慕容哥哥你喜欢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啊。” 段誉心中泛酸,他对这个离家之后第一个遇到的可爱小妹妹自是颇为喜爱,见得钟灵一副眼波盈盈,亦嗔亦喜的样子,还道是钟灵已经喜欢上了慕容大哥。 “唉!只盼慕容大哥能好好待她。”段誉心中哀叹一声。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不过转瞬恢复过来,若无其事的说道:“大家不要误会,我之前手上中了丁先生的毒,刚刚逼毒时不小心碰到钟姑娘。”字<更¥新/速¥度最&駃=0 想了想接着说道:“我也要在此住几天,来个人带我去住处。”说完转身出了大殿。 钟灵心中恍然,原来是慕容大哥之前为救我而中毒了。咦,不对,慕容大哥跟那个老怪对掌的不是右手吗,他摸人家的明明是左手,慕容大哥坏死了! 被众人奇怪的目光盯着,钟灵也遭不住了,转身跑出大殿,段誉紧随其后。 慕容复三人被分配到一个小院,到得院中,慕容复叫住了那位带他们来此的无量剑弟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小的叫钱剩。” 原来慕容复见那符敏仪如此轻易的答应他们在此地捕捉莽牯朱蛤,心中有疑,遂随意问道:“你听说过莽牯朱蛤吗?” 钱剩回道:“知道,无量山这一带的人都知道,这莽牯朱蛤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慕容复道:“哦?把你知道的仔细说说。” 钱剩说道:“这莽牯朱蛤每隔十年便在无量山出现一次,说是出现其实是只能听到它的叫声,见不到它的样子。” “因为人只要一见到莽牯朱蛤,立时会被毒气冲瞎眼睛,跟着毒质入脑,化成一滩脓血。莽牯朱蛤每次出现都会带走几十条人命,传说它是瘟神爷的坐骑。” 慕容复说道:“十年一次……那上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钱剩知道慕容复的意思,思索了会才说道:“算算时间,估计也就这几天便要出现了。唉,也不知道这次它出现主何吉凶……” 慕容复奇道:“既然看不到它,你们怎么判断它出现与否?” 钱剩道:“公子爷有所不知,这莽牯朱蛤声大如牛,每次出现都会发出‘江昂’、‘江昂’的巨吼,整个无量山都能听到,胆小的甚至晚上吓得睡不着。” 慕容复听他说得甚是夸张,也不以为意,只当他没见过世面,不过心中疑惑倒是解开了,难怪那些人都知道莽牯朱蛤现世的时间,原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秘密。 慕容复打发了钱剩,段誉好奇道:“慕容大哥也想捉莽牯朱蛤?” 慕容复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宝物天定,有缘者得之。” 段誉心中钦佩不已,“好气度,只是听说这莽牯朱蛤极为凶戾可怕,慕容大哥可要多加小心。” 慕容复笑着点头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是事不可为,我也不会强求,只当长长见识。” 半夜二更时分,月色明亮,慕容复修炼完后,察觉院中有人,出门一看,树下站着一人,竟是钟灵。 慕容复轻轻走过去,只见此时的钟灵一改白天的天真烂漫,脸颊上亮晶晶的挂着几滴泪珠,煞是惹人生怜。 “钟姑娘怎么了?”慕容复问道。 钟灵“啊”一声惊呼,转过身来看到是慕容复,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小胸脯道:“慕容大哥,你吓死我了。” 慕容复道:“你怎么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来哭,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想。” 钟灵心中犹豫,不过她本来就藏不住事,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今天慕容大哥两次救了我,但我……我被慕容大哥抱……抱在怀里,还摸了……摸了那里,娘说女子的身子只能让一个男人碰的,我……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慕容复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古代女子对贞洁看得极重,钟灵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白天被慕容复又抱又摸的,自然心中羞涩又害怕。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她跟段大哥在一起时也很开心,这么做似乎有些对不起段大哥。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尺许,钟灵粉脸红润,小嘴微张,吐气如兰。慕容复鬼使神差的伸过嘴去,在她小嘴上轻轻一吻。 钟灵娇躯一颤,如同触电一般往后缩了缩,俏脸通红。 慕容复却是得寸进尺,伸手便将钟灵抱入怀中,钟灵挣扎不过,嘴中说道:“不要,慕容大哥不……唔唔……” 钟灵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是:慕容大哥坏死了,怎么还把舌头伸进人家嘴里。之后大脑便是一片空白,身体也渐渐停止挣扎。 第八十八章 声大如牛 半晌后,钟灵快要喘不过气来,慕容复才离开她的小嘴,钟灵气喘息息的靠在慕容复怀里。 闻着钟灵身上淡淡的处子幽香,慕容复下身已经起了反应,便托起钟灵的下巴,再次吻下去,这次更过分,一只手悄悄攀上了她那小巧的胸脯,在上面轻轻揉捏。 钟灵扭了扭娇躯,想要挣开慕容复的魔手,却被慕容复另一只手紧紧抱住。 钟灵大脑混混沌沌,竟是生涩的回应起来,半晌之后,慕容复离开她的小嘴,手中动作却停不下来,已经伸到衣襟里面了。 钟灵胸前一凉,惊醒过来,急忙双手抱胸,压住慕容复的魔手不让他动弹,抬起头看着慕容复,眼中尽是羞涩,口中呢喃道:“慕容大哥不要这样。” 慕容复也不好太过分,柔声开口道:“灵儿,以后你做慕容大哥的女人好不好?” 钟灵心中茫然,自己被慕容大哥又亲又摸,按照娘的说法除了他再也不能嫁给别的男人了,可是段大哥又待我很好,心里总会浮现段大哥的影子,这该怎么办,难道我要变成一个坏女人吗? 慕容复见她沉默不语,便继续问道:“怎么,灵儿不愿意吗?” 钟灵摇摇头又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自是愿……愿意的,只是……只是我总会想起段大哥……”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温和的问道:“灵儿喜欢你段大哥?”其实慕容复心中也十分不爽,但谁让人家段誉先认识的钟灵呢。 钟灵茫然道:“我不知道,第一次见到段大哥我就觉得十分亲切,跟他在一起很好玩,段大哥也待我很好,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慕容复心头微松,原来她还不懂感情,对段誉的多半就是兄妹或是知己朋友之情,了不起也就一点男女之间的好感。 遂说道:“你会觉得亲切也许你们是亲兄妹也说不定,段大哥对你好,你可以将他当做兄长对待嘛。” 钟灵眼中一亮,心想:慕容大哥说我跟段大哥是亲兄妹,自然不可能,但段大哥待我好,如同亲哥哥一般,我确实可以做段大哥的好妹妹。 似乎心结完全解开,钟灵转眼间笑靥如花,如同春花初绽,嘴上说道:“好主意,我做了段大哥的好妹妹,便可以做慕容大哥的……的女人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红晕更甚,随即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以后我还能跟段大哥一块儿玩吗?” 看着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慕容复随手摸了摸良心,竟是生出些许负罪感,随即被他一巴掌拍灭,嘴上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可不许让他吃你豆腐!” 钟灵一双大眼好奇的眨了眨,“什么叫吃我豆腐?” 慕容复带着奇怪的笑容朝段誉房门口扫了一眼,凑到钟灵耳旁悄声几句。 钟灵小脸愈发红润,微微嗔道:“慕容大哥坏死了,怎么尽是想这些。”顿了顿又补了句,“我会记住慕容大哥的话的。” 慕容复看她娇羞可爱的样子,哪还忍得住,伸在她衣襟中的手微微一动,便零距离接触到了那柔软坚挺的小馒头。 钟灵浑身一软伏在慕容复怀里,口中羞涩道:“慕容大哥不要……不要在这里。” 慕容复心念一动,就要抱起钟灵回房,哪知突然传来“江昂”、“江昂”、“江昂”三声怪叫。 慕容复先是一惊,随后反应过来这便是莽牯朱蛤的叫声,果然是声大如牛。 慕容复转头看向段誉的房门,“段兄弟,快快出来。”原来他早已察觉到段誉在门后偷听。 段誉脸色有些尴尬的走出来,其实他今晚也是睡不着,半夜正好听到慕容大哥和钟姑娘在院中说话,本想出来与他们共谈,却听到他们似乎在亲热,实在不便打搅。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但想起钟灵那可爱的样子,段誉又忍不住心中酸涩,遂一直在门后偷听,心中一直暗骂自己枉读圣贤经典,做出这等非礼还听之事。 钟灵见段誉走了出来,想起自己正亲密的靠在慕容大哥怀里,那只坏手还碰到了自己的宝贝,登时差点羞晕过去。 钟灵连忙推开慕容复,转过身去整理好衣物才回身开口道:“段大哥。” 段誉随口回了声“钟姑娘”,此时再见钟灵,也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意尽阑珊,不像白天见到时那样喜悦。 不过随即想到:“段誉啊段誉,人家钟姑娘已经是慕容大哥的妻子了,你怎能再有什么想法,何况有钟灵这样一个好妹妹,不是更好吗?” 慕容复不管段誉是何心思,直接说道:“段兄弟,现在莽牯朱蛤出现,我没见过这怪物,不知能否护得你们周全,你先带着灵儿离开此地,我稍后再追上你们。” 段誉也知莽牯朱蛤凶险异常,何况周围还有一帮恶人虎视耽耽,现在带钟姑娘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当下点头同意。 慕容复回头对钟灵道:“灵儿,你先跟段兄弟离开此地,若是最后分散,我会去万劫谷找你。”钟灵羞涩点头,跟着段誉出门下山而去。 慕容复站在院中,闭目运起无名心法,扩大灵觉,一边留意段誉的位置,一边感应莽牯朱蛤。 此时住在各处的丁春秋等人也已经闻声而动,纷纷派出弟子四下搜寻,而灵鹫宫及无量剑的人却是安静的呆在屋内,恍若未觉。 一炷香后,再次传来“江昂”、“江昂”、“江昂”声响,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分辨不清莽牯朱蛤的具体位置。 不过慕容复特别留意段誉所在方向,果然,那个方向传来的声音有些许特别,似乎更轻一些,慕容复身形一闪,便往段誉所在方向而去。 此时段誉和钟灵刚走到林中一片空地,突然灰影一闪,一只小兽从树上急速跃落,蹲在他们身前丈许之外,一对亮晶晶的小眼骨碌碌转动,却是钟灵走失的闪电貂。 .m. 第八十九章 朱蛤现 钟灵脸色一喜,“乖貂儿,终于找到你了。” 正要上前抱起闪电貂,猛听得三声“江昂、江昂、江昂”大吼,闪电貂浑身毛发竖起,跟着噗、噗、噗声响,草丛中跃出一物。 段誉大惊,“啊哟,万毒之王‘莽牯朱蛤’到了,那人说一见此物便化为脓血,这该如何是好。” 随即又想,跟钟姑娘一起化成脓血,倒是真的血浓于水,做成兄妹了…… 呸呸呸,段誉啊段誉,你怎么能盼望人家姑娘跟你个臭男人一起化成脓血,呆会我便拼了命也要拦住这莽牯朱蛤,让钟姑娘逃生,去找她的慕容大哥。 且不管段誉胡思乱想,闪电貂见到莽牯朱蛤似乎颇有畏惧之意,转头想逃却又不敢逃。 钟灵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脸担忧的看着闪电貂,见它们对峙半晌也无甚动作,嘴中吹了个口哨,闪电貂纵身扑起,朝钟灵方向跃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朱蛤嘴一张,一声“江昂”传出,一股淡淡红雾射向闪电貂和钟灵,钟灵吓得花容失色。 这时慕容复恰好赶到,见此情形,双手凌空一抓,钟灵闪电貂不由自主的飞向慕容复。 那股红雾与钟灵擦身而过,去势不减的飞了两丈撞在一颗树上,转眼间便将树干腐蚀一大片。 慕容复一手捏着闪电貂,一手抱着钟灵,心中暗骂自己大意,既然知道段誉很可能会遇到朱蛤,为什么还让钟灵跟他一起走,差点就让这个刚刚为自己打开心扉的可爱丫头香消玉殒。 将闪电貂递给惊魂未定的钟灵,慕容复抬头打量那传说中的莽牯朱蛤。 那是一小小蛤蟆,长不逾两寸,全身殷红胜血,眼睛闪闪发光。它嘴一张,颈下薄皮震动,便是“江昂”一声牛鸣般吼叫。 慕容复啧啧称奇,如此小小身子,竟能发出偌大鸣叫,若不是亲眼所见,说什么也不能相信。 慕容复心中犯难,怎么才能捕捉这朱蛤,生吃他是不敢的,想那原著中的段誉先是中了闪电貂之毒,然后吃了剧毒蜈蚣,最后才吃下朱蛤。 他虽然从此百毒不侵,但自身也变成了剧毒之体。慕容复自然不想变成那样,否则以后岂不是要变成活太监。 慕容复的想法是先活捉朱蛤,带回去研究怎么可以做到百毒不侵而自己又不会变成剧毒。但是怎么带走却是个大问题。 这时,丁春秋蓝凤凰等人也找到了这里,众人看着那神奇的朱蛤,心中连连惊叹,天下真是无奇不有。 丁春秋更是狂喜,只要得到这朱蛤,化功大法必定能更上一层楼,以后即便是遇到大师伯那一层次的人物也不惧了。 想到这环顾四周,见慕容复比他们早到,似乎拿这朱蛤没什么办法,更是放下心来,仿佛这朱蛤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至于那两个小丫头和慕容景岳,却是没放在心上。 慕容复放下钟灵,拉了拉正在神游天外的段誉,小声说道:“这里太危险,你们先行离开。” 钟灵眼中有几分不舍之意,最后还是红着小脸在慕容复脸上轻轻一吻,才随段誉离去。 慕容复看向场中四人轻轻摇头,意思是:“我拿它没什么办法,你们各自施展手段吧。” 蓝凤凰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取出一个黑盒,六七寸大小,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材质。 蓝凤凰伸出手指在黑盒上轻轻一掀,盒上方打开一个三寸来宽的洞口,蓝凤凰小心翼翼的将方盒放在地上,自己退后几步。 慕容复往盒里看去,只见里面阴森森的放了十数只蜘蛛、蝎子等毒物,可怖非常。 蓝凤凰见慕容复一脸疑惑之色,轻声说道:“慕容哥哥有所不知,这莽牯朱蛤最喜爱吞食毒物。” 慕容复恍然大悟,果然那莽牯朱蛤往蓝凤凰的方向看了看,似乎有些意动。 何铁手一着急,连忙取出一个玉盒放在地上,玉盒中放着一条两寸来长的深紫色蜈蚣,浑身冒着森寒气息。 看着这两个娇媚至极的女子,身上随时带着这些阴森恐怖的毒物,慕容复也是有些胆寒。 慕容景岳拿出的玉盒却是放了一朵小花,与寻常海棠无异,普通之极,若是细看的话便能在花瓣上看到二三个颜色不一样的点。 “七星海棠!”丁春秋惊呼出声,声音里有些许颤音。 慕容复也是心神一震,七星海棠的大名他可是知道的,慕容景岳也真舍得,竟用来引诱莽牯朱蛤。 慕容景岳却摇头叹道:“这只是培育失败的七星海棠。” 丁春秋脸上稍松,随即得意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六寸来高的深黄色小鼎,将其放在地上,打开顶盖,也不知往里扔了什么东西,便有一股青烟飘出,浓烈的异香四面飘散。 莽牯朱蛤闻到气味后吼叫一声,往丁春秋方向探了探头,似要跳动,又似在犹豫什么。 蓝凤凰银牙一咬,先是从怀里取出一双蚕丝手套戴上,跟着取出一小瓶,脸色郑重的拨开瓶口往小黑盒里倒去。 只见瓶里爬出一条洁白如玉的长虫,状似蚯蚓,一进入小黑盒中,其他毒虫纷纷远离。 “冰蚕!”其他三人同时惊道,何铁手似乎颇有些嫉妒的看向蓝凤凰,“你真是大手笔,竟连五毒至宝冰蚕也带来了。” 慕容复也十分惊讶,“这条白色蚯蚓就是冰蚕?” 蓝凤凰白了他一眼道:“什么蚯蚓,它只是还小而已,长大了就是不逊于朱蛤的万毒之王冰蚕。” “那你怎么……” 蓝凤凰脸色颇有不舍,“你以为我想啊,等它长大要一百年……” 慕容复脸色讪讪的笑了笑。 莽牯朱蛤闻到冰蚕的气息,又是一声“江昂”,径直扑向蓝凤凰方向,何铁手一脸失望之色,而丁春秋与慕容景岳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蓝凤凰。 就在众人都以为朱蛤下一次跳跃将跃入蓝凤凰黑盒中时,突然,一声“江昂”巨吼。 这声鸣叫与之前不同,低沉且有极强的穿透力,仿佛还带着毒一般,让人脑中出现眩晕感。 第九十章 痛打丁春秋 慕容复内力极深,自然没受什么影响,丁春秋内力深厚,影响也极小,但蓝凤凰、何铁手及慕容景岳三人顿时呆立原地。 朱蛤喷出一股淡红雾气射向蓝凤凰,转身向密林中跳去。 “我x,这蛤蟆简直成精了!”慕容复没忍住破口大骂。 眼看蓝凤凰就要香消玉殒,慕容复略一犹豫便闪身将蓝凤凰抱离原地。 回头一看朱蛤即将跳入密林。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步跨出丈许,伸手一吸,朱蛤倒飞而回。 待靠近手掌时,慕容复用掌力将朱蛤震晕,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直接用手触摸,而是用数层真气凌空托在手心。 丁春秋与慕容景岳眼见朱蛤落入慕容复手中,均是心中大急,丁春秋当即一手运起十成功力拍向慕容复怀里的蓝凤凰。 此时蓝凤凰已经清醒过来,查觉到自己是被慕容复抱在怀里,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到丁春秋一掌打来,吓得花容失色。 丁春秋这一掌却是起了隔山打牛的心思,正好克制慕容复斗转星移。 这一掌下去,慕容复必会被重创,蓝凤凰即便不死也会重伤,再被慕容复反弹回来的内力所震,那就必死无疑了。 至于慕容复会放开蓝凤凰,丁春秋想都没想过,因为任何一个武林高手的心脉都是重中之重,任你武功再高,心脉暴露于敌人掌下,哪还有命活。 而慕容景岳见丁春秋的动作,略一犹豫便朝着慕容复手上的朱蛤扑来。 慕容复一手抱着蓝凤凰一手托着朱蛤,正细细观察朱蛤,掌风袭来之时两人相距不过数尺,想要用身法闪躲已来不及。 心念转动慕容复一把抛开蓝凤凰,一手将朱蛤往空中甩去,直接用胸膛硬接丁春秋的这一掌。 电光火石之间,“噗”一掌拍在慕容复胸膛上,带着剧毒的掌力直往慕容复五脏六腑冲窜,北冥神功自发运行护体,吸取丁春秋小半劲力。 但终究是事起仓猝,慕容复只好借着掌力倒退数十步,同时张手一吸,朱蛤在空中拐了个弯又回到慕容复手中。 已经跃至空中的慕容景岳顿时扑了个空,落地之后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闷哼一声,喉咙一甜,随即被慕容复强行咽了下去,得幸于北冥神功,腑脏未被直接摧毁,只是震伤。 丁春秋一脸惊惧的问道:“这是……北冥神功?你跟无崖子是什么关系?” 适才慕容复硬挨自己十成功力一掌,明显感觉到有部分掌力其被化去,除了北冥神功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武功能做到如此地步。 已经十年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慕容复心中大怒,当即运起九阳神功镇压伤势,嘴中喝道:“丁春秋,你找死!”说着伸出小手指,指向丁春秋。 丁春秋还在惊骇之中,突觉一股锐利的无形剑气朝他射来,脸色微变,内力涌动布满薄扇,想硬撼这股剑气。 哪知薄扇仿佛纸糊一般,“嗤”一声便被射穿,丁春秋急忙一偏脑袋,只觉得劲风一过,耳朵上火辣辣的疼,“六脉神剑!”丁春秋惊呼出声。 原来这正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慕容复眼中有些失望,倒不是因为这一剑没有射杀丁春秋, 而是六脉神剑讲究无形无迹,剑气所到之处,开金裂石却不引起半丝波澜,刚刚他这一剑虽也颇具威力,但远远的便被丁春秋察觉,明显离大成还远着呢。 这六脉神剑虽然剑诀简单,却是难练异常。以慕容复的资质,像乾坤大挪移那等繁复无比的心法,一年便能练到第七层,这六脉神剑练了两年方才小成。 丁春秋脚底冒出一股凉气,心中惊骇无比,没想到这慕容复硬挨自己全力一掌不死,竟还会传说中的六脉神剑,刚刚差一点点便去见了阎王。 自知不是慕容复对手,丁春秋急忙拱手,“慕容公子,老夫刚才一时鲁莽,还望见谅。” 他不说还好,一说慕容复就怒火直冒,伸出食指,又是一股气劲射出,劲力凝而不散,较之少泽剑更为内敛,又十分阳刚,正是一阳指。 丁春秋虽觉这股气劲与刚才不同,还以为是六脉神剑中的其他剑招,急忙闪躲,嘴中叫道:“你听我说,慕容公子……” 慕容复也不理他,“嗤嗤嗤”又是几记一阳指,丁春秋样子十分狼狈,衣服有几处破烂,鲜血泊泊直流。 他倒也认出了慕容复的一阳指,不过既然六脉神剑都会,不会一阳指反倒十分奇怪了。 一旁的蓝凤凰和何铁手早已惊呆了,原以为已经足够高估慕容复,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凭他的武功恐怕可以比肩教主东方不败了,虽然她们并没见过教主出手。 看慕容复年纪轻轻的样子,二人心中不由怀疑这副面孔不会是什么妖怪变的吧! 再看慕容复潇洒飘逸的身影,心中又莫名的泛起一丝异样,尤其是蓝凤凰,眼里更是冒出了小星星。 丁春秋继续喊道:“慕容公子,请先停一停……” “慕容公子,老夫知道错了……” “慕容公子,老夫讨饶了……” 丁春秋一边说话麻痹慕容复,一边往慕容复方向移动闪躲,在他想来现在慕容复肯定受了不轻的内伤,只要跟他近战,这一阳指就威力大减。 慕容复哪会给他机会,当下施展凌波微步辗转腾挪,不停的发射一阳指,.m. 心中感叹这一阳指就跟现代的手枪一样,当真好用,若是六脉神剑修炼大成,岂不就相当于激光枪了。 本来这一阳指重在点穴手法奇妙和治疗内伤,攻敌方面并不如何突出,只是慕容复经脉宽阔,内力深厚精纯无匹, 加之他一阳指已经练到六品大成,发射速度极快,是以能够逼得丁春秋无还手之力。 慕容复心中也在犹豫要不要再给他来一剑六脉神剑送他上路,但这会儿稍微冷静下来,才想起自己并不清楚丁春秋跟李青萝到底有无关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更何况北冥神功的后患恐怕还得着落在无崖子身上,现在杀了丁春秋实在不合适。 第九十一章 中毒 这时丁春秋突然闪到何铁手身后,原来他见追不上慕容复,便故意往何铁手方向闪躲,现在却是想拿她来当盾牌。 眼看慕容复手指指了过来,何铁手大惊失色,立刻要往旁边闪躲,丁春秋薄扇抵住她后背心,嘴中喝到:“不要动。” 何铁手立时不敢再动,而慕容复也生生止住了这一指没有发射出去。 丁春秋喘了口气,一手在身上连点几下止住流血,随后说道:“慕容公子,那朱蛤对老夫非常重要,所以刚刚才会失态向公子出手,还望公子能够谅解。” 慕容复冷哼一声,“难道就这么算了?刚刚要是被你打死了,老子上哪说理去?” 丁春秋为之一噎,讪讪说道: “那公子想要如何?你要知道,我虽打不过你,但拼着受重伤也能逃掉,事后不怕我找你慕容家报复么?我就不信慕容家人人有你这般功力。” 慕容复心下冷笑,她们确实没我这般功力,但对付你却绰绰有余,不过他还是假装犹豫一番,看向地上的神木王鼎说道:“那就用这个小鼎赔罪好了。” 丁春秋心中一紧,这神木王鼎本身散发的奇香就可吸引毒物,如果在其中燃烧香料,效果更佳,乃是他练功必备之物。 若是没有毒物练功,他必遭毒功反噬,如何能舍,遂咬牙说道:“慕容公子,想必你也知道,这小鼎对老夫来说视若性命,万万不能给你,你提个别的条件吧!” 神木王鼎虽然神奇,但对慕容复来说没什么用,他只是想要个放置朱蛤的器物而已,也不再逼迫他,“听说星宿海挺富裕的,就赔偿白银两百万两吧。” 丁春秋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心中大骂哪个王八蛋龟孙子说星宿海富裕的,要知道两百万两几乎是他这些年的积蓄了。 不过比起性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答应下来再说,“好!等老夫回到星宿海,再遣人送到燕子坞,现在老夫可以走了吧!” “那不行,你走了不认账怎么办,到时你躲在星宿海我不一定找得到你,除非你立下字据,到时如果你赖账,那我就将字据拓印千份万份,传遍中原武林,看你还怎么法驾中原。”慕容复淡淡说道。 “噗嗤”一旁的蓝凤凰没忍住笑出了声,丁老怪纵横星宿海,在武林中也是极具恶名,令人闻风丧胆。 现在竟被逼到如此田地,也只有这慕容公子能够做得到了,想起自己刚刚被他抱在怀中那种温暖的感觉,不由有些心神向往。 “你……你想的还真周到!”丁春秋先是一怒想要破口大骂,但又强行忍了下来,从衣袖上撕下一块布,写下字据。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虽然口称只要拼着受点伤便能逃离,实际心里也没底,这个不知深浅的慕容公子身怀大理一阳指、六脉神剑和疑似北冥神功的内功。.m. 鬼知道他还会些什么诡异莫测的武功,再加上他身法极快,自己的武功有多高难道还没点数么。是以慕容复的要求他也只能咬牙答应。 看着丁春秋抛来的布块,慕容复也不敢伸手去接,先是看向蓝凤凰,蓝凤凰微微摇头道了声:“没毒!” 慕容复这才拿起布块,确认两百万两无误,“你走吧,再有下次,两千万两都没用了。” 丁春秋本想放两句狠话,但犹豫一番还是捡起地上的神木王鼎,提起真气纵跃而去。 丁春秋一走,何铁手身心一松,长舒一口气,柔声道:“吓死我了,慕容公子呀,你刚刚要是收手晚一点,我身上可就多个窟窿了呢。” 她说话总是嗲声嗲气,慕容复虽然不大喜欢,但到底是个美女,遂笑着说道:“怎么可能,这么漂亮的大妹子,即便是射出去我也要收回来!” 蓝凤凰双手叉腰哼哼道:“慕容哥哥,这是个狐媚子,吃人不吐骨头,你可不要上她当了。” 何铁手只是抚媚一笑,不再言语。 慕容复看向慕容景岳,“哼,轮到你了!” 慕容景岳微微笑道:“慕容公子,我可没有对你出过手!” “你倒是镇定,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慕容景岳摇摇头,“丁春秋你都舍不得杀,那就更不会杀我了!” 慕容复微微皱眉,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不过这慕容景岳刚才确实没对自己出手,又同姓慕容,一时间倒还真找不到借口杀了他,“算了,你走吧!” “后会有期!”慕容景岳抱拳一礼,随即转身离去。 慕容复看了眼蓝凤凰跟何铁手,“两位大妹子怎么说?” 蓝凤凰走到放置黑盒的地方收起里面的冰蚕,将黑盒递给慕容复说道:“我看哥哥你没器物装这朱蛤,这黑盒便送给你了。” 慕容复心中意外,转念想到定是报刚才的救命之恩。 不过黑盒里面还有一些毒物,慕容复疑惑看向蓝凤凰,蓝凤凰道:“就给朱蛤当食物咯,放心吧,即便朱蛤晕过去,它们也不敢动的。” 随后蓝凤凰又将黑盒上的机关告诉慕容复,慕容复才将朱蛤放进黑盒。 何铁手一脸吃惊的看着蓝凤凰道:“这可是五毒教的宝物,你就这样给了?” “宝物?什么宝物?”慕容复疑惑道。 蓝凤凰有些娇羞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然后对何铁手说道:“要你管,我愿意。” 何铁手无奈,她现在已经不是五毒教的人了,自然没法管,现下朱蛤已经落入慕容复之手,再无得手希望,遂收起剧毒蜈蚣, 对慕容复说道:“公子,小女子这就告辞了,有空来我五仙教坐坐哟。”说完抛了个媚眼转身离去。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那双雪白娇嫩的赤足,慕容复没由来的说了句:“当心硌脚!” 何铁手身形一个踉跄,似乎差点摔到地上,随后运起轻功几个纵跃便不见了身影。 蓝凤凰酸溜溜的说道:“慕容哥哥,你的魂都快被勾走了。” 慕容复回头见她娇艳的脸上颇有些忿忿不平,一副小女人吃醋的模样,心中奇怪莫非我真这么有魅力,突然一阵晕眩袭来,慕容复心中一惊,难道还是遭了丁春秋暗算? 第九十二章 尊使 眼看慕容复站立不稳,蓝凤凰急忙上前扶住他,口中问道:“你怎么了?” “我……好像是中毒了!”慕容复答道,同时运起内力逼毒,可惜内力怎么也提不起来。 蓝凤凰一探慕容复脉搏,先是一愣,这毒似乎是自己的啊,随后想起定是之前慕容复将自己抱在怀里时,中了自己衣服上的化功散。 这化功散虽不像化功大法那样化去内力,却能让人如同散功一般,提不起内力。 解毒倒是不难,只是……蓝凤凰心中犹豫片刻,伸头向慕容复的嘴唇吻去。 慕容复脑袋已经昏昏沉沉,突然嘴上一片柔软袭来,随后一个嫩滑的小东西在自己舌头上一触即退,跟着一道香甜的暖流顺着喉咙而下,流入胃中。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顿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竟发现蓝凤凰正吻着自己的嘴唇,“这妹子也太开放了吧!”慕容复心中震惊。 此时蓝凤凰也是一双大眼圆瞪,满是诧异之色,在她想来,慕容复至少要半炷香才会醒,怎么会如此之快。 蓝凤凰登时有种偷东西被抓住的感觉,脸上窜起两抹红晕。 原来化功散的解药却是蓝凤凰抹在唇上的另一种毒药,被她配合口水给慕容复吞下。 送上门的菜哪有不吃之理,慕容复当即便要搂住这个娇媚可人,蓝凤凰却抽身一退,口中嗔道:“你还想中毒啊!” 慕容复微微一楞,蓝凤凰娇笑道:“人家衣服上有化功散,可不能随便碰。” 慕容复这才明白过来,心中想道:我还奇怪,已经提起万分小心应对丁春秋,怎么还可能中毒!原来是之前救蓝凤凰毫无知觉的中了毒。 本来这毒也奈何不了慕容复,只是他被丁春秋一掌震伤腑脏,体内大半功力用来压制伤势,后来又频繁发射一阳指,能用的内力已经见底,这才让毒药有机可乘。 想了想慕容复又觉得疑惑:她是怎么给我解毒的?想起刚才那销魂一吻,“难道……她竟把解药涂在嘴上?” 慕容复不由得看向蓝凤凰的娇唇,心中火热。 蓝凤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红晕更胜,大增娇艳之色,慕容复心中暗道: 真是个狐狸精啊!可惜全身都是毒,等本公子练成百毒不侵之躯,定要将你拿下。 慕容复当即转移话题,“好妹子,你们五毒教明明这么有钱,为什么不买鞋穿呢,不怕弄伤这可爱的秀足吗?”说着指了指蓝凤凰那白皙的小腿和赤足。 蓝凤凰听他叫自己“好妹子”,脸上微喜,不过苗人最是困苦,何来有钱之说,当下奇道:“你从哪看出我们有钱了?” 也是蓝凤凰颇为开放,又加之对慕容复好感陡生,若是在中原地区,慕容复如此指点一个姑娘家的腿足,非以“登徒子”回之不可。 慕容复伸手轻轻拨了拨蓝凤凰耳垂上的大金环,“我瞧你们五毒教出来的人都带着这么大的金环,不是有钱是什么?” 被慕容复如此亲昵的拨动脸旁金环,饶是蓝凤凰也有些羞涩,跺了跺小脚,“不理你了!”说完竟是真的转身就走。 慕容复目瞪口呆,这变得也太快了吧,蓝凤凰走了几步又回头腻声说道:“慕容哥哥,我喜欢你!”随后快步离去。.m. 慕容复心头一酥,有股冲上去搂住她,从此将她带在身边的冲动,随即想起她身上那些让人胆寒的毒虫毒药,又生生止住这个疯狂的想法。 第二天,慕容复来到无量山附近的一个小镇,在小镇上找到一家刻有水晶球标记的客栈。 一进店门,小二笑脸迎来,“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慕容复淡淡说道:“我找你们掌柜!” “这边请!”说着将慕容复带到柜台前,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在翻阅账簿,小二说了声:“掌柜的,有人找。“便离开了。 中年掌柜疑惑的看向慕容复,“客官有事吗?” 慕容复从怀中摸出一个金色令牌,上刻“乾坤”二字,掌柜身形一颤,转头打量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才轻声道:“公子里面请。” 二人穿过柜台后的小门,来到后院的一个密室。进入密室中,掌柜立即跪下行礼道:“水晶宫所属,编号三零六七刘四,参见尊使。” 刘四虽然只是水晶宫的外围人员,可是水晶宫的几种高层令牌及特殊令牌他都是知道的,慕容复所示的令牌,正是可以号令整个水晶宫的“乾坤令”。 心下震惊的同时也是有些兴奋,立功的机会来了。 “起来吧,叫我公子就行了。”慕容复淡淡道。 “请问公子有何吩咐?”刘四起身恭敬的问道。 “你传我乾坤令,将无量山方圆百里的护宫人员召集过来。” “是!”刘四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密室,不一会便飞出数只飞鸽。 水晶宫传递消息一般用的都是信鸽,信笺上写的是数字密码。 所有人均是单线联系,最下层的人员一级级往上,直到该地区总舵,由舵主总理一区消息,之后又是层层往上,以此类推,直到燕子坞水晶宫总部。 重要或是急需处理的消息则是例外,可交由特定人员处理,比如慕容复刚才所说的护宫人员。 左右无事慕容复便在密室中运起九阳神功疗伤,这次白白站着让丁春秋打一掌,腑脏伤的不轻。 幸好他有北冥神功和乌蚕衣护体,又因为多年来修炼洗髓经,气血旺盛,心脉腑脏极为强固,若是换做别人即便拥有慕容复这身内力,恐怕也会横死当场。 想到丁春秋,慕容复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哼,这次真是便宜他了。” 到得晚上,有人敲门,慕容复才缓缓收功,“进来。” 来人正是刘四,“公子,人都到齐了,只是公子是否需要先用过晚饭?” 慕容复摆摆手道:“不用了,叫他们进来。” 刘四转身出去,不一会便进来二十来个青年男女,见到慕容复手中的乾坤令,跪地齐声说道:“参见尊使。” 第九十三章 水晶宫 这些人都是在地宫长大的,但很少见到慕容复,每次见面也是戴着面具,所以并不认得慕容复。 “起来吧,以后叫我公子就行,你叫什么名字?”慕容复指着领头的青年问道。 “水晶宫所属,编号零八二九许贺,见过公子。”许贺恭敬回道。 慕容复点点头道:“我有一件东西需要你们全员护送到姑苏燕子坞,到时自会有人来取,此物贵重之极,你们务必多加小心。” 所有人齐声道:“定不负公子所望。” 当下慕容复把装有莽牯朱蛤的黑盒交给许贺,并严肃提醒他里面的东西十分危险,千万不要拨动上面的机关,又交代了一些如何送到燕子坞的细节。 这黑盒可保里面的毒物存活一个月,倒不用担心朱蛤会饿死。 二十来名青年,武功均达到一流水平,即便是丁春秋前来也休想强抢。 当所有人都走了后,慕容复又把刘四叫来勉励几句,说会替他美言几句,把他调到富庶地区,刘四顿时欢天喜地的叩谢慕容复。 解决了莽牯朱蛤的事,慕容复继续在密室中疗伤。 九阳神功在疗伤方面是慕容复所学内功中最好的,三天过去,慕容复内伤便已痊愈。 本想去找钟灵,想了想,又往木婉清住处赶去,已经出来数日了,再不回去,前段时间所做的努力又白费了。 经过一处林地时,忽听得一声娇喝,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慕容复快速飞跃过去,远远看见两人正在打斗,其中一女子黑纱蒙面不是木婉清又是谁。 跟她打斗的人身材极高,却又极瘦,跟竹竿似的,一张脸长得十分吓人,手中一对铁爪钢杖。 木婉清身上似乎已经受了伤,左支右拙根本不是对手,那人身法轻功极快,看似在跟木婉清打斗,实则是在戏弄她。 看到那对铁爪钢杖,慕容复立即认出此人正是四大恶人之一的“穷凶极恶”云中鹤,想到他极为好色,当下也不敢迟疑,全力纵跃过去。 原来云中鹤见木婉清身材曼妙,双眼亮如点膝,虽看不到容貌,但以他多年的采花经验,料定必是绝美女子,一时按耐不住便要出手擒下。 眼看木婉清越来越不支,云中鹤正要伸手揭下木婉清面纱。 忽然眼前一闪,木婉清身旁出现一个白色人影,一掌拍向自己的手掌,云中鹤还没反应过来,“咔擦”一声,右手便如同被千斤巨石所撞,身体倒飞而回。 “啊”剧痛传来,云中鹤只觉得整条手臂仿佛都碎了一般,全身震颤不已。 木婉清眼见自己面纱就要被扯下,心想决不能做出对不起复郎的事,若是这人欲图不轨,便当场自尽,只是也不知复郎到哪去了,他若是知道我死了,会不会为我伤心…… 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正待挣扎,却传来那股熟悉的气味,抬头一看,惊喜的叫了声:“复郎!” 慕容复救下木婉清,将木婉清抱在怀里,隔着面纱捏了捏她的脸蛋,“你怎么跑出来了?” 木婉清有些委屈的说道:“你那么久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就出来找你……”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这段时间朝夕相处,木婉清整天催眠自己就是慕容复的妻子,在一起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慕容复一离开,她却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况且此次遇险也让她十分后怕,刚才若不是慕容复来的及时,她的下场犹未可知,落在那个淫贼手里,想想就觉得可怕。 慕容复抹去她眼角的眼泪,柔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突然慕容复转头看向一边,冷声道:“我让你们走了么?” 只见旁边数人正拥着一老妪悄悄后退,听到慕容复的声音身形一颤,躬身一礼道:“慕容公子。”正是曼陀山庄的平婆婆及其心腹。 慕容复正待说话,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喂,小子,你姓慕容?可有听过老子的名号。” 慕容复转眼望去,这人脑袋大的异乎寻常,嘴巴极大,颏下一丛刚刷般的胡子,眼睛却又圆又小,上身粗壮,下身瘦削,背后一对鳄尾鞭和鳄嘴剪。 如此特异的形貌和兵器,慕容复哪能认不出这就是四大恶人之一的“凶神恶煞”岳老三。 慕容复冷哼一声道“哼,等会再算你们的账。”回头看向木婉清说道:“是谁打伤你的?” 木婉清看向平婆婆说道:“我出来没多久就遇上这个老太婆,被她带手下追杀,然后遇到这两个怪人,其中一个看到我便要摘我的面纱。”说着指向云中鹤。 慕容复看向平婆婆,平婆婆颇为理直气壮说道:“慕容公子,这小贱人刺杀夫人,曼陀山庄当然不能放过她。”.m. 听她又是一声“小贱人”,慕容复手一扬,“啪”一声,平婆婆痛呼一声捂着脸,仿佛脸上被人扇了一巴掌。 在场的无不骇然,慕容复竟是隔了两丈凌空扇人巴掌,尤其是木婉清更为吃惊,以前听复郎说他武功天下第二,嘴上虽然相信,却从没见他出过手。 又想起复郎刚才好像是一掌拍飞云中鹤,转头去看云中鹤,只见此时云中鹤倒在地上,捂着一条手臂,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木婉清心中彻底相信复郎真的是天下第二,一时间自豪不已。 平婆婆心中怨恨的同时也十分惊骇,上次在曼陀山庄她就知道慕容复不好惹,没想道武功如此厉害,当下有些害怕的说道: “慕容公子,我等只是奉夫人之命前来,既然公子在此,那我这就回去复命了。”说要走却是不敢动。 “奉夫人之命?”慕容复心中冷笑,李青萝既然知道是他把人带走了,便只会找他算账,哪还会派人追杀,嘴中说道: “你不用再抱有什么希望了,这次即便是舅妈亲临也救不了你。” 慕容复一指点向平婆婆,平婆婆急忙想要开口解释,但刚张开嘴巴就发现自己再也动弹不得,浑身又痛又痒,想求饶都做不到。 第九十四章 岳老三的报仇方式 平婆婆的心腹手下见平婆婆被点了穴,只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阳指?喂,小子,你不是姓慕容么,怎么还会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岳老三吃惊问道。 慕容复转头看向他道:“这你管不着,念你没有出过手的份上,可以走了!” 岳老三气急,龇牙咧嘴的说道:“走?老子南海鳄神,武功天下第……第……你说让我走?你一定是听过我的名号,没认出我是不是?” 这岳老三倒也甚是可爱,慕容复本来就挺喜欢原著中的岳老三,故而此时也不想为难他, “四大恶人排名第三,外号‘凶神恶煞’,人称岳老三。话说岳老三,我一直很好奇,你的真名到底叫什么?” 岳老三脸色一滞,“我叫岳……岳……他奶奶的,我的名字是我爹爹给取的,名字不好听。我爹爹没做过一件好事,简直是狗屁王八蛋。” “噗嗤”木婉清听得好笑,接口道:“你叫岳他奶奶的?” 岳老三瞪向木婉清道:“我叫岳他奶奶的,呸,他奶奶的,老子叫岳老二。” 忽然岳老三脸色一沉,睁圆一双小眼,不住的打量木婉清,问道:“‘小煞神’孙三霸是不是你杀的?” 木婉清答道:“不错!” 岳老三道:“他是我心爱的弟子,你知不知道?” 木婉清一愣,随后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那你怕不怕我?” 木婉清紧了紧抱着慕容复的手臂,说道:“不怕!” 岳老三一声怒吼,声震山林,喝道:“你……你好大的胆子,是仗了谁的势头?” 木婉清往慕容复怀里缩了缩道:“仗了我丈夫的势头!” “你丈夫是谁?” 木婉清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慕容复,“我丈夫自然就是复郎。” 岳老三看向慕容复道:“小子,你是她丈夫?她杀了我心爱的弟子,我要扭断她脖子报仇,你让是不让。” 慕容复放开木婉清,微笑道:“笑话,你说我会让么,来吧,让我见识一下南海鳄神!” 岳老三手起一掌,击向慕容复,慕容复索性陪他玩玩,随意使出一掌与他对招。 “砰砰砰”,几息之间两人就拆了十来招,岳老三拳脚功夫不怎么样,但内力颇深,四周风沙走石,劲气四散,刮得木婉清长发飞扬,不由得退后几步。 二十来招过后,岳老三弹射而出,只觉得双手发麻,每次与慕容复对掌,如同打在金刚上一般,而且还有部分功力反震回来,当下从背后抽出鳄嘴剪,再次攻向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一手拍上鳄嘴剪,那鳄嘴剪便如同粘在慕容复手上一样,随着慕容复的手在空中划动。 岳老三无论如何也抽不回来,干脆直接放弃鳄嘴剪,又从背后抽出鳄尾鞭,甩向慕容复。 慕容复也抛开鳄嘴剪,闪电般伸出一对手指,夹住鳄尾鞭,用力一拉,岳老三便不由自主的扑向慕容复。 慕容复松手一掌打在岳老三前胸,岳老三倒飞而出,不过倒是没受什么伤。 “啊啊啊……”岳老三打的十分憋屈,龇牙咧嘴,不过也意识到这个人的武功不是自己能敌的。 但他南海派一脉单传,徒弟孙三霸一死,十余年传功督导的心血化为乌有。 岳老三越想越恼,怒吼一声“他妈的”,捡起地上的鳄嘴剪再次剪向慕容复,招式之间愈发霸道强力,浑然不顾自己是否会受伤,却是已经起了拼命的心思。 慕容复也看出了这点,被他缠的烦了,趁他空门大开一脚踢飞岳老三,开口道:“岳老三,你不是我对手,别再打了。” 岳老三爬起身怒道:“我十年来就这么一个徒弟,此仇岂能不报?” 木婉清上前说道:“你武功如此高强,你那徒弟练了十年,武功倘若有你的一成,我也杀不了他。” 岳老三听她赞自己武功高强,神色微微一缓,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你小姑娘眼光不错,看得出我武功高强。” 木婉清接着说道:“如此资质奇差的弟子,对你和南海派的声誉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死了不是更好?”.m. “你还这么年轻,何不再找一个资质绝顶的弟子,发扬你南海派。” 岳老三点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岳老二和南海派的声誉是万万损失不得的。”随即又道:“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要杀我那徒儿孙三霸?” 木婉清冷哼一声道:“你也知道你那徒弟的脾性,他想看我面容。” 岳老三道:“听说你长年带着面纱,不许别人见你容貌,倘若有人见了,你如不杀他,便要嫁给他,此言可真?” 木婉清看了眼慕容复道:“不错。” 岳老三问道:“我那徒儿看到你的容貌没?” 木婉清摇摇头,“没有。” “哼,三霸这小子死不瞑目,便让我瞧瞧你的容貌,看你到底是丑八怪还是貌若天仙,也算是给三霸报仇了。” 木婉清没好气道:“你要想看我容貌,得先问过我丈夫。” 岳老三看了眼慕容复,一时间有些为难,现在冷静下来,自然不敢过分得罪慕容复,他又不是真傻。 慕容复看向木婉清道:“就让他看一眼吧,了结这桩恩怨。”慕容复倒没想太多,只是看一眼脸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木婉清点点头,轻轻摘下面纱,岳老三看了一眼说道:“不错,长得还行,三霸那小子也不算白死了。” 岳老三虽然觉得木婉清长得好看,但他不好女色,现在又打不过人家,看一眼只当是了结徒弟夙愿。 木婉清心中不爽,竟然得了个还行的评价,不过既然复郎要和平解决,还是忍了下来,戴上面纱说道:“那此事就此了结。” 岳老三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耐烦道:“了结了,了结了。”说完转身便走,自始至终也没看一眼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云中鹤。 他们俩素来不和,岳老三自然不会去管他。 第九十五章 万劫谷 慕容复看向云中鹤,有些犹豫要不要就此杀了他,此时云中鹤脸色已经恢复,捂着手臂,见慕容复看过来,眼中已有惧意。 他已被慕容复震断了手臂经脉,以后若无机缘,这只手再也用不上力。 就在慕容复一走神间,云中鹤身形一闪,人已在数丈之外,这轻功确实高明,是慕容复目前所见除了董清的第二人。 慕容复想了想还是暂时放他一马,遂开口道:“云中鹤,此次放你一马,若下次再打我女人的主意,我再废你一腿,看你这轻功还能不能使。” 说话间,云中鹤又跃出了数十丈,但慕容复的声音却一直萦绕耳边,仿佛凑在他耳旁说话一般,正是千里传音。.m. 云中鹤吓得差点就掉下来,只是运起平时绝学往前飞跃。 木婉清听他说“我女人”,心中羞喜甜蜜,不由得挽上慕容复手臂。 慕容复感觉到那柔软的饱满,小腹一热,转身搂起木婉清,轻轻摘去她的面纱,低头吻了下去。 此时木婉清一颗芳心已经完全挂在他身上,遂也不再反抗,任他施为。一时间慕容复只觉得口齿生津,传出啧啧水声。 慕容复心头火热,正想要不要天为被,地为床,就此采了这朵娇花。 木婉清却是推了推他,慕容复一愣,木婉清指了指一旁,慕容复看去,这才想起旁边还站着曼陀山庄数人。 只见平婆婆丑陋的脸上满是泪水,浑身颤抖不已,地上还有一滩水迹,可见已经被一阳指折磨得痛不欲生。 一阳指点穴手法奇妙无比,折磨起人的时候,比之“分筋错骨手”更甚。 这个小人竟敢背着李青萝,追杀木婉清,慕容复自然不能放过,“嗤”一声一道指力点在平婆婆心脉,平婆婆倒地而亡。 周围平婆婆的手下见平婆婆就这样死了,膝盖一弯,立时跪在地上,“公子饶命,我们也是被逼的,公子饶命……” 慕容复轻哼一声,“滚吧!回去如实禀报就行。”众人不敢说话,急忙起身离去。 慕容复四下一看,清净了,当即搂着木婉清,上下其手,不一会木婉清便衣襟大开,露出里面粉红的肚兜,水嫩的肌肤白里透红。 慕容复的手往里一伸,入手极为柔软,“平时见婉儿胸前无甚出奇之处,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这大小应该有d了吧。” 木婉清自是不懂什么叫“有d了”,但也大概明白慕容复的意思,羞得俏脸通红,嘴中喃喃道:“复郎,不要……” 也不知她说的是不要摸还是不要说。 揉捏一会,木婉清已经娇喘兮兮的伏在慕容复身上,双手环着慕容复的脖子。 慕容复伸手扯了扯那件碍事的肚兜,“婉儿,你穿这东西实在是委屈这对宝贝了,等回到燕子坞我重新给你做一件,保证又美又舒服。” 木婉清差点羞晕了过去,口中呢喃道:“复郎让我穿什么,我便穿什么。” 听到这句话慕容复心头一热,伸手往木婉清下面探索。 木婉清却是急忙按着他的手道:“复郎,等见到了师父,禀明师父之后,你再要我好吗?” 慕容复心中*正盛,不过看到她眼中一片乞求之色,心中一软,还是点点头,“好吧。” 遂将木婉清衣服整理好,想了想又将身上的乌蚕衣脱下来,给木婉清穿上。 木婉清听他说这是刀枪不入的宝衣,顿时感动不已,胡乱的在慕容复脸上亲吻几下。 二人穿好衣服后,慕容复问道:“你师父还没回来吗?” “嗯,我跟她约好在大理汇合,并没有说具体地点,但那处大屋,我跟师父住过,一般我们都是在那汇合。”木婉清也是有些疑惑,按理说师父早该到了。 “大理还有什么地方是你师父可能去的?”慕容复问道。 木婉清皱眉想了一会才说道:“若说我跟师父都知道的地方倒是还有一处,那是我师叔的万劫谷。” 慕容复眼中一亮,“那我们就去万劫谷找找看。”心中却是想着正好去找钟灵。 木婉清点头同意。 一路上,慕容复将神足经和凌波微步传给木婉清,神足经是天竺古瑜伽术,练功姿势极为特别。 起初木婉清还以为慕容复故意作弄她,虽然羞涩,但还是尽量摆出那些羞人的姿势。 随后发现竟然真的可以快速增加内力,才相信这是极为上乘的内功修炼方法,对慕容复的爱意又深了一层,至于凌波微步,木婉清不懂易经,进境极慢。 木婉清修炼神足经的姿势十分撩人,慕容复怕自己忍不住擦枪走火,干脆制作一个小册子,将神足经和凌波微步抄录一份交给她,让她自己修炼。 次日,在木婉清的指导下,两人来到万劫谷,只见谷前的树洞已经被破坏砍倒,走进谷中,寂静无声,四下无人,慕容复略一感应,拉着木婉清朝西边跑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小院,门口站满了武林人士,慕容复走入人群,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那些人竟是毫无知觉。 到得前面一看,小院中央放着一石桌,石桌上纵横十九道,赫然是一个以指力切出的棋盘,棋盘上数十处小圈和小坑。 石桌旁边坐着两人,左边那人是一老僧,满脸皱纹,两道焦黄长眉,眉尾下垂。 右边那人身穿青袍,长须垂胸,面目漆黑丑陋,手持一对铁拐。 慕容复稍一思索便反应过来这二人正是黄眉大师和段延庆。 那眼前情形定然就是段延庆钟万仇设计陷害大理段氏那一幕了,只是木婉清在自己身后,他们设的又是什么计策呢? 黄眉僧和段延庆身后分别站了一群人,慕容复稍一打量倒也认出大半,段延庆身后除了三大恶人外,还有钟万仇甘宝宝等。 让慕容复意外的是丁春秋及他的徒子徒也孙赫然在列,显然是跟段延庆勾搭到一起,前来助拳。 丁春秋也注意到慕容复进来,只是双眼平视前方,假装没见到。 第九十六章 冲冠一怒 黄眉僧身后则是站着段氏兄弟、一名老僧和一形貌猥琐的老头儿,褚、古、朱、傅等四大护卫。 至于华、范、巴等大理三公却是不在,想来应该是去挖地道救段誉了,“对了,段誉呢?” 慕容复抬眼扫过小院,果然没见段誉的身影。 这时段延庆身后一女子叫了声:“婉儿!” 木婉清惊喜回道:“师父!” 慕容复看向那女子,一袭黑衣,脸蛋尖尖,双眉修长,容貌甚美。正是“修罗刀”秦红棉。 此时见到木婉清,秦红棉脸上一片喜色。 木婉清快步走过去,在秦红棉身旁低语。 其他人经这一打岔,除了黄眉老僧和段延庆,纷纷扫了一眼慕容复,除了觉得这青年特别英俊外也无甚奇异之处,转头继续观棋。 倒是云中鹤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岳老三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只当没见到。 “慕容大哥!”忽然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慕容复循声望去,只见院中右首处有一块巨石,巨石旁边有一小窗,窗前贴着一张脸,不是段誉又是谁。 此时段誉满头大汗,一脸潮红之色,明显是中了烈性*,看来段延庆他们仍然使用了原计策。 忽然慕容复心头一惊,屋中的女子既然不是木婉清,那还会是谁?难道…… 便在这时又传来一声“慕容大哥,救我!慕容大哥,我好难受……”,竟是钟灵的声音,声音极轻,若不是慕容复将注意力放在石屋内,还真听不到。 慕容复心中戾气大盛,狠狠扫了段延庆一眼,身形一动,便来到巨石面前。 段延庆察觉到有白影闪过,朝巨石一看,见一白衣青年已经到得巨石前,虽然心中惊讶白衣青年的轻功,嘴中还是立即喝道:“老二、老三、老四!” 转眼间岳老三和一女子闪身到慕容复身前,女子相貌颇为娟秀,左右面颊上各有三处殷红血痕,正是“无恶不作”叶二娘。 云中鹤没敢动,倒是另一长脸男子钟万仇跟了上来。 岳老三虽知打不过慕容复,但老大之命也不敢违背,一上来便是鳄嘴剪招呼慕容复咽喉。 叶二娘抽出一柄柳叶刀,钟万仇提着一把大环刀,两人配合砍向慕容复左右两肋。 现在不知钟灵情况如何,慕容复心中焦急,也不想跟三人墨迹,双手一伸,便吸住鳄鱼剪和大环刀。 左手斜推横挪,鳄鱼剪便拐了个弯,恰好夹住叶二娘的柳叶刀,适逢岳老三劲力传来之时,“咔擦”一声,竟是将柳叶刀夹断了。 叶二娘不明所以,诧异而愤怒的叫了声:“老三!”却是以为岳老三倒戈相向,故意夹断她的兵刃。 慕容复右手牵引大环刀劈向岳老三和叶二娘,二人急忙闪躲,岳老三气急败坏,“姓钟的,你疯了!” 钟万仇脸色发苦,正欲开口解释,慕容复探出一脚,脚尖迅速在三人身上各点一下,“噗噗噗”三人分别吐了一口血,飞出两丈方才落地。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青年武功如此厉害,只是慕容复招式奇异,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 慕容复正待上前去推巨石,又有一个声音说道:“公子且慢。” 慕容复回头一看,却是十分意外,这人竟是大理保定帝段正明,只见他虽是一身布衣长衫,作武林人士打扮,但他雍容威严,神色间全是富贵尊荣之气。 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为何连他也要阻止自己,只听保定帝继续说道: “我段氏与万劫谷已有约定,以这局棋作为赌局来救誉儿,棋局分出胜负之前却是不可妄动,否则有损我段家数百年声誉。” 周围的武林群豪也纷纷出言赞叹:“大理段氏果然名不虚传。”、“守信重诺”、“说依江湖规矩解决就丝毫不违背”…… 慕容复这才明白过来,大理段氏以武立国,遇到这种江湖纠纷,却是守着江湖规矩,从不以势压人。心中却十分鄙视,难怪人家才四五人就搞得你一个国家鸡犬不宁。 慕容复现在心中怒火正盛,哪管他是什么保定帝保乱帝,当即冷哼一声道:“我救我的女人,与你段家无关,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哼,你大理国就要改朝换姓了!” 这句话说得极不客气,保定帝多年来一心向佛,为人平和,甚少妄动无名,今天却是被慕容复这句话刺激的心头火起。 本来他只是象征性的开口表明下态度,告诉众位武林同道这青年不是他段氏请来的,现在却是很想出手教训一下慕容复。 而木婉清听到慕容复那句“救我的女人”,心头一颤,复郎竟还有别的女人,大脑里一片空白,差点晕倒过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好在秦红棉眼疾手快,急忙扶住木婉清,口中不住询问:“婉儿,你怎么了?” 保定帝身后的四大护卫则是怒目相向,褚万里开口喝道:“放肆!快快跟皇上赔礼道歉,否则……” 慕容复冷冷打断他,“否则怎样!”语气十分轻蔑。 四大护卫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亮出兵刃,冲上前来。 四人才到得慕容复身前丈许,慕容复凌空一挥,便有一道掌力黏住四人兵器,四人立时进退不得,纷纷运功抵御。 但慕容复哪会给他们机会,伸手一吸,四人的鱼竿、铜棍等兵器便脱手而出,到得慕容复手里。 慕容复内力涌动,兵器竟是纷纷变形,转瞬就被揉成一团,向四人砸去。四人急忙闪躲开去,心中惊骇不已,这还是人吗? 段正淳正要出手,旁边一美貌道姑却是不着痕迹的上前半步拦住了他。却是刀白凤心想,这人既然这么厉害,不如就让他救出誉儿。 段正明心中也是此想法,便生生按捺住出手的欲望,一时间沉默不语。 慕容复双手按住巨石,正要运劲推动,段延庆再也顾不上棋局,铁杖一抬,遥遥指向慕容复“缺盆穴”,只要慕容复一运劲,门户必定大开,这一指便避无可避。 第九十七章 玄难 慕容复收回右手防备空门,左手运劲推动巨石,段延庆铁杖微微移动,“嗤”一声,便是一道一阳指力射向慕容复“天池穴”。 慕容复右手腕凌空划了半圈,指力便奇异消失不见,段延庆一愣,慕容复伸出食指,“嗤”竟是一道一模一样的指力反射回来。 段延庆大惊,急忙再点出一指,与慕容复的指力相撞,但慕容复的指力犹有余劲,“蹬蹬蹬”段延庆竟被震退三步。 段正明也吃了一惊,“一阳指!阁下到底是谁?”。 段延庆唇齿不动,竟是从腹腔处发出声音,“不!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声音说不出的难听。 “姑苏慕容氏!”听到“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八字,黄眉大师惊呼一声,随后站起身仔细看了慕容复几眼,半晌后脸色复杂的喃喃道:“难怪有些似曾相识。”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在下姑苏慕容复。” 这时段正明阵营传出一个声音,“阿弥陀佛,敢问慕容施主与敝寺玄悲师弟的死有甚关联?” 慕容复转头看去,却是一个少林老僧,身形消瘦,须发皆白,“不知大师是?” 老僧上前数步,合十一礼说道:“贫僧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玄难。” 对少林寺的人,慕容复倒也不像对段氏的人一般蛮横,微微回了一礼,“贵寺玄悲大师的死与我慕容家无关。” 其实慕容复心中也不确定,但这话自然不能直说。 玄难却是不信,“玄悲师弟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大韦陀杵’,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法,我想当世除了慕容世家,再也没有人能用出来了。”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玄悲曾传信说查出慕容博似乎是假死,很可能因此被灭口。 “大师有所不知,贵寺的少林绝技恐怕早有泄露出去,因此能用‘大韦陀杵’杀死玄悲的人大有人在,别的不说,贵寺中会‘大韦陀杵’的也不在少数吧!” 玄难虽然听他说的有理,但少林寺早已认定此事与慕容家有关,哪会被慕容复几句话就糊弄过去, “还请施主随我同上少林,跟方丈解释清楚,若当真与慕容家无关,本寺自当还慕容公子一个清白。” 慕容复面色有些不耐,“哼,我说与我慕容家无关就无关,难道大师还想将在下绑上少林不成!” 他心中焦急钟灵的情况,哪有心思跟这老和尚辩解。 “若是慕容公子执迷不悟,那老衲也只有用强了。”说着玄难缓步向前,袍袖鼓动,袖底拳劲呼呼攻向慕容复,正是玄难苦练数十年的绝技“袖里乾坤”。 “好家伙,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动手就出绝招!”慕容复暗暗腹诽,脸色却颇为凝重,玄难的两只大袖如同两道顺风船帆一般,鼓风前行,威势非同小可。 而藏在衣袖底下的拳劲更是看不清楚拳势来路,让人防不胜防。 转眼间两人已交上手,慕容复凭借极快的反应速度,倒也接住了玄难的拳劲。 正逢慕容复欲要出手反攻之时,“呼”的一声,玄难的衣袖自动拂向慕容复面门,劲气凌厉非常。 慕容复一惊,急忙仰首躲避,但胸口却中了玄难一拳,“噔噔噔”被打退数步。 周围众人见玄难一出手就打退了不可一世的慕容复,纷纷出言赞道:“少林神功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达摩院首座”…… 慕容复揉了揉胸口,这一拳虽没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也疼痛得紧。 他没练过少林绝技,自是不知这“袖里乾坤”除了袖里藏着拳劲,衣袖上竟也蓄有极为凌厉的招数和劲力。 这哪还叫“袖里乾坤”,明明袖外也有乾坤。 眼见玄难大袖鼓动,再次攻了上来,慕容复心头一怒,“呼”的手起一掌,拍向玄难的衣袖,却是打算以力破巧,他自信玄难的内力绝没有自己深厚。 两股力道相撞,只听得“嗤嗤”声响,忽然间玄难身上好似飞出了数十只灰*,上下飞舞。 众人细细一看,原来这些“蝴蝶”全是玄难衣袖所化,此时玄难衣袖破碎,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臂膀,模样十分不雅。 原来刚才两人内力激荡,震碎了玄难衣袖。 玄难没了衣袖,自然无法再使出袖里乾坤,脸上羞怒异常,这慕容复只此一招便破了自己的成名绝技,今天丢脸丢大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玄难脸上青气一闪而过,双臂直上直下,猛攻慕容复。.m. 众人都认出玄难使的正是天下广为流传的“太祖长拳”,众人先是一愣,心中均想:“这名满天下的少林高僧竟然使出这般拳法对敌”。 可是才看得数招,便叹服不已,只见玄难拳拳生风,威势宏大。 玄难怒,慕容复更怒,招架了几招后,立时使出无影神拳回攻过去,玄难登时左支右拙。 这时段正明身后传出一个声音,“大师,我来助你!”顿时有数颗金色光点射向慕容复眼睛和耳朵。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探出一手,掌心劲力一吸,金光点尽数落入手中。 慕容复看也不看是何暗器,随手将其原路掷回。 可是惨叫声并没有传来,慕容复抽空扫了一眼,原来暗器被段氏兄弟接下了,二人背后露出一张形貌猥琐的脸,正脸色惊惧的看着慕容复。 旁人这一出手相助,玄难本以为可以缓一口气,可慕容复转眼间化解了旁人的暗器,攻势反而愈发凌厉。 眼见马上要落败,玄难“嗤”的一指,点向慕容复“璇玑穴”,正是七十二绝技的“天竺佛指”。 慕容复听他这一指中夹带着极细微的“嗤嗤”声,立即侧身闪避,同时一指点向玄难的“膻中穴”,玄难登时动弹不得。 玄难转瞬落败,众人哑口无言,心中愈发觉得慕容家深不可测。 慕容复没好气的看了玄难一眼,“我与少林有旧,不欲伤你,待我救了人再来给你解穴。”却是连大师也不想叫了。 随即慕容复看向刚才出手偷袭的猥琐老头儿,心中疑惑这老头儿到底是谁,“你也一样,等会再算账。” 第九十八章 生气的慕容复 老头儿一听,似乎身形颤了颤,沉默不语。 慕容复回身去推巨石,段延庆心中一急,铁杖一杵,人已跨出丈许,另一只铁杖从袖中探出,“嗤嗤嗤”疾点三下,分别点向慕容复后肩的“天宗”、“肩井”、“云门”三穴。 正是一阳指中一指点三穴的手法,此时在段延庆手中使出来,端得行云流水。 “不愧是侵淫一阳指数十年的人!”慕容复暗赞一声,连忙运起乾坤大挪移,一掌拍向铁杖。 段延庆欲偏移铁杖,却发现铁杖被一股韧性十足的劲力黏住,不能移动如意,心中惊奇的同时也伸出另一只铁杖点向慕容复“膻中穴”。 慕容复手腕微动,牵引着手中铁杖格挡另一只铁杖,最后干脆将两只铁杖都牵引在手,段延庆挣脱不得。 他也是果断之人,直接放开手中铁杖,双手各伸出一指,“嗤嗤”两道一阳指射向慕容复, 慕容复手下动作也不慢,收回左手,运起斗转星移将两道一阳指回敬回去,数招之后,慕容复也懒得再用斗转星移,直接使出一阳指对敌。 段延庆的一阳指有其独特的理解,手法巧妙非常,慕容复在一阳指上并未下多大功夫,但他天资极高,内力强横,竟是临时偷师,手法愈发高明。 二人这一交手,众人听得“嗤嗤”声响,指力四射,而二人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在极有限的范围内辗转闪躲对方指力,身形却是十分飘逸,看得众人钦羡不已。 段正明眼中异色一闪而过,他自是看出慕容复本身也会一阳指。 数十招后,段延庆铁杖不在手中,终究行动不便,已渐渐落入下风。 忽的慕容复探出一脚,段延庆一招“铁板桥”堪堪避过慕容复的脚,但随即慕容复又是两道指力射出。 段延庆无奈就地躺倒,“嗤嗤”两声,却是段延庆身后丈许的石凳上多了两个小孔。 “丁先生,还请助我一臂之力!”眼见不敌,段延庆立即向丁春秋求助。 丁春秋心中为难,他答应了帮助段延庆对付大理段氏,可谁知道慕容复会来搅局,这慕容复深不可测,恐怕加上段延庆也不是他对手。 丁春秋犹豫半晌回道:“段先生可能误会了,老夫只是看看热闹而已,跟你不熟!”说完还带着弟子往旁边一站,脱离段延庆阵营。 “你……你怎这般言而无信。”段延庆容貌已毁,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却明显已经怒了。 段延庆心知慕容复太过厉害,丁春秋又临阵变卦,今天已经事不可为,但心中又十分不甘。 随即扫了一眼小窗旁的段誉,心中一狠,双手大拇指一撇,又是两道浑厚异常的指力发出,一道射向慕容复,一道却是射向段誉。字<更¥新/速¥度最&駃=0 段正明等人大惊失色,纷纷叫道:“誉儿!” 慕容复双手发出两记一阳指,分别化解射向段誉和自己的指力。 他倒是想眼睁睁看着段延庆杀死段誉,然后事后再去跟段延庆说那是他亲儿子,只是这样没什么好处,相反,把握好这一秘密,会有惊喜也说不定。 眼看段延庆还要再发功,慕容复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嘴中喝道:“段延庆,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 当即欺身而上,一脚踢向段延庆,速度极快,段延庆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到了空中。 三大恶人急忙上前来接,但刚接触段延庆身体一瞬间,“噗”,包括段延庆在内的四人竟是齐齐吐了一口血。 落地后,段延庆身心震颤,心有余悸,刚才若不是三个兄弟妹分担了部分劲力,只怕自己会变得更残,看向慕容复的眼中已有些许惧意。 刚才一脚慕容复确实下了杀心,不过现在段延庆已失去战力,慕容复也不多做纠缠,朝着段延庆凌空连点三下,转身来到石门前,运起全身劲力,一掌推开巨石。 进入石屋,钟灵靠在石床边,只见她头发散乱,圆脸通红,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十分诱人。 身上衣衫不整,只是里面还穿着一件白色里衣,颇为严实,倒是没吃什么亏,慕容复放下心来。 钟灵一见慕容复,便扑入慕容复怀里,她自从被喂食*以来,情欲被激发,心里不断告诫自己是慕容大哥的女人,不能做出对不起慕容大哥的事。 而段誉听说钟灵是自己的亲妹妹,更是丝毫不敢逾越,一直在屋里修炼凌波微步,刚刚观棋之时见得慕容复到来,不由叫出了声。 钟灵也是听到段誉的叫声这才喊了声慕容大哥,引起了慕容复的注意。 钟灵抱着慕容复,却是不再压抑心中欲望,不停的往慕容复怀里蹭,手还去撕扯自己衣服。 虽然慕容复也很想成就好事,但这里明显不合适,遂点了钟灵穴道,输了一道真气压制春毒,但也只能压得了一时。 这时,又有数人进入石屋,将段誉救了出去。 慕容复整理好钟灵衣物,出得石屋,木婉清已经清醒过来,立即上前颤声说道:“复郎,你……你跟钟灵……” 慕容复握了握她的小手道:“我先给灵儿解毒,晚点再跟你解释,等我。” 随后慕容复走向段延庆阵营,段延庆闭目调息,三大恶人围在身旁,见慕容复走来,脸色立即警惕。 即便眼中有些害怕,依然挡在慕容复身前,看不出他们虽是恶人,倒也算有些义气。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用紧张,我是来给段先生解穴的。” 三人脸色狐疑,慕容复接着说道:“这一阳指点的穴,必须用一阳指来解,再说我若要杀他,你们拦得住我么。” 三人跟段延庆这么久,知道一阳指点穴手法极为玄妙,非一阳指不可解,看了看慕容复,又瞅了段氏阵营一眼,这才让开。 慕容复上前解开段延庆穴道,“段先生,我与你本无怨仇,不管你做什么,只盼先生千万千万别牵涉到我的女人,否则下次就不会给你解穴了。” 第九十九章 憋屈的段正明 段延庆面无表情,心中极为气恼,但形势比人强,当下也只有默默点头。 慕容复望向段延庆身后的甘宝宝,心中也是奇怪,钟灵被段延庆牺牲来陷害段氏,钟万仇会同意也就算了,怎么甘宝宝也无所作为。 一时间对这个容貌甜美清秀的女子有些厌恶。 但仔细一看才发现,此时的甘宝宝头发略微散乱,眼眶发红,眼中尽是担忧之色,身体却一动不动,似乎是被人点了穴。 上前伸手一探,果然,甘宝宝是被人制住了。 慕容复将甘宝宝穴道解开,但她双腿发麻,就要瘫软倒地,旁边立时蹿出一长脸汉子,扶住甘宝宝,口中叫着:“宝宝小心!”正是钟万仇。 看到钟万仇那丑陋的马脸,慕容复愈发的厌恶,都说虎毒不食子,这钟万仇为了报复段正淳,竟是愿意牺牲自己的女儿。 甘宝宝一把甩开钟万仇的手,恨恨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到慕容复身前,看到女儿安详的躺在慕容复怀里,似乎没受到什么伤害,这才放下心来。 抬头微微打量慕容复,甘宝宝心中好奇,女儿什么时候认识武功如此高强的青年了,似乎关系还不浅的样子。 被“丈母娘”这样盯着,慕容复也有些不自在,开口说道:“灵儿春毒未解,你可知道解药在谁手里?” 甘宝宝一惊,这才注意到女儿只是被点了穴昏睡过去,脸上还有不正常的潮红。 转头看向钟万仇,钟万仇脸上颇有悔意,讪讪说道:“药是云中鹤提供的。” 慕容复凌厉的目光落在云中鹤身上,云中鹤自听慕容复说为救女人而来,便知道不妙,目光闪躲,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这阴阳和合散……没有解药,只有与人交合,否则必会血管破裂而死。” 顿了顿又急忙补充道:“慕容公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钟灵是你的女人,否则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给她吃这种药!” 慕容复懒得看他,转身将玄难大师穴道解开, “玄难大师,贵寺玄悲大师之死与我慕容家无关,还望贵寺明察,在下还有要事缠身,实在不能陪同大师上少林寺去解释。” 玄难这会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拿慕容复没办法,但他仍然坚信玄悲之死与慕容家脱不了干系,只好先回禀玄慈方丈再作定夺, “多谢慕容施主手下留情,玄悲师弟之死,敝寺必会查个清楚明白,他日再前往参合庄拜访。” “哼,还怕你不成!”慕容复心中暗暗生气,但他曾受过少林寺恩惠,也不想跟少林寺闹的不愉快,嘴上说道:“参合庄恭候大驾!” 玄难双手合十一礼,“阿弥陀佛!”说完转身又对段正明道:“此次没帮上皇爷,贫僧惭愧,事关玄悲师弟死因,贫僧要先行返回少林寺,还望恕罪。” 段正明道,“大师能来助拳,段氏上下感激不尽,何来惭愧之说,既然大师有要事在身,我就不多留大师了,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段氏必定全力以赴!” 玄难躬身一礼,“就此告辞。” 慕容复看向段氏兄弟背后的猥琐老头,“你是谁,刚才可是你偷袭我?” 猥琐老头往后缩了缩,段正明上前来抱拳一礼说道:“多谢慕容公子相救……” 段正明话还未说完,慕容复一摆手打断了他,“你先等会,让那老头儿跟我说话。” 段正明脸色微微涨红,多年来的养成的好脾气几欲爆发,却被他强行忍了下来,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身为一国之主,打输了是很丢脸的。.m. 猥琐老头见慕容复脸段正明的面子也不给,便知逃不过了,干脆豁出去上前说道:“不错,是老夫偷袭的你,老夫崔百泉!” “你就是‘金算盘’崔百泉?那你为什么要偷袭我。”慕容复有些印象,这崔百泉似乎是曾经得罪过慕容家,这才被迫隐姓埋名躲到大理。 崔百泉点点头,“老夫师弟柯百岁,你说老夫为什么偷袭你!” 慕容复脸色闪过一丝不愉,随手一挥,段氏兄弟还未反应过来,一道气劲打在崔百泉身上,崔百泉登时吐血倒地,朱丹臣急忙将崔百泉扶起。 慕容复淡淡说道:“跟我说话客气点,现在我再问一遍,为什么偷袭我!” 崔百泉眼中闪过丝丝惧意,“老……老朽师弟柯百岁死于本门绝技百胜神鞭之下,弟子都说是慕容家所为。” “哼!此事并非我慕容家所为,若是不信,尽管到燕子坞来找我报仇。” 崔百泉脸色一滞,随即黯然不语。 慕容复看向段正明,“段皇爷还有事吗?” “多谢慕容公子相救誉儿之恩!”段正明脸色有些僵硬,虽然跟慕容复闹得十分不愉快,但毕竟救了段誉是真的,必须感谢。 随后段正淳和刀白凤也上前齐声说道:“多谢公子。” 段正淳一张国字脸,神态威猛,浓眉大眼,颇有王者之相。 而刀白凤之前却是没怎么注意,此时仔细一看,肌肤雪白,容貌脱俗,一身道袍颇有几分别样风韵。 慕容复看着段正淳和刀白凤,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段正淳十分风流好色,最后结局却是凄惨无比。 其实可以说他一生都十分悲剧,整个头上绿油油的浑不自知,他的女人除了秦红棉外,都嫁给了其他男人。 这也就算了,明媒正娶的刀白凤,竟是给他戴了一顶最大的绿帽子,还帮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慕容复看段正淳是同情,看向刀白凤则是有些心寒。 就他所熟知的女人中,雪儿吃醋是用眼神灭杀情敌,木婉清吃醋顶多也就去杀其他女人,王语嫣吃醋则闷在心里,灵儿估计不知道什么叫吃醋。 这刀白凤却是极品中的极品,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想到这不由瞅了段延庆一眼,竟是连段延庆那样的人都能接受。 慕容复不禁想到自己似乎也是风流好色,那自己将来又会是一个什么下场呢? 第一百章 解毒 段正淳被慕容复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那眼神里竟然有同情怜悯,自己有什么好让他同情的。 而刀白凤却是有种浑身被看透的感觉,似乎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在他面前都毫无保留,身体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公子?公子?”段正明连连出声。 慕容复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段家三人给自己行礼谢恩,自己却是毫无回应,连忙说道:“抱歉,刚刚想到别的事走神了。” 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用谢我,我跟段公子本也有一段交情,何况刚才我主要是为了救灵儿。” 说完转身欲走,段正明却急忙开口道:“慕容公子请留步,敢问公子可是会段氏的一阳指?” 慕容复也不说话,轻飘飘一指对着段正明戳去,站在他身后的四大侍卫脸色大惊,段正明却是不慌不忙同样戳出一指。 “嗤”指力相碰,慕容复原地不动,段正明却是退后一步,脸现惊骇之色,这慕容复的一阳指至少四品大成以上,整个大理,也就天龙寺的高僧才有此等造诣。 若是他知道慕容复一阳指已经到达六品,不知会作何感想。 段正明回过神来问道:“敢问公子从何处学得这一阳指?” 慕容复淡淡说道:“我慕容家收藏有天下武学,大理段氏一阳指和六脉神剑也在此列。” 段正明心中惊骇无比,六脉神剑连他都不会,必须在天龙寺出家为僧,苦熬十数年混到长老位置才有资格修习,这慕容家是如何会的? 难道他在说谎?回去定要去天龙寺询问一番。 慕容复想了想接着说道:“虽是慕容家先辈得来的秘籍,但我既然修炼了,若日后段氏有难,自会拂照一二,还清此情。” 段正明一脸无语,他已经被慕容复气得没脾气了,这年轻人,口气也太过狂妄,还拂照一二,我段氏好歹是一国之主,即便单论江湖中的影响力,也比你慕容家大吧,何况这些年慕容家名声已经大不如前。 如果不是打不过慕容复,他绝对要当场教训下这个年轻后生,逼问他一阳指秘籍从何处得来,最后废去武功,终生监禁于天龙寺。 慕容复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笑了笑也不解释,其实他传段誉的两门神功,足以抵消一阳指跟六脉神剑了。 慕容复抱着钟灵,轻轻一跃,人影便消失不见,在场的众人再次惊骇慕容复轻功之高。 木婉清却是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叫了声:“复郎……” 秦红棉见木婉清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及听到她的称呼,当即脸色一沉开口道:“婉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会叫他……叫他复郎?” 木婉清心中说不出的酸苦,扑到秦红棉怀里大哭起来,旁边甘宝宝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们师徒两。 而另一边段正明则面色复杂的盯着段延庆,段延庆丝毫不惧,用腹语术说道:“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杀了我你的罪过就更大了。” 说完在三大恶人的扶持下缓缓走出小院,四大卫士本欲上前阻拦,段正明却是伸手拦住,叹了口气道:“算了,让他们走。” 说完转身看向黄眉大师道:“师兄似乎清楚那慕容家的底细,还请师兄赐知。” 黄眉大师苦笑一声道:“也算不上清楚,只是多年前的一桩往事,咱们路上说。”说着便与段正明等人一起离去。 周围的武林人士见没热闹可看也各自散去,只余甘宝宝师姐妹及段正淳一行。 段正淳正眼巴巴的看着秦红棉和甘宝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旁边刀白凤冷哼一声道:“哼,想过去就去啊!” 段正淳一脸讪讪的看了刀白凤一眼,本来知道甘宝宝已经嫁人,他也是十分心酸,但后来得知甘宝宝竟是为他生下一个女儿,现在又是燃起了希望。 钟万仇见段正淳没有走,盯着甘宝宝看个不停,怒火又窜了出来,提剑便砍向段正淳,嘴中怒吼道:“姓段的,我跟你拼了……” 且不说段正淳他们如何争风吃醋,此时慕容复怀抱钟灵在谷中寻到一干净房间。 这会钟灵的春毒又发作起来,这阴阳和合散实在了得,竟然连一阳指的点穴手法也只能压制这么一会,那钟灵之前得吃了多少苦啊,慕容复心中疼惜不已。 他不知道这阴阳和合散本来只是激发放大人的情欲,钟灵心思天真,对段誉无甚情欲,这才能压制自己这么多天。 但见到慕容复之后,便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所有药性一起爆发出来,自然不是一阳指能压制的。 慕容复将钟灵放在床上,输入一道真气,开口道:“灵儿,你愿意做慕容大哥的女人吗?” 钟灵虽然稍微清醒,但心中情欲已经被放大了无数倍,眼波盈盈的看着慕容复说道:“愿意,我愿意,慕容大哥,我要……” 慕容复当即不再客气,飞速脱光衣服便扑上去。.m.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雨初歇,钟灵躺在慕容复怀里沉沉睡去,只见此时的钟灵脸上虽有红晕,但却有几分病态的苍白,身体某处已经红肿,床单上竟然有大片血迹。 慕容复一脸疼惜的抚摸着钟灵头发,心中暗骂钟万*云中鹤,虽然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这*却是十分歹毒, 钟灵本是第一次,却一次又一次的索要了十几次之多,就连处子之血也比常人流的多, 若不是慕容复利用双修之术将内力输到钟灵体内,恐怕钟灵等不到彻底解毒便要香消玉殒了。 别说钟灵,便是慕容复在承受那么多次索取后,也是有些疲惫,转眼也睡了过去,这一夜慕容复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慕容复醒来便发现似乎有道目光在盯着自己, 睁眼一看,四下无人,只有钟灵还趴在他怀中,只是她俏脸通红,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伸手捏了捏钟灵琼鼻,笑道:“我记得灵儿昨天很大方啊,怎么这会反倒羞涩起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争风 哪知钟灵却是脸色一白,睁开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慕容复一愣,“怎么了?” 钟灵看了一会慕容复,一双大眼渐渐蓄满雾气,仿若随时会有大水来临一般。 慕容复脸色紧张起来,用力搂了搂钟灵问道:“灵儿,你到底怎么了?” 钟灵声音糯糯开口道:“慕容大哥,我是不是很……很不知羞耻啊?” 慕容复心中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原来钟灵昨天虽然中了春毒,意识不清,但事后却是能清清楚楚的回忆起来,虽然没有说过什么过激的话语,但那什么声音却是十分销魂媚人。 加之一次又一次的索要,故而怕慕容复以为自己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子。 明白钟灵的想法,慕容复柔声道:“灵儿别多想,你昨日是中了春毒才会如此,再说你昨日的样子慕容大哥也喜欢得紧。” 钟灵脸色羞红,伸手轻拍了下慕容复胸膛,娇嗔道:“慕容大哥坏死了。” 慕容复来自后世,思想自然与众不同,“不坏不坏,夫妻行房本是人伦大事,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我跟你说,昨天那姿势啊,应该……” 说着还动手跟钟灵比划起来,钟灵早就听不下去,捂着脸缩在被窝里,怎么也不依。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慕容复往门口看去,“吱呀”一声,来人扫了一眼床上赤身裸体的慕容复以及被窝里隐隐还有个人形,身形一颤。 “刷刷刷”扬手便是三只短箭射向被窝里的钟灵,正是四下寻找慕容复的木婉清。 慕容复看到木婉清进来便知不妙,待见到三只短箭射来,心中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伸手轻轻一挥就将三只短箭收入手中,随手将短箭扔在墙角,嘴中叫了声:“婉儿!” 木婉清蒙着面纱看不到脸上表情,但眼中却是泫然欲泣,“你不是说会娶我、爱我吗?”声音中似乎带有些许绝望。 事到如今,慕容复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啊,我确实是要娶你,也爱你。” “可你……你怎么能和别的女人做……做出这种事。” “我会把你和灵儿都娶了。” “你……你……”木婉清一手指着慕容复气得说不出话,豆大的泪珠连绵不绝的往下落。字<更¥新/速¥度最&駃=0 被窝里的钟灵早已听出外面的人就是木婉清,但自己身上不着片缕,自然不好意思露面。 但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是自己对不起木姐姐,抢了她的男人,不过听到慕容大哥说会娶自己,心里又是十分开心。 至于慕容大哥还要娶木姐姐,她除了微微有点难过,倒也没什么想法。 慕容复心念转动,思索着使用苦肉计呢还是霸王硬上弓。 想起木婉清她娘秦红棉的事迹,那段正淳肯定用过不少苦肉计,但秦红棉至今和其他女人仍是水火不容,苦肉计肯定行不通,那只好霸王硬上弓了。 想到这慕容复直起身子伸手一吸,木婉清便不由自主的飞向慕容复,转眼便落在慕容复怀里。 慕容复一手搂住木婉清,一手拍了拍她的脊背,嘴里笑道:“婉儿,气大伤身,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么,你怎么那么大反应?” 感觉落入慕容复怀里,木婉清却拼命挣扎起来,嘴中喝道:“你这个负心薄幸的臭男人,别碰我!” 慕容复紧紧抱着木婉清,伸手摘去她的面纱,绝美的面容有些苍白,隐约还有两道泪痕。 看来在找到慕容复之前她没少哭,但神色间却透露着一股坚毅和决绝,慕容复心中一软,放开了木婉清,柔声道:“婉儿,那你要怎么样?”.m. “要么让我杀了她,要么我杀了你然后自杀。”木婉清说着一把掀开被窝,露出了里面羞涩不已的钟灵。 木婉清狠声道:“好你个钟灵小鬼头,平时看你一副天真模样,没想到这么会勾引男人。” 钟灵急忙起身,“木姐姐,哎哟……”却是触动了昨天留下的伤势,顿时下身又酸又痛,再次跌回床上,慕容复急忙扶住她,将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即使不怎么懂男女之事,木婉清此时也能联想到钟灵为何痛呼,心中怒气更甚,举手便要拨动机括。 慕容复时时留意着她,伸手一拉,又将木婉清拉入怀中,制止了她的动作,一脸严肃道: “你和灵儿都是我的女人,我谁也不会放弃,以后你们做对好姐妹,不许再动刀动枪的。” 声音十分严厉,颇有一家之主的气势。 “休想!我跟她你只能娶一个。”木婉清这次倒没有挣扎,只是扭头冷哼一声。 她知道昨天钟灵中了春毒的事,见慕容复坚决的样子,也有些害怕,万一慕容复真舍了她怎么办? 因此语气中有些许松动,但要她跟钟灵共侍一夫还是做不到。 “没错,她们两你只能选择一个!”忽然,一个女子声音传来,慕容复抬头望去,门口站着两名女子,一人黑衣一人绿衣,年纪均三十六七,但容貌十分俏丽。 木婉清回身叫道:“师父”顿了顿又叫了声“师叔”,来人正是秦红棉和甘宝宝。 秦红棉和甘宝宝早已从木婉清嘴里知道了二人间的事,按理说慕容复确实该娶木婉清,只是钟灵中了春毒被慕容复带走,不用想也知道两人会发生什么。 本来昨晚就找到了慕容复的位置,只是房里不断传出那令人尴尬的声音,三人才暂时退却,今天早上先让木婉清进来打头阵,她们在远处等了好一会才进来。 不过二人见慕容复上半身裸露在外,齐齐啐了一口,秦红棉扭头不看,甘宝宝倒是稍微大胆,毕竟亲女婿的身份已经坐实,看看也没甚了不起的。 被两个岳母级别的人看光身子,饶是慕容复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身形微微一动,便以极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坐回床上。 平复下心情慕容复开口道:“两位岳母大人来的突然,请恕小婿失礼了。” 他嘴里说的客气,却不起身行礼,明显是在怪两人不打招呼就闯进来,还好只是在床上吵架,若是在床上打架,那不得惊出问题来。 第一百零二章 岳母争婿 甘宝宝一脸和颜悦色,娇声道:“复儿,灵儿已经将清白身子交给了你,却不知你何时来下聘礼啊?” 甘宝宝竟是直接叫上了“复儿”,看慕容复是神色说不出的满意。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一听“复儿”二字,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还不待他开口,旁边秦红棉冷哼一声道: “哼,这小子看了婉儿的脸,非娶婉儿不可,至于灵儿,看在师妹你的份上,就不杀她了。” 甘宝宝说道:“师姐,婉儿虽然立下这么个古怪誓言,但毕竟没损失什么,灵儿可是清清白白的身子都给了他。” “再说,难道你愿意因为一个誓言,就毁了婉儿一辈子幸福?她可是你的亲……亲徒弟。” 她一时嘴快,差点说出“亲女儿”三字,见师姐脸色骤变,立时改了口。 秦红棉是有苦说不出,她也不愿意毁了女儿幸福,只是誓言已经立下,婉儿加上自己也杀不了慕容复,自然只能将婉儿嫁给他了。 况且看婉儿的模样,明显已经陷入情网不能自拔,悔了誓言也没用啊,遂冷声说道:“那又如何,他若是不娶婉儿,我师徒俩要么杀了他,要么自杀。” 甘宝宝咯咯娇笑一声道:“师姐,你别动不动就拿自杀吓人好不好,我又不是你吓大的,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将那人吓得回心转意。” “你……”秦红棉本来就脾气火爆,现在被提起了心中的痛,当即拔出双刀便劈向甘宝宝。 甘宝宝也不慌张,举剑相迎,转眼间刀剑相交。 “这……”慕容复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争女婿也不用打架啊,我不是说了两个都娶么。 “复郎,你快阻止她们啊!”木婉清推了推慕容复。 慕容复笑道:“不着急,能欣赏两位漂亮岳母“舞刀弄剑”可是很难得的!” “哼!”木婉清微哼一声不再理会。 就这样,三人一起围观秦红棉和甘宝宝比斗,慕容复竟是看得啧啧有声,只见秦红棉身形飘逸,步法曼妙,但出刀迅捷狠辣,一对弯刀仿佛在双手上旋转一般。 而甘宝宝身形玲珑,步法诡异,甚少正面硬抗秦红棉的双刀,但偶尔刺出一剑却令秦红棉不得不回刀防守。 不一会,两人已交手数十招,依然不分上下,忽然甘宝宝抓住一个破绽,斜刺里刺向秦红棉左肋。 秦红棉回刀不及,连忙扭身闪避,甘宝宝将剑尖一偏,挑飞秦红棉左手的弯刀。 甘宝宝面露得意,此时秦红棉背对甘宝宝,左手探出向后斜劈一掌,甘宝宝只觉一股轻柔劲力传来,自己便倒飞而出,摔在地上,口中惊呼一声:“五罗轻烟掌!” “哼!”秦红棉转身捡起地上的弯刀,双刀回鞘。 甘宝宝则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尘土,嘴中说道:“没想到他连这等掌法都传给了你。”语气中颇有几分嫉妒之意。 “两位岳母姐姐打完了?”慕容复见她们偃旗息鼓,便开口笑道。 语气中不乏恭维之意,只是这称呼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了,要知道他刚刚睡了人家女儿啊。 甘宝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嘴中嗔道:“油嘴滑舌!”,不过眼中并无多少责怪之意,毕竟只要是女人,没有不在乎自己年龄的。 秦红棉则是冷哼一声,心中哀叹,这小子油嘴滑舌,看样子还花心,难道真要让婉儿步自己后尘么? 想到这坚决的摇摇头,开口说道:“你想清楚没有,到底是娶婉儿还是娶灵儿?” 慕容复郑重道:“我早想清楚了,两个都要娶!” “不行!”除了灵儿,三女均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秦红棉心头一怒,既然慕容复是个花心男人,那还嫁他作甚,遂补了句:“婉儿,杀了他!” 木婉清脾气比起她师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听了师父的话以为叫她杀了钟灵,见钟灵距离不过尺许,举起袖箭便射出一支短箭。 慕容复心中一惊,出手不慢,瞬间就将短箭拦截下来,刚才差点就大意了,忘记防住木婉清。 可是这样下去怎生得了,总不能随时跟在钟灵身边吧,必须得尽快搞定木婉清,想着便翻过木婉清的身体放在膝盖上,朝着屁股就打下去。 “啪”一声传出,秦红棉先是一愣,随后急忙上前欲阻止慕容复,而甘宝宝是被木婉清刚刚的动作吓到了,想要上前看看钟灵。 慕容复食指凌空点了两下,秦红棉甘宝宝便被定在原地,接着又是“啪啪啪”几声,声音甚是响亮。 慕容复虽然没用上内力,但他肉身力气可不小,嘴中说道:“这便是我慕容家的家法,以后再敢如此对待其他姐妹,就家法伺候。” 慕容复嘴上说的霸气,心里却有些打鼓,尤其是木婉清还一声不吭,扶起木婉清发现她已经满脸泪水,眼里说不出的委屈和伤心。 慕容复正想柔声安慰几句,木婉清一把甩开慕容复的手,哭着向外跑去。 慕容复苦笑着摇摇头,虽然早就知道木婉清难搞,但事到临头才知道,三妻四妾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只是一个钟灵,燕子坞还有一大堆呢,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抬头看了一眼秦红棉,慕容复也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她,婉儿怎会如此! 这厮也不想想,若不是秦红棉逼木婉清立下誓言,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得到木婉清的心。 起身走到秦红棉和甘宝宝面前,慕容复双手环抱,嘴里淡淡说道:“两位姐姐,我最后郑重说一遍,灵儿和婉儿我都要娶,谁也拦不了我,即便是她们的父亲段正淳。” 听到这秦红棉眼现惊色,到目前为止,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甘宝宝一人而已,便是木婉清自己都不知道亲生父亲是段正淳,这慕容复是如何知道的? 眼珠子一转看向甘宝宝,甘宝宝也莫名其妙的看向她。 慕容复自顾自的说道:“提起段正淳,我倒是有几句话要问两位,你们真愿意亲生女儿步你们的后尘吗?” 第一百零三章 恐吓 “你们一个孤独凄苦大半生,一个则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真的全怪段正淳和刀白凤么?” “若是你们当年能稍微包容其他姐妹,又怎么会到今天这步田地,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 “人生有几个十八年啊……哪怕只是分得一小份段正淳的爱也比独自幽思几十年或是一辈子对着一个不爱的男人强得多吧!” 慕容复走到秦红棉面前盯着她的俏脸道:“秦姐姐,我这个人跟段正淳不太一样,为了自己的女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你也不用动不动就自杀吓唬我,你若是自杀,我便将你的尸体扒光衣服扔在大理城。” 慕容复还真有点怕秦红棉奈何不了他就自杀,若是那样木婉清就真的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故而狠狠的吓一吓秦红棉,果然秦红棉脸色微微一白,衣服被扒光扔在那人的地盘上,想想就不寒而栗。 见恐吓起到了效果,慕容复转身走到甘宝宝面前。 “慕容大哥……”钟灵见慕容复走到娘亲面前,不由弱弱的叫了一声,生怕他做出什么对娘亲不利的事,此时的慕容复身上确实邪气十足。 慕容复回头对钟灵一笑,轻声道:“灵儿不怕,慕容大哥不会伤害你娘亲的。” 看着这张与灵儿七八分相似的俏脸,尤其是不久前才与灵儿恩爱过,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邪光,竟鬼使神差的抚上甘宝宝的脸蛋,捏了捏那小巧的下巴。 甘宝宝身形不能动弹,急得眼珠子直转,这是什么女婿啊,竟然如此轻薄岳母,还……还当着师姐和女儿的面。 慕容复也是心中一惊,自己的定力怎会如此之差,甘宝宝虽然风韵犹存,徐娘半老,但也不见得美到惊心动魄。 尤其是他自小在花丛中长大,慕容雪王语嫣之流个个美若天仙,刚才竟是走神做出了心底所想的行为。 不过慕容复脸皮甚厚,收回了手干咳一声,眼睛看着一旁的柱子开口道: “甘姐姐放心,虽然我肯定不止灵儿一个女人,但我一定会始终如一的疼爱她,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俩表个态吧。” 等了半晌也不见两女回应,转头看着两女,这才反应过来还未给两女解穴,两手凌空一点,两女同时闷哼一声,腿一麻便要摔倒在地。 慕容复双手齐挥,两股轻柔劲力扶住了两女。 缓过劲来,秦红棉甘宝宝对视一眼,脸色说不尽的复杂,现在两个女儿争夫的情景跟当年的她们是何其相似,甚至灵儿跟婉儿还是亲姐妹。 她们二人虽然仍旧看不穿,但也像慕容复所说那样不愿意女儿步自己后尘。不过想起刚才被慕容复又是威胁又是轻薄的,二女齐齐瞪向慕容复。 慕容复尴尬的一笑,开口道:“我说过了,为了自己的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望两位岳母姐姐见谅。” “呸!”两女均是没好气的啐了一口,不过心中却同时想到当年段正淳若是为了她们能使些手段,甚至是直接将她们掳去大理城,恐怕现在也不会是这般结果。 寻思一会想想慕容复的话似乎颇有道理,只是又想到了那刀白凤,秦红棉率先开口道:“只要婉儿愿意,我也不再说什么,但是婉儿必须为正室。” 甘宝宝不乐意了,“那怎么行,婉儿性格要强,脾气火爆,灵儿却天真柔弱,若是让婉儿正室,那灵儿不知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秦红棉当即反驳道:“婉儿虽然性格直率,但心地善良,与灵儿又是亲姐妹,如何会欺负她?” 甘宝宝斜睨了她一眼道:“亲姐妹?她倒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呢,如何会认灵儿这个亲妹妹,” “你没看她三番两次举手便要杀灵儿!这样我如何能放心让灵儿做小。” 秦红棉为之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之前木婉清误会了她的意思,欲要杀钟灵被甘宝宝看到了,自然没法分说。 只是让木婉清做小,也万万不能同意,那刀白凤的事还活生生摆在眼前呢! 孤独寂寞那么多年秦红棉也不是没动摇过容忍段正淳风流多情,回到他身边的想法,但那刀白凤却是犹如天堑一般横在她面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看着这两个漂亮的岳母大人,刚才为了女儿争夫大打出手,现在又为了女儿做大做小一副你不同意我就要拔剑的样子。 急忙开口道:“好了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反正在我心中她们两没有任何大小之分,都会一视同仁。” 两女虽然不大乐意,但也只能暂时如此了,谁让她们谁都奈何不了慕容复呢。 秦红棉沉吟半晌,“那我先去找婉儿了!” “不用了,我会安排人暗中保护她的。” 秦红棉顿时气急,这人刚刚还说会疼爱婉儿,这会儿就敷衍了事。 慕容复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你放心,我慕容家眼线遍布天下,不管她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她,先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秦红棉还是不信,慕容复也不再解释,随她去吧。 秦红棉一走,甘宝宝独自面对衣衫不整的女儿和慕容复,也是有些脸红,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慕容复抱起钟灵,令人又温存一番,其间钟灵一五一十的将分别之后的事告诉了慕容复。 原来段誉带钟灵离开无量山,没多久便遇到四大护卫,便将钟灵也带到了大理。 段正淳一见钟灵,立时认出她跟俏药叉甘宝宝年轻时长的竟是一模一样,一询问生辰八字,才确认钟灵是他的亲生女儿。 而这时秦红棉、甘宝宝伙同叶二娘、钟万仇到大理行刺,也偷听到这一信息,便将段誉和钟灵一起虏走,回去一合计想出了这个计划。 而钟万仇发现钟灵不是他亲生女儿,一时间愤恨不已,也就同意了这个计划,就这样,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第一百零四章 欧阳锋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有些发凉,本还以为木婉清一直被自己带在身边,那就改变历史了,谁知道差点让钟灵遭了秧,那其他人呢? 以前费力改变的一切是否又会回到原点?想起小龙女和周芷若,慕容复心中有些着急,暗暗决定前往终南山看看小龙女。 第二天,慕容复本欲带钟灵走,但钟灵舍不得她娘,而甘宝宝与钟万仇已经彻底恩断义绝,母女俩不合适再住万劫谷。 慕容复干脆让二女前往姑苏燕子坞,甘宝宝也担心慕容复吃干抹尽就跑了,到燕子坞守着是最好的选择,欣然同意。 三人行至万劫谷口,钟万仇闻讯追了出来,“宝宝,宝宝!你不要离开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甘宝宝厌恶的看了钟万仇一眼,这么多年以来,虽然觉得他长得丑,但他一直对自己很好,倒也忍了下来。 可是他竟然为了报复那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都可以不要,一时间再也忍不了那张马脸,冷声说道: “从你抛弃灵儿那一刻,我们已经不再是夫妻,你请回吧钟谷主!” 钟万仇哭诉道:“宝宝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以后会将灵儿当做亲女儿看待的,你不要走宝宝。” 说着竟是在甘宝宝面前跪下,伸手来抱甘宝宝大腿。 甘宝宝一脚踢在钟万仇胸口,“钟谷主请自重!” 钟灵见钟万仇嘴角流出血丝,心中不忍,就要上前扶他,甘宝宝却是拦住钟灵,“灵儿,不要理会他,我们走吧!” 三人转身离去,远远还能听到钟万仇哭喊着“宝宝、宝宝……”。 慕容复心中也是叹了口气,既然当年能够接受跟段正淳有染的甘宝宝,多年后又来翻旧账,何苦来哉。 慕容复与钟灵母女一起走出大理地界才分手,钟灵母女前往燕子坞,而慕容复北上前往终南山。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终南山,山势也出现了些许变化,人烟也多了起来,兴许是因为全真教近年来发展迅速的原因吧。 慕容复一路飞跃,直奔古墓,虽然过了十年,但古墓附近这片树林却是丝毫未变,也不知小龙女变了没有。 想起那个性格恬淡实则是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小姑娘,慕容复心头一热,随即又有些紧张起来,仿若是要去见分别多年的初恋一般。 慕容复避开玉峰窝,直接进入古墓。墓门开启方法早在十年前小龙女就教给了他,就连墓中路线和机关也大部分告诉了他。 即便如此,慕容复也费了好一番心力,七拐八绕的才来到小龙女石室前。 按捺住紧张的情绪,慕容复推开石门,扫了一眼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本想给小龙女一个惊喜,当下也只好大声叫道:“龙儿!龙儿……” 半炷香后全无回应,慕容复来到小龙女的“厨房”,却发现里面的石碗石盆等餐具似乎有一段时间不曾用过了。 慕容复心中一惊,难道自己来晚了,龙儿已经离开古墓?于是快速在墓中搜寻起来,一边找一边使出千里传音,大喊“龙儿”。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终于确定,小龙女确实不在古墓,不由得心中大急,他实在不敢想象单纯的小龙女离开古墓后会发生什么。 慕容复在终南山附近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小龙女和杨过的影子,心中寻思小龙女出古墓后,要么在终南山附近,要么去襄阳,当即决定赶往襄阳。 行了数里,忽然听到山间隐约传来打斗声,慕容复心中一动便跃了过去。 到得近处一看,慕容复心中大喜,只见其中一女子白衣飘飘,身材婀娜,浑身仿若笼罩在烟霞之中。 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慕容复心中笃定这就是小龙女无疑,不由自主的叫了声:“龙儿!” 女子似乎身形颤了一颤,回头一望,竟是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一时间呆立原地。 看到那依稀有几分熟悉的绝美面容,慕容复也是呆了一呆,此时的小龙女比起十年前,出落得更加秀美绝伦。 忽然慕容复大叫一声,“小心!” 小龙女回过头去,就见一只脚踢向自己面门,急忙使出一招“迎风回浪”,后退躲避。 慕容复看向与小龙女相斗的人,此人倒也奇怪,只见他双手撑地,双腿倒立,进攻时以双腿为主,招式暗含玄妙,但又总有一丝说不出的别扭,似乎还有些熟悉。 慕容复愣了半晌,“这不就是将九阴真经中的武功倒着打么!” 忽然,慕容复想起一人,世上逆练九阴真经的除了欧阳锋还能有谁。 原著中欧阳锋被黄蓉设计逆练九阴真经,导致走火入魔,神智错乱,不过他也靠着天赋和多年的武学造诣硬生生将其修炼成功,武功大进。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中原五绝中,除了王重阳再也无人是他对手,可惜传闻王重阳已经死了。 慕容复看着二人拆得十数招,欧阳锋招式怪异,时奇时正,狠辣凌厉。 小龙女带着一双蚕丝手套迎敌,身形轻灵飘逸,使出九阴真经中的功夫正好与欧阳锋互相克制,竟是跟欧阳锋打个不相上下。 看得出小龙女这些年武功大进,已经不弱于五绝级别多少了。 小龙女心中急切想去确认慕容复到底是不是心中那人,偏偏这怪人难缠得紧,微一恼怒,立即变拳为爪, 一时间漫天爪影抓向欧阳锋全身大穴,正是“九阴白骨爪”,也叫“九阴神爪”。若是寻常武林高手遇到这一招,除了转身而逃再无他路。 欧阳锋虽然神智不清,但多年的实战经验几成本能,忽的翻身正立,双手捏起剑指,灵蛇般探出,“刷刷刷”瞬间点碎几个爪影,登时漫天爪影消散不见。 紧接着右手一掌拍出,招式未老,左手探出又是一掌,“呼呼呼”一连拍出十数掌,一掌快过一掌。 小龙女心中尚在震惊欧阳锋转瞬间破了自己的九阴白骨爪,仓促间竟是看不出对方掌法的破绽,被逼得连连后退。 第一百零五章 逆练的九阴真经 慕容复正待出手解围,“刷”的一声,却是小龙女抽出了腰中长剑,拦腰斩向欧阳锋,速度奇快无比,正是玉女素心剑法中的“举案齐眉”。 只是这一剑原本该是刺,被小龙女用成了削。欧阳锋立即散去掌力,腰身向后一躬,堪堪避过这一剑。 小龙女趁势追击,又是一招“冷月窥人”,只见她剑尖抖动,将欧阳锋上半身尽数笼罩,伺机刺其小腹。 欧阳锋连忙后退数步,小龙女立即飘身而进,剑锋连连点向欧阳锋下盘。 紧接着小龙女又将“皓腕玉镯”、“彩笔画眉”等玉女素心剑法中的招式尽数使出, 姿态飘飘若仙,倒似在舞剑一般,一时间欧阳锋被逼得手忙脚乱。 不过玉女素心剑法终究是两个人合练的剑法,再不济也得一人使双剑。 可小龙女只有一把剑,威力终究有限,若不是欧阳锋手无寸铁,怎么也不会被小龙女逼得连连闪躲。 数招过后,欧阳锋身体一翻又是双腿倒立,随即一招类似“鸳鸯连环腿”的功夫使出,一脚踢开小龙女的剑,另一脚如影随形的踢向小龙女胸口。 眼看娇滴滴的小龙女就要被那臭脚踢中, “让我来!”早已准备好的慕容复身形一闪,便到得小龙女身旁,一手环住小龙女的腰,一手接住欧阳锋的脚。 “妈的,这么大劲,要真给他踢中了,龙儿还不得重伤!”感受到那一脚中沉重的力道,慕容复暗骂不已。 还未及多想,欧阳锋另一脚又踢了过来,慕容复当即一发劲,抡起手中这只脚便甩了出去,将欧阳锋甩了数丈之远。 慕容复低头看向怀中的小龙女,此时的小龙女肤色犹如凝脂白玉,再不像以前那般毫无血色的白了。 小龙女也呆呆看着慕容复,眼中神色由不确定到笃定,再到说不尽的喜悦。 “龙儿!” “复哥哥!”声音还是那般轻柔好听。 二人虽然多年未见,却不感生疏,看着这张绝美脱俗的容颜,慕容复凑上嘴去轻轻一吻,一时间小龙女脸颊生晕,如同春花初绽,更添其抚媚之色。 小龙女伏在慕容复怀中,紧紧抱住慕容复的腰,好似生怕他又走了似的。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小娃娃武功不错,叫什么名字?” 慕容复转头看去,正是欧阳锋,此时方才看清他的面貌,只见他身材高大,高鼻深目,满脸雪白短须,身上衣衫褴褛,十分邋遢。 昔日的五绝之一,何等的英气勃勃,就因为黄蓉的“略施小计”竟落魄成这般模样,慕容复不由有些感慨,“在下慕容复,久闻欧阳锋大名,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 “欧阳锋?”欧阳锋心头一震,只觉得“欧阳锋”三字好生熟悉,不由问道:“欧阳锋是谁?” 慕容复一愣,随即释然,“你就是欧阳锋!” “欧阳锋,我就是欧阳锋……”欧阳锋喃喃自语,似乎快要想起什么,但又总是少点什么,烦躁不堪,时而叽哩咕噜的说着奇怪的话语,时而伸拳用力敲打自己脑袋。 见欧阳锋似乎是发疯了,慕容复也不理他,看向小龙女,“你怎么会跟他打起来的?” 小龙女也是一脸疑惑,“我本要下山寻找过儿,哪知才出得古墓就遇到这个怪人,说我抢了他的儿子,紧接着就动起手来了。” 听得“过儿”二字,慕容复不由得心中一紧,还待细问,另一边欧阳锋却是目露凶光,“过儿,过儿,是不是你抢了我的儿子,你将我儿子藏哪了,快交出来!”.m. 说着竟是一把抓向小龙女,身形快若闪电。 慕容复也没料到欧阳锋会忽然发狂,仓促之间一把推开小龙女,“呼”的平起一掌迎了上去。 两掌相交,慕容复忽觉一股阴寒刺骨的内力直冲手臂经脉,手臂登时寒冷澈骨,便是内力流动也突然缓了下来。 “寒冰真气?”慕容复大惊,如此阴寒的内力除了寒冰真气不做他想。 不到片刻,慕容复手臂经脉中的内力几乎被冻结,一时间供应不及,欧阳锋的内劲汹涌而至。慕容复登时被震退丈许,手臂僵硬麻痹。 “复哥哥!”小龙女惊呼一声,就要上前。 慕容复急忙摆手道:“别过来,你退远些,今天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小龙女眼中尽是担忧,无奈只能硬生生止住身子。 慕容复擦去嘴角血丝,看向欧阳锋,“你怎么会这寒冰真气?” “寒冰真气”是左冷禅的成名绝技,这欧阳锋跟他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也会“寒冰真气”?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 但欧阳锋此时近乎发狂,哪会理他,陡然间便到得慕容复身前,左手一扬拍出一掌。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威力奇大,慕容复只觉得自己上半身已全被掌力笼罩,寒气逼人,当即并起双指,径直点向欧阳锋手腕上“腕骨”、“阳谷”、“养老”三穴。 欧阳锋一怔,这手法似乎有些熟悉,急忙缩手变招。 欧阳锋与南帝段智兴交手不在少数,这一阳指本就是蛤蟆功克星,欧阳锋也曾细细研究过,自然会觉得觉得十分熟悉。 欧阳锋随即变幻掌法,只见他出掌迅速,身形飘忽。慕容复脸上青红之色一闪而过,却是全力运起乾坤大挪移。 转眼间两人已交手十数招,欧阳锋打的十分憋屈,掌力总是莫名其妙的打空或是打偏。 慕容复也曾运起九阳神功,与欧阳锋稍稍对了一掌,却发现情况虽有所缓解,但仍然不敌欧阳锋的阴寒内力。 不过他也发现欧阳锋的内力十分奇怪,虽然阴寒至极,但又不像寒冰真气那般霸道,倒有些类似九阴真经。 忽然慕容复恍然大悟,这哪是什么寒冰真气,明明就是欧阳锋逆练的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内力虽然阴柔,却不是至阴,没想到逆练九阴真经竟能将九阴内力变得至阴至寒。 第一百零六章 异变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立即运起九阴真经,双手变幻不定,连抓数下,登时间数十个爪影将欧阳锋笼罩其中。 慕容复用出的九阴白骨爪,威势虽不如小龙女那般浩大,但他的爪影格外凝实,飘忽灵动,便是欧阳锋一时间也难以分清其中的虚实。 欧阳锋忽的将身子颠倒,脚尖连连点出,每点出一下,便有数个爪影消散,却是来了个以力破巧。 慕容复的爪影中只有五六个是实招,均被欧阳锋以足力化解。 接到他足上的劲力,慕容复也确定使用九阴真经时,竟是不会被他的至阴内力限制。 当下慕容复不再顾忌,全力与欧阳锋交起手来。 转眼间,二人拆得数十招,慕容复内力比欧阳锋更为深厚,但欧阳锋武学造诣高,实战经验丰富,二人倒也打了个不相上下。 慕容复心中暗暗佩服,欧阳锋不愧是中原五绝之一,有资格问鼎天下第一的存在,虽然神智糊涂, 但武学修为已臻至炉火纯青之境,功力醇厚稳实,招数精微奥妙。 慕容复的九阴真经虽练至大成,其实只是靠着深厚的北冥真气强行练成的,说白了就是内力达到了,修为境界不够。 此时与欧阳锋的逆练九阴真经稍一印证,许多以前不甚明白之处一一赫然开朗,举手投足间愈*缈,气质若仙。 小龙女知道欧阳锋的厉害,起初还十分忧心,但见得慕容复在对方凌厉无比的攻击之下总能化险为夷,便不再挂心慕容复的安危,转而潜心细看双方的精妙武功。 她修习九阴真经近十年,但一直都是闭门造车,此时将二人招式与真经要义加以印证,也是大有进益。 又是百余招过去,二人仍然不分轩轾,都是越打越厉害。 欧阳锋经过一番发泄,已经渐渐冷静下来,没想到慕容复年纪轻轻,武功竟能达到这般境界,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小子,你武功这么高,是什么门派的?” “姑苏慕容氏!” “慕容氏?似乎有些印象……不记得了,小子,我们这么打下去也分不出胜负,先罢手如何?” “好啊!”说着两人同时用出一招防守招数,各自退开丈许。 欧阳锋翻身正立,斜睨了慕容复一眼,“拳脚咱们比不出胜负,再试试兵器!” “可以!” 与欧阳锋这等宗师级别高手过招的机会也不是天天有,慕容复自然不会错过,当即同意下来。 欧阳锋到一旁折了一根树枝,剔去树叶,弄成一根棍棒,回头看了看慕容复。 小龙女听得二人要较量兵器,上前给慕容复递来长剑。 慕容复微微摇头,也学着欧阳锋就地捡了一截树枝,比棍棒稍短,普通长剑一般。 慕容复还未摆好姿势,欧阳锋已是当头一棒击来。 他的灵蛇杖法纵横天下数十年,厉害无比,此时用的虽是普通棍棒,但这一杖使出,杖头未至,一股劲风已将慕容复二人逼得呼吸凝滞,端的是威力绝伦。 小龙女微微跃开闪避,慕容复以树枝作剑,当即与欧阳锋斗在一起。 慕容复当初与令狐冲一战,已经领悟无招胜有招的要义,此时使将出来,剑招虽奇,但精妙无比,倒也堪堪挡住欧阳锋的进攻。 这场龙争虎斗,比之刚才的贴身肉搏自是不同,但见欧阳锋招数繁复,杖来灵蛇乱舞,杖去矫若惊龙;慕容复剑招不拘于形,时若流星赶月,时似长虹经天。 看得小龙女惊心动魄,痴迷不已。 二人杖来剑去,这一打就是小半个时辰,慕容复已记不清拆了多少招,但经此一番磨炼,他的剑法近乎融为一炉,已经可以做到信手拈来便是绝招。 欧阳锋渐渐落入下风,狼狈不已,心念转动,忽的使出一记奇招,只见他棍棒在空中如同软鞭一般,绕过慕容复的“剑”直击他小腹。 慕容复悚然一惊,下意识的伸出左手去抓,那棒头却如同蛇头一般奇异一转,闪避开去,“这是什么武功,棍棒打出后还能任意拐弯!”字<更¥新/速¥度最&駃=0 眼见欧阳锋又是直直一棍击来,慕容复不敢大意,急忙将“剑尖”对准杖头戳去,不给它拐弯的机会。 岂知欧阳锋的杖头这次并没有拐弯的意思,反而杖上一股极强的内力传来,“原来他想跟我比拼内力!”慕容复当即以内力招架。 “杖头”、“剑尖”相抵,两人互拼内力,才片刻时间,两人的树枝均是承受不住,“砰”的一声化为碎削。 欧阳锋似乎拼的不过瘾,双掌一立,就向慕容复拍来。 慕容复也是不虚,举起双掌与之相对,一时间二人的正、逆九阴内力正面相碰,你攻我防,交缠不休。 小龙女见二人比拼内力,不禁有些担忧。 比拼内力本就是十分危险的事,寻常内家高手,若非逼不得已或是有绝对把握取胜,轻易不会跟人比拼内力。 以慕容复欧阳锋二人的内功修为,若谁有甚差池,恐怕会当场毙命,当真是危险之极。 小龙女已经做好只要慕容复稍露颓势,便立即出手相助的准备。 慕容复北冥真气虽然浑厚无比,但转化为九阴真气就打了折扣,欧阳锋内力精纯,逆练九阴更是阴寒之极,是以二人僵持了近一炷香时间,仍然不分胜负。 倒是二人周身丈许处,竟是形成一个以二人为中心的真气旋涡,四周的枯枝草叶均被吸附过来,围着二人打转。 慕容复已将九阴真经催动到极致,仍然奈何不了欧阳锋,正寻思着要不运起北冥神功,一口气吸了欧阳锋这身精纯无比的内力。 忽然,慕容复突觉掌间由寒冷变成灼热,欧阳锋的内力竟是由至阴变成了至阳。 慕容复还未来得及反应,异变再生,双掌不由自主的贴紧欧阳锋手掌,内力竟从左掌一泻千里的涌出。 “妈的,老子还没吸你,你竟然先吸起老子来了!”慕容复心中惊怒,急忙运功控制内力,但内力仿佛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第一百零七章 身受重伤 这时右掌中却有一股奇寒无比的内力涌来,登时间慕容复全身寒冷澈骨,没过一会这股内力又变得炙热无比,慕容复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如沐春风。 抬头看了眼欧阳锋,见他脸色忽青忽红,情况似乎与自己别无二致,二人之间竟似形成一个内力循环,忽冷忽热,却又无法抽身退出。 此时二人四周的枯草树叶随着真气旋涡飞速旋转,竟是隐隐形成一个“太极”。 而小龙女也发现了情况不对,手起一掌朝欧阳锋背后打去,但欧阳锋纹丝不动,反倒是小龙女被震飞丈许。 如此诡异的情况,小龙女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急声呼道:“复哥哥!复哥哥……” 慕容复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想来定是二人将正、逆九阴真经练到极处,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奇妙变化。 慕容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有两条路,一是等着欧阳锋的内力耗尽,情况自然会终止; 但这条路的结果十分不确定,自己虽然内力较深,但也没深多少,更何况欧阳锋内力更加精纯,万一自己内力先耗尽呢。 第二条路便是强行转换内功,只要不再运行九阴真经,必能解开这个内力循环,但强行转换内功,且不说会不会自伤,单是欧阳锋那边涌来的内力就足以重伤他。 一时间慕容复犹豫不决,眼见内力循环越来越快,慕容复狠狠一咬牙,选择强行转换内功。 其实慕容复不知道,他此时与欧阳锋内力融为一体,无论他内力比欧阳锋深厚多少,最终结果都是双方力竭而亡,他只有一条路而已。 慕容复强行运起北冥神功,只听“砰”的一声,二人瞬间被震出数丈。慕容复喉咙一甜,便是一口血喷出。 “复哥哥!”小龙女急忙扑到慕容复身边,“你怎么样了?” 慕容复闭目微微调息一番,随即苦笑一声摇摇头,不远处传来一阵哈哈大笑,“我是欧阳锋,我想起来了,我是欧阳锋,哈哈哈……” 声大如洪钟,震耳欲聋,原来欧阳锋竟然趁着逆练九阴大成之际,冲破魔障,恢复了心智。 慕容复一惊,此时自己经脉受到重创,内力近乎枯竭,而欧阳锋适才并没有受什么伤,且听他声音内力还十分充沛,自己如何是他对手。 欧阳锋笑了一阵才起身向慕容复走来,慕容复强行站起身来,脸上一副淡然模样。 欧阳锋容光焕发,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岁,“小子,刚才还多谢你了,助老夫练成神功。” 慕容复微微一笑,“前辈客气了,跟前辈过招,我也获益匪浅。” 欧阳锋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嗯,这倒也是。你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境界,不知道令师又达到了何种境界!” 随即欧阳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姑苏慕容家的人?” “不错!” “那慕容博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他的武功比你如何?” 慕容复一愣,十年前他将九阴真经传给慕容博,料想以慕容博的资质修炼至今,怎么也不比中原五绝差吧,嘴中说道:“比我略高一些。” 欧阳锋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沉思,这慕容复内力深厚无比,只是临阵经验略有不及, 但那慕容博可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了,他比慕容复还厉害,岂不是比我更厉害,“听闻你慕容家有一门斗转星移,可以做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慕容复有些意外,没想到欧阳锋会知道斗转星移,不过想想也正常,像欧阳锋这一宗师级别的武林名宿,自然是见多识广。 慕容复点点头,“确实有这么一门武功!” 欧阳锋一听确实存在斗转星移,心中有些意动,随即见慕容复虽然脸色不大好,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时间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之前慕容复尚未使用过斗转星移,看来还藏有不少底牌。 沉吟半晌,欧阳锋说道:“小子,老夫浑浑噩噩十数年,今日多亏了你才得以恢复,此番恩情老夫记下了,日后若是有缘,自会还你。” 慕容复撇撇嘴,你不恩将仇报就万事大吉了,要知道欧阳锋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可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嘴上说道:“前辈不用客气,区区救命大恩,也不必报的太隆重,随便传我一两门神功就行了,比如那什么逆练九阴真经!” 他这么说倒也不完全是讽刺欧阳锋,若是能得到逆练九阴真经的法门,与正九阴真经结合修炼,说不定能有什么意料不到的惊喜。 慕容复现在内力几乎已达瓶颈,难以提升,又没有可以请教的人,是以目前一段时间他只有将重心放在武学招式的提升上。 欧阳锋脸色一沉,逆练九阴真经是他心头的痛,被黄蓉害得神智错乱那么多年, 若不是遇上慕容复机缘巧合练至大成,恐怕一辈子都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了,心中的郭靖黄蓉的恨意更深一层。 慕容复见欧阳锋脸色变幻不定,一手紧紧拉着小龙女,一足踏出半步,随时准备跑路, 哪知欧阳锋忽然莫名其妙的笑道,“哈哈哈,小子,老夫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就此告辞!”说完转身离去。 欧阳锋一走,慕容复忽然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小龙女大惊失色“复哥哥,你怎么了?” 慕容复脸色愈发苍白,嘴中勉强说道,“受了点伤,不碍事。”原来方才在欧阳锋面前只是强装而已。 小龙女正要运功给慕容复疗伤,慕容复伸手一拦,“先回古墓……”说完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醒转过来,只觉得浑身一股清清凉凉的气息流动, 睁开眼睛微一打量,正是小龙女的居室,此时二人盘坐于寒玉床上,小龙女运功给慕容复疗伤。 慕容复闭目感应身体状况,却发现经脉已经残破不堪,甚至丹田也已经出现破损,体内无法调动丝毫内力,就连小龙女输入的内力也在丹田消失不见。 第一百零八章 早熟的杨过 慕容复脸色骇然,此次受创之重远超他的意料。 本来修炼北冥神功,虽然可以兼容多种内功,但是北冥神功与其他内功绝不能同时运行,否则经脉俱毁。 当时慕容复与欧阳锋内力融为一体在两人之间循环,慕容复忽然逆转内功阻断循环,经脉必会受到欧阳锋内力的冲击, 加之北冥真气与九阴真气之间的冲击,若是寻常人,只怕受得一样,就会当场变成残废。 好在慕容复经脉宽阔坚固,北冥神功也化解了不少劲力,才免除了经脉爆裂而亡的下场。 小龙女见慕容复醒来,缓缓收功,眼中一片忧色,“复哥哥……”欲言又止。 慕容复微微笑道:“怎么了?大不了失去武功而已,你还会嫌弃我不成?” 小龙女摇摇头,“不……不是的。” “那你会要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做夫君吗?”慕容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虽然当初已经得到小龙女芳心, 但这么多年过去,小龙女也长大了,尤其是这些年还跟杨过那个臭小子住一起,当年那份感情还剩多少犹未可知。 其实这却是慕容复想多了,多年的思念已经让他在小龙女心中铭刻的更深,旁人再也难以插足。 只见小龙女脸色微微一红,激动的点点头,“不管复哥哥会不会武功,龙儿都要做……要做复哥哥的妻子。” 顿了顿又说道,“以后就让龙儿保护复哥哥!” 慕容复心中感动,不过想起杨过,当即问道:“你之前提起的‘过儿’是怎么回事?” 小龙女便将这些年的事大略跟慕容复说一遍,原来在慕容复离去之后,小龙女日思夜想,甚至曾偷偷跑出古墓去寻慕容复, 却被孙婆婆拦下了,小龙女无奈,只好潜心修炼九阴真经,这也是小龙女九阴真经进境极快的原因。 在数年后,一次偶然机会孙婆婆救下杨过,并要收留他,小龙女决然不肯。 后来孙婆婆死前苦苦哀求小龙女照顾杨过一生一世,小龙女只好答应照顾杨过十年,孙婆婆无奈就这样带着遗憾死去。 后来小龙女收杨过为徒,将大部分古墓派武功传给他,二人就这般在墓里生活了数年。 “那杨过人呢?”慕容复有些疑惑,按理说没有李莫愁捣乱,杨过跟小龙女是不会走出古墓的。 小龙女稍一犹豫,还是说道:“我跟过儿相处这些年,他都循规蹈矩,事事依我,哪曾想月余前的一天……” 慕容复心中一紧,杨过不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吧!不由出声问道,“那一天怎么了?” “那一天我在林中演练玉女素心剑法,被过儿瞧见了,吵着要学。” “我有心将古墓派衣钵传给他,自是尽心指点,过儿天资不凡,又学过全真派的剑法,才演练一遍就将玉女素心剑法学会了。” “从那以后,过儿每日与我对练玉女素心剑,但练完剑都会变得心事重重,有一日他忽然跟我说,‘姑姑,我喜欢你,你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说到这小龙女看了一眼慕容复的眼色,见他脸色没什么变化又接着说道,“我当时很生气,打了过儿一掌,就回了古墓。” “后来呢?”慕容复问道。 “后来过儿再也不见回来,半月前我下山寻找,可我也不知到哪去寻找过儿,就在这终南山逗留了下来,昨日便遇到那个怪人,还有复哥哥。” 慕容复心中松了一口气,算算年纪杨过已经十七八岁,会喜欢上小龙女是正常的, 但为什么学了玉女素心剑之后突然冲动表白呢?难道玉女素心剑还能诱发人心中的情欲? 小龙女见慕容复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不高兴了,又紧张的补充了一句,“复哥哥,以后若是过儿回来,我会将他逐出古墓派的。” 慕容复回过神来,当即笑道,“不不不,我没这么小气,你放心吧,我大概知道他在哪,等我伤势稍微恢复,就带你去找他。” 小龙女轻轻嗯了一声,其实她会决定下山主要也有寻找慕容复的念头,现在慕容复就在眼前,杨过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慕容复忽然打了个寒颤,苦笑道:“龙儿你扶我去别处,这儿太冷了。”他现在无丝毫内力护体,自是受不了这寒玉床的寒冷。 小龙女扶着慕容复到另一个石室,“复哥哥,你的伤势真的没办法了吗?”虽然她可以保护慕容复不被别人欺负,但仍是十分担心慕容复的身体。.m. “待我想想,我身兼数门绝学,这点伤应该可以治。” 小龙女离开后,慕容复盘膝坐在石床上,闭目运起神照经,丹田竟是毫无反应。 慕容复大惊,专门治疗经脉的神照经竟是无用,那其他功法…… 慕容复又试了九阴、九阳、小无相功等内功中的疗伤法门,都无用!“天妒英才啊!不会真要我变成废人吧!” 慕容复冷静沉思,回想当初第一次经脉尽断,是靠神照经治好的,那是因为神照经不用依赖经脉也能在丹田运行。 但现在慕容复丹田破损,神照经也靠不住了,除非能找到一门不用丹田也能运行的内功。 可是丹田乃内功之基,天下哪有不用丹田的内功。 忽然慕容复心中一动,却是想起还有一篇内功他没试过,正是当年从少林寺得来的洗髓经,这门内功并不产生内气,自然用不到丹田。 慕容复当即运起洗髓经,他修炼洗髓经多年,除了感觉身体好之外,也没什么特异变化。 此时修炼洗髓经,竟是清晰感觉到四肢百骸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流动,慕容复心中一喜,“有门”。 但过得片刻,忽然“啊”的一声,慕容复四肢上竟是钻心的疼痛。 慕容复一惊,立即停止修炼,疼痛也消失不见,身体说不出的舒适,他又试了两次均是一般,“莫非这洗髓经是一门自虐的心法?” 这一次慕容复决定多坚持一段时间,但时间越长疼痛更甚,才过得一刻钟,慕容复已经疼的大汗淋漓,仿若在抽他骨髓一般。 第一百零九章 海陵王 忽然小腹一热,丹田竟是有了些许反应,慕容复大喜,咬牙又坚持了一刻钟。 慕容复实在坚持不住了,便停止运行洗髓经,立时通体舒泰,最重要的是小腹处有些轻微麻痒,这是丹田在复原的症状。 慕容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辛辛苦苦修炼多年,现在还未驰骋江湖,若是就此失去武功,那即便给他当皇帝,他也不会高兴。 慕容复发现洗髓经可以治疗丹田后,当即决定尽快解决杨过的事。 因为在出燕子坞之前乔峰已经带人南下,燕子坞虽然高手众多,但慕容复仍有些放心不下,自然着急赶回去,当然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让阿朱给乔峰拐走了。 第二天,慕容复带着小龙女出古墓,寻找杨过。 小龙女一脸担忧的看着慕容复,“复哥哥,你的伤还没好。” 慕容复笑了笑,“没事,我已经找到治疗的办法,与其在墓中疗伤,不如一边寻杨过,一边养伤。” 慕容复身体健壮,已经恢复得跟常人一般,至于丹田经脉的伤,只要每天坚持修炼一会儿洗髓经就行了。 虽然仍是没法动用武功,但身边有小龙女这么个大高手,安全不成问题。 小龙女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依了慕容复,“那我们去哪找过儿?”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心中寻思,按照原著来看,杨过出了古墓,经历颇多。 但现在许多事已发生改变,不知他是否还会参加郭靖黄蓉举办的丐帮大会,或许可以去看看,遂说道: “我们先往襄阳方向赶,沿路找丐帮弟子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这日,正在空中飞跃的小龙女脸色通红,身形歪歪斜斜,“复哥哥,你别动,我要……要掉下去了!” 原来是小龙女搂住慕容复时,慕容复的手不知不觉的往上爬了几寸,小龙女被摸得心猿意马,真气不畅,轻功施展不灵便。 小龙女这一开口,慕容复大惊,盖因轻功法门皆讲究蓄气、换气,若是开口不当,便会泄了真气,轻功立时不稳。 果然,两人瞬间往下落。 “啊!”小龙女大惊失色,立即凭空一扭腰身,却是将身体垫在慕容复下方。 慕容复哪舍得让小龙女当肉垫,顺着她的力道,也是一扭身体,“啊呦!”慕容复痛呼一声,身体着地,身上压着小龙女。 小龙女急忙从慕容复身上下来,嘴中呼道:“复哥哥,你怎么样了?都是龙儿不好,都怪龙儿……” 慕容复站起身来,微微活动一下,感觉四肢都散架了,不过这点疼痛比起修炼洗髓经的痛苦也不算什么, 见小龙女竟是急出了眼泪,慕容复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谁说你不好,好!” 小龙女莫名其妙,慕容复笑道,“好在你学艺不精,这凭虚御风使出来才飞了不到两丈高,否则咱俩就要成为史上死的最冤的苦命鸳鸯了。” 听慕容复说自己学艺未精,小龙女脸色微微一红,但听得“苦命鸳鸯”四字,心中莫名一甜,小声说道,“还不都是复哥哥忽然摸人家那儿……” 其实她学凭虚御风也才一天时间,刚刚练会,慕容复便让她带着赶路。 慕容复微微活动手脚,“我这腰疼的厉害,咱们先走走吧,别用轻功了。” 两人缓行数里,小龙女道:“复哥哥,你还疼不疼?” 慕容复摇摇头,猛的听到几声马嘶,不多时,远处行来两骑轻骑,二人退至道旁。 “吁、吁!”二骑却在经过慕容复身边时勒马而立,慕容复一看骑马的二人,装扮似是金国骑兵。 慕容复一愣,此地临近洞庭一带,已属大宋腹地,怎么会出现金兵! 两个金兵也打量着慕容复二人,待见得小龙女的容貌时,神色竟是痴迷起来。 “咳咳!”慕容复咳嗽一声,“两位,有何贵干?” 两个金兵回过神来,彼此对视一眼,左边的金兵喝道,“喂,你们是什么人?” 慕容复撇撇嘴,“我们是什么人,关你屁事!” “你……”说话金兵正要发作,右边金兵伸手一拦, “是这样的,我们主子初到大宋,人生地不熟,正寻宋人问路,可否劳公子稍待,主子马上就到。” 慕容复耳朵微动,数里开外确实有大队人马行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便微微点头同意。 小龙女虽然奇怪,但见慕容复没有要走的意思,自然也就随着慕容复。 两金兵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慕容复,倒好似看管犯人一般,至于小龙女,他们却是不敢再看。 一刻钟后,远处山坳涌出一股人马,仪仗威武,声势浩大。 队伍有一百来人,清一色的金国轻骑,隐隐护卫着中心的两驾豪华马车。 两金兵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其中一人朝大队人马迎了上去,在为首将官身旁耳语几句,那将官往慕容复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招了招手。 “公子请跟我来!” 慕容复二人随金兵来到豪华马车旁,半晌后,车中走出一个年轻男子,风仪闲逸静和,体态雄伟练达,相貌英俊,眉宇间隐隐透露着几分威严。 男子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慕容复,不知为何脸色颇有不愉,眼光一转,陡然间见得小龙女那清丽绝俗的容颜,男子大吃一惊,“世上居然有这等绝色美女!” 便再也移不开眼睛,神色间尽是惊艳和淫邪。 慕容复微微一怒,正想招呼小龙女赏他一巴掌,忽觉被一股凌厉的气息盯住。 慕容复定睛一看,男子身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身穿黄色短衫,胡须花白,神情矍铄,手摇一把大蒲扇。 老者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慕容复,慕容复心中一凛,此人内力之深怕是不在欧阳锋之下, 现下自己无法动用内力,光靠小龙女一个人多半是打不过,哼,这笔账先记下了! “大胆,大金国海陵王驾前,还不下跪行礼!”周围众军士见慕容复二人半晌没有行礼的意思,齐声喝道。 第一百一十章 同行 小龙女哪能见得别人对慕容复如此无礼,手腕一翻,掌心内力涌动, 慕容复却微微上前一步,不露痕迹的拦住正要出手的小龙女,开口道:“我们是宋人,自是只对宋国的王爷行礼。” 众兵士面色一怒,“哎,退下!”却是男子摆了摆手,挥退士兵。 男子走下车来,直接略过慕容复,对着小龙女微微一礼,“小王完颜亮,敢问姑娘芳名?” 小龙女偏了偏头,眼中只有慕容复,自始至终也不看完颜亮一眼。 完颜亮眼中闪过一抹阴桀,随即很快隐去,转而对着慕容复微笑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慕容复微一拱手,“在下姓木,这是我的妻子,姓龙!” 小龙女听慕容复说自己是他妻子,雪白的肌肤浮起一层嫣红,眼中尽是甜蜜。 完颜亮眼中则是一抹嫉妒,随即又是莫名的兴奋,“不知贤夫妇是何方高人门下?” 虽然慕容复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但观其气度,颇有不凡。 “我们是古墓派弟子。” “古墓派?”完颜亮疑惑不已,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他都心中有数,但从没听过一个叫古墓派的, 转身看了眼黄衫老者,老者也摇头示意没听说过。 不过,完颜亮并不是很在乎慕容复二人的门派,转而问道,“贤夫妇这是要上哪去啊?” 慕容复淡淡答道:“前往参加丐帮的君山大会。” 完颜亮面色一喜,“这倒巧了,我们也要去参加君山大会!” “哦?小王爷千里迢迢的进入宋庭腹地,就是为了参加君山大会?” 完颜亮略一犹豫,“木兄有所不知,小王这次前往大宋是为签订停战协议而来,路上得知丐帮邀请了不少大门大派举办君山大会,小王也想去见识见识。” 慕容复面色恍然,如此倒也说得通为何一只金国骑兵能大刺刺的出现在宋庭腹地。 完颜亮继续说道,“相请不如偶遇,就请木兄与我们一道前往如何?” 他虽然话说的客气,但四周士兵已隐隐将慕容复二人围了起来,大有不同意就用强的意思。 正在这时,后面一驾马车探出一个脑袋,“喂,完颜亮,为什么不走了?” 声音娇柔清脆,慕容复顺着声音看去,竟是一张清秀脱俗的瓜子脸,抚媚可亲,娇俏动人。 完颜亮脸色一苦,“让木兄见笑了,这是舍妹完颜萍。” 说完又冲完颜萍说道,“公主,你不是想去参加君山大会么,我们需要一个引路人,恰好遇到木公子与龙姑娘也要去,就邀他们一起了。” “引路人?”完颜萍一愣,不是有人带路了么?完颜萍看了慕容复一眼,顿时眼睛一亮,这人长得倒是十分俊俏。 待看得小龙女时,饶是完颜萍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一时间也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完颜萍倒是明白了完颜亮的心思,看向慕容复的眼中略带怜悯。 完颜亮再次开口问道:“木兄还未告诉小王,是否跟我们一起走?” 慕容复微微一笑,“好啊,就怕给小王爷添麻烦。” 完颜亮面色一喜,“不麻烦,不麻烦,就请木兄与龙姑娘坐我的马车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既然小王爷盛情,我们夫妇就不客气了!” 说着微微示意小龙女,小龙女拉着慕容复,也不见她如何动弹,二人便已上了马车。 黄衫老者眼神微微一凝,这轻功着实高明。 完颜亮正要跟着二人上马车,慕容复回头笑道:“小王爷不会是想跟我们夫妇挤一驾马车吧?” 完颜亮面色一滞,心想不坐这我还能坐哪? 慕容复接着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夫妇想做点什么也不甚方便,还是各走各的吧!” 完颜亮讪讪一笑,“马车既已让给贤夫妇,自然是只有你们二人乘坐!” 待慕容复二人进入马车,完颜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裘先生可看出这二人来历?” “古墓派,似乎有些印象……”老者捻了捻胡须,沉吟半晌才说道: “记得十年前,江南曾出现过一个自称古墓派传人的女子,在沅江一带犯下大案,后来消失不见,除此之外江湖上并没有任何古墓派的消息。” 完颜亮道:“这二人武功如何?” “女的内力颇深,轻功高明,男的有些奇怪。” “哦?如何奇怪?” “他看上去似乎不会武功,但凭他的气度,又像一个绝顶高手,不过以他年纪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完颜亮顿时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意,只要能搞定男的,女的任她武功再高,也有办法搞定。 老者适时说道:“小王爷放心,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藏拙,也决计不会是老夫的对手。”.m. 完颜亮心中不以为意,嘴上却说道:“那是自然,裘先生的武功足以问鼎天下第一,这我是相信的。” 老者摇了摇蒲扇,笑而不语。 二人自是不知,他们的对话却是完全落入慕容复耳中, 此时车厢内,慕容复躺在软榻上,头枕着小龙女的腿,嘴中喃喃自语,“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裘千仞啊……” “复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这海陵王果然会享受!龙儿,咱们以后也造几驾这样的马车!” 这马车的豪华舒适,竟是让慕容复都觉得以前出行用轻功赶路实在是太蠢了,以后定要弄个八抬大轿什么的,既有逼格,又不委屈自己。 “复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 慕容复伸手捏了捏小龙女的脸蛋,“还不是因为龙儿太美了,走到哪都有人献殷勤,我也就跟着沾光了!” 对于小龙女而言,这个世界除了古墓和慕容复都是可有可无的,“龙儿才不要别人献什么殷勤!” 慕容复笑了笑,“有人白白伺候咱们,为什么不要!” “可是那个什么海陵王的眼光好生恶心,我总是忍不住想给他一巴掌。” “下次他再那样盯着你,你直接赏他几巴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公主有请 队伍缓缓前行,天色大黑时,终于寻得一处村庄,完颜亮花钱租了村中最大的一座院子,但在分配房间时,却故意将慕容复和小龙女分到两个房间。.m. 晚饭后,慕容复按时修炼洗髓经,小龙女自是到慕容复房间给他护法。 修炼了近一炷香时间,慕容复疼得满头大汗,边上的小龙女也是看得心疼不已。 慕容复缓缓收功,一旁小龙女上前给慕容复擦去汗水,“复哥哥,你这奇怪的武功真能治好你的伤吗?” 慕容复微微一笑,张手一抓,丈许外的一个茶杯便飞到慕容复手里。 经过数日修炼洗髓经,他丹田渐渐好转,现在已能勉强调用储功里的北冥真气,算是有一点自保之力了。 小龙女脸色大喜,如花初放。她本性格恬淡,平时难有笑颜,可跟慕容复重逢这数日来,笑的次数已经赶上过去十来年了。 慕容复看得心中一动,伸手便搂住小龙女纤腰,小龙女身子登时一软,“复哥哥……唔……”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容复堵住了嘴。 二人自从相逢以来,甚少亲热,但小龙女却愈发敏感,才吻得片刻,已是全身软绵绵的,仿若一汪春水。 慕容复见她满脸红晕,娇媚无限,不禁全身滚热,再也难以控制,双臂一伸,便将小龙女抱到床上,缓缓解开她的衣衫。 小龙女心中早已将自己当做慕容复妻子,虽然极是羞涩,但也生不出丝毫拒绝的念头,只好闭上眼睛,任君施为。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子声音,“木公子在吗?” 慕容复随口回道:“木公子已经睡了。” “噗嗤!”女子轻笑一声,“公主请木公子前往一叙!” “完颜萍?她找我能有什么事?”慕容复心中疑惑,但此刻箭在弦上,哪有心思管什么公主,“你回去告诉公主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公主说,如果木公子已经睡了,婢女必须冒死将公子唤起。” 小龙女也睁开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慕容复。 慕容复脸色大为不爽,只得将小龙女衣服穿好,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婢女,“你们金国公主请人都是这般蛮横么?” 婢女躬身一礼,“不敢,只是公主吩咐不敢不从!” 慕容复略一打量,只见她身材娇小,容貌清秀,倒是颇有几分姿色,“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奴婢叫琴香。” 慕容复点点头,“你们公主有没有说如果木公子行动不便,你又该如何?” 琴香一愣,“公子玩笑了,您怎么会行动不便。” 慕容复忽的“哎哟”一声,斜倚在小龙女身上。 小龙女虽知是假,但还是马上扶着慕容复。 慕容复看了琴香一眼,“现在我腿抽筋了,行动不便!” 琴香细细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跺了跺小脚,“那琴香也只有背公子前去见公主了!” 慕容复轻哼一声,小龙女面前,他自是不能真让别的女子背他,只得直起身子,“头前带路!” 婢女见小龙女和慕容复形影不离,又说道:“公主说只请木公子一个人。” 慕容复微微一楞,回头看了眼小龙女,心中恍然,原来是完颜亮搞的鬼。 心中略一沉思,慕容复凑到小龙女耳旁悄声耳语几句,小龙女点点头,转身回屋。 跟着琴香来到西首一房间门前,琴香停步不前,“公子,请你自己进去吧!” 慕容复推门而入,屋中完颜萍亭亭而立,身着淡青薄衣,将其瘦削的身材展现得更加娇小。 瘦瘦的瓜子脸清纯俏丽,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怜惜,慕容复方才被打断好事的那股怨气也随之消散。 随意找个椅子坐下,慕容复也不说话,只是细细打量着完颜萍。 完颜萍心有傲气,自是不愿先开口,但慕容复那看似平淡的眼光一直盯着她胸前部位,某处竟是生出了些许异样。 半晌后完颜萍再也忍耐不住,“你就不奇怪我找你来做什么?” 慕容复脸上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公主不会是看上本公子了吧?” 完颜萍一脸惊诧,“你胡说什么?” 慕容复脸色恍然,“想来也是,这深更半夜的,公主强行唤一个俊俏公子入闺房,除了闺中寂寞还能有什么?” 完颜萍轻哼一声,“本公主能看上你?”心中想道,这姓木的脸皮不但好看,而且厚实。 慕容复却是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惜,可惜啊……” 完颜萍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我已经有妻子了,不过若是公主坚持的话,只要你愿意做小,我是没问题的。” 完颜萍心中羞怒不已,“你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完颜萍嘴角一弯,“你的妻子么……恐怕很快就要易手了!” 完颜萍本以为慕容复应该暴跳如雷,恼羞成怒,哪知慕容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公主是不是很开心?” 完颜萍一愣,“我为什么要开心?” “你有机会做大了呗!” “你……” 此刻,慕容复房门前,小龙女脸色不愉的看着眼前这个讨厌的完颜亮。 只听完颜亮说道:“是这样的,白日里见龙姑娘轻功潇洒飘逸,小王好生钦羡,但求姑娘能指点一二。” “古墓轻功,概不外传。” 原来小龙女在慕容复屋中等候,但慕容复刚走,完颜亮便来找小龙女。 小龙女本不愿理会,但他叫的实在心烦,这才开门打发他。 完颜亮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小王愿意拜入古墓派!” 小龙女愈发觉得厌恶,淡淡一字,“滚!”说完转身进屋。 完颜亮心中一急,不由得伸手去抓小龙女的手,小龙女头也不回,左手微晃向后探出,一只巨大爪影便抓向完颜亮。 完颜亮只觉浑身凉气一冒,呼吸凝滞,身体动弹不得,眼看爪影越来越近,便是想开口求饶都做不到。 但劲风一过,只有鬓角一缕发丝飘落。 小龙女淡淡说道,“再跟上来,削的就不是头发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本公子从了你就是 完颜亮这才回过神来,背心已经湿透,长这么大从未有一刻离死亡这么近。 看着小龙女的背影,完颜亮心下恼怒,手一抖,袖中掉出一个机关筒,对着小龙女一按机括,立即有一股白色雾气喷向小龙女。 小龙女虽是背对着他,但慕容复早有交待她小心防范, 是以在完颜亮拨动机关时,她已将内力布满全身,白色雾气到得周身尺许处便再也前进不得。 小龙女突然回身,双手虚空一拢,白色雾气瞬间敛为一小团,随即一手轻弹,雾团便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射进完颜亮嘴中。 小龙女身形一动,一爪抓向完颜亮咽喉,但她从未杀过生,一时间倒是有些下不去手,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完颜亮却是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吞入腹中的媚药,嘴中大呼,“裘先生,救我!” 叫声未止,完颜亮身旁已站着一个老者,正是裘千仞。 小龙女也有几分惊讶,这老者轻功确实了得。 看着小龙女袭来的一爪,裘千仞嘴角含笑,一手推开完颜亮,一掌迎向小龙女的九阴白骨爪。 小龙女这一爪只运了三分劲力,裘千仞却是全力出手,爪掌相交,小龙女登时吃了个大亏, 不过九阴白骨爪虚实变幻,小龙女及时收手,倒也没受什么伤,只是被震退数丈。 裘千仞心中暗暗惊奇,这古墓派的武功似乎颇有门道,当下不敢大意,暗暗运功,双掌隐约缠绕上一股黑白之气,嘴中说道: “小女娃,海陵王贵为大金国的皇室贵胄,你若是跟了他,荣华富贵自是不必说,将来母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旁边完颜亮脸色一振,适才没机会开口说这番话,现在有了裘千仞撑腰,急忙补充道: “是啊,是啊,你若是跟了小王,小王必以正妃待你,将来若是能够登上皇位,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本来完颜亮心机深沉,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他平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宣之于口的, 但小龙女姿容绝世,气质若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美的女子,他已顾不上这许多,只盼能够打动小龙女。 小龙女神色淡然,自顾自的从袖中取出蚕丝手套戴手上。 完颜亮见小龙女不为所动,忍不住开口道:“你跟着小王总比跟着那个废物小白脸强吧!” 这句话似是触动了小龙女逆鳞,只见她神色瞬间冰冷,左手轻扬,一条白色绸带忽的甩了出去,直扑完颜亮面门。 这一下来的突然,无声无息,完颜亮恍若未觉。 便是裘千仞也是凭借微弱烛光,看到一丝金色轨迹,才反应过来,急忙闪身到完颜亮身前,“闪开!”同时呼呼两掌击出。 哪知小龙女这绸带竟是在空中拐了一个弯,绕过裘千仞手掌,直接点向他面门“迎香”、“承泣”、“人中”三个穴道。 这三下点穴出手之快、认穴之准、角度之刁钻,实属罕见。 裘千仞猝不及防之下,急忙使出“铁板桥”躲避,但绸带上的金球竟是跟着下击。 也是裘千仞轻功造诣深厚,身子仰在半空时,凭空向旁边挪移数尺, 眼见小龙女的金球似是停滞了一下,裘千仞趁机呼的击出一掌,“铮”的一声,小龙女金球被击落在地。 而此时,完颜萍屋内,完颜萍一脸忿忿的看着慕容复,慕容复好整以暇的喝着茶,不时发出啧啧水声。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你妻子?那可是个极美的人儿!” 以小龙女的武功,虽说胜不了裘千仞,但裘千仞也奈何不了她,慕容复自是不担心,“你也不差,清纯可爱,是个美人儿,就是小了点!” 完颜萍听他夸自己是个美人儿,心中一喜,但随即一愣,“什么小了点?” 只见慕容复笑而不语,但那眼光却直勾勾盯着自己某个部位,完颜萍瞬间被抓到了痛脚,冷哼一声“登徒子”,举手一掌打向慕容复。.m. 慕容复似乎是被吓到了,手中茶杯一抖,杯中的茶水便泼向完颜萍, 完颜萍只觉“中枢”、“环跳”两穴被水流冲的微微一麻,双腿再也使不上力气,整个人俯面栽倒。 慕容复急忙伸手一揽将其揽入怀中,嘴中说道:“完颜姑娘,我可是有妇之夫,请你自重!” 完颜萍气得面色涨红,奈何浑身无力,忽然浑身打了个战栗,竟是有一只手在揉捏自己胸脯。 完颜萍气极,恰在此时,身体也恢复了力气,一把推开慕容复,转身从屏风后抽出一把柳叶刀,“刷”的一声,砍向慕容复。 慕容复脚步踉跄的后退几步,避过这一刀,双手连摆,“别别别,完颜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子!”完颜萍哪会听得进去。 “姑娘,大不了本公子从了你就是,刀剑无眼,快快放下!”说着膝盖一弯,躲过完颜萍削来的一刀,顺手挠了一下完颜萍的腋下。 完颜萍登时宛若一只炸毛的小母猫,甚至是忘了自己还会武功,只顾提刀追着慕容复乱砍,毫无章法可言。 慕容复似是惊慌失措,胡乱闪躲,但每每总能躲过完颜萍的刀,顺便找到空隙占一占完颜萍的便宜。 忽然,“砰”的一声,一个人影破窗而入。 顿时三人都愣了一下,慕容复正玩的开心,并没有留心外面的情况,只见那人影身材高挑,全身黑衣蒙面, 仅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对细细的斜眉,看得出这定是一个女子。 黑衣女子似乎也没料到屋内竟是这般情况,而完颜萍早已气得神智糊涂,根本不管什么黑衣人,举刀继续砍向慕容复。 慕容复还未有所动作,黑衣女子却是娇叱一声:“住手!” 随即右手出剑一格一撩,长剑黏住完颜萍的柳叶刀,在空中旋转数圈,再一挑,柳叶刀脱手而出,落在墙角。 完颜萍还未反应过来,黑衣女子又是一脚踢出,完颜萍本能的一退,但还是挨到几分劲力,身子后退丈许才堪堪稳住。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耶律齐 这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慕容复看得暗暗称奇,这女子剑法之精妙,在武林中已属一流,定是得过名师指点, 只是她为什么要救自己?难道……慕容复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自己魅力见长? 完颜萍揉了揉被踢疼的肩膀,此刻清醒过来,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才看向黑衣女子,“你是他什么人?” 黑衣女子一愣,稍微解释了一句,“我只是见不惯你在我面前杀宋人。” “那你来此作甚?”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姓完颜的人都该死,尤其是完颜宗俊的后人!”一言方毕,黑衣女子脚尖轻点,飞身一剑刺向完颜萍。 完颜萍手无寸铁,一时间被逼得手忙脚乱,不过她轻身功夫颇为了得,屋内空间虽小,但黑衣女子一再提气仍是追赶不上。 完颜萍辗转腾挪,身形不断往墙角的柳叶刀靠近,黑衣女子也看出完颜萍的意图,始终堵住她的路线。 二女似乎是忘了慕容复的存在,慕容复忽的一步踏出,人已到得二女中间,黑衣女子一惊,生生止住刺出的一剑,“你不要命了!快闪开!” 慕容复双手一摊,“抱歉,你们这打的也太无聊了,不如让她捡回兵器再来过!”说完又缓步走到一旁。 黑衣女子一呆,眉头微皱,一时间也弄不清楚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眼见完颜萍趁机跃至墙角,拾起柳叶刀。 黑衣女子急忙挺剑而上,右手一剑往完颜萍脸上劈去,左手使出空手夺白刃的手法,竟是想再次抢夺完颜萍的兵刃。 这两招配合得巧妙,完颜萍侧身避开长剑,手腕已被黑衣女子搭住。 但完颜萍也不是省油的灯,百忙之中飞腿踢出,让黑衣女子不得不退,失去了夺刀之机,“呸,又想夺我兵刃,哪有这般容易!” 说着刀子一挥,“呼呼呼”便是连环三刀,刀风中夹杂着数招掌法,“刀掌合璧”自左向右分进合击。 一时间黑衣女子不得不回剑防守,忽然心中一动,也学着完颜萍“掌剑并用”,自右向左“分而歼之”。 完颜萍的“刀掌合璧”十分熟练,而黑衣女子的“掌剑并用”明显是临时起意,配合的并不如何完美, 但胜在剑法更为精妙,一时间,二人砍刺闪劈,斗得旗鼓相当,慕容复看得不亦乐乎。 这时门外涌入十余名侍卫,见公主与刺客拼斗,纷纷拔刀上前,慕容复立即喝道:“慢着!不用你们帮手!” 侍卫们一时间犹豫不决,完颜萍却是抽空喊了一声,“退下!”众侍卫这才缓缓退至门口。 不多时,门外又涌来十数个侍卫,院中隐隐传来“抓刺客、抓刺客”的声音。 黑衣女子似乎也知道不能再缠斗下去,遂收回手掌,剑势一转,变得愈发凌厉起来,忽的一剑刺向完颜萍“臂儒穴”,这一剑出手歪歪斜斜,却将完颜萍前后左右的去路都封住了,只留下侧后方斜角一个空隙。 “咦!全真剑法?”慕容复惊咦一声,却是认出了黑衣女子这一剑正是全真剑法中的“斜风细雨”,那下一招定是“雨疏风骤”,果然,完颜萍斜退两步,黑衣女子立即伸出左手拿她“巨骨穴”。 完颜萍立时举刀反砍,黑衣女子左手一缩一伸,速度奇快,避过柳叶刀的同时又伸出两根手指,夹着刀背一提,便将柳叶刀给夺了去,右手长剑也架在完颜萍脖子上。 此刻完颜萍眼中毫无惧意,“你到底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我父亲便是大辽东丹王耶律楚材,死于完颜宗俊之手。”.m. 完颜萍略一思索,“你是耶律燕?” “不错,你本与我无仇无怨,要怪只怪你投错了胎!”耶律燕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便要一剑划破完颜萍的喉咙。 周围众士兵已是面露惨色,今日死了公主,很可能会被株连,一时间纷纷上前,欲将耶律燕乱刀砍死。 “等等!”却是慕容复出声阻止。 耶律燕转头看向慕容复,眼神中颇有不解,“你到底是宋人还是金人?” 慕容复笑了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我知道,你此刻杀了她,你跟你那个同伴都要陪葬,值得么?” 耶律燕登时一惊,慕容复接着说道,“不信你押着她出去看看。” 黑衣女子眼色犹疑不定,想了想还是依言押着完颜萍出门而去,众士兵围着三人缓缓跟进。 此时院中也聚拢了一大批士兵,中间两个人影正在打斗,其中一人正是裘千仞,另一人黑衣蒙面,但结合耶律燕身份,不难猜出多半就是耶律齐了。 裘千仞赤手双拳,一手“铁掌功”精奇巧妙,刚猛至极。而蒙面人仗着身材高大,使的又是长剑,竟也堪堪抵住裘千仞的进攻。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并没见到小龙女的身影,倒是完颜亮面红耳赤的站在一旁。 慕容复朗声叫了声“龙儿”,半晌后,空中白影闪过,小龙女已站在慕容复身旁,“龙儿,你没事吧?” 小龙女摇摇头,悄声跟慕容复解释几句,原来适才她跟裘千仞比斗,尚未分出胜负, 忽然出现一个蒙面人刺杀完颜亮,裘千仞顾不上再跟小龙女纠缠,转而跟蒙面人斗起来。 场中二人斗得这片刻功夫,黑衣人已渐渐不支,忽的剑交左手,“刷刷刷”瞬间连刺十来剑, 每一剑刺出时手腕抖动,剑招一分为三,登时间,数十道剑影将裘千仞周身大穴笼罩其中。 “全真剑法?果然是耶律齐!”慕容复眼神微微一凝,能使出全真招牌剑术“一剑化三清”的人寥寥可数,跟耶律燕有关的只有耶律齐无疑。 此剑法虽只有一招,却难练异常,不过若是能坚持练下去,威力却是愈练愈大。 当年全真教广宁真人郝大通曾用此招对付慕容复,慕容复取了个巧破了此剑术,这耶律齐虽还未练至大成,但此时使将出来,威势浩大,凌厉无比。 裘千仞悚然一惊,双掌翻飞,竟是不去管剑影,只是在周身拍出数掌,立时一股黑白劲气环绕四周,隐隐形成一个护罩。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默默流泪的士兵 剑影撞在护罩上,“铮铮”作响,竟是犹若金铁碰撞,可见裘千仞的“铁掌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成了名副其实的铁掌。 半晌后,剑影、护罩逐渐消散,此时耶律齐身形微微凝滞,显然适才用出“一剑化三清”殊为不易, 而裘千仞到底功力更为深厚,眼见耶律齐内力不济,呼呼拍出两掌,一掌拍在剑刃根处,一掌迎着耶律齐胸口而去。 耶律齐左手力有不逮,长剑顿时被拍飞,眼见裘千仞另一掌拍来,电光火石之间,忽的往地上一滚一翻,灵动异常的避开了这掌。 “蛇行狸翻术?他也会九阴真经?”,慕容复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恍然,耶律齐本就是周伯通的关门弟子,不会点九阴真经如何说得过去。 不过耶律齐的内功没有丝毫九阴真经的影子,看来周伯通只是教了他几手九阴真经中的保命功夫。 见得耶律齐躲过这一掌,裘千仞也是一愣,正要趁势追击,“住手!”却是耶律燕押着完颜萍上前阻止。 “公主?”众人这才注意到公主竟是被刺客捉到了。 裘千仞面色一沉,枉他一直自诩可以问鼎天下第一,今晚先是在小龙女手里吃了亏, 然后那么久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刺客,竟然还让公主身陷敌手,若是传扬出去,实在是有些抬不起头。 耶律燕押着完颜萍来到耶律齐身边,大声说道:“放我们离去,否则就让公主陪葬!” 众侍卫包括裘千仞在内一时间也做不了主,四下一看,竟是没有王爷的影子, 众人大惊,他们虽然尊完颜萍为公主,但其实死了一个公主或许还有得救,若是完颜亮出了岔子,所有人都得死。 众人四处巡视,忽然院子东首角落传出一个声音,“找到了,王爷在……在……”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众人看去,只见完颜亮面色狰狞,正跨坐在一个士兵身上,心急火燎的扒着士兵衣服,甚至伸嘴到士兵脸上胡亲乱吻。 士兵只能默默流泪,不敢挣扎反抗。 众侍卫面色呆滞,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慕容复看得目瞪口呆,随即伸手拦住刚欲转头去看的小龙女,“龙儿别看。” 小龙女本就没多少好奇心,复哥哥不让看,她自然不看。 耶律燕与完颜萍只看了一眼,登时面色通红,轻啐一口,扭头不敢再看。字<更¥新/速¥度最&駃=0 裘千仞先是一呆,随即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王爷请回屋去!” 众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数名侍卫畏畏缩缩的上前拉起完颜亮,完颜亮大吼大叫,“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啊?” 侍卫也顾不上这许多,架着完颜亮就往屋中去,远远还能听到他的叫声,“别拦着我!别拦着我!谁拦我杀谁……” 裘千仞面色一黑,挥手招来一个士兵,悄声耳语几句,士兵疾步离去。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耶律燕押着完颜萍缓缓后退,“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众侍卫不敢上前,裘千仞面色阴晴不定,忽的身形一动,耶律燕大惊,架在完颜萍脖子上的剑不由近了几分。 裘千仞既然号称“铁掌水上漂”,轻功自是极为高明,只见他转瞬到得耶律燕身前,双掌一合,夹住剑刃往旁边一扯,让开完颜萍的脖子,一脚朝耶律燕小腹踢去。 这一脚若是踢实,耶律燕不死也会重伤,旁边的耶律齐大惊失色,想要救援已是不及, 忽然“嗤”的一声,一道凌厉无比的劲力从侧面射来,裘千仞虽然感受到那劲力,但此时已收不住脚。 “砰”的一声,却是耶律燕长剑脱手,人被踢飞丈许。 “妹妹!”耶律齐急呼。 裘千仞一把抓住完颜萍的臂膀,往后一跃,便已回到人群,低头看了看,只见鞋尖已破了一个拇指粗细的小洞,转而朝慕容复看去。 原来适才正是慕容复的一阳指,他心念耶律燕曾出手救自己,不忍见她身死,这才出手相救, 不过他内力未复,一道指力使出仅仅是击散裘千仞的劲力,若是换做全盛时期,裘千仞一只脚已经废了。 耶律齐扶起耶律燕,“妹妹,你怎么样?”眼中尽是担忧。 耶律燕活动一下身体,竟是没受什么伤,不由有些奇怪。 只听裘千仞对慕容复说道:“一阳指?老夫倒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完颜萍虽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脸上却是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在屋内怎么也拿不下他,原来他是在戏耍于我。 想起自己身上多处被慕容复占了便宜,完颜萍不由得又羞又怒,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耶律燕看了一眼裘千仞鞋尖上的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年轻公子救了自己,朝着慕容复一拱手,“多谢!” 慕容复一摆手,“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扯平了!”随即看向裘千仞,“谈不上深藏不露,是你眼拙而已!” 裘千仞面色一怒,随即冷静下来,“你是大理段氏的人还是一灯老秃驴的弟子?” 慕容复笑了笑,“你猜啊!” “你……”裘千仞一时气急,只手一掌,隔空拍向慕容复。 慕容复淡淡叫了声,“龙儿!” 小龙女不见动作,人已站在慕容复身前,随手一击,便将掌力化去。 裘千仞本想试试慕容复的深浅,奈何慕容复根本不出手,不由出言激道:“你就只会躲在女人身后么!” 慕容复却浑不在意,“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这么漂亮、武功又高的女人躲在背后啊!” 听得这话,小龙女心花怒放,嘴角含笑,完颜萍不知为何,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微微一跺脚,轻哼一声。 “哼!”裘千仞冷哼一声,他自知奈何不得小龙女,转而看向耶律齐兄妹,“把他们抓起来,死活不论。” “是!”众士兵领命而上,但此时耶律齐内力已经恢复不少,又无甚掣肘,拉起耶律燕,合力一纵,人已越过院墙,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虐功法 裘千仞顾虑慕容复二人武功高强,来历不明,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追出去,只得就此作罢。 完颜萍看了看依偎在慕容复身旁的小龙女,面色不愉,冷声吩咐一声,“都各自回去吧,巡夜人手多加一倍!” 众人各自散去,慕容复和小龙女回到屋中。 慕容复苦笑一声,适才发出那一指看似轻松,其实竟是耗去了一个储功内的真气, 现在他身上虽有十八个储功,但均只存了少许北冥真气,而且用一点少一点,看来尽快恢复丹田经脉才是王道! “龙儿,我要全力疗伤,你替我护法,任何人不得进入这间屋子,若是遭遇强敌,你直接带我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小龙女点点头,慕容复闭目运起洗髓经,随即封闭六识,让身体进入深层次的休眠。 这种状态下修炼洗髓经,自是不会感到疼痛。 但也极为危险,要知道这种状态下,慕容复便是一具尸体,随便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可以要了他的命,是以慕容复轻易不会用。 转眼间三天过去,小龙女一直守在慕容复身边,寸步不离,慕容复全无声息,便是心跳也近乎停止。 起初小龙女还十分担忧,但见慕容复露出的肌肤缓缓分泌出一些黑色物质,她知道这是洗精伐髓的效果,这才放下心来 这日,小龙女正在打坐,忽然屋中帘子无风自动,小龙女吓了一跳,随即大喜,只见慕容复身上气息已在渐渐复苏,看来他马上就要醒了。 半晌过后,慕容复周身两丈内的茶杯、烛台等小件物品竟是缓缓漂浮至空中,便是小龙女也感觉到一股无形劲气在拉扯自己衣衫,急忙后退几步。 慕容复袖袍鼓起,发丝飞扬,屋内动静越来越强,犹如狂风大作,桌椅板凳竟也开始晃动起来,但不到片刻,“砰砰砰”空中的物品纷纷落地,屋内动静全然消失不见。 小龙女心中一紧,但见慕容复忽然睁开眼睛,脸色一喜,便扑到慕容复怀里,“复哥哥!” 慕容复功力尽复,醒来便是温香满怀,一时间心怀大畅,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雄壮清亮,震彻云霄,绵延数十里。 距离此地二三十里的一处山涧,两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缓缓前行。 若有第三人在此,定可以看出这二人虽已年近九十,但在这崎岖的山路上,竟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忽然一阵啸声传来,二人立即停下脚步,对视一眼,脸色颇为凝重,其中一青衣老者开口道:“这人是谁?内力之深厚,当世已无人能及!” 另一灰衣老者也是一脸疑惑,“不像洪七,也不像老毒物,更不像郭靖小子。” 青衣老者问道:“会不会是近年来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 灰衣老者摇摇头,“不知道!”随机一脸兴奋,“管他是谁,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人已往慕容复所在方向跃去。 青衣老者无奈摇头笑道:“是你又手痒了吧!” 慕容复啸声渐歇,低头一看,只见小龙女把头埋在慕容复怀里,紧紧捂住耳朵,煞是可爱。 小龙女内力深厚,自是没有被慕容复内力所震。.m. 慕容复闭目微微感应体内情况,丹田经脉尽皆修复,甚至略有增强,内力虽不见长,却更为圆润精纯。 忽然慕容复闻到一阵恶臭,“龙儿,你多久没洗澡了,怎么这么臭!” 小龙女抬起头来,轻轻啐了一口,拉起慕容复的手按在他脸上。 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经历了洗精伐髓,排出的毒质。 这洗精伐髓,他不是第一次经历,早在打通任督二脉时便已经历过一次,没想到修炼洗髓经竟是能第二次洗精伐髓。 慕容复大喜,只是当他再运起洗髓经时,又与受伤之前一样平平无奇,无甚异样,“难道这功法真是自虐功法,必须重伤修炼才有好处?”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对洗髓经了解甚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但见小龙女脸色憔悴,想来这几日定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偏偏还要忍受那般恶臭。 慕容复顿时心疼不已,伸嘴便欲吻她,但小龙女却是伸手一拦,嘴中娇嗔道:“不要,复哥哥身上好臭!” 慕容复哈哈一笑,“那我们便去洗洗先!”二人出得小院,院中四下无人,慕容复只得带着小龙女离开村庄。 慕容复二人刚走一刻钟不到,小院中忽的现出两位老者身形,二人四处寻觅一番,却不见任何高手的影子。 灰衣老者顿时龇牙咧嘴,“哎呀呀,来晚了一步!” 便是青衣老者也一脸遗憾,“如此高手,失之交臂,确实可惜!” 二人在村庄中略一打听,只得知数日前有一支金国骑兵在此休整,并无任何高手的信息。 灰衣老者只是沮丧一时,这会又笑呵呵的说道:“你不是答应那老和尚前往燕子坞拂照他的后人么?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青衣老者好笑的看着他,“人家是托我拂照,你着什么急啊?” 灰衣老者面色一滞,讪讪笑道:“我老顽童还不就好凑个热闹。” 顿了顿又说道,“你不也一样,据说郭靖小子遇到了麻烦,你却不闻不问,人家都是胳膊肘朝里拐,你是净朝外拐。” 青衣老者哈哈一笑,“儿女大了,越来越啰嗦,老子是实在受不了他们,这才躲得远些!至于那点小麻烦,还奈何不了蓉儿靖儿!” 原来这二人竟是“老顽童”周伯通和“东邪”黄药师。 慕容复寻了一处隐秘之地,洗去身上污垢。 他路上已经得知,那晚过后的第二天,完颜亮无甚面目见小龙女,差人来唤了几次,得不到回应,便带着人马离去了。 君山大会在即,慕容复二人全力使出轻功,当日晚间便赶到了洞庭君山,丐帮举行大会的地方。 君山是南方丐帮总舵,自有一座不小的庄园,虽说不上豪华,却也十分朴实大气。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英雄大宴(上) 慕容复二人进入庄院,远远便听到一个声音说道:“蒙古乃蛮夷之邦,未受教化,既然阁下请教,鄙人姓朱名子柳,倒是可以指点一二。”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与小龙女并肩走入大厅,厅中群雄纷纷侧目。 但见慕容复二人均是一身白衣,男的俊朗非凡,翩翩浊世,女的清雅绝俗,倾国倾城。 二人身上自有一股飘渺气质,似幻似真,众人心中不禁涌出“好一对神仙眷侣”的想法。 小龙女眼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寻找杨过。 慕容复一看正厅,郭靖、黄蓉夫妇正坐于主位,十年过去,郭靖面容刚毅,不怒自威, 黄蓉还是那般娇艳如花,容貌丝毫不减当年,宛如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只是气质愈发成熟抚媚。 与郭靖夫妇同坐一席的还有数人,完颜亮、完颜萍、裘千仞等赫然在列,完颜亮见得二人,面色有些不自然,完颜萍也是脸色微微薄怒。 席间还有一人身披红袍,身形极为高瘦,脑门微陷,如同一只碟子一般,正是金轮法王。 在金轮法王身后还站着三人,一个瘦削僧人和一对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女, 慕容复一看女子的眼睛便认出这二人正是耶律燕兄妹,耶律齐脸上英气逼人,耶律燕姿色甚美,刚健之中带有一股抚媚。 让慕容复更为惊讶的是,金轮法王身旁坐着一身穿白衣、高鼻深目的老者,竟是欧阳锋,看样子似是与金轮法王勾结在了一起。 此时的欧阳锋梳洗一番,英气勃勃,眼神如刀似剑,甚是锋锐。欧阳锋自是认出了慕容复,眉头微皱,不过还是点头致意。 慕容复四下一看,大厅中竟是聚集了二千余人,其中丐帮弟子占了大部分,此外还有武当、全真、峨眉等名门大派以及数个他也叫不出名字的小门派。 丐帮自是以郭靖、黄蓉为首,全真教为首的正是郝大通和孙不二,武当派为首的是一青年男子,书生打扮,容貌俊秀,气宇轩昂。 “宋青书这小子长得都快有我帅了!”慕容复心中如是想道,转而看向旁边峨眉派为首女子,只见她一身紫衣,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眼大嘴小,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慕容复心中不禁大喜:“看这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峨嵋派能有如此姿色的女子除了芷若不做他想!” 慕容复正要上前相认,忽然传来一男子声音,“姑姑!” “过儿!”小龙女转头看去,就见角落里跃出一身影,正是杨过。 杨过到得小龙女身前,张手便要去抱小龙女,小龙女却微微后退一步,杨过也似想起了什么,生生止住身形,“姑姑!” 慕容复细细打量了杨过几眼,只见他脸上虽是稚气未脱,但长得眉清目秀,双眼更是灵动有神。 小龙女脸色微沉,“过儿,以后你还是叫我做师父吧!” 杨过自是不敢违逆,低低叫了声“师父!” 小龙女转而看向慕容复,脸色微红,“这是我的夫君,你便叫他……叫他……” 小龙女一时语塞,怎么也想不出杨过该如何称呼慕容复,盖因这世上女子甚少为人师表,所以女子的弟子对女子丈夫的称谓竟是没有! 别说是小龙女,便是慕容复也想不出该如何称谓,遂笑了笑,“你叫我慕容大哥就行!” 杨过听得小龙女已有夫君,脸色说不出的黯然,不过还是乖巧叫了声,“慕容大哥!” 全真教席位中,尹志平见得小龙女,身子发颤,神色痴迷,旁边赵志敬斜睨了他一眼,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微微冷笑。 郭靖、黄蓉见杨过似是与这对男女相熟,也是相顾愕然,倒是旁边郭芙脸色狐疑,随即惊呼一声,“是他!” 黄蓉面色微奇,“是谁?芙儿你认识谁?” 郭芙面现难色,眼珠一转便说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很多年前他曾到过咱们家,那时他还是一小孩!”.m. 她从未跟爹娘提过当年慕容复到郭府时,激她比试轻功,害她差点被摔破相的事。 仅凭这点信息郭靖黄蓉也实在想不出郭芙说的是谁,郭芙补充道:“那时他带了一个白发女孩!是爹娘亲自见的他们。” 黄蓉恍然,“原来是他!”郭靖思维迟钝,“是谁?” “就是当初上门求取九阴真经的慕容复!他身边的美貌女子说不定就是那患有‘六阴绝脉’的小女孩。” 郭靖点点头,黄蓉若有所思。三人话声颇小,倒也无人听见。 这时,一个声音说道:“我们还要比试武功,你们让开点!” 慕容复抬头看去,这人一身贵公子打扮,鼻梁微高,正是霍都。 他与朱子柳本来已经摆好架势,但慕容复二人一来,顿时吸引了厅中所有目光,不由得心生不爽。 慕容复也不生气,牵着小龙女的手,走到厅柱旁,正要坐下,却听黄蓉说道:“慕容公子,请这边坐。”说着示意郭芙和大小武起身相让。 大小武自是不敢违背,郭芙却是小嘴微厥,不愿起身,但郭靖脸色一沉,郭芙立时认怂,不过她眼珠一转,又让人在黄蓉旁边加了一座。 本来郭靖觉得稍有不妥,正欲呵斥,但黄蓉自来溺爱郭芙,微一摆手,也就默允了。 慕容复微微一愣,没想到黄蓉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虽不知她是什么心思,但既然别人好生招待,他自是不会客气,带着小龙女和杨过坐到郭芙旁边。 众人颇为惊讶,这二人竟得黄帮主如此礼遇,身份定然不凡,厅中也只有欧阳锋、完颜亮等寥寥数人认识慕容复与小龙女,其他人均是不识得。 杨过自见得小龙女,心中欢喜无限,才一会功夫,便将心头的不愉快抛在一边,低声跟小龙女讲起了这一路上的经历。 场中霍都早已心生不耐,转过头来,对朱子柳说道:“请亮兵刃吧!” 朱子柳摇了摇手上毛笔,“我泱泱中华,礼仪之邦,君子以笔会友,何须兵刃!”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英雄大宴(中) 霍都心中暗骂,礼仪之邦还句句讽刺,辱我蒙古,一会儿定要让你尝尝厉害,嘴中说道:“既然如此,看招!”说着折扇一张,对着朱子柳便是一扇。 朱子柳侧身斜步,避过这一扇,右手毛笔径直往霍都脸上划去。 霍都偏头躲避,同时折扇往下一撩,想逼朱子柳回防,但朱子柳似乎早有意料,左掌胸前轻掠,便将其化解。 对方招式奇异,一时间霍都也不敢抢攻,打算先摸清对方套路,再做对策。 朱子柳身形飘忽,一手毛笔在空中横书斜划,似是在写字一般,但笔锋所指,均是霍都周身大穴。 霍都自幼跟随金轮法王学武,虽未履及中原,但对中原各大门派的武功已是心中了然, 岂知今日碰到朱子柳这个怪人,武器奇怪,招式更是怪异无比,十数招过去,仍是摸不着头脑,好在他文学功底不低,尚能勉强招架。 在座的群雄,大多是江湖莽汉,不懂什么文学书法,但见朱子柳毛笔轻摇,招式却是凌厉无比,逼得蒙古王子手忙脚乱,均是暗暗称奇。 慕容复也看得暗暗点头,心中寻思,这朱子柳将“一阳指”和书法融为一炉,书法中有点穴,点穴中有书法,端的玄妙无比。 想那段延庆亦是将一阳指融入一对铁杖,近乎全残的他,武功竟能达到一流之上。 慕容复心中一动,自己何不将一阳指融入剑法,甚至是六脉神剑……可惜现下六脉神剑尚未大成,只得暂时放下。 “娘,他拿笔划来划去,是什么玩意?”却是郭芙出声问道。 黄蓉家学渊源,文武双全,自是能看懂其中奥妙,“房玄龄碑!” 场中霍都恍然大悟,“房玄龄碑”他也曾临写过,当即根据书中笔划预测朱子柳的招式,倒也挽回颓势,守得井井有条。 朱子柳见霍都认出自己书法,忽的叫道:“小心,草书来了!”说完整个人气势一变,似是发癫一般,狂奔疾走,出招完全没有章法。 霍都顿时间又落入下风,郭芙笑道:“娘,他发癫了吗?” 黄蓉适才不小心透露了朱子柳的招式来路,让霍都搬回劣势,已是暗暗后悔,此时郭芙再问,便随意点点头,“嗯,若是再喝上三杯,更妙!” 说完提起酒壶,斟了三杯酒,叫了声:“朱大哥,且喝上三杯助兴!”说着左手执杯,右手中指在杯上一弹,酒杯便平平稳稳的飞了出去,正是弹指神通。 金轮法王无甚表示,欧阳锋却是曲指一弹,一酒杯后发先至,“砰”的一声,击碎了黄蓉的酒杯,“哼,休想使暗器从旁相助!” 黄蓉微微气恼,江湖上阵前劝酒本是常事,但欧阳锋就要跟她做对,说那是暗器,她也无甚办法。 朱子柳却是笑道:“多谢黄帮主好意,不喝酒一样能胜这蛮夷!” 霍都见这人开口闭口便说他蛮夷,心中已是怒火连连,但朱子柳笔走龙蛇,银钩铁划,他也只能堪堪抵挡,无甚反击之力。 这时金轮法王忽然开口道:“阿古斯金得儿,咪嘛哈斯登,七儿七儿呼!” 众人皆不知他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见霍都忽的发声长啸,折扇一合,鼓起一阵疾风便向朱子柳扑去,正是霍都的看家本领“疾风迅雷功”。 霍都速度极快,力道凌厉,嘴中夹杂着啸声震人心魄,众人不由暗暗担心。 不过朱子柳不慌不忙,奋笔挥洒,进退自如,和他斗了个旗鼓相当。 二人虽斗的精彩,但慕容复却看得索然无味,到了他这个境界,对这等一流高手之间的比斗,已是没了兴趣,不由得留心听起杨过和小龙女说话。 因为慕容复将李莫愁带走的蝴蝶效应,杨过一路上并未遇到诸如洪凌波、陆无双等人,倒是讲起了此次丐帮大会的经过。 原来丐帮大会早在中午已举行完毕,晚上大宴群雄时,群雄喝的兴起,说要推举一个南方武林盟主,共同讨伐异族。 丐帮弟子自是推举郭靖,而全真教向来与郭靖交好,也无甚意见,武当与峨眉只有一小辈前来,做不了什么主。 完颜亮虽然有心扶植裘千仞争个武林盟主来,但现下金国与宋国有联盟对付蒙古之势,实在不宜横生枝节,况且他这边只有裘千仞一个高手,争也争不到,是以一直旁观不语。 郭靖志在保家卫国,自是不会推辞,正要承认,却是忽然杀出一个金轮法王,也想争夺武林盟主,群雄不忿,这才各自派出代表比武。 杨过讲的眉飞色舞,小龙女脸上无甚表情,时而微微点头,时而轻嗯一声。 看着小龙女那白皙绝美的脸庞,杨过心里激动难忍,忽的说道:“姑姑,自不见你后,我好想你,天天想!” 小龙女面色一沉,“过儿,我是你师父,不得再胡思乱想,否则逐你出古墓!” 杨过面色一黯,呐呐不语,慕容复看得心有不忍,竟是生出了些许愧疚,开口道:“过儿还小,别对他太过严厉。” 小龙女嗯了一声,杨过看了慕容复一眼,心中抑郁难耐,再听得他那长辈的口吻,更是十分不舒服,不由得生出了憎恶之心。 慕容复略感尴尬,看着眼前吃剩的酒菜,忽然想起自己跟龙儿已数日没吃过东西,不由腹中饥饿。 慕容复示意身后的一名丐帮弟子将桌上酒菜撤换一二,那丐帮弟子看向黄蓉,但黄蓉此刻全神关注场中比斗,没有注意到,他只有依言端来新鲜酒菜置于慕容复身前。 慕容复当即招呼小龙女旁若无人的吃起来,引来旁边一直暗暗关注慕容复的郭芙连翻白眼。 这时厅中二人相斗,已是愈趋愈烈,二人均暗暗心焦,霍都是因为先前拒绝跟郭靖比武,已惹得师父金轮法王心生不喜,若是再拿不下这姓朱的,以后肯定会失宠。 朱子柳则是因为此次事关重大,名声还在其次,若是南方武林盟主之位落入蒙古之手,虽然中原武林众人不见得会听其号令,但士气必一落千丈。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英雄大宴(下) 这时,金轮法王忽然大喝:“麻米吧米,古斯黑斯!” 朱子柳心中一凛,“若是再让他变招,这场架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于是立即抢在霍都之前招式一变,竟是写起了大篆。 霍都完全不认识,自是猜不出朱子柳的招式走向,登时难以招架,心中愈发焦躁,一招收势不及,突然膝头一麻,已是被敌人点中了穴道。 霍都强运一口气,不让自己跪将下去,正要开口认输,朱子柳却笔尖疾点,连环进招,霍都再也抵挡不住,膝盖一软,终究还是跪了下去,登时间面无血色。 众人见朱子柳胜出,一时间欢庆声、喝彩声,连绵不绝。 朱子柳也是大松一口气,总算是没丢师父“南帝”的脸。 霍都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右手尚且稍微可以活动,轻按扇柄机括,扇骨中数枚毒钉激射而出。 朱子柳猝不及防之下,立时被打中胸口,“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群雄一惊,郭靖抢身而出,只见朱子柳胸口插着三枚钢钉,伤口处已是乌黑一片,立即运气在他胸口连点数下,封住心脉。 郭靖看向黄蓉,“怎么办?” 黄蓉探了探朱子柳脉搏,只觉此毒甚是奇异,闻所未闻,怕是需要下毒者的解药才行,只是如何夺得解药却是一个大问题,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众人纷纷大骂“卑鄙无耻”、“下三滥”、“不要脸”,尤其是朱子柳的师兄渔隐更是愤恨不已,几欲出手,却被黄蓉拦下。 霍都得意笑道,“兵不厌诈,小王适才并未开口认输,现下反败为胜,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再说事前也没说不能使用暗器!” 江湖上公平比武时,向来不用暗器,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以事先并无人想到这一节,现在霍都如此说道,倒也没法反驳。不过众人仍是忿忿不平,骂声不断。 霍都不以为意,反而得意无比,心中大有睥睨天下的意思。环顾四周,忽然发现慕容复与小龙女二人竟是在埋头吃喝,完全对他不屑一顾。 霍都顿时恼怒,指着慕容复喝道:“兀那小白脸,你是饿死鬼投胎么!” 慕容复一愣,“你在跟我讲话?” “说的就是你!”他早已看慕容复不顺眼,说起话来十分不客气。 欧阳锋见霍都无缘无故去招惹慕容复,不由得心中暗骂,真是不知死活,老子都轻易不敢惹他,你还舔着脸往上凑。 慕容复也是有些错愕,怎么吃个东西还能吸引仇恨,随手便将手中鸡骨头掷出,看上去无甚力道,与普通人无异。 霍都面露不屑,随意一搧折扇,但鸡骨头速度丝毫不变,霍都只得伸扇去挡,这才发现鸡骨头上附着的力道竟是奇大无比,刚想运劲,便已被击中胸口。 霍都登时感到一股巨力传来,“噔噔噔”连退数步,撞到厅柱上,才止住身形,体内气血逆涌,喉咙一甜,便要有一口鲜血吐出。 霍都强行咽下,但随即胸中气闷无比,厌烦欲呕,“噗”的一声,终究还是一大口血喷出,身体软倒在地。 众人起初还道是慕容复偷袭得逞,但见霍都身受重伤,才暗暗惊讶这年轻公子好深厚的内力。 不过见得不可一世的蒙古王子吃瘪,众人不禁心中大畅,偷袭不偷袭倒不在乎。 金轮法王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方才慕容复出手,他竟也没看出那鸡骨头上附着如此力道。 慕容复却是看向霍都,“看在欧阳先生的面子上,交出解药,饶你一命!” 欧阳锋撇撇嘴,你这也叫看老夫面子! 金轮法王面色一怒,但他自负宗师气度,不能跟小孩一般见识,示意身后的二弟子达尔巴上前扶起霍都。.m. 达尔巴提着碗口粗的金刚杵一跃而出,只手扶起霍都,就要跃回席间,慕容复冷哼一声,“交出解药!”说着又是一块鸡骨头掷出。 达尔巴有所防范,运起全身劲力,金刚杵一头对着鸡骨头。 岂知鸡骨头撞在金刚杵上,达尔巴立时拿捏不住,金刚杵在手中一滑,“铛”的一声,另一头撞在地上,连带着达尔巴又滑出数尺方才止住。 达尔巴握着金刚杵的一手微微颤抖,惊骇的看向慕容复,适才他已运出全力,依然被慕容复一骨头击退,这年轻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群雄看得振奋不已,虽然好奇慕容复身份来历,但值此对抗异族之际,谁也不会先去计较这个。 金轮法王暗暗心惊,达尔巴的武功他最是清楚不过,竟被如此轻易打退,他自衬做不到, 但见慕容复年纪不过二十左右,一时间心中竟是产生了中原武功远胜西藏的想法。 欧阳锋也是微微惊愕,这小子的武功似乎又有进步啊。 黄蓉脸上喜色一闪而过,看来这次是赌对了,这慕容复果然身手不凡,一出手就打退对方两大高手。 郭靖心中钦佩的同时不由想到,若是换成自己,虽然也可以做到同样效果,但恐怕没有慕容公子这般轻松写意。 慕容复又随手拿起一只鸡腿,达尔巴一惊,放开手中霍都,双手举起金刚杵,全神戒备着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笑,摇了摇手中鸡腿,“别紧张,这我还没吃完,不会给你!”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达尔巴不懂汉话,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慕容复转而看向金轮法王:“大师怎么说?” 金轮法王面色一沉,正欲起身,旁边欧阳锋嘴唇微动,无甚声音传出,但金轮法王却面色稍缓,开口吩咐道:“霍都,把解药给他们!” 霍都早已心生怯意,师父一开口,立即掏出一小瓶扔给抱着朱子柳的渔隐, 渔隐面色犹疑不定,黄蓉接过小瓶,打开瓶口一闻,这才点点头,渔隐急忙将解药喂朱子柳服下。 达尔巴扶着霍都回到金轮法王身后,金轮法王又问道:“适才第一场是我方胜了,不知第二场贵方派何人下场?” 欧阳锋眼光灼灼,盯着郭靖夫妇,他自是希望郭靖、黄蓉中的一人出战。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龙女出手 黄蓉心中寻思,第一场已输,“田忌赛马”自是没用了,对方剩下的两大高手中,靖哥哥对上金轮法王,即便不胜也不会败,只是那欧阳锋实在令人头疼。 此次丐帮大会,虽然邀了不少名门大派,但来得都是一些小辈, 也就全真教与郭靖交好,全真七子来了两,还是武功最差的两个,毕竟谁也没料到会杀出金轮法王和欧阳锋这样的绝顶高手。 黄蓉看向慕容复与小龙女,但慕容复好似只顾着吃,对战局完全不关心,小龙女眼中只有慕容复,浑不在意黄蓉的目光。 黄蓉暗暗生气,正要咬牙接下第二场,慕容复抬起头来,对着黄蓉竖起油腻的食指,指肚朝外。 旁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黄蓉也是愣然,但见慕容复嘴角似笑非笑,忽的恍然,原来他是在指“三次出手”的约定,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不过还是欣然点头。 慕容复转而对小龙女说道:“龙儿,吃饱了没?” 小龙女点点头,“饱了。” 慕容复伸手擦去小龙女嘴角的油渍,“饭后活动一二,能保持身材苗条,你去将第二场打发了。” 小龙女“嗯”了一声,起身来到场中。 众人见慕容复自己不出手,却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手,一时间对慕容复的好感大跌,同时也暗暗担心。 尹志平最是焦急,不由开口道:“黄帮主,这第二场还是由在下出战吧!” 此言一出,郝大通、孙不二等疑惑不已,他们自是知道小龙女的武功,即便不能胜也比全真教众人强的多,志平怎会如此不智! 赵志敬倒是知道一些尹志平的心思,默然不语。 峨嵋派紫衣女子也有些看不过去,“黄帮主,在下请命出战第二场。” 渔隐因为师弟朱子柳被暗害,一直愤怒不已,现在也是跳出来,“还是让我来吧!” 便是宋青书也跃跃欲试,心中不禁想,反正那美貌女孩也是要败,不如自己出战,即便败了也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黄蓉摆摆手,微微一笑,“无事,就让这位姑娘出手吧!” 众人见黄蓉如此自信,均想莫非这女孩也如慕容复那般深藏不露?只得讪讪退下。 在场的也只有裘千仞和欧阳锋对小龙女的武功略有了解, 黄蓉则是将小龙女当成慕容雪,料想十年前她内力已达一流水平,又习得九阴真经,如今武功已不可以常理度量。 金轮法王本来想第二场亲自出手,但见对方派出的是一小女孩,一时间拉不下面皮,遂开口道:“达尔巴,第二场由你上。” 达尔巴应声一跃而出,欧阳锋脸色一急,“不可!” 金轮法王面现疑色,霍都也开口道:“欧阳先生,莫非认为二师兄打不过一个区区小女孩!” 他适才被慕容复随手一击,打了个半残,丢尽脸面,不由恨上了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但又不敢找慕容复麻烦,遂盯上了小龙女,心想如此娇弱的女子若是被二师兄那上百斤金刚杵砸一下,非香消玉殒不可。 欧阳锋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瞪了霍都一眼,霍都立时不敢言语,皆因这欧阳锋武功深不可测,桀骜不驯, 完全不将他王子身份放在眼里,偏偏师父还对其礼遇有加,他也不敢得罪。 金轮法王问道:“欧阳先生可是有什么话说?” “那女子武功非比寻常,你那二弟子恐怕难以取胜。” 金轮法王凝神看了小龙女一眼,但小龙女自小练有小无相功,不动手时内力不显,看上去并不如何深厚, “先生多虑了,我那二弟子天生神力,就算对方内力颇深,终究是个女子,况且我等也不好出手对付一个小孩。” 欧阳锋心中寻思,反正老子只找郭靖夫妇报仇,武林盟主之位也无甚稀罕,管你那么多作甚,遂摇摇头不再言语。 他数日前与金轮法王在一家酒楼巧遇,二人相斗上百招不分上下,彼此佩服, 后来金轮法王说起此行目的,而欧阳锋也正打算找郭靖夫妇报仇,两人一拍即合,同行前来参加丐帮大会,实际并无多亲密关系。 场中达尔巴一手拄着金刚杵,行了一礼,“你用的什么兵器?” 他说得是蒙古语,小龙女自是不懂,一蒙古官兵上前翻译,小龙女的随身长剑并未带出,身上只有金铃索。.m. 正想取出,慕容复却是开口道:“哪位英雄借一柄剑使使?” 厅中群雄佩戴长剑者自是不少,纷纷递出自己的佩剑。 孙不二上前说道,“我这把七星剑十分锋利,就用我的吧。”她在全真七子中武功最低,当年王重阳将自己佩剑给了她,值此武林危难之际,不吝出借。 小龙女也不知选哪一把,不由看向慕容复,慕容复见紫衣女子也递出自己的剑,指了指紫衣女子,“就用她的吧。” 小龙女接过紫衣女子长剑,孙不二面色不愉,倒也不好说什么。 达尔巴见小龙女兵器在手,又行了一礼,“小僧要出手了!” 小龙女虽不知其意,但见达尔巴金刚杵一提,也是暗暗运气,长剑顿时白光乍现,劲气吞吐不定,在烛光映照中,绚丽无比。 别看小龙女恬静如水,打起架来可不含糊,只见她身形一动,便抢在达尔巴之前,朝其面门劈去,达尔巴双手将金刚杵一举,横在胸前。 小龙女剑刃一转,便将劈改成了拍,金铁相交,“铛”的一声,小龙女剑身下半截被挡住,上半截却是微一弯曲,趋势不减的拍在达尔巴脑门。 达尔巴顿时疼痛不已,立即飞身后退丈许。 “好!”群雄忍不住喝了一声彩,随即轰然大笑,只见达尔巴脑门上竟是留下一个红色的剑尖印记。 达尔巴摸了摸脑门,微微恼怒,将金刚杵往地上一杵,“砰”的一声,地面石板立即裂开数倒缝隙, 群雄笑声忽止,心中均想,这番僧臂力如此惊人,也不知这小小女孩接下来如何抵挡。 第一百二十章 胜 达尔巴低喝一声便提起金刚杵欺身而上,身形极快,重逾百斤的金刚杵在他手中如指臂使,呼呼作响。 小龙女知他臂力奇大,也不敢硬碰硬,转而游斗起来,但见她剑走轻灵,招式连绵不绝,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二人转眼拆得数十招,达尔巴念及对方是一女子,不忍一杵将其砸死,出手总是留有三分劲力。 但小龙女总是见缝插针,只要达尔巴稍露空门,便是一剑刺过去,逼得达尔巴金刚杵只在周身转动,防护自身。 金轮法王看得十分不耐,用蒙古语喝道:“达尔巴,全力进攻!” 达尔巴应了一声“是”,忽的气势一变,双手抓住金刚杵,横挥直击,杵风声竟是比刚才大了一倍。 小龙女被逼后退的同时,反手一道剑气击出,达尔巴侧身斜走,避过这一剑,手中金刚杵直直击向小龙女。 小龙女一跃而起,脚尖轻点金刚杵,长剑直刺达尔巴面门。 达尔巴一甩金刚杵,小龙女立时身形不稳,再一点脚尖,人已跃至空中,达尔巴立即又将金刚杵甩回来,朝着小龙女纤腰击去。 此时正值小龙女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这一击实难闪躲。 群雄心中一惊,一时间均不由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杨过却是大叫一声,“姑姑!” 慕容复面色淡然,实则手上已暗暗捏好剑诀,随时准备出手。 小龙女立即左腕一翻,一掌凌空拍出,内力近乎凝成实质,宛若一只透明手掌,往金刚杵上撞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金刚杵先是微微一滞,随即竟是被撞开尺许,小龙女身子顿时借力往后滑落,落地后又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群雄心中不禁大为佩服,达尔巴更是心中惊骇,要知道他天生神力,适才又是脚踏实地,全力出手。 而小龙女人在空中,无甚着力点,竟是生生凭借内力挡住他这一击,此女内力之深,怕是不在师父之下了。 小龙女内力虽深,但无甚争斗经验,一时间也不敢再冒然上前,只得在厅中飞来舞去,连连闪避。 又斗得一阵,达尔巴金刚杵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招,但招式大开大合,劲力刚猛,偶尔砸在地上,巨大石板被打得粉碎,砸在厅柱上时,竟是震得大厅微微晃动。 看得群雄提心吊胆,既担心小龙女不小心挨得一下必然承受不住,又生怕这大厅忽然倒塌。 但见小龙女轻功明显更胜一筹,达尔巴连她衣角都碰不着,群雄也渐渐放下心来,如此下去最不济也能维持个不败的局面。 慕容复却有些不满意,开口道:“龙儿,你另一只手闲着作甚?” 小龙女身形一顿,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忽的抢身而上,右手使剑,左手手掌翻飞,使出“天罗地网势”, 这天罗地网势虽是古墓入门武功,却玄妙非常,小龙女练了十数年,此时使将出来,声势浩大,登时间无数掌影、剑影将达尔巴笼罩其中。 黄蓉眼神微微一凝,“这似乎是老顽童的双手左右互搏术!” 郭靖也点点头,“很像,但细微之处,略有不同。” 他们自是不知小龙女使的只是“慕容复版双手左右互搏术”,毕竟慕容复只知道如何练习一心两用,个中细节并没有周伯通那么精微。 达尔巴的“无上大力杵”破坏力极为强大,专长以力破巧,一杵击出便能击碎数个掌影、剑影。 厅中金光、白光交接闪烁,劲气四处飞散,周围离得近的宾客面目刮得生疼,不由后退几步。 斗得一会,达尔巴的杵法终究破绽极多,不能防护严密,身上红袍僧衣已多了几个口子。 小龙女忽的右手一晃,竟是将长剑掷出,刺向达尔巴左肋,达尔巴侧身闪避, 但小龙女却从他右侧斜走,身形比剑还快,双手连使九阴白骨爪,待到得达尔巴背后时,左手探出,又将长剑拿在手里。 达尔巴只觉背上火辣辣的疼,明显是受了伤,但速度也不落下,忽的转过身来, 金刚杵随着横挥而至,小龙女身子斜仰,避过这一击,手中长剑反刺达尔巴手腕。 达尔巴登时拿捏不住,金刚杵脱手而出。 群雄看得头晕目眩,不禁拍案叫好。 忽然“啊”的一声惊叫,却是飞出的金刚杵朝着郭芙砸去。 郭靖黄蓉抢身上前,旁边却是忽然探出一只手,一掌拍出,金刚杵又倒飞而回。 二人一愣,回头看时,却是目瞪口呆,只见慕容复正将郭芙抱在怀里。 夫妇二人脸上均现异色,慕容复老脸一红,方才他只是习惯性的抱起郭芙,却是忘了人家父母还在身前! 郭芙回过神来,脸色红红,狠狠一脚踩在慕容复脚上,“还不放开我!” 慕容复讪讪一笑,放开郭芙,郭靖脸色微沉,“芙儿不得无礼,慕容公子也是为了救你!” 黄蓉心思活络,也开口道:“是啊,芙儿,还不谢谢慕容公子。” 郭芙倍感委屈,正要开口道谢,忽的厅中群雄大叫,“这一场胜了”、“打得好”、“这女娃子貌若天仙,武功高明”等言语层出不穷。 四人往场中看去,只见达尔巴已经吐血倒地,黄蓉招来一个丐帮弟子稍一言讲便明白了事情始末。 原来适才场中达尔巴正被逼得四处闪躲,见金刚杵飞回,急忙伸手去接,但杵上一股巨力袭来,顿时如遭重击,连连后退数步。 这一下变起仓促,小龙女趁机欺身而上,达尔巴应接不暇,才数招过去,便被一掌拍飞。 黄蓉面露喜色,而金轮法王一边,数十个蒙古官兵也是纷纷嚷道:“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旁人暗中偷袭算什么比武”。 但他们人太少,瞬间就被群雄的欢庆声淹没。 小龙女淡淡看了眼达尔巴,“你输了!”随即将剑还给紫衣女子,回到慕容复身边。 慕容复拉起小龙女的手捏了捏,“好龙儿,辛苦了!” 小龙女微笑摇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算数 杨过也是开口道:“姑姑,你好厉害!” 小龙女点点头,“你将我传你的武功好好练习,会比我厉害的。” 本来先前小龙女已让他改口叫师父,但他叫了数年的姑姑,已成习惯,小龙女也只好由着他了。 眼见手下跟对方激烈争吵,金轮法王心中烦躁,忽的开口,“住口!”声若洪钟,传在众人耳中均是一震,大厅中渐渐安静下来。 金轮法王心中清楚,刚才即便慕容复不插手,达尔巴也是要败的,怪只怪自己一开始不听欧阳锋的建议,现下一胜一负,只有在最后一场挽回了。 黄蓉起身笑吟吟的说道,“这第二场是我方胜了,不知第三场,大师派谁上场?”双方均是轮流先派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金轮法王面现难色,这第三场对方必然派出最强的郭靖,自己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当然是自己出手最为名正言顺, 但他事先已跟欧阳锋约好,若是出场的是郭靖或黄蓉,则由欧阳锋出战。 微微权衡,金轮法王决定让欧阳锋出战,毕竟自己对郭靖知之甚少,并无多大把握稳赢,而欧阳锋对其知根知底,想必把握大一些。 话到嘴边,欧阳锋却是抢先说道:“此言差矣,适才这一场应该算作平手。” 群雄先是一愣,随即大嚷,“什么平手!败了就是败了,真不要脸。” 欧阳锋面色淡然,“适才这位慕容公子将金刚杵掷回,明显藏有暗劲,自然算是出了手,如此还叫什么公平比武。” 金轮法王听得心中一动,默然不语。 黄蓉接口道:“若是慕容公子不将大和尚武器还回,他更加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如何能算平手。” 众人纷纷附和,“就是”、“明明就是我们胜了”、“那蒙古王子还用暗器呢”。 霍都面色恼怒,“小王那是单打独斗胜了,我二师兄却是以一对二,公平何在!” 眼见众人争吵愈烈,慕容复适时开口道:“欧阳先生既然不服,不如让那大和尚出来,跟我龙儿再比一场,自见分晓。” 欧阳锋面色一滞,他如何不知达尔巴本就不是小龙女对手。 金轮法王不由看了达尔巴和小龙女一眼,达尔巴面色苍白,几近力竭, 而小龙女脸不红气不喘,肌肤上无任何汗渍,明显已达内力自生的境界,甚至刚才都未出全力。 金轮法王心中暗暗摇头,霍都却是上前说道:“我二师兄适才剧斗一场,又遭某人暗中偷袭受了伤,如何还能再战一场!” 慕容复冷哼一声,“本公子就是光明正大的打了他,你能奈我何!不服你来!” 霍都面色涨红,一时间胸中郁气难抒,竟是牵动了伤势,“噗”的又是一大口血吐出。 群雄相顾大笑,金轮法王挥手让人将霍都扶下去,沉声开口道: “适才小徒确实落入下风,但临阵对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胜负犹未可知,而这位公子确实是出了手,不如第二场不作数,双方重新派人再斗。” 群雄虽心有不甘,但一时间竟是找不出道理来反驳。 黄蓉也只得点头同意。 欧阳锋一步跃出,人已到得场中,“这一场就由老夫出手!” 双眼紧紧盯着郭靖,在他想来,如今逆练九阴真经大成,打败郭靖不是难事。 黄蓉心中一紧,当初欧阳锋被她设计逆练了九阴真经,虽是神志不清,却在第二次华山论剑时夺得了第一, 此时神智清醒,定然是武功大进,无论是慕容复还是靖哥哥,要胜他几不可能。 黄蓉扫了一眼大厅,心思一转便说道:“我看不如明日再另择地方比试如何?” 欧阳锋对黄蓉的心思一向忌惮得很,微哼一声,“哼,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m. 黄蓉笑道:“到了欧阳先生这一境界,交起手来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这大厅却是承受不住,万一塌了可怎么办?” 众人这才一扫厅中适才交战的地方,只见地板和厅柱已是坑坑洼洼,均觉得黄蓉说的有理。 便是欧阳锋也无法反对,毕竟房子若是塌了,这里的人死活不论,自己能不能逃出去也是个问题,遂默然不语。 金轮法王点点头,“此言有理,那就明日另择地方再比两场。” 接下来黄蓉让丐帮弟子给众人安排住处,众人各自散去。 看着峨眉派紫衣女子的背影,慕容复不由叫了声,“芷若!” 紫衣女子回头看了慕容复一眼,淡漠的神色间略有一丝惊讶,随即便紧随峨嵋派的人而去。 慕容复一愣,芷若这是怎么了?莫非十年过去,已经将我忘了? 小龙女见慕容复呆愣出神,想起适才复哥哥独选那紫衣女子的剑,不由得心中一堵,“复哥哥,人家已经走了!” 慕容复回过神来,见小龙女面色不愉,小嘴微微嘟起,“龙儿吃醋了?” 小龙女轻嗯一声。 慕容复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在他想来,女子吃醋时,大多口是心非,不会直接承认。 慕容复不由笑道:“那是我一个故人,不知为什么,现在却是不认识我了。” 小龙女恍然,“原来是复哥哥故人。” “那你以为是什么?” 小龙女脸色微红,不再言语,慕容复也是暗暗惭愧,确实是故人,以后会成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这时黄蓉诸事安排完毕,走到慕容复身前微微欠身, “今日多谢慕容公子兄妹仗义出手,明日恐怕还有一战要仰仗慕容公子。” 慕容复拱手还了一礼,“蓉姐姐客气了,此次出手实乃义务,当不得谢。”他一开口便将黄蓉所说的仗义变成义务,提醒她这只是交易。 黄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还如此斤斤计较。 慕容复见她这一眼,抚媚自生,气质迷人,不由得微微出神。 小龙女却是暗暗捏了一把慕容复的手,慕容复急忙说道:“蓉姐姐误会了,这并非舍妹,她叫小龙女,是我的妻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恕在下直言 小龙女脸色一喜,对复哥哥适才盯着别的女人看的事也不再计较了。 黄蓉微微一愣,随即一礼,“多谢龙姑娘出手相助!” 小龙女不通人情世故,无甚表示,嘴中淡淡说道:“你要谢就谢复哥哥。” 黄蓉顿觉尴尬,看向慕容复的眼中颇有异色。 随后黄蓉将慕容复二人带到庄院中心的一处小院,看得出黄蓉是将慕容复当成救命稻草了,处处礼遇。 黄蓉离去后,慕容复看着小龙女,“龙儿,你对敌时手段太少,我再传你一样武功护身。” 小龙女今日以长剑对阵达尔巴金刚杵,本就吃了很大的亏,若不是她内力深厚,剑法造诣高明,恐怕真会落败。 小龙女对比武输赢并不在乎,但既然复哥哥要她学,她自是十分乐意。 慕容复遂将一阳指精要细细讲给她听,小龙女天资不凡,小半个时辰过去,已经学成。 慕容复忽的想到,自己出身慕容世家,传给自己女人的武功总是别派武功,实在有些不妥,又将斗转星移传给小龙女。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慕容复刚想出门去看,“吱”的一声,来人直接推门而入。 正在潜心修炼的小龙女心神受扰,内力走岔,顿时眉头一皱,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慕容复一惊,“龙儿!”立即一手运起九阴内力输入她体内。 郭芙也没料到进门会是这种情况,一时间不敢出声打扰。 半晌后,小龙女脸色稍缓,体内内力已经平复,继续闭目潜修。 慕容复狠狠瞪了一眼郭芙,一把拉起她手臂出门而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到得院外慕容复才厉声责问道:“你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不知道进屋要敲门么?龙儿若是走火入魔,我……哼,明日就让那大和尚当那武林盟主去。” 郭芙也明白事情的轻重,她本对慕容复颇有怨愤,是以刚才门都懒得敲就直接闯入,没想到差点让小龙女走火入魔。 但她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除了郭靖,从没有人舍得斥责她半句,此时被慕容复严词斥责,顿时道歉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转而哼道:“我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还要敲门!再说我又不知道她在练功!” “你……你简直无药可救!” “要你管!”郭芙扭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慕容复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能真将她如何,“你来作甚?” 郭芙这才想起娘亲交代的事,颇有不情愿的回道:“我娘叫你去商议明天比斗的事!” 慕容复负手而立,淡淡说道:“你回去告诉黄蓉,龙儿正在练功,我要给她护法,免得被一些不谙礼节的人打扰了。” “你……”郭芙顿时气急,这番话若是让爹娘知道,且不说爹爹,便是娘亲也不会饶她。 但见慕容复旁若无人的欣赏起月色来,不由得跺了跺小脚,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声音含糊不清。 慕容复微感惊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郭芙气沉丹田,“对……” 慕容复急忙一伸手捂住她的嘴,没好气道:“你还想打断龙儿练功!” 郭芙从未如此亲密接触过男子,顿时小脸通红,甩头挣开慕容复的手,嚅嚅半晌才说道:“对不起!” 慕容复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郭芙见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你怎么这般小气,我都道歉了!” “我说知道了!” “那你还不去见我爹娘?” “那谁替龙儿护法?” “我!” “可我不放心你。” “你……我可以找丐帮弟子前来。” 慕容复这才同意去见黄蓉,不过临走时还是传音隔壁的杨过前来替小龙女护法, 杨过虽然不愿见到慕容复,但给小龙护法却是十分积极,直接施展轻功跃了过来。 跟着郭芙来到丐帮议事堂,堂中已经坐了数人,郭靖、黄蓉自不必说,此外还有郝大通、点苍渔隐、书生朱子柳以及数个丐帮长老。 朱子柳脸色苍白,显然毒伤未俞。 慕容复一进屋中,众人纷纷起身拱手,“慕容公子!” 他们已从黄蓉口中得知此人便是姑苏慕容家传人,对慕容复的敬畏又增一层。 郝大通面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却是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破自己剑术以及天罡北斗阵的少年。 慕容复回了一礼,“诸位别客气,你们继续。” 郭芙本想旁听,但郭靖眼睛一蹬,便讪讪退下。 众人落座,只听黄蓉说道:“请诸位前来,是商议一下明日的两场比武。” 众人眼光不由看了眼慕容复,黄蓉继续说道:“今日咱们输了一场,对方还剩两大绝顶高手,上下驷的计策已是不成。” “剩下的两场必须至少赢一场、平一场才能打平,有转圜的余地。” 听到这朱子柳面露惭愧之色,渔隐开口道:“要是师父在此就好了,他定然可以克制那欧阳锋。” 郝大通心中一动,“不知令尊黄药师身在何处,现在传讯可来得及?” 提起黄药师,黄蓉不由叹了口气,“爹爹已经数年没了音讯,若是有他在此,我们也不会这般为难。” 丐帮鲁有脚开口道:“那离此地最近的武当山张真人,可能请来?” 黄蓉摇摇头,“我已询问过武当宋少侠,张真人正在闭关,况且即便张真人能来,现在去请也已经晚了。” 渔隐脸上狠色一闪而过,“此事关乎大宋国运,讲那么多江湖规矩作甚,咱们数千人一拥而上,大不了将那些蒙古人全杀了,也不会走漏风声。” 慕容复眼睛一亮,若换成是他,定然会采用这个建议。 但黄蓉却摇摇头,“不成,且不说那金国海陵王也在此地,单是那老毒物,咱就不一定能捉住。” 黄蓉接着道:“欧阳锋可以交给靖哥哥来对付,即便不胜也能维持个不败,只是那金轮法王……” 说到这黄蓉语气越来越慢,眼光定定看着慕容复,但见慕容复恍若未觉,没什么表示, 黄蓉只好直接说道:“不知慕容公子可有把握?必须要稳赢才行。” 慕容复开口道:“恕在下直言,以欧阳锋如今的武功,郭大侠对上他,想要不败有点难!”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试招 众人一惊,郭靖眼中也是充满疑色,“慕容公子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在下曾与他交过手。” 众人不禁问道:“结果如何?” “在他尚且疯癫的时候,战成平手。神智清醒之后,还未交过手。” 慕容复自是不好意思说出欧阳锋正是因为他才恢复神智的。 除了郝大通,众人均面有异色,本来还对慕容复寄予厚望,没想到这年轻人太过浮躁, 开口就说什么能与疯癫的欧阳锋战成平手,谁不知道疯癫的欧阳锋第二次华山论剑时夺得了第一,那可是几近天下第一的人物! 慕容复话说到这,也不再解释,反正他答应黄蓉出手三次,此次出手任由黄蓉安排即可, 那武林盟主之位有名无实,没多大好处,花落谁家他并不关心。 黄蓉细细的看了慕容复两眼,忽的开口道:“若是慕容公子对上欧阳锋,有多大把握?” 慕容复沉吟半晌,“七成把握平手,两成把握能赢,一成把握会输。” 其实他只是不想将话说得太满,他心中的胜算至少五成,最不济也是平手,没有输的可能。 众人脸上不以为然,便是黄蓉也有些不信,如此说来他岂不是比靖哥哥还厉害了! “那就将金轮法王交给我好了!”慕容复自是乐得去对付金轮法王,因为金轮法王武学修为虽高,实战经验几乎没有,对付起来自是比欧阳锋轻松无数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如此一说,黄蓉反而疑窦徒生,眼中犹豫不定,忽的嫣然一笑,“不知慕容公子跟靖哥哥比起来,谁高明一些?” 若是在平时,郭靖定然会谦虚的说一句,“慕容公子高明些。” 但明日一战,极为重要,由不得他不谨慎,遂说道:“不如请慕容公子跟我较量一二如何?”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炽热,但随即又说道:“郭大侠明日还有大战,现在折损战力实在不妥。” 郭靖憨厚一笑,“我们俩各自使出一成功力,点到为止!” 话说到这个份上,慕容复也不好再拒绝,飘身退后丈许,负手而立,“来吧!” 二人均不用任何招式,郭靖呼的平起一掌,慕容复刷的直出一拳,“砰”的一声,拳掌相交,二人中间立时扩散出一圈竖直的劲气波纹。 劲气所过之处,桌椅板凳如同刀削一般裂成两半。 二人对峙半晌,内功似是平分秋色,慕容复微微一笑,“郭大侠,你用了几成功力?” 郭靖一愣,不是说好一成功力么,“一成!” “我才用了半成,郭大侠小心,我要用一成了!”慕容复说着又运起半成功力,郭靖立时不敌,“噔噔噔”被震退数步。 众人面露惊讶,先前慕容复随手一块鸡骨头打退霍都和达尔巴时,众人已知他内力深厚,没想到竟是比郭靖还深。 不过一个人武功的高低不能仅凭内力而论。 郭靖也是如此想法,“慕容公子,接下来试试拳脚。” 慕容复嫌一样一样的试太过麻烦,干脆说道:“直接用你最强的招式攻击我!” 郭靖一愣,万一把伤了你怎么办?随即想道,仅用一成功力的话,慕容公子如此深厚的内力,即便接不住也不会受伤。 “慕容公子小心,郭某要出掌了!”郭靖提醒了一句,左手划圆,右手呼的一掌拍出,正是“亢龙有悔”。 郭靖心思纯净,降龙十八掌一练就是数十年,现下虽只用了一成功力,掌力依然醇厚无比,仿若一堵小墙一般撞向慕容复。 慕容复略感压抑,不由深吸一口气,双指并起,疾点数下,最后再一掌拍出,郭靖浑厚的掌力登时消散一空。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适才郭靖那一掌,他们自衬或能接住,但也不像那么轻松,至于慕容复是不是只用了一成功力,他们倒不会怀疑。 看着众人震惊的样子,慕容复生生忍住“此处应有掌声”六字没说出口,只是淡淡的看向郭靖。 郭靖也是有些吃惊,随即又高兴的点点头,“慕容公子确实比我高明些!” 黄蓉也是面现喜色,“那明日欧阳锋就交给慕容公子了!” 慕容复面色一滞,随即苦笑一声,刚才一时好胜,倒给自己揽了个*烦,不过事已至此,也只有点头应下。 郭靖神色肃穆,上前拱手一礼:“明日就全仗慕容兄弟了!” 其余众人也是齐声说道:“全仗慕容公子!” 见他们搞得这么隆重,本来还打算有所保留的慕容复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抱拳说道:“我定当全力以赴。”随即告辞离去。 看着慕容复远去的背影,黄蓉看向郭靖,“靖哥哥,他真的比你厉害?” 郭靖点点头,不但不觉得丢人,反倒有些高兴,毕竟若是他对上欧阳锋,自己心里也没底能保持不败。 郝大通喃喃说道:“确实,十年前年就已经那般厉害了……” 郭靖问道:“哦?师叔与他认识?” 他早年从马钰处得传全真教内功,马钰虽未收他为徒,但他一直以师礼待之,便是如今武功高出全真七子无数,他也一直持师侄辈之礼。 郝大通面色复杂,“说来惭愧,当时他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枉我自诩剑术造诣深厚,却败在他的手里。” “回去后差点因此走火入魔,后来还是丘师兄指点,才得以走出心魔。” 众人顿时感慨不已。 慕容复出了议事堂,随意找了个丐帮弟子打听一下,便朝峨眉派小院而去,他要去弄清楚, 芷若为什么会将他忘了,若是自然忘记,那便罢了,若是人为原因,定要去找灭绝老尼算账。 不多时,慕容复已到得峨眉派小院,直接越过院墙,见得其中一间屋子前有两名女尼把守,料想芷若就在其中。 慕容复不想惊动旁人,四下转了一圈,这屋子竟是没有窗户。 无奈只好伸出两指,两声极为轻微的“嗤嗤”声传出,两名女尼便昏睡过去。 慕容复身形一动,将两名正要摔倒的二人扶住,靠在旁边柱子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认错人了 慕容复推门而入,屋内无人,反手将门关上,又朝里间走去,只见“芷若”身着一套白色里衣,斜倚在床上,手捧一本佛经研读。 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水嫩的肌肤白里透红,宛若出水芙蓉,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芷若”见屋中多了一男子,登时一惊,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襟,“你是什么人?静虚、静仪呢?”声音爽脆清亮,动听之至。 慕容复嘿嘿一笑,一步跨到床前,“我是你慕容哥哥啊!她们自是睡着了。” “芷若”往挂着长剑的一边挪了挪,“你来这做什么!” 此时细细打量“芷若”,只见她神色严峻冷傲,但容貌甚是甜美,一时间慕容复竟是舍不得移开眼睛。 见慕容复如此无礼的盯着自己,“芷若”面色愈发冰冷,往后退了退,“慕容公子请自重,有事明日再谈!” 若不是看慕容复今晚英雄宴上化解了武林危难,她早就拔剑相向了。 听得这话,慕容复顿时心中气恼,好歹哥哥我也算对你有恩,你不感念也就算了,怎么还将我忘了! 慕容复微哼一声道:“芷若,你竟然将复哥哥都忘了,看来你还忘了复哥哥的惩罚。”说着伸嘴便是一吻,速度极快。 “芷若”来不及闪躲便被亲在嘴上,登时如若雷击,眼神呆滞,脸色煞白。 慕容复微微一愣,又不是没亲过,怎么这么大反应,想着竟是又亲了一口。 “芷若”回过神来,“呸呸呸”一连啐了几口,又用衣袖擦了数次嘴唇,恨恨看了慕容复一眼,“你这个无耻登徒子!” “刷”的一声,拔出长剑,直刺慕容复。 慕容复侧身一避,“想谋杀亲夫啊!”随即一手轻弹剑刃,双指顺着剑刃一滑,点了她手腕一下,长剑立时脱手而出。 “芷若”双掌一立,一手向慕容复面门拂来,看似轻若无物。 慕容复不以为意,侧头一避,随意伸手去接,只觉她掌上无甚气力,但其内劲一波接一波袭来,“金顶绵掌?” 话音刚落,“芷若”另一手直直拍向慕容复胸口。 这“金顶绵掌”本就是峨嵋派上乘武学之一,初时时软绵无力,劲力却可以一层层叠加,直到最后一招使出,便是开山裂石也不在话下。 二人才拆得数招,“芷若”的掌力竟是越来越汹涌,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掌风一道又一道的从慕容复脸庞掠过。 慕容复大意轻敌,一时间竟是被逼得手忙脚乱,头发已是微微散乱。 好在“芷若”虽是领悟了“金顶绵掌”的奥妙,但内力似是还未到火候,在掌力即将到达峰顶时,忽的劲力戛然而止。 慕容复趁机黏住“芷若”的手腕,绕过另一只手,往其胸前一压,登时将她双手都按住。 “芷若”侧身斜仰,意图卸去力道。 慕容复却是伸出一腿,半空中抵住“芷若”的后背,“芷若”便被他按在腿上,上身动弹不得。 “芷若”一急,一腿踢向慕容复脑袋。 这个“一字马”跨度之大,姿势之优雅,瞬间将其身材展现的淋漓精致,慕容复一呆,差点给踢中。 随即反应过来,急忙一道指力射出,点在其“环跳穴”上,“芷若”翘在空中的腿立时动弹不得,便是想放下都做不到。 慕容复微微整理下发型,心中不住感叹,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虽然不会有甚生命危险,却也是大大的丢脸。 看不出这小妮子身形瘦削,宛似弱不经风,出手却这般厉害。 “芷若,是不是灭绝老尼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会将我都忘了!” “芷若”冷哼一声,扭头不说话。 慕容复按在“芷若”胸前的手轻轻压了压,中间虽是隔了“芷若”的双手,但仍是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柔软, 嘴上邪邪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复哥哥可是要做点什么了。” “芷若”面色一白,急忙说道:“我不是芷若!” 慕容复一愣,心中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不是周芷若?” “不是!” “周芷若呢?” “她没有下山!” 慕容复神色顿时无比精彩,他先入为主的将峨眉派当成倚天屠龙记里的峨眉派,周芷若自是冠绝群芳。 但这个世界已经大不一样,没想到峨眉派中还有如此姿容绝色的弟子,慕容复没见过芷若长大后什么样,竟是闹了个大乌龙。 “这个……那个……实在抱歉,小生,呸,在下认错人了……” 一时间慕容复语无伦次,心中既是欣喜又是尴尬,欣喜的是原来不是芷若忘了自己,尴尬的是这女子该如何处理。 女子此时微一冷静,也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中更是气苦,莫名其妙的丢了“清白”, 到头来竟是认错人了,哪怕是慕容复见色起意,心中也会稍微好受一些。 沉默半晌,慕容复神色阴晴不定的看了女子几眼,“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咬了咬牙,默然不语。 “你不说我就将你先奸后杀!”到了这步田地,慕容复索性不再装什么君子。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女子吓了一跳,“我……我叫袁紫衣。” “你是袁紫衣?”慕容复心中恍然,依稀记得袁紫衣确实是峨嵋派的人,难怪生得如此漂亮。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袁紫衣。” 想起十年前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慕容复忽的问道:“你与芷若,谁更漂亮?” 袁紫衣似是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想定是我的芷若漂亮些!” 袁紫衣轻哼一声,神色莫名。 忽的瞥见袁紫衣胸前两个乳白色的雪球,慕容复顿时心头火起,暗暗吞了吞口水。 原来袁紫衣里衣本就十分宽松,适才经过一番激斗,此时又是被慕容复一手压在腿上,竟是将雪峰挤出了大半。 见慕容复狼一般的眼光,袁紫衣心里一慌,再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竟是走光了大半,瞬间脸色血红,剧烈挣扎起来,“你这个登徒子,还不放开我!”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王重阳在世,也保不住你们 慕容复登时为难,他下身某处已经起了反应,若是此时将腿放下,便会原形毕露。 心思转动,慕容复一手轻抬便将袁紫衣往床上抛去,空中时一指弹出,将其穴道解开,随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袁紫衣活动一下微麻的腿脚,翻身而起,朝着门口方向破口大骂:“无耻!下流!不要脸的臭男人……” 半晌后袁紫衣脸色复杂的喃喃道:“哼,又是因为你,周芷若!” 慕容复出得小院,习习冷风一吹,倍感清凉,*也逐渐消退。 正赶回自己院子的慕容复,经过一座小院时,忽的听到一个声音说道: “师弟,你就别装了,你那点心思,能瞒住别人,却瞒不过我!你念着龙姑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另一个声音则说,“师兄休得胡说,师弟一心向道断不会有此念想!” 慕容复心中一动,躲在暗处一看,正是赵志敬和尹志平二人。 只听赵志敬说道:“那龙姑娘确实美若天仙,师弟会动心实属正常。” 尹志平还欲辩解,赵志敬又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一法子可以让师弟抱得美人归,可惜既然是我误会了师弟,今晚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尹志平听得“抱得美人归”五字,心里砰砰直跳,忍不住问道:“什么法子?” 赵志敬微微一笑,“师弟可是承认对那龙姑娘有非分之想?” 尹志平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敢有甚……” 但见赵志敬起身作势欲走,终是微一点头,脸色通红。 赵志敬坐回石凳,“哈哈,尹师弟不用觉得难为情,三、四代弟子中,但凡见过龙姑娘的人,甚少有不动心的。” 尹志平叹了口气,“我自觉配不上龙姑娘,倒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要她能瞧得我一眼,我便心中欢喜。”字<更¥新/速¥度最&駃=0 赵志敬心中冷笑不已,嘴上却说道:“师弟一表人才,年纪轻轻武功不凡,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如何能这般妄自菲薄。” 尹志平被他说的心神向往,“赵师兄刚才说有甚法子可以……可以抱得美人归?” “我还以为师弟能忍住不问呢!其实这法子倒也简单,师兄我去年外出剿匪时,曾缴获一奇物,但凡女子服下,立即能让其心甘情愿的献身。” “师兄说的可是媚……媚药?” 赵志敬似是没想到尹志平居然懂这个,略不自然的轻咳一声,点点头。 尹志平一时难以接受,“奸*女,乃是门规大忌。” “此事我不说你不说有谁知道,至于那龙姑娘,只要你得到她的身体,再想攻克她的心便是轻而易举,到时她自是不会说将出去。” 尹志平心头一震,蠢蠢意动,忽的想起慕容复,“但她身边那人武功甚高,如何……如何是好?” 赵志敬摇头一笑,“你抽个他不在的机会得到龙姑娘的身体,料想龙姑娘定不会跟他言讲,等他知道时,龙姑娘说不定早就身心相许。” “只要将其带回教中,自有师父师叔们庇护,怕他作甚?” 赵志敬嘴上蛊惑着尹志平,心中却在想只要你真的将其奸污,以后便有一个把柄落在我手上。 暗中的慕容复越来越听不下去,不由冷哼出声,“哼,若是如此,便是王重阳在世,也护不住你们俩!” 慕容复从角落里走出来,脸色冷冷的看着二人。 二人均没想到竟是被正主听了个正着,不由心头剧震。 尹志平更是脸色苍白,且不说慕容复会不会追究,光是将今晚的话传扬出去,他便要受门规处罚。 赵志敬终究更为老辣,脸色微一变幻便开口笑道:“没想到我们师兄弟深夜谈心也能遇到慕容公子,不知慕容公子此来何事?” “师兄弟谈心?谈心怎会谈到本公子的女人身上去了?” 听得“本公子的女人”六字,尹志平心中一堵,一股无名怒火冒将出来,“我们说的龙姑娘非彼龙姑娘,与慕容公子何干?” 慕容复微微冷笑,“你觉得我会跟你讲道理么!”话声未落,随手一挥,便是一道劲力发出,瞬间将二人笼罩。 赵志敬一直紧紧盯着慕容复,一见他有所动作便立即往旁边一闪,倒是避了过去。 尹志平反应稍慢,只得将随身剑鞘举起抵挡,但慕容复这一击已用上了二三成功力,自不是他能抵挡的,瞬间便被击飞丈许,“噗”一口血吐出。 赵志敬“刷”一声拔出长剑,指着慕容复,“慕容公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这句话用上了内力,声音远远传播开去。 慕容复脸上轻蔑之意一闪而过,“现在就让你看看,你的师父师叔能不能庇护你!”说着扬起一手,一道掌力拍向赵志敬。 赵志敬见掌力袭来,连忙运起全身功力抵挡,他练武多年,内力自是不浅,倒也堪堪抵挡住。 “住手!”却是适才听到赵志敬求救信号赶来的郝大通和孙不二。 周围有数名全真弟子正在赶来。 孙不二见是慕容复,沉声喝道:“慕容复,你当我全真教好欺么!” 郝大通面现焦急,“慕容公子,有话好好说,这不肖弟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可以给你赔罪,犯不着动手。” 但慕容复恍若未觉,继续运劲增强掌力,赵志敬登时不敌,被震退数尺。 慕容复正想欺身而上,孙不二“刷”的一声拔出七星剑,直刺慕容复后背。 慕容复忽的转身,双指使出“灵犀一指”,去夹剑刃。 但七星剑本是重阳镇教宝剑,削铁如泥,专破真气劲力,慕容复竟是夹拿不住,长剑只是缓了一缓便继续向前。 慕容复心中一凛,急忙缩手后退,同时手腕一翻,从一个奇异的角度一拍剑刃,七星剑竟是瞬间脱手,反刺孙不二,正是斗转星移。 孙不二大惊失色,慕容复立即张手一吸,一向百试百灵的“隔空吸物”竟是吸不住, 不过倒也微微改变七星剑方向,使得只是剑柄撞上孙不二,孙不二退了数步才止住身形。 慕容复捡起地上的七星剑,好奇的打量几眼,剑刃青光闪烁,寒气森然。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打个半死 慕容复微一运气,剑尖便有一丝白芒吞吐不定。 对着丈许处的石桌一挥,“嗤”一声响,竟是一道剑气激射而出,瞬间在石桌中间割了一条极细的深痕。 “好剑!”慕容复不由赞叹出声,此剑锋利无比,对己能增幅劲气,对敌能破其劲气,真是一把护身利器。 孙不二没想到自己一招败在慕容复手下,宝剑都被人夺了去,顿时恼羞成怒,看向郝大通,“你还愣着干什么!” 郝大通面色尴尬,慕容复在他心中已经形成阴影,自是不敢出手,只好讪讪说道:“还请慕容公子归还敝教镇教之物。” 慕容复心中颇为不舍,脸色奇异的看了孙不二几眼,终是微一摇头,“可惜,真是可惜……”心中补充了一句,“可惜这孙不二没有得罪自己……” 二人也不知慕容复可惜什么,但见慕容复将七星剑随意的掷在地上,脸色均是一黑。 慕容复转身看向赵志敬,欺身而上,赵志敬心中惶急,手腕抖动,剑尖胡乱点出。.m. 但慕容复身形如影似电,竟是直接穿过赵志敬的剑花,一掌印在其胸口。 赵志敬登时倒飞而出,但慕容复手掌虚空一握,其身子又不由自主的飞回来。 慕容复再一掌拍出,又抓回来,如此循环数次,赵志敬惨呼连连,郝大通、孙不二及全真教众弟子看得目瞪口呆,世上竟有这般奇异功夫。 孙不二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道:“快住手!”说着拔起地上七星剑。 众弟子这才回神,纷纷拔出长剑,一拥而上,便是郝大通也不得不长剑出鞘。 慕容复左手劲力涌动,将赵志敬凌空托起,右足探出,在地上使劲一跺,众弟子只觉大地都晃了一下,便被震倒在地。 郝大通与孙不二跃至空中躲了过去,但慕容复伸出一指,凌空连点数下,二人只觉浑身麻痹,摔倒在地。 此时被慕容复托在空中的赵志敬双手低垂,长剑早已拿捏不住落在地上,口中不住涌出鲜血,神色萎靡不振。 旁边尹志平虽然震惊慕容复的手段,但见得师兄受难,还是拼命似的一剑砍向慕容复手臂。 慕容复右手探出,虚空一握,尹志平只觉一股无形气劲掐住自己的脖子,生生拔地数尺。 “现在你们还觉得师父师叔能保住你们么?” 尹志平被卡住脖子,面色涨红,说不出话来,赵志敬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饶……饶命,不……不敢了。”眼中全是惧意。 “哼,像你这样的人,只有杀了才能让你彻底悔改。” 说着慕容复左手一紧,就要催动劲力捏死赵志敬。 “手下留人!”这时,又是两道声音传来,呼的一声,院中多了两道身影,却是郭靖黄蓉。 郭靖一看院中情景,急忙扶起郝大通和孙不二,面色微沉,“还请慕容公子手下留情,放了赵师兄和尹师弟!” 慕容复略一犹豫,还是放下了赵志敬和尹志平。 郭靖上前扶起赵志敬和尹志平,运气一探,尹志平还好,伤的不重,赵志敬却是五脏六腑近乎移位,只剩半条命了。 黄蓉在郝大通和孙不二身上连点数下,却是解不开其穴道,喃喃一声“一阳指?” 郭靖急忙运气保住赵志敬的性命,口中沉声问道:“不知赵师兄和尹师弟如何得罪了慕容公子?” 慕容复不答,反而看向赵志敬二人,“若有下次,便是王重阳当面,也要让你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完看也不看郭靖,身形一动,便消失不见。 “这……”郭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摇摇头,看向郝大通和孙不二,“郝师叔、孙师叔,你们为何跟这慕容复起了冲突?” 二人眼珠转动,不能言语,郭靖在其胸前连点数下,仍是解不开,黄蓉开口道,“他们被一阳指点中,得请渔隐师兄前来。” 半晌后,渔隐前来将郝大通二人穴道解开,孙不二脸色愤愤不平,“哼,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若是师父当面,看他如何敢说这样的话!” 郭靖再次问道:“二位师叔,你们为何跟慕容复起了冲突?” 郝大通面露苦色,“我们赶到时,他与这两名弟子已经动上了手,我们也不知其原委!” 黄蓉看了赵志敬和尹志平一眼,若有所思,“据我所知,这慕容复虽然行事乖张,但却不像是无辜找茬的人,想来定是这二位师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孙不二面色不愉,闭口不言,郝大通却是看向二人,“你们是怎么跟他起冲突的?” 赵志敬奄奄一息,开口都成了困难,尹志平面色微红,沉默不语。 “哼!还不如实招来,否则回去告诉你师父,让你自己跟他解释去!” 一提丘处机,尹志平心头一惊,看了周围众人一眼,欲言又止,郝大通示意众弟子退下,便是渔隐也告辞而去。 尹志平略一犹豫,终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 众人听完,郭靖愣愣不语,黄蓉心中暗道“活该”。 孙不二脸上有些恨铁不成钢,郝大通更是气得脸色涨红,“全真教竟是有你们这种弟子!真是……真是……哼,你们就等着门规处置吧!” 全真教虽不禁止婚娶,但奸*女却是大忌,赵志敬二人虽还未得逞,但有此想法已是大罪,尤其是尹志平这种被寄予厚望的弟子。 慕容复回到自己小院,忽的看到东首屋顶上竟站着一个人影,心中一紧,急忙到院中一看, 杨过正在小龙女房前打坐,屋中小龙女气息均匀,并没有受什么伤害,遂放下心来。 慕容复跃上房顶,“欧阳先生好雅兴,半夜三更还来串门。” 来人正是欧阳锋,只听他哈哈一笑,“慕容公子适才好生威风,不知王重阳如果听到你那几句话,会不会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哼!莫非欧阳先生也以为在下是吹牛?”慕容复尚在为赵志敬二人的事生气,想想赵志敬的计策,虽然算不上多巧妙, 却算到了人心,若是小龙女真的失身给别人,以她的性子恐怕还真不会说出来,甚至从此躲着慕容复。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传剑 欧阳锋眼神一凝,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摇摇头,“吹不吹牛谁知道呢,终究是没法证实的问题。” “那欧阳先生觉得以你现在的武功,比起当年的王重阳如何?” 欧阳锋沉吟半晌,“比起第一次华山论剑时的他略胜一筹。”随即叹了口气,“但如果他能活到现在,老夫能维持不败就不错了!” “哦?”慕容复也有些惊讶,竟是连欧阳锋这么自大的人都会承认只能维持不败,看来王重阳武功确实深不可测,天下第一实至名归。 只是王重阳修的本就是正宗道家内功,养生纳气,寿命悠长,怎会那么早就死了? 一时间慕容复疑惑不已,转而看向欧阳锋,却见他正看着院中的杨过怔怔出神。 慕容复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欧阳先生为何不去相认?” 欧阳锋摇头不语,神色复杂之极,他疯癫之时,阴差阳错的认了杨过为义子,现在恢复神智却想起亲子欧阳克为杨过的亲生父亲杨康所杀, 本应将仇人之子挫骨扬灰,但他与杨过那段父子之情,对于一向薄情寡恩的欧阳锋来说竟是刻骨铭心,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杨过。 忽的想起一个问题,杨过应该早已认出欧阳锋才对,但他却只字不提,不由瞥了杨过一眼。 欧阳锋心思如电,见慕容复神色有异,便猜到他的想法,“你不用猜了,是我不让他认的。” 慕容复随意一笑,“不知欧阳先生找我什么事?” 欧阳锋沉吟半晌,“那老夫就直说了,明日的两场比斗还请慕容公子不要插手,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慕容复微微一愣,没想到欧阳锋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自是知道欧阳锋来找他定是为了明日的比武,但没想到欧阳锋却是开门见山的让他提条件。 可惜与黄蓉的约定在先,否则倒可以从欧阳锋身上榨取一些好处。 慕容复摇摇头,“欧阳先生说的什么话,在下身为宋人,此次比斗关乎国运,自是义不容辞。” 欧阳锋哈哈一笑,“你虽然行事不怎么着调,但老夫阅人无数,一眼便能看出你就是那种遵循利益优先的人。” 慕容复仍是摇头,“可惜,我曾跟黄蓉有过交易,此次出手也属交易范畴。”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老夫可以给你更多!” 慕容复白了欧阳锋一眼,也不自个照照镜子,人家美艳无双,能给的东西多了去了,你一个糟老头子能比? 嘴上说道:“欧阳先生误会了,在下虽然比较看重利益,但也是有自己原则的。” 欧阳锋眼神一凝,“你真要帮黄蓉跟老夫作对?” 慕容复哈哈一笑,“先生言重了,我与阁下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这次只是不巧对上,下次说不定还有合作机会!” 欧阳锋脸色变幻不定,半晌后才开口道:“也罢,老夫倒也有些期待第二次跟你交手。” 说完转身离去,以欧阳锋的心思自是不难猜到黄蓉会让慕容复与他对阵。 欧阳锋走后,慕容复落入小院中,杨过看了慕容复一眼,起身就要离去。 慕容复见其眉宇间阴翳之色一闪而过,心中一动开口道:“你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杨过顿了顿,“不敢!” 慕容复笑了笑,“是不是很想打我?” 杨过忽的回过头来,轻哼一声,“是又怎么样?” 慕容复面露讥讽之色,“没什么,只是你武功低微,也只能想想而已。” 杨过面色涨红,几欲发作,但他心知慕容复武功高强,现在出手只会自取其辱,便强行忍了下来。 慕容复再次刺激道:“明明很想出手,却又不敢,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凭什么喜欢龙儿。” 杨过胸中郁结之气已经压得他几乎难以呼吸,怒吼一声,一拳击向慕容复面门。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就对了,有气就该发泄出来,否则迟早心生邪念,走火入魔。” 说着真气一震,杨过的拳头便被弹了出去。 杨过再次上前,运起全身劲力,一连轰出数拳,拳风呼呼作响,但拳头却总在慕容复身前半尺处被一股无形气墙挡住。 “砰砰砰……”杨过打了数十拳,拳头打的生疼,但依旧攻不破慕容复的真气墙,不由有些泄气。 慕容复摇摇头,“拳脚你不是很在行,试试兵器吧。” 杨过一愣,随即跃回房中取来一柄长剑,见慕容复手无寸铁,不由问道:“你的兵器呢?” “谁说兵器一定得是剑了!”说着并起双指。 杨过还道慕容复看不起他,心中愈发愤怒,一招“浪迹天涯”挥剑直劈,这一招看似直劈,实则剑刃微斜,敌人若是举剑横档,剑刃立转,直削敌人握剑的手。 慕容复对玉女剑法本就十分了解,自不会上当,双指作剑从右下伸出,轻轻一搭剑身,长剑立时顺势偏了开去,随即指尖微转,指着杨过咽喉。 杨过见那两根手指虽离咽喉还有二三尺距离,却凭空感到一股森森剑意,仿佛真是一把长剑一般,不由心中凛然。 慕容复却冷声道:“发什么愣,若我这是真剑,你已经死了!” 杨过略一思索,横剑斜削,逼慕容复回防。 慕容复却不管削向他肋下的长剑,双指往下稍压,指在杨过“膻中穴”上。 杨过心想,反正他手中无剑,伤不了我,我这一剑削下去,却可以叫他偿偿厉害,看他还敢不敢看不起我,想着长剑不停的直削下去。 慕容复不闪不避,甚至纹丝不动,但杨过剑还没碰到慕容复,竟是感到“膻中穴”微微刺痛,不由后退一步,脸色骇然。 “哼,连自己的剑招的攻击距离都把控不住,还想伤别人。”原来适才杨过斜削慕容复肋下时,忽觉距离差了少许,身子不由前倾,被慕容复的剑意所刺痛。 慕容复虽尚未完全领悟剑意,但他修有六脉神剑,强行放出数尺剑意还是做得到的,只是遇到高手时就无甚大用了。 杨过若有所悟,长剑轻扬,飘身而进,剑锋连点慕容复下盘, 第一百二十八章 轩辕台 这次他不敢再小觑慕容复的双指,完全将其当作一把长剑对待,是以眼神一直盯着慕容复的手指。 慕容复手腕一翻,双指往下一撩,杨过的剑立时前进不得。 慕容复忽的开口道:“举案齐眉!” 杨过一听是全真剑法,本能的左手一捏剑诀,右手刺向慕容复左腰。 慕容复则是手指轻拍,又将长剑拍了出去。 “按琴抚萧、西窗夜话、扫雪烹茶、池边调鹤……” 慕容复一口气连说了十数个玉女剑法中的剑招,杨过依言使出,虽仍未攻破慕容复的防御,但心中对以前学过的剑法似是有了一种不同的理解。 “清饮小酌、花前月下、锦笔生花……”忽的见杨过愣住不动,慕容复开口道:“怎么了?” 杨过眉头微皱,“这‘清饮小酌’使出时剑身在下,如何能接‘花前月下’?” “笨!‘花前月下’就一定非得自上而下么?你就不能反过来自下而上?” 杨过忽的恍然大悟,长剑一挑,便使出“清饮小酌”,未等招式变老,又转接“花前月下”,长剑在慕容复胸前划过时,自然而然的接上“锦笔生花”,直刺慕容复咽喉。 这数招下来,虽仍有些刀劈斧凿的痕迹,略显笨拙,但衔接转折也算得上天衣无缝,巧妙非凡。 “剑法之道,讲究行云流水,任意所至,最忌拘泥不化,不知变通,你那招张帆举棹就非得举着,你也可以随手往下放啊!” “剑术在于势,不在于形,双指也可以作剑,这招纤云弄巧,你也可以用左手配合长剑使出。” “你要记住,对敌时,一味的防守只会落入下风,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攻其所必救是最好的破招方式。” …… 二人一边传剑,一边拆解,小半时辰后,杨过虽然处处被慕容复数落,却觉心神大畅,胸中郁结之气渐渐消散,对慕容复的怨恨也不自觉的减少许多。 杨过剑法愈发行云流水,忽的一剑竟是逼得慕容复使出灵犀一指防御,可见其进步极大。 慕容复松开杨过的剑,曲手一弹,长剑轻颤一声,竟是断裂开去。.m. 杨过愕然,慕容复开口道:“无论如何精妙的招式,若是拆开来使,终究会被别人尽数破去。” 杨过心头一震,自觉隐隐明白了什么剑术至理,似是打开了一道未知的剑道大门, 不由眼光炽热的看向慕容复,心想,现下虽远远不是他对手,但迟早有一天定能超越他。 慕容复也是暗暗点头,杨过确实是一个不亚于令狐冲的剑术天才,就是不知他能领悟到何种程度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回去吧。” 杨过也知慕容复今晚意在指点自己剑术,心中虽是仍有些隔阂,但还是躬身一礼:“多谢慕容大哥。”随即转身离去。 慕容复回到屋中,小龙女早已醒来,感激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复则是微微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容复一晚上数次动手,虽然算不得什么大战,但真气也消耗不少,便打坐调整状态,为明日的大战做准备。 次日,慕容复醒来,睁开眼睛便是小龙女那脱俗清丽的容颜,伸手便将其抱入怀中,“龙儿,斗转星移修炼的如何了?” “唔……应该是到第三层了!” 慕容复神色讶然,这速度可比自己当初快多了,不过想想自己当初的内力和小龙女如今的内力也就释然了,“好龙儿!”说着便在其嘴上亲了一口。 小龙女面色微红,“复哥哥,人家已经来催你好几次了。” “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将近午时!” 慕容复一惊,“那我们走吧!” 小院外已有数个丐帮弟子在院外等待,见得慕容复出来,为首的鲁有脚急忙上前说道:“慕容公子,大会已经开始,帮主请你尽快过去。” 慕容复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鲁有脚看了慕容复旁边的小龙女一眼,心道,我倒想叫,没见被轰出来了么!嘴上说道:“听龙姑娘说公子尚在修炼,所以没敢打扰。” 慕容复微微一愣倒也明白过来,自己潜心修炼时,外面便是有甚天大的事,小龙女也绝不会让其打扰到自己。 “比武在什么地方举行?” “君山之巅。” “头前带路。” 鲁有脚点点头转身走去。 一个丐帮弟子在经过慕容复身边时,忽的探出一手,摸向慕容复腰上,慕容复随手去拂,那手奇异一翻,避过慕容复的手。 慕容复一愣,却是忽觉手中多了什么东西,捏了捏竟是一张纸条。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打开一瞟,只见上面写着“朱蛤被盗”四字。 慕容复顿时又惊又怒,他此次出燕子坞就是为莽古朱蛤而来,竟然丢了! 不过此时抽不开身,也只有先将此事放下了。 慕容复与小龙女随鲁有脚来到君山之巅,只见山巅上是一处平地,中间立有一座高台,台边写着“轩辕台”三个大字。 台下密密麻麻的簇拥着昨晚厅中的二千余人,慕容复扫视全场,各个门派的席位基本都已到齐,倒是全真教赵志敬与尹志平二人不见人影。 丐帮席位上,黄蓉旁边还空了两个位置,看样子是留给慕容复和小龙女的。 众人见慕容复终于到来,心中松了一口气,郭靖黄蓉也是相顾点头,袁紫衣看了慕容复一眼,脸上尽是冷意。 慕容复走到黄蓉身前,微一拱手,“抱歉,练功耽误了!” 黄蓉笑了笑,“不妨事,请坐。” 随即起身看向金轮法王一席,“人已到齐,比武就开始吧,不知这第二场金轮国师派谁出战?” 本来按理说第二场是黄蓉这方先派人,但昨日小龙女那一场不作数,金轮法王也无颜再计较这么多,“这一场由本座出手!”说着起身跃上轩辕台。 群雄不由看向郭靖,黄蓉对郭靖点点头,郭靖也是一跃而出,跳上高台。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金轮法王vs郭靖 金轮法王往台上一站,从怀中取出一对金轮,这金轮直径半尺来长,通体黄金铸成,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轮上刻有密密麻麻的藏文小字,颇显神异。 轮中个藏有九个小球,随手一抖,响声清脆响亮。 众人一见之下,啧啧称奇,他名字叫金轮法王,料想这金轮定是他的看家兵器了。 郭靖拱手一礼,“还请大师赐教!” 金轮法王见他两手空空,不由问道:“你的兵刃呢?” “在下对兵刃并不擅长,索性便不用了。” 金轮法王顿感为难,自己龙象般若功尚未大成,最强的功夫便是五转金轮,可对方不用兵器,自己用了便胜之不武。 郭靖见金轮法王面现难色,憨厚一笑,“在下一身武功都在拳脚上,大师尽可使用兵器。” 郭靖如此一说,金轮法王反而轻哼一声,转身将手中两个大金轮抛给场下的达尔巴,又对郭靖说道:“那本座就请郭大侠指点一下拳脚功夫。” 郭靖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师请出招!” 本来这只是中原武林中的普通礼节,金轮法王却以为郭靖看不起他,反而说了句,“还是郭大侠先请!” 郭靖知道如此客气下去,不知要客气到什么时候,道了声“大师小心”,出手就是名震天下的降龙十八掌, 只见他吸了一口气,双肘微抬,左掌右拳,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了出去。 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履霜冰至”,这一招刚柔并济,正反相成,可进可退,妙用无穷。 金轮法王一见之下,心头微凛,当下左掌在胸前竖起,右掌直推而出,却是“龙象波若功”中的一招“龙象布施”,同样是防守进攻兼备的招式。 二人拳风掌力相交,四周已是呼呼作响,随后“砰”的一声响,二人均是各自退了一步。 “好功夫!”二人异口同声的赞道。 适才二人虽然都是试探招数,但均可以体会到对方招式的精妙以及内力的精深。 台下众人虽未听到任何异象,但见金轮法王竟然能与郭靖平分秋色,心中暗暗惊叹不已。 二人对视一眼,金轮法王忽的一招“龙象精进”贴身而上,手中双拳变幻不定。 郭靖一时间也看不出其中虚实,只好运起一手“震惊百里”,双手向前平推,这一招式算不得如何精妙,但胜在威力奇大,攻击面积广,最适合以拙破巧。 果然,金轮法王只觉被对方劲力笼罩全身,不敢再轻易抢攻,一招“龙象忍辱”,脚步退后数步,手中变拳为掌,连连挥出,竟是以掌力凌空攻击。 郭靖不知其底细,自是不敢轻易上前追击,也是瑶瑶回击。 二人内力均深厚无匹,掌力飘出数尺仍是凝而不散,转眼拆得数招,心中均是佩服对方。 台下众人只见二人袖袍鼓动,遥相出掌,竟是能听到噼噼啪啪的轻微爆裂声,纷纷惊叹二人内力的深厚。 黄蓉嘴角微翘,脸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十分自信郭靖能赢。 黄蓉身后的郭芙和大小武脸上也不乏骄傲之色。 场中金轮法王眼见试探的差不多了,脚步一探,忽的欺身而进,双掌泛起金光,一上一下,击向郭靖面门和小腹。 郭靖心知对方招式有异,不敢再有所保留,膝盖微屈,运起全身劲力,一掌圆势,一掌直劲,在身前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 但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岂是易与之功,他虽未练至大成,一拳一掌已重逾千斤,力道浑厚无比。 郭靖不知情的情况下竟是被击退数尺,虽未受伤,却也被占了个小上风,只见金轮法王以极快的身形抢身而上,“砰砰砰”在郭靖周身连出数掌。 郭靖一时间也只得全力防守,静待反击之机,金轮法王虽未占得什么实际便宜,但威势愈发凌厉浩大。 黄蓉见郭靖落得下风,不由得看了旁边慕容复一眼,“慕容公子觉得靖哥哥能赢吗?” 慕容复尚未开口,身后郭芙插嘴道:“爹爹一定会赢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大小武也是齐声附和,“对,师父一定会赢的。” 倒是旁边杨过想起昨晚慕容复的话“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一时间若有所思。 黄蓉听得心神大慰,遂也不计较他们无礼插话之罪,转而看向慕容复,只盼能听慕容复也说一句,“郭靖能赢。” 哪知慕容复却摇摇头,“现下还看不出来!” 黄蓉脸色略有失望,闭口不言,全神看着场中打斗。 慕容复心中暗道,降龙十八掌固然是外功招式的巅峰绝诣,但龙象般若功乃西域金刚宗镇派绝学,在所有密宗流派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功法。 金轮法王天赋极高,武学渊博,虽然实战经验有所欠缺,但是……想到这慕容复不由看了眼欧阳锋。 欧阳锋面色淡然,若有所觉的与慕容复对了一眼,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似是对战局极为自信。 但见场中二人一人进攻,一人防守,已是拆得数十招,金轮法王气势雄浑,招数凌厉,郭靖刚柔并挤,守的密不透风。 郭靖心知若是让其一鼓作气的攻下去,自己纵然不会败,但想要胜也不可能。 心念一转,忽的左手拍出一掌,正是一招“突如其来”。 金轮法王见郭靖“天池穴”露出空门,心中一喜,一手去接其左掌,一手直击其左肩“天池穴”。 但郭靖未等招式变老,呼的一响,左掌往后缩了少许,右掌倏地从左掌底下穿了出去,直击他小腹,却是转瞬间变成了一招“龙跃于渊”。 金轮法王一惊,但此时收招已是不及,只得尽力一扭腰身。 郭靖一掌打在金轮法王肋下,“铛”的一响发出一声金石交击的声音,金轮法王登时连退丈许才将力道卸去,却丝毫没受伤的样子。 郭靖心中也是骇然不已,适才一掌打在他身上,竟是仿若打在铁块上一般,莫不是这番僧还会少林“金刚不坏”一类的护体神功? 第一百三十章 龙象般若功 一时间郭靖也顾不得这许多,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正是降龙掌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亢龙有悔”。 只见这一招劲力刚猛,威势极大,但郭靖似是不满意,双掌连划两个圆圈,呼呼又是两掌推出,劲力与先前一掌叠加。 登时间,三掌亢龙有悔的掌力宛若一座小山撞向金轮法王,四周空气被劲力挤压,竟是传出丝丝爆裂声,仿若龙吟一般,声势骇人。 掌势速度虽然不快,但金轮法王只觉呼吸困难,身形滞涩,便是想躲开都做不到。 慕容复看得羡慕不已,现在他剑法有“无招胜有招”已经够用了,拳法有“无影神拳”也可堪一用, 指法则是太多了用不过来,唯独掌法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由得看了黄蓉一眼,心想降龙十八掌是丐帮镇派绝学,想换怕是换不到的。 但见场中金轮法王面色凝重,双眼一闭,双手合十,犹如老僧入定,身上隐隐有金光闪烁。 待掌力到得他身前,忽的开口喊了句奇怪的话语,众人尚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金轮法王双掌上下错开,右手掌指尖贴着左手掌掌心,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后仰,竟是在周身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罩。 光罩上劲气流转不定,隐隐折射出彩色光晕。字<更¥新/速¥度最&駃=0 转瞬间降龙掌力砸在光罩上,但光罩仅是微微一晃,任他掌力再强,竟是没有丝毫破裂的征兆。 郭靖震惊不已,他的降龙十八掌修炼数十年,掌力已臻至化境,向来无坚不摧,此刻竟是被对方一层薄薄的气罩给挡了下来,一时间愣在原地。 台下群雄倒吸一口凉气,只觉那气罩好生坚固,郭大侠如此威势的一掌竟是被挡了下来。 众人何曾见过如此神异的武功,心中不禁生出大长见识之感。 便是慕容复也大感惊讶,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要知道一般的真气护体或是护体神功,任你真气再如何雄厚, 也做不到将真气形成一个光罩,而且任由敌人劲力攻击,竟能纹丝不动。 “娘,他那个罩子是什么武功,竟能挡住爹爹的亢龙有悔?”却是郭芙开口问道。 黄蓉虽然博闻强识,但也不识得西域的龙象般若功,只得含糊说道:“那是西域佛门的护体神功,类似中原武林的‘金钟罩’。” “哦!”郭芙点点头。 “呵!”倒是慕容复没忍住笑出了声。 郭芙立时横眉冷对,“你笑什么,难道你就知道么!”她自是听出了娘亲也不认识那大和尚的武功。 慕容复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黄帮主果然见识广博。” 黄蓉脸色微微一红,俏脸如同春花绽放,美艳无边。不过她眼珠一转便说道:“慕容家精通天下武学,想来慕容公子自是知道咯?” 慕容复点点头,“那是自然!” 郭芙母女同时翻了个白眼,慕容复看得暗暗流口水,嘴中说道:“此乃西域密宗绝学龙象般若功……” 此时另一边欧阳锋身旁,霍都也是开口说道:“欧阳先生有所不知,此功虽然神异非凡,但也难练异常,第一层只需一二年便可练成,第二层则需三四年,” “此后每功深一层,所需时间就增加一倍,若要到最后一层,非得上千年寿命不可。” 听到这欧阳锋立时打消了谋取龙象般若功的想法,甚至心中颇有不屑,上千年寿命凡人如何活得,.m. 这劳什子般若功想来定是某个胡人胡乱猜想创出来的,说不定此功还有什么重大缺陷。 场中,郭靖愣了半晌后,小山般的降龙掌力已被光罩消磨大半,他回过神来立即跃至半空,居高临下的一掌击向金轮法王头顶。 金轮法王虽闭着眼睛,但似是知道郭靖的动作,忽的直起身子,双掌上举与郭靖相交。 金轮法王一动,光罩立时消散,残余的降龙掌力合着郭靖的“飞龙在天”,一起击打在他掌上。 金轮法王登时不敌,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但郭靖人在空中,没有任何着力之处,也是后劲不足,不得已只能顺着对方掌势翻了个筋斗,向后落下。 金轮法王此前一口气连使上百招龙象般若功里的大威力招式,体内真气消耗过剧,一时间周转不过来,脸色略显苍白。 郭靖也是看出此点,手起一掌便欺身而上,金轮法王到底是宗师级的绝顶高手,强运一口气压下胸中不适,出拳反击。 一时间二人贴身近战,拳脚掌法皆是挥洒如意,奥妙无穷,群雄看得心神向往。 郭靖勤炼九阴真经近二十年,已将其渐渐融入降龙十八掌中,初时还看不出什么变化, 十数招过后,劲力忽强忽弱,虚实不定,至刚中带有至柔,至柔中藏有至刚,竟是渐渐占了上风。 不过金轮法王似是知道降龙十八掌的招式变化精要所在,倒也堪堪稳住局面,伺机反扑。 “吃我一掌!”郭靖忽的喝了一声,左臂横扫出去。 金轮法王见他伸臂扫来,嘴中却说“吃我一掌”,心中暗道:“你臂中套拳,谁不知道?” 不过他已经深深领教过降龙十八掌的虚实变幻,也不敢大意,于是左掌护在胸前,右手曲肘去撞郭靖左臂。 郭靖这招“龙战于野”是降龙十八掌中十分奥妙的功夫,确实可虚可实,金轮法王虽有了防范,却也正中郭靖下怀。 只见他左臂右掌均是一晃,都变成了虚招,双手另起一掌,分别击在金轮法王肋下,金轮法王登时倒飞而出。 “师父!” 霍都和达尔巴不由自主的起身喊道。 台下群雄则是大喝一声“好”。 黄蓉脸上笑意盎然,郭芙与大小武也是拍手称快,“爹爹要赢了!爹爹要赢了!” 慕容复则是撇撇嘴,“高兴的有点早了!” 金轮法王起身后,听得群雄的喝彩声,心中烦躁不堪,他此次受忽必烈之托前往襄阳对付郭靖。 途中得知适逢郭靖夫妇举办英雄大宴,恰好他也有意杨威中原武林,是以又从襄阳赶到这洞庭君山,哪知竟是敌不过郭靖。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险胜 见郭靖又是一掌打来,金轮法王心中恼怒,手往腰上一摸,忽的金光一闪,“铛啷啷”一声,竟是飞出一个金轮。 郭靖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侧身闪避,金轮擦着小腹飞过,划破了衣衫。 郭靖正欲抢身而上,忽的身后“嗡嗡”一响,急忙一招“蛇形狸翻术”往旁边滚去,刚才飞出去的金轮竟是又飞回到金轮法王手中。 群雄纷纷大叫,“卑鄙”、“不要脸”、“徒弟用暗器,师父也用暗器”…… 金轮法王手拿金轮,脸色阴晴不定,忽的台下霍都喊道:“师父!接轮!” 原来霍都见金轮法王已经用出了武器,干脆将达尔巴手中的金轮也扔给师父。 金轮法王接过金轮,心中不由想道,“我一身功夫以金轮见长,且不理会旁人如何说道,先打败郭靖再做道理。”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上“铛啷啷”几声,竟是又飞出三个金轮,其双手各拿一个。 三个金轮在空中忽斜忽正,夹带着锋锐的劲气在郭靖周身旋转,金轮法王随接随掷,五轮运转如飞。 郭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多变的武器,伸手朝其中一个金轮打了一掌,但金轮只是微微一偏,便避了过去,反倒在他手掌上留了个小口,紧接着另一个金轮也割向他手臂。 他与金轮法王酣战许久,使的又都是最耗真力的降龙十八掌,是以内力也近乎见底,竟是奈何不了空中金轮。 郭靖手无寸铁,一时间只得狼狈闪躲,但这金轮上隐隐传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时若梵音阵阵,时若鬼魅厉吼,竟还能震人心魄! 渐渐的郭靖只觉身体说不出的疲惫,身形不由慢了少许,一不小心后背竟是被金轮划出一道伤口。 金轮法王内力与郭靖差不多,都快用完,但控制金轮似是不花费什么内力,只见他面现得意,最后干脆五个金轮全都掷出,想要尽快将郭靖拿下。 黄蓉看得担忧不已,忽的瞥见慕容复不知什么时候竟是让人送来茶点,老神在在的吃喝起来。 黄蓉心中气急,不自觉的伸手在他腰间软肋一扭。 “啊哟!”慕容复忽然痛呼一声,急忙伸手去抓,却是抓到一只滑腻柔软的小手。 小龙女一惊,“复哥哥,你怎么了?” “没……” 慕容复话还未说完,小龙女已经看见黄蓉尚被慕容复抓住的手,轻哼一声,伸手一拂,桌上的茶杯顿时朝黄蓉飞去。 黄蓉没想到慕容复会伸手来抓,心中已是后悔死了,更没想到小龙女竟完全不讲道理,说动手就动手。 见茶杯迎面扑来,急忙将手抽回,曲指一弹,茶杯倒飞而回。 小龙女运起真气一拍茶杯,茶杯裹着一股劲风飞向黄蓉。 二人均是心中有气,竟是隔着慕容复交起手来。 “住手!”慕容复忽然大喝出声,口中夹杂着内力呼出,恰好飞到他身前的茶杯顿了一下,摔在地上。 这一声大喝顿时引起群雄的注意,纷纷看向慕容复席位。 轩辕台上金轮法王全神操作着五个金轮,郭靖已岌岌可危,忽的听到“住手”二字,二人均是一愣,不由看了慕容复方向一眼。 慕容复尴尬一笑,“抱歉,不是说你们,你们继续!” 金轮法王回神,适逢一个金轮飞回,手中一时没拿捏住,后续金轮连续失去控制,全都砸向自身。 一时间金轮法王手忙脚乱,郭靖趁机一招“双龙取水”击出,金轮四散而飞,人也被击退丈许,已到得轩辕台边。 郭靖立即呼的一掌“亢龙有悔”击出,金轮法王招架不及,直接被击落轩辕台。 “好!”登时间台下群雄欢声雷动,“我们胜了”、“又是我们胜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席间黄蓉脸色微红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笑颜如花。 金轮法王回到自己席位时,脸色涨红,神色间愤恨不已,恨恨看了一眼慕容复, 在他想来,若不是慕容复一声大喝,导致他愣神,岂会瞬间让郭靖转败为胜。 郭靖跃回席中,黄蓉见他后背鲜血泊泊直流,惊呼一声:“靖哥哥!”郭芙急忙去取金疮药。 郭靖脸色微白,神色刚毅,见黄蓉心疼的眼神,笑了笑:“蓉儿,我没事。” 随即感激的看了一眼慕容复,“多谢慕容公子。” 慕容复自是装作不知道,微微笑道:“谢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金轮法王一席除了欧阳锋外,均是情绪低落,他们都看出正是因为慕容复一声大喝扰乱法王心神,才导致他落败。 但金轮法王心中明白,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昨晚得到欧阳锋的指点,才在降龙掌下坚持下来,是以默然不语。 群雄虽然高兴,但随即想起算上这一场也才一负一胜,武林盟主之位仍是要靠最后一战决定,不由得有些担心。 黄蓉为郭靖处理好伤口,起身看向金轮法王,笑吟吟的说道:“这一场我方胜了,下一场我方由姑苏慕容家的慕容复出战!” 群雄愕然,本还以为是昨日大显身手的小龙女出战,却是忽然冒出一个“姑苏慕容家的公子”,随即反应过来正是昨日出手震伤霍都的年轻公子。 一时间群雄尽皆默然,慕容复昨日露了一手固然证明其内功精湛,但对方可是成名已久的欧阳锋,不过己方除了郭靖,确实派不出什么像样的高手了。 袁紫衣、完颜萍也是不由自主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神色莫名。 金轮法王则是起身对欧阳锋行了一礼,“这一战全靠欧阳先生了” 欧阳锋面色淡然的点点头,看了慕容复一眼,恰好慕容复也看过来。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迈出一步,人已到轩辕台上。 欧阳锋呵呵一笑,“上次咱两未分胜负,今天定要较个高下!” 群雄一听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慕容复竟是曾跟欧阳锋交过手,而且未分胜负。 慕容复略一拱手,“不错,在下上次还有数门绝学未得欧阳先生品评一二,实在遗憾。”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次交手 “巧了,老夫上次也有数门武功未曾施展!” 他这一说慕容复倒是想起上次交手,欧阳锋一直未用过他的独门绝技“蛤蟆功”,不由暗暗提起警惕,口中说道:“欧阳先生请!”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说着欧阳锋脚步一晃,扬手一掌打出,速度极快,掌风极为凌厉。 慕容复也是同时身形一动,起手一掌迎向欧阳锋手掌。 欧阳锋眼中异色一动,上次比拼掌力产生异变,他事后也曾细细回想过当时的情景,最终归咎于慕容复修炼了正宗九阴真经,与自己的逆练九阴产生奇妙变化。.m. 此时见慕容复大有再拼一次的意思,不由立即变招,变掌为拳。 转眼间二人拳掌相交,欧阳锋拳劲还未打到实处,慕容复手掌竟是一触即退,手腕一翻便拿住欧阳锋手腕。 慕容复正想顺势一带,欧阳锋却是手腕一抖,如同蛇一般的又缩了回去,慕容复也将手掌收回。 群雄只见两人手掌碰了碰便各自缩回,却不知道二人实已交换数招。 “小子,你与老夫也不是第一次交手,这些试探招数就不要使了!” 慕容复笑了笑,“在下也正有此意!”说着食指凌空连点三下,“嗤嗤嗤”便是三道一阳指力激射而出,劲力炽热刚猛,凝而不散。 “一阳指?”欧阳锋惊呼一声,自是不敢正面相抗,侧身斜走,避过指力的同时一拳捣向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也是运起“无影神拳”去接,一时间二人近身交手。 此番打斗与适才郭靖对阵金轮法王又是不同。 郭靖与金轮法王均是掌力至刚至柔,招式简明,古朴大气,而慕容复与欧阳锋拳速身形皆是极快, 在场的也就金轮法王、裘千仞、郭靖等寥寥数人能够看清二人出手招式,武功稍低的人甚至感到厌烦欲呕。 “娘,他竟然也会一阳指?”郭芙开口问道,旁边杨过提起耳朵细听,不知为什么,只要是慕容复的信息,心中就忍不住去关注。 黄蓉摇摇头,“传闻慕容家收藏有天下武学,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慕容复更是神秘无比,娘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学得一阳指的。” “郭伯母,为什么会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样的名号?”却是杨过开口问道。 “是啊娘,这名号好奇怪。” 黄蓉笑了笑,“因为姑苏慕容家的历代高手都是以武功博学而著称,敌人用什么招式,他们就能以什么招式反击,威力往往能胜过敌方,是以传出这样的名号。” 郭芙小嘴一撇,“我看多半是吹牛,他就不见得会爹爹的降龙十八掌。” 郭靖则道:“休得胡说,慕容家的名号在江湖上流传近百年,并非浪得虚名的!” 黄蓉接道:“不错,纵然不是真个天下各门派武学都有,但也足以说明慕容家精通的武学众多。” 此时场中慕容复二人已拆上百招,二人身形若隐若现,周围掌影、拳影、爪影萦绕不散,四周群雄看得头晕目眩。 欧阳锋逆练九阴大成,内力时而至阴,时而至阳,慕容复不得已只能使用北冥神功对敌。 北冥神功份属道家正宗内功,劲力中正平和,防御力强大,又是慕容复内功根基所在,使用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欧阳锋渐感内力似是被慕容复化解吸收,只是吸收的极为微弱,若不是交手上百招还真发现不了,不由惊道:“小子,你还会吸星大法?” 台下群雄登时一惊,“吸星大法”乃是日月神教任我行的独门武功,实属邪魔外道,为武林中人所不齿。 慕容复坦然自若,“前辈误会了,在下并不会什么吸星大法!” 又拆得数招,欧阳锋又道:“那你这是什么内功?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都见所未见!” 饶是欧阳锋见识渊博,也从不知世上有此一门奇怪内功,既有道家的浩然正气,又有吸星大法的邪恶。 慕容复笑了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前辈区区数十年就想见过天下所有武功,未免自大!”却是避而不谈北冥神功。 欧阳锋知他说的有理,但还是微微气恼,怒喝一声:“不说也罢!且试试老夫这招!” 说着招式一变,双腿微曲,双臂一弯,喉咙里发出“咕咕”声响,竟是使出了平生得意绝学“蛤蟆功”。 登时间他全身穴道紧闭,劲力蕴而不吐,北冥神功也吸他不动。 慕容复也当即变拳为指,劲力连连点出,嘴中笑道:“哈哈哈,传闻西域第一神功‘蛤蟆功’,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正好领教。” 二人一边全力出手,一边侃侃而谈,端的潇洒自如,众人均是暗暗佩服。 郭靖眼中疑惑之色一闪,“一阳指本是蛤蟆功克星,老毒物明知慕容公子会一阳指,还使出蛤蟆功,是何道理?” 黄蓉眉头微皱,“我也猜不透,莫不是他蛤蟆功又有了什么变化?” 台上慕容复也是疑惑不已,指尖每每点到欧阳锋身上,总是被一股阴柔的劲力反击回来。 欧阳锋得意一笑,“是不是很奇怪,‘一阳指’对老夫的蛤蟆功无用了?” 他这一开口,慕容复立时伸指连点他胸前“膻中”、“巨阙”、“天枢”三穴,料想这三指定能趁机破了他的蛤蟆功,但指尖竟是传来一股更强更阴寒的内力。 慕容复急忙缩手而退,但整根手指仍是刺骨疼痛,近乎冻结,一阳指是暂时不能再用了。 吃此暗亏,慕容复心中大惊,盖因像“蛤蟆功”这一类以静制动,蓄势待发的内功,发功时均要闭住口鼻,以免泄气, 岂知欧阳锋开口之下,劲力不但不减,反而更强,适才开口说话倒好似是故意引诱慕容复。 欧阳锋轻哼一声,“你的一阳指造诣虽不及段智兴老秃驴,但也算当世少有,若是以前对上,老夫还真要转身便走,可惜现在……哼。”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心中一动,蛤蟆功内力阴寒,一灯的一阳指之所以能破蛤蟆功,是因为他将一阳指修炼到极致,指力至阳;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新版蛤蟆功 王重阳的一阳指能破蛤蟆功,则是因为他有至阳内功“先天功”配合,而自己一阳指并未修到极致,内功也算不得阳刚,破不了倒也正常。 其实他不知道,欧阳锋上次与他一战之后,神智恢复清醒,心绪大开之下,竟是将逆练九阴与蛤蟆功结合,补缺弥漏,现在便是段智兴的一阳指也不一定能破其蛤蟆功了。 眼见欧阳锋飞扑上前,慕容复双手凌虚一台,手上闪过一抹诡异的青红之色,正是乾坤大挪移。 欧阳锋虽知对方手掌有异,但蛤蟆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出手之后想再变招几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双掌拍出。 慕容复右手凌空一划,便将欧阳锋双掌接住,又暗运斗转星移将其劲力转移至左手,一掌拍向欧阳锋小腹。 “斗转星移”与“乾坤大挪移”配合使用倒是相辅相成,旁人实难看出端倪。 欧阳锋急忙想缩手,却被紧紧黏住,心中登时一惊,慕容复这手黏人的功夫他不是第一次见,但上次交手并未发挥多大威力,他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是有如此厉害。 当下只好身子往后一躬,双腿用力蹬地,横向腾空而起,避过这一掌。 慕容复见他身子横在空中无处借力,立时身体微侧,右手反扣其手掌用力一拉,紧接着一脚踢出,正中其小腹。 这一脚力道极大,欧阳锋瞬间被踢到空中。 群雄不由起身仰望,只见欧阳锋身子扭曲,竟是被踢到了七八丈高。 慕容复心中暗想,这一脚踢中他小腹,即便不被废也会重伤,再从这么高的位置摔下来,死定了! “砰”的一声,欧阳锋身体落下,众人凝神看去,虽没有血溅当场,但整个人俯在地上,宛若一具尸体,气息毫无。 群雄大喜,纷纷叫道,“胜了!胜了!” “唉,一代宗师说没就没了……”慕容复也摇头感叹,虽然这一战胜的甚是蹊跷,但欧阳锋身上确实是无甚声息了。 “咦!不对!”忽的慕容复灵光一闪,惊咦出声,毫无生息不就是最大的破绽么!别说这点高度能否摔死欧阳锋,哪怕是刚死之人,身上断然不能一点生息都没有! 再看欧阳锋时,慕容复忽然浑身凉气一冒,只见他双手、双腿向外扭曲贴地,喉咙“咕咕”一响,腮帮子一鼓,脖子上顿时挂了一个硕大“肿瘤”, 一双白眼睁得极大,活生生一个巨型蛤蟆,形状极为恐怖。 慕容复脸上青红之色一闪,刚要有所动作,欧阳锋双腿一蹬,头已顶到慕容复小腹,速度奇快无比。 慕容复顿时如同被数千斤巨石撞上一般,身体近乎散架,剧疼无比,不由“啊”的一声痛呼! 这一下变起仓促,群雄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慕容复人已被顶飞,纷纷呆住。 小龙女也是惊呼一声:“复哥哥!” 欧阳锋顶着慕容复即将飞出轩辕台,慕容复深吸一口气,伸手一抓,也不管抓到什么,用力一扯,身子借力翻腾而上,随即一脚踩在欧阳锋背上,跃回轩辕台。 而欧阳锋则是继续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撞在台下一处坐席处,登时有两名武当弟子躲闪不及,竟是当场被撞死。 随即欧阳锋双腿一蹬,身子翻转,整个人又往轩辕台上的慕容复撞去。 宋青书见自己门派弟子突遭横祸,脸色又惊又怒,此次下山本是增长阅历而来,岂知竟是平白死了两弟子,奈何欧阳锋武功极高,他又发作不得,一时间只能暗暗生气。 郭靖、黄蓉更是大怒,郭靖厉声喝道:“欧阳锋!休得伤及无辜!” 轩辕台上的慕容复暗暗庆幸不已,适才那一撞,若不是他危急关头挪穴移位,稍稍移开了丹田,恐怕又是一次功力尽废。 不过现在的他也不好过,浑身酸痛麻痹,内力提不起来,已无多少招架之力,但见欧阳锋又撞了回来,只好使出“凌波微步”闪避开去。 欧阳锋与慕容复擦身而过,直飞而出,登时又有一处坐席被撞,死伤数个丐帮弟子。字<更¥新/速¥度最&駃=0 群雄惊惧不已,纷纷起身退后数丈。 “欧阳锋,再滥杀无辜别怪我们群起出手了!”郭靖再次厉声警告。 似是郭靖的话起了作用,又或是因为群雄退的太远,欧阳锋此次倒是没再飞出轩辕台,一击不中后便落在台边上。 欧阳锋面色紫青,脖子与下颌已经分不出彼此,甚至腹部微微鼓起,明显是将蛤蟆功运行到了极致。 “小子!老夫这蛤蟆功最后一层,本来是留着对付那几个老不死的,没想到在你这开了先河,你也算不枉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说不出的难听,慕容复微微一愣,怎么好似段延庆在说话,细细一看,欧阳锋嘴唇不动,小腹轻颤,原来是腹语术。 “是了是了,想必全力使出蛤蟆功时,便是欧阳锋也不能随便开口说话。”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微微一笑,“前辈这话说得太早了,一会输了可是会很丢脸的。” “有种你不要躲!” “前辈莫不是白痴猪脑,别人要砍你,你会不躲?再说本公子虽然生得风流倜傥,人见人爱,但至今云英未娶,还未留有种嗣。” 台下众人听得哈哈大笑,袁紫衣听慕容复自夸风流倜傥,轻啐一口,再听得“云英未娶”四字,心中又莫名一动。 小龙女听了慕容复的话,心中不由想道:“复哥哥说还未留有种嗣,想来是在怪我了,可是……可是他又不开口,否则我也会同意的嘛……”想到这登时脸色通红。 郭芙则是直接开口道:“呸,好不要脸,哪有这么夸自己的!还什么‘云英未娶’,明明就是‘云英未嫁’,娘,这什么慕容公子也没甚……” 话还未说完,郭靖斜看了她一眼,立时呐呐不语。 黄蓉笑道:“芙儿别胡说,慕容公子这番话是刻意为之。”她也看出欧阳锋蛤蟆功有异,自是猜到一些慕容复的心思。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六脉神剑vs蛤蟆功 慕容复这番言辞极为刻薄,骂欧阳锋之余又故意掀了掀他的丧子之痛,意在激得他开口说话,自破其功。 哪知欧阳锋并不上当,冷哼一声便再次撞向慕容复。 就这样一只“大蛤蟆”横冲直闯,每过一处皆是尘土飞扬,慕容复辗转闪避,趁机恢复身体,二人僵持了下来。 终于小半柱香后,慕容复感觉身体劲道恢复,双腿微曲叉开,一手轻扬,一手下按,周身劲气吞吐不定,准备硬接欧阳锋一撞。 欧阳锋见状,也不再以头相撞,反而双掌向前拍出。 他身体冲撞力道本就极大,这一出掌劲力比起平时不知大了多少倍,掌力未到,慕容复已感呼吸压抑。 慕容复面色凝重,双手连划数个奇异手势,“啪”的一声,二人双掌相抵,慕容复只觉一股巨力袭来。 “好大的力道!”慕容复心中暗呼,饶是他已全力运起乾坤大挪移,仍是连退数步,才堪堪将力道卸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欧阳锋也怕被慕容复黏住,双掌一触即退,借着反推力,身子忽的在空中转了半圈,双脚连环踢向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侧身斜仰,双手搭住欧阳锋一腿,顺势将其甩了出去。 说起来很久,实则只是弹指一挥间,欧阳锋落地后,双腿一蹬,立即又撞了回来。 慕容复也不再硬接,眼见欧阳锋到得身前,立即一个“铁板桥”,身体后仰贴近地面,一时间二人均是“面对面”,双手连连出招攻击对方。 但见欧阳锋即将飞过,慕容复双腿一蹬,身体向后疾滑,速度倒也不落于欧阳锋。 远处群雄见得台上一人身体横在空中,一人横在地面,虽看不清其招式,但也啧啧称奇,年纪大者心中均是生出“慕容世家又要重出江湖”的想法, 一些未听过慕容世家名字的武林后辈则是纷纷打听慕容世家的来历。 慕容复滑到轩辕台边立即探出一脚,踢飞欧阳锋,自己则止住身形,直起身子。 这次欧阳锋落地后,也不再横飞直撞,双腿一蹬跃上轩辕台,四肢大张的扑向慕容复。 他动作看似笨拙,实则速度奇快,转眼间已到得慕容复身前,双手毫无章法的横挥斜扫。 这种“无招”打法慕容复自是不虚,双手也是胡乱挥动,直攻对方周身大穴。 一时间二人均是不顾自身防御,全力进攻对方。 欧阳锋力道虽大,但打在慕容复身上却总有一股力道反弹回来,震得手臂生疼,心中暗暗惊道:“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怪胎!”。 慕容复见欧阳锋周身穴道全然不做防御,想来是自信蛤蟆功防御力极为强大, 忽的慕容复心中一动,右手小拇指探出,“嗤”的一声,一道紫色劲气激射而出,直指其“天池”穴。 欧阳锋不以为意,哼,一阳指已经不是老子的克星,还不死心么!但微微感受到那缕紫色劲气上的凛然剑气,不由得心中一紧,本能的一缩肩膀。 劲气擦肩而过,“噗”一声,竟是留下一个小口,鲜血直流。 欧阳锋一愣,这是什么武功,好生厉害!慕容复趁机伸出中指,又一道黄色劲气射出,直指其眉心。 欧阳锋回过神来,急忙一低头,堪堪避了过去,但头上发髻还是被打散了。 紧接着,“嗤嗤嗤”三响,又是三道颜色不同的劲气直指胸前大穴。 欧阳锋再也不敢小觑慕容复的指力,慌忙闪躲,但这劲气如刀似剑,即便是擦身而过,也能划出一条血痕。 台下黄蓉眼神一凝,“这又是什么武功?怎么闻所未闻?” “有点像一阳指,但又不是!”郭靖摇摇头,“蓉儿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别说郭靖,便是裘千仞、欧阳锋这等成名已久的武林宿老也从未见过。 倒是郭靖身后的渔隐忽的喃喃道:“这莫不是……六脉神剑?” 旁边朱子柳一惊,“师兄你说什么?这是六脉神剑?”他这一声惊呼声音颇大,四周众人都是听了个准。 黄蓉一双眼睛瞪得大大,“渔隐师兄,你说这就是大理不传绝学,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六脉神剑’?” 渔隐又凝神看了半晌,细数慕容复手中总的射出过六种颜色的剑气,才缓缓点头道:“确实是六脉神剑!” 朱子柳一脸不可置信,“师兄可能确定?要知道这六脉神剑必须在天龙寺出家才能学得,便是师父也没有得传,这慕容复是如何学得的?” 渔隐脸色复杂的点头又摇头,“这确实是六脉神剑,不知他是如何学得的。” 若说最有可能学得大理秘技的外人,非他们四师兄弟不可,但他们第一次见此神剑竟是从外人手上得见。 郭靖黄蓉也是十分惊诧,这六脉神剑号称天下第一剑法,武林中人尽皆知晓,但今日却是第一次见,真真是大开眼界! 场中欧阳锋躲闪了慕容复十数剑后,身上衣服七零八落,虽没受什么伤,但也是狼狈不堪,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小子,你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慕容复不答,双手一挥,一红一紫两道剑气射出,正是“关冲剑”与“少泽剑”。 欧阳锋一招“铁板桥”,身子后仰避过了“少泽剑”,但慕容复似是早就料到他会用这一招闪躲,“关冲剑”的角度直直射向他小腹。.m. 欧阳锋一惊,这小子下手真狠!干脆直接往地上一倒,同时翻了个身,堪堪避了过去。 眼见慕容复还要再射,欧阳锋立即连连摆手,嘴中吼道:“老子认输啦,别射了!” 慕容复双手停下,脸上颇有惊愕,以欧阳锋的个性,打不过就跑还情有可原,怎会开口认输,一时间不由怀疑会不会是什么阴谋,心中暗暗警惕。 欧阳锋一声“认输”声音极大,远远传播开去,群雄也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意外, 在他们想来,只要慕容复能保持个不败已是挽救了中原武林,岂知他竟能战胜欧阳锋,今后“慕容复”三字恐怕要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老夫不服 欧阳锋起身随意活动了下手脚,转而见慕容复一脸戒备之色,不由翻了个白眼,“老夫说认输便是认输,还会偷袭你不成!” 慕容复心中不敢丝毫松懈,脸上讪讪一笑,“前辈自是不会偷袭我,我只是习惯性动作,别介意!” “哼!”欧阳锋轻哼一声,他自是知道慕容复言语不实,也不再计较这些,转而问道:“现在可以告诉老夫,你用的是什么武功了吧!” 他自诩纵横江湖几十年,便是面对王重阳也不曾轻易服输,今日不但败在一个年轻后辈手上,而且连对方用的什么武功都不知道,一时间已是有些怀疑人生。 慕容复也是暗暗好笑,他使出的武功中,逍遥派北冥神功从未在江湖上有过痕迹,明教乾坤大挪移虽是当世有名的神功, 但慕容复练成第七层,运功时脸上几无异状,欧阳锋也未和阳顶天交过手,自是没法认出,段氏六脉神剑虽然天下均知,却是无人见过。 慕容复微微一笑,“其实前辈应该猜得到的!” 欧阳锋怒气勃勃,“小子,你再跟老子卖关子,老子刚才的认输就不认账了!” 慕容复一惊,他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情,略一犹豫便传音道:“在下用的是大理六脉神剑!” 欧阳锋听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幻不定,半晌后才颇有深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小子,老夫今日败在你手中倒也不冤,不过比武打斗,胜负并非恒常,下次再来过!” 慕容复微笑点头,心头颇有不屑,“我自然胜了你一次,自是可以胜第二次,第三次……” 欧阳锋不再理会慕容复,嘴唇微动,却无声音传出,也不知在给谁传音,半晌后转身跃下轩辕台,接着又连跃数下,竟是直接下山而去。 黄蓉身后的杨过不由轻轻叫了声“义父……” 不过此时人群中欢声雷动,倒也无人听到。 金轮法王面现急色,大声叫道:“欧阳先生!欧阳先生!” 身后霍都不屑的撇撇嘴,走了便走了,有甚了不起的。 金轮法王连呼数声不见回应,心想这武林盟主之位与我无缘,留在这也是自取其辱,颇为气恼的看了一眼郭靖和慕容复,率众离去。 耶律燕频频回头看向慕容复,耶律齐疑惑道:“三妹,怎么了?” 耶律燕轻轻摇头,“没什么,那慕容复年纪轻轻,真不知他如何练得这般厉害!” 耶律齐也是苦笑点点头,“是啊,本以为我尽得师父真传,在年轻一辈中也算高手了,岂知跟这慕容复一比,不过是不入流而已!” 耶律燕爽朗一笑,“二哥也不必妄自菲薄,我瞧除了这慕容复,其他年轻一辈未必如你!” 耶律齐叹了口气,“唉,现今大辽内忧外患,又无高手坐镇,恐怕……” 耶律燕则是轻轻一碰他胳膊,微微示意队伍前面的霍都等人,耶律齐立时闭口不言。 慕容复跃回席间,小龙女见他脸色微白,急忙起身来扶,“复哥哥,你是不是受伤啦?” 慕容复拉着小龙女坐下,“我没事,只是真气消耗过剧,休息一会就好了。” 六脉神剑虽然厉害,但实在太耗真气了,适才他真气几近见底,若不是正好逼得欧阳锋认输,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黄蓉适时递来一个小瓶,口中说道:“这是家父炼制的九花玉露丸,疗伤恢复真力均有妙用,慕容公子不妨服上一粒!” 慕容复伸手去接,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竟是连瓶带手都捏在手里, 黄蓉心尖儿一颤,触电般将手缩回,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慕容复,但见他似是浑不在意,遂也不多做计较。 慕容复接过小瓶,拨开瓶口一看,里面盛着七八粒朱红色的丹丸,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 慕容复倒了一粒服下,不一会小腹一股清凉之气生出,丹田真气恢复少许,不由心中赞道:“这九花玉露丸确实是好东西啊!” 随即自然而然的将其放入怀中。 旁边黄蓉看得心中一跳,你不会是要贪墨吧!但见慕容复双眼微闭,似是在调息内力,不由暗暗焦急。 这瓶九花玉露丸乃是黄药师亲手炼制,数年来黄药师杳无音信,黄蓉一直将其当做一纪念物什,这些年都不怎么舍得用, 便是先前郭靖受伤也不曾拿出来,只因慕容复大出意料的打败欧阳锋,黄蓉一时高兴之下“赏”他一粒,岂知他竟是直接将整瓶都贪墨了。.m. 黄蓉正想开口讨要,只听场中忽然齐声喊道:“请郭大侠就任武林盟主!请郭大侠就任武林盟主!” 黄蓉只得暂时放下此事,起身跃上轩辕台,群雄顿时安静下来。 黄蓉说道:“按照规矩,我须得在此问上三遍‘可有谁人不服’,若是无人应答,则由拙夫郭靖就任南方武林盟主!” 黄蓉内力不低,声音自是清脆响亮,传遍全场。 群雄纷纷回道:“没人不服”、“就该郭大侠当武林盟主”、“不用问了”…… 黄蓉双手轻按,群雄再次安静下来。 “可有谁人不服?” 第一声问出,黄蓉扫视全场,无人作声。 “可有谁人不服?” “可有谁人不服?” 黄蓉连问两声,均是无人应答。 “那就……” “老夫不服!” 黄蓉正想宣布由郭靖就任南方武林盟主,却是忽然冒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群雄一愣,循着声音望去,竟是坐在海陵王完颜亮旁边的一个老头,须发花白,手摇蒲扇,正是裘千仞。 黄蓉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裘千仞却是轻身跃上轩辕台,众人见他身材不过五尺,顿时间想笑又不敢笑。 裘千仞接着说道:“老夫不服,想挑战郭大侠,若是老夫胜了,是不是就由老夫当这武林盟主?” 黄蓉登感为难,按理说确实如此,但靖哥哥与金轮法王一战之后,又全神关注慕容复与欧阳锋一战, 并未怎么调息,如今状态不好,绝对敌不过这裘千仞的,而慕容复同样刚经过一场酣战,想来也是不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龙女vs裘千仞 黄蓉眼珠一转,看向完颜亮,“海陵王,现下大宋与你金国正在协议停战事宜,你当真要与我大宋为敌么?” 海陵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微微笑道:“黄帮主误会了,裘先生并非小王属下,他要做什么小王也无权阻止。”却是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裘千仞也是接口道:“不错,老夫乃大宋江南铁掌帮帮主,难道坐不得这武林盟主之位么!” 黄蓉心头一怒,这完颜亮打的好算盘,瞎子都看得出裘千仞是听命于他,他却甩个一干二净, 既不影响金宋联盟,又可以顺手捡个南方武林盟主之位,尤其这人的眼神也是极为讨厌。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这几年铁掌帮在江南甚是猖獗,多次不择手段跟慕容家抢生意,慕容家要崛起,家门口自然不能留有障碍,也是时候清理一二了。 郭靖见黄蓉为难,正要起身应战,慕容复却是伸手一拦,转头对小龙女说道:“龙儿,那老头我已经忍他很久了,你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群雄听得慕容复让小龙女出手,顿时脸现期待之色。 杨过却是轻哼一声,“自己不上,尽让……尽让别人去打,不如让我去吧!”他本想说尽让自己的女人去打,但“自己的女人”五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慕容复无所谓的笑笑,小龙女脸色微沉,“过儿,休得胡言!” 杨过脸色一黯,“是,姑姑!” 台上裘千仞面色一怒,只觉慕容复完全看不起自己,心中不由想道:哼,那一会就别怪老夫下重手了! 黄蓉眼睛一亮,似是知道小龙女的心思一般,朗声说道:“那这一场就请慕容公子的夫人小龙女出战,对阵裘帮主。” 果然,小龙女一听“慕容公子的夫人”几字,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心情大好,轻轻一跃,人已站在轩辕台上。 袁紫衣与完颜萍心中颇不是滋味,均是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 黄蓉跃下高台,裘千仞看向小龙女,上次虽未与她分出胜负,但昨日已见过其身手,想来胜过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心中顿时有些飘飘然,只觉武林盟主之位已是遥遥在望。 小龙女取出蚕丝手套戴上,又接过黄蓉让人递来的长剑,斜指裘千仞。 裘千仞还想说两句客气话,但小龙女却是一声不响的直刺其面门,劲风吹得他须发飞扬。 他哪知道小龙女根本不懂什么江湖规矩,仓促之间只得双掌一合,去夹剑刃。 小龙女长剑一翻,裘千仞双手立时不敢合拢,转而仰头闪避,同时一手往上去拍剑刃,另一手挥掌击向小龙女手腕。 小龙女剑尖一转,便躲了开去,同时抽身后退。 裘千仞微微后退数步,忽觉下巴上有丝丝凉意,伸手一摸,竟是掉了一缕胡须,原来适才小龙女剑尖虽未碰到他,但剑气却削到了胡须。 裘千仞登时恼羞成怒,手掌一翻,便欺身而上,呼呼击出数掌,掌力瞬间将小龙女笼罩其中。 他一出手就是看家本领“铁掌功”,只见他手掌间闪烁着黑白之色,白日里瞧的格外分明。 小龙女剑尖轻颤,凌空疾点数下,四周掌力立即消散一空,但裘千仞一只手掌已到得身前,只得双手举剑横挡。 裘千仞掌力极为凌厉,“铛”的一声似是金铁交接,长剑登时被压弯,“铁掌”速度不减的拍向小龙女胸口。 “娘的!这死老头,竟然想占我龙儿便宜!”慕容复一见之下,怒骂出声,正要暗暗赏他一剑“少泽剑”,小龙女则是脚尖轻点,借势一招“迎风回浪”,身子往后滑去。 听得这句骂声,郭靖夫妇恍若未觉,郭芙却是悄悄一撇嘴,“粗俗!” 裘千仞占得上风,自是不会客气,脚步一动人已追上小龙女,手掌翻飞,又是数掌拍出,一时间小龙女应接不暇,干脆一手长剑,一手使出昨晚刚学的一阳指。 指法和剑法对上掌法,本就有一定的先天优势,此时小龙女两种都用上,倒也堪堪抵住裘千仞的“铁掌”。 但裘千仞到底是五绝级别的宗师高手,一手“铁掌功”锋锐狠辣,精妙绝伦, 而小龙女剑法造诣虽高,使来使去也就“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这两样拆开来使,也算不得什么高明剑法,一阳指又是初学乍练, 才拆得二三十招,裘千仞已摸清了小龙女的套路,出手尽是她招数中的破绽,登时间小龙女左支右拙。 众人见娇滴滴的小龙女落入下风,心中不禁大为担心。 慕容复忽的开口道:“龙儿,接剑!”说着伸手凌空一抓,随即往小龙女方向一挥。 郭靖等人还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远处峨眉派席位上的袁紫衣却是惊呼一声,自己的长剑竟是自动飞向了场中小龙女。 “擒龙功!”黄蓉一呆,却是将其当成了丐帮绝学之一“擒龙功”,心中不由想到,这慕容复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渐渐麻木的她,恐怕现在慕容复突然使出“降龙十八掌”,也不会感到惊奇了。.m. 小龙女一听慕容复声音,抽空瞟了一眼,忽的左手往后一探,便将长剑拿在手里, 适逢裘千仞一掌拍来,左手倒提长剑往上一划,“刷”的一声,便在其右掌上划了个口子。 裘千仞手掌虽是号称“铁掌”,终究还是肉长的,若是普通人拿利器砍他,倒还真不一定砍得动,但像小龙女这等内家高手,剑气锋利无比,自是轻易便割开一个伤口。 小龙女双剑在手,一手“全真剑法”,一手“玉女剑法”,威力登时倍增,裘千仞手无寸铁,“铁掌”又少了一只,一时间只得借着轻功闪躲,同时一手不断拍出掌力凌空攻击。 小龙女飘身而进,一剑点出,均有数个掌影被击散,但裘千仞轻功奇高,小龙女一时间也追他不上。 全真教众人见得小龙女的“玉女素心剑法”,均是感到无比熟悉,孙不二皱眉道:“师兄,她这剑法好生熟悉,似是全真剑法,细看之下又不太像。”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讲道理的出手 郝大通点头道:“确实很像。”忽的眼神一凝,“你将她左右手分开来看!” “全真剑法!”孙不二轻呼一声。 郝大通摇摇头,“不但如此,她右手的剑法似是完全克制着全真剑法!” 孙不二看得半晌,脸上怒气勃勃,“没想到古墓派与我教为邻,不但偷学我教武功,而且还自行精研出破我全真剑法的武功。” 郝大通看了慕容复一眼,小声说道:“师妹慎言,此事还是回禀掌教师兄,再做定夺。” 孙不二也知此时大敌当前,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遂沉默不语。 此时场中裘千仞被逼得四处闪躲,他也曾数次转身使出空手夺白刃的法子,可小龙女的玉女素心剑法精妙绝伦,岂会让他得逞。 慕容复忽的开口道:“龙儿,右前斜出半步。” 正在奔走中的小龙女一听,毫不迟疑的右前斜出半步,这一步踏出与裘千仞的距离竟是瞬间拉近数尺。 裘千仞心中一急,不再有所保留,身形再快了少许,今日被一个小姑娘追着砍已经够丢脸了,若不伺机反败为胜,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 古墓轻功虽然也算高明,但裘千仞号称“铁掌水上漂”,轻功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小龙女自是很难追上他。 慕容复再次开口道:“左前斜出半步,正前一步!” 小龙女依言而行,虽然身形略显踉跄,但与裘千仞的距离瞬间拉近十来步,只剩十来步了。 群雄震惊无比的看向慕容复,心中均想,这人不愧是能打败欧阳锋的高手,稍稍提点一句便能让一个人轻功大进。 他们自是不知此乃凌波微步中的步法,小龙女不通易经,慕容复也只好用此方法来让她暂时提高速度追上裘千仞。 “龙儿,右前踏出一步。” “左手向左横刺!” “噗”的一声,竟是长剑入肉的声音,小龙女定神一看,正是裘千仞,此时长剑正插在裘千仞左肋下。 全场众人瞬间呆滞,均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小龙女还是第一次拿剑刺到人,一时间也是呆在原地。字<更¥新/速¥度最&駃=0 原来适才小龙女右前踏出一步时,与裘千仞的距离只剩五六步了,只要慕容复再开一次口,小龙女必定能追上他。 裘千仞被逼无奈,只得趁小龙女身形略显不稳之时回身击出左掌,哪知慕容复似是料到他的打算,提前让小龙女举剑横刺,恰好刺中其肋下,不过伤口并不深。 裘千仞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呆呆的看着小龙女,忽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左掌上黑白之色一闪而过,一掌拍向小龙女腹部。 慕容复急忙大吼一声,“龙儿小心!”同时身形一动,人已往轩辕台上跃去。 小龙女听得慕容复的声音,立即回过神来,但此时已有所不及,只得尽力一扭腰身。 “啪”一声,裘千仞的“铁掌”拍在小龙女腰侧,小龙女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姑姑!”杨过也是惊呼一声。 恰好跃至轩辕台上的慕容复一手搂住小龙女,随即飞身一脚踢在裘千仞胸口, 裘千仞倒飞而出,还不等他落地,慕容复又是一剑“少泽剑”射出,“嗤”的一声,一道凌厉剑气射向裘千仞左胸。 裘千仞心头大骇,身体微拱,竟是凭空向右挪移尺许,堪堪避过这一剑。 慕容复看向怀中的小龙女,小龙女脸色略显苍白,正欲开口,却是“噗”的一口血吐出。 “龙儿!” 慕容复一惊,急忙为她输入内力,但却发现被其体内一股劲力挡在经脉之外,再看小龙女时,她脸色忽红忽白,慕容复大惊失色,“龙儿,你怎么了?” 半晌后,小龙女脸色渐渐平复下来,淡淡一喜,“我没事,多亏复哥哥传我的小无相功适才自动护体,并未受什么伤!” 慕容复这才想起,小无相功除了能使用天下各种武功外,还有一大功能就是自动护体。 适才裘千仞那含恨一掌,近乎全力,便是慕容复站着让他打,也不一定吃得消,小龙女只是微微吐了口血,可见小无相功的防御力是何等强大,估计比之北冥神功也是不差了。 慕容复转头看向裘千仞,此时裘千仞已将剑伤流血止住,见慕容复看来,轻哼一声道:“我跟她公平比武,受伤在所难免,慕容公子何以插手!” 他自问全盛时期不一定敌得过慕容复,何况现在受了伤,便以比武规矩来压慕容复。 慕容复眼中杀机一闪而过,搂着小龙女身形一动便欺身而上,裘千仞急忙双掌连挥,周身尽是黑白色劲气,隐隐形成一个护罩。 “哼”,慕容复在丈许之外停住,握住小龙女的手,举起她手中长剑凌空劈出一剑,瞬间一道两丈长的剑气直劈而下。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裘千仞周身劲气四散而飞,不过他及早往旁边跃开,仅仅是被削下一截袖子,嘴中气急败坏的吼道: “姓慕容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算哪门子比武!”。 郭靖、黄蓉二人目瞪口呆,均是没料到慕容复会如此不讲道理,说出手就出手,不过南方武林盟主之位绝对不能落入裘千仞之手,一时间二人也是假装没看到。 台下群雄都暗恨裘千仞投靠了金国,此时见他吃瘪,自是乐意之至,哪还管什么比武不比武。 慕容复一言不发,再次欺身而上,只手一掌击出。 裘千仞本欲施展轻功,但是忽然想起慕容复轻功极高,跑是跑不过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伸出一掌去接。 慕容复见他掌心微黑,心思一转便临时运起了斗转星移。 二掌相接,却是拼起了内力,在裘千仞想来,慕容复武功怪异凌厉,连欧阳锋都不敌,自己并无多少胜算, 但他先前已经酣战一场,内力所剩不多,所以拼内力时最好的取胜方法。.m. 裘千仞内力之深还在小龙女之上,刚一交手,便汹涌无比的超慕容复涌去。 而慕容复的内力却时进时退,似是抵御不及,才半晌过去,半只手臂已经变成黑色。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南方武林盟主 裘千仞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哼,还有更好受的在后头呢。 慕容复忽然开口道:“还给你!”说着手臂一震,裘千仞的内力瞬间全部反弹回去。 裘千仞只觉一股比自己更强的劲力瞬间反弹回来,心中一惊,“砰”的一声,人已被震飞丈许。 “噗”,裘千仞落地后又吐了一口血,血已成黑色,明显是毒质入侵,他连忙从怀中取出一粒丹丸服下。.m. “铁掌功”本无毒素,但是在练功时需要用到毒砂刺激内力,是以裘千仞对用毒还是颇为精通的, 适才他就是将毒质暗藏于掌力中,料想即便不敌慕容复,也可以让其中毒,哪知掌力竟会被原封不动的弹回来。 慕容复举起食中二指,裘千仞见势不对,急忙摆手道:“别别别,我认输了!认输了!” 慕容复稍一犹豫便放下手指,众目睽睽之下干扰比武也就算了,毕竟是民心所向,但若是在其认输的情况下还出手打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慕容复虽不稀罕那些虚名,但也不愿就此背上负面名声。 完颜亮却是开口道:“黄帮主,此次比斗被这位慕容公子强行扰乱,该怎么算?” 他自从知道慕容复的真名以及见他打败欧阳锋之后,便是看都不敢再看小龙女一眼。 黄蓉笑了笑,“本来我是想让裘帮主再比一场的,但适才裘帮主已经认输,那就只能算数了!”一副再比一场也不介意的样子。 完颜亮还待反驳,黄蓉接着道:“怎么,此乃我大宋的事,小王爷也要插手不成?你不是说无权过问裘帮主的事么?” 完颜亮为之一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裘千仞也是有苦说不出,适才要是不认输,自己肯定会死在慕容复手上,况且现在郭靖已经恢复大半元气,而自己却受了不轻的伤,再比的花如何是其对手。 完颜亮略一思索也明白过来,都是慕容复坏自己的好事,隐晦的瞥了一眼慕容复,见其搂着小龙女回到席间,心中嫉妒不已,脸上却开口笑道: “小王只是略有疑问,没有插手的意思,既然比武已经结束,小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了!” 黄蓉点点头,“确实是要事,还盼小王爷路上莫再拖延!” 完颜亮深深看了黄蓉和小龙女一眼,转身率众离去。 完颜萍回头看了一眼依偎在慕容复身旁的小龙女,忽的腻声开口道:“慕容哥哥,有空来金国玩哦,我们那晚还未尽兴!” 慕容复一愣,小龙女却是眉头一皱,随即又舒缓开来。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是反应过来,“龙儿……” 小龙女却是伸手按在他嘴唇上,“我相信复哥哥!” 慕容复心中感动又惭愧,但感受到那白皙柔软的手指,不由得伸舌头一舔。 小龙女娇躯一震,差点摔倒,急忙将手缩回,脸色微红的娇嗔道:“复哥哥……” 慕容复心中一乐,没想道龙儿这么敏感,正想逗逗她,忽然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位姓花的,我的剑你还是不还了?” 慕容复回头一看,正是袁紫衣,此时的她神色更为冷峻,配上一张甜美的脸蛋又颇有一股异样风情,但她说姓花的是什么意思。 慕容复顺手接过小龙女手中的一把剑递给袁紫衣,口中说道:“多谢袁姑娘借剑!在下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 袁紫衣轻哼一声,“剑是你自己取的,不必谢我。” 慕容复一听,这不就骂自己是贼么,本欲反击,但想想自己昨晚占了她不少便宜,让她骂两句也不会少块肉。 袁紫衣见慕容复沉默不语,还道他不屑跟自己说话,冷哼一声便转身而去。 此时轩辕台上黄蓉已将武林盟主之事处理完毕,郭靖正式当上了南方武林盟主,今后会率领南方各派共同抗击异族,群雄欢庆声响彻云霄。 其实所谓的南方武林盟主只是个空衔而已,真要让各门派割肉拿出实际利益时,恐怕又不是这么简单。 当然其中也不乏真心为国为民的人,但被一部分心思不纯的人混杂,算起来仍是一盘散沙,别说蒙古,恐怕单是金国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抗击异族。 唯一的好处就是郭靖镇守襄阳倒是多了不少人手、物力。 慕容复带着小龙女来到黄蓉身前,“蓉姐姐,我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黄蓉十分诧异,“你这就要走?晚上大宴群雄,你不留下一起庆贺?” 慕容复点点头,他心中挂念莽牯朱蛤的事,自是不愿多留,“现下正值多事之秋,吃宴的机会以后有的是。” 黄蓉也是颇有同感的叹了口气,“是啊,正值多事之秋……”心中暗暗想道:“我与靖哥哥已经好久没到桃花岛去了,也不知如今桃花岛的桃花开得如何!” 黄蓉尚在暗自感慨,慕容复却是带着小龙女身形一跃,朝着山下跃去,杨过也紧跟而去。 看着慕容复的背影渐渐消失,黄蓉忽的想起九花玉露丸的事,惊呼一声“遭了!” 旁边郭靖问道:“蓉儿,什么遭了?” 黄蓉看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狠狠跺了跺小脚,脸上尽是欲哭无泪的表情。 “娘,到底怎么了?” “你外公给我的那瓶九花玉露丸被慕容复带走了!” 郭芙一惊,“啊!他偷你东西?” 黄蓉摇摇头,“不是,他与欧阳锋一战之后,我体他真气消耗过剧,本想给他一粒九花玉露丸,但他却整瓶都贪墨了!” 郭靖却是微微一笑,“算啦蓉儿,此间事了,我陪你去寻岳父大人,到时让他再给你炼一瓶就是了。” 黄蓉无奈叹了口气,“算了,他生性不羁,受不了我们日日伺候,若他想我们,自会回来。”她又何尝不知此后会有更多的事等着郭靖,哪有时间去寻黄药师。 郭芙却是愤愤不平,“哪能就这么算了,我去帮娘讨要回来。” 说着人已跑到数丈之外。 郭靖急忙阻止道:“芙儿,回来,算了!” 黄蓉却是说道:“让她去吧,兴许能讨回点什么。”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设伏 郭靖不明其意,一脸疑惑。 黄蓉摇头笑了笑也不解释。 “对了,不知为何过儿似是拜入那龙姓女子门下?”郭靖却是忽然想起杨过曾叫小龙女师父。 “不错,只是此次相聚短暂,个中细节还未听他分说。” 郭靖叹了口气,“只盼他能做个好人。” 慕容复带着小龙女跟杨过下得君山,一路上小龙女几番欲言又止,慕容复直接问道:“龙儿可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小龙女看了杨过一眼,“复哥哥,我想先带过儿回古墓,将古墓衣钵尽数传承给他,然后再去找你,以后再也不跟你分开!” 慕容复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她心中仍是放不下古墓派的传承,一时间沉默不语。 小龙女也是有些忐忑,终于慕容复点头笑道:“也好,不过你不谙世事,不要随便出古墓,我会去接你的。” 小龙女脸上喜色一闪而过,随即又黯然下去,才跟复哥哥聚得数日便要分开,一时间又后悔起来。 慕容复伸手捏了捏小龙女白皙的脸庞,“这次不会很久的,你尽快将传承传给过儿,最多数月我便来接你。” 小龙女淡淡一笑,“那你可要想我!” 慕容复点点头,“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小龙女却是问道:“想我多少次?” 慕容复一愣,随口答道:“一百次!” 小龙女摇摇头,“两百次!” “四百次!” “八百次!” 慕容复微微一笑,“每天十二个时辰,每个呼吸间我都会想龙儿!” 小龙女先是一愣,随即嫣然一笑,朱唇轻凑,便在慕容复嘴角吻了一下。.m. 慕容复一呆,小龙女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但见她此时,脸色晕红,真如美玉生晕,明艳无论。 慕容复还想做点什么,忽然瞟到旁边杨过一眼不眨的盯着二人,又强行忍住,开口说道: “龙儿,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全真教的人,不要听信他们的任何话语。” 小龙女点点头。 “走吧,我送你们出君山一带!” “哼,走?你们谁都走不了了!”却在这时不远处传出一个声音说道。 慕容复抬眼一眼,正是金轮法王一行,适才说话的则是霍都。 紧接着四周草丛一阵窸窸窣窣的蹿动,忽的冒出数十个蒙古官兵,各自持一把强弓,搭好箭枝,围着慕容复三人。 “好家伙,埋伏的真好,我竟然没有发现!”慕容复心中暗道,但见这数十个官兵眼中精光闪烁,虽不是什么内家高手,可也看得出必是军中的精英。 其实除了这些人埋伏的好之外,也有慕容复自己放松警惕的原因。 “嘿嘿,武功再高有什么用,今日本王就让你知道得罪本王的下场!”霍都得意洋洋的说道,神色间略带几分疯狂,看来他对慕容复的恨意不浅。 慕容复看白痴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这几个虾兵蟹将对本公子有用?” 霍都冷哼一声,“哼,有用没用试过就知道了!”说着扬起一手,作势要下令的样子,只是他动作稍慢,似是在等慕容复求饶。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尽管试,只是如果试了没用,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霍都气急,要知道这数十个蒙古官兵可是特地挑选出精英中的精英,特地为了谋划襄阳而来,但在慕容复眼里倒成了虾兵蟹将。 不过他对慕容复的武功也是极为忌惮,一时间也不敢轻易下令放箭。 慕容复不理会霍都,转而看向金轮法王,“大师是什么意思?” 金轮法王面色变幻不定,终是一摆手让众官兵放下弓箭。 “师父?”霍都不解的叫了一声。 金轮法王摇摇头,“到了我等这样的境界,这几十把强弓也无多大用处。” 转而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年纪轻轻,武功已达宗师境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若有机会,定当前往燕子坞请教,现在你们走吧。” 说完前面的官兵让出了一条路。 慕容复心思转动,看他们的样子竟是埋伏在此,意图抓几个落单的人图谋不轨,要不要通知郭靖呢?一时间慕容复心中犹豫。 金轮法王似乎也担心慕容复坏了他的事,再次催促道:“慕容公子请自行离去吧,本座就不送了!” 慕容复眉头微皱,不过现下不知道欧阳锋暗藏何处,又带着小龙女二人,还是先走出去再说, 否则若是欧阳锋与金轮法王齐齐出手,他根本无法分心照顾他人,是以决定暂时离开再做打算,“那本公子就告辞了,有缘再见。” 金轮法王暗暗松了口气,他此次南下图谋襄阳的任务一点都没有完成,便采取了霍都的意见在此设伏,看能否逮到一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即便不能拿下襄阳,回去也有所交代。 但慕容复一行也太过重量级,自是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慕容复三人行了一阵,杨过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慕容大哥,我想回去通知郭伯伯他们!” 慕容复瞥了他一眼,“那你能告诉我你义父藏在哪吗?”若不是顾忌欧阳锋,那几个虾兵蟹将加上金轮法王也奈何不了慕容复。 “你怎么……我……我没有什么义父。”被慕容复道破了他与欧阳锋的关系,杨过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急忙矢口否认。 慕容复冷冷一笑,“你义父要对付你郭伯伯,你帮谁?” “我……我不知道。”欧阳锋对郭靖夫妇的敌意,杨过自然是感受到了,这数日间也是十分为难,帮谁也不好。 忽然慕容复耳朵一动,竟是听到适才的位置传来打斗声,“有人被伏了?” 杨过心中担心郭靖夫妇,急忙说道:“慕容大哥,我们去看看吧!” 慕容复笑了笑,“你放心吧,以你郭伯伯和郭伯母的武功,中伏也可以全身而退的。”不过还是带着小龙女二人往适才的山谷走去。 没一会,三人已来到传出打斗声的地方,打斗已经结束,众官兵正在整理现场,看样子还要设第二波啊。 忽的杨过看见其中两个官兵押着一身形婀娜的女子,竟是郭芙,不由叫了声,“芙妹!” 第一百四十章 救人 他这一叫顿时引起所有人注意。 众士兵一见慕容复去而复返,立即张弓搭箭,全神戒备,金轮法王脸色微沉,“慕容公子又回来作甚?” 郭芙脸色一喜,“偷药……慕容……慕容复,你快救我!”差点脱口叫出“偷药贼”三字。 慕容复瞪了杨过一眼,转头对金轮法王笑道:“说了有缘再见嘛,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看来我跟大师还是挺有缘分的。” 金轮法王面色不愉,“哼!你少装腔作势,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识相的快快离去,若真有缘,以后自有机会切磋一二。” 倒是霍都心中一动开口道:“慕容公子如果想救这小姑娘也成,只要你跪地受缚,跟我们回一趟蒙古,我们可以放了她。” 金轮法王心中颇有意动,若是能将慕容复带回去,即便不能收服,也可以逼出他一身武功绝学,定然是一大收获。 慕容复反而一副惊奇的样子问道:“我跟又她不熟,你们要杀要剐与我何干?” 霍都自是不信,凭这两日的观察,不难猜出这女子就是黄蓉的女儿, 慕容复能如此力助郭靖夫妇,想来关系莫逆,怎么可能会对他们的女儿见死不救, 况且,中原武林人士一向自诩侠义为先,即便真是素不相识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郭芙却是吃惊道:“姓慕容的!你怎这般无情无义!” 金轮法王则是笑道:“慕容公子玩笑了,你与郭大侠夫妇交情甚笃,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 慕容复摇头一笑,“交情谈不上,大师有所不知,我与他们夫妇只是做了一笔交易而已。” “哦?什么交易?”金轮法王眼中异色一闪而过。 “什么交易不能告诉大师,不过这小姑娘我是真的不熟,甚至还曾有过节,你们若是将她杀了,我反倒要谢谢你们!” 慕容复笃定他们既然猜出郭芙身份,定会用来威胁郭靖、黄蓉,并不会真将她如何。 金轮法王见慕容复神情冷漠,态度随意,不似作伪,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他话中的真假,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霍都冷然一笑,“既然这样,我就当着慕容公子的面将她这花朵般的小脸蛋划破,聊表敬意。” 说着从腰上摸出一把金色匕首,贴着郭芙的脸蛋划来划去,一边细细观察慕容复的神色。 郭芙早已吓得脸色发白,身子发颤,忽的破口大骂,“你这个无情的偷药贼!臭男人!负心贼……”骂着骂着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她自幼便在百般宠爱中长大,见过的男子哪个不是围着他团团转,偏偏慕容复从八岁那年第一次见时,就处处跟她为难, 今日见她落入敌手,更是冷言冷语,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委屈无限。 慕容复一愣,怎么连负心贼都出来了。 旁边杨过见郭芙一哭,心头一紧,纵身一跃便跃到人群中,口中呼道:“芙妹,我来救你!” 金轮法王身形一动,大手一挥,便将杨过笼罩在掌力之下,“啪”的拍了下杨过胸口。 杨过登时又倒飞回来,不过金轮法王似是手下留情,并未真伤到他。 杨过知道这大和尚武功极高,双腿一蹲,双手弯与肩齐,直接使出了蛤蟆功,只听他嘴中“咯咯”叫了一声,人已扑将上去。 金轮法王知道这蛤蟆功的厉害,也不敢大意,伸出双臂去接,嘴中喝道:“小辈,看在那人的份上,本座不欲与你为难,你且退去。” 但杨过心念郭靖待他如亲子,不忍见郭芙受难,而且身后还有慕容复这个高手在,如何会退,手中招式愈发凌厉。 转眼间二人拆得十来招,此时的杨过虽然没学过九阴真经,但他自小修炼蛤蟆功,一身功力倒颇为不俗, 不过金轮法王何等高手,一双臂力奇大,每每轻轻一挥,便将杨过的攻击挡下。 霍都见杨过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叫花子,竟能在师父手下撑那么久,心中更是嫉妒无比。 慕容复见众人都在全神观看杨过与金轮法王对招,忽的探出双手,凌空连点两下,随即对着郭芙一抓。 押着郭芙的两个士兵身体一麻,便松开郭芙的手臂, 郭芙身子登时凌空飘起,霍都大惊,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待他明白过来时,伸手去抓郭芙的脚,但为时已晚,郭芙绣鞋被他抓落,人已飘了出去。 金轮法王瞥见慕容复出手,还道他是想联合杨过攻击自己,不由全神防备,哪知他的目标竟是数丈外的郭芙! 虽然早有耳闻过中原武林的“擒龙功”能隔空取物,但也没想到距离会这么远。 郭芙只觉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身子如同腾云驾雾般,转眼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头一看竟是慕容复,一时间既是惊愕又是开心,所有的委屈顿时消失不见。 慕容复见她双眉弯弯,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白玉般的小脸蛋上留有两条泪痕,端的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慕容公子,你当真要与本座作对?”却是金轮法王见郭芙落入慕容复手中,一掌击退杨过后愤而出声。 慕容复从郭芙的脸庞上移开目光,只见金轮法王身后的蒙古官兵弓箭全都对着自己四人,心中稍一寻思便说道: “倒不是存心想跟大师作对,只是这姑娘长得花容月貌,若是被你那蠢笨不堪的弟子给毁了,实在有些可惜。” 郭芙听他夸自己花容月貌,心头微微一甜。 霍都听他骂自己蠢笨不堪,脸色十分难看。 “喂,说你呢,蠢笨不堪那位,还不将人家闺女的绣鞋还来!” 霍都气得面色涨红,随手便将绣鞋朝着远处抛出。 但慕容复只是伸手一抓,绣鞋又飞到慕容复手中。 金轮法王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复替郭芙穿上绣鞋,开口说道:“其实在下倒是还有一笔交易想跟大师谈谈。” 金轮法王一愣,“哦?什么交易?”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九阴换龙象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大师不妨跟我去那边详谈,如何?” 金轮法王略一犹豫便点头应是,先行纵身跃上山坡。 慕容复回头看着小龙女交代道:“如果谁有所异动,直接大开杀戒!” 小龙女点头嗯了一声,霍都心中一堵,说得好像是你包围了我们似的! 慕容复怀抱郭芙走上小山坡,倒不是他跟郭芙关系亲密,而是如果将郭芙放在小龙女那边, 万一霍都有所异动,数十张强弓一齐射出,小龙女只顾得杨过一人,是以只能将其带在身边。 不过奇怪的是郭芙既不挣扎也不反抗,整个人愣愣不语,其实郭芙心中却在胡思乱想,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连姓龙的都不让听,却让我听他的秘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对我有意思?我要不要拒绝呢?哎呀,羞死了…… 见慕容复到来,金轮法王瞥了他怀中郭芙一眼,慕容复伸出一指点在郭芙胸前,却是“啊哟”触电般缩手。 慕容复一看,指尖上竟是破了一口小口,一滴鲜血缓缓冒出。 郭芙“噗哧”一声娇笑,“吃苦头了吧,谁让你想点我睡穴!” 慕容复心头微恼,伸手扒开她胸前衣服,只见里面穿着一件黑黝黝、满生倒刺的软甲里衣。 郭芙羞得俏脸通红,连忙将外衣揽起,嘴中娇啐一口,“下流!” 慕容复心中恍然,原来是“软猬甲”,没想到黄蓉竟将软猬甲给了她,有这软猬甲护身,要想不伤她点她睡穴还真办不到。 无奈慕容复只好说道:“你想听可以,不准插话!” 郭芙扭了扭娇躯,“还不放我下来!” 慕容复却是紧了紧手臂,“对面那个和尚垂涎你已经很久了,万一再给他虏了去怎么办?” 郭芙登时乖巧的伏在慕容复怀里。 金轮法王面色一黑,“慕容公子,休得玷污贫僧清誉!” 慕容复讪讪一笑,“说笑说笑,大师别介意!” 金轮法王面色十分不耐,“哼,有什么话快说,本座没空跟你纠缠。” “今日见大师龙象般若功大显神威,十分不凡,可否借在下一观?” 金轮法王脸上顿时精彩无比, 既惊愕慕容复竟然知道龙象般若功,又得意他夸奖自己的神功不凡,不过想要观看是万万不能的,面色一沉便说道: “你如何得知这龙象般若功的?” “我慕容家有古籍记载。” 金轮法王顿时恍然,“原来如此,那想必你也知道,这龙象般若功是我金刚宗镇派绝学,如何能外传。” 慕容复淡然一笑,“我可以用九阴真经换取。” “九阴真经?” “不错,武林至宝九阴真经!” 金轮法王面色一动,九阴真经的大名他自是知道的,饶是他这等绝顶高手,仍是受不了其诱惑,一时间犹豫不定。.m. 沉吟半晌,金轮法王眼中闪过一抹不舍,咬咬牙摇头道:“抱歉,九阴真经纵然玄妙,可是这龙象般若功是我宗根基所在,断不能流传出去。” 慕容复撇撇嘴,什么狗屁宗门根基,龙象般若功数百年来只有寥寥数人练到第九层,还走火入魔了,这若是宗门根基所在,那宗门早毁了。 想了想慕容复又说道:“大师武功已经这般高强,若是修得九阴真经,必定更上一层楼。” 金轮法王不为所动,“贪多嚼不烂,这点道理贫僧还是懂的。” 慕容复仍不放弃,“大师也不一定要修炼的,传闻龙象般若功难练异常,多少天资卓绝之辈毕其一生之力,也才堪堪修到第九层,” “若是大师能得九阴真经中的武学至理借鉴一二,说不定能突破瓶颈呢?” 金轮法王被说得心中砰砰直跳,自己年纪不大便练到第九层,但对后面的功法却没什么信心, 若是能参悟这传闻中的宝典,兴许此生龙象般若功第十三层有望,到时天下之大,谁人是我对手。 慕容复见他动心,又补充道:“依我所见,今日大师与郭靖一战,龙象般若功并不弱于降龙十八掌,大师却是败给了九阴真经。” “若是大师也知晓其中奥妙,下次交手定然不会是这般结果。” 郭芙登时不干了,伸手一掐慕容复腰间软肋,“你怎么可以出卖我爹爹!” 慕容复随手在她香臀上拍了两下,“你住口,男人之间的事,女人少插口,否则就把你扔出去。” 郭芙见他面色严厉,一时间呐呐不敢言语。 而金轮法王被慕容复先前一句话戳到心坎上,今日败给郭靖,他心中一直有个疙瘩,甚至生出龙象般若功不如降龙十八掌的想法。 现在听慕容复一说,登时心结解开,不过“镇派绝学”四字一直横在心头,仍是下不了决心与慕容复交换。 “大师可还有何难处?” 金轮法王叹了口气,“龙象般若功终究是我宗镇派功法,这……” 慕容复却是嗤笑一声,“追根溯源,天下武功早已分不出其源头,大师已到这般境界,为何还如此拘泥于门户之见?如不博采众家之长,武功再难突破。” 金轮法王心头一震,似是赫然开朗,隐隐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般,终是点点头,“好!贫僧换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心中则是暗道,你这和尚,废了小爷半天口水,若是再不同意,老子要动手强要了。 金轮法王往身上一抹,掏出一个金轮,在金轮圆心处轻轻一掀,缓缓抽出一个小筒,展开一看竟是一张二尺见方的羊皮纸。 羊皮纸极薄,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藏文,其中还有十三幅僧人图形。 慕容复一愣,本还有些担心金轮法王忽悠自己,哪曾想他竟然将秘籍带在身上,如此倒也省事了。 金轮法王取出秘籍后看向慕容复,慕容复讪讪一笑,“在下没大师这般准备齐全,只能口述传经了。” 金轮法王面色有疑,明显也不相信慕容复。 “大师不必怀疑,到了大师这种境界,经文是真是假还不是轻易判断出来?况且就算我拿出秘籍,你又如何确定秘籍是真的?” 金轮法王点点头,便将羊皮纸递给慕容复,“只是借你一观,秘籍原本贫僧还要收回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各取所需 他倒不怕慕容复看了秘籍后不传九阴真经给自己,因为在他想来,这藏文难记且多,慕容复绝对是记不全的,最后还是得靠自己口传。 慕容复接过羊皮纸,心中寻思,这和尚也是可爱,你就不怕我拿着跑了! 岂知金轮法王刚把秘籍递给他就后悔了,一直小心翼翼的盯着他。 郭芙也探头来看,金轮法王脸色微变,“这女娃不能看!” 慕容复伸手将郭芙小脑袋掰往一边,郭芙嘟了嘟小嘴,模样煞是可爱。 慕容复心生怜意,忍不住开口道:“你别看了,回头我传你一部不比这个差的神功绝学。” 郭芙顿时喜笑颜开,也不再看那羊皮纸。 金轮法王心中一动,“慕容公子还有其他神功绝学?” “多了去了。”慕容复心里嘀咕一句,嘴上说道:“神功倒还有数门,大师想换也是可以的,只是看大师能不能拿出同级别的秘籍了。” 金轮法王脸色讪然,“这……这倒没有了。” 一炷香后,慕容复将羊皮纸上的藏文完全强行记忆下来,虽然这藏文确实又多又难记, 但他现在灵觉超出常人倍许,强行记忆一段时间倒是没有问题。 慕容复将羊皮纸递给金轮法王,口中说道:“大师,这藏文我记忆不住,一会我将九阴真经传你之后,还望大师能用汉语给我翻译一遍。” 金轮法王心中得意,自是点头答应。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将九阴真经中除了易经锻骨篇之外,完全传给金轮法王, 而金轮法王微微感悟一下便面露喜色,随即也是将龙象般若功用汉语给慕容复翻译一遍。 金轮法王心情大好之下,还稍微讲解了一些其中精要之处,当然他也少不了请教慕容复一些九阴真经中的问题, 二人算是各取所需,一来二去竟是交流起武学经验来。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远处霍都等人渐感不耐,但见师父与慕容复相谈甚欢,也不敢过去打扰。 而小龙女见郭芙一直呆在慕容复怀里,心生不喜,看了旁边杨过一眼,“过儿,你去催一催。” 杨过苦笑一声,刚想答应,却是忽然听到慕容复与金轮法王同时哈哈大笑,笑声响彻山林,远远传播开去。 便是霍都一行也是十分惊奇,要知道金轮法王一向不苟言笑,这会儿竟是笑得这般开心,到底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他们自是不知这二人均从对方那里获取了不少武学经验,对武学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二人笑声方毕,金轮法王躬身一礼,“此次跟公子交流武学,当真抵得十年枯坐之功。” 慕容复立即回了一礼,“今日跟大师一番论道,小子也是获益良多。” 他这句话倒不是虚话,金轮法王虽然实战不怎么厉害,但天赋之高世所罕见,而且武学修为之深更在郭靖等人之上。 两人听完又是一阵大笑,郭芙撇撇嘴,“有什么好笑的,就会互相吹捧。” 她话声虽小,但还是被金轮法王一字不漏的听了去,金轮法王好笑的看着她, “小姑娘,你今日能旁听两大绝世高手交流武学经验,福缘可不浅啊!我观你天资不凡,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慕容复则暗暗摇头,适才见她听得昏昏欲睡,明显就没记住多少。 郭芙听得金轮法王夸自己“天资不凡,成就不可限量”,心中颇为得意,嘴上却是娇声道:“我慕容……慕容大哥自然称得上绝世高手,至于你嘛……” “哦?我怎么了?” “你可是我爹爹的手下败将!” 若是之前金轮法王听得这句话,非得恼羞成怒、当场翻脸不可,但现在的他却是笑道:“比武论心,以前确实是贫僧着相了。”.m. 二人缓缓往回走去,金轮法王仍不忘提醒道:“慕容公子,还请谨记莫将此功法传于旁人,贫僧也不会将九阴真经传出去的。” “大师放心,在下晓得了。” 忽然金轮法王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郑重的说道:“对了,还有一事公子需要记住,若你修成了龙象般若功,在密宗高手面前最好是不要施展。” 慕容复一愣,“这是为什么?” 金轮法王叹了口气摇摇头,“公子只需记得贫僧叮嘱就行了。” 慕容复愈发好奇,但见金轮法王没有要说的意思,一时间也不好再问。 二人回到山谷,小龙女早已心中不满,上前一步便将郭芙从慕容复怀里拉开。 郭芙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小嘴一撅就要发作,但见慕容复正在好生安抚小龙女,一时间只觉心里空落落的,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 金轮法王让霍都将附近埋伏的所有人手都召集回来,临走前又对慕容复说道:“有机会再与公子好好交流一番,后会有期。” 慕容复拱了拱手,“一定,一定。” 眼见金轮法王一行走了之后,慕容复这才带着小龙女离开。 小龙女平时寡言少语,更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眼下分别在即,神色间尽是不舍,挽着慕容复的手也是越来越紧。 二人身形愈发亲密,一路上亲亲我我,完全当身后的郭芙与杨过不存在。 离开君山的路才数十里,却是走了近两个时辰。 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小龙女三步一回头,缓缓离去。 慕容复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回头才发现郭芙竟然还在,不由问道:“你怎么还在?” 郭芙心中气苦,“哼,要你管。” “对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独自下山来?” 一提这事,郭芙小嘴一撅,“还不都是因为你偷了我娘的九花玉露丸!” “偷?”慕容复脸色一黑,“那是她自己给我的,如何是偷!” “胡说,我娘只给你一粒,你却是一瓶都拿走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你娘还在,让她再炼一瓶不就行了!” 郭芙面露不屑,“你说的轻松,九花玉露丸所用的药材珍贵之极,我爹娘哪买得起!” “再说那瓶九花玉露丸是我外公亲手炼的,我娘自己都舍不得用,你倒好,一整瓶贪墨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忽悠郭芙 郭芙炮语连珠的几句话顿时让慕容复暗暗惭愧不已,不过到手的东西想让他再拿出来也不太可能,只听他说道: “什么贪墨!那是报酬!报酬你懂不!你以为本公子此次出手是免费的么?打架不用花费内力么?收你家一瓶九花玉露丸已经算是便宜了!” 郭芙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身为大宋的人,保家卫国、捍卫中原武林尊严不是应该的么?” 慕容复板起脸,“保家卫国就不用给报酬了?士兵还有军饷呢!捍卫武林尊严,那盟主之位是你爹坐,又不是我坐,难道你爹不该给我报酬么?” 说着他脸色忽然一变,“啊哟!” “怎么了?”郭芙问道。 “一瓶破丹药就将我打发了,你爹娘真狡猾,不行,我得回去找他们再要点黄白之物!”说着作势往君山之上走去。 郭芙一惊,急忙上前抱住他手臂,“别别别!那瓶九花玉露丸我不要就是了!” 慕容复脚步不停,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十分受用,“那怎么行,太便宜他们了!” 郭芙一急,整个人都缀在慕容复手臂上,“你别去,求你了好不好!” 慕容复微感惊奇,郭芙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要她用出“求”字可不太容易,不由停下脚步,“为什么?” 郭芙松开慕容复手臂,“我爹娘一有钱便拿去守襄阳城,你若是再找他们要银子,他们真的要成乞丐了。” “他们本来就是乞丐头子!”慕容复小声嘀咕一句,没想到郭芙虽然刁蛮任性,倒也明些事理,尤其为了爹娘,竟会跟自己低头,一时间对其改观不少。 郭芙见慕容复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不答应,犹豫半晌又说道:“大不了……大不了我赔你好了!”.m. “你?”慕容复看了看她美艳绝伦的小脸蛋,又瞅了瞅那微微挺翘的胸脯,心中寻思带回去暖暖床也是不错的。 郭芙被他一望,只觉胸前凉飕飕的,不由退后两步,双手捂在胸前,嘴中说道:“你……你可别误会,我是说赔银子给你!”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转而问道:“你有多少银子?” 郭芙脸色一滞,“我……我……” 忽的拿起脖颈上挂的一串明珠,“我可以用这个赔你!” 慕容复瞥了瞥,明珠上散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俏脸粉雕玉琢,看来价值不菲。 不过她全身上下也就这一件饰物,慕容复自是不好意思要,装作脸色一缓,“好吧,就用这串珠子抵了。” 郭芙眼中闪过浓浓的不舍之色,咬牙摘下项链递给慕容复,“给你!”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这珠子就先寄放在你那吧。” 郭芙脸上喜色一闪而过,急忙又将珠子戴回。 慕容复脸色一板,“这串珠子以后就是我的了,暂时让你帮我保管,你可别弄丢了。” 郭芙点点头,心中莫名的有股甜意。 “好了,我还有事,你自个回去吧。” 郭芙顿时不满,“你说过传我一门绝学的,想赖账啊!” 慕容复一拍脑门,这事还真忘了。 他答应传郭芙绝学倒也不是哄她,将九阴真经传给了金轮法王,多少有些对不起郭靖夫妇,传郭芙一门武功算作偿还。 只是现在他要去调查莽牯朱蛤的事,哪有时间传她武功,遂说道:“我还有事,下次传你好不好?” 郭芙一扭头,“不好!就要现在!不然就是你说话不算数。” “大小姐,我真还有事!” 郭芙眼珠一转便说道:“那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传我武功。” “你突然不见了,你爹娘怎么办?” “我……我可以让丐帮弟子告知他们。” 慕容复略一沉思也就同意让她跟着,“那好,你跟着我可以,但是我说一你不能说二,我会抽空传你一门绝学,传完之后找人送你回襄阳。” “嗯嗯。”郭芙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忽然又惊叫一声,“啊!你做什么?” 却是慕容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别吵,带你飞。”随即飞身而起,一跃便是十几丈高的空中。 郭芙看着那似是触手可及的白云,竟是呆了,嘴中喃喃道:“我真的是在飞吗……” 慕容复的凭虚御风早已修炼大成,配合他一身高绝内力使将出来,说是飞也不为过。 一个时辰后,二人来到君山附近的一处大镇,落地时郭芙犹似在梦中,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可不可以将适才那套轻功传给我?” 慕容复一愣,倒也明白了她的想法,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确定?” 郭芙点点头,慕容复遗憾的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想传你一门永葆青春的内功,既然你要学轻功,那就传你轻功吧。” 郭芙一听“永葆青春”四字,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学轻功,不学轻功了!” “那你要学什么?” 郭芙脸色略不自然,“就你说的那套永……永葆青春的内功。”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只要你听话,我就传你!” 郭芙立即保证道:“我一定听话!” 慕容复带着郭芙找到一家刻有水晶球暗号的酒楼,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一个灰衣小厮上前说道:“公子,后院请。” 慕容复微一点头,许贺既然能将消息传到英雄大宴上,想必人也在附近,能认出他也不奇怪。 慕容复二人跟随小厮来到后院,院中站了二十来个青年男女,为首的正是许贺,一见慕容复进来便躬身行礼道:“见过公子!” 慕容复看了郭芙一眼,郭芙立即后退数步,“我不睡的!你别想点我。” 慕容复淡淡一笑,“知道太多会被灭口的,你确定要听么。” 郭芙双眼微微闪烁,不过还是壮着胆子说道:“我可要盯着你,不然你跑了我上哪找你去。” 慕容复无奈,转而看向许贺,脸色微沉,“朱蛤是如何被盗的?详细说上一遍。” “是,那天我们……”许贺当即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说了一遍。 原来许贺一行护送朱蛤直线前进,一路上低调行事倒也相安无事,但数日前朱蛤忽然醒来,竟是“江昂、江昂”叫个不停,方圆十数里都能听到其叫声。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惩罚 许贺等人大惊之下,经过一番商议,决定专挑偏僻的地方走,不知不觉竟是来到了洞庭一带, 两日前一行人夜宿破庙,被人暗中迷晕了过去,醒来朱蛤就不见了。 慕容复听完后,眉头一皱,“你们怎会被迷晕过去?” 许贺也是十分疑惑,“这一路上我们都十分小心,那破庙也无甚奇异之处,门、窗处都有人把守,吃食是之前在联络据点补给的。” “大约二更时分,巡逻弟子忽然倒下,属下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慕容复又问道:“你说后来隐约看到三个人影?” 许贺点点头,“是的,属下内力稍厚,最后一个晕倒,隐约看到门口进来三个拿着兵刃的黑衣人影。” 想了想又补充道:“其中一人似是开口说‘大师兄,你这药……’说到一半就被另一个人厉声打断,随后我也彻底晕了过去。” “大师兄……洞庭湖畔……破庙……”慕容复喃喃自语,忽的想起一人,“原来是他!但他为什么又放你们活口呢?” 洞庭湖畔能跟毒扯上关系的只有药王庄一脉,慕容复稍一思索便猜到这三人多半就是以慕容景岳为首的药王庄弟子, 心中会后不跌,在无量山时就该出手毙了他。 现在是说什么也晚了,慕容复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探出一掌向下凌空半握,瞬间吸了一抹尘土在掌心,随即对着许贺一挥。 顿时一股极细的土黄色劲气从手中飞出,瞬间缠上许贺左臂,急速旋转。 许贺身子颤抖,脑门青筋直冒,可见极为痛楚,却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发。 郭芙看得心惊肉跳,其他人也是脸色微微发白。 半晌后慕容复伸手一抓,土黄色劲气又飞回手中,正是刚才那抹尘土。 此时的许贺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左臂上衣衫破烂,露出了里面的道道血痕。 慕容复拍掉手上尘土,“此次你护送朱蛤不利,废你左手筋脉,可有不服?” 许贺捂着左臂,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属下心服口服。” 水晶宫规矩极为森严,像许贺这般任务无缘无故失败,是要断一只手的,而现在慕容复只是废了他手上筋脉,以后还有机会修复,已经算是轻罚了。.m. 郭芙不明所以,秀眉微蹙:“慕容……大哥,你怎会这般狠心!丢了东西再找回来就是了,动不动就废人家一条手臂。” 其他人则是纷纷跪地齐声说道:“但求公子责罚。” 慕容复摆了摆手,“你们回去之后各自去刑堂领一次罚,此事就此揭过。” 众人又是拜道:“多谢公子!” “起来吧!”慕容复随手一挥,一道轻柔劲力将二十来人扶起,众人心中均是羡慕不已。 慕容复看了眼郭芙,“无规矩不成方圆,赏功罚过本就是天经地义,无所谓狠与不狠。” 郭芙哑口无言,她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还是觉得慕容复太过不近人情,经脉被废,等于断人家前程,一时间心中竟是生出了些许隔阂。 慕容复也不想解释,他不懂什么高深的御下之道,只明白一个道理,有功就赏,有过必罚,是以水晶宫虽然惩罚严重,但奖励也是极为丰厚的。 慕容复看了众人一眼,“你们马上去查这附近可有一个叫‘白马寺’的市镇,查到立即来报。” 他仍是抱有一丝希望能找回朱蛤,况且即便不能找回,也不能这般轻易的放过慕容景岳。 众人齐声应是,随即退出小院。 许贺则是留到最后,颇有不甘的说道:“公子,属下想戴罪立功,但求公子能告诉我是谁盗了朱蛤,属下独自去将其找回。” 一提朱蛤,慕容复十分心痛,不过还是说道:“不用了,你回去修养一段时间,等你攒够功劳,本公子传你神照经,恢复你手臂经脉。” 许贺苍白的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多谢公子厚爱,属下必定尽心竭力为公子办事。” 小院中只剩下慕容复与郭芙二人。 见郭芙一脸闷闷不乐,慕容复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郭芙冷哼一声不答。 慕容复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你觉得我惩罚过重?” 郭芙撇撇嘴,“本来就是!” 慕容复微微好笑,“那是我的属下,你心疼个什么劲?” “我……我哪有心疼,只是你这人也忒不近人情!万一……万一哪一天也这般对我……”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微微一红。 慕容复则是奇道:“你又不是我的属下,我为何要这般对你!” 郭芙登时支支吾吾,“我……我的意思是……万一有一天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也开口闭口就要砍我手脚。”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做错了什么跟我有甚关系?” “你……你……”郭芙登时气急,你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 见她娇嗔薄怒的可爱模样,慕容复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嘴中说道:“好了好了,不管你以后做错什么,我都不那般罚你!” 郭芙眼睛一亮,“真的?” 慕容复郑重点头,“真的!”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只会打你屁股!” 郭芙先是一愣,随即轻啐一口,“你坏死了……” 但见此时的郭芙秀气小脸羞得通红,星眸闪动,嘴角似嗔似喜,端的是娇艳无比, 慕容复一时情难自禁,伸嘴过去便在她嘴角轻轻一吻。 郭芙娇躯一颤,整个人都瘫软到慕容复怀里,嘴中呢喃道:“慕容大哥不要这样……” 慕容复哈哈一笑,“我还没怎么样呢……” 手却搂住郭芙纤腰,正要进一步动作,院门处却传来许贺声音,“启禀公子,白马寺找到了!” 慕容复大为扫兴,不过来日方长,现下还是朱蛤要紧,遂开口道:“进来吧!” 许贺进来后直接说道:“公子,此地向南百二十里处便是白马寺。” 慕容复笑了笑,“你速度倒是很快啊。” 许贺谦虚一笑,“是此地的据点恰好有白马镇的信息。” 慕容复点点头,见许贺似有跟自己一起去的意思,又开口道:“我知道了,尽快回燕子坞养伤去,否则以后得到神功也医不了你!” 许贺无奈离去。 慕容复看了看天色还早,拉起郭芙便出镇而去,傍晚十分已到得药王庄附近的白马寺镇。 “慕容大哥,你知道药王庄在哪吗?”却是郭芙开口问道。 慕容复立即伸手捂住她的小嘴,“别提那三个字!” 郭芙虽不明其意,但还是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 慕容复虽武功高强,但对毒药却是十分忌惮,这镇上的人跟药王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让慕容景岳提前得知自己来此,必会有所准备,又会生出一番波折。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失而复得 二人行至一家客栈前,郭芙肚子“咕咕”叫了一声,直接开口说道:“慕容大哥,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我好饿!” 慕容复点点头,“也好!” 进得客栈,店里没有一个食客,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白马寺镇本就极小,生意清淡是自然的。 二人要了饭菜,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门口又来了两个汉子,一人身形高挑,面容清瘦;另一人身材魁梧,面有髯须,双目炯炯有神,明显内家功夫颇为不俗。 二人一进门也是要了数个酒菜,魁梧汉子胡吃海喝,而瘦高汉子神色间十分意动,似是很想吃,却又丝毫不碰酒菜。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心中好奇,仔细听了听二人谈话,只听那瘦高汉子说道:“胡兄弟,哥哥我早已告诫过你,在这药王庄附近,粒米不能进,滴酒不能沾,你怎还这般大吃大喝?” 那魁梧汉子则是爽朗一笑,“钟大哥还是太过小心了,咱们前来拜访药王前辈,他跟咱无冤无仇,为何会害咱们。” “再说我吃都吃了,若真有毒,早就中了,多吃点也是一样的。” 钟姓汉子道:“那你好生吃吧,我就不吃了,咱总不能两个人都着了人家的道儿!” 听二人的称呼,慕容复也猜不出对方是何身份,不过听其对话似是寻找药王庄而来,一时间愈发好奇这二人到底是何来历。 不过继续听得片刻,也没有听出丝毫能判断其身份的信息,慕容复便失去了兴趣。 正在这时,忽的一声“江昂”巨吼传来,慕容复心头大喜,忍不住脱口而出:“朱蛤还在!”说完拉起还在吃饭的郭芙就往外跑去。 “哎……我还没吃完呢……” 胡姓汉子自然也是早已注意到慕容复二人,此时听到那奇怪的叫声,又听慕容复说什么“朱蛤还在”,心中也是有些好奇。 钟姓汉子似是看出他的想法,轻声说道:“咱们求药救胡大侠要紧,没必要节外生枝。”.m. 胡姓汉子犹豫一番也就点头称是,只是心中隐隐有一种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 慕容复出门便循着朱蛤声音的方向全力施展轻功,转眼间到得镇外西首山边的一个大花圃。 花圃数丈方圆,种满了不知名的蓝色花朵,花朵形状颇为奇特,可散发出的淡淡幽香却十分好闻。 花圃后还有三间茅舍,想来正是主人居住的地方,适才朱蛤的叫声大概便是从茅舍中传出。 慕容复正要走去茅舍,忽然又是一声“江昂”传出,声音竟是从花圃中传出,凝神四下一看,才发现朱蛤正躲在一株蓝花叶子下面,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似是在吞吐什么东西。 失而复得本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慕容复当即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却是惊动了朱蛤,它似乎也认出了慕容复,连“江昂”都来不及叫便一跃而起。 但慕容复早有准备,伸手一吸又将其吸了回来,用掌力震晕托在手心。 郭芙见慕容复手中忽然多了一只丑陋动物,两只眼睛还鼓得极大,顿时惊叫一声躲在慕容复背后,“这是什么丑东西,好恐怖!” 慕容复心情大好,“你别看他长得不好看,其实是个宝!” 郭芙又细细打量朱蛤两眼,虽然全身殷红似血,但跟普通癞蛤蟆也无多大区别,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原来是只癞蛤蟆,虽然长得很新颖,其实还是只癞蛤蟆。” 慕容复一时语塞,“此话倒也有理!” 慕容复看了看茅舍,他与郭芙的说话声不小,按理说慕容景岳应该已经发觉他的到来,怎么这么久还没点反应。 虽然朱蛤物归原主,慕容复还是不打算放过他,遂缓缓走向茅舍,口中朗声说道:“慕容景岳,你敢抢我的东西,却不敢见我么?” 屋中无任何回应,慕容复又连说数遍仍是一样,但凭借感应,屋内的确是藏有一人,虽然呼吸极为微弱,想来是用了什么龟息功类的闭气法门。 行至那间有人的茅舍前,慕容复伸手一挥,屋门登时四分五裂。 往里一看,慕容复瞬间愣住,屋中竟是躺着一具瘦小的躯体。 细细一打量,却是一个村女,只见她呼吸极为微弱,双眼微闭,眼神光黯淡,嘴唇发黑,明显是中了剧毒,身旁还放着一个黑盒,正是慕容复之前用来装朱蛤的黑盒。 慕容复心中寻思这村女多半是慕容景岳的什么人,趁慕容景岳不在时,擅自打开黑盒,却中了朱蛤剧毒。 从地上拾起黑盒将莽牯朱蛤放进去,慕容复瞥了一眼地上的村女,虽然心中恼恨慕容景岳,但又觉得这女子十分可怜,救还是不救?一时间略有犹豫。 郭芙不知莽牯朱蛤的来龙去脉,但见这村女肌肤枯黄,身材瘦弱,还道是什么农家贫女,顿时怜意大生,不由说道:“慕容大哥,我们不救她吗?” 看到郭芙期盼的眼神,慕容复也不再犹豫,“救!” 郭芙面色一喜,正要去扶起村女,慕容复却是急忙止住她的动作,“你别碰她,她身上都是剧毒!” 郭芙吓得缩手而回。 慕容复探出一手,凌虚一抬,村女身子登时凌空飘起,接着慕容复手腕翻转,村女身子也在空中转了半圈,变成正立,背对慕容复。 郭芙虽然早已知道慕容复的武功高强,但见得这手神乎其技的隔空驭物,心中也是惊奇不已。 慕容复双手内力涌动,隔空输入村女体内,为其逼毒。 片刻后,村女闷哼一声,一口黑血吐出。 郭芙脸色一喜,“是不是逼出来啦?”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只是逼出一点点,是我低估这剧毒了!” 原来慕容复自衬功力深厚,替人逼毒疗伤该是小事一件,没想道朱蛤剧毒却是这般顽强,他已经用上了一半功力,竟然只逼出一点点。 郭芙见慕容复神色凝重,也不敢再出声打扰。 慕容复运起全身功力,一刻钟过后,村女又是一口黑血吐出。 但见他仍在继续运功,郭芙闭口不言。 其实慕容复心中已是遇到了大难题。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次亏大了 原来朱蛤剧毒已经攻入这村女五脏六腑,部分毒素已经跟血液融合一起,慕容复若是强行逼毒,必须连带其血液一起逼出,这样的话女子必死无疑。 他倒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这女子,那就是先用北冥神功将女子体内毒素吸入自己体内,再用斗转星移移除体外。 只是这朱蛤剧毒十分顽强,慕容复吸入体内也没把握一定能将其移除,他与这女子素不相识,为她冒此大险实在有些犹豫。 半晌后,女子又吐出一大口血,气息已经若有若无,似是随时都会死去。 慕容复目光中闪过一抹坚决,既然出手了,那就不能半途而废!他终于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双手变幻一阵,将女子身体旋转过来,变成面对自己。 随即双手指尖一抖,两道剑气左右射出,顿时在女子手腕处割开一个小口,黑色血液泊泊直流。 慕容复双手交叉,在自己手腕也割了一个小口,搭在女子手腕伤口处,立即运起北冥神功,二人伤*接处隐约可以看出一股黑色内力正在缓缓流入慕容复体内。 郭芙见慕容复的动作也明白了他的用意,登时又忧心不已,心中已有些后悔让慕容复出手救这女子。 一炷香后,慕容复脸色微黑,而女子手腕处流出的鲜血渐渐变红,可见毒素已被吸出大半。 “嗯……啊……”女子呢喃出声,渐渐醒转过来。 慕容复微松一口气,要是出这么大的力还救不了你,本公子可是亏大了, 不过现下仍不能大意,女子血液中毒素虽然清理干净,但肺腑之间的毒素却无法通过手腕血脉经络来吸出。 慕容复心中稍一寻思,便运转功力将其肺腑之间的毒素逼至任脉之中,随即双手虚抬,女子身躯登时飘至空中,倾斜倒立,与慕容复脸对脸。 看了一眼那并不如何出众的姿容,慕容复心中默叹一声,“老子今日的牺牲也太大了!” 随即伸嘴吻住女子的嘴唇,原来剩下的那部分毒素,他也只能用嘴吸出。 郭芙一见之下,心中已是后悔的要死,早知道救这女子还要这般,她说什么也不会让慕容复出手的。 女子神智渐渐清醒过来,睁眼一看,一个陌生男子竟然在亲吻自己,登时娇躯震颤,本能的挣扎起来, 但她被慕容复的内力禁锢在空中,本身又没多少力气,只是扭了一扭便动弹不得。字<更¥新/速¥度最&駃=0 盏茶时间过去,慕容复的脸色越来越黑,女子似乎也意识到这陌生男子正在救治自己,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奇异感觉。 终于女子体内的毒素全部吸完,慕容复双手轻轻一推,女子飘落至一旁。 此时的慕容复脸色紫黑,脑中眩晕感一阵一阵的袭来,身子登时摇摇晃晃,有些站立不稳。 郭芙急忙上前来扶,慕容复立即喝到:“别过来,带着她退远点!” 郭芙虽然担心不已,但还是依言抱起村女退开数步。 慕容复却是急声喊道:“再远点!快出去!” 郭芙只得纵身一跃,远远退出茅舍。 慕容复用力甩了甩脑袋,微微保持清醒,全身内力涌动,双手在空中连连划出数个奇异手势,忽的双掌朝前推出。 两只黑色巨掌飞出,登时间茅屋剧烈摇晃,门窗处的那面墙壁上被击穿两个巨大的手掌印。 慕容复只觉得身体疲惫不堪,急忙盘膝坐下,运功恢复。.m. 次日天明,慕容复从修炼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看,身前站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人正是郭芙,只见她满脸担忧之色,眼眶通红,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慕容大哥,你怎么样了?” 慕容复微笑摇头,“没事,区区小毒还奈何不得我。” 心中则是暗暗苦笑,此次还是太冒失了,朱蛤剧毒虽然大部分被移除,但仍有少部分顽固的附在经脉之上。 郭芙登时放下心来,嫣然一笑。 旁边的女子上前福了一礼,“多谢公子爷救命之恩!” 慕容复看了女子一眼,此时的她虽然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但一双眼睛亮如点漆,朗似秋水,穿着虽然朴素,但举止有礼,比之大家闺秀也不落丝毫。 慕容复淡淡开口道:“谢就不用了,你且跟我说一说你跟慕容景岳是什么关系?这朱蛤又是如何到你手中的?” 女子抿了抿嘴,“公子爷对我有救命大恩,小女子自是知无不言,慕容景岳正是我大师兄,朱……” 慕容复却是心头一跳,“等等……慕容景岳是你大师兄?” 女子一愣,点了点头。 慕容复又细细看了女子两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微一犹豫便说道:“我姓程,叫程灵素,‘灵柩’的‘灵’,‘素问’的‘素’。” “你就是程灵素?” 程灵素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奇怪:看他的表情似是知道自己,可自己从未对外透露过自己的名字,他又是如何得知。 慕容复心中恍然,他前世也不是对所有金书都有所涉猎,部分只知道个大概,是以完全没想到此女竟是程灵素。 程灵素见慕容复在沉思,开口问道:“公子爷,我还继续说吗?” 慕容复回过神来,“你继续说。” 程灵素开口言道:“数日前,我见三位师兄行为鬼祟,还以为他们又要使计对付我,是以偷偷跟在三人身后,没想到他们的目标竟是一伙二十来人的青年男女。” “这伙人看上去个个武功高强,三位师兄也不敢轻举妄动,终于在两日前,趁他们夜宿破庙时,用‘醍醐散’将他们全部迷倒。” “醍醐散?”慕容复插口问道。 “不错,这是一种由‘醍醐香’的毒花炼制而成,‘醍醐香’盛开时花香醉人,不知不觉便会使人迷失其中,如同喝了烈酒一般宿醉不醒。” 慕容复眼中疑色一闪而过,许贺明明说那晚没有闻到任何气味,只听程灵素继续说道: “此花凋谢之后,可以将其炼成‘醍醐散’,却又无色无味,无形之中便能使人中毒,极为厉害。”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血矮栗 慕容复心中释然,那想必也是程灵素将许贺他们给救了,果然只听程灵素又说道: “三位师兄将人毒倒后,在人群中翻找一阵,寻得一个黑色盒子,我见他们似是要杀人灭口,便趁其不备使毒伤了他们,这黑盒也落到了我手里。” “这两日来,黑盒中偶尔传出奇怪的巨吼,我查阅数本毒经才得知里面装的竟是传说中的‘莽牯朱蛤’” “昨晚我准备了数种灵药防备,才决定打开黑盒,岂知还是被它一口毒雾毒倒,‘莽牯朱蛤’不愧是传说中的百毒之王。” 说到后面,程灵素微微感叹一句。 慕容复起身拱手一礼,“如此倒多谢姑娘救了我那些属下!” 程灵素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摆了摆手说道:“公子爷无需如此,你对小女子的救命大恩,小女子都无以为报。”说完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慕容复。 “你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慕容复心中一跳,急忙转移话题,“慕容景岳要朱蛤来做什么?” 程灵素摇摇头,“这我不知,但‘莽牯朱蛤’对于用毒之人来说,确实是至宝中的至宝!他会有所图谋,也在常理之中。” 慕容复何尝不知此理,其实他是不知如何使用朱蛤,而程灵素是用毒高手,趁此机会旁敲侧击询问一二。 程灵素似是看穿了慕容复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如何利用莽牯朱蛤,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谁?” 程灵素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顺便公子爷身上的余毒也需要他出手才能化解。” 郭芙一惊,“慕容大哥身上还有余毒?” 慕容复苦笑一声,“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如此也好,就烦劳程姑娘引路了!”.m. 程灵素却是摇了摇头,“现在不行,得晚上才能去!” “哦?这是为何?” “那处地方长满了一种毒物,白日里毒性极为强烈,只有到得晚上,毒性稍小,我才能用蓝花克制住!” 慕容复微感惊奇,竟还有这种毒物,不由得问了句,“莫非是药王庄?” “不错,公子爷倒是知道的多。” 慕容复哈哈一笑,“姑娘不必公子爷前公子爷后的,我叫慕容复,你叫我慕容大哥或是慕容公子都行。” 郭芙嘟了嘟小嘴,脸色明显不满。 程灵素抿嘴一笑,叫了句声“慕容……大哥”,顿了顿又小声说道:“你也可以叫我……叫我灵儿。”声音略显忸怩,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嫣红。 慕容复见她面容黄瘦,淡然无光,但一言一笑间,自有一股抚媚风致,不由得呆了一呆。 “唉哟!”慕容复忽然一声痛呼,却是郭芙在他腰间软肋捏了一把。 程灵素看了一眼郭芙,登时心中明了,见她脸如白玉,颜若朝华,比之自己不知美了多少倍,脸色不由一黯。 慕容复伸手抓住郭芙的小手不让她作怪,嘴中说道:“不知灵儿……灵儿姑娘能不能现在就带我们去药王庄,在下自觉内力颇深,抵御一些毒性还是能做到的。” “慕容……大哥可是有急事?”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在下确实还有要事在身,若在此多做耽搁,恐怕会生出变故。”他忧心燕子坞,实在不愿再多耽搁一日。 “这……”程灵素犹豫半晌才说道:“好吧,你们跟我来。” 程灵素出门之后在花圃中摘了六躲蓝花,分与慕容复和郭芙每人两朵,随即带着二人往西北方向而去。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姑苏燕子坞,一座小岛上稀稀疏疏坐落着七八间精致小巧的房舍,其中一间房舍匾额上写有“琴韵”二字。 舍中一绿衣女子正在抚琴,清丽的小脸蛋上满是愁思。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阿碧小姐,又有人来拜访公子啦!”原来此女正是阿碧。 阿碧轻轻笑了笑,“大惊小怪的作甚,这几日来的人哪个不是拜访公子的,带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门口进来一个番僧和一个年轻公子,番僧一声黄袍,年纪五十不到,布衣芒鞋,但脸上神采飞扬,隐隐有宝光流露。 年轻公子一身白衣,二十来岁,面如冠玉,俊俏非凡。“不过比起公子还是差了点!”阿碧在心中偷偷给了个评价。字<更¥新/速¥度最&駃=0 番僧还未开口,年轻公子却是笑道:“适才远远便听到此处传出的琴声婉转连绵,悠扬悦耳,现在见得姑娘也是一身秀气,温文尔雅,真是琴美人更美。” 阿碧听得陌生男子夸奖,脸色微微一红,口中说道:“公子过奖了,小女子只是闲来无聊,弹上一曲自个解闷。” 年轻公子还想说话,番僧却是双手合十一礼,“小僧二人想到参合庄去,烦劳小娘子指点途经。” 阿碧轻轻一笑,“啊哟,什么大娘子小娘子的,我只是公子的一个贴身丫鬟,当不得此称呼,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到参合庄作甚?” 番僧指了指年轻公子答道:“这位是大理镇南王的公子,唤作段誉。” “小僧鸠摩智,来自吐蕃国,是慕容博老先生的方外至交,特来老友墓前一祭。” 阿碧奇道:“哦?你们不是来拜访我家公子的?” 鸠摩智一愣,我又不认识他,拜访他作甚,不过嘴上却说道:“若能得识慕容公子,也是一大幸事!” 阿碧却是摇摇头,“要去老爷的慕须得问过公子,我等下人做不了主。” “那你家公子呢?” “我家公子已经出门一段时间了,归期不定,你们若是能等,我倒可以送你们去听香水榭。” 鸠摩智脸色微变,半晌后才开口道:“唉,如此也好,小僧万里迢迢赶来,若是不能到老友墓前一祭,实在遗憾。” 阿碧又带着二人前往听香水榭。 而白马寺镇,慕容复一行已到得小镇西北二十里处的一座寺庙,寺门外种有一排排的小树,树叶形似栗树叶子,颜色却殷红似血,令人不寒而栗。 “这种毒物名唤‘血矮栗’,香味极浓,中者立即晕倒,若不及时施救,时间一长便无药可解。” “而解药便是我之前给你们的蓝花,不过白日里‘血矮栗’毒性猛烈,蓝花也不一定能压制住。” 程灵素缓缓解释道。 她毒伤初愈,内力被慕容复一吸,也是十不存一,身子虚弱无比,此时又行了近二十里路,脸上已是毫无血色。 慕容复淡然点头,“无妨,我会用内力护住你二人,想必加上这蓝花也够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怎会还没死? 见程灵素琼鼻上豆大的汗珠,慕容复心生怜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朱红色的药丸递给她,“你身子虚弱,吃了这药对你有好处!” 程灵素接过药丸放在鼻下轻轻一嗅,登时一脸惊色,“这……这是九花玉露丸!” 慕容复微笑点头。 程灵素作为一个医术行家,也听闻过传说中的九花玉露丸,没想到今日能够得见,更没想到慕容复竟会把这么珍贵的药送给她,一时间心中感动无比。 郭芙则是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就怕虚不受补啊!” 程灵素恍若未觉,自顾自的取出一方绣帕,将药包好放入怀中。 慕容复心中疑惑,难道她想带回去研究?不禁心生不满,“你咋不吃?” 程灵素微微解释了一句,“我想回去打坐练功时再服用。” 慕容复恍然,这样确实能将药效发挥到最大。 却不知程灵素心中想的是:我这身子吃什么药也无用啦,这颗丹丸还是留着更有用…… 三人将蓝花贴放于胸前,慕容复双手一张,便在周身数尺范围内形成一个真气罩,这真气罩虽无甚大用,却可以挡住部分毒香。 不过慕容复仍是有些不放心,伸手将郭芙搂入怀中,身体四周微微散发出一道白光,竟是在体表又布了一道真气防御。 见旁边程灵素孤零零一个人,慕容复干脆也伸手搂住其纤腰。 郭芙登时不满,小嘴微微一撅,“你别碰我!我要自己走。”程灵素默然不语,也不反抗。 慕容复自是不会真放开她,紧了紧手臂说道:“还想不想永葆青春了?可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都听我的。” 郭芙娇哼一声,也不再反抗。 程灵素一听“永葆青春”四字,却是心中一动,不知慕容大哥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世上真有什么可以永葆青春的宝物? 三人缓缓走过种满“血矮栗”的小径进入寺中,这间寺庙与普通寺庙无甚差别,只是寺门上并没有落名。 江湖中恐怕没人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毒手药王庄”竟然会是一间寺庙。 程灵素带着二人来到大殿,回头郑重的看着慕容复,“今日之事殊为隐秘,还望二位能代为守口。” “这是自然!”慕容复一口答应下来。 郭芙虽然颇不喜欢程灵素,却也说道:“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程灵素满意点点头,来到一个烛台前,轻轻转动烛台,半晌后,“咯吱、咯吱”响了两声,大殿西首打开一道小门。程灵素取了一盏蜡烛,引着二人从小门中进去。 七拐八绕的行了一阵,三人来到一间十分宽大的密室,密室中书架、草药、丹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均有。 密室最里面石床上坐着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颇有出家人的姿态。 程灵素上前一礼,“师父!” 老和尚见慕容复三人进来,似是有些意外,“灵儿,你怎会带外人来此?” 程灵素正待解释,慕容复却是惊讶开口,“你就是号称‘毒手药王’的无嗔大师?你怎会还没死?” 慕容复没见过“毒手药王”,却知道程灵素只有一个师父,就是“毒手药王”。 记得原著中他明明早就死了,这个世界竟然还活着,虽然在路上时慕容复已经有所猜测,此时仍是十分惊讶。 无嗔大师笑了笑,“你这话问得也甚是奇怪,难道老朽就该早死么?” 慕容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适才脱口而出的问话也忒无礼,但见无嗔大师脸含笑意,一时间也是有些担心这老头会不会笑里藏刀,抽冷子给自己一记毒药。 程灵素却是嫣然一笑,“倘若师父现在的法名不叫‘无嗔’,而叫做‘一嗔’,慕容大哥你这般问师父,他定要给你一记苦头吃吃,” “现在师父修心养性已到大成境界,心胸何等宽阔,自是不会计较这些。” 慕容复尴尬一笑,适才他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无嗔大师听得爱徒夸奖,脸上喜色更甚,“灵儿,还不给我介绍介绍你这两位朋友。” 慕容复不等程灵素介绍便开口道:“在下慕容复,见过药王前辈!” 郭芙也是微微行了一礼,“小女郭芙,见过药王前辈!” 江湖上对于“毒手药王”的传闻,她自是听说过的,一时间难免有些害怕,说完之后便稍稍后退一步,缩在慕容复身后。 “慕容?郭?”无嗔大师喃喃一句,随即笑道:“不错!不错!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姓啊。”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虽然号称“毒手药王”,其实更喜欢别人叫他“药王”,此时听二人称他“药王前辈”,只觉这两个年轻后辈格外顺眼。 无嗔大师细细打量了慕容复几眼,笑眯眯的点点头,“长得也很是俊朗,难怪我这宝贝徒儿这么快就将师父卖了!” 程灵素脸色一红,“师父,您胡说什么呢?慕容大哥对徒儿有救命之恩,而他正好又有事求您,徒儿才把他带来的!” 无嗔大师面色一惊,“救命之恩?灵儿你遇到什么事了?快过来让我瞧瞧!”.m. 程灵素走到无嗔大师身前,无嗔大师伸手搭在她手腕上,半晌后才问道:“灵儿,你身子怎么这般虚弱?似乎还中过毒?” 程灵素摇着无嗔大师手臂撒娇道:“师父,此事稍后再跟您解释,您先帮帮慕容公大哥好不好?” 无嗔虽然心疼徒弟,但也知道身子不是短时间便能调理的,转而看向慕容复,“小子,你要我帮什么忙?” 慕容复还未说话,程灵素却是说道:“师父,慕容大哥为了救我,将毒素吸入自己体内,也中了毒。” 郭芙听她一口一个“慕容大哥”,心里颇不是滋味,但此时慕容大哥的毒还靠老和尚解,一时间也不好发作。 “小子,你过来让我看看。” 慕容复依言上前,伸出一手让他把脉。 半晌后无嗔大师一脸疑惑,嘴中喃喃道:“这毒似是在哪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慕容复直接开口道:“莽牯朱蛤!”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百毒不侵之体 无嗔大师一拍脑门,“对对对!就是莽牯朱蛤!” 随即却是一脸兴奋的问道:“你快说,你们是在哪遇到莽牯朱蛤的?”声音中竟是有些许颤音。 程灵素跺了跺小脚,“师父,你先给慕容大哥解毒啦!” 无嗔大师讪讪一笑,“这点毒不妨事,先给我说说莽牯朱蛤在哪遇到的?” 慕容复略一犹豫还是说道:“朱蛤已经被我捉到了!” “捉到了!”无嗔大师脸色既惊又喜,看得慕容复暗自纳闷,捉到了也不会给你,你高兴个什么劲! 便是程灵素也一脸莫名其妙,虽然用毒高手对“莽牯朱蛤”均是趋之若鹜,但到了师父这般境界,怎还会如此在乎一只朱蛤?况且他还有那物在手…….m. 片刻后,无嗔大师神色冷静下来,略一沉吟便说道:“灵儿,你带这位郭小姐去别处转转。” 程灵素心中一紧,师父不会是想对慕容大哥不利吧!不由叫了声“师父……”欲言又止。 郭芙更是直言道:“老头儿!你不会是想杀人夺宝吧!我告诉你,我爹娘可是天下第一帮的总帮主,你休想对我们不利!” 无嗔大师面色一凝,“天下第一帮?你说的是丐帮?” “不错!” “原来是大侠之女,失敬!失敬!”他口中说失敬,语气却像哄小孩一般。 郭芙一脸骄傲之色,“哼!” 无嗔大师好笑的摇摇头,“你放心,我不会抢他东西的,你先跟我徒儿出去一会,我单独跟他谈一谈。” 慕容复也笑道:“芙儿,你就先跟灵儿姑娘出去一会,没事的。” 在他想来,“毒手药王”虽然用毒厉害,武功却不咋滴,大不了他一有异动,抢先出手一掌拍死他。 郭芙自然知道慕容复武功极高,想了想也就放下心来。 郭芙与程灵素出去之后,无嗔大师哈哈一笑,“慕容公子内力高绝,那点毒素对你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找我怕不是为了解毒吧?”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干脆的点点头,“药王前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他体内的朱蛤毒素虽然顽固,但只要费一番心力,也能将其驱除。 无嗔大师面色凝重,“朱蛤真的在你手中?” 慕容复也不答话,举了举手上黑盒。 无嗔大师面色一喜,“你打算用朱蛤来做什么?” 慕容复心有疑惑,略一犹豫还是如实回答道:“晚辈想用它炼成百毒不侵之体。” “哦?你竟然知道百毒不侵之体的存在?”无嗔大师似是十分意外。 慕容复微一点头,“不错,这事正要请教药王前辈。” 无嗔大师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数百年来,只要是用毒高手,无不想炼成百毒不侵之体,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 “有从小就泡在毒药中长大的、有从小吃灵药长大的、也有用毒药配合内功修炼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方法都有,但终究都算失败了。” “这些方法练出来,本身拥有一些抗毒性,但效果不佳,并不能做到百毒不侵,直到百多年前一位‘五毒真人’提出一个设想。” “五毒真人?”慕容复目光一凝,这名字似乎有些印象,却又想不起来。 无嗔大师点点头,却避而不谈“五毒真人”的事,转而说道:“他说若能找到一种百毒之王,将之化入体内,必能达到百毒不侵的效果。” 慕容复嘴角微微一撇,这不就是段誉用的方法么,“那他找到了吗?”字<更¥新/速¥度最&駃=0 无嗔大师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找到了吧。” “只要是用毒高手都明白这种方法个中原理是可行的,但能否找到一种百毒之王且不说,如何化入体内又是一个大问题。” “而且化入之后这人虽然百毒不侵,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剧毒之体,也算不得真正的百毒不侵之体。” 慕容复心中暗暗佩服,确实如他所说,若是直接将朱蛤化入体内,自己也会变成一个剧毒之体,“那前辈可知如何能炼出真正的百毒不侵之体?” 无嗔大师点点头,“数年前,老衲曾将一种百毒之王化入灵儿体内。” 慕容复心中一震,“前辈也有百毒之王的毒物?” 无嗔大师白了他一眼,“百毒之王虽然罕见异常,但老衲就不能有点机缘么?” 慕容复讪讪一笑,“那灵儿姑娘后来如何?” 无嗔大师摇摇头,“没有成功化入,还导致灵儿身中剧毒,后来老衲倾尽所有,将她的毒解去,但从此也伤了她的根基,所以现在的她才会那般虚弱。” 慕容复心头恍然,难怪程灵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生气,“你竟然用自己的徒弟做实验?” 无嗔大师叹了口气,“当时老衲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灵儿是除了那几个孽徒之外的唯一得我真传的人,我自是想在死前帮她一把。” 随即无嗔大师又是一脸喜色,“不过老衲也从中领悟到另一种方法可以炼成百毒不侵之体,更为难得的是老衲此生竟然有缘遇到另一种百毒之王。” 慕容复心中一紧,“此话怎讲?” 无嗔大师见慕容复一脸紧张神色,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笑呵呵的说道:“你别紧张,先听我说完。” “老衲发现,只要能将两种百毒之王同时化入一个人体内,不但可以炼成百毒不侵之体,而且此人也不会变成毒体,反而会成为解毒至宝。” 慕容复心头一跳,心中话语脱口而出,“你想都别想,这牤牯朱蛤说什么也不会给你的。” 无嗔大师一改之前的慈眉善目,双眼精光四射,“你放心,老衲不但不要你的朱蛤,反而送你一种百毒之王!” 慕容复见他一副奸商模样,心中自是不信,“我才不信天下会有这般好事!” 不过他又有些好奇,不禁问道:“是什么百毒之王?” 无嗔大师神秘一笑,“只要你同意跟老衲做一笔交易,自然会让你知晓!” “什么交易?” 无嗔大师伸出食指,“用一种百毒之王毒物换你一滴朱蛤精血!” 第一百五十章 百年冰蚕 慕容复白眼一翻,一只朱蛤长不过两寸,总的都没多少血,更何况精血了!当即拒绝道:“那不行,朱蛤本就没多少精血,如何能给你一滴!” 无嗔大师也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朱蛤全身都是精血!” 慕容复一愣,“什么叫全身都是精血?” 无嗔大师捋了捋颏下白须,“朱蛤的血没有普通血液与精血之分,它全身的精华就在血液中,是以全身的血都是精血。” 慕容复从未听过这种说法,顿时面色犹疑不定,心中寻思莫不是这老头骗我? 无嗔大师见他不信,又说道:“你瞧那朱蛤全身殷红似血,其实那就是它的血液。” 慕容复将信将疑,不过还是说道:“且不说精血的事,先将你那百毒之王让我看看,否则我断然不会同意的。” 无嗔大师一听,顿时沉默下来,眼中犹豫不决,半晌后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好!就先给你看看。” 慕容复也是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百毒之王,连看一眼都要如此郑重。 只见无嗔大师先是在自己胸前连点数下,随即伸出干枯的左手,右手运起内力在左手腕上一划,登时鲜血直流。 慕容复莫名其妙,不禁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无嗔大师也不答话,右手并起双指贴在心脉处,接着又缓缓沿着左臂移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似是在逼出什么东西。 果然,只见那手腕处忽然一阵蠕动,竟是爬出一只蚕虫。 慕容复心中悚然,不由退后一步,细细看了两眼,这蚕虫比寻常蚕儿大了两倍有余,形似一条蚯蚓,通体雪白如玉,剔透如水晶。 “这是……冰蚕!”慕容复不是第一次见过冰蚕,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这条冰蚕明显不是当初蓝凤凰拿出来引诱朱蛤的那条可比的。 无嗔大师点点头,“不错,正是冰蚕,而且是百年冰蚕。” 这冰蚕一出现,四周仿佛被冻结一般,寒气凛然。 慕容复稍稍运起内力,驱除寒意,忽然手中黑盒传出一声“江昂”吼叫。 无嗔大师登时一脸兴奋,“不错!不错!听声音这朱蛤亦不在百年之下,老衲先前还担心朱蛤年岁太小,与冰蚕不匹配,真不错!” 慕容复看向无嗔大师,忽的一惊:“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此时的无嗔大师仿佛瞬间老了十数年一般,脸上面容憔悴,而且丝丝青气不断冒出,十分恐怖。 无嗔大师脸色复杂,“老衲有一师弟叫石万嗔,我们师兄弟二人为争夺这冰蚕,约定三年斗一次毒,” “这些年也一直都是老衲赢了,但三年前的斗毒,却误中他的一种奇毒。” “这奇毒本身毒性并不大,但他有一个特殊作用就是可以唤醒身体内潜藏的毒性,顷刻之间爆发出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老衲这些年研究毒药,体内潜藏了不少毒素,不得已之下只能将这冰蚕蕴养体内,它虽然以毒为食,但也一直在吸我的血,所以老衲是命不久矣。” 慕容复听得嘘唏不已,“那前辈要朱蛤之血就是想解除身上的毒?” 无嗔大师摇摇头,“没用了,这毒是没法解的,我是与你一般打算,想助灵儿炼成百毒不侵之体,治好她的身子,否则她同样活不了多久。” “可是这般交换的话,前辈不是很吃亏?” 无嗔大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其实老衲是还有一个附加条件的。” 慕容复顿时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适才听程灵素活不了多久,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竟是问出这种问题。 不过一滴朱蛤之血换一条冰蚕,怎么算都很值当,“前辈还有什么条件?” “老衲今日取出冰蚕,已经是活不了多久啦,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小徒灵儿,只盼你能代为照顾一二。” 慕容复心中一跳,“前辈就这么信任在下?” 无嗔大师呵呵一笑,“老衲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你这人虽然市侩,但却很有原则,重信重诺,是个好人。” 慕容复一听,顿时心中嘀咕,“这话怎么似曾相识啊……” 不过他还是被无嗔大师连贬带褒的两句话说的有些飘飘然,略带羞赧的说道:“前辈太过奖了,照顾一二……还是可以的。” 话一出口慕容复立感后悔,无嗔大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立即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慕容复也知被这老头忽悠了,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好反悔,稍一寻思便说道:“晚辈可以将灵儿带回燕子坞照顾,前辈可以说一说如何使用朱蛤了吧。” 无嗔大师点头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是直接吃下去!” 慕容复一惊,“什么!吃下去?那不直接毒死了?” 无嗔大师摇摇头,“无论是冰蚕还是朱蛤,直接吃下去是不会中毒的,除非你受有严重内伤,腑脏被震破。” “不过光吃下去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还必须辅以特殊方法将其化入体内。” “什么方法?” “老衲有一种丹药,名叫‘化血丹’,此丹剧毒,但却有一个作用,可以将异物融入血脉中。” 慕容复顿时惊奇不已,“还有这么神奇的药?” “不错,若是用此丹给人下毒,那这人生下的后代血脉中也会中毒。” 慕容复见他神色间颇有自傲,顿时想到一种可能,“老头儿,这丹药不会是你自己研制的吧?” 无嗔大师面色一滞,讪讪一笑,“年轻人脑袋就是好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慕容复一听,顿时有些觉得不太靠谱,忽的心中一动,“老头儿,如果用化功大法一类的武功将朱蛤化入体内,是否可行?” 无嗔大师摇摇头,“别的内功老衲不清楚,但化功大法行不通的,此功法只能将朱蛤和冰蚕的毒质化入丹田,短时间内能百毒不侵,但内力中却会带有毒素。” “你怎么知道?” “老衲早年跟丁春秋有过一段交往,对化功大法了解颇多。” 慕容复撇撇嘴,能有什么交往,恐怕本来就是冲着化功大法去的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炼成 慕容复脸色变幻一阵,终于是点头同意,“不知前辈要如何取血?” 无嗔大师脸色微喜,“你将朱蛤取出来我瞧瞧。” 慕容复将黑盒放在地上,一手去掀盒上机关,一手运起北冥神功对着盒口,此时朱蛤已经醒了,他自是不敢大意。 机关一开,“江昂”一声吼叫,却是一股淡红雾气喷出,慕容复立即往旁边一闪,随即伸手一吸,朱蛤便被吸到手中。 烛光映照下,朱蛤体表散发出莹莹红光,神异非常。 朱蛤一出现,无嗔大师手上的冰蚕那细小的身躯微微拱起,似是蠢蠢欲动,无嗔大师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将冰蚕放进去。 无嗔大师细细看了朱蛤两眼,不住点头,“确实是百年以上的朱蛤,很好。”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枚金针和一个小瓶。 慕容复明白他的意思,内力一震,朱蛤便晕了过去,将其递到无嗔大师面前。 无嗔大师用金针轻轻刺了下朱蛤尾部,鲜血缓缓溢出,隐隐还能闻到一股异香,登时间慕容复微感头晕。 无嗔大师急忙说道:“快屏住呼吸,这血是有剧毒的。” 慕容复当即照做,半晌后,一滴晶莹剔透的精血落入小瓶中,朱蛤体表的荧光似是黯淡了些。 无嗔大师急忙将小瓶盖上,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将装冰蚕的小瓶递给慕容复,口中问道:“小子,你的朱蛤和冰蚕是现在服用还是回去服用?” 既然有“毒手药王”在此,自然是现下服用最好,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也有个人可以请教,“晚辈现下就服用吧。” 无嗔大师点点头,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拇指大小的淡青色丹丸,慕容复一愣,“这就是‘化血丹’么?看上去倒是有些清新脱俗。” “不错,此丹就是‘化血丹’。” 无嗔大师将丹丸递给慕容复,指了指密室角落,“那边有个机关,里面还有一个密室,是老衲以前练功的地方,你先服下‘化血丹’,一刻钟后再同时服下朱蛤跟冰蚕。” “那啥!可不可以将冰蚕洗一下先!”慕容复却是想起冰蚕刚从无嗔大师体内取出。 无嗔大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凡是此等天才地宝、绝世灵物,无尘无垢,万物不沾身,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不过见得慕容复仍是一脸嫌弃的表情,没好气的指了指另一个角落,“那边有水,不过冰蚕极寒,遇水结冰,你要是能洗便去洗吧。” 慕容复讪讪一笑,“那便不洗了。” 他依言进入无嗔大师的练功密室,盘膝而坐,随手便将“化血丹”服下。 丹药入口极苦,半晌后,只觉丹田一热,渐渐地全身越来越热,似乎全身血液均在沸腾。 慕容复从小瓶中取出冰蚕,同样用内力震晕。 瞥了眼朱蛤,又看了看冰蚕,虽然两者都长得十分漂亮,但慕容复心中仍是不断发怵,总感觉是要生吞蛤蟆和蚯蚓,恶心欲呕。 一刻钟过后,慕容复脸色一狠,张嘴一吸,便将朱蛤、冰蚕相继吸入口中,这二者皮肤极滑,倒也不用他吞咽,便自行从喉咙下去了。 顷刻之间,腹中如同翻江倒海,痛楚难当,隐约还传出“江昂”、“江昂”叫声,声音极为沉闷。 虽然早已料到必会受得一番折磨,但也没想到竟会这般疼痛,才小半刻钟过去,慕容复已是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过了一会儿,腹中疼痛渐渐缓了下来,但浑身时而炽热,时而寒冷,热的时候如同置身熔炉、沸水,冷的时候仿若冻于寒冰之中, 即便慕容复一身内力极深,竟也无从抵抗。 他只觉腹中一股“热气”和一股“冷气”似在追逐打闹,谁占得上风时,便能体会到谁的温度。 这般下去,会有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慕容复心中已是将无嗔大师骂了个狗血喷头,那劳什子“化血丹”也没见起什么作用。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将“热气”和“冷气”吸到了任脉上,终是运起了北冥神功,将两股气运至“膻中”气海。 却是打算采用原著段誉的方式,将这二者先暂存于膻中气海。 本以为这样就会安静下来,岂知到了“膻中”穴,两股气似是打得更为激烈,冷热变幻愈发快速,忽然,腹中又冒出一股暖气。 这股暖气也沿着任脉进入“膻中穴”,缠在“热气”与“冷气”之间,登时冷热二气竟是平和下来, 随即“暖气”又裹着二者直接进入心脉,三股“气”立时消失不见,再也感觉不到丝毫异样。 慕容复心中一动,“这莫非就是‘化血丹’的效果?也不知这百毒不侵之体炼成了没有……” 慕容复急忙走出小密室,“老头,快帮我验验成功了没?” 此刻的慕容复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花费了诺大心力,若是没炼成,他恐怕想哭都哭不出来。 无嗔大师一见慕容复出来便开口问道:“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那‘化血丹’效果怎么样?”字<更¥新/速¥度最&駃=0 无嗔大师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看样子十分迫不及待。 慕容复脸色一黑,怎么有种被人当做小白鼠的感觉,不过细细感应一番,先前体内所中朱蛤剧毒倒是已经解除, 身体也有了些许变化,似是更加轻健了些,遂将情况如实告诉无嗔大师。 无嗔大师听完后,沉吟半晌,忽的曲指弹出一道淡黄雾气。 慕容复知他是在试毒,也不躲避,任由雾气弥漫周身。 半晌后慕容复无丝毫异样,无嗔大师面色微喜,接着又试了几种毒药,均是奈何不了慕容复。 无嗔大师略一沉吟,“你行功一个大周天,将内力运抵全身经络,在逼出一滴血来。” 慕容复依言照做,运功之后从指尖逼出一滴血。 无嗔大师取出一根银针试了试,银针无甚变化。 无嗔大师脸色大喜,“哈哈哈,成了,终于成了,我的设想是对的,哈哈哈……” 至此慕容复心中确定,这老头一开始就将自己当做试药试方法的小白鼠,不禁微微生气,不过自己的百毒不侵之体炼成,也不再去计较这么多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毒手神枭 慕容复见无嗔大师虽然放声大笑,但气息却是越来越弱,还真怕他笑过去了,不由说道:“前辈你悠着点!” 无嗔大师边笑边说道:“你放心,老衲虽然活不了多久,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慕容复撇撇嘴,“其实你的方法还是有一部分是错的。” 无嗔大师脸色微变,立时止住笑声,“你说什么?” “‘化血丹’并不会直接将朱蛤与冰蚕的剧毒引入血脉,还是需要特定内功辅助才行。” 慕容复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况且灵儿姑娘身子极弱,恐怕受不住剧毒入体的痛苦。” 无嗔大师微一沉吟,“此事老衲倒是有办法解决,只是你说的特定内功是什么内功?” “这是我的秘密,不过我可以助灵儿姑娘一臂之力。” 无嗔大师无奈的点点头,如今他冰蚕已经没了,自己也活不长,也只有靠慕容复了,“那劳烦公子去将灵儿唤来,我有些话要单独交代她。” 慕容复也知道他是要交代遗言了,遂应了一声“好”便转身离去。 出得密室来到大殿,却见大殿中有数人正在打斗,慕容复一愣,稍一打量,其中一人正是昨晚客栈中遇到的胡姓汉子。.m. 另外二人则是一个屠夫模样的魁梧汉子和一个驼背的丑陋女子,二人合攻胡姓汉子。 此外,殿中还有数人在观战,除了郭芙二女外还有三人,其中一老者须发斑白,面容阴翳,他旁边站着一个书生,赫然就是慕容景岳。 另一人离这两人稍远,也是昨晚见过的钟姓汉子。 慕容复看向站在密室机关门口的程灵素和郭芙,二女倒是没受什么伤害,“灵儿,你师父叫你进去,有话跟你说。” 他话声毫不遮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慕容景岳一看,慕容复竟然也在此地,登时大惊失色,脚步微微向后移动。 旁边的阴翳老者则是面色大喜,看着程灵素说道:“好啊,你个小娘匹子还骗我说他死了!还不快去将他叫出来,哼,想独吞那物,门都没有!”字<更¥新/速¥度最&駃=0 程灵素也是一惊,不过此时再改口已是不及,秀眉微蹙,寻思对策。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快去吧,药王前辈在等你,这里的事交给我就好。” 郭芙则是轻哼一声:“有慕容大哥在此,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灵素不知慕容复武功高到什么程度,但想来应付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想了想又朝殿中喊道:“这位胡大爷,你若是能将药王庄的敌人都赶走,你所求之事我便允了。” 胡姓男子同时对付二人仍是游刃有余,朗声笑道:“好!今日我胡斐纵然豁出性命,也定要保住药王庄!” 程灵素笑了笑转身进入密室。 慕容复登时恍然,“是了是了,难怪长得这么彪悍,原来是胡斐!” 不过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了眼郭芙,“芙儿,这是怎么回事?” 郭芙听他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不由心中一甜,伸手指了指阴翳老者等人,嘴中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跟姓程的在寺中逛得好好的,忽然寺外来了四人,就是那个丑陋老头他们。” “四人在寺外叫嚣一阵,自称是药王前辈的弟子和同门,要索取什么‘药王神篇’,我们没理,他们便烧了‘血矮栗’,强行闯进来。” “姓程的与他们周旋一阵,这两位自称‘胡斐’和‘钟什么’的男子又进得寺中,说是求药王前辈前去救一个什么人。” “这两人倒是好人,见姓程的有难,便挺身而出,与先来的那伙人斗在了一起。” 慕容复听她左一个“姓程的”、又一个“姓程的”,不由说道:“芙儿,人家有名有姓的,你何以这样称呼人家。” 郭芙小巧的下巴微微一扬,“没错啊,她姓程,我便叫她姓程的,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复一时语塞,好笑的摇摇头,转而看向场中相斗的三人,屠夫模样的又自称是药王的弟子,想必就是姜铁山,那另一人定是薛鹊无疑了。 胡斐武功明显高于二人,但见他一手“胡家刀法”绵绵之中阴阳相济,有刚猛亦有柔和,与他彪悍的外貌相结合,倒是颇显潇洒。 姜铁山使用的则是一根铁杖,杖法一般,但薛鹊在旁边偶尔发出一记铁蒺藜暗器,夫妻二人配合下倒也堪堪抵住胡斐的进攻。 但胡斐刀法中防守多于进攻,多次有机会而不敢冒然轻进,明显是忌惮二人均为用毒高手。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正在缓缓退出殿外的慕容景岳,朗声说道:“慕容景岳,你敢打本公子的主意,却不敢见本公子么?” 慕容景岳一惊,也不作回答,直接转身便跑。 慕容复身形一动,手起一掌,隔空将掌力送出。 但此前二人相距数丈,慕容景岳又是先行跃出一段距离,这一掌打在他身上并无多大力道,反而让他借势往前又拉开一段距离。 慕容复还待再追,但慕容景岳却是忽然回身抛出一物,嘴中喝到:“看我震天雷!” 慕容复见那物是一个黑黝黝的小球,又听他叫什么“震天雷”,登时一惊,一招斗转星移急忙使出,小球便倒飞而回。 慕容景岳似是早有意料一般,反手探出将小球接住,口中道了声:“谢了!”随即人已跃出院墙,消失不见。 慕容复自从武功大成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耍弄,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这次算你逃得快,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这一番变故事发突然,阴翳老者完全没想到一向颇为自傲的慕容景岳竟会被此人一句话吓退,不由心中一凛,拱手一礼道: “老朽‘毒手神枭’石万嗔,不知公子是何方高人门下?” 他虽然武功不如何厉害,但一向自认毒术天下第一,想来报出名号,不管这年轻公子是何人,都会有所忌惮。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本公子是什么人,你还不配知道。” 石万嗔没想到慕容复竟会丝毫面子不给,登时心中大怒,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缩在袖中的手微微动了动。 第一百五十二章 滚 慕容复恍若未觉,朝场中打斗的三人喊道:“住手!” 胡斐身形一顿,正想依言罢手,但姜铁山却是趁机一杖击出,朝着胡斐面门砸下。 胡斐向右滑开两步,避开姜铁山的铁杖。 薛鹊似是知道胡斐的躲避位置,早已一把铁蒺藜撒出,将胡斐周身大穴笼罩其中。 胡斐知这二人极擅用毒,若是给这铁蒺藜擦破点皮便后患无穷,手腕转动,便是一招“八刀藏刀式”使出,登时间周身全是密不透风的刀影。 “铛铛档”一阵乱响,胡斐周围落下七八枚铁蒺藜,他心中有气,“刷”的一声,单刀直出,又与二人斗在了一起。 看得数招,慕容复面色不耐,忽的闪身而进,到得三人中间,右手双指探出,夹住胡斐的单刀,左手凌空一掌击出,姜铁山夫妇二人登时连退数步。 口中说道:“本公子说住手,你们没听到么?” 胡斐心中一凛,这人武功好生厉害!他自觉刀法精妙,内力亦是颇为深厚,没想到被这人双指轻轻一夹,竟是动弹不得。 不过他也知道慕容复跟药王庄是一伙的,便抽刀而退。慕容复适时松开右手。 姜铁山面露震惊之色,薛鹊却是右手一扬,一股紫褐色的粉末飞出,打向慕容复和胡斐。 慕容复冷哼一声,左手掌力一震,便将紫褐色粉末震回,登时间薛鹊身前紫雾缭绕。 姜铁山急忙拉着薛鹊抽身而退。 胡斐抱拳一礼,“在下胡斐,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敢问公子贵姓?”虽然不用慕容复出手,那二人也不是他对手,但他还是客气道谢。 慕容复微一点头,“我叫慕容复。” “慕容复!”却是石万嗔惊呼一声。 慕容复扫了一眼石万嗔和姜铁山夫妇,“本公子没时间跟你们纠缠,现在立即滚出药王庄,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姜铁山夫妇适才已经领教过慕容复的武功,知道自己远远不敌,不由看向师叔石万嗔。 石万嗔看向慕容复,“不知阁下可是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家传人?” 慕容复淡淡回道:“不错!既然知道,就快点滚吧。” 石万嗔见慕容复甚为无礼,心中暗道,“呸,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中了老夫的‘孔雀胆’,看你还如何还施彼身……” 石万嗔心中正暗自得意,却是忽觉手背上一疼,抬手一看,手背上无甚伤口,却隐现黑色雾气。 石万嗔大惊失色,这正是中了“孔雀胆”的症状,原来适才见慕容复对他无礼,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暗中却是给慕容复下毒。 他毒物藏于袖中,手腕极为灵便,下毒只在弹指间,而孔雀胆本是黑色,但他自己又在其中加了两味药材,竟是做到了无色无味。 若是对付寻常武林高手,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奈何他遇到的是慕容复。 慕容复见石万嗔现在才发现,不由微微笑道:“现在才反应过来,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石万嗔更是心急如焚,按说立即将这只手砍了,必能保住一命,只是他向来贪生怕死,一只手不是说舍就能舍的。 眼见黑色雾气越来越多,石万嗔一咬牙,左手中指轻轻一弹,立即有一抹淡红雾气飘出,一碰到右手肌肤便消失不见。 慕容复双眼微微一缩,适才虽然将其毒气反弹回去,却是没看清石万嗔如何下毒,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靠指甲将毒药弹出。 若不是早有防备,慕容复也发现不了。不过现下他百毒不侵,能否发现也不重要了。 石万嗔稍微处理了下右手,但似是还未解除“孔雀胆”的毒,只得怨毒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转身纵跃出门而去。 “师叔!师叔!”姜铁山脸色一急,看了看慕容复,拉起薛鹊紧随而去。 慕容复看向胡斐和钟姓汉子,钟姓汉子上前抱拳道:“在下‘鄂北鬼见愁’钟……” 慕容复却是摆摆手,“好了好了,直接说你叫什么名字?” 钟姓汉子登时面色不愉,冷声道:“钟兆文。” 慕容复笑了笑,“你们二位有何贵干?” 胡斐见钟兆文面有愠色,还怕他出言不善得罪了人家,便抢先开口道: “‘金面佛’苗大侠中毒受伤,所中之毒出自药王庄,我二人特来此地求赐解药,不知慕容公子与药王前辈是何关系?可否帮我二人说项一二?” 慕容复摇摇头,“我跟药王前辈无甚关系,不过你放心,适才的灵儿姑娘是药王的徒弟,她既已答允给你解药,自然是会给你的。” 胡斐面现难色,“可是……可是灵儿姑娘说的是我帮她将那几人赶出药王庄才能作数,适才明明是公子将其赶走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笑了笑,“这有何难,到时便说是你赶走的不就行了!” “不不不!”胡斐连连摆手,他一生光明磊落,何时弄虚作假过,也不顾旁边连使眼色的钟兆文,嘴中说道: “既是公子将其赶走的,胡斐如何敢邀功,在下另行设法求取解药也就是了” 钟兆文一脸失望,心中暗道:“到底还是年轻人,不知轻重,苗大侠危在旦夕,等着解药救命,你还这在乎这些虚名作甚。” 慕容复点点头,确实是个老实人啊,“放心吧,你既已出了力,灵儿姑娘肯定会给你解药的。” 胡斐虽然不太相信,口中还是回道:“那就多谢慕容公子了!” 正说着,角落处机关一开,程灵素走了出来,神色间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程灵素看了殿中一眼,那几个师门败类已经不见了,张口便说道:“多谢慕容大哥!” 众人均是面现异色,难道她是在某处偷看么? 郭芙则是知道密室中不可能偷看得到,顿时冷哼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是慕容大哥赶走的,就不会是那位胡大爷么!” 程灵素还未说话,胡斐却是摆手道:“却是是慕容公子赶走的,在下并未出什么力。” 郭芙暗暗跺了跺小脚,心中碎碎骂着胡斐,笨蛋!愚蠢!愚不可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无嗔圆寂 程灵素走到胡斐面前,福了一礼道:“多谢胡大爷适才出手帮忙周旋。” 胡斐双手虚扶,“灵儿姑娘客气了,不知药王前辈是否肯赐见?” 程灵素却是淡淡一句,“我姓程。” 胡斐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钟兆文微微上前半步,“程姑娘,不知药王前辈是否肯赐见?” 胡斐一听“程姑娘”三字才反应过来,原来适才程灵素是怪他称呼“灵儿姑娘”。 他本不知程灵素姓甚名谁,只听慕容复叫其“灵儿姑娘”,这才跟着叫,哪知会碰了颗软钉子,一时间略微尴尬。 程灵素微一沉吟,“家师身体有恙,不方便见客,你们所求之事,我便替家师允了,待此间事了,我再……” 说着不由看了慕容复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改口成:“到时再说吧。” 胡斐心中一紧,一会说“允了”,一会又说“到时再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见程灵素身形娇小,一副娇怯怯的模样,又实在生不起气来, 只得说道:“好吧,那就等姑娘事了再说。” 钟兆文鄙夷的看了一眼胡斐,心想:到底是年轻人啊,不知轻重,被小姑娘几句话就糊弄过去了。口中说道: “程姑娘,苗大侠身中‘断肠草’之毒,形势危急,还盼姑娘能给个准话。” 他心思颇为老道,提也不提毒药出自药王庄,只说是“断肠草”,这样既不会得罪药王庄,又能激得药王庄出手解毒。 程灵素虽然没在江湖上混过,但心智极高,眼珠一转便看穿了钟兆文的心思,口中说道: “‘断肠草’虽然出自药王庄,但下毒的却不是药王庄的人,倘若这位钟爷使刀剑杀了人,官府是找打造刀剑的铁匠呢还是找钟爷啊?” 钟兆文被她道破心思,登时面红耳赤,但又挑不出什么不是,一时间哑口无言。 胡斐见他脸色不好,立即开口圆场,“程姑娘有事就先去忙好了,我们就在这等候佳音。” 程灵素微微一礼,“多谢胡爷体谅。” 胡斐见她穿着朴素,身形娇弱,但行为端庄,举止不凡,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一时间竟是看得移不开眼。 程灵素瞥了他一眼,转而来到慕容复身边,“慕容大哥,我师父请你去一趟!” 慕容复点点头,跟着程灵素进入密室,郭芙自是紧跟而上。 殿中只留了胡斐、钟兆文二人。 钟兆文见胡斐仍是呆呆看着程灵素离去的方向,摇了摇他肩膀,“胡兄弟!胡兄弟!回魂了!” 胡斐“啊”了一声,回过神来。 钟兆文一脸愤愤不平,“胡兄弟!不是做哥哥的说你,喜欢女人本是人之平常,可你也得分一分轻重啊。” 胡斐脸色微红,“钟大哥切莫胡说,我哪有喜欢程姑娘!” 钟兆文一脸鄙夷,“我刚才可有提程姑娘?” 胡斐细细一想钟兆文适才说的话,登时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我也不是喜欢她,就是……就是一见到她,便忍不住想要保护她,替她遮风挡雨,算不得喜欢。” 钟兆文也知胡斐初厉江湖,况且两人交情也算不得如何深厚,并不适合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了句,“现下苗大侠可是还等着咱的解药救命呢!” 胡斐登时一惊,这才想起苗人凤的事,心中不由暗道一声“惭愧”,适才他确实是将这茬给忘了,但现下程灵素已走,也只有等了。 慕容复三人来到密室,郭芙忽的惊叫一声,却是见到无嗔大师脸色奇差,面容狰狞恐怖,与初见之时判若两人,不由出声问道:“他是谁?” 程灵素脸上愈发难过,默然不语。 慕容复开口道:“他就是无嗔大师。” 郭芙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慕容复索性将冰蚕的事简略的跟她说了说,随后又补充道:“这是我的秘密,你可不能跟外人说!” 郭芙一听“不能跟外人说”六字,顿觉甚是亲切,似乎自己在慕容大哥心中不是外人啊,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了…… 一时间郭芙又胡思乱想起来,不知想到何处,脸色愈发红润。 程灵素则是脸色更加黯然,不过密室中光线稍暗,慕容复也没察觉到。 无嗔大师似是已经油尽灯枯,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公子,灵儿就交给你了!”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既是要慕容复助程灵素炼成百毒不侵之躯,又指以后照顾程灵素。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无嗔大师缓缓闭上眼睛,就此圆寂。 “师父!师父……”却是程灵素跪在无嗔大师遗体前大呼,呼声悲痛欲绝,牵动人心。 但见她眼眶微红,却无眼泪流出,明显是强忍着不哭出来,便是郭芙也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开口安慰道:“喂,姓……程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慕容复上前扶起程灵素,“灵儿,想哭你便哭出来吧!” 程灵素登时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便扑到慕容复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慕容复一愣,一向风流好色的他一时间竟是不知手该往哪放。 郭芙登时心中不满,但见她极为可怜,也不好说什么,干脆扭头不看,心中想道: “哼,就……就让你抱一会儿吧,以后再缠着慕容大哥,我可对你不客气。” 程灵素哭了好一会儿,慕容复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口中说道:“好了,别哭了,你这么瘦,再把水哭干了,会变成竹竿的。” 程灵素直起身子,晶莹的眼珠还闪烁着泪光,模样十分惹人生怜, 但见慕容复胸前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她又急忙伸袖来擦,口中不住道歉,“对不起,慕容大哥,将你的衣衫弄脏了,对不起。” 慕容复拉住她的手,“好了,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不用这般小心。” “如果大哥不嫌弃,灵儿可以给你洗洗。”说完后程灵素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红。 慕容复摆摆手,“一件衣服而已,不妨事,你师父可有交代你如何使用冰蚕和朱蛤之血?” 第一百五十四章 燕子坞来人 程灵素点点头,“师父让我听慕容大哥安排。” 慕容复稍一寻思,“那就现在开始吧。” 一个时辰后,三人出得练功密室,慕容复面无表情,郭芙一脸幽怨,程灵素则是满脸通红,不过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原来适才慕容复助程灵素炼化朱蛤二物的精血时,不可避免的将她上半身摸了个遍,可谓是占尽了便宜。 慕容复看了看程灵素仍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微一犹豫便说道:“灵儿,你身子根基已坏,光靠融入两滴血也无甚大用,我在传你一部内功,固本培元。” 程灵素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只是如此内功必然是十分珍贵,当即说道:“慕容大哥,你对灵素的大恩大德尚未报答一二,如何能要如此珍贵的秘籍。” 郭芙登时不满,小嘴一撅,“你说传我的都还没传呢!现在又……哼!” 慕容复顿时头大,“好了,好了,都传,都传。”转而看向程灵素,“一本内功也算不得什么,以后你便是燕子坞的人了,武功低了可不行。” 程灵素听他说自己以后便是燕子坞的人了,一时间心中甜蜜异常,嚅嚅半晌才说道:“多谢慕容大哥,灵素一定会好好修炼的。” 随即慕容复将洗髓经传给二女,郭芙练了好一会没什么感觉,倒是程灵素一直细心琢磨,才练得一会,便觉得通体舒泰,力气也大了几分。 慕容复见郭芙无心修炼,暗暗摇头,她本就好动,自是练不了这种需要静坐枯禅的洗髓经。 郭芙见程灵素修炼的有模有样,而自己再如何用心也无甚感觉,不由得暗暗焦躁,越是这样便越难静下心,最后干脆放弃了。 慕容复苦笑摇摇头,“这洗髓经本就是一部旨在强身健体的内功,芙儿你身体健全,自然是见效极为缓慢。” 听慕容复一说,郭芙登时眉开眼笑,“那慕容大哥你传我一样别的武功好不好?” 慕容复脸色郑重的说道:“我传你的武功,你可不能外传,便是你爹娘也不行!” 郭芙自然知道一个门派的上乘内功都是不会轻易外传的,当即同意,“我绝不会传给别人的!” 慕容复点点头,伸手揽过郭芙,便将她摆了一个怪异的姿势,正是神足经。 郭芙羞得俏脸通红,尤其还是当着程灵素的面,心中想道:“慕容大哥坏死了,将人家摆成这般羞人的模样,就算……就算要那样……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嘛!” 慕容复见郭芙身子软绵,小脸晕红,眼波盈盈,不由拍了拍她的翘臀,“芙儿别胡思乱想,快按照我告诉你的心法行功。” 郭芙登时反应过来,差点羞晕了过去,“慕容大哥,你真的是在教我武功吗?” “是啊!有什么疑问吗?” 郭芙脸色愈发红润,“你的……你的手为什么会在我怀里。” 慕容复讪讪一笑,“练功所需,练功所需……你练你的,别管这些,练好了可是能永葆青春的哦!” 郭芙一听“永葆青春”四字,强忍着心中羞涩,依照心法运起内功,登时脑中一片清明,便是身子的反应也渐渐平复下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见郭芙进入状态,便收回手不再占她便宜。 瞥了一眼旁边程灵素想看又不敢看的表情,索性一块儿教了吧,慕容复开口道:“灵儿,你也过来。” 程灵素“啊”了一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慕容复接着说道:“洗髓经虽然神奇,但却不增内力,之前我将你内力吸尽,现在也传你一门内功。” 程灵素登时明白过来,瞥了一眼旁边郭芙那羞人的姿势,心中生出些许退意,“我……我还是算了吧,我可以重新修炼师父传我的内功。” 慕容复脸色一板,“你师父的内功虽然也算上乘,但你练个十年八年也到不了一流境界,如何自保?况且这门内功可是能永葆青春的哦!” 程灵素不在乎能否永葆青春,却想到若是自己也有一身高强的武功在身,那以后兴许能帮上慕容大哥的忙。 想到此点,程灵素脸色微红的走到慕容复身前。 慕容复将神足经完整的传给二女,不过二女也是被慕容复占光了便宜,在这个视贞洁如命的年代,可以说是非君不嫁了。.m. 这一传功便是几个时辰过去,三人出得密室,却见殿中又多了二人,正是听风和吹雪。 “公子!”听风一见得慕容复,身形一动便跃入慕容复怀里,双手揽着他脖子,“嘻嘻,公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吹雪生性怯懦,只是来到慕容复身边,默默看着慕容复,也不言语。 程灵素眼中异色一闪而过,郭芙却是如同护犊子一般,上前掰开听风的手,“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知廉耻,见男子就投怀送抱。” 听风一愣,她从小跟着慕容复身边,在燕子坞一向都是如此,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不知廉耻。 一旁吹雪见有人辱骂听风,随手一挥,便是一道劲力飞出。 郭芙“啊”了一声,身子已是飘到空中,不过吹雪倒也没用多大力,明显只是想将郭芙摔在地上。 慕容复身形一动,却是将空中的郭芙揽入怀中。 落地后放开两女,慕容复对郭芙说道:“她们是我的贴身丫头!” 随即又对听风吹雪笑道:“这是郭芙,也算自己人了,以后可不能欺负她。” 听风笑嘻嘻的行了一礼,“见过郭小姐。” 吹雪面无表情,“见过郭小姐。” 二人虽是行礼,却无多少恭敬之意。 郭芙不理二人,看着慕容复,小嘴一扁,眼中泪珠打滚,带着哭音说道:“她们是你的贴身丫头,那我算什么?你都对我那样了,还想不负责?” 本来多了一个程灵素,郭芙虽然心中难过,但她自衬比程灵素漂亮得多,也就勉强接受了, 但现在这两个女孩,长得一模一样不说,还都跟自己差不多美,说是什么贴身丫头,但二女的神情,明显不简单,一时间郭芙心中委屈不已。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待你长发及腰 慕容复脸色一滞,虽然只相处了区区数日,但不知不觉间,竟是占了她不少便宜,确实应该负责, 但一时间他也给不出什么名分,只得含糊说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一听“妻子”二字,其他几女均是脸色一黯,郭芙登时心中如同小鹿乱撞,砰砰直跳,低声忸怩道:“那你……你什么时候去襄阳提亲啊?” “提亲?”慕容复一呆,现在去提亲,郭靖还不得赏我一记“加强版亢龙有悔”?嘴中说道:“待你长发及腰,我便去襄阳娶你。” 郭芙扭头看了看自己长发只到肩背,不由得微微失落,不过转而想道:“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梳栉,最多数月就能长到腰上。” 一想到数月后便要嫁给慕容复,郭芙心中又羞又喜,脸上眉飞色舞。 慕容复见她又哭又笑,还真怕她又问什么聘礼问题,急忙转移话题,看向听风、吹雪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可是燕子坞出了什么事?” 对于二女如何找到自己,慕容复倒是毫不奇怪,水晶宫的消息网络虽不是说遍及天下每一个角落,但在中原地区,尤其是宋国境内,说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m. 听风得意的笑了笑,“这次我们可是奉命而来的,公子,燕子坞……”说到一半却看了看殿中的胡斐和钟兆文。 二人又是焦急,又是尴尬,焦急的是他们还等着程灵素的答复,尴尬的是他们似是在此偷听别人隐秘一般。 程灵素心思灵动,忽的开口道:“‘断肠草’之毒我能解,二位且先随我到客房休息一会儿,待我处理完先师的后事,便随二位走一趟。” 她此前已跟慕容复谈好,先随胡斐二人去救治苗人凤,之后再独自前往燕子坞。 二人一听,登时大喜,随即心中恍然,原来“毒手药王”竟是刚刚逝去,一代药王就此离世,难免遗憾。 胡斐二人随程灵素离去后,听风说道:“公子,这数日来,丐帮、少林等各大门派高手齐聚燕子坞,吵着要见公子,阿朱姐姐已经快压制不住了,雪儿小姐派我们来寻公子。”字<更¥新/速¥度最&駃=0 郭芙一愣,“丐帮怎会前去寻慕容大哥的麻烦?” 慕容复稍一寻思便点头说道:“如此我们立刻启程,回燕子坞去!” 此时,江南燕子坞,参和庄,慕容复小院,一身白衣的慕容雪正在与怜星、邀月斗剑,王语嫣则是坐在石桌旁,双手托腮,思绪不知飘到了何方。 石桌离打斗的三女才丈许距离,三女剑光闪烁,剑气纷飞,但到得王语嫣近前却纷纷消失不见。 慕容雪剑法行云流水,身姿飘逸如仙,怜星二女剑术不及慕容雪,但合力之下倒也斗个旗鼓相当。 王语嫣看得昏昏欲睡,忽的开口道:“怜星姐姐、邀月姐姐,你们俩的这招‘有凤来仪’不一定要使成一样嘛,怜星姐姐可以剑尖上挑,邀月姐姐往下刺。” 听她说完,二女招式早已变成别的,但也从中得到启发,在使用同一招式时,变换无形,二人配合得极为巧妙,竟是渐渐占得上风。 慕容雪心中微恼,剑尖抖动,一招“天如穹庐”使出,还不待招式变老,又是一招“白雾茫茫”,手腕微动便将两招合二为一,剑尖朝着二人递去。 这两招本是“一字慧剑门”中的绝招,慕容雪临时发挥将两招融合,长剑虽只有一把,却是仿若两个剑尖一般分别刺向怜星二女。 二女被逼得连连后退,王语嫣先是一愣,随即马上说道:“这是一字慧剑门的绝招,都是九虚一实,你们只需中宫直进,刺她小腹,便可逼她回剑自守。” 怜星二女依言而行,长剑一伸,朝着慕容雪小腹刺去。 慕容雪心头恼怒,不愿像王语嫣所说的一样回剑自守,但小腹确实是自己空门所在,只得探出左手,划了个奇异手势。 怜星二女的长剑便不由自主的偏了开去,慕容雪右手长剑一挑,二女长剑登时拿捏不住,被挑飞出去。 怜星、邀月落败,慕容雪斜睨了王语嫣一眼,似是在说:怎么样,你的方法不管用! 王语嫣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用‘斗转星移’欺负人。” 慕容雪冷哼一声,“你行你来呀!” 王语嫣心想,你有“斗转星移”,我也有表哥传我的“易筋经”,谁怕谁呀,一时间有些跃跃欲试。 怜星二女拾起地上的长剑,见慕容雪和王语嫣有打起来的趋势,不由开口圆场, “若不是雪儿小姐相让,我二人在她手下也撑不过百招,用不用‘斗转星移’都是一样的。” 王语嫣本就不喜欢打架,怜星如此一说也就不再做纠缠,扭头看向远方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表哥现在到哪了?” 提起慕容复,慕容雪也是轻哼一声,默然不语。 怜星温和一笑,“数日前公子现身君山大会,前日里听风与吹雪已经前往寻找,现在应该差不多与公子相遇,二位小姐不日便能见到公子了。” 王语嫣与慕容雪脸色微喜,彼此对视一眼,又各自将头扭到一边。 这时,一身红衣的阿朱忽然跑进院中,“各位大小姐,我那听香水榭快要被拆了,你们快去帮我镇压一二啊!” 王语嫣秀眉微皱,“这些人也忒可恶,咱们好生招待他们,他们还如此不讲道理!” 素来沉默寡言的邀月,破天荒的开口道:“这些人就该全杀了!”语气冷若冰霜。 慕容雪脸色一冷,听香水榭虽是阿朱居住,但也是燕子坞的地盘,哥哥临行前要自己守好燕子坞,自是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当即说道: “走!我倒要看看,谁敢动燕子坞的一草一木。” 慕容雪带着众女来到岸边,也不乘船,除了王语嫣外各自长剑出鞘,往湖中一扔,竟是全都施展起“一苇渡江”来! 王语嫣不会“一苇渡江”,只得站在怜星剑上,但二人这一路却是众女中速度最快的。 一时间湖面上五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御剑渡江,场面颇为壮观,直把渡口撑船的船夫震得目瞪口呆。 【ps:梳栉:古代女子剪发。】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六脉剑阵 不一会儿,五女已到得“听香水榭”所在的小岛。 听香水榭虽是阿朱的居住地,但作为慕容家的门户所在,慕容复也曾大大改造一番,用于接待来客,自是有数座不小的阁楼。 其中最大的一座阁楼匾额上刻有“听香水榭”四字,颇有些诗情画意。 慕容雪等人刚到阁楼前,忽然楼中跑出一老者,鼻青脸肿的,阿朱细细一看才认出其形貌,“老顾,你这是咋了?” 老顾见得慕容雪等人到来,也顾不得行礼,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道:“几位小姐,你们终于来了,那些天杀的武林中人……” 忽的想起眼前几位小姐也是武林中人,连忙伸手捂住嘴巴,脸色惶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阿朱见老顾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由说道:“好了好了,你快说是怎么回事。” 老顾立即说道:“他们一言不合又打起来,我怕他们打坏小姐的香露,便上前劝架,结果人影都没看清,就被打成了这样……” 阿朱一惊,“打坏我的香露?”随即琼鼻微微一嗅,“啊哟,我忘了将新配制的花露收起来,定是被这群粗鲁汉子给打坏了!”脸上几乎要哭出来。 慕容雪一言不发的率先走进阁楼,阿朱及怜星二女立即跟上。 进得大厅,慕容雪四下扫了一眼,厅中一番僧正跟六个老和尚打斗,地上桌椅东倒西歪,部分已被打碎,四周聚集了百十人。 众人一察觉到有人进来,不由向厅口望了一眼,登时间均是目瞪口呆, 本以为先前见过的阿朱、阿碧已是最美的了,没想到又来了两个姿色更胜一筹的白衣少女及一对娇俏可人的双胞胎。 慕容雪与王语嫣周身仿若笼罩一层烟霞,如梦如幻,众人均不知天仙有多美,但此刻心中却不禁冒出“美若天仙”四字。 其中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目光紧紧盯着慕容雪和王语嫣二女,心中暗呼: “死了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美女,若是能娶这二女都娶做老婆,老子韦小宝就是折几年寿也甘愿啊!” “还有那一对娇滴滴的双胞胎,天呐,老子莫不是到了仙境,竟然遇到这么多仙女……”原来这人竟是韦小宝。 阿碧站在厅口,脸色通红,口中大呼:“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但见得众人的反应,不由回头一望,登时大喜,脸上终是松了一口气, “雪儿小姐,你们来了就好了,这些人不听劝,打坏了好多东西,真该给他们点教训了。” 温柔善良的阿碧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已是气极。 慕容雪淡淡点头,“这些都是什么人?” “西首那边坐的是雪山派和血刀门,东边坐的是青城派和丐帮,这位是雪山掌门白自在,那位是北方丐帮帮主乔峰……” 群雄到达燕子坞时,均在阿碧的“琴韵小筑”留过名,是以阿碧一一给她介绍起来, “正在打斗的番僧叫鸠摩智,他手里提的年轻公子名叫段誉,是大理国的王子,跟番僧相斗的六个和尚则是天龙寺的人……” 原来今日以段正明为首的天龙寺六僧忽然发现同样住在听香水榭的鸠摩智,身边带着被挟持的段誉,便立即出手围攻。 阿碧似是又想起什么,忽的面现怒气, “雪儿小姐,那个血刀老祖好生可恶,这数日间总是出言调戏我跟阿朱姐姐,对侍女丫鬟更是动手动脚的,你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慕容雪看向阿碧说的血刀老祖,正好血刀老祖也看过来,只见他一身黑袍、面目凶憎,眼中尽是淫秽之色,不由得心生厌恶,冷哼一声转头不看。 血刀老祖心中已是乐开了花,暗暗想道:“都说江南盛产美女,没想到竟是有此等人间绝色,老祖来江南这一趟,且不管报不报得了仇,都不枉了!” 慕容雪嘴唇微动,却是传音入密给阿碧,“你去血影殿传我命令,调集所有在宫弟子,暗暗埋伏在听香水榭周围!” 同时将一块金色令牌交给阿碧。 阿碧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但见厅中天龙寺六僧各自使用一根不同的手指,指力颜色却是各不相同, 怜星不由问道:“表小姐,那六个和尚使得是什么武功,怎么看起来似是毫无关联,但彼此又似是一体的。” “我也不知,他们似乎是将一种极为厉害的绝学拆开来六人合练。” 王语嫣虽没见过六脉神剑,但凭着六僧的劲力、指法,竟是猜出六人拆练同一种武功。 慕容雪见王语嫣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嘴角微微一翘,“这是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 三女话声虽然不大,但在场的大多是内力颇深的江湖好手,自然听了个清楚,一时间均是有些不可置信,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六脉神剑岂会如此不济? 鸠摩智一人独对六僧仍是游刃有余,嘴中哈哈一笑,“这不能叫六脉神剑,应该叫‘六脉剑阵’!哈哈哈!” 他这句“六脉剑阵”却是将“神剑”二字都去了,赤果果的嘲讽六僧将六脉神剑拆开来练,练得剑不像剑,指不像指,完全当不起“神剑”二字。 群雄纷纷恍然,似乎还有些遗憾,本以为见到了传说中的六脉神剑,哪知竟只是剑阵! 六僧心头大怒,但又无可奈何,他们剑气虽然凌厉,但六人使出,无论配合的再好,终究不如一个人使出那般威力大,鸠摩智每次都能躲过或是化解他们的剑气。 而且鸠摩智手中提着段誉,六僧又不能专射他死穴,否则他必用段誉来挡剑,一时间自是很难斗得过鸠摩智,甚至已经渐渐落入下风。 群雄见那番僧手里提着一人,还能抵挡住天龙寺六位高僧联手,可见其武功极高,心中均是暗暗猜测此人的来历。字<更¥新/速¥度最&駃=0 鸠摩智忽的一手作刀状,掌缘处劲力吞吐不定,凌空横劈直切六下,登时间六道火红刀气激射而出。 六僧连忙运起各自的剑气抵挡,但剑气竟是直接被击碎,六僧立即又发一道,才堪堪将刀气击散。 第一百五十七章 周伯通vs鸠摩智 “雪儿小姐,那番僧使得是什么武功,竟然连六脉神剑都挡不住。”却是阿朱开口问道,她内力深厚,自是能清晰感应到鸠摩智刀气的凌厉。 慕容雪脸色微微一红,口中含糊说道:“番僧内力极深,那几个天龙寺和尚修炼的六脉神剑不到家,当然挡不住。” 王语嫣“噗哧”一笑,“番僧使的是西域密宗的“火焰刀”,发劲于飘渺,伤敌于无形,是一门几乎可以与真正的六脉神剑媲美的绝学,” “天龙寺和尚六脉神剑剑阵连六脉神剑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未发挥出来,这才抵挡不住的。” 慕容雪平时研读的是环施水阁中的武学,而王语嫣读的则是琅环玉洞中的秘籍,差别还是有的。 鸠摩智口中哈哈大笑,“女施主见识不错。” 心中却是暗暗佩服,慕容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能认出自己的神功,可见慕容家武学果真渊博。 眼见天龙寺六僧渐渐不敌,角落里的黄药师和周伯通登时坐不住了,周伯通搓了搓手,不等黄药师开口便说道:“我上我上,你歇着!”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原地。 黄药师好笑的摇摇头,“倒好似人家请的是你一般。” 鸠摩智“火焰刀”飘忽不定,完全将六僧的剑气压制住,一时间意气风发,正想在群雄面前大大表现一把,忽的七人中间竟是多了一个人影。 正是跃入场中的周伯通,登时间所有火焰刀气及数道六脉神剑剑气同时斩到周伯通身上。 但见他只是稍微抖了抖身子,所有劲气均是消失不见,身上丝毫无损。 鸠摩智心头一震,这人内力之深只怕还在自己之上,见其鹤发童颜,不由得暗想:莫非是传说中的中原武林第一人张三丰? 天龙寺六僧则是恭敬一礼,“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他们虽然不知道周伯通的名字,但这人是与黄药师一起来的,而黄药师则是一灯大师请来给他们助拳的,那这个老者定然也是自己人。 周伯通却是笑道,“前什么辈,快快下去吧,回去多练几年‘一阳指’再来学这六脉神剑!” 他这句话丝毫不留面子,六僧面色微微涨红,不过也知周伯通说的在理,遂又行了一礼,“谨遵前辈教诲。” 周伯通面色不耐的摆摆手,“走吧走吧” 段证明苦笑一声,带着天龙寺众僧退下。.m. 周伯通回头一脸兴奋的看着鸠摩智,好似在看一个大美人一般,“和尚,你那无形刀气有些意思,我来陪你玩玩。” “玩玩?”鸠摩智一听,还道周伯通看他不起,心头微怒,不过还是微微行了一礼,“敢问前辈名号?” “打个架还要问这问那的,你咋这么多事呢?”说着竟是直接欺身而上,双拳朝鸠摩智面门招呼。 鸠摩智心中大怒,就算你是“武林第一人”张三丰,也不能如此无礼吧! 眼见周伯通双拳已到身前,鸠摩智也不敢大意,右手红光一闪,劲力在掌缘处蕴而不发,手背贴在左脸上,既是防御,又作势欲攻。 周伯通先前已见识过“火焰刀”的厉害,自是不敢轻敌,立即变招,左拳右掌,上下分路而攻。 鸠摩智蓄满势的手刀立即斜挥,登时间一道数尺长的火焰刀气也随着斜挥而下,感受到那刀气的锐利,周伯通急忙退后数步。 他没想到鸠摩智的无形刀气除了能凌空攻击,竟还能像真正兵刃一般拿在手里,嘴中哈哈笑了一句,“好和尚,你这招使得好!” 鸠摩智面现得意,“还请前辈多多……” “指教”二字还未说出口,又见周伯通一声不吭的一拳击来,心中不由暗暗恼恨, 都说中原武林最重礼数和规矩,可这传说中的“张三丰”却是全然不讲什么江湖道义规矩。 但见周伯通这一拳平平无奇,软绵无力,鸠摩智立即将火焰刀气暗藏掌心,伸手去接,心中又想:什么“武林第一人”也只是浪得虚名而已。 哪知拳掌一交接,鸠摩智登时全身一颤,竟是感觉到一股透心凉意,随即一股巨力从周伯通拳上袭来,身形站立不稳,瞬间被震退丈许。 鸠摩智心中大惊,不由出声问道:“这是什么拳法?” 周伯通哈哈一笑,“稀里糊涂的拳法。”说着身形一闪,又到得鸠摩智身前,一手九阴白骨爪,一手空明拳,竟是使出了双手互博术。 鸠摩智一手还要提着段誉,只得只手凌空挥舞,火焰刀气上下翻飞, 但九阴白骨爪与空明拳本就是阴属性的武功,尤其是空明拳,乃是天下至阴至柔的拳法,克制阳刚猛烈的火焰刀气可谓是对症下药, 二人才拆得十数招,鸠摩智已经渐渐招架不住。 周伯通忽然开口道:“你抱着他,打起来实在不尽兴,不如将他给我吧!” 鸠摩智一愣,周伯通忽的从一个奇异角度探手一捞,竟是轻而易举的将段誉捞了过去。 鸠摩智反应过来时,周伯通已将段誉抛给段正明,被天龙寺众高僧护住。 他心中气极,索性不再管什么段誉,双手运起火焰刀,全力出手,登时间鸠摩智周身都是火红色的火焰刀气,空气竟被烫的“滋滋”作响。 四周群雄只觉一股炽热的劲气扑面而来,烫的面目火热生疼。 天龙寺众僧暗暗担心周伯通抵挡不住,不由看了一眼黄药师,但黄药师只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似是一点都不担心。 而周伯通却是开口道:“好!好!好!早该这样啦!”似是十分希望鸠摩智能使出全力。 鸠摩智天纵奇才,内力极深,此时放开手脚,倒也跟周伯通打了个不相上下。 众人中不乏武功高绝之辈,自是能看出二人武功均是登峰造极,心中暗暗佩服。 雪山派白自在却是看得手舞足蹈,实则是在试着演化二人的武功招式,心中总想,若场中的其中一人换成自己,自己该如何拆解对方招式。 但他又很难跟上二人的速度,是以看上去像是在胡乱挥舞一般,周围的雪山派弟子均是脸色微红,想阻止掌门却又不敢开口。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要什么交代? 怜星看得暗暗生奇,“这老头儿的拳法好生奇怪,看似毫无章法,却总能逼退番僧,而且他双手使不同的武功,配合下来竟是犹如两个人对敌似的。” 王语嫣轻轻点头,“不错,他的拳法阴柔至极,招式之间全是以虚击实,让人防不胜防,只是如此厉害的一门拳法,我竟然没有听说过。” 周伯通得意一笑,“小女娃眼力不错,你没有听说过那是因为这门拳法……”说到这故意停顿一下,“是我自创的,哈哈,厉害吧!” 那语气神态,就像一个自觉做了一件了不起大事的孩子渴求大人表扬一般。 王语嫣轻笑一声,“前辈天资卓绝,自是非同一般的厉害。” 周伯通听得心神大畅,手中空明拳愈发挥洒如意,得心应手。 但鸠摩智也非泛泛,想败他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慕容雪见二人没有拆上千招,是分不出胜负的,而两人交手的威势也是越来越大,再这般下去,恐怕他们还未分出胜负,听香水榭已经被拆了。 “二位住手吧!”慕容雪的声音淡淡传出,虽然不大,但厅中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伯通打得兴起,哪会这般轻易罢手,而鸠摩智倒是想住手,但见周伯通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自是不敢冒然先停手。 慕容雪再次说道:“若是打坏了听香水榭,你们全都走不出这里!”声音冷漠如斯。 众人也不知她说的“走不出这里”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得场中二人仍在打斗,不由得全神观看。 慕容雪冷哼一声,旁边邀月捏了个剑诀,在剑柄处轻轻一抹,登时长剑出鞘,气势如虹的飞向场中二人。 鸠摩智与周伯通均感受到这一剑上附着不小的劲力,若不避开,指不定会受伤,是以二人同时抽身而退。 邀月伸手一抓,长剑竟是又自己飞回。 “擒龙功!”乔峰不由得起身惊呼,这擒龙功本是丐帮绝学,只是百年来除了他自己,便再也无人炼成,没想到在慕容家竟能得见。 一时间乔峰不由得有些怀疑马大元之死会不会真是慕容复所为。 这次邀月施展的确实是擒龙功,擒龙功秘籍原本就在琅环玉洞中,当初慕容复前往无量山的时候倒是没有发现。 后来还是王语嫣阅览秘籍时找到的,曾偷偷带出琅环玉洞给慕容复献宝,慕容复却将其传给了怜星、邀月四女。 鸠摩智既与周伯通分开,也无甚再斗之意,双手合十一礼,“敢问前辈尊号?” 周伯通见没架可打了,登时垂头丧气,“周伯通!” 鸠摩智一呆,忽然想起一人,“你就是王重阳的师弟,号称‘老顽童’的周伯通。” 周伯通呵呵一笑,“和尚,你那无形刀气很是神妙,有机会我们再切磋切磋!”。 听他夸奖自己的绝学,鸠摩智心中不免得意,双手合十一礼,“一定!一定!” 周伯通身形一动便回到黄药师身边。 鸠摩智正要退下,阿朱却是忽然叫道:“大和尚,你别走!” 鸠摩智一愣,回头看向阿朱。 阿朱走上前来,手中不知从哪掏出一册账本,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说道:“你们适才打坏了东西,不用赔吗?这些桌椅、古董、还有我的香露!” 群雄登时一呆,在座的都是江湖草莽,平时动起手来逞一时之快,何时想过要赔偿财物,但见阿朱生得娇俏可喜,心中不禁生出“确实该赔”的想法。 鸠摩智自诩一代宗师,总不能跟一小姑娘斤斤计较,但他从吐蕃一路到此都是苦行化缘,身上从不带财物,一时间尴尬不已。 段正明则是好笑的摇摇头,示意身后的大理三公将钱财赔给阿朱,阿朱接过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顿时眉开眼笑。 慕容雪见阿朱被一袋钱就打发了,不由得有些不满,扫了大厅中所有人一眼,“今后在此地打坏任何东西,都是十倍赔偿!” 此言说得甚是无礼,但群雄又挑不出任何毛病,一时间沉默不语。 慕容雪正要离去,青城派一白袍汉子却是忽然说道:“慕容公子何时能回来?我等已经在此地等了数日,总不能无限期的等下去吧!” 慕容雪淡淡道:“不愿意等你可以走,不是我慕容家请你来的。” 司马林脸色一滞,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又问道:“敢问小姐是慕容家什么人?” 慕容雪还未说话,怜星却是上前指了指慕容雪和王语嫣:“这二位分别慕容家的小姐和表小姐!” 白袍汉子又问道:“不知二位小姐可能做主慕容家的事?” 怜星抿嘴一笑,“这二位还是我家公子的未婚妻,你说能不能做主!” 此言一出,群雄心中均是钦羡不已,一时间对那位尚未露面的慕容复生出了些许嫉妒之心。 尤其是韦小宝更是在心中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喷头:“你爷爷的,老子倒要看看,你是长了什么三头六臂,凭什么娶两个神仙般的女子。” 慕容雪与王语嫣均是心中既羞且甜,但彼此却是愈发看不顺眼,你瞪我一眼,我哼你一鼻。 白袍男子心道,你们能做主就好!嘴中说道:“既然如此,就请二位小姐能给我青城派一个交代,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是跟我一般想法。” 却是想邀所有人一起给慕容雪施压。 群雄心中固然有此想法,却也不好意思去欺凌几个小姑娘,一时间即不响应,也不反对,倒是乔峰直言道: “既然慕容公子不在,我们等一等也就是了,欺凌几个弱小算什么男儿本事。” 慕容雪看向白袍男子,“你要什么交代?” 白袍男子面上闪过一丝悲痛之色,“家父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破月锥’,江湖上也只有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家能够做到此点。” 慕容雪却是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袍男子一愣,随即回道:“在下司马林。” 慕容雪微一点头,“那死的就是司马卫了?” 司马林面色不愉,不过还是点头回道:“正是!”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证明人是我慕容家杀的么?” “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难道还不是最好的证据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武学渊博 慕容雪本就不善言辞,也不懂如何跟他辩白,微微嗤笑一声,“如果人是我慕容家杀的,也必然不会留下你,更不会让青城派找上门来!” 此言一出,群雄皆惊,听她这意思似是还要灭人满门,江湖仇杀向来是冤有头债有主,哪有轻易灭人满门的, 只是看她生得丽质,娇艳绝美,还道她年纪上小不懂事才会口出妄言。 青城派众弟子面色一变,均是双手拢在袖中,不过没有余沧海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司马林旁边的一个麻脸汉子却是忽的上前一步,双手从袖中掏出一把小锤、一把铁锥,左手铁锥尖对着慕容雪,右手小锤在铁锥上一敲。 “嗤”的一声尖啸,一道暗器朝着慕容雪疾射而去。 群雄一惊,没想到青城派的人竟会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朝一个小姑娘下手,但那暗器如此之快,想要救援也无能为力。 慕容雪嘴角微微一弯,那暗器在她眼里速度却是极慢,但她还未出手,旁边怜星随手一挥,那暗器便偏移开去。 “吱吱吱”三声,暗器射在厅门上,原来是三枚钢针。 群雄中有部分比较正直的人纷纷开口道:“不要脸”、“暗器偷袭”…… 也有人冷嘲热讽,“青城派就是上不得台面”、“小地方来的就是不一样”…… 余沧海面色微沉,看了麻脸汉子一眼,麻脸汉子立即躬身退下。 慕容雪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她一向都是我行我素,在她眼中,就算把在场的人都杀了也无所谓。 王语嫣却清楚表哥是有大图谋的,在场的武林中人虽然才百十个,但大多都是一方之主,即便不能拉拢也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心中一动,上前半步不着痕迹的拦住正欲出手的慕容雪,口中言道: “我记得青城派的暗器绝技中只有‘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为何适才这位大哥使得却是蓬莱派的绝学‘天王补心针’?” 麻脸汉子身形一颤,一句“你怎么知道”到了嘴边又强行咽下,只是说道:“小姑娘见识浅薄,在下使的是青城派武功,与蓬莱派能有甚关系?” 余沧海却是忽的起身问道:“‘青’字真有九打?‘城’字真有十八破?” 至于王语嫣的后半句他却不以为意,适才那弟子使的明明是“青”字第四打中的“青锋钉”,哪是什么“天王补心针”。 王语嫣却是开口说道:“依小女子看来,‘青’字应改为十打更为恰当,铁莲子与铁菩提外形虽然相似,但用法略有不同,不能算做一打。” “而‘城’字最后三破,‘破甲’、‘破盾’、‘破城’招式大同小异,却是可以合为一招,因此‘城’字叫做十六破更为精要。” 余沧海面色犹疑不定,这“青”、“城”二字绝学是青城派司马一脉的绝学,也是青城派少有的上乘绝学之一,但历来“青”字只有七打,“城”字只有十四破, 现在忽然听说“青”字有九打,“城”字有十八破,余沧海自是耸然动容,但对方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一时间又难以相信。 忽然旁边一个嗤笑声传来:“就算‘青’字加上两打,‘城’字加上四破,也算不得什么高深武功,余观主更是难以入流。不如小姑娘替老祖看看,可有缺失什么祖传武功?” 众人看去,正是血刀门的血刀老祖,见他一脸淫秽之色,笑眯眯的盯着王语嫣,都知他是在故意调笑于她,不由得心生厌恶。 余沧海知道血刀老祖的厉害,也是敢怒不敢言。 王语嫣却是说道:“贵派的‘血刀经’,招式怪异,专挑敌人料想不到的方位出击,但却有一个缺点。” 血刀老祖一愣,“什么缺点?” “招式过于极端,违背武学道理,极易走火入魔,况且‘血刀经’内功部分也缺了一门‘血魔大法’。” “传说这门武功邪异至极,争斗时可以吸取敌人的体力为己用,杀得人越多便越厉害。” 群雄听得心惊胆颤,世上竟有如此邪异的武功,心中不禁想道:“丢的好啊,否则血刀门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血刀老祖顿时大惊,容易走火入魔这倒不是什么秘密,凡是高深武学都容易走火入魔,但若说“血刀经”有所缺失,他却是知道的。 血刀门的入门思想便是“天下无不可杀之人”,是以门中弟子同门之间互相杀戮是极为正常的。 上一代掌门为争夺掌门之位,曾发动过一次大规模杀戮, 原版“血刀经”在抢夺时被损毁部分,恰恰便是记载“血魔大法”那部分,而当时唯一会“血魔大法”的人已被杀死,“血魔大法”自此失传。 血刀老祖一脸急迫之色,“你可知丢失的部分在哪里?” 王语嫣摇摇头,“这我不知。” 血刀老祖自是不信,传闻慕容家收藏丰富,这姑娘既然知道“血魔大法”的存在,想来定是慕容家藏有完整的“血刀经”。 一时间血刀老祖心中大喜,若是能得到这“血魔大法”,他的武功又能更上一层楼。 这时,雪山派白自在哈哈一笑,“小姑娘也看看老夫的祖传武功可有缺失?” 他自诩一手“雪山剑法”练得出神入化,断然不可能有甚缺失,便出个难题为难下这小姑娘。 王语嫣开口道:“前辈的雪山剑法……” “你那雪山剑法也是有缺失的。”却是慕容雪出言打断。 王语嫣与白自在均是一愣,只听慕容雪接着说道: “你得传的‘雪山剑法’只有七十二路,其实这门剑法一共有八十一招,剩下的九招分别是‘踏雪寻梅’、‘寒梅吐蕊’、‘梅花三弄’、‘闻香十里’……” 慕容雪一口气说了九个剑招名称。 王语嫣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抿嘴笑而不语。 白自在沉吟半晌竟是拱手一礼,“多谢慕容小姐指点,不知可否将缺失那几招让老夫一观?” 第一百六十章 二女争锋 原来白自在近来已将“雪山剑法”融会贯通,但总感觉最后那两招“暗香疏影”和“梅雪争春”意犹未尽,似是还有后招的样子, 现在听慕容雪说得头头是道,剑招名称又与“雪山剑法”风格暗合,竟是立时深信不疑。 慕容雪淡淡说道:“凭什么给你看?” 白自在面色一滞,心如猫爪,但又无可奈何。 他哪知道慕容雪只是为了跟王语嫣争风,故意捏造出几个剑招名称来戏弄于他,哪有什么秘籍。 慕容雪对雪山剑法本就十分熟练,随意想出几个与其风格暗合的剑招名称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群雄心中均是涌出“姑苏慕容家武学渊博,名不虚传”的想法。 司马林却是想起了适才王语嫣说的“天王补心针”,心想:她既然对各门派武学都这般熟悉,想来不会认错,忽的喝道: “褚师弟,你竟然是蓬莱派的奸细!” 褚保昆心神一惊,脱口而出:“我绝没有害过师父!”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这话无异于承认自己是蓬莱派的人。 果然,余沧海等青城派众人均是震惊的看向他。 司马林也是十分意外,他本来只是出言诈了一诈,没想到竟是真的,顿时面色大怒,“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爹爹对你那般好!” 说着双手一抖,“雷公轰”已拿在手中,举锤就朝褚保昆头上砸去。 褚保昆往左滑了两步,避过这一击,口中大声说道:“我绝没有害过师父!半点都没有。” 但司马林早已怒火攻心,哪会听他的话,左手铁锥刺向他咽喉,右手一招“凤点头”连锤数下。 两人原本武功差不多,但现在禇宝昆秘密忽然被拆穿,但师父又不是自己所害,偏偏百口莫辩,一时间心神大乱,一身武功只剩下五六成。 司马林念及父仇,早已顾不得什么同门之情,出手尽是狠辣阴毒的招式,逼得褚宝昆险象环生。 眼见褚宝昆就要被砸个脑袋开花,王语嫣眉头微皱,忍不住开口道:“张果老倒骑驴!” 褚宝昆心神一震,歪歪斜斜的退了几步,每退一步都恰好躲过司马林的一击。 青城、蓬莱两派本就是世仇,蓬莱派的招数司马林自是能认出来,冷哼一声“还说不是蓬莱派的!” 说着又欺身而上,锥锤并用,连环击出数锤。 褚宝昆顿时左支右拙,勉力招架。 王语嫣再次出声道:“韩湘子雪拥蓝关。” 褚宝昆铁锥、铁锤往前一舞,瞬间守住自身门户,恰在此时司马林的兵刃戳到,竟是先发后至。 有了王语嫣出言相助,褚宝昆渐渐缓了过来,倒也跟司马林打个不相上下。 慕容雪微哼一声,“姓司马的,你先使‘李存孝打虎’,再使‘曲径通幽’。” 褚宝昆与司马林均一怔,这两招虽然都是青城派武学,但却完全搭不上边啊。 电光火石之间,司马林本能的一招“李存孝打虎”使出,身子一转又来了招“曲径通幽”,铁锥斜斜刺向褚宝昆肋下。 褚宝昆知他要使“李存孝打虎”,双手早已将锤头放在胸前,这招“曲径通幽”一出,想要格挡已是不及。 “吕纯阳月下过洞庭,汉钟离玉洞中论道!”王语嫣立即支出两招。 相传“八仙过海”落海处便是蓬莱,是以蓬莱派中武功大多是以八仙名字命名。 慕容雪也是不甘示弱,“雷公着地轰,袖里乾坤!”字<更¥新/速¥度最&駃=0 “遨游东海……” 一时间二女竟是临时指点着场中二人比武,倒好似是二女在操纵傀儡拆解招式一般。 众人已经不关注两个汉子的比斗,反而眼光灼灼的看着慕容雪和王语嫣,这两个就是活生生的武学宝库啊,若是能抓一个回去,岂不是尽得各门派绝学? 余沧海最先忍不住,忽然喝了声:“丢人现眼,还不退下!”身子一跃而出。 群雄还道他欲要出手制住两个小辈,谁知他竟是直接越过司马林与褚宝昆二人,一把抓向王语嫣! 众人一愣,血刀老祖最先反应过来,身形一动,已是朝着慕容雪抓去, 竟是想在群雄反应过来之前,先拿下一个,反正这两个女子所知武学都应该差不多,容貌也一样绝美。 眼看二人就要得手,慕容雪和王语嫣身后的怜星、邀月“刷”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尖寒星点点,刺向二人手掌。 余沧海知道这两个侍女打扮的双胞胎武功不弱,他本想出其不意,瞬间拿下王语嫣,没想到两双胞胎的反应这么快,当下只得立即缩手,抽身而退。 血刀老祖倒是不将怜星的剑放在眼里,手腕一番,便拿捏住剑刃,顺势往前一带。 怜星身体似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血刀老祖立即伸手去点她腋下,心中得意,这双胞胎也实在可人,便先将你拿下再说。 但血刀老祖手指才到得怜星近前,怜星身子忽然奇异一扭,不可思议的避过这一指,随即长剑未动,一股剑气却是迸射而出。 血刀老祖立即松手,震惊的看向怜星,适才要不是他察觉不对,提前缩手,拿住长剑的手掌已被斩下。 群雄更是震惊不已,没想到慕容家两个小丫鬟武功都这般厉害。 慕容雪脸色微冷,淡淡一句,“将这两个无耻狂徒都杀了!” 怜星、邀月应了声是,互望一眼,怜星说道:“这淫僧交给我!”说着长剑攻向血刀老祖。 邀月自是知道二人中血刀老祖更为厉害,姐姐是想保护自己,不过她一向不喜说话,心中只想尽快将余沧海拿下,再去帮助姐姐。 就这样,邀月对上余沧海,怜星对上血刀老祖。 血刀老祖心头微怒,老祖纵横江湖数十年,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说杀便杀的?就算再来十个也不够! 转而又邪恶的想道:“若是真的再来十个这样的美人,老祖我倒还真不一定吃得消。” 二女剑法轻灵,身姿飘逸,众人眼前均是一亮,同时又有些担心,这般娇滴滴的女子,不管给血刀老祖这样的败类碰到哪一处,恐怕都是一种侮辱。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怜星、邀月显身手 邀月对阵余沧海,使得自是青城派松风剑法,如松之劲,如风之迅。 她内力比余沧海高得多,余沧海每接上一剑,均感手上虎口被震得生疼,一时间被逼得连连后退。 余沧海心中既惊且怒,惊的是这女子年纪轻轻内力却这般深厚,怒的是她竟然使自己的成名剑法对付自己,这要是输了,以后青城派势必名声大损。 群雄自然也认出邀月的松风剑法,惊讶的同时也是有些恍然,若不如此,怎么还称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怜星就没有邀月这般好过了,她不会血刀门的武功,内力跟血刀老祖比起来也在伯仲之间,只好使出慕容家的龙城剑法对敌。 这套剑法一经使出,招式连绵不绝,犹如行云流水,但血刀老祖身经百战,对敌经验何其丰富,一手血刀总是从决不可能的角度诡异击出,打断怜星的连招。 渐渐的怜星已是落入下风,阿朱在一旁跃跃欲试,似是很想出手相助。 不过慕容雪却是微微摇头,“她对敌经验甚少,就让她练练手。” 阿朱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怜星性格温柔善良,虽然在血影殿挂有名号,却很少出过任务,即便出手,也是碾压之势,像这般势均力敌的对手,却是很少遇到过。 转眼数十招过去,怜星陷入苦战,但她修炼神足经多年,身体韧性与大脑意识均不是一般武林高手可比的,每每到关键时刻都能扭身避过血刀老祖的血刀。 余沧海修炼松风剑法数十年,对松风剑法的理解终究比邀月高上一层,虽然打不过邀月, 但邀月想要杀他也殊为不易,无论她如何变招,只要使的还是松风剑法,余沧海总能反应过来并化解。 邀月见怜星危急,已是失去耐心,忽的想起慕容雪此前在参合庄使得那两招剑招,心中一动,剑尖微颤, 登时间剑尖竟似分成两个,一个点向余沧海咽喉,一个点向他左胸,正是“白雾茫茫”和“天如穹庐”的融合招式。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余沧海先是一怔,松风剑法中有这招式么,随即反应过来,这哪还是松风剑法,登时心神大骇,但见这招竟无丝毫破绽,只得往地上一翻滚。 邀月长剑顺势往地上一划,一道数尺长的剑气击出,余沧海又在地上滚了一滚, “噗”的一声,剑气擦着他左耳过去,竟是将左耳切了下来,鲜血迸射而出,厅中地板上瞬间染红一片。 阿朱皱了皱眉头,颇为不喜,毕竟这听香水榭是她的居住地。 “啊!”余沧海发出一声不知是痛还是怒的吼声,左手往地上一拍,身子凌空而起,在空中转了半圈,右手长剑刺向邀月小腹。 却是一招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这一剑刺去,且不管能否刺中邀月,他人在空中后继无力,只要邀月也给他一剑,他必然无法闪躲。 邀月身子轻轻跃起避过余沧海的剑,“刷”的一声,一道剑气直斩而下。 余沧海适才使出这招便已后悔,心生退意,招式本就不剩多少威力,现在人在空中,也只有闭目等死。 青城派众弟子一惊,双手一敲手中雷公轰,登时间,数十枚暗器激射而出,打散邀月的剑气同时,又射向邀月, 她与余沧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倒也不用顾忌会射到余沧海。 “卑鄙!”众人大叫一声。 此时邀月人在空中,只得长剑抖动,“铛铛铛”响个不停,余沧海一落地便趁机回到青城派的位置,被众弟子保护起来。 青城派的暗器虽然巧妙,但邀月速度极快,自是一个不落的挡下, 落地之后,看着人群中的余沧海犹豫不决,若是要杀余沧海,就要先将其弟子全杀了,但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余沧海一手捂着尚在流血的左耳,眼神怨恨的盯着邀月。 邀月被他看得背心发凉,她从小就听公子说过“打蛇不死,必被蛇咬”的道理,心念转动便要冲入人群,先杀了这厮再说。 “好了,削他一只耳朵稍作惩罚,你退下吧。”却是慕容雪开口阻止道。 倒不是她想放过余沧海,而是现下己方人手不足,若要将青城派的人全部诛尽,非得出动血影殿不可,但不到万不得已,血影殿也不能暴露。 余沧海心中愤怒异常,眼中的怨毒之色更深,被削了一只耳朵,竟然只是稍作惩罚,“哼,慕容家!这个仇我早晚会报的!” 人群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见得余沧海被人打伤折辱,瞬间心神大畅,随即又想,这要是自己打伤的就好了!这少年正是林平之。 阿朱则是一脸郁闷的说道:“将我这听香水榭都弄脏了,邀月你可得负责。” 邀月只是淡淡点头,便转头关注怜星与血刀老祖的比斗,手中长剑也不回鞘,大有随时出手相助的意思。 血刀老祖虽然占得上风,但近百招过去,仍是拿不下怜星,他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武功,无论是身体还是四肢,竟是可以从任何角度扭动, 自己的血刀刀法已经是大大违背常理,没想到今日见到一个更为诡异的。 莫说是他,这厅中其他百十号人,不乏绝顶高手、武林耆老,均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惊叹世上竟有这般奇异武功。 少林寺一个老和尚忽然开口道:“她的劲力有些似曾相识啊!” 其他少林寺的人也是恍然点头,均觉得怜星的劲力气息有些熟悉,但却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一门武功。 他们自是不知这神足经本就是佛家武功,使将出来自然免不了带有一些佛门内功的特色气息。 血刀老祖一刀逼退怜星,开口问道:“小女娃,你学的可是西藏密宗的‘瑜伽密乘’?” 却是他忽然想起密宗有一门武功也是这般身体可以大幅度的奇异转动。 怜星自是没听过什么“瑜伽密乘”,更不会说出自己的武功,抬手便是一道剑气击出。 血刀老祖弯刀一划,便将剑气击散,心中不由想道: “这女娃莫不是什么密宗前辈高手涅槃转世?否则年纪轻轻有这般功力不说,还会疑似‘瑜伽密乘’的武功。”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李莫愁出手 血刀老祖出身密宗黑教,对于轮回涅槃之说自是深信不疑,一时间心生忌惮,若今日之事被那些隐世不出的密宗高手得知,自己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活命。 不过看了一眼王语嫣二女,他心中又想起那“血魔大法”,稍一犹豫脸上狠色一闪而过,管她是什么高手涅槃,以后若是被查到,装作不知便是了。 血刀老祖忽的急冲向前,手中弯刀直劈而下,劲力似是比之前更为凌厉。 怜星立即横剑格挡,但血刀老祖手腕忽的一抖,弯刀还未碰到剑刃,刀柄竟是沿着他手背向上旋转一圈,刀刃瞬时绕过长剑,直接划向怜星胸口。 这一击,弯刀虽是倒划,但那锋利的刀刃寒光闪烁,众人丝毫不怀疑弯刀能将怜星前胸切开,一时间均是偏头不忍去看怜星的惨状。 邀月神色一紧,手腕一抖,便将长剑凌空递出,斜刺里刺向血刀老祖右肋。 怜星也是被吓了一跳,本能的身子一躬,右手长剑变成横削之势扫出去,同时左手半握成爪去抓刀背。 血刀老祖见事不可为,立即抽刀而退,同时侧身闪避邀月的剑。 血刀老祖正想挥刀而上,忽觉背后一股凉意袭来,立即将身子顺势伏到,原来竟是适才邀月掷出的长剑。 丐帮一长老小声的在乔峰耳边说道: “帮主,确实是擒龙功,这姑苏慕容氏竟连我帮擒龙功都会,想来必会锁喉功,马副帮主很有可能就是被慕容家所杀。” 乔峰微一点头,沉默不语,他心中清楚,即使慕容家真的有人会使锁喉功,仍是不能断定马大元就是慕容家所杀, 不过在下属面前,他自是不能直接说出来。 血刀老祖狼狈躲过邀月的“回马剑”后,登时气急败坏,“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 慕容雪轻哼一声,“那是看得起你!” 众人轰然大笑,血刀门近年来不断有弟子进入中原,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武林中人对其甚是憎恶,恨不得将血刀门尽数诛灭,但其总部远在西域,鞭长莫及。 现在见他吃亏,自然是心中畅快。 血刀老祖听得众人笑声,面色大怒,飞身而起,一刀直劈而下。 他的刀法一直都是十分诡异,很少有这样直来直去的招式,众人还道他被气昏了头,失去了理智。 怜星见他这一招招式简单,但劲风迎面扑来,知他力道极大,也是运起全身功力,伸剑去挡。 血刀老祖诡异一笑,刀尖一晃,竟是忽然变招,砍向怜星手腕处。 众人均是大惊,盖因招式一旦变老,就很难再变,尤其是用力极大的招式,想要临时变招几不可能, 血刀老祖适才那一刀明显用力极大,却是忽然说变就变,着实诡异。 怜星立即缩手而退,“铛”的一声大响,长剑被击飞,血刀老祖落地后顺势一刀削向怜星脖子。 这一招已是避无可避,慕容雪正欲出手相救,忽然厅口处飞来一把长剑,速度极快,直刺血刀老祖咽喉。 血刀老祖自是十分珍惜自己的老命,感觉到“飞剑”上的凛然剑气,再也顾不得怜星,立即回刀劈在“飞剑”上。 “飞剑”倒飞而回,忽然厅口一个淡淡的影子一闪而过,空中长剑竟是被一个人影接住, 随即人影速度不减的飞至血刀老祖身前,一套鸳鸯连环腿踢出。 血刀老祖一惊,脑中刚刚闪过“此人速度好快”的念头,“砰砰砰”,胸口已被踢了数脚,身体连连后退。 血刀老祖喉咙一甜,“噗”一声便是一大口血喷出,来人似是害怕被他的血沾染到,也顾不得再踢最后数脚,立即借力向后翻了个空翻落地。 众人看去,竟然又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身淡黄衣衫,容貌冷艳绝美,乍一看比起之前的慕容雪、王语嫣可能稍有不及, 但若细细一看,那种冷艳中带有一股抚媚的气质又不是两个青涩丫头可比的,一时间群雄也分不出到底谁更美一点。 韦小宝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心中暗道:“这燕子坞的极品美女之多就是小玄子的后宫也比不上啊。” 一时间竟是怀疑自己莫不是到了仙女国,看到的都是天仙美女,随即心中又是十分痛苦,因为这些美女都不是自己老婆,心中对那传说中的慕容复恨意又深了一层。 血刀门弟子将血刀老祖扶起,血刀老祖又咳了两口血,脸色才缓了过来,眼中尽是震惊, 这女子年纪不大,速度奇快不说,内力之深更在适才的怜星之上,缓缓开口问道:“阁下是谁?” 女子还未说话,怜星却是说道:“李姐姐,多亏你及时赶来,否则我还真不是这淫僧的对手。” 原来这女子正是慕容复十年前收的徒弟李莫愁。此时的她已经年逾三十,面容却与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般。 这时阿碧也回到厅中,将令牌交给慕容雪,口中低声说道:“办好了。” 慕容雪微微点头,其实见到李莫愁,她便知道外面已经埋伏好血影殿的高手,登时底气十足的开口道:“还有谁想找慕容家麻烦的?尽管站出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群雄一震,心中暗道,你这女娃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凭着这李姓女子便能匹敌所有人了么! 李莫愁也是扫了一眼全场众人,神色间尽是冰冷。 忽然黄药师闪身而出,口中喝问道:“你可是李莫愁?” 李莫愁,看了他两眼,瞳孔微微一缩,这老头怕是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了,口中说道:“不错,你又是谁?” 黄药师听她承认,冷然一笑,“你不用知道老夫是谁,只需知道程英是老夫入室弟子就行了。” “程英……”李莫愁喃喃一声,忽的开口道:“你是‘东邪’黄药师?” 黄药师微微一愣,自己收程英为徒,知道的只有寥寥数人,而且都是亲近之人,断不会说出去,这李莫愁是如何得知! 不过既然被认出,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不错,正是老夫。”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李莫愁vs黄药师 众人心头大震,没想到中原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竟在此地。 “那陆家庄陆展元夫妇可是你杀的?”黄药师又问道。 李莫愁脸色复杂,沉默半晌后摇头道:“不是。” 黄药师面色一怒,冷哼一声,“休想狡赖!”随即曲指一弹,一道极细的劲力激射而出,正是他的成名绝技之一“弹指神通”。 “弹指神通”在黄药师手中使出,自不是黄蓉能比的,只见那劲力蕴而不散,去势极快。 李莫愁长剑回鞘,右手食指伸出,“嗤”一声极为轻微的响声,同样是一道劲力射出。 两道劲力凌空相撞,“嗤嗤”两响,竟是相互抵消。 “一阳指!”黄药师面色微微惊讶,扭头看了一眼段正明。 段正明也是一脸苦涩,想来必是慕容复将一阳指传给了这李莫愁。 黄药师看向李莫愁,微微笑了笑,“老夫就看看你这一阳指修到了几品!” 说着抬起双手,各弹三下,但听得“噗噗噗”三响,实则是六道劲力直射而出,端得精微奥妙,玄功通神。 李莫愁脸色颇为凝重,食指上一道劲力涌出,蕴而不发,随即以极快的速度凌空横扫两次,食指一点黄药师,劲力才发射出去。 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劲力登时被李莫愁的那两下横扫生生化解,心头微微一惊,这一阳指至少达到五品境界了! 眼看李莫愁最后射出的那道指力到得身前,黄药师立即侧身闪避。 李莫愁的一阳指确实到了五品境界,她这些年没少花时间修炼,进境自是不慢。 段正明见又是一个年纪轻轻便将一阳指修到四品以上的外人,心中更是汗颜无比,自己苦修数十年也才四品境界啊。 众人见李莫愁竟然能逼得黄药师闪躲,心中均是生出敬佩之心。 黄药师也是微微错愕,心中暗想,这女子资质倒是绝佳,若不是做下那般恶事,倒是可以再收一佳徒, 不过此女既然与程英有深仇大恨,也只有打消此想法了,口中说道:“只要你束手就擒,跟我回桃花岛去面壁思过,我可以放你一马。”.m. 李莫愁缓缓摇头,“在下自问未做过什么错事,无需面壁思过,更何况就算有过,自有家师来惩处,不敢劳烦前辈。”声音清冷,却又十分好听。 “哦?你师父是谁?” 李莫愁眼中微微一亮,“家师正是此间主人,慕容家的公子慕容复。” 黄药师一愣,“听闻那慕容公子不过二十出头,你似乎年纪不小了吧,他如何做得你师父?” 李莫愁听得“年纪不小了”五字,面色微微不愉,“家师说,达者可为师,况且做的做不得用不着前辈关心。” “就是,我家公子收不收得徒弟,要你操什么心!”却是阿朱帮腔道。 黄药师一听“达者可为师”五字,愣了半晌,哈哈一笑,“好!好一个达者可为师。” 武林中一向奉行长者为师,慕容复竟是来了个“达者为师”,黄药师素来离经叛道,漠视“传统礼教”,一时间倒是对这个慕容复有些好奇起来。 黄药师笑毕,面色一沉,“如此,就只能拳脚下见高低了!” 李莫愁毫无惧色,见黄药师不用武器,干脆也将配剑扔给阿朱,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前辈请!” “看招!”话音方落,黄药师头一低,双臂内弯,人已似箭般冲向李莫愁,但在中途忽的想起对方是一女子,实不该用此招数, 当即变招,但见四周劲风忽起,漫天掌影拍向李莫愁,正是“落英神剑掌”,出掌时如同落英缤纷。 厅中众人只觉面目被刮得生疼,不由纷纷退后数步,李莫愁虽然不会被劲风所伤,但一时间也找不出这套掌法的破绽。 王语嫣则是开口说道:“李姐姐,这是落英神剑掌中的‘急雨风狂’掌力五虚一实!” 李莫愁心中一动,立即双掌翻飞,既不见她击碎黄药师掌影,也不见她击出自己的掌影, 但黄药师掌影到得她身前数尺范围时,竟是纷纷停滞不动!偶有一个继续向前的,则被李莫愁挥手击碎。 黄药师身影在空中微微一滞,口中奇道:“你这是什么武功?” 以往旁人对上他的落英神剑掌,要么抽身而退,要么以力破巧,像李莫愁这般“以巧破巧”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李莫愁轻松写意的击散最后一个掌影,口中回道:“天罗地网势!” 黄药师心中大奇,这门武功能化解落英神剑掌,应该是极为出名才对,但自己却是没有听说过。 他自是不知这天罗地网势虽然威力不俗,但比起落英神剑掌却还差了些,此掌玄妙之处在于掌力可以控制精微如意, 上百只麻雀尚可轻松控制在掌力范围内,区区几个虚影自是不在话下,只要找出其中实掌,以李莫愁的功力,自是轻易击散。 黄药师见李莫愁没有解释的意思,忽的又击出数掌,这一次掌影威势虽不像先前那般浩大,但掌力明显更为凌厉,甚至其中还夹有丝丝剑意。 李莫愁心中微凛,天罗地网势定然是不管用了,干脆双指并起,以指作剑,一手捏剑诀,一手使出剑法,但见她每一指指出,都能击碎一个掌影。 黄药师见李莫愁以手作剑,心中暗暗点头,这落英神剑掌无论是以掌力来对还是以指力来破都是要吃大亏的, 全因这套掌法是从剑法中变化而来,掌力剑气已经密不可分,必须同样以两种混合的劲气方可匹敌。 而李莫愁以双指使剑法,既有指力又有剑气,倒也堪堪能破除黄药师的掌法,但这套掌法岂是这般简单的, 只见黄药师出掌时快若迅雷,抽掌时食指与拇指一扣,余下三指微张,轻轻一拂便是一道劲力拂向李莫愁周身大穴,身姿飘逸,看似轻描淡写,却招招凌厉。 转眼间便是数十招过去,李莫愁宛若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小舟,虽然凶险莫测,却一直站在原地,双手剑指连连点出,一时间黄药师也奈何她不得。 第一百六十四章 深藏不露的王语嫣 黄药师是越打越心惊,这女子年龄不过三十,内力、武功均不在自己之下,难道是自己老了么?心中颇有不服,忽的一脚支地,一腿横扫,双手出时掌回时拂,竟是将“落英神剑掌”、“兰花拂穴手”、“旋风扫叶腿”数种武功并用,一起使出。 登时间,黄药师身影仿若一阵龙卷风,夹杂着无数掌影、剑气一起撞向李莫愁,厅中劲气四散,烛台、桌椅等纷纷被掀翻。 众人纷纷退后躲避,同时心中惊叹不已,宗师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中原五绝之一。 白自在更是看得面色惭愧,枉他一直自称“古往今来、剑法第一、拳脚第一、内功第一、暗器第一”,今日里见到那么多位高手的对决,已经是深受打击,不过他心底仍是有一丝若是他出手与这些高手一战,即便不胜也不会败的想法。 面对如此恐怕的招式袭来,李莫愁神色郑重的摆了个奇异姿势,但见她双手合十,左腿微曲,右腿抬起搭在左腿膝盖上,形似一个坐佛。登时李莫愁周身隐隐散发出一层淡红光芒,无数掌影、劲气一到得身前,便毫不停滞的偏移开去,竟是没有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少林寺众僧中,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和尚忽然开口道:“好纯正的佛门内功!好惊人的杀气!” 老和尚额前两道剑眉不怒自威,面色红润,一双眼睛神华内敛,明显内力已臻至化境,此时也是一连发出两次感叹。 旁边玄生疑惑道:“师兄此言何意?既是佛门内功,何以会有杀气?” 老和尚也是十分疑惑,“此女内功中散发出一股凛然佛气,明显是纯正的佛门内功,但其间隐有红光闪烁,说明此女杀生极多,若是寻常佛门内功,造下如此杀孽早已走火入魔,但此女气息中正平和,丝毫没有走火入魔的倾向,老衲也是十分不解。” 他们自是不知,李莫愁修炼的神足经本就是佛门武功,十数年来不间断修炼,内力自是极为纯正深厚,但她统领血影殿多年,出手次数不计其数,武功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杀气。 黄药师无论如何加大劲力,李莫愁仿若一块石头一般,任由劲气划过丝毫无损,骤然停下,开口问道:“这又是什么武功?” 声音中带着些许颤音,他已经数十年没有如此惊讶过了。 四周劲气缓缓消散,李莫愁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您已经出全力啦,我还没出力呢!” 众人见她一笑,登时如同春花初绽,美艳无双,但听她的话语,竟是还未出全力,那岂不是说她武功比黄药师还高? 李莫愁右脚探出一步,动作虽慢,竟是在原地留了一个残影,人已到得黄药师左侧,左脚探出一步,竟是瞬间又到了黄药师右侧。 黄药师双眼微微一缩,“这是易经八卦?” 只见李莫愁身影飘忽不定,顷刻之间黄药师左左右右,均是残影,忽的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前辈接我一掌!” 话音未落,周围残影竟是一齐出掌打向黄药师。 登时间数十个掌影将黄药师笼罩其中。 黄药师面色凝重,他清楚,这些掌影与自己适才落英神剑掌的掌影不同,这些掌影中只有一个实的,但却随时可以变幻,防不胜防。 细细看了一眼残影的方位,黄药师心中一动,忽的从左前方一掌劈出,“砰”的一声,二人似是对了一掌,腾腾腾二人各自连退数步,四周残影消失不见,李莫愁现出身形,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黄药师,“你怎么会知道我从何处出掌?” 李莫愁在慕容家可以自由进出环施水阁,更有慕容复传给她的各种神功,修炼至今,无论是掌法、剑法还是轻功,造诣皆是极高,更是将部分掌法融入凌波微步,自创出适才那一招。 这一招招式极其玄奥,威力绝大,难得遇到黄药师这般宗师级人物,正好试试,却不知黄药师恰好擅长五行八卦,轻而易举的便破了她这一招。 黄药师虽然破了她的招式,却高兴不起来,适才对掌,二人竟是平分秋色,相当于跟一个小辈打成了平手,还是一个自己动过收徒之念的小辈,一时间面色微红。字<更¥新/速¥度最&駃=0 人群中周伯通捧腹大笑,“哈哈哈,黄老邪,你怎么反倒被一个小姑娘欺负了,是不是人老啦!” 黄药师心头微恼,手腕一抖,手中已是握了一根玉箫,“这厅中太窄,拳脚施展不开,我们比比兵器!” 李莫愁微一点头,伸手一握,阿朱手中的剑已出鞘飞到她手里。 转眼间二人短兵交接,黄药师拿的虽是玉箫,当剑使起来,倒也十分顺手,李莫愁竟是砍不坏。 忽然“啊”的一声惊叫传来,众人看去,原来是血刀老祖趁着众人全神观看比斗时,摸到了王语嫣左近数步内,竟是还想拿王语嫣。 慕容雪一惊,她虽然常跟王语嫣争风,但也知哥哥慕容复对这个表妹是及其宝贝的,如何能让她有事,当即手起一掌拍向血刀老祖。 李莫愁回头见此情形,想也不想便将手中的剑反手掷出。 血刀老祖先前见识了怜星、邀月和李莫愁的武功,哪还会小觑慕容雪,早有准备的将血刀对着慕容雪连挥数下,挡住掌力,一边伸手去抓王语嫣。 王语嫣脸上惊慌失措,身子连连后退,血刀老祖心中更是笃定王语嫣是真的不会武功,登时身形加速。 忽然王语嫣周身冒出一道浓烈的白色光辉,一股无比圣洁的气息瞬间在厅中散开。 血刀老祖的手才到她身前数寸,竟是“啊”了一声,被震得倒飞而回。 此时恰逢李莫愁的剑撞来,“噗”一声,直接穿入血刀老祖肩胛骨。 血刀老祖落地后,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也不管身上插着的剑,忽的一咬牙,身形几个闪动,便已出了厅口,消失不见,速度极快。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看上去弱质纤纤,身上没有丝毫内力气息的王语嫣竟是深藏不露,仅凭护体真气便能震退血刀老祖那样的高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来抓我呀 慕容雪见王语嫣没事,心中松了一口气,不由瞪了她一眼,“让你学点武功你不听,还喜欢说个没完,现在好啦,连和尚都看上你了!” 王语嫣脸色微红,悄悄做了个鬼脸,也不反驳。 血刀门的僧众见老祖自己逃跑了,不由得惊慌失措,急忙朝厅口跑去。 怜星、邀月脸色冰冷,“刷”的一声便是长剑出鞘,拦住血刀僧。 阿朱连连摆手,“别别别,在这杀了他们,谁来清理!” 邀月看了慕容雪一眼,见她微微点头,这才收剑回鞘,放一众血刀僧离去。 李莫愁的长剑被血刀老祖带走,手中没了兵刃,登时间已是落入下风,怜星急忙将自己的长剑递出。 少林寺数位玄字辈的长老却是面色凝重的对视一眼,随即一齐望向中间那位红光满面的老和尚。 老和尚点点头,“确实是易筋经中的“佛光初现”!” 说完也不顾其他长老还要再问,直接走到王语嫣面前,微微一礼,“敢问女施主贵姓?” 王语嫣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回礼道:“小女子免贵姓王。” “王施主可是修习了敝寺的易筋经?” “我……我……”王语嫣面色十分尴尬,她确实会易筋经,但这易筋经来得甚不光彩,自是不能直接说出,偏偏她又不会说谎,一时间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作答。 老和尚见状哪还猜不出王语嫣的心思,心中已是翻起来惊涛骇浪,易筋经虽是少林寺的镇派绝学,也是佛门第一内功, 但少林寺数百年来无人能炼成,适才见这王语嫣竟能自动发出“佛光初现”护体,可见已经炼至大成境界。 沉吟半晌,老和尚终是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女施主天资聪颖,慧根极佳,与我佛有缘,此间事了,便请施主随贫僧回少林寺吧。”他话声平淡,语气中却透露着一种不容置喙。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哈哈笑道:“你这老和尚莫非也是动什么凡心了,见人家姑娘美若天仙,便想掳回少林,什么时候少林寺也变成藏污纳垢的地方了?” 老和尚转头看去,正是韦小宝。 原来韦小宝心思一直放在王语嫣跟慕容雪上,见这老和尚几句话就要将王语嫣带回少林,登时出声嘲讽。 老和尚细细看了韦小宝两眼,并无丝毫武功在身,不过他这一开口,倒是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李莫愁与黄药师身上转移过来,不由得微微解释一句, “贫僧不知王施主如何会这易筋经,也可以不去追究,但敝寺绝学断然不能外传,贫僧会在少林寺偏僻处单独隔开一个小院给王施主带发修行!” 王语嫣登时气急,这不但是要软禁,还要幽禁啊!当即说道:“我才不去什么少林寺修行,你要是逼迫我,我便……便……” “便将这易筋经拓印千份、万份,传阅江湖!” 她想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威胁这老和尚,便胡乱一说,其实即使有人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说出这易筋经,全因这是表哥传她的。 哪知就这一说正是老和尚最怕的,只见他登时大怒,仿佛金刚怒目,口中喝道:“请恕贫僧无礼了!” 说着伸手来抓王语嫣肩膀,竟是打算直接将她擒住,带回少林。 “走开!”慕容雪早已对这和尚不满,见他动手,立即一把推开王语嫣,剑指点向老和尚掌心。 老和尚手心一痛,刚有缩手之势,慕容雪立即变指为拳,一拳击在他手掌上。 “噔噔噔”老和尚登时连退五六步才稳住身形。 老和尚心中非常震惊,这女子内力之深,竟还在自己之上,想想正与黄药师斗个不相上下的李莫愁,易筋经大成的王姓女子,还有眼前这一头银发的奇异女子, 慕容家竟是有这么多绝顶高手,小姐侍女都这般厉害,想来那尚未露面的慕容公子也不会差了,慕容家的图谋果然不简单,不知不觉间竟已强大如斯! 慕容雪微微活动一下手脚,挑衅的看了一眼老和尚,“那劳什子易筋经我也会,你来抓我呀!” 老和尚面色一怒,“你又是谁?”他面色本就十分红润,此时生起气来竟是微微发紫。 “慕容雪!你呢?” “贫僧玄橙!” “什么?少林寺两百年来的第一高手玄橙?” “竟然是他!号称唯一一个炼成少林寺十三门绝技的‘十三绝神僧’?” “他竟然还活着?” 群雄一听老和尚竟然是玄橙,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慕容雪微微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十三绝里却无一绝叫‘易筋经’的。” 玄橙再也按捺不住,“砰”的一声,将手中禅杖往地上一杵,便将禅杖插入地面的大清花石中,周围密密麻麻的尽是裂缝,“那就别怪贫僧不客气了!” 阿朱登时双眼睁得大大,“老和尚,你弄坏了我家的地板,你有银子赔吗!” 玄橙却不理不顾,双手半握,左手虚探,右手携带一股劲风去拿慕容雪左肩的“缺盆穴”,一出手就是少林绝技中最为凶猛凌厉的“龙爪手”。 这龙爪手是七十二绝技中少数几门不用修炼特定心法就能练习的绝技之一,慕容雪自然也是会的,嘴角微翘,口中说道:“大和尚,我便教教你怎么打这龙爪手。” 但见她也是左手虚探,右手携着一股劲风去拿玄橙左肩“缺盆穴”。 两人所使招式竟是一模一样,不过慕容雪速度快上一筹,后发先至,在玄橙手指离她肩头尚有数寸时,便抢先点在了玄橙“缺盆穴”上,并使劲一按。 玄橙先是一呆,但觉肩头一麻,立即肩头一震,右手继续点向慕容雪肩头。 慕容雪心中一惊,立即抽身而退,看了玄橙几眼,忽的恍然道:“大和尚,你还会金刚不坏神功?”.m. 适才她强劲的内力点在玄橙“缺盆穴”上,他竟然不受影响,甚至还有一股巨力反弹回来,登时想起少林寺另一门绝技“金刚不坏神功”。 玄橙不答,反而问道:“你如何也会这龙爪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终于赶到的慕容复 慕容雪像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连易筋经我都会,会几下龙爪手算什么?” 玄橙一想也是,连易筋经都会,似乎会这龙爪手反倒不算什么奇事了,不过一时间还是很难接受少林绝技外流的事实,当即双手齐出,便是一招“抢珠式”,拿向慕容雪左右太阳穴。 慕容雪知道玄橙有神功护体,自己跟他拼同样的招式实在是大大吃亏,但她又不想轻易认输,是以同样一招“抢珠式”使出,但在中途左右拇指微微变幻形状,竟是同时要拿玄橙的双眼和左右太阳穴 玄橙登时心中一凛,这慕容雪速度极快,自己虽然有神功护体,但眼睛和太阳穴这种地方何等重要,又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护体神功也不一定护得住,当即变招,右手斩向慕容雪腰肋,左手去拿她“气户穴”。 这一招实乃后发先至的绝招,在他想来,若是慕容雪硬要拿自己太阳穴,必会先撞到自己手上,若是慕容雪也变同样的招式,速度再快也赶不上自己。 岂知慕容雪竟是当即跟着变招,空中的右手直接往下斩,左手已经伸到了玄橙“气户穴”前,招式虽然跟原来的“抢珠三式”略有不同,却是达到了同样的效果,速度比玄橙更快。 玄橙心中气闷无比,忽的怒吼一声,双手犹如狂风骤雨,嘴中喝道:“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批亢、捣虚、抱拳、守缺。”一连八式,疾攻慕容雪。 但见他这八式连绵不绝的使出,迅捷无比,招式之间大气古朴,大巧若拙,威势浩大。 玄橙每使出一招,便前进一步,气势愈发宏大,待得最后两式使出,只见四周劲气飞扬,空中发出阵阵龙吟虎啸,可见他的龙爪手已是练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慕容雪连退八步,但见玄橙招式使完,立即反身娇叱一声,“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批亢、捣虚、抱拳、守缺!”竟是原模原样的八式龙爪手,倒好似是玄橙在教她武功一般,但威力却是比玄橙使出时还大,速度更快。 玄橙躲闪不及,被她最后两式打在胸口,腾腾腾,又是连退数步。其实若论对龙爪手的造诣,慕容雪是远不及玄橙的,只是她靠小无相功催动龙爪手,威力大增,而且内力又比玄橙深厚,使出来的威力自是比玄橙大。 群雄看得目瞪口呆,二人以相同的武功对敌,玄橙竟是还不如一个双十年华的小姑娘,到现在为止众人是再也不敢小觑慕容家的女子了。 人群中鸠摩智目光一凝,这似乎是小无相功啊,却又不大像,一时间他也是疑惑不已。 众人看了看与黄药师拆了数百招仍是不分上下的李莫愁,又看看似是压着玄橙打的慕容雪,心中暗暗惊惧,没想道慕容家的人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而且均是女子,那男子又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丐帮乔峰旁边一长老也是低声说道:“帮主,慕容家高手众多,咱们这点人手怕是不够,不如属下先出去发个信号,再多召集一些人手前来。” 乔峰摇摇头,“无妨,咱们只是来查个真相,又不是来打架的,再说人多了难免会累的兄弟们死伤严重,我们数人要打要走反倒方便。” 大厅长宽不过四五丈,此时四个绝顶高手正在交战,四人相距不过丈许,大厅中劲风呼呼作响,劲气乱飞,部分门窗已经是破的不能再破了,群雄中武功稍低的只能是退入角落里躲避。 阿朱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我的听香水榭啊,你们打坏了可是要赔的!” 阿碧轻轻抚了抚阿朱的背心,“阿朱姐姐,你放心吧,公子肯定会赔给你的。” 忽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阿碧错了,谁打坏的谁赔,与本公子无关。” 阿朱、阿碧脸色一喜,异口同声的叫道:“公子!” 众人也是心头骇然,听此人的声音,人还在十数里外,千里传音倒也不算太难, 但听他话中的意思,竟是在十数里外便听到了此地的声音,这内力得深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啊。 场中打斗的李莫愁和慕容雪也是身形一颤,动作不由慢了少许,黄药师与玄橙立即趁机而上。 黄药师左手曲指弹出一道劲力射向李莫愁手腕,震飞她的长剑,右手玉箫一指李莫愁“膻中穴”。 玄橙则是一手大力金刚掌使出,登时双掌变成金色,拍向慕容雪小腹,一时间二女竟是同时陷入危机。 忽的大厅中白影一闪,一个人影已到得二女身后,双手抓住二女纤腰往后轻轻一抛,便将二女抛了出去。 随即双手在空中奇异一划,黄药师的玉箫、玄橙的大力金刚掌竟是同时不由自主的偏转方向,对着彼此。 这一抛、一引,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滞,二人猝不及防之下,想要变招已是不及,“嗤”一声,玉箫与金刚掌相撞,“噔噔噔”二人各自连退五六步。 黄药师看也不看来人,竟是先拿着玉箫细细检查起来,似是担心它受损。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还好,这玉箫材质非凡,适才又是在萧上附了极强的内力,倒也没受什么损伤。 “表哥!” “哥哥!” “公子!” “师父!” 众女纷纷叫道,脸上均是露出了如花般的笑容,一时间直如百花绽放,争奇斗妍,群雄只觉烟雾缭绕,似幻似真,美不胜收。 来人自然就是慕容复了,他全力施展轻功,赶了数个时辰堪堪了赶到燕子坞。 众女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见慕容复背上竟是还背着一个女人,均是不约而同的指着她问道:“她是谁?” 饶是慕容复面皮之厚,一时间也是有些脸红,背上的自然就是郭芙了,一路上都是慕容复背着她飞,甚至将听风、吹雪二女都抛在了后面。 慕容复还未说话,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叫道:“芙儿!”声音似是十分吃惊。 郭芙抬头一看,正是黄药师,不由叫了声,“外公!”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讲道理 慕容复一怔,原来这须发皆白的老头竟是黄药师,但见他面色红润,眉宇间一股狂傲之气油然而发,确实是个潇洒不羁的人物。 “芙儿,你怎会在此?”黄药师不由得看了慕容复一眼,忽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莫不是他将你掳来的?” 郭芙急忙从慕容复背上下来,脸色红红的解释道:“是我自己要跟他来的!” “芙儿,你过来!” “哦!”郭芙走到黄药师身前,黄药师又是把脉,又是运气探查。 慕容复脸色一黑,这是什么意思! 转头扫了厅中众人一眼,好家伙!来头都不小啊!一脸宝相*的吐蕃国师鸠摩智,数位白胡子老长的少林寺和尚,一看便是玄字辈的高僧,还有变成了和尚的段正明及天龙寺众僧。 让慕容复意外的是段延庆等人也赫然在此,不过四大恶人只是恭敬的站在一个身材瘦高的汉子身后,除此之外,厅中还有部分内功不俗但他也叫不出名字的高手。 至于青城派和雪山派以及那些企图来捡便宜的小门派则是被直接略过了。 忽的慕容复眼神一凝,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的魁梧汉子,身穿灰色破旧布袍,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国字脸上似是几经风霜,但又颇有威势。 如此威猛的大汉,除了萧峰不作他想。 萧峰是慕容复前世最为佩服的人物之一,此时得见真人,心中还是微微有些激动,不过这会儿,他应该还叫做乔峰。 咦,这老和尚是谁?慕容复收回眼光才注意到站在厅中的玄橙。 阿朱立即上前说道:“公子,这大和尚叫玄橙,他想将表小姐带回少林寺囚禁。” 慕容复一愣,玄橙?那个号称少林寺两百年来第一人的十三绝神僧? 不过听得这和尚竟然想将语嫣带去少林囚禁,慕容复登时心头大怒,“你这秃驴,怕是不知道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哦!” 嘴中却是说道:“在下这表妹美若天仙,大师会看上倒也不奇怪,不过大师想带走却是不成。” “当然,如果大师心意不变,也是可以长住慕容家的,在下会专修一座僻静的佛堂给大师修行。” 王语嫣听表哥夸自己“美若天仙”,心中甜蜜,但听他用自己调侃玄橙,又微微白了他一眼。 群雄轰然大笑,玄橙脸色微黑,怒气勃发,沉声问道:“你就是慕容世家现任家主慕容复?”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 玄橙面色一沉,“将杀害敝寺玄悲师弟的凶手以及会易筋经的人尽数交出,敝寺可以既往不咎。” 玄橙大师此话一出,群雄登时沸腾起来,纷纷出声质问慕容复,“还有我丐帮马副帮主的仇”、 “我大理天龙寺的绝学也被偷学了去”、“我雪山派弟子被杀了十数人”…… 群雄声音此起彼伏,杂乱不堪,倒是青城派的人闭口不言,至于褚宝昆,不知何时便趁乱逃走了。 慕容复双手虚压,口中说道:“诸位先听在下一言。” 声音不大,但厅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登时间闭口不言, 有数位还想开口的,忽然感受到一股内力压到身上来,竟是开不了口,心中不禁暗自凛然,这慕容复的内力果然是深不可测。 慕容复微微一笑,“诸位不要急,我就在这不会跑的,你们一个一个说,今日慕容家必定给你们一个满意交代。” 心中则是想道:“如果不满意就打到满意为止!” 群雄面面相觑,似在犹豫谁先开口,众人都明白,在场所有人若是一齐出手,慕容家纵然有数位绝顶高手,也必然不敌,但若是一个一个的上,今日谁都别想讨到便宜。 厅中静默半晌,鸠摩智忽的跳将出来,双手合十一礼,“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心想这鸠摩智必然是图谋慕容家的环施水阁,不过见他彬彬有礼,一时倒也不好恶言相向,遂回了一礼,“大师有礼了,有话请讲!” 鸠摩智面上颇有沉痛之色,“小僧千里迢迢从吐蕃赶来,只为到老友慕容博先生墓前一祭,” “今日既有人到老友的故居找麻烦,小僧纵然武功微薄,说不得也只有助上一臂之力了。”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精彩之色,这鸠摩智倒是极会演戏啊!心中暗道,恐怕他是见过了雪儿几女的身手了才敢如此站出来的吧! 嘴中说道:“大师客气了,既然是家父故友,怎敢劳烦大师,况且我慕容家行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众位武林同道必然也是很讲道理的,怎会动手动脚。” 鸠摩智脸上笑容更甚,“谈不上劳烦,只要有人与慕容家过不去,小僧第一个不放过他。” 慕容复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大师了!” 慕容复转而看向玄橙,“既是讲道理,那就先从德高望重的玄橙大师开始吧,大师适才说贵寺玄悲大师是我慕容家所杀,不知可有什么证据?” 玄橙大师张口欲言,慕容复却是打断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别说了,那算不得什么证据。” 玄橙大师面色一急,正要说话,慕容复又接着说道: “在下指的证据是,可有人亲眼看到我慕容家的人杀了玄悲大师?或是杀人的凶器上刻有慕容……” 玄橙数次被他打断话茬,心中已是怒极,也不等慕容复说完便抢先道:“玄悲师弟死于大韦陀杵,普天之下除了慕容世家,再也不可能有人会使大韦陀杵。” 慕容复却是淡淡问道:“何以证明啊?” “这……这……”玄橙一时语塞,这确实是无法证明,忽的瞟到慕容雪,立即说道: “这位慕容家的小姐适才还使用了敝寺的龙爪手,那位王施主更是连敝寺的镇派绝学易筋经都会。” 慕容复一愣,倒是没想到语嫣这么早便将易筋经给暴露了,嘴上仍是一副淡淡的语气,.m. “那又怎么样,还是不能说明慕容家的人会‘大韦陀杵’啊?况且七十二绝技也不是少林寺独有,普天之下除了少林寺还是大有人会的。” 玄橙还道他指的是慕容世家,登时冷哼一声,“慕容公子还请慎言,慕容家的人偷学少林绝技,此账早晚会算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盛情难却的鸠摩智 慕容复微微一笑,“大师误会了,在下指的并不是慕容家。” 玄橙目光一凝,“哦?那你说的是谁?” “大雪山宁玛寺大轮明王、吐蕃国师鸠摩智,身具大智慧,佛学精深,在武功一道上更是早已臻至化境,传闻他身兼少林七十二绝技。” 玄橙大师仿若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嘴中微微嗤笑道:“敢问这位大轮明王在哪?” 慕容复笑了笑,“巧了,他今日也在此处。”说完扭头看了一眼鸠摩智。 鸠摩智先前听慕容复夸自己精通佛学,又说自己武功高强,一时间已是有些飘飘然,当下双手合十一礼,“吐蕃国师鸠摩智,见过少林玄橙大师。” 他此次踏足中原,除了图谋环施水阁之外,也有独自挑了中原佛道领袖少林寺的心思,没想到此刻倒先被慕容复提了出来,心中甚至生出了些许感激。 慕容复稍稍退后,心中暗笑,“明王啊明王,可不是本公子坑你,实在是你盛情难却啊……” “哦?原来是你!”玄橙大师此前便见过鸠摩智出手,知他武功极高,但一人想要身兼七十二绝技纯属无稽之谈, 不过这番僧到底是一国之师,又同属佛道,不能失了礼数,当即双手合十还了一礼,“国师远道而来,实乃有缘。” 鸠摩智神情肃穆,“小僧不才,正好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 玄橙暗暗冷笑,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包含了拳法、掌法、刀法、暗器、轻功等不同类型的武功, 大部分绝技都各自有独特的内功心法配合,若说同时精通四五门倒还尚有可能,那也须得心法、武功互不抵触才行, 自己穷尽一生之力,身兼十三门绝技已是极限,若不是得高人指点,此刻甚至已经经脉尽断,就这样还成为少林寺数百年来精通绝技最多的僧侣, 这番僧竟然大言不惭的声称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定然是疯了。 少林寺众僧脸上也尽是讥笑之色。 玄橙开口道:“国师既然声称精通七十二绝技,那想必摩诃指、般若掌、大韦陀杵等绝技也是精通的了?” 鸠摩智微笑点头,“还请大师指教!” 也不见二人如何动作,袖袍忽的鼓起,分别拂向对方,但听得“嗤嗤”声响,只见二人的袖袍袈裟在空中碰了一碰又各自收回。 “小僧这袈裟伏魔功可入得大师法眼?”鸠摩智面露微笑,适才短短一瞬间,二人以“袈裟伏魔功”对“袈裟伏魔功”, 虽然看似平手,实则鸠摩智的威势更猛,招式更为凌厉,玄橙大师只是靠一身深厚精纯的内力,强行打了个平手。 玄橙大师心中暗暗震惊,这人竟是真的会少林绝技,而且练得似是比自己更好, 不过仍是不信对方真的会七十二绝技,当即手起一掌拍向鸠摩智,掌力精纯至极,却若有若无,正是般若掌。 鸠摩智微微一笑,也是探手拍出一掌,姿势竟跟玄橙一模一样,但掌力略有不同,似是近乎于空无。 玄橙登时大惊,这番僧的般若掌已然近乎大成! 当即又使出大金刚拳、摩诃指等少林绝技,但不管使出什么绝技,鸠摩智总能用相同的绝技回击,而且无论是威力还是招式造诣,都要比玄橙强上一些。 十数招后,玄橙的绝技已经用完,鸠摩智似是有意炫耀一般,接连使出多罗叶指、无相劫指、去烦恼指、大智无定指……等十几项少林绝技。 玄橙惊骇的同时,不由心中一动,想起了慕容复的言语,天下能以大韦陀杵杀死玄悲师弟的人,不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家, 再联想到鸠摩智从吐蕃而来,又在大理呆过,而玄悲师弟在大理遇害,说不定就是这番僧下的毒手,忽的开口问道:“不知国师与我玄悲师弟之死可有关联?” 鸠摩智似是身形一滞,冷哼一声,“本座哪知你的玄悲师弟是何许人也?比武较技,扯那么多作甚?” 听得此言,玄橙心中立时认定了就是鸠摩智所为,招式掌力忽的变得凌厉起来。 慕容复看得暗暗摇头,鸠摩智靠着小无相功催使出的七十二绝技虽然威力极大,但终究是失去了绝技的真髓, 怎么可能敌得过玄橙这种修炼绝技数十年,每样绝技都修炼得极精极纯的人。 果然,才数十招过去,鸠摩智竟是渐渐落入下风,若是他使用看家本领火焰刀,胜负也许尚在五五之数,但以所谓的“七十二绝技”对战玄橙,嘴中还是难逃败北。 慕容复也懒得看下去,转而对着众人说道:“还有谁是要找我慕容复麻烦的?” 但众人只顾着看厅中两大绝顶高手较量,竟是对慕容复的话不闻不问,忽的人群中蹿出一个老者,青袍短须,五十来岁,面容清癯,双眼精光四射。 只听他朗声说道:“听闻江湖上有人称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是与老夫的名号有些冲突,特来这燕子坞凑凑热闹,既然慕容公子闲着,就请指教一二。”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见他内力高深,话语间透露出一股说不尽的傲气,微微一笑,“不知先生名号?” 老者抚了抚颏下短须,“既然慕容家的人武学渊博,不妨请慕容公子猜上一猜?” 慕容复一愣,除了慕容家,江湖上还有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么?而且这老者也无甚特别之处, 一时间慕容复也猜不出他是谁来,遂开口道:“那便请先生先露上一两手,在下也好有个依据。” 老者脸上青气一闪而过,双手凌空一拂,厅中尚且完好的酒水忽的竟是缓缓飘起。 老者双手在空中一转,酒水便缓缓漂浮到他周围,登时将众人都目光吸引过来,嘴中啧啧称奇。 “控鹤功!”慕容复心中一动,忽的的想起一人,但他还未说出口,又有一个声音突然喝道:“谢烟客!” 慕容复转头看去,却是白自在,只见他一脸忿忿不平, “你自号什么摩天居士,老夫多次邀你上凌霄城比剑,你却不闻不问,今日既然遇到了,老夫定要跟你一决高下。” 第一百六十九章 碧针清掌 谢烟客恍若未闻,淡然的面色中有些许不屑,双手一阵变幻,飘在周身的酒水又缓缓回到桌上的酒壶内,随即看向慕容复,“如何?” 群雄轰然叫好,慕容复也是点点头,“不错,出神入化!” 他这句话倒也没有丝毫客套成分,谢烟客的这手控鹤功确实是练得出神入化, 像擒龙、控鹤这一类隔空取物的武功,抓取一个有质有形的物体并不难,但若要将酒水这种有质无形的物体抓取,便需要及其精微的控制才办得到。 只是慕容复心中也十分疑惑,谢烟客自号“摩天居士”,如何跟慕容家扯上关系! 这却是他孤陋寡闻了,谢烟客居住于洛阳一带的摩天崖上,为人亦正亦邪,曾杀了不少金国的贪官匪盗、武林败类, 但杀人时却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越坏的人,死法便越邪恶,当地有不少人称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谢烟客微微拱了拱手,“还请慕容公子能指教一二。” 白自在见二人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登时气急败坏,“刷”的一声拔出长剑,指着谢烟客,“你到底跟不跟老夫比剑?” 谢烟客面色不耐的哼了一声,“老夫不屑跟你这种自大无耻的跳梁小丑比剑。” 白自在脸色涨红,斑白的胡须抖动不停,“你……你竟然说老夫是跳梁小丑!” 谢烟客嗤笑一声,“你自称什么古往今来内功第一,拳脚第一,剑法第一,暗器第一的大英雄,” “你且睁眼看看今日聚在这厅中的武林同道,武功远超于你的都不下十指之数,你说你不是跳梁小丑是什么?” 白自在面色一滞,扫了厅中一眼,果然不少人脸上都带着嘲笑的表情,不过一向自大的他自不会轻易服输, “好,你不跟我比剑,我也挑战慕容公子,就看咱两谁先胜了他!” 谢烟客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骂,“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竟还这般无赖,说你是跳梁小丑都抬举你了,跟这种人比剑岂不是有失身份?” 慕容复看向白自在,“白先生从西域远道而来不会是为了找谢先生比剑吧?” 白自在登时想起一事,“老夫记起来了,就是你杀了老夫门下数十个弟子,老夫跟你没完!”说着长剑一抖便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一愣,我何时杀你雪山派弟子了?眼见长剑到得近前,微微后退一步,避开这一剑,扭头叫道:“阿朱,你来陪白老爷子过上几招。” 阿朱接过登时哭丧着脸,“公子,小婢如何是白老前辈对手?” 慕容复轻哼一声,“平日里就数你最为惫懒,不勤练武功,今日遇上白老爷子这般古往今来第一高手,就让他指点指点你的武功。” 白自在更是怒不可揭,这慕容复竟敢看不起自己,看不起也就算了,竟然让一个小丫鬟来跟自己比剑, 忽的右足探出半步,左手抓向慕容复前胸,右手一抖,长剑平平无奇的刺向慕容复咽喉。 慕容复心中一凛,他这三招看上去破绽百出,实则是一个大陷阱,一般人遇此招式,定会认为此人剑术平平,伸手便去夺他兵刃, 岂知一上前,便会立时被他左手拿住胸前大穴,若是向后或是左右闪躲,又会被他伸腿绊到。 慕容复脚步不动,身子忽的后仰随即微一旋转,便转到白自在侧面,双腿一蹬,人已向后跃出丈许。 白自在微微一愣,这三招绝招“神鬼跌三连环”,自从创出之日起,不知坑了多少武功高强的英雄豪杰,没想到今日被慕容复一眼看破,还顺利躲了开去。 这时阿朱一脸不情愿的从邀月手中接过一柄长剑,走到白自在面前,微微行了一礼,“还望白老前辈多多指教。” 白自在怒哼一声,“老夫古往今来……”但想起适才的事,顿了顿又改口道: “要你来作甚,我是要跟你家公子比剑!”他自认古往今来……堂堂雪山派掌门,如何能跟一个小姑娘动手。 阿朱却是嘻嘻一笑,“可是我家公子很忙呢,没空招呼你,况且白老爷子可不要小看我哦,我可是比公子还厉害呢!” 白自在见阿朱精灵古怪,娇柔可爱,忽的想起自己似乎也有个孙女,若是活到今日,也该这般大了…….m. 阿朱见白自在盯着自己怔怔出神,轻轻扬了扬手中长剑,缓缓一剑刺向白自在,口中呼道:“白老爷子看剑!”。 白自在回过神来,举剑格挡,“小娃娃,你快一边玩去,别耽误老夫比剑。” 阿朱娇哼一声,“白老爷子是看不起小婢咯!”手腕一抖,剑刃三分,同时刺向白自在。 白自在一惊,这女子的剑法好生凌厉,心中也不敢再轻忽大意,也是运起雪山剑法对敌。 起初白自在见对方是一女娃,而且神情与多年前摔落悬崖的孙女还有些许相似,不忍出重手,有意相让, 但才斗得十数招,白自在心中骇然不已,这女孩的剑法造诣之高,内力之深怕是不在自己之下,硬是逼得自己使出八成功力才堪堪抵住。 慕容复看向谢烟客,“先生请!” 谢烟客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厅中相斗的玄橙等人,这大厅虽然也算得宽敞,但已有四个人在比斗,如何还有空间跟慕容复比?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微微笑了笑,“到了我等境界,比武也不一定非得辗转腾挪、纵横百丈吧?” “你要跟老夫比拼内力?”谢烟客一惊,慕容复的内力确实深不可测,本来比内力他也不会虚, 但此时厅中龙蛇混杂,又有数人正在打斗,只要被有心无心的干扰到一二,轻则重伤,重则死亡,这如何能比! 慕容复摇了摇头,“据闻谢先生最厉害的独门绝技就是碧针清掌,不如我二人站在原地,下半身不动,就比掌法!” 谢烟客稍一寻思便答应下来,“如此也好!”同时心中微微讶然,自己的绝招“碧针清掌”甚少在人前使用,没想到慕容家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第一百七十章 隔山打牛 慕容复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先生,请出掌!” 谢烟客也不客气,面上青气一闪而过,双手忽的变成碧绿色,袖袍鼓荡。 但见慕容复一动不动,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动作都没有,谢烟客不怒反惊, 本来要推出去的双掌又在空中拐了个弯,连连变幻几个掌势,四周劲气竟是渐渐收敛、压缩到其双手上。 劲气压缩完成,谢烟客面色已经完全变成青色,忽然“噗”的一声,双掌带着浑厚无比的劲力推向慕容复。 慕容复面无表情,实则心中也是十分惊讶,这“碧针清掌”果然有其独到之处,掌力虽然是平推,但他明显感受到一股力量将自己往上推。 待得掌力到得身前,慕容复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欲要拔地而起,可见谢烟客的“碧针清掌”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慕容复探出左手起了个奇异手势,一伸一缩,谢烟客那极为精纯的掌力登时消失不见。 谢烟客一怔,怎么没了?紧接着便看到慕容复右手推出一掌,与自己的“碧针清掌”竟是一模一样。 谢烟客大惊失色,刚想运气抵抗,那凌厉至极的掌力已是到得身前,“啊”的一声,谢烟客登时直直飞起,“砰”的一响,撞在厅顶。 众人并未看清适才慕容复如何接谢烟客的“碧针清掌”,只见得慕容复反手一掌“碧针清掌”将谢烟客打上了天,心中不禁暗暗佩服不已。 谢烟客起身后,倒也没受什么内伤,躬身一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老夫心服口服!”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 慕容复心中得意非常,竟是摆了一个高手惯用的姿势,负手而立,转而看向段正明,“不知段皇爷纡尊降贵,驾临燕子坞,有何贵干呐?” 段正明苦笑一声,“贫僧法名本尘,已不是什么皇爷了,此次前来燕子坞,主要是为了敝寺的六脉神剑剑经。” “哦?大师何出此言?” 段正明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敝寺枯荣大师十年前曾察觉到有人入寺盗经。” 慕容复脸色微微尴尬,看来还是被发现了。 原来慕容复在万劫谷显露一阳指功夫,并透露会六脉神剑后,段正明前往天龙寺询问求证, 适逢本因等五位高僧正为合练六脉神剑缺人而烦恼,如此不用苦熬十数年便能习得神剑的机遇,段正明自是不会放弃,果断传位段正淳,出家为僧。 后来鸠摩智夺经失败,剑经被毁,段誉被掳。枯荣大师又听段正明说江湖上有人会六脉神剑的事, 登时回想起十年前,一次从寂灭中醒来时,竟是感觉到有人影在身边掠过,并且自己的身体似是被人移动过,当时他立即检查剑经,却是没什么异常,渐渐地也就不了了之。 经过与段正明的两相印证,枯荣大师终于确定十年前就是慕容复曾偷入天龙寺盗取过六脉神剑剑经,只是没有取走原件而已。 枯荣大师当即决定派天龙寺六僧前往中原,一来将慕容复擒回天龙寺,二来解救流落中原的段誉。 慕容复脸色一整,“大师现下还觉得凭你们六位能将我带回天龙寺么?” 段正明面现苦色,看了黄药师一眼,枯荣大师从段正明处得知慕容复武功极高,遂去信“南帝”段智兴,要他出山相助六僧。 段智兴虽然早已不问世事,但事关大理不传绝学和大理储君,想了想又去信黄药师,请他代为照顾。 黄药师因段智兴曾救过黄蓉的性命,一直以来都觉得欠他一个大人情,此次有机会偿还,自是同意出手。 此时,黄药师将郭芙带到角落里,问了半晌也没从她嘴里问出什么事来,但从她常常脸色红红的瞟向慕容复,黄药师哪还看不出她早已春心萌动,心系慕容复。 黄药师心中颇不是滋味,当年黄蓉不顾他的反对誓死要嫁郭靖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登时一股无名怒火冒将出来,忽的身形一动,手起一掌拍向慕容复。 郭芙一惊,“外公,别伤了慕容大哥!”字<更¥新/速¥度最&駃=0 随即想想有些不对,又说道:“慕容大哥,你别伤了外公。” 慕容复还有些莫名其妙,但见那玄奥之极的掌力已到得身前,也顾不得这许多,伸手一推一按,黄药师的掌力竟是奇异的转变方向,拍向他自己的胸口。 黄药师一惊,他知道慕容复身怀一门可以将敌人劲力牵引挪移的武功,没想到这门武功竟还能将劲力反弹回来,当下只能另起一掌,击散自己先前的掌力。 慕容复莫名其妙,“‘东邪’前辈这是为何?” “哼,你这花心的小子,花言巧语将老夫这外孙女拐走,你说是为何!”黄药师心中越想越怒,双手一震,对着慕容复凌空打出一掌,但却无任何劲力传出。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剧变,立即将北冥真气运抵全身大穴, 果然,才一个呼吸过后,忽觉胸前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不由微微退后数步,但胸口仍是疼痛不已。 原来黄药师使出的正是他成名绝技之一的“劈空掌。 这类隔山打牛的武功,正好是慕容复斗转星移和乾坤大挪移的克星, 适才若不是慕容复及时反应过来,运起北冥神功防御,恐怕就不是疼一下这般简单了,黄药师全力一记“劈空掌”岂是易与的。 郭芙见慕容复被打,登时心疼不已,身形一动就跃到慕容复身前,拦住黄药师,“外公!别打了!” 黄药师面色微怒,“芙儿,你让开!” 郭芙双手一张,“我就不,你要打的话就连我一起打吧!” 黄药师面上闪过一丝诡异之色,“你可别后悔啊!” 郭芙还以为黄药师真的要连她一起打,心中委屈不已,但仍是坚定的站在慕容复身前。 黄药师冷哼一声,又是一掌凌空劈出,仍是不见任何劲力散出。 慕容复神色一紧,这“劈空掌”劲力十分霸道,自己有北冥神功护体仍是这般疼痛, 郭芙那点武功,如何受得住一掌,正想一把推开郭芙,却是忽然一道霸道异常的劲力打在自己胸口。 “啊”的一声,慕容复身形登时飞出丈许落在地上,嘴角已是溢出一丝血丝。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六脉神剑之威 慕容雪、王语嫣等女大惊,上前扶起慕容复。 郭芙更是莫名其妙,自己明明挡在慕容大哥面前,为何还能打到他? 王语嫣稍一沉吟,缓缓开口道:“这是将‘劈空掌’练到大成境界,能够做到传说中真正的隔山打牛,” “适才这位郭……郭小姐站在表哥前面,反而使这‘劈空掌’的威力大增!” 郭芙一听,登时明白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慕容复也是微微一愣,这还算是武功的范畴么?通常所说隔山打牛只是指劈空掌这一类将掌力隔空击出的武功,但黄药师的“隔山打牛”到底是何原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王语嫣又接着说道:“不过劈空掌未散功之前,手掌决不能受压,否则一双手就废了。” 慕容雪一听,立即手起一掌拍向黄药师。 黄药师耸然一惊,没想到王语嫣竟是连这个劈空掌最大的秘密都知晓,但见慕容雪的掌力到得身前,自是不敢用手去接,身子一矮,双腿连环扫向慕容雪下盘。 慕容复揉了揉胸口,微微缓过气来,心中怒气一闪而过,朗声说道:“雪儿,你且退下,我要亲自给他点颜色看看!” 慕容雪听到慕容复的声音,虽不情愿,但还是抽身而退。 “慕容大哥……”却是郭芙弱弱的叫了声,欲言又止。 “你也让开!”不过见郭芙脸上担忧的神色,慕容复心下一软,“你放心吧,我只是跟他讲道理!” 郭芙一愣,虽看慕容大哥不像是要讲道理的样子,但还是依言让开。 慕容复看向黄药师,“老头,我忍你很久了!”说着身子一晃,人已到得黄药师身前。 黄药师心中一凛,这速度好快,当即双手一探,一手护胸,一手轻扬,却是一招攻守并备的招式。 忽的慕容复斜踏一步,人竟是瞬间移到黄药师侧面,一拳无影神拳打出。 黄药师临危不乱,身子微微后躬,左手快速下摆,拂向慕容复打来的拳头。 但慕容复拳头无影无形,黄药师竟是拂了个空,被他一拳打在左肋上。 腾腾腾,黄药师双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震惊的看着慕容复,“小子,你这可是无影神拳?” 慕容复不答,反而问道:“老头,感觉怎样?” 黄药师明显清晰的感觉到肋下疼痛不已,但又不好意思去揉,更不能承认,遂冷哼一声,默默不语。 慕容复胸中郁闷之气登时舒散而空,虽然刚才那一拳并未使出全力,但即便伤不了黄药师,也能让他好生疼痛一阵。 慕容复笑了笑,“既然不疼,就让小子再打一拳!”说着又是飞起一拳,砸向黄药师面门。 黄药师心中大凛,这一拳若是让他打实了,老夫就算不死也会重伤,这小子还真狠! 黄药师心中怒骂一句,但无影神拳本就速度极快,在慕容复手中使将出来,便是他想防也防不住,当下双手曲指一弹,两道凌厉劲力射向慕容复“膻中穴”。 倘若慕容复不撤拳,二人定是同归于尽。 郭芙一惊,急忙伸手捂着小嘴不敢叫出声来,这二人无论谁受伤都不是她能接受的,心中紧张到了极点。 慕容复自然是看出黄药师的意图,心中暗赞,不愧是大宗师,这般破招道理人家信手拈来。 他自然不会真个和黄药师同归于尽,当即手腕一翻,左手小手指探出便是一道紫色少泽剑射出。 剑气、指力横空相撞,但听得“嗤嗤”两声,弹指神通指力已被消弭于无形,而少泽剑剑气只是稍微黯淡了些,又去势不减的射向黄药师。 黄药师登时大惊,立即又连弹数指,方才将少泽剑气打散,心中骇然无比,自己一手弹指神通纵横江湖数十年, 上次华山论剑更是凭此功与“南帝”的九品一阳指打了个平分秋色,论当今天下的指法,已是数一数二的了,没想到竟被慕容复那一缕小巧的剑气给破了。 天龙寺众僧齐齐一震,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六脉神剑!” 半晌后段正明面上微微苦笑,本来慕容复跟他说会六脉神剑,他是有些不大相信的, 六脉神剑是天龙寺秘传绝学且不说,极其难练,纵然是天资卓绝之辈,花上数十年功夫也不一定能炼成,慕容复年纪轻轻,如何可能练会。 听得天龙寺众僧的话语,黄药师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六脉神剑?” 厅中众人心中也是十分惊讶,传说六脉神剑是天下第一剑法,此前虽然见天龙六僧合力施展过剑阵,却没看出有什么威力, 没想到慕容复竟然也会这门剑法,就是不知他的六脉神剑威力又该如何? 黄药师心中不服,双手对着慕容复连弹数下,劲力蕴而不发,竟是将数道弹指神通的劲力融合为一道,最后一指弹出,登时一道精微奥妙的劲力射向慕容复。 慕容复面色微微凝重,这道指力虽是数道劲力融合而成,却与一道指力一般粗细,可见其混元如一,精纯无比。 当即右手大拇指轻轻一撇,一股劲力雄浑的橙色剑气激射而出。 顷刻之间,两道凌厉之极的劲力在空中碰撞起来,“滋滋滋”声响个不停,竟是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 弹指神通确实是一门厉害神通,竟是与慕容复的少商剑气斗了个平手,两者均是缓缓消散。 不过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已经炼至大成,而慕容复的六脉神剑却是小成,若是慕容复将六脉神剑炼至大成,还是要胜弹指神通一筹的。 黄药师心中佩服的同时也是微微有些遗憾,这等神功竟是今日方才得见,便是“南帝”段智兴也不会使。 若是早年能得见六脉神剑,说不定能从其中得到什么启发,使自己的弹指神通再进一步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黄药师朗声笑道:“好一个天下第一神剑,便让老夫好好领教一二。” 当即欺身而上,一手弹指神通连弹带指,攻向慕容复,却是想多多了解慕容复的六脉神剑,看能否从中领悟到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一敌二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念及郭芙,干脆也就成全他算了, 当即伸出右手食指,一道淡青色剑气在指尖吞吐不定,却是不发射出去,将商阳剑当做长剑来使。 转眼间二人拆得十数招,慕容复右手食指上衔着商阳剑气,轻巧灵活,长短不定,难以捉摸,无论黄药师弹指神通使得再精妙,也突不破慕容复的防御。 周伯通一听慕容复会六脉神剑时,早已心如猫抓,痒的难受,见黄药师打了半晌也奈何不得慕容复,忍不住出声道:“黄老邪,你不行就让我来!” 黄药师心中正恼,也懒得理周伯通。 周伯通忽的眼珠一转,侧着耳朵,“黄老邪,你说什么?要我帮忙?那怎么行呢?这岂不是以多欺少!” 黄药师一愣,还未明白过来,周伯通又说道:“好了好了,帮你就是了!”说着竟是身形一动,也加入战团。 黄药师登时明白过来周伯通的意思,一时间却是哭笑不得。 众人见两大高手围攻慕容复,而且还是“东邪”黄药师请“老顽童”帮忙的, 一时间对黄药师的敬意也是降了少许,公平比武,向来单打独斗,哪有两个对一个的,而且还是两大宗师级的高手。 天龙寺众僧心中一喜,他们自然是巴不得两大高手同时出手,这样必能拿下慕容复。 到得此时,黄药师已是知道弹指神通绝对敌不过六脉神剑的,当即落英神剑掌、兰花拂穴手、劈空掌等绝学全力使出,一拳一脚之间莫不全是凌厉飘逸的功夫。 周伯通一加入战团,左手九阴真经,右手空明拳,慕容复仅凭一手商阳剑已是不敌。 慕容雪面色不愉,就要上前出手相助,慕容复却是开口道:“雪儿不用出手,我也想试试这六脉神剑的真正威力!” 说完慕容复左手运起少泽剑对付黄药师,右手小指运起少冲剑对付周伯通, 这两剑本就以轻巧迅捷为主,无论是对上黄药师的落英神剑掌,还是周伯通的空明拳,都不会吃亏,兼之慕容复身形极快,一时间竟是反而大占上风。 群雄均是震惊莫名,心中不禁想道,这六脉神剑不愧号称“天下第一神剑”, 年纪轻轻的慕容复竟可以凭此剑法力敌两位当时绝顶高手,比起天龙寺六僧的“六脉剑阵”威力不知大了多少倍。 天龙寺众僧似是感受到群雄心中的想法,一时间脸上均是一热,微微低头。 慕容复心中得意,也不再拘泥于少冲、少泽,时而一手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忽而又换成关冲剑,拙直古朴,渐渐地六脉神剑竟是愈发得心应手起来。 一时间厅中五颜六色的剑气四下纵横,掌影、拳劲均是不堪一击,纷纷被击碎消散, 群雄看得既惊又怕,惊得是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剑法,怕的是那锋利的剑气时常从身旁激射而过,若是不小心擦上一点,恐怕人都会被斩成两截。 便是正在打斗的玄橙、白自在等四人也不由停下身形,望向慕容复三人。 鸠摩智心中复杂莫名,本来此次前往姑苏燕子坞,便是想用六脉神剑剑谱交换进入环施水阁阅览典籍的机会,再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强行记下其中的绝学, 没想到慕容复竟然早已会六脉神剑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打动慕容家的? 当然强抢他是不敢的,便是偷偷潜入都做不到。 此前他也曾试过偷偷潜入参合庄,但几经辛苦找到参合庄的位置,却是有大批高手将参合庄守护的滴水不漏,鸠摩智只得悻悻回到听香水榭。 忽的慕容复双手上一道极亮的白光闪过,随即伸出六指,竟是六种颜色的剑气同时射出,瞬间将黄药师与周伯通笼罩在剑气范围内。 二人一惊,同时使了个“蛇行狸翻术”往旁边滚去,堪堪避过剑气。 慕容复双手交叉一扫,又是六剑齐出,可是这次的笼罩范围更广,二人只得凌空跃起,远远跳开,方才避过。 慕容复还要再射,周伯通连连摆手,“不玩了、不玩了,我不玩了,别射了。” 慕容复停下手中六脉神剑,心神大畅竟是笑出了声,“哈哈哈!” 笑了半晌,这才看向黄药师,“老头,你呢?” 黄药师虽然心中不愿承认,但自己确实是输了,干脆点头道:“老夫认输了!” 心中却补了一句,“是输在六脉神剑之下!” 郭芙登时面露惊色,“哇!慕容大哥好厉害,竟然将外公打败了,还要加上周叔叔!” 黄药师面色微红,老顽童倒是哈哈一笑:“六脉神剑果然神奇非凡,输的不冤啦!”.m. 他本就不怎么在乎输赢,出手只为领教一下传说中的六脉神剑。 段正明面色一黯,看来慕容复盗取剑经一事只能不了了之了,段氏一脉虽是一国之主,但祖宗遗训,江湖上的事只能靠段氏子孙的武功解决,断不可以权势相欺, 现下“东邪”前辈加上“老顽童”都奈何不得他,想来便是伯父亲自出手也是一样。 鸠摩智更是钦羡不已,忽的心中一动,若是能好好巴结好慕容复,岂不是有机会谋取到这六脉神剑? 郭芙眉开眼笑的抢在慕容雪之前跑到慕容复身边,正想说话,黄药师却是沉声开口道:“芙儿,你过来!跟我回去!” 经此一战,他虽然认可了慕容复的武功,也觉得这小子狂傲不羁,甚合自己的胃口, 可这小子身边那么多漂亮女子,一看就是个风流种,甚至此前还听说那两个武功极高的女子也是他的未婚妻,如何还能让郭芙嫁跟着他。 郭芙小嘴一撅,“我不!” 黄药师面色一怒,郭芙吓了一跳,立即躲到慕容复身后,只露出一只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个不停,“外公,你若是能打过慕容大哥,我便跟你回去!” “你……”见她这般可爱模样,黄药师想生气也生不出来,只得没好气的看向慕容复,“小子,你打算如何安置我这外孙女?” 此言一出,慕容复脸色一滞,便是慕容雪、王语嫣二女均是不由自主的白了他一眼。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仙姐姐 慕容复讪讪一笑,“此事还须从长计议,但请前辈在此小住几日,待小子将此间诸事处理完毕,自会跟前辈好好商谈一二!” 黄药师虽知他有心拖延,但此刻群雄齐聚听香水榭,确实无暇细谈这些事宜,当下只得微哼一声,“老夫便坐在这儿!等你给老夫一个交代!” 玄橙心中确定了杀害玄悲的凶手就是鸠摩智,本来先前跟鸠摩智比斗已是大占上风,正要一鼓作气将其拿下,无奈被慕容复三人的比斗所打断, 现下三人比完,玄橙立即趁其不备探手抓向鸠摩智“肩井穴”。 但鸠摩智到底也是宗师级别高手,实战经验何其丰富,自是留有心眼防备着玄橙, 见他一手抓来,明面上装作不察,暗地里运起十成功力的火焰刀气藏于掌心,待玄橙手掌抓到肩膀时,鸠摩智立即肩膀一缩,反手便是一记火焰刀打到玄橙腋下。 玄橙登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身形倒退数步方止,一脸震惊的看着鸠摩智。 他虽然有金刚护体神功,但事起仓猝,并未来得及运功。 鸠摩智似是十分生气的喝道:“玄橙大师也是一代神僧,何以偷袭小僧!” 玄橙一手指着鸠摩智,“你……你……”竟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少林众僧见玄橙受伤,立即蹿出数位玄字辈长老将玄橙护卫起来,口中喝道,“竟然偷袭!卑鄙!” “无耻!” “果然是番邦来的!” 适才事发突然,他们都没看到事情的经过,见玄橙被鸠摩智打伤,第一时间便想到时鸠摩智偷袭所致。 鸠摩智冷笑一声,“你们问问玄橙大师,究竟是谁偷袭谁!” 众长老看向玄橙,但玄橙已在闭目疗伤,一时间自是不敢打扰。 慕容复也是看得惊讶无比,他自是瞟见了玄橙先偷袭的鸠摩智,但这种事不好说出口,干脆不理不问,转而看向段正明, “段皇爷也不用难过,在下得这六脉神剑纯属机缘所致,况且在下也曾传了两门可以媲美六脉神剑的神功给令侄,算作偿还。” 段正明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你说什么!那门邪异之极的吸星大法是你传给誉儿的?” 此前段誉无意中用出过北冥神功吸了大理不少高手的功力,段正明等人不知其所以然,还道是江湖上的邪功吸星大法,严禁段誉继续修炼。 段正明因为过于吃惊,说话声极大,厅中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均是惊骇的看向慕容复,若慕容复真会那邪恶的吸星大法,倒也解释得通他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功力了。 慕容复心中暗骂,段正明不识货也就算了,还这般大声嚷嚷,他虽然不稀罕什么名声,但也绝不能落得个“邪魔外道”的称号,否则将来即便是势力遍及天下,也得不到天下。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只得微微解释道:“诸位且看!” 说着慕容复身子一震,浑身内力狂涌,周身缓缓飘出道道白色内力,其中全然蕴含着一股凛然正气,明显是纯正的道家内功法门。 众人心头释然,这般纯正的玄门内功如何可能是那邪恶之极的吸星大法, 而且据说吸星大法虽然能吸人内力,但使用者的内力必会驳杂不纯,而慕容复的内力却是精纯至极。 段正明心头疑惑,那誉儿所学的到底是什么内功?口中说道:“可我那誉儿修了慕容公子的内功,却是经脉错乱,走火入魔,时至今日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慕容复看向段誉,却是一愣,只见此时的段誉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眼神呆呆的望着一处。 慕容复顺着段誉的目光看去,竟是王语嫣! 段正明见段誉眼光呆滞,还道他是病情发作,轻轻拍了拍段誉的肩膀,“誉儿?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病又发了?” 段正明连呼数声,段誉才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红,“不是的伯父,适才我见到那……那神仙姐姐,一时走了神。” 原来此前段誉醒来时,一眼看到王语嫣,就再也移不开眼,他虽没到过琅嬛福地,看到过玉像, 但心中仍是忽的冒出“神仙姐姐”四字,从此心痴神醉,两耳不闻厅中事,一眼只看王语嫣。 慕容复心中也是莫名的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事即便改变了,也改变不了冥冥中的缘份啊。 随即心中暗道:“不过老子可不是原来的慕容复了,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当和尚去啦!” 段正明也顺着段誉的眼神看了一眼他所说的“神仙姐姐”,顿时尴尬无比,同时又有些担心, 那王姓姑娘可是慕容复的未婚妻,誉儿口出轻薄言语会不会惹得他怒而出手,想到这不由看了一眼慕容复,但见慕容复并无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复看向段誉,“段公子可还记得在下。” 段誉一看慕容复,顿时惊喜的叫了声,“慕容大哥!” 慕容复笑了笑,“听你伯父说你修炼武功出了错,我来给你看看。” 段誉也是点点头,将手递了过来,嘴中说道:“我总觉得肚子胀胀的,有时又觉得有东西要破体而出,疼痛得紧,慕容大哥快给我看看。” 段正明则是脸色微沉,“一点礼数都不懂!”却是觉得段誉跟慕容复说话太过随意,有失体统。 段誉暗暗吐了吐舌头,慕容复好笑的摇了摇头,伸手探查段誉体内情况。 半晌后慕容复已是心中明了,无外乎他学的北冥神功太少,丹田外只有一个气海,而他一次吸人内力太多,北冥真气转化不过来,没法炼化他人内力,自然就是这般结果。 “慕容公子,我这侄儿是什么情况。” “消化不良!他……”慕容复说到一半却是忽然心中一动,又止住不语,脸上做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段正明不明白武功上的事如何会跟消化有关系,但见慕容复似是不便说出口的样子,便开口道:“慕容公子但说无妨!” 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段正淳一惊,“莫不是我这侄儿没救了?”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一生没有子嗣,只有段誉这么个亲侄子,一直当做亲儿子一般看待,况且大理国的社稷还要他来继承,如何能出事。 慕容复又摇摇头,“倒也不是没救,只是……”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出手救段誉 段正淳登时明了,面色犹豫一会,“只要慕容公子肯出手相救,六脉神剑之事,就此揭过,不过公子得答应不将剑经外传。” 慕容复心中暗暗腹诽,且不说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价值本就不在六脉神剑之下,就算我什么都不给,你又能奈我何。 不过现下留着段誉还有用,倒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遂说道:“段皇爷,那从此以后,大理段氏却是不能再以此事为由,跟慕容家为难。” 段正明咬牙点点头。 忽然一个难听之极的声音传来,“乱臣贼子,有甚资格代表大理段氏!”正是段延庆。 段正明面色不愉,不过此刻也不是跟段延庆计较的时候,其他天龙寺僧众更是默然不语。 慕容复只手抓起段誉小腹,将他凌空举起二尺来高。 段誉“啊”了一声,只觉身上数道内息通过小腹离体而去,浑身舒坦无比。 小半炷香后,段誉又觉慕容复手中一股热流又回到自己小腹,丹田翻腾激荡,微微胀痛,不由出声道:“慕容……大哥,又……又回来了。” 慕容复沉声开口道:“现在你体内的是你自己的内力,如果觉得撑不住,就自行发泄一二。” 段誉心有疑惑,什么叫自行发泄一二,忽然丹田一动,一股内息冲将出来,跟当日吸人内力后的情况一般无二,段誉运起伯父所教的心法,将内力纳入大椎穴。 但内息进入大椎穴后并不安分,反而由天宗穴进入肩贞穴,再经左手手臂上的“小海”、“支正”、“阳谷”等穴,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最后到得小指“少泽穴”处,仿佛遇到了阻碍,停滞不前。 段誉左手手臂上源源不断的有内力积累,却无前路,手臂经脉已是微微鼓起,疼的他额头上青筋直冒。.m. 旁边段正明也是看得心惊不已,但既然已让慕容复救治,不管中途出什么状况,他也不会打扰。 忽然慕容复空出的一手贴上段誉小腹,“啊”一声痛呼,段誉左手小指处忽的射出一道淡紫色的劲气。 段誉浑身一抖,只觉内息畅行,通体舒泰,不由得“嗤嗤”几声又射了几次。 天龙寺众僧自是能看出段誉所使的正是六脉神剑,一时间心中高兴得无以复加,段氏一脉终于出了一个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将六脉神剑修炼成功了! 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也渐渐缓和下来。 慕容复将段誉放下,微微笑道:“段兄弟!别再射了,射坏了东西是要赔的!”只见青花石地板上已经多了几个小指粗细的深孔。 段誉讪讪一笑,但见慕容复脸色微微发白,额头上冒出些许汗珠,立即躬身一礼,“多谢慕容大哥相救之恩,小弟无以为报!” 慕容复哈哈一笑,“什么叫无以为报,只要多给参合庄送点金银财宝就是报恩了。” 段誉虽觉慕容大哥这要求有些怪异,但他对慕容复可谓敬若神明,心想:慕容大哥此话定有深意!嘴中立即说道: “一定一定!但些许金银仍是不足以报答慕容大哥救命之恩,以后慕容大哥但有所需,段誉必定万死不辞。” 旁边段正明脸色一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你个傻誉儿知道什么呀,段家已经付出镇派绝学了,你还报什么恩!” 不过他自然看得出慕容复不但十分卖力的救了段誉,还助他炼成六脉神剑,心中仍是有些感激的,当即说道:“多谢慕容公子救了小侄。” 慕容复摆了摆手,“不必客气!” 王语嫣上前帮他抹去汗珠,当然额头上的细汗都是慕容复用内力强行逼出来的,实际上并没出多大力气,便是内力也没耗去多少, 他只是将段誉体内的不属于他的内力吸出来,转化为北冥真气后又送入其丹田。 段誉看着王语嫣对慕容复那般亲昵,心中登时酸涩无比,不过仍是深深一揖,脸色微红的说道:“小生段誉,见过神仙……见过姑娘。” 王语嫣一向不喜见不相干的男子,今日来到此地也是逼不得已,现在段誉无端搭讪,她自是不予理会。 段誉也不觉尴尬,只是盯着王语嫣的侧脸看个不停,神色间尽是痴迷。 慕容复则是笑了笑,“语嫣,这位是大理段公子。” 王语嫣这才转身轻轻福了一礼,“见过段公子!” 段誉仿若未觉,嘴中喃喃道:“语嫣、语嫣……语笑嫣然,和蔼可亲,妙!妙!妙!” 旁边段正明神色尴尬,只得微微侧了侧身子,不去看他。 王语嫣见这年轻公子在表哥面前夸自己名字,面色微微不愉,转身回到慕容雪身边。 慕容复看向丐帮众人,对着乔峰拱了拱手,“不知丐帮诸位好汉到燕子坞来有何贵干?” 丐帮中一人上前说道:“敝帮马副帮主惨死在姑苏慕容氏手里,自然是报仇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群丐登时激愤不已,“不错!报仇!报仇!报仇!” 慕容复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却是一个中年乞丐,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挂着八个袋子,长得倒是颇有几分清雅之色。 慕容复也不知他是谁,口中淡淡问道:“敢问阁下是谁,在丐帮中身居何职?” 那中年乞丐眼中傲色一闪而过,朗声答道:“不才全冠清,是丐帮大智分舵的舵主。” 在丐帮中,像他这般年纪能做到舵主以上的,除了乔峰,便是他了,心中难免会有些自得。 慕容复心中恍然,原来是你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全冠清, “你说马副帮主是死于我慕容家之手,不知有何证据啊?何况我是跟你们帮主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全冠清面色一怒,“你……” “不可无礼!”却是乔峰开口打断,话声虽然平淡,但却极具威严。 “是!”全冠清躬身退下,低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乔峰没瞧见,慕容复却是看见了,口中戏谑道:“我若是丐帮帮主,这等小人直接便杀了,万万不会将其放在身边。” 全冠清心中一惊,立时不敢有丝毫异动,只是脸色十分阴沉。 乔峰见慕容复年纪轻轻,器宇轩昂,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起身抱拳一礼,“在下乔峰,忝为丐帮帮主,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哈哈一笑,“乔帮主客气了,早有听闻乔帮主的大名,今日得见,三生得幸!” 丐帮众人见慕容复夸奖帮主,脸色倒也微微一缓,乔峰面色无甚变化,“敝帮此次前往姑苏燕子坞,只为调查敝帮马副帮主之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平手 慕容复负手而立,看向乔峰,“今日既然到得此处,讲什么都是多余的,最后还是要做过一场,乔帮主请吧!” 乔峰一愣,随即笑道:“慕容公子误会了,敝帮只为察查凶手,并不是来燕子坞打架报仇的。” 他虽然也有心跟慕容复切磋一二,但慕容复此前已经经过数场争斗,状态不佳,他自是不愿趁人之危。 群丐心中均是暗暗摇头,帮主虽然行事光明磊落,待人仁义,但有时也实在迂腐,对待这般杀人凶手,还讲什么仁义道德。 慕容复也看出乔峰心思,开口道:“乔帮主放心,在下虽然内力消耗甚多,但在乔帮主手下支撑一阵还是做得到的。” 乔峰哈哈一笑,“慕容公子谦虚了!”沉吟半晌又说道:“乔某先前见得慕容公子大显神威,倒也真个有些手痒,那咱就切磋一二,点到为止。” 慕容点点头,“如此也好!” 二人来到厅中,群雄兴奋不已,一个近年来带领北方丐帮在江湖上声望日渐隆盛,认识的人都说他武功盖世,有万夫不当之勇; 而另一人今日以一手六脉神剑击退“东邪”、“老顽童”两位武林耆老,武功自是极高,一时间均是极为期待二人武功到底谁更高一些。 慕容复做了个“请”的手势,乔峰也是抱拳回了一礼,当即手起一掌,平平无奇的打向慕容复。 慕容复脸色微凝,这一掌虽然无甚出奇之处,但劲力却浑厚刚猛,掌力未至,胸前已微感压抑。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也是平平一掌击出,“砰”的一声,双掌交接,登时一股劲风四散而开,两人同时抽身而退。 乔峰哈哈一笑,“好内力!” 他自衬若是慕容复的全盛时期,内力之深定然还在自己之上。 慕容复也是点头道:“好掌法!” 乔峰适才虽然没用什么招式,仅是普普通通的打出一掌,慕容复却在其中感受到降龙十八掌和降魔掌的影子, 可见乔峰已将自身掌法融为一炉,随意一掌也能打出降龙十八掌一般的效果,真不知他若使出降龙十八掌又会是何等威力。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暗暗佩服对方,身形一动,二人又交上了手。 慕容复先前经过与黄药师和周伯通二人一战,连连发射消耗极高的六脉神剑,体内内力已经不到三四成,无法与乔峰硬拼,只能使出乾坤大挪移对敌。 转眼拆得数十招,乔峰掌法大开大阖,一拳一脚之间无不是虎虎生风,劲力雄浑,威势绝大。 慕容复身形极快,灵动飘逸,手腕翻动间便将乔峰的掌力悉数送回。 群雄见二人招式极为简单,甚至都是江湖上流传甚广的基础拳脚,但在二人手上使出,却是端的古朴大气,威力绝伦,堪比上乘绝学,不禁心神向往。字<更¥新/速¥度最&駃=0 黄药师与周伯通看得也是暗暗点头,这二人年纪都不大,武功已达绝顶,当时少有人能匹敌。 黄药师苦笑一声,“看来真的是老啦,这江湖已经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周伯通哈哈一笑,“这江湖什么时候是你的天下了?” 黄药师面色一滞,好像还真的从来都不是。 乔峰只觉慕容复速度奇快,掌力轻忽飘渺,时强时弱,而且他还会一门将劲力牵引挪移的武功,端的诡异,自己掌力虽然浑厚,但如此这般下去,必然会给他拖垮。 慕容复心中想的则是,自己内力所剩不多,若是这般打下去,最后必然是内力耗尽而输,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一时间二人均是想到了一块,忽的乔峰朗声笑道,“慕容公子小心了!” 慕容复一愣,只见乔峰双腿微曲,左手画圆,右手呼的一掌推出,登时一股刚猛劲力狂涌而出,厅中众人只觉得耳边“轰轰”作响,宛似龙吟。 如此熟悉的动作,慕容复自是不会陌生,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乔峰虽然没有像郭靖那般使出“降龙三叠浪”,但那浑厚的掌力、刚猛的威势却是丝毫不输于郭靖。 黄药师面色一凝,对旁边的周伯通问道:“你觉得他的降龙十八掌与靖儿想比,谁强?” 周伯通仔细看了两眼,缓缓摇头,“不好说!” 慕容复只觉身形晦涩,呼吸困难,当即面色一沉,双掌在空中转了个圈,那小山般的掌力登时消失不见。 众人一愣,只见慕容复左手划圆,右手呼的一掌推出,龙吟声犹胜刚才,竟是一掌比适才那一掌更加威猛的“亢龙有悔!”。 众人一惊,没想到慕容复竟然也会降龙十八掌。 乔峰却是看出些许端倪,知道这并不是真的降龙十八掌,但仍是对慕容复的武功惊奇不已, 眼看掌力到得身前,立即呼的一掌推出,但掌力明显不如慕容复的浑厚,左手又补上一掌,这才将慕容复的“亢龙有悔”堪堪打散。 乔峰收掌而立,拱手道:“慕容公子的武功在乔某之上,乔某佩服!”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登时不知所以,适才二人明显是打了个平手,乔峰为何直接认输? 慕容复也是一愣,“乔帮主过谦了,你的降龙十八掌已是登峰造极,再打下去输的必然是在下。” 他这话倒也不是客套,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已臻化境,炉火纯青,便是普通拳脚使出也不输降龙十八掌,堪称化腐朽为神奇。 乔峰哈哈一笑,“此言差矣,慕容公子内力告罄尚能跟在下打了个平手,若是全盛时期,乔某如何是你对手。” 慕容复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乔峰是将自己全盛时期的战力算了进去,不由得暗暗佩服乔峰确实是个磊落的汉子, 但慕容复却是知道,乔峰可是名副其实越战越强的战神,若是二人真的生死较技,胜负仍在五五之间,当即说道: “乔帮主这般算法实为不妥,在下虽状态欠佳,但乔帮主也未尽全力,如何能算在下赢了!” 乔峰心中微微惊讶,慕容复竟是知道自己留有余力。 忽然黄药师冷哼一声,“你二人推脱来推脱去有甚意思,不如再比一场就是了!” 群雄登时轰然叫好,二人适才比武虽然精彩万分,却未尽兴,若能再比一场自是极好的。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滞,此刻身上内力已经用光,如何还能再比一场。 乔峰却是哈哈笑道,“今日还有别的重要事情,他日有机会定当好好领教慕容公子高招。” 慕容复听他提起“重要事情”,自是知道他所指何事,当即说道: “贵帮马副帮主的事在下倒也略有耳闻,听说他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所以乔帮主怀疑此事乃我慕容家所为?” 乔峰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微微点头,“不错,江湖盛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慕容家确实有最大嫌疑!” 第一百七十六章 暗示 慕容复心中无奈叹了口气,这称号听上去倒是很霸道威猛,但实际好处半点没有,反而容易遭人陷害! 口中说道:“武林同道之所以会称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全是因为慕容家历代先辈惩奸除恶所用手段过激,” “又兼之慕容家武学渊源,不知贵帮马副帮主是不是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怎会怀疑到慕容家头上。” 此言一出,群丐激动不已,“胡说”、“马副帮主义薄云天”、“马副帮主忠厚正直”等言语说个不停。 乔峰却是面色一动,心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称号由来已久,江湖上的人只记得慕容家武学渊博, 却是忘了当初之所以会传出此称号主要还是因为慕容家的人对付奸佞小人时,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凭此还是无法洗脱慕容家的嫌疑,何况适才慕容复发出那极为相像的一招“亢龙有悔”, 明显是凭借某种特殊武功反弹敌人的招式,若是如此,马大哥还真有可能死在他手上。 乔峰摆了摆手,制止群丐的吵嚷,看向慕容复的眼神微微一凝,“可是‘锁喉擒拿手’是马大哥天下无双的绝技,除了阁下,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做到了!” 慕容复心中一动,“不知乔帮主可否给我演示一下‘锁喉功’是什么样子的?” 乔峰点点头,正想叫来一个丐帮弟子,慕容复却是说道:“直接在我身上演示吧。” 乔峰一愣,还道自己听错了,“慕容公子,你说什么?” 慕容笑了笑,“乔帮主直接在我身上演示这‘锁喉擒拿手’吧!” 乔峰心中暗暗佩服,虽然只是演示,但那“锁喉擒拿手”可是专门攻击咽喉等要害之处, 慕容复竟然让自己直接在他身上演示?这岂不是等于将其性命交在了自己手里,这样磊落的一个人会是杀马大哥的凶手么? 慕容复见乔峰皱眉沉思,不由问道:“乔帮主有什么问题么?” 乔峰回过神来,“没有、没有,慕容公子小心,在下要出招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只见乔峰双手食中二指稍一弯曲,与大拇指合成一个半圆,闪电般探出一手锁住慕容复肩头,另一手抓向慕容复咽喉。 “表哥!” “哥哥!” “公子!” 慕容雪、王语嫣等人看得心中一紧,不由得惊叫出声。 但乔峰那凌厉的锁喉爪只是到得慕容复咽喉两寸处便停住不前。 全冠清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暗自寻思,帮主就是这般妇人之仁,这等敌人,有此机会竟然不就此杀了。 其实慕容复也是想试试这个乔峰还是不是原著中的那个光明磊落的乔峰,如果乔峰真的动杀心,区区锁喉擒拿手也奈何不得慕容复。 乔峰收手而立,嘴中说道:“马大哥的‘锁喉擒拿手’自有其独到之处,在下只是稍微模仿一二,算不得真的锁喉擒拿手。” 慕容复却是笑了笑,“现在乔帮主还认定马副帮主是我慕容家所杀么?” 乔峰一愣,这能看出什么了?若说慕容复光明磊落,倒也不像是杀马大哥的凶手,可如此能证明什么? 阿朱嘻嘻一笑,“这位乔大帮主,我家公子的意思是,既然你都能模仿那位马副帮主的武功,” “那别人自然也能模仿出来,马副帮主不一定是死于真正的‘锁喉擒拿手’!”字<更¥新/速¥度最&駃=0 乔峰登时恍然大悟,只觉她说的有理,自己与马大哥算不得熟悉,尚可勉强模仿出他的武功路数, 若是熟悉他的人岂不是轻而易举的做到?但熟悉他的人都是帮中亲如兄弟的人,如何会做出那等狠心之事,断然不可能! 慕容复开口道:“乔帮主,是不是死于真正的‘锁喉擒拿手’,其实马副帮主的遗体上应是有痕迹的。” 王语嫣也是点头说道:“不错,若是死于真正的‘锁喉擒拿手’的人,除了喉咙处有捏痕之外,心脉处还应有一块红印,” “盖因‘锁喉擒拿手’虽然擒的是喉咙,但实则心脉处也会被内劲击伤,是以心脉处会有一处红印,若不是死于‘锁喉擒拿手’,心脉处则没有异样。” 听得此言,乔峰心头一惊,马大哥喉咙处确实有一块捏痕,心脉处有没有却是没注意到,但如今马大哥尸体早已火化,如何能够印证, 当下只得苦笑道:“马大哥尸体已经火化,无法印证啦!” 慕容复却是笑了笑,“遗体火化是贵帮的习俗么?” 乔峰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慕容复若有所指的说道:“那谁坚持将马副帮主遗体火化,没准知道什么内情呢?” 乔峰心中寻思,当初是马大嫂坚持要将马大哥遗体火化,莫不是她知道些什么?回去问问她就是了。 慕容复暗暗摇头,话已至此乔峰若是还不能联想到点什么,那就真的没救了。 其实倒也不是乔峰笨,实在是他不敢想。 群丐中忽的又蹿出一人,指着慕容复骂道:“休得胡言乱语,蛊惑帮主,帮中与马副帮主熟悉的人,无不是亲如骨肉的帮中兄弟,” “你这么说莫非是在暗指敝帮自相残杀?如此离间之计端的是狠毒异常,不知阁下居心何在?” 群丐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帮中兄弟亲如骨肉,如何会害马副帮主?”、“我看马副帮主就是慕容家的人杀的!”.m. 面对群丐的指责,慕容复心头微微气恼,好不容易想做件好事,你们却不领情,那就任你们自生自灭吧。 眼见丐帮与慕容复起冲突,郭芙登时不乐意了,跳到慕容复身前指着丐帮众人, “你们胡说什么,慕容大哥怎么可能可能杀丐帮的人!他跟我爹娘关系可是很好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你爹娘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跟你爹娘关系好不好,与他杀不杀丐帮的人有何关系。 丐帮中忽的有一面容瘦削的长老反应过来,震惊的指着郭芙道:“你是黄帮主与郭大侠的女儿?” 郭芙小脸微微一扬,“不错!” 丐帮众人也是反应过来,先前郭芙叫黄药师外公,那不就是黄蓉的女儿么,当即众丐微微一礼,“见过郭小姐!” 北方丐帮虽划地而治,自立帮主,但黄蓉地位超然,又是洪七公的弟子,只要是丐帮的人,对她仍是抱有很多敬畏之心。 郭芙登时颇有得意,“你们切不可听别人胡说八道,慕容大哥是绝不会杀丐帮中人的。” 群丐面色不以为然,明显是不把郭芙的话放在心上,忽的又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人家是你的情郎,自然是胳膊肘朝外拐了。”正是全冠清。 郭芙听得“人家是你的情郎”七字,心中既是羞喜又是高兴,后面的话竟也不在意了。 慕容复却是说道:“芙儿,你退下。” 郭芙“哦”了一声,嘟了嘟小嘴只得乖乖退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 悲酥清风 慕容复却是说道:“芙儿,你退下。” 郭芙嘟了嘟小嘴,“哦”了一声只得乖乖退下。 慕容复看向乔峰,“乔帮主怎么说?” 乔峰沉吟半晌,“此事处处透着蹊跷,马大哥之死确实还有许多疑点,但也不能排除慕容家的嫌疑,乔某会继续调查,定要将凶手找出来!” “帮主!不可啊!马副帮主的‘锁喉擒拿手’天下无双,除了姑苏慕容氏还有谁能够做到以他的成名绝技杀他?”却是全冠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其他长老也是纷纷附和。 慕容复淡淡看了全冠清一眼,“这位全舵主好像对慕容家有点意见啊,丐帮虽是天下第一大帮,难道我慕容家就是好欺负的么?” 此言一出,怜星、邀月、慕容雪、李莫愁等众女纷纷上前,身上内力涌动,气息凛然,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 全冠清一时语塞,这几个女子虽然看上去弱质纤纤,但她们的武功此前可是见识过的,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 其实三分之后,实力大不如前,高手更是凤毛麟角,北方丐帮只有乔峰一人有力挽狂澜之势,况且现下来到听香水榭的人也不多,若是真打起来,恐怕会全军覆没。 众长老也是脸现惧色,到此的都是丐帮的骨架,若是全军覆没,北方丐帮定然从此一蹶不振。 乔峰看向全冠清,“全舵主,丐帮得江湖同道给面子,称‘天下第一大帮’,但那是因为我丐帮众兄弟以义字当先,为国为民,处事公允,” “而不是靠的人多势众,马大哥之死确实存在许多疑点,难道你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么?” 乔峰几句话说得甚是得体,厅中众人均是暗暗点头,全冠清却是能感受到其中的威严,立即恭敬答道:“但凭帮主做主。”。 乔峰看朝慕容复抱拳道:“慕容公子光明磊落,想来不会是杀害马大哥的凶手,此次敝帮冒然前来,若有打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就此告辞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乔帮主请!” 丐帮众人走到厅口,却是忽的有数人摔倒,群雄一愣,丐帮的人武功不弱,怎么走个路也能摔倒, 忽然厅中“砰砰”声接连传来,竟是不断的有人摔倒,到此众人心中均是同时冒出一个想法,“着了道了!” 不知谁忽然喊道:“慕容家这是想将我们全都杀光么?如此天理不容的事你们也敢做?”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情况,身边邀月、怜星内力稍低,竟是也摔倒下去,慕容复急忙伸手揽住二女,“你们怎么了?” 邀月眼角流出一滴眼泪,怜星却是哭的稀里哗啦,嘴中断断续续的说道:“公子……我……我突然……浑身无力……但是……好想哭!” 慕容复转头扫了一眼厅中,众人中除了黄药师、周伯通等寥寥数人内力极深者,其他人均是瘫软在地, 细细一看,他们眼角均是有眼泪溢出,群雄纷纷嚷道:“慕容家到底想做什么?” “慕容家竟然如此卑鄙下作!” “慕容公子,我们跟你可是无冤无仇!” 有破口大骂的,有开口求饶的,反应不一。 才这么一会功夫,慕容雪、王语嫣等女也快坚持不住,反倒慕容复生龙活虎,无甚异样。 “老顽童,这药好生厉害,竟然连我等内力都无法抵抗!”却是黄药师与老顽童也缓缓倒下。 老顽童一脸老泪纵横,“黄老邪啊,你有没有什么解毒灵丹,快快拿出来啊!” 黄药师苦笑一声,“哪有什么解毒灵丹,只有几粒九花玉露丸,不知道管不管用!”说着吃力的从身上掏出一小瓶。.m. 慕容复却是开口道:“没有用的,这是悲酥清风!” 转头去看段延庆所在位置,果然,四大恶人与一个瘦削汉子尚且好端端的坐着。 瘦削汉子面现得意之色,不过也是暗暗佩服慕容复的内力之深,其他人都倒下了,这慕容复竟然还跟没事人一样。 慕容复恍然道:“段延庆,你们西夏一品堂的人很是大胆啊!” 段延庆尚未开口,那瘦削汉子却是得意洋洋的笑道:“此次前往中原本来只是为了丐帮而来,没想到竟是意外收获如此之多的武林高手!” 此言一出,厅中群雄登时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五个人下的毒,纷纷怒骂不已:“卑鄙!” “无耻!” “你就算控制了我们又怎么样!” 瘦削汉子面露不屑,“怎么样?臣复一品堂的可以获得荣华富贵,主动交出武功绝学的可免一死,至于那些两个都不愿选的……” “哼哼……本将军自有办法让你们乖乖的送上自己的武功绝学!” “是么!”慕容复嘴角一弯,面露讥讽之色。 段延庆一直死死盯着慕容复,见他仍是若无其事的站在那,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老二、老三,先去将慕容复捆了!” 云中鹤搓了搓手,“老大,那几个女人……可不可以送给我了!” 段延庆看了慕容复一眼,正要点头同意,瘦削汉子却是说道:“哼,那几个女人美若天仙,本将军还有其他用处,不能给你!” 云中鹤暗暗撇嘴,什么其他用处,不就是你想据为己有! 岳老三与叶二娘缓缓走到慕容复身前,正想伸手去点慕容复穴道,慕容复双手一探,反而抢先一步点住二人大穴。 慕容复哈哈一笑,“打老子女人的注意,你恐怕很难走出这听香水榭了!” 说着身形一动,欺身上前。 瘦削男子一惊,急忙躲到段延庆身后,段延庆知道慕容复武功极高,只盼“悲酥清风”能够尽快生效。 到现在他还以为慕容复是以绝强的内力抵御住了悲酥清风, 殊不知慕容复有朱蛤、冰蚕护身。悲酥清风根本奈何不了他,他之所以迟迟不动,只是想多恢复一些内力。 慕容复双手一阵变幻,凌空点出三下,段延庆只觉得胸前“膻中”、“天池”等穴微微一麻,身体已经瘫软无力,缓缓倒下。 “老大!”云中鹤一惊,运起轻功拔腿便跑,慕容复伸出食指凌空一点,“砰”的一声,云中鹤也摔在地上。 慕容复看了一眼惊骇欲绝的云中鹤,“老云啊,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再打我女人的注意,你就再也用不了轻功啦!唉,你咋这么不长记性呢!” 慕容复转头看向惊慌失措的瘦削汉子,“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却是被慕容复随手点昏了过去。 慕容复拍了拍手,“管你是谁!” 慕容复在五人身上搜出“悲酥清风”及其解药,先给慕容雪、王语嫣等人解去,又让阿碧唤来人手分别将给群雄解毒,最后又让人将段延庆等人羁押下去。 群雄恢复之后,自是一番感激的话语连绵不绝,似乎之前大骂慕容家的人不是他们一样,当然也有人吵着要将段延庆等人大卸八块、乱刀分尸等等。 慕容复摆了摆手,“让诸位受惊,是在下的不是,当不起诸位的感激,至于段延庆等人,来自西夏一品堂,事关两国邦交,暂时不可轻动,在下自会想一个妥善的法子!” 众人心中也是颇为赞同慕容复的话,此时正值全力对付蒙古的时候,段延庆等人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还真不好说杀便杀,是以默然不语。 乔峰见慕容复此前竟没有趁人之危将丐帮一网打尽,心中已是有些相信慕容复不是杀马大元的凶手,当即抱拳一礼,“今日多亏了慕容公子!此恩来日必报!” 慕容复摇了摇头,“乔帮主言重了!”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一百七十八章 赔偿 丐帮众人离去之后,慕容复看向玄橙,“我慕容家一向与少林寺交好,还盼大师不要因为区区误会,使得两家生了嫌隙。” 玄橙被鸠摩智偷袭,但他有金刚护体神功,倒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伤,才这么一会已是伤势尽复,冷哼一声, “不敢,慕容家好生威风,却不知那位王姓姑娘如何学来的易筋经,还有慕容小姐的龙爪手?” 他虽然心中确定鸠摩智才是杀害玄悲的凶手,但仍是对慕容家偷学少林绝技耿耿于怀。 慕容复心中一动,看向慕容雪,“雪儿,你真的会龙爪手?” 慕容雪一愣,立即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瞥了玄橙一眼,“是那大和尚先教我的,此前我可不会!” 玄橙面色一怒,他自是不信慕容雪能这么短时间内将少林龙爪手学去,口中说道: “你胡说,敝寺龙爪手何等高深,任你天赋再如何卓绝,也断然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学会。” 慕容雪反唇相讥,“那是你笨,如何能以你的智慧去衡量天下人。” 玄橙心中气急,但此前刚刚受了慕容复的恩惠,一时间自是不好发作,一张本来就红的脸憋得有些发紫。 慕容复却是笑道:“大师稍安勿躁,雪儿她天赋奇高,什么武功到她面前都是一眼就会,大师仔细回忆一二她使出的龙爪手可有什么不同。” 玄橙大师一听,登时想起慕容雪龙爪手速度虽快,但精妙不足,内力虽强,但刚猛不足,确实有些像是初学乍练者,靠着高深的内力基础强行施展, 而且慕容雪每次都在自己后出招,却后发先至,这才觉得她龙爪手造诣极高, 如此一想玄橙大师不禁自问,莫非真是她靠着天赋和高深的内力从自己这学走的? 玄橙面色微微尴尬,“那‘易筋经’你又作何解释?” 慕容复嘴唇微动,却无声音传出,正是传音入密的功夫, “这易筋经却是住在少林寺达摩洞那位传给我的,大师有问题不妨去问他。” 听得此话,玄橙一惊,不由出声问道:“此言当真?” 慕容复微微点头,心中想道,虽然那神秘胖和尚传自己的并非易筋经,但他连洗髓经都传了,想来也不会计较易筋经, 就让他背一背锅好了,也顺便探一探那和尚在少林寺是个什么身份。 玄橙大师面色变幻不定,心中想道,这慕容复既然知道后山那位,想必是见过面的, 以那位的颠三倒四倒还真有可能将少林镇派绝学传出去,偏偏寺中还无一人敢去找他问责,便是藏经阁那位也……字<更¥新/速¥度最&駃=0 如此算下来还真怪不得慕容复,玄橙大师只好说道: “那此事算是贫僧错怪慕容公子了!” 想了想又颇为不甘的说了一句,“还盼慕容公子切莫将易筋经随意传出去!” 慕容复一听,心中寻思,看来那神秘和尚在少林寺地位极高啊,像玄橙这般在寺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一听是那胖和尚,便立即认错, 唉,当初咋不在他身上再榨取一些好处呢? 口中却是说道:“玄橙大师严重了,些许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是了,大师放心,在下也不会将易筋经随意传出去的。” 其实他倒是想传给别人,但整个燕子坞,只有王语嫣一人能练会,便是他自己也曾细细研究过,却是不得丝毫进展,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玄橙大师躬身一礼,“阿弥陀佛,此次冒昧打搅,罪过、罪过!” 慕容复还想说话,阿朱却是上前说道:“知道罪过就好,你看你打烂的地板,还有那些桌椅,一并赔了吧。” 少林寺僧众出门一向都是靠化缘吃饭,哪会带有黄白之物在身,一时间玄橙大师面色极为尴尬。 慕容复却是转头看向一边,似是没瞧见,阿朱接着说道: “看你的样子也拿不出什么钱财,这根禅杖质地不错,尚可榨出几两铁出来,就以它作赔吧。” 玄橙面色一黑,这禅杖原是纯金打造,只是镀上一层其他材料才显得黯淡无光,在阿朱嘴里竟是才可以榨出几两铁, 而且这禅杖既是他的武器,也是他在少林寺地位的象征,如何能赔出去?不由得看向慕容复,“这……” 慕容复面色一沉,“阿朱休得无礼,少林寺乃千年古刹,武林正道魁首,玄橙大师更是一代神僧,会是那种打坏东西不赔的人么?你要人家禅杖作甚?” 阿朱小舌头轻轻一吐,“是,公子!阿朱知错了!” 慕容复又看向玄橙大师,“在下管教无方,婢女无礼,还望大师不要放在心上!” 阿朱也是看向玄橙大师,“小婢不懂事,还望大师见谅,小婢再也不敢要大师赔偿了!” 玄橙看着这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心头微微恼怒,这不是逼得贫僧非赔不可么, 但想起慕容复那句千年古刹、正道魁首、一代神僧,心中微微好过一些,眼中极为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禅杖,将其递给阿朱, “说起来也是贫僧的不是,这根禅杖就赔给女施主吧!” 慕容复急忙说道:“大师不可,这如何使得!” 阿朱却是赶紧伸手接过禅杖,顺手掂了掂,口中喃喃说道:“分量倒是挺足的,不知能溶出多少铁。” 玄橙大师见阿朱随手便拿起了自己八十多斤的禅杖,登时惊叹不已,这小姑娘好深的内力啊, 但听得阿朱后面的话,不由得心中一紧,急忙说道:“这禅杖可是纯金打造的,小施主切莫当成铁溶了。” 慕容复则是斥道,“还不谢谢大师赏赐!” 阿朱立即作了个揖,“多谢大师厚赐!”转而笑嘻嘻的看了厅中众人一眼。 厅中群雄心中一跳,那些参与过打斗的人更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腰上的钱袋,不禁想道:人家玄橙大师都被逼得赔了禅杖,自己的钱财怕是保不住了。 玄橙大师十分肉痛,干脆不去看阿朱手中的禅杖,转而看向鸠摩智,口中喝道:“少林达摩院众长老何在?” 少林寺玄字辈长老立即回道:“在!” “随我一起擒下这杀害玄悲师弟的凶手!带回少林!” “是!” 鸠摩智一惊,单单一个玄橙大师就能跟自己打成平手,这些老和尚个个看上去武功不俗,若是一齐出手,自己哪还有命在,不由得看向慕容复, 同时身子微微往厅口方向倾斜,显然是打算一有不对便夺门而跑。 慕容复也没让他失望,“大师且住手!” “怎的?”玄橙大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慕容复,他先前被慕容复与阿朱合伙坑了一根禅杖,对慕容复自是没有什么好感, 慕容复看着玄橙与鸠摩智笑道:“两位大师都是当世少有的绝顶高手,这一交手,威力自是不同凡响,这小小的听香水榭如何承受得住?” 玄橙大师登时想起刚赔出去的禅杖,心中暗暗埋怨慕容复太过小气,但人家说的在理,自己却是不该在别人的地盘上擒拿门派敌人, 看了一眼鸠摩智,玄橙大师只得无奈说道: “贫僧看在慕容公子的面上,今日暂且放过你!若你尚有良知善念,该自己上少林寺负荆请罪,敝寺必然会念在佛祖的份上从轻发落,否则……哼!” 鸠摩智颇为不屑的看了一眼玄橙大师,“少林寺浪得虚名,小僧早晚会上少林寺走一遭,挑了这所谓的中原武林魁首!” “你!”玄橙大师差点被再次激怒,但听他说“早晚会上少林走一遭”,心中暗道:就怕你不敢来!口中说道: “那敝寺必会隆重欢迎国师,还盼国师能早日到得少林。” 鸠摩智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缺德事 玄橙大师眼见事不可为,双手合十,对慕容复行了一礼,“贫僧就此告辞!” 慕容复回了一礼,“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玄橙大师带着少林僧众离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看向厅中青城派众人,淡淡问道:“贵派来我燕子坞滋事,欺负我几个女眷,所为何事啊?” 到得此时,众人都看出慕容复虽然看上去待人温和,实则十分霸道,锱铢必较,青城派余沧海心惊胆颤的起身行了一礼, “此次误会了慕容家,是在下的不该,还望慕容公子能够原谅则个。” 慕容复见他左脸旁边用布片简单的包扎过,布片上血迹斑斑似是受了什么剑伤,不由得指着他的左脸问道:“余观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余观主勉强一笑,“劳慕容公子过问,这点小伤不碍事。” 慕容复却是看向阿朱,“怎么余观主受了伤也无人给他包扎,你们就是这般待客的么?” 阿朱还未说话,邀月却是上前说道:“姓余的想抓表小姐,被我削了一只耳朵。”声音平淡清冷,似是削人一只耳朵算不得什么大事。 此话一出,余沧海身子一抖,急忙说道:“此前在下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况且在下只是想请王小姐去青城山作客,并无坏心的。”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余沧海一眼,但见他包扎伤口的布片又有鲜血渗出,这才开口道: “余观主言重了,你既然只是想请我这表妹去青城山作客,那是一片好意,怎会是猪油蒙了心。” 转而看向邀月,“人家余观主一片好意,你怎么能出手这么重?” 邀月面无表情的看了余沧海一眼,“敢打燕子坞的注意,削一只耳朵算得什么?若不是小姐拦着,奴婢定要斩他一手一脚。”.m. 余沧海面色微微一白,口中不住点头,“是在下的错,是在下的错,多谢这位姑娘手下留情!” 慕容复不看余沧海,反而训斥邀月,“你看你,吓到余观主啦!这是要赔钱的你知道么?” “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温柔点!动不动就要砍人手脚,直接给他一剑不就是了,何以如此折磨人!” 听得这句话,余沧海心头一颤,你这更狠你咋不说,小腿瑟瑟发抖,只差给慕容复跪下了,口中说道: “此次沧海行事不周,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此次回山后必会备上厚礼,给王姑娘压惊!” 慕容复似是才听到余沧海的话,面色一沉,“余观主这是哪里话!什么压惊不压惊的,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是了,提那些黄白之物作甚!” 余沧海想哭的心都有了,我什么时候提过黄白之物了!嘴中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沧海做错了事,自该赔礼道歉!” 慕容复惊咦一声,“余观主伤口还在流血啊!”转而喊了一声,“来人,带余观主前去疗伤!” 余沧海立即躬身一礼,“不敢劳烦公子,在下自有疗伤之法,况且派中俗物颇多,在下还要赶回青城山,就不多打扰了!” 慕容复似是一愣,“余观主不多留几日看看这江南风景?” 余沧海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慕容公子若是得空,不如来青城山游玩一番。” 慕容复点了点头,“一定、一定!” 余沧海带着众弟子离去,躲在人群中的林平之看在余沧海的背影咬牙切齿,手指紧紧握着剑柄,却是生生忍住出手的欲望。 慕容复看向白自在,“白先生,你此前说在下杀了你数十门人弟子,不知这等凶案发生在何处?有什么人作证?” 白自在此前跟阿朱斗了一场,二人虽然尚未分出胜负,但以他的武功造诣自是能看出阿朱的武功还在他之上, 一时间心中受到极大的打击,眼神痴呆,脸上黯然无色,嘴中喃喃道:“我输了……我竟然会输……我输了……”便是慕容复的问话也未听到。 但雪山派众人中却是传出一个女声道:“荆州大牢,你杀了我雪山派十数名弟子,我亲眼所见!”声音如同黄莺一般,清脆好听。 慕容复循着声音望去,却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子。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女子又是谁?那晚的事只有狄云、丁典亲眼所见,不对,还有一人! 慕容复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扒了乌蚕衣才发现是个女子的人,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微微一笑,“原来是你!” 女子见慕容复明显是想起了那晚的事,白皙的脸庞上微微一红,“是又如何,你杀了雪山派那么多人,雪山派如何会放过你?” 雪山派众人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事到如今,他们如何还敢寻慕容复的麻烦,偏偏掌门似是入了魔,痴痴呆呆的不管不问,这师姐反倒不嫌事大一般,声称要找慕容复寻仇。 慕容复见这女子清冷白皙的面容,宛若一枝高冷孤傲的梅花,想起那晚的事,心中不由一荡,略有深意的说道: “那些人是不是在下所杀,姑娘应该最为清楚,要不要在下将那晚的事一点一滴的说出来?” “你!”女子登时气急,那晚的事如何能说出口,只见她脸色愈发红润,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羞的。 女子脸色变幻一阵,“你这个无耻的人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示意弟子扶着白自在,正要率众离去。 “哼,你不会放过谁!”却是邀月左足往前探出一步,也不见她使什么力,这大厅竟是轻微晃了一晃。 雪山派众人惊了一惊,那高挑女子第一时间看向慕容复,“怎么?想将我雪山派留下么?” 话声中带着些许颤音,显然她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淡定,慕容复好笑的摇了摇头,“姑娘此次前来燕子坞就为了那晚的事?” 女子不知他所说“那晚的事”指的是什么事,轻哼一声,“你做了那么缺德的事,难道不该给个交代么!” “那你要什么交代?” “我……”女子一时语塞,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慕容复笑了笑,“姑娘叫什么名字?” “哼,花万紫!” 雪山派众弟子一愣,均是不明白为何一向高傲的师姐竟会将闺名告诉别人。 慕容复也是没想到这女子会是花万紫,“花……万紫姑娘,想必你也清楚,雪山派的人并非我杀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以后可不能再随意玷污我的清白,至于另一件事,只要你说出来,我倒是可以给你个交代!” 第一百八十章 当和尚真是屈才了 花万紫听得“玷污清白”四字,莫名的想起那晚慕容复将她衣服扒了,又摸又看的事情,登时羞得脸色通红, 但若要她将此事在众人面前说出来,她是万万做不到的,不由得轻哼一声,“你等着,我不会……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她本想说“不会放过你的!”但看了冷若冰霜的邀月一眼,又立即改口。 慕容复笑了笑,“随时欢迎万紫姑娘前来燕子坞作客,在下必定扫榻以待。” 此言一出,群雄哈哈大笑,他们也是看出来了,这姓花的哪是来报仇的,倒像是来找情郎的,心中不由燃起八卦之火,纷纷猜测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万紫嘴上娇哼一声,“登徒子!”,但心中却是莫名一喜。 慕容雪等众女则是眼光不善的盯着花万紫,双眼中似是能射出寒光。 花万紫只觉得浑身凉气直冒,当即带着雪山派众人离去。 眼见少林丐帮相继离去,段正明也是起身说道:“还望慕容公子能够谨守诺言,贫僧就此告辞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段皇爷放心,在下一向信守承诺!” 段正明又看向黄药师和周伯通,躬身行了一礼道:“此次多谢二位前辈出手相助!” 黄药师摆了摆手:“算不得出什么力,用不着谢。” 段正明又问道:“不知二位前辈可还同我等一起离开?”字<更¥新/速¥度最&駃=0 黄药师看了郭芙一眼,“不了,老夫还有要事在身,你们回去后告诉一灯,此次不算,下次再还一次。” 段正明虽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但还是点头道:“是!晚辈必定一字不漏的将话带到!” 黄药师微微点头。 段正明又行了一礼,“那晚辈就此告辞了!” 周伯通一脸不耐的摆摆手,“快走、快走!” 段正明苦笑一声,带着天龙寺众僧及四大侍卫离去。 “誉儿……誉儿……” “啊!伯父,来了!”段誉眼神从未离开过王语嫣的身影,此刻要离开,自是十分不舍,但见王语嫣却是一眼都没瞧过他,不由得微微黯然。 天龙寺众僧一走,厅中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自是立即紧随而去。 半晌后,厅中除了燕子坞众人,只剩下黄药师、周伯通、鸠摩智,以及两个眉清目秀的青年。 让慕容复意外的是其中一人赫然是林平之,当初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找来了! 慕容复看向另一个青年,“不知这位公子是?” 阿碧正想开口介绍,那青年却是笑呵呵的上前行了一礼,“久闻姑苏燕子坞‘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名动江湖、纵横天下、威震八方、威……威风八面……” 慕容复好笑的摆手打断他,“好了好了,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也不觉尴尬,抱了抱拳,“小人姓韦,贱名小宝!” 慕容复一愣,这人竟是韦小宝?又细细看了两眼青年,虽然长得颇为秀气,眉宇间却是有几分痞性,神色间尽是讨好。 一时间慕容复也是百感交集,这韦小宝可以说是金书中最为可怕的一个人,他不会丝毫武功,却做到了所有绝世高手都没做到的事, 成为最后的大赢家,忽然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要不要现在杀了他呢,这个人智计百出,机缘气运强盛,又不可能掌控在手里,万一以后坏了自己的事呢? 韦小宝似是感觉到慕容复的杀意,奇怪的同时也是有些心惊胆颤,嘴中急忙说道:“小人此次前来燕子坞是有一件天大的好处要送给慕容公子。” 慕容复心中暗赞,好灵敏的警觉性啊,自己只是动了一丝杀念竟是被他察觉到了,看来他能靠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混得风生水起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即笑了笑,“韦公子有什么好处要送给我啊?” 韦小宝立即受宠若惊,“不敢,不敢,慕容公子直接称我小宝就行了!”说完微微瞟了一眼厅中的人, “此事事关重大,慕容公子可否容许小人单独禀报?”他谦逊的同时也趁机拉近与慕容复的关系,保住自己的小命。.m. 慕容复心中疑惑,韦小宝找自己会有什么事?不过此地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即点点头,“好!” 转而看向阿碧,“阿碧,带韦公子与林公子下去休息。” “是!”阿碧应了一声。 林平之一愣,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却让自己去休息,“慕容公子,我……” 慕容复却是开口打断道:“你不用说了,待我空出闲来便去找你!” 林平之疑惑的点点头,与韦小宝跟着阿碧走出大厅。 慕容复看向鸠摩智,“大师想祭拜家父,明日定会派人引大师前去。” 鸠摩智躬身一礼,“如此就劳烦慕容公子了,只是小僧还有一事相求。” “哦?不知大师所求何事?” 鸠摩智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当年小僧与慕容老先生论剑,相得甚多,因此结为知己,慕容老先生与我谈及天下剑法时,” “曾说‘六脉神剑’为天下第一剑法,但始终无缘得见,引为平生憾事,小僧此次前来参合庄就是为了实现慕容老先生的愿望。” “唉……岂知老友已经先走一步!”说着说着脸色已经变得沉痛起来。 慕容复暗暗撇嘴,你这演技当和尚真是屈才了!嘴中说道:“生老病死,此乃天定,大师不必太过介怀。” 鸠摩智也是点点头,“慕容老先生生前答应过小僧,只要小僧能将六脉神剑剑经借来给他一观,便让小僧进贵庄的环施水阁阅览典籍三日,” “没想到慕容公子自己便会使六脉神剑,但小僧为了慕容老先生的志愿奔波半生,又千里迢迢的送到这参合庄,不知慕容公子可否让小僧进那环施水阁借阅几日?” 慕容复暗暗好笑,且不说你没有六脉神剑剑经,就算你真有,本公子凭什么让你去借阅秘籍?似笑非笑的看了鸠摩智一眼,“大师将剑经带来了?” 鸠摩智脸色微微一红,“带是带来了,只是……只是出了点意外,又被人抢走了!”说到这有意无意的看了周伯通一眼。 第一百八十一章 秘籍换取 慕容复还未说话,阿朱却是上前说道:“没有剑经你叨叨半天作甚?再说了,就算你有剑经又如何?我慕容家要什么武功没有,凭什么让你进环施水阁?” 阿朱几句抢白,鸠摩智心头微微气恼,但慕容家高手众多,他也不敢随便发作,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还请慕容公子看在令尊的份上,也体念一下小僧数千里奔波只为成全老友愿望的心意。” 黄药师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忽的冷哼一声,“老顽童,你说人的脸皮竟能长得如此厚实,实在是天下少有啊!” 老顽童也是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比那老毒物的蛤蟆皮都厚实!” 鸠摩智登时气得面红耳赤,想转身便走,但又实在舍不得慕容家的环施水阁,尤其是其中说不定还有六脉神剑这种神功。 慕容复笑了笑,“大师想进环施水阁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想空手套白狼却是不行!” 鸠摩智听慕容复语气松动,面色一喜,随即一愣,什么叫空手套白狼?当即疑惑问道:“小僧不太明白公子的话。” 阿朱答道:“这都不明白,想进环施水阁是要付出代价的!” 鸠摩智面现难色,“这……小僧来的匆忙,并未带什么财物在身。” 阿朱抿嘴一笑,“不!你带了!只要大师愿意献出自己的绝学,也可以从环施水阁中得到绝学。” 鸠摩智一奇,“哦?还有这种道理?” 阿朱点头道:“不错,若是慕容家的弟子想从环施水阁取一门绝学,必须往里放入一门绝学,若非慕容家的人,却要三门绝学才能换取一门,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黄药师与周伯通均感十分新奇,黄药师不由出声问道:“你这交易方式可是任何人、任何武功都能换取?” 要知道自古以来,各门派的绝学都是不传之秘,镇派根基,任你拿出什么样的武功都不会交换的。 阿朱神色狡黠的笑了笑,“当然了!我家公子说,世人就是这般拘泥于门户之见,才导致许多神功绝学失传,说不得数千年之后,世上再也不会有什么武功,江湖武林更是不复存在。” 黄药师见识渊博,听得阿朱如此一说,登觉有理,一时间也是有些佩服慕容复的心胸。 鸠摩智则是忽然傻眼,本来还以为只要能进环施水阁,凭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定能将所有绝学都一网打尽,岂知慕容家竟是设定了这般奇怪的规矩。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补充道:“大师是家父故友,倒也不算什么外人,只需用一门绝学,便可换取另一门同等级的绝学!” 鸠摩智心中一动,“不知六脉神剑可否换取?” 此言一出,黄药师与周伯通均是心中一紧,若是真能换取六脉神剑,说不得也要争取一二了,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虽然并不怎么贪图一门神功绝学,但像六脉神剑那等神功,若是能参悟一二,对自身瓶颈也是大有进益的。 慕容复淡然一笑,“六脉神剑不行,在下答应了别人,自是不能出尔反尔,况且大师自认为能拿出与六脉神剑同一级别的武功么?” 鸠摩智面色一滞,自己的火焰刀虽然犀利无比,但比起六脉神剑却是差了一些,一时间面色犹豫不定,忽的心念一转, “不知可否先让小僧到环施水阁阅览一二,好决定换什么武功?” 慕容复颇有深意的看了鸠摩智一眼,“这不行,若是大师天赋卓绝,拥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领,敝庄那小小的环施水阁岂不是等若被大师搬走了!” 鸠摩智仿若被慕容复看穿了一般,心中凉气直冒,脸上强自镇定的说道:“那……那小僧如何知道环施水阁里有什么武功?” 慕容复挥手招来怜星,“怜星,一会你将环施水阁的典籍目录取来给大师筛选。” “是,公子!” 黄药师与周伯通心中也是有些意动,虽然不能换到六脉神剑,但今日里见识了慕容家如此多的绝学,若是能换到一两门,自是极好的。 但黄药师却是拉不下脸来,周伯通装模作样的抚了抚颏下白须,“那个……怜星啊,你也将典籍目录取来给我和黄老邪过目过目。” 怜星“啊”了一声,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点头,“多取两份来给二位前辈。” 怜星应声而去。 慕容复看向阿朱,“阿朱,带三位前辈去休息。”转而看向鸠摩智三人,“典籍目录一会遣人送到三位前辈住处。” “三位前辈请!” 鸠摩智与周伯通倒没什么意见,跟这阿朱便出去了,黄药师则是冷哼一声,“老夫不走,芙儿的事你还未给老夫一个交代!” 郭芙一听外公提自己的事,脸色微微一红,上前低声说道:“外公,慕容大哥说过他会娶我的!” 黄药师瞪了郭芙一眼,“你闭嘴,让他说!” 郭芙登时委屈的扁了扁嘴,眼看眼泪就要流下来,慕容复伸手揽过她的纤腰,看向黄药师,“不错,在下定然会娶芙儿的!” 黄药师却是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慕容复皱了皱眉头,带着一股奇怪而忧伤的语气开口道:“当今天下,异族入侵,战乱不休,大丈夫以保家卫国为己任,鞑虏不除,何以……” “为家”二字还未出口,黄药师一脸不耐的打断道:“别跟老夫扯这些有用没用的,老夫只问你给她什么名份?什么时候成亲?这些女子你又怎么处置?” 说着指了指慕容雪等女。 慕容复一时间头皮发麻,没想到郭芙好忽悠,但这老岳父他爹反而这般难搞。 慕容雪见郭芙与慕容复如此亲密,心中已是十分恼怒,此时见这老头喋喋不休的逼哥哥给她名份,再也按捺不住,开口便说道: “哼,她能否进慕容家的门都还是未知之数,现在就谈什么名份,不是在痴心妄想么?” 此话一出,黄药师与郭芙均是气急,郭芙看向慕容雪,“慕容大哥说会娶我做妻子的,你又是谁?我们的事要你来管?” 第一百八十二章 黄药师的无奈 慕容雪冷笑一声,“整个慕容家,除了哥哥便是我最大,你说我管不管得?” 郭芙一愣,哥哥?难道是慕容大哥的妹妹?不由出声问道:“你是慕容大哥的亲妹妹?”.m. 慕容雪还待说话,慕容复却是开口道:“好了,别吵了,雪儿、语嫣,你们先出去。” “表哥!” “哥哥!” 二女秀美微蹙,不知慕容复为何要支开二人。 郭芙登时小脸微扬,神色间尽是得意。 “芙儿,你也出去!” 郭芙登时拉耸着脸,但见慕容雪等女脸上异样的表情,忽的紧紧挽着慕容复的手臂,“慕容大哥,我出去她们会不会打我?” 慕容复笑了笑,“放心吧,不会的!” 郭芙无奈,只好随慕容雪等人出去,厅中只剩慕容复与黄药师二人。 慕容复仿若忽然变了一个人一般,盛气凌人的开口道: “老头,芙儿我是定要娶的,什么时候娶还不确定,什么名份不知道,肯定不会是正妻,但我会一视同仁,绝不会亏待了她!” “你……你……哈哈哈……”黄药师竟是被气得笑了起来。 慕容复双手抱在怀中,“不怕直接告诉你,芙儿与我已经私定了终身,这辈子也不能再嫁给别人。” 黄药师面色一沉,“胡说八道!芙儿明明还是处子之身,什么狗屁的私定终身,休想蒙骗老夫!” 慕容复脸色一滞,这才想起黄药师也是一个杏林高手,“那一眼看出的本领,教教我可好?”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直说的,嘴上略带不屑的说道:“芙儿身上又不是只有那一处可以进。” 黄药师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登时气得面色通红,他虽然漠视传统礼法,但也没见过像慕容复这般漠视的,挥手一掌打向慕容复。 慕容复身形一闪便躲了过去,口中喝道:“老头,动武你也不是我对手。” 黄药师双掌连挥,道道掌力直追慕容复而去,口中冷哼道,“怎么,你还想打老夫不成!” “芙儿还未真个与我成亲,为何不能打!”慕容复当即随手挥出数个掌印, 但此时已明言与郭芙的亲事,黄药师怎么说也是他长辈,他自是不敢真个还手,只是将黄药师掌力打散。 黄药师又使得数招,实在奈何不得慕容复,只得罢手,“要娶芙儿,便只能娶芙儿一人。” 慕容复摇摇头,“那不可能,便是放弃芙儿,我也不会放弃其他女子,若是娶了芙儿,我也断不会冷落了她。” 黄药师见慕容复神色坚定,虽然心中恨不得带着芙儿一走了之,但看着郭芙长大的他又如何不知, 郭芙继承了她娘那死心眼的性子,爱上一个人便誓死不渝,若是强行将其带走,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外孙女了。 黄药师心中默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此事还是交给她爹娘自己来处理吧。 慕容复见黄药师神色松动,登时说道:“前辈放心吧,晚辈不会亏待了芙儿的,她必定会一生幸福快乐。” “哼,这事老夫不管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靖儿、蓉儿那边自会来将芙儿带走!” 心中则是微微感叹,一晃眼又是十几年过去,芙儿都快要嫁人了,也就只有那程英徒儿还……忽然黄药师又想起一事,“那李莫愁真是你徒弟?” 慕容复一愣,怎么会忽然问起李莫愁,不过还是点头说道:“不错。” 黄药师面色变幻一阵,“你可知她杀了江南陆家陆展元夫妇?” 慕容复面色一凝,五年前李莫愁确实去过陆家一次,回来后整个人都沉默寡言,冷若冰霜,一心扑在血影殿的发展上,这些年血影殿发展这般迅速,李莫愁功不可没。 慕容复从未问过李莫愁去陆家做了什么,但凭其带回的陆无双对她的态度可以看出,李莫愁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当即解释道:“前辈定是误会了,我那徒儿收了陆家一女陆无双为徒,百般疼爱,陆无双对我那徒儿也是恭敬有加,由此可以看出我那徒弟并没有杀陆展元。” 黄药师沉吟半晌,“那便等下次老夫带上小徒程英与那李莫愁当面对质。” 慕容复讪讪一笑,立即转移话题,“前辈不远千里的来到我燕子坞,晚辈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如请前辈前往环施水阁,里面的武学典籍兴许可以让前辈解闷。” 听得此话,黄药师看向慕容复的眼神忽然顺眼许多,不过面色仍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一句,“那就随便看看去。” 其实他心中对慕容复这个人是极为喜欢的,脾性、武功都甚合他的胃口,偏偏慕容复又十分花心,他一生最是厌恶花心风流的男子。 慕容复带着黄药师出得听香水榭,外面慕容雪带着燕子坞众女正跟郭芙对峙着,郭芙旁边只有一个老顽童。 见得慕容复出来,郭芙立即跳到慕容复身边,“慕容大哥,她们好凶!” 黄药师斜睨了慕容复一眼,似是在说,小子,若是芙儿受欺负,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慕容复笑着摸了摸郭芙的头,“芙儿可不许瞎说,她们都是很好的人,以后你便知道了!” “哦!” 慕容复将黄药师与周伯通带到参合庄,二人隐隐感受到暗中守卫着的高手,心中均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没想到慕容家竟是隐藏着这般恐怖的力量,此次慕容复更是出尽了风头,慕容家怕是要趁势崛起了。 黄药师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默然不语。 慕容复将二人带到环施水阁,“二位前辈请吧,里面的典籍可以随意阅览,” “当然,若是遇到残缺秘籍或是有不同见解的地方,也希望前辈不吝赐教,查缺补漏、留下一些阅读心得。” 黄药师登时明白了慕容复的心思,微哼一声,“哼,就知道你不安什么好心!” 不过仍是与周伯通进入环施水阁。 倒不是慕容复真这么大方,其实明面上的环施水阁中并没有什么神功绝学,有的只是一流武学, 不过胜在典籍众多,这些年慕容复从曼陀山庄的琅环玉洞中搬了不知多少过来,也算是参合庄一宝库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活色生香 慕容复带着众女回到小院,已是临近深夜,众女近月不见慕容复,自是十分想念,谁也舍不得离去。 最后还是李莫愁率先开口道:“师父,我先回去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邀月,给芙儿安排一个住处。” 郭芙见慕容雪与王语嫣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中也不想走,但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气嘟嘟的跟着邀月离去。 剩下慕容雪和王语嫣二人,王语嫣即羞涩又期待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看看王语嫣又看看慕容雪,只得苦恼的叹了口气,“今日劳累过度,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赶了一天的路,又经过数场大战,即便武功再高也有些吃不消了。 二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彼此对视一眼,哼了一声,各回各房。 走到院口的阿朱耳边忽然传来慕容复的声音:“阿朱!今晚你来替公子暖床。” 阿朱登时心尖儿一颤,“公……公子,不要了吧,今晚这么暖和……” 二人使用传音入密,倒也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可是公子我好冷哦!” 阿朱回头偷偷看了两眼慕容雪与王语嫣的屋门,心中略一犹豫还是身形一闪,进了慕容复的房门。 慕容复见阿朱轻手轻脚的动作十分可爱,不由得好笑道:“阿朱,怎么跟做贼似的。” 阿朱却是忽的闪身到慕容复身前,伸手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口中轻声说道:“若是让两位小姐知道了,以后我就惨了!” 感受到那小手掌心肌肤的柔嫩,慕容复不由得心中一荡,竟是伸舌头一舔。 阿朱触电般缩回小手,白了他一眼,口中娇嗔道:“公子!” “是啦,是啦,我不出声就是!” 眼见慕容复动手脱衣服,阿朱登时想起公子叫她来此的目的,脸色微微发红,心想,字<更¥新/速¥度最&駃=0 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叫我来暖床,他不会是想和我那样吧?我该怎么办?拒绝吗?可是我也……哎呀羞死了…… 慕容复将衣服脱去,见阿朱还完好的站着,不由问道:“你站着作甚,还不脱衣服?” 阿朱登时回过神来,略微忸怩的说道:“公子,先说好,我只是给公子暖下床,你可不许对我做什么!” 慕容复笑了笑,“暖床就是睡觉,睡觉就要脱衣服!”说着竟是伸手去扯阿朱的衣服。 阿朱一惊,后退一步,“公子,我……我穿着衣服给你暖就是啦!” “嘿嘿……也可以!” 阿朱只觉公子的笑容说不出的怪异,一时间竟是有些紧张,身形一闪,人已到慕容复床上,缩在被窝里。 慕容复掀起被窝也钻了进去,伸手便将阿朱娇小玲珑的娇躯抱入怀里。 阿朱娇躯一颤,“公……公子,你做什么?” 慕容复哈哈一笑,“暖床啊,抱着你比较暖和!” 阿朱俏脸生晕,心想,反正也不是没被公子抱过,抱一抱也没什么, 但是忽然感觉胸口一凉,却是有一只坏手钻进了衣襟里面,立即伸手按住慕容复的手,口中说道:“公子……不……不要这样。” 她心中已经生出了些许后悔,为什么先前一时冲动竟是答应了公子这般无理的要求, 现下也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反正以前也没少……没少被他摸,反正早晚是他的人…… 慕容复一手抱着阿朱,一手在她胸前来回揉捏,口中说道:“阿朱,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会让人将你抢去的!” 阿朱娇躯登时一软,仿若融化成一滩春水,口中喃喃道:“阿朱是公子的,永远是公子的,谁来抢也抢不走。” 慕容复凑过头去,在阿朱细滑的脖子上一嗅,一股淡淡的处女幽香迎面扑来,“好香,阿朱好香!” 没多久,阿朱胸前阵地全部失守,便是衣衫也凌乱不堪。 慕容复将阿朱身子转过来,霎时间小腹一热,一股热气从丹田直冲脑门,撞在脑门下方的“闻香”穴,差点导致鼻血狂涌而出。 只见此刻的阿朱脸颊生晕,罗衫半解,露出的肌肤光滑粉嫩,雪峰盈盈一握,晶莹柔腻,嘴中呢喃道:“公子别……别看。” 慕容复再也按捺不住,伸手除去阿朱的裤裙,“阿朱,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阿朱也不答话,只是将头扭向一边。 慕容复轻轻压了上去,“啊”的一声痛呼瞬间打破黑夜的宁静,从此刻开始,小院中住着的数女均是彻夜难眠。 次日天明,慕容复醒来,怀中的阿朱尚在熟睡,白嫩的肌肤上落着点点晕红,可见昨晚战况也是十分激烈。 看着阿朱娇俏动人的小脸,慕容复不由得伸嘴轻轻一吻, 阿朱嘤咛一声惊醒过来,眼睛半睁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轻轻的往慕容复怀里挤了挤,闭上美目继续睡觉。 慕容复微微一笑,“门外似乎有好多人在等我们起床,再不起她们就要进来啦!” 阿朱一惊,身形一动,刚刚弹射而起却是“啊”了一声又摔倒在慕容复怀里。 慕容复搂住阿朱,伸手抚了抚她的伤口处,嘴中笑道:“还疼吗?” 阿朱面色“刷”的一红,口中嗔道:“公子!” 慕容复见她秀美微皱,显然是十分疼痛,不由心疼道:“你再睡一会,我出去看看。” 阿朱轻轻点头。 慕容复起身穿衣,一开门却见慕容雪、王语嫣等众女齐齐站在门口,郭芙赫然也在。 见开门的是慕容复,众女均是不由自主的往房内瞟去,其实众女中除了郭芙,其他人均是清楚昨晚偷进公子屋门的定是阿朱。 阿碧脸色微微一黯,心中不禁想道:“阿朱姐姐倒是得偿所愿了,就是不知自己何时……” 王语嫣则是微微气恼,“表哥怎么这样啊,我已经慢了雪儿一步了,现在又慢阿朱一步……” 慕容雪也是有些生气,“哥哥想要可以找我啊,为什么要找阿朱……” …… 慕容复神色讪然,哈哈一笑,“都在啊!既然如此,我正好有几件事要你们去做!” 第一百八十四章 康熙招人 众女知道公子又在施展“转移大法”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均是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 邀月脸色淡然的开口道:“听风、吹雪不在!”语气中带有些许奇异。 慕容复自是知道听风、吹雪不在,这两丫头肯定是趁自己昨日赶路甩下她们,便偷跑出去玩了,吹雪肯定是不会的,多半是听风在怂恿。 慕容复神色一整,“怜星!” 怜星立即上前,“公子!” 想起忽然来到燕子坞的韦小宝,慕容复当即问道:“怜星,最近康熙可是有什么异动?” 怜星回忆半晌,“公子,康熙秘密派了不少人前往江湖上,至于做什么却是无从得知,那些人都是康熙心腹中的心腹,若不想打草惊蛇,根本没法得到信息。”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看来只有从韦小宝那里才能套出话来了 慕容复又问道:“上个月放出的消息卖出去了吗?” “回公子,只卖出去一条,北方丐帮副帮主马大元之死的真相!” “买消息的是什么人?” “是一个叫康敏的女人。” 慕容复心中了然,看来大多剧情都还没发生过变化啊,口中问道:“有她的资料吗?” 邀月上前答道:“康敏,出身于洛阳附近的小户人家,年轻时曾与大理段正淳有过一段情,后来段正淳不辞而别,两人无疾而终,” “康敏辗转嫁于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成亲后没多久便与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勾搭成奸,与大智分舵的舵主全冠清不清不楚,近来似是酝酿什么阴谋。”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满意点点头,这些情报与自己知道的相差不多,可见水晶宫的情报网络已经日渐成熟。 “阿碧!” “阿碧在!”阿碧虽然心中难过,但慕容复的事却是从来不打马虎眼,只要慕容复有所吩咐,她一定是第一个跑在前头。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前往杏子林,若是这个康敏出现,便揭穿她与白世镜的奸情,并告诉乔峰杀害马大元的真凶,不过此事一定要等到乔峰身边被拆穿之后!” 阿碧一愣,“公子,乔峰还有什么别的身份么?” 慕容复神秘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快去吧!”说完悄悄的对阿碧眨了眨眼。 阿碧似是能领略到慕容复的意思,脸色微微一红便转身离去。 “等等!邀月,你与阿碧一起去,若有人对你们无礼,就地格杀!” “是!”邀月应声而去。 慕容复看向怜星,“我走之后,可还有什么大事发生?” 怜星沉吟半晌,“公子,还有一事!” “哦?什么事?” 怜星看了郭芙一眼,意思是此事绝密,不宜给郭芙听到。 郭芙登时小嘴一撅,“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慕容大哥的妻子,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反正……反正我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慕容复深深看了郭芙一眼,“芙儿,知道的太多只会让你为难!” 郭芙心中一紧,“慕容大哥,你不会是要攻打襄阳城吧!” 慕容复摇摇头,“不是,但可能比攻打襄阳城还严重。” 郭芙小嘴一扁,带着哭音说道:“慕容大哥,不管你要做什么,芙儿这一生都已经认定你了,哪怕将有一日你要杀我,我也会不还手的让你杀,只求你不要对付我爹娘。” 慕容复伸手将郭芙搂入怀中,擦去她眼角的眼泪,“傻丫头,我怎么会对付你爹娘呢,好了好了,别哭了,让你听就是了!” 慕容雪与王语嫣同时瞪了郭芙一眼,心中均是想道:哼,除了哭,你还会什么! 怜星开口道:“公子,现下宋国境内大部分盐、铁都已被我们暗中掌控在手里,但是那些贪官的胃口是越来越大,已经快要喂不饱了,” “还有就是部分官员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若是追查下去,恐怕最终会完全暴露出来!” 慕容复心中清楚这是迟早的问题,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还有么?” 怜星点点头,“天下楼麾下大通钱庄印制的‘大通宝钞’在清国境内寸步难行!” 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凝,“这是为何?” “据说是官府有意施压。” “官府方面没打点好?” 怜星微一摇头,“被问及的官员都说是上头的命令。” “上头?难道是鳌拜?”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当即说道:“派人将韦小宝带到参合庄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林平之跟段延庆。”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来到参合庄一间客房,韦小宝正略微焦躁的坐在厅中,见得慕容复进屋,立即起身一礼,“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微微一笑,“韦兄弟不用公子长公子短的,我比你年长几岁,叫我慕容大哥就行。” 韦小宝先是一愣,随即眉开眼笑,“既然公子不嫌弃,那小宝就斗胆叫一声慕容大哥了!” “这就对了!韦兄弟此前说有一桩大好处要送给我,不知是什么大好处?” 韦小宝心中腹诽,难怪突然对老子这么热情,原来是惦记好处来了,不过老子就怕你不惦记!脸上尽是神秘之色,小心翼翼的往门口方向看了看。 “韦兄弟放心,在我在此,方圆数十丈之内绝对没有外人。” 韦小宝讪讪一笑,“慕容大哥莫怪,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兄弟也不敢马虎。” 慕容复点了点头,“兄弟尽管说就是,为兄担保绝不会泄露出去。” 韦小宝神色一整,“不瞒大哥,其实小弟是从宫里来的!” “你是太监啊!”慕容复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脱口而出。 韦小宝脸色一窘,似是极不情愿的点点头,心中则是想道,你将老子当作太监正好……口中说道:“兄弟此次出宫则是为皇上招揽江湖上的绝顶高手。”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看来康熙要有大动作了!嘴中却是疑惑道:“据说皇宫中大内高手如云,为何还要从江湖上招揽?” 韦小宝叹了一口气,“大哥有所不知啊,宫中确实是高手如云,但都不得皇上信任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招揽林平之 慕容复不由问道:“江湖上招揽的便能信任么?” 韦小宝笑了笑说道:“这便是小弟要跟大哥说的好处了。” “愿闻其详。” “是这样的,皇上现在缺乏可信任的心腹高手,如果能招揽到一个,只要对皇上表明忠诚,必将得到重用,” “荣华富贵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皇上的贴身近卫,那可是近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啊!” 慕容复一副颇有意动的样子,心中则是想道:“什么贴身近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公子不稀罕,只是可不可以借此在康熙手中榨点好处出来呢?” 韦小宝见慕容复似是在犹豫,急忙接着说道: “大哥武功这般高强,想来为皇上立个功什么的也是极为容易,到时皇上一高兴,没准你有什么愿望都会帮您达成!” “哦?此言当真?” 韦小宝眼中喜色一闪而过,脸上却是严肃道:“小弟若有一字半句虚言,就让小桂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小桂子是谁啊?” 韦小宝脸色微微一红,“是小弟在宫中的名字,也是小弟真正的名字。”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心中则是寻思,若是没有“大通宝钞”的事,管他康熙与鳌拜斗个你死我活, 但现下“大通宝钞”发行受阻,若是能搭上康熙这条线,以后钱庄在清国的发展应该是顺风顺水了。 他虽然不是很懂后世的经济战,但见识却是远超这个时代,自然明白一个天下通行的钱庄的重要性, 哪怕不能用经济控制一个国家,也能源源不断的赚取军费,是以钱的事终究还是最重要的事。 韦小宝见慕容复神色变幻不定,心中也是极为紧张的,出宫已经近月,也不知小玄子有没有被那大奸臣鳌拜怎么样,若是再找不到高手入宫,自己也不用回去了。 当然,若是能请得慕容复这般高手,那今后升官发财再也不用愁了。 慕容复做好打算后,当即回道:“韦兄弟,我便随你入宫一次。” 韦小宝登时大喜,“真的啊!太好了!慕容大哥,咱们现在就走吧!”竟是有些迫不及待。 慕容复摆摆手,“韦兄弟稍安勿躁,急也不急在一时,在下还有些事要交代,明日出发如何?” 韦小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讪讪一笑,“抱歉,是小弟考虑不周!”。.m. 慕容复笑而不语,飘然离去。 慕容复来到林平之的房间,林平之躬身一礼,“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微微点头,开门见山的说道: “长话短说,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你想找回祖传剑谱‘僻邪剑法’,你想找余沧海报仇,这些事我都可以助你办到,但是你能付出什么?” 听得慕容复的话,短短几个呼吸间,林平之神色一变再变,有震惊,有紧张,有害怕,有茫然……复杂之极,最后竟是双膝一弯,跪在慕容复面前, “只要慕容公子能助我报得血海深仇,林平之有的,都可以给你!” 慕容复伸手虚抬,林平之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微微一笑,“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果决的人,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传你高深武功,自己找余沧海报仇。” “二是我将余沧海抓来打残放在你面前,任你将其折磨致死。两种选择代价不同,际遇不同,你的成就也将不同。” 林平之心想:以自己的资质,不管多么高深的武功,想要超过余沧海,最少也要十年八年,反而是第二种马上就可以报仇,但心中却又十分不甘…… “敢问慕容公子,这两种选择都要付出什么代价?” “第一种,今后你整个人都是慕容家的;第二种,你只需付出林家祖产福威镖局。当然若是选了第一种,这福威镖局也会变成慕容家的产业。” 林平之犹豫半晌,终是一咬牙道:“我选第一种,从今往后,唯公子之命是从!” 慕容复登时鼓掌道:“恭喜你做了个正确的选择,不怕告诉你,若你适才选了第二种,此刻你已经死了。” 林平之耸然一惊,昨日见慕容复虽然行事不着常调,但却算得仁义之人,怎么背后却是这般凶戾残忍! 慕容复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说道:“在这个世界,实力才是硬道理,强者才有资格主宰自己的命运,” “所以只要你不够强,你的生命随时都是捏在别人手里的,以前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林平之听得似懂非懂,背后凉气直冒,但却隐隐相信一点,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慕容复接着说道:“我会送你加入‘血影殿’。” “血影殿!”林平之惊呼一声,万万没想到慕容复竟然跟江湖上神秘无比的杀手组织血影殿有关。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在那里,你可以凭借实力、功劳,获得你想要的一切,神功绝学、金银财宝、名声地位,应有尽有。” 林平之神色一紧,“可是我……我师父师娘待我很好,我不想判出华山派。” 慕容复暗暗点头,当即说道:“你放心,加入血影殿并不会影响你的华山派,至于你师父待你好不好,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 “不过什么?” “你现在的武功却是有些低了,进入血影殿就是死路一条。” 林平之急忙说道:“我……只要找回我林家的‘僻邪剑法’……我……”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僻邪剑法,我知道它在哪,但就算取来给你,也不会让你练的。” 林平之先是大喜,随即却是莫名其妙,“公子,这是为何?”心中则是猜测,既然慕容家武学渊博,会不会连僻邪剑法也有? “你别多想,慕容家并没有僻邪剑法,但却有关于这套剑法的记录,此剑法第一要义,欲练此功必先自宫!难道你想去当太监么?” 林平之神色变幻一阵,“若是能够报得血海深仇,自……自宫又有何妨!”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僻邪剑法只是葵花宝典的一部分残缺秘籍,虽然诡异,却算不得什么高深武功。” 沉吟半晌,慕容复又说道:“罢了,我便先传你一部绝学,记在你的功劳簿上,以后再立功偿还。” 林平之虽不知是什么绝学,但还是极为高兴,当即恭敬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豹胎易筋丸? 慕容复神色一整,“内功乃外功之基,只要内力足够深厚,稀疏之极的招式也能花腐朽为神奇,我便传你一部内功吧,你好好记……”接着便将部分九阴真经传给他。 林平之一边记一边不由自主的感悟修炼,小半个时辰后,传功完毕,丹田内力竟是增加了一丝。 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丝,但他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要知道当初修炼华山内功时,可是修炼了整整半个月内力才增加一丝。 这数年来内力进展十分缓慢,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资质奇差,没想到修炼了慕容复传的内功后,见效竟是这么快, 当即跪地行了一礼,“公子传功之恩,平之纵然粉身碎骨,也定会报答。” 慕容复随手一拂,扶起林平之,嘴中说道:“好了,这些虚礼就不用了,以后好好修炼,你天赋高绝,日后必成大器。” “是!” 慕容复回到自己小院,怜星及两个慕容山庄外门弟子押着段延庆在此等待。 见慕容复走来,三人齐声见礼,“公子。”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点点头,挥退两个外门弟子,看向段延庆,此时的段延庆浑身大穴被制,脸上无甚表情,似是更古不变,倒是眼神光黯然了些。 段延庆见慕容复,用难听之极的腹语说道:“既然落在慕容公子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复不答,反而看向怜星,“你也下去吧,去废了云中鹤一条腿上的经脉。” “是!”怜星应声而去。 段延庆一听,眼神一闪,似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慕容复微微一笑,“段先生是不是想说点什么?” “哼,我兄弟四人既然被称为四大恶人,那便早已算是半个孤魂野鬼了,什么时候去地府报道也无甚关系。” 慕容复叹了口气,“看来段先生受了数十年的尽痛苦磨难,却是连‘忍辱负重’四字都未学会啊,你若是能屈能伸,凭你的能力,区区大理,恐怕也不在话下。” 段延庆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不懂‘忍辱负重’?我若不懂忍辱负重还能苟活到今日?” “我不懂忍辱负重还能位居‘一品堂’高位?只可惜忍辱负重几十年,到头来还是没能达成愿望,我不甘,不甘啊……” 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慕容复呆了呆,“好了好了,我又没说要杀你,哭哭啼啼的作甚?” 段延庆一愣,想来定是自己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了,但听慕容复的话,好像是自己怕被杀才流泪的,登时吼道:“你懂什么,老夫又不是怕死,只是……只是……” “只是怕死了后大理皇位永远旁落!”慕容复笑着补充道。 “哼。” 慕容复伸手在段延庆胸前连点数下,又一掌排在他“天宗穴”上,浑厚的内力将段延庆浑身穴道冲开。 段延庆身上一麻,瘫倒在地上,不过他也知道慕容复是在帮他解穴,略带疑惑的问道:“你就不怕老夫跑了?” 慕容复伸手将他扶起,“段先生要是跑得掉,在下也就认了。” 一想到慕容复的武功,段延庆沉默不语。 慕容复笑了笑,“段先生放心,在下不但不杀你,还会助你夺得大理皇位。” 段延庆目光一凝,“你为什么助我,又凭什么助我?” 慕容复怔了一怔,看来他这些年也不算白活,口中说道: “段先生图谋大理皇位,我自然也有我的图谋,至于说凭什么……呵,就凭段先生成为在下的阶下囚。” 段延庆目光微微不屑,“那是老夫功夫不如你,这老夫承认,可是你以为皇位仅靠武功就能谋取得到么?” 慕容复也是有些意外,“看来在下此前倒还有些小觑了段先生,没想到这种道理你也明白!” 段延庆白眼一翻,“老夫怎么说也曾做过太子!” 慕容复却是说道:“别的我不敢说,但你段氏却是靠武功夺得江山,你说凭在下的武功能不能夺取大理国?” 段延庆冷哼一声,不再辩解,以慕容复的武功,潜入大理杀了段正明兄弟倒还真有可能,但若想直接坐上大理的皇位,却是痴心妄想。 慕容复也不再解释,“我就给段先生两个选择,一个跟我合作,我助你取得大理,另一个,今后世上再无段延庆。” 段延庆不回答慕容复的问题,反而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上次在万劫谷,拜慕容公子所赐,老夫功亏一篑,如何相信你会真心助我?” 一提这事,慕容复也是火冒,“哼,你们抓了我的女人做诱饵,还下了那般狠毒的媚药,你说我能不管么?” 段延庆一想,倒也真是,心中不禁想道,若是上次抓的不是钟灵,会不会就成功了呢? 慕容复却是说道:“段先生是不是以为你们那计策很精妙?若不是被我破坏,此刻你已经坐上皇位了?” 段延庆默然不语,眼神明显是在说,你知道就好。 慕容复却是嗤笑道:“大理三公中有一个盗墓贼,精通挖掘地道。” 段延庆一愣,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半晌后才恍然明白过来, 对啊,上次段正明身边没见大理三公,而且当时地下确实有些异动,只是被黄眉老儿拖着才没仔细探查。 “哼,那又如何?你这人武功太高,心思不明,老夫如何敢放心与你合作?” 慕容复也是渐渐失去耐心,“不怕坦白告诉你,帮你夺回皇位,不过是本公子一句话的事,要么合作要么死,你自己选?” 他这句话倒也不算夸大,只要告诉段延庆,段誉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不就等于帮他夺回皇位了么。 段延庆目露不信,但此刻也确实别无选择,只好点头同意。 慕容复微微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粒朱红色丹丸,屈指一弹便将其弹入段延庆嘴里,速度快若闪电。 段延庆脸上肌肉活动不便,虽然已经反应过来,但嘴巴却没来得及闭上,就这么吃了下去。 段延庆一惊,“你给我吃了什么?” “豹胎易筋丸!” 第一百八十七章 银川公主 “豹胎……”段延庆喃喃一声,忽的想起了什么,“东海蛇岛上的秘药?” 慕容复似是有些意外,“哦?段先生见识倒也广博。” 段延庆眼神一阵疾闪,传闻这“豹胎易筋丸”是一种大补之药, 随即闭目微微感应体内,果然一股清凉之气从胃中冒出,游遍全身,此前受的伤竟是已经轻微好转, 但此药也是剧毒之物,若是一定时间内得不到解药,那便会有极为恐怖的后果。 段延庆怒而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算是什么合作?” 慕容复微微一笑,“段先生不必动怒,这豹胎易筋丸一年之后才会毒发,你我初次合作,需要一定的信任,这一年便算是建立信任的时间吧。” 段延庆冷哼一声,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晚了,只得问道:“现在可以告诉老夫你要图谋什么了吧?” 慕容复哈哈一笑,“与你一般,只是在想想取的是大宋国。” 段延庆目露吃惊之色,虽然已隐隐有所猜测,但听慕容复说出来,心中还是极为震惊的, 要知道大宋不像大理,大理不过弹丸之地,若自己有慕容复那般武功,现在早已夺得皇位,但想要夺取大宋,必须拥有极大的势力才做得到。 呆愣半晌,段延庆才回过神来,一副“你在做梦”的眼神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淡然道:“段先生不必担心,只要你尽心出力,在下一定信守承诺,助你这一脉夺得皇位,并给你解去豹胎易筋丸。” 段延庆听他说得奇怪,什么叫助我这一脉?不过此时他已顾不得去计较这些,只是问道:“你又如何保证一定会给老夫解药。” 慕容复心中暗笑,他哪有什么豹胎易筋丸,喂给段延庆吃的只是一粒九花玉露丸而已。 其实九花玉露丸与豹胎易筋丸虽然江湖上甚少流出,但段延庆见识广博,倒也不是认不出来, 奈何他当年受创极重,失去味觉,根本没尝出那粒丹丸的味道,体内情况又与豹胎易筋丸相似,这才信了慕容复的话。 不过慕容复还是严肃说道:“段先生放心,在下一向说一不二。” 段延庆心中默叹口气,如今除了相信,还能怎么办,“你要老夫如何助你?” “简单,得到西夏兵权!” 段延庆面无表情,腹中却是叹了口气,“恐怕要让慕容公子失望了,那西夏兵权老夫无时无刻不想得到,” “但是西夏皇室对老夫防备甚严,老夫虽然统领一品堂,但莫说兵权,就是号令一品堂的高手都需要层层手令才行。” 慕容复一呆,没想到段延庆在西夏也过得不好啊,这样费尽心机的收复他还有何用? 段延庆似乎也真怕慕容复觉得自己没用了,立即补充一句,“不过老夫倒有个法子可以让公子得到兵权!” 慕容复语气平淡的问道:“什么方法?”心中已是决定,若是什么改头换面,投入西夏之类的,便直接杀了段延庆,反正也没什么用了。 段延庆却是说道:“当今西夏皇帝李乾顺有一爱女,名唤银川公主,芳龄二八,若是公子能成为她的驸马,兵权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慕容复眼睛一亮,银川公主?不就是李青露么?此前确实没想到这一节,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一时间不由对段延庆高看一眼。 段延庆见慕容复有所意动,继续说道: “老夫观公子英俊潇洒,似乎很讨女子欢心,想来那银川公主也是手到擒来,况且这银川公主与其他公主不同,深得皇太妃的喜爱,在宫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慕容复心中寻思,李青露固然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但此时他没时间去西夏厮混,李青露召亲的剧情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生, 他一向喜欢未雨绸缪,稍一犹豫便否了这条意见,转而问道,“跟你们四大恶人一起来那个瘦削男子是谁啊?” 段延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如实说道:“他是西夏大将军,赫连铁树。” “他就是赫连铁树?”慕容复语气十分吃惊。 “不错。” “他手上可是有兵权?” 段延庆微一点头,“他是皇帝亲封的征东大将军,握有西夏五成兵马的兵权。” 慕容复嗤笑一声,“征东?区区弹丸之地,也妄谈征东?” 段延庆却是目光凝重, “慕容公子可不要小看李乾顺,他一方面跟蒙古不清不楚,似是有投降的念头,积极筹建征东大军准备投名状,一方面又派人跟宋国和金国商议联合对抗蒙古。”.m. 慕容复嘴角一弯,微微冷笑,这般两面三刀墙头草,看似两边都能得到好处,但最后却是哪一边都讨不了好,只会让西夏灭亡的更快,忽的心中一动, “你是说征东大军是新组建的?” 段延庆虽不知慕容复要做什么,还是回道: “不错,至今还未完全组建好,赫连铁树已经等待不及,便带领我们四人出使金国,名为朝聘,实则是刺探虚实。” 说到这段延庆忽然停下,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笑了笑,“你继续说,将你们一行的目的说来听听。” 段延庆接着说道:“将军到中原后,听闻丐帮是中原武林第一大帮,他便想先摧毁丐帮,以树声威,”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丐帮三分,但襄阳城有守军,郭靖又太强,史火龙太弱,赫连将军最后决定去找乔峰,我们赶到洛阳时却是得知,” “乔峰带着众长老来了江南,将军一怒之下,也跟来江南,在听香水榭见得群雄会聚,他更是生出了要将中原武林一网打尽的心思,没想到竟是……竟是被公子你一网打尽了。” 慕容复点了点头,心中那个想法再也遏制不住,“好,非常好,我有一计可以最快获得西夏兵权,不过却要段先生的配合。” 段延庆心中一跳,不禁问道:“什么妙计?” 慕容复神秘的笑了笑,也不解释,朝小院外叫了声,“怜星?” 第一百八十八章 假扮赫连铁树 “公子!什么事?”一个白影闪身进入小院,正是怜星。 “许贺呢?” 怜星沉吟半晌,“我记得他受了伤,正在修养。” 慕容复微一点头,“你去将他叫来,我有任务给他。” 小半晌后,一脸兴奋的许贺跟着怜星进入小院,立即躬身行了一礼,“参见公子!” “起来吧,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但凭公子吩咐!” 慕容复神色郑重,“我要你假扮西夏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 许贺微微一愣,随即说道:“遵命!” 段延庆却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搞不明白什么叫假扮赫连铁树? 慕容复接着说道:“此事极为危险,我会先传你神照经,算作此事功劳的赏赐,若是你失败了,我却是要收回你一身武功的。” 许贺脸色肃穆,“许贺纵然粉身碎骨,也会将公子的任务完成。” 沉吟半晌,慕容复忽的嘴唇微动,传音给许贺说了一句话。 段延庆心中实在好奇得紧,以他的内力,若是强行去听也能听到慕容复说了什么,但现在的他也不敢随意惹怒慕容复,只得强行忍下心中好奇。 传音完后,慕容复微微点头,“好了,去吧,易容的事阿朱会去找你。” 怜星二人走后,段延庆终于忍不住问道:“不知慕容公子要老夫如何配合。” 慕容复笑了笑,“我还以为段先生会忍住不问呢,其实也简单,今后跟你回西夏的赫连铁树是假的。” 段延庆一愣,“假的?” “不错,我慕容家有一项易容术,可以将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人,模样毫无差别。” “世上真有此神奇的易容术?”段延庆一时间震惊不已,同时心中又想,既有如此神奇的易容术,为什么不直接易容成李乾顺呢? 慕容复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幽幽解释道:“易容术虽然神奇,但也不是天衣无缝的,只要有心还是能够识破,所以才请段先生帮忙配合。” 段延庆心中恍然,易容成李乾顺,自己根本照应不到,况且宫中还有那人在,若是被她发现,想救都救不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易容术也堪比仙家法术了,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依靠慕容复没准真能夺回皇位也不一定。 慕容复继续说道:“至于此事还是不要让你那三位结义兄弟知道的好。” 段延庆也是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岳老三、云中鹤和叶二娘虽然与他兄弟相称,但三人多半还是摄于他的武功,真正忠心的怕是一个都没有。 送走了段延庆,慕容复回到屋中,但床上坐着的却不是阿朱,而是慕容雪。 见慕容雪微嘟着小嘴,慕容复不由好笑的问道:“雪儿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啦?” 慕容雪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哥哥欺负我!” “哈哈,我怎么欺负你了?” 慕容雪登时委屈道:“哥哥出去月余不到,就带回了一个女子,燕子坞这么多女人,难道哥哥还嫌不够么?” 她平时虽然喜欢跟王语嫣作对,喜欢欺负一下阿朱、阿碧及怜星四女,但她也知道这些肯定会成为哥哥的女人, 这些年过来,倒也渐渐接受了,郭芙出现得太突然,她实在难以接受。.m. “不止呢,还有已经成了自己女人却还未赶到燕子坞的钟灵、已经定下终身的程灵素、暂时闹了别扭的木婉清。” 慕容复心中暗道,但他脸色一整,嘴中却是严肃说道:“嗯,这么说来,以后我便出去久一点好了!” “哼!”慕容雪冷哼一声,伸手便想掐慕容复软肋,但手到腰边又生生忍下,口中说道:“那以后哥哥出门,我都要跟着,看你还怎么将女人带回来。”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滞,如此倒是个问题,不由讪讪一笑,“那怎么行,燕子坞除了我便是你的武功最高,若是连你也走了,这么大家业谁来镇守。” 慕容雪脸色微微得意,“反正参合庄高手这么多,少了我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忽然慕容雪一愣,“哥哥又要走?” 慕容复微微点头,“不错,大通钱庄在清国发展不顺,我要亲自去看看。” 慕容雪小嘴一撅,“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 慕容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雪儿听话,只有你守着燕子坞我才能放心。” 慕容雪坚定摇摇头,“我不……唔唔唔……”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来了个狼吻。 这一吻便是小片刻过去,直到慕容雪脸色憋得通红,慕容复才放开她,二人唇间瞬间拉开一条银丝。 慕容复哈哈一笑,“雪儿还乖不乖了?” 慕容雪眼神迷离,嘴中呢喃道:“我不要离开哥哥!” 慕容复见她眼波盈盈,白皙的脖颈上微微闪烁着红晕。登时小腹一热,直接将慕容雪扑倒在床上,一时间春色满屋,芙蓉帐暖,从此君王不早朝。 次日,慕容复醒来,轻轻将怀中的慕容雪移到一边,本来以慕容雪的武功,早该警觉,但现在的她只是嘴中喃喃着:“哥哥……嗯……轻点……啊……” 慕容复出门时,慕容雪也曾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想起身去追,但浑身酸软无力,最后只得沉沉睡去。 出得小院,王语嫣和怜星竟是坐在石桌旁饮茶。 王语嫣双眼眼圈微黑,慕容复不由问道:“语嫣昨晚做贼去啦?” 话一出口,慕容复忽觉不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果然,王语嫣轻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还不是表哥做的好事。” 慕容复讪讪一笑,随口问道:“怎么不见阿……碧啊?” 他本想问阿朱,但“朱”字未出口又觉得不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生生将“朱”变成“碧”。 但聪明如王语嫣如何会猜不出他的心思,登时重重哼了一声,“表哥!我要回曼陀山庄啦!” 怜星似是看出慕容复的尴尬境况,急忙开口道:“公子您忘记啦,阿碧姐姐昨日被你派去杏子林了。” 慕容复自不是真个忘记,本来阿朱聪明伶俐,派阿朱去比阿碧合适的多,但慕容复有些不放心阿朱去杏子林, 因为她与乔峰的缘分就是始于杏子林,是以不但派的人是阿碧,而且还在前天夜里要了阿朱, 想起那个刚被夺了初次的红衣小女孩,慕容复心中怜意一生,不由问道:“阿朱哪去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离开 王语嫣登时气急,“表哥!我说我要回曼陀山庄了!”说完伸腿踩了慕容复一脚,气鼓鼓的跑出院去。 “啊哟!”慕容复痛呼一声,这才回过神来,但王语嫣早已跑得不见身影了。 怜星抿嘴一笑,“公子,阿朱姐姐回听香水榭啦!你是要追表小姐还是去找阿朱姐姐?” 慕容复哈哈一笑,“公子谁也不找,就找怜星!”说着伸手便将怜星揽入怀中。 怜星往慕容雪门口望了一眼,身体急欲挣扎,嘴中低声说道:“公子,不要……” 慕容复略显忧伤的叹了口气,“唉,公子就要走了,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抱到温婉明媚的怜星……” 怜星娇躯一颤,人也不再挣扎,只是吃惊的问道:“公子又要走了?” 慕容复横抱怜星坐在石桌旁,“是啊,大通钱庄极为重要,公子不得不北上一回了。” 怜星安静的靠在慕容复怀里,也不说话。 慕容复倒也没动手动脚,只是开口说道:“怜星,我走后,你记得将听风、吹雪找回来,以后还会有一对叫钟灵和甘宝宝的母女前来燕子坞,”.m. “估计也就这几日内了,到时将她们接到参合庄来,好好招待。” 怜星点点头,“公子,还有吗?” “等阿朱将许贺易容成赫连铁树的模样后,放四大恶人和许贺回西夏,最好配合段延庆演一出戏,是他自己救了其他四人。” 怜星秀美微皱,“环施水阁那两位前辈以及那个番僧鸠摩智怎么处理?” 慕容复略一沉吟,“黄药师、周伯通二位前辈只要不瞎闯岛上的禁地,便随他们去吧,” “至于鸠摩智,他想换什么武学,只要他能拿出同级别的武功,就换给他,” “如果他想打什么歪主意,直接就地拿下,不要给我面子,” “对了,还有芙儿,我不在的时候雪儿可能会跟她过不去,你暗中帮帮她。” 怜星心中颇不是滋味,小嘴微嘟,语气幽怨地说道:“公子,怜星只是个下人,如何敢违逆雪儿小姐的意思。” 慕容复伸手捏了捏她的笑脸,将她嘟起的小嘴按下去,“怎么怜星也吃醋了?” 怜星小脸微红,“哪有,怜星说的只是事实。” 慕容复微微一笑,“好了,怜星是公子的贴身宝贝,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当下人。” 听得慕容复的话,怜星心中甜蜜异常,不由得微微一笑,登时如春花初绽,娇艳无限,慕容复忍不住伸嘴往她唇上吻去。 怜星往后缩了缩,最终还是逃不过慕容复狼吻,登时娇躯一软,眼波盈盈的看着慕容复,脸上红晕更胜,再增几分娇艳之色。 二人一阵亲亲摸摸后,慕容复放开衣衫不整的怜星,“雪儿今日估计是下不了床啦,地宫的事你看着处理吧!” 怜星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对了,派人将韦小宝送出燕子坞等我。”说完慕容复身形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慕容复来到听香水榭,却被告知因为听香水榭需要修整,阿朱去琴韵小筑暂住了。 慕容复又跑到琴韵小筑,阿朱正伏于桌上,双手托腮,思绪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只见她时而脸色羞喜,时而眉头微蹙,似是在忧心什么。 慕容复身子微动,人已绕到阿朱身后,伸手便将阿朱抱起,嘴中笑道:“我的阿朱小宝贝是在为什么烦心啊?” 阿朱忽然被人抱住,先是一惊,但听到慕容复的声音,身子登时软了下来,嘴中微微嗔道:“什么阿朱小宝贝,难听死了。” 嘴上说难听,但她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显然心中还是很受用的。 慕容复脸色一整,“嫌难听啊,那以后便不叫了!” “公子你……哼。” 慕容复笑了笑,“怎么,现在又觉得好听了?” 阿朱将头一扭,“哼,小婢什么都不知道,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容复忽然问道:“还疼吗?” 阿朱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伸手在慕容复软肋一掐,嘴中嗔道:“公子坏死了!” “啊哟!”慕容复痛呼一声,心中暗暗叫苦,今日先是被王语嫣狠狠踩了一脚,现在又被阿朱掐上软肋。 别看这二女身材纤瘦,但内力均是极高,使出的劲力自然不会小。 阿朱听得慕容复痛呼,急忙松手,口中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公子,小婢……小婢不是故意的。” 若是以前的阿朱这般跟慕容复说话,慕容复定会以为阿朱又有什么法子要捉弄他了, 但此刻的阿朱一脸焦急,明显不是作伪,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是有些不舒服,忽的脸色一沉,“阿朱,你这是怎么了?” 阿朱登时愣住,“没,没怎么啊?” 慕容复细细看了她两眼,却是发现她眼中还有些许血丝,明显是昨晚没睡好,心中也是生出了些许内疚,温声说道:“阿朱,你怎么忽然跟我这般见外了?” 阿朱神色登时变得复杂莫名,沉默半晌才幽幽问道:“公子爱阿朱吗?还是只将阿朱当做一个暖床的婢女。” 慕容复心中恍然明白过来,阿朱昨日方才破瓜为妇,他昨夜却是抱着别的女人睡觉,阿朱心里难免会患得患失。 阿朱见慕容复沉默不语,眼中说不出的落寞,但还是微微一笑, “公子不用多想,阿朱只是随便问问,其实做公子暖床的婢女也挺好的,只要公子能偶尔想起阿朱,阿朱便心满意足啦。” 慕容复一听,这还得了,当即脸色一板,伸手便在阿朱翘臀上拍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暖床的婢女?你看看整个燕子坞,公子有让别人暖过床么?公子当然爱你,以后也会给你一个名份的。” 听得“公子当然爱你”六字,阿朱心中登时羞喜甜蜜,至于名份不名份,她倒是不在乎,只是伸手紧紧环住慕容复的腰,轻轻靠在他怀里。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怀抱阿朱,甜言蜜语张口便来,直说得阿朱情动不已,当然其间自是少不了一番亲亲我我。 第一百九十章 说书 最后慕容复又将离开燕子坞的事宜跟她说了说,她虽然心中不舍,但却没有留慕容复,只是细细叮嘱道:“路上小心,江湖险恶,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不要吃亏……”。 阿朱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慕容复不由有些好笑,没想到一向精灵顽皮的阿朱在初为人妇之后,竟会变得这般贤妻良母,不由得出声打断,“停停停!你再说下去我都想带上你了!” 阿朱脸色一喜,“好啊好啊!” 慕容复讪讪一笑,“说笑的,燕子坞少了你可不行。” 阿朱脸色一阵失落,撇了撇嘴,“有雪儿小姐在不就行了,要我作甚?” 慕容复登时头大,怎么这些女子说话均是一般口吻,不过嘴中还是说道: “哪行啊?阿朱聪明能干,燕子坞只要有你在,永远不会做亏本买卖,你简直就是燕子坞的钱袋,如何能跟我行走江湖。” 阿朱脸色一沉,“好啊,竟然说我是钱袋,哼,今日就让公子明白,钱袋也是会打人的。” 说着双手一伸,劲力运至掌心吞吐不定,作势要打人的样子。 慕容复哈哈一笑,身形一闪,人已跃出琴韵小筑。 阿朱看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沉思半晌,忽的“噗嗤”一笑。 慕容复身形在湖上几个纵跃,人已到得岸上,韦小宝已经等了好一会,心中虽然抱怨了几句,脸上却是不敢表现出丝毫不耐。 见慕容复终于到来,立即笑呵呵的上前说道:“慕容大哥的轻功在这湖面上竟是如……如在平地上一般,端的是天下无双,实非凡人啊。” 他本想说“如履平地”,但“履”字记不清楚,本来按照他的性子,必然是随意说个“如踩平地”或是“如踏平地”, 但不知为何,心中竟是生出一股不想被慕容复看不起的念头,干脆也不说成语,直接说成“如在平地上一般”。 慕容复虽然不知他心思,但还是心中好笑,同时也是有些感慨,历史上像他这般大字不识一个,成就却是远远超出寻常人的人有很多,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要么是智商极高,要么气运极好,而韦小宝可以说是两样都占了,希望以后不要成为敌人吧。 韦小宝见慕容复盯着自己怔怔出神,登时心中一跳,这小白脸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吧,不由出声问道:“慕容……慕容大哥,咱……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慕容复回过神来,“现在就出发吧。” 二人就此踏上了北上京城的行程。 转眼间半月过去,慕容复与韦小宝行至山东境内,本来以慕容复的速度,断然不会如此之慢的, 皆因韦小宝是个男子,慕容复自是不会抱着他用轻功赶路,是以一路上都是马车赶路。 马车中慕容复似是闭目养神,韦小宝却是面现焦急之色,忽的开口问道:“慕容大哥,咱们真的要从山东境内行进么?”.m. 慕容复微微一愣,“怎么?你不是着急回去复命么?从山东是最快的。” 韦小宝眼中略一犹豫,还是低声说道:“慕容大哥有所不知,山东境内匪盗猖獗,专门跟朝廷作对,若是……若是识破小弟身份,咱们恐怕很难走出山东。” “匪盗猖獗?”慕容复心中疑惑,山东哪有什么匪患,瞥了一眼韦小宝似是真的极为害怕,忽的心中一动,恍然明白过来,这里哪有什么匪患,他怕的应该是起义军。 清朝自建立政权以来,虽然处于各国的大后方,不会被蒙古及他国威胁,但也因为将明朝灭亡的原因,内患也是十分严重。 暗中有天地会、红花会等势力叫嚣着反清复明,明面上则是王屋派、金蛇营等各路起义军,甚至还有台湾延平郡王一脉, 诸多势力中,金蛇营打着“驱除鞑虏”的旗号,招揽了不少各国的汉人,因此声势最为浩大。 而山东正是金蛇营的大本营所在,起义军自是十分兴盛,韦小宝会害怕倒也正常,慕容复开口说道:“韦兄弟放心,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韦小宝脸色一缓,似是完全放下心来,嘴中说道:“有慕容大哥这句话,兄弟就放心了。” 但慕容复却清楚的看到其眼中仍是有几分为难和犹豫,难道是我猜错了? 慕容复心中疑窦忽生,但他与韦小宝只是表面称兄道弟,也不好多问,脸上不动声色的闭目养神。 这日傍晚,二人到得一处大镇,街上人来人往,但装扮却是较其他地方有很大不同,但凡是个男子,身上必然带一把武器,有长剑,有马刀, 其中不乏武林中人,让慕容复意外的是许多身上无丝毫武功的人也弄一把武器带着,甚至有人将菜刀、铁锤背在身上。 虽说山东民风彪悍,但也不是这般彪悍吧!慕容复心头微惊,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二人走进一家酒楼,刚刚坐下,却听堂中一个声音说道:“话说当日啊,这‘南慕容’与‘北乔峰’一战,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慕容复微微一怔,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南慕容”这个说法, 不由得凑近一看,只见数张桌子中间围着一个老者,只听他继续说道:“当时在场的群雄无不是江湖上一流以上的高手,竟是不敢靠近二人周身二十丈以内……” 人群中有声音问道:“却是为何?” 老者轻捋颏下白须,“盖因二人功力高绝,掌力散于四周仍是威力绝伦,众人自然不敢靠近,‘北乔峰’一手降龙十八掌名震天下……” 慕容复微微恍然,原来是说书的,只是心中好生奇怪,听香水榭中的消息会传到江湖上倒也正常, 但消息怎么会传得这么快,而且还传出了“南慕容”的称号,不由猜测这莫不是什么有心人蓄意传播?使什么阴谋诡计? 其实这倒是慕容复想多了,这个世界虽然交通落后,但只要是江湖中人,就没有闲得住的,都喜欢东奔西跑,是以只要是江湖中的事,传播都是极为迅速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少年少女 韦小宝笑吟吟的看了看慕容复,口中低声笑道:“慕容大哥乃人中龙凤,出名是迟早的事,这不,一朝成名天下知啊。” 慕容复摇了摇头,他若想出名,早就能出了,一直以来都是奉行低调捡便宜的原则,不过大事将其,此时若是能有些名声倒也不算坏事。 只听老者口中滔滔不绝的说着“北乔峰”战“南慕容”, “当时乔帮主降龙掌一出,天地变色,龙吟声震耳欲聋,乍见一条金色巨龙从乔帮主掌中飞出,仰天嘶吼一声,便直奔慕容公子而去……” 说到这老者声音戛然而止,慢吞吞的抬起桌上酒杯喝了一口。 周围众人纷纷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啊,慕容公子怎么样了?” “就是,你快说啊,酒一会再喝!” “快说,要喝酒我们请你!” 老者终于放下酒杯继续说道:“慕容公子临危不乱,身上金光一闪,同样飞出一条金色巨龙,体型比乔帮主的巨龙还大,天上电闪雷鸣,如同真的是神龙下凡一般……”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道:“什么,慕容公子也会降龙十八掌?” 其他人心中震惊莫名,又有一个声音说道:“没想到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传闻是真的!” 老者被人打断话茬,面色微微不愉,登时闭口不言。 众人纷纷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两个人的降龙十八掌谁高谁低?” 眼见众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自己身上,老者微微笑道:“后来两条神龙相撞,那听香水榭眨眼间就被撞散了,群雄四散而逃,最后才发现原来二人平分秋色……” 众人一阵失望,“怎么会平分秋色呢?” “就是,我觉得应该是乔帮主的降龙掌厉害一些。” “不不不,我觉得应该是慕容公子更厉害一些。” 人群中竟是争论起二人谁武功更高一些来。 老者自得一笑,继续说道:“从此‘北乔峰’,‘南慕容’齐名于天下,有道是平生不见南慕容,便称高手也……也……” 他“也”了半天也没“也”出个什么来,众人登时不耐, “也什么?” “也什么你快说啊,总是吞吞吐吐的。” “就是,都答应请你喝酒了,还这般吊人胃口。” 殊不知老者是真的“也”不出来了,最后只得随口说道:“也不从。” 众人听得这三个字,轰然大笑,心中登时明白老者是圆不下去了,不过还是有一个声音问道:“这慕容公子长的什么样?” 众人的兴趣登时被提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老者。 老者微微一笑,似是找回了面子,“长得自是十分俊朗,好似谪仙下凡,身材魁梧,身高八尺,腰粗也是八尺。” “什么,长成这样还叫俊朗?你莫不是在骗我们吧?” “就是,你当时又不在场,怎会知道这么多?” 老者面色一滞,“你们胡说什么,老朽虽然没亲眼见过,却有一个在场的江湖朋友,将当时的情形仔仔细细的跟老朽讲了。” 慕容复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形,心中暗骂,哪个龟孙子王八蛋把老子身材形容成这样, 若是让老子知道,定要拆了他的琵琶骨,不过心中也是暗暗佩服,这老者还真是个人才啊! 忽然一个冷笑声传来:“哼,什么‘南慕容’,根本就是浪得虚名,怎配与英雄盖世的乔帮主齐名。”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少年,长得俊秀爽朗,一身黄衫颇显贵气。 与少年同桌的还有一少女,白衫飘飘,样貌清秀俏丽,众人均是眼前一亮,心中不禁赞道:“好美!” 这二人坐在一起,倒也真有几分神仙眷侣的意味。 韦小宝一见那女子,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心中暗道:“他奶奶的,老子这些年真是白活了,没想到宫外的美女这么多,” “如此白嫩水灵的小姑娘,若是能听得她叫一声‘小宝老公’,老子便是少活……不不不,少赢点银子老子也愿意啊。”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一时间对她身旁的少年怎么看都不顺眼起来。 少女似是已经习惯被众人注视,脸色不见丝毫变化,只是嘴中说道:“表哥,你别乱说话。” 说书老者被人拆台,心中自是十分不满,当即开口道:“不错,少年人还是别乱说话的好。” 那少年脸上怒意一闪而过,“是不是乱说话阁下心中有数,你如此夸那慕容公子,也不知他给了你几两银子。” 周围听书的众人登时不乐意了,他们听书只为茶余饭后解个闷,至于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却是不会关心,现在见有人拆台,当即嚷道:“你有本事你来说啊。” “就是,说得好像你见过慕容公子似的。” 黄衫少年面色一急,开口吼道:“我自然见过你们说的那个姓慕容的,武功一般,长得更是见不得人。” 韦小宝面色古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却见慕容复对少年的话不闻不问,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那白衣少女,心中登时一惊, 忽然想起这慕容复的燕子坞有这么多美女,似是与自己有同样的“爱好”,“死了死了,慕容大哥长得比老子帅,武功又高强,若是他也看上这女子,老子如何还有希望……” 无奈只能暗暗期盼慕容复已经拥有燕子坞那几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就不要再贪心了。 老者也不争辩,只是淡淡言道:“年轻人,小心祸从口出啊。” 白衣女子也是轻轻碰了碰少年的臂膀,低声说道:“表哥,你安分点!” 少年听老者说什么“南慕容”与“北乔峰”齐名,心中一时不忿开口讥讽,但却得不到表妹的支持,心中已是气急, 现在表妹更是与外人一起教训他,哪还能忍受得住,怒哼一声:“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m. 众人登时大怒,“你才是土包子。” “你怕是连慕容公子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狂妄自大!” 少年忽的起身说道:“你们若是不服,尽可将慕容复唤来,跟我比上一比,看谁更胜一筹。” 第一百九十二章 淫贼? 韦小宝正想开口,堂外忽的传来一个声音,“巧了,我们也想见识一下这个能与乔帮主齐名的慕容复。” 声音清脆响亮,听不出男女,但却十分好听。 堂外铮铮声响起,众人往门口看去,却见走进来四人,为首一人身着灰色道袍,头上挽了个发髻,须发斑白, 但脸上皮肤饱满,眼神精光闪闪,身上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显然是个道人。.m. 落于老道身后半步的是一年轻男子,身材挺拔,皮肤微黑,面容刚毅,神色间尽是沉着,双眼精光内敛,明显是内功大成的样子,背后背着一个古怪长盒。 与年轻男子并肩同行的还有两人,其中一人面貌俊秀的美貌少年。 这人十八九岁年纪,穿一件石青色缎衫,头顶镶玉青巾,衣着精雅,脸上皮肤白里透红,便是说雪*嫩也不为过。 慕容复不自觉的往其胸前一扫,略显突起,再观其咽喉,没有喉结。 心中登时明了,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绝色佳人,虽然穿着男装,但仍是不掩其抚媚娇艳之色。 让慕容复十分意外的是最后一人竟是何铁手! 只见她凤眼含春,目光流转,依然是那么美貌,一双赤足上套的黄金金环,走路时铮铮有声。 被慕容复盯着,何铁手似有所觉,往慕容复方向看了一眼,登时一愣,慕容复微笑示意,何铁手也是点头回应,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四人进得门来,女扮男装的女子往堂中扫了一眼,“适才听人说要跟慕容复比划一二,不知哪位是慕容公子?” 堂中无人回应,小二上前说道:“四位客官误会了,适才诸位好汉只是在谈论慕容公子,其实慕容公子并不在这里。” 女子微微恍然,面露失望之色。 旁边何铁手则是凑到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女子眼睛一亮,往慕容复方向看来,笑盈盈的上前拱手道: “这位兄台,在下温青,敢问兄台可是姑苏慕容氏的慕容复?” 既然遇到熟人,慕容复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干脆的起身还了一礼,“不错,在下正是慕容复,不知温姑……公子有何见教?” 心中则是寻思道:温青?还是女扮男装?那不就是温青青么! 众人一听,均是扭头看来,一时间呆愣原地,说书老者脸上微微忐忑,这般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书,若是惹怒了这慕容公子,今日恐怕很难善了。 那黄衫少年也看向慕容复,脸色微红,没想到这慕容复长得这般俊俏,似是比自己更帅,心中不由想道: “看他身上毫无内力的样子,分明是不懂什么武功,想想也是,如果真会武功,适才那般说他,他早该有所反应才对,哼,不过是绣花枕头而已。” 白衫少女细细的看了慕容复两眼,竟是觉得有些眼熟,微微皱眉沉思。 灰衣老道则是目光微微一凝,他竟是从慕容复身上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压力,此人定是一个绝顶高手。 温青脸上露出些许崇拜,“江湖盛传,慕容公子在听香水榭与中原五绝之一的‘东邪’和北方丐帮帮主乔峰均是战成平手,温某心中极为佩服,一直盼着能见上一面。” 慕容复谦虚的笑道:“江湖传闻而已,当不得真。” 忽然一个嗤笑声传来,“算你有自知之明!” 慕容复面色不变,伸指凌空点了数下,黄衫少年“啊”了一声,登时动弹不得,但身上却是奇痒难耐,才数个呼吸过去,眼泪都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原来是你!”忽然一声娇喝,白衫少女“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一愣,曲指微弹,一道劲力打在剑刃上,长剑偏了开去,“姑娘这是何故,在下何曾认识姑娘了?” 白衫少女冷哼一声,“你这个无耻淫贼,本姑娘找你十年了,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手中剑尖抖动,“刷刷刷”便是数剑刺出,剑光闪烁,迅若雷霆。 周围众人一听,面色微沉,淫贼在武林中一向都是为人所不齿的存在,若这慕容复是淫贼,那说不得今日群起而攻之也要将其拿下。 温青与何铁手均是不由自主的退后数步,听得那句“找你十年了”,但见这姑娘年龄不过十八九岁, 十年前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莫非这慕容复少年时竟是连*都不放过?一时间看向慕容复的眼神均是极为古怪。 慕容复只手凌虚轻弹数下,击偏少女的长剑,瞟见众人脸色变化,脸色不由微微一沉,嘴中喝道: “休得胡说八道,本公子何曾认识你了,再这般搅扰不休,就别怪本公子出手无情了!” 女子只是娇哼一声,长剑急转,深吸一口气,忽的飞身跃起,长剑凌空连挥数下,每一剑挥出,均是有一道锋利的剑气斩向慕容复。 众人中不会武功的人早已纷纷跑出客栈,剩下的人多少都有一些武功在身,竟是隐隐将慕容复围了起来。 慕容复心中也是有些生气,完全不顾空中剑气,张手一抓,再往下一挥,跃至空中的少女忽然“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慕容复紧接着张手一吸,尚未落地的长剑也被吸到了手里。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那女子的剑法十分精妙,在江湖上也算得一流高手了,但在慕容复手上竟是仅撑得数招,看来“南慕容”之名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慕容复长剑指着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扭头将白皙的脖子往前凑了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这女子到底是谁?嘴唇微动,传音说道: “你不是说本公子是淫贼么,你若不说,本公子将你衣服扒光,这里这么多人,想来也是很乐意看的。” 听得慕容复的话,少女娇躯一颤,想起多年前那件事,还真相信慕容复能做得出来,登时心中一急,张口说道: “我叫水笙!我爹爹是水岱!你可别乱来啊,否则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水笙?”慕容复心中一愣,没想道这女子竟是水笙,但自己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如何会背上一个淫贼的骂名?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金蛇王袁承志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莫不是号称‘铃剑双侠’之一的水姑娘?” “难怪剑法这般高明!” “这算什么,没听她说她爹可是南四奇之一的‘冷月剑’水岱。” 慕容复心中微微嗤笑一声,并不在意什么南四奇,不过还是出声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会跟你有仇?” 水笙娇哼一声,“就是你!你便是化成灰本姑娘也能认得出来。” 慕容复见她脸色决绝,不似作假,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本公子何时做了什么对不起姑娘的事了?” 水笙脸色微微一红,“你……你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对我那样……” 众人一听,也是纷纷大怒,没想到仪表堂堂的慕容复竟是这般衣冠禽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人家姑娘不轨,一时间均是撸起袖子,作势出手。 慕容复也是莫名其妙,急忙开口辩道:“你可别瞎说,就你这副尊容,给本公子当丫鬟都不配,本公怎么可能会强奸你!” 水笙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伸手指着慕容复,“你……你……” 她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干脆不管慕容复的剑扑身而上,秀拳雨点般落在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登时有些失措,又不能真伤了她,只得扔掉手中的剑,伸手将她按在怀里。 被慕容复定在桌上的少年,听得自己从小喜欢的表妹竟是已经被人那个过了,已是心若灰死,现在又见表妹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更是痛苦不堪。 灰衣老道与手旁的刚毅汉子对视一眼,那刚毅汉子上前拱手道:“在下袁承志,敢问公子是不是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糟蹋了水姑娘?” 听得此言,堂中众人均是一惊,随即竟是纷纷躬身行了一礼,“见过‘金蛇王’袁大侠。” 袁承志立即摆了摆手,“大家快快请起,承志当不起这般大礼!” “当得起!” “不错,袁大侠为了黎民百姓,敢于带着大家反抗清廷,如何当不起!” 一时间众人均是十分激动,可见袁承志在山东境内,声望竟是大到如斯。 “袁承志?”慕容复心中恍然,能与女扮男装的温青青一起出现的青年高手,除了袁承志还能有谁? 水笙听得那句“糟蹋了水姑娘”登时心中一跳,这才想起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番话,还跟他抓抓扯扯,那自己今后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想到此处,水笙急忙跳出慕容复怀抱,在丈许远处狠狠盯着慕容复,心中已是极为后悔,对慕容复的恨意又深一层。 慕容复收剑拱手还了一礼:“原来是袁兄当面,失敬,失敬。” 袁承志面色微沉,“当不起‘袁兄’二字,还请慕容公子说道说道水姑娘这回事?” 却是他心中已将慕容复打上“淫贼”的标签,便是被其叫一声“袁兄”,心里也是极为不舒服,他性子耿直,自是直接将心中想法表现出来。 慕容复心头微怒,也不屑再解释什么,直接言道:“本公子就是强奸了她,你意欲何为?” 此言一出,水笙脸色腾的一下变得通红,“你……你休得胡说八道,本姑娘何时被你……被你那个了!” 慕容复嘴角一弯,“你不是说十年前么!” “你……你无耻……”见得周围众人脸上异样的表情,水笙已是欲哭无泪,你了半天才你出“无耻”二字。 这却是她误会了众人,原来众人这会听慕容复一说,也是反应过来,十年前水笙还是小姑娘,那慕容复不也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怎么可能做出强奸人的事? 看水笙的表情,兴许是两个小孩子打闹玩耍出了矛盾,一直记到如今,一时间看向水笙的眼神自是有些许异样。 但袁承志可想不到这么多,他又疾恶如仇,见慕容复这种“淫贼”强奸了人家姑娘还理直气壮的,登时怒气勃发,“哼,既然你自己承认,那就休怪在下出手无情了。” 说完也不见他弯腿提气,忽然全身拔起,身形竟是直直落在慕容复身前。 “攀云乘龙?好轻功!”慕容复不由赞了一声,这门轻功十分霸气飘逸,是铁剑门的绝学之一。 别看只是一招,但其腿腰之劲,步法眼神身子,都蕴含着无数奥妙。 慕容复心中颇为羡慕,但琅环玉洞中也只有关于这门轻功的介绍,并无修炼方法。 袁承志听他夸奖自己的轻功,脸上无甚表情,伸手一拳击出。 慕容复见他拳头上裹着一层浓厚的劲力,拳风过处“嗡嗡”作响,心中暗赞:“好大的拳劲!”当即右手握拳,拳头上金光一闪而过,也是直直击出。 转眼间双拳相接,但听“砰”的一声闷响,二人周身丈许处的桌椅纷纷散裂,慕容复身形后退半步。 袁承志却是“腾腾腾”的退了数步,震惊的看向慕容复,自己这破玉拳本就力大势劲,一拳打出犹如铁锤击岩、巨斧开山一般, 竟是不如慕容复那平平无奇的一拳,要么此人拳法极为高明,要么内力极为深厚。 周围众人看得心惊不已,适才听说书的说慕容复这些武林高手出手如何如何神奇,本来还有些许不信,但此刻见得这般景象,登时觉得就算没有那般神奇,也相差不远了。 慕容复却是心中暗叹一声,“看来这龙象般若功不练到九层以上,还是显现不出威力!唉,这么久才修炼到第七层,还是太慢了啊。” 若是让金轮法王听到他这句话,不知脸上该是和表情。 原来慕容复与韦小宝赶路这段时间,一直潜心参悟修炼这龙象般若功,此功修炼起来十分简单,但却玄妙非常,竟是身体与内力同修。 而慕容复自幼修炼洗髓经,身体根基十分雄厚,又有北冥神功这般可以容纳天下内功的奇功,短短时间内竟是让他修炼到第七层。 适才见袁承志那一拳威力绝大,不由得见猎心喜,使将出来试试威力。 袁承志震惊的同时也是略有不服,自从出道以来,虽然高手也见过不少,但像慕容复这般年轻的还是第一次见,当即身子一动,贴身而上,右手一拳击出。 这一拳与刚才那一拳无甚变化,甚至拳上的劲力反而少了些。.m.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凛,他竟是在这一拳中感受到一股势不可当的意志,莫不是传说中的拳意?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不敢轻忽大意,当即运起乾坤大挪移,手腕一番,便去拿捏袁承志的手腕。 袁承志没想道慕容复竟敢直接伸手来抓自己手腕,心中微微冷笑,适才真是高看了他! 第一百九十四章 道歉 盖因拳法、掌法一类武功,大多以力道见长,若是在对敌时,掌力、拳劲都会在先在手腕处蓄势,是以甚少有人会一出手就抓敌方手腕。 袁承志没见过乾坤大挪移,不懂其玄妙,自是完全不管慕容复的手腕,直直一拳击出,但劲力竟是如同打在棉花上一般,而且竟是有些许劲力反弹回来。 袁承志心中一惊,立即便要抽手而退,但手腕已被慕容复拿住,当即手腕一抖,挣开他的手,不过却被其手上的劲力黏住,一时间进退不得。 袁承志倒也十分冷静,当即左手从右手下探出,一拳击向慕容复小腹,却是想来个攻其所必救。 慕容复右手黏住袁承志的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竟是将袁承志的左手也撩了起来,黏在手中。 众人见二人一击过后,交手时轻飘飘的,无甚动静,倒好似两个关系极好的朋友在互相推搡一般,一时间也是愣在原地。 众人之中也就灰衣道人看出些许端倪,知道袁承志已落入下风,但他脸上却无甚焦急之色,反而轻捋颏下长须,嘴中喃喃道:“这武功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啊。” 慕容复脸上略带笑容,左手负在身后,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 袁承志则是心中惊骇不已,万万没想到对方武功这般奇异,不过脸上仍是十分镇静, 忽的双手手腕处骨骼“咯咯”响了两声,被慕容复黏住的双手竟是如同水蛇一般,轻轻一扭便挣脱出来。 吃了这一亏,袁承志再也不敢靠近慕容复双手,只是身形如水蛇般在慕容复周身游走不定,时不时往慕容复身上击出一掌,掌法怪异凌厉,但却招招狠辣。 慕容复身子不动,双掌翻飞,登时间漫天掌影将二人笼罩其中。 袁承志微微一愣,这掌影轻若无物,甚至准头也十分差,根本不可能打到自己,这人为何这般? 忽然只觉胸口一疼,低头一看,竟然已经被慕容复打了一掌,身子登时倒飞而出。 原来袁承志不知不觉间,身形竟是缓缓慢了下来而不自知,这才被慕容复一掌击飞。 “袁大哥!”温青见袁承志落败,急忙闪身而出,去接袁承志。 慕容复不知为何,似是见不得这绝色佳人与别的男子亲密,当即伸手凌空一抓,温青扑了个空,袁承志身子又飞回慕容复近前,“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字<更¥新/速¥度最&駃=0 “擒龙功!”灰衣老道惊呼出口,众人心中恍然的同时也是钦羡不已。 温青“刷”的一声拔剑指着慕容复,“休得伤害袁大哥!” 慕容复双手一摊,“我若要伤他,他还能有命在?” 但见袁承志起身后,脸色微微发白,其他的倒也没受什么伤,温青才将剑收起。 “慕容公子,在下还有一绝学尚未使出,请赐教!” 袁承志口中说着,双手捏起剑诀,背后背的一个古怪盒子竟是“嗡嗡”抖动起来,隐隐传出丝丝剑吟,仿若毒蛇吐信一般。 慕容复心中一惊,这才想起袁承志最厉害的武功还是那把金蛇剑,适才胜的颇为侥幸,当即凌空抓起地上的长剑,全身劲力涌动,剑尖一丝白芒吞吐不定。 “住手!”却是灰衣老道开口喊道。 袁承志一愣,停下手中剑诀,不解的看向老道,老道虽然不问世事,但这种“淫贼”人人得而诛之,何以阻拦自己出手? 老道捋了捋颏下长须,缓缓说道: “这慕容公子一身正气凛然,与你动手明明占了上风却不抢攻,明明有机会下重手却不出手,足见其心中坦荡,光明磊落,如何可能是淫贼。” 袁承志回想适才打斗过程,心中仍是不解,慕容复明明是力所不及,为何老道要说他手下留情呢? 不过既然是这人开口阻拦,也不好违逆,当下只得微微拱手道:“如此就多谢慕容公子手下留情了!”转身回到老道身后。 慕容复也收剑而立,看向老道,“不知前辈是?” “老道木桑!”随后老道竟是传音说道:“不知公子跟阳顶天有甚关系?” 慕容复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竟是认出了自己的乾坤大挪移,当即传音道:“并无关系,在下能学得乾坤大挪移实属家学渊源。” 木桑道人眼神微微一凝,明显有些不信,但沉吟半晌后还是说道:“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慕容公子不要见怪!” 慕容复面色颇有不愉的看了一眼袁承志,心中暗骂: “口口声声说老子是淫贼,污蔑老子名声,随随便便就对老子动手,现在说算了就算了,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木桑道人似是看出了慕容复的想法,略一犹豫转身说道:“承志,你冒然对慕容公子出手,还不赔礼道歉!” “这……”给这“淫贼”道歉,袁承志心中自是极为不愿的,但木桑道人的话他又不能不听,一时间脸色迟疑不定。 水笙立即上前说道:“凭什么给他道歉,这人无耻下流,而且还会仗着武功欺负弱小,实在是武林败类,这位袁大侠不必给他道歉。” 众人也是纷纷附和,在他们心里,袁大侠是大英雄,大豪杰,与袁大侠敌对的定然就是坏人。 慕容复心头已是十分恼怒,冷哼一声,“你给我过来!” 当即伸手对着水笙一抓,水笙“啊”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飘去,落入慕容复手中。 袁承志等人一惊,还道是慕容复要强抢民女,这还了得,身子一晃就要上前,却是忽然发现自己的臂膀被人拉着,动弹不得,转头看去,竟是木桑道人。 只见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一时间袁承志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木桑道人这是怎么了。 慕容复伸手拉过水笙臂膀,脸色颇为严厉的说道:“你给我交代清楚,我何时奸污过你了!” 水笙登时气急,“你胡说什么!哪有奸……奸污了!” 但见慕容复脸色黑的可怕,水笙心中一惊,他可是知道慕容复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仍是什么都敢做的,口中又呐呐开口道:“谁让你当初打人家……人家那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南四奇 慕容复见她说得有模有样,但心中仍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得罪过她,口中喝道:“哼,你说清楚点!” 水笙长这么大,无论走到哪都是千娇百宠的,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鼻子一酸,双眼已是泪汪汪的,嘴中带着哭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你当时……仗着武功欺负人,我出手制止,你就……你就打人家……人家屁股。” 说完眼中泪水也在忍不住,哗哗哗的流了下来。 众人脸上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袁承志面上则是极为尴尬,本想立即上前道歉,但如今的他作为金蛇营的统领,是天下起义军的信仰所在, 若是赔礼道歉,也不知会不会损坏自己的威信,一时间心中颇有犹豫。 慕容复眉头微皱,半晌后才恍然想起自己当年在湘中一带的一个无名小镇上,顺手打了一个小女孩屁股,没想到她竟是水笙,更没想到,她竟然记仇至今,还认出了自己。 慕容复颇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多年过去还记得!” 水笙娇哼一声,“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那样对我的人,化成灰我也记得。”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像你这般记仇,也不知还嫁不嫁得出去!” 水笙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哼!要你管。” “慕容公子,适才承志冒然出手,得罪之处还望公子原谅!”袁承志最终还是上前赔礼道歉。 慕容复却是不看袁承志,放开水笙的手臂,随手点在她肩井穴上。 水笙身体动弹不得,脸色一惊,“喂,你想做什么!我爹爹就在附近的,你要敢意图不轨,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我诸位伯父也在此处!” 慕容复微微一愣,没想到南四奇竟在此处,莫非山东发生了什么大事? 水笙见慕容复似是被吓住了,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得意,嘴中说道:“怎么样?怕了吧!你快将我放了,再赔礼认错……” 想到慕容复武功极高,又补充道:“再到我家去当几年的护院,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慕容复望向水笙上上下下的打量片刻,嘿嘿一笑,“不错!不错!妙极!妙极!” 水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这混蛋,什么不错妙极的,有话就说,不要笑得这么讨厌!” 慕容复笑了笑,“本公子此次匆忙出门,没带什么丫鬟婆子,你虽然长得粗手粗脚的,但胜在力气大,倒也能勉强胜任!你就当我几天的丫鬟,算做本公子的精神损失费吧!” 水笙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精神损失费,但听得慕容复要自己做他丫鬟,已是气急,“你……你休想,你就算将我杀了,我也不会做你丫鬟的!” 慕容复嘴角微微一弯,传音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不过其他的我就不敢保证了,比如……” 水笙一愣,“比如什么?” 慕容复也不说话,只是闪电般出手,在其翘臀上拍了一下,只是他速度快过鬼魅,堂中竟是没有一个人看清他动作。 水笙却是娇躯微微一颤,虽然她不知道慕容复做了什么,但适才臀上一股袭来一股热气, 不用想也知道慕容复说得是什么意思,脸色微微一白,“慕容复!你怎这般……这般无耻!” 袁承志见慕容复完全无视自己,已是微微不满,又见他竟是这般欺负一个弱女子,心中暗道, 看来这慕容公子品行不端,称之为“淫贼”倒也不为过,是以退到木桑道人身后,不再有什么道歉的打算。 慕容复耸了耸肩,“姑娘可别瞎说话,认识我的人谁不说我正直!” 水笙立即啐了一口,“呸!你就是个无耻下流不要脸的混蛋!等我爹爹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慕容复微微一笑,“南四奇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哈哈哈,不知是谁这么了不起,说我们四兄弟没什么了不起的!”忽然堂外传来一阵爽朗笑声。 众人中登时有人反应过来,“南四奇到啦!落花流水!真的是南四奇!” 水笙脸上喜色一闪而过,“爹爹终于来啦!”随即又斜睨了慕容复一眼,“哼,看你怎么办!” 慕容复也是往门口看去,只见四个老者缓缓走进门来,为首的一人身着灰衣,白须如银,长得慈眉善目,正是陆天抒。 其他三人,一个身穿杏黄道袍,一个模样俊雅,一个身材魁梧,分别是刘乘风,水岱和花铁干, 慕容复虽然没见过四人,但在江南一带也算是邻居,关于他们的情报还是收集了不少的,自是能一眼认出。 四人脸上均是带着笑容,虽然在门外听到有人说他们四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在乎个别人如何评价自己。 袁承志知道南四奇在江南一带声望极高,当即上前拱手一礼,“小子袁承志,见过四位前辈。” 四人耸然动容,他们也知道袁承志创建金蛇营,号召天下汉人组建义军,抵抗异族,对袁承志自是十分敬佩,立即齐齐还了一礼,陆天抒开口道: “袁大侠客气了!我们四个老家伙可当不起你这一礼!” 袁承志还待说话,水笙却是惊喜叫道:“爹爹!” 水岱一愣,转头看来,却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登时惊呼一声,“笙儿!” 水笙略带焦急的说道:“爹爹,快救我,我被这大坏蛋抓住了!” 水岱看了一眼水笙旁边的慕容复,眼中微微疑惑,不过还是身子一晃,伸手抓向水笙臂膀,却是想先救出水笙,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微微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人已抓着水笙从侧面平平移了丈许。 水岱扑了个空,脸上不由微微一愣,自己的轻功在江湖上也属一流之上,竟是连着年轻人的影子都碰不着,当即一招“登萍渡水”轻功使出,便朝慕容复抓去。 慕容复轻轻探出一步,人竟是凭空向前移了丈许,水岱又扑了个空。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言不合 其他三个老者眼神微微一凝,四人之中水岱的轻功最高,此时竟是追不上一个少年,不过轻功高也不代表什么, 三人各自稍稍拉开数步,恰好将门口位置堵住,在他们想来,轻功再好,在这般狭窄的地方也很难完全施展。 水岱见追不上慕容复,干脆不再追了,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谁?抓了小女意欲何为?” 慕容复微微冷笑一声,“枉你自衬什么南四奇,‘冷月剑’,却是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便让本公子帮你管教管教吧!” 水岱心头恼怒,老夫的女儿如何轮得到你来管教,面色微微一沉,“敢问阁下是谁?这般大口气应该有些来头才对吧!” 慕容复还未说话,水笙却是说道:“爹爹,他就是慕容复!” “慕容复!”南四奇登时一惊,他们久居江南,对于江南存在着一个神秘之极的慕容氏自是知道的, 但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也无甚来往,只是最近慕容复声名鹊起,这才渐渐关注起了慕容复,没想到今日竟是遇到了。 听香水榭一战后,关于慕容复的传闻一时间传遍江湖,江南地区是最先听到传闻的,也是最接近真实情况的,是以四人均对慕容复十分忌惮。 水岱当即微微一礼,“见过慕容公子,老朽教女无方,不知小女如何触怒了公子,还望公子念她年幼无知,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水笙见爹爹竟然不帮自己说话,登时心中气恼,开口说道:“爹爹,我哪有触怒他!明明是她触怒了我!” 此言一出,水岱脸色一急,“你闭嘴!” 一向将自己当成心肝宝贝的爹爹竟是这般吼自己,水笙只觉委屈之极。 慕容复淡淡说道:“年幼无知?都这般大了还叫年幼无知,那该长到什么年纪,才算年长无知啊?” 水岱面色一滞,没想到这慕容复如此盛气凌人,丝毫不给面子。 花铁干近年来与三兄弟声望大增,心中已经隐隐将自己当成江南第一大侠了,对这个慕容家忽然窜出来的年轻后生并不怎么放在眼里, “哼,休得目中无人,你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么!我们四兄弟单独对上你兴许不敌,但今日四兄弟同时在此,你不要不识好歹!赶紧将我那侄女放了!” 陆天抒与刘乘风默然不语,但手已经紧紧握住背上的刀柄和剑柄,显然是赞同花铁干的意思,要与水岱共进退了。 水岱四下扫了一眼,忽然开口问道:“笙儿,你表哥呢?” “表哥?”水笙微微一愣,登时想起今日跟自己同来的还有个表哥,随即往角落里的桌子望去。 四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此时的汪啸风浑身抖动不停,脸上泪流满面,表情痛苦不堪。 水岱身子一晃,人已到得汪啸风身前,“啸风你怎么了?” 汪啸风口中不能言语,眼珠转个不停,水岱登时明白过来,立即伸手在其胸前连点数下,竟是没用。 水岱微微一奇,“好玄妙的点穴手法!”说着又在汪啸风前胸后背连拍数下,仍是没用。 汪啸风不由看向慕容复,眼中恨意腾腾。 水岱也是看向水笙,“笙儿,你表哥怎么了?” 水笙小嘴朝着慕容复努了努,“被他点住了!” 水岱面色微黑,“慕容公子,敢问这是何故?” 慕容复略带痛心疾首的叹道:“唉,你这女儿已经是管教无方,那外甥更是失败,在下便先行管教了!” 花铁干再也按捺不住,“你当自己是谁,要你管教这个管教那个!”字<更¥新/速¥度最&駃=0 当即抽出背后铁枪,力贯双臂,枪尖寒光闪闪,挟着劲风刺向慕容复前胸。 这一招“四夷臣服”虽然看上去无甚出奇之处,但劲力威势极猛,速度极快,一般人很难闪过。 其他三人虽觉不妥,但也想试试慕容复武功到底有多高,倒也没有阻拦。 慕容复嘴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这花铁干可是一个堪比岳不群的伪君子,心中颇有看不起,但见枪尖到得身前,右手忽的探出两指,快若闪电的去夹枪尖。 “噗”的一声轻响,只见慕容复的双指竟是稳稳夹住花铁干的枪尖,无论他如何用劲,也前进不得。 花铁干也是十分意外,他看到慕容复的动作时,心头微微冷笑,但此刻才知道慕容复的双指上竟是含有这么大的劲道。 慕容复双指夹着枪尖微微一转,花铁干登时拿捏不住,铁枪滑了出去。 忽然“刷”的一声,一柄大刀看向慕容复的手臂,同时一把长剑递来,轻挑了一下铁枪枪杆。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只得侧身闪避,但手指中的铁枪再也夹不住,让长剑挑了出去,被花铁干拿在手里。 慕容复眼神微微一凝,这四个老头武功一般,但配合起来倒也颇有默契。 当然慕容复说其武功一般也比普通一流高手强得多。 慕容复忽然探出一手揽住水笙的纤腰,身形退后丈许,不给四人合围的机会。 水笙见慕容复竟是直接将自己抱在怀里,登时心中一急,“放开我!你放开我!” 心中哀叹一声,“完了!这辈子的清白算是毁在这登徒子手上了!”.m. 水岱听得水笙的急呼,当即深吸一口气,手起一剑,便刺向慕容复。 其他三人也不落后,陆天抒一手大刀舞的呼呼作响,刘乘风剑势奇特,剑尖化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圈子,竟是看不起其剑招所指何处。 花铁干适才吃了一亏,也是不敢大意,枪尖忽吞忽吐,忽上忽下,直指慕容复周身大穴。 慕容复心中微微一凛,这四人武功虽然千差万别,但配合起来竟似一套合击阵法一般,威力倍增,不愧是配合多年的高手,一时间逼得慕容复手忙脚乱。 转眼间,数十招过去,慕容复心中已有些不耐烦,自己抱着一个人,还手无寸铁,面对四个超一流高手联手攻击,实在是…… 忽然慕容复心中一动,将水笙身子往前挪了挪,果然,陆天抒的大刀竟是自动砍偏了少许。 第一百九十七章 落花流水 慕容复朗声一笑,“没想到你这丫鬟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说着直接将水笙拿在手中左摇右摆,竟是当成兵器来使。字<更¥新/速¥度最&駃=0 四人自是十分顾忌会伤到水笙,一时间缩手缩脚,招式之间不由留有大半余力,生怕一招不慎,伤了水笙。 袁承志见慕容复竟然用这般卑鄙的方法将南四奇打得落入下风,心中已是极为看不起慕容复,本想上前帮忙,但又想道: “这大堂本就不是十分宽大,五人同时相斗已是略显狭窄,更何况四位前辈配合极为默契,自己若是冒然加入,说不定救人不成反倒害了四位前辈。” 温青秀美微蹙,自从听到慕容复的传闻以来,心中一直是颇有崇拜的,但今日见得慕容复却是大失所望,他的武功且不说,但品行实在是有些……有些不敢恭维。 反倒是何铁手眼中一道异色闪过,似是颇有欣赏。 此时的水笙心中已是欲哭无泪,被这样舞来舞去的头晕且不说, 这个该死的登徒子竟是趁机在自己身上摸来捏去,口中只得不断骂道:“卑鄙、无耻、登徒子、下流、龌龊……” 骂到后面,声音已是略带沙哑。 水岱见女儿被这般虐待,还占尽了便宜,自是心疼不已,只得抽身后退,开口叫道:“三位兄长,且请住手!” 三人身形忽的一顿,均是愕然不已。 四人停下,但慕容复可不会停,忽的凌空拍出一掌,花铁干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飞了出去,“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陆天抒与刘乘风登时大惊失色,没想到慕容复竟会不顾江湖规矩,出手伤了花铁干,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住手不住手,抄起武器疯狂进攻慕容复,水岱面色微微一苦,只得全力出手对付慕容复。 慕容复嘴角微微冷笑,“今日便让尔等记住,‘落花流水’便是落花流水。” 说着右手探出在空中划了个奇异手势,随即手腕微微一缩,三人的兵器竟是瞬间倒戈相向, 陆天抒的大刀砍向水岱,水岱的冷月剑刺向刘乘风,而刘乘风的太极剑却是剑尖转动,同时将两人笼罩在招式之下。 “铛铛铮铮”一阵怪响,三人的兵器各自交接后,纷纷脱手而出,落在地上。 南四奇活了大半辈子,在武林中也算半个耆老名宿了,竟是从未听闻过如此奇异的招式,一时间均是呆愣原地。 莫说是他们四人,便是堂中其他人,均是没见过这般神奇的武功,也就木桑道人知道一点乾坤大挪移,但与他知道的乾坤大挪移又有很大不同。 水笙已是看得呆了,在她心里,三位伯父与爹爹联手,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现在竟然败在了慕容复一人之手, 虽然中间有先偷袭了花伯父的原因,但适才那一招,即便是花伯父在,也不一定能挡吧! 他们自是不知这是慕容复将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初步融合后,领悟的招式,只是使用起来消耗甚大, 而且因为是初学乍练,也就只能对付一些武功内力不如自己的人,算是十分鸡肋的存在。 看着众人如见神明一般的眼神,慕容复心中难免舒爽无比,嘴上淡淡说道:“如何?” 陆天抒、刘乘风与水岱三人对与胜负名声早已不在乎那么多,只是十分忧心落在慕容复怀里的水笙, 花铁干却是心中怒极,心想,适才若不是慕容复先偷袭自己,四人联手怎么可能会败给他,登时起身说道:“卑鄙,只会偷袭!” 慕容复微微一笑,“阁下误会了,适才这位水先生叫住手,本公子以为你们要罢战了,这才出手打你一掌,因为……再不打可能就没机会了!” 花铁干一听,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喉咙一甜,“噗”的一声,竟是又喷出一口血来。 众人一愣,为何大名鼎鼎的“中平无敌”竟是被人几句话气得吐血。 不过花铁干吐了这口血脸色反倒缓了过来,原来只是适才受了内伤,没吐干净的淤血。 花铁干刚欲开口,水岱却是抢先说道:“打也打了,老朽承认我们四兄弟不如慕容公子,现在可以将小女放了吧!” 慕容复放开水笙,不过却是不给她解穴,口中说道:“哼,她损我声誉在先,我罚她在我身边当三个月丫鬟,天公地道,要我放了他……” 慕容复微微一笑,“也可以啊,你们四人打过我再说!” “哼,你还真以为我们不是你对手么!”花铁干怒哼一声,举起铁枪就要上前。 “三弟!”却是陆天抒喝了一声。 花铁干疑惑的看向陆天抒,“大哥!” 陆天抒缓缓摇头,“让四弟跟他说。” 花铁干狠狠看了慕容复一眼,只得退到陆天抒身后,四人中一向以陆天抒为首,倒也不是因为他武功最高,而是因为他年纪最大,声望最重,是以花铁干对陆天抒的话也不敢违逆。 水岱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一阵,他不知道水笙如何损了慕容复的名誉,但他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而且还无人反驳,想来不会有假, 但笙儿就这样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做丫鬟,他又如何能放心,开口说道: “既是小女的不对,老朽可以用其他方式给公子补偿,这做丫鬟还是……还是……公子有所不知,小女自幼娇生惯养,刁蛮任性,如何做得来丫鬟,只怕还会惹得公子不悦!” 慕容复却是嗤笑一声,“放心吧,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做丫鬟的,她不会我自然会教她!” 水岱犹豫半晌,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公子须得在这么多武林同道面前答应老朽,绝不……绝不伤害笙儿!” 他虽然说的是“伤害”,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意思。 慕容复微哼一声,“你凭什么要我答应你!” 水岱面色一滞,现在女儿在人家手上,打又打不过,抢又抢不回来,偏偏似乎理亏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慕容复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缓, “不过嘛,你放心好了,本公子只是出门缺个伺候左右的丫鬟,若是放在燕子坞,凭你女儿这种姿色,只配去扫地,本公子看不上的啦!” 第一百九十八章 带走 水岱面色一怒,不过慕容复如此一说,倒也放下心来,微微点头同意。 水笙却是气得七窍生烟,奈何身体不能动,只能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慕容复。 “四弟!不可啊!这姓慕容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大侄女跟着她,恐怕就被他糟蹋了!”却是花铁干出言相阻。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花铁干,双手一挥,一道劲力已经击出。 花铁干一惊,急忙伸枪去挡,但身前金光一闪,却是一道金色劲力斜刺里撞了过来,将慕容复的劲力化解。 众人看去,却是袁承志手握一柄奇形怪状的金色长剑指着花铁干的方向,众人登时明白过来,花铁干上前一礼,“多谢袁大侠出手相助。” 袁承志一手虚抬,“花大侠不必客气!”转而脸色郑重的看向慕容复,手里的金蛇剑微微颤抖,跃跃欲试。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知道袁大侠不服,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宜在此纠缠,有机会必定领教一下袁大侠的金蛇剑法!” 袁承志面色微微一红,他确实是因为此前败在慕容复手上,心中极为不服,总觉得自己一大半的功夫都在金蛇剑上,若是早点用出金蛇剑,断不会败在慕容复手上。 水岱心知今日没法救出女儿,只能暗暗盼望慕容复不要对笙儿怎么样了。 当然,慕容家的人行事虽然亦正亦邪,但却极为守信,作为邻居的他倒是十分相信这一点,这才敢将女儿放在慕容复手里, 若是换成别人,便是拼得一条老命,也断然不会让女儿落入敌手,只是他又如何知道慕容复与以往的慕容家人可不太一样。 水岱忽然见到角落里的汪啸风脸色已经煞白,不由上前拱手道,“慕容公子,我那外甥年少无知得罪了公子,既然已经受过惩罚,还望公子能解去他的穴道。” 慕容复看了一眼汪啸风,放了便放了吧,本来他并不打算跟汪啸风计较什么,但汪啸风实在太没眼力劲, 这才用一阳指给他个教训,当即伸手凌空连点数下,汪啸风“啊”的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接着“哗哗哗”一阵水流声音传出,竟是尿了出来! “呸呸呸!”堂中众人纷纷捂着鼻子往外跑去,尤其是温青和何铁手。 水笙被慕容复制住动弹不得,只得自己屏住呼吸,看向汪啸风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厌恶。 慕容复周身自动张开一张真气层,心中不由暗暗想道,这一阳指果然是折磨人的最好方法,浑身又痒又疼,却是动弹不得, 竟然还能让人失禁,这汪啸风经此一劫,怕是彻底毁了,一时间竟是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慕容复伸手揽住水笙,身子一晃,抓起人群中的韦小宝,出门而去。 水岱眼中闪过一抹忧色,也顾不得汪啸风,几步跃到到门口望着慕容复远去的方向。 刘乘风知道水岱还是忧心女儿,不由得说道:“四弟不必担心,在下可以去信给家师,请他老人家出手,解救侄女!” 水岱忽的眼前一亮,若是那人出手,倒是很可能将笙儿救出来,只是那人位置极远,此刻去信怕是来不及了。 刘乘风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四弟放心,为了此次大事,师父颇不放心,也来到此处啦!” 水岱似是极为意外,“哦?前辈他老人家为何不与我们一道!” 本来水岱只是因为无缘与那人见面而遗憾,但此言听上去颇有抱怨之意,立即补充道:“如此也可让我们几兄弟略尽孝心。” 刘乘风自是知道水岱心中想法,哈哈一笑,“四弟又不是不知道,师父他一向十分低调,能不让人知道便不会让人知道。” 另一边袁承志也是看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微微遗憾的叹了口气,将金蛇剑收回鞘中。 木桑道人轻轻捋了捋白须,“承志不用介怀,即便你使出金蛇剑,胜算也不过三成!” 袁承志微微一怔,“这是为何?” 他自诩金蛇剑一出,不说天下无敌,但在年轻一辈中,应该是无人能及才对。 木桑道人目光一凝,“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功么?” 袁承志摇摇头。 “那是乾坤大挪移!” “乾坤大挪移?”袁承志翻过脑中所有记忆,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门武功。 木桑道人微微点头,“不错,那是明教镇教神功,神奇无比,历来只有明教教主能够修炼。” “前辈是说他是魔教教主?”袁承志登时大惊,他一向扶危济弱,侠义为先,对江湖上盛传的魔教自是十分痛恨的。 木桑道人脸色复杂的摇摇头,“这很难说,明教教主阳顶天已经失踪数十年,明教四分五裂,现下乾坤大挪移重现江湖,他很可能是阳顶天的再传弟子,” “不过他又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武学渊源,是不是真的藏有乾坤大挪移谁也不知道,很难说清他与明教有没有关系。” 袁承志心想,他既然有可能是魔教的人,而且很可能是下一代教主,那要不要将他留在山东呢? 木桑道人见袁承志神色变化,便猜出他心中所想,微微摇头道: “承志啊,你少年得志,心中难免会生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自大想法,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时的成败得失算不得什么,不要忘了你肩上的大任,不是跟人好勇斗狠!”字<更¥新/速¥度最&駃=0 袁承志登时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陷入魔障了,不由躬身行了一礼,“承志受教了!” 木桑道人满意点点头,“还有那明教虽然行事诡异,离经叛道,但是在抵抗异族方面,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一股极强的势力,” “你胸中容不得半点歪门斜道,这是好事,但过刚易折,现下金蛇营虽然声势浩大,根基却十分薄弱,你应该多多注意拉拢这些势力。” 袁承志虽然颇不赞同木桑道人的想法,但还是躬身应是。 木桑道人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摇头,但同样的话却是不会再说第二遍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打劫 慕容复带着水笙与韦小宝坐上马车,缓缓行出大镇。 车中韦小宝一直细细盯着水笙打量,双手在袖中搓来搓去,终于是鼓起勇气问道,“慕容大哥,你真的……真的要将这小妞当丫鬟啊?” “是啊,怎么了?”慕容复微微一愣。 韦小宝脸上猥琐一笑,“大哥已经有了燕子坞那些天仙般的丫鬟,这个小姑娘能否……能否送给兄弟了!” 水笙心中一紧,以慕容复对自己丝毫看不上眼的态度,还真有可能将自己送与别人,不由略带乞求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笑,“怎么?兄弟不是太监吗?太监也会思春?” 此言一出,水笙明亮的双眼瞪得老大,一脸诧异的看向韦小宝,“真的!你是太监?” 韦小宝登时面色一窘,狠狠的瞪了一眼水笙,心中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当初为什么要说是太监呢! 不过还是望着慕容复讪讪一笑,“兄弟常年在宫中伺候皇上,不也是想享受一下被人伺候的感觉么!” 水笙心思转动,如此一来,跟着这个年轻小太监反而跟着比跟着慕容复安全得多,一时间竟是反而期待慕容复能够答应。 慕容复可是知道韦小宝是个假太监,自是不想真的将水笙交给她, 他虽然嘴上将水笙贬的一文不值,但心中对她的美貌还是十分认可的,尤其是那白玉无瑕的小脸蛋,想到这不禁转头看了她几眼。 水笙见慕容复眼光灼热,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喜,心想,哼,还说什么人家长得一般,不配给他做丫鬟,最后还不是像个色狼一样的盯着人家看…… 忽然水笙心中又是一惊,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给这大色狼看上,岂不是清白难保? 不过若是……若是他能负责的话……倒也……也不是不可以……呸呸呸,羞死了,怎么能有这般想法…… 一时间水笙心中竟是莫名的复杂起来,脸上忽白忽红,嘴角时而轻啐,时而轻笑,娇嗔娇笑,可爱极了。 韦小宝身处皇宫内院,虽然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但都是浓妆艳抹或是成天板着一张脸的,何时见过这般秀丽清纯、活色生香的女子, 登时心头一热,“慕容大哥,可否将她给我了,以后兄弟一定还你一个更漂亮的做丫鬟!”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好啊!” 韦小宝登时大喜,一激动竟是跪在车板上,“多谢慕容大哥!多谢慕容大哥!” 水笙面色一急,“喂!你不是说要罚我做丫鬟吗!怎么能将我送给别人!” 慕容复一脸疑惑的扶起韦小宝,“韦兄弟为何这般高兴,我是说让她伺候我的时候也顺便伺候你。” “啊!”韦小宝脸色瞬间呆滞,水笙却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慕容复继续说道:“况且三个月之后还要将她还回去的,哥哥我可是很守信用的人。” 韦小宝登时欲哭无泪,嘴中讪讪答道:“是!是!慕容大哥自是十分讲信誉的。” 心中则是暗骂,讲你爷爷的信誉,明明是你自己看上了这小妞,还害得老子白磕了两个响头,哼,以后定要你十倍二十倍的还回来! 慕容复笑道:“兄弟为何这般表情,莫非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韦小宝心中一凛,立时抛开心头的胡思乱想,开口说道:“没有!没有!兄弟只是个太监,如何敢有别的想法!” 慕容复微微点头,“那便对了,兄弟有所不知,大哥有个很不好的小习惯,那便是谁不经我同意动了我的东西,便要承受极重的代价!” 韦小宝清晰感受到慕容复话语中的杀气,登时心中一惊,再也生不出什么想法,脸上连连陪笑应是。 慕容复忽的转移话题,“韦兄弟有没有觉的山东境内很奇怪?” 韦小宝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还是笑道:“没有啊!兴许是小弟从未在江湖上闯荡过的原因,并没有看出什么,慕容大哥觉得什么地方奇怪了?” 慕容复缓缓摇头,心中寻思要不要去水晶宫据点问上一问,只是水晶宫的情报网络在北方十分薄弱,偌大一个山东省,也就两个据点,离此地均是极远,实在不值当。 水笙小脸微微一扬,“这事我知道!” 慕容复一拍脑门,自己咋这么笨,为什么一定要去问水晶宫呢!随便找个武林中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转而看向水笙,“你快说,山东有什么大事发生?” 水笙则是扭头哼了一声,“我不告诉你!” 慕容复看了她两眼,“你大概是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身份,你若不乖乖做好丫鬟该做的事,我便将你卖到窑子里去!” 水笙面色微微一变,行走江湖这么久,她自是知道窑子是做什么的,不过心中却是不信慕容复真会将她卖了,“你还答应过我爹爹,三个月后将我送回去的!” 慕容复嗤笑一声,“那有什么,大不了三个月之后我再将你赎回来,送回去也是一样,丝毫没有违背本公子的承诺!” “你!你还答应过爹爹不伤害我!” “卖去妓院便是别人伤害你,不是我!” 水笙小脸登时垮了下来,“那你将我的穴道解开,我就告诉你!” 慕容复转念一想,料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是以也就应了她的要求,给她解开穴道。 水笙微微活动了下手脚,驱除身上的酸麻,这才缓缓说道:“襄阳城的郭大侠当上南方武林盟主后,北方七省……” 话还未说完,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啸声,紧接着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打劫!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一听有绿林劫道,韦小宝身形一颤,随即想到有慕容复这个绝顶高手在此,微微放下心来, 心想:若是来的人少,定然不是慕容大哥的对手,若是人多,呃,想来以慕容大哥的武功,也不会败这么快,老子瞅准机会跑掉就是了。 慕容复也是微微一愣,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打劫的,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出马车。 第二百章 阿九 只见马车前稀稀疏疏的围着十来个汉子,打扮各不相同,但都十分破旧,手中均是提着两条青竹杆。 让慕容复眼前一亮的是为首的竟是一青衣少女。 但见她肤色白腻,一双眼睛晶莹闪亮,年纪虽然不大,却出落得清丽绝伦,容貌绝美,与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一起,非常不相称。 少女身旁站着一老者,抚须笑道:“徒儿,你这般说法不对!” 青衣少女一愣,“师父,哪里不对!” 老者哈哈一笑,“此处可不是咱河北,这里的树和路跟咱是没有关系的!” 少女登时呆住,“那咱们应该怎么说?” 慕容复见她神态天真,不由得微微一笑,“你该说,此树不是我栽,此路不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给你买路财。” 青衣少女喃喃道:“此树不是我栽,此路不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给你买路财……”忽的反应过来,“你胡说!像你这般说法更不对了!” 青衣少女登时气得双颊晕红,但绝美的容颜上却是再添几分明艳,当真是国色天香,灿然生光。 一时间便是慕容复也看得呆了! 恰好走出马车的韦小宝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青衣少女,嘴角竟是流出了口水,忽然“啊哟”一声,被后面的水笙踢下马车。 十来个汉子见慕容复这般调侃青衣少女,登时不满,其中一人喝道:“少废话,留下钱财,放你们安然离去。” 车夫立即颤巍巍的上前跪在众人面前,“小的只是一个赶车的,还望各位好汉能饶过小的。” 青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滚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马夫立即磕了几个头,“多谢!多谢!”说完急忙起身而去。.m. 众人中忽然有人说道:“不可,这般放他离去,他万一去报官怎么办?” 另有一个声音则是笑道:“老三莫怕,这山东不比咱河北,就算是报了官,官府恐怕也不敢来!” 众人这才恍然,山东虽然仍是属于清廷管辖,但实际上几乎沦落到金蛇营手里了。 青衣少女被慕容复灼热的目光烫得脸颊发热,不由开口道:“看什么看,快快交出钱财,我们不会伤你的。” 慕容复微微笑道:“哦?为什么不会伤我?” 青衣少女一时语塞,“因为……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打算伤人的!” 老者忽的叫了一声,“阿九!” “啊?师父,我又说错了吗?” 看着阿九一脸天真的样子,老者也实在不忍心说她,只得答道:“没有,没有,你说的很好,剩下的让为师来吧。” 说完转头看向慕容复,嘿嘿一笑,“看你们穿着打扮都很不俗啊,钱财一定不少,痛痛快快的交出来吧!” 水笙见慕容复一直盯着那青衣少女,心中莫名的一阵生气,加之她对这些强盗土匪又是十分憎恨,当即活动了一下手腕, “哼,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抢劫抢到本姑娘头上来了!” 老者见水笙内力颇深,武功不俗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是何方高人门下?” “哼,你管我是谁人门下,碰上本姑娘心情不好,你们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说完双手捏起剑诀,竟是直接飞身而上,身形极快,双指做剑直直指向青衣少女阿九的咽喉,虽无剑在手,却也散发出丝丝冷意。 老者见她这几下动作,忽的惊呼道:“登萍渡水!你是‘冷月剑’水大侠的什么人?” 水笙恍若未闻,剑指继续刺向阿九咽喉,不过气势倒是稍微弱了点,似是有手下留情的样子。 阿九见她没有兵刃在手,也将手中细竹竿往地上一杵,右手捏起剑诀迎了上去。 水笙的冷月剑法十分精妙,此时用剑指使出来,虽然没有长剑那般凌厉,但胜在小巧灵活,剑招威力倒也没有减弱多少。 阿九似是不擅长剑法,又是只手迎敌,剑指略显笨拙,转眼间数招过去,已是有些招架不住。 忽的有一个汉子对老者说道:“帮主,还是我上吧!” 老者则是微微摇头,“不,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让阿九长长见识。”他自是看出水笙虽然招式凌厉,但并没有下重手。 慕容复看了一眼阿九插在地上的竹竿,忽的开口道:“剑指不一定要用剑招,也可以用枪法的!” 场中二女均是身形一顿,水笙心中气急,忽的手腕一抖,双手往前一递,竟是奇异的点到阿九“天池穴”和“膻中穴”上去。 阿九只觉胸口一阵刺痛,不由得退后数步才稳住身形。 水笙气鼓鼓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谁让你帮她!” 阿九也是看了慕容复一眼,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感激,随即右手立起剑指,身形一动便攻向水笙。 阿九风格乍变,竟是招招点向水笙周身穴道,认穴奇准无比。 水笙被打个措手不及,忽的一招招架不住,也被阿九连点“天池”、“膻中”二穴,身形登时退后丈许。 水笙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胸口,委屈的看了一眼慕容复。 阿九则是低声说了句,“多谢公子!” 水笙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身形一闪,剑指已到阿九面前。 但此时的阿九似是越打越好,转眼十数招过去,二人竟是不分胜负。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是十分复杂的叹了口气,“阿九天资聪颖,在我门下实在是委屈了她。” 慕容复看着二女玲珑的身姿辗转腾挪,似是在跳舞一般,忽的慕容复目光微微一凝,阿九一只袖子竟是空的! “阿九……阿九……”慕容复喃喃两声忽然想起一人,“原来是她!” 却是想起了一人,朱徽娖! 转眼间二人斗得数十招,仍是不相上下,老者忽的开口道:“住手,别打了!” 阿九一招逼退水笙,闪身退下。 水笙见阿九已经到了老者身旁,也不再追击。 老者上前微微一笑,“不知姑娘与水大侠是什么关系?” 水笙微哼一声,不过还是开口道:“那是家父!” 老者登时拱手笑道:“原来是水大侠的千金,是老朽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在这给水姑娘赔礼了!” 第二百零一章 再来个丫鬟 水笙倒不怎么意外,以爹爹的名声,江湖上认识他的人自是很多的,不过也不能失了礼数,当即还了一礼,“不知前辈是?” 老者答道:“老朽程青竹。” “哦?你就是青竹帮帮主程老前辈?”水笙面色微微一凝,这青竹帮虽是雄踞河北境内的一股匪盗,但从不欺凌弱小,颇有侠义之风,称得上是绿林豪杰。 水笙当即恭敬行了一礼,“见过程老英雄!” 老者摆手哈哈一笑,“不敢当,不敢当,老朽只是闲的手痒,这才出来干一次老本行,倒是让水姑娘见笑了。” 水笙对程青竹了解不多,只是客气道:“程老英雄过谦了。” 程青竹既然知道了水笙的来历,自是不好意思再打劫下去,“既然是个误会,那老朽便带兄弟们撤了!还请水姑娘代老夫向水大侠问好!” 水笙点点头,“前辈好走!” 程青竹招呼众人正要退去,慕容复却是开口道:“慢着,打劫了本公子,这样便想走,不觉得太容易了么。” 程青竹等人愣愣的看向慕容复,心中不禁想到,这年轻人长得不错,怎么是个愣头青啊。 水笙心中一紧,这才想起慕容复这个完全不管什么江湖道义的流氓在此,不由得看向慕容复讪讪一笑,“这是个误会啦,程老英雄是……是个好人!” 慕容复瞪了她一眼,“哼,主人说话轮到你一个丫鬟插嘴了么!” 水笙一听“主人”二字,登时气得跳脚,“主人?你凭……” 话未说完,慕容复却是立即答道:“哎,叫主人何事?” “你……你……” 程青竹被二人的关系搞得莫名其妙,但既然能同坐一辆马车,想来关系不浅,看在水岱的份上,只得上前说道: “适才老朽与众兄弟无礼冲撞了这位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慕容复一手将水笙拨开,淡淡的看了一眼程青竹,“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铺块作甚?” 程青竹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心想,老夫是看在水姑娘的份上给你面子,说句客气话,你竟是当做了道歉? 身后有一人登时不满,“哎哟,你个小白脸,还蹬鼻子上脸了!” 另一人则是说道:“官府铺块有用的话,还要我们作甚?” 一旁的水笙连连给程青竹使眼色,让他快走,但程青竹却是恍若未觉,只是看向慕容复,“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会吃亏的。” 慕容复无甚表情,张手对着程青竹微微一握。 程青竹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忽然旁边传来“啊”的一声惊呼,竟是阿九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慕容复飞去。 “擒龙功!”程青竹立即反应过来,伸手递出竹竿,搭在阿九后肩背上,阿九的身子登时止住。 慕容复手腕微微一转,程青竹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再也拦不住,阿九轻而易举的落入慕容复手中。 “你做什么?”突然落入一个陌生男子手中,阿九有些惊慌失措。 程青竹面色一急,两根竹竿空中一划,疾速点向慕容复的“玉枕”、“膻中”、“肩贞”等几处要紧大穴。 慕容复一手抓着阿九手臂,一手对着程青竹的竹竿连点两下,但听得“咯吱”两声,竹竿竟是直接碎裂开去,一道无形剑气朝着程青竹飞射而去。 程青竹登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冒出,似是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危险,忽然勃颈处微微一凉,程青竹不由得伸手一摸,自己的头还在,倒是鬓角的几缕白发被削了下来。 身后的十来个汉子虽然没看清适才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帮主一招败在了这年轻人手下,一时间仿若见到了鬼魅一般,心惊不已。 程青竹一生经历过无数大危险,但也从未遇到过这般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才小半晌过去,背心竟然已经湿了,微微苦笑一声,“倒是老朽看走眼了,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 慕容复淡淡一笑,“姑苏慕容复!” 程青竹一惊,“你就是慕容复!” 慕容复的大名他自是知道的,先是在丐帮君山大会上一举打败西毒欧阳锋,又在听香水榭上连败东邪黄药师和老顽童周伯通, 甚至与乔峰的降龙十八掌打成平手,多么恐怖的战绩,自己一招败在他手下,倒也不冤了,一时间心中反倒释然起来。 程青竹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慕容复几眼,最后苦叹一声: “老朽今日栽在慕容公子手上倒也不冤,只是老朽与众兄弟死了没什么,可阿九是天下汉人的希望,恳求慕容公子能放她一条生路。” 慕容复不由嗤笑一声,什么天下汉人的希望,明显对这种动不动就将什么重任、什么希望压在一个女子身上的行为有些瞧不起,嘴中不由说道: “天下汉人的希望若是全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要你们这些人作甚?” 程青竹一愣,还道慕容复不知阿九的真实身份,心中微微犹豫要不要说出阿九的身份,以此保全阿九。 慕容复却是接着说道:“你也不用搞得生离死别似的,本公子只是想让她当几日丫鬟,来偿还你们适才惊吓本公子的精神损失费。” 水笙不由撇撇嘴,幽幽说道:“你还想要几个丫鬟……” 程青竹也是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慕容复,就你那么高的武功,还能被我们惊吓? 不过听得他想将阿九带走,登时心中大急,“慕容复!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就能肆意妄为,老朽今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带走阿九!” 眼见程青竹就要上前拼命,慕容复传音说道:“她本是天之骄女,难道跟着你做一辈子的匪盗么?” 程青竹听他说什么“天之骄女”,心中不由一疑,“你什么意思?”他不会传音入密,张口就喊了出来,登时吸引了周围众人的注意,均是齐齐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冷哼一声,“她的身份还用我说么,她不是叫阿九,应该叫九公主吧!” 第二百零二章 冲虚与方证 原来慕容复自从猜到了阿九的身份,便动了将她留在身边的心思,这可是一个宝贝啊,长得养眼不说,日后起事时,将她往台上一摆,什么大义名份、什么明朝旧部不就全都有了! 慕容复虽然看不上那些所谓的旧部势力,他们若是有用,明朝也不会灭亡了,但这名份却是非常重要的,要知道师出有名,便等若成功了一半。 程青竹心中则是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个世上知道阿九身份的只有寥寥数人,那些人是绝不会泄露出去的,没想到慕容复竟是知道。 水笙和韦小宝见慕容复只是嘴唇微动,却无声音传出,一时间也是十分好奇,韦小宝不敢多问,水笙却是直接问道:“喂,你在跟他讲什么秘密?” 慕容复又传音道:“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她若跟着你,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前途,还谈什么复明大业。若是跟了我,我只要随意传她个一招半式,也可以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上。” 程青竹面色微微一黯,他又何尝不知慕容复说的是对的,自己虽然折腾出一个青竹帮来,但到底还是一帮乌合之众、匪盗草寇,且不说复明大业有没有用,单是让九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成天在土匪窝里厮混,就是极为不妥的。 但见慕容复俊朗翩翩,程青竹忽然心中一动,呵呵笑道:“也好,也好,就让阿九在慕容公子身边伺候,想来也比跟在老朽身边好得多。” 阿九心中一惊,“师父!” 程青竹面色复杂的看了阿九一眼,“阿九,师父没用,保护不了你,你跟在慕容公子身边是最安全的!” 阿九一脸疑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保护!”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语气间颇有一股颐指气使的气度。 慕容复一双手抓着阿九手臂,虽未用多大力,但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挣不脱,口中说道:“以后你便跟在本公子身边伺候,不会亏待你的,比跟着你师父强!” 程青竹面色微微一黑,正待说话,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哼,老道起初还不相信,没想到慕容公子竟是一个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无耻之徒!” 众人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慕容复转头朝身后望去,听这声音,人还在数里开外,可见来人内力极深。 约莫一刻钟后,忽的灰影一闪,众人中间多了一个满头白发的灰衣老道,但见他白眉长须,手中提一个拂尘,全身弥漫着一股缥缈出尘的气质,端的是仙风道骨。 老道四下扫了一眼,最终看向慕容复,“你就是慕容复吧?” 慕容复一愣,“阁下是?” “老道冲虚!” 慕容复松开阿九,抱拳行了一礼,“小子正是慕容复,见过冲虚道长!不知道长来此有何贵干?” 冲虚道长是武当派所有旁支道观中最为出名的清虚观观主,也是武当派中武功仅次于张三丰的存在,慕容复与武当有旧,自是对其颇为守礼。 冲虚道长冷哼一声,颇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本来老道听说你掳人女儿还有些不信,此刻却是亲眼所见,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他对慕容复是早有耳闻的,这些年每次与张三丰论道,都会听张三丰提到,今日见其所作所为,却是大失所望。 慕容复稍一寻思便明白过来,此前还有些疑惑,那刘乘风为何会武当的太极剑,想来即便不是冲虚道长的门下,也跟冲虚道长有关。.m. 这时,又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哈哈哈,看来论轻功,还是老友你更胜一筹啊!”声若洪钟,震耳欲聋,众人中除了清虚道长和慕容复,均是急忙捂住耳朵。 慕容复心想,此人声大如雷,震人心魄,除了内力深厚之外,必定还练功佛门狮子吼一类的武功,看了一眼冲虚道长,忽的想起一人,那边是与冲虚道长形影不离的好友方证大师。 果然,半晌后,人群中又落下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但见他身材矮小,容貌瘦削,神色慈和,正是南少林主持,方证大师。 慕容复上下打量了方证大师一番,只见他双眼神光内敛,内力之深,在自己目前见过的高手之中,仅次于董清和慕容雪,不由得心中一凛,若是这两大高手一齐出手,自己恐怕还真不容易脱身。 虽然在听香水榭时,慕容复胜了黄药师与周伯通联手,但那是仗了六脉神剑的出其不意,以及二人并未全力出手,是以慕容复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见得方证大师到来,冲虚道长的面色微微一缓,嘴中却是说道:“那倒不见得,抢的不是你徒弟的侄女,你自然不着急。”字<更¥新/速¥度最&駃=0 方证大师哈哈一笑,也不回话,四下看了一眼,对着慕容复双手合十一礼,“阿弥陀佛,老衲方证,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还了一礼,“大师客气了!” 方证大师看了看慕容复身后的阿九和水笙,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不知二位女施主谁是刘乘风刘施主的侄女?” 水笙面上喜色一闪而过,立即上前说道:“我就是!我就是!你们是二伯请来救我的吗?” 冲虚道长点点头,“不过现在却是要多救一个了!” 程青竹一听,眼中颇有意动,干脆退后数步,默然不语,他之前虽然有撮合阿九和慕容复的心思,但此刻事情出现了转机,自是更希望阿九能留在身边,至于武功,大不了将她送到武当、峨眉这些大门派去。 慕容复却是说道:“不知二位前辈谁先上?” 冲虚道长心想,这是自己门派的事,能不劳动老友自是最好,当即正要开口,方证大师却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抢先说道:“除魔卫道,救人于水火,哪能分什么先后,我二人一齐出手。” 冲虚道长面现疑惑之色,自己这老友一向十分谦和守礼,今日怎会这般不讲江湖道义? 第二百零三章 先天剑气? 慕容复也是心中暗骂,看你长得慈眉善目,没想到却是这般狡赖,事到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双手轻挥,将水笙和阿九推上马车,负手而立,看向冲虚二人,“来吧!” 二人对视一眼,冲虚道长微微摇头,方证无奈只得退后丈许,让冲虚道长先上。 冲虚道长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只要公子改邪归正、悬崖勒马,将那两个女娃放了,老道便放公子离去。” 慕容复一听,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不由得心头微怒,“本公子做事自有分寸,不用道长指点。” 忽然慕容复心中一动,接着说道:“念在贵派张真人的份上,只要道长能接住在下一招,在下便将人还你!” 冲虚道长一听,登时面现愠色,但转念一想,这慕容复武功不弱,若只是守得一招便能将人救了,又何尝不可呢,只是他既然敢放言一招,想来这招定是威力极大,怕也不是好守的。 犹豫半晌,冲虚终是点头道:“好,老道就看看一直被张真人称赞不已的武学奇才到底有多奇,你若一招胜得老道,老道再也不提救人之事!” 慕容复点头同意。 冲虚道长深吸一口气,左手提着拂尘虚抬,右手虚按,四周劲风缓缓围着双手中间处打转,已然是在蓄势,周身隐隐形成一个太极圈,口中说道:“慕容公子请出招吧!” 慕容复登时傻眼,不由得问了一声,“道长不用剑吗?” 冲虚道长微微一楞,你关心老道用不用剑作甚,嘴中说道:“老道今日未带长剑在身,就以这柄拂尘领教慕容公子的高招吧!” 慕容复不由微感尴尬,以冲虚的剑法造诣,自己即便使出全力,恐怕也得百招左右才能打败他,自己之所以会来个一招之约,只是想激他使出太极剑最强的一招,.m. 而自己恰好知道那一招的破绽,岂知冲虚今日没带长剑,只是以拂尘施展别的武功。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若想一招破了冲虚道长的守势,该用什么武功好呢? 用六脉神剑是肯定不行的,虽然六脉神剑无坚不摧,但适才所说的一招并未规定冲虚道长不能动, 他便是躲了过去也算接下一招,而且以冲虚道长内力之深,便是强行接下一剑六脉神剑也未必做不到。 慕容复沉思良久,忽的眼前一亮,开口笑道:“冲虚道长小心,在下要出招了。” 说着双手掐了一个剑诀,随即捏起剑指,四指横放小腹前,双手指尖贴着彼此指肚。 慕容复袖袍无风自动,发丝飞扬。 冲虚道长面色微微一凝,双手连环变幻几个手势,周身道道光圈形成,若隐若现。 慕容复双手缓缓拉开,剑指间竟是隐隐拉出一道白色剑气,拉到尺许宽时,慕容复忽然又将双手合拢,四指朝上,好似双手握剑一般,对着冲虚道长凌空一挥。 登时间,一道两丈来长的剑气斩向冲虚道长,势不可当,凌厉之极,虽然只是剑气,竟是隐隐能看出一把巨剑的形态。 韦小宝心中大骇,“我的乖乖,慕容大哥莫不是神仙?” 躲在马车中偷看的阿九和水笙以及不远处的青竹帮众人已经是呆愣原地。 冲虚道长与方证大师同时惊呼一声,“先天剑气!” 方证大师不由向冲虚喊道:“快躲!” 冲虚道长又何尝不想躲,但那迎面扑来的劲风压得自己身形晦涩,想躲已是不及,更何况对于一个用剑高手来说,能见到传说中的“先天剑气”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不亲身领教一番又如何甘心。 电光火石之间,冲虚道长双手忽的上举,登时周身所有光圈随着双手升到头顶位置,闪烁不定。 转眼间“巨剑”斩在冲虚道长头顶,“铛”的一声响,仿若金铁相交,随即又是数声极为轻微的“嗤嗤”声传出,冲虚道长头顶的光圈相继碎裂。 方证大师大惊失色,掌心劲力涌动就要出手相助,冲虚道长双手一合,双掌在头顶相对而立,竟是生生夹住“巨剑”虚影。 二人僵持片刻,均是面色通红,可见双方都已将内力催动到了极致。 不过慕容复的内力终究更深厚一些,冲虚道长渐渐的不敌,眼看就要斩在头上,慕容复心中一软,冲虚道长是武当举足轻重的人物,自是杀不得的,当即稍稍放松手中劲力。 冲虚道长忽的探出右足,在地上划了个半圆,狠狠一跺,双掌往右微偏,随即急忙缩手,“砰”的一声,“巨剑”斩在地上,一阵尘土飞扬。 待得烟尘散去,众人一看,冲虚道长身旁竟是留下一条尺许深的沟痕。 冲虚道长适才用力过度,此刻接近虚脱,面色微微发白,不过还是朝着慕容复作揖道:“没想到慕容公子竟是连传说中的先天剑气也能使出,老道甘拜下风!” 他自是知道慕容复刚才手下留情,否则此刻自己已被劈成两半了。 “先天剑气?”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自己适才只是将试着将六脉神剑的六剑齐发融合,蕴而不发,形成一道剑气斩出,如何会是什么先天剑气。 冲虚道长见慕容复眼中尽是疑惑,不由得问道:“怎么?你不知道?” 慕容复摇摇头。 冲虚道长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张真人说得不错,慕容公子果然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只是公子武功高绝,相貌出众,何愁没有女子青睐,何以要强行掳掠别人家的女儿!” 却是避开不谈“先天剑气”的事,意思很明显,你得将两个女子放了,老道才会告诉你。 慕容复心中不以为意,既然知道有什么“先天剑气”的存在,以后还可以问别人, 只是自己虽然赢了,但消耗也是极大,这片刻过去,手臂经脉仍是隐隐作痛,短时间内手上是别想用什么武功了, 而对方还有一个方证大师在,只得好言说道:“冲虚道长放心,在下保证并不会伤害这两女子!” 第二百零四章 慕容复vs方证 冲虚道长心中暗叹一声,不过自己有言在先,此刻输了,倒也不好再提救人之事。 “阿弥陀佛,轮到老衲领教慕容公子高招了!”却是方证大师上前说道。 慕容复心中暗骂,还得道高僧呢,就会趁人之危! 方证大师似是看出慕容复的想法,呵呵一笑,“这样吧,慕容公子只要能接住老衲一招,此战便算老衲输了!” 慕容复心中寻思,自己内气尚且十分充盈,手臂经脉虽然受了些暗伤,但强行用个一招半式还是可以的,大不了还能用脚,接他一招倒也无妨, 遂开口说道:“好,晚辈就接方证大师一招,若能侥幸接住,还望大师就此离去,不要再多做纠缠。” 方证大师点点头,“慕容公子,请接掌!” 随即轻飘飘的拍出一掌,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 慕容复脱口叫道:“千手如来掌!”知道只须迟得片刻,他便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 当即也顾不得手臂经脉能否承受得住,双手半握成爪连挥数下,登时间漫天爪影飞舞。 方证大师登觉周身阴风阵阵,还道慕容复练了什么邪异武功,手中掌力纷纷递出,撞向慕容复的爪影。 千手如来掌与九阴白骨爪都是以变化见长的武功,不过千手如来掌掌力明显更为浑厚, 九阴白骨爪撞在上面,往往都须三五个爪影才能抓碎一个掌影,但胜在爪影极多,不多时,方证大师的掌影已经被抓碎大半。 方证大师修炼千手如来掌数十年,自是不会只有这点火候,当即左手从右掌底下穿出,仍是微微晃动,掌影一变二、二变四, 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才数个呼吸过去,竟已有数十个掌影将慕容复笼罩其中。 二人招式均是变幻莫测,只见其影不见其形,水笙与阿九从未见过如此奇幻的武功招式,一时间均是看得入了迷,但才看得一小会,已是厌烦欲呕,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冲虚道长则是面现疑惑之色,慕容复的武功明显戾气极重,但又含有一股纯正的道家内劲,一时间也想不出慕容复用的是什么武功, 不过这二人能将变化如此繁复的招式修炼到击出数尺仍是功力不散的境界,当真是千难万难。 方证大师的掌力浑圆如意,凝而不散,慕容复的九阴白骨爪只是依仗深厚的内力使出,终究还是不敌人家苦练数十年的绝技,片刻过去,已是渐渐落入下风。 慕容复心知,若要破这千手如来掌,六脉神剑是最好的,只是此刻已经无法使用六脉神剑,心念转动,慕容复忽的倒转身形,力贯双腿,连踢数脚“鸳鸯连环腿”。 这几脚招式虽然普通,但力道极大,每一脚踢出,均能将方证大师的掌影踢碎数个。 方证大师微微一愣,没想道慕容复竟来了个以拙破巧,当即双手变幻,连击数掌,只见他掌风忽变,若隐若现,虚实不定, 虽然仍有千手如来掌的影子,但其中已有些许不同,慕容复踢碎一个掌影,竟是马上又生出一个掌影。 慕容复心中一奇,如此下去,内力再深也无济于事,何况方证大师修炼易筋经多年,虽未大成,但内力已是炉火纯青,深厚程度不在自己之下,字<更¥新/速¥度最&駃=0 当即双腿脚尖疾点,道道劲力朝着方证大师胸前大穴而去。 方证大师一惊,自己掌法固然精妙,但若是先给他踢上一脚,老命已去了半条,想临时变招但事先言明自己只用一招,眼看慕容复的脚已经踢到身前,方证大师无奈只得抽身后退。 慕容复身子一翻,站立起来,嘴角微微一弯,“大师,晚辈可算接下了大师一招?” 方证大师沉吟半晌,“慕容公子内力之深,当世已经少有人敌,老衲佩服!这一仗是老衲败了!” 慕容复见他面色坦然,明显是丝毫不在乎输赢了,不由得暗暗佩服,口中言道:“大师言重了,此战晚辈取了巧,大师也并未真个出招。” 方证大师则是摇摇头,“不然,老衲修炼‘千手如来掌’数十年,这一招使出,便等于老衲毕生绝学,是以既是一招,也是千百招,确实是老衲败了!” 慕容复还待再说,冲虚道长却是摆摆手,“好了,好了,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好争的,慕容公子年纪轻轻,武功已跻身天下绝顶,只盼你能坚守正道,千万莫入了邪道!” 慕容复白眼微微一翻,心想,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谁又分得清呢,不过这老头与张三丰关系极好,能不得罪就最好不要得罪,当即拱手道:“道长放心,晚辈自有分寸。” 冲虚道长如何看不出慕容复是在敷衍,只是慕容复与他并无什么亲厚关系,不便多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如此人才不为我正道所有,实在是有些可惜啊…… 冲虚道长与方证大师自是极为守诺之人,说不提救人便不提救人,当即告辞离去。 程青竹见慕容复竟是连败江湖上两大顶尖高手,立即笑呵呵的上前拱手道:“慕容公子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之高,实在是世上少有啊。” 打完架方从马车后跑出来的韦小宝听得这几句话,心中极为不屑,这般不入流的马屁也能拍得出口,哼,看老子的!当即说道: “慕容大哥神功盖世,犹如天神下凡,莫说当今世上没有,便是数千年内,恐怕也只有慕容大哥一人,小弟能识得慕容大哥,当真是三十生有幸,祖宗十八代有福啊……” 程青竹面色一滞,看向韦小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佩服之色。 慕容复身形一颤,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层,当即脸色一板,“休得多说,我们还是赶快启程吧!” 韦小宝讪讪一笑,忽然想起那个胆小如鼠的车夫早已吓跑了,登时面色一苦,如此情况也只有自己去当车夫了。 第二百零五章 北方武林大会 阿九听说要走,这才想起自己要被抓去当丫鬟的事,急忙跳下马车,朝程青竹跑去,但在经过慕容复身边时却被他伸手点住,顺手揽在怀中,嘴中斥责道:“你再跑,公子可要家法伺候了!” 阿九被慕容复抱在怀中,脸色微微一红,她对慕容复本无恶感,此刻闻到慕容复身上一股清新自然的气味,心里说不出的轻松、安全, 一时间竟是有些迷醉起来,甚至是忘了反抗。 程青竹见阿九的神态,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只得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还盼公子能好生照顾阿九!” 阿九一惊回过神来,忽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不要离开师父!” 慕容复自是不会放开,紧了紧手臂,看了程青竹一眼,意思是说,老头,该你说话了! 程青竹纵然心中不舍,但也知道阿九跟着自己,一辈子也难有什么出息,最终还是逃不过相夫教子的命运, 不如跟着慕容复,能学一身好本事不说,若是能俘获慕容复这个绝顶高手,复明大业说不定还有希望,当即说道: “阿九,你便好好跟着慕容公子吧,师父回去将青竹帮好生打理一二,将来给阿九做件体面的嫁妆!”.m. 说着还朝慕容复努了努嘴。 阿九一愣,随即面色通红,“师父,你……你胡说什么!” 程青竹哈哈一笑,转身带着青竹帮众人离去。 “师父……师父……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师父!” 慕容复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好了,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 阿九见程青竹的背影快消失在远处,不由得眼眶一红,两行清泪缓缓流出,嘴中呐呐道:“你这坏人……大坏人……呜呜呜……”竟是大声哭了起来。 慕容复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甚是伤心,不由得心生怜意,伸嘴便吻了吻她的眼睛,将那晶莹的泪珠吻去。 阿九登觉一股男子气息迎面扑来,紧接着竟是被慕容复连吻数下,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害怕,一时间已是顾不得哭,只是愣愣的看着慕容复,一张俏脸羞得通红。 韦小宝心中哀叹一声,慕容大哥啊,你还给不给兄弟条活路啊! 马车里的水笙娇哼一声,急忙放下车帘,双手捂着眼睛,嘴中念念有词:“大色狼!登徒子!不要脸!无耻下流……” 随即又忍不住掀起车帘往外看去,登时间目瞪口呆,只见慕容复竟是吻住了阿九的嘴唇! 阿九双眼瞪得大大,一副十分吃惊的眼神看着慕容复。 原来适才慕容复见阿九樱唇柔嫩,吹气如兰,不由得心中一荡,伸嘴便吻了上去,而阿九似是没料到慕容复会这般大胆,一时间也是忘记了反抗。 半晌后,慕容复才松开阿九,阿九忽然回过神来,俏脸满是晕红,心脏砰砰直跳,虽知这样是不对的,自己应该开口斥骂,但不知为何,心中竟是生不起气来,只是默然不语。 慕容复将阿九抱上马车,朝外面的韦小宝喊了一声,“韦兄弟,辛苦你啦!” 韦小宝虽然心中极为气闷,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他就指望慕容复升官发财了呢,当即驾车往京城方向赶去。 水笙见慕容复上得车来,却是冷哼一声,立即转身背对他。 慕容复解开阿九的穴道,阿九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带走我作甚?” 慕容复呵呵一笑,“不是说了么,让你伺候本公子几月抵债!” 阿九眼中疑惑一闪而过,“抵什么债?我们又不欠你银子!” 慕容复曲指算道:“你看啊,你们打劫本公子,耽误了本公子的时间,又让本公子受惊!难道不该赔偿么?这个就叫精神损失费!” 阿九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听慕容复说他受惊,还是不由问道:“你受惊啦?” 水笙小嘴一撇,“什么狗屁精神损失费,明明就是见人家姑娘长得貌美,起了色心!哼!” 阿九一听,清澈的大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笙儿!你之前说山东境内有什么大事发生?” 水笙听得“笙儿”二字,只觉身心颤了颤,不过仍是背着慕容复小嘴一撅,“我现在不想说啦!” 阿九却是奇道:“你不知道吗?” 慕容复摇摇头,阿九诧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心中奇怪,为什么他这么高的武功,对武林中这么大的事却是不知,不过嘴中却是说道:“北七省中的各门各派联合举行……” 话才说道一半,水笙却是回头打断道:“谁让你说了!我是先进门的,要说也是我来说!” 阿九一愣,什么叫先进门的? 水笙愤愤不平的瞪了慕容复一眼,开口说道:“自从南方丐帮君山大会上,郭靖成了南方武林盟主,北方各派以及上次未参加武林大会的门派均是颇有怨言,” “这不,北七省的所有门派由金蛇营牵头,决定联合举行一场武林大会,推举一个北方武林盟主出来。” 慕容复心中恍然,难怪会在此地遇到这么多武林中人,一时间心中也是颇有意动,“都有哪些门派参加?” 水笙抚媚的翻了一个白眼,一副就知道你会问的样子,口中说道: “我听爹爹他们说,这才武林大会邀请的门派极多,少林、武当自然不用说了,” “天地会、红花会、天龙门南北宗、玉笔山庄、聚贤庄、巨鲸帮等几乎所有北七省的门派都会参加,还有一些平时几十年见不到的武林名宿也会参加,可热闹了!” “你想不想去啊?”最后水笙又略带期待的看着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心中寻思,少林和武当来的恐怕就是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了,天地、红花两会致力于反清复明,至于那些小门派,也无甚高手在其中,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当即摇头说道:“我们不去!” 水笙登时大失所望,小脸一耸,她此次前来参加武林大会,本就是来长长见识,没想到半路被慕容复截下,充作丫鬟,心中真是欲哭无泪。 慕容复摇头一笑,“这些都是小场面,算不得什么,你只要跟着公子我,以后还有大场面让你见识,好好伺候本公子吧!” 第二百零六章 尚膳监 水笙扭头娇哼一声,不再言语。 慕容复转而看向阿九,“你也是,跟着公子,终有一天你心中的愿望必能达成!” 阿九一愣,“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慕容复笑了笑,“你以为你师父为何会放心将你交给我?” 阿九回忆起师父的话,小脸微微一红,默然不语。 转眼又是小半月过去,慕容复一行终于到了京城。 看着京城这宽阔敞亮的街道,慕容复不由得心生羡慕,慕容家若是也有这么一座城作为根基,何愁天下不得。 水笙二女从未到过如此热闹的大城镇,一时间心中也是向往不已,略带乞求的看向慕容复,希望慕容复能让二人下去逛逛。 韦小宝心中一紧,这若是自己的老婆,那自然是有求必应,只是一路上看慕容复对二女的样子,自己是想都别想了,只好讪笑道: “慕容大哥,皇上等我们等得紧,咱们改日再来逛如何?到时一切花费都算在小弟头上。”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错,以后有的是机会逛,现下先办正事要紧。” 二女听得“皇上”二字,水笙心中好奇不已,一直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不知道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般长着三头六臂。 阿九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微微瞟了一眼被削去的左臂,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韦小宝熟门熟路的带着慕容复三人进了紫禁城,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这是尚膳监,兄弟的住处,慕容大哥当做自己家就行!”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院子虽然尚算完好,但显然是十分古旧了。 水笙秀美微微一蹙,撇撇嘴说道:“皇宫就长这样啊,我看还不如我家下人住的院落。” 韦小宝讪讪一笑,“各位不要见怪,这只是一时的,待我禀明皇上,自会有更好、更豪华的院落给慕容大哥住的。” 慕容复淡淡一笑,“没事,住这挺好的,我什么时候能够见皇帝?” 韦小宝面现难色,“此事小弟也做不得主,还需要皇上亲自安排。” 慕容复微微点头,皇宫内院规矩众多,他自是知道的,当即带着二女进入小院,口中说道:“还望兄弟催一催皇帝,尽快安排,哥哥我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办。” 韦小宝面色微微一苦,心道:“我若是敢催小玄子,还用这般卑躬屈膝么?”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即便是慕容复,也是微感疲劳,随口说道:“阿九、笙儿,去让人弄桶热水来,公子要沐浴。” 二女同时一呆,这一路上,二女起初还以为慕容复所谓的当丫鬟只是借口,实则是对二女有什么企图, 但没想到一路上,慕容复竟是真的将二女当丫鬟使唤,至于动手动脚倒从来没有过, 不过最多也只是让二女端茶递水,还从未有过伺候沐浴的情况,一时间二女均是羞得俏脸晕红。 慕容复见二女站着不动,“怎么了?快去啊!” 水笙扭头,“哼,想要我们伺候你洗澡,没门!” 倒是阿九犹豫一番便往外面走去,水笙微微一怔,对着阿九说道:“喂,你怎么这般好欺负啊?” 阿九回头看了慕容复一眼,“我们不是本来就是他的丫鬟么!” 水笙面色呆滞,竟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一炷香后,阿九弄了一桶热水回来,但浑身竟是湿透了。 慕容复看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由得小腹一热,但见她脸上狼狈的样子,微微心疼道,“外面不是应该有很多小太监么,你让他们弄就行了,怎么把自己也弄湿了?” “他们不认识我,那姓韦的又不在,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不肯。” 她于帝王家,举止之间,气度高华,便是流落青竹帮时,也是被程青竹娇生惯养的,生怕磨破一点皮儿,如何做过这般粗活,心中已是极为委屈。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阿九一愣,忽的明白过来,转身就要出去。 慕容复却是叫道:“等等。” “怎么了?” 慕容复指了指她的身上衣服,“你衣服湿了,先换一套再去。” 阿九心头微微一暖,提起包袱跑去了里屋。 转眼间慕容复已到得紫禁城三日,这三日里,韦小宝每日除了给慕容复三人送饭外,再也见不到他的人影,韦小宝也多次嘱咐三人,千万不得随意外出。 慕容复自是潜心修炼龙象般若功,阿九似乎也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倒是水笙十分好奇皇宫到底是什么样的,多次偷偷溜出去玩, 不过过了一开始的兴奋劲后,也变得烦闷起来。 这日,正在打坐练功的慕容复脸上忽然金光一闪,整张脸竟是渐渐变成金色。 水笙与阿九登时一惊,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武功,只觉慕容复周身气息若有若无,愈*缈,脸至胸前均是金光四射, 兼之慕容复双手以一个奇异的手势合在胸前,倒是有一股宝相*的味道,隐隐的似是还能听到阵阵梵音。 二女不由得甩了甩脑袋,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哪有什么梵音,便是金光也不见了,不过慕容复脸上仍是宝光流转,不怒自威。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长长吐了一口浊气,醒转过来,心中暗喜,这龙象般若功第九层终于炼成了,内力虽然没增加,但身体内部无论是经脉还是腑脏、骨髓, 均能清晰的感受到比以前更强了! 水笙急忙上前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怎么这般神奇?” 便是阿九眼中也掩不住的好奇。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是西域的龙……”忽的想起金轮法王交代最好不要将这门武功泄露出去,又改口道:“西域的神功。” 水笙一惊,“你练的不会是什么邪功吧?传说西域的武功都是邪功,西域的药都是无解的剧毒奇药!” 慕容复微微一愣,心中暗笑,这不是江湖惯例么,嘴中说道:“别胡说,你主人练得是正宗佛门武功,再说了,谁跟你说西语的武功都是邪功,西域的药就是无解毒药了?” 水笙眼中不信,“我爹爹说的!还有说书的也这么说!” 慕容复摇头一笑,“中原地大物博,就毒药来说比西域毒上千百倍的毒药多不胜数,说书的都是骗人的!” 第二百零七章 见康熙 水笙眼珠一转,以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那天说书的说你诶,莫非你也是假的?” 慕容复登时语塞,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慕容复眼中讶色一闪而过,来人似是不少,而且都是高手,半晌后,只见韦小宝推门而入,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慕容大哥,皇上今日要见你了!” 水笙与阿九脸上均是闪过一丝异色,水笙是兴奋与好奇,阿九则是说不尽的恨色。 慕容复笑道:“康熙除了见我,还有别人么?” 韦小宝面色微微一滞,“还有数位小弟在江湖上招揽的高手。” 慕容复点点头,“那就走吧!” 眼看水笙与阿九也要跟着慕容复前往,韦小宝登时面现难色,讪讪笑道: “慕容大哥,二位姑娘就不必带去了吧,皇上一般不见不相干的人,况且以二位姐姐的姿容,若是被皇上看到那就不好了!” 水笙登时炸毛,“什么!等了这么多天,就为了看看那皇帝长什么样,你竟然不让我们去!” 阿九也是面色一紧,“我们是公子的贴……贴身丫鬟,不跟他一起如何能行。” 慕容复眼神微微一凝,水笙倒还罢了,阿九有点不对劲啊,忽的想起阿九的身份,登时心中一凛,她不会是想去刺杀康熙吧! 慕容复一拍脑门,竟是忘了这回事,将阿九带到宫里来,若是她自己忍不住偷偷去刺杀康熙,得不得罪康熙还在其次,自己便是想救恐怕也来不及啊。 微一沉吟,慕容复开口道:“你们两就别去了!” 二女脸上说不出的失望之色。 慕容复深深看了阿九一眼,微微传音道: “阿九,公子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以你的武功,不但不可能成功,还会白搭一条命进去,待你学了公子的高深武学,无论你想做什么,公子都不拦你!” 阿九脸色微红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心中奇怪,为什么自己的所有秘密都会被他看穿,不过听得这几句话,心中一股暖意油然而生,微微点头。 慕容复转而看了水笙一眼,传音道:“要见皇帝,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你给我看好阿九,别让她出去!回来公子传你一门能永葆青春的神功!” 水笙听得“永葆青春”四字,心中“砰砰”直跳,虽然十分疑惑为什么要“看好阿九”,但仍是点头答应下来。 慕容复随韦小宝出得小院,只见院外已经站着数人,为首一人是一身着灰衣的中年汉子,身材威武挺拔,面容坚毅中带有几分风霜之色,但却颇有威严。 在其身旁还站着一五十来岁的黄衫老者,面容慈和,颏下无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得出此人也是内家好手。 二人身后还站着数位打扮得奇形怪状的人,有驼子,有独臂,还有道士、和尚,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武功颇为不俗。 慕容复打量这群人的同时,这群人也打量着慕容复,忽的有一商人打扮、尖嘴猴腮的汉子上前问道:“你就是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点头,看了眼韦小宝,但韦小宝丝毫没有要介绍的意思,只是说道:“慕容大哥,这些是兄弟从别处招揽的高手。” 说完似是怕慕容复多想,又补充了句,“皇上正是用人之时,高手自是多多……多多的善。” 慕容复淡淡一笑,“无妨,走吧!” 众人跟着韦小宝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处宫殿,殿前匾额上写着“布库房”,屋中木人木架极多,似是练功的地方。 大殿中站着一个身穿黄色龙袍的年轻人,慕容复面色淡然,实则心中感慨颇多,“这便是千古一帝康熙了么!” 细细打量片刻,只见他面目虽然尚算清秀,但也说不得有多俊朗,而且还稍显稚嫩,只是眉宇间似有一道锐利锋芒隐隐要脱壳而出,竟是给人一股淡淡的压力。 康熙扫了一眼众人,众人中除了慕容复和灰衣汉子、黄衫老者,均是不由自主的跪地行了一礼,“参见皇上!” 跪下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如此一跪实在是大大的不该,但此刻再起身已是不及,也就只有跪着了。 灰衣汉子和黄衫老者微微拱手一礼,“见过皇帝!” 二人低头的同时,眼中均是闪过一丝异样。 康熙伸手虚扶,“诸位免礼平身!” 慕容复盯着康熙半晌,忽的开口问道:“你就是康熙?” 康熙似乎也是被问住了,旁边一个小太监立即喝道:“大胆,见到皇上不但不磕头行礼,还无礼冲撞皇上,你想被诛九族么!” 慕容复面露不屑之色,随手一道劲力挥出,小太监“噗”的一声,便吐了一口血,摔在地上。 殿中众人均是没料到慕容复会这般大胆,说动手便动手,一点也不含糊, 灰衣汉子和黄衫老者对视一眼,均是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随即灰衣汉子奇异的眨了两下眼,黄衫老者却是微微摇头,似是在交流什么。 韦小宝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上前说道:“皇上,慕容大哥这些江湖中人一向自在惯了,不熟悉宫中规矩,无礼之处,还望皇上莫怪。” 说话的同时,身子稍稍挡在慕容复与康熙之间,他这会才想起慕容复一向漠视礼数,而且不将皇权放在眼里,还真怕他会暴起出手。.m. 慕容复心中也是十分佩服康熙的勇气,竟是不带一兵一卒,这般堂而皇之的面对众高手,难道就不怕众人中混进几个刺客来么? 要知道,此刻康熙的位置,就算是武功三流水平的人站在殿中,恐怕也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康熙却是淡定一笑,拨开韦小宝,看向慕容复道:“不错,朕就是康熙!”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其中似是包含了无穷深意。 随即看了一眼颤巍巍起身的小太监,“你下去吧!” 小太监面现犹豫之色,“可是皇上,这……” 康熙微笑摇头,“没事,你下去吧!” 小太监躬身应是,转身出去。 康熙转而看向韦小宝,“小桂子,这些便是你寻来的高手么?” 第二百零八章 东方不败 小桂子点点头,“是啊皇上,这些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说着指了指慕容复,“这位是江南姑苏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复。” 康熙看了慕容复一眼,“江南慕容家,朕也有所耳闻,不过朕听说慕容家在大宋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怎么也会跟武林高手扯上关系?”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是两个不同的慕容家,皇上可能是记错了!” 康熙点点头,韦小宝指了指灰衣汉子和黄衫老者,继续介绍道:“皇上,这二位是从扬州找来的,一位叫陈南,一位叫胡帝……” 康熙听完了韦小宝所有介绍,转而笑道:“小桂子,幸苦你啦,不过你不在这段时间,朕也找了一个高手来,就是不知你找的高手与朕找的高手,谁更厉害一些?” 韦小宝立即说道,“皇上鸟生鱼汤、慧眼识那个什么才,自然是皇上找的更厉害一些。” 康熙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笑骂道:“你爷爷的,出去一趟倒还学了点新词,偏偏又不学好,什么鸟生鱼汤,是‘尧舜禹汤’吧。” “这四位是上古先贤明君,这是说治国的,跟武林高手有什么关系!” 韦小宝讪讪一笑,“皇上一言一行都是为了治国,找武林高手自然也不例外,当然有关系了!” 康熙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微微一黯,“朕现在虽是皇帝,但……”随即目中寒光一闪而过,双拳紧握,“以后也是皇帝,紫禁城只有朕一个皇帝!” 韦小宝登时胆颤心惊,忽的转移话题道:“不知皇上寻的高手是什么样子的?” 康熙神秘一笑,朗声道:“东方教主,请现身吧!” “东方教主?”众人不由一愣,往门口看去,心中均想,江湖上姓东方的高手寥寥无几,莫不是什么江湖骗子? 慕容复则是心中一动,能称“东方教主”的只有一人,“难道是东方不败?” 不多时,门口处一道红影闪过,康熙身前已多了一个人,微一拱手,“见过皇上。” 康熙微微摆手,“不必多礼!” 众人均是大惊,此人速度之快,形如鬼魅,当真是前所未见。 陈南与胡帝也是颇为凝重的对视一眼。 康熙转而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日月神教的东方教主。” 众人心中微凛,没想到此人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 慕容复看着这个一身红袍,面白如玉的人却是目瞪口呆,此人竟是当初荆州有过一面之缘的董清! 东方不败看到慕容复也是愣在原地,小半晌过后,二人异口同声的呼道: “你是东方不败?” “你是慕容复?” 康熙见二人认识,也是极为意外,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笑道:“没想到二位竟然认识!” 慕容复微微苦笑,“董清、董清,你这假名取得也太不专业了,让人猜都猜不出你的真名。”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让你猜出来还叫假名么,再说你的也不怎么样,木容,本座竟是没想到你便是大名鼎鼎的江南慕容复!” 知道董清便是东方不败,慕容复终于彻底相信了此人是个男人,也只有这种人妖才会长得这般美貌,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曾几何时,想起那个性格豪爽,武功极高的董清,慕容复心中总会抱有一丝幻想,没准当时看走眼了,那是个女子,但此刻…… 想着想着慕容复不由自主的扫了东方不败下面几眼。 东方不败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只手一扬,登时间数道寒光直取慕容复周身大穴。 慕容复耸然一惊,没想道东方不败一声不吭就动手,那寒光极快,以慕容复的武功,竟是看不真切, 当即双手虚抬,凌空转了半圈,北冥真气狂涌而出,先到的几道寒光竟是奇异的打了个转,倒戈相向。 “叮叮叮”一阵碰撞声传出,随即有什么物什落在地上,众人看去,竟是十数枚两寸长短的绣花针。 在场的高手都会一点暗器,知道暗器除了发射手法和劲道外,暗器的形状也极为重要, 没想到世上还有将这么细的绣花针当做暗器的,可见其手法之玄妙,内力之深厚,“天下第一”未必有名无实。 慕容复心中惊骇不已,以自己大成的斗转星移,竟是只能转移东方不败部分绣花针! 慕容复知道这是因为他功力太深,速度太快的原因,看来上次交手,他是留了好几手啊。 东方不败面露惊讶之色,在他想来,适才一手,慕容复只有用轻功闪躲的份,岂知慕容复双手只手一晃,自己武器竟是倒转过来, 传闻慕容家有一门“斗转星移”神功,可以反弹对手武功,看来此言不虚。 众高手也是暗暗佩服不已,一个是十年来号称“天下第一”的邪道高手,一个是近来名声渐起的江湖新秀,适才一招,虽然众人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但二人明显是平分秋色。 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淡淡说了句,“慕容家,名不虚传!”说完右手并起剑指,指尖夹着一根绣花针,身形一动,便直直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感受到东方不败那凛然气息,竟还有一丝杀气在其中,心中疑惑不已,口中喊道:“喂,意思意思就得了,还来!” 但东方不败恍若未闻,手中剑指夹着绣花针,周身散发着阵阵剑意,整个人仿佛一柄剑似的,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双手青红之色一闪而过,凌空划了个半圆,直接运起乾坤大挪移,伸手去接。字<更¥新/速¥度最&駃=0 二人速度均是奇快无比,众人只见得一道白影与一道红影纠缠在一起,但听得“嗤嗤”声响,四周劲气飞射,才知二人近身相搏。.m. 康熙与韦小宝没有丝毫内力在身,才看得一会,便已头晕目眩。 陈南与胡帝面色凝重的对视一眼,陈南问道:“你觉得如何?” 黄衫老者摇摇头,低声说了两个字,“高、快!” 慕容复知道东方不败速度极快,他手中以及身上不知藏有多少绣花针,随意给他扎一下,恐怕堪比别人刺上一剑,当下只得以乾坤大挪移尽力黏住他的手脚。 东方不败早已领教过慕容复乾坤大挪移的厉害,也是不敢随意与慕容复手掌相接,指尖绣花针时不时的击出一道剑气。 转眼二人交手过百招,慕容复知道自己速度不及他,这般下去,必然会输。 第二百零九章 莫名其妙的一战 慕容复心中愈发疑惑,上次与东方不败一战,是因为自己被他误会成了什么人,这此又是为了什么,不由开口道: “姓董的,你是不是又误会老子什么了,需要这般大打出手!”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本座上次去江南就是要找慕容家的人,没想到遇到了反而不知道,这般算下来,上次打你也没打错!” 慕容复虽然奇怪为什么要找慕容家的人,但听得“上次打你也没打错”几字,心头一怒,你当这这么多人说这种话,人家还以为老子不如你! 虽然确实略有不如,但只是一点点好吧,当即说道:“胡说八道,你怕是忘了上次手被老子打伤的事了!不知你那手好了没!” 东方不败想起上次二人从喝酒到大战,最后小手指被慕容复咬伤的事,微微一怔,身形不由慢了半拍,慕容复忽的双手递出,扣住东方不败手腕。 二人身形瞬间停滞,只见东方不败一手剑指离慕容复咽喉数寸处被锁住,一手在慕容复腰侧被扣住。 东方不败回过神来,挣扎了一下,竟是使不上劲,不由得骂了声,“卑鄙!” 慕容复微微一笑,“东方……先生!比武过招,输了便是输了,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 “先生”二字咬的极重,显然是在嘲讽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脸上闪过一道青气,奇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是么?” 慕容复一惊,立即提神戒备,同时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但不见东方不败如何动作,他指尖绣花针竟是忽然凌空伸出一道剑气。 慕容复大惊失色,电光火石之间,只得偏头闪避,同时松开他的双手,抽身后退。 但似乎速度慢了点,“嗤”一声,慕容复只觉右耳一凉,随即微微一疼。 慕容复“腾腾腾”连退数步,伸手摸了摸右耳,还好、还好,只是破了点皮儿,没掉,转而看向东方不败,心头已是大怒, “你这个死人妖,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以为老子打不过你!” 说完右手食指凌虚一指,一道淡青色剑气激射而出,正是商阳剑。 东方不败听慕容复骂自己“死人妖”,虽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见慕容复眼中闪过的厌恶之色,心中也是怒极, 但见这一道细微的剑气,嘴角一弯,周身内力涌动,瞬间在身上布了一道寸许厚的护体真气,略带不屑的迎了上去。.m. 但剑气到得身前,竟是从中感受到一股森然寒气,东方不败大惊失色,急忙一扭腰身,剑气擦着胸前而过,“滋滋”两声,胸前的护体真气竟是如纸糊一般,无济于事。 东方不败暗道一声侥幸,适才若不是及时扭转腰身,此刻已被剑气穿胸而过。 东方不败未及多想,“嗤”的一声,又是一道红色剑气射向他肋骨,此刻的东方不败已经不敢轻忽大意, 当即双指一指,两道寒光也是激射而出,想了想似是有些不够,脚步微微一探,人已滑出数步,避开剑气方向。 果然,只听得“叮叮”两声,绣花针落地,红色剑气虽然微微变淡,但仍是速度不减的射向东方不败此前的方向。 一时间只见慕容复双手轻扬,五颜六色的剑气接连射出,而东方不败身形变幻,辗转闪躲,同时道道寒光从身上射出,迎击慕容复的剑气。 这会儿二人速度虽然不是快到没影,殿中众人倒也看得清楚,但周围劲风四气,剑气纵横,众人不由纷纷后退数十步,远远观看。 康熙见两个高手斗得旗鼓相当,心中却是十分忧心,他之所以敢不带一兵一卒的来见众高手, 便是仗着暗中有东方不败在,此时光慕容复一人便能打得东方不败无暇分身,那其他的人谁来对付! 韦小宝却是看得十分过瘾,这比看大戏,听说书过瘾多了,只是身边时不时的凉一下,衣服便被划了口子,实在有些危险啊。 东方不败知道慕容复这剑气十分了得,多次想欺身而进,料想只要能近他的身,这剑气便没了多大作用, 但慕容复速度本就不比他慢多少,又有六脉神剑相阻,一时间东方不败也追不上慕容复,只得在远处周旋。 慕容复剑气虽然无坚不摧,但东方不败速度快,每每射他不到,这般下去,自己内力耗完,对方却是内力充盈,自己可就危险了,忽的心中一动, 双手白光一闪,六道剑气齐出,瞬间将东方不败笼罩其中。 东方不败心中一惊,自己闪躲的路线竟是被他猜到了,眼见剑气到得身前,忽的腰身竟是如同蛇一般扭了两下,堪堪避过射向小腹和心脉的两道剑气。 至于射向右肩和左腿的剑气却是避不过去。 “嗤嗤”两声,两道剑气分别从东方不败的右肩头和左腿旁边穿过,肩头“噗”的一声,鲜血直流,左腿处却是仅将红袍射了个口子。 慕容复微微一愣,虽然早知东方不败有这样一门奇异的“大缩骨功”,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变态,这般死局也让他躲了过去,倒是适才左腿处白光一闪,没想到这死人妖的皮肤也这般好。 此刻的东方不败也是略显狼狈,头发微微散乱,看向慕容复的眼神能够喷出火来。 忽的双手一张,登时间四周狂风大作,袖袍飘扬。 慕容复只觉东方不败全身似是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道道凌厉的气息传来,不由得心中大凛, 双手一摆,也是运起了乾坤大挪移的守势,心想,你这一招发出来,大不了老子将其转移出去,这殿中之人一个也别想活。 东方不败见慕容复的起手式,便知他又要用乾坤大挪移,当即心中微微犹豫,若是康熙就此死了,那自己此前的算计不是付诸流水了么。 康熙见两人已经打出了真火,急忙开口道:“东方先生!慕容先生,暂请罢手!” 慕容复纹丝不动,东方不败略一犹豫,干脆顺水推舟,双手一收,散去劲道。 殿中众人均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适才二人虽然只是摆出一个架势,但那凌厉的气势,众人心中均是寒气直冒,不由自主的作势欲逃。 第二百一十章 定计弄死鳌拜 慕容复见他停手,也是收起劲力,捋了捋散乱的发型,口中说道:“哼,看在皇上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了!” “你……”东方不败面色一怒,就要发作,康熙却是上前说道:“二位先生均是武功绝世,切磋到此为止,就没必要妄动干戈了。” 他虽然是在劝架,但话语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语气。 东方不败微一拱手,“是,皇上。” 慕容复暗暗撇嘴,默然不语。 康熙哈哈一笑,“能请到诸位高手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不知皇上……”却是陈南上前开口相问,但才上前一步,东方不败却是身子一晃,挡在他前面,“有什么话就在这问吧。” 陈南面色微微尴尬,只得停住脚步,“不知皇上有何大事?” 康熙略一犹豫,还是说道:“此事绝密,暂且不宜张扬,需要各位之时,朕会差人去请,来人,送各位高手先下去休息。” 却是将慕容复与东方不败单独留了下来,便是韦小宝也被遣了出去。 慕容复精神一振,生意来了! 东方不败一直瞪着慕容复,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慕容复不由打了个战栗,回瞪他一眼,“怎地?你死心吧!公子不好这一口!”.m. 东方不败不明其意,冷哼一声,“你适才所用的便是六脉神剑?” 慕容复微一扬首,“不错!感觉如何?” 东方不败心中虽是极为赞扬,但嘴中却是说道:“哼,不如何,传闻六脉神剑是天下第一神剑,怎么到了你手中却是这般差劲。” 慕容复嗤笑一声,特意看了一眼他右肩,“你肩头的血好像还在流啊,要不要先去包扎一下?” 东方不败不由瞟了一眼右肩,伤口的血迹早已干涸,知道慕容复是在嘲讽自己被六脉神剑所伤,当即反唇相讥, “本座早已达天人化生的境界,些许伤口也无甚大事,倒是你那耳朵,适才差点儿就掉了,下此可别这么大意,耳朵没了那就是真没了!” 康熙见二人的*味极重,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他还真怕这二人联合在一起,那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口中则是略带关心的说道: “东方教主的伤势如何?要不要朕唤太医前来?” 东方不败微微摇头,“不用了,皇上!” 康熙微微一笑,“二位今后可就是朕的左膀右臂了,有什么矛盾大可说出来,朕给你们调和一二,以后就别这般大动干戈了!” 东方不败瞥了慕容复一眼,“东方跟他的账以后自会清算,东方保证,在皇上面前不会再对他出手。” 慕容复却是摆摆手,“皇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还不是你的左膀右臂。” 康熙目光微微一凝,“哦?你不是小桂子招来助朕的么?” 慕容复幽幽说道:“那小桂子还跟在下说过,皇上会帮在下达成愿望呢,现在皇上什么好处都还没给我,我如何能帮你做事?” 康熙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哈哈一笑,“合该如此,合该如此,这倒是朕疏忽了,不知慕容公子要什么好处?” 他自是不怕慕容复要好处,反倒怕他什么都不要。 慕容复看了东方不败两眼,忽的心中一动,“皇上,在说出我的要求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哦?你想问什么?” “皇上给了这位东方先生什么好处啊?” 东方不败一愣,怎么问起自己了,当即回道:“要你管!” 康熙也是微微笑道:“慕容公子,朕曾答应过东方先生不说与别人,金口玉言,这个问题却是不能回答你。” 慕容复暗暗撇嘴,什么金口玉言,就你现在的境地,怕是不敢说吧,嘴中说道: “无妨,我只是随意问问,皇上,我的要求也简单,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一家钱庄,但苦于在满清境内无法通行,只盼皇上能给我这位朋友开一开绿灯。” 康熙与东方不败均是疑惑的看向慕容复,半晌后康熙才问道,“什么叫开……开绿灯?” 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就是允许钱庄在清国境内通行无阻。” 康熙面色微微一凝,“你所说的钱庄可是大通钱庄?”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 康熙心中寻思,什么一个朋友,那钱庄恐怕就是你自己的吧! 大通钱庄康熙自是有所耳闻的,在宋朝境内,这钱庄将其他钱庄吞并得所剩无几,可谓是一手遮天, 无论是官府还是商人、百姓,都喜欢往大通钱庄存钱,商人走南闯北图的是方便,百姓却是图的是毛利多,贪官污吏图的是安全。 康熙面色变幻不定,他虽然不知道大通钱庄有什么玄机,但多年来熟读诸子百家典籍养成的远见卓识告诉他,此事万万不能同意, 可是现在鳌拜愈发猖獗,不将其除掉,自己的皇位能做到哪天都不知道,也只有先答应下来,以后再想别的办法了,当即说道: “好!事成之后,朕下一道圣旨,大通钱庄为皇家钦点钱庄,在大清境内畅行无阻。” 慕容复面色一喜,“不知皇上招我等进宫,有何要事?” 康熙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朕八岁登基,至今仍未真个亲政,实际权力全都在顾命大臣鳌拜手中,朕需要两位帮朕除掉他!” 慕容复看了眼东方不败,心中疑惑不已,那鳌拜虽然号称满清第一勇士,但最多也就力气大点,在战场上杀敌勇猛, 有了东方不败这样的高手,杀他岂不是轻轻松松,为什么还需要找别的高手? 康熙似是看出慕容复的疑惑,缓缓开口道:“鳌拜是先皇任命的顾命大臣,这些年不断的排除异己,将所有军政大权揽在他一人身上,” “朕也不敢随意动杀他之念,否则一旦失败,他必然造反,紫禁城内的兵马全是他的心腹。” 慕容复仍是有些不以为意:“以东方先生的身手,难道还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 东方不败白了他一眼。 慕容复只觉这一眼抚媚之极,心中不由一荡,忽的反应过来,浑身打了一个战栗,心中暗骂一声“死人妖”,转头看向别处。 第二百一十一章 路见不平,先看长得如何 只听东方不败摇头道:“本座曾两次潜入鳌拜府中,却发现他府中高手如云,内力与你我差不多的就有二三人,整个鳌拜府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若是强行出手,就算得手,本座也可能陨落,而且那鳌拜天生神力,近年来似是拜入了西域手印宗门下,学了一身奇异武功,不可小觑!” 慕容复微微一奇,什么手印宗却是没听说过,但密宗高手也就有数的那几人,不由开口说道: “不弱于我等的高手?东方教主危言耸听了吧,西域密宗能到我等境界的高手也就一两个,而且据我所知,此刻都不可能呆在鳌拜府。” 东方不败目光奇异的看了慕容复半晌,最后嗤笑一声,“孤陋寡闻就孤陋寡闻,充什么大头蒜!” 慕容复心道,难道自己说错了?嘴中不甘示弱,“说得好像你跟密宗很熟似的!在下好歹还认识密宗第一人金轮法王!”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西域密宗分为四大流派,分别是金刚宗、手印宗、宁玛寺和那烂陀寺!” “你说的金轮法王仅仅是金刚宗这一代的杰出弟子,在整个密宗中也不过排名前十,算不得什么,” 见慕容复一脸吃惊之色,东方不败如数家珍的说道:“密宗的绝顶高手还有手印宗的桑结、灵智上人,宁玛寺的莲花生等,” “据说还有一个第一高手叫八思巴的,本座也从未见过,至于还有多少隐藏的老怪物,就是本座也不甚清楚。” 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一时间也不由微微发烫,这些密宗秘闻他还真未听说过,急忙转移话题道:“那今晚我二人潜入鳌拜府将他弄死?” 东方不败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不再言语。 慕容复讪讪一笑,他又如何不知此法行不通,以东方不败的武功及速度,也不敢说杀了鳌拜之后能全身而退,自己加进去恐怕也是送菜的。 康熙笑了笑,“慕容公子不必着急,明日朕会将鳌拜召入御书房,到时诸位高手只需埋伏一旁,只要朕一发信号,群起而攻之,定可将其拿下。” 慕容复撇撇嘴,还以为是什么妙计呢,也不过如此。 东方不败面色凝重的补充道:“你可不要轻忽大意,那鳌拜出门时,暗处都有许多高手保护着,便是进宫也不例外,否则何须请你来。” 慕容复不由问道,“上厕所也有么?” 但见二人均是一副不解的样子,慕容复又改口道:“你们为什么不趁他上茅厕的时候动手。” 二人一时间均是愣在原地,半晌后东方不败幽幽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卑鄙么?何况那鳌拜从不在府外出恭。” 慕容复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当即说道:“那便依皇上的计策吧,明日何时动手提前通知我一声。在下先告辞了!” 康熙点点头。 待得慕容复出去,康熙转而看向东方不败,“他的武功真的能跟东方教主平分秋色?” 东方不败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上次见他之时,他武功虽高,但离东方还有一段差距,” “没想到短短时间过去,他竟是成长这般快,若东方全力出手,应该有六成胜算,三成同归于尽,一成可能会输。”.m. 走出布库房的慕容复忽的一愣,此刻韦小宝不见了,那自己怎么回去?这紫禁城就跟迷宫似是。 慕容复不由拍了一下脑袋,来时竟是忘了记下路线,真是大意了,不过前世今生,都未好好逛过紫禁城,就当看看风景吧,当下便在紫禁城中随意逛了起来。 慕容复优哉游哉也不知逛了多远,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惨叫声和拍打声。 慕容复上前一看,却是有一顶豪华的八抬大轿置于道中,轿前有数人正羁押着一名宫女,似是在打她板子。 宫女屁股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面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血丝,嗓子已经略带沙哑了。 慕容复看了看小宫女容貌,咦,长得还不错,小家碧玉、楚楚可怜,那说不得就要救上一救了,当即伸手一道内力挥出,推开行刑的太监,嘴中喝道: “住手,你们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将人打得这么惨!” 随即上前伸手去扶宫女,小宫女先是一愣,待看清慕容复的脸后,却是脸色剧变,急忙挣开慕容复的手又趴回地上,微微抬起疼痛不堪的翘臀,竟是想继续挨打。 周围小太监起初还以为慕容复是什么大人物,但此时细细一看慕容复的穿着打扮,竟然不是宫里的人,甚至都不是满清人,竟然敢管娘娘的闲事,当即纷纷喝道: “你是什么人?敢多管闲事!” “就是,我们奉的是太后的懿旨,还不快快退下。” “是不是想挨板子!” 慕容复不理不问,只是看向了那顶銮轿,他对这些銮轿规格并不清楚,自是猜不出轿中做的什么人,不过听小太监的话语,里面坐的似乎是太后! 但整个紫禁城城,除了东方不败,他谁也不会放在眼里,尤其是他还知道那太后也是假的,不过此时也不是拆穿的时候,当即微微拱手一礼, “在下慕容复,敢问可是太后当面?” 轿中人还未开口,周围小太监却是笑道:“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哪来的?” “就是,哪来的就滚回哪里去!我们贵妃娘娘教训下人,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慕容复冷哼一声,所有开口的小太监忽然身形一颤,“呃”竟是不由自主的吐了一口血。 慕容复淡淡开口道:“我不管什么太后也好,娘娘也好,这个宫女我是保定了!你们能奈我何?”说着强行将小宫女拉了起来。 而小宫女却是剧烈挣扎,嘴中急忙说道:“公子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有错在先,甘愿接受惩罚,还望公子不要害了奴婢。” 慕容复的力道何其之大,怎会是区区一个小宫女能够挣脱开的,紧紧的将小宫女抱在怀中,嘴中喝道: “你闭嘴,再打下去,你如何还有命在,本公子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今日心情不错,遇上了就要管上一管!”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事没完 小宫女似是被慕容复的脸色吓到了,登时呐呐不敢言语,只觉这陌生男子的怀抱好生舒服,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一群小太监见慕容复这般霸道,登时急了,“快快放开她!” “你是谁?不怕被杀头么?” 慕容复淡然一笑,“让你们主子出来说话,否则我便直接将她带走了!” 小太监一愣,在宫中服侍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无礼不怕死的,当即说道:“你是什么身份,主子岂是你想见便见的。” 慕容复不再说话,右脚探出在地上轻轻一跺,只见銮轿竟是被震起一尺来高,“砰”的一声又落在地上。 轿中人明显也坐不住了,嘴中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 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子,清冷响亮,听上去倒有几分好听,慕容复微微笑道: “在下不是说过了么,慕容复,皇上今日请我进宫,却是忘了叫人送我回去,这不,迷路了,也不知走到了哪。” 慕容复虽然颇为不爽,但也不屑跟一女子计较,搬出康熙,就这般了结自是最好。 轿中女子沉吟半晌,“既是皇上的贵宾,那便不计较你的无礼之罪了,只是这宫女冲撞我在先,我只是奉太后懿旨打她板子,现在板子不够,我也做不得主。” 慕容复冷哼一声,“那你大可让太后来找我,哼!” 说完抱着小宫女身形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小太监一愣,还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登时脸色发白,兢兢颤颤,吓得魂不附体。 轿中女子听到外面的动静,还以为慕容复又动手了,略显惊慌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一个小太监断断续续的回道:“娘……娘……我们……我们怕是见到脏东西了?” 轿中女子一愣,“什么脏东西?” “那人无声无息的就……就突然不见了!” 女子松了一口气,“那是外面江湖上的轻功高手,什么脏东西……”忽的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他走了?” 小太监回道:“是的,娘娘!” 女子登时气急,“哼,这事没完!” 慕容复抱着小宫女翻过几道宫墙,眼见怀中小宫女面色煞白,呼吸若有若无,似是随时都会死去,不由得急忙伸手给她输入内力。 半晌后,小宫女面色微微一缓,睁开眼见一看,“公子,奴婢这是到哪了?” 慕容复抬头扫了一眼四周,都是宫殿挨着宫殿,鬼知道到哪了,嘴中回道:“我哪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进紫禁城,分不清哪是哪。” 小宫女眼神微微一亮,“这么说奴婢还没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当然了,本公子既然说过要救你,自是说到做到。” 小宫女愣了一愣,这才想起事情的经过,不由脸色微微一黯,心想,自己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可万万不能连累公子,口中虚弱的说道:“公子还是快逃吧!” 慕容复一愣,“逃?我为什么要逃?” 小宫女脸色一急,“奴婢是太后钦点要打五十大板的人,方才打了二十板不到,便被公子强行带走,太后肯定要追究的,奴婢死不足惜,公子趁现在太后的人还没找过来,赶紧逃命去吧。” 慕容复脸色一板,“笑话,管他什么太后不太后,本公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小宫女脸色越来越急,忽的“咳咳”竟是又咳了一口血出来。 慕容复急忙伸手拍了拍她后背,嘴中温声说道:“你受了严重内伤,不可妄动,否则我也就不了你!” 小宫女仍是执着的说道:“公子快逃吧,奴婢的命是太后的,太后什么时候要收便能什么时候收去。” “胡说!”慕容复忽的吼道,但见她面色愈发苍白,只得轻声说道:“你放心,太后也奈何不了公子我,我可是皇上请来的,你想想,是皇上大还是太后大?” 小宫女只知道两个都很大,若是要问谁更大,却是答不上来,一时间愣愣不语。 慕容复一脸无奈,只好解释道:“你想啊,皇上很大了吧?” 小宫女点点头。 慕容复接着说道:“太后要拿我,必须经过皇上同意,但皇上既然请我来,会让我被太后拿去么?” 小宫女听得迷迷糊糊,慕容复当即转移话题道:“对了,说了这么久,你就什么名字?” 小宫女回道:“奴婢叫蕊初。” 慕容复一愣,蕊初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啊,忽的问道:“你认识小桂子吗?” 蕊初点点头。 “你跟小桂子很熟吗?”慕容复又问道。 蕊初微微摇头,“只是见过一次,他油嘴滑舌的,最能讨主子们欢心了!” “那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蕊初脸色微变,正要说话,慕容复却是斥道:“好了,你就不要废话了,赶紧说你住哪,你以为真气是不要钱的么?” 蕊初虽然不明所以,但见慕容复这般严厉,也不敢反驳,当即指点慕容复去她的住处。 在蕊初的指点下,慕容复来到慈宁宫附近的一处宫女住所。 可能是挨着慈宁宫的关系,住处倒也颇为豪华。 慕容复将蕊初抱入她的房间,将她趴在床上,见她屁股近乎开花,血肉模糊,不由得微微心疼,偏偏自己手中也没有外伤药, 自己的内力虽然神奇,但对别人的外伤作用不大啊,此刻韦小宝也不见人影,一时间略微踌躇。.m. 蕊初似是看出了慕容复的难处,脸色微微一红,指了指床头的一个柜子,“那里有药!” 慕容复从柜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一看,确实是金疮药,看了蕊初一眼,“你的伤在屁股上,我只有将你裤子脱了才能抹!” 蕊初脸上闪过一抹病态的嫣红,嘴中弱弱的说道:“让奴婢自己来吧!” 慕容复只是自顾自的伸手去解她腰带,嘴中说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蕊初此刻无力反抗,心中暗道,反正也活不长了,没准还会连累这位公子,便是让他看了身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遂也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 第二百一十三章 疗伤 慕容复解开她的腰带,待去脱她裤子时,蕊初“啊哟”痛呼一声。 慕容复一看,这才注意到她屁股上血肉与布条已经完全黏在一起,部分血块已经凝固,若是这般强行脱,非痛死过去不可。 蕊初见慕容复停下,咬咬牙道:“公子来吧,奴婢承受得住。” 慕容复一愣,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奇怪,心中稍一寻思,倒也想出一个办法,那便是用强大的内力将其臀部附近的经脉暂时截断,使其失去痛觉,其实就是强行麻醉。 蕊初趴在床上,不宜翻转身子,慕容复只得从她小腹处伸手去点她穴道。 蕊初见慕容复的手从自己小腹摸来,还道他想占自己便宜,不由得微微一缩身子,但是只要动上一动,屁股又疼得厉害, 心想,看都看了,摸一摸似乎也没什么,便红着脸任由慕容复施为。 慕容复在蕊初“神阙”、“天枢”等几个大穴上连点几下,再去点她“会阴”穴时,却是忽然愣住,其他地方倒还罢了,若是点那个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妥。 犹豫半晌,慕容复还是开口道:“蕊初姑娘,接下来我要点的穴道极为隐秘,可能会对姑娘的清白有影响,你不要在意,当我是大夫就是了!” 蕊初虽然不知慕容复所说的穴道在哪,但见慕容复的神色,也能猜到肯定是比适才小腹左近更为私密的地方,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心中娇嗔道:“都被你看了摸了,哪还有什么清白在,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问我作甚。” 嘴上则是细若蚊声的嗯了一声,不过以慕容复的耳力自是听了个清楚。 随即将手伸进她裤子,因为看不到的关系,慕容复只得一点点的摸过去,软软的,绒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不由心中一荡,竟是竟是忘了给她点穴。 蕊初娇躯一颤,身子瞬间瘫软,便是屁股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些。 不知不觉中,慕容复动作越来越大,蕊初忽的痛呼一声,慕容复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红,心中暗骂一句,自己竟然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随即在她“会阴”穴上一点。 蕊初神情一振,疼痛竟是不见了,不由回头一看,只见慕容复已将自己的裤子褪下,正在那羞人之处捣鼓,登时脸上红晕再起,回过头来不敢再看。 给蕊初抹完金疮药,慕容复又将其穴道解除,倒不是他忍心让蕊初疼痛,只是这种截穴方法与一般大夫所用的麻醉不同, 时间长了容易造成瘫痪,蕊初体质太弱,慕容复自是不敢冒险,当然,其间自是少不了占一番便宜。 慕容复将她伤口包扎好,又再次输入些许内力,减缓她的疼痛。 蕊初见慕容复如此温柔,心中一热,琼鼻微酸,竟是哭了起来。 慕容复一愣,“怎么了?还疼吗?” 蕊初摇摇头,“奴婢一条贱命,哪值得公子对我这般好!” 慕容复恍然一笑,“别瞎说,你的命可不贱,能遇上本公子的命,怎会是贱命。” “噗嗤!”蕊初苍白的脸上微微娇笑一声,忽的想起此次慕容复惹下的事不小,又急忙说道:“公子,你还是快逃吧,现在兴许还来得及。” 慕容复却是不以为意,“怕什么,你是太后的宫女吗?” 蕊初点点头。 慕容复笑了笑,“放心吧,一会儿我便去找她。” 蕊初大惊失色,“公子,你……你不要命啦?” 慕容复脸色一板,“胡说什么,公子好好的,怎么会不要命了!” “别人得罪了太后,逃都来不及,你却……却浪费时间是给奴婢治伤,还……还要去找太后她老人家!” 慕容复嘴角一弯,若是别的太后,他倒还不一定敢这般不放在眼里,但这个太后是假的,怕她作甚, 不过见蕊初一脸焦急的神色,嘴中还是说道:“你就不要担心了,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叫武功么?” 蕊初点点头,“听说过,传说可以高来高去,就跟神仙一样。” 慕容复笑了笑,“公子我的武功虽不如神仙,但也相差不远了,在这紫禁城还没人能留得下我!” 蕊初虽然不太明白,但见慕容复一副自信的样子,心想若是公子能活倒也知足了,只是自己…… 不知为何,忽然之间竟是有些舍不得死,舍不得这个才认识了一个时辰左右,甚至都不知道他名字的年轻公子。 蕊初细细看了慕容复两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公子,奴婢可以知道你的大名吗?”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点点头,“公子叫慕容复!你将慈宁宫的位置告诉我,我去看看那什么太后,对了,今日打你的是什么人?” 蕊初一惊,但还是回道:“她是皇上的表姐!” 慕容复一愣,他的历史只有半瓶水不到,哪知道康熙的表姐是谁,心中也不以为意,“她为什么要打你?” “奴婢……奴婢冲撞了她。” “哦?你怎么冲撞了她?” 蕊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还是如实说道:“她今日进宫给太后请安,顺便提了提与皇上的婚事,但太后只是含糊不清的应付了她,” “出了慈宁宫之后,她先向奴婢打听太后为什么跟以前不同了,奴婢哪敢背后议论太后的不是,只是回道‘太后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兴许是皇上年纪还小,暂时不想成亲’。” “她忽然大怒,说什么奴婢胆大包天,觉得皇上看不上她,然后还特地派人去请示太后,太后也回话说赏奴婢五十大板!” 慕容复一愣,这不是明显的给太后脸色看么,一时间也微微好奇这女子到底什么身份,竟是这般大胆,而且太后竟然怂了, 虽然是假的,但好歹也是个太后啊,不由问道:“她是皇上哪个表姐?” 蕊初也不疑有他,“她是太子太保佟老公爷的孙女。” “佟老公爷!”慕容复一惊,“哪个佟老公爷?” 蕊初一愣,满清还有几个佟老公爷,“就是皇上的外公!” 第二百一十四章 建宁公主 其实慕容复也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他虽然不认识什么佟老公爷,可是却知道佟姓在满清乃是一个势力极大的家族。 别的不说,满洲八旗兵马中就至少有三旗在佟家的掌控之下,而且是最为精锐的三旗。 这还不算什么,更为出名的一点,这佟家盛产皇后,历代皇后几乎都是从佟家选出, 难怪太后也不敢轻易得罪,别说是假的了,便是真的恐怕也得退让三分。 蕊初见慕容复怔怔出神,还道慕容复有些怕了,不由说道: “公子,她只是对太后略有成见,这才拿奴婢出气,只要气过去了,也就没事了,公子还是先出宫去躲上一躲吧!” 想了想又怕慕容复不知道佟家的势力,弱弱的补充一句,“便是皇上也得给佟家几分薄面的!” 慕容复淡然一笑,“这是什么话,公子连皇上都不怕,会怕他佟家,大不了公子将你掳出宫去,做公子的贴身小妾!” 蕊初听得“做公子的贴身小妾”几字,心头登时一喜,俏脸微微一红,不过嘴上却是说道:“公子莫要胡说,奴婢……奴婢怎配得上给公子当……当小妾。” 慕容复哈哈一笑:“当得当得,你生得这般漂亮,如何当不得。” 蕊初圆圆的笑脸红的快滴出血来,心中又羞又喜,随即又难免有些失落,太后始终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在她心里,自己的命哪能由自己做主。 慕容复忽的问道:“你们做宫女的都像你这般美貌么?” 蕊初一愣,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说道:“还……还好吧!” 慕容复笑了笑,“好了好了,你便好好养伤,我去慈宁宫看看,如果太后派人找你,我就去找皇上搬救兵,放心吧,以我跟皇上的关系,肯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蕊初半信半疑,不过也不好违逆慕容复的意思,便将慈宁宫的位置告诉慕容复。 慕容复出门而去。 蕊初看着慕容复的背影,心中好生失落,好似生怕他走了便不再回来似的。 慕容复按照蕊初的指点来到慈宁宫外,本想直接进去,道破假太后的阴谋,然后设法跟她达成一些共识,比如说以后自由进出后宫什么的, 只是忽然想起明日要对付鳌拜,若是一着不慎,事情闹大,鳌拜得了什么风声,凭白为明日的围杀起了波折。 他虽然口口声声谁也不放在眼里,其实心中清楚,在这深宫中,武功也不是万能的,还是小心点好。 略一犹豫,还是明日鳌拜事了再来吧,正想转身离去,忽然慈宁宫中跑出一少女,这少女十五六岁年纪,一张瓜子脸儿,薄薄的嘴唇,眉目灵动,颇有英气。 慕容复心中暗道,都说后宫佳丽三千,果然不假,今日出来随便一逛,先是遇到蕊初这个小家碧玉的小美女, 现在又遇到一个容貌甚佳的大美女,要不自己以后就住这紫禁城算啦! “啊哟”一声,慕容复回过神来,怀中一软,竟是少女直接撞在了慕容复怀里。 但慕容复的真气自动护体,少女立即被弹倒出去。 眼看少女仰面摔倒,慕容复急忙一伸手,揽住少女纤腰,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整个人竟是身形不稳,随着少女一起跌倒下去。 登时间,慕容复只觉身下柔软无比,此前与蕊初暧昧,引出了一身的火,此刻再次被引发出来,小腹一热,某处竟是起了反应。 少女似是被慕容复压疼了,娇哼一声,厉声喝道:“大胆奴才,本公主定要拆你的皮,扒你的骨!”她被慕容复撞倒,本来就已极为生气,现在还被慕容复压在身下,自是瞬间炸毛。 慕容复一愣,“本公主?”难道是那个康熙最出名的妹妹,建宁公主? 再细细看了她两眼,但见她脸庞秀丽,肤色白腻,确实生得俊俏,只是对她脾气早已有所耳闻的慕容复,一时间也是略显犹豫。 建宁公主见慕容复竟是看着自己发呆,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但见他长得也十分白净好看,自己在宫中长大,竟是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太监,一双弯弯的眉毛蹙了起来,嘴中问道: “你是哪一宫的太监,本公主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慕容复登时大怒,“胡说八道,本公子哪像太监了?” 建宁公主若有其事的伸手捏了捏慕容复的脸,“你的皮肤都快有我白了,而且还这么滑,又没有胡子,不是太监是什么?再说了,这深宫内院的,你不是太监能进来?” 慕容复脑门一头黑线,如今也算走南闯北了,还是第一次听人夸自己俊是这么夸法。 建宁公主忽然注意到慕容复的头发,“好你个死太监,竟然不扎辫子,是不是想诛九族啊?” 慕容复冷哼一声,身子往下挤了挤,压了压她的胸部,口中说道:“本公子只是你哥哥请来的武林高手,不是什么太监,再乱说,小心本公子对你不客气!” 建宁公主被慕容复压到了敏感部位,正想发作,却是听慕容复说他是武林高手,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你也会武功?” 慕容复点点头,忽的闻到她身上一阵幽香,心中微微一动,某处反应更为剧烈,已是坚硬如铁。 建宁公主秀美微皱,“你的兵器硌到我了!” 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红,但此刻起身,岂不是更丢脸,心念一转,当即脸色微微严肃的说道: “适才我正在修炼一种高深武功,但是被你打断了,此刻不能动弹,你等一会!” 建宁公主不疑有他,眼中充满了好奇,不过还是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这种叫走火入魔。” 随即想到是自己害得慕容复走火入魔,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讪讪一笑,“咱们练武之人,走火入魔也是常事,就……就等你一会吧!”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假装吃了一惊,“你也是练武之人?” 建宁公主脸上闪过一丝自得之色,“过奖,过奖,幸会,幸会!”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切磋 慕容复白眼微微一翻,我又没夸你,你过什么奖啊。 而且建宁公主身上明显丝毫内力没有,登时明白过来,多半是她不知从哪听了一些评书、大戏,在这冒充武林高手,不过嘴上却是一副终于找到组织的表情,“我道不孤!我道不孤啊!” 建宁公主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是附和道:“不孤,不孤!” 随即又皱眉道:“你的兵器可不可以挪一挪,它硌的我难受。” 心中则是暗暗好奇,到底是什么兵器,竟然还会发热,时不时一股热气袭来,而且就顶在自己那羞人之处,实在是痒的难受。 慕容复面色一窘,“在下现在也没法动啊!” “我可以帮你挪开它!”建宁公主这次是铁了心要将其挪开,说着还伸手去拿那“兵器”。 慕容复正想出声阻止,可是建宁公主的手已经抓上了某处。 “噢!”慕容复不由舒爽的叫了一声,随即又是“啊哟”一声痛呼,建宁公主竟是直接拉扯起来! “快!快!快别动!”慕容复急得大叫! 建宁公主见慕容复似是极为痛苦,微微停下手中动作,嘴中问道:“怎么了?” 慕容复有苦难言,“你这样动,我的走火入魔会更严重!” 建宁公主被压了半天,已是渐渐失去耐心,“哼,你对本公主无礼,本公主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走火入魔关本公主什么事!” 不过手上的动作倒也停了下来,只是手中仍是握着慕容复的“兵器”。 慕容复知道这丫头十分刁蛮任性,若是不吓吓她,肯定不好降服,当即说道: “哼,本公子这门武功十分厉害,号称天下无敌手,若是走火入魔严重了,会失去理智胡乱杀人的!你此刻离本公子这么近,若是不小心将你杀了,可不要怨我。” 果然,建宁公主小脸微微一白,颤声说道:“既然这么可怕,那我先叫人来将你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去!” “不行!一丝一毫都不能移动!” 建宁公主娇躯一颤,握着慕容复“兵器”的手正想缩回。 慕容复却是喝了一声,“别动!” 建宁公主立时不敢动弹。 慕容复心中暗爽不已,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慈宁宫还是有人出入的,随即运起“清心静气诀”排除心中欲念。 小半晌后,慕容复终于恢复正常。 建宁公主心中疑惑不已,“它怎么变小了?”说着竟是微微捏了捏。 慕容复心中不由一荡,差点又要擦枪走火,忽的身形一动,人已站立而起,嘴中说道:“我好了!” 建宁公主见慕容复这一手实在神奇,自己却是做不到,只得脸色微红的爬起身来,微微抱拳道:“不知大侠是什么门派的,在下华山派!”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我是什么门派的说与你听,你也不知道!” 建宁公主小脸微微一扬,“哼,别小看本公主,我知道江湖上有少林派、丐帮派、武当派!” “姑苏慕容家你听说过么?” 建宁公主脸色微微一滞,随即略带不屑的说道:“兴许是什么小门派,本公主没听过也不奇怪,想来你的武功也不怎么样吧?” 慕容复幽幽一句,“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建宁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吹牛真好听!” 慕容复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微微不屑的撇撇嘴。 建宁公主却是忽的问道,“你是皇帝哥哥招来的高手?” 慕容复点点头。 “那你跟我比试比试如何?”建宁公主说完双手握拳,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放在腰间,右足往前踏出半步。 慕容复看了小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竟是真的摆起了一个华山拳法的起手式,不过招式却有些不伦不类,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点皮毛心中的皮毛。 慕容复心中一动,“在这比?” 建宁公主这才想起此处是慈宁宫,一脸失望的说道:“对哦,这里是母后的慈宁宫,我刚刚才被母后训斥一顿,若在惹她生气,说不定又要打我了!” 慕容复随口问道:“你母后为什么训斥你?” 建宁顿时一脸不服的样子,“我只是一不小心,将一个小太监的手弄断了,她就骂我,说我什么没有教养!” 慕容复后背凉气微微一冒,看她这样子,把人家手弄断了,还完全不当回事,泼辣之处可见一般。 建宁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登时眼前一亮,看向慕容复,“大侠,不如请大侠到舍下小坐片刻,咱们煮茶论……论武,顺便切磋一下武艺,如何?” 慕容复见她说话也是不伦不类,都快赶上韦小宝了,不过脸上却是欣然点头。 二人来到坤宁宫,建宁公主立即将所有宫女太监都支开,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慕容复。 “来吧,今日我华山派定要跟你慕容家分出个……” 话未说完,人已经一脚踢向慕容复下面,竟是来了个偷袭,而且还专门朝下三路招呼。 但这点花拳绣腿慕容复自是不会看在眼里,随手一探便将她秀足拿在手里。.m. 建宁公主身形登时不稳,往一旁摔去,慕容复当即一松手,“啊哟”一声,建宁公主直接摔在了地上。 慕容复微微一笑,“如何?还分不分高低了?” 建宁公主登时大怒,“你这个死奴才,谁让你反抗了,站着不许动!” 说完起身一拳朝着慕容复面门打去。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随手一握,便将她秀拳握在手中,嘴中说道:“本公子是你哥哥花重金请来的,可不是你们家的奴才,若是再有什么死奴才、活奴才的乱叫,可别怪本公子出手无情!” 建宁公主挣了挣,竟是纹丝不动,即便是她再笨,也明白这回碰到硬茬了,不过仍是不服气道:“你不怕我皇帝哥哥抄你九族么!” 慕容复轻哼一声,手中微微用力。 “啊疼疼疼!快放手,疼!”建宁公主脸现痛苦之色。 慕容复颇有怜香惜玉之心,自不是真个使劲,听她喊疼,便松开了手。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打我 建宁公主摆了摆被慕容复捏疼的手,脸色一阵变幻,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你武功是不是很高啊?” 慕容复也不说话,随手击出一道掌力,便将一旁的椅子打了个粉碎。 建宁公主先是一呆,眼中闪过一抹崇拜,当即脸色一板,“现在本公主命令你,将你的毕生绝学都传给本公主!” 慕容复微微嗤笑一声,“哼,别说是你,就是你哥哥也命令不了我!” 建宁公主小脸一耸,这才想起慕容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心中一动,一脸讨好的说道:“大侠,你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可不可以……教我武功?” 慕容复微微摇头,这建宁公主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而且刁蛮任性,实在不宜做徒弟。 他之所以会跟建宁到这坤宁宫来,主要是此前心中欲念作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做点什么。 但此刻冷静下来,已是没了兴趣,当即开口道:“好了,我要回去了,你自个找个小太监切磋吧!” 建宁公主登时大急,竟是直接扑过来挽着他的手臂,“大侠不要走,你教我武功吧!” 手臂处柔软的触感让慕容复再次心生绮念,不过这可是个*烦,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轻轻将手臂挣出建宁公主的怀抱,嘴中说道:“慕容家的武功概不外传。” 建宁公主难得遇到一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哪会轻易放弃,竟是直接跪在慕容复身前,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眼巴巴的看着他,“求求你啦!教我武功好不好?” 慕容复见她毫无尊严的跪下,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差点就没忍住答应下来,随即想道, 这可不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公主,千万不能不能被她表面迷惑了,当即转头看向别处,伸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按,建宁公主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松开。 不过慕容复还是小看了她的决心,见慕容复要走,建宁公主登时身子往前一扑,双手抱住慕容复的左腿。 慕容复不管不顾的往前走了两步,建宁公主就是死死抱着不放,身子也被慕容复往前拖了两步。 慕容复无奈看了她一眼,“你到底要怎么样?” 建宁公主泫然欲泣,嘴中带着哭音说道:“我要你教我武功!” 慕容复自是不会被她这一套所迷惑,“你不是会武功么?找你先前教你的师父去!” 建宁公主哭诉着说道:“我的武功是在母后教皇帝哥哥武功时偷学来的,他们都不准我学!” 慕容复一愣,“那你为什么要学武功?” 建宁公主寻思一阵,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要锄强扶弱、扶危救困、匡扶正道、闯荡江湖、做一代女侠……” 慕容复脑门一头黑线,开口打断道:“说真话!” 建宁公主忽的略显忸怩,“学了武功,可以欺负别人,而且那样高来高去真的很好玩嘛!” “哼,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不过慕容复对她这种思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若换做别人,说不定就收了,可是对建宁公主却是极为不放心,嘴中说道: “你先起来再说,一个堂堂公主,这般趴在地上实在有失体统!” 建宁公主却是紧紧抓着慕容复小腿处,“不!你不教我武功,我就不放!” 慕容复也渐渐失去耐心,“我的武功不适合你!会出人命的!” 建宁公主似乎也豁出去了,身子往前拱了拱,将胸部贴在慕容复腿上,口中娇哼一声, “哼,你不教我武功,我就一直这么缠着你,一会儿母后的人来了,我便说你非礼我!” 慕容复微微一怔,原来你也懂这叫非礼啊,不过他最是讨厌别人威胁他,心头也是有些生气,右腿真气一震,将她双手震开,随即一脚踢在她胸口处。 建宁公主“啊”了一声,身子倒飞而出,落在丈许外,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慕容复一脚踢出,已是有些后悔,这一脚虽没用多大力,但这般弱质女子却不一定承受得住,见她身子不动,急忙过去查看。 但才走到建宁公主身边,建宁公主却是忽的直起身子,再次抱着慕容复的腿,口中“嘻嘻”一笑,“不教我武功,就不让你走!” 知道被她骗了,慕容复反而松了一口气,若是踢死了建宁公主,康熙绝对是要立即翻脸的,明日对付的就不是鳌拜,而是自己了,不过嘴中仍是不屑说道: “就你这点伎俩,用一次还行,我若再踢一脚,还不是想走便走!” 建宁公主伏在慕容复脚边,脸庞靠在他小腿上轻轻磨擦,娇媚柔顺,腻声道:“好哥哥,好公子,你适才那一脚好帅,你再踢我一次吧!” 慕容复见她犹似小鸟依人一般,又听她叫得亲热,心神荡漾,脸上赧然一笑,“那怎么好意思呢!”说着又是一脚将她踢开。字<更¥新/速¥度最&駃=0 建宁公主倒在地上,竟是微微呻.吟一声,“好怀念这种感觉,再来,奴家承受得住!” 慕容复瞬间目瞪口呆,这建宁莫不是有什么被虐倾向? 建宁公主见慕容复吃惊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渴望,转而再次扑将上来,抱着慕容复的腿。 慕容复被她缠的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怎么样?” 建宁公主媚眼如丝的看了他一眼,“教我武功,或是打我!” 慕容复见她这般热情,不由得冷冷一笑,“你说的哦!可别后悔!” 建宁见他笑得有些渗人,但仍是坚决的点点头。 慕容复双手变幻,转眼数拳击出。 接下来,坤宁宫中“砰砰梆梆”响声连绵不绝,伴随着的是:“哦……啊……嗯……哦……”一阵引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坤宁宫外的太监宫女均是十分好奇的望着紧闭的宫门,他们自是知道慕容复跟建宁公主进了坤宁宫, 虽不知公主在跟他玩什么,但可以预见慕容复必定是被整的极惨。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宫内的情形却是:一向泼辣狠毒的建宁公主竟是在被慕容复“暴打”。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收一徒 此刻,慕容复一拳将建宁公主打飞,随即在拳头上吹了一口气,身心舒爽无比,当然,他出手也是有分寸的,并没有动用丝毫内劲,而且专打只会疼不会受伤的地方。 建宁公主歪歪斜斜的起身,看向慕容复的眼神已是变得奇异起来,口中说道:“今天……今天就到这吧,奴家已经……已经不堪鞭挞。” 慕容复见她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心中又是蠢蠢欲动,竟是有了一股继续蹂躏她的冲动,不由得微微一愣,莫非自己也有虐待人的倾向? 不过打了她一顿,倒也不好意思就这般走人,沉吟半晌,慕容复开口道:“你真的想学武功?” 建宁公主神情一振,急切的点点头,“嗯嗯!” 慕容复随意往椅子上一坐,“揍了你半天,倒是有些口渴了!” 建宁公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去倒了一杯茶给慕容复送上,口中说道:“贝勒爷请喝茶!” 慕容复却是不甚满意,随手将茶杯打翻,溅得她满脸都是,“什么贝勒爷,叫慕容大爷!” 建宁公主不怒反喜,又重新倒了一杯给递给慕容复,“慕容大爷请喝茶!” 慕容复结果茶杯,心中寻思,本来随手教她几招倒也可以应付过去,不过此刻却是有了一股收徒的冲动, 想象一下,有这么一个身份高贵的美女徒弟,心情不好时可以随意打骂出气,关键是她还很喜欢…… 而且若是什么时候想做点什么,兴许也是可以的,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建宁在身下娇声叫着“师父……嗯、师父……啊”,慕容复登时血脉偾张,脑门一热,鼻血差点喷涌而出。 慕容复微微平复一下情绪,脸上则是严肃说道:“要我教你武功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必须得拜入慕容家门下。” 建宁公主脸色一喜,“拜拜拜!只要你肯教我武功,让我拜什么都成!” 慕容复见她说得随意,还道她只是随意敷衍,口中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拜师么?” “知道啊,我听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以后我会将你当成父皇一般对待的!” 慕容复脑中不由浮现一幕:“父皇……用力……父皇……”。顿时小腹一热,某处已是起了反应。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热,立即将身子后缩,不让建宁看出异样,口中说道:“那好吧,今日我便收你为徒!” 建宁公主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直接跪下磕了几个头,口中说道:“建宁拜见师父!” 慕容复随手一抬,一道劲力凌空将其扶起。 建宁何时见过这般神乎其技的武功,起身后一脸兴奋的看向慕容复,“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学武功啊!” 慕容复脸色一板,“学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只是一时兴起,最好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若是将来学不好,丢了为师脸面,为师必然会清理门户!” 他还真怕建宁公主只是一时冲动,等兴奋劲一过,便无心思学武,传出去确实会让自己抬不起头来。 建宁公主见慕容复神色十分严肃,不由弱弱的问了一句,“怎样清理门户?” 慕容复脸色一黑,“将你切丝磨粉喂乌龟!”这句话虽然有些说笑的意味,但他夹着些许“移魂大法”的内力说出,直击建宁公主心房深处。 建宁公主登时心中一凛,脸上讪讪一笑,“师父放心,建宁必定好好跟师父学。” 慕容复幽幽补充一句,“还有,今后师父的话就是圣旨,你可不能违背!” 建宁公主微微有些不耐烦,“知道啦,师父快教我武功吧!” 既然有了师徒名份,慕容复倒也不会随便敷衍她,当即从穴道经脉教起: “学武功,最重要的是经脉和穴道,首先从经脉说起,人体经脉分为,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分别是任脉、督脉……” 半个时辰过后,建宁公主已是昏昏欲睡,起初听慕容复说得玄妙,她还十分感兴趣,渐渐的那些穴道经脉越来越难记,以她跳脱的性子自是受不了,不过摄于慕容复的淫威,仍是强迫自己听下去。 慕容复心中也是生出了些许后悔之心,收了这么个徒弟,也不知是对还是错,心念一转,干脆不再讲什么穴道经脉,转而说道:“算了,为师先教你一套内功吧!” 建宁公主登时来了精神,“师父,什么内功?” “什么内功你别管,反正不是一般内功就是了!”慕容复还真怕若是告诉她这是一套可以永葆青春的内功,她还不得到处去炫耀。 当即慕容复将她身子一阵摆弄,上身前倾,双手平举,右腿往后向上翘起,正是神足经的第一个动作。.m. 被慕容复这般摆弄,建宁公主不但不觉得羞耻,反倒笑道:“哈哈,师父,这是什么武功啊?真好玩!” 慕容复心中也是暗暗佩服,这套神足经,他也传过了不少女子,但哪一个不是羞愤欲死,只有建宁公主这个奇葩才会觉得好玩,当即脸色一板,“不许笑,练武时最忌分心!” 建宁公主只得强行忍住,慕容复在她小腹丹田处一指,“有没有觉得此处有股热热的气流!” 建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痒。” 慕容复一愣,随即又指了指“气海穴”,“这呢?” 建宁公主感应一番,点点头,“有!” “那你将它运到丹田!” “怎么运?” “你深吸一口气,然后想象自己就是这口气,从这跑到这!”因为建宁公主不知道这些穴道,慕容复只得伸手在她小腹处划了起来。 建宁公主脸上微微一红,依言照做,忽的开口道:“有了有了!” 慕容复点点头,“然后你再将它从丹田运到‘神阙’、‘中庭’,最后到‘膻中’。”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从其小腹划到胸前。 建宁公主脸色愈发绯红,忽的左腿一软,整个人都跌到慕容复怀里。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冲动了 登时间慕容复温香满怀,但见她眼波盈盈,眉眼如丝,樱唇含笑,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慕容复今日一连被撩拨几次,适才传她武功又被她那柔软玲珑的身材勾起的念头,此刻哪还忍受得住,伸嘴过去便是一吻。 建宁也不反抗,竟是生涩的回应起来。 小半晌过后,慕容复松开她的小嘴,建宁公主脸上红扑扑的,嘴唇上还挂着一根细细的银丝,容色甚是抚媚娇艳。 慕容复心中一狠,将她往床上一扔,人也扑将上去,登时间,满屋春色藏不住,一声娇啼出墙来。 次日凌晨,慕容复醒来,建宁公主正如同八爪鱼一般盘在他身上,心头微微苦笑,这下好了,一次冲动便是一个麻烦。 此时冷静下来,慕容复不由想起这丫头很可能是那假太后毛东珠的亲生女儿,也有可能是康熙的亲妹妹, 自己与这两人都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翻脸只是迟早的事,现在中间多了一个建宁,一时间也是头疼无比。 慕容复正想抽身悄悄离去,建宁却是嘤咛一声,醒转过来,神智渐渐恢复清醒,想起昨夜的事,不由得俏脸微微一红, 但见慕容复竟是要偷偷离去,急忙伸手紧紧揽住慕容复的脖颈,“你以后就是奴家的人了,可不要想偷偷逃走,不然我就告诉皇帝哥哥说你强奸我!” 慕容复心中一凛,以建宁的性格还真做得出来,不过这种女人也不能惯着,当即伸手在她翘臀上重重一拍,“啪”的一声,嘴中冷哼道:“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教训了?” 建宁虽然吃痛,脸上却是十分欢快,嘴中柔声说道:“别打得这么重,可也别打轻了!” 慕容复这才想起,她不是忘记教训,而是喜欢被教训,转而说道:“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师父,师父的话便是圣旨,为师想去哪便去哪,轮得到你来管么?” 建宁不以为意,“有你这样将徒弟抱到床上的师父吗?”心中补充一句,而且做那事的时候,还要人家非叫‘师父’不可。 慕容复老脸微微一红,略微不自然的说道:“为师那是……那是在传你内力。” 建宁撇撇嘴,“哼,我不管,你强奸了我!以后就要天天陪我玩,不然我就说出去!” “啪”的一声,慕容复再给了她一巴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小心为师清理门户!” 建宁想起那句“切丝磨粉喂乌龟”,登时小脸微微一白,立即说道:“是,建宁不敢了!”随即娇怯怯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那师父你……你能不能经常来看人家?” 慕容复见她神色凄楚,不由得心中一软,到底也算自己女人了,微微点头,“只要你乖,为师会常来看你的。” 建宁高兴的点点头,“是,建宁一定会很乖很乖的!”说完起身伺候慕容复穿衣。 见她一丝不挂的样子,慕容复转眼又心笙摇曳,但见她眉头微蹙,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往床上瞟了一眼,一朵鲜红的梅花映入眼帘,慕容复不由心生怜意, “好了,你刚刚破瓜,好好歇着吧!” 建宁却是不乐意了,但见慕容复眼睛一瞪,立即乖乖的躺回床上。 慕容复离开坤宁宫,找了个小太监带路,回到尚膳监。 慕容复刚要进屋,却是忽的感觉到背后一股凌厉的气息传来,当即伸手从背后一接,原来是一根绣花针。 慕容复转头一看,右边院墙上站着一个人,不由笑道:“怎么?东方教主还想切磋一二?” 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细细看了慕容复几眼,眼中才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微带不屑的说道:“切磋?现在的你怕是不够资格,还是先养好元气再说吧!” 慕容复一愣,什么叫先养好元气,忽的明白过来,原来昨晚建宁不堪征伐,慕容复只好使出了双修之术, 但因为建宁公主没有丝毫内力在身,慕容复的内力竟是有一部分自动传入她体内,虽然只是极少的一部分, 但若是与东方不败这一级别的高手对阵,极小的差距也会影响到胜负的天平。 慕容复也没想到东方不败竟然连这个都看得出来,嘴中却是笑道: “东方先生放心,这点元气对在下来说无伤大雅,倒是先生憋了这么多年,元气一定是非常雄厚的,就不怕撑死么?” 东方不败自是能听出慕容复话中的意思,面色微微一怒,但想到大事当前,只得强行忍下,口中冷哼道: “本座没时间在这跟你磨嘴皮子,皇上召我等去御书房!” 慕容复也知马上便要对鳌拜动手了,微微点头,“待我跟我的丫鬟交代一声便来。”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去,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等等!” 东方不败疑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怎地?” 慕容复讪讪一笑,“我不知道御书房怎么走,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东方不败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本座看你在这深宫内院如同出入自家后院一般,会不知道御书房怎么走?” 慕容复自是知道他意有所指,却是避而不答,转身窜进屋中去。 屋中阿九和水笙却是不见人影,慕容复心头一惊,水笙倒还罢了,阿九可是跟康熙有大仇的,莫不是跑出去寻康熙去了? 慕容复急忙冲进里屋一看,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见二女正相偎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口方向。.m. 二女见进来的是慕容复也是长吁一口气,水笙拍了拍小胸脯,“原来是你啊!”转而却是面色一冷,“你去哪里了?” 慕容复见二女各自穿着一件白色贴身里衣,阿九淡粉色的小肚兜已是露在外面, 而水笙胸前微微凸起,白腻的雪峰若隐若现,竟是没有穿肚兜。 慕容复瞬间心头火起,某处又是蠢蠢欲动。 水笙见慕容复不答话,反而是双眼发直的看着自己二人,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二人衣衫不整,急忙伸手捂在胸前, 想想似是觉得不保险,又将床上的被子拉着盖在二人身上,这才瞪了慕容复一眼,“看什么看!大色狼!” 第二百一十九章 鳌拜 慕容复讪讪一笑,“抱歉、抱歉,你们二人不但长得美貌,身材也这么好,是个正常男子都会忍不住的!” 心中却是寻思,自己的自制力一向不弱,怎么最近会这般急色。 阿九、水笙听慕容复夸自己容貌和身材,俏脸均是一红,水笙立即喝道:“你昨晚去哪了?” 慕容复见二女眼圈微黑,可见一夜没睡,不由微微心疼,“我昨夜跟皇上议事,一时忘了时间,回来晚了!你们怎么不睡?” 水笙小嘴一扁,嘴中带着哭音说道:“你将我们丢在这么渗人的地方,怎么睡得着!” 随即又是轻啐一口,“你一个登徒子跟皇帝有什么事好议的,我看八成是跟哪个美貌宫女鬼混去了!哼,花心大萝卜。” 慕容复顿时目瞪口呆,这是传说中的第六感么,这么灵验,可惜你猜错了,不是跟宫女鬼混,是跟公主鬼混。 阿九听得慕容复“跟皇上议事”几字,却是身形微颤,幽幽问道:“公子跟皇帝关系很好么?” 慕容复见她神情复杂难明,自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阿九不要胡思乱想,公子跟康熙只有交易关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翻脸了!” 心中寻思,这话可不是骗你,若康熙知道自己睡了他妹妹,肯定是会立即翻脸的。 阿九心头微松,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见慕容复丝毫不讲康熙放在眼里的态度,还是选择相信了慕容复。 慕容复眼珠在二女之间转动,正想找个什么借口,也到床上去暖暖身子,忽的耳朵微动,却是东方不败传音道:“你再不走,康熙马上就会跟你翻脸!” 慕容复这才想起东方不败还在外面等着,适才的话都让他听了去,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真是吹牛遇到熟人了,不知他会不会跟康熙告密,唉,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当即说道:“公子还有事要出去,你们赶紧睡上一会吧,若是变丑了,公子可不要你们当丫鬟的。” 水笙登时跳将起来,“你还要出去?” 慕容复双眼登时睁得大大,只见水笙胸前两团物什颤巍巍的抖动,口中喃喃道:“真是深藏不露啊!平时还真没看出来。” 水笙先是一愣,随即“啊”的一声惊叫,急忙将整个人都缩回被窝里去。 慕容复哈哈一笑,“好好洗干净了,等公子回来宠幸你们!”说完身子一晃,出门而去。 小半晌后,水笙探出小脑袋,脸色绯红的向外看了几眼。 阿九好笑道:“他走了!” 水笙立即跳起来大骂,“呸,登徒子!花心大萝卜,谁要他宠幸了!哼……” 慕容复跟着东方不败来到御书房,康熙跟韦小宝已经在此等待。 康熙见慕容复到来,脸色微微一喜,想到今日就要与鳌拜决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心中也是有些紧张忐忑,不由问道: “慕容公子昨日与东方一战,不知身体恢复的如何?” 慕容复奇异的看了康熙一眼,嘴中微微笑道:“在下恢复的很好!” 心中则是暗道,与你那好妹妹厮混了一夜,心情倒是很好,内力却是被她吸去一部分,如何能好? 不过些许内力,慕容复倒也不是真个放在心上,虽然康熙与东方不败将鳌拜说得神乎其神,但仍是不怎么将其放在心上。 东方不败自是知道慕容复在说谎,不过以他高傲的性子,也不屑去跟康熙说明实情,只是淡淡瞥了慕容复一眼,“鳌拜便交由本座来对付,若是他有其他帮手,你再出手吧!” 他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相当于是在说慕容复:你不行,去打个助攻吧,我来打主攻。 但慕容复一向抱着能少出力就少出力的心态,自是不会跟他争,反正就算呆会儿一点力不出,康熙也须得兑现承诺,当即欣然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东方不败也是微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若是别人武功到了这等境界,定会心中不服,势要跟自己争个长短, 没想到慕容复竟是丝毫不在意,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有别的图谋,一时间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半个时辰后,昨日的陈南、胡帝等人也来到御书房,清一色的换上侍卫衣服。 康熙看了众人一眼,“今日,朕要为朝廷清除一个大奸臣,但是这人曾是先皇敕封的顾命大臣,” “若是大张旗鼓的拿他,有失皇家颜面,但想要私下拿他也不行,因为这人武功极高,这才请诸位高手前来助朕。” 众人心中明了,什么有失皇家颜面,明明是明面上不敢动他,这才埋伏暗杀,不过脸上仍是故作恍然之色。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看了陈南和胡帝一眼,“二位先生一会便扮作侍卫,待朕信号一发,便冲进殿中,将他乱刀砍死。” 陈南一愣,“敢问皇上,是什么信号?” 康熙沉吟半晌,“摔杯为号!”随即看向侍卫中一个中年汉子说道:“多隆,带胡、陈二位先生去殿外埋伏。” “是!”多隆将陈南等高手带了出去。 康熙看了慕容复和东方不败一眼,“一会就劳烦二位躲在朕的屏风之后,陈先生等人不敌之下再出手。” 东方不败点点头,慕容复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默然不语。.m. 小半个时辰过去,殿外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叫声,“鳌少保鳌大人觐见!” 康熙神色一紧,心脏砰砰直跳,可见鳌拜确实是积威甚久,便是康熙也经不住那一声“鳌少保鳌大人”。 不过康熙终究是康熙,不由起身深吸一口气,内心的紧张微微平复。 半晌后,殿中进来一人,慕容复十分好奇的伸头一看,但见他顶戴花翎,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满脸花白髯须,容貌凶恶彪炳。 见到康熙,鳌拜只是随意一拱手,“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召老臣到来,有何要事?”声音响若洪钟,康熙听在耳边嗡嗡作响。 便是屏风后的慕容复也是心中暗暗一凛。 第二百二十章 金刚护体神功 这鳌拜确实是内功精湛,不可小觑,慕容复忽的脖子一凉,软软的,十分滑腻,竟是有人在拍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东方不败。 但见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再看,省得露出马脚。 慕容复看了他放在肩头的一只手,忽的心中一阵恶寒,耸了耸肩膀,甩开东方不败的手,厌恶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离我远点。 东方不败脸上青气一闪而过,随即又强行忍了下来,脸色憋得通红。 康熙听得鳌拜那夹着浑厚内力的声音,更是心神战栗,大脑一片空白,差点就将今日的算计如实交代出来,话一出口又变成,“来人,赐坐!” 不一会,来了两个小太监,搬来一张椅子。 经过这么一会的缓冲,康熙紧张的心情已是完全平复下来, 想到慕容复二人就在身后,更是信心大增,心想,大不了直接撕破脸皮,反正以这二人的身手,对付一个鳌拜也是手到擒来,嘴中笑道:“鳌少保,来,坐下说!” 鳌拜看了康熙两眼,心中微微奇怪,怎么才一会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康熙此前的紧张害怕自是被他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会却是变得轻松惬意起来,且听听他要做什么。 鳌拜坐下后,一言不发的看着康熙。 康熙不与他对视,只是笑道:“鳌少保这些年辅佐朕,实在是辛苦了!” 鳌拜心中一愣,莫不是旧事重提,要老夫还政?哼,妄想!嘴中说道: “不敢,臣受先帝所托,辅佐皇上乃是份内之事,不敢言辛苦。” 想了想又说道:“近来朝中流言四起,说老夫独揽朝纲,挟天子以令诸侯,老夫看皇上也长大了,正想告老还乡,让皇上独自理政。”字<更¥新/速¥度最&駃=0 康熙连连摆手,“不可、不可,鳌少保国之栋梁,朝廷怎么少得了你,朕还年少,而且也无心政事,鳌少保若是走了,这祖宗基业非被朕败坏不可!” “至于那些流言,没准是什么有心之人想要我们君臣不和,不必理会,朕是相信鳌少保的!” 鳌拜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心想,算你识相!嘴中说道: “既然得皇上如此信重,老臣也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大清战至最后一口气了!” 实则适才以退为进,只要康熙有一丝同意他告老还乡的意思,恐怕立即便要发难,真正的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慕容复心中不由暗暗佩服这二人,都是睁眼说瞎话,眼都不带眨的,明明心中恨不得将对方除去,嘴上却说得十分漂亮,演技真是绝了。 康熙附和着笑笑,“那就幸苦鳌少保了!来人,赐酒!” 韦小宝立即取来酒壶,给二人分别倒了一杯酒,康熙举着酒杯道:“鳌少保为了大清社稷出力,朕却是十分贪玩,在这敬鳌少保一杯。” 鳌拜也不疑有他,一口将酒喝下去,转而看向康熙,“不知皇上找老臣来,所为何事?” 康熙沉吟半晌,“是这样的,鳌少保不是常常跟朕说,汉人的书没用,大清是在马上得来的江山,” “朕一想,觉得鳌少保说得甚是在理,便对武术骑射感了兴趣,这不,私下里训练了一批小太监玩摔跤,还请鳌少保能指教一二。” 话音刚落,殿中立即涌入二三十个半大小太监。 鳌拜眼中闪过一丝疑色,以康熙的性子,断不会这般听话的,只是若说想靠这几个小太监来对付自己,未免也太儿戏了,是以微微拱手道:“皇上要老臣指点,老臣遵旨便是。” 康熙对众小太监言道:“看到眼前这个大官没,你们训练也有一阵子了,朕今日便要看看效果,你们若是能将这个大官拿下,朕重重有赏,否则,人头落地。” 小太监躬身领命。 鳌拜自是听出其中的杀意,心中也不以为意,别说是几十个区区小太监,便是来几十个大内高手,也奈何不得自己,颇有深意的看了康熙一眼,“来吧!” 小太监纷纷应声而上,抓脚的抓脚,拿手的拿手,锁喉的锁喉,但鳌拜却是纹丝不动,嘴中哈哈一笑,“哈哈哈,就凭这几个小太监,想拿老臣,却是想得太简单了!” 话声未完,身上挂着的小太监却是身形一颤,纷纷落地,捂着耳朵,头昏脑涨。 原来鳌拜这两句话却是用上了“狮吼功”一类的武功,深厚的内力将小太监全都震翻在地。 慕容复也是觉得康熙多此一举,直接招呼众高手上不就得了,搞那么多弯弯绕,有用么? 他却是不知,这批小太监是康熙自己很早就培养出来,为对付鳌拜做准备的,现在虽然请到了慕容复等高手, 但这些小太监毕竟是自己的一个执念,不拉出来试试,怎会甘心。 鳌拜正得意大笑,适才站得稍远的两个小太监未受到内力影响,竟是跳到他脖子上,双手去挖他双眼,鳌拜登时大急,脖子一甩,便想将小太监甩出去。 韦小宝也是鼓起勇气,摸出袖中的匕首,抽冷子往鳌拜肋下捅去。 不料匕首竟是如同刺到铁板上一般,丝毫不得寸进,韦小宝登时惊愣当场。 鳌拜转头一看,竟是一个小太监拿刀刺自己,登时大怒,浑身内力一震,脖子上的小太监瞬间被震飞,“噗”一声撞在殿中柱子上,生死不知。 被鳌拜两只牛眼瞪着,韦小宝双腿微微打颤,竟是移动不了。 鳌拜喝道:“好大的胆子,皇上面前竟敢动刀子!”随即一脚踢在韦小宝胸口。 韦小宝也是倒飞而出,手中匕首拿捏不稳,脱手而出,迎着康熙面门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康熙一偏头,躲过匕首,“铛”的一声,匕首插在身后的御案上。 康熙见已经撕破脸皮,当即指着鳌拜喝骂道:“大胆鳌拜,你竟敢刺杀朕?” 随即将手中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摔,“来人,护驾!护驾!” 殿门口瞬间涌入一批手拿各种兵刃的侍卫,正是陈南等江湖高手所扮。 陈南等人见到鳌拜,均是一脸愤恨之色,二话不说,手中长剑直刺鳌拜。 鳌拜却是不闪不避,任由众人刺来。 登时殿中“嗤嗤”声响,鳌拜衣服被刺了好几个口子,但兵器却是完全刺不进去。 陈南面色微微一变,口中惊呼道:“金刚护体神功!” 第二百二十一章 翻脸 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凝,莫不是少林绝技金刚不坏神功? 但见鳌拜趁众人愣神之际,脚一蹬地,身形凌空飞起,空中双腿探出,来了个旋风踢。 “砰砰砰”几声,除了陈南和胡帝之外,竟是无人能挡他一脚,纷纷被踢飞,“噗噗噗”声响,均是吐了一口血。 陈南和胡帝却是长剑一竖,去挡鳌拜这一脚,同时借力飞身后退,倒也没受什么伤。 鳌拜一招击退众高手,看也不看陈南等人,一双虎目瞪着康熙,怒气勃勃的喝道: “玄烨!你竟敢串通汉人谋害老臣!你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先皇,对得起当年浴血奋战为你爱新觉罗氏打下花花江山的铁血将士么?” 康熙被他几句话呛得脸色微微一白,但胸中一股郁气再也按捺不住,脑门一热也是开口喝道: “鳌拜!你公然刺杀朕,形同造反,又对得起父皇,对得起祖宗么?” “若是现在束手就擒,念在你这些年为大清立过赫赫之功的份上,朕可网开一面,饶你一命,否则,便是身首异处,粉身碎骨!”.m. 鳌拜登时被气得面色发紫, “你……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哼,怪不得老夫近日总收到消息说皇上暗中招揽江湖高手入宫,你以为就凭这几个三脚猫高手,便能对付老夫?” 说着随意指了指陈南等人,“做梦!” 陈南等人被鳌拜如此贬低,脸色均是一怒,陈南和胡帝彼此对视一眼,同时手腕一抖,剑光一闪,两点寒星同时点向鳌拜双眼。 鳌拜面带不屑的冷哼一声,待长剑到得身前,忽的探出双手,竟是直接握在剑刃上。 陈南二人长剑上内力涌动,但鳌拜的双手上只是微微露出一道红印,竟是连点皮都没有割破。 鳌拜双手握住剑刃往外一掰,想将长剑直接折断。 但二人的长剑似乎质地极好,弯了个半圆竟是还没断,不过二人倒也不敢继续让他使劲,同时松手,彼此交换了剑柄,随即剑刃微转,将鳌拜的手弹开,抽回长剑。 二人对视一眼,陈南开口道:“我攻上,你攻下!” 也不等胡帝回话,剑尖轻颤,点向鳌拜咽喉。 胡帝手腕抖动,“刷刷刷”的几剑刺出,剑剑刺向鳌拜小腹、会阴等处。 但见二人剑光流转,剑芒吞吐不定,可见二人均是内力、剑法十分高明之辈。 鳌拜一手防上,一手防下,竟是赤手空拳的去接长剑,长剑点在他手掌上,只是微微留下一个红点。 转眼十数招过去,陈南二人使尽浑身解数,但无论他们招数如何精妙,均被鳌拜用手挡了下来。 倒不是鳌拜招式如何精妙,而是二人分别专攻其眼睛和会阴,鳌拜的双手只要在附近一晃,便能完全将其剑招拦住。 不过鳌拜的双手也变得通红起来,脸色已是怒极,忽的探脚一招“横扫千军”将二人逼退。 陈南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心中均想,看样子即便是攻击不到他的罩门,也能将他的护体神功破了, 随即二人同时一剑刺向鳌拜双眼,似是攻其罩门,实则却是等鳌拜伸手来接。 鳌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手腕一抖,袖口处银光一闪,双手上多了一对物什。 二人还未看清是什么,鳌拜竟是直接用掌心来接二人长剑。 只听得“铛铛铛”一阵怪响,陈南二人长剑竟是瞬间碎裂成几截,登时一脸震惊的看向鳌拜双手。 只见他手上戴着一双白色手套,手套上银光闪烁,指尖处各有一个寸许长的锋利爪子,寒气森然。 慕容复眼前一亮,这双手套的材质定非凡物,不由得寻思若是戴上这双手套施展九阴白骨爪,威力会大到什么程度! 鳌拜可不管呆愣的二人,双掌击碎长剑后,去势不减的击在二人胸口。 “噗噗”两声,二人吐血飞出,神色顿时萎靡下去。 鳌拜也不追击二人,只是向康熙走去, “哼,本来你若安心做个小皇帝,老夫念在先皇的份上,也会让你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但你偏偏不安分,那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康熙不由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御案上,“大胆!别过来!你别过来!” 忽然鳌拜闷哼一声,脸色微微一变,内息竟是略有不畅,一时间也是顿住脚步。 康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鳌拜,心中暗道,毒死你,最好能毒死你! 鳌拜略一感应,自己竟是中了毒,瞟了一眼适才康熙给自己赐酒的酒壶,心中登时明了,又看了一眼康熙神色,哪还不知他在想什么,嘴中嗤笑一声, “呵呵,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点小毒,也想奈何老夫,真是痴人说梦!” 也不见他如何动弹,面色青白交映变化一次,随即一掌朝旁边击出,登时一阵白雾随着掌力击出,竟是短短一瞬间将毒素完全逼出。 慕容复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世上竟有这般快速又强力的逼毒手段?转头去看东方不败,只见他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慕容复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康熙耸然一惊,没想到鳌拜竟是厉害如斯,穿肠毒药下去,这么长时间过去,按说早已毒发身亡才是,没想到转眼便被他逼了出来。 鳌拜眼中杀意更胜,一步一步走向康熙。 康熙强自镇定,看了一眼陈南二人,但见二人一副知难而退,不再出手的样子,只好开口道:“有请东方教主和慕容公子现身!” 鳌拜一愣,慕容公子的名字他没听说过,但东方不败可是早有耳闻,莫非也在此处? 听得康熙开口,东方不败身影一闪,人已站到康熙身前,慕容复则是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心中暗道:怪不得都说大人物都是最后出场的,这种感觉还真不太一样,爽! 但鳌拜却是看也不看慕容复,只是死死盯着东方不败,“原来是你!” 东方不败微微一愣,“你认识本座?” “不认识,只是阁下数次潜入我府中,不知意欲何为?” 第二百二十二章 被低估的鳌拜 东方不败面色一凝,“你发现过本座?”他自问自己的速度天下无双,潜入什么地方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竟会被鳌拜发现,那对鳌拜的实力便要重新估计了。 鳌拜摇摇头,“老夫眼力不好未曾发现,倒是府中高手曾发现过阁下,还将阁下形貌详细的描绘下来。” 东方不败淡淡说道:“可否将那位高手给本座引荐一二,本座也是认识认识。” 鳌拜却是避而不答,转而说道:“你不过是一江湖门派的掌门,无论康熙许给你什么,老夫都可以给你双倍,只要你现在让开!” 慕容复登时一呆,原来这鳌拜不但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竟是直接离间起康熙和东方不败来! 康熙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微微一跳,若是东方不败真的不管自己,自己光靠一个慕容复怕是成不了事。 东方不败缓缓摇头,“本座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康熙不由松了一口气,慕容复却是开口道:“要不你来离间我吧,只要给我双倍的价钱,今日之事我便不管了!”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目光奇异的看向慕容复。 东方不败更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嘴中低声一句,“没出息!” 鳌拜细细打量慕容复两眼,内力一般,长得……长得一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冷哼一声,“你还不配!” 慕容复面色一滞,随即讪讪一笑,“哈哈,我就是说个笑话,活跃下气氛,你们继续,继续!” 鳌拜目光凝重的看向东方不败,“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东方不败当即双手轻扬,瞬间数道寒光激射而出,将鳌拜周身大穴笼罩其中。 感受到寒光中的凛然气息,鳌拜也不敢再用身体硬抗,一双大手上下摆动,“叮叮叮”一阵响动,绣花针纷纷落地,偶有一两枚扎在他身上,竟是也射不进去。 东方不败面色讶然,要知道像少林金刚不坏一类的护体神功,只是将皮肉练到极处,再配合特定的心法内力,从而达到刀枪不入的效果,若是碰上利器,或是内力极深之辈,也可强行破之。 自己的绣花针虽是普通铁器,但配合自己的葵花宝典使出,便是比一般的神兵利器也是不差多少,没想到打到鳌拜身上, 仍是破不了他的护体神功,可见这门武功确有其独到之处,而且鳌拜的内力之深,比之自己也不差多少了。 东方不败不由看了慕容复一眼,本想让他试试六脉神剑能不能破了鳌拜的护体神功,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此话一出,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的武功不如他。 陈南忽的开口道:“他的罩门所在不是双眼便是下阴。” 东方不败瞟了陈南一眼,嘴中轻哼一声,“难道本座不知么!” 说完双手一阵变幻,又是数根飞针射出,随即身子一晃,竟是与飞针一齐前进,双手直取鳌拜双眼。 鳌拜见东方不败亲自出手,不由得心中一凛,当即也顾不得射向自己周身的银针,双手挥舞着去接东方不败的拳掌。 东方不败速度奇快,身形忽隐忽现,仿若一个淡淡的红影围着鳌拜打转,而鳌拜速度虽慢,但见其周身银光飞舞,拳掌大开大合之间,却是能恰好挡住东方不败的进攻,颇有大巧若拙之感。 转眼数十招过去后,鳌拜速度渐渐跟不上东方不败,身上大穴多处被他击中,虽然防御未破, 但鳌拜脚步渐显散乱,身形连连后退,可见他也不好过, 虽然体表刀枪不入,但东方不败内力比他更为深厚,震伤他还是能做到的。 东方不败招式诡异,可以从任何不可思议的角度进行攻击,鳌拜守了一阵却是连东方不败的身影都快摸不着了,干脆站在原地不动,凭经验进行反击。 虽说守久必失,但鳌拜胜在有神功护体,便是任由东方不败打上数十掌,却也不是多大的伤,而东方不败只要被自己抓到一下,就可能送命。 东方不败自是看出了鳌拜的打算,心中也是寻思,看来想用内力强行破他神功是不行了,忽的左足探出,一脚踢向鳌拜下阴。 劲风袭来,鳌拜身子微微一拱,左手往下一抓,东方不败登时缩腿变招,同时左手伸出,点向鳌拜“膻中穴”,右手往上一递,伸出双指,戳向鳌拜双眼。 鳌拜心中一惊,右掌做刀状往东方不败双指间劈去。 东方不败双指微微一并,登时夹住鳌拜的右掌。 鳌拜左手探出,一掌拍向东方不败心脉。 东方不败却是不管不顾,右手双指竟是奇异的往前长了两寸,瞬间戳在鳌拜双眼上。 鳌拜双眼一闭,眼珠迸裂的情形并没有发生,只是眼皮处深深凹陷进去,但鳌拜的左掌却是到了东方不败胸前。 东方不败一惊,此时想要躲避却已是不及,只得将腰身一扭,“砰”的一声,鳌拜一掌打到他肋下,身形不由后退数步,喉咙微微一甜,嘴角已是渗出一丝血丝。 东方不败登时大怒,这些年来,除了两次与慕容复相遇,从未伤到过别人手里,今日一着不慎竟是被鳌拜打了一掌。.m. 康熙见东方不败被打伤,不由得心神一紧,看了慕容复一眼,“还请慕容公子出手相助东方教主!” 慕容复还未说话,东方不败却是冷哼一声,“不用旁人插手,东方应付得来!” 慕容复心中也是一阵惊讶,护体神功的罩门一般都是通用的,除了眼睛便是会阴,看来鳌拜竟是将罩门练到会阴去了, 这样说来鳌拜的牺牲岂不是很大,不由撇嘴低声道:“又是一个死太监!” 说着还特意看了看东方不败某处。 以东方不败的功力,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而且慕容复所看位置他也能感应到,心中没由来的怒到了极点,口中冷声喝道:“鳌拜,你找死!” 随即欺身而上,双拳双脚连连击出,速度比之刚才更快,专攻鳌拜下阴处。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手印 鳌拜登时手忙脚乱,不过他倒也不是省油的灯,数招过去,便已缓过劲来,毕竟下阴不像双眼,对方想攻击便能攻击到, 他的双腿也不是摆设,一拳一脚速度虽慢,招式平常,但力道极大,拳风腿劲“呼呼”作响,而且全然不做防御,竟是又将东方不败的招式所化解。 但东方不败可不能不防御,一时间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慕容复见东方不败专攻别人下阴的那些招式,只觉下身凉飕飕的,心中暗暗决定,这样心理扭曲的人,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不过见得鳌拜竟是能与东方不败打个不相上下,岂不是说他的武功也不在自己之下了,心中再也生不出丝毫小瞧之心,不愧是“满清第一勇士”。 鳌拜心中则是暗暗叫苦,其实他的内力并没有慕容复想象的那般深厚,靠的只是自己天生神力,以及多年在战场厮杀养成的一股气势, 虽然看似与东方不败平分秋色,实则若是再让东方不败打下去,或是耗尽内力神功自破,或是被其掌力震碎腑脏而死。.m. 鳌拜心中憋屈之极,心知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能不能捉到康熙且不说,自己说不定都会折戟在此,忽的浑身内力狂涌,魁梧的身躯一震,“吼”的一声长啸传出。 殿中东方不败与慕容复不怎么受影响,陈南与胡帝堪堪抵住,其他内力稍低的人则死头痛欲裂。 康熙站在慕容复身旁,慕容复随手挥出一道真气屏障,影响倒是极小。 不远处的韦小宝也是头昏脑涨,但见得康熙竟是没受什么影响,心中一动,急忙跑到康熙身旁,果然,头痛的感觉没了。 慕容复见东方不败久攻不下,也是有些蠢蠢欲动,心中寻思,自己六脉神剑无坚不摧,鳌拜的护体神功刀枪不入,那到底谁更厉害点? 但若此时冒然插手,康熙的安全没了保证不说,出手相助恐怕还会引得东方不败翻脸,是以也就按捺下来。 小片刻过去,东方不败与鳌拜均是越打越激烈,东方不败的速度似乎是永远都在加快,鳌拜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大,不过二人仍是僵持不下。 忽的殿外传来一声,“师弟,本座来助你!”接着数道闪过,殿中已多了数人。 一身大红僧袍,头上戴着金黄色尖顶僧帽,一共七名喇嘛。 为首一人身披大红袈裟,头上的僧帽金光灿然,面容和蔼,隐隐有宝光流转,双目神华内敛,显然是内力已臻至化境。 那喇嘛进来见到鳌拜被东方不败压着打,立即双手捏了个奇异手诀,随即右手一掌推出, 登时一个手掌印飞出,仿若迎风狂长,到得东方不败近处时,已是将他活动的那一小块范围都笼罩其中。 东方不败身形微微凝滞,鳌拜趁机一掌击来,东方不败只得快速抽身后退。 因为喇嘛的手印在,鳌拜也不敢追击,当即停下身形,“砰”的一声,掌影砸在地上,不过也不知是喇嘛掌力虚有其表还是这御书房地板坚硬的缘故,竟是灰都没起一层。 慕容复微微恍然,如此特异的招式,多半就是密宗大手印了,自己现下正好缺一门拿得出手的掌法, 若是能将这喇嘛抓住,兴许能逼问出来,一时间看向那喇嘛的神色也变得奇怪起来。 鳌拜见众喇嘛到来,面色微微一喜,“多谢诸位师兄弟前来相助。” 转而看向康熙,神色略带癫狂的说道:“只要拿住康熙,紫禁城再无挚肘,这大清天下便是老夫的了!到时定然不会亏待诸位师兄弟!” 众喇嘛神情一振,他们盼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东方不败没好气的瞪了慕容复一眼,“看什么看,还不来帮忙!” 慕容复一愣,心中暗骂:这死人妖,不但人长得像女人,便是语气也越来越像了。 忽的心中一动,按理说既是人妖,声音也该有所变化才是,但他一口纯正的男音是怎么回事?莫非……想到一种可能,慕容复心中砰砰直跳,若真是个女人就好了! 东方不败见慕容复目光奇异的盯着自己,一时间竟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不由得喝道:“你是不是也想尝尝本座适才用的招式?” 慕容复不由夹紧双腿,脸上讪讪一笑,“不用客气啦,咱俩没仇没怨的!” “没仇?”东方不败冷哼一声,“本座的账稍后再跟你算,这两个你挑一个!” 慕容复微微一奇,东方不败虽然是让自己先挑对手,但他能说出这句话明显是示弱了,一时间脸色颇为得意,“既然你对付不了这位鳌大人,便让我来吧!” 东方不败登时不甘示弱,“什么对付不了,你去对付那和尚,鳌拜交给本座就行了!” 慕容复叹了口气,“那好吧!” 东方不败登时傻眼,自己怎么就没忍住要说那句话呢!不过此时也不好再改口,转而看向早已远远退开的陈南、胡帝等人,“你们还能动不?” 陈南二人点点头。 “那些小喽啰就交给你们两了!”东方不败说完再次攻向鳌拜。字<更¥新/速¥度最&駃=0 陈南二人微微苦笑,谁让自己武功比人家差呢,不过此次进宫的目的一个都没有达成,还是先忍下这口气再说,当即长剑抖动,刺向六个小喇嘛。 为首喇嘛见有高手要攻击自己众师弟,正想上前相助,慕容复却是身形一闪,站到他身前,嘿嘿笑道:“大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大喇嘛见慕容复气质不凡,当即笑道:“本座法名桑结,是西域手印宗大护法,阁下是?” 慕容复神色讶然,“你就是桑结?” 桑结点点头,“不错!” “我叫慕容复,你那个‘大手印’可不可以传授给我?” 桑结并没有听过慕容复的名字,但听他后半句话,沉吟半晌,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此事也不难,只要你拜入手印宗,修行满三年,本座便传授给你!” 慕容复不由撇撇嘴,三年,本公子直接去抢也不用三年,“这样吧,本公子可以用一种武学跟你交换!”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忽悠桑结 桑结却是想都不想便摇头道:“不可,此乃镇派之基,外人是断不能传的!” 二人站在殿中交谈,左旁有鳌拜对阵东方不败,劲气飞扬,右边有陈南、胡帝对付六个喇嘛,剑气纵横,但无论是劲气还是剑气,到得二人附近,竟是自动消散而去。 慕容复仍是不死心,“不如我们来打个堵,若是本公子赢了,你便将大手印传给我,若是和尚你赢了,我传你一门‘一阳指’绝技!” 西域离大理也不算远,“一阳指”这门威震天南的绝技桑结自是听说过的,一时间也是心有意动,但仍是下不了决心。 慕容复淡淡补充一句,“莫非大师对自己的武功没有信心!”字<更¥新/速¥度最&駃=0 此言一出,等时戳在桑结的心坎上,他自问当世除了密宗隐藏的那几个老怪物外,放眼中原,几无敌手,这年轻公子虽然气质不错, 但内力不如自己,想来武功造诣也是远比自己差,胜他应该不难,只是慕容复敢这般提出赌约,定是有什么依仗的。 慕容复见他神色变幻,幽幽说道:“既然大师不敢赌,那便算了吧!” 桑结登时脸色一急,“什么不敢赌,本座跟你堵了!只是你如何保证一会儿给的秘籍不做假?” 慕容复心中暗笑,这还没比呢,你就知道本公子要给你秘籍了!不过脸上神情不变,“在下可以对佛祖发誓,若是给大师的秘籍有假,死后入阿鼻地狱!” 慕容复的誓言虽然没什么约束力,但桑结崇信佛教,自是深信不疑,缓缓点头,“来吧!” 慕容复一呆,“大师,你还没起誓呢!” 桑结一愣,随即眼中怒意一闪而过,“你觉得本座会输?” 慕容复暗暗好笑,看你也算长得彬彬有礼,怎么会这么自大,不过嘴上却是谦逊的说道:“万一呢!凡事都有可能!” 桑结微微不耐烦的回道:“本座若是传给慕容公子的大手印有假,便让本座万死不得超生!” 慕容复微微一怔,这样一来,二人的誓言都无甚约束力了,只盼这桑结真的是得道高僧,不敢违背誓言才好。 桑结起完誓言,看了慕容复一眼,“你是小辈,本座让你先出手!” 慕容复自是不会跟他客气,当即手起一掌摇摇拍出,瞬间一道浑厚的掌力凌空击向桑结面门。 桑结却是不移不动,待得掌力到得身前,忽的开口喊了一声,“喝!” 掌力登时烟消云散。 慕容复登时呆了一呆,不由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 桑结微微一笑,“这是本宗的绝技之一,名唤‘真言术’,也是‘大手印’的一种。” 慕容复啧啧称奇,适才虽是简单的“喝”了一声,但他却感受到桑结那一声“喝”与别的音波类武功不同, 桑结是将真气集中于一点,由嘴中吐出,威力不俗,真是……真是又帅又实用!一时间心中对那“大手印”更为期待起来。 桑结虽然面色淡然,但心中却是翻起来涛浪,适才他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慕容复内力之深厚,完全不在自己之下,自己那一声“喝”看似厉害, 实则是占了以点破掌的便宜,当即也不敢再说什么让他先出招,双手捏了数个奇异的手势,朝着慕容复推出一掌,无甚声息。 仍是一个朦朦胧胧的掌印虚影飘向慕容复。 慕容复却是心中大凛,呼吸渐感压抑,微一感应,却是发现自己周身渐渐形成了数个真气旋涡,而掌印却是还在数尺之外。 慕容复虽不知这是什么原理,但双手食指急忙探出,“嗤嗤嗤”数道一阳指指力射向真气漩涡。 但听得几声极其细微的“滋滋”声响,真气漩涡纷纷碎裂,空中的掌印登时变得虚弱起来。 慕容复又是两指点出,凝若实质的指力接连射在掌印的掌心处,“砰”一声响,掌印登时消散一空。 桑结怔了一怔,“你怎么知道本座这门掌法的弱点所在?” “难道告诉你本公子灵觉强大么?”慕容复耸了耸肩,淡淡说道:“感觉!” 桑结再也不敢小觑慕容复,当即双手连连变幻,快速无比的捏起手印来。慕容复哪还会给他捏手印的时间,当即身形一动,人已是欺身而上,一招无影神拳使出。 桑结一惊,也是急忙移动身形,手中动作变成,一手捏决,一手拍出掌印,虽然掌印的威力少了许多,但胜在速度奇快,这才不过弹指间,竟是三个掌印一起飞向慕容复。 慕容复身形往左旁滑了两步,躲开掌印,但桑结也趁此机会与他拉开距离。 一时间殿中众人均是打得十分热闹,慕容复与桑结一个在追一个在跑,同时掌印拳影不断。 东方不败与鳌拜一个速度极快,一个防御极厚、天生神力,二人拼起命来,四周劲气飞散,鳌拜一脚踢在柱子上,甚至会引得大殿微微摇晃。 韦小宝心惊胆颤的盯着鳌拜,嘴中说道:“皇上啊,这些天杀的武林高手,会不会将这御书房拆了?” 康熙听他把所有人都骂了进去,微微瞪了他一眼,“休得胡说!” 韦小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顿时讪讪一笑,“奴才是说鳌拜那奸贼!他们这么打下去,若是将御书房打塌了,咱们都活不了!” 康熙心中也是极为担心的,但此刻已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嘴中淡淡说道:“他们这些人若是得逞,朕也活不了啦!” 韦小宝心想也是,要死便大家一起死好了,有这么多武林高手给自己陪葬,来这世上一趟也不冤了。 心中虽是这般想法,但眼睛仍是不由自主的看向殿门方向。 慕容复追着桑结跑了一会,不由得暗暗佩服,这桑结轻功还真不赖,要知道自己的轻功放在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 此刻虽然有被他掌印所牵制的原因,但不得不说,桑结的轻功也有其独到之处,最起码不差于云中鹤之流。 第二百二十五章 敲诈 慕容复眼前身前又是数个掌印击来,忽的抬腿往左前踏了半步,随即又往斜上方踏了一步,但见他身形连闪两下,竟是从一个奇异的角度到得桑结身旁。 桑结没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眼见便要被慕容复追上,忽的停下身形,手中也不再发掌印。 慕容复正要出手,桑结却是摆手道:“慕容公子,这般追下去你也追不上本座,要不这样吧,本座还有一招威力最大的绝招,若你能接住,就算本座输啦!” 慕容复心中寻思,如此也好,省去许多时间,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师请发招!” 桑结微微平缓真气,面色严肃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一言不发的捏起手印来。 数个手势后,桑结推出一掌,但只推到一半,双手立即收回,继续捏着手印,先前那个掌印竟是浮在空中不动。 以此类推,转眼间桑结已是第四个掌印推出,四个掌印竟是严丝合缝的融合在一起,掌印上五指的样子愈发清晰宛然。 慕容复也是十分好奇,他细细观察过桑结的手印,但每个掌印的手印各不相同,明显是不同的四种招式,竟是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想来这一招定是威力极大。 桑结似是还想捏第五个掌印,但见他脸色微微一白,略一犹豫便放弃了,嘴中喝了一声:“去!” 那掌印瞬间往前递出,飞得数尺,竟不像先前那些掌印一般迎风狂涨,只是微微变大少许。 见得那金色大掌印,慕容复心中不由暗呼一声,“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如来神掌’?” 当即不敢大意,微一感应,周身竟是没有真气旋涡,眼见掌力已是到得身前,慕容复身形凝滞,呼吸艰涩, 慕容复心念转动,忽的面上金光一闪,双手合十,随即右掌往上,左掌往下,左掌指尖贴着右掌掌缘,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微微后仰,登时间身上浮现出一道淡金色气罩。 气罩刚形成,掌印“砰”的一声打在气罩上,气罩光芒一阵疾闪,竟是摇摇欲坠起来。 慕容复一咬牙,稳住身形丝毫不动弹,气罩闪了数下,又渐渐稳了下来,反倒是那“如来神掌”掌印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小半晌后,“噗”的一声,消散开去。 桑结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复,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一手颤抖着指向慕容复,“你……你……你怎么也会密宗绝学?” 慕容复一愣,竟是被他看出来了,嘴中却是笑道:“大师看走眼了,在下所用的是家传绝学,不是密宗的。” 他适才所用的正是龙象般若功第九层炼成后才能修习的一项绝技,名字叫做“大迦叶气罩”, 也就是金轮法王当初在君山大会上用出抵挡郭靖降龙十八掌的那个“金钟罩”,慕容复之所以会打上龙象般若功的注意,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这项绝技。 果然,这绝技也没让慕容复失望,适才桑结那一掌,明显是积蓄了他全身内力,慕容复自问若是拼上全身北冥真气,或许还能挡住,但自己也将失去战力, 用出“大迦叶气罩”,此刻体内真气尚余有大半,这气罩着实实惠啊! 桑结自是不信慕容复所说,“怎么可能,那气息,那内力波动,明显就是密宗特有的。” 看来不随便扯点什么,是糊弄不过去了,慕容复脸上故作恍然之色, “原来大师说的是这个啊,实不相瞒,在下于西域金轮法王有过一段深交,曾多次切磋武艺,一来二去均是各有所得,是以部分武功带有密宗的特点也不足为奇。” 桑结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怪不得,原来是他传给你的!” 慕容复讪讪一笑,“大师,不知那个‘大手印’的事……” 桑结苦笑一声,到了此刻,他哪还不知上了慕容复的恶当,偏偏自己是以佛祖的名义起了誓的,身为佛门弟子,自是不敢违背, 更何况此刻自己体内真气近乎耗尽,若是不给,恐怕马上就要被拿下,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扔给慕容复,嘴中郑重说道:“还望慕容公子莫要将其流传出去!” 慕容复点点头,抱拳一礼,“在下省得,多谢大师了!” 桑结回了一礼,“如此本座就此告辞了!” 此刻他已无甚战力,留在此处也没什么用处,不如趁早抽身,至于带来的六个师弟,除了还剩一个巴颜,其他的均已身亡,此刻也顾不上了。 慕容复得了他的秘籍,自是不好多做为难,他趁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当即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离去。 东方不败见慕容复与桑结已经分出胜负,不由得心中一急,招式之间更为凌厉,再也不留丝毫余力。 此时的鳌拜更是狼狈,身上官服破破烂烂,官帽早已不知打飞到哪去了,披头散发的,见桑结竟是败在慕容复手下,心中已是生了退意, 不由想到:老夫手握大清兵马大权,只要让老夫出了紫禁城,哼,大清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慕容复看着鳌拜手上的那副银色手套,心中也是颇有意动,心想不如趁现在上去补个刀,顺手将那手套当做战利品收为己有。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急呼,“护驾!护驾!” 慕容复回头一看,竟是早已将几个小喇嘛杀灭的陈南,正在行刺康熙! 康熙虽无内力在身,但拳脚功夫颇为不俗,身法灵活,一时间靠着御案与陈南周旋起来。 东方不败一急,便想抽身后退前去护驾,但鳌拜却是大喜,心中想道: 若是康熙死在这些个江湖中人手上,老夫不但不用被个弑君的罪名,还能名正言顺的独揽大权,当即使出浑身解数,拖住东方不败,本来速度远远不及东方不败的他,竟是硬生生的将其拖住了! 慕容复看向康熙忽的开口道:“护驾可以,一百万两!” 康熙一愣,身形慢了下来,差点被陈南所刺中,身形不由往地上翻了一个滚,脑中也是明白过来慕容复的意思,当即答应道:“朕答应你!” 慕容复却是改口道:“两百万两!” 第二百二十六章 陈近南、胡德帝 康熙心中已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喷头,虽然他早已看出慕容复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但也没想到他会这般见缝插针,不过此刻已不容他多想,立即答道,“好!” 陈南见二人讲起了价钱,心中着急起来,若是慕容复插手,今日算是功亏一篑了,手中长剑轻颤,忽的凌空斩出数剑,数道剑气朝着康熙激射而去。 康熙身子后仰,往后直直摔倒,身形虽然狼狈,倒也堪堪避过陈南剑气。 东方不败见慕容复竟是敲诈起了康熙,微微一愣之后也是哭笑不得,但见康熙危在旦夕,不由着急起来,“你再不出手,什么都别想拿到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皇上,是黄金哦!别弄错了!” 康熙已是顾不得这许多,“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胡帝见慕容复要出手,当即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扑向慕容复。 陈南也是飞身一剑刺向康熙,速度极快,康熙已是躲无可躲,双目微闭,心中默叹一声, 没想到今日锄奸,鳌拜尚未除去,自己却是先死于宵小之手,空有一身抱负,却是来不及施展,实在是愧对大清列祖列宗了。 慕容复淡定一笑,身子一晃,直接绕过胡帝,直奔陈南而去,手中早已暗暗捏好剑诀,右手小手指上绿光吞吐,一记少冲剑准备就绪。 陈南的剑已经到得康熙身前,慕容复离二人距离尚有丈许,正想射出少冲剑,忽的斜刺里人影一闪,一个人已经拦在陈南长剑前,.m. 正是韦小宝,只听他大喊一声,“想杀皇上,还是先杀了我吧!”。 陈南看清人影,身形不由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之色,右脚闪电般一脚踢出,将韦小宝身形踢飞,“噗”韦小宝空中吐了一口血,可见陈南这一脚也是极重。 康熙不由叫了声,“小桂子!”,可惜自己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 慕容复一愣,看来韦小宝对康熙还是有点情分的,眼见陈南剑尖逼近康熙咽喉。 慕容复右手一抬,一剑少冲剑射出,“铛”的一声脆响,陈南的长剑断成两截,手中半截断刃去势不减的刺到康熙身前。 康熙虽然免了一剑穿心的下场,但也被陈南深厚的内力震伤,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陈南左手半握成爪,一道深红光芒在指间流过,一爪抓向康熙喉咙。 丈许距离对慕容复来说不过眨眼的事,这会儿功夫过去,慕容复已到得二人身侧,忽的探出一手,直接挡向陈南的手爪。 “砰砰”两声,但见一道白光与红光相碰,二人各自缩手而回。 慕容复身形一转,挡在康熙身前,陈南将断刃一扔,双手在胸前叉开,手爪间红色劲气吞吐不定。 胡帝也是来到陈南身旁,长剑剑芒微闪,指着慕容复。 想起适才陈南对韦小宝手下留情的小动作,慕容复心念急转,忽的暗骂一声,“陈南?韦小宝?真笨,这哪是什么陈南,分明就是陈近南!” 再转头看了几眼陈南带来那些高手,什么道士、和尚、胖子,分明就是天地会青木堂一众属下。 “你就是陈近南?”慕容复心中极为意外,没想到韦小宝跟陈近南竟然会有牵连。 本来凭陈南这名字,慕容复应该早已猜到陈近南的身份,但一来他并没有将陈南放在眼里, 二来则是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韦小宝是在鳌拜死了之后才有机会进入天地会的, 现在鳌拜还生龙活虎的,哪里会想得到韦小宝早已跟陈近南勾搭在一起,那这个胡帝又是谁? 其实这个世界因为慕容复的到来,许多事情早已默默的发生了变化, 在这个世界,韦小宝不是阴差阳错的来到清宫,他本身就是天地会派入清宫来的,只是阴差阳错的做了个假太监。 陈近南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面色凝重的看向慕容复,“公子堂堂汉人,竟会做清廷的走狗!” 慕容复笑了笑,“你天地会若是拿得出两百万两黄金,公子也可以帮你做事的!” 陈近南面色一滞,天地会若是有这么多钱,也不会过得这般拮据了,倒是旁边的胡帝插口道:“好啊,我天地会给你两百万两黄金!” 随即似是觉得如此很难打动慕容复,又改口道:“不!四百万两!”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这慕容复可是见钱眼开的,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清! 慕容复却是摇头一笑,“做生意还讲究个先来后到,在下虽然喜欢金子银子,但也是有原则的,康熙皇帝先出了钱,这一次在下只能助他了!” “不过以后你们天地会若是有钱,也可以来找我!” 康熙先是眼前一亮,但听得后面的话,不由脸色一黑。 陈近南与胡帝对视一眼,均是暗暗摇头,天地会一向以义气为先,对慕容复这种满身铜臭的人最为厌恶,心中已将慕容复打上了“不能交往”的标签。 慕容复不知二人心中,转而看向胡帝,“不知这位胡先生的全称是?” “老夫胡德帝!” 慕容复还未开口,康熙却是一惊,“你就是天地会北方总舵主胡德帝?” 胡德帝不答。 慕容复微微一愣,胡德帝这名字似乎有些印象,但又有些奇怪,看他武功与陈近南不相上下,在江湖上应该很有名才对, 为什么自己没有听说过呢,不过对于天地会这群理想主义者,慕容复一向都不怎么感兴趣,口中笑道: “今日有本公子在此,二位的算盘是要落空了,我看二位还是趁早离去吧!” 陈近南面色微沉,“你武功虽然高,但我二人联手也不是吃素的!” 胡德帝点点头,意有所指的说道:“不错,更何况我们的目标也不是与公子分出胜负!” 慕容复也不辩解,淡淡看了二人一眼,“来吧!” 二人对视一眼,陈近南手中劲气微缩,双手却向前递出,一手抓向慕容复手臂,一手抓向慕容复前胸。 胡德帝剑尖一转,刺向慕容复肋下,剑招凌厉,剑气凛然。 第二百二十七章 嫌隙 慕容复双手手腕一抖,瞬间生出了数个爪影,这些爪影并不直接攻击二人,竟是伴随着慕容复的手,一手抓向陈近南,一手抓下胡德帝,嘴中还笑道: “听说武林中有一门杀人于无形的神功,唤作‘凝血神爪’,今日本公子便以爪功领教一二!” 陈近南心中一惊再惊,既惊讶慕容复手上使出这般变化繁复的武功,竟是还能轻松写意的开口说话, 又惊讶慕容复竟是连“凝血神爪”都听说过,要知道这门武功,当世恐怕只有自己一人会使,而且因为功夫颇有邪异的关系,一直从未使过,不知这慕容复是如何知道的。 胡德帝见慕容复竟是空手来接自己长剑,心中暗怒,你虽然武功高强,可未免也太自大了,真当老夫的剑是豆腐做的么。 但听得“砰砰”、“铛铛”数声响动,陈近南与胡德帝二人各自退后数步。 陈近南一手手腕处竟是被抓出一道血痕,而胡德帝先是一愣,随即竟是发现自己长剑上已经动了数道裂痕,心中惊骇不已。 原来适才慕容复速度极快,左手绕过陈近南的“凝血神爪”,直接抓在他手腕上,而右手顺着剑刃一划,以绝强的内力直击胡德帝剑刃薄弱处。 慕容复微微一笑,“传说‘凝血神爪’炼至大成,本是杀人于无形,可陈总舵主这‘凝血神爪’行迹太过明显,看来是未炼至大成啊!” 转而看了胡德帝一眼,“至于胡先生,你的剑法虽然高明,奈何心浮气躁,尚未发挥出全部威力。” 二人见慕容复对自己的武功评头品足,心中也是颇有不愉,奈何人家武功确实是高出自己太多。 胡德帝的剑已经不能再用,干脆往地上一扔,双手立起一掌,拍向慕容复,陈近南也是紧随而上。 慕容复面上金光一闪,左拳右掌,分别击向二人,这一拳一掌虽然看似平常,实则拳劲掌力均是重逾千斤,正是龙象般若功中的招式。 “砰”的一声,慕容复右掌与胡德帝的手掌相接,但左拳竟是打了个空,但见陈近南身形一闪,已绕过自己,一掌拍向康熙。 慕容复心中一惊,康熙可是事关自己两百万两,如何能有半点闪失,当即便要转身去救,但胡德帝却是忽的手中招数一变, 使出一种奇异的擒拿手法,一手拿住慕容复右掌大拇指,一手锁住他手腕,同时身下探出一脚,踢向慕容复小腹,明显是要不顾一切拖住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冷哼一声,侧身一扭,避过胡德帝的一脚,左手小手指探出,一道紫色剑气激射而出。 胡德帝大惊失色,嘴中急呼道:“快躲!”.m. 陈近南也是心中一股凉气冒出,听到胡德帝声音时,本能的往侧面滑了两步,堪堪避过慕容复的少泽剑。 慕容复右手劲力忽的一吸一吐,胡德帝只觉那么一瞬间,自己双手竟是完全失去劲道, 随即慕容复手上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倒飞而出,落地之后“噗”的一声,一口血狂涌而出。 陈近南看了康熙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还是闪身来到胡德帝身边,将他扶起,“你怎么样?” “我没事!”胡德帝虽然吐得血多,其实受得伤倒也不重,只是双臂经脉麻木疼痛,短时间内也失去了战力。 慕容复看了二人一眼,“你们走吧,若是再纠缠不休,那就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了!” 康熙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刺客,慕容复竟是公然要放二人离去,不过此时的他倒也不敢直接命令慕容复行事,只是暗暗记下这一笔,日后再说。 说起来此次行事也是自己思虑不着,还有该死的小桂子办事不力,他找来这些都是什么人呐, 一个见钱眼开,临阵敲诈,另一伙竟是反贼的刺客,不过念及他适才忠心护主,一时间看向韦小宝的眼神也是十分复杂。 陈近南二人也知道今日已经事不可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二人当即带着众属下走出御书房。 鳌拜心中暗骂,一群没用的东西!不过此时的他内力也差不多见底,只有先逃出去再卷土重来了。 康熙看不到东方不败的身形,但见鳌拜的步法渐渐往殿门口出移动,自是能猜出鳌拜想逃,心中登时大惊, 天地会那些反贼走了倒也没什么,日后有的是时间跟他们玩,但鳌拜可不一样,他手握大清兵马大权,若是出得紫禁城,那自己这个皇帝也就当到头了! 当即看向慕容复,“还请慕容公子出手相助东方教主,万万不能让鳌拜出了紫禁城!” 慕容复笑了笑,“皇上放心,在下省得!”随即又看向东方不败,“你行不行,不行就让我来!” 东方不败心中更是憋屈,今日没选对对手,选了鳌拜这么一个力气极大,又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怪胎,自己近乎使出全力,虽然打得他内伤不轻,但却是没能完全拿下, 若是由自己去对付桑结和陈南等人,百招之内,定能将三人击杀,不过他知道事情的轻重,此时不是争口气的时候,口中幽幽回道:“想捡便宜就直说,不必这般装模作样!” 慕容复讪讪一笑,身形一晃,到得鳌拜近处,出手便是一记“商阳剑”。 鳌拜虽然狂傲,但适才也曾留心见过慕容复的六脉神剑,心中暗凛之下,自是不敢硬抗,当即一步迈开,避了过去。 东方不败趁机抽身,退至一旁。 康熙不由有些担心,按他的想法,自是两大高手齐上,直接将鳌拜拿下最好。 他却是不知东方不败对慕容复的六脉神剑也是十分忌惮,万一慕容复抽冷子来个一箭双雕,那岂不是冤死了! 鳌拜见东方不败退去,大脚一迈,便要往外跃去。 慕容复微微一笑,“鳌少保别忙着走啊,看看本公子到底有没有资格值得鳌少保出双倍价钱!” 第二百二十八章 缩阳入腹 说话的同时欺身而上,双手一阵变幻,六脉神剑连连使出,道道剑气将鳌拜周身大穴笼罩其中。 别看鳌拜身形魁梧高大,动作却是十分迅速,身法灵活之极,仿若龙行虎步,大巧若拙,但见他来回走动几步,竟是将慕容复的六脉神剑全都躲了过去。 此时慕容复距离鳌拜不过数步,手中少商剑不再击出,而是蓄于大拇指上,直接凌空斩向其面门,气势雄浑,如若石破天惊。 鳌拜见慕容复的剑气竟然还可以这般用,不由呆了一呆,便是这一呆的功夫,慕容复剑气已到得身前。 鳌拜见避无可避,本能的举起双掌来接。 慕容复对鳌拜手上那双银色手套颇有觊觎,心想这一剑下去,还不得劈坏了,但此时招式已老,想要收剑已是不及,只得心中暗骂一声“败家子!” 慕容复一剑斩下,但听得“嗤嗤”两声,鳌拜手上闪过一丝火花,银色手套竟是完好无损! 慕容复先是微微怔了怔,随即大喜,心中已是将这双手套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左右手同时开弓,右手商阳剑从侧面斩向鳌拜脖颈,左手少泽剑自下而上的斩向鳌拜右肋。 鳌拜似乎也是有些意外这手套的质量竟是这般坚固,双手一上一下,去接慕容复的剑气。 慕容复右手剑势不变,但左手少泽剑却是微微一偏,朝着鳌拜“会阴穴”斩去,少泽剑招式虽然已老,但这一手剑法本就变化精微,极为灵活,变招自是轻而易举。 鳌拜也没料到慕容复招式变老后竟然还能再变,但此时想要去接已是不及,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双腿腿根处忽的微微一缩,只是这个动作极为轻微,慕容复并没有注意到。 鳌拜左手接慕容复商阳剑的同手,右手一掌击向慕容复左胸处。 慕容复微微撇嘴,想要同归于尽?不觉得晚了点么!此时自己剑气已经及身,他才出掌,怎么算都不可能同归于尽的,但听得鳌拜下身处“嗞啦”一声衣服撕碎的声音。 慕容复登时一呆,难道不应该是“咔擦”一声蛋碎的声音么? 东方不败瞥见鳌拜下身的情况,忽的开口道:“你竟然将罩门练到了‘缩阳入腹’的境界!”语气似是极为吃惊。.m. 慕容复这一愣神的功夫,鳌拜手掌已到得身前,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尚未来得及反应,“砰”一声响,已被鳌拜打在左胸处。 慕容复身子还未飞出,鳌拜右掌闪电般往下狠狠一抓。 “腾腾腾”慕容复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数步, “嘶……”忽的左胸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去,只见左胸处已是被抓出五道痕迹,鲜血淋漓,而且心脉腑脏处也被震出了不轻的内伤。 慕容复急忙运起九阴真气镇压内伤,看向鳌拜的眼中怒意连连,不过心中也是极为惊骇,鳌拜的罩门问题且不说,他的身体竟然真的坚硬到可以抵挡自己六脉神剑。 东方不败见慕容复也吃了鳌拜的亏,心中一股抑郁之气忽然消散一空,嘴中微微笑道:“没想到无坚不摧的六脉神剑竟然也破不了他的防御,这门护体神功倒也有些门道。” 慕容复如何听不出东方不败是在幸灾乐祸,冷哼一声,便要出手。 东方不败幽幽说道:“他会‘缩阳入腹’,你只有先戳他‘大椎穴’才能破他罩门!” 鳌拜面色一惊,本以为适才以暴露自己秘密为代价的一击能重创慕容复,没想到慕容复竟然只受了点皮外伤,跟个没事人似的, 更没想到的是东方不败竟是知道如何破自己的“缩阳入腹”,当即转身向殿外逃去。 慕容复凌波微步使出,身形在殿中留下道道残影,短短一瞬间,真身竟然已经站在殿门口处。 鳌拜大惊,“你到底是人是鬼?” 便是东方不败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他与慕容复两度交手,其中凶险的情况也有过不少次,但慕容复竟是从未使出过这套玄妙的身法,一时间对慕容复更是看不透了。 慕容复冷哼一声,“本公子是神,别说只是缩阳入腹,便是缩头入腹也没用!” 手中剑诀疾速变幻,忽的双手一合,往前指出一指,一道白色剑气激射而出。 鳌拜登时汗毛倒竖,背心凉气直冒,本能的伸出双手去接,但那剑气速度极快,一闪之下,竟已穿过双掌。 鳌拜心中不甘,只得尽力扭转身子,也不知怎地,身体在这一刻反应速度竟是奇快无比,倒是真的让他避过了要害之处,“嗤”的一声,白色剑气从他肩头穿过,“噗”一道血剪飚出。 这一剑便是东方不败也是吃惊不已,要知道适才慕容复的六脉神剑明显是破不了鳌拜防御的, 但这一道剑气,竟是直接从鳌拜身上穿过,想起那道剑气的模样,忽的想到一种可能,脸色惊骇的喃喃道:“难道是先天剑气?” 这一剑正是慕容复此前对付冲虚道长时使出的那一剑,既然可以蓄在手中当剑使,自然也是可以射出去的。 慕容复也是第一次使出,没想到效果真不错,真真做到了无坚不摧,而且速度奇快。 慕容复自问若是别人也向自己射出那么一剑,自己多半也是躲不过去的。 鳌拜的求生欲望逼出身体最后一丝潜能,虽然避过了要害,但此刻身体近乎虚脱,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膝盖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慕容复得意的看了东方不败一眼,意思是说,怎么样,你做不到的事,本公子做到了! 鳌拜已是心生绝望,脸色黯然,忽然“噗嗤”一声,后背传来一阵刺痛。 鳌拜艰难的回头看去,一把匕首钉在自己后腰处,原来康熙见鳌拜已经力竭,心神大畅之下也是鼓起勇气拔出桌上的匕首朝鳌拜掷出。 鳌拜眼中闪过一抹悲凉,忽的愤怒开口道: “康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老夫一生戎马,流尽血汗,为先帝,为你打下这花花江山,让你坐享其成,你竟然拿刀子扎我!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价值连城的手套 康熙念及鳌拜确实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只是他这些年被鳌拜欺压的太甚,若是不出一口气,心中恐怕一辈子都会留有鳌拜的阴影,当即说道: “哼,你本是父皇所托的顾命大臣,朕一向对你敬爱有加,但你欺君罔上,独断朝纲,为了争权夺利,排除异己,假传圣旨,杀了多少忠良无辜。” “现在竟然还妄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端的是胆大包天,朕不拿你,怎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父皇,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 鳌拜还待再说,康熙一挥手,大喝一声:“来人!” 殿外多隆带了一批侍卫进来。 康熙指着鳌拜,“将这妄图刺杀朕的逆贼拿下,锁入天牢!” 想了想似是觉得不妥,又补充道“算了,他到底也是先皇所托的顾命大臣,先锁入康亲王府吧!” 鳌拜却是大吼大叫,“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竟然敢拿我,你身上有几根寒毛老夫都一清二楚,你竟然敢拿我……” 多隆立即领命,正要去抓鳌拜,慕容复却是一抬手,“等等!” 众人一愣,康熙虽然恼恨慕容复擅自将天地会的反贼放走,但对于他一举将鳌拜拿下,心中还是极为感激的,当即笑道:“慕容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慕容复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师,只是在下正好缺一件兵刃,又对鳌少保这双手套十分感兴趣,不知鳌少保口否割爱啊?”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鳌拜说出。 鳌拜心中一动,“你若是将老夫救出去,这双手套就送给你!” 慕容复登时目瞪口呆,这老家伙也是个做生意的料啊!不过嘴上却是略带不屑的说道:“你这双手套虽然好看,但也就几两银子的事,如何值得本公子将你救出去!” 见慕容复与鳌拜公然谈起了价钱,康熙与东方不败均是颇为无语,不过倒也相信慕容复不会真个将鳌拜救走, 东方不败自是知道鳌拜那双手套材质是极好的,心中颇有意动,奈何自己的功夫都是以速度见长,这手套对自己丝毫用处没有。 鳌拜登时大怒,“哼,老夫虽然不知这手套叫什么名字,但老夫曾请匠作大师查看过,” “这双手套中含有天外玄铁,秘银之精等数种珍惜之极的材料,锐利无双、防御无双,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大喜,没想到这手套中竟然还有天外陨铁这种东西,怕是比起倚天剑屠龙刀之流也不差了! 不过要自己救他却是不可能的,此时救他便等于跟康熙翻脸,那两百万两还有大通钱庄的事是想也不要想了,心念一动却是说道: “鳌少保大概是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鳌少保不肯割爱,那在下只有割手了!” 说完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蓄在手中,吞吐不定。 鳌拜一惊,若是慕容复直接割手,自己确实是无反抗之力,至于康熙,杀自己都来不及,哪会管自己的死活, 想通这些,不由面色一黯,手腕微动,银色手套飞向慕容复,口中叹了口气,“拿去吧!” 慕容复双手接住手套,但见手套上银光微闪,五指处全由看不出名的银色材质打造而成,上面铭有一些细小纹路,似是花纹,又似是什么文字, 掌心和关节处却是由一种极软的银丝连接,指尖上各有一个寸许长的尖锐爪子,看上去极为锋利,寒光闪烁。 慕容复心中略微疑惑,这真的是天外陨铁打造的?有这种颜色的天外陨铁么? 不过这手套的坚固慕容复是亲身领教过的,无坚不摧的六脉神剑斩在上面,竟是连丝毫痕迹也没有留下。 当即将手套戴在手上,竟是非常合适,手指活动间也是极为自然舒适! 慕容复将手套收起,对鳌拜拱了拱手,“多谢鳌少保!”随即看向多隆,“就请这位多大哥好吃好喝的多多照顾下鳌少保!” 多隆面色一呆,不由看向康熙。 康熙挥手让他将鳌拜带了下去,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老臣护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接着便是一个身穿官府,胡须花白的人进入殿中,纳头便拜。 康熙冷哼一声,“康亲王,你倒是来得及时啊,为何不等朕死了你再来啊!” 康亲王似是身子颤了一颤,急忙磕了几个头,才哭诉道: “老臣也没想道鳌拜这厮竟然这般大胆,敢公然行刺皇上,这不,一听到消息,老臣便立即赶来了,只是老臣年纪老迈,腿脚不便,这会才赶到,恳请皇上治老臣之罪!” 康熙听得他几句话,虽然知道他言不符实,但还是满意的点点头, “算啦,朕也没想到鳌拜竟然这般大胆,幸好有这两位义士在此,列祖列宗冥冥中拂照,朕才得以保全。” 康亲王也顺势朝着慕容复与东方不败行了一礼,“多谢二位出手相救皇上!” 东方不败无甚表示,慕容复拱手回了一礼,“王爷客气啦!” 康亲王看向康熙,“不知皇上要怎么处置这逆贼?” 康熙开口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鳌拜虽然胆大妄为,但终究是先皇所托的顾命大臣,传扬出去对先皇名声有损,还是低调处理的好,就先将他关在你府上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多谢皇上信赖,老臣知道怎么做的!” 康熙接着说道:“至于抄鳌拜家一事,便让多隆去办吧,小桂子从旁协助。” 忽的想起答应慕容复的那两百万两黄金,心中自是十分不愿开口,当即说道:“对了,鳌拜同党甚多,府中高手如云,就请慕容公子一齐前往吧!” 慕容复一愣,抄家关自己什么事,心中稍一寻思,倒也明白了康熙的想法,想到鳌拜府库中还有几样宝贝,当即答应道:“在下没有异议。” 这时殿外又传来一个声音,“皇帝哥哥!皇帝哥哥!” 众人往门口看去,正是建宁公主。 康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康亲王也是起身告辞道:“老臣就先回去了,府中各处安全防御还有待加强!” 康熙也知这事的重要性,当即挥手道:“去吧!去吧!” 建宁公主见殿中四处均有刀劈斧凿的痕迹,登时一愣,“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在比武?” 随即看到慕容复也在,脸上喜色一闪而过,正要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但到得慕容复身前时,却是想起此处还有皇帝哥哥在,不由立即止住身形,微微福了一礼,“建宁见过师父!” 第二百三十章 慈宁宫 康熙脸色一奇,建宁怎么跟慕容复搅在一起了,而且竟然还叫他师父,口中不由问道:“建宁休得胡闹,这是怎么回事?” 建宁想起昨日的事,不由脸色发烫,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 东方不败眼光在二人之间来回一转,心中已是有所猜测,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嘴角似笑非笑。 康熙见建宁的神色,还道她不好意思说出拜别人为师的事,倒也没想到那一方面去。 慕容复当即上前答道: “是这样的皇上,昨日我迷了路,不知怎么回去,后来偶遇建宁公主,我见她骨骼清奇,资质奇高,而她对与武学也是十分有兴趣,便收了她为徒,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虽然早已猜到事情是这样,但听完后康熙不由脑门一头黑线,这建宁在宫中本就刁蛮任性,若是学了武功,还不将整个内功搞得鸡飞狗跳。 建宁公主见康熙脸色发黑,也是急忙开口道:“皇帝哥哥!你们都不教我武功,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教我的师父,你若是要活生生拆散我们,我要跟你断绝兄妹情义!” 康熙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什么叫活生生拆散你们,你们又不是那种关系,当即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别乱说话,徒惹人笑话,朕又没说不同意,只是你得答应朕,以后不可再这般刁蛮无礼!” 若在平时,建宁公主定要反驳一番,只是此刻康熙答应了她拜慕容复为师,心情大好之下也不再计较这些。 康熙转而看向慕容复,“建宁就拜托慕容公子了,能不能学武不重要,还望慕容公子能多加管教建宁的脾性!” 慕容复微微点头。 建宁公主登时不依,“皇帝哥哥,你这说得什么话嘛,难道你妹妹就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吗!” “你有什么可取之处!若不是生于帝皇家,朕都有些担心你嫁不出去呢!”不过这话自是不能直说,康熙当即转移话题,“对了,你来御书房作甚?” 建宁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随即略微忸怩的说道:“我本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师父的行踪,现在却是不用了!” 康熙面色奇异的看了她一眼,建宁还是第一次会如此忸怩,随即瞟了慕容复一眼,但见他容貌俊朗,器宇不凡,心中不由一惊,“莫不是建宁动了春心,喜欢上慕容复了?” 建宁公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适才的话有些不当,立即补充道:“师父昨日教了我一个招式,说今日再教我一招,但到今日我才想起忘了问他住哪,这才来找皇帝哥哥!” 康熙微微恍然,以建宁的脾性倒还真有可能如此,当下也打消了心中疑虑,口中笑道:“如此,现在不用问我了吧!” 建宁公主笑嘻嘻的道:“不用了,不用了!”随即看向慕容复,“还请师父兑现承诺,教我第二招吧!”承诺二字却是咬的很重。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心中暗笑,朝着康熙说道:“如此在下暂时告退了。”随即又看向韦小宝,“抄家之时,还请韦兄弟通知我一声!” 韦小宝自是立即应是。 慕容复与建宁公主走后,韦小宝见康熙眨了眨眼,当即也退了出去。 御书房中就剩康熙与东方不败二人,康熙面色阴晴不定,忽的开口道:“我见那慕容公子受了伤,不知东方教主可有把握趁此良机将其拿下?” 东方不败却是摇了摇头,“且不说他还有没有藏了什么底牌,就凭他那一手速度,东方就无法保证皇上的安危。” 想了想东方不败又说道:“况且,像他这样一个没什么大野心,无利不起早,又颇有原则的人,对皇上来说应该是一个最好用的工具才对,东方劝皇上还是三思而后行!” 康熙讪讪一笑,“朕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自不是真的想对付慕容公子!” 东方不败走后,康熙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浑身说不出的舒泰,不过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又微微皱起。 慕容复跟着建宁公主出了御书房,建宁公主春风得意,慕容复却是面色一冷,“你来御书房作甚,差点就将我们的关系暴露了!” 建宁公主见慕容复不高兴,登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脸上泫然欲泣,弱弱的说道:“人家就是想你想的紧嘛,你说走就走了,人家也不知去哪找你,只好到这来问了!” 慕容复见她柔弱的模样,一时间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怜意,脸色微微一缓,“那你现在见到了,回去吧,我还有事!” 建宁小嘴一扁,眼中豆大的泪珠连绵不绝的滚下来,嘴中哭诉道: “你是不是不想要人家了!你说收人家为徒,却是将人家抱上了床,你要人家叫你师父,人家就叫你师父,你想用什么姿势,人家都依你,你吃干抹尽之后就……唔唔……”.m. 慕容复听她说得越来越大声,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嘴中轻声说道:“你瞎说什么!想要被别人听到么!” 建宁弥漫着雾气的大眼微微眨了眨,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即竟是伸出柔软的小舌头在慕容复掌心舔了舔。 慕容复不由心中一荡,整只手臂都酥了! 若不是此处在御书房附近,定要将你就地正法!慕容复心中暗道,同手急忙抽回手来。 建宁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师父!你就到坤宁宫教我武功嘛!” 慕容复点点头,“走吧!” 二人往坤宁宫走去,但在经过慈宁宫时,忽的听到几声喝骂,和一阵极为微弱的痛呼。 慕容复不由往里瞥了一眼,却见两个小太监正将一宫女押在慈宁宫前,两个小太监正在打她板子。 宫女虽然背对着慕容复,但慕容复一眼便看出此女正是蕊初,登时心头大怒,同时也暗恨自己为何昨日竟是将蕊初的事给忘了,脚步一转,急忙走入了慈宁宫。 建宁公主一呆,忽的反应过来,“喂,走错了,这是慈宁宫不是坤宁宫啊!” 但见慕容复头也不回的走进去,建宁公主大急,“喂,你不要命啦,这里不能乱闯的,喂!” 最后无奈只得紧随慕容复进去,心想,若是母后责罚,便一起责罚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发飙 慕容复到近处一看,打蕊初的正是昨日那几个小太监,右手内力一涌,三道劲力激射而出,“噗噗噗”三声,三个小太监纷纷被击飞,吐血倒地! 建宁公主跟上前来一看,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母后的小太监,便是她也不敢过分,没想到慕容复上来就将其打成半残,这次惨了。 慕容复将蕊初抱起来,此时的她面无血色,昨日才被他治好的臀部更是伤上加伤。 落入慕容复的怀抱,蕊初微闭的眼睛半睁开来,见得是慕容复,眼睛微微一亮,嘴中虚弱的叫了一声,“公子……” 慕容复急忙伸手按在她胸口,九阴内力狂涌而出。 “你是什么人?”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慕容复抬头瞥了一眼,却是一个年方二八的红衣女子,当下也不答话,只是专心给蕊初输入内力。 蕊初作为太后的贴身宫女,建宁公主自是认识的,她见慕容复进来就打了母后的小太监不说,还将蕊初这般亲密的抱在怀中,登时心中醋意大生,不由问道: “你竟然背着我跟她有一腿!” 慕容复不答,只是微微瞪了她一眼,建宁公主小脸一耸,不敢再问,转而看向红衣女子,却是叫了声,“表姐?” “表姐?”慕容复微微一愣,既然是建宁的表姐,那也就是康熙的表亲了,据蕊初昨日所说,她便是佟家的千金,也是康熙未来的皇后。 不由抬头细细打量她两眼,只见她身材高挑,容貌甚美,白皙的脸庞上娇媚中带有几分清冷,一双美眸清澈如水。 举手投足间,冷峻而优雅,与一身红衣形成鲜明反差。 红衣女子见慕容复不但不回话,反而无礼的盯着自己瞧,心中登时大怒,“大胆,你是什么人,这深宫内院是你乱闯的么?” 建宁公主面色微变,急忙上前说道:“表姐,表姐!这是我师父,他初来乍到,不懂宫中规矩,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表姐见谅。” 她在宫中天不怕地不怕,但不知为什么,唯独对这个表姐有些发怵。 红衣女子也是有些意外,难怪这人武功这般高明,不知是建宁从哪招来的江湖中人,嘴中淡淡回道:“这人多次对我无礼,建宁你就重新找个师父吧!” 经过慕容复输入大量的九阴真气,蕊初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睁眼看了慕容复一眼,心中是无比的安心,四下扫了一眼,脸色不由一白,竟是连建宁公主也在此地,不由急声说道: “公子,你快走吧,蕊初命薄,来世再做牛做马伺候公子,以报答公子多次救助之恩!” 慕容复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胸脯,“来世太远,本公子要你这一世便伺候公子!” 蕊初胸脯被慕容复轻拍,脸色登时羞得通红,又听慕容复那霸道又意有所指的话,心中甜蜜非常,只觉便是马上死了,也足以瞑目了! 建宁公主听得二人的对话,心中更是酸溜溜的,小嘴一嘟,双眼水雾连绵,竟是要哭了起来。 红衣女子见慕容复完全不将自己当回事,不由得暗暗生气,正想唤来侍卫,慕容复却是忽然喝道:“是你打的蕊初?” 他这句话已是夹杂着些许内力,红衣女子身子微震,小脸微微一白,不由退后半步,望向慕容复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惧意,脱口而出道:“是……是太后娘娘!” 话一出口,登觉不对,怎么会他问什么自己就说了出来,当即又改口道:“是我打的,你想怎样?” 慕容复身子一晃,人已到得红衣女子身前,紧紧的盯着她。 红衣女子登时大惊失色,“你……你想做什么,这里是……” 慕容复冷哼一声,“稍后再跟你算账!”随即在女子胸前连点两下,女子登时动弹不得,便是眼中的惊骇目光也是瞬间被定住。 慕容复绕过红衣女子,一脚踢开屋门,嘴中喝道:“毛东珠!” 太后听得“毛东珠”三字,登时身形颤了一颤,自从潜入清宫,扮作假太后以来,也就只有死去的海大富曾发现过自己的秘密, 但他也只知道自己是假扮的,但此刻竟是有人叫出了自己真名,一时间心神剧震。 “大胆!”忽然一声娇喝传来,四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同时刺向慕容复。 长剑角度虽然刁钻,但对慕容复来说不过是花拳绣腿,伸手凌空划了个圆,竟是将四把长剑同时抓在手里,随即内力一震,“铛铛铛”几声清响,长剑竟是截截碎裂。字<更¥新/速¥度最&駃=0 四个剑手似是极为震惊,一时间呆在了原地,慕容复扫了一眼,原来是四个宫女,姿色倒也颇为不俗,随即伸出食指凌空连点数下,四个宫女登时被定在原地。 后面跟上来的建宁公主登时脸色大变,母后的这四个贴身剑婢,便是自己平时也不敢轻易招惹,慕容复竟是一个照面就将人打了,心中哀叹一声,这次惨啦! 慕容复进得屋中,四处扫了一眼,里屋的床帘后坐着一人,看其打扮正是太后无疑。 此时的毛东珠也是缓了过来,强自镇定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跑到哀家这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慕容复还未说话,建宁公主却是上前福了一礼,“建宁参见母后,母后吉祥万安!” 毛东珠似是愣了一愣,随即厉声说道:“建宁,你怎么会在这?这是怎么回事?” 建宁公主讪讪一笑,“是这样的母后,这是建宁拜的一个师父,是个高人,建宁正在……在跟他玩一个游戏,一不小心就……就走到母后的慈宁宫来了!我们这便告退,这便告退。” 说着暗暗伸手去拉慕容复,但慕容复就是来找太后麻烦的,哪会这般回去,看了建宁一眼,“你先休息一会吧!”随即在她肩头一按,建宁尚在愣神,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毛东珠自是知道建宁公主在说谎,更何况这人竟是能叫出自己的真名,想来是知道些什么,而且这般接近建宁必有所图,但此时见慕容复将建宁公主点住,不由得一惊,扒开帘子, “你对建宁做了什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 邪念 慕容复自顾自的将建宁扶到旁边一张卧椅上,随即又将蕊初点了昏睡过去,放在建宁公主旁边。 毛东珠心念转动,眼中杀意一闪,手腕转动,对着慕容复轻轻一挥,登时一道无形无色的劲气射向慕容复。 慕容复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右足往旁边塌了一步,便避了过去,劲气打在一旁的桌子上,竟是无声无息,便是灰尘也没有震起一丝。 慕容复眼神微微一凝,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桌子,“沙沙沙”几声轻响,桌子竟然瞬间碎裂成粉末。 慕容复脸上讶色一闪而过,口中惊呼一声,“这便是‘化骨绵掌’?果然有些门道!” 毛东珠脸色微变,此人竟是连“化骨绵掌”都知道,断不能留,当即双手挥动,霎时间数道劲气接连飞出。 但慕容复只是身子微微一晃,便完全躲了过去,转而迎着毛东珠而去。 毛东珠心中一惊,此人好快的身法,当即又是数掌“化骨绵掌”打出。 但慕容复速度丝毫不变,只是身子左歪右斜,便将掌力躲了过去。 毛东珠还想发功,但慕容复已到得身前,身子微闪,便要拉开距离,但慕容复斜刺里伸手一抓,竟是恰好抓住她左手。 毛东珠似是早有防备,掌心忽的一股劲力射出,直击慕容复小腹,随即手腕轻轻扭动,竟是挣脱而去。 慕容复左手探出,起了个奇异的手势,击向自己小腹的掌力登时倒飞而出,但毛东珠已经闪开原地,“噗”的一声,掌力打到她的床上。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慕容复用了斗转星移的原因,这道掌力只是在床缘上留下一个掌印,并没有将床打成碎末。 慕容复口中啧啧称奇,自己的斗转星移已是大成之境,反弹敌人招式时,无论是力道还是效果,都是完全反弹,但这“化骨绵掌”竟然只是将其掌力反弹,效果却是没有。 毛东珠也是心中震惊无比,慕容复反弹出的掌力虽然跟“化骨绵掌”不同,但修炼化骨绵掌数十年的她自是一眼看出,那就是化骨绵掌,忽的想起了什么,“你是慕容家的人?” 慕容复不置可否,嘴角淡淡一笑,“你这化骨绵掌倒是不错,若是交出秘籍,本公子可以不计较你打蕊初之事!” 毛东珠心中一愣,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是为蕊初而来?不过嘴上仍是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可知擅闯慈宁宫的后果?”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哼,莫说你只是个假太后,便是真太后,本公子也不放在眼里!” 毛东珠面色不变,“你胡说八道什么!哀家乃堂堂太后,岂会是假扮的,普天之下又有谁敢假扮太后!” 慕容复嗤笑一声,“你少跟我装蒜!”说着身形一动,消失不见。 毛东珠登时大惊,只觉肩头忽然一股麻痹酸软传来,自己身子再也动弹不得,此时她再也难以保持镇定,脸色惶急的说道: “你大胆,这里可是慈宁宫,你竟敢对哀家无礼!不怕被诛九族么?” “诛九族?”这数日来,慕容复在宫中听到的最多的便是这个词,但一向不将皇权放在眼里的他,如何会怕, 况且,以燕子坞现在的实力来看,莫说是相隔数千里的清廷,便是宋庭想要诛慕容复九族,也得掂量一二! 毛东珠见慕容复丝毫不以为意,还道他是什么愣头青,语气微微一软,“你潜入慈宁宫到底是为什么,若是图个钱财,哀家可以给你!” 心中却是寻思,只要暂时将他糊弄过去,转眼便派大军围杀,定要将他剁成肉泥! 慕容复如何看不出毛东珠的打算,微微冷笑一声,“你不用白费心思了,你的底本公子一清二楚!” 毛东珠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之色,“哀家能有什么底,你若是识相,就快快解开哀家穴道,哀家也不为难你,你拿点钱财就快点离去吧!” 慕容复笑而不语,细细看了毛东珠两眼,不由得眼前一亮,长得倒是十分美貌,虽然已经年过三旬,但眉宇间全无丝毫皱纹,脸上薄施水黛,皮肤白嫩细腻, 可见保养的非常好,比之建宁公主也是丝毫不差,而且还比她多了几分成熟抚媚。 想起建宁公主,慕容复心中一动,这可是一对千娇百媚的母女啊,忽然心中一股邪恶意念油然而生,一发不可收拾,竟是直接伸手在毛东珠胸前揉捏起来。 毛东珠娇躯一颤,万万没想到慕容复竟是这般无耻,脸上大惊失色,颤声说道:“你……你别乱来啊,你要什么哀家都给你,别……别乱来!” 慕容复哪会听她言语,手中动作愈发放肆、暴戾,将那饱满的雪峰挤捏得变形。 毛东珠吃痛不已,“别……求求你了……别这样……别……”但见她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神色间说不出的柔弱,隐约还带有一丝快意。 慕容复已是不满足隔着衣服,竟是将手直接从其胸口衣襟处伸了进去。 柔嫩的触感登时让慕容复再也不能自已,伸手一扒,便将毛东珠的华丽宫装撕个粉碎。 雪白滑嫩的胴体完全暴露在慕容复面前,毛东珠登时羞愤欲死,脸色绯红,她已经多年未行房事,心底自是极为饥渴的,被慕容复一阵抓摸,下身某处已是起了反应, 但慕容复身份来历不明,而且看样子还与自己的亲生女儿建宁公主不清不楚,脑中仍是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但见慕容复双眼微红,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一手捏着自己的饱满,一手竟是已经缓缓向自己某处推进, 毛东珠心中哀叹一声,莫非自己保存了数十年的贞洁,就要毁在这个陌生男子手里? 以后如何还有面目见人,但身体的阵阵反应也让她渐渐迷失,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不由自主的往门口方向瞟了几眼, 忽的见到安详躺在椅子上的建宁,毛东珠心中抱着最后挣扎一次的心态,开口喝道:“你这么做,对得起建宁么?” 第二百三十三章 威逼 慕容复手中动作一顿,脑中一股清凉之气闪过,登时背心凉气直冒,额头也是渗出些许冷汗,看了眼身前罗衫半裸的的毛东珠,心中大惊,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毛东珠虽然姿容绝美,但也还没到美若天仙,让人神魂颠倒的境界,自己竟然变得这般急色,莫非是走火入魔了? 一时间慕容复心中疑神疑鬼,细想这段时日以来,自己似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还真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但他修炼的武功众多,也不知是哪一门武功走火入魔了。 毛东珠见慕容复停下,心中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没由来的一阵失落。 毛东珠面色微冷,“你这个禽兽,还不解开我的穴道!” 慕容复的沉思被毛东珠打断,他虽然奇怪自己为何会这般失控,但对毛东珠却是没有丝毫愧疚之心,自是不会对她客气,当即冷哼一声, “哼,你再叽叽歪歪,本公子就强奸了你!” 毛东珠何时受过此等侮辱,冷冷看了慕容复一眼,“哀家乃大清太后,若是你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也休想走出这紫禁城!” 慕容复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你本名叫毛东珠,本是明朝大将毛文龙之女,后来流落神龙教,因为容貌跟清廷孝惠章皇后长得相似,便被派入清廷假扮太后!” 饶是毛东珠一生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此刻也是心神震颤,“你……你……你怎么知道?” “哼,我还知道那真太后就藏在这慈宁宫中,莫说只是奸污你,便是将你杀了,康熙也不会对本公子如何,大不了还他一个真太后就是!” 毛东珠身形一颤,“你……你……”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此刻她是真的怕了,慕容复说得确实不错,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无论慕容复对自己如何,都不用承担任何后果,毕竟只要将真太后找出来,反倒会立下天大功劳。 只是心中仍是十分奇怪,慕容复怎会知道这么清楚,自己的底细身世只有教主和自己的堂主白龙使知道,忽然毛东珠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你是神龙教的人?” 此人知道自己这么多秘密,想来定是神龙教的人,只是不知教主从哪找来这般年轻的高手,想到慕容复的年纪,莫不是教主的儿子? 一时间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也是变得有些奇异起来。 慕容复见她神色,虽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嘴中还是稍稍辩解一句,“你别误会,我可不是神龙教的人,在下慕容复!” 毛东珠久居宫中,但对江湖上的事也是知之甚多,就她所知,在宋庭境内便有两个慕容家,一个是武林世家,一个是官宦世家,不由问道:“你是姑苏慕容家的人?”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 毛东珠心念急转,虽然不知这慕容复到底知道多少,但他也混入清宫来,必有所图,只是不知图的是什么,当即说道:“敢问公子到此有何贵干!” 慕容复心中一动,本来他只是为了蕊初前来出一口气,但此时想起毛东珠可是一个四十二章经大户,手上最起码都有三四本四十二章经, 若是得手,倒也省了不少麻烦,脸色却是微微一沉,“哼,你将本公子的女人打成那样,本公子自然要找你算账了!” “你的女人?”毛东珠一愣,自己与这慕容复八竿子打不着,如何会牵连到他的女人。 慕容复伸手指了指蕊初,“就是她!” 毛东珠怪异的看了一眼慕容复,长得也不差,家世颇为不俗,如何会看上一个小小宫女,心念一转便说道: “原来慕容公子是为了此事,此前蕊初与哀家那侄女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哀家也只能顺了她的意,稍微惩罚蕊初一二。” “既然慕容公子看上蕊初,哀家便将蕊初赐给公子,再给她一笔钱财作为嫁妆,当做赔偿,如何?” 慕容复却是冷哼一声,“稍微惩罚?她一个弱质女子,如何受得了几十大板,你是想将她打死吧!” 毛东珠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哀家那侄女本来与皇上有婚约,是内定的皇后,本来应该在年前完婚,” “但皇上近来为了鳌拜的事,根本无心大婚,一拖再拖,此事本是哀家的不是,这才多有顺她心意。” 慕容复听她左一口“哀家”,右一口“哀家”,心中颇有不爽,“你不用给我摆太后的架子,你们将蕊初打成那样,断不是一点黄白之物能补偿的!” 毛东珠面色一滞,“那你要什么?” “四十二章经!” 毛东珠面色微变,“你……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登觉不对,立即改口道:“你怎么知道哀……我也在找四十二章经?” 随即又补了一句,“可惜我也尚未找到!” 慕容复微微冷笑,“不要装蒜,你有四十二章经,而且还不止一本!” “你最好还是对本公子坦诚点好,否则便是将你杀了,我一样可以找出四十二章经,而且兴许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毛东珠听得“坦诚”二字,忽的想起此刻自己半裸站在慕容复身前,脸色“腾”的一下便红了起来,“公子可否……可否现将我穴道解开……” 慕容复望了两眼那被自己留下道道红印的饱满酥胸,竟是伸手随意把玩起来,嘴中笑道:“不用,就这样挺好的!” 毛东珠面色血红,也知道慕容复是不会答应的,只得退而求其次,“那公子可否将……将门关好,否则万一进来个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心想也是,随手一挥,屋门自动关上。 毛东珠心中也是颇为震惊,此处是在里屋,距离屋门有数丈距离,慕容复内力远在自己之上啊。 “好了,四十二章经在哪?” 毛东珠闭目哀叹一声,“床下有个机关暗格,拉动床头的拉环便能打开!” 慕容复转身在床上一阵查找,果然有个拉环,正想拉动,忽的心念一转,伸手凌空一指,解开毛东珠的穴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邪恶的一面 毛东珠腿脚一麻,不由曲膝跪在地上,两座雪峰颤巍巍的摇晃不停。 慕容复先是一怔,心中一股邪火冒将出来,某处再次有了反应。 毛东珠穴道解开,第一时间便调动丹田内力,但内力竟是毫无反应,这才知道慕容复只是解开自己身体的穴道,但经脉仍是被慕容复封住了。 抬头看了慕容复一眼,见他目光炽热的盯着自己,登时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去拉衣服。 慕容复却是大喝一声,“不许动!” 毛东珠一呆,登时不敢再动。 慕容复接着说道:“本公子有些不放心你,就这样,光着身子,料想你也跑不出这间屋去。” 毛东珠脸色羞红,但又无可奈何,只得顺手将破破烂烂的衣服拉了拉,稍作遮挡。 但慕容复却是三两下将她身上的碎布片全都扯掉,登时间,毛东珠上半身寸缕不挂,只是下身裤裙还在。 慕容复淡淡一笑,“好了,这样本公子就放心多了,这机关还是你来拉吧,将四十二章经拿出来!” 毛东珠心中已是屈辱之极,但自己又无甚反抗之力,只得依言而行,上前将床头的机关拉开。 慕容复往里看了看,暗格里放着三本四十二章经,模样尺寸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除此之外便是一些金银。 “拿出来!” 毛东珠将四十二章经取出,递给慕容复。 慕容复伸手接过,随意放入怀中,心中寻思,除了那真太后,这慈宁宫已经无甚好处了,真太后现在还用不到,留着她,以后说不定有大用,就先不惊动毛东珠了。 毛东珠见慕容复眼珠转动,心中不由想到,莫不是还想杀人灭口?嘴中急忙说道: “这些年来奴家收集的四十二章经全都在这了,还望公子能够放奴家一马,奴家保证以后绝不跟公子为难!”.m. 说话已是极尽谦卑,竟是“奴家”二字都说了出来。 慕容复暗暗好笑,此前还开口闭口“哀家”,现在却是变成了“奴家”,心中莫名的暗爽。 看着眼前这个上身半裸的美艳妇人,慕容复心中绮念再生,忽的又是一股邪念冒出,转身坐在床上,“你过来!” 毛东珠见慕容复反倒是坐在自己床上,让自己过去,登时心尖儿一颤,“做……做什么?” 慕容复嘴角一弯,“在走之前,本公子却是要给你留点纪念!” 毛东珠一见慕容复那邪恶的笑容,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白,“不,我不要!”身形连连后退。 慕容复张手一吸,毛东珠惊呼一声,身形不由自主的扑向慕容复。 毛东珠还道慕容复终究不肯放过自己,心中默哀的同时,竟是有些火热起来,适才被慕容复撩拨出的*再次冒将出来。 但慕容复只是将毛东珠按了跪在自己身前,毛东珠不明所以,慕容复伸头在她耳旁轻语几句。 毛东珠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剧变,身形不断挣扎起来,嘴中语无伦次的呼道:“不!我不要这样,我是太后,不能这样,我不……” 慕容复眼中戾气一闪而过,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就你这样的也配称太后?” 毛东珠伸手想去掰开慕容复的手,但慕容复的手却是越来越近,渐渐地,呼吸困难,脸色憋得通红,忽的大脑一阵晕眩,她从未感觉过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眼看她就要不行了,慕容复的手稍松,毛东珠剧烈的喘了几口气,但还未完全缓过气来,慕容复的手又收紧。 如此数次,毛东珠眼泪都掉了下来,终于是吱吱唔唔的说道:“奴……奴家……依你便是……” 慕容复松开毛东珠的脖子,毛东珠剧烈的咳嗽半晌才完全缓过气来,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中全是惧意。 慕容复脸色有些不耐烦,“你好了没,好了就快点!” 毛东珠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门口方向的建宁公主及四贱婢,脸色微有犹豫。 “你放心,她们都睡过去了,不会知道的!” 毛东珠伸出双手解开慕容复腰带,登时一股热气迎面扑来,烫得她脸上红晕更胜,神色间尽是忸怩。 慕容复伸手在她胸前的饱满上用力一捏,“你快点!” “啊哟”一声痛呼,毛东珠一咬牙,终是低下头去,将某物吃进嘴里,同时眼中也留下屈辱的泪水。 虽然毛东珠无甚经验,技术奇差,但在慕容复的指导下,也是渐入佳境。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未如此享受过,像慕容雪、阿朱等女,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同意为他这样,他也不舍得过分逼迫诸女, 但这毛东珠可跟他没什么关系,自是不会客气。 一炷香后,慕容复按着毛东珠的头一阵疾动,忽的身子一抖,喷薄而出。 毛东珠似是大惊失色,便要挣扎着退出去,但慕容复只是紧紧按着她的头,小半晌后,喉咙涌动,终究是完全吞咽下去。 慕容复手一松,毛东珠身子跌坐地上,咳嗽几声后,又是一阵干呕,却是什么都没有吐出,脸色煞白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发泄过后,心中邪念消失,看了几眼狼狈不堪,神色柔弱的毛东珠,不由心中一软,一边整理好衣衫一边说道: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穿肠毒药,不用这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 毛东珠对慕容复忌惮非常,当即低声说道:“奴家不敢!” 慕容复伸手将她扶起,又从柜中找了件衣服帮她穿上。 慕容复温柔的动作,让她不由怀疑,适才那个魔鬼一样的慕容复跟此刻的慕容复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其实慕容复心中也是极为尴尬,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暴戾, 但那种肆无忌惮的感觉又真是极爽的,一时间只想快点离开这慈宁宫,否则他还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将毛东珠就地正法。 收拾完毕后,慕容复伸手解开毛东珠的内力封禁,“你便继续扮你的假太后吧!” 毛东珠一愣,心思一动,便猜到了他的心思,料想手中握住清廷太后的一个大把柄,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想起神龙教的教主,眼中闪过一抹悲凉,难道自己一生便是受人挟制的命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红衣女子 慕容复见她神色凄楚,倒也将她心中想法猜个八九不离十,微一沉吟便说道: “我也不瞒你,我确实是想利用你此刻在清廷的特殊地位,不过也不是白用你,若是你忠心为我做事,我可以将你体内的豹胎易筋丸彻底解除。” 毛东珠脸色一喜,随即又黯然下去,且不说那豹胎易筋丸能不能解除,即便是解除了, 慕容复又如何会放心用自己,多半还是要逼自己服什么虎胎易筋丸、鹿胎易筋丸,终究是一样的命运。 慕容复却是接着说道:“你放心吧,本公子与洪安通不同,用不着拿毒药控制你!” 毛东珠一愣,这样一来他就不怕自己反水背叛么? 慕容复笑了笑,“你若是背叛,本公子有的是办法抓到你,让你付出百倍代价,所以你若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尽可施展出来试试,看看本公子的能耐,与洪安通有什么不同!” 毛东珠虽然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说道:“那今后奴家唯公子之命是从!” 慕容复哈哈一笑,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识时务,好,非常好,那我就先走了!” 转身抱起建宁和蕊初,毛东珠一惊,“公子,公子……建宁什么都不知道,又年幼无知,还望公子不要……不要……”却是欲言又止。 慕容复如何猜不出她的心思,“你放心吧,本公子会好好待建宁的!” “那……那便麻烦公子了!”毛东珠叹了一口气,呐呐说道。 落入慕容复手中,她又如何能放心,只是此刻打又打不过,调动兵马更是不敢, 若是慕容复将自己身份捅了出去,别说自己,便是建宁也可能受到牵连,只有默叹一口气,暂时稳住慕容复,再图后计了! 慕容复出了屋门,才将建宁和蕊初穴道解开,随即又将屋前的红衣女子也解开。 建宁公主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四下打量一遍,登时有些摸不清头脑,慕容复不是擅闯母后宫殿,要被母后责罚么,怎么睁开眼睛却是在屋外,难道此前是做梦? 红衣女子穴道解开,身子瘫软在地,急忙看了下自己衣服,见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但是见到慕容复却是立即喝道:“来人,快来人,将这个胆大妄为的登徒子拿下!” 登时数十个带刀侍卫冲了出来,其中竟然还有强弓手!看样子是女子早有准备,只是此前还未开口便被慕容复制住,不省人事。 众侍卫正要领命上前,建宁一急,挣开慕容复的怀抱,张手一拦,“慢着!本公主乃堂堂公主,我看谁敢动手!” 红衣女子挣扎着站起身来,“哼,亏你还知道自己是公主,” “建宁,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可是你身为皇家贵胄,竟然胡乱结交来历不明的江湖中人,还擅自带入这深宫内院,你皇帝哥哥知道么?你母后知道么?” 建宁公主被她几句话呛得顿时说不出话来,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红衣女子挥了挥手,上前来两个小太监,“将建宁公主请回坤宁宫去!” 小太监应声领命,上前就要去抓建宁公主。 建宁公主长这么大,在宫中一向是横行霸道的,何时被人这般欺负过,“刷刷”两声便是两脚踢出,小太监“噗噗”吐了两口血,身子飞出丈许有余。 建宁也是一愣,自己怎么突然这般厉害了,若是平时,两个小太监纵然打不过她,但也不会这般不济, 今日竟是一脚便能将一个小太监踢飞丈许,而且感觉还未出全力,不由得看了看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现在的内力,在江湖上可是二流高手了,举手投足间就能要人性命的!” 建宁公主脸色大喜,虽然不知为何会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厉害,但她知道这肯定是慕容复的原因,心中对慕容复更加崇拜起来。 红衣女子也没想到建宁公主竟然变得这么厉害,当即喝道:“建宁,你不要不知进退,若是让你母后知道,看她怎么收拾你!” 建宁公主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武林高手后,心中底气大增,“哼,本公主做事不用你教,你虽然是皇帝哥哥未过门的妃子,但也只是未过门的,这后宫中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被建宁公主戳中软肋,红衣女子登时气得脸色煞白,“你……你……你就不怕被你母后责罚么?” 建宁小脸微扬,“哼,本公主会不会被母后责罚,那是本公主的事,就不劳你这个未过门的外人关心了!” 红衣女子心中已是怒极,干脆不再管建宁公主,伸手指着慕容复,“来人,将这个胆大妄为的汉人拿下!” 众侍卫本想领命而上,但见建宁公主一直护在慕容复身前,神色均是犹疑不定。 红衣女子也是看出侍卫的难处,又补充道:“不用管建宁公主,只要不伤到她就行了!” 建宁公主也是厉声喝道:“大胆,竟敢在母后的慈宁宫中动刀动枪,你们不怕被诛九族么?” 众侍卫登时身形一颤,不敢再上前。 慕容复倒也没想到建宁公主竟然会这般维护自己,心头微微一暖,伸手拨开建宁公主,淡淡的看了红衣女子一眼, “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此前的事本公子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现在马上滚,否则可别怪本公子出手无情!” 慕容复的话声虽然平淡,但红衣女子却感受到其中沉重的压力,不过听得慕容复那一个“滚”字,怒火登时占据了心扉,当即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么,敢这么对我说话!” 慕容复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我管你是谁!”。 慈宁宫屋门一开,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什么事啊,在这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哀家睡个觉了?”正是毛东珠。 此时的毛东珠已经梳洗完毕,又恢复了那副高贵、明艳的模样。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心中怀念起适才那种感觉,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再次得偿所愿…… 第二百三十六章 化解 毛东珠看了慕容复一眼,脸上红晕一闪而过。 建宁公主立即上前福了一礼,“母后吉祥!” 毛东珠点点头,“建宁,你是不是又胡闹了?” 建宁上前挽着毛东珠的手撒娇道:“母后,建宁哪有胡闹了,是表姐不知为何,要跟建宁的师父过不去,还招来侍卫在慈宁宫大打出手!” 红衣女子立即上前行礼道:“启禀太后,是建宁不知轻重,将一陌生男子带入后宫,此事可是大忌,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少不了降罪下来。” 建宁撇撇嘴,“你算了吧,他本来就是皇帝哥哥请来的高人,护卫内宫安全的!” 红衣女子微微一愣,不由看了慕容复一眼,“他是皇上请来的?” 建宁小脸微扬,“怎么?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皇帝哥哥啊!” 毛东珠也知道康熙暗中招揽高手对付鳌拜的事,略一思索也就猜个八九不离十,当即点点头道: “不错,他确实是玄烨请来的,而且哀家见慕容公子仪表不凡,武学高超,特请他作为建宁的老师!” 红衣女子脸现疑惑,看看毛东珠,又看看建宁, “可是这人甚是无礼,昨日公然劫走太后娘娘要责罚的宫女,今日更是胆大包天擅闯慈宁宫,依我看就该将他重重责罚一顿,再赶出宫去!” 毛东珠见慕容复脸现不耐之色,当即说道: “好了佳佳,蕊初也受过了惩罚,此事到此为止,至于慕容公子,他本是江湖中人,稍有礼数不周之处也不是什么大事,无伤大雅,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叫佳佳的女子登时目瞪口呆,随即跺了跺小脚,轻哼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建宁虽然奇怪为何一向极为严厉的母后突然变得这般好说话,但如此将红衣女子气走了,顿时心中大畅,眉开眼笑。 毛东珠瞪了建宁一眼,“你也是,既然拜了师父,就要好好学武,没事不要随便缠着你师父,耽误他的大事!” 慕容复虽然知道毛东珠话中带有深意,但此时也懒得再计较这些,当即告辞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抱着蕊初转身而去。 “哎,等等我!”建宁急忙跟上慕容复。 “建宁……建宁……”毛东珠唤了两声,建宁公主却不搭理,只得无奈叹了口气,望着建宁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出了慈宁宫,慕容复稍一寻思便朝尚膳监走去,建宁公主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角,“你不是要去坤宁宫的么?” 慕容复在慈宁宫中做出了那等荒唐事,哪还有面目面对建宁, 何况怀中的蕊初奄奄一息,也不放心将她送回她自己的住处,这才决定先回尚膳监,“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吧!” 建宁公主看了蕊初一眼,幽幽说道:“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宫女吗?” 但见慕容复神色不愉,立即改口道:“你可以将她带到坤宁宫去嘛,在那我也可以照顾她!” 心中却是寻思,去了坤宁宫,一定给你弄得明明白白,跟本公主抢男人,是什么下场!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看了建宁公主一眼,如何猜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嘴上微微一笑,“就你?还照顾她?” 他知道,建宁虽然有些心理扭曲,但从小锦衣玉食,养成了一身的娇蛮傲气,如何可能屈尊去照顾一个宫女。 建宁也知道这话说得太不可信了,讪讪一笑,“我……我可以让别的宫女太监照顾她!”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 建宁公主登时变脸,“你……你就是看上了这个小狐媚子!你说!本公主哪点不比她强了!” 慕容复冷哼一声,“怎么?为师说话都不好使了?” 建宁见慕容复脸色阴沉下来,瞬间小脸一耸,吱吱唔唔的说道:“我……我还不是……不是……” 慕容复身形一动,人已消失不见,只是淡淡的话语声传入建宁耳中,“好了,别忘了你答应过为师什么,回去吧!” 建宁跺了跺脚,轻哼一声,转身而去。 慕容复回到尚膳监,将蕊初放在床上。 水笙与阿九见慕容复胸口处血迹斑斑,登时面露心疼之色,“你怎么受伤了?” 慕容复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床上的蕊初,“这点伤不碍事,你先去找点金疮药来给她敷上!” 水笙一愣,看了蕊初两眼,“她是谁?” 慕容复随口解释一句,“她叫蕊初,是我路上救下的!” 水笙虽然面色不愉,但见蕊初的可怜模样,心中怜意大生,还是极力配合慕容复给蕊初治伤。 将蕊初安顿好后,水笙一脸忸怩的对慕容复说道:“公子,你不是说要传我一套什么武功么?” 便是一旁的阿九也是一脸期待之色。 慕容复一愣,“我有说过吗?” 水笙呆了一呆,双眼瞪得大大,“你怎能这般说话不算数!”随即又看向阿九,“阿九,你说,公子是不是答应过传我们武功?” 阿九见慕容复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心中会意,当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慕容复哈哈一笑,“你看,阿九都说不知道,你休想诓我!” 水笙看了看阿九,又看了看慕容复,心中登时明白过来,小脚一跺,“哼,你当时怎么说的,让我看……看好……唔唔唔……”却是被慕容复伸手捂住小嘴。 水笙挣开慕容复的手,轻啐两口,“呸呸呸,你的手脏死了!”倒也没再提慕容复让她看好阿九的事。 慕容复讪讪一笑,“想要学武功也可以,你叫我什么?” 水笙一愣,“公子啊?还能有什么!” 慕容复摇摇头,“叫公子不行,得叫主人!” “你……我……我……”水笙本想说“我不学了”,但想起慕容复所说的“永葆青春”,登时忍住心头的话语,转而面色微红的低声叫了句,“主人!”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水笙撇撇嘴,以慕容复的内力怎么可能听不见,他明明就是故意的,不过想想自己都给他当丫鬟了,叫什么“主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当即大声吼道:“主人!听见了没!” 第二百三十七章 秘籍 慕容复点点头,转而看向阿九。 阿九犹豫半晌,也是低声叫了句,“主人!” 慕容复也知道她出生皇室,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能叫出“主人”二字已是极为不易,当下也不愿再为难她,正想点头同意, 水笙却是戳了戳阿九的肋下,“大点声,他耳朵不好使!” 阿九却是真的又大声叫了句,“主人!” 慕容复哈哈一笑,“好!今日本公子多了两个千娇百媚的小女奴,心情甚好,便传你们一套永葆青春的神功!” 水笙脸色大喜,却是忘了计较慕容复所说的“小女奴”。 阿九却是微微摇头,“公子,阿九不要学什么永葆青春的神功。” 慕容复一愣,“那你学什么?” 阿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阿九不知道,有没有一种威力大,修炼快的武功?” 慕容复心中暗暗摇头,看来阿九心中想的还是找康熙报仇啊,将她放在宫中还真不*全,万一她什么时候忍不住,去找康熙拼命,那自己可就少一个绝美丫鬟了! 嘴中却是笑道:“阿九放心吧,主人传你们的武功既能永葆青春,也能快速提高内力,短时间内让你们跻身一流高手境界!” 慕容复所说的自然就是神足经了,这部内功,主要在于磨炼人的意志力,祛除心魔,快速提高内力,增强身体韧性, 至于“永葆青春”其实只是夸大的说法,任何内功修炼到一定的深厚程度,都有延缓衰老的作用,神足经只是比别的内功强上一点点而已,根本谈不上“永葆青春”。 若说世上能做到永葆青春的功法,只有天山童姥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了,虽然三十年需要返老还童一次,但对于爱美的人来说,不过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瑕疵。 对于天山童姥,慕容复心中自是十分意动的,当然,并不是对童姥感兴趣,而是对她的武功感兴趣,首先便是金书第一暗器“生死符”。 如今的慕容复也是想方设法的收揽棋子,此前的段延庆,适才的毛东珠,但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慕容复也无甚比较好的控制办法,若是有生死符就不一样了。 其次便是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慕容复身边女人众多,若是能得到此功法,那就…… “喂,你傻笑什么?到底传不传?”却是水笙打断慕容复的沉思。 慕容复登时回过神来,神色微微尴尬,“咳……我在想教你们什么武功!” 水笙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先擦擦口水吧,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慕容复伸手在嘴角一抹,竟是真的流出了口水,饶是他脸皮之厚,一时间也是烫得厉害。 阿九见到慕容复的窘态,也是捂嘴轻笑。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脸色一板说道:“先说好,此功有些特殊,一旦开始便不能中途放弃,你们两要有心理准备。” 水笙见慕容复说得渗人,不由弱弱问了一句,“不会是什么邪功吧?” “此功是天竺所传,佛门神功,堪比少林易筋经!” 水笙心中松了一口气,易筋经的大名她自是知道的,既然是佛门武功,有什么不能学的,不过对于慕容复所说的堪比“易筋经”却是有些不以为意。 慕容复当即给二人念了一段神足经心法,随即伸手揽住水笙的纤腰。 水笙大急,“喂喂喂,你做什么!” 慕容复伸手在她翘臀上拍了几下,“喂什么喂,主人不会叫么?” 水笙吃痛登时不敢再乱动,只是口中叫道:“主……主人,你要做什么?” 说话间慕容复已将水笙摆成了神足经中的第一个姿势,“传你武功啊!” 水笙脸色红的快要滴出水来,“你个登徒子,占我便宜!” 慕容复再次伸手在她翘臀上拍了两下,“赶紧按照我适才所穿的心法运功!”字<更¥新/速¥度最&駃=0 水笙依言运起心法,脑中登时一片清明,丹田内力蠢蠢欲动,不多时竟是汹涌流动起来,心中也确信了慕容复的话,但这姿势也太羞耻了, 心中只好安慰自己道:他传自己武功,让他占一点便宜也没什么…… 慕容复摆好水笙后,伸手去抱阿九。 阿九见慕容复摆弄水笙的动作,心中已是极为羞涩,此刻轮到自己,立即双手连摆,“我……我自己来!” 慕容复哪会依她,强行将阿九抱了过来,与水笙摆成一模一样的姿势,阿九虽然缺了一臂,但对功法无甚影响,甚至以她的天赋,比水笙修炼的还快。 趁传授武功之际,慕容复自是免不了一番抓抓摸摸,占尽二女便宜。 二女虽然羞涩不依,倒也没真个反抗。 将二女摆弄好后,慕容复开口道:“好了,今日就先修炼这一个姿势,至少运功一个大周天!至于能否多运,就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别怪主人没提醒你们,此功虽然练起来简单,但玄妙非常,乃世上一等一的神功,可以延缓衰老,永葆青春,不想变成老太婆就多练练!” 慕容复回身坐在床上,掏出从桑结那得来的“大手印”秘籍研读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这“大手印”确实玄妙非常,一共分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手印, 每一印都是威力极大,若是修炼到深处,还可将九印中的随意几印融合, 今日桑结融合了四印,威力比之降龙十八掌也逊色多少,若是能修到九印融合,那威力恐怕非人力可以抵挡了。 不过想要修炼大手印,却是有一处挚肘,那边是与少林绝技一般,需要修习密宗佛法,参悟其中的诸多禅理。 慕容复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有小无相功在身,可以强行催动大手印,但终究不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极处。 这秘籍中也提到了桑结使用过的那一招“真言术”。 第二百三十八章 抄家 慕容复当即细细研究一番,这“真言术”确实颇有玄妙之处,竟是将内力压缩到一点,再经过特定的经脉运到口鼻处,最后一口气呼出,威力不俗,而且也很帅。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但想要修炼,却是必须先修炼一种类似于“闭口禅”的禅功,以慕容复的耐心,怎么可能会去修习禅功,当下也只有摇头叹了口气。 慕容复心中暗骂,今日真是便宜那桑结了,这“大手印”对慕容复来说,确实有些鸡肋,不过慕容复本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还是开始修炼起来。 次日天明,慕容复从修炼中醒来,昨日受得些许内伤已经痊愈,便是被鳌拜抓破的五道痕迹也结了疤,看了看旁边趴在床上的蕊初,呼吸已经平稳,可见恢复的不错。 抬眼看了看屋中,慕容复登时愣住,只见水笙与阿九竟是仍然保持着昨日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不过二女气色竟是极好,眼圈也没有丝毫异样,反倒显得十分精神。 慕容复笑了笑,“你们这是修炼了一夜啊!” 水笙撇撇嘴,“她修炼了一夜,我也只好陪着了!” 原来水笙见阿九毫不停歇的拼命修炼,心中生出些许攀比之心,干脆也一直修炼,不过好在这门神功在意志力方面有其独到之处, 过度修炼并不会对经脉造成损害,反倒能够激发人体潜能,内力进展十分迅速。 慕容复自是知道阿九这般拼命的原因,心疼的皱了皱眉头,“好了,先停下休息一会吧,武学之道,有张有弛才行,一味的急功好进,确实落了下乘!” 二女也知慕容复说得有理,应了一声“是”,收功而立。 饭后,韦小宝喜笑颜开的来到尚膳监,“慕容大哥!” 慕容复抱了抱拳,“韦兄弟有何贵干?” 韦小宝哈哈一笑,“这不,托慕容大哥的鸿福,昨日将大奸臣鳌拜拿下,今日皇上派我等前去抄鳌拜的家!” 对于这种事,慕容复自是十分乐意的,招来阿九和水笙,“走吧,今日带你们出去逛逛!” 四人来到鳌拜府,索额图已经在此等待。 原来多隆领了康熙的旨意忙着清扫紫禁城内鳌拜的势力手下,顾不上来抄鳌拜家,便派了索额图前来。 他与韦小宝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二人对视了一眼,笑呵呵的将慕容复等人引入鳌拜府。 只见院中已堆满了各种大木箱子,还有成堆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堆在地上,端的是珠光宝气,金光、银光闪烁不定。 韦小宝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但见他双眼发亮,心中已是极为难耐,随即脸色一整,一脸严肃的说道:“没想到鳌拜这厮竟然贪污了这么多金银!” 索额图也是叹了口气, “是啊,这厮这些年来在朝廷上一手遮天,每年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给他送礼,加上入关之前,他领军作战,自是掠夺了不少,他的全部财产加起来,怕是可以抵上国库的一半了!” 随即朝着紫禁城的方向拱了拱手,“还是皇上圣明啊,终于是将这厮给拿下了!” 众人在院中巡视一圈,忽的一个侍卫取来一本账册递给索额图。 索额图随意翻了翻,脸色越来越黑。 韦小宝问道:“索大哥,鳌拜这厮贪污了多少?” 索额图一副痛心疾首的说道:“这厮竟然贪了一千三百五十万两白银,四百八十万两黄金,还有诸多珠宝、古玩、字画尚未统计出来!” 韦小宝登时楞在原地,嘴中喃喃道:“我的乖乖,这么多钱,够我吃好几辈子了!” 便是慕容复也是有些惊讶,燕子坞经营这些年,到现在为止,存下的现银也没有这般多! 索额图与韦小宝眼色交流一阵,索额图开口说道:“韦兄弟,皇上既然有心赏你,那咱最终汇账时,便将这个‘一千三百五十万’中的‘五’字换成‘二’字,给你拿三十万两,如何?” 韦小宝连连摆手,“那怎么成!” 索额图一愣,“韦兄弟嫌少?” “不不不,有财一起发,兄弟哪能吃独食,我看干脆将零头五十万两直接抹去吧,咱们三人分四十五万两,剩下五万两留给众位侍卫兄弟!” 慕容复心中暗暗好笑,五十万两怎么够这两人分,当即说道:“我只要两百万两黄金,别的你们自己分就是了,不用算上我!” 索额图一愣,这人吃相好生难看,两百万两白银他们都得掂量一二,何况是黄金! 他在领到抄家圣旨的时候,便去找了韦小宝,同时也打听过慕容复的来历,在知道慕容复不过是个江湖莽汉时,便有些看不起他,二人相谈甚欢,烧黄纸、拜天地,结成了兄弟。 此刻听慕容复开口就要二百万两黄金,登时面色不愉。 韦小宝自是知道两百万两黄金的由来,当即上前轻声解释道:“索大哥有所不知,这二百万两黄金却是皇上亲口许给慕容大哥的!” 索额图一惊,“兄弟莫不是哄骗哥哥?” 韦小宝哈哈一笑,“慕容大哥身怀绝世武功,只是对着那鳌拜一指,便破了他的劳什子刀枪不入神功,皇上这才得以擒拿鳌拜,皇上也亲口许了他二百万两黄金!”他自是不好说是慕容复临阵要挟康熙。 索额图一听,登时肃然起敬,“原来擒拿鳌拜竟是老弟的首功,哥哥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慕容复自是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微微一笑,“不妨事!” 索额图脸上带着些许愧疚之色,“两百万两黄金既是皇上所赐,那就是兄弟你的!与我等无关,但既然一起来了,怎好我跟韦兄弟都吃肉,反倒让兄弟喝汤呢!” 言外之意却是要拉着慕容复下水了,毕竟慕容复的两百万两黄金是可以直接写在账目上的, 而他与韦小宝贪污那部分,嘴上说是皇上的赏赐,实则就是贪污,若是不给慕容复多分一杯羹,万一他说漏了嘴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送礼 韦小宝也是开口道:“是啊,慕容大哥,若不是你打败鳌拜,我等哪有这样抄家的机会,这一份就当分红好了!” 慕容复却是摇头道:“金银我便不要了,这样吧,就让我这两个丫鬟挑选几件珠宝首饰,如何?” 开玩笑,自己敲诈了康熙二百万两康熙,他虽然默认自己取,但心中对自己定是颇有怨怼的,如何还能再多拿。 索额图脸色微微一沉,“兄弟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哥俩?区区几件首饰算得了什么?” 慕容复想了想,颇有深意的说道:“要不这样吧,一会若是见着什么宝物,我便先挑两件,至于金银确实是不能要了!” 韦小宝见索额图还要再说,心知慕容复脾气的他急忙阻拦道:“如此也行,那一会若有什么宝物,便先让慕容大哥先挑几件!” 慕容复也是识趣的带着水笙和阿九来到堆放珠宝首饰的区域,让索额图与韦小宝二人慢慢商议贪污多少。 水笙家世本就不错,本就是千金小姐,对与什么首饰却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阿九虽然出身高贵,但这些年来流落青竹帮,哪用的起什么贵重首饰,眼中倒是闪过一丝喜色,专心挑选起来。 小半柱香后,索额图与韦小宝二人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这时一个侍卫上前禀报道:“启禀诸位大人,在鳌拜后花园发现一个秘库,里面有什么暂不清楚!” 索额图与韦小宝对视一眼,均是喜意连连,叫上慕容复一起前往查看。 到得秘库,慕容复一眼便看到一件金光闪闪的背心、一把古朴袖珍的匕首和一本蓝皮白边的经书,正是四十二章经。 索额图当即笑道:“看来还是慕容兄弟有先见之明啊,倒是先料到了鳌拜府中有宝库!” 慕容复听他似是意有所指,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如此在下就不客气,先挑两件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索额图哈哈一笑,“莫说两件,兄弟就是将这库中宝库全都搬走也无甚关系!慕容兄弟尽管挑吧!” 慕容复当即将金蚕衣和匕首收起,四下扫了一眼,西首柜台上放着几串一模一样的明珠,上前一数,正好四串,心中一动,也是尽数收起。 至于那本四十二章经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因为他知道,此刻拿了四十二章经,转眼就要被康熙要回去,若是现在让康熙拿回去,自己改日还可以从毛东珠那里要来。 挑完之后,慕容复笑了笑,“好了,在下挑完了!” 二人见慕容复只对宝衣匕首感兴趣,倒也不以为奇。 韦小宝见慕容复没有拿四十二章经,心中松了一口气,当即说道:“二位大哥,这本经书是皇上点名要的,我这便将它收起,事后呈给皇上了!” 索额图哈哈一笑,“本该如此!” 出了鳌拜府,慕容复给索额图借了一批侍卫,将二百万两抬到京城水晶宫据点安置。 一路上水笙神思不属,脸色微红,不知在想什么,阿九却是面色复杂,心事重重。 回到尚膳监,慕容复看了二女一眼,“你们作为本公子的丫鬟,也算半个慕容家的人,武功却是这么低,主人送你们点东西!” 水笙脸色一喜,急忙伸出双手放在慕容复身前,脑中浮现出那几串熠熠生辉的夜明珠。 慕容复却是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水笙手上。 水笙一愣,不由脱口问道:“不是夜明珠吗?” 慕容复笑了笑,“你武功太低,送你把利器防身!” 水笙登时欲哭无泪,她见慕容复选了那几串明珠时,心中便猜想慕容复是不是要送给自己与阿九,现在终于等到了,哪知竟然是送了把破匕首,真是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慕容复见她一副不想要的样子,“这可是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你不要可以还我!” 水笙不以为意,但想要她还给慕容复也是不可能的,“哼,就是破铜烂铁,你也休想要回去!” 慕容复笑了笑,“不信你试试!” 水笙半信半疑的抽出匕首,但见匕首数寸来长,柄处刻有“玄铁”二字,刃间刻有两道细细的凹槽, 刃上则是一些不知名的花纹,通体微黑,似是冒着森然寒气,竟是让水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战栗。 水笙用匕首在旁边桌上轻轻砍了一下,但见桌子只是留下一个小小痕迹,水笙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哼!” 但她才转身,“砰”的一声,桌子竟是碎成数块! 水笙大惊失色,拔出匕首又细细端详一番,眼中喜色越来越甚,最后竟是哈哈大笑起来,不由自主的跑到慕容复身前,“啪”的一声,便在慕容复脸上亲了一口。 随即似是意识到不对,脸色微红的轻啐一口。 慕容复笑了笑,“怎么,不想要可以还我!”他虽然早已知道这把匕首厉害,但此时心中也是颇为惊讶,一时间竟是有些后悔起来。 水笙娇哼一声,“休想!”随即将匕首贴身收藏起来。 慕容复看了看阿九,取出金丝背心,“阿九,这件金丝背心……” 阿九却是接口道:“这件金丝背心由百年金丝猴的毛发、精金之丝及天蚕丝织成的,穿在身上刀枪不入,寒暑不侵。” 水笙与慕容复均是一呆,不约而同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阿九眼中闪过一丝悲色,“这件背心本是父……明朝崇祯皇帝的宝物,满清入关时,皇帝将其赐给了当时的京城守将,没想到竟会流落到鳌拜手中!” 水笙不明所以,但慕容复却是知道阿九的来历,难怪她自从见到这件背心就心事重重,嘴中笑道:“这件背心就送给你防身吧!” 阿九微微怔了怔,满是诧异之色的看着慕容复,“公子要将它送我?” 慕容复微笑点头。 阿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公子可知这件背心是多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水笙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用我的玄铁匕首捅一下试试!” 阿九不理水笙,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慕容复。 第二百四十章 可爱的沐剑屏 慕容复直接将金丝背心塞到阿九手中,口中说道:“你武功这么低,若是没点东西护身,公子如何能放心!” 阿九摸着柔软无比的金丝背心,眼中尽是感动之色。 慕容复却是将脸伸到阿九面前。 阿九一愣,“公子?”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黑,“笙儿都有所表示,你收了公子的礼,还不意思意思?” 阿九登时明白过来,小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但想到这件背心对自己的意义,还是鼓起勇气,伸嘴到慕容复嘴上轻轻一吻。 阿九一触即退,但慕容复竟是伸手一揽阿九脖颈,再次吻了上去,来了个“深重”的狼吻。 水笙见二人这般肆无忌惮,面色微微不爽,小嘴微嘟,跺了跺脚便回里屋去了。 转眼间小半月过去,慕容复在尚膳监过得是惬意无比,每日教一教两个小丫鬟武功。 准确的说是三个小丫鬟,蕊初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慕容复跟她说了太后将她赐给自己的事,蕊初心中自是百个千个愿意,直接便做起了慕容复的贴身丫鬟,对慕容复可谓是千依百顺,慕容复干脆也将神足经传给她。 每日传三女一个姿势,三女中蕊初最是听话,但凡慕容复有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更别说只是让他摆弄几个姿势而已。 阿九虽然极为羞涩,但为了学到神功,为了报仇,也是豁出去了。 倒是水笙常常吵着不学了,但见其他二女与慕容复愈发亲密,心中颇不是滋味,最后竟是主动要求慕容复摆弄她。 最终三女均是被慕容复占了不少便宜。 慕容复自己也将“大手印”初步炼成,只是没什么威力,与那降龙十八掌更是天差地别,心中不由打起了降龙十八掌的主意,只是此刻远在清廷,只能想想。 在抄鳌拜家数日之后,韦小宝又给慕容复送来五十万两银子,慕容复推辞不过,便也收下了,只是不知这银子是韦小宝自己送的,还是他与索额图觉得过意不过去,也给慕容复分了一份。 此外康熙倒也真个下了旨,从此大通钱庄在满清境内畅行无阻,此行的目的算是圆满达成,慕容复也寻思着该回去了。 这日,本想去趟坤宁宫的慕容复,却是在尚膳监外遇到一个胖子正和两个小太监争执。 只听小太监说道:“你赶紧抬走吧,尚膳监的食材都是由上面指定采购的,我们真不能收!” 那胖子则是说道:“都说了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尚膳监首领太监桂公公的!” 小太监回道:“桂公公现在不住尚膳监了,你送到别处去吧!” 胖子一呆,“什么?桂公公不住这了?那他住哪去了?” 小太监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找韦小宝的?”慕容复不由打量了那胖子两眼,形容猥琐,一副奸商模样,再看看他身前放着的一只猪,忽的心中一动,对那胖子说道:“你找桂公公?” 胖子见慕容复的打扮却是一个汉人,登时一脸疑惑之色,“你是谁?” 慕容复微微笑道,“我是桂公公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事大可跟我说,我会帮你转达给他!” 小太监也是点头道:“不错,桂公公就是将尚膳监让给了这位大人住的,你这猪可以转交给他!”.m. 胖子脸色迟疑,慕容复嘴唇微动,传音说道:“你是天地会的吧,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胖子一惊,但看了看两个小太监脸色毫无异样,这才想起慕容复所用的竟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当即回道:“如此便有劳大人了,我给桂公公送来一只‘花雕茯苓猪’,给他补补身子。” 慕容复登时心中明了,“抬进来吧!” 胖子唤了两个小太监将“花雕茯苓猪”抬入慕容复的房间。 水笙等人微微一愣,“抬这么个猪进来作甚?” 慕容复也不说话,挥退水笙等人,看向胖子,“想要转达什么,可以说了!” 胖子脸色犹疑不定,终究还是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给他补补身子,还望公子能将这‘花雕茯苓猪’交给桂公公!”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尽快啊,否则这猪会臭了的!” 慕容复点点头,胖子转身离去。 慕容复看了那硕大的猪身一眼,嘴角一弯,“送上门来的,哪还有送出去的道理!” 慕容复伸手扒开猪肚子,果然,里面竟然藏着一人。 慕容复将人抱了出来,横放在地上,只见这人身材瘦小,一头长发,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上穿了件薄薄的衣衫,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只是胸口微微起伏。 慕容复捋了捋她散乱的头发,细细打量两眼,眉淡睫长,嘴小鼻挺,容颜秀丽清纯,惹人生怜,心中不由暗赞一声,“好一个可爱的小郡主!” 他自是知晓此人定是沐王府的小郡主沐剑屏。 慕容复看了半晌,竟是忍不住俯下身去,想要吻上一吻。 但才挨得她脸庞,小郡主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忽的睁开眼来,竟是见到一个陌生男子伸嘴来吻自己,登时吓得面无血色,双眼又急忙闭上。 慕容复忍不住笑道:“你以为闭上眼睛我便不亲你了么?” 小郡主眼角处已是渗出了泪珠,嘴中颤声说道:“我……我还是个孩子……你别这样……”声音清脆娇嫩,柔软好听,听上去说不出的舒服。 慕容复心中怜意大生,伸手将她眼角泪水抹去,当手碰到她脸庞时,雪白的脸颊瞬间煞白,眼泪反而流得更快,偏偏就是不肯睁眼。 慕容复笑道:“我还没亲你,你怕什么?” 小郡主却是樱唇紧闭,再也不肯开口。 “你不睁眼也不说话,我可真的要亲你了!”慕容复威胁道。 小郡主依然是紧紧闭着双眼,便是牙关也是死死咬紧,但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双眼泪水不住流出,可见心中已是极为害怕。 慕容复伸手在她脸庞上抚了抚,随即又在她小嘴上一抹。 “哇!”的一声,小郡主瞬间大哭起来,泪如涌泉,哭的好生凄惨。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亲一下就放你走 水笙和阿九听到小郡主哭声,从里屋里探出头来偷看,竟是见到慕容复正在欺负一个小女孩。 水笙当即跳了出来,指着慕容复就骂道:“你怎么这么禽兽,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慕容复摊了摊手,“我只是吓吓她,哪知她这么不经吓!” 沐剑屏听到有女子说话的声音,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到水笙等人,心中登时冒出一股安全感,“姐姐,救我……” 水笙看了小郡主两眼,心中不由暗赞,“好可爱的小妹妹!” 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水笙伸手将小郡主穴道解开。 小郡主一跃而起,躲在水笙背后,一双圆圆的眼睛偷偷看着慕容复。 水笙伸手拍了拍她后背:“好了,他也不是什么坏人,既然有姐姐在此,就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慕容复微微一蹬,“哼,你怕是忘记谁才是主人了吧!” 水笙登时认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欺负她,她这么小!” 慕容复满意的笑了笑,“你将我想成什么人了!” “你就是一个卑鄙下流的登徒子……”不过这话水笙也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否则必然会被慕容复想方设法的惩罚,嘴上幽幽说道:“你是个好人。” 慕容复转而看向沐剑屏,“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沐剑屏犹豫半晌还是说道:“我叫沐剑屏。” “你是沐王府的人?”却是阿九惊呼一声。 沐剑屏也不疑有他,微微点头,“是啊!” 阿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看向沐剑屏的眼神也变得亲切起来。 阿九问道:“那你怎么会被送到皇宫里来?” 沐剑屏眼中闪过一片迷茫之色,“我也不知道啊,我本是住在客栈中的,后来被人点晕了过去,醒来便到这啦!”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惊呼一声,“这里是皇宫?” 水笙怜悯的看了她一眼,“不错,这里是皇宫!” 沐剑屏登时大急,“糟啦,哥哥肯定找不到我的,不行,我要出去!”说着转身向外跑去。 水笙却是急忙将她拽了回来,没好气的说道:“这里是皇宫,你出去能不能找到路不说,若是乱闯被人抓住可就完了!” 沐剑屏鼻子一酸,晶莹的泪珠不断往下掉。 水笙安慰一声,“别哭啦,又不是没办法!” 沐剑屏一呆,“什么办法?” 水笙和阿九同时看向慕容复,水笙小嘴努了努,“呐,他有办法,你去求求他。” 沐剑屏也是看向慕容复,虽然心中对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子有些害怕,但为了出去,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请你帮帮忙,送我出去好不好?”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就是这么求人帮忙的么?” 沐剑屏秀美微微一蹙,“那我应该怎么做?” 慕容复伸手一勾,“来,你过来!” 沐剑屏略显局促的看了阿九和水笙一眼。 水笙点点头,“去吧,没事,他若是敢非礼你,我第一时间将你救出来!”心中却是想道:救了你,我可能就遭殃了呢。 沐剑屏这才缓缓走到慕容复身前。 慕容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这人呢,凡事都是有付出才有收获,若是男的求我,我一般都会要求他帮我做件事,若是女的呢,就轻松许多,只要……” 沐剑屏心中一急,“只要什么?” 慕容复嘿嘿一笑,“只要她亲我一下!” 水笙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嘴中小声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沐剑屏登时脸色微红,心中砰砰直跳,吱吱唔唔的说道:“我……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m. 慕容复撇撇嘴,“就你?你能做什么?” “我……”沐剑屏登时语塞,自己似乎、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嘴中仍是强自说道:“我会武功,可以帮你打架!” 慕容复摇摇头,伸手指了指水笙和阿九,“就你那点花拳绣腿,你看看我两个丫鬟,哪个不比你强,你有什么用?” 沐剑屏虽然看不出水笙二女武功有多厉害,但她本就十分天真,慕容复一说,自是深信不疑,一时间也是想不出,自己还会点什么。 慕容复将脸往前一伸,“亲我一下,我将你安全送出皇宫,多划得来!” 沐剑屏虽然天真,但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哪能随便亲一陌生男子,当即摇摇头道:“我……我不亲,我可以自己出去!” 慕容复嗤笑一声,“深宫内院,侍卫重重把守,你就算知道路,也闯不出去的,最后还是要被侍卫抓住!” “听说那些侍卫因为常年在宫中值守,自然是饥渴难耐,抓到你这种千娇百媚的小姑娘,肯定是当场就地正法的!” 沐剑屏听得慕容复的话,眼中惧意愈发浓厚,但嘴上仍是说道:“我……我不怕死!” 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说的就地正法可不是将你杀头,而是剥光你的衣服,几个人一起将你……”字<更¥新/速¥度最&駃=0 沐剑屏脸色登时煞白,嘴中颤声说道:“你……你别说了!” 慕容复笑了笑,“怎么样,只要亲我一下,保证安全将你送出宫去!” 沐剑屏犹豫半晌,终是脸色微红的点点头,心想,亲一下就亲一下好了,总比被那么多男人那样好,当即伸嘴去亲慕容复的脸。 慕容复却是忽然一转头,竟是将嘴对上了沐剑屏的小嘴。 登时间,沐剑屏双眼睁得大大,满是惊色,随即娇躯仿若触电一般,麻痹在原地不能动弹,大脑一片空白,差点就晕了过去。 慕容复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软软的、甜甜的、香香的,当真是舒服到了极点。 水笙啐了一口,“呸,不要脸!” 阿九则是脸色微红的转过头去,心中酸涩无比。 小半晌后,沐剑屏才将头缩回去,只觉脑中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慕容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皮,口中笑道:“没想到沐姑娘这般热情,本来只是要你亲脸的,倒是直接亲嘴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个月的小老婆 沐剑屏差点羞晕了过去,伸手指着慕容复,颤声说道:“你……你怎么能这样!呜呜呜……”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慕容复登觉不耐,伸手一揽,便将小郡主揽入怀中,“好了!别哭了!” 沐剑屏登时哭声更大,急欲挣扎,“啪”的一声,慕容复却是在她翘臀上重重拍了一下,嘴中狠狠说道,“你再哭,我就将你衣服扒光!” 沐剑屏吓得立即紧紧咬住嘴唇,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一脸严肃的说道:“你看,你未经我同意,就亲了我的嘴,却是应该对我负责!” 沐剑屏心中一跳,急忙说道:“你胡说,应该你对我负责才对!”随即又觉得不对,立即改口道:“不对,不对,我也不要你负责!” 慕容复脸色一板,“这怎么行?那可是我的初吻!” 沐剑屏委屈的说道:“我的也是啊!” 慕容复似是不信,“真的?你没骗我?” 沐剑屏摇摇头,“当然了,我从来不会说谎的!而且……而且人家确实是……第一次!”.m. 慕容复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必须对你负责了?” 沐剑屏点头又摇头,默然不语。 慕容复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沐剑屏回道:“按理说你应该对我负责,可是我不要你负责!” “怎么?你还想亲别的男子?” 沐剑屏急忙说道:“不不不,师姐说,女人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这样,否则就是坏女人,我不要做坏女人。” 慕容复微微一笑,“那你就给我做小老婆,怎么样?” 沐剑屏摇头不答。 慕容复脸色一板,“你不同意我就再亲一下还回来!” 沐剑屏心中一跳,想要挣扎,却是被慕容复紧紧按在怀中,只得点点头。 慕容复哈哈一笑,“你同意做我小老婆了?” 沐剑屏摇摇头,细若蚊声的说道:“我让你亲一下还了,从此两不相欠!”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啊!”当即伸嘴吻上沐剑屏的嘴。 在慕容复势如破竹的进攻下,不一会,沐剑屏便生涩的回应起来,二人这一吻,竟是吻了小片刻时间,直到沐剑屏憋得脸色通红,慕容复才放开她。 水笙、阿九二人早已看不下去,回里屋去了。 沐剑屏气喘息息的伏在慕容复怀里,身子有些发软,半晌后才缓过气来,“现在可以送我出去了吧!” 慕容复一愣,“你还想出去?” 沐剑屏脸色一急,“对啊,不然我哥哥找不到我,肯定要着急的!” “那你都被我亲了、摸了,就这样算了?” 沐剑屏登时欲哭无泪,只是委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这样吧,你呢就留在这给我做小老婆,我派人去告诉你哥哥,不要着急。”慕容复蛊惑道。 沐剑屏却是摇摇头,“不行,你不认识我哥哥,他也不相信你,你还是送我出去吧,求求你啦,我都被你亲两次了!” 慕容复笑道,“我虽然答应送你出去,可没说是现在啊,你就等我下次出宫的时候,再带上你吧!” “呜呜呜……骗子,大骗子!”沐剑屏登时大急,眼中泪珠打转。 慕容复脸色一板,伸手按在她翘臀上,“屁股又痒了吧!” 沐剑屏立时止住哭声,便是眼泪也生生止住,只是弱弱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我出去?” 慕容复眼珠微微一转,“做我一个月的小老婆!” 沐剑屏登时愣住,“这个……这个还能做一个月?” 慕容复却是笑道:“这一个月内,我便是你夫君,一个月后,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如何?” “那我哥哥怎么办?” “放心啦,你哥哥沐剑声我认识,我会派人告诉他你的行踪,他有那么多大事要做,你跟着他只会拖他后腿不是?” 小郡主沉思半晌,只觉慕容复说得甚是有理,她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知道哥哥做得都是反抗清廷的大事,若是被朝廷抓到,是要杀头的,当即点点头说道:“那你……你可不能对我那样!” 慕容复心中暗暗好笑,“哪样?” 小郡主脸色微红,“就是那样啦!” 慕容复却是装傻充愣,“你到底是说哪样?” “哎呀,就是不准跟我睡觉!不准脱我衣服!” 慕容复看了看她瘦小的身材,心中暗道,就是你想,本公子也是下不去手的,不过嘴上却说道:“这一个月之内,你是我的小老婆,你不跟我睡跟谁睡?” 沐剑屏一想,似乎也是,只得呐呐说道:“可是……可是万一一个月之后,你不要我做小老婆了,我……” 慕容复登时一愣,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嘴上说道:“放心吧,以后你都是我的小老婆!” 沐剑屏脸红红的点点头,“可是我不能跟你睡觉!” 慕容复笑道:“好,那亲亲摸摸总可以吧?” 沐剑屏小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嘴中说道:“不……不可以!” 慕容复哈哈一笑,伸嘴便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吻。 这时,门外传来呼声,“慕容大哥!慕容大哥在吗?”听声音正是韦小宝。 慕容复一愣,看了看怀中的沐剑屏,心中寻思,这么快就找来了?嘴中说道:“韦兄弟请进!” 其实算起来,这尚膳监本是韦小宝的住处,是慕容复霸占了的,自从慕容复到来之后,也不知韦小宝搬到哪去住了。 韦小宝进屋之后,见慕容复怀中搂着一女子,本来还以为是水笙等人,但见又是一个新面孔,而且长得清纯可爱,美的不得了,心中是既羡慕又嫉妒。 若是他知道这段与小郡主的姻缘本该属于他的,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沐剑屏见又来了个陌生男子,本要挣出慕容复的怀抱,但慕容复伸手轻轻一按自己肩头,便再也使不出力,只得转头将脸藏在慕容复胸膛里。 韦小宝哈哈笑道:“慕容大哥就是慕容大哥,不管在哪都是娇妻美眷、天仙美女陪伴,实在让兄弟羡慕得紧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吴应熊进京 慕容复淡淡一笑,“不知韦兄弟有何贵干?” 韦小宝一脸神秘之色,“晚上又有一次发财的机会,兄弟特地来请慕容大哥一起前往!” 慕容复一愣,“哦?什么发财机会?” 韦小宝瞥了一眼慕容复怀中的沐剑屏,眼中略带询问之意。 慕容复笑了笑,“无妨,这是我的小老婆,什么事尽管说来!” 沐剑屏听得“这是我的小老婆”七字,心中羞愤异常,忽的脑门一热,张嘴便咬了慕容复胸前一口。 慕容复恍若未觉,只是伸手拍了拍她后背心。 韦小宝当即说道:“是这样的,皇上将鳌拜拿下后,各地藩王也坐不住了,这不,山海关平西王吴三桂,派了儿子吴应熊进京朝圣。” 慕容复心中恍然,原来是吴应熊要进京了,不过嘴上仍是问道:“吴应熊进京,能有什么发财机会?” 韦小宝接着说道:“是这样的,听说这个吴应熊每次进京,都要给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送礼,动不动就送上几十上百万。” 慕容复却是一愣,“兄弟莫不是忘了,哥哥无官无职的,他如何会给我送礼!” 韦小宝却是神秘一笑,“慕容大哥有所不知,其实皇上为了慕容大哥行事方便,早已下了一道圣旨,” “开设皇室供奉这一机构,而慕容大哥与东方教主便作为这个机构的最高级别官员,只是皇上尚未公开而已!” 慕容复心念急转,康熙这是要拉拢自己么?但是这样的拉拢明显没什么诚意啊!再说韦小宝明明是与康熙穿一条裤子的,为何会将这样的秘密告诉自己,莫非是试探? 想到这慕容复说道:“既然未公开,哥哥还是不去了吧!” 韦小宝看了慕容复两眼,见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嘴中笑道:“慕容大哥此言差矣,你虽然没有领什么官职,但现在大哥勇擒鳌拜的事迹可是传遍整个京城了,” “你便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比什么官职都好使,那吴应熊见了大哥你,还不得屁颠屁颠的将最大那份礼送上!”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一愣,“传遍京城?” 韦小宝点头道:“是啊,大哥不知道吗?皇上下过圣旨的,慕容大哥神功盖世,勇擒鳌拜!”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那日在场的人都知道,自己不过是捡了个便宜,康熙竟是将这么大的功劳按在自己头上,明显是别有用心的, 只是暂时还不知他有什么用心,莫不是真的想拉拢自己?或是将自己绑在清廷? “慕容大哥?慕容大哥?”却是韦小宝连声唤道。 慕容复回过神来,“哦,抱歉,走神了,你继续说!” 韦小宝道:“而且,今晚也有事要麻烦慕容大哥的!” 正题来了!本公子就知道,世上哪有白白送上门的好处,嘴中说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听说那吴应熊此次进京,身边带了不少好手,而咱们这边,康亲王府上虽然有几个武功好手,但却不顶什么事,我们想请慕容大哥前往坐镇!” 慕容复笑了笑,“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便去一趟吧!” 韦小宝登时大喜,“好!好!好!那咱们这便走吧?” 慕容复沉吟半晌,“也行,现在就去!” 慕容复将沐剑屏交给水笙,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在沐剑屏胸口点了几下,自己点的穴道,以水笙等人的功力,是绝对解不开的。 二人来到康亲王府,府中大红灯笼高挂,倒是颇有一番喜气洋洋的感觉。 康亲王亲自出门相迎,上前便给了韦小宝一个拥抱,“哈哈哈!桂兄弟,多日不见,你可是越来越俊俏啦!” 随即又朝慕容复拱了拱手,“慕容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 慕容复拱手还了一礼,韦小宝笑道:“王爷太客气了,小桂子不过是个小太监,而慕容大哥也尚未领个一官半职,哪能劳王爷亲自相迎啊!” 康亲王却是笑道:“桂兄弟谦虚了不是,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慕容公子与桂兄弟是皇上身前的红人,再说,咱们兄弟,说这些话不是见外了么!” 康亲王将二人引入府中,厅口处迎来两个清朝大官,其中一人正是刚刚晋升为侍卫总管的多隆,另一人则是韦小宝的结拜兄弟索额图。 索额图抢先上前,朝着慕容复、韦小宝颇有深意的眨了眨眼,哈哈一笑,“听说王爷今日请了二位来,我便不请自来,凑个热闹!”多隆不善言辞,只是附和着笑笑。 韦小宝从小到大都是拍人马屁,何时有股被人拍马屁的时候,何况这些人不是王爷便是大学士,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这是何等风光! 一时间韦小宝心中得意非凡,差点便要手舞足蹈了。 至于慕容复,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些人主要还是巴结韦小宝,对慕容复只是颇有敬意。 到得厅中,宾客满座,都是朝中尚书、将军、统领等大官,众官员自是急忙起身相迎,索额图一一给韦小宝介绍。 这是一个小太监来到康亲王身旁禀报道:“王爷,平西王世子来啦!” 康亲王笑道:“二位,且请宽坐,我出去迎客!”转身离去。 索额图与韦小宝对视一眼,均是嘴角含笑,看来是早已互相通过气了。 韦小宝凑到慕容复耳旁低声笑道:“慕容大哥,一会儿那个小汉奸给你送礼时,不管礼物多重,” “你都不能露出喜意,只需淡淡一句,‘世子来到京城,幸苦了’,明日定然还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的!” 慕容复笑着点点头。 不多时,康亲王引着一个相貌英俊,步履矫健的年轻官员进来,当先指了指韦小宝,“小王爷,这位是桂公公,皇上跟前最得力的公公,御书房中力擒鳌拜,他可是出了一份大力的!” 随即又指了指慕容复,“这位便是慕容公子,江南武林世家慕容家的传人,御书房中擒拿鳌拜,他便是首功!这二位可都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啊!” 第二百四十四章 马屁 吴三桂对与京城中的风吹草动自是十分清楚地,御书房中的事早已查了个八九不离十,是以吴应熊对二人的身份倒也颇有了解。字<更¥新/速¥度最&駃=0 康熙虽然年幼,竟是不动声色的将鳌拜拿下,吴三桂心中已是起了忌惮之心,此次派吴应熊进京,一来便是看看康熙的得力助手是个什么样,二来则是试探康熙对于藩王的想法。 吴应熊当即面带讨好之色, “在山海关之时,在下便听说了二位的大名,家父常说,皇上英明果断,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圣明天子,就连桂公公如此年纪轻轻,也能立此大功,可见一斑!” “慕容公子更是神功绝世,如今得皇上信赖,犹如蛟龙入海,遨游九天,令人好生仰慕,今日有缘得见二位,实在是三生有幸!” 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动听,听得韦小宝骨头都软了,不过事先索额图有过交代,倒也没当场失态,只是口中淡淡说道: “咱们做奴才的,皇上说啥是啥,指哪打哪,要说有功劳,那也是皇上的,小王爷可是过奖了!” 慕容复则是颇为意外的看了吴应熊一眼,“看他长得颇有将门之后的风范,拍起马屁来比之韦小宝也不落丝毫!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嘴上却是一言不发,他对康熙都没怎么客气过,区区一个吴三桂的儿子,更是懒得有什么多余表情。 吴应熊微觉尴尬,康亲王当即圆场道:“关起门来,咱都是一家人,就别客气来客气去了,来来来,坐下吃酒、吃酒,今日定要来个不醉不归!” 吴应熊远来是客,康亲王让他坐在首席,次席便是韦小宝和慕容复,接下来便是众官员按照官位大小依次坐下。 众人坐下喝酒吃菜,吴应熊带来的十数位随从则是站在他身后,对席上众人的动作均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众人都看在眼里,但也不好说什么,酒过三巡,康亲王醉意渐生,忽的说道:“听说平西王府中高手如云,小王爷此次进京,带来的一定是千里、万里挑一的好手了!” 吴应熊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嘴上呵呵笑道: “王爷定是听到谣言了,府中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莽夫,有几手力气,高手却谈不上,此次进京,带来的也都是一些平时使唤方便的下人,没什么高手。” 多隆笑道,“小王爷过谦了,我瞧这两位太阳穴高高鼓起,想来是内功深厚,这两位脖颈、脸上肌肉缠结,应该是外功横炼到家,” “还有这几位油光满面,背后的假发应该是假的!倒是这位面白无须的俊俏小生和这个胖子,小将看不出来!” 众人均是一愣,康亲王笑道:“莫非多总管还会看相?” 多隆笑了笑,“王爷有所不知,平西王驻兵辽东,麾下将官多有锦州金顶门的弟子,头上功夫十分厉害,若是练到深处,脸上红光满面,头上却是一根头发都没有!” 众人均感稀奇,韦小宝细细看了看吴应熊的诸多侍从,心中实在是痒痒,好想知道他们头上是不是真的一根头发都没有, 忽的想起自己身旁也坐着一个大高手,不由看向慕容复,“慕容大哥,多大哥说得是不是真的?” 慕容复瞟了一眼,那几个侍从,确实有几个内力颇深者, 至于多隆所说的太阳穴高高鼓起,心中却是不以为意,但凡上乘内功,修炼到深处,太阳穴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只是双眼中会自然流露出一股朴实无华的味道,这便是通常所说的“神华内敛”。 韦小宝一问,众人才想起慕容复可是力擒鳌拜的人,又是什么江南武林世家,对武功应该很了解才对,也是纷纷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笑了笑,“吴世子的手下中,确实不乏武功高绝的人!至于他们是不是秃顶,请吴世子让人摘下帽子一看不就明了。” 众人又看向吴应熊,吴应熊却是笑道:“多总管见识广博,不错,父王军中却是有许多金顶门的武官,他们的武功练到深处也确实是一根头发都没有,” “但在下这几个侍从却是半吊子,武功不到家,头上的头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摘下来不免令他们出丑,还望诸位大人海涵!” 众人见吴应熊不愿意,自是不好勉强。 多隆好武,忽的想起一事,“对了,听说王爷前些日子也在江湖上招揽了一批高手!” 康亲王面有得意,嘴中哈哈笑道: “不错,当真有本事的高手,本是极难招揽到的,主动来投者却又没什么高明之处,总算小王费尽心思请到了几个顶尖高手,不过每日仍须好生伺候,也着实不容易啊!哈哈!” 他嘴上说费心不容易,实则面上表情却是颇有乐得其中之色。 多隆登时来了精神,“王爷,不如将他们请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如何?” 康亲王本就有心炫耀,多隆此话正戳在了他心坎上,当即吩咐下人,“在旁边多开两席,请神照上人他们出来!” 不一会,厅中进来十数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打扮各异,为首一人身披红色袈裟,正是神照上人,只见他双手合十一礼,“不知王爷召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康亲王端起酒杯,起身笑道:“众位朋友,请你们来喝一杯!” 神照上人带着众门客高手入座新开的两席。 才喝得一会儿,多隆便道:“王爷,小将看这些武林高手,各个威武不凡,武功也是极高的,不如请他们一展身手,与平西王世子的手下高手切磋切磋?” 韦小宝当先附和,“是极,是极!” 众宾客也是鼓掌叫好,吴应熊沉吟不语。 康亲王笑道,“多总管这个主意挺好!”转而看向众武师,“诸位朋友,众宾客都想见识见识你们的绝艺,就请你们都露上一两手!” 本来说起武功,厅中众人都知道慕容复多半是最厉害那一个,却无人敢开口说让他露上一两手, 盖因众人心中颇有些看不起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说好听点是见识见识,其实就是让人耍上两手,助兴取乐, 而慕容复却是康熙跟前的红人,众人自是不敢有丝毫得罪之意。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打死也不还手 神照上人眼中喜色一闪而过,正要开口答应,席间一人却是忽然冷哼一声,“在下是见王爷求贤若渴,看重人才,这才前来投靠,” “哪知王爷却将我们当成江湖上耍把式卖艺的,诸位大人若是想看把式助兴,自可到天桥去看!告辞!”说完起身径直向厅外走去。 康亲王脸色微沉,神照上人忽的起身喝道:“那贫僧便看看你是不是耍把式的!”说着大红袈裟袖袍一阵鼓动,身形一闪已追上那人,双拳直直击出。 那人听得神照上人的话语,脚步似是有些慌乱,急忙朝外跃去,但神照上人拳劲已是凌空击出,“噗”一声,那人吐了一大口血,当即倒在地上,神色萎靡不振。 神照上人回到康亲王身前,“此人假冒高手,在王府混吃混喝,贫僧已经观察多时了,今日一时不忿,擅自出手,还望王爷恕罪!” 康亲王哈哈一笑,“恕什么罪,上人你做的很好,来人,取银子来!”随即又吩咐将先前那人抬了下去。 不多时,下人端来二十个五十两的元宝。 康亲王取了两个递给神照上人,众武师门客眼中均是闪过一抹羡慕之意,心中均想,适才自己出手怎就慢了呢! 随即看向吴应熊:“就请世子也派出一人,双方武师一对一切磋,胜的有两个大元宝,不胜的也有一个,如何?” 吴应熊尚未答话,身后一个高个子侍从上前答道: “启禀王爷,小的们武艺地位,不如王爷府上的师傅们,况且,平西王有令,我等进京,万万不可得罪京城里王爷大臣们的侍从,小人们不敢违背!” 康亲王登时心中微恼,“你不敢违背平西王的将令,就敢违背本王的了?”嘴中说道:“难道别人打在你们脸上,你们也不还手?” 那人躬身说道:“小人常听人说,京城里的文武百官,都是很讲道理的,只要小人们事事退让,别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打到我们身上的。” 康亲王心中更是恼怒无比,偏偏他如此一说,自己反倒不好主动让人寻衅。 索额图微微冷嘲一句,“平西王倒是谨慎得很呐!” 吴应熊见众官员都是微微露出不满,不由说道:“还请诸位大人见谅,家父的将令,便是我也不敢随意更改。” 多隆性子直,不由嘟囔一句,“他们只认平西王的将令,莫非连皇上的圣旨,也敢不听?” 吴应熊面色一滞,微微说道:“那自然是不敢的!” 眼见气氛僵了起来,康亲王颇觉不妥,便缓声说道:“小王与令尊都是战将出身,一生都离不得刀叉剑戟,不用搞那么多忌讳,切磋切磋,图个热闹,能有什么!” 说完也不等吴应熊回话,转头看向神照上人,“便请上人先下一场!” 神照上人哈哈一笑,身形一跃而出,到得吴应熊众随从前,“不知诸位谁出列与贫僧练上几手?” 众侍从均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无人应声。 神照上人登时语塞,心中也是恼怒异常,此前那高个子似是觉得不妥,还是开口道:“我等谨记平西王将令,万万不敢与大师傅动手!” 神照上人一怒,“便是贫僧打你要害,你也不还手?” 那人默然不语,神照上人颇觉面子挂不住,当即双手使了一招“钟鼓齐鸣”,双臂外掠,疾向内弯,双拳往那人两边太阳穴砸去。 岂知那人竟是一动不动,便是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神照上人心头微惊,他原本只想逼得这人出手,但拳头到得太阳穴旁边,却见他呆呆不动,当即只得向上提起双臂,从太阳穴旁擦过。 那人微微一笑,“大师好拳法!” 众人均是心中暗赞这人好强的定力,在座的无论文官武官,虽不知神照上人那一拳上有多大的力,但均知太阳穴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只要挨得轻轻一拳,也能将人打死,这人竟是纹丝不动,虽然是早有意料神照上人不会真个下杀手,但这定力也太好了吧,万一神照上人收手不及呢。 慕容复自是认得出此人正是杨溢之,内力比神照上人还要深厚些,心中倒也有几分佩服之色。 神照上人见杨溢之丝毫不给面子,登时大怒,“下一招贫僧要使‘黑虎掏心’,阁下注意了!”当即双腿微曲,做了个马步,右拳呼的一声击出。 “刷”的一声轻响,拳劲才挨得杨溢之胸口处,杨溢之身子一晃,后退一步,开口笑道:“在下被大师击退一步,是在下输了!” 厅中宾客中,懂武功的不多,但都看得出来杨溢之是有意相让。 神照上人却不买账,脸上隐隐涌上一层黑气,嘴中喝了一声,“再吃我一拳!”左拳呼的击向杨溢之胸口。 杨溢之不退,神照拳劲到得他胸口处时,只见他胸口微微凹陷,但神照的拳头却是在其胸前两寸处停住,不得寸进。 神照上人心中一惊,“此人好深厚的内力!”当即又运起了几分劲力,已经是使出近乎九成劲力了。 但杨溢之身子竟是晃也不曾晃一下,神照的拳头往前进了一寸便再次停住。 只见神照上人腮帮子鼓起,面色涨红。字<更¥新/速¥度最&駃=0 韦小宝看不懂,为什么明明好像是神照上人手下留情,但他却是在拼命使力一般,不由看向慕容复,“慕容大哥,他们这是作甚?” 慕容复嘴角含笑,“那和尚内力不及杨……那个高个,拳劲被阻拦在胸前不得寸进!” 韦小宝心中恍然,“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还是世子的手下厉害些咯?” 此言一出,登觉不对,果然,康亲王面色颇有不愉,心中想道:“神照和尚是武功最好的,若是他都不敌,别人更是无从谈起了!”已将神照从“上人”变成了“和尚”。 韦小宝立即补充道:“王爷,慕容大哥武功绝顶,在江湖上认识的高手众多,不如请慕容大哥给你介绍一些真正的高手!” 第二百四十六章 暗手 康亲王也是颇有意动的看向慕容复,哈哈一笑,“慕容公子,小王也不求像公子这般厉害的,只要能有公子二三成功力便足矣!” 心中自然是想,若是能将慕容复招到府中就最好不过了,不过他也知道慕容复现在是皇上的人,自己是别想动什么心思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王爷放心,待我下次去江湖上行走时,一定给王爷留意!” 神照上人与杨溢之对峙半晌,杨溢之心想,也差不多了,这次你不能说我故意相让了吧,当即便要顺势而退,做出被神照上人击飞的样子, 但旁边却是传来一声淡淡冷哼声,随即一道劲力从斜刺里疾射而出,击到神照上人拳头上,“噗嗤”一声,神照上人登时倒飞而出。 众人一看,原来是吴应熊众侍从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生,此时看去,才发现这小生皮肤白皙,俊美之极,眉宇间还略带一丝“抚媚”之色! 慕容复与韦小宝对视一眼,均是不约而同的向小生咽喉处看去,却是没有喉结,登时心中明了,果然又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绝色美女! “我的乖乖,穿男装便这般美貌,若是穿上女装,那还不得美到天上去啊!”韦小宝心中如是想道, 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而看了看慕容复,但见他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美艳“小生”,脸色登时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 不知不觉的,韦小宝心中竟是生出一种“但凡慕容复看上的,自己都没有希望”的想法。 其实这倒是他误会慕容复了,这女子虽然美貌,但现在的慕容复对美女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 自然不会见到便想据为己有,他只是在猜测这小生的身份, 按理说吴应熊进京,身边是没有这般美貌女子的,而且这女子内力之深,远在一般一流高手之上。 那小生出手时,吴应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随即飞快的掩饰过去,嘴中喝道:“大胆,谁让你擅自出手的!” 小生撇了撇嘴,略带不屑的哼了一声,“这和尚一直咄咄逼人,我瞧他不顺眼,便出手了!” 康亲王登时脸色一黑,看向神照上人的眼中忽的不满起来,没想到这和尚平时吹得很厉害,把式也表演的很好,但事到临头,竟是这般不经打。 吴应熊急忙起身赔罪道:“下人无礼,擅自出手,以多欺少破坏比武规矩,还望王爷能够海涵,在下回去之后,定然重重惩罚他们!” 他这几句话便将适才神照上人的战败说成了己方以多欺少,多少挽回了康亲王一点面子。 康亲王捻了捻胡须,笑道:“世子哪里话,比武本就有胜负之分,胜了便是胜了,哪有什么无礼有礼的!”随即吩咐下人道:“去,给这俊俏小生拿两个元宝!” 神照上人微微吐了口血后,起身面带惊色的看着小生,“阁下内力之深,贫僧闻所未闻,不知尊驾名号?” 小生只是淡淡看了神照上人一眼,“就你这种二流都算不上的人,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号!” “你……”神照上人登时大怒,双手一拍地板,身体瞬间弹射而起,空中击出两掌,掌风呼呼作响,两道劲力激射。 小生嘴角微翘,似是十分不屑,右手探出,轻轻一拂,便将神照上人的劲力化解,随即左手也是凌空击出一掌。 “啪”的一声,劲力直接打在神照上人胸口,“噗嗤”一声,神照上人再次倒飞回去。.m. 康亲王面色登时难看起来,不由看了慕容复一眼,但慕容复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酒席,似是对别的事丝毫不关心。 康亲王二十多位门客中,忽的跃出两人,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和一身形瘦削的中年汉子, “老朽陶有成!” “在下齐元凯!” “特来领教阁下高招!” 说着二人同时击出一掌,一掌打向美貌小生胸口,一掌打向他小腹,二人此时为了趁机博得康亲王好感,也顾不上什么一对一切磋了。 康亲王也是沉默不语,显然也有教训美貌小生的心思。 但美貌小生只是微微后退一步,身后一个身材矮小的胖子身形一晃,人已到得二人身前,嘴中哈哈一笑,“我也想领教领教二位高招!” 说着双掌微一变幻,左上右下,同时击在齐、陶二人掌上。 手掌刚一相交,齐、陶二人竟是“腾腾腾”连退几步,面色颇为震惊的看向这个胖子。 胖子虽然身材臃肿,但身法却十分灵活,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竟是瞬间贴到二人身前,双掌分别击向二人胸口。 他这一招用的是“黑虎掏心”,乃是江湖上流传极广,极为粗浅的招式,便是才开始习武的小童都会那么一手,此时使将出来,明显是存了轻视之意。 二人虽然识得这招式,但见其掌劲极为威猛,均是心中大惊,手臂一沉,双手本能的在胸前格挡。 “噗噗”两声,二人登时又被击出丈许。 这胖子似是打上了瘾,竟是追着二人穷追猛打起来。 康亲王见府中门客丢尽脸面,脸色自是好看不到哪去,但比武切磋是自己一方提出来的,此时以二对一本来就已经是极为丢人的事了, 偏偏自己的人还打不过,一时间心中已是生出了此次之后将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全都赶走的想法。 众宾客不乏武官,自是看出胖子的武功高强,但此刻康亲王的人被压着打,又不敢喝彩叫好,均是憋得脸色通红。 韦小宝在桌下伸手扯了扯慕容复的衣角,口中低声叫了一声,“慕容大哥!” 慕容复却是“啊”了一声,朗声说道:“你叫我作甚?” 韦小宝登时面色一滞,心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慕容复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在酒杯中蘸了一下,随即对着胖子曲指一弹。 正在追击齐、陶二人的胖子身形一顿,竟是仰面栽倒下去。 齐、陶二人先是一愣,随即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反身而上,拳脚齐出,对着胖子就是一顿痛揍。 美貌小生登时脸现惊色,目光在众宾客中游移不定,似是在寻找什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 蝉、螳螂、黄雀、猎人 韦小宝见场间形势瞬间反转,虽然不知道发了什么,但却知道肯定是慕容复出了手。 众宾客不知所以,但见康亲王的人扳回一局,纷纷大声喝彩,一时间厅中欢声雷动。 美貌小生寻了半晌,最后将目光放在慕容复身上,她虽然没看清适才是谁暗中出手,但康亲王这边,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慕容复了。 慕容复似有所觉的与美貌小生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嘴唇微微动了动。 美貌小生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薄怒之色,原来慕容复虽然没有传出声音,但嘴型却是在说:不服来咬我呀! 慕容复只是笑意吟吟的看着她。 美貌小生扭头冷哼一声,不再看慕容复。 胖子被齐、陶二人打得鼻青脸肿,额头上还见了血。 康亲王知道再打下去便有些过份了,当即开口道:“二位师傅且请住手!” 齐、陶二人又愤愤不平的打了数拳,这才罢手。 吴应熊这边出来两个侍从将胖子抬了回去。 吴应熊脸色稍有不愉,康亲王则是心神微畅,哈哈笑道:“来人,给二位师傅每人拿一百两银子!” 美貌小生稍一询问,原来胖子竟是被慕容复点住了“肩井穴”,心中惊讶他内力深厚的同时也是不由轻哼一声,“哼,若不是有高人暗中出手相助,就凭那两个烂番薯,也想赢?” 只是她声音颇小,甚少有人听到,听到的人则是不以为意。 索额图见气氛颇有微妙,嘴上呵呵一笑,“在座的武将们均是沙场出身,好武是天性,我们文官则是图个热闹,世子不要放在心上,今晚不过是王爷宴请亲朋好友,不必忌讳这么多!” 康亲王也是哈哈笑道:“不错,咱们武将出身,就别整文官酸溜溜那一套了!” 吴应熊脸色一缓,当即笑道:“王爷和索大人言重了,在下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索额图微微一瞪眼,“王爷说的什么话嘛,下官何时酸过了!” 众人哈哈大笑,席间气氛又恢复了初时的一团和气。 那胖子穴道解开后,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当即便要发作,可是被美貌小生一瞪,便再也不敢说什么。 众宾客吃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康亲王又命人直接在厅中开起了赌局,众官员中不乏好这一口的,而且这可是一个巴结上官的最佳机会,自是不容错过。 康亲王又安排了戏班子给吴应熊、韦小宝等贵宾级别的客人唱戏,并要各人自点一出。 吴应熊点了一出“满床笏”,即为应景,也为了巴结康熙。 韦小宝听过的书不少,但戏就没怎么听过了,但他喜欢英雄传记,索额图为他点了一出“白水滩”。 对于慕容复来说,听戏是最无聊的一件事了,才听得一会,便已昏昏欲睡,不由起身向外走去。 才出得厅口,忽的见得侧廊上白影一闪而过。 慕容复细细一看,正是那女扮男装的美貌小生,不由心中一动,跟了上去。 跟得一会,却见美貌小生也在跟踪另外二人,府中到处灯壁辉煌,慕容复轻易的便看清了二人背影, 其中一人竟是此前那自称齐元凯的瘦削汉子,另一个看穿着应该是王府中的仆役。 慕容复微微冷笑,“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随即不动声色的跟上三人。 齐姓男子与仆役躲躲闪闪的穿过后院,走进一间精致的小屋。 美貌小生则是扒在窗格上偷看。 慕容复也凝神细听,但这小屋隔音效果似是极好,竟是听不清楚,心中如同猫抓一般,痒的难受,一时间也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冲过去跟她一起听。 片刻后,小屋内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随即似是有重物倒地。 不多时,美貌小生身形一动,便纵身跃至房檐下的一根横粱上。 接着便是齐元凯推门而出,其中一手拿着一个红绸包裹。 慕容复看了看那包裹的形状,不由得心头微喜,能得康亲王如此重视、又遭贼人如此惦记的书籍,除了四十二章经,不做他想! 没想到此行还有如此意外收获,一时间慕容复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出*夺了,但见美貌小生仍是缩成一团,伏在粱上,纹丝不动,慕容复也按下了出手的念头。 齐元凯出门后四下查看一番,身形一晃,跃上房顶,竟是将包裹藏在瓦砾间!随即身形几个闪动,人已消失不见。 齐元凯走了约莫一刻钟,美貌小生这才身形一闪,跃至房顶,在瓦砾间摸找起来。 慕容复心中恍然,难怪以美貌小生武功比齐元凯高出那么多,竟是不动手强抢,如此黄雀在后的做法,无论康亲王能否查到齐元凯身上,都绝对不会牵涉到她的。 美貌小生翻找了十几张瓦片,终于是找到了那个红绸包裹,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果然是四十二章经,登时脸色大喜。 背后却是忽然传来一阵愉悦的声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再聪明的黄雀,也难逃猎人的手心!”正是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美貌小生登时大惊,手中一轻,四十二章经竟是自动飞出。 慕容复随手捏了捏,果然与此前三本一样,都有夹层,想来便是那些记载着藏宝图的羊皮纸了吧。 美貌小生登时又惊又怒,深吸一口气,忽的笑盈盈的说道:“公子深夜跟踪人家,还背后抢人家东西,可是非常不礼貌哦!” 声音清脆娇媚,动听之极,而且与她一声男装打扮丝毫不显冲突。 她略一思索便猜到慕容复定是悄悄跟在自己身后,才到得此处的。 慕容复微微一笑,“姑娘深夜跟踪人家,麻雀在后,顺手牵羊,便是礼貌了么?” 美貌小生面色一滞,适才竟是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当即伸手将头上帽子摘掉,登时一头柔顺黑发飘洒而下,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嘴角微微一抿,柔声说道:“公子看姐姐美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原来是她 慕容复见她嘴角含笑,丝毫不见做作,却是抚媚自生,娇慵之极,登时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传出。 美貌小生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轻轻伸出白玉似的手掌朝慕容复招了招,“你过来呀!”声音又软又嚅,实在是撩人之极。 慕容复神色竟是变得痴迷起来,当即身形一动便闪身到美貌小生面前,双手张开做拥抱状,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 美貌小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双手似是随意的摆了摆,“刷”的一声,一手向慕容复手中的四十二章经抓去,一手掠向慕容复咽喉。 慕容复神色一整,拿着四十二章经的左手微微一缩,便让了开去,另一手随意往下一拂,便将她的手拂开,嘴中似笑非笑的说道:“姑娘这是何意?” 美貌小生轻哼一声,“什么意思你不是清楚么,交出四十二章经,放你一条生路!” 慕容复将四十二章经放入怀中,摊了摊手,“想要四十二章经,那不可能,想要人倒是可以给你!” 美貌小生何时被人如此轻浮的调戏过,登时眉目含煞,身子微曲,纤腰轻扭,右足侧踢,向慕容复小腹去。 慕容复见其招式平常无力,顿时起了轻视之心,身子微躬,同时伸手去拿她右足。 美貌小生顺势反转身子,左手一掌击向慕容复咽喉,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一把匕首,剑尖竟已对准了慕容复心脏处。 这一变招干净利落,丝毫不见征兆,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连忙仰头躲避,同时左手捏起剑指,疾点她手腕。 美貌小生手腕微疼,手中匕首差点拿捏不住,当即手腕微扭,匕首朝慕容复左手削去。 慕容复左手腕一翻,轻弹剑身,随即往前一递,登时拿捏住她右手碗。 美貌小生右手转瞬间被拿住,但神色仍是极为镇定,右足向上轻踢,同时匕首交与左手,“刷”的一声,割向慕容复咽喉。 慕容复右手乾坤大挪移一运,强劲的内力将匕首牵引住。 美貌小生呆了一呆,她何时见过如此奇异的武功,便是这半个呼吸不到的时间,慕容复右手沿着剑身而上,竟是将她左手也拿在手里。 美貌小生运起全身内力一震,本想给慕容复来个措手不及,但慕容复的手仍是紧紧捏住她的手,内力到了慕容复手掌处竟是消失不见,登时大惊。 她手腕极细,慕容复将她双手并在一起,腾出一只手取过她手中的匕首,嘴中笑道:“女孩子家家的,别动不动就舞刀弄剑的!” 美貌小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女孩子家家的不舞刀弄剑,就容易被一些登徒子欺负!” 慕容复不为所觉,右手有意无意的捏了捏她那柔软的手腕。 美貌小生心思转动,忽的嫣然一笑,顺势往慕容复怀里靠了靠,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着慕容复,嘴中柔声说道:“你看人家美吗?” 慕容复眼中玩味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变得痴迷起来,“好美!” “那你先放开人家好不好!” 慕容复松开了她的双手,却是伸手去揽她纤腰。 美貌小生不着痕迹的往后躲开,活动一下双手,心中暗暗撇嘴,武功高又怎么样,还不是落入老娘彀中,嘴中说道:“你将那个包裹给姐姐好不好?” 慕容复摇头,口中痴痴说道:“你都不让我抱,就不给你!” 美貌小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嘴中笑道:“那……那就让你抱一下好了,抱完了你可要给我哦!” 慕容复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张手便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只觉她的身子柔软无比,仿若水做的一般。 美貌小生微微挣扎了一下,但慕容复却没有松开的意思,无奈只好说道:“现在抱过了,可以将那个……唔唔……”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话未说完,慕容复却是忽然俯身吻住她的小嘴。 美貌小生登时双眼瞪得大大,随即身子剧烈挣扎起来,但慕容复的力气何其之大,哪是她可以挣脱的。 便是想咬都咬不下去,皆因一不小心就会咬到自己舌头。 美貌小生身子渐渐瘫软下来,浑身使不出劲道,只是双手不断试图推开慕容复的头。 慕容复哪会管这些,渐渐的双手也不安份起来,在她身上上下其手起来。 美貌小生忽然脸色煞白,也不知哪里窜出一股力气,一把推开慕容复的头,“啪”的一声,狠狠一巴掌打在慕容复脸上。 慕容复登时恢复清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随即似是感到脸颊疼痛,“我这是怎么了?是你打我么?” 随即看向身前衣衫不整的美貌小生,登时脸现惊色,“姑娘,你这是作甚?在下可是谦谦君子,万万不会跟姑娘无媒苟合的!” 美貌小生见慕容复脸上表情不似做伪,但听得他的话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你……谁要跟你无媒苟合了!”说着急忙将衣服拉起,遮住上身春光。 慕容复却是极为意外的说道:“你……你都这样了,难道不是1勾引在下?” 美貌小生心中又羞又气,脸上更是欲哭无泪,干脆闭口不答,只是自顾自的整理自己衣衫。 慕容复脸上却是叹了口气,“唉,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对姑娘负责了!敢问姑娘闺名为何?家住何处?小生择个好日子便到贵府提亲去!” 美貌小生穿好衣服后,纵身跃下房顶。 “哎哎哎,姑娘,你还没告诉我芳名呢,在下该到哪去提亲啊?” 美貌小生身形顿了一顿,继续往夜色深处走去,就在身形快要完全消失之时,忽然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叫苏荃,有本事你便到神龙岛来提亲!” “原来是她!”慕容复怔了怔,猜了一晚上这女子的身份,竟是没想到她便是神龙岛的苏荃,果然是极美的大美人。 想到适才那旖旎画面,慕容复不由心神大畅,没想到今晚出来一逛,不但收获四十二章经,竟然还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第二百四十九章 红花会 “神龙岛么?怎么会跟吴三桂勾结在一起?”慕容复喃喃一声,“看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随即往大厅赶去。 但慕容复到得前院之时,却是见院中烟雾弥漫,火光大亮,四处厢房都已被点着,大批仆人和军队正在救火。 慕容复呆了一呆,这是怎么回事?身形几个跃动,回到厅中。 却见厅中一片大乱,不知从哪冒出了数十个青衣汉子,正在与众武官和吴应熊的众侍从混战,康亲王居中指挥官兵迎敌,索额图等一众文官则是缩在东首一个角落中,韦小宝也被众人护在中间。 见得慕容复进来,韦小宝登时大喜,在人群中跳将起来,“慕容大哥!慕容大哥!我在这!” 慕容复暗暗撇嘴,“眼神真好,说得好像本公子是来救你的一样!”当即身形一动,韦小宝身边。 韦小宝见这群匪徒忽然闯将进来时,便在寻找慕容复,但却连他影子都没见着,虽然被一群人护在中间,但仍是提心吊胆的,此刻见到慕容复,终于是完全放心下来。 慕容复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又是放火又是杀人的,被打劫了么?” 韦小宝苦笑一声摇摇头,“兄弟也不知道,这群人一冲进府中来,见到官员就杀!” 慕容复上上下下看了他两眼,难怪太监服都不穿了,光穿一件里衣。 韦小宝讪讪一笑,“慕容大哥来了就好了,这几个小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叫几个小毛贼么?这数十个青衣汉子中,武功在一流水平的便不下十个,其中有一老者和一老道武功都是超一流的水准,武功不在陈近南之下。 老者粗布麻衣,须发皆白,内力尤其精湛,手中长剑青光闪烁,正在大肆屠杀官兵,一剑出手,便有一两个官兵倒地,端得厉害。 道人则是一身青灰道袍,没有左臂,但右手一把长剑出剑速度极快,是寻常人的四、五倍,而且剑法运转如意,极为高明。 吴应熊手下四个侍卫高手合攻他,衣衫仍是被打得七零八落,帽子也不知被削到哪去了,露出光秃秃的头顶,但仍在苦苦支撑。 让慕容复微感好笑的是,这伙匪徒中也有一个人身材肥胖,正与吴应熊手下的胖子斗在一起。 知道了苏荃的身份,慕容复自是不难猜出,此人多半便是神龙教的“瘦头陀!”。 瘦头陀的武功不弱,在一流高手中也是上流,内力深厚,但那胖子一手太极功却总能将他的劲力化解于无形,二人你奈何不得我,我奈何不得你。 慕容复心中寻思,见到官员就杀,肯定又是什么反清复明的组织,沐王府中没有这么多高手,想来不是天地会便是红花会。 想起红花会的几个重要头目,慕容复心中一动,那独臂道人使得剑术是“追魂夺命剑”,那他不就是红花会中的无尘道人么?那胖子想来就是“千手如来”赵半山了。 至于那老者,慕容复却是想不出他是谁,四下扫了一眼,与杨溢之相斗的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出掌迅如闪电,势若奔雷,每出一掌都要先喝上一声,不是“奔雷手”文泰来又是谁! 杨溢之内力不错,但拳脚上的武功却是不怎么样,一时间也是被文泰来压着打。 还有那使用金色笛子做武器的年轻书生,想来便是“金笛秀才”余鱼同。 忽的慕容复想起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由在厅中四下寻找,却没见到合适的身影, “莫非是没来?”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瞟见苏荃的身影,但见她正将吴应熊护在身后,与她相斗的是一个年轻俊朗的翩翩公子。 翩翩公子武功还在苏荃之上,已经将吴应熊二人逼至一个角落中了,但他似乎手下留情,并没有下杀手,否则以苏荃如此捉禁见肘的情形,应该早将她拿下才对。 慕容复见他相貌英俊,剑招虽然凌厉无比,但招式之间却是透露出一股儒雅的书卷气息,“莫不是陈家洛?” 慕容复心中没由来的一阵不爽,心中正犹豫要不要上前相助,忽然门口处传来一阵清脆柔和的声音,“大家尽快击杀吴应熊,外面快要被大批鹰爪包围了!” 声音中带有江南口音,十分好听,慕容复不由转头看去,却是一白衣女子,肤色白腻,面目俊美,一双皓腕执着一对双刀。 慕容复登时胸口一热,“这便是骆冰么?果然是盛名之下,名副其实!”至于是什么盛名,则只有慕容复知道了! 红花会众人听得骆冰的话声,登时反应过来,今晚的目标是吴应熊,此前心中抱着只要杀一个清廷走狗都是赚的想法,竟是忘了时间有限,先杀吴应熊要紧。 此时听得骆冰提醒,四下都在找吴应熊的身影。.m. 吴应熊众手下听得骆冰的话,登时如坠冰窟,心中不禁想道:“若是世子死在京城,那自己这些人回去也是被砍头的命!”当即拼命拖住各自的对手。 但奈何红花会人手多,高手也多,大厅又不如何宽敞,康亲王的大批卫队难以进入,不多时,吴应熊的手下已经死去数名,余鱼同、骆冰等解决了身前的官兵,登时加入赵半山与瘦头陀的战斗。 瘦头陀对付赵半山一人还半斤八两,但此时三个高手围攻他,自是难以匹敌,心中便已生出退意,但见苏荃都不走,自己也是不敢走,只得苦苦支撑。 慕容复嘴唇微动,“吴世子,要帮忙不?” 此时角落中的吴应熊虽然脸上表情颇为镇定,但心中早已是但颤心惊,听得慕容复的话,当即脸色大喜,连声说道:“要!要!要!” 慕容复微微一笑,传音道:“救你一次,二百万两白银,公平要价,童叟无欺!” 吴应熊心中大感惊异,倒不是觉得慕容复要价高,是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趁人之危”,竟是还说什么“公平要价,童叟无欺”! 第二百五十章 再次敲诈 不过吴应熊对这种人倒是极为喜欢,至于钱财什么的,都是浮云粪土,能用钱买到的救命,不论多少都是极为划算的事,当即大声道:“好!两百万就两百万!” 这句话韦小宝也听到了,他看了看吴应熊,这情形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啊,忽的看了慕容复两眼,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登时羡慕无比, 心想:“学一身搞强的武功就是好啊,银子来得哗哗哗的,比抢劫还快!要不老子哪天也去拜个什么高人为师?” 慕容复一直都是传音说话,吴应熊自是不会,挡在他身前的苏荃一愣,微微回头一望,“世子在跟谁说话?” “在跟……小心!”吴应熊话未说完,却是忽然大吼一声。 苏荃回过头去,陈家洛的剑却是正好横向拂来,电光火石之间,只得低头闪避。 而陈家洛见苏荃一副俊美柔弱的样子,心中也是不自觉的生出几分怜惜之心,一直都有意相让,此时更是不忍直接将苏荃杀死,手腕微转,长剑往上稍稍偏了偏。 “刷”的一声,陈家洛的长剑将苏荃的帽子击飞,苏荃长发飘了下来。 陈家洛微微一呆,“你竟真是女子?” 这是却是一个冷哼声传来,“是又如何?跟你有关系么?”正是慕容复。 只见他身形一闪,便已来到苏荃身侧,脸色不愉的看着陈家洛,心中暗骂,“还真有做小白脸的潜质,都快有老子帅了!” 陈家洛也是颇为吃惊的,眼前这年轻公子面目俊朗,不在自己之下,身法更是快的没影,自己刚才竟然没看清他的动作。 但见他一副南方汉人打扮,当即微微拱手一礼,“不知阁下是谁?既是汉人,为何还要相助清廷鹰爪?” 慕容复却是不屑的撇撇嘴道,“在……本……本座助不助谁你管不着,倒是你胆子不小,连本座的女人你都敢打!” 他本想称“在下”,但觉得太过客气,想自称“本公子”,又觉十分不妥,殊不见对方也是一个年轻俊朗的翩翩公子,想称“我”,又觉不够气派,最后干脆学东方不败自称“本座”。 旁边苏荃听得那句“本座的女人”,登时脸上红晕一闪,她一晚上被慕容复占了数次便宜,心中已是气急, 本想立即反驳,顺便再骂他个狗血喷头,但想到此刻慕容复是来帮自己的,而吴应熊不容有失,顿时又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只是娇嗔似的白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登时骨头大松,心中暗道:“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你给老子等着,马上就去端了你家神龙岛!” 陈家洛本来就是一个谦谦有礼的君子,便是见到敌人也会先行而后兵,但没想到慕容复却是这般不讲理,而且听得他说的话, 陈家洛心中也是微微恼怒,他从下山以来,至今少有人敌,自问天下年轻一辈中已属第一,但慕容复的口气却是这般大,当即说道: “在下胆子大不大,兄台可以自己丈量一番,至于打女人,在下此前并不知道她是个女子,否则定然不会对她出手!” 心中不禁想道:“若是此前知道这是个女子,倒可以让文四嫂来与她争斗,只是,以文四嫂的武功,怕是打不过她!” 慕容复嗤笑一声,“你自己不动手,让别人动手是吧?” 被慕容复猜中心中想法,陈家洛脸色微微一红,一时间也是有些语塞。 慕容复冷哼一声,“冒然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还不赔礼道歉?” 陈家洛心想此话有理,竟是真的对苏荃微微行了一礼,“此前多有冒犯,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慕容复与苏荃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家洛,没想到此人竟是这般“迂腐”。 苏荃柔软的声音传出,“公子客气了!” 慕容复则是笑道:“也不知你是怎么当上红花会总舵主的,以你这般智商,红花会怕是迟早要败在你手上!” 陈家洛登时反应过来,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双方各为其主,怎会算得无礼。 其实陈家洛倒也不是真这般“迂腐”,只是他下山不久,接触的女性极少,便是文四嫂骆冰也接触的不多,而苏荃媚骨天成,身上有股自然而然的媚气,影响了他的心神,这才一时乱了阵脚。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反应过来的陈家洛更是心中大怒,当即朝慕容复一拱手,“兄台出招吧!” 慕容复心中暗暗摇头,如此情形让他想起了“君子剑”岳不群,心中明明已是十分愤怒,但出招还要先“请示”别人,不知是说他伪君子?还是说他迂腐呢?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那你还在这婆婆妈妈的作甚,还不将吴应熊狗头取来!” 陈家洛立即恭敬的应了一声,“是,义父!” 慕容复看了看,正是这伙人中内力最高的那个老者,“没想到他便是陈家洛的义父于万亭!” 陈家洛长剑轻颤,朝着慕容复一连此刺出几剑,无甚声息,平平无奇,甚至连准头也有些差, 不是刺向慕容复手臂,便是刺向他大腿,寻常使剑之人,无不是想最快速度刺中敌人要害,哪会刺这些无关痛痒的地方。 若是旁人在此,定会认为这不过是个初学乍练的毛头小子,但慕容复却是心中暗赞,陈家洛剑尖看似没什么章法,却总朝着自己肢体骨骼关节处点去,认位之准,简直堪比屠夫, 要知道这些关节处,重要程度丝毫不下于身上大穴,这些地方若是被刺几下,便会让人瞬间瘫痪,失去战力的。 慕容复手上没有兵刃,正欲使出六脉神剑,苏荃却是忽然掷出一把匕首,替慕容复挡了一剑。 慕容复微微怔了怔,“铛”的一声,匕首已被弹飞出去。 苏荃大急,她掷出匕首本是想借自己兵刃给慕容复使,却又来不及说,只得直接将匕首掷出,哪知慕容复竟是没有领会,放任匕首被弹飞出去,不由得跺了跺小脚。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张手凌空一抓,飞出去的匕首竟是又飞了回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试招 陈家洛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凌厉的气息,本能的一矮身,躲了过去,心中惊讶无比,“这是御剑术么?” 慕容复心中暗自得意,口中说道:“你猜的没错!”当即将手中匕首再次掷出。 陈家洛急忙往侧面滑了两步,躲开匕首,但也怕匕首再飞回来,只得留神注意着后背,但见慕容复竟是不管匕首,伸手便是一掌打向他左胸。 陈家洛手中长剑一挽,往慕容复手臂撩去,这一挽一撩端的行云流水,但招式到得中途,却是陡然翻身侧转,字<更¥新/速¥度最&駃=0 “铛”的一声,陈家洛长剑将匕首击飞出去,同时“嗤嗤”一响,另一只手掌对上慕容复的掌力,原来适才陈家洛忽然感觉到慕容复的匕首飞了回来,只得瞬间反转身子,用长剑去接匕首,而自己空着的一手则是去接慕容复的掌法。 但紧接着“噗”的一声,陈家洛登时倒飞而出,嘴中吐了一口血。 于万亭与无尘道长登时大惊,急忙摆脱身前官兵,闪身过来扶起陈家洛,于万亭脸色焦急的说道:“家洛,你怎么样了?” 无尘道长却是为陈家洛把了把脉,放下心来,“没甚么大事,只手受了点轻伤!” 慕容复撇撇嘴,“看你们心疼成这样,怕他死就别让他来干这么危险的事啊!” 二人看向慕容复,心中也是颇为惊讶,这年轻公子的武功竟然还在陈家洛之上,“你是谁?身为汉人竟然也投靠清廷当走狗!” 其实二人之所以会带上陈家洛前来,主要还是让他长长见识,同时因为他年纪轻轻便已经坐上了总舵主之位,若不立几个大功,却是说不过去,而吴应熊的首级便是最大的功劳,这才让他盯着吴应熊追杀,否则以二人的阅历见识,自然是早就想到行刺要速战速决。 慕容复见二人开口便是走狗,登时心中暗骂,“老子这是赚钱养家,你们懂个鸡毛,天天就知道靠义气反清复明,难怪最后还是失败!” 嘴中冷哼一声,“本座的事,还轮不到二位来管,你们出言不逊,怕是不想活着走出这里了!” 二人微微一愣,于万亭嗤笑一声,“阁下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慕容复也不言语,只是从怀中掏出从鳌拜那里得来的银色手套,缓缓的带在手上,双手捏了捏,当真是活动自得,舒适如意,完全就跟长在手上的一对虎爪一般,而且比虎爪什么的锋利得多了。 于万亭二人见慕容复取出一双手套,以二人的见识自是知道慕容复适才使的自是擒龙功而已,但现在带双手套又是什么意思? 二人长剑轻颤,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来还是我来?” 随即又是相对一笑,“你来吧!” 慕容复微微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嘴中嗤笑一声,“你们一起上吧!”他本来就有同时对付二人的心思,借此机会试试这双手套怎么样。 二人脸色登时哈哈一笑,于万亭说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我来料理他吧!” 二人虽然见陈家洛数招之内便被慕容复拿下,但他们均觉得那是陈家洛实战经验不足,而慕容复又出奇制胜的情况下,才会短时间内落败,心中自是没将慕容复放在眼里。 慕容复不屑的撇撇嘴,也不说话,左手背负身后,右手食指对着于万亭勾了勾,那意思明显是说:来吧,让你一只手。 于万亭登时大怒,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什么叫“尊老”,当即长剑一颤,一声清鸣传出,剑影一闪,便已斩到慕容复前胸。 慕容复右手只是轻轻一拂,“铛”一声,长剑登时被击开。 于万亭只觉手中长剑上袭来一股巨力,差点拿捏不住。 慕容复身形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来到于万亭身前,“啪”的一掌打在他胸前。 于万亭身子也飞了出去,不过倒是没有吐血。 无尘道人与陈家洛均是大惊失色,“义父!” “总舵主!” 二人急忙上前扶起于万亭,但见他脸色微微涨红,无尘道人低声说道:“大哥,若要吐血尽管吐出来,否则会憋出内伤的!” 于万亭脸色更加红润,看了无尘道人两眼,心中暗道:“难道告诉你,老子是因为被对方一招击败才脸热的么?” 慕容复却是不耐烦道:“好了好了,适才那一掌本座又没出什么力,便是想给你们一个一齐上的机会,快点来吧。” 于万亭登时脸上尽是羞怒之色,而无尘道人却是嗤笑道:“真是大言不惭,你是靠了那双坚硬无比的手套,才打了于大哥一个措手不及吧!” 于万亭一听,登觉有理,脸色微微一缓,慕容复那双手套确实不错。 慕容复却是冷冷笑道:“婆婆妈妈的作甚,就算本座能等,你们那些兄弟却是不能等了!” 二人一惊,回头看向厅中,却见厅中不知何时,已是涌入一大批官兵,红花会众人是死的死,抓的抓,只剩骆冰、文泰来、赵半山等几个头目尚在苦苦挣扎。 于万亭和无尘道长同时看了慕容复身后的吴应熊一眼,于万亭说道:“一起上,今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狗汉奸的儿子杀掉!” 说着二人长剑一抖,同时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笑,双手一摆,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但听得“铛铛铛”数声,二人长剑却是丝毫不得寸进,完全被慕容复的双手挡了下来。 陈家洛见二人似是与慕容复僵持住,登时大急,手腕抖动,长剑从侧面刺向慕容复,心想,虽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此时众兄弟危在旦夕,已是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有先拿下这慕容复再说了。 虽然多了一个人,但慕容复神情自若,双手挥舞间,银光闪烁,身前寒星点点,但却全都撞在银光上,丝毫无法前进。 于万亭也是心中焦急,忽的大喊道:“家洛,我与无尘拖住他,你去杀小汉奸!” 慕容复却是冷哼一声,“想走,没门!”说着双手一阵变幻,登时间漫天爪影将三人笼罩其中。 第二百五十二章 神兵利器 正是九阴白骨爪,但见这些爪影却是与以前的颇有不同,爪影更大,颜色更深,便是连方位变幻间也更为飘忽起来。 慕容复心中暗暗称奇,带上这手套,使出的九阴白骨爪,果然是威力有所增强,果然是件神兵利器啊! 可惜的是他目前也没有什么好掌法,若是能学到降龙十八掌,戴上这手套使出,怕是郭靖也得甘拜下风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武林中,一件神兵利器的好坏,除了能否削铁如泥之外,还与真气的传导息息相关。 真气虽然是无形无质之物,但一般情况下,却是不能完全穿过有质有形之物的,一把剑再如何锋利,若是不能传递内力,那遇到内力深厚的敌人时,却也无法发挥出剑招的威力。 是以判断一件兵刃是否为神兵利器,便是看它在传导真气时,是否至少达九成以上,而慕容复这手套除了真气传递近乎十成之外,竟然还有凝结真气的效果。 慕容复心中大喜过望,才十数招过去,三人便已是应接不暇,均是将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抵挡慕容复的九阴白骨爪。 三人中以无尘道长武功最高,在击碎身前爪影后,还顺手帮了陈家洛一把。 慕容复冷笑一声,“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 双手忽的递出,登时两个虚实不定的爪影抓向无尘道长。 无尘道长回剑不及,眼看便要慕容复抓到,于万亭却是忽然扑身上来,“噗噗”两声,鲜血飞溅,腰上已被慕容复抓出数道血痕。 陈家洛大惊,“义父!” 无尘道长最为冷静,“我拦住他,你们退!快退!” 忽的一跃而起,双腿连环踢出,登时间一大片腿影,踢向慕容复。 陈家洛也知道此时再不走,便谁也走不了,当即扶起于万亭,身形晃动,越过厅中的官兵,夺门而去。 慕容复被无尘道长的“连环迷踪腿”配合“追魂夺命剑”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他倒也不是如何关心逃走的二人,一招“铁板桥”身子往后一仰,避过无尘的腿影,电光火石之间,顺势往前一滑,同时出腿上踢。 无尘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也无法闪避,后腰处被踢了个正着,不过他也借力往前一跃,正好跃到西首的墙上,双腿连蹬两下,身形网上跃去。 慕容复正想纵身去追,但无尘道长却是忽然反手将手中长剑掷向角落中的吴应熊。 慕容复登时一惊,那可是两百万两白银啊,他死了自己可没处要银子去,当即也顾不上追无尘道长,身形一晃,来到吴应熊身前,探出双指将长剑夹住。 而无尘道长也破开房顶,不知逃向了何处。 吴应熊登时大松一口气,当即对慕容复感激涕零,“多谢慕容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慕容复却是颇有深意的笑了笑,“能报,能报!” 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这时红花会尚未逃出的数人已是被抓的抓,杀的杀,康亲王急忙走过来说道:“世子怎么样了?” 吴应熊上前回到:“劳王爷挂心,对亏慕容公子出手相救,有惊无险!” 康亲王也是急忙对慕容复行了一礼,“多谢慕容公子!”这句多谢倒是有些出自真心,毕竟吴三桂的世子死在自己府上,便是康熙不追究,吴三桂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慕容复摆了摆手,“王爷客气了!” 康亲王一脸愧疚,“此次是小王失职,竟让乱党混入了府中而不自知,幸好世子福大命大,否则小王真是难辞其咎了!” 吴应熊确实受了不小的惊吓,不过这些乱党明显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倒也不好真个怪康亲王,当即客气回道:“王爷言重了,此事在下也有责任,怪不得王爷。” 经此一事,众官员都是胆战心惊的告辞离去,康亲王则是指挥官兵收拾战场,并派出大批侍卫府内府外的大肆搜捕漏网之鱼。 而且康亲王似乎也意识到,府中怕是有内贼,估计一段时间内,府中的仆役也要大肆清扫了。 慕容复与韦小宝回到尚膳监,韦小宝告辞离去,本来按规矩,慕容复身为一个男人,是不能住在紫禁城的,但因为他身份特殊,康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慕容复回到屋中,阿九与水笙在里屋练功,而蕊初则是在照顾小郡主吃饭。 小郡主穴道被慕容复点住,但口鼻是可以动的,是以蕊初弄了些饭食来喂她。 小郡主一见慕容复回来,登时小嘴一扁,竟是哭了起来。 慕容复一愣,“你这是怎么了?见夫君回来不是该笑么?” 蕊初回头见慕容复回来,也是上前福了一礼,“公子!” 慕容复接过她手中的碗筷,“我来喂她,你快去练功吧!” 蕊初虽然资质平平,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虽没有产生什么内力,但却觉得身体越来越好了,是以练功也是十分积极的,当即依言回里屋练功去。 慕容复看着小郡主梨花带雨的样子,伸手将她眼泪抹去,但小郡主却是越哭越大声,“我都答应做你的小老婆了,你还点住我!” 慕容复解开她的穴道,口中说道:“你只是答应,还没真的做,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小郡主登感委屈,“说话不算数是小狗,我答应过的事就会做到的,你还……唔唔……” 慕容复喂了一口饭食堵住她的嘴,嘴中笑道:“我倒也不是怕你说话不算数,这里是皇宫,我是怕你跑出去,万一被什么宫主、娘娘或是皇上抓去了,我便是想救你都来不及!” 小郡主将饭食咽了下去,“我……唔唔……” 慕容复再喂了一口,“你说你这么小不丁点,哪来这么多水?” 小郡主呆一呆,嘴中含糊不清的说道:“为什么……唔……你慢点,我吃不下啦!” 慕容复停下喂食,嘴中笑道:“你这么爱哭,每次一哭就跟发大水似的!” 小郡主脸色微微一红,“我以前很少哭的,还不……还不都是你欺负人家!”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二百五 见她嘴角和腮上黏了许多饭粒,慕容复忽的伸手过去,小郡主微微一缩头。 “别动!你看你,跟个小花猫似的!” 小郡主怔了一怔,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哥哥沐剑声也是这般细心照顾自己的,而今哥哥一心忙着反清复明的大业,沐王府中的人虽然对自己都是百般呵护,但却多了一份恭敬,少了一份亲昵。 忽然心中一热,小郡主忽然说道:“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慕容复愣了一下,弹了弹她的琼鼻,“想什么呢?只有妹妹变老婆,哪有老婆变妹妹的,以后叫我夫君!” 小郡主皱了皱琼鼻,小嘴微嘟,“人家想叫你哥哥嘛!” 见她眼神中满是期待之色,慕容复也是有些不忍拒绝,心中一动,嘿嘿笑道:“平时你叫夫君,在那个时候……”在她耳旁轻语几句。 小郡主登时羞得俏脸通红,嚅嚅半晌还是说道:“好吧……” 慕容复看了看盘中饭食还剩大半,“你还吃不吃?” 小郡主摇摇头,“我饱了,不过……你喂我的话,我就吃!” 慕容复却是作势欲走,“饱了就别吃了,身材重要!” 小郡主“啊”了一声,随即竟是扑了上来,柔软的秀拳落在慕容复胸口,口中娇嗔道:“你坏死了!” 二人打闹一阵,忽然门外传来声音,“慕容大人在吗?” “慕容大人?”慕容复登时愣了一愣,这称呼听起来怎么有些别扭啊,口中喊道:“我在,有什么事?” 门外的声音道:“平西王世子的侍从杨溢之求见!” 慕容复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开门一看,一个小太监领着杨溢之等人站在屋外。 杨溢之见到慕容复,脸上感激之色一闪而过,上前行了一礼,“今晚多谢慕容大人出手相助,我家主人略备薄礼,聊表谢意!” 慕容复点点头,看了看杨溢之身后的几个大箱子,“抬进来吧!” 杨溢之和几个侍卫将箱子抬入屋内,慕容复朝里面喊道:“蕊初,打赏!” 不一会,蕊初取了一盘银子出来,分给那个领路的小太监,和吴应熊的侍从。 小太监满脸喜色,看向蕊初的眼中也是说不出的羡慕,当即告辞离去。 而杨溢之等人却是不要打赏,杨溢之恭敬说道:“我等此次奉命保护世子,今晚却让他陷入险境,本是难逃杀身之祸,但多亏慕容公子,才得以幸免,这赏赐却是万万不敢要的!” 慕容复笑了笑,“些许赏赐,算不得什么!” 蕊初再将银子分给众人,但杨溢之不开口,他们也不敢拿。 慕容复面色一沉,“我看你内力不弱,应该是武林豪侠才是,怎么这般婆婆妈妈,莫不是嫌少!” 杨溢之急忙说道:“不不不,我们收下就是了,多谢慕容公子赏赐!” 慕容复这才展颜一笑,“这就对了,吴世子也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也要送这么厚重的礼,以后可以经常走动才行啊!” 杨溢之自是不知二人的交易,他对慕容复是真的感激涕零,当即笑道:“些许钱财如何能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家主人也说慕容公子豪爽仗义,是值得深交的人,以后还请慕容公子多到府上走动!” “豪爽仗义么?他心中也不知是如何骂我呢?”慕容复心中暗道,嘴上却说,“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杨溢之躬身一礼,“那卑职等人就此告退!” 杨溢之等人走后,慕容复将箱子全部打开,里面装满了金子、银子,还有许多银票。 小郡主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这些金银,嘴中感叹道:“好多钱啊!” 慕容复笑了笑,“怎么,你没见过这么多钱么?”.m. 小郡主摇摇头,“我从来不会关心金银,但确实是没见过这么多的!” 慕容复点点头,沐王府确实是所有反清势力中,最落魄的了。 忽然慕容复脸色大怒,“好你个吴应熊,竟然给我送了个二百五!哼,下次不多敲诈个三百万两,还真对不起你了!” 小郡主一愣,“怎么了?二百五十万两,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大大的不对!” 小郡主愈发疑惑,“哪里不对?” 慕容复面色一滞,“这个……那个,二百五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小郡主虽然奇怪二百五怎么不吉利了,但见慕容复似是十分在意的样子,忽的眼珠一转,“你适才不是赏回去五百两了么,就当他送你二百四十九万九千五百两好了!”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喜,“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小老婆你聪明!” “啪”的一声,抱起小郡主便亲了一口。 小郡主反抗不过,只得擦了擦脸上口水,小嘴微嘟,“就知道欺负我!” 慕容复却不甚在意,哈哈一笑,吩咐蕊初明日找人将金银存入大通钱庄。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慕容大人在吗?” 慕容复登感不耐,“又是谁啊?” 门外的小太监似是吓了一跳,“大人,是太后她老人家找您!” “毛东珠?”慕容复愣了愣,自从上次之后,慕容复便再也没到过慈宁宫去,一来是颇觉尴尬,二则是她在没有完全把握控制毛东珠前,实在不宜过多接触,像现在这般,遥遥握着她的把柄就好,没想到她竟是主动找来了。 想到今晚遇到神龙教的人,“莫不是有什么变故?”慕容复喃喃一声,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去一趟,“你等下,我就来!” 小郡主却是不由自主的上前拉拉慕容复衣角,“你又要走啊?”语气中竟然还带有一丝幽怨。 慕容复心中一荡,莫不是这么快就喜欢上本公子了,嘴中笑道:“怎么,舍不得啊?” 小郡主小脸微微一红,“可不可以不要点我!” 慕容复登时语塞,“哼!”当即转身出门而去。 小郡主面色一喜,“啊!终于不用像个木头一样的坐着了!” 蕊初“噗嗤”一笑,“但你可不能擅自出去哦,不然我也是要点你的!” 小郡主小脸一耸,吐了吐舌头,转而问道:“你们练得什么功啊,我看你们神神秘秘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两个选择 慕容复来到慈宁宫门口,引路的小太监才到宫门口便躬身告辞道:“奴才告退!”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慈宁宫的宫女太监竟是一个都没有,看来毛东珠早有准备,当即直接推门而入。 毛东珠正焦躁不安的在屋中走来走去,娇艳的脸蛋微微发白。 慕容复笑了笑,“发生什么事了,这般惊慌!” 毛东珠回过头来,见是慕容复,登时大喜,急忙上前来,躬身一礼,“哀……属……奴家见过公子!” 她本想称“哀家”,但又不敢,想称“属下”,但想到自己与慕容复未定什么名份,最好只好自称一个“奴家”。 慕容复却是颇觉意外,毛东珠肯这般放低姿态,绝不是因为她真的对慕容复屈服了,多半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求到慕容复头上了。 不过听得一个堂堂太后在自己面前这般卑躬屈膝,一口一个“奴家”,心中仍是暗爽不已,见她那张鲜红欲滴的樱唇,慕容复不由得想起上次慈宁宫中做得荒唐事,登时心中火热。 毛东珠见慕容复目光火热,心中没由来的一惊,但此事又非得求助慕容复不可,当下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公子,奴家有一事相求!” 慕容复却是摆摆手,“有什么事呆会儿再说,你看公子赶了这么远的路,是不是该先松松筋骨什么的!” 毛东珠愣了愣,随即脸上勉强一笑,绕到慕容复背后,给慕容复捏起了肩膀来。 她虽然常年养尊处优,但早年为了进宫假扮太后,一手伺候人的本事还是学了个十足。 一时间慕容复也是舒爽不已,那柔柔的小手时不时触到自己的脖颈,小腹一热,某处竟然又起了反应。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 毛东珠一愣,“可是奴家捏的公子不舒服?” 慕容复摇头笑道:“不是,而是太舒服了,害得本公子心头火起,你得负责将火消下去才行啊!”随即眼睛朝下看了两眼。 毛东珠顺着慕容复的眼光一看,登时明白过来,俏脸瞬间晕红一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慕容复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毛东珠犹豫半晌,终是心中默叹一口气,跪在慕容复身前,再次如了慕容复的愿。 慕容复心情大好,嘴中笑道:“什么事你说吧!” 毛东珠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公子……唔……” 慕容复却是按了按她的头,“不许停!” “唔……神龙教……唔……教主夫人……亲自到了京城……唔唔,传信要我……交出这些年收集的……四十二章经,否则……否则便不给我……唔唔……豹胎易筋丸的解药。”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不过慕容复早已猜到是因为苏荃,倒也能听得明白,“那你的意思是?” 毛东珠不敢停下嘴中动作,吱吱唔唔的说道:“但凭公子决定!”说完却是忽然愈发尽心的服侍起慕容复来。 慕容复闭目沉思,好半晌都没有回应。 毛东珠只得将多年前学过但还未实施过的技巧全都使将出来,小半柱香后,慕容复身子一阵轻颤,毛东珠眉头紧皱,喉咙一阵吞咽,心中暗叹一声,总算是出来了! 毛东珠又细心的给慕容复收拾一番,慕容复才睁开眼睛说道:“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现在便将你的豹胎易筋丸解除,从此你跟神龙教再无瓜葛。” 毛东珠登时脸色大喜,但随即又想道:就算解除了豹胎易筋丸,想要脱离神龙教,恐怕也不是这般容易的,毕竟神龙教高手众多,当年能潜入宫中将太后换掉,现在杀个太后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登时又看向慕容复,想听听慕容复的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慕容复接着说道:“第二便是,我给你一本四十二章经去交差,但你却要继续受神龙教控制。” 慕容复心中则是想,反正神龙教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四十二章经给那洪安通先研读研读也无甚大碍,再说他可是知道四十二章经的秘密便是藏在夹层中的那些羊皮,大不了先取出羊皮纸,给她一个空壳子就是了。 毛东珠心中沉思良久,既想当即接触那噩梦一般的豹胎易筋丸,又不敢明面上背叛神龙教,一时间心中犹豫不定。 慕容复嘴角一弯,就是要将你放在火中,不上不下的烤上一烤,你才会知道本公子的重要性。 犹豫良久,毛东珠忽然弱弱的问道:“可不可以请公子将奴家的豹胎易筋丸解除,再给奴家一本四十二章经?” 慕容复双目一瞪,“你人长的美,想的却是更美!” 毛东珠听慕容复夸自己美,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高兴,胆子登时大了些,口中说道:“还请公子先听奴家解释。” 慕容复点点头,“你说!” 毛东珠道:“公子将奴家的豹胎易筋丸解除,以后便可以无甚挚纣的为公子做事,公子再给奴家一本四十二章经,表面上奴家仍然是神龙教的人,其实则是公子的……公子的人。”说到这,脸色不由微微一红。 慕容复颇为不解,“你想继续在神龙教卧底?可是这样对公子也没什么用处啊?”.m. 毛东珠急忙说道:“奴家可以助公子当上神龙教教主!” 慕容复面露不屑之色,“小小神龙教,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更用不着你这么个卧底,你是怕跟神龙教翻脸,被刺杀吧。” 被慕容复说中心中想法,毛东珠却是脸色丝毫不变,继续说道:”公子可不要小看神龙教,神龙岛虽然地处偏僻,但位置却是极好的,若是经营得好,便相当于对着大清心脏的一把利剑,我见公子似是……似是有意对付大清,若能得到神龙岛,便事半功倍!” 慕容复登时露出惊奇之色,没想到毛东珠还有这般见识,以神龙岛的地理位置来说,确实是正好卡在清廷的咽喉,将来若是起事,只要在神龙岛放上一只奇兵,便能遏制住清廷,而且神龙岛还可以发展水师、海外通商贸易等。 第二百五十五章 收服? 慕容复很多年前被开始谋划神龙岛了,这毛东珠不愧能在清廷卧底这么多年,确实有两把刷子,心中寻思,要不要将她带出宫去,做个参谋军师什么的。 嘴上却是笑道:“你身为大清太后,却是帮着外人对付清廷?” 毛东珠脸色一黯,“在慕容公子面前,奴家哪还是什么太后……”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的要求倒也不是不可以……” 毛东珠登时大喜,但随即慕容复却是转而说道:“可是以后神龙教对你是没什么挚肘了,但本公子又如何挚肘你呢?” 毛东珠怔了怔,“公子不是说无论奴家逃到天涯海角,都……都逃不出公子的掌心么?” “话虽如此,可是若你真的逃了,本公子找你还是要花费一番手脚的。”慕容复淡然说道。 “可是……可是……”毛东珠脸上红晕一闪而过,呐呐半晌才可是出来,“可是奴家都对公子那样了,公子还不能相信奴家吗?” 慕容复看了看她那稍显柔弱的眼神,神色间尽是凄楚,哪有半分平时那副高贵冷艳的模样,登时心中一软,“好吧,不过你要记住,若有朝一日,你背叛了本公子,那你最好是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自绝经脉吧,否则,你想死都是件奢侈的事!” 他淡淡的语气间含着一丝杀气,甚至还用上了些许“移魂大法”,由不得他不小心,清廷太后这个位置太过特殊,虽然没什么实权,但若要谋取清廷,这一定是条捷径,不过若是掌控不了她,那很可能为自己埋下祸端。 毛东珠登时心中大凛,恭敬说道:“奴家晓得,万死不敢背叛公子!” 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伸手探查了下她体内经脉和腑脏,半晌后不由眉头微皱,沉吟不语。 毛东珠心中一紧,莫不是慕容复也解除不了?那自己还对他抱这么大期望做什么,而且现在的自己几乎是将人和尊严全都赔进去了,还附送了一个女儿! 慕容复见她神色,便知她在想什么,嘴上微微一笑,“怎么?若是我告诉你,我也没法解除,你是不是要立即反悔啊?” 毛东珠急忙摇摇头,开玩笑,就算不能接触豹胎易筋丸,可慕容复的威势还在那摆着,怎敢生出什么异心,就算要生也是等他不在的时候再说。 慕容复心中也是暗自感叹,这豹胎易筋丸确实算是一奇药了,对身体的好处不下于九花玉露丸,而毒药部分化入经脉后,竟是无踪无迹。 不过慕容复相信,既然是潜伏类的毒物,那便一定可以找到踪迹,当即一手点在毛东珠心脉处,真气狂涌而出,细细探查。 一刻钟过去,慕容复终于找到豹胎易筋丸毒质位置,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这毒质竟是藏在丹田下方的“曲骨穴”处。 这个穴道就在“会阴穴”上面一点,慕容复忽然伸手按在毛东珠小腹下方寸许处。 毛东珠脸色登时通红,还道慕容复又要对她做点什么,但她也不敢躲,只是嘴中喃喃道:“公子……不要……” 慕容复稍一寻思便明白过来,原来是她想歪了,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是要我解除你的豹胎易筋丸么?” 毛东珠一愣,“可是……可是公子摸人家……人家那里作甚?” 慕容复笑了笑,“豹胎易筋丸炼化后的毒质藏于‘曲骨穴’附近,你说不摸这里摸哪里?” 毛东珠登时明白是自己想歪了,心中大羞,随即又暗骂一句:“可是你的手在‘会阴穴’附近乱摸是怎么回事?”不过这话她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只是强忍着羞涩任由慕容复为所欲为。 慕容复见她平静下来,也不再戏弄她,当即在其胸前大穴连点数下,随即一手按在她小腹处,精纯至极的内力狂涌而出,从其丹田处直接进入,帮她逼毒。 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实则丹田处的经脉繁杂无比,若是没有极为深厚的内力和对真气妙到毫巅的把控力,却是万万做不到这般直接逼毒的。 一炷香后,慕容复额头已是不满密密麻麻的细汗,毛东珠虽然觉得体内经脉胀得难受,但见慕容复这般卖力的为自己逼毒,不由心中一暖,一时间对慕容复的怨气也不知不觉的少了许多。.m.字<更¥新/速¥度最&駃=0 终于,“噗”的一声,毛东珠一口黑血吐出,由于二人时面对面,慕容复急忙收手闪避。 毛东珠吐出一口血后,检查了下体内,虽然觉得与平时没什么异样,但身上明显是少了许多压力,心中登时大喜,其实这么多年来,她常常提心吊胆的并不是被拆穿假太后的身份,而是这豹胎易筋丸。 进入神龙教多年,她自是对这豹胎易筋丸的恐怖之处十分了解,想那胖瘦头陀,便是因为迟了几日斥道解药,便胖的变瘦,瘦的变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毛东珠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当即躬身一礼,“多谢公子,属下必定尽心竭力,万死不辞,为公子做事!”她心神感激之下,便是称呼也变成了“属下”。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你别高兴的太早,这毒还没清除干净!” 毛东珠登时大惊,心中暗想,莫不是慕容复还是不放心自己,要留点毒素控制自己? 慕容复却是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公子既然说给你解毒,那便会全部解了去,岂会留下一点尾巴!” “那是为什么?”毛东珠疑惑道。 慕容复缓缓解释道:“这豹胎易筋丸颇为难缠,适才我一逼毒,它竟是要四处扩散,虽然在我的内力压制下,大部分都被逼了出来,但仍是有小部分扩散道各个穴道!” “那怎么办?” 慕容复笑了笑,“你放心吧,剩下的部分已经显出了原形,只要是懂些医理的大夫都能将其彻底解除,不过一定要尽快,最好两日之内便能找来。” 毛东珠却是一呆,找大夫虽然简单,但对太后来说确实十分不易,宫中虽有数百御医,但她如何敢去找御医来看,若是传扬出去,太后体内竟然藏有*,那如何得了,不由得眼巴巴的看向慕容复。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又是刺客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倒想帮你逼毒,但那些毒质已经扩散到你周身穴道,其中包括数个极为敏感的穴道,你愿意么?” 毛东珠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红,心中暗道:我都被你轻薄成那样了,现在你反倒装起君子来了,你愿意帮就帮,难道我还会阻你不成! 不过既然慕容复问了出来,她自是不好意思说愿意,只得说道:“那奴家自己去找大夫吧!” 慕容复点点头,其实倒不是他装什么君子,若是再与毛东珠擦起点什么火花,他真怕自己把持不住,现在他已经将建宁公主收入房中,若是再将人家老娘也那什么,一时间心中还是有些难以适应的,虽然她看上去一点都不老。 “好了,此事便由你自行解决吧,若是有什么困难,可再来找我,至于四十二章经,明日我会送来给你!”慕容复说完,便转身欲走。 “公子请等一下!”毛东珠却是忽然想起一事。 “还有事么?” 毛东珠略一犹豫,还是说道:“公子,还有两件事需要公子定夺一下!”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点点头,“你说!” “皇上身边有一个小桂子,曾无意间撞破过奴家假太后的身份,若是以前倒也无所谓,但近来他风头大盛,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奴家怕他会泄密!” 慕容复目光一凝,这才想起按照原剧情,韦小宝是第一个知道毛东珠假太后身份的,若是以前倒也罢了,可是现在毛东珠成了自己手上的一枚重要棋子,万一韦小宝跟康熙一说,自己花费这么多心力不就白费了么。 但此刻若是杀了韦小宝,似乎太早了点,而且慕容复还知道,毛东珠便是因为沉不住气主动找韦小宝麻烦,最后才导致自己提前暴露的,一时间慕容复也没什么好办法,沉思良久,慕容复只得说道:“这人贪生怕死,但又极为机灵,你暂时不要去招惹他,甚至避免与他接触,相信这么大的事情,他是不敢随意说出去的。” 毛东珠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既然慕容复这样说了,她也只好先依言而行。 慕容复笑了笑,“放心吧,你既然成了本公子的人,本公子就不会扔下你不管,若是被拆穿,本公子会保你一命的,只是这个太后却是没法当了!” 毛东珠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若真到那时,哪还顾得上当什么太后。 “还有什么事?”慕容复问道。 毛东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是关于建宁的,先皇曾将建宁许配给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今日皇上也跟奴家提及了此事,听说吴应熊已经进京,想来也是有提亲的想法,奴家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她一开始的想法是,将建宁嫁给吴应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吴三桂虽有反心,但神龙教与吴三桂之间勾勾搭搭,将来若是吴三桂得了天下,只要将自己身份一表明,建宁也不会有事,若是大清胜了,那建宁更不会有事。 但此刻自己跟神龙教翻脸只是迟早的事,而慕容复又与建宁关系不清不楚的样子,一时间自是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桩婚事。 说起这事,慕容复也是一阵头大,微一沉吟,慕容复干脆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嘴中说道:“此事容我想想!”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慈宁宫。 当初一时冲动,现在却是十分麻烦,建宁虽然刁蛮狠辣,但在慕容复身前却是变得十分乖巧,而且那贱贱的样子,慕容复也颇为喜欢,这些日子不少往坤宁宫跑。 此刻听说要将她嫁给别人,慕容复自是不会允许的,但此时也还不到跟吴应熊甚至是康熙翻脸的时候,要不学那韦小宝一样,将吴应熊阉了? 一路上慕容复都是皱着眉头,仿佛遇到了莫大的难题,最后不由叹口气,“唉,怎么自己行事越来越婆婆妈妈了……”.m. 刚到得尚膳监附近,慕容复却是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抓刺客”、“抓刺客”、“他们往那边跑了,快追!” 慕容复一愣,“怎么又是刺客,难道又是红花会的人?” 不过宫中的刺客慕容复却是不想多管,康熙身边可是有个绝世高手坐镇的,用不着自己瞎操心,当即快步往自己小院走去。 但到得院中,一阵“铛铛铛”的金铁交接声传来,慕容复一看,却是一队侍卫正在与数个黑衣蒙面人交手。 慕容复好整以暇的看了看,这些蒙面人中竟是一个高手都没有,最厉害的不过堪堪二流水平,不由撇撇嘴,“这是哪一家的势力,也太差劲了吧,进宫行刺却是派了这么菜的人来。” 慕容复绕过众人的打斗,径自回屋去。 到得屋中,却见小郡主与蕊初正一脸好奇的扒在窗口处看着外面的打斗。 至于水笙、阿九则是不在,想来以二女如今的武功进境,对这等水平的打斗是浑不在意的,况且二女对清廷并无甚好感,甚至还有仇,莫说是什么刺客,便是康熙死了,她们也不会在意。 慕容复来到蕊初二人身后,“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二女似是没注意到慕容复进屋,登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慕容复,各自吁了一口气,拍拍小胸脯,蕊初苍白的小脸说道:“公子,宫里来了刺客,你没事吧?” 蕊初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又听说是刺客,一晚上都吓得心惊肉跳的,不过见到慕容复,仍是先去关心他的安危。 慕容复笑了笑,“公子本事厉害着呢,这几个小毛贼怎么可能伤害到我?” 小郡主则是不理慕容复,仍是回过身去怔怔的看着那几个刺客,心中奇怪不已,为什么他们的武功路数有些熟悉呢? 忽然其中一个蒙面人说道:“点子扎手,上点苍山!” 另一个声音接口道:“大风吹面粉!” 小郡主顿时身子一颤,“这是……这是沐王府的人!”随即似是察觉到说错了什么,急忙伸手捂住小嘴。 第二百五十七章 救人 慕容复好笑的伸手捏了捏她的琼鼻,“怎么?对夫君还想有什么隐瞒不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沐王府的人?” 小郡主伸手拍掉慕容复的手,“这是我们沐王府的暗号,上点苍山就是撤退,大风吹面粉,就是各自分开跑路的意思!” 慕容复微微点头,“难怪武功这般差劲,原来是沐王府的人!” 小郡主听得此言,脸上颇有不满之色,“我们沐王府……” 话未说完,但见得有几人在撤退过程中,却是被侍卫乱刀砍死,沐剑屏登时脸色大急,看了旁边慕容复一眼,忽的说道:“哥……哥,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他们可是刺客,我若是公然救刺客进来,那不是等若跟皇帝翻脸么?” 小郡主一想也是,这里是清宫,若是累的慕容复被杀头,自己心中怕也更加过意不去,但见得沐王府的人逐个倒下,心中焦急不堪,却又无可奈何。 忽的身形一动,沐剑屏竟是想跃出窗去。 慕容复急忙伸手将她拉了回来,嘴中厉声喝道:“你要做什么?” “我……我想救他们……”小郡主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慕容复脸色一板,“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更何况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只会倒贴一条小命进去!” 沐剑屏也知道慕容复说得在理,但这一小会间,院中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她也只好放弃,忽然却见西首拱门处又歪歪斜斜的跑回来一个身影,似是受了极重的伤。 在身影背后还追着两个清兵,身影忽的往地上一倒,两个清兵还以为刺客不支倒下了,当即上前便要再补上两刀,岂料身影忽的翻转身子,长剑“刷”的一声,依次从两个清兵的勃颈处掠过。 “呃、呃”两声,两个清兵立时断气。 身影似是用尽了力气,也是倒地昏迷过去。 小郡主却是忽然叫道:“师姐!那是我师姐!” 慕容复一愣,“你师姐?谁?” 小郡主立即答道:“方怡,方师姐!”随即又哀求的看向慕容复,“你救救她好不好,师姐平时对我最好了!” 慕容复翻了一个白眼,在你心中,恐怕除了本公子,没人是对你不好的吧,不过既然是方怡,却是得救上一救,毕竟连脸都还没看到,万一是个大美女,这般死了岂不可惜。一时间慕容复的老毛病又犯了! 小郡主见慕容复似是不为所动,不由急忙说道:“求求你啦,好……好哥……哥!”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叫我什么?” 小郡主脸色微微一红,“好……好哥哥!” 慕容复摇摇头,“叫哥哥可不行,得叫别的!” 小郡主呆了一呆,登时脸色通红,“夫……夫君!” 慕容复却是问道:“叫夫君就不好了么?” 眼见师姐危在旦夕,小郡主也再顾不得这许多,口中连叫三声,“好夫君、好夫君、好夫君,你救救我师姐好不好!” 慕容复哈哈一笑,“好,既然小老婆救我,这人却是该救!”当即身子一晃,人已跃出窗户,眨眼间,已是将方怡抱了回来。 慕容复将方怡往床上一放,但见她肩膀至胸前处,竟是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个不停,连忙伸手将其周身大穴点住,止住流血,“蕊初,取药来!” 小郡主则是轻轻摇了摇方怡的头,“师姐!师姐!你怎么样了?” 慕容复伸手将方怡的面纱摘下,但见她眉清目秀,容色绝丽,确实是个可人儿!不由笑道:“你师姐倒是有几分姿色!”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小郡主登时不满,“什么叫有几分姿色,我师姐明明就是个大美人好不好,在沐王府中可是第一美女!” 慕容复顺口问道:“那第二的是谁?” 小郡主脸上红晕一闪而过,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是……是我!” 慕容复嘿嘿一笑,“依我看,沐王府的第一美人应该是你才对,你若再长上两年,必定比你师姐美多了!” 小郡主登时心中甜蜜异常。 这是蕊初取来了金疮药,慕容复心中一动,竟是直接伸手将方怡胸前的衣襟撕开。 小郡主一惊,“你做什么?”她虽然不谙世事,但也知道女儿家的身子是万万不能给男子看到的。 慕容复却是指了指方怡锁骨下方的一大条伤口,“给她上药啊!” “可是……可是师姐的名节……” 慕容复却是不耐烦的摆摆手,“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管那么多作甚,是你师姐的命重要,还是她的名节重要?”说着将方怡的肚兜往下扒了扒。 小郡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好默认了慕容复的行为。 慕容复将金疮药直接涂抹在伤口上。 “嗯哼……”方怡闷哼一声,却是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竟是一个陌生男子在自己胸前捣鼓,低头一看,却是“啊”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小郡主登时大急,“师姐!师姐!”唤了两声没反应,又朝慕容复嘟了嘟嘴,小声的说了句,“你看你,将师姐吓晕过去了!” 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明明失血过多,还这般大惊小怪的,不晕才怪!” 慕容复虽然存了占便宜的心思,但当着蕊初与沐剑屏的面,也不好意思太过分,方怡只是酥胸半露而已,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这已经跟失贞没什么区别了,方怡一个黄花闺女,又受了重伤,如何受得了。 其实见得小郡主看向自己那异样的眼神,慕容复也是颇为后悔的,方怡胸前的皮肤上沾染了大片血迹,其实并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白白牺牲了自己的形象,一时间也是有些意尽阑珊,干脆将药瓶递给小郡主,“你来吧,免得一会又将你师姐吓晕过去了!” 小郡主接过药品,但是忽然想起,自己也不会啊,一时间愣在原地。 蕊初似是看出了她的难处,伸手接过药瓶,“我来吧!” 小郡主感激的看了一眼蕊初,将药瓶递给她。 小郡主见方怡脸色愈发苍白,不由得问道:“我师姐会不会有事啊,我怎么看她脸色越来越差?” 第二百五十八章 慕容复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确实有些微弱,想来是适才被慕容复吓得不轻,但见小郡主神色间尽是担忧,不由安慰道:“放心吧,敷完金疮药,我在用内力给她治治,不过……” “不过什么?”小郡主急忙问道。 慕容复嘿嘿一笑,“用内力救人可是很费劲的,救了她我有什么好处啊?” 小郡主登时语塞,她自是知道武林中人修炼内力十分不易,谁也不会白白将内力用来给一个陌生人疗伤,不过还是小嘴嘟了嘟,低声抱怨道:“人家都给你做老婆了,你还想要什么……” “好吧好吧,我给她治伤就是了!”慕容复无奈,小郡主身上确实没什么好敲诈的了,至于方怡,倒是晕的时机太好,慕容复想敲诈也敲诈不到。 当即慕容复运起九阴真经给方怡疗伤,其实方怡只是外伤严重,失血过多,并没有受什么内伤,九阴真气在养生造血方面作用奇大,过不多时,方怡已经醒转上来。 慕容复也适时的收手退到一旁,小郡主上前看着方怡,“师姐,你有没有好一点?” 方怡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小郡主,登时一惊,“小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随即看了一下四周,又问道:“这是哪?” 小郡主面现喜色,“师姐,这是皇宫啊!” 方怡怔了怔,忽的想起自己适才醒来时,一个陌生男子将自己身子看了去,急忙看了看自己胸前,伤口上涂了药,但是衣衫却是依然半裸,登时眼前一黑,差点又晕了过去。.m. 小郡主也觉得师姐这般实在不妥,急忙将她衣衫拉起,但是她的衣襟已经被慕容复撕坏了,怎么拉也掩不住春光,最后只得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口中宽慰道:“师姐,你别着急,夫……哥……慕容大哥只是为了给你疗伤,才扯开你衣服的,但他也没看到什么!” 慕容复抚了抚额头,你咋就这么单纯呢,你直接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不就行了么,偏偏你还说得这么详细! 果然,方怡一听,登时怒气上涌,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病态嫣红,看向慕容复,“你这个无耻登徒子,谁要你治伤了!” 慕容复一听,登时不乐意了,“哼,你以为本公子想治啊,还不是我那小老婆苦苦哀求,我才出的手。” 方怡不知道慕容复小老婆是谁,但既然是个女子,还让慕容复轻薄别的女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即就大骂道:“你们蛇鼠一窝,我就算死了,也不稀罕你们的治疗!” 小郡主一听,弱弱的说了一句,“师姐,是我求他救你的!” 方怡愣了一愣,“那你怎么让他如此轻薄我!”随即想起了什么,“还有,你怎么会成了他……他小老婆的?” 小郡主脸色微红,自是不好说出其中原因,而且起初她只是被逼无奈,但到现在自己也说不清慕容复在她心中是个什么位置,只得含糊说道:“他人很好的……” 但见方怡还要追问,小郡主急忙问道:“师姐,你们怎么会来皇宫,是来找我的么?” 方怡深深看了小郡主一眼,“我们都不知道你在皇宫,你失踪后,我们到处找你,但都找不到,最后我们进宫时,留下了师父带人继续找你,你呢,你怎么会在皇宫里?” 小郡主眼中闪过一片迷茫之色,“我也不知道,那天我一个人在家,后来不知为什么会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了!” 方怡狠狠的看向慕容复,“定是这个无耻小人将你掳来的!”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变,就要发作,小郡主急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慕容大哥对我很好的,而且他都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掳走我!” 方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师妹,你生得这般美貌,这无耻色狼不掳你掳谁!你还是太单纯了!” 慕容复却是嗤笑道:“本公子身边,相貌比你师妹好的,不知凡几,本公子还不屑干这种事!”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小郡主一听,想起阿九、水笙等人,登时脸色微微一黯,她虽然天真,但自从答应给慕容复做小老婆之后,心中也是有些小九九的, 慕容复身边的三个丫鬟中,阿九美若天仙,水笙娇艳无伦,这两个美貌都胜过自己太多,便是蕊初,姿色也与自己不相上下,心中不由想到:或许他真的只要我做他一个月的小老婆吧…… 慕容复见小郡主脸色,登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当,便又对方怡说道:“你师妹天真可爱,善良纯洁,将来长大后,定然是美若天仙,你可不要因为嫉妒就带坏她哦!” 方怡一听,登时气急,伸手指着慕容复,“你……我……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小郡主听得慕容复这般夸赞自己,登时心中如同吃了蜜一般甜,但见师姐脸色煞白,又急忙说道:“师姐,师姐,你别听慕容大哥瞎说,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人很好的!” 方怡看了小郡主一眼,“你……” 本想说句“你懂什么!”,但沐剑屏是沐王府的小郡主,平时便是语气重一点都不敢,现在又如何敢骂出口,心中实在憋屈无比,干脆闭口不言。 小郡主还以为她累了,便给方怡盖好被子,“师姐,你好好休息吧!” 慕容复看了方怡两眼,本来起初见她容貌甚美,还动了些心思,但这会儿见得方怡这脾气,而且想起原著里方怡曾做出的一些事情,登时失去了兴趣,当即带着小郡主和蕊初出了房间。 “谢谢慕容大哥救了师姐!”小郡主却是给慕容复道了声谢。 慕容复忽的一瞪眼,“你还叫顺口了,忘记你该叫我什么了?” 小郡主轻轻叫了声,“夫君!”随即又解释了一句,“在师姐面前,我……我叫不出口。” 慕容复点点头,也不再为难她,“夜深了,快去睡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真武堂 小郡主却是误会了慕容复的意思,登时小脸晕红,微微低头,双手搓着衣角。 慕容复见她还不去,便催促了一声,“快去啊!” 小郡主却是抬头问道:“我……我不知道你睡哪啊?” 慕容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心中微微一荡,不过看了看小郡主的年纪,才十四五岁,实在有些下不去手,便摇了摇头,驱散心中绮念,“去跟你师姐睡吧,顺便照顾一下她!” 小郡主脸色先是一喜,随即又有些失落,转身进了方怡的房间。 次日,康熙派人将慕容复请到了御书房。 上次众人在御书房中大战,几乎将御书房拆了,经过这些时日的整修,御书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慕容复看向御桌前站着的康熙,这些时日康熙只顾着处理政事,收拢权利,整顿朝纲,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但现在依然是神采奕奕,甚至身上已是隐隐带着一股不弱的威严。 慕容复微一拱手,“见过皇上!” 康熙也不计较慕容复的无礼之处,微笑说道:“先生不用多礼!” 慕容复转而看向站在康熙下首的东方不败,“东方教主精神不错,看来又是神功大进啊!” 他这话倒也不是客气,近月不见,东方不败身上气息确实是更为凌厉,隐隐达到了“天人化生”的境界。 东方不败看了慕容复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这二人似是形影不离啊!慕容复心中嘀咕一声,他也明白,若是不将东方不败叫来,康熙肯定是不敢单独面对自己的,毕竟到了慕容复这样的高手,数十上百侍卫肯定是没用的。 同时慕容复也在猜测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康熙如此信任东方不败,要知道东方不败也是一方霸主,心中肯定也是有着野心的,想到东方不败的“特殊”,慕容复忽然心中一阵恶寒,嫌弃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扫动。 康熙不知慕容复在想什么,但被他那样的眼神看着,还是有些不自在,东方不败就不是这般好惹的了,当即冷哼一声,“慕容公子莫不是想跟本座一战?” 慕容复讪讪一笑,“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区区在下自然是不敢与教主一战的!” 他虽然看似在拍马屁,但东方不败却是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而且还将日月神教中教徒拍马屁的口号给喊了出来。 东方不败脸颊微热,一时间也是有些不自在,看着慕容复那张讨人厌的俊脸,恨不得当即一脚踢上去。 不过他也知道,即便自己现在神功大进,也没有十成把握能拿下慕容复,登时将脸偏往一旁,来个眼不见为净。.m. 慕容复心神大畅,心中甚至生出一种,没事调戏一下这“死人妖”也是一件趣事的想法。 康熙虽然不知慕容复的话中有什么玄机,但也乐得二人不和,不过想到招慕容复来的目的,还是开口道:“慕容公子,朕成立了一个新机构,名唤‘真武堂’,特地招揽江湖中的武林高手,专责保护皇宫,对付一些胆大妄为的刺客,这统领一职却是想请慕容公子来担任。” 慕容复心中寻思,这劳什子“真武堂”成立后,也就西夏“一品堂”的翻版,但从段延庆的经历来看,这统领却是没什么实权的,相信换成康熙,也不敢将一只由江湖高手组成的武装完全交给一个人。 这种没什么好处的事情,慕容复自然是不会干的,当即说道:“在下自由自在惯了,也不擅长管理,皇上还是另寻他人吧,比如这位东方教主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 康熙心中也早有意料慕容复不会接受,但此时听他说出来,心中还是有些失望,转而笑道:“这样吧,那便请慕容公子任真武堂的大供奉,平时公子可以做自己的事,当朕有事时再去请公子前来。” 顿了顿又补充道:“每年朕会拨给你两百万两银子的用度,若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公子出手,则另有赏赐,如何?”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样下来康熙可是大亏本了啊,每年二百万两银子养一只军队都够了,那样不是能更好的保护皇宫?看他样子也不像是个会做亏本生意的主啊,为何会这般看重自己? 一时间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不由得问道:“皇上为何一定要成立这么个组织,又为何要在下当这供奉?” 康熙微微一笑,“朕有感前朝的‘锦衣卫’有许多可取之处,但其中也有很大的弊端,这才想取其精华,建立一个不同于‘锦衣卫’的‘锦衣卫’。” “请慕容公子担任大供奉,一来是感谢上次慕容公子出手拿下鳌拜和护驾之恩,二来则是因为公子武功震烁古今,有公子坐镇,想来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再潜入皇宫!”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心中暗暗撇嘴,说什么为了报答上次的护驾之恩,那就更不可能了,要知道上次可是被慕容复趁机敲诈,没有秋后算账已经是大度了,不过听得康熙最后一句不轻不重的马屁,顿时心中舒畅不已,有文化的人,拍起马屁来就是不一样。 其实康熙想将慕容复绑在真武堂也是无奈之举,他手下实在没什么像样的高手,慕容复现今在江湖上的名声可谓盛极一时,有他坐镇真武堂,想投靠清廷的江湖中人肯定会更多,而那些反贼下次若想再行刺,也会好生思量一番。 至于东方不败,虽然号称天下第一,但却是邪教的第一,名声并不如何好,若是由他来担任,那些江湖高手只会敬而远之,想要招揽人手根本不可能,是以他只能放在暗处。 慕容复微一沉思,管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有好处便先拿了再说,至于阴谋?哼,在绝对力量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当即说道:“好,既然皇上如此看重在下,那在下便 第二百六十章 鳌拜同党? 康熙登时开怀大笑,“好!好!好!有慕容公子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慕容复面无表情,拱了拱手道:“如果皇上没有别的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他虽然担了这大供奉职位,但对康熙仍是以前一个样,也不讲什么礼数。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显然对慕容复如此桀骜不驯还是有些不爽的,忽的想起一事,正好可以让慕容复去解决了,便说道:“朕倒还真有一事要麻烦慕容公子!” “哦?皇上请讲!”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是这样的,鳌拜那厮入狱之后,朕念及他是先皇亲封的顾命大臣,而且又为大清立下了赫赫战功,朕判了他一个终身监禁,但这厮却是不知悔改,在康亲王府中有些不安份,朕想请慕容公子出手……”随即做了个杀的动作。 慕容复一愣,“皇上为何不直接斩了他?” 康熙也没想到慕容复会问得如此直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鳌拜终究是父皇亲封的有功之臣,若是公然斩他,对父皇的声誉有损。” 慕容复点点头,当即说道:“这只是小事一件,在下这便走一趟康亲王府。”转身向外走去。 康熙却是补充了一句,“此事一定要做成意外,神不知鬼不觉!” 慕容复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知道啦!” 看着慕容复离去的背影,康熙无奈的摇摇头,现在整个清廷中,怕也只有慕容复敢这般对自己了,便是东方不败,平时也是十分守礼的。 慕容复来到康亲王府,心中也在寻思着如何将鳌拜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还要做成意外身亡的样子。 寻思半晌,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有先见见康亲王再说了,“这些搞政治的,既要顾及面子,又舍不得里子,真是麻烦。”慕容复心中腹诽道。 慕容复见门口没有通报的下人,便直接进入府中,本想找个人问问康亲王在哪,但却听到后院喧嚣声一片,似是又有人打架。 慕容复心中暗笑,这康亲王府倒是招人喜欢,这是又有人来闹事了么?当即身子一晃,往后院跃去。 后院花园中,康亲王正指挥大批卫士包围数名灰衣汉子。 这些灰衣汉子武功不弱,依靠假山与众侍卫周旋,若是侍卫放箭,则是躲在假山之中,若是侍卫亲身上前,自是卡在几个假山通道上,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慕容复走近一看,也认不出是哪一家势力,便来到康亲王身边问道,“王爷这是在自家后花园中搞军事演习么?” 康亲王一见慕容复到来,登时大喜,不过听得慕容复的话,还是微微苦笑道:“让公子见笑了,王府中又有反贼窜了进来。” 慕容复笑了笑,“王爷可知这是哪一伙势力的人?” 康亲王却是摇摇头,“这个小王倒是不知,但想来不是红花会便是天地会的人。”说着说着康亲王不由冷哼一声,“这些反贼真是越来越猖獗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直接强入王府,待小王腾出手来,定要向皇上请一道圣旨,专责清剿这些反贼!” 他心中也是十分憋屈,自己好歹也是手握一军的元帅王爷,却是被这些反贼一波接一波的滋扰,偏偏无论是昨日厅中,还是今日的花园中,自己的侍卫都发挥不出作用,至于平时招揽来那些门客,更是丢人,竟是完全打不过人家。 慕容复也是心中寻思,听说昨日里康亲王抓了数个红花会的人,莫非今日这些也是红花会的人,为救人而来?想到这也是微微提醒了一句,“听说王爷昨日抓了不少刺客反贼,今日这些人莫不是来救人的?” 康亲王却是摇了摇头,“公子有所不知,那些反贼昨日便已被皇上提入大内天牢,这些反贼肯定是收到过风声的,断不会来王府救人!” 慕容复微微一愣,没想到康熙动作这么快,不过随即又好笑的摇摇头,自己瞎操这些心做什么,反正无论是天地会还是红花会,跟自己都无甚瓜葛。 想到来康亲王府的目的,慕容复忽的心中一动,既然有反贼在此,何不假借这些人之手杀了鳌拜呢?只是怎么“借”也是一个问题。 康亲王看了慕容复两眼,见他毫无出手帮忙的意思,有心开口相请,却又有些拉不下脸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想了半晌,忽然一拍脑门,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了鳌拜,说是这些反贼杀的,外人又能如何得知?当即看向康亲王说道:“王爷,其实此次在下是带着皇上的密旨来的!” 康亲王一愣,“哦?是什么密旨?” 慕容复轻声说了两个字,“鳌拜!” 康亲王一呆,随即反应过来,“鳌拜关在……” 忽然想起了什么,登时一拍大腿,“遭了!” “怎么了?”慕容复问道。 康亲王却是伸手一指花园中间最高的那座假山,“鳌拜就关在那座假山下面的冰窖中!我说这些反贼怎会一直在这后院中打转,原来他们的目标是鳌拜!” 慕容复呆了呆,这些人莫不是鳌拜的残党,不过慕容复却是不怎么着急,毕竟他们如果救出了鳌拜,也要从自己眼前经过的,到时出手也是一样。 康亲王忽的对身边的人大吼道:“上火箭!速速将这些人全都烧死!” 慕容复急忙伸手拦住他,“王爷不可,若是火势一起,万一鳌拜趁乱逃了出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康亲王稍一冷静,也是想到了放火的后果,这后院中房屋众多,若是直接放火,烧了房屋还是小事,但尸体在火中都会烧得面目不清,若是让鳌拜趁机浑水摸鱼,自己等人还真不知道,想起慕容复的绝世武功,却是眼巴巴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也是点点头,当即答应出手。 其实他本来是不用这么快出手的,但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天地会的人也恨鳌拜入骨,君不见上次天地会为了刺杀鳌拜,竟是直接混入了皇宫去,这些人也有可能是天地会的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交易 想到这些,慕容复也是坐不住了,若是被天地会抢了头功,虽然自己不在乎这点功劳,但毕竟是第一次任务,做不到很丢面子的,以后在康熙面前哪还好意思摆谱。 当即说道:“王爷,关押鳌拜的牢房入口在哪?” 康亲王指了指花园中间最大的那座假山,“就在那座假山西侧,机关在……” 但话未说完,慕容复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 康亲王面露惊色,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慕容复的身手,但每次见到,心中总是有些震撼,不禁会想,若是慕容复这般身手要刺杀自己,那自己怕是真的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慕容复来到康亲王所说的假山西侧,果然有一道小门,此时已被打开,门口处站着两个灰衣汉子。 慕容复却是丝毫不停,直接掠了进去,二人竟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进入地牢中,便听得一阵“铛铛砰砰”的打斗声,慕容复循着声音过去,却见五六人正在围攻鳌拜。 其中一人赫然便是陈近南,其余数人也都是那日在御书房中见过的面孔。 此时的鳌拜手脚被粗大的铁链锁住,披头散发,模样好不狼狈,但他的实力竟是恢复了大半,四根铁链的另一头已经被挣脱出一小截,若是这般下去,还真保不准他不会逃出天牢,难怪康熙会这么急着想斩草除根。 其实鳌拜那日虽然落败,但受得伤并不是很重,最后被慕容复破了护体神功也只是一时的,此刻已经是恢复大半实力,靠着挥动手脚上的锁链,竟是跟天地会的人周旋起来。 陈近南一手凝血神爪虽然厉害,但却近不得鳌拜的身,手中剑法虽然精妙,但鳌拜的铁链乃精铁所铸,普通兵刃根本砍不破,而且鳌拜力大无穷,一链甩出去,只要擦到一点,便是重伤。 不过鳌拜也是施展不开,是以也拿陈近南等人没有办法,双方僵持不下。 慕容复缓缓走了进来,嘴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朗声说道:“鳌少保,看来你过得还不错嘛,落得这般下场还有人来看你!” 众人望去,竟是慕容复,均是一惊。 鳌拜听得慕容复的嘲讽之意,微微冷哼一声。 陈近南一惊之后,想起慕容复与鳌拜可是有着大仇,无论如何也不会合起伙来,当即与鳌拜拉开距离,微微拱手一礼,“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点点头,算是回礼,“天地会诸位好汉也真是契而不舍,都从御书房追到康亲王府了,到底是有多大仇啊!”.m. 陈近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这厮杀了敝会不少兄弟,其中还有青木堂尹香主。” 天地会众人脸上均是闪过一丝愤恨。 鳌拜则是不屑的撇撇嘴,“一群宵小而已,若并不是康熙出手暗算老夫,哼,老夫要将你天地会的人都抽筋拔骨!” 天地会众人听得鳌拜的话,也是群情激愤,纷纷嚷道:“老匹夫,你死到临头了!” “哼,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让你身首异处!” 有两人还想上前去杀鳌拜,但被陈近南及时拦下了,转而看向慕容复,“今日我天地会就为杀鳌拜而来,慕容公子有何贵干?不会是为了保鳌拜而来吧?” 慕容复心中一动,淡然点点头,“鳌少保虽是犯人,但也由不得你们做主,好歹本公子现在坐镇清宫,若是让你们得手,那本公子的颜面何在?” 众人均是大惊,没想到这慕容复真的是来保鳌拜的! 陈近南心中默叹一口气,看来今日之事是不成了,慕容复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就算加上众兄弟也不是他的对手,还白白送了众兄弟的性命,心中已是生出了退意。 鳌拜也是有些错愕,就算慕容复是站在康熙那边的,那也应该是恨不得早点除掉自己才对,怎会出手保自己?一时间默然不语,想看看慕容复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听慕容复接着说道:“不过鳌少保以前确实是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着实让本公子为难啊!” 陈近南虽然木讷,但慕容复已经暗示这么明显了,哪还听不明白,忽的想起那日慕容复敲诈康熙的事,脱口而出便问道:“不知慕容公子要多少银子?”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就算知道也不要问得这么直接嘛。 陈近南也是立时反应过来,况且如此一问不就十分被动了么,当即补充道:“若是公子能行个方便,敝会日后必会送上重礼,并且今后慕容公子便是天地会的朋友!” 慕容复却是忽然开口道:“一百万两!” 陈近南面现难色,天地会虽然有这么多银子,但若是一次拿出,也会有些捉禁见肘,不过鳌拜这个大敌若是不除,怎么对得起成千上万死去的兄弟,当即咬牙点头道:“好,银子改日奉上!” 鳌拜一听,则是有些不以为然,就天地会这些人,就是让他们双手双脚,也杀不了自己,不过听得他们与慕容复公然交易,忽的心中一动,也是开口道:“不知若是请慕容公子救老夫脱困,要多少银两?” 慕容复暗暗撇嘴,老子就是来杀你的,不过若是你的价钱能高过康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正想开出个天价,却是忽然想起鳌拜府已经被抄得寸草不留,他哪里还有银子,当即说道:“鳌少保说笑了,你如今身无分文,怕是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了!” 鳌拜自是知道自己库中的那些金银珠宝想必是被康熙抄家抄走了,不过仍是嗤笑一声,“老夫的银子多得是,康熙抄走的不过是点皮毛而已!” 慕容复不以为意,“鳌少保说得不会是藏在后花园的地下宝库吧,那里也没有了!” 鳌拜一惊,“那里也被你们找到了?” 慕容复点点头,“鳌少保的府中如今是鸡犬不留,寸草不生!”字<更¥新/速¥度最&駃=0 鳌拜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随即又不屑的撇撇嘴,“老夫挟天子以令诸侯,早就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又岂会将宝藏完全放在府中!” 第二百六十二章 被耍 慕容复一愣,看他说得信誓旦旦,莫非还真有什么藏在别处的宝藏,嘴中问道:“那你的宝藏藏在什么地方?” 鳌拜白了他一眼,默然不语,那意思是:你觉得老夫会告诉你么? 慕容复看了天地会众人一眼,传音说道:“你若不说出个凭仗来,本公子如何能信你?” 鳌拜心念转动,就凭这几句话,确实是没法打动慕容复的,当即也是传音说道:“当年大清八旗兵入关时,曾大肆烧杀掳掠,积攒了无数金银珍宝!” 说完细细盯着慕容复的脸色变化,让他失望的是慕容复脸色却是丝毫不变。 陈近南见二人使用传音入密交流起来,登时心中大急,若是让二人达成什么交易,那自己等人今日还如何得手,恐怕最后还要被灭口,本欲立即动手诛杀鳌拜,但慕容复竟是不知不觉的挡在了天地会与鳌拜之间,便是想动手也不行,当即只能缓缓往后拉开点距离。 慕容复脸上毫无表情,嘴中传音说道:“鳌少保不会说的是四十二章经的秘密吧,如果你说的是那批宝藏,却是不用说了,本公子没时间陪你玩寻宝游戏。” 鳌拜面色一滞,没想到慕容复竟然连四十二章经的事也知道,沉吟半晌,眼中犹豫之色一闪而过,“若是慕容公子能救得老夫脱身,老夫可以再说与你一处宝藏,价值千万之巨!” 慕容复脸色古井无波,心中则是砰砰直跳,若是他真的能拿出千万两金银,救他一救倒也无妨毕竟康熙开出的价码,也不过每年两百万而已,自己能不能在清廷干满五年尚是未知之数,当即问道:“还是那句话,鳌少保若是拿不出什么实际的保障,本公子不会相信什么宝藏之说的!” 慕容复这般油盐不进,对宝藏毫不动心的样子,饶是鳌拜一生见过无数大场面,也是有些着急,“老夫当年领军入关时,也曾屠戮不少城镇,自然是有所搜刮,尤其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时,老夫都有参与,” “不过当时老夫并不是统帅,不方便携带大量金银,在上交小部分之后,老夫便就地掩埋,记下地点,这些年虽然找回来不少,但最大那一份却是没有动过,只要公子救老夫脱困,老夫便将藏宝地点告诉公子!”.m. 慕容复仍是摇摇头,“你现在将藏宝地点说与我听,待我查明属实之后,再来救你!” 鳌拜虽然说了很多,但仍是没什么用的信息,根本没什么依据可言,慕容复自是不会相信。 鳌拜一咬牙,“那地方便在扬州……”却是真的给慕容复详细说了一个地名。 慕容复心念转动,康熙让我杀他,却是没说什么时候杀,自己先让人去扬州跑一趟,核查一下,若是假的,再杀他也不迟,当即点点头,“好,待本公子核实之后,便是你脱困之时!” 鳌拜面露喜色,“还盼慕容公子快去快回!” 慕容复转身看向天地会众人,双手一摊,“我跟他谈崩了,你们继续!对了,别忘了我那一百万两!” 陈近南等人面露喜色,当即说道:“一定,一定,改日定当送到公子府上!” 鳌拜则是心中大骂,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不过陈近南等人也奈何不得自己,也就随他去了。 慕容复转身离开地牢,出得假山,却见外面的天地会众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而康亲王调来了一堆弓箭手,将后花园围的水泄不通,周围甚至还有一股浓郁的硫磺味道,竟是准备了*。 慕容复心中一凛,想起了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以后可得小心点了,武功高强不等于不会死。 慕容复闪身来到康亲王身边,康亲王急忙问道:“公子,里面情况如何?” 慕容复笑了笑,“王爷放心,里面的人是来刺杀鳌少保的!” 康亲王面色微变,随即微微一笑,“也好,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慕容复也是点点头,“王爷只要守着这个入口,无论是谁出来,都逃不出王爷的手掌心!”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说道:“王爷可千万别用*,里面的鳌少保皇上留着还有用,暂时死不得!” 康亲王虽然疑惑慕容复为何会有此一说,但现在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想来他也是传达皇上的意思,心中便熄了用*的念头。 慕容复出了康亲王府,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似是遗漏了什么,忽然灵光一闪,慕容复面色疾变,“不好!上当了!”当即身形闪动,又折回康亲王府去。 这一次慕容复都没跟康亲王打招呼,白影一闪,便进了地牢,不过康亲王府众官兵也没有发发现慕容复的身影。 慕容复再次来到地牢,却是呆了一呆,之间鳌拜双手铁链已经挣脱出来,只剩双腿尚未挣脱,他正挥舞着手中锁链与陈近南纠缠,一边发功挣脱腿上锁链。 而天地会众人此刻除了陈近南,全都躺在了地上,受伤极重,便是陈近南也是脸色灰白,身形滞涩,可见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慕容复当即大怒,适才竟是被鳌拜给骗了,他哪是想与自己交易,明明就是看出了自己是来杀他的,便使了这么个缓兵之计,给自己争取脱困时间。 慕容复一直觉得不对的便是鳌拜丝毫未提及要自己如何保障救他,就将宝藏位置说了出来,慕容复一时间被千万巨款给砸的晕乎乎的,这才被他算计。 鳌拜见慕容复忽然返回来,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镇定的说道:“慕容公子这么快就确认好了?” 慕容复冷笑一声,“哼,看鳌少保四肢发达,我还以为你头脑简单,没想到鳌少保的手段也不简单嘛!” 鳌拜听得此言,便知慕容复识破了自己计谋,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慕容公子既然不相信老夫,老夫也无话可说!”当即双手铁链狠狠一甩,竟是以一个奇异的角度将陈近南甩了出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出手前再捞点 “噗”一声,陈近南吐血倒地。 鳌拜转而看向慕容复,“那公子想要如何?” 慕容复心思转动,那劳什子宝藏多半是假的了,今日还得杀了鳌拜,趁他双腿不能活动自如,先下手为强,不过一千万两白银说没就没了,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当即看向陈近南, “陈总舵主,若是本公子替你出手,你能拿出多少银两?”.m. 奄奄一息的陈近南登时精神一振,心中一动,“若是公子能将这厮手刃,陈某许给公子一个天地会香主之位!” 他虽然脸上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但算计也是极为精明的,想用一个香主之位笼络慕容复,还能省下一笔巨款。 慕容复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陈近南,都说陈近南十分迂腐,没想到他也不傻嘛,转而又看看鳌拜,正可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不过最终仍是说道:“陈总舵主还是说点实际的吧,区区一个香主之位,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陈近南脸上无甚表情,又开口道:“若是公子有兴趣加入天地会,陈某可将总舵主之位让给公子!” 虽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但这魄力慕容复还是有些佩服的,不过他仍是摇头道:“抱歉,本公子只对银子感兴趣!” 倒不是他看不上天地会,而是天地会隶属台湾郑家,会中有不少人对郑家是忠心耿耿的,若是慕容复接手天地会,便要立即对上清廷不说,还有可能得到的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天地会,要之无用。 陈近南失望的叹了口气,“在银钱方面,天地会并不富裕,最多只能拿出四百万两!” 慕容复微微点头,“好,加上之前那一百万两,便是五百万两了!” “噗”一声,陈近南又是一大口血喷出,他说的四百万两,已经是包含了之前的一百万两,但慕容复竟是将那一百万两也加了上去,口中急忙说道:“公子,那一百万两……” 却被慕容复直接打断道:“记住了,是五百万两,可别赖账哦!” 慕容复转而看向鳌拜,“鳌少保,在下都等你半天了,你那锁链怎么还没挣脱出来?” 鳌拜一惊,没想到被慕容复看出来了,不过此刻他双手虽然锁着铁链,但也算活动自如了,而且还有两条精铁铸造的武器,心中已是不惧,“慕容复!你当真要跟老夫过不去?” 慕容复摇头一笑,“谁让你先耍弄本公子!” 鳌拜冷哼一声,“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好了!” 说着左手一挥,一道铁链“刷”的向慕容复砸来。 感受到那铁链上绝强的力道,慕容复心中一凛,没想到有“武器”在手的鳌拜竟是这般厉害,那日在御书房若是给他件像样的武器,恐怕最后也不会那般容易的被慕容复拿下,当即不敢怠慢,一个“铁板桥”使出,身子侧仰,避过铁链。 鳌拜似是早有意料,右手紧接着一挥,却是从上往下砸向慕容复。 慕容复身子一个旋转,欺身而上,手中剑诀一起,“嗤嗤”两声便是一道关冲剑射出。 鳌拜早知道慕容复这剑气的厉害,急忙双手在胸前交叉,舞动铁链来挡。 “铛”的一声金铁交接的声音,铁链竟是应声而断,关冲剑气去势不减的射向鳌拜咽喉。 鳌拜急忙身子后仰,堪堪避了过去。 其实他就是不躲,慕容复这一剑也未必可以破了他的护体神功,只是那日被慕容复打怕了,加之自己功力尚未恢复到全盛时期,哪敢硬撼。 慕容复也是想起鳌拜的护体神功极为厉害,当即右手连点两下,又是两道六脉神剑剑气射出,一剑射向鳌拜会阴,一剑则射向他眼睛。 鳌拜立即微微偏头,同时双腿拔地而起,“哐啷啷”一声,腿上的铁链被拉动,才跃得二尺不到,便被铁链拉住。 眼看射向会阴的一剑就要射中小腿,鳌拜忽的微微一扭脚踝处,锁在脚踝的铁链竟是自动往上动了少许,“铛铛”两声,竟是将他腿部的镣铐给斩了开来。 鳌拜双腿一踢,将两个残破的镣铐踢开,嘴中哈哈大笑,“哈哈哈,多谢慕容公子出手相助,老夫必有厚报!”笑声有些发颤,可见心情好到了极致。 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不屑的撇撇嘴,“有什么好得意的,说得好笑你已经逃出生天一样!” 鳌拜却是微微一愣,“莫非到了现在,慕容公子还要与老夫为难?” 言下之意是他已脱困,就算不是慕容复对手,但慕容复也拿不住他,不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别过。 慕容复却是嗤笑一声,“鳌少保也太高看自己了,也罢,那日在下出手时,你已经没甚力气,想来也是心中不服,今日便再战一回,若是鳌少保胜了,自然可以离去,若是败了……” “哼,你恐怕会身首异处!” 鳌拜脸色阴晴不定,即便脱困,他也没把握可以对付慕容复,“若是慕容公子不与老夫为难,老夫先前许诺的好处仍然有效!” 慕容复却是摇了摇头,“鳌少保的话,在下无法相信,若是放你出了天牢,在下一时半会也没法找你算账,还是眼前天地会的银子比较实在!” 陈近南登时无语,怎么听上去倒好似我天地会比较好欺负一些,不给你银子,你还能找天地会算账? 鳌拜冷哼一声,“那就战吧!” 说着身形一动,双手铁链一阵挥舞,伴着呼呼劲风攻向慕容复。 这两根锁链均是被慕容复斩去一截,在鳌拜手中却是更为灵活起来,又不失威力。 慕容复也是暗暗叫苦,适才本是想趁鳌拜被锁住,速战速决,一剑将他解决,没想到却成了资敌,当下身形闪动间,也是拿出了那对银色手套戴上。 “铛铛砰砰”一阵怪响,二人近身相搏,转眼间已是拆得数十招,鳌拜铁链极为灵活,而且威势极大,便是慕容复也不敢生吃一鞭,是以招式间大多以防守为主, 他双掌间真气吞吐,硬接铁链倒也无事,不过他速度极快,也趁机打了鳌拜几掌,但鳌拜皮糙肉厚,好似没事人一般,让慕容复头疼不已。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杀鳌拜 虽然“六剑合一”能够破其防御,但这一招施展速度有点慢,上次是攻其不备,才能一击得手,这一次鳌拜已经有所防范,哪会给慕容复施展此招的机会,就算拦他不住,难道鳌拜还不会逃跑么。 忽然慕容复心中一动,手中剑气转而专攻鳌拜手腕。 鳌拜也是有些发愣,一是想不明白慕容复这是何意?不过他现在伤势尚未尽复,护体神功并不能发挥出十成功力,根本就不敢硬接慕容复的六脉神剑,是以只得凭借身法闪躲。 鳌拜的身法速度虽然没有慕容复快,但是慕容复发射六脉神剑也不是毫无间隙的,毕竟这六脉神剑他也没练到大成,一时间二人似乎是僵持了下来。 忽然,慕容复一声大喝,“鳌拜,你个死太监!” 鳌拜怔了一怔,登时间心中怒气上涌,恨不得将这慕容复碎尸万段。 慕容复却是趁机两道剑气射出,但听得嗤嗤两声,鳌拜手腕上的锁链应声而断。 鳌拜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暗道一声好险,不过却奇怪不已,慕容复为什么要故意削断自己的锁链?直接射自己不就行了? 他哪知道慕容复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护体神功尚未完全恢复,而鳌拜手中的锁链也极为麻烦,这才先打掉他的锁链再说。 鳌拜稍一寻思也想到了其中关节,当即便要伸手去抓地上的锁链,但慕容复哪会给他机会,手中少泽剑一扫,鳌拜立即缩手而回。 慕容复欺身而上,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左上右下,分别攻向鳌拜咽喉和丹田。 鳌拜自是伸手来接,但才接触到慕容复的手掌,自己的手掌竟是不受控制的被牵引而去。 慕容复悠悠一笑,双手一伸一缩,一时拉开了鳌拜的双手,使他空门大开,慕容复一脚便提到鳌拜丹田上。 鳌拜也是大惊,身子微微拱起,小腹后缩,但无济于事,仍是被慕容复一脚踢了个实。 “砰”的一声,鳌拜魁梧雄壮的身子砸在两丈外的地上。 鳌拜面色微白,疼的直哆嗦,不过好在有神功护体,丹田竟是没被慕容复废掉。 慕容复也不指望这一脚就能废掉鳌拜,右足往前探出一步,身子竟似瞬移一般来到鳌拜身前,闪电般一脚踢向鳌拜下阴处。 鳌拜大惊失色,身子弹跳翻转,双手相叠,去挡慕容复这一脚。 但他身子在半空中,无处借力,慕容复这一脚却是近乎全力,哪能抵挡得住,“咯吱”一声骨骼错位的声音传出,鳌拜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翻了两丈,双手毫无力道的垂下,明显是断了。 慕容复心中也是暗暗佩服,这鳌拜还真是耐打,他所修炼的护体神功倒是颇有神妙之处,只是慕容复却是生不出丝毫念头,盖因修炼鳌拜的神功,可是要跟他一样做个活太监,慕容复还有这么多红颜知己,何苦呢! 鳌拜脸上已是怒不可揭,大声吼道:“真是欺人太甚,老夫跟你拼了!” 他虽然双手动弹不得,但是脚还好好的,当即狠狠一跺,拔地而起,空中一套鸳鸯连环腿使出。 招式虽然普通,但那劲力可是鳌拜的全身劲力,当真是威势不凡,四周劲风大作。 慕容复身子微微后仰,左右手凌空划了个大圆,随即往上一推,鳌拜尚在空中的身子竟是不由自主的旋转起来,向上撞去。 “砰”一声,鳌拜头顶撞在房顶上,脑袋砸的生疼,嘴中怒吼连连。 但他身子尚未落下,慕容复却是忽然倒转身子,右手手肘弯曲,随即一脚踢向鳌拜下阴处。 鳌拜此刻已经被砸的头晕脑胀,根本来不及反应,何况他人在空中,也无处借力,只能生生吃了慕容复这一脚。字<更¥新/速¥度最&駃=0 “噗噗”两声极为轻微的炸裂声传出,鳌拜“啊”的一声痛呼,极为凄惨,声音也是极大,恐怕整个康亲王府都听了个清楚。 鳌拜落地后,身子躬起,双手紧紧捂住下阴,面容扭曲,五官都挤成一堆了,嘴中怒叫连连。 慕容复撇撇嘴,“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怎会这般不堪!” 他这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男人那地方何等脆弱,碎了两个蛋的痛苦怕是比太监阉割的痛苦更胜,饶是鳌拜如此坚毅刚猛的人也承受不住,若换成一般男人,早就痛晕过去了。 陈近南等天地会的人均是不由自主的心中一寒,只觉下身处凉飕飕的,不过见得鳌拜受此痛苦,登时间又是心神大畅。 才过得片刻,鳌拜已是脸色煞白,头上汉水淋漓。 慕容复也是生出了些许同情心,好歹也是一代枭雄,干脆上前说道:“鳌少保,在下这就给你解除痛楚!”说着双手晃了两下,右手食指上缓缓伸出一道二尺来长的白色剑气。 鳌拜深吸一口气稍微缓解些痛楚,眼中怨恨之色一闪而过,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闭上了眼睛。 “噗”一声,鲜血飞溅,慕容复一剑将鳌拜首级斩下。 慕容复身形闪到一边,不让鲜血溅到自己身上。 天地会众人见鳌拜已死,心中均是十分高兴,只是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是天地会的人杀的,不过说到底天地会也是出了钱的,虽然传出去有买凶杀人的嫌疑,但陈近南相信,今天在场的人都不会传扬出去。 陈近南看了鳌拜的尸体一眼,便上前说道:“多谢慕容公子,不知公子可否将鳌拜的首级交给我天地会?” 慕容复心中有股莫名的惆怅,来到这个世界,他虽然杀过不少人,但都是一些小喽啰级别的,像鳌拜这种重量级的人还从未杀过,心中也是生出了这到底是个游戏还是现实,又或是做梦的想法? 十多年过去,前世的事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陈近南连连叫唤了两声。 “哦!什么事?”慕容复回过神来。 “是这样的,这鳌拜的首级可否给我天地会带走?”陈近南再次问道。 慕容复却是说道:“人死如灯灭,现在仇也报了,就不要糟蹋他的尸体了,他生前也是个体面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帮忙 天地会登时心中不满,他们本就对鳌拜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便是鳌拜死一万次也不够偿还。 陈近南也是忍不住腹诽,你斩人家首级的时候怎么没有这样说? 这却是他误会慕容复了,鳌拜的护体神功慕容复极为忌惮,若是不斩其首级,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陈近南虽然不满,但人是慕容复杀的,当即一礼道:“鳌拜与天地会有血海深仇,陈某必须带他的首级回去,祭奠死去的兄弟,还望慕容公子成全。” 慕容复适才只是有感而发,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跟天地会过不去,当即点点头,“你们用完之后,将人头挂在城门口,到时官府会派人去取!” 陈近南一想也行,这样一来,正好可以让那些痛恨鳌拜的人有个发泄之处,当即也就点点头。 慕容复身形一晃,人已消失在原地,只听声音远远传来,“外面已经被大军包围,陈总舵主好自为之,在下告辞了!” 慕容复出了地牢,也没有现身,直接掠过众侍卫的包围,扬长而去。 回到宫中,慕容复先是去找康熙交了旨,将康亲王府发生的事挑了一些告诉他。 对于鳌拜之死,康熙自是极为满意,但想起天地会,脸色又阴沉下去,“哼,这些反贼,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强闯王府,再让他们蹦跶几年,还不得强闯皇宫!” 慕容复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在蹦跶几年,天地会便会日落西山,四分五裂,无甚威胁。 康熙看了一语不发的慕容复一眼,心中也是微微生出些许抱怨,“慕容公子当时为何不将天地会的人一并拿下?” 慕容复微微摇头,“在下的任务只是杀鳌拜,天地会不在任务范畴之内!” 但见康熙脸色有些不好,慕容复又补充道:“况且皇上还要我做成意外死亡的样子,有天地会的人在场,自是最好不过了,而且那几个人也就一些小鱼小虾,拿了没什么大用。” 康熙这才脸色微缓,展颜笑道:“此次辛苦慕容公子了,你先退下吧,赏赐稍后便会送到你住处!” 慕容复转身离去。 刚回到住处,慕容复就见方怡与小郡主均是面带忧色的坐在堂中,水笙三女不见人影,想来是在练功。 见得慕容复进来,小郡主甜甜叫了声,“慕容哥哥!”随即又轻轻拉了拉方怡衣角。 方怡眼中颇有不愿,但还是起身福了一礼,“多谢慕容公子的救命之恩!” 昨晚烛光昏暗,加之方怡又受了重伤,并没有留心到慕容复的面容,此刻细细打量两眼,登时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好生俊朗的浊世佳公子啊! 兼之慕容复浑身一股缥缈高贵的气质,一时间方怡竟是看得出神。 慕容复见她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但呼吸平稳,想来伤势已经好了许多,脸色淡然的点点头,“嗯!” 方怡回过神来,怔了一怔,她对自己的姿色一向都颇为自信,没想到这慕容复竟然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一副不屑的样子,便是连句客气话也不说,一时间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了些许怒气,又转身在小郡主旁边坐下。 小郡主不明白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低声说道:“师姐,你不是要问那个么?” 慕容复耳力何其敏锐,这点声音自是逃不过他的耳朵,心中略一寻思也就明白了方怡所求,难怪今日会特地来道谢,原来是有目的的。 方怡经小郡主提醒,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他,但此时却是更加难以开口,犹豫半晌,只得叹了口气,“算了!” 小郡主一呆,急忙低声说道:“万一他们……” 慕容复却是忽然瞪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大声的说,我又不是听不见,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小郡主吐了吐小舌头,低头不敢再说话。 既然她们不说,慕容复自是不会去多管闲事,当即去里屋捣弄四十二章经去了。 慕容复一走,小郡主急忙说道:“刚才你怎么不说啊,慕容大哥人很好的,你只要说了他肯定会帮你!” 方怡却是摇摇头,“算啦,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抱了赴死之心,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刘大哥死在宫里,等将你平安救出去,我便去陪他!” “啊”小郡主登时一惊,“师姐,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万一刘师兄还活着呢?” 方怡眼中也是有些期盼,她现在心中纠结的就是万一刘一舟还活着,自己自杀岂不是白死了,忽的心中一动,“你跟他关系好,要不你帮师姐问问?” 小郡主心中不知为何,却是不想帮师姐去麻烦慕容复,但师姐的请求却又不得不答应,只得点了点头。 慕容复将到手的三本四十二章经取出,微一感应,找到羊皮纸的位置,将其尽数取出,这经书的夹层颇为隐秘,便是取出羊皮纸,却是跟原来一模一样,若是不知道秘密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其中蹊跷。 出来正堂,小郡主见慕容复又要出去,急忙说道:“慕容大哥!” 慕容复心中苦笑,看来还是躲不过了,嘴上笑道:“什么事?” 小郡主嚅嚅半晌才问道:“你可不可以帮我……我师姐一个忙?”她本想说“帮我一个忙”,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变成“帮我师姐一个忙”。 慕容复看了方怡一眼,但见她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却是问道:“她要我帮忙不会自己找我么?” 小郡主一呆,心中暗暗后悔,脸色微微一红,“其实也是我要找你帮忙!” 慕容复也不再逗她,干脆说道:“什么事,说吧!” 二女面色一喜,小郡主说道:“我们想请你打听一下,昨晚的刺客还活着几个?有没有一个叫刘一舟的。” 慕容复嘿嘿一笑,“这事简单,只是夫君我这么幸苦的去帮你打听,你不表示表示么?”随即将脸伸到小郡主面前。 第二百六十六章 各怀心思 方怡一愣,小郡主却是面色大羞,她自是知道慕容复这是什么意思,本来若是四下无人,她倒也不会拒绝,可是此刻师姐就在身旁,叫她如何好意思去亲慕容复。 方怡看了半晌,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由轻哼一声,“登徒子,师妹,我们不要求他!” 但小郡主心中正在胡思乱想,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根本就没注意听她说的话,但见慕容复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小郡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是真的伸嘴在慕容复嘴唇上碰了一下。.m. 方怡目瞪口呆,没想到一向羞涩纯真的师妹竟然会主动亲吻一个男子。 小郡主一触即退,慕容复却是不放过她,“你亲了我,我还没亲你呢!”当即大手一伸,便将她揽了过来,伸嘴便是一顿狼吻。 好半晌后,方怡才回过神来,但见二人竟然还吻在一起,不由急忙起身推开慕容复,嘴中厉声喝道:“无耻!你怎么能……能轻薄小郡主!” 慕容复松开小郡主,十分不爽的看了一眼方怡,“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哪轮得到你管!” 方怡看向小郡主,但见她小脸红扑扑的靠在慕容复怀里,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师妹!你醒醒,你是不是被这个混蛋使了什么*了?” 小郡主虽然羞涩异常,但仍是看着方怡说道:“师姐,我是……自愿的!” 方怡呆了一呆,是啊,自己只是个下人,下人哪能管主人的事,一时间心中颇不是滋味。 慕容复看向方怡,“那刘一舟的死活跟我的屏儿关系不大,倒是你,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你的情郎吧!你不该表示表示么?” 小郡主听得“我的屏儿”四字,心中一阵甜蜜,脑袋已经是晕乎乎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并没有注意到慕容复后面的话。 方怡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慕容复,“你……你无耻!你已经得我师妹倾心!怎么还想……想我也那样!” 不过震惊之余,方怡心中也是不自觉的生出那么一丝窃喜,看来自己的容貌还是入得他眼的,不然也不会对自己生出念头,随即又是一惊,自己怎会生出这般想法! 方怡出身沐王府四大家臣之一的方家,说好听点是家臣,其实就是家奴,到如今沐王府已经没落,也就相当于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下人,她也一向以下人自居,但心底深处却是颇为自傲的,这才会被慕容复的轻视刺激到。 慕容复笑了笑,“屏儿是我的小老婆,她亲我,我亲她是理所因当的,至于你,跟我无瓜无葛的,我为什么要帮你去打听反贼的生死!” 方怡面色一黯,“那便算了,我就当刘师哥已经死了!”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他现在应该还没死!” 方怡脸色一喜,“真的?” 慕容复微微笑道:“想知道,就亲我一下!” 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慕容复忽然又给了她一个希望,一时间方怡心中好生纠结。 慕容复脸色颇有不耐,“亲不亲,你倒是快点决定,不然我就走了!” 方怡一急,脱口而出,“我亲……”话一出口立觉不对,想要改口,但又说不出口。 慕容复将嘴伸了过去,眼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方怡心想,为了师哥,亲他一口也就亲他一口了,只要知道师哥的生死,我便是死了也能瞑目,就当亲条狗好了! 想到这,方怡也是将嘴往前凑了凑,虽然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自己亲的不是人,但仍是羞得俏脸通红。 慕容复见她半晌也没有亲过来,忽的往前一凑,吻了上去。 方怡大惊,立即便要后退,却发现自己身体似是被点住穴道一般,动弹不得。 慕容复却是狠狠的亲了个够本,方怡眼中都快急出了眼泪,偏偏连想缩头都做不到。 此时的小郡主已经清醒过来,见师姐也被慕容复轻薄,登时心中一股酸涩油然而生,不过眼中却是强忍着泪水。 慕容复亲了方怡好一会才放开她,松开怀中的小郡主,径自转身离去。 方怡此时已经恢复了行动,但只是呆呆的看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小郡主见师姐的样子,心中也是酸涩至极,一时间各有心事的二女均是沉默不语。 慕容复先是去了躺慈宁宫,将三本四十二章经都交给毛东珠。 毛东珠见慕容复竟然这般信任自己,顿时感激涕零,竟是当即给慕容复行起了跪拜大礼。 慕容复心中有愧,这四十二章经已经是空壳子,留在身上无用,反而是个累赘,慕容复才会放在她那里,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感激。 不过见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后给自己下跪,慕容复心中暗爽的同时也是有些飘飘然,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 至于建宁公主的婚事,慕容复则是嘱咐毛东珠,能阻止就阻止,不能阻止就拖,无限往后拖,毛东珠唯唯应是。 出了慈宁宫,慕容复本想去找建宁,多日不见,还是有些想念的,却是碰到了侍卫总管多隆。 想起方怡跟小郡主的事,慕容复干脆跟多隆打听起来。 多隆平时虽然跟慕容复没什么交集,但他好武成痴,对慕容复自是十分敬仰,又因为慕容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便一五一十的跟他交代了所有刺客的信息。 听多隆稍一描述,慕容复便知道此节剧情也没多大变化,沐王府确实是有三人被抓,一个吴立身,一个熬彪,最后一个便是刘一舟。 只听多隆脸色微苦的说道:“卑职审了一夜,什么酷刑都用过了,这三人一口咬定是平西王吴三桂派来的,真不知怎么跟皇上交代!” 慕容复心中一动,“多总管不如带我去瞧瞧,江湖中人,自是该用江湖中的审讯手段才行!” 多隆眼前一亮,双手一拍大腿,“对啊,我真是笨,咋就没想到!” 转眼二人来到天牢,多隆挥退侍卫,但见一老二少三人身上血肉模糊,已经奄奄一息,其中那老者还一直摇头,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似是在骂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 无耻 慕容复稍一打量,自是认出这三人正是沐王府的吴立身和刘一舟三人,转而对多隆说道:“多总管,暂请你回避一下!” 多隆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他本还想看看慕容复动用什么手段审讯,学习一二,不过他也不疑有他,毕竟江湖门派对于自己的秘密绝学都是不外传的,当即退了出去。 慕容复看着三人,“你们中可有一个叫刘一舟的?”.m. 三人面色均是一惊,不过吴立身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大声骂道:“你又是哪个狗官,什么刘一舟刘二舟,我们中没有!” 刘一舟和熬彪登时反应过来,他定是从哪听来沐王府“刘一舟”之名,用的诈言。 慕容复却是笑道:“没有就最好了,方怡小娘子就归我啦!” 吴立身和熬彪均是一愣,面色狐疑的看着慕容复,刘一舟却是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你说什么,方师妹她……” 但话说到一半,便被吴立身打断,“你闭嘴!” 刘一舟也反应过来,当即闭口不言。 慕容复似是叹了口气,“你们三人的身份我都一清二楚,你们承不承认我都不在乎,我来此只是确认一下你们还活着没!” 吴立身嗤笑一声,“狗官,枉你身为汉人,竟然投靠清廷,你也不用在此妖言惑众,我们既然敢入宫行刺,早已抱着必死之心了,” “哼,你也不必幸灾乐祸,等我们王爷打进京城,你们统统都得被砍头!”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沐王府的吴立身吧,这位想必就是号称‘青毛虎’的熬彪,至于这位……” 慕容复指着刘一舟沉吟半晌,“你好像就一个名字刘一舟,没什么称号吧?” 三人登时面色大变,但吴立身终究江湖经验比较老道,当即说道:“狗官,随你怎么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复也是心中纠结,沐王府已经没落,结交了也无甚好处,但小郡主已是自己内定的女人,若是不救,日后让她知道了,必定心生芥蒂。 实在是有些为难啊,不过慕容复转念一想,这三人按照原剧情,多半是不会死的,那自己何必插上这一手,徒惹康熙不快呢。 慕容复看了三人一眼,“既然你们不承认,那我也当没见过三位,再见!” 三人均是一愣,这人好生奇怪,莫不是他真的跟沐王府有什么渊源?眼看慕容复已经走到牢房门口,刘一舟忽然大喊道:“我就是刘一舟,你告诉我方师妹怎么样了?” 吴立身一急,“你给我住口!” 慕容复只是回头,颇有深意的一笑,便出门而去。 刘一舟脸色黯然,吴立身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破口大骂。 慕容复出得牢房,却见旁边一间牢房里还关着数人,不经意的一打量,正是红花会的人,文泰来、鱼余同、骆冰等赫然在列。 但见骆冰头发散乱,白色的衣衫上血迹般般,美貌的容颜也是狼狈不堪。 这时,多隆见慕容复这么快就出来,心中寻思看来慕容复的手段也不好使,不过还是上前问道:“慕容公子可有什么收获?” 慕容复笑了笑,“颇有收获,这三人分别是沐王府的吴立身、熬彪和刘一舟!” 多隆稍一寻思,便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摇头狮子吴立身,难怪不论问什么的他都摇头,慕容公子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 但见多隆脸上难掩的喜色,慕容复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康熙怕是早就知道了,只有你还不知道而已!”不过这话他自是不会说出来的,转而问道:“多总管,这边牢房里的审问出来没有?” 多隆看了看关押红花会等人的牢房,“哦,这些人也是拒不招认,不过从昨日出现的那几个高手来判断,他们是红花会的人!” 红花会虽然势力只比天地会稍弱,不过没有好处,慕容复也不想多问,微一点头便告辞离去。 多隆千恩万谢之后,也急忙去了御书房见康熙。 回到尚膳监,方怡二女均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轻飘飘一句,“他们都还活着!” 小郡主与方怡又问道:“都还有谁活着?” 慕容复如实说道:“吴立身、熬彪,刘一舟!” 二女登时大喜,方怡竟是喜极而泣,不过才过得半晌,又黯然下去,“唉,他们落入清廷之手,迟早都是活不成的……” 小郡主也是有些求助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似是没看到,一语不发,开玩笑,救他们虽然不难,但也有些麻烦,没有好处的事慕容复可不会轻易去做。 小郡主轻轻拉了拉怔怔出神的方怡,低声说道:“师姐,你求求慕容大哥,他说不定有办法!” 方怡眼前一亮,但见慕容复明显一脸不想管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小郡主弱弱的叫了声,“慕容大哥!” 慕容复却是摇头道:“别叫我,你沐王府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我不会救的!” 小郡主虽然听不太懂,但也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心知有戏,登时上前抱住慕容复的胳膊,叫了声,“哥哥!你就救救他们嘛!” 没想到小郡主也学会了撒娇,听她那又甜又嚅的叫声,慕容复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败家娘们儿,你现在可是慕容家的人,怎么胳膊肘处处向外拐!” 虽然被慕容复骂了一句,但小郡主心中不知怎么的,反而觉得十分甜蜜,不过想起吴师叔他们,还是哀求道:“他们都是我的师叔、师兄,以后也是……也是一家人嘛!” 说完这句话,小郡主小脸通红,羞得低下头去。 慕容复却是看了方怡一眼,“那好,我就将吴立身和熬彪救出来,那刘一舟就算啦!” 方怡登时一惊,才这么一小会,她的心却是经历了几个大起大落,先是听说刘一舟还活着,心中高兴的无以复加, 但随即想到他迟早会死,又十分低落,后来慕容复说可以把人救出来,又是满怀希望,此刻却听他说唯独不救刘一舟,心中好生难过。 第二百六十八章 打赌 小郡主也是呆了一呆,但慕容复已经答应救吴立身二人,自是不好再过多苛求,只是低声叫了声,“师姐!” 方怡看了小郡主一眼,转而对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如果你真能从天牢中救人,可不可以将刘师哥也救出来?小女子感激不尽!” 慕容复撇撇嘴,“我答应救吴立身二人,是因为我小老婆求我,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帮你救人!” 方怡面色一滞,看向小郡主,那意思明显是,你帮我求求他。 小郡主无奈,抱着慕容复的手臂摇了摇,“慕容大哥,刘大哥对我也很好的,你就顺手将他救出来嘛!”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信口胡扯道:“那不行,若是全救了,那你夫君我怎么跟皇上交代,必须留一个背锅才行!” 方怡一听“跟皇上交代”五字,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便说道:“你一个汉人,却做清廷皇帝的奴才,实在是……实在是白瞎了这身皮囊!” 她似是豁出去了,“刘大哥你救也好,不救也罢,若是他知道他是为救吴师叔他们而死,想来也会含笑九泉!” 慕容复却是混不在意,口中嗤笑一声,“若是他知道自己是为吴立身二人而死,怕是含恨九泉还差不多!” 方怡登时气急,“你胡说,刘大哥义薄云天,舍身忘死,断不会有此想法!” 慕容复心中一动,“哦?是么?那我跟你打一赌如何?” 方怡顺口问道:“赌什么?” “就赌你那刘师哥是舍身忘死还是贪生怕死,若是我输了,我便多费一番力气,将他也救出来,若是我赢了,你……” 方怡面色一喜,不过还是问道:“我怎么样?” 慕容复嘿嘿一笑,“你也做我的小老婆!” 小郡主面色微微黯然,看来慕容大哥对师姐果然有想法。 方怡也是面色微变,不过她自信刘师哥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是得知他的死能换得吴师叔二人,定然会十分乐意的,当即点头道:“好,我跟你赌了,不过我要亲眼看着!” 慕容复不知忽然想起什么,又摇头说道:“算了,还是不行!” 方怡一惊,“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 慕容复围着方怡转了两圈,看得方怡莫名其妙,直到方怡沉不住气,这才开口道:“以你这条件,做我的小老婆却是不行,还是做我的丫鬟吧!” 方怡登时气苦,她自问姿色不下于小郡主,但小郡主都做了他老婆,自己却是只能做个丫鬟,没由来的一股郁气生出,“休想,我只会给你做老……” 话一出口,登觉不对,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倒跟他争起这个了,反正无论做什么,最后赢的都是自己! 想通其中关节,方怡又改口道:“好,你要我做什么都成!” 慕容复似是怕她反悔,“一言为定!” 方怡也是个果断的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需要我赌咒发誓么?” 慕容复摇摇头,“那倒不用!” 小郡主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竟是用这么奇怪的方式来打赌。 方怡冷静下来,见慕容复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由生出了丝丝后悔,似乎有些草率了,不过出于对刘一舟的信任,她又将后悔的念头压了下去,定定的看着慕容复,“不管你要玩什么花招,我必须亲眼见到才算数!” 慕容复哈哈一笑,“这倒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你必须完全听我的安排!” 方怡点点头。 慕容复心中寻思,才刚刚从天牢出来,短时间再进去怕是会引起怀疑,一时间倒是有些为难,干脆等康熙设计让韦小宝假意放人再说。 转眼数日过去,慕容复每日都老神在在的练功品茶或是调戏众丫鬟,方怡初见阿九和水笙时,心中也是一阵惊艳,看向慕容复的眼光都变了,说不出的怪异。 但见他这几日丝毫没有带她去见刘一舟的意思,不由得心中焦急,每次去问慕容复,他都只是淡淡一句,“时机不到!” 其实慕容复心中也是有些犯嘀咕,自己不知道韦小宝的住处,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假意放沐王府的人,看来自己在这皇宫中,消息着实闭塞了点,心中已是动了安排几个眼线的心思。 这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启禀慕容大人,尚膳监外有一个姓钱的找您!”字<更¥新/速¥度最&駃=0 “姓钱的?”慕容复微微一愣,自己何时认识姓钱的了?不过还是起身出门去。 “在哪?”慕容复望着门口躬身站立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立即回到:“回公子,就在院外。” “带进来!” 小太监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带了一个人进来,正是钱老本。 钱老本满脸堆笑,“见过慕容大人,小的这次给您送了点时鲜水果,还望大人笑纳!” 慕容复淡淡看了他一眼,挥退小太监,开门见山的说道:“韦小宝已经不在此处住,你们要找他去别处找!” 钱老本咧嘴一笑,“其实这次是来找慕容公子的!” 他虽然脸上在笑,心中却是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喷头,上次他将沐王府的小郡主绑到宫中来。 本来是要交给韦小宝,却被慕容复截了下来,虽然慕容复当时答应会将“花雕茯苓猪”送给韦小宝,可是昨日与韦小宝两相对质之下,韦小宝竟然毫不知情,稍一思量便知道是被慕容复扣下了。 当时韦小宝知道之后,脸色更是精彩无比,他也是见过慕容复身边多出来的沐剑屏,一时间恨慕容复恨的咬牙,不过他倒不敢来找慕容复麻烦。 慕容复听他说来找自己,不由一愣,“找我做什么?” 钱老本脸色微整,看了看四下,“不知慕容公子可否移步,我们总舵主有事相商!” 慕容复心中一动,随即微微一笑,看来是陈近南要送银子来啦!嘴上说道:“方便,方便,你们总舵主在哪?” 钱老本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说道:“还望慕容公子见谅,总舵主的位置小的不能说,慕容公子何时动身,小的自会带路!” 第二百六十九章 高升茶馆 慕容复微微点头,倒还有点机警,转身回屋交代水笙,让她看好众女不要乱跑。 水笙酸溜溜的说了句,“我只是个小丫鬟,又不是你的什么人,要看自己看!” 她自从见屋中多出了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便整天冷着一张脸,对慕容复是爱搭不理的。 慕容复笑了笑,“你可是我的丫鬟头子,不让你看让谁看!” 水笙扭头轻哼一声,“哼,要走快走,不要烦我!” 慕容复无语,不过他也知道水笙也只是表面说不,自己的交代的事水笙肯定会办好的,当即转身离去。 钱老本带着慕容复在京城中四处逛了几圈,最后慕容复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带着慕容复来到南城一处“高升茶馆”,嘴中赔笑,“慕容公子见谅,最近官府风声有些紧!” 慕容复暗暗撇嘴,还不就不相信本公子!脸上也是一脸不满之色,“见不见谅就看你们总舵主怎么说了!” 钱老本登时语塞,默默带着慕容复穿过大堂,进入一道小门,竟然有个向下的地道。 不多时,二人走出地道,原来地下还有一个跟茶馆大堂差不多宽大的大厅,此时陈近南、胡德帝,出了上次见过的青木堂众高层,还有几位慕容复没见过的生面孔正坐在厅中,见得慕容复进来,都是起身抱拳道:“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本想招招手来一句,“同志们辛苦了!”不过话到嘴边又强行忍住,“众位客气了,慕容复见过诸位!” 陈近南心下一松,他还真怕这位桀骜不驯,油盐不进的慕容复丝毫不给面子,当即便将慕容复请到主位上。 慕容复见主位上放着三个椅子,也不推辞,直接坐了上去。 众人这才落座,慕容复四下看了看,都是青木堂的人,不过他也不怎么关心谁是谁,直接望向陈近南道:“不知二位总舵主找在下来,可是要还银子了?” 陈近南也没想到慕容复竟然这么直接,登时有些语塞,倒是胡德帝呵呵一笑,“此事先不忙谈,该给慕容公子的,一分不会落下,只是我们有另外的事想与慕容公子相商一二。” 慕容复淡淡点头,“请说,在下做事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只要天地会有钱,什么事都好商量。” 此言一出,天地会众人眼中均是闪过一丝异样,便是陈近南这么严肃的人,也是忍不住腹诽道:“怎么事事谈钱,都快钻到钱眼里去了!” 胡德帝也是颇感尴尬,不过随即哈哈一笑,“慕容公子真乃性情中人!” 慕容复恍若未觉,也不接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胡德帝,那意思很明显:有事快说,本公子没工夫跟你废话。 胡德帝干脆开门见山的说道:“慕容公子为我天地会除去一大敌,也为我天地会无数兄弟报了大仇,我们想请慕容公子出任天地会南方总舵主之位。” 这个结果是二人郑重商议的结果,慕容复除了武功高强之外,家世清白,在武林中声望极重,而且极善经营,若是由他出任总舵主,说不定能将天地会发扬光大,反清有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那五百万两不用还了。 当然他们倒也不怕慕容复会将天地会带入歧途,毕竟还有二人中还有一个总舵主在位,而且,以陈近南的声望,即使不做总舵主,只要招呼一声,大部分人还是听他的。 众人中除了陈近南和慕容复,均是大吃一惊,纷纷说道:“总舵主,不可!” “总舵主,三思啊!” 也有些人直言不讳的说道:“这小子何德何能,能出任总舵主之位!” “不错,我第一个不同意!” 反正无人同意慕容复坐总舵主之位,慕容复也是微微撇嘴,你们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哼,若是让本公子做总舵主,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像现在这般连天日都不敢见,不过,本公子还不愿意呢。 陈近南双手虚按,口中喝了一声,“肃静!” 众人立即闭嘴,不再言语,但目光均是定定的看着慕容复,大有只要他一答应,便群起而攻之的意思。 慕容复微笑摇头,“二位总舵主太高看在下了,在下对什么总舵主之位不感兴趣!” 陈近南和胡德帝均是面露失望之色,胡德帝转而说道:“还有一事,烦请慕容公子相告,沐王府的小郡主是不是在公子手中?”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点点头,脸色不变的说道:“不错,不过那也是她自愿的!” 众人均是一脸不信的样子,胡德帝也是沉吟半晌才说道:“是这样的,我天地会与沐王府发生了一点小误会,会中徐天川兄弟失踪,下面有兄弟误以为他是被沐王府扣留,” “这才莽撞行事,将沐王府的小郡主绑走,但考虑到小郡主的名节,不得已又将其送到宫中,现在误会已经解释清楚,还望慕容公子能将小郡主交还!” 他也没提慕容复故意将人扣留之事,毕竟到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若是惹恼了慕容复,说不定又会横生变故。 慕容复微微点头,却是一语不发,小半晌后才开口问道:“不知沐王府的人现在何处?” 陈近南与胡德帝对视一眼,陈近南微微点头,胡德帝这才对旁边一人招手道:“去请沐王府的兄弟来此!” 那人转身出去,不一会又领了三个人进来,为首一人约莫二十五六岁,一身青衫,身材高瘦,英气勃勃,面容微黑。 另外两人,一人是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另一人则是个中年汉子,看向天地会众人眼中略带一丝愤恨之色。 进得厅中,那年轻公子好奇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心中疑惑这年轻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跟二位总舵主平起平坐,不由看向陈近南,“不知二位总舵主找在下来有何指教?” 胡德帝哈哈一笑,指了指慕容复,“这位是江南慕容世家的传人,慕容复公子!” 随即又指着年轻公子对慕容复介绍道:“这位便是沐王府当代家主,沐剑声公子!” 第二百七十章 沐剑声的为难 随即又介绍了下跟在沐剑声身后的两位,正是“铁背苍龙”柳大洪和白氏双雄之一的白寒松。 沐剑声一直都在北方活动,关注的也多是官场上的事,甚少听说过什么江南慕容世家,因此并不知道慕容复的大名,不过出于礼节,还是拱手道:“久仰久仰!” 观其神色,慕容复也知道对方怕是没听过自己的名字,不由问道:“你久仰我什么?” 沐剑声登时面色一滞,“难道你听不出来这是客气话么?”不过这话他也只是心里想想,脸上颇感尴尬。 厅中众人均是看出了沐剑声的窘境,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憋得脸色通红。 柳大洪稍一沉思,面色一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近南对这位慕容公子的耿直是早有领教的,正想出言移开话题,沐剑声却是说道:“听闻慕容公子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身具大智慧,在下自然是十分仰慕的。” 他细细看了慕容复两眼,身上没有丝毫内力气息,明显不会武功的样子,但见他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想来是在文采方面有所建树,是以夸了夸慕容复的文采方面。 听得此话,陈近南与胡德帝均是怪异的看了沐剑声一眼。 柳大洪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不错,江南慕容世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名动江湖,我们沐王府神往已久,今日终于得见真人,幸甚幸甚!” 他声音低沉洪亮,一开口便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去,沐剑声脸色微红,他虽然仍是想不起来什么慕容世家, 但师父都这般说了,想来这慕容世家在江湖上也是十分有名的武林世家,当即也嘴角含笑,一副我就是这个意思的模样,掩饰自己的尴尬。 慕容复微微一笑,“些许薄名,不值一提。”本想顺带夸上沐王府几句,但想了想也不知该夸什么,当下闭口不言。 沐剑声转而一脸疑惑的看向陈近南和胡德帝。 胡德帝脸色也是有些发烫,毕竟本是江湖中的纷争,却暗中将人家眷掳走,还送到了皇宫去,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字<更¥新/速¥度最&駃=0 陈近南也是一脸愧疚之色,钱老本似是看不下去了,当即站出来说道:“沐小公爷,还是我来说吧,此前徐大哥跟沐王府的白氏兄弟发生冲突,失手打死了白寒枫,后来徐大哥便失踪了,青木堂众兄弟都以为是沐王府出手暗算,但我们找上门时,却只见沐王府的小郡主,便将其绑走……” “什么!我妹妹是被你们绑走了?”听到这里,沐剑声登时又惊又怒,出口打断了钱老本。 随即一脸愤怒的看向胡德帝,“二位总舵主,纵然真是我沐王府有什么不对,天地会怎会干出这等龌龊的勾当?” 陈近南与胡德帝脸色颇有愧疚,一时间都是无言以对。 钱老本见沐剑声这般无礼,大喝一声:“沐小公爷!” 随即声音缓了一缓,“此事是我姓钱的一手策划施行,两位总舵主并不知情,还望小公爷莫要怪错人了。” “哼!”沐剑声冷哼一声,“那我妹妹何在?” 钱老本若有若无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但见慕容复丝毫没有出声的意思,只好说道:“若是令妹跟我们几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实在有损女儿家的名节,我便将她送往皇宫……” “皇宫!送到皇宫岂不是羊入虎口!”沐剑声再次出声怒问! 钱老本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沐小公爷,你可不可以先听在下说完!” 事关自己妹妹,也难怪沐剑声如此沉不住气了。 柳大洪也是轻轻碰了沐剑声的手臂,示意他暂时别出声。 钱老本继续说道:“敝会又一个兄弟在宫中当值,是个……是个太监,因此在下本想将小郡主送到他身边,奈何被人截了下来!” 说到这定定的看着慕容复,那意思很明显,这个人就是慕容复。 沐剑声也是明白了过来,看向慕容复。 到得此刻,慕容复自是不好再装聋作哑,微微笑道:“确实是有一个叫沐剑屏的女孩被送到了我那,她吃得好,住的好,睡得也好,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沐剑声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复,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啊,轻飘飘一句不用担心就算了? 柳大洪终究江湖经验比较老道:“敢问慕容公子何时将敝府小郡主送回?” 慕容复却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她什么时候想回就什么时候回,本公子可是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沐剑声等人均是一副不信的样子,眼中怒气愈盛,“慕容公子可是觉得我沐王府好欺么?” “是又怎么样?”不过这话慕容复自是不能真个说出来,嘴上说道:“沐小公爷不要动怒,令妹确实在我府上,但腿长在她身上,她若是想走,我不会留她!” “哼,你这话谁人能信!”沐剑声直言道。 慕容复想想也是,不过若要他说出沐剑屏已做了自己小老婆的事,却又有些说不出口,毕竟此话一出,眼前之人马上变成自己的大舅子,自己马上便要低人一头,一向自傲的他如何愿意,忽的话锋一转,“听说沐王府的人胆子都很大啊!” 沐剑声不明其意,但听得其中的讽刺意味,还是微微挑了挑眉,定定的看着慕容复,大有不给个交代,就要出手的意思。 慕容复接着说道:“听闻几日前,有几个人进宫行刺,自称沐王府的人。” 沐剑声等人均是大吃一惊,不由出口问道:“他们还活着吗?” 话一出口,登觉不对,又改口道:“若是还活着,在下倒想好生结交一番。”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活着,不过离死不远了!” 沐剑声神色莫名的叹了口气,同时又有些疑惑慕容复提起这事做什么。 慕容复忽的问道:“若是本公子能将这几人救出呢?” 沐剑声神色一喜,随即明白过来,慕容复言外之意明显就是若是他将这几人救出,那小郡主的事则不能再提, 一时间心中也是极为纠结,一方面是亲妹妹,一方面又是沐王府少有的几个得力家将,好生为难。 第二百七十一章 悲哀 柳大洪声如洪钟,“不知慕容公子在清廷是什么身份,竟然出此狂言!” 他内力之深,比之陈近南、胡德帝二人也是只弱了一点点,这两句话已是用上了内力,厅中众人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但见他一双凌厉的眼神盯着慕容复,明显是冲慕容复去的。 慕容复却是仿若未觉,神情自若,“什么身份你不用管,你们只要告诉我,若是我将那几个死刑犯救出来,小郡主之事怎么说?” 柳大洪见慕容复若无其事,不由得心中暗惊,看来这慕容复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还要更高,自己等人实无胜算,事关小郡主,即便他是沐剑声的师父,也做不得主,不由看向沐剑声。 沐剑声犹豫半晌,“慕容公子有几成把握可以将他们救出?” “哼!”慕容复重重一声冷哼发出,其他人没什么异常,沐剑声听在耳中却是如同雷霆在耳边炸响,不由脸色微微一白,身形退后一步,脸色骇然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这才缓缓说道:“十成把握!” 沐剑声虽然心疼妹妹,但相比沐王府的大业来说,却又有些无足轻重了,当即说道:“好!若是公子能将众位义士救出,那舍妹的事,我不在过问。” “公子!” “公子!” 白寒松与柳大洪均是一急,同声叫道。 沐剑声却是摆了摆手,不让他们说下去。 慕容复微微点头,虽然想要他答应,但待他答应之后,却又为他感到悲哀,这样的人,也难怪终其一生也难有什么成就,还妄谈反清复明。 慕容复转而看向陈近南,“二位,本公子出宫已经有一段时间,是该回去了,不知二位所欠的五百万两,何时奉还?” 陈近南与胡德帝均是面色一沉,没想到慕容复竟然这般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且不说青木堂众人还在此处,就是沐王府的外人也还在,奈何他们又打不过慕容复。 胡德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慕容复说道:“公子,敝会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可否宽限些时日?”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均是一愣,尤其是沐剑声等人,顿时目瞪口呆的看着三人,既是惊讶像天地会这般家大业大,竟然拿不出五百万两,又惊讶这个慕容世家到底什么身份,两位总舵主在他面前,竟是显得有些……有些低人一等的样子。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沉,“怎么,你二人莫不是要赖账不成?” 他一向是什么都好商量,但银子的事就没这般好商量了。 厅中天地会众人见慕容复对二位总舵主竟敢这般无理,有几个人顿时忍不住了,跳出来便指着慕容复喝道:“大胆,竟敢对总舵主无礼!” 慕容复忽的抬起双手,变幻数下,登时道道灼热的指力激射而出。字<更¥新/速¥度最&駃=0 那跳出来的数人还未反应过来,“嗤嗤嗤”数响过后,衣衫已经被割得破烂不堪。 众人登时大惊,都没想到慕容复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武功还如此之高,那数人本来还要呵斥的话语也咽了下去,悻悻然的退了下去。 “一阳指!”柳大洪沉思半晌才想起慕容复所用武功的名字,一脸惊讶的出声道。 陈近南与胡德帝均是面现苦色,一阳指算什么,人家连六脉神剑都会,今日将他请来,实在是有失考量了! 眼见慕容复的目光愈发不善,陈近南急忙出声道:“公子,敝会在京城的分舵短时间内只能凑出三百万两,其余的均要从远处运来,公子可否宽限些时日?” 慕容复这才脸色微缓,“好,你们自行将银子存入大通钱庄,若是想打什么不该有的注意……” 说到这慕容复嘴角一弯,“也由得你们!” 最后这句话轻描淡写,但陈近南二人均是心底有些发毛,当即表示定然不会。 “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慕容复告辞离去,不过临走前还是鄙夷的看了沐剑声一眼,弄得沐剑声莫名其妙。 慕容复回到尚膳监,但韦小宝却找了上来。 “什么?你要我协助你假装放了吴立身等人?”慕容复吃惊的问道。 心中疑窦顿生,这也太快太巧了吧! 寻思良久,慕容复忽然很可能自己去见天地会的人时,韦小宝也在那高升茶馆,而且天地会有意让韦小宝帮自己。 他猜的倒也八、九不离十,因为徐天川一事,天地会愧对沐王府,陈近南便要求韦小宝尽量配合慕容复,营救沐王府等人,而沐王府也表示,这件事中,天地会若是出上力,不论营救成功与否,两家恩怨一笔勾销。 “不错,皇上要我假装放了那三个人,然后取得他们的信任,跟着他们找到沐王府的人一网打尽,慕容大哥也知道,小弟丝毫不动武功,到时要对侍卫动手,怕是难以取信他们!” 韦小宝徐声说道,其实他心中又如何想将这么大的功劳分给慕容复,只是陈近南有所吩咐,而且慕容复也是捏着他的把柄,他更是不敢有什么心思。 慕容复缓缓点头,如此倒也省了一番周折,当即笑道:“小事一件,什么时候动手?” 韦小宝微一沉吟,“要快,最好明日便动手!” 慕容复自然无所谓,当即点头同意,韦小宝虽然心中颇不是滋味,但脸上仍是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对慕容复感恩戴德一番,才自个离去。 慕容复进屋之后,二话不说,找了一套太监衣服让方怡换上,方怡起初不明所以,但随即想到莫不是慕容复所说的打赌要施行了,不管怎么样,马上就能见到刘师哥,心中仍是颇为欢喜,二话不说的换上太监衣服。 小郡主也是猜出了二人要去的地方,眼巴巴的看着慕容复,一副我也想去的样子。 慕容复想起今日对她哥哥所说的话,心中颇有愧疚,又找了一套衣服给她。 慕容复带着二女假扮的太监来到天牢,多隆竟是尽忠职守的守在门前,一见慕容复,登时喜笑颜开的上前来,“慕容公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说服 慕容复微笑点头,“多总管倒是尽职尽责啊,竟然亲自看守天牢!” 多隆却是无奈点头,“皇上对这些反贼是深恶痛绝,容不得半点有失,卑职也没有办法啊!” 慕容复神色一整,“皇上密旨!” 多隆登时一惊,便要跪地行礼,但慕容复虚手一抬,“多总管不必如此,这只是密旨!” 多隆见慕容复只是轻轻一台,自己便再也跪不下去,对慕容复的内力也是大大羡慕了一把,随即躬身说道:“慕容公子请说!” 慕容复凑到多隆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多隆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当即打开关押吴立身等人的牢房,但见慕容复身后的两个小太监,面色稍有迟疑,“公子,这二位?” “哦,他们是尚膳监的小太监,跟在我身边还算顺手!”慕容复稍微解释了一句。 多隆登时不再多问,退了出去。 见多隆退远了些,慕容复才带着方怡二女进入牢房。 二女见得吴立身三人全身血肉模糊,便要惊呼出声,但慕容复背在身后的双手凌空一指,二女登时动弹不得,但滴溜溜转的眼珠还是表明二女尚且清醒着。 刘一舟见得慕容复,登时精神一振,急忙说道:“大人,小的叫刘一舟,小的叫刘一舟,你是不是要救我们出去?” 听得此话,方怡与小郡主双眼中都是浓浓的惊讶之色,方怡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吴立身则是呵斥道:“你住口,再胡说八道,就把你逐出师门!” 刘一舟自从上次见过慕容复之后,心中便有一股慕容复是来救他们的感觉,这几日每日受得酷刑,心中更是有些患得患失,总是不禁想道,那日若是直接承认自己是刘一舟,自己等人说不定已经得救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确实是来就你们的,受了沐王府一个叫沐剑声的人所托!” 吴立身与熬彪对视一眼,神色间有些惊疑不定。 慕容复又继续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明日我会将你们中的两人救出去,我也不用你们感谢,沐剑声已经谢过了!” 吴立身与熬彪沉默不语,但刘一舟却是问道:“两人?哪两人?”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问的好,因为本公子能力有限,必须将你们其中一人留下做替死鬼,这才能将另外二人救出,你们商量一下谁留下吧!” 刘一舟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吴立身二人一眼,一时间默然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吴立身二人明显是仍不相信慕容复的话,干脆直接无视慕容复。 见他们三人沉默,慕容复反倒有些为难了,忽的心中一动,转过身去,背对三人。 三人看不清慕容复的动作,但小郡主与方怡却是诧异之极的瞪着一双大眼。 尤其是方怡,由惊讶变成了惊吓,脸上也是涌出一阵不正常的红潮,也不知是怒的还是怎么的,慕容复竟然直接伸手在她怀里一阵抓摸。 就在方怡眼中已是水雾汪汪,快要流出眼泪时,慕容复才脸色大喜的从中掏出一物,却是一只普通之极的珠钗。 慕容复拿着珠钗在吴立身三人前面一阵晃悠,口中说道:“这是方怡姑娘的珠钗,你们应该认识吧,也是她给我的信物!” 方怡恍然明白过来,但心中仍是十分恼怒,你要信物不会早点说,竟然不问自取,还……还对人家那样! 吴立身与熬彪看了珠钗两眼,却是很像方怡平时那支珠钗,但又有些不确定,不由望向刘一舟,毕竟三人中就刘一舟与方怡最熟。 刘一舟一见珠钗的时候,心中便已确定,此时更是有些兴奋的说道:“是的,是方师妹的珠钗,这珠钗是我亲手送给她的,绝不会错!”随即又看向吴立身,“师叔,他真的是方师妹请来救我们的!” 熬彪心智虽坚,但这几日受得折磨不轻,又还年轻,已是有些意动。 吴立身毕竟算是老江湖了,忽的想到若是方怡也落在清廷手里,同样可以得到珠钗,脸色仍是不信,闭口不语。 慕容复也是失去了耐心,干脆说道:“你们真是一群蠢材,不管本公子说得话是真是假,对你们都没什么损失,” “再说,就算你们不商量,本公子到时随意指定一个留下,再杀死灭口,同样可以达到目的,哼!” 吴立身三人一想,对啊,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三人中还活得两人,若是假的,大不了一死,现在的结果也是死,有什么两样,但是三人中到底留谁呢,一时间,饶是吴立身也有些意动。 刘一舟却是急忙说道:“公子,我信你的话,求你救我出去!”他也不说留谁,只是求慕容复救自己。 此话一出,方怡脸色登时苍白无血,吴立身和熬彪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他,随即心中暗骂一声,“没出息!” 慕容复却是呵斥道:“聒噪,本公子是让你们自己商量,不是让你跟我商量!” 刘一舟登时不敢再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慕容复,这几日下来,他实在是怕了,既怕死,更怕疼,却不知他这一举一动都被心爱的方师妹看在眼里,已经为他伤透了心。 吴立身与熬彪对视一眼,吴立身叹了口气说道:“就留老夫在此吧,他们两都还年轻!” 熬彪虽然也想活,但见师父如此,也是急忙说道:“留我吧,师父武功高强,主子正在用人之际,当留得有用之身!” 眼见二人争来争去,刘一舟虽然面有愧色,却是一言不发。 慕容复登时对着刘一舟笑道:“我看他们两人都有情有义,只有你一句话也不说,是个什么意思?” 刘一舟语塞,“我……我……”我了数次也没我出个什么来。 慕容复又说道:“干脆留你得了,这样他们二人也省得麻烦!” 刘一舟登时大惊失色,“公子!你不是方师妹找来救我的么?”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进攻神龙岛 慕容复摇摇头,“沐剑声找我来的,怎么,不是都说你们沐王府的人义薄云天,忠肝义胆,为兄弟两肋插刀么,你不愿意为他们死?” 便是吴立身与熬彪也是默默看着刘一舟。 刘一舟吱吱唔唔的说道:“我……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不愿意。 方怡眼角已经流下了泪水,而吴立身二人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慕容复叹了口气,看向方怡,现在输赢不用我说了吧!随即伸手解开方怡与小郡主的穴道。 小郡主身子一软,倒在慕容复怀里,方怡却是强忍着四肢的酸麻,深深看了刘一舟一眼,“啪”的一声,上前便是狠狠一巴掌。 “算是我瞎了眼,会看上你!”说完,方怡掩面跑出大牢。 刘一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眼神痴呆。 吴立身与熬彪也是认出了方怡与小郡主,吃惊之余也是急忙问道:“小郡主,你怎么会在这!” 小郡主看了慕容复一眼,脸色微红,“吴师叔、熬师兄……刘师兄!”略一犹豫,还是叫了刘一舟一声。 吴立身还想再问,慕容复却是上前说道:“好了,好了,现在没有时间给你们叙旧,明日我会安排人来救你们,到时你们配合一二就是了!” 三人愣神间,慕容复拉起小郡主出了天牢,辗转几圈,寻到方怡。 此时的方怡似是刚刚大哭过一场,脸颊上有两道浅浅的泪痕,不过神色间也没有想象中那般伤心难过,嚅嚅半晌,才开口道:“公子,可否求你将刘……刘师哥也救出去?”.m. 慕容复眉毛微微一挑,“怎么?你不服输?” 方怡摇摇头,“不是的,方怡愿赌服输,只是……只是我跟他毕竟青梅竹马一场,不忍见他身死……若是公子能救了他,方怡从今往后给公子当牛做马,无怨无悔!” “当牛做马?”慕容复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好!” 次日韦小宝进入天牢中,表明身份,要救吴立身三人,三人虽然不知韦小宝跟慕容复有什么关系,但既然能够脱身,自然是愿意的,而慕容复则是假扮黑衣人,当着吴立身等人“杀”了数名侍卫。 为了照顾多隆的感受,慕容复倒也没真个下手,只是将他们打得吐血休克,短时间内声息全无,以慕容复的武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三人果然一改先前的想法,对慕容复与韦小宝感激涕零,随后韦小宝将三人送出宫去。 临走前,吴立身本来还要问小郡主的下落,却被刘一舟打断,催促离去。 从此,慕容复身边又多了一个丫鬟,总的四个丫鬟,慕容复有时也在想,要这么多丫鬟有什么用,既不暖床,又不贴身伺候。 其实四个丫鬟中,阿九与水笙近乎是徒弟的待遇,慕容复每日传她们神足经,偶尔也指点一两手武功招式,二女的武功进展可谓一日千里。 蕊初无怨无悔的尽心伺候着慕容复,慕容复虽然有传她武功,但不知是不是资质原因,她并不如何上心,慕容复虽然有心让她“暖床”,可是看她那瘦小可怜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 小郡主的名义是小老婆,不过众女之中也就只有蕊初会叫她一声“少奶奶”,也是调侃的成分居多,每次都将小郡主弄得脸红红,而慕容复怜她太小,虽然在一起睡了几次,却没动她分毫,倒将小郡主弄得患得患失起来。 方怡是最奇怪的一个了,整日里神思不属,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且她跟水笙似是极为不对付,一见面就吵,慕容复无奈,只得尽量不让二女见面。 被众女环绕的慕容复,仿佛日子又回到了参合庄,竟是有些乐不思蜀起来,偶尔还可以到坤宁宫打打牙祭,众女对他经常夜不归宿的事议论纷纷,倒也猜个八、九不离十,还道他又跟哪个嫔妃公主勾搭上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近月,这日,康熙将慕容复请到御书房。 “什么?皇上让我领兵打仗?”慕容复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年少的康熙。 康熙微微一笑,“慕容卿家武功绝世,若是雪藏在宫中,实在有些可惜了,坐镇军中兴许更能发挥爱卿的本事。” 慕容复将头摇的跟拨楞股似的,“不去,坚决不去!” 开玩笑,慕容复虽然有后世的诸多见识,但领兵一事却不是这般简单的,而且即使他武功真个天下第一,若是一不小心陷入乱军之中也是极为危险的。 康熙倒也不生气,颇觉好笑的看着慕容复,没想到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高手,竟然也有怕的时候,嘴中笑道:“统帅三军,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却是想都不想就拒绝朕?” 慕容复暗暗撇嘴,本公子手下天枢营,虽然人数不多,但也算得正式军队了,若是想统帅三军,何须求你!嘴中说道:“皇上有所不知,在下自问武功方面,问及天下,也是排名前列,但是在领军方面,怕是还不如一个小小的侍卫统领。” “哼,没出息!”却是旁边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讥讽道。 慕容复看也不看东方不败,惹得东方不败没由来的一阵生气。 康熙忽的话锋一转,“若是朕给你个天大的好处呢?” 慕容复心中一动,不由脱口而出,“什么好处?” 康熙暗道:果然!嘴上说道:“你可知,这次朕让你攻打的是什么地方?” 慕容复寻思半晌,原著中康熙这个时间段可是没有动过兵的,但如今大清的局势,不是宝亲王弘历,就是平西王吴三桂,不过嘴上却摇头道:“不知道。” 康熙缓缓说出一个让慕容复极为意外的名称:“神龙岛!” 慕容复心中念头飞速急转,康熙这么快就要对神龙教动手了,莫非是知道了假太后的事?可是最近并没有从毛东珠嘴中听到什么风声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决定 康熙继续说道:“之所以会请慕容卿家前往坐镇,就是因为朕听说神龙教高手如云,武功诡异,他们的教主洪安通更是一代绝世高手,有卿家前往,定能将其一网打尽!”.m. 慕容复心中寻思,神龙岛迟早是自己的,现在去将其收入囊中也不无不可,只是若是打着康熙的名义去,那事后神龙岛也是清廷的,自己想要怕是不太可能, 可是现在不去,神龙岛多半还是要被康熙拿下,那就更没自己什么事了,一时间心中颇有犹豫。 康熙见慕容复神色变幻,又开口道:“若是慕容卿家助朕拿下神龙岛,朕可以封你个伯爵,在清廷境内给你一块封地!” 慕容复心中一动,忽的说道:“那在下就要神龙岛可以不?” 康熙一愣,随即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沉吟半晌,“好!一言为定!” 慕容复登时有些喜形于色,没想到神龙岛这么轻易就到手了,若是自己对神龙教动手的话,即便使用多年前埋下的棋子,效果也不大,说不得还得总用天枢营。 而且神龙岛可是清廷的的版图范围,最后还是要面对清廷这一关,现在用清廷的兵马帮自己拿下神龙岛,一举数得,怎能不让慕容复高兴,以致于他竟是不知不觉的遗漏了什么。 康熙神色一整,“那朕便封慕容卿家为前锋营统领,从骁骑营、前锋营、镶黄旗中各抽调五千兵马,攻打神龙岛!” 慕容复呆了一呆,心中微微冷静下来,“皇上,可否让微臣挑几个将领?” 康熙豪爽的点点头,“可以,总兵及总兵以下,你想挑谁就挑谁,挑到人后,朕给他升官,让他承你的情!” “对了,朕会封小桂子为副统领,给你当助手!” 慕容复微微一怔,“小桂子?” 康熙还道慕容复不知韦小宝的身份,解释道:“其实小桂子并非真的太监,只是为了对付鳌拜,才让他假扮太监,其实他是个男儿身!” 说起这事,康熙也是有些郁闷,本来整个紫禁城只有自己一个男人,现在却是多出了两个,一个慕容复,另一个竟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小桂子,也不知宫中有多少宫女遭了他的毒手,不过二人交情匪浅,有些事康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慕容复暗暗撇嘴,这个还用你说! 康熙见慕容复不以为意,不由笑道:“爱卿可别小看小桂子,他虽然不学无术,但头脑机灵,运气极好,让他协助爱卿,神龙岛定可手到擒来!” 慕容复点点头,告辞离去。 康熙面色复杂的看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忽的问道:“先生觉得朕此次决定是对是错?”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恕东方直言,皇上怕是错了!”说完,人影消失在御书房中。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慕容复离开御书房,便心急火燎的前往慈宁宫,他要弄清楚康熙为什么会突然要攻打神龙岛。 来到慈宁宫,宫女太监自动离去,毛东珠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款款上前,给慕容复行了一礼,“见过主人!” 慕容复摆摆手,本想直接问她为什么康熙要打神龙岛,但心中一动,转而问道,“最近康熙可有什么异常?” 康熙也算个孝子,每日都要来慈宁宫请安,若有什么异常,必定可以看出些端倪的。 毛东珠一愣,“主人指的是哪一方面?” 慕容复答道!“什么方面都行!” 毛东珠眼中闪过一抹回忆之色,半晌后才说道:“若说特别奇怪的倒是没有,只是最近他老跟奴家抱怨政事繁忙,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别的就没有了!” 慕容复有些失望,不过转而想到,管他为什么要打神龙岛,反正与自己无关,有韦小宝在,攻下神龙岛想必会十分顺利,自己只要想好事后派谁去接手神龙岛就是了。 忽然,慕容复莫名其妙的想起苏荃,想起那晚在康亲王府的暧昧,也不知这个妖精见自己真的跑去攻打神龙岛,会是什么表情?想着想着,忍不住会心一笑。 毛东珠见慕容复一个人站在那傻笑,虽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但凭女人的直觉,还是猜到他定是在想一个女人,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生气,冷冷哼了一声。 慕容复回过神来,但见此时的毛东珠美目含煞,不假辞色,端的是高贵冷艳,心中砰的一跳,有些火热起来,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享受过了,当即往太师椅上一趟,看了她那樱桃小嘴两眼。 毛东珠立即会意,虽然心中仍是有些气恼慕容复刚刚还想着另一个女人,现在却要自己服侍,但她也就只敢轻哼一声,不敢拒绝,扭扭捏捏的跪到他身前,伸手去解慕容复的裤子。 慕容复似是被吓了一跳,“你想做什么?” 毛东珠愣了一愣,不是让我来服侍你么?不过这话她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俏脸红红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又想啦?那你求求主人,主人就给你吃!” 毛东珠黑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复,心中已是近乎吐血,没想到慕容复竟然这般无耻, 不过渐渐了解慕容复的她,也知道若是不按着慕容复的意思去做,事后肯定是要算账的,到时不知慕容复又会如何折辱她。 嚅嚅半晌,毛东珠才低声说道:“求主人……将那个……赐给奴家!” 声音细若蚊声,脸色已经红润得快滴出水来。 慕容复内力高深,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也不再戏弄她,当下便让她服侍起来。 约莫一刻钟后,毛东珠各种手段技巧用尽,却是仍然没有让慕容复达到顶峰,心中已是叫苦连天,怎么今日这般难弄。 慕容复却是紧紧盯着毛东珠胸口处露出的两抹白嫩,眼中红光闪烁,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伸手一揽,便将毛东珠揽入怀中,随即往里屋床上一扔,整个人扑将上去,帘子一拉。 毛东珠先是“啊”了一声,微微挣扎几下便没有声音了,不多时又传出一阵惹人遐想的声音,不过偌大的慈宁宫却是没有第三人能听到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约会?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心神畅快的出了慈宁宫,当然走之前也将自己要前往神龙岛的消息告诉了她。 毛东珠神色复杂莫名,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叮嘱慕容复小心为上。 慕容复也交代了她一些自己离宫后的注意事宜。 出得慈宁宫,却是忽然听到一声娇喝,“慕容复!” 慕容复转头看去,正是建宁公主,看着她那被自己滋润得愈发抚媚娇艳的俏容,刚刚消退下去的火热又“蹭”的冒将出来,心中一股邪恶意味冒出,不禁想道,什么时候能两个都抱在床上就好了。 建宁公主似是没发现慕容复的异样,“噔噔噔”一阵踏步,走到慕容复身前,瞪了慕容复两眼,“你到慈宁宫来做什么?” 慕容复心中一惊回过神来,建宁虽然娇蛮任性,行事不拘常理,但若要她接受与亲生母亲共同服侍一个男人,怕是有点难,此事暂时还是不能让她知道。 建宁公主见慕容复神思不属,不由微微生气,“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偷偷勾搭上哪个小贱人了!”语气间颇有些颐指气使。 慕容复双眼一瞪,冷哼一声,“师父的事几时轮得到你管了!”。 建宁见慕容复生气,立时小脸一耸,半晌后才呐呐说道:“师父,你都好久没到坤宁宫去了!” 语气中又是说不出的幽怨。 慕容复看了她两眼,心想,既然你不介意,那本公子更不会介意了!当即带着建宁公主前往坤宁宫去。 当夜,慕容复自然又是夜不归宿了,其中荒唐不可用言语描述。 康熙的办事效率极快,次日,一万五千大军已经挑选出来,整装待发,只差慕容复与韦小宝挑选将领,就可以出发了。 至于挑选将领的事,慕容复则是全权交给韦小宝去办,毕竟他也知道,在看人方面,韦小宝颇有一套。 韦小宝也没让他失望,从数十个总兵中挑出了施琅与赵良栋等人。.m. 施琅的大名慕容复自是听说过的,这人打海仗十分精通,弄得慕容复都想动心思将施琅收归麾下,不过现在时机不到,只得以后再说了。 慕容复当晚将要出宫的消息告诉水笙众女,众女自是大喜,纷纷收拾行李,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出宫之后要去哪去哪。 慕容复心中好笑,也难怪,这皇宫虽然富丽豪华,但终究还是太闷了,还不能随意乱闯,众女就像笼中的金丝鸟一般。 忽然,“噗嗤”一声,一个白色物事破窗而入。 慕容复眼疾手快,伸手抓住物事的同时,身形晃动,已是到得院中,只见一个红色身影在远处闪了几下便消失不见。字<更¥新/速¥度最&駃=0 水笙与阿九也是跟出屋来,“是什么人?”水笙问道。 慕容复摇头一笑,“一个奇怪的人!”紫禁城中有此功力的,只有东方不败一人,慕容复早已认出,只是心中疑惑,东方不败也会给自己传纸条?想约我? 水笙与阿九不明所以,还待再问,慕容复却是说道:“好了,没什么大事,你们快去收拾东西吧!” 水笙撇了撇嘴,“有什么好收拾的,反正出去之后再买就是了!” 阿九则是神色复杂,心中某个想法蠢蠢欲动。 慕容复却是脸色微黑,“你这么浪费,主人如何养得起!” “切!你在宫中混的风生水起,不知收了多少贿银,别以为我不知道!”水笙却是一副别想骗我的样子。 慕容复脑门已是一头黑线,“瞎说什么,有银子就可以浪费了么,统统将旧衣服带上,否则家法伺候!” 水笙吐了吐小舌头,转身进屋而去。 阿九却是看了慕容复两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这里没有外人!”慕容复自是看出阿九有心事,直接问道。 阿九听得“没有外人”四字,心中一暖,低声说道:“公子,阿九以后怕是不能继续服侍你了,多谢公子的传功之恩!” 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想去刺杀康熙?” 阿九略一犹豫,还是点点头,“此次出宫,以后怕是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慕容复怔了怔,“啪啪啪”几声,伸手便在她臀上重重拍了几下。 阿九登时呆住了,不知公子这是何意,俏脸也是渐渐通红起来。 慕容复这才厉声说道:“就你这点武功,去刺杀康熙只是白白送命,公子是第一次跟你说么?” 阿九也顾不得臀上的疼痛,呐呐回了声,“不是!可是……” 慕容复挥手打断,“别跟我扯什么最后机会,康熙就摆在那,只要你练好武功,随时可以回来找他!” 阿九不再言语,但心中却是颇有抱怨,为什么慕容复这么高的武功,却是不肯出手帮自己,只要他将自己带到康熙面前,便是不用慕容复出手,自己也能杀了康熙。 慕容复稍一寻思,便猜到她心中想法,“你别以为康熙是好杀的,康熙身边有个不弱于我,甚至略强的高手贴身保护,就是我想杀康熙也有不小的难度,更何况,康熙还有些用处,暂时还不能死!” 阿九呆了一呆,却是没想到世上竟还有第二人武功能比慕容复厉害,但听得慕容复最后一句话,心中有些生气,不由扭头哼道:“公子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吧!”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公子对自己这般好,自己怎能生出这样的想法,急忙偷偷瞥了一眼慕容复。 但却见慕容复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一脸淡淡的说道:“荣华富贵谁不喜欢,只是康熙给我的并不能让我满足,公子心中自有沟壑,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到,若是太早的出风头,只会消亡的更快。” 阿九听得似懂非懂,但似乎都跟杀不杀康熙没什么关系啊,一脸疑惑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见她呆呆的样子,又恢复到了那份纯真可爱,不由凑上嘴去亲了一下,笑道:“你放心吧,公子保证,终有一日,莫说是让你手刃康熙,便是推翻清廷,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九回去后,慕容复打开手中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紫禁之巅,全力一战!” 第二百七十六章 紫禁之巅 但见夜空中一道白影在各宫殿顶上纵跃,所过之处,无影无形,正是前往紫禁之巅的慕容复。 紫禁之巅,顾名思义,就是紫禁城的最高处。 慕容复来到紫禁之巅,东方不败已经在此等候。 站在紫禁之巅,整个皇宫尽在眼下,慕容复眺望远处,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心中豪气万千,忍不住张口一声长啸。字<更¥新/速¥度最&駃=0 啸声直冲云层,传遍万千宫殿,宫中嫔妃、宫女、太监均是惊奇不已,骁骑营众军还以为皇宫发生了什么变故,纷纷赶往御书房。 御书房中正在批阅奏折的康熙也是朝紫禁之巅的方向看了一眼,低不可闻的喃喃一声,随即便唤来小太监,“吩咐下去,不要大惊小怪的,宫中无甚异动。” 东方不败见慕容复这般兴奋样,不由撇撇嘴,“土包子!” 慕容复停下啸声,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你懂什么!” 东方不败嘴角一抽,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慕容复感叹道:“怪不得自古以来,绝世高手都喜欢在这紫禁之巅决斗,确实是‘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啊。” 东方不败却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紫禁城建了不过区区两百多年,本座却是从未听过有什么绝世高手在此决斗!” 慕容复登时反应过来,他只是想起前世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在紫禁之巅一战,不由有感而发,而这个世界何曾有过西门吹雪这个人,而且以历史算来,紫禁城确实是才两百多年,一时间脸颊微微一热。 东方不败也懒得管慕容复信口胡说,只是左手往身后一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我数次交手,但都没分出胜负,今日定要决个高下!” 慕容复没好气的看了东方不败一眼,“我来可不是跟你比武的,只是来了紫禁城一趟,却是从未到过大名鼎鼎的紫禁之巅,特来看看而已!” 东方不败面色一滞,“哼,这可由不得你!” 慕容复也是略感奇怪,东方不败对自己的敌意,不像是单纯想争个高下的意思,不由问道:“我记得跟你没什么仇怨吧,你怎么老盯着我不放?” 东方不败冷冷看了他一眼,“慕容家就你一个传人吧?” 慕容复莫名其妙,“是啊!” “哼,那就错不了!”东方不败冷哼一声。 “你是跟慕容家有仇啊?有什么仇跟我讲讲,没准是什么误会呢!”慕容复仍是不死心。 东方不败面色微动,沉吟半晌,“算起来,此事跟你确实是没多大关系,但绝对是你慕容家做的,这一点没有误会!” 慕容复撇撇嘴,暗骂一声,有什么仇你倒是说明白啊!干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反正我不会跟你打的!” 东方不败对慕容复的无赖早有领教,也不生气,只是微微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右手虚抬,一副要出手的样子。 慕容复急忙摆摆手,“别别别,你要知道,我们两除非生死相搏,否则是分不出高下的,而且即便是分出生死,也必定是一死一重伤,唉,都是有家室的人,何必呢!” 最后一句话,东方不败恍若未闻,只是嗤笑一声,“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本座既然敢约你决战,自是有必胜的把握!” 慕容复右手轻轻抬起,登时一道红色剑气在手中吞吐不定,慕容复只是自顾自的看着那道剑气,“自从上次跟东方先生交手后,在下对这六脉神剑的领悟又精进一层,就是不知威力如何!” 东方不败登时心中大凛,这六脉神剑他一直极为忌惮,但见慕容复竟是将剑气蓄在手中把玩,可见他所言不虚,对六脉神剑的掌控明显又上一层楼了,一时间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心中暗笑,他这些时日都在研究从桑结那得来的大手印,并未修炼六脉神剑,不过这一手控制力倒是从大手印中领悟而来的,但对六脉神剑的威力并没有多大加成,没想到竟是将东方不败吓住了。 立即便是一脸深沉的说道:“你若想争个天下第一,就当本公子输好了!” “哼,本座何时在乎过那些虚名!”东方不败面带不屑。 但见他清冷的面容,绝美无匹,慕容复不由心中一动,可听得他那纯正的男声,心中不由有些恶心,不由脱口而出,“喂,你就不能换一口女声!” 东方不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登时面色大怒,“你找死!” 扬手便是一道寒光击出。 慕容复心中一惊,将手中剑气射出,随即一招铁板桥,身子后仰,躲过飞针,但随即想到东方不败的飞针与一般暗器手法不同,靠的是以气御针,绝对可以再返回来的,当即脚跟微微一动,身子旋转到侧面。 果然,慕容复身子刚动,那道寒光贴身而过,又回到了东方不败手中。 东方不败身形跃起,避过剑气,伸手接住倒飞而回的寒光,那是一根极细的细针,淡淡的看着慕容复,身上气息逐渐攀升,袖袍无风自动。 慕容复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次不是说着玩的,要动真格了,不过还是开口道:“东方不败!当下你我都有要事在身,不管谁重伤都有不小的后果,你真要分个生死?” 这话倒也不虚,他出兵神龙岛在即,而东方不败也要保护康熙,若是身受重伤,到时生死不由己。.m. 东方不败眼中犹豫之色一闪而过,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颇有深意的说道:“你放心吧,若是你死了,本座即便身受重伤,也能更好的保护康熙!” 慕容复也不是好脾气的主,话说到这,东方不败仍是纠缠不休,心中怒气横生,当即双手剑气一吐,口中大骂道:“你个死人妖,来吧,看看今日是你死还是我亡!” 饶是东方不败一向沉稳如渊,也是瞬间爆发出来,银牙紧咬,一双凌厉的眉目直勾勾看着慕容复,仿佛要将慕容复生吃了一般。 慕容复心中暗喜,正想趁机发动攻势,但转瞬间,东方不败却是冷静下来,脸色变得古井无波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再次比武 慕容复暗叹一口气,不愧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这么快就恢复了冷静,只好硬着头皮,双手虚抬,运起了乾坤大挪移。 东方不败身上气息愈发凌厉,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忽然“嗤嗤嗤”一阵疾响,数十道寒光一齐从他身上各处一齐发出,气息凌然的射向慕容复。 这寒光虽然不如自己的六脉神剑锐利,但胜在数量极多,慕容复自是不敢小觑,当即双手凌空划了个圆,登时身前形成一个丈许大的真气旋涡,正是乾坤大挪移的第七层。 这乾坤大挪移第七层本来是有残缺的,但当初第一次与慕容雪双修时,曾进入过一次玄妙的状态,慕容复将其称为“顿悟”, 借此机会竟是让他自发的补全了乾坤大挪移,从此转换阴阳二气,牵引挪移,只在瞬息之间,而且运功时,脸上不会再有什么异样。 细针所化寒光到得慕容复身前,均是被真气旋涡牵引,随着真气旋转起来。 东方不败见慕容复的乾坤大挪移与自己所知的略有不同,但以他对这门武功的了解,无非是借力打力,牵引挪移,当即双掌翻飞,也不见丝毫劲气击出。 但慕容复却是心中一急,果然,那掌力后来居上,竟是在赶在部分细针之前击在慕容复的真气旋涡上,正是劈空掌一类的武功。 慕容复身前的真气旋涡微微不稳,部分细针直接穿过,慕容复双掌上下一接,身子后仰,转瞬间“小迦叶气罩”使出。 这门武功是龙象般若功练到第九层才能修炼的武功,慕容复对它的喜爱,不在六脉神剑之下,是以一得空,便会修炼一二, 不过也不知是因为龙象般若功练得不深,还是因为他对密宗佛法不了解的缘故,炼成这个气罩后,便再无所进,据经文中记载,这门武功练到大成,是可以将气罩收在掌间,可攻可守,威力超绝。 “铛铛铛”一阵金铁交接的声音,道道寒光纷纷现出原形,变成细针落在地上,不过慕容复周身薄薄的气罩也是凹凸不平,似是随时有破裂的可能。 东方不败的攻势过去,慕容复散去真气罩,双手指影变幻,顿时间,数道五颜六色的剑气射出。 东方不败脸色不变,身形一动,竟是迎着剑气冲向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惊,他莫不是在找死? 但见一阵红影变幻,东方不败竟是直接从剑气间隙中穿过。 慕容复登时目瞪口呆,上次虽然看出他武功略有进步,但也没想到进步这般大,这样下来,自己引以为杀手锏的六脉神剑岂不是对他没了作用! 极速前进中的东方不败嘴角微微一弯,心情大好,似是见到慕容复吃惊极为高兴。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对于东方不败如何穿过剑气,倒也看清几分,稍一寻思便明白过来,一是东方不败身形速度极快,二来则是他身体韧性极好,竟能凭空扭曲,仿若无骨! 慕容复心中微动,要不自己也将那神足经修炼一番? 一直以来,他虽然知道神足经是一门不弱于易筋经的神功,在大脑意志和身体韧性方面,有着神效,可是因为那些姿势动作的原因, 慕容复一直没有修炼,而且他身兼那么多神功已经足够了,少练一门神足经也没什么,今日过后,还是抽个时间修炼一番吧! “哼!”忽然重重一声冷哼传入慕容复耳中,慕容复回过神来,但见东方不败已到得身前,双掌直击前胸,速度极快,那一声冷哼不过是提醒慕容复回神而已。 慕容复也顾不上尴尬和感激,当即手起一掌,迎了上去。 转眼间二人贴身肉搏,“砰砰”声不断,偶尔夹杂着“嗤嗤”声和“铛铛”声,但却是丝毫无法看清二人动作。 二人的比武虽然没有第三人知道,但紫禁城中,却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一些太监、宫女见紫禁之巅闪烁着一道红光,和一道白光,两道光纠缠不清,在皇宫顶上跳跃不已,仿若凌空而行。 太监宫女们还以为又是什么奇异天象,有的诚心下拜,有的喜形于色,连声恭喜皇上,有的则是面带好奇,想前往探究一番,众说纷纭。 小半个时辰过去,二人相斗不下五百招,但仍是没分出胜负。 东方不败心中惊讶不已,本以为自己神功大进,无论在速度还是功力上,都可以压慕容复一头, 这才是他今晚这般自信找慕容复决斗的原因,但是这么多招过去,仍是没分出胜负,不由得心中暗暗泄气。 他却不知,慕容复心中已是叫苦连连,自己虽然内力不比东方不败差多少,但奈何所学神功中,除了北冥真气,运行其他神功时,总觉得差一点火候, 发挥不出十成威力,所以他不是能跟上东方不败的速度,而是十分耐打!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修习北冥神功虽然可以容纳天下各种内功,但也却不能将其发挥到十成威力,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慕容复也是这些年才渐渐发现这个问题的,曾几何时,也想过若是当初不修炼北冥神功,而只修一两种别的神功,现在会不会更厉害。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无用,慕容复抛开心头的胡思乱想,忽的心中一动,不如用北冥神功给他点教训! 自从丹田中发小小黑点以来,慕容复便不敢再使用北冥神功吸人内力,但今晚东方不败明显抱着一股不死不休的意味,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北冥神功一运,恰逢东方不败一掌打向他膻中,一手锁向他咽喉。 慕容复不管膻中处的掌力,直接伸掌接住东方不败锁向自己咽喉的手。 “噗”一声,东方不败手掌拍在慕容复膻中处,慕容复闷哼一声,喉咙一甜,便有一口血要喷出,但慕容复又强行将其咽下,冷冷的看了东方不败一眼。 此时的东方不败更是大惊失色,自己的双手,无论是打在慕容复膻中上,还是与慕容复对掌,竟是收不回来,而且内力还一泄如注的从手上经脉流出。 第二百七十八章 北冥建功 东方不败挣了两下没有挣开,急忙控制自己的内力,谨守丹田,但用处不大,慕容复手上和膻中均是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东方不败已经渐渐变了脸色,冷声喝道:“你果然还会吸星大法!” 说着正想伸腿去踢慕容复。 慕容复却是忽然喝了一声,“别动!” 东方不败愣了一愣,慕容复又说道:“你若是想内力被吸得更快,那你就踢!” 体内内力泄的越来越快,东方不败哪会听他言说,当即伸腿踢向慕容复小腹,料想一脚下去,即便不能将慕容复踢开,也能将其踢得重伤,这武功自然就破了。 慕容复却是冷笑一声,也不闪躲,任由他踢,“噗”一声,慕容复只觉小腹丹田中内力震荡,如同翻江倒海,难受至极,不过还是强忍着不适微微一缩小腹。 果然,东方不败的内力竟是从腿上经脉狂涌而出,泄的更快了。 慕容复练了完整的北冥神功,奇经八脉上均有储功气海,全力运功时,周身大穴都可以吸取敌人内力,丹田自然也不例外。 东方不败更是脸色剧变,若是此前只是吃惊慕容复会“吸星大法”,现在却是恐惧这“吸星大法”的厉害了, 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这是北冥神功,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还未与吸星大法交过手,更没听说过北冥神功,自是不知其中的差别。 慕容复全力运起北冥神功,已是不敢开口说话,不过眼神中却是说不出的得意,那意思明显是,让你别踢你还踢,后悔了吧! 东方不败恨恨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此战我认输了!” 言外之意便是,可以将我放开了。 但慕容复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功法未停。 东方不败已是有些急了,若是再让慕容复吸下去,非伤到根基不可,眼中狠色一闪,“你不要太过分,我若是逆行经脉,一样可以跟你同归于尽!”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到了他这种级别,经脉中内力雄厚,能量庞大,若是瞬间逆行经脉,则会导致能量冲撞,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杀伤力,通俗的讲,就跟传说中的自爆丹田是一样的。 当然这只是说得形象一点,自爆丹田只是个人体内的事情,并不是真的爆炸,即便旁人离得再近也不会受伤害, 但此刻慕容复的经脉近乎于东方不败的连为一体,东方不败逆行经脉也是会影响到慕容复的。 想起上次失去功力的经历,慕容复可不想再承受一次,略一犹豫,便减轻了吸力,只是仍是没有放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见自己威胁虽然见效,但他却没有放开自己,不由得大怒,“怎么!你真以为我不敢?” 慕容复笑了笑,“那这一次你无缘无故约我打架怎么算?” 东方不败愣了一愣,“什么怎么算?” 慕容复甩了甩头,空出的一手捋了捋头上散乱的头发,才说道:“本公子的时间,本公子的精力,都被你浪费了,还有本公子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难道不该算账赔偿?” 东方不败登时目瞪口呆,没想到慕容复竟然这般无赖,体内真气虽然缓了下来,但仍是被他吸走,心中着急,“你先放开我,再算这个!”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一副不算清楚不放你的态度。 东方不败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 “你印堂发黑,眉宇间有股黑气,明显是即将走火入魔的征兆,但我观你内力精纯,不像是会走火入魔的样子,看来多半是因为这吸星大法,若是再不放开,哼,后果自负!” 寥寥数语,慕容复却是脸色微变,细细一查丹田,那些小黑点果然是在微微颤动,似是有些活跃,慕容复大惊,急忙收功,身形向后飘跃,与东方不败拉开数丈距离。 东方不败微微运功平复真气,脸色也是有些发白,被慕容复这一吸,虽然没伤到根基,却也是伤了不少元气。 东方不败一脸复杂的盯着慕容复,半晌后摇摇头,“可惜,可惜了!” 慕容复脸色一黑,怎么听上去有点像前世那些医生对癌症晚期的病人说的话,当即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弄什么玄虚!” 东方不败却是一语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慕容复,神色间竟是惋惜,好半晌过后,就在慕容复忍不住要破口大骂时, 东方不败忽的“噗嗤”一声,展颜一笑,登时间如同春花娇绽,百花失色。 慕容复呆了一呆,如沐春风,心中的烦躁微微平息下来,看向东方不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痴迷。 东方不败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只是极短的一瞬间,但慕容复眼力何等过人,即便是在夜晚也不例外,自是看了个清楚,心中一动,忍不住脱口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东方不败脸色一板,“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是拼得同归于尽,也不会放过你!” 语气寒冷如刀。 慕容复打了个寒颤,登时回过神来,想起方才自己竟然对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生出了一些暧昧的念头, 心中恶心的不行,不过越是如此,慕容复便越想扒了东方不败的衣服,检查一番他到底是男是女。 可惜这个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想想,暂时是没机会实施了。 东方不败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慕容复眼中的厌恶,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不过想起适才的吸星大法,还是忍不住问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是如何学到本教的镇教神功‘吸星大法’的!你跟任我行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微微不屑的嗤笑一声,“头发长,见识短!” “你!”东方不败登时一怒。 慕容复哈哈一笑,“这可不是什么吸星大法,若是吸星大法有这般厉害,日月神教怎么轮得到你当教主!” 东方不败心中微惊,慕容复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啊,不过脸色却是丝毫不变,“那这是什么武功?” 他心中也是有几分觉得这不像是吸星大法,吸星大法应该没这般霸道才对,而且吸星大法有极大的缺陷,慕容复绝对练不来这般深厚的内力。 第二百七十九章 出宫 慕容复摇了摇头,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将北冥神功的名字告诉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看着慕容复那副就是不告诉你的样子,恨不得上前一拳砸在他脸上,不知为何,自从遇到慕容复以来,他生气冲动的次数都快有前半生那么多了,心中也是频频生出一些奇怪念头。 不过东方不败也实在好奇得很,沉吟半晌又说道:“你这武功虽然厉害,但过于邪异,而且你似乎都走火入魔了,你若告诉我,没准我有办法救你呢!” 慕容复心中微动,东方不败好歹是比自己成名更早的高手,说不准真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小黑点的事,但转念一想,小黑点位在丹田,如何能放心给东方不败查看,心中苦叹一声, 嘴中说道:“多谢东方先生好意,这功法确实是有些弊端,不过影响不大,就不劳先生费心了!”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你不愿说就算了,但愿你真的跟任我行没有关系,否则……” 慕容复也是有些气恼,“否则怎样?”冷冷一声打断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面色一滞,他只是随口想说点威胁性的话语,但慕容复这么一问,他倒还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慕容复武功几乎不弱于自己,自己拿什么威胁他,干脆一语不发。 二人就这般站着足足有一刻钟,东方不败面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慕容复则是暗暗思索如何处置适才吸取的内力。 他也意识到丹田的小黑点似是有严重的倾向,自是不敢再将其炼化,无奈只得暂时放在储功中。 终于东方不败率先打破了沉寂,却是说出一句让慕容复大感意外的话来,“听说神龙教洪安通武功不错,也算是一代宗师,你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了!” 慕容复呆了一呆,不由后退两步,奇怪的看了东方不败两眼。 东方不败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让人误会,轻哼一声,“你算是本座为数不多的对手,自然只能死在本座手上!” 东方不败越是如此说,慕容复身形越是往后退了几步,一语不发。 “哼!”见得慕容复这副好似自己是什么蛇蝎猛兽一般,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人已消失不见。 慕容复松了一口气,今晚若不是冒险使用了北冥神功,真不知会不会死在东方不败手上, 随即又苦笑一声,现在虽然逼退了东方不败,但自己也不好过啊,丹田的隐患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而且自己也被好揍了一顿,这会儿竟是浑身酸痛起来。 站在紫禁之巅又四下看了两眼,慕容复身形闪动,回了尚膳监。 次日,慕容复与韦小宝,带着一万五千大军出了京城,水笙等众女则是扮作亲兵跟在慕容复身边,至于蕊初则是被他又送回了慈宁宫。 倒不是慕容复想监视毛东珠,而是蕊初体质太弱,武功又不行,只得先安置在宫中,不过他也交代了毛东珠善待蕊初,倒是不怕她被欺负。 慕容复让人准备了两驾豪华马车,韦小宝乘一驾,另一驾则是慕容复与众女共乘,此时慕容复的马车中,慕容复正在闭目养神。 方怡与阿九均是有些面色复杂,方怡此次入宫行刺,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但没成想却成了慕容复的丫鬟,还是终身制那种, 现在出了皇宫,心思登时复杂起来,而阿九也不知在想什么,望着京城方向呆呆出神。 小郡主则是什么多不懂,但见别人都不与她说话,便默默坐在慕容复身旁,偶尔偷偷看慕容复一眼,随即又脸色微红的低下头。 水笙本来还有些雀跃,但见车中气氛微妙,没人与她说话,干脆自个扒在窗口,望着外面,神思不属。 “怎么?我脸上有花么?”慕容复望着小郡主,开口笑道。 小郡主偷看被逮个正着,登时间俏脸晕红,吱吱唔唔的回道:“没……没有!” “哈哈哈,既然你想看便让你看个够好了!”当即慕容复伸手将小郡主横抱在胸前。 小郡主挣扎不过,只得将头埋在慕容复胸膛,坐起了鸵鸟。 众女中,水笙与阿九早已见怪不怪,娇哼一声便不再离他,倒是方怡十分不爽慕容复的做法,当即便斥道:“喂,你怎么能这样?” 慕容复对方怡一向都不如何待见,“喂什么喂?主人不会叫么?” 方怡登时语塞,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干脆扭头不看他们,眼角已蓄满薄薄的雾气。 慕容复自是没看到,看了其他二女一眼,“此次主人我要去打神龙岛,你们谁不想去的,可以现在说!” 水笙与方怡均是面色微喜,阿九则是欲言又止。 沉默半晌,还是阿九率先说道:“我……我想跟着公子!” 水笙犹豫了下,也是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功夫还没学全,就……就不走啦,何况三月之期也还没到,本小姐自是不能食言的。” 小郡主仿佛没有听到,方怡面色微动,“我想先去给沐王府的人交代一声。” 慕容复目光缓缓扫过众女,最终停在方怡身上,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方怡登时脸色微红,“没……没,怎么会呢,我方怡虽然只是个下人,但说出的话还是算数的,只是这般不声不响的离开沐王府,实在是不妥!” 她的语气说不出的幽怨,甚至有些发酸,这也难怪,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渐渐了解到,这几个容貌比自己有过之无不及的女子,要么是千金小姐,要么是王府郡主,.m. 阿九的身份虽然看不出来,但凭她那副骨子里的高贵冷傲,身份怕也不会低了去,方怡心中自是难免生出些奇怪的想法。 慕容复拍了拍怀中的小郡主,“你呢?要回沐王府么?” 小郡主“啊”了一声,似是刚刚想起自己还是沐王府的人,呐呐说道:“若是夫……夫君让我回去,我便回去。” 但她那眼神中明显是透露出些许渴望,看来还是想回去的。 第二百八十章 想法 慕容复也有些纠结了,按他的想法,自是有些不放心小郡主跟方怡回去的,毕竟当初威逼沐剑声,怎么说都有些不合情理, 沐剑声以及沐王府的人心中必是有所怨怼的,说不定就不放二女回来了,方怡倒还罢了,小郡主这个可爱至极的小老婆可是有些舍不得。 可是此次出海慕容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二女武功太低,万一有个闪失,那就后悔莫及了。 慕容复犹豫良久,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水笙忽然幽幽说道:“既然人家想走,就让她走好了,得到了人得不到心有什么用……” 慕容复一想也是,当即点点头,“好吧,待前方大军修整时,便送你二人去寻沐王府的人!” 方怡面色微喜,小郡主则是张口欲言,但还未出声,便被慕容复一口吻住,小脸登时通红。 小半晌后慕容复松开她,嘿嘿一笑,“你可是我的小老婆,回了沐王府也别忘了,否则将来我定杀到沐王府去,暴揍沐剑声一顿!” 小郡主先是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急,“为什么要揍我哥哥?” 慕容复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若将我忘了,必定是因为沐剑声的关系,我不揍他揍谁!” 小郡主急忙说道:“你别打我哥哥好不好,我……我不会忘了你的……”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但车厢中人,谁不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水笙二女无甚表示,方怡则是轻哼一声,表示不满。 大军出了京城地界,第一次修整时,慕容复本来要派人送方怡二人离开,但方怡对清军十分痛恨,打死也不要他们送,无奈,慕容复只得亲身送二女前往沐王府的据点。 但才行得一阵,便遇到刚刚养好伤要去寻沐剑声的吴立身三人。 吴立身当即感激涕零,“多谢慕容少侠的救命之恩,在宫中时多有误会,还望不要见怪!” 慕容复拱手还了一礼,“吴老爷子客气了,义之所至,份属应当!” 刘一舟再见方怡自是十分高兴,只是现在的方怡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对他冷漠非常,无论他如何打眼色,使暗号,方怡都不看他一眼。 慕容复虽说不怎么将方怡放在心上,但此刻却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毕竟怎么说也算自己的暖床丫鬟了,若是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寒暄一番,慕容复将小郡主与方怡交与吴立身三人,便告辞离去。 吴立身看着慕容复背影消失不见,脸色间尽是赞赏,“确实是一代英才啊!” 小郡主呆呆看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心中说不出的难过,眼眶微红,似是随时都有可能大哭一场。 刘一舟因为方怡的事,心中十分恼火,而且慕容复在天牢中那样下套给他,让他丢尽了脸面,在吴立身二人前抬不起头,对慕容复竟是生出了恨意,当即冷哼一声, “我听说小公爷付了极大代价才请得这人出手的!算什么英才。” 吴立身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行得数日,大军已到了王屋山近处。 这王屋山上有一门派叫做王屋派,说是门派,其实说是一股义军更为合适。 王屋派的掌门司徒伯雷,本是前明的一名副将,隶属山海关总兵吴三桂部下,对吴三桂放清军入关为王大为不满,带领一批有同样想法的人到王屋山创立了王屋派。 明则是江湖武林的门派,实则是暗中积蓄实力,静待反清时机。 慕容复站在王屋山下,静静地思考这王屋派的信息,心中已是动了将王屋派收入囊中的心思。 王屋派的军队不多,绝不超过两千余人,但胜在都练过一些拳脚,算是精锐中的精锐,与一般起义军有天差地别,又深处清廷腹地,实在是将来对付康熙的一大利器, 所以慕容复才有将其收入手下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萌生,便再也压抑不住,慕容复既要争霸天下,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银子,下一步便是大肆招兵买马了,只是怎样才能说服司徒伯雷却是个大难题啊! 这司徒伯雷可不像段延庆、毛东珠之流,得失之心极重,是以才会被慕容复所控制,但这司徒伯雷乃是军人出身, 当初就是看不惯吴三桂的做法才反了吴三桂,可见性情极为刚烈,无论是利诱还是威逼,怕是都不好使。 慕容复沉思良久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时,身后传来阿九的声音,“公子,吃饭啦!”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抓住了什么,回身看了阿九两眼,忽的心中一动,猛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阿九莫名奇妙,不过见得慕容复开心,她也开心,微微抿嘴一笑。 “好阿九,你可真是公子的福星啊,一句话便解决了公子的大难题!”慕容复说着伸手揽住阿九便是一阵狼吻。 “唔唔唔……”阿九挣扎几下不过,便也好随之任之了。 “啧啧啧”一阵口水声音过后,慕容复松开阿九,神色间尽是欣喜。 阿九心中砰砰直跳,但还是十分好奇,公子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这般开心,眼巴巴的看着慕容复,期待他能解释一二。 慕容复见阿九的样子,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当即问道:“阿九认识一个叫司徒伯雷的么?” 阿九茫然的摇摇头,当年吴三桂都只是一个总兵,他手下的副将自是名声不显,她哪会听说过。 慕容复幽幽说道:“他是明朝的一个忠诚良将!”当下便将司徒伯雷的事跟阿九说了一番,想收复司徒伯雷,还得靠阿九才行,自是不能不告诉她。 阿九听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心情沉寂下去,默然不语。 慕容复却是笑道:“这可是反清的一股力量,想不想将它握在手中?” 阿九见识不浅,自是明白力量的重要性,也隐隐知道慕容复要做什么,脸色微微一喜,“公子,阿九什么都听公子的,只要公子能让阿九报得大仇就是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聚赌 慕容复拉起阿九往军营走去,口中缓缓说道: “你别整日里将刺杀康熙挂在心上,仔细想想当年明朝为什么会灭亡,真的只是因为清廷么,若是想通了其中道理,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才好……” 阿九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意思,但也将慕容复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在心中。 二人回到军营,士兵们见统领拉着一个年轻俊美的侍卫,也是见怪不怪了,这数日来,军营里都传闻说统领将军有传说中的“龙阳”癖好,看慕容复的眼神总是有些异样。 吃过饭后,慕容复与水笙二女在帅营中共练神足经,经过上次紫禁之巅一战后,慕容复便决定要将这神足经好好修炼一番。 是以在传二女神足经时,自己也修炼起来,那些稀奇古怪的姿势动作由他一个大男人摆出来,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也是有些发烫,惹得二女娇笑连连,眼神中总是一股报复的快意。 不过让慕容复意外的是,这神足经竟然还有祛除心魔,定神清灵的神效,丹田内蠢蠢欲动的小黑点又沉寂下来,慕容复也试着炼化上次吸来的内力,小黑点也无甚反应,倒让慕容复功力又增长了一层。 隔壁营帐时不时传来哄闹声,细细一听还能听到一些“大、大、大、小、小、小,买定离手”的吆喝声。 这是韦小宝又在聚赌了,起初,他还怕慕容复见怪,手痒时只是偷偷摸摸的赌,但见得慕容复爱答不理,根本不管事后,干脆将自己的营帐设成一个“赌营”。 只要大军停顿修整,他便聚起军中那些好赌的侍卫一起赌钱,便是一些不好赌的人也纷纷前往围观,好不热闹,一来二去,众侍卫对韦小宝这位平易近人的副统领也是十分喜欢起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晚,韦小宝正与众侍卫赌的不亦乐乎,“买了,买了,买大还是买小?买定离手!”韦小宝双手捧着装有骰子的碗碟,口中大声吆喝着。 忽然,“咚咚”两声,从营外飞来一物,落在赌桌上,众人看去,竟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众人登时大惊失色,韦小宝更是不堪,腿一软便跌坐到地上,随即顺势躲到桌子下方。 众侍卫还未反应过来,营口处忽然冲进来几十个青衣汉子,“刷刷刷”几声长刀出鞘的声音,但侍卫们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这些汉子用长剑架住脖子,立时不敢动弹。 为首一人长得英俊潇洒,缓缓进入营中后,环顾一周,看了看赌桌上的数千两银票,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之色,但还是朗声说道:“你们的首领是谁,出来答话!” 众侍卫四下一看,哪还有韦小宝的影子,有几个注意到韦小宝躲到桌下的侍卫不由自主的往赌桌下看去。 司徒鹤也是心思灵敏之辈,这营中除了赌桌下无甚躲藏之处,长剑掀起桌下帘布,便看到一个微微颤抖的屁股,嘴角一弯,冷冷一笑,神色间尽是鄙夷。 司徒鹤长剑戳了戳韦小宝屁股,“狗东西,还不快点出来!” 韦小宝“啊哟”一声,往前扑了出去,随即从赌桌另一面站了起来,脸上讪讪一笑,“各位英雄好汉大哥……” 话未说完,便被司徒鹤长剑一指韦小宝咽喉,冷声打断道,“别乱叫,谁是你大哥了!” 韦小宝也不在意,又笑着说道:“是是是,各位好汉,不知你们到此有何贵干,若是身上不方便,短了银两,桌上这些银票尽管拿去!” 司徒鹤冷笑一声,“狗东西,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来此一趟会为了区区几千两银票?” 韦小宝又讨好道:“那你们想要什么,只要兄弟有的,必定双手奉上,只盼诸位大哥……好汉不要为难小弟与众侍卫!” 此言一出,十几个青衣汉子均是放声大笑,“哈哈哈……” 韦小宝的亲兵侍卫则是面含愧色的低下了头。 司徒鹤满是讥讽的嘲弄道:“哈哈,狗东西,清廷让你这样的狗东西来做将领,看来真的是气数已尽了!” 韦小宝面色微微一滞,随即又带着讨好的笑容,但心中已是将司徒鹤骂了个狗血喷头,“哼,你爷爷的龟孙子的王八蛋,先让你猖狂一会,呆会儿慕容大哥来了,看你如何跪着求老子!” 司徒鹤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心中却是寻思清廷有如此将领也是件好事,这样才会灭亡的更快,如此一想倒还真有些想放过杀韦小宝了,不过那几千两银票却是要带走的,心中一动,便说道:.m. “那好,我便给你一次机会,我跟你赌一把,若是你赢了,便饶你一条狗命!” 这时一个青衣汉子急忙上前阻止道:“少门主,大军在外,迟则有变!” 司徒鹤摆了摆手,“无事,陪他玩一把再走不迟!” 韦小宝心思转的更快,“老子武功不如你,赌术却是够当你爷爷了!老子纵横紫禁城十几年岂是浪得虚名的!”当即说道:“好!我跟你赌!” 司徒鹤放开韦小宝,韦小宝回到赌桌前,看着桌上那血淋淋的人头,心中有些发怵,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将其移开,扫清桌面,看向司徒鹤,“你押什么?” 司徒鹤身上没带什么银子,随手便将长剑插在桌上,“这把剑值一千两,押大!” 韦小宝撇撇嘴,一把破剑也值一千两,当我没混过江湖么!不过这话自是不敢说出来,嘴中说道:“好!你说值一千两,就值一千两!” 韦小宝端起碗碟,缓缓摇了起来,众侍卫赌博的骰子是他自己提供的,其中灌了水银,可以说是想要什么点数,便能摇出什么点数,不过他忽然想起一事, “这些绿林匪盗说话不一定算数,老子若是摇出个‘小’,难保对方不会翻脸不认账或是恼羞成怒一剑杀了自己,那韦小宝可就变成死小宝了!” “但若是摇出个大,自己输了也是要被他所杀!唉,慕容大哥怎么还不来啊,营帐离得这么近,他应该能听到的啊!” 一时间韦小宝心中纠结不已,暗暗抱怨起慕容复来,手中动作也是越来越慢。 第二百八十二章 慕容复出手 “喂,你在做什么,这么半天还摇不出来!”片刻后,一个汉子不耐烦的吼道。 司徒鹤似乎也想到韦小宝在拖延时间,冷冷瞪了他一眼。 韦小宝吓得手一哆嗦,手中碗碟差点拿捏不稳,忽然有人“噗嗤”一笑,“你是不是害怕啦?”却是一个娇嫩的女子声音。 韦小宝抬头看去,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知何时来到了赌桌前,此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贼匪中还有女子,但见她脸蛋圆圆,相貌甜美,一双大眼乌黑漆亮,嘴角带着笑意。 他本来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但见得这美貌女子,登时勇气大增,心想,老子比武打架可以认输,但这赌桌上可输不得,更何况还有这么美貌的小娘子看着,输了岂不丢大脸! 当即韦小宝快速的摇了几下骰子,瞥了一眼那美貌女孩,心中一动,将碗碟抬到女子面前,“姑娘,请你吹口气!”。 女子愣了一下,“做什么?” 韦小宝笑了笑,“美女吹气,有杀无赔!” 女子巧笑一声,随即便在他碗碟上吹了口气。 韦小宝大喜,“成了!” 当即将碗碟又摇了两下,“砰”一声,重重砸在赌桌上。 揭开碗碟,但见三个骰子滴溜溜转了几下才停了下来。 众人看去,青衣汉子均是一呆,心中暗道“糟糕”。 众侍卫则是大喜,纷纷嚷道:“哈哈,赢了!” “韦大人赢了!” 但见三个骰子分别是“二、三、三”,八点小。 司徒鹤面上闪过一丝恼怒之色,看着韦小宝那张讨厌的笑脸,恨不得一剑刺过去,但他此次率众下山,主要是因为探知清廷大军路过王屋山,特地来杀一两个狗官灭灭清廷的气焰, 只是此前话已说出,若是韦小宝赢了便饶他一条狗命,而且清廷的将领竟然是韦小宝这种胆小如鼠,没半点骨气的毛头小子,杀了他于大业无用,可是此次立威之行又不能白跑一趟…… 扫了四周众侍卫一眼,司徒鹤忽然肃然下令:“将这些狗侍卫全杀了!” “是!”众青衣汉子齐声领命。 甜美女子则是脸色微变,似是见不得这种血腥的画面,微微闭起了眼睛。 韦小宝还道这伙匪徒要连他一块杀,不由大急,也顾不得这许多,当即高声喝骂道:“你们怎么这般不守信用!慕容大哥!慕容大哥!快来救命啊!” 众人均是一愣,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心想这种情况下,还朝人呼救,哪还有什么用,不过若是让他这喊声惊动了大军,也是不好脱身,当即手中长剑就要划破众侍卫的脖子。 忽然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你们若是卷了钱财便走,本公子也不予计较,但是还想杀人就过了!” 声音说不出的轻松淡然,清清楚楚的传进营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青衣汉子不明所以,四下张望寻找说话之人,但这声音仿若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认不出是谁在说话。 司徒鹤却是大惊失色,这声音中夹杂的内力他却能清晰的体会到,此人的内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韦小宝则是大喜,张口便喊道:“慕容大哥!他们想杀人,快来救……” 司徒鹤微一冷静,身形晃动,“刷”一声,长剑便架在韦小宝脖子上,韦小宝吓得立即闭口不敢言语。 司徒鹤眼睛死死盯着营帐门口处,“尊驾何人?还请现身说话!” “哼!”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声传来,随即营口处一道白影闪过,营内烛光昏暗,众人还未瞧得清楚,但听得“哐啷啷”一阵兵刃落地的声音,众青衣汉子的武器纷纷落地。 紧接着营中忽然多出一个白衣青年,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青衣汉子均是惊骇异常,愣愣的盯着慕容复打量。 慕容复微微一笑,“还愣着做甚!” 众清兵侍卫登时反应过来,提起手中长刀便架在青衣汉子的脖颈上,局势瞬间反转。 司徒鹤手中长剑紧了紧,贴近韦小宝脖子,口中寒声说道:“阁下到底是谁?莫非想插手我王屋派之事?” 他见慕容复武功奇高,下意识的将慕容复当做江湖中人,王屋派虽然高手不多,但门下弟子多是军队出身,打起群架来实力不弱,在江湖上颇有名望,但凡武林中人总会给三分薄面。 慕容复笑了笑,“你适才不是找我么?现在我来了你又问我是谁?” 司徒鹤愣了愣,自己何时找过他的,忽的想起一种可能,面色微微一变,“你是这支大军的最高将领?” 慕容复低头看了看自身,“怎么,我不像么?” “这怎么可能,你明明是个汉人,而且……而且就算是汉人加入满人,也是要剃头蓄辫的,你怎么……”司徒鹤虽然猜到慕容复身份,但仍是极为惊愕。 慕容复也懒得跟他解释,反而问道:“你就是司徒鹤?” 司徒鹤神色微微讶然,点头说道:“不错,你是谁?” 慕容复心中微喜,此前正策划着怎么跟王屋山搭上线,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慕容复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四下扫视一圈,却是见到退至赌桌侧面的青衣女子,不由上前细细打量一番,微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实在是甜美可爱,嗯,小小年纪,凹凸有致,身材也是极好的。 慕容复心中暗暗品评了一下女子的相貌身材,这才问道:“那么你就是曾柔了?” 曾柔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听得此话,则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慕容复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 曾柔疑惑的打量了慕容复两眼,心中第一个想法便是,此人生得好俊,只是自己从未见过他,他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鹤更是耸然一惊,对方竟然连自己小师妹的名字都知道,要知道先前慕容复叫出他的名字,他也只是有些许惊讶,自己虽然在江湖上并不如何出名,但也算有点名头,小部分人还是知道的,但师妹几乎从未在江湖上露过头,这人竟然知道!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争赌 微微定了定神,司徒鹤想起适才韦小宝危急之中似乎叫什么“慕容大哥”,莫非就是眼前这人?只是慕容这个姓似乎在哪听过啊,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不由问道:“你是哪个慕容家的人?” 慕容复笑了笑,“江南慕容家!” 司徒鹤沉吟半晌,实在想不起来江南哪个慕容家,不过此人的武功绝对是在自己之上的,当下一手扣住韦小宝“肩井穴”处,一手将长剑架着他的脖子,缓缓说道:“放了我众兄弟,否则我便杀了这个狗官!” “慕容大哥……”韦小宝低声叫了慕容复一声,眼中尽是害怕和焦虑。 慕容复眼珠却是在曾柔与韦小宝之间来回转动,心中寻思,那韦小宝与曾柔可是一见钟情,自己不会来晚了吧?随即又想, 曾柔之所以会爱上韦小宝,多半还是因为韦小宝故意作弊掷色子,饶了她众师兄弟,她心怀感激,自己若是也故意放了她这些师兄弟,她会不会也感动得投怀送抱呢,想着想着竟是不自觉的傻笑起来。 司徒鹤见慕容复一语不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心中暗暗觉得不妙,当即押着韦小宝缓缓从桌后走出来,嘴中喝道:“放了我众兄弟!” 慕容复回过神来,嘴中喃喃一声,“聒噪!” 随即对着司徒鹤屈指一弹,司徒鹤登时一惊,刚想有所动作,但见得身前青色光华一闪,随即“铛”的一声清鸣,手中长剑竟是“哐当”一声,断了一截掉在地上。 司徒鹤惊骇的无以复加,他虽然知道慕容复武功内力比自己深,但也没料到竟然深厚到如此程度,不过眼中狠色一闪而过,剩下半截断刃便要划过韦小宝脖颈。 韦小宝登时手足冰凉,面无血色,心中暗道:“慕容大哥,你这次可是将我害苦啦!” 慕容复身子一晃,一片残影直接掠过赌桌,到得司徒鹤身前,右手一把握住司徒鹤手腕,同时左手探出,一掌拍在韦小宝肩头。 司徒鹤握着断剑的手登时被拉开,而按在韦小宝肩井穴的手竟是被奇异的震了开去。 韦小宝自是极为机灵,当即身子一缩,便滑出了司徒鹤的擒拿范围。 在司徒鹤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慕容复左手疾点数下,司徒鹤登时无法动弹,却是给慕容复点住了穴道,双眼呆若木鸡。 司徒鹤大脑已是一片空白,自己在这年轻人手下竟是毫无反抗之力,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曾柔见慕容复从出手到制住师兄,不过是两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心中也是一阵惊慌,“你对我师兄做了什么?” 韦小宝见慕容复制服了司徒鹤,脸上狠色一闪而过,从一个侍卫手中接过长刀,嘴中咒骂一声,便是一刀削向司徒鹤手臂,今日实在是太憋屈了,定要给这胆大妄为的小子留个难忘的教训。 曾柔面色微微一白,“不要!”手中长剑往前一递,“铛”的一声,架住韦小宝的刀。 韦小宝见这个姓曾的甜美女子出手阻拦,心中登时生出些许懊恼,“完了,完了,自己竟然一时没忍住,现在一定是给她留下个坏印象了!” 曾柔自幼学武,也是反应过来司徒鹤被点了穴道,当即上前在司徒鹤“肩井穴”、“天宗穴”等通用的解穴位置连点数下,却丝毫作用也无,不由眼巴巴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脸色一整,“此人擅闯军营,罪当问斩,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顿时,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来要拖司徒鹤。 司徒鹤眼中闪过一抹不甘,自己从小勤奋学武,文韬武略,如今学有所成,正是要大展拳脚的时候,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此葬送大好前程,还累的师妹陪着自己一起,一时间心中既是自责又是愤恨。 曾柔登时花容失色,“不要,不要杀我师兄!” 韦小宝这会儿冷静下来,忽然想起王屋山一派也是反清复明的组织,不知跟天地会有没有什么关联,即便没有关联,若是师父知道自己杀了这些个反清义士,怕是也饶不了我,何况那小美女苦苦哀求的样子,实在惹人生怜,不如顺水推舟救他一救,当即开口道:“慕容大哥!” 慕容复疑惑的看了韦小宝一眼,“怎么?韦兄弟要先将他折磨够了再杀?” 韦小宝讪讪一笑,心中暗道:“我又何尝不想折磨够了再将他杀掉,可是……”嘴中说道:“慕容大哥,是这样的,适才他明明占了大上风,却是给了我一个赌色子的机会,让我翻本,这出来混,滴水之恩,当……当涌水相报,小弟也想给他一次翻本的机会!” 慕容复心中暗道:来了!不过他自是不会这么眼睁睁看着韦小宝报得美人归,微一沉吟便说道:“也好,这样吧,正好我也想赌上一把,就由我来跟他赌上一把,若是他赢了,便放了王屋山众人,若是我赢了,哼,全都人头落地!” 韦小宝一听,面色微微一滞,这样一来,哪还有我什么事啊,急忙开口道:“慕容大哥,在武功方面,大哥你天下第一,但在这赌术上,兄弟自问还是略胜一筹的,不如还是让兄弟来赌吧!” 慕容复摆摆手:“无妨,哥哥我正想练练手!”随即不待韦小宝分说,便看向司徒鹤,“此前你跟我韦兄弟赌了一场,现在就由本公子跟你师妹赌一场,一把定输赢,决定你们十八个人的性命!” 本来王屋派的人共来了十九人,但慕容复故意说成十八个人,便是有心给曾柔留条后路。 司徒鹤虽然奇怪慕容复为何会突然有此作为,但曾柔与他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便是将性命交在她手上也没什么,当即说道:“好!”.m. 随即眼珠转动看向曾柔,“小师妹,我们众师兄弟的性命就交在你手上了!” 曾柔何时经历过这般大事,而且十八个师兄的性命交到自己手上,一时间娇躯微颤,面无血色,明显是极为害怕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放人 司徒鹤见状,急忙安慰道:“小师妹你放心的去赌,便是输了,我们也不会怨你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忽然,人群中有一个青衣汉子急忙吼道:“我不放心,我不放心!” 众人均是诧异的看向此人,但见他形貌猥琐,被众人异样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坚决的说道:“她根本就不会赌,让她去赌不是摆明了自杀么,我的命由我自己做主!” 韦小宝长刀一抖,“刷”的一声便在他身旁掠过,口中喝道:“既然如此,现在我便杀了你!” 汉子吓了一跳,呐呐半晌不敢接话。 司徒鹤鄙夷的看了一眼那汉子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看向曾柔,“曾姑娘,你先掷还是我先掷?” 曾柔心神不定,“你……你先吧!” 慕容复伸手一吸,便将装骰子的碗碟纳入手中,轻轻摇了两下,虽然能够感觉到这灌了水银的骰子有些不同,但他从未接触过赌博,即便听力过人,也只能判断出其中点数,却是做不到韦小宝那般想要什么点数就掷什么点数。 不过他也不怕,毕竟军中大权就在自己手上,最后放不放人还不是自己一句话,他也不在乎什么军中声望,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做,随意试了试手感后,便将碗碟放在桌上。 众人却是不由自主的伸过头来看,登时众侍卫均是面现喜色,因为三个骰子分别是,“五、五、六”,这已经近乎是最大的点数了。 王屋派的人则是面若死灰,纷纷黯然的低下了头。 曾柔也是心中一凉,心中有些悲伤的想道,今日害了众师兄身死,自己也决不能独活。 慕容复看了曾柔一眼,大有深意的说道:“曾姑娘,你还是有希望的!” 曾柔一听也是,总归还有一点点希望,当即捧起碗碟,轻轻摇了两下又将其放下。 慕容复耳朵微动,随即靠近赌桌的右手食指轻轻敲了两下,嘴中笑道:“开吧!” 曾柔缓缓将碗碟揭开,王屋派众人虽然心中暗暗觉得完了,但还是忍不住伸过头来看了看,登时间又脸色大喜,因为那骰子竟是“五、六、六”恰好比慕容复大了一点。 曾柔小心的数了数,自己竟然赢了,心中一松,登时身子一软便要跌倒在地,慕容复身子一晃,便到得曾柔身旁,伸手将其揽入怀中。 众人均是呆愣原地,司徒鹤则是大惊:“小师妹!你怎么了?”随即注意到慕容复竟是这般轻薄师妹,登时又是大怒,“休要碰我师妹!” 韦小宝则是目瞪口呆,看了装骰子的碗碟一眼,又复杂无比的看了看慕容复,心中不禁想,“慕容大哥莫不是故意输给这小美女?” 慕容复对众人的反应恍若未觉,伸手在曾柔背心抚了抚,输入一道内力,她才缓了过来。 其实这只是紧张过度,才有的正常反应而已,但对于曾柔来说,怕是一次再也忘不掉的经历了。 适才曾柔身子虽然瘫软,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被陌生男子抱入怀中,心中自是羞涩异常,此刻恢复了些许力气,便轻轻推开慕容复,脸色微红的说了声,“多谢公子!” 慕容复摆摆手,心中颇有得意,环顾四下,王屋派众人均是目露恨色的看这自己,也不怎么在意,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既然是曾姑娘赢了,那在下便放你们离去!” “大人,他们是反贼,这般放了怕是不妥!”其中一个侍卫有些迟疑的上前,硬着头皮说道。 慕容复脸色一板,“本公子一向军令如山,说话算数,既然赌输了,那也没什么好赖的,放了他们!” “是!”众侍卫齐齐将手中长刀收回鞘中。 侍卫和青衣汉子各自聚拢成一团。 慕容复也懒得为难司徒鹤,伸手凌空点了几下,将其穴道解开,“回去给司徒老先生带一句话,本公子不日将上王屋山拜访他老人家!” “好!在下代表王屋山恭候大驾!”司徒鹤脸上没什么异样,心中却暗暗想道:“哼,任你武功再高,到得山上,可就不是你说的算了!” 司徒鹤因为适才慕容复趁机抱了曾柔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即便慕容复说话算话,放了众人,他也没有丝毫感激之心,而且见得师妹眼中的异样,反而生出了些许恨意。 慕容复挥了挥手,“快走吧,否则我要改变主意了!” 司徒鹤瞟了一眼赌桌上的数千两银票,心中有些懊恼,若是一开始卷了银票就走,今晚多少还有些收获,哪会闹得这般灰头土脸,至于再次对这些侍卫出手,却是想都没想过,当即略一抱拳,“告辞!” 曾柔则是看了慕容复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公子,口否将那三粒骰子送个我!” 慕容复心头微喜,但表面却是无甚异样,“你要就拿去吧!” 说着将骰子递到她手里,不知慕容复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轻轻碰了碰曾柔手心。 曾柔脸上又是一道红晕闪过,急忙接过骰子跟上司徒鹤他们离去。 韦小宝颇不甘心,“慕容大哥,这……” 慕容复扬了扬手,制止他后面要说的话语,随即指了两个侍卫,“你们暗中跟踪这伙人,记下上山的路线,记住,远一点跟踪,别被发现了!” 那两个侍卫当即领命而去,众侍卫反应过来,心中均想,原来将军是要将王屋山匪盗一网打尽啊,端的是高明! 韦小宝心思灵活,如何看不出慕容复还有别的意思,否则单凭两个普通侍卫,如何能跟踪到这些人,不过慕容大哥将这些人放了也算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当下不再多言。 慕容复深深看了韦小宝一眼,起身出了营帐。 约莫一刻钟后,慕容复拉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出了军营,往王屋山上纵跃而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王屋山虽然险峻挺拔,山路崎岖,但慕容复的凭虚御风早已练得出神入化,即便是半抱着一个人,也是如履平地一般,不多时便追上了先行回来的司徒鹤等人。 不过慕容复并没有跟众人打招呼的意思,直接从众人头顶飞过,丝毫没有被人察觉。 到得王屋山顶,坐落着一排排房屋,约莫二千余数,但都十分简陋,可见王屋派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慕容复直接掠至中间最大的一座院落,找了个稍微隐蔽的位置,将阿九放在屋顶上,小声叮嘱道:“你且在此等我,我没有叫你,你就小心隐藏好!” 阿九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她在被慕容复带上山时,占了不少便宜,此时脸颊发烫,不用想也知道脸色极为红润,哪还顾得这许多。 慕容复翻身落到院中,微微感应一番,让他诧异的是偌大一座院落竟然只有一个人在,正是中间的堂屋,慕容复径直走进去。 “谁!”忽然一声洪亮的声音喝道,紧接着便是兵刃出鞘的声音。 慕容复抬眼看去,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须发斑白,面容沧桑而坚毅,一双锐利的眼睛精光四射。 慕容复颇为和善的笑了笑,“想必阁下就是司徒伯雷吧?” 司徒伯雷面色不改,沉声问道:“你是谁?” 慕容复拱手一礼,“在下慕容复!” “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司徒伯雷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又淡淡说道:“慕容家也算名门世家,怎么会半夜三更擅自闯到别人家里!” 看来他对慕容复擅自闯进来颇有不满,不过慕容复脸皮一向很厚,恍若未觉,口中意有所指的说道:“在下有大事跟司徒老先生商量,白日里人多眼杂,自是十分不便。”.m. “哼!有什么事待老夫先看看你是否真是慕容家的人,看刀!”司徒伯雷话一说完,当即便是一刀直劈慕容复面门。 慕容复站在原地不动,嘴边带着笑意,神情自如。 司徒伯雷见慕容复如此镇定,心中忍不住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但见长刀到得他头顶数寸时,慕容复仍没有闪避之意。 司徒伯雷心中不由微微犹豫,此人虽然擅自闯了进来,但罪不至死,岂可滥杀无辜,当即手腕微微偏了下,朝着他肩膀砍下去。 就在这时,慕容复忽然双目一瞪,身子颤了一颤,浑身似是一股气势爆发出来,长刀竟是硬生生停在空中,再也砍不下去。 “好气势!”司徒伯雷心中忍不住喝了一声采,手臂上内力涌动,便要催动内劲。 也不见慕容复如何动作,只听得“嗤”的一响,司徒伯雷手中长刀忽然失控,竟是瞬间奇异反转,以相同的角度砍向他自身。 司徒伯雷登时大惊失色,竟是忘记应该先控制住长刀或是闪身躲避,眼睁睁看着长刀朝自己的面门砍来。 “铮”的一声,长刀在司徒伯雷肩膀上两寸时停住,司徒伯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两个手指夹住刀背的慕容复。 原来刚刚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上前两指夹住长刀。 司徒伯雷虽然只算是半个江湖中人,但这辈子也算走南闯北,见识不浅了,却没见过这般奇异的武功,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怎么样,先生相信在下是慕容家的人了么?”慕容复声音淡然的问道。 司徒伯雷这才回过神来,老脸微微发烫,瞬间恢复正常,伸手接过长刀,口中笑道:“果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老夫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看到司徒伯雷眼中很快掩饰下去的胆颤心惊,慕容复心中暗喜,其实他适才所用的武功确实是斗转星移,因为司徒伯雷所发的招式并没有动用内劲,所以慕容复只需暗中运起斗转星移内力,微微一震便可将其招式反弹。 但凡司徒伯雷用上一丁点内力,他也不可能做到这般不动声色,当然,这些事他是不可能告诉司徒伯雷的,嘴中说道:“些许微末技艺,只是班门弄斧,让先生见笑了!” 哪知司徒伯雷却是脸色不愉,“哼,你的武功、轻功、内力都高过老夫,老夫还没瞎,自是看得出来,不必来那一套假惺惺的!” 慕容复登时语塞,他难得谦虚一回,竟然还被人当成了伪君子,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 司徒伯雷不理慕容复的神色,将兵刃收回刀鞘,“不知慕容公子深夜闯到此地,有何贵干?” 慕容复沉吟半晌,神色一整,“听闻司徒老先生侠肝义胆,义薄云天,为反清复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在是让人……” “好了好了,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有事说事!”慕容复话未说完,却是被司徒伯雷不耐烦的挥手打断。 慕容复心中微微气恼,没想到司徒伯雷竟是这般耿直的人,想起上山时见到那些门人弟子的居住条件这般差,也是有些明白过来,本来乱世之中,有兵权在手应该过得十分滋润才是,但这王屋派明明手握数千精锐,却是过得这般拮据,想来跟他这脾气也是有关系的。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干脆自顾自的坐上主位,伸手倒了一杯茶,慢吞吞的喝了起来。 这下轮到司徒伯雷气恼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就请自己下山去,恕我王屋派不招待陌生人!”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再跟他兜圈子,“本公子就直说了,今晚来有两件事,第一,便是收复王屋山,从此王屋派遵从我慕容家的号令,否则,王屋派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到这慕容复定定的看着司徒伯雷,但见他面色通红,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明显是气得不轻。 半晌后,司徒伯雷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出手的冲动,口中沉声说道:“小子,你好大的口气,慕容家虽然神神秘秘的,但充其量也不过一个江湖门派而已,有什么资格让老夫尊你号令!” 第二百八十六章 慕容复斜睨了他一眼,“多的本公子不想说,但是你若是不听,哼,旦夕之间,王屋派便是烟消云散!” 司徒伯雷气急反笑,“哈哈哈,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让王屋派烟消云散!” “王屋山已经被大军包围了,拿下一个王屋派不费吹灰之力!”慕容复幽幽说道。 司徒伯雷面色一滞,“山下的大军不是清廷的么?怎么会跟慕容家有关系?” “本公子就是这只大军的统帅!” “什么,大军统帅是你?”司徒伯雷似是极为吃惊。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行么?” 司徒伯雷眉头紧皱,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通清廷为什么会让一个汉人担任清军统帅,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如此说来,慕容复的话也不是夸大之语,昨日探子来报,这支大军有一万多近两万的兵力,王屋山上虽然号称有数千精锐,但实际还不足两千之数,而且都是拖家带口的,若是被围山的话,只能死战,突围都突不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但是仅凭慕容复一句话,就奉慕容家的号令,司徒伯雷也是万万不肯答应的,虽然明朝已经不再了,但他心中仍是忠于明朝皇室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投入别的势力。 “算啦,大不了鱼死网破!”司徒伯雷思绪转动,正要开口拒绝,却听慕容复说道:“王屋山若是肯归顺慕容世家,本公子可以给你提供大量钱财,让你这些兄弟吃香喝辣不说,而且还可以招兵买马,将来便是推翻清廷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司徒伯雷心中一动,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今山上可是数千英雄汉,钱粮早就捉禁见肘了,他为此没少急白了头发,而今忽然有人说给山上提供钱粮,自是难免有些意动。 而且慕容复所说的招兵买马,司徒伯雷心里更是砰砰直跳,他毕生志愿便是将满清赶出去,恢复汉人江山,至于复明,也不知还有没有朱家子孙在世上…… 司徒伯雷越想越远,怔怔出神。 “喂,老头,你到底决定好没有,本公子的时间有限!”慕容复颇有不耐烦的打断司徒伯雷的沉思。 司徒伯雷面色阴晴不定的看了慕容复几眼,“老夫凭什么相信你?” 慕容复撇撇嘴,“现在大军围山,战斗一触即发,你还有得选么?” 司徒伯雷何曾被人如此威胁过,当即冷哼一声,“哼,王屋山易守难攻,别说区区一万大军,就是再来十万,胜负犹未可知!”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是么,若是本公子采用火攻呢?” 司徒伯雷登时大惊,没想到慕容复年纪轻轻竟然这般狠,不由问道:“你敢放火烧山?” 慕容复淡淡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再说了,本公子若是命人不惜一切代价的攻上来,你这两千来人怕是也抵挡不住,反正这些清军也不是我的嫡系,打光了不心疼!” 司徒伯雷面色犹疑不定,他说什么再来十万也攻不下王屋山自然是虚言,只是长长气势而已,就像慕容复所说的,无论是火攻还是强攻,王屋山绝对不是对手,又想起慕容复所说的诱惑条件,沉吟半晌忽然问道:“你不是说有两件事么,第二件是什么?” 慕容复心中也清楚,仅凭这些条件,很难说动司徒伯雷效忠,干脆还是使出杀手锏吧,登时朝外面喊了一声,“阿九!” 司徒伯雷愣了一下,但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便进来一女子,正是阿九。 司徒伯雷不明其意,细细打量了两眼阿九,心中暗赞好一个美丽绝伦的小姑娘,忽然,却是觉得这面容有些似曾相识,“你……你是九公主?” 阿九身子微震,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你是?” 司徒伯雷见阿九半边袖子空空,心中已是确认了阿九身份,当即跪在地上,“罪臣大明山海关副将司徒伯雷,参见长平公主!” “大明……司徒伯雷……”阿九喃喃一声,似是本能的伸手虚抬,“平身!” 神色间自然而然的一股尊贵气度流露而出。 随即又觉得不对,自己的身份怎能对陌生人透露,不由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点头,阿九这才放下心来。 司徒伯雷起身后,神色激动莫名,“罪臣当年也听说了公主之事,吴三桂叛变之后,罪臣曾数次潜入京城寻找公主下落,可惜杳无音信,今日得见公主,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呐!”说着竟是老泪纵横。 阿九虽然不认识司徒伯雷,但见其这么多年过去,仍是心念大明,不由生出了些许亲切,柔声道:“若是司徒将军都是罪臣,那什么才算得上忠臣,司徒将军这些年幸苦啦,当初叛军入城时,我幸得师父程青竹相救,这些年也过得很好!” 司徒伯雷微微一愣,“原来是程将军救了公主殿下,不知程将军现在如何了?” 阿九微微叹了口气,“师父也老了,还为了我的事到处奔波!” 司徒伯雷似是心情极好,嘴中哈哈一笑,“罪……老臣也愿意为公主效犬马之劳,只要公主振臂一挥,老臣愿为先锋,战至一兵一卒,只为恢复大明江山!”.m. 听到要恢复大明江山,阿九自是怦然心动,但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一时间也作不了决定,不由自主的看向慕容复,“公子,这……” 慕容复笑了笑,“司徒老头,你是不是将本公子忘了?” 见得阿九一副以慕容复为主的样子,司徒伯雷心思转动,猜测起二人关系来,想起慕容复今晚的种种,以及阿九的表现,司徒伯雷越来越肯定心中的猜测,如此说来,归顺一事倒也不是不可行,当即说道:“老臣愿意听公主调遣!” 阿九不知想起了什么,“明朝已经不再,司徒老将军就不必持君臣之礼啦!你跟我师父差不多年纪,我便叫你伯父吧,你叫我阿九就行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司徒伯雷心中一热,感动的无以复加,但还是坚决的摇摇头,神色肃穆,“那怎么行,礼不可废!” 慕容复撇撇嘴,这司徒伯雷似乎就是一根筋啊,这样的人,真不知收复了有没有大用,忽的骂道:“你这样将阿九的身份泄露出去,不是害了她么?” 阿九也是柔声说道:“伯父,如今满清势大,阿九的身份还是不宜张扬的,若是传了出去,少不了一番麻烦。” 司徒伯雷一想也是,自己竟然没想到此节,登时脸色微红,“那老臣……” 他本想说私下对阿九行君臣之礼,但慕容复却不耐烦道:“好了,看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让你任何时候都别泄露阿九身份,懂了么?你王屋山也不是人人像你这么忠心大明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司徒伯雷听慕容复似是颇有瞧不起王屋山的人,当即便要反驳,可是慕容复根本不给他机会,“现在你便告诉我,我适才提的第一件事,你同意么?” 司徒伯雷不由看向阿九,阿九不知慕容复此前跟司徒伯雷说了什么,但想来公子肯定是不会害自己的,当即便走到慕容复身边,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以慕容复为主。 司徒伯雷心念转动,看公主的样子,与这慕容复关系不浅,倒是可以投靠,不过他也留了一个心眼,嘴中说道:“若是慕容世家愿意为公主举旗反清,老朽愿意投靠慕容世家!” 言外之意便是只跟随阿九,若是慕容家为阿九反清,那自然听慕容家调遣,否则,便会有倒戈的可能,而且即便是慕容家反清,那也是以阿九为主,以后还是要复明的。.m. 慕容复心思活络,自是听出其中深意,心中暗自恼怒,脸色微沉,“你不要跟本公子耍这些没用的,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无用,本公子只问你一句话,到底尊不尊慕容家的号令?” 司徒伯雷登时面色一滞,没想到慕容复竟然这般不讲道理,一时间面色难看异常,心中很想说句“不尊”,不由看向阿九。 阿九见慕容复对司徒伯雷这般强势威逼,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也是看向慕容复,“公子,这……” 慕容复却是挥手打断她,“你别说话!” 阿九登时不敢再言语,这些日子跟着慕容复,已经被*怕了,他可是什么都敢做的,若是当着这明朝老臣的面上打自己那羞处,非得羞死了不可,以后还谈什么公主的威仪。 “敢问公子和公主是什么关系?”司徒伯雷很干脆的问出了心中疑问。 此话一出,阿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飘起两朵红晕,微微低头,眼睛确实偷偷瞟着慕容复,似是很在意慕容复接下来说的话。 慕容复也是有些头疼,要收复这些明朝旧将,自是不能说阿九是他的丫鬟,但若说是妻子,似乎有些早了,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她将是我的妻子!” 阿九登时面色通红,心脏砰砰直跳,这么久以来,身上的便宜都被慕容复占了个干净,偏偏慕容复从未给过她什么名份承诺,只是一个丫鬟的身份, 此时听得“妻子”二字,心中既是羞涩,又仿佛一块大石落地,随即又是有些茫然,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竟是爱上了公子…… 司徒伯雷不管阿九心中如何想,只是紧紧盯着慕容复,沉思半晌,“只要公子答应老朽一个条件,王屋派从此奉公子号令为尊!” 慕容复愣了愣,“什么条件?” 司徒伯雷答道:“将来公子若是得了天下,公主必须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 阿九早已羞涩的搓着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慕容复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司徒伯雷,心中暗道:“好老头,这事本公子都还不敢想,你却是已经想着皇后的位置了,真不知道谁给你的信心!” 随即慕容复又是极为头疼,这皇后之位相当于正妻,自己红颜知己这么多,别的就不说了,但慕容雪、王语嫣这二女如何会放弃正妻之位? 虽然自己从不在意什么名份的事,对待众女一向都是一视同仁,但是众女却是非常在意名份的,现在冒然将皇后之位许给阿九,以后怎么跟别的女人交代,一时间心中犹豫不决。 看出慕容复的犹豫,阿九脸色微微一黯,对司徒伯雷轻声说道:“伯父切莫如此,阿九的终身大事与反清复明是两回事!” 司徒伯雷却是死死看着慕容复,一副你不答应我便不投降的样子。 慕容复寻思良久,忽的眼前一亮,“好,此事我答应了!” 阿九面色一喜,司徒伯雷似笑非笑的看了阿九一眼,阿九登时又变得羞羞答答起来。 司徒伯雷转而看向慕容复,躬身抱拳一礼:“从此王屋派奉慕容家的号令!” 慕容复脸色微喜,“好,有王屋派加入,何愁大事不成!”随即在身上摸出一个小巧的红色令旗,小旗一面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色神龙,另一面则是一个“天”字。 慕容复将令旗递给司徒伯雷,“此令为慕容家的‘天枢’令,代表着慕容家所属,日后见得慕容家势力,亮出此令以表身份!” 司徒伯雷也不疑有他,当即收下令旗,正要开口,门外却是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声音朗声说道:“爹爹,鹤儿与师妹求见!” 司徒伯雷看向慕容复,眼中一副问询之意,倒不是他一归顺慕容复就急着表忠心,而是此事十分紧密,又涉及阿九身份,自是要斟酌一番,即便门外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慕容复微微点头,“既然是令公子,就不必瞒了!” 司徒伯雷这才向门外说道:“进来吧!” 司徒鹤与曾柔进得屋来,见到慕容复竟然在屋中,登时间大惊失色,司徒鹤颤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曾柔虽然也是十分惊奇,但眼中仍是忍不住闪过一抹喜色。 慕容复也是看着曾柔眨眨眼,曾柔急忙害羞的低下头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上岛 一片茂密的丛林中,一行四人正缓缓前进着,为首一人白衣翩翩,闲庭信步,所过之处,枝叶荆棘总是自然而然的分开而去,似是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跟在他身后的三人做男子打扮,不过年纪均是十分年轻,面若冠玉,俊美之极,身上时不时的流露出一股出尘气质。 忽然,“咝咝”两声,走在最后的那个紫衣人“啊”的惊叫一声,“公子,有蛇!”听声音竟是个女子。 为首青年回头看去,但见一条碧绿毒蛇正半截身子盘在树枝上,另外半截身子伸在半空中,对着紫衣人吞吐着蛇蕊。 另外两个青年也是脸色煞白,明显被吓得不清的样子。 为首青年屈指一弹,一道劲气飞出,“噗嗤”一声,毒蛇断成两节,头部一截掉在地上,扭曲不停。 青年凌空一握,只见他面上红光一闪,那半截青蛇身子竟是凭空自燃起来。 其他三人均是不由自主的退后数步,看向为首青年的目光中不乏崇拜羡慕之意,其中一人开口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武功,好神奇!” 为首青年微微笑了笑,“这是从密宗大手印!” 这一行人自然便是慕容复等人了。 水笙和阿九也在其中,至于紫衣女子则是曾柔,三女均是女扮男装。 至于曾柔为什么会跟慕容复在一起,原来那晚司徒伯雷将归顺慕容家的事跟司徒鹤一说后, 司徒鹤本是极不情愿的,但听得长平公主阿九竟然成了慕容复的妻子,虽然心中仍有些许隔阂,倒也就地俯首称臣。 本来司徒伯雷想将阿九留在王屋山,但慕容复以要传授阿九武功为由,必须将阿九带在身边, 司徒伯雷无奈,最后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竟然以照顾阿九为由,让曾柔跟在慕容复身边,慕容复自是欣然同意下来。 三女都没听过什么密宗大手印,阿九颇有意动,眼巴巴的看着慕容复, 曾柔一向温柔沉静,即便好奇,也不会出动开口问,水笙却是没这么多顾忌,“密宗大手印?这是什么武功,莫不是什么仙家法术?” 慕容复摇摇头,“密宗大手印是西域手印宗的镇派神功,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中原比之更厉害的神功也有好几门,甚至只要你内力深厚到一定程度,也能做到的!” 他虽然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心中却是有些苦笑,这密宗大手印大半心法都跟佛法挂钩,许多精妙之处,若是不懂得佛门典故,根本无法理解其中奥妙,是以修炼起来进展极慢。 倒是其中有一种用意念配合内力使用的法门颇为神妙,适才便是他使用这种法门配合九阳神功,才可有此奇效, 不过也只是青蛇这般细小之物才可做到,若是再大一点的东西,根本是做不到的,可以说十分鸡肋。 三女听得目瞪口呆,不过仍是对刚才那神奇的一幕向往不已,一个个均是明眸闪动,期待的看着慕容复,水笙更是直言不讳的说道:“公子我想学,可不可以教我?” 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你先将神足经练到深处再说吧,这种高深武功,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学的!” 水笙登时不服气了,“我已经将神足经练完了啊!”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红了红。 慕容复脸色一板,“什么练完了,神足经高深莫测,你将所有姿势练完也才堪堪入门而已,以后还要勤加练习,功力才会日渐深厚!” 水笙见慕容复脸色严厉,登时小脸一耸,嘟了嘟嘴,“知道啦!” 慕容复瞥了眼地上被烤熟的青蛇残躯,又开口道:“这神龙岛上,毒蛇毒虫极多,此前让你们买的雄黄,都取出一些抹在衣服上!” 听得此言,三女这才明白为什么慕容复事先让她们买雄黄,当即纷纷取出,撒了一些在衣服上,刺鼻的气味让三女不禁皱了皱眉,但想起适才的青蛇,也只能忍了。 自从半月前,慕容复处理好王屋山的事情后,便带着三女脱离大军,独自先行赶往神龙岛。 一来是嫌大军前进太慢,二来则是想先行上岛,探查一下岛上地形及兵力分布,好做到知己知彼。 当然,这些原因只是慕容复告诉韦小宝及众将领的托辞,真正的原因则是想先上岛看看当年的暗线能不能启用,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神龙岛,这才是慕容复想要的。 毕竟这岛以后可是自己的,如果让大军强攻,那神龙岛的一切怕是要被毁的七七八八,到时即便得到神龙岛,也要花费巨资来重建,是以慕容复离开大军,带着水笙等人潜上神龙岛。 慕容复为了不被神龙教的人发现,故意饶了一个最远的方向登岛,而且特地往陡峭的地方前进,行了小半日,一行人终于来到岛上最高的山峰。 说是山峰,其实不过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山头罢了,不过仍是可以俯瞰整个神龙岛。 慕容复站在山顶,四下一打量,整个神龙岛长宽十数里,比参合庄所在的小岛大了近十倍,岛上丛林遍布,低矮山峰众多,地势算不得多好 不过倒也可以自给自足了,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用来做发展基地的地方。 参合庄虽然作为大本营,但终究小了点,又深处宋庭腹地,天子脚下,这么多年了慕容复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暗中发展江湖势力, 不过他也知道,想要争夺天下,江湖势力再大也没什么用,最终还是兵权说了算。 若是有了这神龙岛就不一样了,神龙岛西抵京城,北接辽东长白山,地理位置极好,可以说是直接卡在清廷的咽喉上,若是在此安置一支大军,清廷必定是不敢妄动的。 其次,神龙岛与陆地距离不长不短,恰到好处,无论是出兵还是开展贸易都极为合适,而且面积不小,足以容纳一支大军常驻, 随时可以威胁到京城、辽东等地,难怪神龙教虽然不如何强大,吴三桂依然花大力气拉到麾下。 不过想起洪安通此前已经跟吴三桂勾搭在一起,慕容复登时面色微怒,仿佛这神龙岛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试探 心绪转动,慕容复越发的怦然心动,恨不得立即将神龙岛拿下,不过他也知道此事还是谨慎点好,毕竟洪安通也不是吃素的,若是能尽量不损伤神龙教的实力将其拿下,自是最好了。 三女见慕容复一会面色阴沉,一会又十分兴奋,心下微微奇怪,不过倒也不好问什么。 慕容复心中思量一阵,便带着三女下山而去,并刻意绕过岛上居民居住的地方,做出一副刚刚才从海口处上岛的样子。 忽然,一队十来人的巡逻队伍迎面行来,见慕容复一行人,立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来神龙岛做什么?”为首一汉子喝问道。 慕容复稍微打量一下,这些人均是面色微黑,统一服饰,但穿着十分简陋,上身只着一件单衣,臂膀完全露在外面。 慕容复微微一笑,“还请禀报洪教主,在下姑苏慕容复,上岛来是有一笔大生意要跟他商量!” 为首的长脸汉子细细打量慕容复几人一番,略有迟疑的说道:“教主正在闭关,概不见客,你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慕容复却是嘿嘿一笑,“我们不远千里从江南到此,就是为了见洪教主一面,你且去禀报一下,说不定教主愿意为了在下破关而出呢!” 长脸汉子见慕容复说话的语气似是对洪安通颇有不屑,登时面色大怒,“哼,快滚,否则我们不客气了!”.m. 慕容复微微怔了怔,似乎已经好久没人敢这般跟自己说话了,不过他倒也不会跟这么个小喽啰一般见识,仍是和颜悦色的说道: “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这位小哥,在下与洪教主交情不浅,你且去禀报一番,等若立了一大功,到时洪教主还要赏你的!” 长脸汉子听他说出了“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的口号,面色已经缓和下来,又听得“与洪教主交情不浅”,脸色犹疑不定的看了慕容复几眼,“那你们先在此等待,我前去禀报一声!”字<更¥新/速¥度最&駃=0 想了想又警告一声,“你们站在原地别乱跑,否则教主怪罪下来,你们吃罪不起!” “好好好,你快去吧,我们不乱动!”慕容复连连点头答应。 那汉子走后,仍是留下了数名汉子监视慕容复等人。 想起这些人听到那八字口号时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狂热,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 随即心中颇为怜悯的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被洪安通荼毒的不轻,同时也开始思考若是自己接手神龙教,这批人该如何处置。 约莫一炷香后,长脸汉子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两人,一人身材矮小,臃肿不堪,竟是此前在康亲王府见过的瘦头陀, 而另外一人则是与他形成鲜明对比,身材高挑,但细瘦无比,仿若一根竹竿,不用问也知道此人便是胖头陀了。 三人来到慕容复身前,瘦头陀打量了慕容复两眼,凑到胖头陀身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胖头陀当即上前抱拳说道,“姑苏慕容氏慕容公子光临敝岛,有失远迎!” 慕容复拱手还了一礼,“想必阁下就是胖头陀胖尊者了吧,冒然来访,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海涵不海涵稍后再说,听说慕容公子武功高强,在下心生仰慕,一直想跟公子切磋一二,还望公子能够赐教!” 胖头陀虽然早已听师弟瘦头陀说过慕容复的事迹,但此时见慕容复如此年轻,自然颇有不信,当即便要想出手试探一番。 慕容复见过瘦头陀的武功,比一般的一流高手厉害得多,但比起陈近南之流又差了许多,想来胖头陀也差不多,自是没有兴趣出手跟他比试,但如果不出手,今日怕是别想混入神龙教了。 略一沉吟,慕容复转身看向阿九,“阿九,你跟我学武也有一段日子了,便由你替公子接下胖尊者的挑战,顺便检验一下你的武功进度!” 阿九“啊”了一声,似是极为意外慕容复竟然会让她出战,而且对方似乎很有名头的样子,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胖头陀见慕容复竟然让一个下人般的角色跟自己比试,还道慕容复看不起自己,心下微微恼怒,不过既是有那人的吩咐,一时间也是敢怒不敢言。 “怎么?阿九不愿意?”慕容复将还在发呆的阿九唤醒过来。 阿九还未来得及回答,这时水笙一脸跃跃欲试的上前说道:“公子,还是让我来吧!” 水笙自从修炼神足经以来,自觉内力一日千里,一直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平日里虽然跟阿九也稍有切磋,但阿九武功本来就不如自己,也看不出什么,现在遇上一个颇有名气的高手,自是想出手试试。 慕容复点点头,“也行!” 水笙身形一晃,便上前对胖头陀说道:“你想跟我家公子比试,便先胜了我再说。” 胖头陀因为慕容复的轻视已经大为不满,现在听这青年的声音竟然还是个女子,哪里拉的下脸来跟一女子比试,当即一甩衣袖, “算啦,既然慕容公子看不起在下,这比试不比也罢,不过教主正在闭关,不见外客,几位还是请回吧!” 水笙自是看出对方不屑跟她比试,当即轻哼一声,手腕一番,便手起一掌拍向胖头陀。 胖头陀起初还不在意,但见得那掌风呼呼作响,威势不小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凛,运起五成功力伸掌去接。 水笙掌到中途,却是忽然想起自己与一个陌生男子肌肤碰触颇为不妥,立即又停住身子,手腕一抖,却是一道掌力凌空击出。 胖头陀察觉到对方忽然改用掌力攻击,微觉意外,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内力倒还有些火候,不过他自衬内力深厚,自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噗”一声,水笙掌力击在胖头陀手掌上,胖头陀似是有些猝不及防,竟是忍不住退了半步,心中已是十分骇然。 但见水笙却是身子一晃,趁机欺身而上,双手变幻,右手一指点向胖头陀肩井穴。 第二百九十章 暗线 胖头陀不敢再有丝毫小觑,当即运起十成功力伸手招架。 但水笙到得近前,只是徐晃一招,右手陡然变招,从一个奇异的角度攻向他膻中穴。 这一招变化极快,饶是胖头陀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仍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当下只得身子微扭,尽量避开要害处,同时反手点向水笙肩井穴。 水笙忽的身子往前俯下,做出一个俯身抱人的姿势,双手切向胖头陀两肋,左脚向后翘起,踢向胖头陀手腕。 胖头陀见对方招式虽然简单,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总是从一种奇异的角度发出攻击,而且水笙内力之深,竟不在自己之下,当下只得放下手中招式,连连后退两步,避开水笙。 转眼间,水笙连连使出数个神足经中的简单招式,但胖头陀均不接招,只是靠着身法躲避开去。 水笙招式奇异,动作飘逸,连环使将出来,却是仿若翩翩起舞一般。 阿九自是能看出水笙使用的是神足经中的武功,没想到那些姿势修炼时羞耻无比,但是使出来,竟是这般行云流水,美丽至极。 曾柔武功则是差了许多,看不出水笙的武功有何玄妙之处,不过她跟随慕容复这些日子以来, 倒也没少见二女练功,看向慕容复的眼神竟是隐隐期盼起来,心中寻思,也不知公子会不会将这种武功交给自己。 不一会儿,二人又斗得十几招,都是水笙在进攻,胖头陀躲避,水笙登觉不耐,“阁下适才不是觉得小女子不配跟尊者比试么,怎么这会儿就知道闪躲?”字<更¥新/速¥度最&駃=0 胖头陀被她说得面色一红,心想老夫就是跟你硬拼一招又如何,你功力纵然不浅,难得老朽的功力便是吃素的么, 当下也不再闪避,竹竿似的身形忽的一歪,左手撑在地上,“刷刷刷”的几声,便来了个“旋风扫堂腿”,双腿连环踢出。 一双细长之极的长腿仿若两根棍子似的扫向水笙。 水笙不惊反喜,忽的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撑地的同时,双腿往前踢出,动作行云流水,流畅之极。 “噗噗”两声,水笙的脚恰好踢在胖头陀脚踝处。 胖头陀的“扫堂腿”还未踢完,人已被水笙斜着踢出丈许去。 水笙起身后,拍了拍手上灰尘,咯咯一笑便回到慕容复身后。 瘦头陀也是急忙将胖头陀扶起,嘴中笑道:“跟你说了慕容公子武功极高,你还不信,现在连人家一个丫鬟都打不过,死心了吧!” 胖头陀起身后,也是苦笑着连连点头,“还不是你说得太夸张,我自是想见识一番,没成想,没见识到慕容公子的神功,却被一个小丫头给打发了!” 水笙也是面现得意之色。 慕容复却是瞪了她一眼,“你可别疏忽大意,人家刚才在逗你玩呢!” 水笙看似胜了胖头陀,其实适才之所以能取胜,大半还是因为胖头陀轻忽大意所致,否则即便他内力真个不如水笙, 但凭借这么多年的争斗经验,完全可以弥补过来,若是要分个生死,水笙必定是完败的。 水笙登时垂头丧气,随即慕容复又笑道:“不过你也别灰心,若是以前的你,顶多能在胖头陀手心撑得十来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此进步,也算不错了!” 胖头陀对慕容复抱拳行了一礼,“慕容家果然名不虚传,诸位请跟我来吧!” 慕容复也懒得跟他寒暄什么,当即带着众女跟上胖瘦头陀。 一路走过,却见岛上居民穿着均是十分简单,有些甚至是衣不蔽体,便是用穿着破烂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慕容复登时面现精彩之色,“神龙教不会真的这么穷吧!” 起初他还以为那些神龙教弟子是因为气候原因,才穿得这么凉快,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穷啊。 慕容复心中不禁嘀咕,洪安通也算得上一代武林宗师,但在经营方面却是非常失败, 若是让自己经营这神龙岛数十年,起码比现在要强数十上百倍,放着这么大一块宝地不懂得如何经营壮大,实在是浪费啊。 胖瘦头陀将慕容复带到一处小院,院中有三四个石屋,搭砌的十分简陋,想来便是神龙教的客房了。 进得中间石屋,胖头陀这才说道:“因为教主在闭关,暂时没法接见各位,我们兄弟是奉夫人之命将各位引到此处的。” “夫人?苏荃?”想起那个抚媚入骨的苏荃,慕容复忍不住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你们夫人现在在哪?我可以见见她么?” 瘦头陀奇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夫人暂时教务缠身,还请各位暂时在此安歇,等待教主或夫人接见!” 慕容复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不知洪教主什么时候能出关,或是你们夫人什么时候得空,在下还有要事,不能在此停留太久的!” “教主闭关时间不定,不过夫人短则一日,多则二三日,肯定能与慕容公子相见的。”胖头陀答道。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特意叮嘱道:“岛上毒蛇虫蚁繁多,还望诸位不要乱跑,否则若是被什么剧猛毒物咬到,恐怕施救都来不及。” 慕容复微微点头,“好吧,我等会注意的!” 胖瘦头陀走后,水笙便一脸好奇的问道:“公子,我们不是要攻打……”.m. 话未说完,慕容复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不是交代过在岛上不许乱说话的么?” 也容不得他不小心,神龙教中的高手虽然只有洪安通一个,但教徒却有千余人,而且多是些被洗过脑的狂热分子,这些人也许武功不怎么样,甚至是不会武功,但绝对是悍不畏死的。 慕容复毕竟只是肉体凡胎,若是被围攻,他一个人如何对付得了这么多人,而且神龙岛四面临海,想跑都不容易。 水笙挣脱慕容复的手,轻轻啐了一口,撇嘴道:“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复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 心中却是寻思:也不知当年派来那个暗线如今怎么样了,最重要的是他是否还忠于慕容世家, 这些年一直都是邓百川负责与其联系,不过这个问题怕是邓百川也不知道,倒是先得暗中与其接触一番再说。 第二百九十一章 再见王彪 想着慕容复便出门在院中逛了一圈,见四下并无人监视,便在院门处做了个特殊暗号,水晶宫的暗号大多是是水晶球, 但慕容复当初特别派出去的暗线都有单独联络人,是以标记也各不相同,与王彪的联络标记则是一株兰花图案。 不过慕容复也不抱多大希望,毕竟神龙岛虽小,王彪也不太可能恰好经过小院,又恰好看到他的暗号,多半还是要等神龙教教众聚会的时候,再想办法联络了。 当晚,慕容复正在屋中教导阿九武功,忽然,“噗嗤”一声,一团物什破窗而入。 慕容复随手一接,同时转头看去,窗外没有什么人影,只是在十来丈外感应到一道气息正在迅速远去。 慕容复面上讶色一闪而过,来人内力之深,比胖瘦头陀强多了,而且轻功高明。 慕容复打开纸条看了看,顿时面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阿九好奇的探头看了看纸条,慕容复干脆将纸条递给她。 “小院东二里,密林一会。”阿九轻轻念出声,随即秀眉微蹙,“公子,这是谁要约你?” 慕容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刚才那人的武功,岛上除了洪安通便只有苏荃有此身手,至于其他人,便是有此武功怕也没有动机。 想到可能是苏荃约自己,慕容复忽然心中火热起来,“你继续练功,我出去看看!” “公子,小……”阿九心字未出口,慕容复已经不见了身影,最后只是低声补了句“小心”。 不多时,慕容复按照纸条上写的位置来到小院东边约莫二里处的一处密林,四下看了看,不见人影。 稍一闭目感应,慕容复忽然转身冲着一颗树干说道:“出来吧,阁下既然约了我,何必藏头露尾的?” 等了半晌,仍无动静,慕容复正想发动攻击,将人揪出来,但见那可树后忽的黑影一闪,一道劲风迎面扑来,竟是一个黑影一掌打向慕容复。 慕容复心中好奇,对方内力气息似乎有些熟悉,当即抬手便是一掌击出。 “砰”一声,那人登时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抬头吃惊的看着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也是极为意外的看向他,这人虽然黑衣蒙面,不过慕容复与他对了一掌,自是猜出了他的身份,不由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本公子?” 这人自然便是慕容复当初派到神龙岛的暗线王彪了,从他一手精纯的九阴真经内力,慕容复便判断出他的身份。 王彪只是上下打量慕容复一眼,默然不语。 慕容复微微一愣,倒也明白过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令牌,上书“乾坤”二字。 黑衣人登时一惊,不过仍是没什么表示,“敢问阁下是慕容家什么人?” 慕容复收起令牌,“慕容复!” 听得此言,黑衣人又上上下下的上下打量慕容复一眼,当即伸手拉下黑色面罩,单膝跪地,“属下王彪,参见公子!” 慕容复微微打量这王彪一番,算不得多么眉清目秀,但是棱角分明,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尤其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骨溜溜转个不停。 “起来吧,你与小时候变化太大,若不是你主动来找,我倒还真不一定能认出你来!”慕容复伸手一道轻柔内力将王彪扶起。 王彪脸上骇然一闪而过,近年来,他九阴真经修炼接近大成,岛上除了洪安通外,再也无人是他对手,他自问也算绝顶高手了,但适才接慕容复一掌,现在又见他这份炉火纯青的控制力,这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坐井观天了,一时间既是郁闷又有些丧气。 慕容复虽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但见其神色,倒也能猜出几分,开口鼓励道:“你这些年武功进步很大,只是稍微缺点火候,再过数年,便能成为绝顶高手了,好好练!” 王彪精神一振,恭敬的抱拳道:“是!公子!” 慕容复点点头,忽的问道:“对了,我做下暗号不过半日功夫,你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王彪答道:“是这样的,今日下午属下的眼线来报,说慕容家的人来到了神龙岛,属下本来有些不信,但还是抱着试试的念头来到公子的小院外,没想到竟是见到公子的暗号,这才将公子约了出来。” 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略带惶恐的说道:“属下适才对公子无礼,还请公子责罚!” “这没什么。”慕容复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他自是知道适才王彪只是试探他的武功以此来确定他的身份。 随即慕容复似是随意的说道:“不过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嘛,看得出你在岛上混的不错!” 王彪登时心中一凛,立即躬身说道:“全赖公子和邓爷背后扶持,小人才能有今天!” 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你说说岛上都有什么高手,兵力配备如何?” 王彪沉吟半晌才说道:“最厉害的便是深不可测的教主洪安通,虽然不知道他武功高到什么境界,但以属下的身手来看,在他手下怕是撑不过百招。” 慕容复微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王彪继续道:“其次便是洪夫人,洪夫人的武功有些奇怪,内力深厚尚在属下之上,但若是论及招式,却是不如属下,若是真斗起来,怕是跟属下不相上下。” “最后便是五龙使和胖瘦头陀,还有药房管事陆高轩等人,这些人武功在一流中上水平,算是神龙教的顶尖高手了。” “至于兵力,若是连那些不会武功的弟子也算上,差不多有三千余人。” “三千余人?”慕容复略带惊讶的问道。 王彪点头答道:“不错,这些年洪安通似是有意大力扩充兵力,岛上青年到中年的男子,均是被召集起来,甚至还有岛外掳来的,不过教中无人会练兵,目前只是当作门派弟子来训练。” 慕容复心下微喜,如此倒也算一个意外收获了,随即又笑道:“看你的样子,这些年在神龙岛上怕是收获不小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 苏荃 王彪脸色微微一红,“属下惭愧,在岛上厮混这么多年,也才招揽到二百来个心腹,而且连五龙使的位置都没坐上!” 随即似是怕慕容复不满意,又急忙说道:“不过洪安通近年来有意重用新人,相信再过不久,属下也能坐上龙使的位置,到时便能稍微放开手脚了!”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不行,太慢了,有些来不及了!” 王彪登时一惊,“可是公子,若是动作太大的话会引起洪安通怀疑的!” 慕容复却是嘿嘿一笑,“洪安通么,你放心吧,本公子这次来神龙岛,便是要将这个小岛完全掌握在手中!” 王彪心下一松,想来以公子的武功,对付洪安通也不在话下,当即问道:“公子需要属下怎么做?” 慕容复摇头一笑,“暂时还不用,对了,五龙使中可有什么能拉拢的人!” 王彪思虑半晌,“白龙使钟志灵对教主极为忠心,不好拉拢,黄龙使殷锦喜好溜须拍马,若是公子接掌神龙教,此人怕是第一个来投的,否则必然是第一个告发我们的人。” “青龙使许雪亭是五龙使中武功最高的,心机深沉,即便拉拢也无法信任,至于赤龙使无根道人和黑龙使张淡月,一向与许雪亭一个鼻孔出气,拉拢的可能性也不高!” 王彪将五龙使简略的介绍了一番,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皱,“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最近除了钟志灵外,其他四龙使似是在密谋什么。”王彪有些不确定的答道。 “密谋?”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凝。 王彪点点头,“是的,半月来,四人形影不离,行踪诡异,属下暗中跟踪了几次,但仍是没查出什么,也许是属下多心了也不一定。” 慕容复沉吟半晌,心中一动,忽的想起一事,登时眼前一亮,“哈哈,或许我们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王彪听得一头雾水,不由问道:“公子莫非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慕容复神秘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对了,从今日开始你便不要喝雄黄药酒了,而且随时贴身带上一瓶清水,切记!” 王彪一惊,要知道神龙岛还有个别名叫蛇岛,岛上毒蛇极多,即便是房屋中,也极易爬进毒蛇,所以岛上的人必须时常喝雄黄药酒要避蛇,若是一日不喝,可是极为危险的,不由得愣然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也不解释,“以你的内力,只要小心一些,数日之内不会出问题的,此事极为重要,你务必记住!” 王彪虽然不明所以,但见慕容复说得郑重,还是躬身应是,看来这几日得小心再小心了。 慕容复挥挥手,“好了,你回去吧,不要有什么异动,静待时机就行了!” 王彪迟疑了一下却是说道:“公子,还有一事!” “嗯?还有什么事?”慕容复问道。 “数日前,还有另外一批外人来到了神龙岛!”王彪又说出一个让慕容复极为意外的消息。 慕容复急忙问道:“哦?有多少人?可知道他们的身份?” “有十来人吧,打扮各不相同,看不出是什么门派的弟子,他们都说是中原行商,通过朋友介绍,来岛上做生意的,不过属下看得出,他们全都有武功在身,为首两人恐怕还在属下之上。” 慕容复心中微微一惊,王彪的武功虽然还不到绝顶之列,但也在一流之上,若是比他还厉害,多半也是什么绝顶高手了,不过仅凭这点信息,实在猜不出这行人是什么人,当下打发了王彪。 “属下告退!”王彪身形在林中晃动几下便不见了身影。 慕容复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之后才朝小院走去。 接下来两日,慕容复多次暗中在岛上查访,却是从未见过王彪所说的高手,看来这些人倒也十分耐得住性子,还有那洪夫人苏荃似是将慕容复忘了一般,两日来也不见派人找他。 慕容复已经暗自决定,等到天色黑下去,便要主动去找那苏荃,最好来个夜半偷香。 这个念头才刚刚生出,院外却是来了一人,“慕容公子,洪夫人有请!” “哼,算你识相!”慕容复愕然之余,也是颇有不爽的想道,随即跟着来人前往苏荃住处。 这是一个颇为精致的小楼,当然,所谓的精致只是比起岛上其他房屋而言,若是放在参合庄,便是连下人住的地方都颇有不如。 那下人将慕容复带到客厅外,便自行退了出去,慕容复走进客厅,苏荃已经坐在厅中,只见她半坐半卧地靠在竹椅上,全身犹似没了骨头一般,胸口微微起伏,双颊晕红,眼波流转,好不娇媚。 慕容复灼热的目光毫不收敛,肆无忌惮的将苏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中颇觉火热,但还是强行忍了下来,随意找了个竹椅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苏荃先沉不住气,冷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语气中有幽怨,有期盼,有冷漠,可谓是复杂之极。 慕容复微微一笑,“在下到此是找洪教主做交易的,跟洪夫人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听得“洪夫人”三个字,苏荃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气苦,嘴中哼道:“拙夫正在闭关,有什么交易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拙夫”二字一出,便轮到慕容复不爽了,轻哼一声,脱口而出道:“谁告诉你我闭关了!” 苏荃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上闪过一抹羞怒之色,“你要没什么事,就尽快离岛吧,否则等他出关,你便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这话怎么说得好像我们在偷情一样!”慕容复轻声嘀咕一句。 但苏荃内力不浅,自是听了个一字不漏,脸上红晕更甚,轻轻跺了跺脚,“你……哼,随你怎么想,但是他武功深不可测,而且岛上又全是他的人,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本想骂他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劝说之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勾搭 苏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接到慕容复来到岛上的消息,虽然不知他来做什么,但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两日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最终还是决定趁洪安通没有出关,先将慕容复送走再说。 慕容复脸上笑意愈发浓郁,“怎么,你担心我啦?” 苏荃微微白了他一眼,“你这人脸皮真厚,谁担心你了,我是怕拙夫产生什么误会,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这抚媚的一眼,让慕容复心神微颤,但听得她的话,虽然多半言不符实,不过仍是心头微微一酸。 慕容复脸色一沉,身形晃动,人已消失不见。 苏荃先是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身子一轻,竟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登时大惊失色。 只见慕容复已经坐在苏荃原来的位置上,而苏荃却被慕容复抱在怀中。 “放开我!”苏荃急忙挣扎起来,慕容复却是沉声说道:“别动,你不希望穴道被我点住吧,若是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会忍不住做一些更出格的事情。” 苏荃脸色微微一白,她相信以慕容复的“人品”,绝对是做得出来的,登时不敢再动弹,嘴中却是骂道:“无耻!” 慕容复呵呵一笑,“本公子亲自来神龙岛,主要为了两件事!” 苏荃默然不语,但那眼神明显是让慕容复继续说下去。.m. “这第一件事,自然是为了兑现承诺,来神龙岛提亲!”虽然准确来说,这件事只是顺带,但美人当前,慕容复不介意稍微变动一下次序。 苏荃眼中异色一闪而过,不过嘴中还是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你提亲了,赶快滚出神龙岛去!” 慕容复不管她,自顾自的说道:“这第二件事便是来接手神龙岛!” 苏荃登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晌后伸出一只玉手探了探他的脑门,嘴中喃喃道:“你不会是疯了吧!” 慕容复将她玉手拨开,顺便拉入手中不放,“怎么,你不信?” 苏荃摇摇头,“我不管你来做什么,这些话我都当你没说过,你还是快点走吧!” 慕容复目光定定的看着苏荃,“还说不是关心我!” 苏荃与他对视半晌,终于败下阵来,脸色黯然的叹了口气,“关心你又怎么样,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恨不相逢未嫁时……”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张口便向那张樱桃小口吻了下去。 “不要!”苏荃一惊,本能的偏头闪躲,但被慕容复大手一拨,又将她头拨了回来,再也躲不开,被慕容复吻了个正着。 一开始苏荃动作略有生涩,似是颇不适应,但才过得一会,便有些熟练的回应起来。 吻得半晌,慕容复松开苏荃,二人嘴角还连着一根银丝。 苏荃似是被慕容复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半开半合,一副慵懒的样子。 慕容复不由调笑道:“怎么,我看你刚才很熟练嘛,怎么这会倒害羞起来了!” 话一出口,慕容复隐隐觉得不对。 果然,苏荃一听,脸色微微一白,伸手一拍慕容复胸口,身子借势弹起,挣脱慕容复怀抱。 站定之后,苏荃冷冷看了慕容复一眼,“我本来就是有夫之妇,难道不该熟练吗?” 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得意,说错话了,但此时无论解释什么都只会让她更生气,当下连忙移开话题,“此次接手神龙岛,还需要你帮忙配合,才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苏荃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就凭你?还有那几个小女娃?怎么跟洪安通斗?” “所以才要你帮忙啊!”慕容复起身再次将她拉入怀中。 苏荃挣了两下没挣开,便放弃了挣扎,不过嘴中还是生硬的说道:“我凭什么帮你对付我的……我的丈夫?” 慕容复冷哼一声,“那不是你的丈夫,即便以前是,以后也不是了,我既然亲自来了,便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顶多也就是葬身这神龙岛而已,总算能永远看到你了。” 听着慕容复这霸气而肉麻的话语,苏荃心尖儿一颤,定定的看着慕容复,“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而死?”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慕容复心中暗自嘀咕,脸色却是一片*,“我爱你,自是愿意为你而死!”字<更¥新/速¥度最&駃=0 苏荃登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双手紧紧环住慕容复的腰,雨点般的吻落在慕容复脸上、唇上、脑门上。 慕容复一时间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过一句普通的情话而已,用得着这么激动么!不过苏荃如此主动,慕容复自是不会客气,双手齐动,上下摸索起来。 两人均是愈发火热,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眼看就要擦枪走火,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声音说道:“夫人,袁公子求见!” 两人登时一惊,苏荃急忙挣开慕容复的魔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竟然已经衣衫不整,春光大露,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急忙整理起衣服来。 这时,门外声音又问道:“夫人,您在吗?” 苏荃微微平复下心情,“什么事?” “那个袁公子又来求见了!” 苏荃看了慕容复一眼,口中说道:“你去告诉他,教主尚未出关,有些事我也做不了主,让他安心等待,教主出关我会派人知会他的。” “是!”那人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荃似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脸色颇为郑重的看着慕容复,“你先离去好不好,待我掌握岛上大权,便是我跟你……跟你双宿双栖之时!” 慕容复怔了一怔,他原本对苏荃的看法是,极为抚媚,极为聪明,权力欲极重的一个女人,今日虽不知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却是触动了他心头柔软之处,当即微微笑道: “我可等不了这么久,这才上神龙岛,便是要连人带岛的一起接收!” “呸,什么叫连人带岛一起接收,难听死了!”苏荃轻啐一口,但见慕容复一再说他要接收神龙岛,不似开玩笑,莫非他的武功比洪安通还高?不由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第二百九十四章 意外 “六七成,加上你的话有七八成!”慕容复心中寻思半晌,说出一个心中估算的最低胜算来,其实若不是怕苏荃觉得自己在吹牛皮,他心中最少有八成把握。 他虽然没见过洪安通,但想来是肯定不如东方不败的,自己手段尽出的话,以雷霆手段灭杀他也不是做不到,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趁洪安通闭关之时偷袭,这样把握更大,但日前从王彪那得到的消息也很让慕容复上心,如果他没料错的话,还可以渔翁得利也说不定。 苏荃听了慕容复竟然有这么大把握,心中惊骇的无以复加,呆愣了片刻后,本想说点什么不信的话语,但见他一副自信的样子,只得将话语咽在口中,转而说道:“你要我怎么助你?” “我要豹胎易筋丸的解药!”现在最让慕容复有些不放心的便是豹胎易筋丸了,岛上大半高手都是吃了豹胎易筋丸的,关键时刻还是会受洪安通要挟。 苏荃呆了一呆,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别的,我兴许能帮上你,但这豹胎易筋丸的解药我却是没有。” 慕容复眼神微微一凝,“你也没有?” 苏荃点点头,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他对我也不是完全信任的。”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微微一笑,“无妨,他死后,我们一样可以找到豹胎易筋丸的解药!” “且不说你的武功能不能打得过洪安通,岛上这么多教众你怎么办?” 慕容复神秘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苏荃也知道慕容复暂时是不会完全相信自己的,心中莫名的颇不是滋味,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冷静下来的她也知道,若是要自己完全信任慕容复,也是肯定做不到的,当下也不再追问。 “对了,我听说岛上来了另一批人,都是什么人?”慕容复想起适才来拜访的“袁公子”以及王彪所说的另一批人,不由问道。 “其实是两伙人才对,一伙是金蛇王袁承志,另一伙是桑结喇嘛!”苏荃沉吟半晌,说出一串让慕容复极为意外的消息来。 慕容复脱口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联合神龙岛对付清廷,而且……”苏荃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他们还带来一个消息,似乎清廷有意攻打神龙岛。” 慕容复眼皮微微一跳,大军的消息果然瞒不过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只是袁承志不是一向疾恶如仇么,像神龙教这种邪教应该是深恶痛绝才对,现在竟然跑到神龙岛上来谋划了,随即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她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知道了自己便是大军统帅? 慕容复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摸了摸下巴,含糊说道:“若是袁承志我还想得通,桑结怎么也跟这些人搅和在一起,还要对付清廷?” 苏荃嫣然一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西域密宗本就跟蒙古牵扯不清,蒙古征战天下,大清、大金和大宋形成联手之势,” “蒙古自然不好对付,最好的办法便是各个击破,相信无论是大金还是大宋,都会有不同的人去搞这些小动作的!” 慕容复微微怔了怔,随即一副啧啧称奇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对天下形势看得这般透彻,不错,不错!” 苏荃脸颊微微一红,略带抚媚的说道:“小女子一点浅见,让公子见笑了!” 她虽然嘴上谦虚,但那眼神明显是在说:是你自己笨…… 但慕容复恍若未觉,只是紧紧的盯着苏荃。 苏荃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由得紧了紧腰带,“你要做什么?” 慕容复哈哈一笑,“我本来还在考虑,神龙岛得手之后,让谁在此坐镇,如今倒是有了人选。” 苏荃神色一动,随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先得手再说吧!” 慕容复也不解释,本想再跟苏荃你侬我侬一会,但苏荃实在受不了慕容复那火热眼神,怕真会做出什么擦枪走火的事,不一会便将慕容复赶出了阁楼。 慕容复随意在岛上逛了逛,也算大略了解了下岛上居民的习俗,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穷”。 想想也是,神龙岛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中原没什么人愿意来此,岛上的人想出去,还得服用豹胎易筋丸,怕也是没什么人愿意出去吧,这样一来,除了每月从外界补充一些物资,岛上的居民过的差不多都是原始生活,那些买来的珍贵物资,以洪安通的性格,也不会分给这些人的。 “若是自己接手神龙岛的话……”慕容复不由想着以后神龙岛的发展方向。 转眼又是数日过去,慕容复心中疑窦丛生,既然袁承志等人带来了清军进攻神龙岛的消息,洪安通竟然还能这么安稳的闭关练武?或者苏荃根本没将这消息告诉洪安通? 慕容复已经渐渐按捺不住,这日早上,数日不见的胖头陀来到小院中,“教主出关,请慕容公子前往!” 慕容复面色一喜,随即带着水笙三女跟着胖头陀前往神龙教大殿。 神龙教大殿是位于神龙岛接近中心位置的一座石殿,大殿宽长十来丈,倒是十分宽敞,不过殿中光线昏暗,四下雕刻着一些不知名的兽型图案,大殿最里面雕塑着一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怪物,显得十分阴森诡异。 怪物巨首下方是一个金光闪闪、雕龙画凤的宝座,“好家伙,这把椅子的造价怕是不下于康熙的那把了,这洪安通还真有当皇帝的野心,可惜也只能在这岛上做做白日梦了。”慕容复心中暗道,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讽之色。 殿中已经站满了数百个神龙教弟子,分别穿着红、白、黄、黑、青等五种颜色的衣服,站成五列,泾渭分明,不用说也知道,这定然是五龙堂的弟子了。 胖头陀一言不发的带着慕容复往前走去,水笙三女一进这大殿,便觉身上寒气直冒,尤其是三女中内力最浅的曾柔,更是紧紧贴着慕容复的背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极品 胖头陀指了指大殿右前方的一个位置,便站到了白色服饰的弟子中间,而慕容复等人则是站到了胖头陀示意的位置。 每一列的最前方那人想来便是神龙教的五龙使了,慕容复一眼扫去,果然,每一个双眼精光四射,锐利如刀,一副内功不凡的样子。 让慕容复愕然的是与他相对的大殿另一侧,竟然站着袁承志与桑结几人,还有上次遇到过的温青也在其中,同样女扮男装,尽管有意掩饰自己的美貌,但依然是“俊朗”非凡,倒是何铁手不知去哪了。 袁承志等人自然也见到了慕容复,均是面色微变,袁承志还好,只是意外了一下便微微点头示意。 桑结则是面色一苦,心中暗自嘀咕慕容复来此的目的,他可是知道慕容复与康熙关系不浅的,一时间竟是不自觉的生出了退意。 慕容复朝袁承志点点头后,便对着桑结微微一笑,大摇大摆的从五龙使面前走过,嘴中笑道:“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大师,实在是幸运啊,大师上次传我的武功,我却是没能领悟多少,正想请教大师呢!” 五龙使及众弟子见慕容复这般无礼喧哗,神色间闪过一丝怒意,但又不好开口责骂。 袁承志等人见慕容复跟桑结似乎很熟的样子,还传了武功,当下心中一凛,不自觉的稍稍远离了桑结一步。 桑结自然也注意到众人的警惕之心,心中暗暗叫苦,但嘴上还是微微笑道:“贫僧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慕容公子,想来以慕容公子跟清廷的关系,必定又是代表康熙而来的吧?”话中隐隐点出慕容复与清廷关系不浅,而且很可能与这次清廷攻打神龙教有关。 果然,厅中众人均是怒目而视,袁承志等人更是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也是暗暗咬牙,看来上次敲诈你真是轻了,脸色却是丝毫不变,“哈哈,大师说笑了,在下一向喜欢银子,此前也不过与康熙做了一桩生意而已,谈不上什么关系,此次拜访神龙岛,自是为了做生意而来,毕竟岛上的人也是要吃饭的嘛!” 神龙教众人听得这话,心中又有些意动,毕竟困在此处这么多年,岛上的食物早就吃腻了。 无论慕容复是投靠了清廷还是真的只是有过一些银钱交易,袁承志都十分看不起慕容复的为人,在他想来,反清乃是大义所致,任何汉人尤其是有本事的汉人,更该不计一切的奋勇出力。 慕容复也能感觉到袁承志身上的淡淡敌意,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当下跟桑结旁若无人的攀谈起来,起初只是寒暄两句,后来便问起了那大手印中的一些晦涩难解之处。 桑结没想到慕容复竟然真的修炼了大手印,而且还不像只修炼了一点皮毛的样子,所问的问题,均是问到了他的痒处,桑结吃惊之余,也是有些见猎心喜,便与慕容复交流起来。 二人这一聊便是小半个时辰过去,虽然没有避讳众人,但二人交流所用的大多是佛家用语,以及“大手印”中的惯用词汇,听上去跟武功丝毫扯不上关系,倒好像在辩论佛理一般,众人也听不懂。 桑结虽然当初是被迫将大手印传给慕容复,但一番交流下来,二人均是所获良多。 “教主马上就要到了,殿中禁止喧哗!”终于,黄龙使殷锦出声喝道。 二人被打断交流,登时有些不满,眼中寒光一闪,瞥了殷锦一眼,殷锦登时遍体生寒,仿佛被岛上最毒的毒蛇盯上了一般,后续还要呵斥的话语又生生咽了下去。 不过此时后殿传来脚步声,二人倒也不再交流下去,慕容复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偕同盛装打扮的苏荃走了出来。 慕容复抬眼看去,老者相貌颇为丑陋,颏下无须,两鬓斑白,面色红润,双眼神华内敛,可见内功已臻至化境。.m. 洪安通往金椅上一坐,登时不怒自威。 神龙教众弟子立时举起双手作参拜状,“参见教主,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洪安通和蔼的一笑,“平身!” 众弟子起身,洪安通双眼扫了殿中众人一眼便靠在椅子上,双目半闭,似乎完全没见到慕容复与袁承志等人,随即一个跟随洪安通一起走出来的弟子上前摊开一本小册子朗声念道:“恭读慈恩宝训,洪教主宝训时刻在心,建功克敌,战无不胜……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全都是歌颂洪安通的内容,慕容复听得暗暗撇嘴,这洪安通也是个极品,比之丁春秋和东方不败更甚,丁春秋也只是让人喊了几个“法力无边”的口号,人家东方不败好歹一身绝世武功,世上能胜过他的寥寥无几,称其“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也不算过分。 这洪安通竟然还让手下将那些歌颂他的话语写成一本小册,端的是厚颜无耻了。 那弟子读完小册后,洪安通才睁开眼睛,“本教自创教以来,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幸得众兄弟欲血奋战,建功立业,本教才有今日的基业,可是有些人,却是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教中老人,行事阳奉阴违,不用心办事,置本教大业于不顾,实在可恼!” 此话一出,五龙使以及陆高轩等教中老人面色微微一变,心中不禁想道:“来了!” 而那些年轻弟子则是一脸愤怒,忽然有一个少年弟子出列说道:“敢请教主示下,这人是何人?如此大胆,该当身入龙潭!” 洪安通似是有些满意的笑了笑,随即摆摆手让那弟子归列,转而看向白龙使钟志灵,“白龙使,本座让你收集的四十二章经收集到几本了啊?” 钟志灵身子一颤,急忙上前说道:“启禀教主,属下派入清廷的内线至今才收得……收得一本,已经……已经交由洪夫人了!” 苏荃却是抚媚一笑,“白龙使此言差矣,那是本夫人自己前去拿来的,可不是你交上来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打岔 钟志灵脸色微微一白,当即跪地说道:“求教主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必定将其余的四十二章经全都呈给教主!” 洪安通冷哼一声,“机会?本座给了你这么多机会,可这么多年过去,你回报给本座的都是什么?” 钟志灵身子微颤,脸色煞白,随即又是一丝怒意闪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来教中传言教主要打压老人,重用新人,属下还丝毫不信,没想到……没想到啊……”说道最后,语气竟是悲凉起来。 其他四龙使看向钟志灵的眼神中有悲哀、同情、甚至还有些许幸灾乐祸,毕竟五龙使中,对教主最忠心的便算这钟志灵了。 洪安通脸上羞怒之色一闪而过,“胡说八道,你办事不力在先,却说本座故意加罪于你,实在是罪该万死!” 袁承志等人知道清廷大军转眼便要攻到,此时杀了这个地位颇高的白龙使,无异于临阵斩杀大将,实在不妥, 本欲出言相劝,可是这属于人家的内务,冒然开口只会徒惹不喜,于接下来的合作不利。 苏荃正想说话,慕容复嘴唇微动,却是传音说道:“你帮钟志灵求求情,不管成与不成,让他记住你的好!” 苏荃愣了一愣,眼中犹豫一闪而过,最后一咬牙,还是开口说道: “教主,钟志灵虽然办事不力,但也多亏他派的人得力,妾身才能拿到那本四十二章经,也算抵去一部分罪责了,不如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何?” 钟志灵一听,双眼充满希翼的看了苏荃一眼,第一次觉得这个娇媚可人的夫人是那么顺眼。 洪安通有些愣然的看了苏荃一眼,这似乎与事先商量好的不太一样啊,虽然这个夫人一向智计高明, 但自己此前已经说出了那些话,若是再改口,怕是于自己的威严有损,不由心生恼怒,冷哼一声,“不行,此例一开,日后谁还会用心替本座办事?” 钟志灵面色微微一黯,脸上又哭又笑,“哈哈哈,有此教主,神龙教离毁灭不远矣!” 洪安通登时大怒,“来人,请神龙!” 钟志灵面色登时煞白无比,眼中尽是惊惧之色,起身便向殿外扑去。 洪安通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竟是没有起身去追的意思。 就在钟志灵快要跑出大殿之时,人群中忽然窜出数个少年,剑光一闪,数把长剑同时刺向钟志灵周身大穴。 钟志灵登时一惊,“刷”的一声,随身长剑拔出,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长剑也舞了一圈,“铛铛铛”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将这些少年的杀招尽数挡了下来。 众神龙教弟子急忙退向两侧,誊出一片空地。 少年一共七人,虽然被化解了杀招,但他们的位置却是正好将钟志灵围在中间,森然长剑指着钟志灵。 钟志灵回头看了洪安通一眼,有些悲凉的叹道:“教主怕是早就准备用这几名少年对付属下了吧!” 洪安通脸色微黑,默然不语。 “杀!”七名少年齐声喝了一声,长剑直刺钟志灵。 这些少年剑法虽然精妙,但每人也就一两招的样子,若是单独对敌,完全不是钟志灵一合之敌,但配合起来却是相得益彰,变化无穷,而且对钟志灵还隐有克制的样子,一时间逼得钟志灵手忙脚乱。 其他四龙使自是认出这些少年的武功均是得传与教主,心中不由有些发寒,看来钟志灵所说不错, 这些少年是早就准备好对付他的,没准不止钟志灵,自己也在这些人的刺杀名单中,想要出手相救,却又不敢,毕竟那物还没有生效,万一打草惊蛇就功亏一篑了。 这时,袁承志再也忍不住了,他虽然不知道洪安通是个什么想法,也不知道神龙教中有什么猫腻,但此刻大敌当前,实在不宜削弱力量,当即上前说道:“洪教主,请听在下一言!” 洪安通看向袁承志,微微一怔,“早前听说姑苏慕容氏的慕容公子与山东金蛇营的金蛇王袁公子来岛上作客,却是不知阁下是哪一位?” “在下袁承志!”袁承志不卑不亢的答道。 “哦?不知袁公子可是对本座处理教务有什么意见?”洪安通眼神微微一凝,他对这个自立为王,区区数年便混的风生水起的袁承志实在是有些嫉妒。 也难怪,他占岛立教,苦心经营数十年,到头来还不如人家一个毛头小子,心中怎么会没有想法。 袁承志眉头挑了一挑,虽然早就知道此时对人家的家务事指手画脚有些不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的,在下认为此时杀了这位白龙使实在不妥,因为……”.m. 话未说完,慕容复却是开口笑道:“袁公子,这是洪教主的家务事,洪教主睿智英明,吃的盐都比你吃的米还多,难道还能处理不好么?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洪安通听得这几句话,登时心神舒畅,不由细细看了这白衣青年几眼,袁承志报出身份后,他自是不难猜出这个白衣少年便是慕容复了,当即笑道: “本座因为闭关,未曾好好招待慕容公子,实在是失礼了!” 袁承志却是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洪安通却是转头看向众少年与钟志灵的打斗,一副不想听你说话的样子。 袁承志何时受过这番待遇,心中登时不喜,干脆也不再说了,就让你到时后悔去吧! 钟志灵的武功在一流之上,缓过劲来之后倒也勉强招架得住, 不过七名少年剑法刁钻,似是对钟志灵剑法极为了解的样子,攻击之处尽是他的破绽,这才十数招过去,钟志灵已是岌岌可危,但凡一着不慎,都会横死当场。 忽然,侧面一名少年趁钟志灵长剑荡出之际,将手中长剑往前一递,刺向他腋下。 钟志灵大惊,手腕一抖,长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反手刺向那名少年手臂,但是身前的两名少年却是无法招架,转眼间便是两把长剑刺向他左胸。 钟志灵面若死灰,自己就这样死了么? 第二百九十七章 出手 慕容复眼中犹豫之色一闪而过,终究还是暗叹一口气,缩在袖中的手轻轻一挥,一道无形劲气飞出。 刺向钟志灵前胸的两把长剑登时偏了数寸,从他肋下划过。 两名少年怔了一怔,眼中疑惑一闪而过。 钟志灵也是微微愣了愣,手中长剑已经刺在先前那名少年的手臂上,少年吃痛,立即缩手而退。 厅中众人均以为钟志灵已经死定了,没想到会忽然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洪安通倒是看出些许端倪,眼神惊疑不定的瞟向袁承志,在他想来,若是有人暗中出手,最有可能的便是袁承志这边的人。 钟志灵得缓这一口气,剑尖急转,一道白光闪过,“噗噗噗”几声,其中三名少年小腹登时被划了一个口子,鲜血泊泊直流。 其他少年大惊失色,纷纷后退拉开距离。 洪安通面色阴沉,袖袍中双拳紧握,似是想亲自出手的样子,忽的瞟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其他四龙使,“青龙使、黑龙使何在?” 许雪亭与张淡月对视一眼,上前躬身道:“属下在!” “还不快将这叛徒拿下,难道要本座亲自出手么!”洪安通沉声喝道。 许雪亭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教主,这……” “怎么!你们也想叛教?”洪安通不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道,语气中带有些许气急败坏。 许雪亭二人心中一凛,连忙说道:“不敢!” 钟志灵见洪安通派五龙使来对付自己,登时大急,急忙将缠着自己的四名少年逼开,往殿门口跃去。 “哼!”洪安通再也按捺不住,冷哼一声,身子一晃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但见一道灰白残影在人群中穿过,钟志灵回头看了一眼,吓得手足冰凉。 洪安通只手一扬,一声极其细微的“嗤嗤”声响起,便是一道掌力击出。 掌力到得钟志灵背心时,忽然斜刺里一道剑气击来,“噗”一声,两道劲气消弭于无形,洪安通转头看去,出手之人竟是慕容复。 原来在看到洪安通行动之时,慕容复也同时探出一脚,身形跟上洪安通,这才一道剑气击碎他的掌力,救下钟志灵。 洪安通诧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公子这是何意?”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个人还不错,在下想留着他,不知洪教主可否卖个面子?” 洪安通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黑了下来,“如果本座没记错的话,本座与你慕容家似乎没什么交情吧,凭什么给你面子!”起初他还对慕容复有些好感,但此刻却是化为乌有。 慕容复也不以为意,“以前没交情,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教主何必这般执着!” “哼,本座要杀的人,谁也保不了!”洪安通气急,张手便是一掌拍向钟志灵。 慕容复身子一晃,来到钟志灵身前,同样是一掌击出。 洪安通眼中阴桀之色一闪而过,“哼,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慕容家的人又怎么样,死在神龙岛上,慕容家也奈何不得本座。”心中如此想着,手中劲力又加大了几分,竟是动了杀心,想直接击毙慕容复。 慕容复也知道洪安通武功了得,自是不敢轻敌大意,一出手便是全力运起的斗转星移。 “砰”的一声,二人手掌相接,登时间,以二人手掌为中心,一圈无形气浪向四周扩散,离得近的弟子被吹得东倒西歪。 但才数个呼吸过去,洪安通忽然面色大变,想要手掌已是不及,身子腾腾腾被逼退数步。 神龙教弟子均是大惊失色,在他们眼中一向无敌近乎于神的教主,竟是被人打退,一时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字<更¥新/速¥度最&駃=0 洪安通神色阴晴不定的看了慕容复几眼,“你怎么也会化骨绵掌?” 慕容复面色淡然,模棱两可的回道:“教主不是明知故问么?”其实心中却是暗自凛然,以前实在是小看了这化骨绵掌。 洪安通使出的化骨绵掌与毛东珠所使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是慕容复运起斗转星移,将其内力完全反弹回去,但手臂仍是被震得酸麻不已,而且这种酸麻仿若发自骨髓。 慕容复袖中的手臂内力涌动,驱散麻痹,心中暗暗决定,此事之后,看能不能得到化骨绵掌的秘籍,修炼一二。 洪安通面色青一阵红一阵,这慕容复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功力,实在是大出他意料,不过他自信以自己的武功修为,绝不是一个黄口小儿能比的,适才只是被对方取巧吃了亏而已,当下双手翻飞,“刷刷刷”一连击出数掌。 “哈哈,来的好!”慕容复大笑一声,双手并起剑指,“嗤嗤嗤”便是数道剑气击出。 他虽然没有用兵刃,但以他如今对六脉神剑的领悟,凭空击出普通剑气并不是什么难事,威力虽小,但胜在速度快,消耗小,也算是一种颇为不错的对敌手段。 洪安通见他竟能凭空击出剑气,心中已是收敛了轻视之心,运起十成功力,各种掌法、拳法信手拈来,举手投足之间,劲风大作,威势绝伦。 转眼间拆得十数招,只见二人身影晃动,但却始终保持了二三尺距离,甚至拳脚都没有过任何接触,端的是神乎其技。 厅中劲气四散,众人面目刮得生疼,纷纷退开数丈,部分武功稍低的弟子也是看得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袁承志与桑结脸上均是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们二人都是自诩天下少有人敌,但都败给了慕容复,尤其是袁承志,出道以来,莫说年轻一辈,就是许多老一辈的高手,都远不是他对手,可遇到慕容复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苏荃的脸色也是颇为精彩,本来她还以为慕容复的武功虽然远高自己,但与洪安通比起来应该是不及的,没想到看上去似乎比洪安通还厉害的样子,一时间既感惊讶,又有些期许,至于期许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内讧 洪安通则是越打越心惊,心中暗暗嘀咕,“这慕容复莫非是打娘胎里便开始练功,可是即便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才这么点年纪,断不可能有如此功力啊?” 慕容复身姿缥缈,步法随意,看上去确实有些轻松写意,犹有余力,其实他心中也是有些佩服洪安通的,洪安通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绝顶高手一代宗师了,他武学造诣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欠缺的只是实战经验而已。 虽然慕容复的实战经验也谈不上多么丰富,甚至跟洪安通比起来还略有不如,不过胜在内力高强,身兼数门神通,而洪安通用的武功多数都不怎么高明,唯一的化骨绵掌虽然是一流武学,但却算不得神功之列,说是化腐朽为神奇也不为过了。 “可惜……”慕容复心中暗叹一口气,这般个天才人物就此死了确实有些可惜,不过神龙岛慕容复势在必得,而洪安通将神龙教视作命根子,断不会拱手相让的,今日必须除掉他。 慕容复如此想着,手中招式忽的变得凌厉起来,“嗤嗤”两声,一红一青两道六脉神剑射出。 洪安通见他剑气变了颜色,虽然不明其意,但心中忽然一股凉气直冒,登时不敢硬接,只得身子向侧后方滑了两步,避开剑气。 “噗噗”两声,剑气没入地上的大青石,洪安通看着那两个拇指粗细黑幽幽的深孔,登时心中大凛,幸好刚才没有硬接,否则必吃大亏,只是这是什么武功,竟然这般犀利? 慕容复忽然使出六脉神剑,便是想出其不意,给洪安通致命一击,没想到他倒也十分警惕,一见剑气变了样便立即躲了开去。 洪安通神色变幻一阵,忽的哈哈一笑,“慕容公子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功力,实在是让本座羡慕啊,不知公子适才所用的是什么武功?” 慕容复也是微微奇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是六脉神剑,洪教主竟然不知道?” 洪安通摇摇头,他虽然武功高强,但多年来都一直在闭门造车,对于这天下闻名的六脉神剑确实不知,心中不禁想道:若是自己得到这样的神功,凭借自己的天纵之资,便是天下第一的宝座也可做得!一时间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中有些异样。 慕容复见他神色有异,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微觉好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贪图本公子的神功。 洪安通按捺住心中的想法,口中笑道:“既然公子有这般武功,足以证明慕容家名不虚传,这个面子本座给了!” 却是想借坡下驴,示意暂时罢斗,因为他知道再打下去,胜算实在不高,若是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输给一个毛头小子,那以后这个教主也没脸当了。 慕容复错过了刚才的机会,自然不会再纠缠什么,否则这殿中数百弟子群起而攻之,饶是慕容复再怎么自大,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还谈什么杀洪安通了,当下微微点头,“如此便多谢教主了!” 洪安通看向钟志灵,正欲开口说什么,忽然,“砰砰砰”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 众人看去,却是数十个弟子倒在地上,紧接着竟是越来越多,转眼间五龙门的弟子能站着的已经不剩几个了。 殿中不乏江湖阅历丰富之人,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着了道了!.m. 洪安通面色微变,身形急忙倒退而回,刚想坐回金椅上,身子登时提不上劲,歪倒在金椅前。 再看向殿中时,除了青、黑、黄、赤四龙使及陆高轩等人,其他人均是软倒在地,便是慕容复与袁承志也不例外。 当然,慕容复自然是装的了,且不说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幕,这数日来从未喝过雄黄药酒,就算真的喝了,想来凭他百毒不侵之体,也不会中毒的。 至于袁承志,从他那惊讶、警惕的神色看来,多半是真中了毒的,不过他倒是十分镇定,一言不发的尝试运功逼毒,只是心中十分疑惑,自己一行人自从来到岛上都是十分小心,每日吃食必定以银针试毒,今日来这殿中,也曾检查过殿中烛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中了毒。 眼见四龙使及陆高轩半晌过去,仍是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哪还不知道下毒的就是他们五人。 洪安通满脸震惊的看了五人一眼,“是你们下的毒?” 许雪亭点点头,“不错!” 苏荃忽然想起慕容复此前跟她说过要接手神龙岛的事,莫不是慕容复跟这几人勾结上了?不由得看了慕容复一眼,但见他也中毒倒地,心中闪过一丝担忧。 再看了旁边的洪安通一眼,知他在暗暗逼毒,想来慕容复也是一样,苏荃便想多拖点时间,口中疑惑道:“是十香软筋散还是千里消魂香?” 一直闭目运功抵抗毒药的洪安通忽然开口道:“都不是,这是百花蝮蛇膏!”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时陆高轩开口道:“教主不愧是用毒高手,这都让你看出来啦!” 洪安通轻哼一声,不再言语,暗暗运功逼毒。 而陆高轩似乎有些不吐不快,“百花蝮蛇膏本来是无毒的,但当其遇到雄黄药酒时,则会变成一种剧毒,使人失去浑身力气,岛上的人每日必喝雄黄药酒以避蛇,是以我们在殿中的蜡烛上抹了百花蝮蛇膏。” 语气中颇有自得。 洪安通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们也算是费尽心机了,几个月不喝雄黄药酒,在这神龙岛上怕是过得胆颤心惊吧!” 陆高轩等人无奈点点头,“不错,我等几人这数月来一滴雄黄药酒都不敢沾,每日里都要小心翼翼的避蛇,不过这也没办法,教主你太厉害,又是用毒高手,普通毒药根本制不住你!” “你们以为这样便能制住本座了么?”洪安通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颇有不屑的说道。 许雪亭等人面色犹疑的互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深深的忌惮,最终还是张淡月率先说道:“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先杀了他再说!”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其他人也点点头,可是看向洪安通的一身深沉的气息,及镇定自若的神态,一时间却是谁也不敢上前动手。.m. 洪安通忽的问道:“本座自问一向待你们不薄,为什么要背叛本座?” 一听这话,五人脸上均是闪过一丝怨恨,许雪亭怒声喝道:“不薄?教主近年来重用新人,打压老人,本来这也没什么,一个门派想要传承发展下去,这是必然的,可是教主却是滥杀无辜,这几年下来,教中的老兄弟已经被杀得只剩我们几个了,若是我们再不动手,下一个死得便是我们!” “不错,教主要么是被这狐狸精迷了心智,要么便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旁边无根道人接口道。 “哼,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然说杀便杀了!” “以前的兄弟情义全都不见了……” 五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起洪安通来,语气中颇有悲凉,缅怀,惆怅。 洪安通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五人,不知是没力气说话,还是反驳不出什么,竟是一语不发。 袁承志也没想到神龙教内斗会如此剧烈,若是洪安通没了,神龙教必定是一盘散沙,不费吹灰之力便会被清廷拿下,当下大急,“诸位,且听在下一言!” 五人恍若未觉,陆高轩倒也是谨慎之辈,“好了,现在药效应该已经发挥到最大,还是先下手除掉他为好,否则他恢复过来,便是我等的死期!” 其他四人郑重点头,各自拿出自己的兵刃,缓缓逼近洪安通和苏荃,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杀洪安通,但明显是要将两人一起乱刀砍死。 但见五人已经到得身前,洪安通眼中狠色一闪而过,忽的大喝一声,声音巨若洪钟。 震得五人耳膜嗡嗡作响,心中暗道“不好”,刚想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洪安通忽的飞身而起,双腿闪电般连环踢出。 “噗噗噗”转瞬之间,五人各自吐了一口血,身子倒飞而出。 “教主不愧是教主!”许雪亭恨恨看了一眼洪安通,五人在地上挣扎着起身,却是因为受伤颇重,又被洪安通用内力暂时封住了经脉,一时之间也是浑身使不出力气。 不过洪安通这一出手用完了最后一口力气,适才压制的毒素全部爆发出来,登时身子完全动弹不得。 “啪啪啪”,却是慕容复抚掌而笑,“不错,不错,真可以说得上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众人看去,但见慕容复行动自如,丝毫没有中毒的样子。 洪安通微微一惊,不过稍一寻思也就恍然明白过来,想来定是慕容复才到岛上没多久,没喝过雄黄药酒,自然不会中这百花蝮蛇膏的毒了,心念转动,这慕容复到岛上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自己一会只要尽量顺着他,只要这毒素一解,岛上完全是自己的人,想反悔还是自己说了算。 许雪亭等人也是有些错愕,陆高轩带着疑惑之色的问道:“你怎么会没中毒,我明明派人给你送去了雄黄药酒!” “你送来本公子就一定要喝么?”慕容复微微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了,转而来到水笙、阿九、曾柔三女的身边,她们因为对岛上那些细长软绵的动物实在害怕得紧,便在衣服上抹了不少雄黄,此刻遇上百花蝮蛇膏自然也会中毒。 只是并不严重,相比起别人,还是有些许力气在身的。 慕容复摸出一个竹筒,分别给三女喝了一口清水下去,不多时,三女已经恢复了神采。 “公子,这个大殿是不是我们说的算啦!”水笙登时兴致勃勃的问道。 慕容复笑了笑,“不错,莫说这个大殿,从现在起,就是整个神龙岛也是我们说的算!” 此言一出,莫说是洪安通,便是袁承志等人也是大吃一惊,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袁承志与桑结对视一眼,忽然问道:“莫非慕容公子是来帮清廷大军攻打神龙岛的?” “什么?清廷派大军来攻打神龙岛?”这一下不止是洪安通色变了,神龙教弟子均是惊的无以复加。 袁承志苦笑一声,“在下十多日前来到贵岛,便是想将这消息告诉贵岛,顺便商量和贵教结盟,推翻满清,驱除鞑虏,没想到洪教主一直在闭关,在心纵然心急如焚也无可奈何,先前一直想阻止贵教内斗,便是因为大敌当前,实在不宜削弱自身力量!” “这么大的事,夫人为何没有告诉本座?”洪安通忽然转而看向苏荃,沉声喝问道。 苏荃面色微微一白,但还是鼓起勇气与洪安通对视,“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要这神龙岛毁于一旦!” “为……为什么,本座待你不好吗?”洪安通脸色惊怒至极。 “你只有你自己,待我好不好难道你自己没点数么!”苏荃似是豁出去了,完全不再惧怕洪安通。 “王彪何在?”慕容复忽然朝着人群中某处喊道。 “在!”从白龙门的弟子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便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正是王彪。 此时的王彪对慕容复的神机妙算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当即兴冲冲的来到慕容复身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略一沉吟,“带领你的心腹手下,将殿中五龙门的高层以及核心弟子完全控制起来,派人严守出岛船只,任何人不得出岛,洪安通的死忠份子完全就地格杀。” “那他们呢?”王彪指了指袁承志等人。 “找个安稳的客房,送他们去歇息!” 随即王彪一声呼哨,殿外忽然有二百来人冲进来,服饰颜色各异,他们到得殿中,虽然脸上不乏惊讶之色,但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等着王彪的指令。 慕容复赞赏的看了王彪一眼,这些人虽然少,但看得出,都是王彪的心腹,相信对于接手神龙岛必是一大助力,随即身形晃动,直接来到那把金椅前。 “慕容复!你不要欺人太甚!”洪安通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开口喝骂。 慕容复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脚踢出,洪安通大惊失色,但偏偏身子无力,只得看着这一脚硬生生的踢在自己小腹上。 第三百章 死的最憋屈的宗师 “啊”洪安通痛呼一声,身子弯成弓形。 “洪教主似乎是没看清现在的形势啊!”慕容复语气淡然,但其中的丝丝杀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洪安通悚然一惊,自己十二个时辰内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完全是慕容复砧板上的鱼肉,杀与不杀只是他一念之间,当即勉强压制住身上的痛楚,缓缓说道:“慕容公子若是想当这个教主,洪某让位给慕容公子就是了,想来以慕容家的诺大名声,将神龙教发扬光大也不是什么难事,洪某愿意尽心辅佐慕容教主!” 慕容复冷笑一声,也不言语,转身坐在洪安通的金椅上,闭目养神起来,心中则是思量这洪安通以及袁承志等人该如何处置。 包括钟志灵在内的五龙使都被殿中这一连串的变故给惊呆了,从先前的洪安通尚有反抗之力,到慕容复没有中毒,最后白龙门麾下的得力干将王彪竟然是慕容复的人,心中不禁生出一个为他人做了嫁衣的古怪念头。 不过事到如今,神龙教众高层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彪带领属下肆意杀害神龙教弟子。 能进到这大殿中的弟子都可谓是神龙教的精英弟子,里面不少是洪安通的死忠份子,不过在见到神通广大的教主被人踩在脚下时,心中不由产生了动摇,加上王彪铁血手段杀了百十人后,后面的弟子纷纷屈服下来,表示愿意效忠慕容复。 苏荃看的神色也是一变再变,从震惊到迷茫,再到寂寥,起初他听慕容复张口便要接手神龙岛,还以为他疯了,后来见其郑重其事,也只是口头相信而已,之所以会答应配合慕容复,不过是抱着陪他疯一把的想法,但是这形势转换的也太快了吧,转眼之间,神龙岛已经隐隐被慕容复拿下的样子。 瞟了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洪安通一眼,苏荃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又看向慕容复,嘴唇微动,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慕容复睁开眼睛,扫了殿中一眼,神龙教精英弟子只剩下二三百人,其他的均被王彪的人就地处理掉了,虽然十分血腥,但效果也不是一般的好,毕竟现在时间紧迫,而这些人又都被洪安通洗脑严重,除了这样的铁血手段,慕容复也别无办法。 处理完精英弟子之后,王彪又将钟志灵从殿门口处带上前来,与其他四龙使放在一起,随即便要去押袁承志等人。 慕容复却是忽然制止道:“慢着!” 王彪及几个心腹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双手连弹属下,“嗤嗤嗤”几道劲气没入袁承志等人体内。 袁承志与桑结均是脸色微微一黯,他们本来还留有一丝力道在身,便是想趁这几个弟子不注意,一击而逃,没想到被慕容复注意到了。 他们二人全盛时期尚且败在慕容复手上,此刻仅剩一击之力,哪还可能是对手,只是见慕容复并没有杀他们的意思,还不如先留着这点力气,以图后计,是以也就不反抗了。 而慕容复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杀袁承志等人,桑结且不说,袁承志是金蛇营的首领,若是杀了他,金蛇营必定从此一蹶不振,现在慕容复羽翼未丰,万事欠备,正好需要金蛇营这样的势力挡在前头,而且还可以将水搅浑,让慕容家可以稳步发展。 至于会不会养虎为患,慕容复却是丝毫没有考虑过,因为多少历史实例摆在那,像金蛇营这种性质的起义,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王彪派人将袁承志等人带下去之后,慕容复又看向洪安通,此人野心极大,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偏偏这人武功造诣不低,甚至若不是中了百花蝮蛇膏,慕容复击败他也许不难,但要直接杀他却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趁机杀了的好。 想到便做,慕容复忽的探出一指,冲着洪安通连点两下,登时两道剑气飞出,一道击向洪安通咽喉,一道则是击向他左胸。 “不……”洪安通大惊,极力一扭脖颈,避开了咽喉处的剑气,但左胸却是没法躲避,“噗”一声,剑气穿心而过,洪安通白眼一翻,死死看着慕容复,好半晌后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但明显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慕容复也是默叹一口气,洪安通虽然算不得什么枭雄人物,但一身武功修为却是足以称得上是一代宗师,就这样憋屈的死在自己手中了,恐怕也是慕容复来到这个世界后,死的最憋屈的宗师级人物了。 神龙教众高层,虽然此前恨不得杀了洪安通,但此刻见他就这样死去,心中不免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众人也不知慕容复会如何处置他们,心中害怕的同时也是有些后悔,若是让洪安通执掌教主,虽然整日里提心吊胆,但总比小命丢掉好啊。 慕容复望向五龙使及陆高轩胖瘦头陀等人,“本公子时间紧迫,话只说一遍,你们听仔细了!” “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本公子放你们离岛,从此脱离神龙教,当然,你们身上的豹胎易筋丸也可以无偿给你们解除,不过离岛之后,若是有谁将神龙岛的信息透露出去,便是躲在天涯海角,本公子也会将其碎尸万段!” “第二,你们可以仍旧留在神龙岛,甚至还可以保持原来的地位,本公子与洪安通不同,不会用豹胎易筋丸控制你们,不过你们日后若有谁背叛了本公子,那本公子必定让他生死不能!” 众高层彼此对视一眼,心中均是细细思量慕容复所说的两条路,好像都是极为不错的样子,最关键的一点是无论选哪条路,都可以帮他们接触谈之色变的豹胎易筋丸,让众人心中怦怦直跳,不过也不知慕容复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众人踌躇一会,最终还是陆高轩开口问道:“公子说给我们豹胎易筋丸解药可是真的?” 第三百零一章 突变 慕容复看了这个号称文武双全的神龙岛智囊一眼,“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现在这副样子,本公子有必要骗你们么?” 陆高轩面色微微一滞,不过还是问道:“若是选择留在岛上的话,公子会不会用别的什么毒药或是手段控制我等?” 众高层均是面色一紧的看向慕容复,毕竟听慕容复的说法,若是能解除豹胎易筋丸,还能在岛上享有高位,还是让人十分心动的。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个你们尽管放心,本公子在此承诺肯定不会用什么药物控制尔等的!不过若是将来背叛本公子的话,下场也比服了豹胎易筋丸惨的多,甚至什么身入蛇潭,都略有不及,毕竟本公子可没有强迫你们留下来!” “当然了,你们或许不信,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本公子话说到这,将来别后悔就是了。” 众人面面相觑,慕容复所说的比身入龙潭还惨,心中自是抱有几分怀疑态度的,不过此刻考虑的是走还是留,与背叛扯不上关系,倒也没有谁真去较真。 胖瘦头陀见苏荃似乎也是站到慕容复一边的,略一沉思后便说道:“我兄弟二人愿意投靠慕容公子,还望公子不计前嫌!” 慕容复微笑点头,“好,今后神龙教自教主以下,设左右护法一职,地位略在五龙门之上,这第一任护法职位便由二位任领吧!” 二人面色大喜,连忙挣扎着起身跪地磕头道:“多谢教主!” 虽然不知道这个左右护法的具体权力,但慕容复既然说还在五龙门之上,如何能不让二人高兴的无以复加,竟是直接叫起了教主。 其实以胖瘦头陀的武功,是比五龙使还略高一线的,只是昔日二人出岛办事不力,稍稍耽误了时间,惹得洪安通不喜,又恰逢洪安通生出了打压老人的心思,这才将二人贬至五龙使之下。 五龙使及陆高轩见最先开口投靠的胖瘦头陀竟然能享如此高位,心中哪还顾得上什么犹豫的念头,当即连声说道:“我等愿意归顺慕容公子!” “好!有诸位相助,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慕容复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m. 众人也学着胖瘦头陀的样子,歪歪曲曲的跪在地上,大礼参拜,“参见新教主,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慕容复一听,登时心中一阵恶寒,连忙摆手道:“好了,好了,不用来这一套,吩咐下去,今后见到本公子不许提什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以后教中也不许再出现类似的词语。” 众人虽不明其意,但还是恭声应是。 想了想,慕容复又补充道:“还有,本公子可不是你们的教主,从今日起,神龙教便由苏荃执掌,下设副教主一职,由王彪领任,神龙教麾下五龙门更名五龙堂,各堂口堂主便是原来的龙使,堂口下各增设副堂主一职,人员则由王彪和苏荃商议任命!” 说到这,慕容复停顿下来,让众人消化一番。 苏荃听慕容复竟然让自己当教主,不由得心中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却是隐秘的朝她眨了眨眼。 五龙使没有像胖瘦头陀那样“高升”,心下微感失望,但随即又想到能维持原来的地位也是不错的,对于苏荃当教主也只是有些意外,不知慕容复是看上了这小狐狸精,还是只想借用她暂时执掌大权,毕竟忽然换了一个外面来的教主,有一个傀儡来过渡一下比较容易接手。 不过对于王彪这样一个弟子忽然当上了副教主,五龙使虽然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倒也不敢有什么异议,毕竟人家是慕容复的心腹。 相比五龙使还能留在原位,陆高轩则是有些黯然,他以前只是一个药房管事,今后药房管事这一职还有没有都不知道了,只盼慕容复能给他一个副堂主的位置。 慕容复思量一番没什么遗漏,这才让王彪给众人解毒,至于教规变革、人员变革,以及今后神龙岛的发展问题,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了,得细细跟苏荃及王彪了解一番才能做决定,毕竟他只是个外来人,对神龙岛的了解并不多。 众人解除百花蝮蛇膏之后,均是兢兢业业的站在殿中,倒是苏荃恢复行动之后,自顾自的坐在原位,也不说话,只是一双美目时不时的瞥向慕容复,脸上神色莫名。 慕容复正想吩咐众人下去休息,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大地颤了颤,便是整座石殿都晃了几晃。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地震了吗?” “不好,这大殿要塌了!” 殿中众人登时大惊失色,除了五龙使等少数几人外,均是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慕容复虽然吃惊,倒也十分镇定,忽的大喝一声,“肃静!”声音中夹杂着内力,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殿中立时安静下来,慕容复望向王彪,“派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公子,这好像是咱们带来的神武大炮啊!”忽然,阿九轻轻开口道。 “神武大炮!”慕容复也是想起了适才的声音与炮声一般无二,面色微微一凝,“可是时间不对啊,现在离我们约定的一月之期还有十来日的!” 这支大军在出发时,康熙给了五、六门所谓的“神武大炮”,慕容复虽然有些看不上,但在这个时代来说,确实算较为先进的武器了,此前还动过如何将这几门“土炮”昧下的念头。 不过慕容复等人在离开大军时,与韦小宝说好若是一月未归,便强行攻打神龙岛,可是现在明显距离一月之期还有一段时间,他们竟然提前发动进攻,一时间慕容复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会不会是那姓韦的记错了日期?”脸色微微发白的水笙开口问道。 慕容复眼中异茫闪烁,最终缓缓摇头,“我看不会,应该是康熙给他下过什么密令!” 第三百零二章 战事起 “什么!康熙皇帝竟然要对付公子?”水笙一双美目瞪得大大,满是惊诧之色。 阿九眼中闪过一抹憎恨,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当初就该拼了命的去将他杀了。 曾柔也是十分不解,公子不是清军的统帅么,为什么现在会不顾公子的安危,直接开炮。 慕容复沉吟半晌,嘴角微微一弯,冷笑一声,“呵,龙椅都还没坐稳,就敢跟本公子翻脸,我看他这皇帝也是当不长了!” 神龙教众人不明白慕容复话中的含义,但听到外面打得地动山摇的竟然是“神武大炮”,登时大惊失色,陆高轩急忙上前说道:“教……公子,此时还是应该先拿个对策出来才好,否则再给轰上几炮,神龙岛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水笙三女均是望向慕容复,她们亲眼见过神武大炮的威力,自是害怕之极,此刻唯一安心的便是慕容复还在身边了。 慕容复忽的展颜一笑,“还好咱们先将神龙岛拿下了,走,随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众人跟着慕容复鱼贯而出,身形纵跃,转眼间便来到神龙岛最高的山峰,岛上情形一览无遗,但见岛上烽烟四起,居民们个个六神无主,慌乱逃跑。 慕容复抬眼往远处看去,在岛外数里处停着几艘巨大的战船,分别位于东、西、南等三个方向,隐隐有将神龙岛包围之意,北面虽然没有战船,但北面是茫茫大海,根本不惧神龙岛的人往北面出逃。 这指挥之人多半是施琅无疑,慕容复心中暗暗下了定论,虽然大多人都知道“网开一面”的道理,但能将角度把握得这般精准的,军中只有施琅一人。 慕容复心中暗暗生气,当初将施琅挖了出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轰隆隆、轰隆隆”又是数声巨响传出,岛上已是哀嚎一片,众人均是不禁暗暗焦急,但见慕容复一言不发的样子,又不敢出声询问。 慕容复沉默半晌,终是开口道:“这神武大炮虽然威力颇大,但缺点也十分明显,不用害怕!”慕容复顿了顿,忽的喝道:“五龙堂堂主何在?” 许雪亭等五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抱拳道:“在!” “许雪亭,传我命令,神龙教兵力以五人为一队,化整为零,隐伏岛上各处,静待清军登岛!” “张淡月,派人将岛上居民迁出屋外,分散逃到神龙岛北面,无论何时,都不要聚在一起!” “钟志灵,挑选出六十个水性最精熟的人出来,在海口处待命!” …… 慕容复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众人见他这般冷静的样子,也渐渐镇定下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此时,距离神龙岛十数里的一处小岛上,聚集了数百来人,他们穿着各不相同,但在袖口处均有一道小巧的蛇形标记。 中间一个帐篷内,有数人正在商议着什么,其中一个髯须大汉说道:“金蛇王都已经上岛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回应,清廷的大军可是越来越近了!” 另一个青袍汉子也是点点头,“不错,无论成与不成总该给个回应吧!”语气中不乏抱怨之意。 “唉,金蛇王背负着兴复汉室天下的重任,实在不该如此亲身涉险啊……” “当初我本来就不同意让他去的……” 众人中还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颏下长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正是慕容复见过一面的木桑道人。 木桑道人倒好似个局外人似的,一语不发,似是在神游天外。 忽然营帐中闯进来一个汉子,跌跌撞撞的,似是十分惊慌。 髯须大汉喝了一声,“慌什么,天大的事有高个子顶着!” 那汉子似乎微微镇定一下,这才开口道:“报!清廷大军已经发动攻势,似乎动用了神武大炮,攻势十分猛烈!” 木桑道人面色微微一变,其他人也是纷纷问道:“清军派了几艘战船?”.m. “船上配备了几门大炮?” “是朝神龙岛的方向打么?” 众人七嘴八舌,将那汉子问懵了,一时间不知从哪答起。 木桑道人面上闪过一丝不愉,忽的开口道:“好了,你们这样问法能问出个什么来,都给我闭嘴!” 众人登时面色一变,但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毕竟木桑道人武功是众人中最高的,又跟金蛇王关系莫逆,自是不敢轻易得罪。 木桑道人这才看向那汉子,“你不要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清军的军力分布在什么位置,每个位置有几艘战船?” 那汉子立即答道:“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有,每个方向都有一艘巨船,小船则有十几艘!至于军力,目前无法弄清楚!” “神龙岛方向有没有出战?或是有没有船只出来?”木桑道人又问道。 汉子摇摇头,“神龙岛上到处是烽烟,看不清岛上形势,也没有任何船只出岛!” “糟糕,金蛇王会不会被困在岛上了!”却是那青袍汉子插口说道。 众人均是大惊,他们虽然十分佩服袁承志的武功,但在这种神武大炮的轰击下,能否保得性命还真不好说。 木桑道人微微瞪了那青袍汉子一眼,对那报信的汉子说道:“好了,回去继续监视清军动向,尤其注意神龙岛方面的船只!” 汉子应了一声“是”便出了营帐。 帐中一时间静谧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眼神中尽是担忧。 沉默半晌后,还是那髯须大汉率先开口道:“怕什么,咱们也有战船,大不了跟清军拼了就是!” “不错,拼了命也要将金蛇王救出来!” “金蛇王肩负天下,不容有失!”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都是一副要跟清军拼命的样子。 “好了,别吵了!”木桑道人再次出声喝道。 眼见众人安静下来,木桑道人声音一缓,继续说道:“承志固然要救,但也不能莽撞的跟清军硬拼,毕竟咱们兵力太少,而且都没打过海仗,战船也是刚刚抢来,运用十分生疏,硬拼是绝对拼不过的!” 众人也知道木桑道人说得在理,纷纷拱手道:“但凭道长吩咐!” 第三百零三章 神龙岛上,炮声渐渐停了下来,慕容复站在山顶,面无表情的环视着岛上情形,心中则是肉疼的不行,岛上的建筑被炸毁了大半,人员也损失不少,好在大部分人员分散的快,倒是活了下来。 至于神龙教的军队,慕容复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是军队,其实与江湖门派弟子没什么差别,并没有经过什么军事训练,一听闻神武大炮的声音,不是被吓得手足发软,便是四散而逃,自乱阵脚,若不是许雪亭也是手段果决之辈,当场斩了两个慌乱不停指挥的弟子,根本不可能镇得住众人。 “哼!这笔账本公子一定会讨回来的!”慕容复暗自冷哼道。 山间人影跃动,不多时一个身影站到慕容复身前,正是王彪,“启禀公子!北面的清军已经登岸了!而且东面又多出一艘战船来。”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凝,“又多出一艘战船?” “是的,不过看船上的人穿着与清军不大相同,只是距离太远,更详细的看不清楚。” 慕容复略一沉吟,“可有找到清军帅营位置?” 王彪摇摇头,“海面上只看到战船,不知他们帅营在哪。” “传令许雪亭,带领白龙堂的人,守住北面海口。” “是!”王彪应声而去。 慕容复看向身后的殷锦与无根道人,“你们二位各自带领堂中兄弟守住东西两面的海口,尽量阻止清军登岛,另外,若是事不可为,则要保存你们的实力,切不可与清军死战!” “是!”殷锦与无根道人躬身应是。 “嗯,去吧,只要过了这一劫,神龙岛便要一飞冲天,以后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殷锦和无根道人走后,慕容复转而看向陆高轩,“陆先生可熟悉附近的海势位置?” 忽然得到慕容复的注意,陆高轩面色微喜,立即答道:“回公子,教中有神龙岛附近百里的海图。” 慕容复面色一喜,“快去取来给我!” 陆高轩刚要转身下山,慕容复忽然又说道:“算了,我同你一起去吧!” 随即伸手拉起陆高轩一只臂膀,身形晃动,二人一起下山而去。 看着四周景物不断后退,陆高轩心中惊骇可想而知,没想到慕容复内力竟然这般深厚,怕是比起洪教主来也有过之,要知道轻功高明的人,飞的虽然快,但若带着什么重物,必定会影响速度的,慕容复带着一个成年男子的情况下竟然还有这般速度。.m. 不多时,二人回到神龙教大殿,这座大殿不愧是岛上最好的建筑了,因为显眼的关系,被清军轰了好几炮,却仍然屹立不倒,没有损坏的样子。 陆高轩取来地图,慕容复凝神一看,神龙岛百里范围内星星点点的落着七八个小岛。 慕容复看了半晌,终于在北面位置找到一个与神龙岛差不多大的小岛,心中寻思,自己不在,清军中定是以韦小宝为帅的,以韦小宝贪生怕死的性格,帅营定然不会设在战船上,多半会在这些小岛中选一个作为帅营。 其实结合后世的记忆,慕容复也能猜到韦小宝肯定是找了个小岛设立帅营的,只是那只是个无名小岛,神龙岛附近的小岛又这么多,一时间他也猜不出到底在哪个岛上。 他打的主意自然便是擒贼先擒王了,只要找到韦小宝,慕容复有的是手段让他退兵。 慕容复收起地图,与陆高轩走出大殿,正好碰上传令回来的王彪,“伤亡如何?” 王彪脸色微红,内息激荡,微微喘了口气才说道:“公子,清军以大量弓箭开路,已经上了海口,神龙教弟子并没有远程攻击手段,死伤惨重,才半炷香时间,青龙堂已经伤亡近百!” 慕容复脸色微黑,“可有探清他们主力位置?” 王彪略一迟疑,“各个方向的兵力都差不多,不过以属下猜测,帅营的位置应该在北面,因为此前北面一共有三门神武大炮轰炸,其他方向只有两门!” 慕容复微微点头,与他猜测的一样,毕竟清军是从辽东方向出海,临时调转主力的可能性不大。 慕容复展开地图,指着北面方向唯一的一个小岛问道:“这个岛是什么岛?” 陆高轩看了两眼,摇摇头,“公子,神龙岛附近的岛都没有名字的。” 慕容复默记了一遍小岛的位置,冷笑一声,“本公子出去一趟,我不在的时候,便由王彪指挥作战,陆先生从旁协助,若是在本公子回来之前你们抵挡不住,便召集教中高层,乘小船从南面逃出!” 众人一愣,随即一惊,心中隐隐明白了慕容复要去做什么,陆高轩等神龙教的人不由心生敬畏,而水笙等人则是大惊失色,急忙说道:“公子,不可!” 王彪则是上前问道:“公子可是要去擒拿清军主帅?” 慕容复扫了众人一眼,“不错,以本公子的武功,来去一个时辰足以,只要你们能拖住,神龙教就可以保下了!” 王彪当即说道:“公子,还是让小人去吧,小人武功虽然不足公子,但也不算差了,捉拿一个清军主帅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慕容复摇摇头,“你不熟悉清军的情况,即便能潜到帅营,也不一定找得到主帅,清军的这位主帅虽然不会丝毫武功,却是滑头得很,你不一定对付得了他。” 王彪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不会武功也能当主帅?正想开口,慕容复又说道:“况且你比较熟悉神龙岛的情形,指挥众弟子迎敌也比较顺手,本公子的原则只有一个,不要跟清军硬拼,神龙教的人都十分熟悉岛上地形,你们只要依托地形之利跟清军周旋就是。” 水笙却是开口道:“公子,我也熟悉清军中的情况,让我去吧!” “我也去!”阿九淡淡开口道。 曾柔虽然没有说话,但身子还是不由上前一步,眼巴巴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好笑摇摇头,“好了好了,公子又不是去吃什么好吃的,你们争什么,都好好呆在神龙岛上!” 第三百零四章 水笙三女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心中均是十分恨自己的武功为什么这么低,在关键时刻,不能替公子上刀山下海水…… “公子,属下熟悉水性,不如由属下陪公子去吧,况且公子也要个撑船的人,属下正好合适!”却是陆高轩上前说道。 慕容复摆摆手,“不用!” 陆高轩神色间尽是疑惑,难道公子要自己撑船去么? 慕容复却是不理他的疑惑,又细细的交代了王彪几句,随即便出门而去。 众人均是跟着慕容复走出大殿,但到得殿外,却是不见慕容复的身影。 王彪收起眼中的担忧,转而看向陆高轩,“陆先生,神龙教的帅营就设在大殿中吧,麻烦陆先生派几个轻功好的弟子前往作为斥候和传令兵,随时禀报战况!” 陆高轩自是没什么意见,虽然慕容复说二人商量着来,但他还是自觉的让王彪来做主。 慕容复来到北面的海口,一队二三百人的清军已经登上陆地,正在与青龙堂的人厮杀着,神龙教的弟子虽然有武功在身,寻常三五个汉子近不了身,但在这样的混战中,却是发挥不出多大威力,清军明显人多势众,而且三五个配合在一起,威力也是不小的。 这大概就是军中的战阵了吧,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地上躺了数十具中箭而死的神龙教弟子,短兵相接倒是没多少阵亡的,形势算是微微缓了下来。 只是清军一共来了一万五千人,平均分下来每个海口方向都有五千人,而神龙教总的弟子才有三千人,挡住只是一时的,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这队清军也是上岛后也是大吃一惊,本来神武大炮轰了这么久,按理说岛上的人应该死的差不多了,没想到竟然还剩这么多,这只先锋小队自是吃了不小的亏。 慕容复忽的探出右脚,白影闪动,转眼之间已是穿过青龙堂的弟子,来到清军中间。 众人谁也没注意到突然多出来的人影,但是清军人群中忽然白光闪烁,“噗噗噗”一阵疾响,便是数个清军倒了下去,竟是慕容复在清军中肆意杀戮起来。 “呃呃呃……”白影所过之处,清军士兵均是捂着脖子缓缓倒下。 小半柱香后,清军先锋小队已是倒下了一小片,领头的队长登时大惊失色,“这到底是人是鬼!” 大部分清军也是注意到人群中的诡异情况,一时间也顾不得青龙堂的弟子,人人自危起来。 许雪亭本来也在清军人群中杀得兴起,这会才注意到清军那边多了个白色身影,所过之处,竟然如同割麦子一般,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已经杀了几十个清军。 以他的眼力,倒也认出白影正是慕容复,一时间也是呆愣在原地,此前慕容复虽然跟洪安通交手数十招不分上下,许雪亭虽然佩服对方武功高强,但也只是认为他招式玄妙, 内力必定不及洪安通,如果时间一长,还是会败在洪安通手下的,但此刻见得慕容复这般神勇无敌,想来便是洪安通在此,怕是也不如这慕容公子吧。 说起来慕容复也是第一次这般大肆杀戮,心中竟是渐渐生出了一股奇异感觉,一股被压抑了好久的感觉,仿佛人生在世,就该这般随心所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看谁不顺眼便应该杀了他,康熙竟然敢背叛自己,该杀,这些人都该杀…… 也不知杀了多久,更不知杀了多少人,慕容复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慕容公子,你到底怎么了!” 慕容复登时回过神来,看了下四周,大片清军尸体躺在那,而自己正身处青龙堂弟子所在之处,大部分弟子均是离得自己远远的,一副惊惧的眼神看着自己,许雪亭也是面色苍白,口吐鲜血,一手捂胸,一脸惊怒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愣,“我这是怎么了?”只觉方才仿若做梦一般,此刻心中凉气直冒。 许雪亭见慕容复神情不似作假,而且他刚才的样子眼中闪烁着红光,显得极为妖异,而此时目光清澈,明显是大为不同的,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上前说道:“属下适才对公子无礼,还望公子见谅!” 慕容复摆摆手,“你说,适才本公子怎么了?” 许雪亭略一迟疑,“适才公子……”随即便将适才所见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原来小半个时辰前,慕容复杀入清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清军尽皆而亡。 清军看不清慕容复的身影,又见其杀人如麻,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还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吓得四散而逃,但他们的速度哪记得上慕容复,小半个时辰不到便被慕容复追杀得干干净净。 但慕容复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转身便冲入青龙堂的弟子中间,转眼间也是杀了数名弟子,还好许雪亭见机得快,急忙出手阻止慕容复。 他的武功虽然略有不及胖瘦头陀,不过也属一流上游水平,倒也堪堪抵住慕容复两三招,这才趁机唤醒了慕容复。 慕容复听完后,额头冷汗直冒,这就是传说中的杀红了眼么,忽的想起东方不败曾跟自己说过的走火入魔,一想到自己会变成一个毫无理智的杀人狂魔,慕容复便不由打了个冷颤。 许雪亭心中也是生出了些许异样,也不知选择留在神龙岛是对是错,这年纪轻轻的慕容复虽然武功极高,但似乎也有更为可怕的另一面,不知会不会有一日忽然发起狂来将岛上的人都杀光,难道以后还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么。 慕容复看了许雪亭的神色,便将其心中想法猜了个七八分,当即说道:“许堂主放心,本公子只是修炼的武功暂时出了点问题,不用多久便可以解决的,况且以后本公子也不常在岛上。” 许雪亭脸色微微尴尬,但也松了一口气,当下拱手说道:“还望公子多多注意身体!” 弟三百零五章 慕容复点点头,“适才死在本公子手下的弟子,算本公子对不起他们了,此战过后,他们的家人多抚恤一二!” 许雪亭连连称是,心中却是苦笑不已。 慕容复转身看了一眼,北面的先锋小队已经完全消灭,不知清军下一轮进攻在什么时候,“这样吧许堂主,你将一半人马留在此处,另一半弟子派出去支援其他海口,等到清军下一波攻击到来,再叫回来就是了!” 许雪亭点头应是。 慕容复看了茫茫海面一眼,身形一纵便跃到海面上。 青龙堂众人登时大惊,许雪亭更是急忙叫道:“慕容公子!” 慕容复朗声笑道:“许堂主不用担心,本公子区区便回!”但见他身形在海面上如履平地,转眼间已经飞出去数十丈。 许雪亭连同青龙堂众人一时间均是目瞪口呆,一个弟子不由出声问道:“大人,这人是谁,竟然有这般厉害的轻功!” 许雪亭怔了一怔,“他是本教的新教主!”随即不理那弟子的惊疑,转而分派起任务来。 慕容复猜测的韦小宝所在小岛,离神龙岛也不过二三十里距离,以慕容复如今的内力和轻功造诣,在水中飞跃这点距离倒也不算什么,甚至再远上一倍,也可以勉力做到,毕竟他不是完全凌空飞跃,时不时脚尖轻点一下海面便能借力,更何况中间还有不少清军战船,这也是慕容复敢这般凭借轻功直接飞过海面的原因。 不多时,慕容复已经近距离看到了清军的巨船,这船十来丈长,三四丈宽,倒也算得上巨船了。 在这个时代,有这样一只水师,可以说是一大臂助,慕容复自是十分心动,其实一开始他是打算派人潜入水下将这些船凿穿的,这样清军绝对不战而退,但一考虑到神龙岛以后的发展方向必定是水师无疑,慕容复就将这条计策否定了,毕竟这些都是钱啊,若是能直接缴获,能省一大笔钱的。 细细看了几眼,巨船上大概还有两千兵力的样子,慕容复立即熄了上船将所有人杀光的心思,毕竟他再怎么自大也不会认为能独自对抗两千军队。 适才他在海口处疑似走火入魔,也才杀了三百来人,内力却是耗去近半,若是深陷两千大军的包围之中,肯定是有死无生的。 海面上波涛滚滚,虽不如何汹涌,但时不时的卷起一两朵浪花,而慕容复也是故意绕着巨船走,故而倒也没人发现海面上竟然有一个人影飞过,估计就是发现了,清军也只会是当做眼花白日见鬼了,不然怎么可能有人能凌空渡海。 又飞了近半个时辰,慕容复终于远远看到一个小岛的轮廓,凭借他过人的眼力,倒也看到岛上红红的一片,正是清军戴的红顶帽。 慕容复心下大喜,此处既然有清军,韦小宝必定在岛上无疑,当即提气加速,不多时便来到了岛上。 比起神龙岛,这个小岛自是要荒芜得多,不过此刻岛上也是帐篷林立,密密麻麻的清军把守着岛上各处。 慕容复瞅了一眼最中间的帅帐,沉思半晌,干脆身形闪动,直接从清军中穿越而过。 他速度极快,便似一道若有若无的白影,众多清军竟是没有一人发现异状。 慕容复顺利来到帅帐门口,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哼,果然在这……”慕容复微微冷笑一声,掀起帐帘便走了进去。 只见账中开设大大小小的数个赌桌,众军正赌的不亦乐乎,而最中间的一张赌桌前,韦小宝正摇着骰子,看着桌上的银票,双眼骨碌碌转个不停。 “韦兄弟倒是好雅兴啊,前方辛辛苦苦的打仗,你却是在此逍遥自在!”慕容复淡淡的声音传出,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耳中。字<更¥新/速¥度最&駃=0 众侍卫登时一惊,回头一看,却是慕容复,当即挺直身子,躬身参拜道:“参见慕容将军!” 韦小宝也是呆若木鸡,万万没想到慕容复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帅营中,心念急转,忽的神情一变,又哭又笑的说道:“慕容大哥!慕容大哥,兄弟想你想的好苦哇,我就知道,慕容大哥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对众侍卫说道:“好了,我要跟韦大人谈点事情,你们先出去吧!” 韦小宝面色疾变,张了张口,却是什么突然说不出话来,只得眼睁睁看着众侍卫缓缓走出帅帐。 待侍卫全都出去之后,慕容复伸手一指,解开韦小宝穴道,口中说道:“现如今,韦兄弟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韦小宝似是没听懂慕容复的意思,满脸笑容的说道:“慕容大哥终于回来了,兄弟总算是放心了,兄弟先前还以为大哥你失陷于神龙岛,心急如……如火的情况下,也顾不得这许多,直接便命大军攻打神龙岛,想要救出慕容大哥……” “是么,大军上岛之后只顾着杀人,却从没人提过要救我啊?”慕容复似是疑惑的问道。 韦小宝讪讪一笑,“想来是那些个将领忘了兄弟交代的话了!”随即又是一脸怒气,“哼,这些个阳奉阴违的家伙,待兄弟回京后,定要到皇上面前参他们一本!” 但见慕容复神色间不为所动,韦小宝微微解释道:“大哥也知道,兄弟大字不识一个,而且武功也是三流都不如,大哥不在,这些将领都不服兄弟统领,行事都是阳奉阴违,而兄弟又不敢将大哥独自上神龙岛的事跟大家说,这才造成了这个误会!” “哦?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什么误会了?”慕容复却是忽然反问道。 韦小宝面色微微一滞,这才想起慕容复还什么都没问,自己却着急解释起来,一副不打自招的样子,眼珠一转便说道:“兄弟这不是怕慕容大哥产生什么误会么,还好,老天保佑,慕容大哥平安回来了,若是慕容大哥真有个什么闪失,兄弟还真不好向皇上交代!” “哼,怕是我没闪失你才不好交代吧!”慕容复冷哼一声。 第三百零六章 包围 “慕容……”韦小宝还待分说,慕容复却是打断道:“好了!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思擅自攻打神龙岛,现在立刻下令收兵!” “收兵?”韦小宝一愣,“为什么要收兵,我们来不就是为了攻打神龙岛么?” 慕容复深深看了韦小宝一眼,“神龙教洪安通已死,教中弟子已经尽皆投降本公子,他们现在全都是我的人了!” 韦小宝愣了半晌后,才苦笑一声,“慕容大哥现在说这话怕是已经晚了……” “哦?为什么?”慕容复面无表情,手腕一转,一道剑气在手指指尖伸缩不定。 韦小宝吓得身子一颤,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慕容大哥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他倒也没想朝营外的侍卫呼救,毕竟他也知道,以慕容复的武功,就算叫来再多士兵也没什么用。 慕容复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 韦小宝急忙说道:“是这样的,大哥你不在的时候虽然兄弟是统领,但实际领兵作战的却是施琅,他现在已经到前沿督战,兄弟……兄弟这就派人去联系他!” “哼,什么派人联系,别以为我不知道施琅肯定给你留下什么应急信号,现在……马上给他发信号,否则休怪本公子不讲情面!”慕容复冷哼一声,满脸杀气的看着韦小宝。 韦小宝一惊,慕容复果然不是好糊弄的,随即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慕容大哥不说还真没想起来,施将军走之前却是交了几个奇怪的东西给我,看来正是慕容大哥所说的信号弹了!” 韦小宝从身上摸出几个拇指粗细的圆筒,大小式样相同,但颜色却是略有不同。 韦小宝将信号弹递给慕容复,慕容复却是不接,只是看着韦小宝,“施琅应该告诉过你怎么用了,现在立刻让他退兵!” 慕容复不知道这几个信号弹分别代表了什么意思,只得让韦小宝自己发信号弹。 韦小宝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好!慕容大哥让退兵就退兵!”随即便往营帐外走去。 慕容复却是忽然叫道:“韦兄弟。” 韦小宝回头看向慕容复,“怎么了?慕容大哥?” 慕容复微微一笑,“没什么,韦兄弟认识为兄也不算短了,对为兄还是有些了解的,希望韦兄弟不要做出什么后悔终生的决定才好!” 韦小宝脸上陪着笑,连连点头,“当然,当然……”转身出了营帐。 慕容复面色阴晴不定,看来这次确实是康熙在背后搞鬼,只是康熙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离开大军单独行动?或是还有什么后手? 片刻后,营外传来“砰”一声响,应该是韦小宝发射了信号弹。 本来还想在清廷多捞点好处,没想到康熙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对自己动手了,慕容复心中暗自遗憾,只是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在他面前也只是表现得无礼一些,贪财一些,怎么会引起他的杀心呢?难道千古一帝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想了好半晌,慕容复也想不明白,忽然面色一变,“遭了,韦小宝呢!”.m. 身形晃动,慕容复出了营帐,一看外面的情形,却是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营外方圆十几丈的处竟然陈好了数百重弩,黑幽幽的弩箭全都对准了慕容复。 在重弩兵后面还有弓箭手、长枪兵,甚至还有部分士兵拿着铁链和绳索,一层又一层的将慕容复包围严实。 慕容复眼中惊怒之色一闪而过,急忙在人群中找起韦小宝来,可是哪还有韦小宝的影子,心念急转思索起对策来,他此时身上的内力只剩三分之一,看这包围的侍卫最起码有两千余人,而且准备了如此充分,分明就是专门为了对付自己的,适才韦小宝发的信号怕不是退兵信号,而是要拿下自己吧! 相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后悔,适才就不该单独放韦小宝去发信号,不过事到如今,后悔无用,还是赶紧想想如何脱身才是正事,当即冲着侍卫中为首将领赵良栋说道:“赵总兵,你们包围本将军是什么意思,要造反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赵良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抱歉了慕容将军,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们也无可奈何!” 慕容复也不再多说,四下环顾一眼,这个小岛虽然荒芜,但也十分开阔,根本没什么可以躲的地方,除非直接逃到海里,可是此刻的位置距离最近的海面也有三四里。 忽然,“轰隆隆”一声从远处远传,慕容复心中一紧,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施琅又在加大神龙岛攻势了,其实对于神龙教中的人,他倒也不是真那么舍不得,便是全部舍弃,也只是微微心疼一下,可是此刻,水笙三女还在岛上,而自己却是不在身边。 不能再拖了,慕容复忽然身形一动,在原地消失不见。 赵良栋一惊,他虽然不知道慕容复武功如何高明,但光是皇上要动用如此天罗地网般的布置来对付他,就可见一般了,当即不再迟疑,“放箭!” “嗤嗤嗤”一阵箭矢破空声传出,登时无数箭雨射出,这些箭雨并不朝着白影所在位置射,竟是直接围成一个大圈,缓缓向慕容复所在位置笼罩过去。 看来他们也知道以慕容复的速度,直接射他是根本射不到的,但是这般密集的箭雨缓缓包围,方法虽然笨,却是十分有效。 慕容复也是耸然一惊,如此一来自己纵然速度再快,也是冲不过这密集箭雨的,毕竟他还是血肉之躯。 眼看一小片箭雨已经朝着自己落下,慕容复眼中杀意更甚,脸上青红之色一闪而过,忽然探出双手,左高右低的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登时间,所有箭支速度慢了下来。 转眼间,上百支箭在慕容复身前汇聚,凌空浮在他身前,黑压压的一片。 赵良栋何曾见过如此玄奇的武功,惊得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第三百零七章 天罗地网 眼看差不多了,慕容复冷哼一声,双手往前一推,登时间上百只箭直直往前倒飞回去,气势好不惊人。 慕容复身形一动,跟着箭支上前。 转眼间“噗噗噗”一阵乱响,拦在慕容复前方的箭雨纷纷被弹开,随即便是众多侍卫中箭倒地,箭支虽然是箭尾在前,但慕容复的乾坤大挪移威力何等之大,与箭尖在前也无甚区别,锋利无比,清军侍卫慌忙躲避。 慕容复借着箭支开路,不多时便冲出了层层包围圈,眼看便要彻底冲出包围,忽然赵良栋一声大喝传来,“拉网,别让他跑了!” 慕容复前方的侍卫立即往地上拉起一根绳子,登时之间,数个看不出材质的巨网朝慕容复盖了过来,而且地上也瞬间拉起了一道长长的网层。 慕容复微微一怔,还真的是天罗地网啊,也不知这主意是谁出的,竟然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眼看那网已经到得头上,慕容复立即回神,双手间白光闪动,“刷刷刷”几声,数道剑气击出。.m. 让慕容复目瞪口呆的是这些剑气打在这黑色巨网上,竟是没有斩破。 但经过这片刻耽搁,丝网已经迎头罩下,众侍卫大喜,赵良栋也是大喝一声,“上铁链!” “哐啷啷”几声怪响,几个士兵抬着数条铁链出来,慕容复一看,眼中闪过一抹古怪之色,这几条铁链竟然跟当初捆鳌拜的那几条一模一样,不过此刻他被困在网中,也顾不得这许多,双手捏起剑诀,剑指变幻不停。 赵良栋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又喝了一声,“放箭,射死他!” “嗤嗤嗤”几声,声音大而有力,明显是比一般弓箭更厉害的重弩,不过相比起先前的箭雨,此时只有数跟箭支射向慕容复,毕竟慕容复周围还有众多拉网的士兵。 转眼间,箭支到得慕容复身前,但慕容复恍若未觉,忽然手中剑诀一变,一道乳白色剑气出现在指尖,紧接着慕容复右手在胸前划了个大圆,“砰砰砰”几声,箭支被击落下去,同时也将巨网划开。 慕容复刚要有所行动,“噗”一声,只觉得右胸处忽然钻心的疼。 歪头看去,竟是一只羽箭从后背射穿了他的右胸,此刻半截箭头从前胸冒出,带着丝丝鲜血。 慕容复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赵良栋,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赵良栋登时全身寒毛直竖,张了张口,刚要发出的攻击命令却是咽在口中。 慕容复浑身内力一震,身上挂着的箭竟是直接震成两截,分别朝前后飞出,伤口处鲜血“噗噗”直喷。 运功止住鲜血,慕容复身形晃动,再次从原地消失不见,但见一道白影以极快的速度行向海边。 赵良栋回过神来,脸上狠色一闪而过,“追,千万不能放他跑了!” 众侍卫急忙追去,可是他们哪追得上慕容复的速度,弹指间就让他跑了个没影。 赵良栋脸色有些沮丧,若是让慕容复逃走,尤其是先前那恐怖的一眼,自己事后肯定会遭到报复的,一时间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无奈。 本来慕容复也算对他有恩,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做出此等恩将仇报的事情,可是先前某日晚上,韦小宝忽然找到他,而且还拿出了皇上的圣旨,要他们布下天罗地网,在神龙岛一战中杀了慕容复。 一方面是皇上的圣旨,一方面又是有些恩情的慕容复,赵良栋也曾为难过,不过经过韦小宝的一番劝说他才下定决心对付慕容复。 此刻让慕容复这般江湖绝顶高手跑了,那日后怕是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赵良栋胡思乱想一番,忽然有士兵来报:“大人,慕容大人……反贼从南面跳海逃走了!” 赵良栋回过神来,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后才说道:“立即派快船去追,同时发信号,让施将军沿途截击!” 那士兵面色迟疑,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半晌后才说道:“大人,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怎么?”赵良栋一愣。 那士兵鼓起勇气说道:“小的虽然不知为什么皇上要杀这位慕容大人,但这位慕容大人以前对咱们也不错,而且武功又这么高,若是追不死,兄弟们都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赵良栋心中苦叹,我又何尝不知,正想训斥他几句,那士兵却是低声说道:“大人,反正咱们已经手段尽出,也算尽心尽力了……剩下的便让别的大人去操心不就行了……” 赵良栋眼前一亮,虽然不算什么好主意,但也算报答一番慕容复先前的恩情吧,当即朗声说道:“慕容老贼武功太高,咱们天罗地网也没拿下他,最后朝着东面的海面逃跑了!” 神龙岛,神龙教大殿中,聚集了数十人在此,王彪、苏荃带领神龙教众高层,正与袁承志等人对峙着,除了先前袁承志带来的人,竟然还多出了数人,木桑道人赫然也在其中。 只听袁承志一方的一个髯须大汉开口道:“哼,你们神龙教已经尽在清军包围之下,若是没有我们金蛇营相助,根本不可能度过这一关,而我们要求也不高,只要神龙教归顺金蛇营,以后还将你们当成亲兄弟一般对待,有什么不好的!” 神龙教众高层中,除了苏荃外,均是神情意动,随即又有些犹豫,而苏荃却是心不在焉,眼中颇有担忧之色,王彪却是反唇相讥,“贵营的好意本教心领了,不过我们就算全都战死,也不会归顺别的任何势力!你们想走随时可以走,恕不远送!” 心中却是暗骂,哼,什么狗屁金蛇营,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也妄想收复慕容家的势力,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只是公子……唉。 此时距离慕容复出海前往清军帅营已经过去两日,没想到那日慕容复去了之后,清军不但不退,反而攻势更加猛烈,打得神龙岛众人晕头转向,兼之慕容复一去不返,众人的心一直往下沉。 第三百零八章 归岛 慕容复走后第二日,岛上忽然来了木桑道人一行人,这行人将袁承志救出后,本想直接退出神龙岛,却是遭到清军的疯狂拦截,根本出不去,这才考虑和神龙教联手,共抗清军。 可是金蛇营的人自然不愿意白白帮忙,竟是想趁火打劫,要神龙岛归顺金蛇营,袁承志虽然有些不赞成这种做法,但在木桑道人的劝说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脆来了个默认,毕竟此次的目的便是与神龙岛结盟,现在若是能直接收复,却是比结盟好太多了,虽然现在神龙教的人已经伤亡过半。.m. 眼见众人吵得愈加激烈,袁承志终于开口道:“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此时最重要的应该是商量如何让清廷退兵,再这般吵下去,岛上的人谁都走不了!” 那髯须大汉张了张口,悻悻不言。 王彪看了袁承志一眼,“这才像句人话!” “你!”那髯须大汉就要发怒,袁承志却是一摆手,拦住了他,口中说道:“清军士兵虽然战力不怎么样,但是最让人头疼的还是那神武大炮!” 王彪看向袁承志,“不知贵营来了多少人,距离神龙岛多远,可有什么办法联系?” 袁承志转而看向木桑道人,毕竟他此前先上了神龙岛,并不知金蛇营的情况。 木桑道人捋了捋颏下长须,“金蛇营一共来了五千人,距离神龙岛约莫二十来里,与东面的清军对峙着,老道临走之前,与焦帮主约定了几种信号,联系倒是不成为题。” 王彪心念转动,细细分析着木桑道人给出的信息,沉吟半晌才说道:“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派几个高手潜入清军巨船上,或刺杀将领,或是破坏神武大炮,如此才有反击的机会,否则清军一直不上岛与我们纠缠,迟早要被他们耗光。” 神武大炮虽然威力很大,但爆炸范围确实很小,有了慕容复先前的布置思路,这两日来,虽然清军频频发射炮弹,但神龙教却是没有多少死伤。 陆高轩忽然开口道:“咱们岛上精通水性的人不在少数,为什么不派人去凿穿清军战船呢?” 王彪眼前一亮,随即又摇摇头,“清军战船距离太远,且不说教中弟子能不能潜伏水下这么久,那巨船船底坚硬异常,怕也不是那么好凿的!” 袁承志忽的转而问道:“不知慕容公子去了哪里,想来以慕容公子的武功,潜入清军内部刺杀一两个将领不是什么问题!” 此话一出,神龙教众人均是沉默下来,髯须大汉脸色有些不耐烦,“你们将那什么慕容复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到底在哪你们倒是唤来啊,他不会是临阵害怕,做了缩头乌龟投降清廷了吧!” “你!”王彪面色一怒,手腕一翻,便是一道掌力击出。 袁承志悚然一惊,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副教主,内力竟是这般精纯,髯须大汉绝不是对手的,当即手起一掌将王彪掌力化解。 “哼,是谁又在背后说本公子坏话了!”忽然殿中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说话声。 那髯须大汉刚从适才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却是又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神龙教众人一听这声音,登时面色大喜,一直神思不属的苏荃更是喜上眉梢,身形一晃便往门口处跃去。 但见殿门处忽然白影一闪,便将苏荃抱入怀中,众人一看,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此时的慕容复头发散乱,脸色略有苍白,但一双眼睛精光闪闪。 苏荃秀拳雨点般落在慕容复胸口,口中带着哭音道:“你这个无耻、下流、不要脸的臭男人,当初不让你去你偏要去,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神龙教众高层登时满脸震惊之色,随即又是古怪又是好奇,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教主夫人虽然想来抚媚迷人,但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此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到一个男子怀中撒娇,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同时也是有些好奇,这慕容复是何时勾搭到洪夫人的! 苏荃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但慕容复还是脸色微微一变,急忙伸手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你轻点,要打也别打这啊!” 苏荃一愣,随即往慕容复胸口望去,却是见到右胸处衣服有一个破洞,上面还有血痕,登时大惊失色,“你受伤啦!” 慕容复苦笑一声,“受了点小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苏荃却是急忙回头说道:“陆先生,快……快去……” 话说一半,却是忽然顿住,但见神龙教众人均是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她这才想起适才的动作有多么大胆,多么不适合她这个“洪夫人”,一时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慕容复自是察觉到她的窘处,正欲开口解围,苏荃却是身形一晃,跑进内殿去了。 慕容复见众人都盯着自己,饶是他脸皮之厚,也是微觉尴尬,“咳,大家都在啊!” 众人怪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终于收回目光,王彪上前说道:“公子,你的伤怎么样了?” 慕容复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那淡淡的红印,微微摇头,“些许小伤,已经不碍事。”字<更¥新/速¥度最&駃=0 原来那日慕容复跳海之后,并没有直接逃往神龙岛的方向,毕竟他也知道施琅正在围攻神龙岛,若是那般逃向神龙岛,必定是自投罗网,而且以他当时所剩不多的内力,也无法坚持到神龙岛。 是以慕容复往南游了一阵后,转而往西而去,在他的记忆中,西边也有一座小岛,距离也不太远。 慕容复在水中游了两三个时辰,最后内力几近枯竭才堪堪到得岛上。 随后便在岛上运功疗伤,那箭矢上虽然淬了剧毒,但慕容复的百毒不侵之体也发生了作用,而且他修炼洗髓经多年,肉身强大根本不是别人能比的,才一日一夜过去,伤势已经恢复了小半。 由于心中紧张神龙岛上的水笙、苏荃等女,他一等内力恢复得差不多,便不顾伤势的赶了回来。 第三百零九章 兵器坊 慕容复环顾殿中,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木桑道人等人,微微拱了拱手,“没想到道长也在此处!” 至于袁承志,慕容复则是没有多少意外,那日来不及处理袁承志等人,以桑结和袁承志的功力,便是无人解救,百花蝮蛇膏的药效也会在十二个时辰内散去,慕容复也未让人将他们锁起来,自然是可以行动自如了。 袁承志显然对慕容复那日的所作所为十分恼火,微微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木桑道人笑了笑,“老道担忧承志安危,这才到岛上来寻找一二,倒是听说慕容公子已经成为神龙教新教主,实在让人佩服啊!” 其实袁承志之所以会到神龙岛上来,多半还是因为木桑道人的劝说,没想到会被慕容复捡了个大便宜,对此金蛇营诸人自是颇有意见,不过碍于慕容复的武功高强,木桑道人也不好说什么。 慕容复坦然自若,“神龙教确实归顺了慕容家,至于新教主却不是在下担任,不过眼下清军来犯,首要大事还是先将清军打退再说。” “听说慕容公子独闯清军帅营,不知可有收获?”木桑道人眼睛微咪,似是随意的问道。 慕容复看了看王彪,但见王彪也是微微摇头,示意他们没有说过,看来木桑道人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脸上苦笑一声,“在下虽然到得清军帅营,却是被人阴了一把,这不狼狈回来了!” 众人虽然面现惊讶,不过倒也没多问什么,毕竟在座的各位谁都知道一军之帅营,哪是这般好闯的。 慕容复掠过众人,直接在大殿中的金椅上坐下,转而看向袁承志,“不知袁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助我们退敌,还是独善其身?” 袁承志看了看木桑道人,但见他没什么表示,这才回道:“金蛇营与清军势成水火,既然遇上了,自然不可能装作没看到的。” 其实金蛇营中的人,大多是江湖门派组成的,说是一帮乌合之众也不为过,不过靠着身怀武功,与清军在陆地上还有得一战, 但在海上,尤其是对方还是擅打海仗的施琅统领,根本就不是对手,袁承志本来是不愿意在此跟清军交手的,奈何现在清军封锁神龙岛的出路,不打的话,他们一行人也走不了。 慕容复点点头,“好,那么东边的清军就交给贵营了!” 那髯须大汉微微撇嘴,小声嘀咕道:“哼,凭什么让我们白白帮你打仗!” 他话声虽小,但这殿中大多都是内力精纯之辈,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慕容复好笑的看了一眼这髯须大汉,“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那髯须大汉正想说话,慕容复却是摆了摆手,“算啦,本公子没时间跟你废话,不说也罢!” 转而看向袁承志,“想必袁公子也是这般想法吧?” 袁承志默然不语,但那神色很明显,虽然现在被困岛上,但若是神龙教不拿出点什么来,他们也只会让金蛇营的人从外面打出一个缺口,一行人逃出去就是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这样吧,神龙岛虽然干的不是反清复明这种大事,但以后可以在其他方面与金蛇营合作!” 袁承志微微一愣,除了反清复明,金蛇营还有什么需要跟神龙岛合作的,心下有些不屑。 木桑道人却是眼前微微一亮,“不知道慕容公子所说的合作只得是什么方面,包括慕容家也在合作范围么?” 慕容复摇摇头,“神龙岛是神龙岛,慕容家是慕容家,只是神龙岛和贵营合作而已。” 开玩笑,慕容家还处在大宋腹地,若是明目张胆的跟这样的起义组织合作,万一什么时候清廷跟宋庭暗中有什么勾搭,那他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么。 袁承志还道慕容复看不起金蛇营,心头微微一怒,“既然慕容公子看不起金蛇营,还谈什么合作!” 慕容复也不生气,转而看向木桑道人,“道长也是这般认为么?” 木桑道人脸色变幻不定,他本来是看中了慕容家的财富,若是能拉拢慕容家到金蛇营中,那金蛇营最大的钱财问题可以得到很大的缓解。 而且凭慕容复如今在江湖上的声望,定然可以让金蛇营声势更大,没想到慕容复一口就拒绝了,至于神龙岛,此战过后,兵力损伤过半,还有什么用。 慕容复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木桑道人。 木桑道人犹豫半晌才问道:“不知慕容公子可否说得明确一些,具体合作什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点点头,“既然如此,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本公子打算在神龙岛造一座兵器坊。”说到这,慕容复住口不言,淡淡的看向木桑道人。 木桑道人一听,脸上讶色一闪而过,便是袁承志也是有些意动,要知道金蛇营虽然由许多武林势力组成,但主要兵力来源还是那些饱受欺压的农户,除了会武功的,许多人都分不到一件兵器的,当即脱口问道:“慕容家可是有铁矿来源?” 慕容复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回答。 袁承志自知失言,脸色微微一红,“慕容公子的意思是以后神龙岛可以给金蛇营提供兵器?” 慕容复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袁公子想多了,天上哪会掉馅饼,神龙岛只会卖兵器给金蛇营!” 袁承志心中大喜,如此一来,金蛇营的战力可以立时提升一倍,到时哪还会被清军追着打,此时再看慕容复时,忽然发现他顺眼了许多。 木桑道人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震惊,要知道无论在哪个国家,铁矿都是很重视的,虽说金蛇营在山东势大,但其实最重要的铁矿资源却是牢牢掌握在清廷手中。 木桑道人自是想的比袁承志更深更远,慕容家既有铁矿,又抢占神龙岛这样的独立之地,还扬言要造兵器坊,怕不只是赚些银子这般简单,多半也是有着野心的,当下看慕容复的眼光中多出了些许异样。 第三百一十章 水笙受伤 “本公子已经将话说得这般清楚了,二位还是快些决定吧,若只想独善其身,那便请诸位尽快离开神龙岛,若是有心相助,那也好趁早定下退敌计策。”慕容复见这二人只顾着神游天外,不由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袁承志面色微微尴尬,与木桑道人对视一眼,终是冲着慕容复点点头,“金蛇营愿意帮神龙岛退敌!” “好,那本公子也就不客气了,还请贵营能死死拖住东边的清军,无论他们是进是退,都别让他们得逞!” 袁承志点点头,“这没有问题。” 慕容复转而看向王彪,“我让你办的事办成了吗?” 王彪点点头,“已经照公子的吩咐去做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五龙堂何在?” 许雪亭、张淡月等五人上前拱手道:“在!” “将神龙岛上所有青壮年集合起来,我们集中兵力从北面强攻!”慕容复吩咐道。 许雪亭一愣,“可是公子,岛上船只怕是不够!” “有多少?” 许雪亭转头看向陆高轩,陆高轩略一沉吟,“算上这两日来从清军手里抢过来的,也就五十余艘,还都是小船!” 慕容复微微点头,“让其中精熟水性的人从水中缀在船队后面,到时在从清军手中抢就是了!” 钟志灵略一迟疑,“公子,那岛上的居民怎么办,咱们大军出去的话,西面的清军肯定第一时间登岛,没人守卫,肯定毫无反抗之力的!” 慕容复神秘一笑,“这个我自有主张!好了,诸位堂主快去集合兵力吧!” “是!”五龙使应声离去。 袁承志也是面现疑惑之色,他虽然懂得兵书不多,但也知道如此孤注一掷,实在是危险啊,一旦西面的清军趁机登岛,占了神龙岛,那神龙教众人便是无根之水,早晚要被清军剿灭的,更何况这支大军不过一两千人,慕容复这是自寻死路么? 不过慕容复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看向袁承志,“有劳二位现在便前去联络贵营,争取我们出发之时,贵营能将清军缠住。” 袁承志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疑惑,转身带着金蛇营一行人出了大殿。 转眼殿中只剩王彪和陆高轩二人,慕容复看向王彪,忽的问道:“邓大哥怎么说?” 王彪却是看了陆高轩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迟疑,慕容复摆摆手,“无妨,陆先生以后便是自己人了,没什么可隐瞒的!” 陆高轩先是一愣,随即心头微微一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慕容复信任,他哪知道这只是慕容复拉拢人心的一种小手段罢了,实则也算不上什么大秘密。 王彪当即说道:“公子走后,我便想办法联系上了邓爷,邓爷一听公子爷也在岛上,便派了天枢营先锋营六百里加急的赶来,现在已经在神龙岛南面二十余里处隐伏着,本来公子爷若是还不回来,小的便想让这队人马接应岛上的人逃走。” 陆高轩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却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慕容复与王彪会这般镇定了,原来是早已联系上援兵。 慕容复心下微安,近年来天枢营也在渐渐扩充军备,其中的先锋营虽然只有两千人,却是精锐中的精锐,常年混迹长江流域,论起海仗来,怕是可抵十倍的清军兵力。 “嗯,一会你便不要跟我出战了,你与先锋营汇合,先将西面的清军消灭,再来支援我!”.m. “是!”王彪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慕容复的命令却是不敢不从,忽的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公子你……你还是……先去看看水笙姑娘吧!” 慕容复心中一跳,“水笙怎么了?” “她……她被神武大炮……炸伤了!” 慕容复脸色登时难看下来,沉声问道:“她在哪?” 王彪指了指后殿,再抬头看时,慕容复已消失不见。 陆高轩面上带着些许惧意,“王副教主,你说公子会不会迁怒我等?” 王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当公子是什么人了,不过此事虽然不能怪我们,但我们也有保护不力的责任,唉!”说道后面,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慕容复来到后殿的一间房前,直接推门而进。 “谁!”阿九喝了一声,接着便是兵刃出鞘的声音,但见进来的人是慕容复,不由神色一松,眼中竟是喜色,竟是直接扑将上来,一手紧紧环着慕容复,“公子,你终于回来了,这两日阿九好害怕!” 慕容复见她神色憔悴,双眼发红,明显是长时间没有睡觉了,本来以阿九修炼的神足经,便是数日不睡觉也不会有此表现的,可见她确实是心力交瘁所致。 慕容复伸手抚了抚她秀丽的长发,“好了,公子回来了!水笙怎么样了?” 阿九想起水笙,也是心有戚戚,松开慕容复,转头往床上看去。 慕容复一看,床上躺着一个穿白衫的女子,身上无任何伤口,却是头部右边脸蛋包着纱布。 慕容复心中大惊,急忙上前拉起水笙手臂一探,“还好,心跳有力,脉搏虽然有些许紊乱,但没什么大碍了,只是……” 看到水笙包着纱布的脸,他哪还不知道水笙是脸上受伤了,登时心疼不已,难怪她明明没受什么内伤,但内息却是这般紊乱,想来也是心理受了很大的刺激吧。 一时间慕容复心中也是后悔的不行,若是那日不将她们独自留在岛上,或是干脆不要带来,也不会有这般横祸,“哼,康熙,这笔账却是要算到你头上了!”慕容复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心中狠狠想道。 “咦,公子,你回来啦!”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正是曾柔。 慕容复转头看去,曾柔内力比之阿九差的远了,此时的样子更是狼狈不堪,甚至面色都有些苍白。 慕容复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微微笑了笑,“你们两都很久没休息了吧!” 二女只是摇摇头,默然不语。 “嘿嘿,我也是,待此间事了,咱们一起睡!”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二女说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黑玉断续膏 二女一听慕容复这暧昧非常的话语,登时脸上浮现出两抹嫣红,尤其是曾柔,何时听到过这般大胆轻浮的话语,小脸红的快滴出血来了,急忙告罪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了!”慕容复好笑的看了一眼阿九。.m. 阿九看了看床上的水笙,终是点点头,退了出去。 慕容复转而看向床上的水笙,“好了,你也别装睡啦!” 原来早在慕容复进屋时,便发现水笙已经醒来,只是不知为何在装睡而已,他这才支开阿九二女。 但水笙只是眉头微微动了动,并不睁眼。 慕容复舀了一勺汤药在嘴边吹了吹,“你再不醒过来,我可要用嘴喂你啦!” 水笙登时吓了一跳,睁开眼来,但见慕容复那副戏谑的模样,方知上了慕容复的当,急忙将眼睛闭上。 “怎么,公子我长得很难看么?”慕容复笑道。 水笙一听,忽然小脸变得煞白,眼角缓缓溢出泪水。 慕容复心中一紧,急忙将手中碗勺往远处桌上一掷,伸手抱起水笙,“你怎么了?” 水笙却是忽然挣扎起来,扭曲着身子,欲要脱离慕容复的怀抱。 慕容复哪会放开她,强行箍住她的身子,“你到底怎么了?” 水笙不答,只是眼中泪水更甚,忽的“哇”一声,竟然大哭起来。 慕容复伸手给她抹去眼泪,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别人家都是丫鬟伺候主人,你倒好,主人来伺候你你还不乐意!” “我的脸毁了……毁了……”水笙一边哭,一边凄然说道。 “那又如何,脸毁了还不照样是本公子的丫鬟,生是慕容家的人,死是慕容家的鬼!”慕容复却是一脸不在乎的模样说道。 水笙一听,哭的更加伤心起来,“我的脸都毁了,不好看了,还怎么做你的丫鬟……” “那又怎么样,公子一样喜欢你!”慕容复也知道水笙现在心理十分脆弱,一个闹不好,没准从此躲着慕容复,再也不相见。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相处这么久,慕容复自然是舍不得水笙的。 听得“一样喜欢你”几字,水笙心头微微一甜,不过如今自己已经毁容,哪还配得上慕容复,心中却是更加伤心绝望起来,秀拳雨点般落在慕容复胸口,“你胡说,你胡说,你明明喜欢漂亮的丫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无耻坏男人……” “呃……轻点、轻点,疼……”慕容复却是急忙捂住胸口,嘴里痛呼道。 水笙一愣,睁眼看去,却见慕容复胸口一个破洞上缓缓渗出鲜血,登时呆了一呆,“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慕容复心头微微苦笑,也不知你们是不是约好的,怎么都喜欢往伤口处打!嘴上却是说道:“此前受了点小伤,被你揭开了伤疤!” 水笙双眼中尽是关心,转而看向桌上热气腾腾的药碗,身形一晃,便将药端了过来,舀了一勺递给慕容复,“这药是治外伤的,你先喝一碗!” 慕容复心头微热,不过还是摇摇头,“你喝吧,公子我身强力壮,些许伤口,很快便能复原的!” 水笙面色黯然下去,将药放在一边,也不说话。 慕容复伸手去解她头上的纱布,水笙立即缩了缩头,但慕容复却是“啪啪”两声,拍在她屁股上,嘴中喝道:“别动!” 水笙见慕容复神色严厉,也不敢再动。 慕容复将她纱布解开,但见她右边脸蛋上多了两道血红的伤痕,一长一短,长的那条有寸许来长,短的半寸,将半边秀丽白皙的脸蛋分成三小块。 慕容复微微疑惑,不是说被神武大炮炸伤么?那水笙脸上应该是大面积烧伤才对啊,怎么会是有两道刀剑般的伤痕? “是不是很丑……”水笙见慕容复沉默不语,忽的幽幽问道,语气中尽是凄凉之意。 慕容复却是摇头一笑,“我倒不觉得,还是跟以前一样美。”他倒也没说谎,以他那特殊的审美观来说,一个大美女脸上多了两道伤痕,并不会有多影响她的漂亮程度,不过这种事换成任何一个美女,任何一个时代,怕都是不能接受的事吧。 “骗人……”水笙心中虽然感动,但还是一脸不信的喃喃道。 慕容复伸嘴过去便是轻轻一吻。 水笙身子一颤,本能的就要闪躲,却被慕容复紧紧抱着脑袋,她的初吻早就被慕容复夺去了,此时见慕容复竟是真的没有丝毫嫌弃自己的意思,心中自是微感甜蜜,便也略微生涩的回应起来。 吻了好半晌,慕容复才松开水笙,但见她一脸复杂之色,心中不知在想什么,慕容复笑道:“放心吧,公子神通广大,你这点伤痕还是可以治好的!” 水笙眼前一亮,“真的?”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 水笙仍是有些不信,不由问道:“怎么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稍一寻思,“第一种自然便是我传你的神足经了!” 水笙一愣,“神足经还能治疗外伤?” 慕容复微微点头,“神足经能增加身体韧性,对于伤口恢复自然是有神效的,另外,你听说过‘黑玉断续膏’么?” 水笙摇摇头。 “黑玉断续膏是西域金刚门的不传秘药,是一种疗伤圣药,虽不说什么‘活死人、肉白骨’,但是断肢再续、伤口复原却是完全能够做到的,保证恢复的跟原来一模一样。”慕容复缓缓说道。 “真的!快给我!”水笙一听,登时大喜,伸手便向慕容复讨要。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滞,“暂时没有,不过我知道在谁身上,此间事了,我便带你去找她!” 水笙面露失望之色,不过在知道了自己的脸还能恢复,心头还是说不出的高兴,几日来的阴霾登时一扫而空。 慕容复见她这么快就恢复了心情,不由问起怎么会受伤的事。 水笙叹了口气,“那日……” 慕容复听完后,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水笙自诩武功精进,也加入到神龙岛的防卫战中, 但是没想到施琅会忽然下令改用神武大炮攻击,恰好有一把兵刃被炸成了碎片,水笙躲闪不及,被划出两道伤口。 第三百一十二章 力挽狂澜 “我可真倒霉,别的人不炸,偏偏炸我,哼!都是那该死的韦小宝,待我下次见到他,非阉了他不可,诶,不对,他本来就是太监……” 水笙嘴中叽哩咕噜的抱怨着,这几日因为毁容的事,一直沉默寡言,现在心结微微解开,便恢复了以前那副模样。 慕容复也是渐渐放心下来,不过还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哼,公子不在,你便将公子的话当做耳旁风,你说,公子该怎么处罚你!” 水笙嘟了嘟小嘴,小声嘀咕道:“人家还不是不想你刚到手的神龙岛毁于一旦……” “好了,你便在神龙岛好好休息吧,其他的待公子退去清军再说!”慕容复也不是真个跟她计较,话风一转,便要告辞离去。 “知道啦!你……你小心点。”水笙略显忸怩的说出一句关心的话语,便脸红红的躺回床上,转而用纱布将脸包裹起来。 看来一段时间内,水笙是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了,慕容复心中怜惜的想到,随即出门而去。 慕容复来到神龙岛练兵的广场上,说是广场,实则不过一个大一点的沙滩,神龙教幸存弟子包括岛上的青壮年,全都集结起来了,慕容复略微数了一下,人数只有两千不到。 唉,神龙岛也算大伤元气了,慕容复微微心疼一番,毕竟他到岛上时,光神龙教弟子便有三千余人,还没有算上那些不算神龙教正式弟子的岛上青壮,现在已经折损过半,此战过后,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忽然有种蛋打鸡飞的感觉,不过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慕容复收敛好情绪,缓缓扫过神龙教众弟子,开口道:“我是谁,或许你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这不重要,你们只要告诉我,别人都欺到家门口了,该当如何?” 声音不大,却清晰异常的传到每个人耳中,而且声音中似是带有一股魔力,但凡听到之人,均是不自觉的热血狂涌,心情振奋,竟是异口同声的喝道:“杀!杀!杀!” 慕容复面带微笑,“好,你们都是有血性的汉子,别人打上门来,自然是要打回去的,本公子在此承诺,此战中,你们杀得清军越多,战后得到的金银珠宝越多,便是战死也不用担心,金银珠宝会双倍发送到你们的家里!” 众人听后,更是激动异常,目光灼热的盯着慕容复,手中紧紧握着兵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许雪亭等人均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复,神龙教弟子这几日来被神武大炮轰的有些找不着北,士气低落异常,没想到慕容复寥寥数语,竟可以让众弟子士气高涨,自己等人怎么就没想到呢。 慕容复见士气已经涨到一个顶点,大手一挥,“出发!” 众弟子登时一哄而散,各自凭借轻功身法,快速向岸边的小船靠近。 慕容复微微苦笑一声,到底是没经过训练的军队,好在这些人大都精熟水性,在海上大战倒也不会吃什么亏。 “你们也各自去准备吧,在我们出发一炷香后,你们再同时完成各自的任务。”慕容复看了袁承志和王彪一眼,吩咐一声,便带着五龙堂堂主随着神龙教众弟子登船而去。 半个时辰后,神龙教船队已经行出神龙岛十余里,距离清廷大军不过二三里许,远远的便能看到清廷巨船以及周围密密麻麻的数百小船。 船队最前面的一艘船上,站在慕容复身边的五龙堂堂主登时有些头皮发麻,这哪是打仗啊,分明就是鸡蛋砰石头,一时间均是有些后悔先前没竭力劝阻慕容复。 许雪亭看了慕容复一眼,面色有些迟疑的说道:“公子,你看这……该怎么打?” 慕容复却是有些愕然的看向他:“什么怎么打,咱们全力冲过去就行了!” “清军的弓弩可不是吃素的,这样冲过去岂不是以卵击石,将神龙教弟子完全葬送?”钟志灵一急,心中话语便脱口而出。 慕容复却摇摇头,“弓弩不用担心,我之所以将船队摆成尖锥状,又将身手最好的一批弟子放在最外层,便是有了这层考虑,想来这样可以将伤亡降低到最少。”.m. “只要撑得一时半会,咱们已经冲到清军阵营,弓弩就发挥不了作用,各弟子杀人抢船,各自为战!” 慕容复缓缓给五龙堂堂主解释一遍心中的计策。 许雪亭等人虽然觉得慕容复的安排有点道理,但还是不觉得神龙教有丝毫胜算,毕竟对方即使不用弓弩,人数摆在那。 慕容复扫了一眼便猜出众人心思,微微嗤笑一声,“你们放心,前方这支清军不会超过五千人,现存的神龙岛弟子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个打两不会有问题吧!” “公子如何知道的?”许雪亭面色一喜,不过还是有些狐疑的问道。 “难道告诉你这支大军本来就是本公子率领的么?”慕容复心中暗自嘀咕一声,闭口不言。 慕容复自然不是信口胡说,清军总的只来了一万五,东西两面各有三四千,那无名小岛上也有两千,那北面的最多也就五六千而已。 许雪亭见慕容复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一脸讪讪的也不再追问。 距离清军越来越近,气氛渐渐凝固,便是腥咸的海风也有些滞涩起来,慕容复忽的喝道:“传令下去,加速前进!”字<更¥新/速¥度最&駃=0 清军似乎有些猝不及防,只到神龙教船队到得前方一里左右才发现,急忙吹起号角,发送信号。 一阵杂七杂八的吼闹声后,清军那边终于是拿起弓箭,登时间漫天箭雨朝着神龙教的人射来。 许雪亭等人均是不禁心惊肉跳起来,如此密集的箭雨,便是自己等人要抵挡都十分困难,那些弟子身手再好又有什么用。 慕容复却是脸色微沉,袖袍鼓荡,缩在袖中的双手青红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双掌翻飞,霎那间连连拍出数十掌,无数掌影毫无规律可言的凌空拍在虚处。 但见空中无数箭雨竟然有大部分忽然改变方向,倒飞而回。 第三百一十三章 刺杀 神龙教众人包括许雪亭等人在内,登时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涌出:这还是武学范畴么?的怪异想法。 随即又是“轰”的一声,众弟子欢声雷动。 而清军那边却是面若死灰,被慕容复反弹回去的箭雨射的七零八落,死伤虽然不大,却是阵脚大乱,若不是周围都是海水,怕是有一大部分人要四散而逃了。 慕容复见五龙堂堂主那惊若神人的眼神,心中暗喜,但面色如常,“诸位堂主一会动起手后,注意留意清廷将领,咱们毕竟人数有些少,若是能多斩杀一两个清廷将领,此战便更有把握了!” 许雪亭等人回过神来,连忙躬身应是,一时间慕容复威势无两,在他们面前,竟是比洪安通还高深莫测起来。 小片刻过去,神龙教船只快速穿过空中那稀稀落落的箭矢,与清军短兵相接,随着慕容复一声令下,神龙教众人气势如虹的杀入清军之中。 一时间,喊杀声、怒吼声、金铁交接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尸体落水,一小片海面竟是渐渐变得鲜红起来,。 慕容复站在最前面的一艘小船上,小船继续旁若无人的前进着,若是有人或船只挡道,他便随手挥出一道剑气,将人击杀,或是将船只推开。 眼看清廷巨船已经只有十几丈距离了,慕容复眉头微皱,到现在为止,竟然丝毫没有见到施琅冒头,心中微微一缩,莫非施琅不在此处? 慕容复之所以会有如此信心,最主要的还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只要见到施琅冒头,万军从中取其首级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此刻竟然没有见到他的人,自是打算落空。 慕容复自从无名小岛上吃了不小的亏后,已是心有余悸,如何敢到巨船上去寻施琅,保不准施琅也给自己下个什么圈套,那就亏大了。 沉思一番,慕容复的小船已经冲出了清军的防护层,神龙教尖锥船队自是尾随其后,“传令,船尾变船头,调转方向,再冲回去!” 慕容复的命令层层传达下去,但执行起来却是乱七八糟,毕竟只是江湖门派弟子,不可能真像军队那般如指臂使。 不到一会,神龙岛的船队已是十分散乱,根本不成样子,慕容复无奈苦笑一声,“算了,让众弟子各自为战,杀尽这些清军!” 而许雪亭等诸位堂主,则是各自盯上一个将领模样清军,正从层层人群中杀将过去。.m. 慕容复却是将船停在中间,静静的扫视四周,倒不是他要居中指挥,而是想起那日杀人杀得兴起,竟然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他实在有些心有余悸,如此混战中,若是杀红了眼,他也不知会有什么可怕后果,这才克制自己,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半个时辰过去,清军虽然一开始因为慕容复的震慑,被神龙教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缓过那一阵后,竟是恢复了过来,与神龙岛打得难解难分,双方均有死伤,只是清军无论是水性还是武功,都远不及神龙教弟子,死伤自是要多些。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清军到底人多势众,神龙教已经损失近三分之一,若是如此下去,最后也是个惨败结局。 许雪亭等五龙堂堂主,在斩杀数个小将领后,又在清军中大肆杀戮一番,不过人力有穷时,此时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的回到慕容复身边,见神龙教伤亡如此之大,可是清军却好像杀不尽似的,一时间心中不禁直往下沉。 钟志灵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慕容复却是摆摆手,“你们坐镇此处,我去去就来!” 随即身形一晃,一道白影沿着海面往前方数十丈处的那艘巨船跃去。 慕容复也是有些无奈,本以为神龙教的精锐弟子身手不错,一个打三个也不是问题,以此算下来,吃下清军这五六千大军根本不是问题,没想到打仗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冒险潜入巨船,刺杀敌将了。 “看来自己还真不是当将军的料!”慕容复颇不是滋味的想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一直都有一个当将军的梦想,光是想一想能指挥成千上万的士兵作战,就是一件热血沸腾的事,现在看来…… 不到一时半刻,慕容复来到巨船下方,抛开心中的胡乱想法,双腿一提,整个人仿若一只壁虎般跃上船身,紧接着手脚并用,沿着船身爬上去,正是武当派的“壁虎游墙功”。 到得船上,甲板上的士兵立时注意到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当即发声示警,转眼间数十名士兵将慕容复包围起来。 慕容复扫了一眼,船上的士兵不过一两百人,数丈远处有一阁楼般的船舱,淡淡瞥了一眼身前的众士兵,“本公子不想杀人,你们都让开,或是叫施琅来见我!” “施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其中一个侍卫喝道。 慕容复面色一沉,忽的双手周身一旋转,“嗤嗤嗤”一阵疾响,无数剑气飞出,“呃呃呃……”十几个士兵登时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其余士兵登时大惊,不由自主的退后数步,面带惊惧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便在原地消失不见,朝着阁楼跃去。 到得门口,只听里面一个士兵正在禀报说:“启禀将军,船上忽然来了一个白衣青年,武功极高,竟是凭空飞上船来!” 随即传来一个中期十足的中年声音,“哦?凭空飞上船来?”声音似是极为惊讶。 慕容复直接破门而入,“不错,施将军可还记得本公子?” 施琅一惊,随即见到是慕容复时,面上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慕容将军回来了!” 随即又瞪了那士兵一眼,“大惊小怪,难道慕容将军也不认识么!” 慕容复虽然有些许疑惑,但还是冷哼一声道:“施琅,你不必装模作样,本公子前来便是取你首级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逼迫 施琅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慕容将军这是何……” “意”字还没说出口,慕容复已是欺身上前,一把抓向施琅喉咙。 施琅见慕容复来势汹汹,当即也顾不得询问,手腕一抖,便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直接劈向慕容复的手爪。 慕容复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手腕在空中微一变幻,便绕过施琅的弯刀,速度不减的抓向施琅咽喉。 施琅一惊,但还是勉强冷静下来,电光火石之间,身子后仰,同时手腕翻动,横刀斜斩。 如此一来,即便慕容复这一把抓实了,手臂也会被施琅斩下。 慕容复颇为意外的看了施琅一眼,没想到施琅武功也不弱,随即右手往下一偏,“铛”的一声,双指夹住弯刀。 “哼,本公子本来还十分欣赏你的将才,有意拉拢重用你,可惜你不怎么争气,竟然跟韦小宝沆瀣一气,对付本公子!” 看着这个眉宇间带着些许正直的方脸中年汉子,慕容复眼中杀意涌动,冷哼一声,缓缓说出这番言语。 其实杀了施琅确实是十分可惜的,不过如今与康熙翻脸,而以施琅的性格,又不太可能收复,慕容复心中自是杀意横生。 施琅则是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早已知道慕容复武功极高,自己即便能挡住一招两招,也挡不住三五招的,对于慕容复这种高手,唤来士兵也无甚用处,心念急转,急忙开口说道:“慕容将军的话,施某不明白,还望将军说清楚点,施某何时要对付将军了!” 慕容复见他表情不似作伪,又见他并没有开口呼唤士兵前来的意思,登时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你不知道?” 施琅摇摇头,“属下只是接到命令进攻神龙岛,而慕容将军因为有事不在军中,最高军令自然是以韦将军的算数。” 慕容复心中一动,“你没接到围杀本公子的圣旨或命令?” 施琅摇摇头,“没有!” 他虽然面色没什么变化,但心中却是卷起了惊涛骇浪,看这样子,慕容将军莫非是跟皇上闹翻了?那无论自己有没有做过对不起的他,怕是都难逃一死了!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好,既然你先前不知道,那本公子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是跟本公子还是跟康熙?” 施琅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跟皇上比? 慕容复见他不明白,转而看向屋中另外两个将领模样的人,和那个报信的士兵,此刻他们都兢兢业业的缓缓往门口处移动。 慕容复冷笑一声,探出左手连弹几下,几人立时就地昏倒。 施琅瞳孔微微一缩,慕容复若是给他也来这么一手,多半也是躲不过挡不住的。 慕容复见出手的效果达到了,这才缓缓说道:“你恐怕也猜到了一些,不错,本公子已经跟康熙闹翻,以后打算自立门户了,想请你来做海军第一军的军长!” 施琅面色阴晴不定,他虽然为人耿直,不善巴结讨好上司,但心中却是跟明镜似的,仅凭慕容复几句话,已经猜测到慕容复野心之大,不是他可以想象的,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第一军的军长?” “哦,相当于八旗兵的都统!”慕容复微微解释一句,“怎么样?要么现在就死,要么就归顺本公子!” 施琅心中自然是两个都不愿意选了,可是现在慕容复的样子明显不会给他第三条路,眼珠子一转,却是说道:“将军可否给施某一些考虑时间。” 慕容复冷笑一声,“此刻跟你交战的神龙岛已经尽在本公子麾下,你说你还有时间考虑么?” 施琅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起来,难怪皇上会对付慕容复,怕是早已察觉到慕容复的野心了吧,只是那姓韦的却是丝毫风声也没给自己透露,若是早点知会一声,自己哪会陷入这般被动之中。 他哪知道韦小宝本以为在无名小岛上用两千大军布下天罗地网,应该是能将慕容复绞杀的,便没有告诉他,后来得知慕容复逃走,韦小宝大惊之下,早已远远的躲走了,哪还有空理会他。 施琅倒也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万万不是慕容复的对手,便也没有打过逃跑的主意,毕竟若是惹毛了他,怕是立时便会被击杀吧。 小片刻过去,慕容复有些不耐烦起来,“怎么样,还没考虑好么?”说着松开施琅的弯刀,同时双手间劲气吞吐不定,一副施琅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便要施展雷霆手段的模样。 施琅登时心中一跳,不过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知慕容将……公子凭什么让在下追随,又能给在下什么好处?若只是跟皇上给的一样,在下似乎也没必要背叛皇上跟随公子吧,毕竟那可是杀头之罪,与其将来身首异处还不如现在就死在公子手下!”.m. 慕容复微微一愣,没想到施琅竟然反而跟他谈起条件来,这还是印象中那个施琅么? 慕容复收敛心神,沉吟半晌,“现在神龙岛已经算是本公子的势力了,以后肯定是重点发展水师的,这水师统领自然就是施将军了,能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慕容复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嘿嘿,那就要看施将军有多少本事了,至于凭什么让施将军追随,这个只要施将军跟随本公子一段时间,自可亲身体会,若是到时不能让施将军满意,施将军大可自行离去,本公子绝不阻拦!” 施琅登时眼前一亮,“公子此言当真?” 慕容复面色微沉,“本公子虽不说一诺千金,但承诺下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施琅面色复杂的轻吐一口气,“好吧,施某今后唯公子之命是从!” “哈哈哈,本公子可以保证,施将军一定不会后悔今日选择的!”慕容复登时心神大畅,几日来的郁闷憋屈一扫而空。 施琅神情复杂,脸上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无奈,或许都有吧,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公子,那外面的大军该如何处置?” 第三百一十五章 获胜 慕容复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这些人大多是满人,就算投降也难以保证忠心,全杀了吧!相信若是没了施将军的坐镇指挥,这些人不过土鸡瓦狗,神龙教的人定然可以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施琅登时一惊,“公子,不可!” 慕容复定定的看着施琅,也不说话。 施琅微一迟疑,还是开口说道:“其他满人倒还罢了,但是其中有一部分是施某的亲军,早在施某为国姓爷效命之时就跟随施某了,他们也是地地道道的汉人,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喜,沉吟半晌,“好吧,施将军的亲军自然是跟随施将军一同前往神龙岛了,至于镶黄旗的那些满人,其实正是鳌少保昔日的亲军,想必施将军也知道,鳌少保也算栽在本公子手上,将这些人留在身边,本公子是不会放心的!” 施琅无奈的点点头,他会出言让慕容复留情不过是身为一军之将的本能罢了,但见慕容复的样子,能让自己留下亲军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既然施将军决定跟随本公子,那就请施将军尽快发号施令,结束这场战斗吧!”慕容复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施琅,缓缓说道。 施琅心中一紧,临阵投敌都是需要投名状的,慕容复的意思很明显,那是要让自己亲自葬送外面剩余的数千清军啊!.m. 虽然心中不愿,但施琅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来,只好硬着头皮应是,随即唤来自己的亲卫条条命令发布下去。 接下来的战况就显而易见了,疲于应付神龙教弟子的镶黄旗清军,一见施将军的亲卫队竟然完全被放了出来,均是大喜过望,而神龙教弟子先是一惊,却见这些新加入的清军竟是反手屠杀起先前的清军来,一时间均是愣在了原地。 而清军中,也有小部分施琅先前放出来的清军则是不明所以,但听得施琅传来的命令时,虽然心中有所芥蒂,但还是举起弯刀,砍向一刻前还是同袍战友的满人。 一时间清军中也是混乱不易,镶黄旗满人均是惊慌失措,士气一崩再崩,最后竟然慌不择路,企图跳海而逃。 神龙教弟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机不可失,当即士气大震,也是加入屠杀清军的行列。 为了避免错杀,施琅的亲卫队早有准备,在袖口上挽了一道黄色锦缎,当然,即便如此,场面也是十分的混乱。 巨船上,施琅与慕容复静静的看着下方的战斗,施琅面色发苦,心中已是悔意迭生,要知道如此行为,实在是有失作为一个将领的行为准则,不由得频频望向慕容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容复自是不难猜到施琅心中想法,心念一转,忽的朗声说道:“放下兵器投降者,可不杀!”声音响若洪钟,连绵不绝的传遍整个战场! 神龙教弟子自是能听出说话的正是慕容复,许雪亭等人虽不知慕容复的用意,单也附和着大声说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早已失去了主心骨的清军,登时如蒙大赦,略一迟疑后,还是放下了兵器。 海面上渐渐安静下来,许雪亭等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清军,至于施琅的亲卫队也是缓缓与神龙教弟子拉开距离,脸上不失警惕之色。 慕容复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神龙教弟子听令,将这些清军武器全部收缴,随后押解回神龙岛!” “是!”神龙岛众人齐声应道,声音直贯云霄,其中不乏兴奋愉悦之意。 慕容复转而看向施琅,“施将军可满意了!” 施琅感激的看了一眼慕容复,“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慕容复摇摇头,环顾一周,“走吧,这艘战船可是本公子的战利品,一起开回神龙岛去!” 施琅早有意料,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当下让人将巨船缓缓驶向神龙岛。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慕容复一行人才回到神龙岛,还有大半俘虏在路上,而且战场也还没有完全打扫,当然,这些事情自然交给诸位堂主去做了。 回到神龙岛,王彪竟然比慕容复回来的还早,看来西边的战况,比他意料中还结束的早,倒是袁承志一行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复两方人先后回来,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随后见到神龙教弟子缓缓将俘虏押至岛上,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淡淡一笑,“不知贵营可将东边那部分清军拿下了?若是没有,为了大局着想,神龙岛怕是要再次出战才行,只是事后那些战利品便没有贵营什么事了!” 袁承志登时一惊,这还得了,当即冷哼一声,“慕容公子放心,我们金蛇营一个时辰内,便可将东边的清军一网打尽!” 慕容复哈哈一笑,带着神龙教众高层及施琅,朝着神龙教大殿行去。 木桑道人看了旁边的袁承志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啊!”心中暗叹一口气,随即开口说道: “咱们也不知道那边的战况,单靠焦帮主一人,想要一个时辰内拿下清军,怕是有些不可能啊!” 袁承志心下一凉,先前被慕容复一激,竟然失口说出一个时辰拿下清军的话,此刻冷静下来的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困难,不过话已出口,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当即说道: “给焦帮主发信号,让她不计代价全力进攻,咱们也过去帮忙吧!” 木桑道人点点头,一行人当即向神龙教借了一艘小船,向东面出海而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在王彪身旁还跟着一个面容陌生的白袍小将,一脸的风霜之色却不掩其稍显稚嫩的面孔,慕容复微微一愣,“这位是?” 那白袍小将似乎有些激动,当即曲腿一跪,“末将天枢军先锋营统领张宝同,参见公子!” 话一出口又觉不对,看了施琅等人一眼,有些忐忑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点点头,“原来是张将军,难怪西边的战事结束这般迅速了,快快请起!” 第三百一十六章 讨价还价 这张宝同慕容复也是听说过的,他也是当初燕子坞收拢来的第一批孤儿之一,在武学方面无甚资质,倒是在领军方面颇有天赋,便被邓百川带入了天枢营, 短短几年内,靠着战功节节攀升,现在已经坐到了一营之长的位置,一向以打仗勇猛迅速享誉天枢营中,邓百川也是在慕容复面前提过几次。 张宝同见慕容复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下松了一口气的站起身来,毕竟天枢营与慕容家的关系,也是慕容家的几大机密之一,若是因此泄露出去,自己怕是少不了挨一顿板子。 施琅虽然不知张宝同是谁,但天枢营的大名可是听说过的,一时间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难道传说中的天枢营跟这慕容复也有什么紧密关系?.m. 慕容复脸色如常,挥手带着众人走进神龙教大殿。 到得晚间,金蛇营众人也来到了神龙岛上,虽然面带疲惫之色,身上也颇显狼狈,但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喜色。 慕容复看向袁承志微微一笑,“看诸位的样子,想来是大获全胜了!” 袁承志苦笑一声,“全胜不敢当,只能说惨胜而已!” 他这话倒也不假,金蛇营的人马跟清军差不多,但与神龙教一样,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而且打海战的话,还不如神龙教,因此虽然勉强将清军拿下,但自身损失也不小。 慕容复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转而说道:“诸位都辛苦了,此次援助之情神龙岛必定会铭记在心,还请诸位先在岛上歇息几日,待在下将岛上诸事捋顺,再与袁公子商谈合作一事!” 袁承志面色微微一滞,本来他还想就此机会跟慕容复谈好合作,今晚便出岛,毕竟先前是有大敌入侵,神龙教没腾出手来对付他们,现在可就不好说了,自是越快离岛越安全。 木桑道人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抬眼看向慕容复: “多谢慕容公子关心,老夫虽然年迈,但这点体力还是跟得上的,倒是不用休息,老夫看慕容公子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先将合作一事商谈一二。” 慕容复脸上愕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恍然明白过来,略一沉吟便说道: “如此也好,不过神龙岛兵器坊还未着手新建,将来能有多少产量实在不好估计,但本公子可以承诺贵营,将来一旦兵器坊建成,产量的四分之一可以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卖给贵营!” 袁承志虽然是金蛇营首领,但对于军中的兵器需求,以及慕容复所说的市价却是不甚了解,好在他这边也有心思玲珑之人,登时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四分之一是不是太少了点,据我估计,慕容公子就算让所有神龙教弟子都去制造兵器,一年也造不出多少来,只是四分之一的话,根本不够看的,要知道我们金蛇营这次可是元气大伤。” 慕容复循着声音看去,正是温青这个女扮男装的娘娘腔,虽然她已经刻意将自己化妆得丑一些,但仍是惹眼之极。 不过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慕容复可不管对方是丑是美,当即眉头微微一皱,“那贵营想要多少?” 温青正想说话,木桑道人却是抢先说道:“这要看贵岛的产量了,若是产量高的话,四分之一也不无不可,若是产量低的话,最少也要一半以上吧!” 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便是这个兵器坊的产量完全是由神龙岛说得算,金蛇营根本无从知道。 慕容复略一沉吟,“这样吧,神龙岛可以每月提供至少三千柄兵刃给贵营,还可以让贵营实施定制,但是价钱方面却是不会优惠了!” 袁承志微微倒吸一口凉气,慕容复这海口夸的是不是有点大了,先前他们还觉得慕容复只给四分之一太少了点。 但此时一听,慕容复想要造的兵器坊似乎规模不小啊,只是如此一来价钱又贵了些,不过一次能提供这么多兵器,贵一点倒也无所谓了,袁承志心中如是想到。 其实不止袁承志,木桑道人等其他金蛇营高层心中也是这般想法,眼神交流一番,袁承志终于开口道:“好,一言为定!” 一个月提供三千兵刃,看似很多,其实兵器这东西,平时还没什么,但一到战时,却是消耗极快的,平时能多积攒自是再好不过,有了兵器,还可以招兵买马,扩充军备。 金蛇营现在虽然看上去势大,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两三万人马,主要便是限制在兵器和粮草方面,是以一众高层倒也没什么异议的答应下来。 慕容复嘿嘿一笑,“一言为定!” 随即袁承志等人纷纷告辞离去,慕容复也懒得做什么假意挽留。 金蛇营众人离开后,慕容复才看向张宝同,“这次你们怎么会来得这般快,从长江流域赶到此处,还要备船出海,怕不是区区数日能办到的吧?” 张宝同也是面有疑色,“其实我们是半月前就到了津口一带的!” “哦?莫不是有什么买卖?”慕容复微微一愣便恍然过来,如此说来倒是凑巧赶上了。 张宝同点点头,“公子有所不知,我们的买卖也跟神龙岛有关,属下接到的命令是,如果神龙岛与清军一战,神龙岛获胜,便拿下神龙岛,” “如果清军获胜,则是协助清军擒拿一个人,至于这个人却是没说是谁,现在看来,怕就是指公子了!” 慕容复听他说完,已是瞪大了双眼,满脸诧异之色,半晌后忽的问道:“对方给你们多少钱?拿到手了么?” 张宝同摇摇头,“据说是三十万两白银,只给了十万订金!” “康熙也太小气了吧,三十万竟然就想擒拿本公子!”慕容复忽的破口大骂起来,稍一思索他自然便知道肯定是康熙在背后出手了。 慕容复也大概明白过来康熙的全套计划了,按照康熙的设想,应该是慕容复的大军与神龙岛交战,暗地里买通天枢营前来旁观, 若是清军不敌神龙教,自然还有天枢营出手,若是清军攻克了神龙岛,马上便能掉转头来对付慕容复。 第三百一十七章 神龙军 这样事后只会传出慕容复死在神龙岛一战中,谁也不知是康熙下的手,而且慕容复所率大军大多都是鳌拜在镶黄旗的心腹人马, 无论损失多大,康熙也不会心疼,甚至未必就没有借神龙教的手将之除去的想法。 康熙既得了神龙岛,又剪除了慕容复以及军中那些不安稳的因素,一举数得,只是康熙与韦小宝都万万没想到慕容复会先一步登岛并收复了神龙教, 后来慕容复找上韦小宝,韦小宝情急之下只得仓皇启动计划,而大军最得力的战将施琅却是不知情。 张宝同虽然不知康熙算计慕容复,但见慕容复脸上怒意勃发,不由说道:“公子,我们天枢营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慕容复登时哭笑不得,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大国,自己现在这点家底,如何更人家硬拼,当下缓缓摇头道:“暂时不用,先锋营就先驻扎神龙岛一段时间,待得神龙教休养一段时间,再回去吧!” “是!公子!” 接下来数日,神龙教的人都忙着清点战利品、兴建临时住所等诸多琐事。 而慕容复则是与苏荃、王彪二人细细商议了一番神龙教的重建,以及寻到洪安通所留的豹胎易筋丸及其解药。 让慕容复颇为恼怒的是那厮竟然没有留下药方,也是让他又将洪安通好生骂了一番,若是洪安通泉下有知,怕是会憋屈的诈尸吧! 不过好在所留的豹胎易筋丸及解药倒是不少,堪堪够神龙岛现存的人解毒,慕容复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分发了下去,又大大的收买了一批人心。 这日,慕容复将神龙教所有弟子聚到总殿中,大概有一千来人,当然,若是算上老弱妇孺,岛上倒是还有三千来人的。 所有人均是面带好奇的看着大殿前方金椅上的年轻人,还有与他共坐一起的前教主夫人苏荃。 慕容复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我是谁?或许你们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不过这并不重要,你们身上的豹胎易筋丸都已经解除,本公子话先放在这,你们中若是有人想脱离神龙教的,现在出去,本公子不会计较!” 一时间大殿中议论声“嗡嗡”响起,越来越大,仿若菜市场一般,陆高轩见慕容复面色不愉,忽的出声喝道:“肃静!” 众弟子顿时安静下来,均是带有些许疑惑之色,不禁想慕容复话中的真假,以及会不会秋后算账。 苏荃也是缓声开口道:“慕容公子的话就等若本教主的话,你们不想留在神龙岛的,尽可离去,本教也不会行那秋后算账之举。” 她的声音清淡柔弱,略带一丝抚媚,殿中众弟子均是不禁心头一振,部分人竟是直接打消了离岛心思。 许雪亭也是开口补充道:“现在想要离去的就趁早,不过将来若是见到本教荣华富贵时后悔了,本教却是概不收留的!” 众弟子一听,更是眼前一亮,纷纷将心中那点小九九掐灭,齐声喝道:“我等生是神龙教的人,死是神龙教的鬼!” “啪、啪、啪”,慕容复抚掌而笑,连说了三声“好”字,随即又朝内殿中喊道:“抬进来!” 不多时,数名弟子便抬了几个大木箱子进来,打开一看,竟全都是金银珠宝。 殿中弟子登时两眼发光,便是神龙教一众高层也是双眼发直,表现颇为不堪。 慕容复微微一笑,“此次与清军一战,诸位都尽心尽力,本公子当初说过只要肯拼命,事后定有重赏,现在便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神龙教众弟子登时脸色大喜,却听慕容复又说道:“不过因为此战事起仓猝,并没有事先安排人统计战功,所以这次的战功便不以人头计算,所有人都一样,死去的人则是双倍,送至其亲眷手中,不过下次可不会这般草率了!” 随即慕容复又安排人带着所有弟子连同金银珠宝到殿外分钱去了。 许雪亭等人均是有些眼巴巴的看着那几个大木箱子被抬出殿外,慕容复不由好笑道:“怎么,这只是分给属下弟子的,诸位堂主也眼红吗?” 神龙教众高层讪讪一笑,不敢多说什么。 “放心吧,诸位堂主的赏赐稍后便会送到各自住处的!”其实这些金银不过是洪安通多年搜刮起来的,慕容复自是不会吝惜。 慕容复扫过殿中诸人,“即日起,神龙教将成立‘神龙军’,由施琅将军任都统兼总教头,王彪任副都统,五龙堂更名五龙营,诸位堂主则出任各营参将。”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均是大吃一惊,苏荃、王彪和施琅还好,但五龙堂堂主却是面色微微一变,眼中生出了些许异样,彼此对视一眼。 均是看出了各自眼中的不满,施琅充其量只是一个降将而已,转眼却是凌驾到众人头上,而且如此一来,神龙教已经名存实亡,凡事都是施琅说得算了。 慕容复知道五位堂主肯定心有不满,也是直言道:“五位堂主可是觉得不服?” 许雪亭等人心中一凛,连称不敢。 慕容复嘿嘿一笑,“不管你们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都好好配合施将军,将来神龙岛壮大,你们也有出人头地之日,”字<更¥新/速¥度最&駃=0 “区区一个神龙教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既然成立了正式军队,那这职位肯定不是一成不变的,以后全都靠军功来获取,只要你们有本事,也可以坐那一军统领!” 许雪亭等人听了心中微动,倒是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慕容复继续说道:“此外,还要成立‘神机营’,专职负责制造、研究兵刃、武器、战船等,神机营统领便由陆先生暂领吧!” 陆高轩登时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他虽然号称神龙教的智囊人物,但对于军事可是一窍不通的,更何况是制造兵器这种技术活,可又实在不愿放下这样的高位,一时间也是踌躇不决。 慕容复又说道:“陆先生放心,相关的工匠和材料,本公子都会给你找来,你只要负责监督以及对外的买卖,不给我出岔子就行了!” 陆高轩登时送了一口气,连忙答应下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离岛 “施将军,此战俘获的满人俘虏有多少?”慕容复转而冲施琅问道。 “三千来人!”施琅本来正在胡思乱想,一听慕容复问话,立即张口说出一个大概数字来。 慕容复微微点头,“嗯,便将这些人留在岛上充作兴建神机营的劳力吧,不过这些人家眷都在清廷,是地地道道的满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用上些许毒药控制吧!陆先生,听说你精通药理,此事还要劳烦你一二!” 陆高轩登时一愣,随即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属下虽然略懂一些毒术,但豹胎易筋丸的药方一向是洪教主保管的,属下却是不懂!” “不用豹胎易筋丸这般麻烦,只要一般毒药,能控制一段时间即可,当然了,他们中若是有表现出色,经过考验后,也可以加入神龙军的!”慕容复摇摇头,说出了一种简单粗暴的办法。 “只是如此的话,属下倒是能够做到!”陆高轩神色微喜的点头答应下来。 “听说施将军与台湾郑家有些恩怨?”慕容复忽然转头看向施琅,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施琅一愣,他与郑家不和的事倒也不算什么隐秘,在朝廷中,只要听过施琅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只是有些不解慕容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如实说道:“也算不上多大恩怨,只是跟郑王爷的后妃不和,这才出走投靠了清廷!”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本公子对台湾也是垂涎已久,神龙军能多久拿下台湾,就看施将军的本事了!”.m. 施琅当年在台湾可谓是备受打压欺辱,心中自是有一口怨气难平,此时听得慕容复的话,不由眼前一亮,不过他对台湾的军队力量了解甚清,若想凭借一只新组建的军队将其拿下是不太可能的,当即委婉说道: “公子实在高看施某了,神龙军区区两千人不到,想要拿下坐拥数十万军民的台湾,便是再将施某的本事放大十倍,也是做不到的。” “人不是问题,神龙军的编制没有上限,本公子会给你们足够多的钱财,待得神机营建造完毕,便允许尔等招兵买马,神龙岛附近的所有岛屿都将作为你们的军营!”慕容复看了施琅与许雪亭等人一眼,淡淡说道。 施琅压住心中淡淡的喜悦,拱手说道:“施某定当竭尽所能,帮公子训练出一支天下无敌的水师来!” 慕容复点点头,“无不无敌不重要,只要能在三年内拿下台湾即可!” 虽然时间有些紧,施琅还是颇有信心的应承下来。 慕容复沉吟半晌,又将一些建立神龙军和神机营的相关细节一条条的吩咐下去,甚至授权王彪可以调动清廷境内的水晶宫部分资源。 王彪作为慕容复在神龙岛最心腹的手下,自是满口答应下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听得慕容复泄露出来的诸多隐秘,施琅第一次对慕容家的势力有一定的了解,心中惊骇可想而知,本来他先前还打算暂时在慕容复身边虚与委蛇一段时间,或是出逃或是直接以当初慕容复放出的狂言为借口,直接离去,现在却是有些犹豫起来,心情复杂无比。 众人各行其事之后,殿中只剩苏荃和慕容复两人,苏荃脸色微微变幻,却是默然不语。 慕容复笑道:“怎么,觉得本公子架空了你这个教主?” 苏荃登时横眉冷竖,“妾身区区弱女子,怎么敢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毕竟慕容大人你才是神龙岛的教主!”语气说不出是酸涩还是嘲讽。 慕容复见她眉目清冷中带着一股魅惑之色,颇有几分娇嗔薄怒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动,伸手便将苏荃揽在怀中,嘴中笑道:“这神龙军成立之后不也归你统领么,而且我又不常在岛上,岛上的一切还不是你说得算!” 苏荃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听得慕容复的话,不由眼前一亮,“你说真的?”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现在就开始争权夺利了,将来进了本公子的后宫,岂不是要翻天了!” 苏荃面色微红的啐了一口,“谁要进你后宫了,不要脸!” 随即又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人家还不是想多帮帮你,你既然让人家坐镇神龙岛,总不能只是个摆设吧,若是如此的话,我还不如……不如……” 说到这却是忽然脸色通红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慕容复哈哈一笑,“不如跟我回家相夫教子么?” “呸,脸皮真厚!”苏荃小声的嘀咕一声,不过倒也没有否认什么。 “好了,那施琅我也不是这般放心的,岛上有你和五龙使牵制,我才能放心,对你来说,你是主子,这些人是属下,有什么好争的!”慕容复缓缓说道。 苏荃面色微喜,心中说不出的甜蜜,随即想起慕容复似是要离去的样子,登时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你不会走了便不回来了吧?” “怎么会,多则年许,少则三五个月,我会来看你的!”慕容复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切,那跟没有来有什么区别!”苏荃撇撇嘴,颇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模样。 慕容复讪讪一笑,“反正也就三四年,待神龙岛一切进入正轨,我便将你接回燕子坞参合庄,娶你!” 听得“娶你”二字,苏荃脸色通红,大脑中已是晕乎乎一片,竟是忘了慕容复所说的三四年…… 数日后,慕容复将神龙岛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这才带着水笙三女离开了神龙岛。 此刻的水笙面带青色纱巾,遮住了颜面,便是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起来,那日虽然听慕容复说世上有什么黑玉断续膏能治好她, 但事后冷静下来,却是极度的患得患失起来,时而觉得慕容复是为了安慰她才编出了什么黑玉断续膏,时而又觉得即便世上有这等灵药,估计也不可能得到。 若不是慕容复一再劝解保证,估计水笙都会悄然离去,从此不再见他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遇二女 到得岸上,慕容复一行竟是直接朝着京城行去,他此次被康熙算计,虽然最后损失不大,但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康熙,却是想去找康熙报那一箭之仇。 紧赶慢赶,半月过去,京城已经遥遥在望,这日,慕容复等人正在京城外二十余里的一个小镇上修整。 客栈中,酒足饭饱之后,慕容复开口说道:“你们三人还是就在这小镇上等我吧!” 思量一番,他还是觉得带她们进入京城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若是真将康熙杀了,要逃出京城不难,但带上三女却是不可能的了。 水笙一愣,“你要去找韦小宝?” 阿九率先反应过来,“阿九陪公子去!” 水笙则是狠狠说道:“我的武功不比阿九差,我也要去,我要找韦小宝算一算账!” 曾柔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但自知武功实在不入流,去了只会拖累慕容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什么干什么,我是主人还是你们是主人!”慕容复忽然脸色严厉的斥责道。 水笙与阿九均是目光坚定的看着慕容复,一副你不带我们去,我们就跟你没完的样子。 曾柔则是有些柔弱的低下了头。 慕容复也是颇感头疼,这两个一个出身千金大小姐,一个出身皇族,哪有丝毫做丫鬟的觉悟,只得缓声说道:“你们武功不到家,进去之后可能就回不来了!” 水笙还欲再说,慕容复却是一摆手,“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 水笙与阿九对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眼神明显是想要偷偷跟着去的意思。 慕容复颇觉无奈的摇摇头,正想使点什么强硬手段,将二女留下,门口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公子!” 慕容复转头看去,门口站着两个娇小玲珑的青衣女子,一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灵动气息,另一人则是沉静如水,两人容颜一模一样,竟是听风与吹雪两丫头。 但见二人风尘仆仆,似乎是长途跋涉的样子。 听风一见慕容复,身形一晃,一道青影寻若闪电的扑入慕容复怀中,吹雪速度虽然不慢,但到得慕容复身前便停下身形,喏喏叫了声“公子”。 慕容复也是好一段时间不见二女了,心中说不想念自是不可能的,当即也顾不得询问,只是紧紧的搂了搂怀中的听风,随即竟是伸嘴过去亲了亲听风小嘴。 水笙三女已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忽然多出来的绝色丫头,更为惊奇的是慕容复竟然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轻薄人家,实在是……简直是……完全是禽兽啊!三女心中不禁如此想道。 听风似乎也是吓了一跳,一触即退的缩了缩头,躲开慕容复后续的狼吻,嘴中娇嗔道:“公子,不许使坏!” 慕容复看了旁边的吹雪一眼,“吹雪,听风都亲了,你不会想躲吧!” 吹雪小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喂喂喂,你咋这么无耻呢,这么小的小姑娘都不放过!”却是水笙一副羞与你为伍的样子说道。 慕容复微微一愣,看了吹雪与听风一眼,二女虽然身材娇小,但实则已经十七八岁了,不算小啊……心中想道。 听风却是见不得别人如此说慕容复,当即扭头上上下下的打量水笙一眼,虽然看不到容貌,但光凭气质也能断定此女姿色不俗, 随即又看了旁边的阿九和曾柔几眼,心中酸味愈发浓郁,不由轻哼一声,“我们是自愿的,要你管!” “你……”水笙登时大怒,她倒不是真的关心这两个精灵般的小丫头,实在是不爽慕容复的行为,这才会出言斥责,但此时却是十分看这个小丫头不顺眼起来。 眼看二女便要吵起来,慕容复急忙拍了拍怀中的听风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 听风委屈的扁了扁小嘴,一副大吐苦水的样子, “公子让我们找的好苦啊,我们先是去了京城,但得知公子早就去了神龙岛,又辗转去了神龙岛,到了神龙岛又被告知公子走了,” “好在公子一路上行踪不怎么隐秘,稍微一查,我们便追了上来,直到今日才追到……” 慕容复微微一愣,“你们寻我做什么,为什么不用水晶宫传递消息?” 听风登时语塞,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慕容复转而看向吹雪,“吹雪你说!” “别!”听风登时出声阻止道。 但吹雪略一犹豫还是说道:“因为我们两上次玩过了头,迟迟没有归庄,雪儿小姐生气了,这次就罚我们跑个够,不准用水晶宫传消息!” 慕容复怔了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听风登时急了,摇了摇慕容复手臂,“公子你还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慕容复勉强止住笑意,“那你们找我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峨眉派广邀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共同围剿明教,灭绝师太给慕容家也发了一张请帖!”听风面色颇有不屑的说道。 慕容复面色一凝,“灭绝师太怎么会突然给慕容家发请帖?” 慕容家虽然在江湖上也勉强算做一派,但其实大多数人心中是不怎么承认的,只是当作一个武林世家而已, 而且慕容家行事亦正亦邪,像这种围剿魔教的正邪大战,一般是不可能邀请慕容家的,这也是慕容复疑惑的原因。 “这种深奥的问题小婢怎么会懂,兴许是峨眉派听闻了公子的名声,想请公子前往坐镇吧,雪儿小姐说公子向来无利不起早,” “这种事情随便派几个弟子前往即可,不过还是要告诉公子一声,所以我们两便跑来了!” 听风似乎对慕容雪让她们二人跑腿的事颇有怨念,语气中不乏幽怨之意。 慕容复沉吟半晌,缓缓摇头道:“不,不能随便派几个弟子,这一次本公子要亲自前往!” 听风呆了一呆,随即偷笑一声,“雪儿小姐也有料错的时候!不过现在怕是来不及了,距离峨眉派约定聚首的日子已经不足一月!” .m. 第三百二十章 算账 “那雪儿都派了谁去?”慕容复却是问道。 听风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几个普通弟子,不过是由李小姐的徒弟带队,好像叫洪什么……洪凌波来着!” “是她!”慕容复微微恍然。 说起这个洪凌波,慕容复也是有些颇不是滋味,李莫愁数年前去陆家一趟,回来时带了两个小女孩,一个是陆无双,另一个便是洪凌波了。 在获得慕容复允许后,李莫愁当场将二人收为徒弟,让慕容复曾经好一段时间郁闷不已,倒不是说李莫愁不能收徒,只是他本以为改变了历史,没想到历史的车轮还是那么似曾相识。 “公子,公子?”听风摇了摇慕容复手臂叫道。 慕容复回过神来,“嗯,你传令让风四哥带着怜星、邀月走一趟。” “可是等他们赶到那说不定都已经打完了,去了还有什么用?”听风登时有些不解。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琼鼻,“放心吧,明教那是那么好剿灭的,光是外围的势力就够他们折腾了,我们到了之后说不定正赶上好戏开场!” “那公子你呢?”听风又问道。 “我?”慕容复往京城的方向望了一眼,“我办完事随后就到,放心吧,以我的速度肯定能追上他们的!” 听风一脸期待,“那我们也跟着公子好不好?” 慕容复微一沉吟,“行,不过你们要先替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替我将这几位姑娘送到参合庄!”慕容复指了指水笙等人。 听风“啊”了一声,随即拉耸着小脸,上面明显写着“不愿意”三字。 水笙登时不乐意了,“我们才不要她送,就……就在这等你好了!” 阿九与曾柔一听慕容复要将众女送回参合庄,也是有些急了,隐隐抱成一团的样子。 慕容复心中一动,“此次上光明顶,主人我可是为了取那黑玉断续膏,你若是再不听话,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一辈子都没法恢复了!” 水笙心中一跳,“光明顶有黑玉断续膏?” 听风也是惊奇道:“要黑玉断续膏作甚?”随即目光在水笙戴着面纱的脸上转了两圈,“啧,我说戴着个面纱作甚,原来是脸毁了,不敢见人呐!” 水笙虽然心中有气,但此时也顾不得与她计较,只是定定的看着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微微一笑,“光明顶没有,但是有黑玉断续膏的人会去光明顶!” 水笙神色变幻一阵,终是叹了口气,“好吧,我听公子的,但也请公子听奴婢一言!” 慕容复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从将她强行带在身边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她如此讲话,不由问道:“什么话?” “若是事不可为,公子也千万不可冒险强取……”水笙幽幽说道。 慕容复微微一呆,轻笑一声,“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将黑玉断续膏带回来的!” “公子,我……”阿九正欲开口,慕容复却是打断道:“好了, 你若是能打过我这两个小丫头,随时可以偷偷跟着我来!” 阿九微微一喜,这两个小姑娘年纪与自己差不多,身上的气息也并不如何强大,想来即便胜不过二人,溜走是不成问题的。 听风打量了阿九一眼,但见她身上的内力气息竟是与自己同出一源,稍一思量便明白过来,想来定是公子将神足经传给了这女子,随即看了看水笙与曾柔,竟然都有神足经的影子,心中登时酸意大冒,狠狠想道:“哼,等公子不在,定要给尔等点颜色看看……” 慕容复不知二女作何想法,只知道别看听风与吹雪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却是燕子坞的两个小魔星,除了慕容雪,可是谁都不怕的。 慕容复亲自将众女送出小镇后,又在小镇上等到天色微黑,这才运起凭虚御风,直朝紫禁城奔去。 紫禁城虽大,但慕容复好歹在此混了不短的时间,虽不说是熟悉无比,但特定的几处地方,慕容复却是熟门熟路的,御书房自是其中之一。 以慕容复的身法,又有夜色掩护,普通人根本无法发现他的身影,一个时辰后,慕容复已经来到御书房的门口。 但见御书房灯火通明,慕容复心中暗喜,随手点了两下,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太监便昏睡过去,随即又四下转了一圈,周围并没有什么埋伏。 “咯吱”一声,慕容复直接推门而入,龙椅上一个青年正专心看着奏折,时不时的拿起毛笔写画几下,不是康熙又是谁。 康熙听得有人进屋,眉头微微一皱,头也不抬的斥道:“朕不是说过不要再进来打搅朕么?” 慕容复冷哼一声,“康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阴我!” 康熙抬头一看,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过来,淡淡说道:“原来是慕容卿家,听小桂子说爱卿在神龙岛一战中出了些事故,可让朕好生忧心,现在见得爱卿无恙,朕也心安了!” 慕容复冷笑一声,“不必跟本公子来这一套,既然敢打本公子的主意,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康熙登时面色阴沉下去,忽的大声喝道:“慕容复,你不要如此咄咄逼人,朕已经默许你占神龙岛为王,你还想怎么样!” 慕容复微微一惊,康熙明显是想引来别人,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得意就往忘形,当即也不再废话,伸手对着康熙摇摇一抓。 康熙身子不由自主的朝慕容复飞来,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手脚急忙胡乱挥舞,口中呼道:“东方教主!东方教主!” 忽然,斜刺里两声极其细微的嗤嗤声传来,两道寒光一闪即逝。 慕容复登时寒毛直竖,背后一股凉气冒出,当即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不见。 慕容复刚一离开,“叮叮”两声,寒光再地面打出两道火花。 “又是你这个死人妖!”不用想也知道暗中出手偷袭的定是东方不败无疑,慕容复避过寒光之后,身形不停的朝着数丈处的康熙跃去,却是打算与东方不败交手之前先将康熙拿在手中。 第三百二十一章 犹豫 “慕容复!你敢!”东方不败大喝一声,现出身形来,却是躲在慕容复身侧的一颗柱子之后,当即身形一闪,同时数道寒光紧追慕容复而去。 这死人妖进步也太快了吧!慕容复心中暗自嘀咕,这些银针明显比上一次相见之时,无论是劲道还是速度,都快了数成,要知道到了他们这等境界,提升一丝都是殊为不易的,但这死人妖每次露面都会让人大吃一惊。 转眼间,东方不败的寒光已经距离慕容复不过数尺,而慕容复距离康熙也不过数尺,不过她却是知道,若是自己不顾一切的去抓康熙,必然会被东方不败重创,到时也是生死不由己。 心中一动,忽然脚步往左前方踏出半步。 东方不败见银针完全射中慕容复,不由怔了一怔,但见那银针竟是直直穿过他身体,登时反应过来,眼见银针已经要射到康熙,急忙双手凌空一抓,银针在康熙面前硬生生止住。 “可惜……”慕容复暗叹一声,适才他用凌波微步闪电般跃到康熙侧面,便是抱着让康熙死于东方不败之手的意思,没想到东方不败内力控制已经达到这般炉火纯青的境界。 叹息之余慕容复也是十分吃惊,他虽然也能做到勉强凌空御物,但那只是靠北冥神功和擒龙功的神妙, 东方不败可是完全靠对内力的掌控,配合以气御针,才能做到如此收放自如的。 经过这片刻耽搁,东方不败身形已经跃到康熙面前,面色难看的盯着慕容复,“姓慕容的,你好歹也是世家子弟,世家渊源,怎么说话跟江湖莽夫一般无二!”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哼,你这死人妖三番五次坏我的事,不就是跟康熙有一腿么,你若是不躺这趟混水,本公子找几个比康熙还好的小白脸天天伺候你!” “你,你……”东方不败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登时气得脸色青红交替,身子微微颤抖,一手指着慕容复,但是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我什么我,我你就别想了,万万不可能的!”慕容复一脸嫌弃的说道。 东方不败听得此言,似是想到了神妙,忽的“嫣然”一笑,“若是慕容公子肯伺候本座一宿,倒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见得那令百花失色的妖艳笑容,不由得呆了一呆,但听得东方不败的话,登时打了个战栗,心中恶寒不已,“别别别,本公子不好这一口!” 康熙听了半晌,现在才反应过来慕容复说得是什么意思,原来他竟然怀疑自己与东方不败有那种关系,一时间心中也是颇有几分恶心意味,但此刻全靠东方不败保命,脸上丝毫不变,只是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你此刻退去,朕可以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且神龙岛也由你占去,若是你愿意,朕还可以赐你个王爷的爵位!” 慕容复嗤笑一声,“你若是早点这般说的话,本公子又何故如此,不过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会放一个随时想要自己命的人活在世上么?” “哼,朕只是念在你对朕有恩的份上,才会许给你这般好处,可不是朕怕了你,你不要不知进退!”康熙声色俱厉的说道。 慕容复双手一摊,“巧了,本公子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进退,你奈我何?” “有本座在此,你以为你能得逞?”却是东方不败撇嘴说道。 “是么!”慕容复毫不在意的反问一声。 东方不败默然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慕容复。 慕容复诡异一笑,身形朝着东方不败急速奔去,到得中途却是忽然大喝一声,“看我三分归元气!” “三分归元气?”东方不败微微一愣,“世上有这门武功么?” 但见慕容复身形一晃,竟然左中右同时出现三道身影,同时朝着康熙奔去。 东方不败瞳孔微缩,以他的眼力,竟然一时之间难以分清其中的虚实,不由后退一步,将康熙笼罩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同时双手轻扬,数根银针分三路射出,分别朝着三道身影而去。 但见三路银针竟是完全穿过慕容复身形,东方不败失声叫了声,“不可能!” 忽然背后一大股吸力传来,东方不败想起北冥神功的威力,面色剧变,急忙固守丹田,但听得康熙一声“东方……”便没了声音。 东方不败回头看去,登时呆愣在原地,康熙竟然已经落入慕容复手中,而慕容复正在丈许处颇为得意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下大急,“慕容复,你不过求财而已,杀了他有什么好处?” 慕容复一手抓着康熙的肩膀,一脸淡然的开口道:“本公子虽然卖命求财,但不是被人卖命,康熙如此背后阴我,若是换成你,你会放过他么?” 东方不败微微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若是康熙也这般对付他,他自然也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不过现在康熙却是还不能死,当即说道:“若是你放了他,日月神教将视你为座上宾,本座也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 慕容复冷哼一声,“东方教主能够做到的事,本公子有什么做不到的。”随即又是微微疑惑的问道:“对了,本公子倒是十分好奇,东方教主为什么肯俯首听命于康熙?” “这个不用你管!”东方不败面色微微一变,冷声回道。 “你不会是有什么致命把柄在他手上吧,嗨,多大点事,咱两一起杀了他,什么把柄不能拿回来!”慕容复竟是一副跟东方不败商量起共同对付康熙的样子。 东方不败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慕容复,掌间数根细小银针颤抖跳动不已,现在慕容复与他不过丈许,这个距离他全力出手的话, 起码有八成把握可以一击即中,但仍有两成的可能银针会被慕容复利用康熙挡下,一时间颇有些犹豫不决。 被东方不败这般看着,慕容复也是心底有些发毛,左手一动,将康熙往自己身前移了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再临 忽然,慕容复手头一轻,康熙的肩头竟然奇异的扭动一下,挣脱他的手。 “好机会!”东方不败暗道一声,双掌往前一推,登时两道寒光击出,一道射向慕容复左手腕,另一道射向他膻中穴,但到得中途,却是微微偏了偏。 慕容复心头一怒,一个“铁板桥”身子后仰,同时右手一道掌力击出,拍向康熙背心。 “噗”一声,康熙空中吐了一口血,身子往前扑出。 “有刺客!” “保护皇上!” 这时,殿外火光四射,喊声震天,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传来。 慕容复心中一急,直起身子伸手凌空一吸,康熙身子又不由自主的飞向慕容复。 “哼,哪有这般容易!”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一掌劈出,试图将慕容复的吸力阻隔一二,同时身形晃动,朝着康熙跃去。 慕容复脸色一狠,也是朝着康熙跃去,双手同时运起北冥神功,一手吸康熙,一手吸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心中一紧,吃过大亏的他哪还跟硬撼北冥神功,身子不由微微顿了一顿。.m. 但就这片刻耽搁,慕容复已欺近康熙身前,东方不败再也顾不得这许多,只手运起十成功力,一掌轰向慕容复,料想这般深厚的功力,即便无法重创对方,也足以撑坏他! 慕容复眼中诡异之色一闪而过,双手一转,康熙的身子竟然凭空挪移数尺,正好挡在二人中间。 东方不败面色大变,想要收功已是不及,“噗”一声,手掌按在康熙胸口。 但不巧的是慕容复也因为收功不及,北冥神功登时将二人一起吸住。 东方不败的内力恰好通过康熙的身体,被慕容复吸走,这样一来,中间的康熙虽然被吸得身形大变,却是没受什么实质伤害。 “姓慕容的,你不想走火入魔就快快收功!”东方不败心下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朝慕容复喝道。 慕容复虽然也是极不想吸,但此刻松手的话,怕是会被东方不败震伤,不过嘴上却是淡然说道:“是么?我不在乎走火入魔!” 东方不败面色微微一紧,“那我二人同时收功如何?” 慕容复摇摇头,“不如何!要收你先收,反正我不在乎康熙死活!” 康熙先前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此时又有大股内力在自己五脏六腑中乱窜,早已面色煞白,厌烦欲呕,偏偏话也说不出来。 东方不败自是不敢拖延,略一犹豫便点头道:“好!” 随即感觉到慕容复的吸力真的小了不少,东方不败将劲力一收,右手抓住康熙手臂,便想将他拉开。 慕容复却是忽然加大吸力,嘴中喝道:“东方教主不要逼我杀了他!” 东方不败无奈,只得放开康熙,身形退后数步,“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吧!” 到如今,他自是也看出慕容复并不想杀康熙,最起码是还有些犹豫的,否则数道六脉神剑一齐射出,康熙纵然有几手功夫在身,也不可能躲得过去的。 慕容复确实是有些犹豫的,想杀康熙,一来是因为他暗算自己,二来则是康熙号称千古一帝,迟早是自己的大敌,若等他将来羽翼丰满,坐稳了龙椅,自己再想杀他就不是这般容易了。 但若是现在杀了康熙却也要冒很大的风险,自己能不能逃出紫禁城还是其次,主要是现在清廷与宋庭结盟,康熙死后,清廷那些元老家族必然会威逼宋庭交出自己,甚至是整个慕容家都要牵扯进来,这般算来,杀康熙又极不划算。 犹豫良久,慕容复始终还是下不了决心,心中不由后悔,今晚就不该如此光明正大的前来,最好是易个容,或是换身黑衣什么的,见到康熙直接痛下杀手,现在也就不会这般麻烦了。 “微臣多隆,护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不知皇上现在可安好?”这时,多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康熙本欲说话,却被慕容复轻轻一点,登时发不出声音来。 半晌之后,多隆又说道:“皇上!微臣要进来了,请恕微臣无礼了!” 康熙心中却是将多隆骂了个狗血喷头,来得晚不说,这个时候竟然讲起礼节来了! “砰”一声,多隆直接破门而入,一见殿中情形,不由得呆了一呆,“慕容大人!” 随即反应过来,立即喝道:“来人,将刺客包围起来!” “腾腾腾”,转眼间,数百个清兵侍卫进入御书房,将慕容复三人团团围住。 “慕容……复,你这是作甚,要造反么?”多隆冲慕容复喝了一声。 慕容复嗤笑一声,左脚往前探出一步,随即竟是连带着康熙不见身影。 多隆及众侍卫登时大惊失色,急忙四下寻找,东方不败暗骂一声“废物”,也是消失在原地。 转眼间三道身影越过重重宫殿,竟是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紫禁之巅。 “慕容复,本座劝你还是尽快离去的好,否则等到骁骑营、前锋营、禁军侍卫将紫禁城,甚至京城团团包围,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走不了了!”东方不败叹了一口气缓缓劝道。 慕容复却是“嗤嗤”两声,两道六脉神剑射出,“你这死人妖给我滚下去,现在不想跟你废话!” “你!”东方不败飘身躲过六脉神剑,登时大怒,“有种放开康熙,本座与你决一死战!” “下去!”慕容复只是淡淡两个字。 “不可能!”东方不败咬牙切齿的回道。 慕容复索性不再理他,伸手解开康熙穴道,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什么遗言就赶快说吧!” 康熙却是面色如常,缓缓开口道:“慕容公子,你与朕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朕见公子自视甚高,怕也不愿意与朕同归于尽吧!” 慕容复微微一愣,“哦?这倒有趣了,本公子为什么会与你同归于尽,紫禁城中,也就东方教主是我对手,不过我若是全力逃跑,怕是东方教主也追不上的!” “那可不一定!”东方不败轻哼一声道。 康熙眼珠一转,却是说道:“朕敢保证,若是公子杀了朕,今晚绝对走不出紫禁城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原委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朕若是死于江湖人士,尤其还是汉人之手,无论是皇室,还是满清几大家族,为了面子,绝对会出全力绞杀阁下的,阁下虽然武功绝世,能挡百人千人,但能挡万人么?” “纵然能躲得一时,能躲一辈子么,更何况,公子的参合庄可是搬不走的!”康熙侃侃而谈,竟是愈发自如起来。 “你敢威胁我!”慕容复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本公子就不信杀了你之后,东方教主会为了一个死人跟本公子死磕,而且你满清也不是这般安稳吧,” “你死了之后,那些人只会忙着争夺皇位,争权夺利,哪会顾得上本公子,倒是清廷少了你之后,必然从此一蹶不振,满清也将消逝在历史的潮流中。” 康熙面色一沉,沉吟半晌却是忽然微微一笑,“慕容公子此言差矣,朕若死了,大清不但不会亡,还会更加强盛也说不定!” “哦?这倒让本公子疑惑了,皇上何出此言啊?”慕容复问道。 一时间,气氛竟是变得微妙起来,二人就像多年好友一般,轻松交谈起来,让旁边的东方不败颇觉无语。 “公子怕是忘了朕还有一个皇兄,和硕宝亲王!他的才能卓识可都远在朕之上的!”康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说起来,朕还要感谢鳌拜,当年若不是他,朕是绝对抢不过这位皇兄的!”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凝,历史上,乾隆也是一代不弱于康熙的明君,此前倒还真将他给忘了,以满清皇室如今的境况,康熙一死,坐上皇位的绝对是他。 想到乾隆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慕容复不由微微打消了一些对康熙的杀意,转而说道:“对了,在下一直有个疑惑,还望皇上解答一二!” “什么疑惑?” “本公子自问在清廷做得好好的,虽然是贪财了点,但一向公平交易,童叟无欺,皇上也不差那点钱,为什么会突然对在下起了杀心?”慕容复略一思索,还是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康熙颇有深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你若真心只是为了钱,朕又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别说只是那点银子,就是再多,朕也不会计较,偏偏你的野心太大,便是朕也不敢将你养在身边!” 慕容复怔了一怔,“你从哪看出本公子的野心了?” “慕容在中原这个姓氏极为少见,整个大宋也只有两脉,一脉是大宋的王侯世家,一脉是江南武林世家,别的就只有塞外胡族才会有姓慕容的。”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惊,莫非康熙知道了慕容家的秘密?果然,但听康熙继续说道:“不过,无论是江南慕容家还是临安府慕容家,都属于鲜卑后裔,是昔日的大燕国皇族,朕说的没错吧!” 东方不败已是听得目瞪口呆,双目睁得大大,一脸震惊的看着慕容复,“就你!还大燕皇族?” 慕容复不理会东方不败,看向康熙的眼中震惊之余还带有一丝杀意,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这事虽然隐秘,但却是经不起查的,朕当初本来已经决定重用你了,可是后来心中仍有一丝放心不下,这才派人调查江南慕容家,” “竟是丝毫收获也没有,这更是引起了朕的警惕,又派人前往临安府慕容家调查,这才得知这些隐秘。”康熙含含糊糊的解释一番。 “哼,什么派人调查,怕是潜伏大宋的暗线吧!”慕容复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康熙不愧是千古一帝,远见几乎可与自己相比,不过仍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那又怎么样,临安府慕容家既然可以效忠大宋,我江南慕容家为什么不可以投靠别的势力。” 康熙脸上略带讥讽之色,“临安府慕容家朕不太清楚,但江南慕容家却是代代以兴复大燕为己任,慕容公子,不!或许该叫你慕容皇子!” “兴复大燕么……”慕容复喃喃一声,自从决定搅动天下风云那一刻起,他可从未想过要兴复什么大燕,而是与成吉思汗一般想法,统一天下!当即笑道:“皇子也好,公子也罢,在下却是不甚在意的,不过皇上跟在下说这些,就不怕在下杀人灭口么?” 康熙微微摇头,“朕虽然看不透你,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跟你这个人,讲利益最实在!” “呵呵,皇上看人倒是有一套,在下些许弱点竟是被你摸清了,却不知皇上可以拿出什么利益来保住小命?”慕容复轻笑一声,缓缓问道。 康熙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在这个乱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朕可以助你兴复大燕!” “条件呢?”慕容复心中一跳,不过还是强行镇定下来,面色淡然的问道。 康熙沉吟半晌,“今后,朕要你出手帮忙时,无论什么事,你都不得推辞!” 慕容复愣了一下,却是说道:“那不行,若是你要我自斩手脚,我岂不是也要听?” 康熙微微一笑,“这样吧,加上‘力所能及’四个字,只要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比如让你刺杀某人,又或是利用你慕容家的便利,做一些买卖!” “那上次的事你怎么赔偿?”慕容复却是忽然问道。 康熙面色一滞,“上……上次,公子想要怎么赔偿?” 慕容复屈指算了算,“汤药费、物质损失费、神龙岛人员损失费……最重要的是精神损失费,一共……” 康熙却是急忙打断道:“慕容公子上次抄鳌拜府,可是私藏了不少宝物,朕都没跟公子计较!” “哦?这你也知道!”慕容复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说道:“你别打岔!” 康熙无奈苦笑一声,干脆默然不语。 细算了一小会,慕容复才报出一个让康熙瞠目结舌的数字来,“五百万两!白银!” “慕容公子是不是过分了点!”康熙面色登时有些不好看,有种被*裸敲诈的感觉。 东方不败也是有些嫉妒的瞟了一眼慕容复,“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妥协 “哼!”慕容复面色一冷,“做错就要认,谁让你先算计本公子的!” 康熙一咬牙点头道:“好!五百万就五百万!”心中却是有些滴血,本来抄了鳌拜才刚让国库充盈一点,没想到又被慕容复敲诈去了,不过现在肉在砧板上,也由不得他不答应。 “哈哈,如此咱们也可以谈谈合作的事了!”慕容复登时一阵大笑,但见康熙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止住笑声,转而说起合作来。 康熙沉吟半晌,“如今满清内忧外患,还需要公子能先助朕扫去内忧,再助朕将蒙古打退,朕便出兵助公子征讨大宋,至于能不能趁机登上大宋皇位或是建立大燕,就看公子的本事了!” 慕容复却是满脸诧异的看着康熙,半晌后才轻笑一声,“皇上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康熙一愣,随即心头一怒,“你敢如此侮辱朕?” 士、农、工、商,当今之世,商人不论在哪个国家,都是处于最低贱的地位,也难怪他会这般生气了。 慕容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康熙为何如此生气,只是冷哼一声“像你这般以最小的空头代价,赚取最大的利益,不就是商人最常用的手段么!” 康熙强忍着怒气,“那慕容公子要如何合作?大清的境况你也有所了解,朕如今根本无力出兵相助你什么!” “皇上如果真心想跟本公子合作,不妨拿出点诚意来,比如说……”慕容复脸上异色一闪而过,话说一半却是忽然止住。 “什……”康熙一张口,慕容复突然屈指一弹,一道朱红色的丹丸一闪即逝,没入康熙嘴中。 “咕噜”一声,康熙猝不及防之下,竟是直接咽了下去,随即大惊失色,厉声喝道:“你给朕吃了什么?” 东方不败也是大急,手中银针就欲射出,慕容复却是双手一摊,“二位不必着急上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康熙与东方不败均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慕容复,大有一言不合就拼命的架势。.m. 慕容复幽幽解释道:“此药以豹胎、鹿胎、紫河车、海狗肾等等大补大发的珍奇药材制炼而成,服下一年之内,能令人强身健体!” 康熙虽不懂岐黄之术,但这几味大补之药却是早有耳闻的,不由脸色狐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又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微微摇头,忽的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那一年之后呢?” “一年之后?”慕容复冷笑一声,“若是得不到本公子的解药,此药中蕴含的所有毒性都会爆发出来!” “豹胎易筋丸!”东方不败失声叫道。 康熙面色一紧,“东方教主可知这是什么药?” 东方不败没好气的瞥了慕容复一眼,“确实如他所说,一年之内,能让皇上强身健体,但一年之后若是没有解药,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康熙追问道,此刻他已感到腹中有股热烘烘的气息升将上来,缓缓随着血行,散入四肢百骸之中,说不出的舒服,不过还是十分紧张慕容复所说的毒性。 东方不败摇摇头,“这是神龙岛洪安通用来控制手下的一种秘药,具体会发生什么东方也不清楚,但是毒性十分猛烈,致死也不是不可能,而且……” “而且什么?” 东方不败摇摇头,不再言语。 慕容复淡然的声音传来,“据说神龙岛以前有个胖瘦尊者,他们外出执行任务,服下这豹胎易筋丸,回去时,海上遇到大风浪,迟了三个月才吃到解药,胖尊者原本极胖,身子竟然拉长了三尺,全身皮肤鲜血淋漓,痩尊者本来极高,却忽然矮了下去,他本来极瘦,却变得肿胀不堪,十足成了个大胖子。” 康熙虽然很想问东方不败有没有办法可以解除,但此刻当着慕容复的面,还是没有问出来,只是脸色阴沉的看着慕容复,“慕容公子最好给朕一个解释,否则朕便是拼得玉石俱焚,也绝不会受公子威胁!” 慕容复却是毫不在意,“本公子与皇上不过第一次合作,而你之前又算计过本公子,本公子实在有些难以信任,这不过是一道保险手续而已,本公子承诺,若是皇上不耍什么花招,三五年之内必定给皇上解去此毒。”字<更¥新/速¥度最&駃=0 其实慕容复心中也有些打鼓,毕竟他曾经给毛东珠解去过豹胎易筋丸的毒,虽然依仗的多半是北冥神功之力,不过谁知道东方不败有没有什么特殊手段也可以将此毒解去。 康熙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慕容复看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那公子想怎么合作?” “哈哈,康熙就是康熙,还是这般有魄力!”慕容复哈哈一笑,虽然是夸奖其实心中却是杀意徒生,康熙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忍,看来他在鳌拜手下当了这么多年傀儡也不是白当的,这种人只有死了才能让人放心啊! 康熙没感觉到慕容复的杀意,东方不败却是清晰的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慕容复闹得是哪一出,不过还是身子微微前倾,全神戒备着慕容复。 慕容复心念百转,最终还是暗叹一口气,现在杀了康熙只会便宜宝亲王,与其另树一个大敌,还不如留着近乎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康熙,嘴中说道:“皇上要我对付宝亲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咱们就以交易的形式合作,我替你办一件事,你也要替我办一件事,只有前一件事交易完成,才能提下一件事,概不拖欠!” 康熙脸沉吟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道:“好,朕允了,不过你可不准凭着豹胎易筋丸,企图控制朝廷,插手政事,否则朕便是死,也不会做出愧对列祖列宗的事来!” 慕容复微微白了他一眼,“就算你想让本公子插手,本公子也不会插手的,好了,本公子时间紧迫,就不打扰二位赏月了,告辞!” 说完身形一晃,消失在紫禁之巅。 第三百二十五章 吵架 康熙与东方不败对视一眼,均是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明月。 一炷香过去后,康熙才开口问道:“他走了么?” 东方不败点点头,“走了!” “东方教主可有办法解去那什么豹胎易筋丸?”康熙这才有些急切的问道,其实他先前之所以没有发作,还跟慕容复达成了合作,便是将大半希望放在了东方不败身上。 不料东方不败却是微微摇头,“东方也没有把握,只能尝试一二,不过皇上还是不要抱有多大希望,此药虽然名声不显,但知道的人无一不是深感恐惧的!” 豹胎易筋丸与日月神教的“三尸脑神丹”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三尸脑神丹潜伏体内之后,对身体并无任何好处,而且毒发时更为猛烈,只要迟了片刻吃不到解药,便会被尸虫噬心,死前可以说是痛不欲生。 东方不败心中思量一番,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见这豹胎易筋丸。 康熙听得东方不败的话语,登时心中一凉,脸色微微一白,不过还是勉强说道:“东方教主试吧!” “请恕东方无礼了!”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双手变幻,转眼间在康熙手臂、胸口、小腹处一连点了几下,随即一掌印在康熙胸口,温和的劲力狂涌而出。.m. 好半晌后,东方不败收回手掌。 康熙急忙问道,“如何?” 东方不败摇摇头,“东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便是毒药潜伏在何处也是探不出来,兴许只有到毒发之时,才能按图索骥,或是镇压,或是驱除!” “毒发之时朕或许已经死了!”康熙心中暗暗嘀咕,不过这话他也不好直接说出口,只是面带失望的叹了口气,“算了,只盼那慕容复能信守承诺,不会借此逼迫于朕!” 慕容复若是看到这一幕的话,心里定然会乐开了花,其实他当初之所以能够直接驱除毛东珠的豹胎易筋丸,并不是他的功力比东方不败高明,而是因为毛东珠已经服食豹胎易筋丸多年,也曾多次吃过解药,毒性已经大大减弱,慕容复驱毒时才会这般顺利的。 不过这一切慕容复是不知道了,此刻的他竟然已经摸进了坤宁宫,躺在建宁公主的床上。 许久不见慕容复的建宁公主,自然是又惊又喜,当即便不顾一切的缠上慕容复,两人自然而然的滚到床上去了。 次日,慕容复悄然离开紫禁城,当然,其间自是免不了将建宁公主一次喂了个饱。 十余日过去,慕容复带着路上遇到的听风众女,一起回到了参合庄。 刚到得小院,却是听到一个颇为蛮横的声音说道:“你打,你打啊,老娘可是那慕容小贼的亲岳母,你若是敢打我,哼,老娘从此带着灵儿消失不见,看那小贼回来怎么与你算账!” 忽然院中慕容复所住的屋子里忽然一声冰冷的冷哼声传来,“再如此对哥哥不敬,无论你是谁,本座都不会对你客气了!” 慕容复面露古怪之色,听声音自是不难听出里面的人正是甘宝宝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一面,想起那个精灵般可爱又可人的钟灵,慕容复也是心中一热,毕竟是有过亲密关系的女子,一别就是数月,他也是十分想念的。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得意洋洋的说道:“哼,本小姐巴不得你们母女消失不见呢,倒是你可要说到做到哦!” 如此“嚣张跋扈”,除了郭芙还能有谁,慕容复登时面露苦笑之色,本来此前郭芙在他身边时,一直都颇为乖巧的,没想到她只是将本性在慕容复面前藏起来而已,可想而知这数月怕是没少在庄里惹事吧。 听风与吹雪听得院中争吵,一副早已习以为常的样子,水笙眼中黯然一闪而过,倒是阿九与曾柔,均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慕容复,一时间众女也是心事各异,不知作何想法。 “呸,老娘只是随便说说,岂能真如了你的愿!”甘宝宝又说道。 慕容复有些头疼的摇摇头,缓缓走进小院,见得院中情形,额头不由冒出数根黑线。 只见院中甘宝宝双手叉腰,身子前倾,一副“你来打我呀”的样子,钟灵站在甘宝宝身后,正小声的劝解着什么。 而郭芙则是手持长剑,指着钟灵与甘宝宝,脸色青红交替,剑尖微颤,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 而王语嫣仍是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双手托腮,神游天外,似乎对于院中的争吵完全不放在心上。 院中进来数人,王语嫣自是最先感应到,扭头一看,登时惊喜的叫了声,“表哥!” 众女回头一看,表情不一,钟灵面色微红,嚅嚅叫道:“慕容大哥!” 甘宝宝似是想要张口说什么,但被钟灵拉了拉衣角,还是忍了下来。 郭芙面色大喜,飞也似的扑向慕容复,竟是丝毫不顾及在场众人,身子一跃,仿若树袋熊一般挂在慕容复身上。 众女见得郭芙这般举动,登时面色不愉,甘宝宝更是撇嘴直言道:“不要脸!” 王语嫣屈指轻弹一下,一道淡白色劲气击出,郭芙“啊”了一声,仿若被踩到尾巴似的从慕容复身上跳了下来,双手捂着屁股,脸色通红的环顾四周,“是谁暗算本小姐!” 众女均是抿嘴一笑,默然不语。 郭芙眼珠盯着甘宝宝骨碌碌直转,显然是将其当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 王语嫣趁机来到慕容复身边,“表哥,你终于回来啦!” 虽然她没说什么露骨的话语,但那语气中的幽思却是表露无遗,慕容复怜惜的看了她一眼,“表哥也是没有办法,想要逍遥,就得有所牺牲!” 王语嫣还道慕容复心心念着兴复大燕的事,不由眼中一丝黯然闪过,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表哥做那逍遥于世的神仙眷侣…… 甘宝宝来到燕子坞后,本是以慕容复的岳母身份来的,但是却见到了参合庄内的众多与其关系不清的女子,而且个个姿容绝世,其中有两个更是自己女儿拍马难及的,这才对慕容复怨气横生,暗暗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第三百二十六章 恩怨 此刻见到慕容复,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喝道:“慕容复,你将我家灵儿的清白身子夺去,今日若是不给我们娘俩个交代,老娘跟你没完!” 慕容复登时有些头皮发麻,心中一动,却是转头对王语嫣说道:“这三位算是我的丫鬟兼徒弟,你将她们带到听香……”说到这,慕容复顿了一顿,“算了,带到琴韵小筑去住。” 王语嫣秀眉微蹙,不过还是轻轻点头,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慕容复看着水笙三女,“你们先跟着语嫣去琴韵小筑!” 水笙三女虽然知道慕容复有意支开她们,不过还是轻哼一声,扭身跟了出去。 听风与吹雪自然是识趣的自动离去。 慕容复又看向郭芙,“你也进去!” 郭芙本欲说点什么,但见慕容复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扁了扁小嘴,转身进屋。 慕容复这才看向钟灵,微微笑道:“灵儿这段时日身子可好,还不过来让慕容大哥检查检查!” 钟灵本以为慕容复也要支开她,听得慕容复的话,登时心中一喜,虽然十分羞涩,但还是脚步轻移,走到慕容复身前,柔柔的说道:“我很好,慕容大哥。” 慕容复张手便将钟灵搂入怀中,轻盈柔软的身子也是让慕容复有些意动。 “喂喂喂,你不要当老娘不存在!”甘宝宝见慕容复这般旁若无人的与钟灵亲热,已是脸色发青,怒意大生。 慕容复这才看向甘宝宝,“不知岳母大人要什么交代?” “哼,老娘不怕告诉你,灵儿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亲生女儿,也算一国之郡主,你慕容家虽然在中原有些势力,但也不过一个武林世家而已,老娘不管你有多少女人,但灵儿既然失身给你,必须给她一个正室身份!”.m. 她当初虽然勉强同意钟灵给慕容复做妾,但此刻见得慕容家有这么多不逊于钟灵的女子,自是再也放心不下,必须为钟灵争得一个名份才行,竟是将段正淳都搬了出来。 慕容复却是白了她一眼,“岳母大人不愧‘俏药叉’之名,小婿还是第一次知道岳母大人有如此一面,不过奉劝岳母大人一句,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再这般着急上火,很容易变老变难看的,你看,脸上都有皱纹了!” 甘宝宝怔了一怔,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吗?我变丑了吗?” 慕容复看她那副着急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岳母大人还是那般年轻貌美,若你不是钟灵的娘亲,小婿怕是也会忍不住动心的!” 甘宝宝也是反应过来,听得“年轻貌美”四字,心中还是忍不住微微一喜,啐了一口道:“休得胡说八道,没大没小的!”不过脸色倒是缓了下来。 钟灵见娘亲与慕容复之间气氛缓和,也是微微放下心来,只是听得慕容复当着自己的面调戏娘亲,登时看向慕容复的眼中生出了些许异样。 慕容复也是趁机说道:“岳母也看到了,这院中的女子与小婿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不过都在与灵儿之前,所以这正室的身份是不可能的,但小婿对灵儿是真心的,断然不会委屈了她!” “哼,就先前那个什么郭小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灵儿肯定会受她欺负的!”甘宝宝仍是一脸愤愤不平,显然是被郭芙气得不轻。 “这你大可放心,芙儿虽然有些任性,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相处久了你便知道,她是不会欺负灵儿的!”慕容复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提起郭芙,甘宝宝火气又冒了上来,“她先前都要动手打我跟灵儿了,这算哪门子的心地善良!” 慕容复也是失去了耐心,“话已至此,你爱信不信,反正以后你也在参合庄长住,灵儿会不会被欺负到时就知道了,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小婿可是会家法处置的哦……” 甘宝宝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慕容复那所谓的家法,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以慕容复的性格,还真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钟灵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慕容复,“慕容大哥,你真的敢打娘亲屁股吗?” 甘宝宝脸上红晕一闪而过,“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好了,小婿还有诸多要事处理,岳母大人先回去吧,晚上小婿再好好款待岳母大人!”慕容复忽然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随即放下灵儿。 “可是灵儿……”甘宝宝话未说完,慕容复的身形已消失不见。 甘宝宝愣了愣,跺了跺小脚,“哼”了一声,带着钟灵进屋而去。 慕容复回到房中,心想,外面这么大动静,雪儿肯定知道自己回来了,却是闭门不出,想来是知道了自己带回三女的事,心生不满了。 果然,慕容复进屋时,慕容雪正坐在桌前,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听到开门声,则是刻意将身子扭了扭,背对慕容复。 慕容复也不去触她眉头,开口便说道:“雪儿,此次围剿明教是怎么回事?” 慕容雪眉头微挑,抚媚的白了他一眼,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近年来,杨逍执掌光明顶后,大肆掠杀峨眉派弟子,将峨眉派灭绝师太给惹毛了呗!” 慕容复皱了皱眉,“没查出点别的么?” 慕容雪沉吟半晌,“有一条比较有趣的消息,据说灭绝师太年轻时的未婚夫死于杨逍之手,因此她对明教的人恨之入骨,而她的一个亲传弟子,因为被杨逍奸淫,后来还爱上了杨逍,最后因此被灭绝师太亲手击毙,导致杨逍跟灭绝几乎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还有呢?”慕容复问道。 “其实灭绝师太的事只是一根引子,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都与明教金毛狮王结下或大或小的仇恨,经过有心人一挑拨,自然是将仇恨转移到明教头上了,而且,有人还暗中放出金毛狮王已经重返明教的消息。” “可有查出是谁?” “哼,就不告诉你!”慕容雪却是忽然话锋一转,闭口不说此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恒山派 慕容复讪讪一笑,“雪儿……” “哥哥,不是我说你,这院子都住不下了,你倒好,每次出去都要带些人回来,而且一次比一次多!”慕容雪幽幽抱怨道。 “参合庄这么大,扩建不就行了……”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嘴上则是一脸严肃的保证道:“下次绝对不带了!” 慕容雪撇撇嘴,“我记得你上次走之前也是这般说的!” 慕容复脸色一板,“这次你放心,绝对不会带了!”心中则是补充一句,“以后都养在外面好了!” 慕容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直到将慕容复看得有些发毛,忽的转而说道:“其实挑拨各大门派围剿光明顶的有两伙人,其中一伙是中原丐帮,另一伙则带有蒙古人的影子。” 慕容复微微皱眉,蒙古人的话还想得通,明教地处西域,专门与蒙古作对,一直是蒙古的肉中刺,可是丐帮凑什么热闹? 沉思半晌,慕容复忽然眼前一亮,喃喃一句,“原来是他……” 慕容雪虽然有些好奇慕容复指的是谁,但见慕容复没有要说的样子,也就闭口不问,相比起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她更开心的是慕容复回来第一个便来找她,可见自己在哥哥心里的地位还是没有动摇的。 次日,慕容复稍微交代了一番,便带着听风、吹雪出发,前往光明顶,众女中,也就慕容雪、王语嫣和阿朱知道慕容复已经走了。 王语嫣本来是死活都要跟着慕容复出去,慕容复无奈只好答应,若是下次回来的时候,她能将数门绝技练会,便带她出去,她这才肯放行。 “嘻嘻,公子,走出燕子坞是不是轻松了许多!”一出燕子坞,听风便笑嘻嘻的问道,脸上尽是揶揄之色。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其实心中也是莫名的松了口气,心中寻思,以后还是少招惹一些女子吧。 三人纵跃轻功而行,短短几个时辰,已经走出了江苏境内,慕容复虽然不知光明顶在哪,但只要方向不错,总能遇到前往光明顶的其他门派。 至于灭绝定的聚会时间,倒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他并不相信所有门派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到数千里之外的西域,而且,光是明教外围的弟子,就不是一两日能剿清的,少则半月,多则月许。 到得傍晚十分,听风二女已经颇感劳累,她们虽然内力不浅,但如此长时间的消耗,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慕容复望了一眼眼前的茫茫大山,颇有些无奈,没想到竟是走到山里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来今晚又要夜宿荒野了…… “公子,你瞧!”忽然,听风惊呼一声,伸手指着不远处。 慕容复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却是一颗大树,树干上横竖划着几道剑痕,看那整齐新鲜的痕迹,明显才刻上没多久。 慕容复微微愣了愣,“这是剑气划到的,此人剑法定然极为精湛!” “那边还有!”却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吹雪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 慕容复往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一截断剑,四周还有数处被剑气劈断的树木,“看来此处不久前才发生或争斗!” 听风双眼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一副想去看看的模样。 慕容复略一犹豫也就微微点头,“走吧,去看看,我也想见识下这是谁的剑法。” 三人运起轻功,沿着路上的痕迹,七拐八绕的行了数里,已经隐隐能听到前方传来金铁交接的声音。 三人一提气,全力展出轻功,不多时,绕过一片树林,但见眼前一个山坡上,数百人斗在了一起。 慕容复微微愕然了一下,盖因这数百人也太泾渭分明了些,一边全都是女子,身着宽大缁衣,数人组成一个小队共同迎敌,看样子似乎是一个剑阵。 而另一边则全是男子,衣饰整齐,清一色的黑红劲装,倒是他们的武功乱七八糟的,大多是一些江湖上流传甚广的剑法,可见这些人明显是不愿暴露自己本门武功。 慕容复四下一扫,心中不由赞道:好家伙,这些女子大多青春貌美,姿色不俗,甚至其中一个容貌不在听风、吹雪之下。 “可认得出这些人是哪两派的弟子?”慕容复朝吹风问道,慕容家虽然藏书很多,可以说对天下八成的门派都有所了解,但慕容复这些年来,大半心思都花在了武功上,所以对这些门派信息,反而不如听风等人了解的多。 “那些女尼是恒山派的,那些男子……”听风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看装扮,似乎是日月神教的人,不过他们的武功路数却不像日月神教的武功!” 慕容复怔了一怔,“恒山的?” 听风点点头,“不错,她们中大多数人用的剑法正是恒山派的‘万花剑法’,此剑法单独对敌的话威力不显,但若是结成七人剑阵,威力颇大,等闲的七个人根本不是对手的。” 慕容复微微点头,“万花剑法么……确实当得万花二字……” 听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嘴一撇,“公子,你可别多想,人家是出家人!”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讪然一笑,“听风胡说什么,公子怎么会多想,我只是在想怎么救她们!” “切,公子一向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今日怎会这般主动起来了,况且,看她们的样子,虽然不敌,但若是逃跑的话,还是能跑掉的,哪用公子操心。”听风一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样子。 二人说话这一会,又有两个女子遭了毒手,顷刻之间横尸倒地,死的好不凄惨。 眼见场中那名姿容不下于听风的女子正被四五个汉子围攻,危在旦夕,慕容复登时心生不忍,提气一纵,身形向前跃去,同手手中数道剑气击出。字<更¥新/速¥度最&駃=0 噗噗噗几声,那几名汉子瞬间捂住喉咙,话都说不出,便倒地而亡。 绝色女尼先是一呆,随即脸色惨白,口中急忙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竟是念起了一段似是超度经文的东西。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定闲 慕容复愣愣的看了她半晌,但见她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脸上有些许血污,但仍不掩其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小美人。 让慕容复颇为无语的是,这些人要杀她,她还一副替人超度的样子,不由没好气的提醒一声,“你再念下去,就该超度你的同门师姐妹啦!” 小尼姑心中一紧,这才想起适才是被慕容复所救,抬头看向慕容复,“这位施主长得真好看!”心中不由赞叹一声,随即脸色微微一红,急忙低头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出手相救。” “好了好了,事后再谢不迟,还是先将这些人料理了再说。”慕容复摆摆手,转而看向场地中的黑衣汉子。 这时,又有两名汉子注意到场中多出的慕容复,身形一转,便从他身后扑了上来。 慕容复头都不回,却是“刷刷”两把长剑从斜刺里刺了过来,从两名汉子后背穿过,二人双双死亡。 出剑的人自然就是听风、吹雪了,她们虽然有些不忿慕容复见到美女便失去原则,不过还是不能让公子一个人出力,当即出手相助。 慕容复举目扫了一圈场地中的黑衣汉子,以他对剧情的了解,自是不难猜出这些人定是嵩山派的人无疑,只是若是想将这些人杀光还是颇为头疼的,遂转头对听风二女说道:“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小尼姑似是有些不忍,急忙说道:“施主,我师父师叔她们在山那边被人围攻,还望施主能施以援手,恒山派感激不尽!” “恒山三定么……”慕容复喃喃一声,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转而对听风说道:“你们在此助这些恒山弟子退敌,我去去就来!” 慕容复来到山坡最高处,却见山坡另一边是一个山谷,谷中也有数人正在相斗。 慕容复身形几个纵跃,落入谷中一块山石上,但见谷中三个灰衣高手正在围攻一黑衣老尼,老尼脸上尽是血污,已是有些分辨不出容貌,旁边还站着一个高大身影,衣衫破烂,满身血迹,手拄长剑而立,颇有几分威势,不过脸色灰白无比,明显是近乎油尽灯枯,无力再战。 三道灰影速度极快,剑法惊奇,势道凌厉,长剑到处,青光闪烁,确实是一流中上的剑法好手。 老尼手持一截树枝作剑,剑法从容,时快时慢,周身剑气纵横,每每总能将三人刺向她要害的剑挡住。 这时,三道灰影中一道苍老的声音说道:“定闲,若你现在肯归降本教,仍然不晚!” 原来正被围攻的老尼便是定闲,只听定闲说道:“正邪不两立,三位若是肯就此罢手,贫尼既往不咎!” 她话声从容,颇有几分气定神闲之意,但慕容复却是听出她已经中气不足,明显是内力即将见底的情况。 另一个灰衣人说道:“哼,东方教主好生劝尔等归降,尔等偏偏固执不听,从今往后,江湖上可就没有恒山派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m. “哈哈,这能怪谁,累的这么多年轻弟子枉送性命,看你定闲到了那西天极乐世界,怎么跟恒山派的列为祖宗交代!”先前那人又肆意嘲讽起来。 “呵呵,东方不败若是知道江湖上有人顶着他的名义作恶,不知会作何敢想。”慕容复轻笑一声,飞身纵下山石,恰好落在三人身后。 三人登时大惊失色,以三人的功力,竟然被人摸到了如此距离而不自知,当即立刻抽身后退,与慕容复拉开距离,这才抬首打量起慕容复来。 定闲也是有些好奇,她的内力自是比三人高出许多,却也没有发现慕容复的到来,而且听声音竟是一个年轻男子,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 慕容复朝着定闲拱手道:“姑苏慕容世家慕容复,见过恒山掌门定闲师太。” 定闲师太回了一礼,“原来是慕容少侠,贫尼这厢有礼了!” “慕容世家!” “南慕容!” 三个灰衣人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失声叫了出来。 慕容复转头望去,三人左边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颏下留有一撮短须,中间是个干瘦老头,双目精光四射,右边则是一个中年大汉,皮肤黝黑,长得颇为粗犷。 那干瘦老头略一犹豫,还是声色俱厉的喝道:“小子,老夫不管你是什么慕容复,难道我日月神教的事你也敢管?” “哼,莫说你们不是日月神教的人,就算是,你们教主东方不败当面,本公子也不容他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慕容复面色微冷的说道。 三人听慕容复一口便说出自己等人不是日月神教的人,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胖子开口道:“若是我们教主当面,你怕是连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定闲虽然觉得慕容复有几分狂妄,但也颇为欣赏他的疾恶如仇,经过慕容复这一提醒,定闲也觉得事情颇为蹊跷,神色犹疑不定的看着三人。 慕容复微微一笑,“本公子有没有勇气,却是不用三位操心了,你们既然不想走,那便都留下吧!” 当即身形一晃,一道白影朝着三人奔去,同时传出数声嗤嗤声,登时间数道极细的炽热劲力,将三人笼罩其中,竟然一出手便用上了一阳指。 三人面色大变,电光火石之间,再也顾不得隐藏什么,长剑抖动,“刷刷刷”便是数招精妙剑法使出,将一阳指劲力完全挡去,但三人也被慕容复逼得挤在一起。 数招过去,三人额头均是渗出了汗水,不过剑法倒也不显散乱,仍是井井有条的将慕容复的劲气挡住。 定闲师太忽然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赵师兄、张师兄、司马师兄,我恒山派与贵派无甚仇怨,三位师兄竟然带人假冒魔教之名,围攻我恒山派,不知三位师兄是自己的主意,还是奉的左掌门号令!” 那三人使出了嵩山派最厉害的剑招,等若现出了原形,但仍然不是慕容复的对手,已是焦急万分,此刻听得定闲的话,心神直往下沉,今日任务失败,还暴露了身份,纵然逃得性命,回去怕是要被左掌门重罚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绝色女尼 慕容复本来就有意逼三人使出本门剑法,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心中杀念一起,就要了结这三人性命。 定闲师太却是开口道:“慕容施主暂请住手。” 慕容复微微一愣,停下手来,赵、张、司马三人登时大松一口气,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中多出了些许惧意,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却已不在左掌门之下,看来江湖盛传并非空穴来风。 定闲看着三人缓缓开口道:“左掌门提出将五派并为一派,成为新的五岳剑派,贫尼以祖宗传承不能在贫尼手中断绝为由拒绝了他,此事本来可以从长计议,未尝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但左掌门却是因此怀恨在心,竟想将我恒山派赶尽杀绝,与那邪魔外道有甚区别!” 三人被认出身份,已是颇觉尴尬,再被定闲师太如此质问,自是无言以对。 定闲师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请三位师兄带句话给左掌门,我恒山派绝不会合并,从今往后,也不会再奉左盟主号令,三位师兄,请吧!” 三人脸色微微一红,看向定闲师太的眼神中,说不出的复杂,最后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我等告辞!” 说完便提气纵跃而去。 慕容复虽然知道定闲师太慈悲,但也没想到她这般慈悲,这三人手上沾了不少恒山派弟子的血,适才还要致她与定逸于死地,现在竟然说放就放了。 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三人与他也无甚仇怨。 定闲师太这才转身看向慕容复,“多谢施主出手相助,只是贫尼那些弟子还在危难之中,贫尼须得尽快赶过去。” 定闲正想纵身前往,山谷入口处却是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声,“师父”、“师叔”、“师父”…… 慕容复转头看去,恒山派众弟子正在先前那绝色女尼和听风吹雪的带领下,找了过来。 定闲面色一喜,不过也没有就此过去,而是转身向旁边的定逸师太走去,替定逸检查一番,二人就地盘膝坐下。 “师父!”绝色女尼见得定闲平安无恙,登时大喜,不过到得近前见师父与师叔正在打坐运功,还是回头招呼众人不要吵闹。 听风、吹雪回到慕容复身边,低低跟他讲述了一番适才的战斗情况。 原来嵩山派弟子在听风二女的加入下,登时不支,在被二女大开杀戒,杀了数十人之后,已是心胆俱裂,吓得四处逃窜,恒山派得以大胜。 慕容复并没有多少意外,以听风二人的武功,杀这些三流都不到的弟子,不过是喝水一样的简单,据他猜测,若不是二女手下留情,嵩山派全军覆没也不无可能。 好半晌之后,定闲与定逸面色微微好转,睁开眼睛,环视一周,但见恒山派众弟子中少了不少面孔,不禁悲从中来,定闲更是放声大哭,“可怜的孩子……” 众弟子纷纷上前安慰,慕容复虽然有心上前搭讪一二,最好能问问那绝色小尼姑的姓名,但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静静的等待。 定闲似乎也想起了还有外人在此,颇有不妥,遂抹去眼泪,起身来到慕容复身前,“施主此番恩德,恒山派无以为报,施主但有所需,恒山派竭尽全力也当满足。” 慕容复微微一笑,正想说点客套话,那绝色女尼却是上前对着听风二女说道:“也多谢两位施主,若不是两位帮忙赶走那些坏人,还不知要有多少师姐妹遭他们毒手。” 吹雪本来就沉默寡言,此时更不会说什么,听风倒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郑重感谢,不由小脸红扑扑的,“没什么,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定闲也是有些许意外的看了听风二女一眼,但见二女气息悠长,不由心中暗赞一声,好深厚的内力!字<更¥新/速¥度最&駃=0 “二位师太有伤在身,还是尽快疗养的好,否则难免留下什么病根,晚辈一时无事,正好可以替师太护法一二。”慕容复看出定闲与定逸都有颇多暗伤在身,甚至定逸的更为严重,搞不好随时都有圆寂的可能。 定闲倒也不推辞,“如此就多谢公子了!”可见她对慕容复还是颇有好感的,便是称呼都变成了公子。 随即定闲吩咐了众弟子几句在原地等待的话语,便搀扶着定逸走向山谷深处。 恒山派众女尼经此一战,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便是没受伤的人此时也是精疲力尽,心力交瘁,想原地疗伤休息,但又觉得有一个男人在此,十分不便,可是人家对恒山派有恩,自是不能赶人走,一时间均是静默下来,愣愣的站在原地。 那绝色小尼姑似是看出了些许端倪,转而对慕容复说道:“我陪慕容公子去给师父、师叔护法吧!” 慕容复即使脸皮很厚,此时也不好再装作不知,更何况还有一个如此清纯可爱的小尼姑相陪,当即笑了笑,“如此甚好!” 听风二女本欲跟着慕容复前往,但慕容复却是忽然回头说道:“你们两在此保护她们,若是有什么需要,能帮就帮一帮。” 听风哪还不知道慕容复的意思,小嘴一撅,“知道啦!” 山谷深处有几个洞窟,上面刀劈斧凿,明显是人为开辟的,却不知作何用途。 定闲与定逸坐在其中一个洞窟内,打坐疗伤。 “好了,就在这吧,再过去,可能会给你师父们带来不便!”走到离洞窟尚有数十丈距离时,慕容复开口道。 小尼姑只是轻嗯一声,低着头看着脚尖,一副完全不敢看慕容复的样子。 如此好机会慕容复哪会放过,“对了,还未请教师妹闺名?”竟是连师妹都叫出来了。 小尼姑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哪里不对,不过还是回道:“不敢当,我叫仪琳。” “你就是仪琳?”慕容复呆了一呆,有些吃惊的问道。 仪琳也是抬眼疑惑的看向慕容复,“施主听说过我?” 慕容复心念急转,微微一笑,“听闻恒山派仪琳小师父纯洁善良,心美人更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三百三十章 华山论剑 仪琳登时俏脸通红,心中奇怪不已,自己甚少下山,怎会传出这样的名声,一时间心脏扑扑直跳,不过还是低声道:“施主过奖了,只是仪琳是出家人,还望施主莫再说这轻浮言语。” “嘿嘿,这可是大实话,不是什么轻浮的话,你若是不信,咱两去寻几个人问问,便知我有没有骗你!” 仪琳登时大急,“别别别,我信就是了!”若是被慕容复带到别处去见人就问她美不美,那不得羞死了,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出家人。 “仪琳小师妹多大了?” “十六……” “你为什么会出家的?” “我从小就是师父带大的,师父出家,我自然也就出家。” “想过还俗嫁人么?”慕容复见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不由起了逗弄一下的心思。 仪琳急忙摇摇头,脸色微红的说道:“施主切莫胡说,佛祖听到会怪罪弟子的。” “怕什么,佛祖他老人家事忙,哪有时间理会你,再说,这种事有什么好怪罪的,佛祖说了,佛渡有缘人,你若是想嫁人,顶多说你红尘未断,与佛无缘而已,不会怪罪的。”慕容复却是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仪琳一双妙目中眼泪滚来滚去,似是要哭出来一般,口中说道:“仪琳从未生过此念头,施主快别说了!” 慕容复却是忽然脸色一板,“什么施主,叫我慕容大哥!” “慕容大……”仪琳此时被慕容复说得心神微乱,不由自主的顺口叫了出来,但话一出口,立觉不对,及时止住了后面的“哥”字,只是低声说了句,“施主切莫如此。”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啊,难道我长得很丑吗?”慕容复见她一直低着头,不由故作生气的说道。 “不……不是的,施主长得很……很好看,只是……只是……”仪琳吱吱唔唔的,半天也回答不上来。 “只是什么?” “没什么!”仪琳摇摇头不肯再说。 “既然施主好看,你就多看两眼!”慕容复略带笑意的说道。 仪琳似是鼓起勇气一般,抬头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见她纯净无暇的肤色上,泛起一层红霞,凭增几分娇艳之色,一时间竟是移不开眼。 “施主……施主……”仪琳唤了两声不见回应,但见慕容复那颇为炽热的眼神,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与他对视。 “咳!”慕容复回过神来,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如此不争气,一时间气氛颇为尴尬,他只好急忙扯开话题,“对了,你们这是要上哪去,怎会被那些人埋伏了?” 仪琳略一犹豫,还是回道:“我们是应峨眉派之邀,前往光明顶剿灭邪魔。” 慕容复不由心中暗暗撇嘴,灭绝师太性情刚烈,疾恶如仇,定闲师太又一副慈悲心肠,别人要害她,她也不肯见人身死,两人都是尼姑,怎么差别如此之大,让他更为嘀咕的是,定闲竟然也会躺这趟浑水。 接下来,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其实大多都是慕容复在问,而仪琳偶尔回上几句,始终保持着拘谨的模样,渐渐的慕容复也没了兴趣,虽然仪琳秀色照人,可爱非常,但却始终与慕容复保持着距离,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实在无趣得很。 一个时辰过去,正在慕容复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洞窟内终于传来定闲师太的声音,“有劳慕容公子护法,贫尼感激不尽,请公子进来叙话吧!” 慕容复却是朗声道:“晚辈尚有要事在身,既然师太已然无恙,晚辈就不多耽搁了,就此告辞。” 说完转身往谷外走去,竟是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 仪琳愣愣的看着慕容复的背影,“施主……” 想挽留几句吧,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直到慕容复走后,洞窟内才传出定逸师太的声音,“是仪琳在外面吗?快些进来!” 仪琳这才急忙走进洞窟。 慕容复回到先前恒山派弟子修养的地方,此时众弟子面色好转,模样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狼狈,但见听风却在一旁小声的跟吹雪说着什么,神色间尽是幽怨。 “怎么,你们又在背后说公子坏话了?”慕容复来到二人身后,面带笑容的说道。 听风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吹雪转身说道:“公子,咱们什么时候上路啊?” 慕容复好笑的伸手捏了捏听风小脸,“好了好了,咱们这就走!” 听风拍开慕容复的手,但听得慕容复的话,不由脸色一喜,适才的阴云登时消散一空。 三人直接在原地运起轻功,飘然离去,惹得恒山派众弟子心中好生羡慕。 不过此时已经天色大黑,慕容复三人只是行了一阵,拉开与恒山派的距离,便停下吃了些干粮,就地打坐休息,直到次日才离去。 转眼间小半月过去,慕容复一行人紧赶慢赶,一边赶路一边游山玩水,好不自在,这日,终于到得华山境内。 说起华山,就不得不提华山论剑了,因为中原五绝的两次华山论剑在武林中传为佳话,导致武林中人对华山也是向往不已,只要一提比武论剑,必然会想到华山,甚至许多人还特地将比武地方定在华山之巅,不远千里的来到华山,攀上绝峰,效仿那中原五绝。 “其实更多的人则是希望能借此成名吧!”慕容复心中如此想道。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让华山派迎来了春天,因为“华山论剑”的兴起,吸引了许多资质不俗,又向往武学的人来此寻求机缘,最后机缘没寻到,倒是拜入了华山派门下的居多,这使得因为内斗而元气大伤的华山派渐渐有了复苏的迹象。 “公子,我们为何要多绕了两日的路程来这华山,难道公子也想参加什么华山论剑么?” 此时,慕容复三人正在华山脚下,最大的一个城镇中酒楼里用饭,适才的话自然便是听风所问。 慕容复摇头一笑,“自然不是,华山论剑的具体时间我并不清楚,反正不是近期就是了,不过若真有人能举行一次全武林的‘华山论剑’,我倒是有兴趣参加。” 第三百三十一章 玄冥神掌 “公子若是参加华山论剑,肯定能拿一个天下第一回来!”听风笑嘻嘻的说道,在她眼中,无论如何,慕容复一定是天下第一的。 “天下第一?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好大的口气!”这时一个略带嘲弄的苍老声音传来。 慕容复循声望去,却是从旁边隔了一张桌子的另一桌上传来。 桌上坐了四人,其中两个装扮一模一样、高鼻深目的老者,两鬓微白,双目炯炯有神,一人四十来岁,方脸阔鼻,颇有几分憨厚之色,另一人年纪稍大,尖嘴猴腮,眼睛肆意的在听风、吹雪二女身上瞟来瞟去,适才的话正是他所说。 起初慕容复还不在意,但见得二人的兵器时,不由瞳孔微微一缩,竟是一只鹿头短杖和一对鹤嘴双笔,本来类似的奇门兵器在江湖上也不少见,但如此凑巧的一对组合,却是让慕容复想起了大名鼎鼎的玄冥二老,鹿杖客和鹤笔翁。 再往旁边看去,果然,只见二人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公子,身穿宝蓝绸衫,正细嚼慢咽的吃着酒菜,动作优雅之极,一身雍容华贵之气尽显无遗。 桌上最后一人则是背对着慕容复,瞧不见容貌,但凭其身形,却是可以看出此人是一个驼背。 如此特意的组合,慕容复哪还看不出这一行人正是赵敏和其属下,那驼背老者想来便是装聋作哑化名苦头陀潜入汝阳王府的明教光明右使范遥了。 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本来就有汝阳王府的人从中挑拨,此时赵敏却出现在此处,不知有何目的,慕容复心中思量着。 听风却是极为厌恶的瞪了鹿杖客一眼,随即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们确实不知,还请阁下赐教一二。” 酒楼中食客极多,七嚷八闹的,声音十分嘈杂,但这两句对话却是清晰异常的传入众人耳中,堂中忽然静谧下来,众人均是一惊,这二人好深厚的内力!随即分别看向慕容复与鹿杖客一桌人。 尤其是看到说话的是如此美貌的两个双胞胎小丫头之一时,既是惊讶又是惊艳,登时看坐在二女中间的慕容复颇不顺眼,一副有好戏看了的表情。 “小姑娘,你过来,老夫告诉你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鹿杖客听了听风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即双眼微眯,略带笑意的说道。 其实他心中也是极为惊讶,小姑娘年纪不大,内力却是如此精纯,先前还看走眼了。 “公子,这老头好讨厌,从进酒楼起就一直盯着我二人看了!”听风小嘴凑到慕容复耳旁低声说道。 见得二人这般亲密,鹿杖客登时面色阴沉下去,在他看来,这两个小丫头已经是他的菜了,自然容不得别人染指。 赵敏自是看出鹿杖客看上了那两个双胞胎丫头,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鹿杖客这等绝世高手,能收复来当属下已是极为不易,必须投其所好才行,而鹿杖客的一大爱好便是女色,只是两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也犯不着弄得属下心生不满。 “老头,我看你活了一把年纪,怕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吧!”慕容复微微一笑的回道,但话中却是带着些许杀意。 他心中已是极为不爽,本来以他的性格,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觊觎他的女人,早就出手给他点颜色看看,但这伙人却不同,玄冥二老加上苦头陀,他自问应付下来不成问题,可是既然赵敏在此,那想来她那些手下也在附近,还是先摸清情况再说。 眼睛四处瞟去,果然,在赵敏身后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上,坐着八个打扮不一的大汉,腰挎佩刀,背负弓箭,身材壮硕,双目精光闪闪,极是锐利,正是赵敏的得力手下神箭八雄。 这八人身上气息并不如何雄厚,但知道神箭八雄厉害的慕容复却是不敢轻视他们,对方既然号称神箭,必然是箭法极为高明,加上又是在酒楼这种狭窄的地方,慕容复即便再自信,也不认为他能在三大决定高手围攻的同时,还能完好无损的躲闪对方神箭。 此时鹿杖客心头恼怒不已,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而且还丝毫不掩饰话中的杀意,随即冷哼一声,右手一挥,桌上登时飞出两只筷子,夹杂着一股劲风射向慕容复。 “放肆!”听风娇喝一声,伸手一拍桌子,同样两只筷子一抖,自动从桌上斜飞出去,“嗤嗤”两声,恰好将鹿杖客的两只筷子拦腰击断,随即在空中微微转了个弧度,速度不减的朝鹿杖客射去,竟是想趁机教训一下这个对自己无礼的老头。 鹿杖客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直接伸手去抓,但听风自幼习练神足经,功力精纯奥妙,附在筷子上更是锐利无比,鹿杖客一时不防之下,拿捏不住,两只筷子从手掌上划过,竟是划出了两道口子,鲜血泊泊直流。 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郡主面前,竟然被一个小姑娘两只筷子伤到了,鹿杖客脸上再也挂不住,登时恼羞成怒,面色涨红,身形一晃,人已朝着听风抓去。 在两桌人中间那张桌子上的人,在双方出手时,早已惊慌失措的躲到一旁去了,鹿杖客毫无阻碍,转眼间便已近在眼前。 听风正要起身迎敌,慕容复却是伸手一按她的肩膀,口中淡淡说道:“我来!” 随即运起八成功力的九阳神功,一掌击出。 鹿杖客见慕容复出手,心中暗道一声正好,却是想趁机将这小白脸击毙掌下。 但是慕容复出手太快,鹿杖客尚未来得及变招,掌上已经传来一股灼热异常的巨力,随即“咯吱”一声,右臂一股剧痛袭来,鹿杖客身子比来时还快的速度倒飞而回。 “砰”一声,鹿杖客身子落在赵敏身后神箭八雄所坐的桌子,将桌子砸了个稀巴烂。 “师兄!”鹤笔翁一惊,急忙起身去扶鹿杖客。 “断了、断了,你别动我!”鹿杖客被鹤笔翁碰到了右臂,急忙开口阻止道,此时的他嘴里不断吸着凉气,额头冷汗直冒,可见也是痛到了极处。 适才他竟是被慕容复一掌震断了右臂,说起来也怪他倒霉,本来以他的武功,即便不如慕容复,也能支撑个百八十招,没想到一时大意之下,加上慕容复所用的九阳神功正好克制他的玄冥神掌,这才被慕容复一招打成重伤。 “断你一臂,稍作惩戒,若是再不知进退,休怪本公子心狠手辣!”慕容复看了鹿杖客两眼,口中冷冷的说道。 赵敏也是有些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这人先前进来时她便注意到了,身上气息倒是极为特别,长得也不错,不过在诸位师傅都说这人身上无甚内力之后,便暗暗嘀咕一句“绣花枕头”之后,不再理会,没想到慕容复竟有这般高强的武功在身。 倒是堂中众人不知双方底细,并不知道那老者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玄冥二老之一,还道老者武功并不怎么样。 鹤笔翁心思愚钝,一向以师兄鹿杖客为首,说来也奇怪,二人虽然恶名昭彰,但彼此师兄弟却是感情甚笃,此时见鹿杖客被人打成重伤,不由怒气上涌,嘴中厉喝一声,“你敢伤我师兄,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心狠手辣法!” 说着身形微动,一道灰影闪过,已是欺身上前,无声无息的击出一掌。 登时间掌力呈排山倒海之势,朝慕容复压去。 掌力未至,慕容复已经感觉到周身笼罩一股凉意,周围挨得近的众人更是不堪,霎时间便觉全身寒冷透骨,想要退后几步却是无法移动身子,不由大惊失色,生怕被掌力波及到。 做师弟的武功已是这般高强,师兄岂不是更高,那适才慕容复一掌便能击败那老者,这人的武功要高到什么程度去了,一时间众人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慕容复双目微眯,扬手一掌击出,“波”的一声,双掌相交。 鹤笔翁运起十成功力的玄冥神掌,自是不可小觑,慕容复只觉一股极阴极寒的劲力冲将过来,即便是有九阳神功护体,一时之间手臂经脉差点被冻住,导致他力所不及,身子晃了一晃,“腾腾”退后两步。 “哼,玄冥神掌么!”慕容复喃喃一声,双手红光一闪而过,反身欺身而上,“也让你领教一二本公子的神功!” 慕容复呼呼两掌击出,招式虽然平平无奇,但掌心红色光芒忽闪忽现,显得神异非常。 鹤笔翁虽然惊讶对方硬生生受了自己一掌玄冥神掌竟然无事,不过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双掌齐出,便打算再与慕容复硬拼一掌。 但是慕容复到得他身前,却是不与他对掌,手腕一抖,掌影一阵变幻,竟是绕过鹤笔翁的双掌,从一个奇异的角度,“砰”一声拍在他肋下。 鹤笔翁还未来得及将掌力送至慕容复身上,却是闷哼一声,身子立足不稳,退开两步,欲要提气再上,霎那间全身燥热不堪,宛若身入烘炉。 鹤笔翁脸上骇然失色,对于江湖上玄冥神掌唯一的克星九阳神功,他虽然听过,却是从未见过,此时自是心生怀疑,不由问道:“你用的可是九阳神功?” 第三百三十二章 慕容复面无表情,也不作答,只是双手掐了几个繁复的手印,随即右手一掌平推出去,在手掌前方还有一个数尺大小的白色掌影,五指清晰宛然。 “大手印!”鹤笔翁惊呼一声,那掌影虽然不快,但四周空气一紧,身形滞涩,一时间竟是移动不开,电光火石之间,只得呼呼击出数掌,数个灰绿掌影飞出。 似是觉得不放心,他又一拍腰间,两只鹤嘴笔飞出,“刷刷刷”朝着前方疾点数下。 赵敏也看出了鹤笔翁明显不敌慕容复,不由朝苦头陀叫了声“苦大师”,意思很明显,要苦头陀出手相助。 苦头陀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却是摇摇头,双手极快的比划几下,似是在说:“鹤笔翁能应付,如果应付不了,我再出手。” “砰”一声,慕容复的大手印打在鹤笔翁身上,鹤笔翁闷哼一声,身子往后退了数步才止住。 慕容复心中暗暗摇头,这大手印与一般掌法不同,一般掌法只要是功力足够,必能以以点破面的方式破去,而大手印的点却是不在手印上,而在手印四周的真气节点中,若是不了解这门武功的人,必须要多花费倍许的内力,才能强行破去。 慕容复摇头的原因则是这门武功确实是不适合他,如此深厚的内力使将出来,虽然没被鹤笔翁直接破去,却也被他极大的削弱了力道,否则这一掌打实了,鹤笔翁不死也是半残。 “你是手印宗什么人?”鹤笔翁咽下涌到喉咙的鲜血,面带惊色的问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在下慕容复,可不是手印宗的人!” “慕容复!”堂中众人齐齐惊呼一声,“原来是南慕容!”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家!” “啧啧,年纪轻轻已经有这般功力,再过个十几年,问鼎天下第一也无甚问题。” …… 最近慕容复声名鹊起,他一报出名字,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赵敏脸上微微诧异,来到中原时,听闻这慕容复在君山大会上打败了西毒欧阳锋,又在听香水榭连败数位成名已久的高手,便起了好奇心,一直想会上一会,可是却没有机会,现在光明顶战事将起,她必须赶回去主持大局,没想到却是无心插柳,遇上了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鹤笔翁自是听过慕容复的大名,本来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以讹传讹,没想到慕容复竟真的这般厉害,不过他却是有些不服,掌间灰绿劲气吞吐不定,手腕一抖便欺身而上。 二人贴身肉搏,玄冥神掌极为阴寒,即便有九阳神功护身,慕容复也不敢轻易硬接,毕竟他的九阳神功并不能发挥到极致,乍一触碰之下,容易被其冻住经脉,从而吃亏。 无奈慕容复只得使出斗转星移,手肘微沉,手腕一翻,鹤笔翁的左掌忽的一个反转,打在自己右臂上,登时震得手臂酸麻不已,若不是他右臂上也有极厚的玄冥真气护着,适才一掌怕是会自斩右臂了。 鹤笔翁何时见过如此奥妙玄奇的武功,才十数招过去,已经相形见拙,身上挨了自己数掌,虽没受什么重伤,但也憋屈得紧,心中又惊又怒。 鹿杖客休息这一会,已经将手臂上残留的九阳真气驱除,并重新接上了手臂,虽然仍是使不上劲,但见师弟在慕容复手下苦苦支撑,再也顾不得这许多,纵身一跃,加入了战团。 鹿杖客左手呼的一掌,便是十成功力的一招“玄冥神掌”使出,往慕容复左肋招呼过去。 鹤笔翁与鹿杖客联手对敌多年,默契程度自是不必说,当即变招,右手一掌击向慕容复右肋。 慕容复急忙身子微微一仰,同时两手张开,左右划了一个半圆,正是乾坤大挪移,“啪”一声大响,鹿杖客的左掌击在鹤笔翁右掌上,二人功力相若,“腾腾腾”同时退后数步。 二人正在惊怒之际,慕容复双掌已至,鹿杖客右手使不出劲,只能左手迎敌,鹤笔翁为了配合他,自然也只使一掌对敌,另一只手防备,所使掌法相辅相成,登时威力倍增,出手毫不容情。 但在慕容复一牵一引之下,二人掌力要么击在空处,要么就是打在彼此身上,对慕容复却是毫无影响。 转眼间已是近百招过去,玄冥二老使出同门,武功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倒是慕容复颇显轻松写意,潇洒的身姿惹得堂中那些未出阁的女子脸颊晕红。 当然,有一人除外,便是女扮男装的赵敏了,此时赵敏眼珠一转不转的盯着场中打斗,心中向往的同时也是有些奇怪,这门武功怎么如此像明教的乾坤大挪移,难道慕容复与明教有什么关系。 若是如此的话可就大大不妙了,明教有了这样一个绝世高手相助,各大门派必定铩羽而归,此次围剿明教与中原武林门派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不行,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变数出现!”赵敏暗暗咬牙,转头看向苦头陀,“苦大师!” 却不知此时的苦头陀心中也是翻起了惊涛骇浪,他身为明教光明右使,昔年也曾得到阳顶天指点了一两层乾坤大挪移心法,此时自是能认出慕容复的武功正是乾坤大挪移,心中不禁猜测莫非慕容复便是阳教主的关门弟子?新一代的明教教主? 苦头陀既是吃惊、又有些许期待,心中念头翻转不定,只是他脸上带着面具,旁人并没有看出他脸色变幻。 “苦大师?苦大师?”赵敏又连唤两声。 “呃、啊、啊……”苦头陀回过神来,急忙应了两声,双手比划几下。 赵敏点点头,“既然苦大师都说这人武功绝世,鹿、鹤两位师傅不是其对手,只好劳烦苦大师一二了!” 苦头陀面色微微一滞,万一这人真是阳教主的亲传弟子,未来的明教教主,那自己岂不是以下犯上?可是郡主已经第二次开口,不上也说不过去,一时间心中犹豫不决。 “苦大师,你怎么了?”赵敏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 苦头陀“啊”了几声,解释一番。 “你是说你出手,怕会引起玄冥二老不满?” 苦头陀点点头,竖了一个大拇指,毕竟也只有赵敏这般聪明的人才能领会他那比划的哑语。 赵敏也不疑有他,这些武林中人,尤其是高手,都是极好面子的,擅自出手相帮,确实是会得罪人,不过她一向认为只要能将敌人拿下,以多胜少也不无不可,“苦大师放心,事后我自会跟二位师父说项一二,不会对苦大师产生敌意的。” 苦头陀无奈,不过转念一想,即便慕容复真是少教主,那也还未当上教主,自己算不上以下犯上,而且他心中又何尝没有出手相试的念头。 “啪”的一声大响,苦头陀一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却是想故意弄出动静,好让慕容复有所防备,同时身形跃过慕容复三人,从慕容复背后一掌拍出,掌风呼呼作响,声势好不惊人。 “卑鄙,公子小心!”听风、吹雪齐声娇喝一声,提醒慕容复注意身后。 “哼!”察觉到背后有人,慕容复也不慌乱,冷哼一声,待得苦头陀掌力到得背后,忽的腰身奇异一扭,凭空往左移了尺许。 苦头陀正欲变招斜劈过去,“你给我过来!”慕容复却是忽然右手往后一撩,将苦头陀掌力牵引住,再往前一带,便将苦头陀掌力送到了玄冥二老身前,同时慕容复身子一个旋转,往右边滑了两步,让苦头陀与玄冥二老硬拼一掌。 苦头陀若是与二老中的一人拼斗,尚能稍占上风,但此时与二老同时对掌,自是不敌,登时被震退丈许,方才稳住身形。 “果然是乾坤大挪移,而且最少在四层以上!”苦头陀不怒反喜,心中如此想道,竟是渐渐坐实了慕容复少教主的身份。 若是慕容复知道他这般想法,脸色怕是会十分精彩吧。 三人不给慕容复喘息的机会,转眼间已经扑身而上,玄冥二老已经顾不上什么防守不防守,一人攻上,一人攻下,出手尽是杀招。 而苦头陀左手虎爪,右手鹰爪,上攻慕容复右肩,下取其右肋,招式狠辣之极。 玄冥二老绝招尽出,没成想竟是没拿下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心中已是羞怒之极,要知道二人联手之下,便是一般的绝顶高手都不是对手的。 盖因二人的玄冥神掌极为阴毒,阴寒的掌力一侵入敌人体内,若不及时驱除的话,便会形成寒毒,如同跗骨之蛆,将人活活冻死,是以一般的绝顶高手遇上这二人,能不动手便不会动手。 慕容复也是仗着九阳神功是这二人克星,加上运用乾坤大挪移让他们自己打自己,这才将二人逼得狼狈不堪。 此时苦头陀也加入了战场,虽不说难以招架,但也不像刚才那般轻松了,只见他身子微微一偏,玄冥二老的拳掌竟是奇异的滑开而去,正好击在苦头陀的虎爪和鹰爪上,同时双手翻动,登时漫天爪影将三人笼罩其中。 第三百三十三章 九阴真经中包含的武学众多,九阴白骨爪不是威力最大的,但却是慕容复最喜欢的,这门武功变幻无穷,出招极快,可谓招随意动,信手拈来,用起来十分顺手。 唯一的缺点便是威力不及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等顶级武学那般无坚不摧,想想也是,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十全十美的武功,便是神功也都有着各自的缺点。 苦头陀与玄冥二老内力极深,尤其是论起阴寒程度,九阴白骨爪也不及玄冥神掌,是以四周的阵阵阴风对三人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反而三人凭借着极深的武学造诣,弹指间便看出了九阴白骨爪的虚实,苦头陀捏起剑指,“嗤嗤嗤”疾点数下,便将他周围的实招破去,玄冥二老也是不落其后,双掌连出,“砰砰砰”数下,竟是以拙破巧,强行将爪影驱散。 慕容复也没指望九阴白骨爪真能给三人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拖得这片刻功夫,他已将适才因为用九阳神功强行驱使九阴白骨爪造成的不适平息下去,并将内功换上了九阴真经。 比起九阳神功,慕容复对九阴真经的理解自是更深一层,能发挥出的威力又大了不少,酣斗到此时,他已打算全力出手,先重创其中一人再说。 三人见这般轻易便破了慕容复的武功,微微有些愕然,不过也不敢大意耽搁,当即抢身上前继续围攻慕容复。 苦头陀的招数十分繁复,时而大开大阖,光明正大,但倏然之间,又是诡秘古怪,邪异非常,所包含的门派也是众多,可见其武功渊博无比,慕容复虽然也学了不少武功,但论起渊博程度,怕是远远不及他的。 玄冥二老更是用出了自己的奇门兵器鹿杖和鹤笔,虽不如玄冥神掌那般威力惊人,但胜在奇招迭出,兼之慕容复手无寸铁,自以为能占上不少便宜。 慕容复与三人斗了十数招,竟是找不到偷袭的机会,毕竟他们已经摸清了他借力打力的手法,均是有意防范,对阵这等绝顶高手,即便是他乾坤大挪移已经大成,也只能同时牵引住两人而已,而第三人必定会乘机出手,是以一时间颇有无处下手的意味,不过仗着身法高明,三人倒也奈何不了慕容复。 听风、吹雪二女手上紧紧握着剑柄,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赵敏看慕容复独斗三人竟是不落下风,心中难免动了招揽慕容复的念头,可是想起慕容复很可能与明教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又暗暗摇头。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她看了身后的神箭八雄一眼,似是在估量若是这八人也出手的话,有几成胜算,毕竟此时场中虽然打得火热,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万一神箭八雄出手后仍是杀不了慕容复,这梁子可就大了,这等高手潜入汝阳王府随便暗杀几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思量一阵,赵敏还是放弃了心中的疯狂想法,打算先看看再说,若是三位高手真的不敌,又另作打算。 “哼,真当本公子手无寸铁么!”慕容复被玄冥二老仗着兵刃之利逼得连连后退,不由轻哼一声,双手在胸前一抹,银光乍闪,霎那间一双寒气森然的银色手套已带在手上。 玄冥二老见慕容复已经落入下风,自是不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招式愈发迅捷,眼中杀意更甚,不管不顾的抢身上去。 而苦头陀对慕容复只是抱着试探一二的念头,打了这么久,他已对慕容复的武功极为满意,“明教若有此教主,何愁不能再复当年盛况!” 苦头陀登时心生退意,行动不由慢了半个呼吸。 眼看玄冥二老的攻击已至,慕容复忽的诡异一笑,在原地呆愣不动。 “好机会!”玄冥二老毫不留情的一杖一笔击在慕容复身上,但下一刻二人面色一僵,那“慕容复”竟然是个残影,二人的攻击均是打到了空处。 二老登觉不妙,不过他们也是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之人,当即同时反手往彼此身后打了一掌,只是鹿杖客打向鹤笔翁背后的一掌明显是没多大劲的。 “砰”一声大响,慕容复与鹤笔翁双掌相交,腾腾腾,鹤笔翁登时被击退丈许,脸色微微发白,可见慕容复这一掌并不轻。 “可惜!”慕容复心中暗叹一声,他一直都未使用出凌波微步,就是为了此时,他本欲先手除去三人中因为手臂受伤变得最弱的鹿杖客,但却因为鹤笔翁这一掌没有得手,若是适才选择的对象是鹤笔翁,那么兴许此时二人中必有一人受到重创。 “师弟!”鹿杖客回过身来,不由大喊一声,双目快要喷出火来,举起鹿头杖便要上前拼命。 “住手!”却是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正是赵敏。 鹿杖客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急忙止住身形,倒不是赵敏在他心目中有多大威势,而是这才想起自己一人,还是在一直手臂受伤的情况下,万万不是慕容复对手的。 赵敏悠然起身,面带微笑,折扇轻摇,握着白玉扇柄的手,白得与扇柄无甚分别,仿若透明的一般。 鹿杖客趁机退到鹤笔翁身边,听风、吹雪也是急忙跃至慕容复身边,三人细细打量着赵敏! 但见他身形洒脱,面若冠玉,肤白胜雪,双目黑白分明,灵亮慧黠,眉宇带有三分英气、三分豪杰,整个人往那一站,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令人不敢逼视。 “好俊的公子!” “好像比公子还好看一些!” 这是听风二女的心里话,此时二女脸颊晕红,呆呆的看着赵敏移不开眼。 “咳咳!”慕容复注意到二女的神态,不由心中有些泛酸,急忙干咳两声,将二女心神拉回来。 听风、吹雪登时一惊,急忙回过神来,移开目光,便是一向调皮大胆的听风也是有些忐忑,毕竟适才她们竟是盯着公子以外的男人看个不停,也不知公子会不会因此生气。 确实,女扮男装的赵敏,论俊美程度,便是慕容复也逊色她不止一筹,不过慕容复倒也不会真这般小气,更何况那还是个女子。 赵敏似是早已习惯了周围众人的眼光,面色无甚变化,嘴角微动,那极为动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早就听闻姑苏南慕容武功冠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适才几个手下见猎心喜,忍不住与兄台切磋一番,冒昧之处,还请兄台见谅。” 被三个绝顶高手围攻这么久,她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鹿杖客遇到危险是开口,哪会只是简单的切磋一二。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恕在下眼拙,看不出阁下是男是女,不知该怎么称呼?” 赵敏脸色微微一僵,转瞬恢复正常,颇为豪爽的一笑,“哈哈,兄台真是会说笑,在下姓赵!”却是闭口不谈性别之事。 “哦,赵大妹子!”慕容复随意的叫了一声。 “是赵兄弟!在下是男儿之身。”赵敏脸色微沉的看着慕容复,一副十分在意别人错认她性别的样子。 慕容复似是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展颜一笑,“哈哈,恕罪恕罪,实在是兄弟你这张脸简直就是潘安再世,偏偏又带有几分女儿家的娇嫩,在下这才难以辨清!” 赵敏一副头疼的样子,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其实也怪不得兄台,初次见到兄弟我的人,十个倒有九个会像兄台一般,分辨不清的,此事也一直困扰着兄弟!” 没说上几句话,二人竟是兄弟长兄弟短的叫了起来,一副十分熟络的样子。 “兄弟不见怪就好,咱们今日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必定要好生喝上两杯才行!”慕容复脸上笑意更甚,说着脚步往前探出一步,人已经到得赵敏身前。 赵敏以及玄冥二老等人登时大惊,但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慕容复却是一手揽住赵敏肩膀,随口往旁边叫道:“小二,给我来十斤烧酒!” “你做什么!”赵敏脸上红晕一闪而过,却是怒声喝问道,身子急忙挣扎起来。 慕容复却是揽得更紧了,“你我兄弟一见如故,今日不醉不归,喝完酒之后再顺势烧黄纸,拜把子……” 玄冥二老等人心中大松一口气,随即又面露古怪之色,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十分清楚赵敏的性别的,此时竟是被人当成男人一般勾肩搭背,若按照汉人的习俗,岂不是失了贞? 不过众属下虽然有心上前解围,但又不敢有丝毫异动,一是慕容复武功太高,二是郡主就在他手下,若是让其误会了什么,轻轻一掌,郡主必定是抵挡不住的,“唉,只能看郡主自己了!”众人心中暗叹一声。 慕容复一副十分热情的样子,搂着赵敏柔若无骨的肩膀走到桌前。 赵敏挣扎不得,偏偏她还有套问慕容复底细以及招揽他的心思,一时间也不好撕破脸皮,勉强一笑,“大哥,这个……酒自然要喝,可是能不能先放开小弟,小弟有些不习惯与男人这般亲密……” 第三百三十四章 醉了 堂中众人难得见到如此精彩的大战,虽然称不上惊世之战,但也足以让人意犹未尽了,此时见得双方似是要握手言和,不由有些意尽阑珊,只好默默的坐回原位,各行其事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尚在小声议论着慕容复及玄冥二老的身份,至于适才那一战则没人敢多提,毕竟若是惹得其中一方不爽,私下报复可是没处说理去的。 “兄弟此言差矣,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便是广交朋友,若想交到倾心相待的朋友,哪能做这般小儿女姿态!”慕容复一副语重心长的劝道,手上却是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这……”赵敏忽的内力一震,肩头奇异的抖动两下,本欲不动声色的脱身而去,但这一招颇为巧妙的泄力手法,在慕容复手下竟是丝毫效果没有。 就这般,赵敏被慕容复强行带到桌前坐下,小二已经端上了一大坛烧酒。 闻着赵敏身上那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幽香,慕容复已是心生醉意,不知不觉的将她搂紧了些。 赵敏心中一动,忽的一副极为诧异加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嘴里十分吃惊的说道:“你不会是有什么……什么龙阳癖好吧!” 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声音说得极大,堂中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一时间均是十分古怪的看向慕容复,甚至有不少人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难怪这般轻易就握手言和了,原来是看上了人家那俊美至极的公子了…… 慕容复搂着赵敏的手臂微微一僵,脸上青红之色一闪而过,当然,这不是乾坤大挪移,而是被赵敏气的,“好你个小狐狸精,今日纵然你再狡猾如狐,本公子也要让你吃个大亏!” 心中狠狠暗骂一句的慕容复,面上已是恢复正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贤弟多心了,你看愚兄我身边的娇妻美婢,哪个不是天姿国色,愚兄哪会有什么奇怪癖好,况且……” 说着慕容复故意伸手在赵敏肩头、手臂等处捏了捏,“贤弟你虽然生得俊美,但这身子骨也实在太柔弱了些,怕是去当兔子,你也不会有人要你的……” 赵敏先是一呆,随即眼中怒火都快喷了出来,但想到此时这种特殊境地,又硬生生的将怒火咽了下去,脸上无甚表情。 心中已是欲哭无泪,她扮作男装行走江湖,何曾有人敢跟他这般勾肩搭背,还未靠近她周身数尺,便被玄冥二老等人打发了,何况她本身武功也不弱,等闲年轻一辈,也难以近身的,哪知道会遇到慕容复这般武功又高,还不讲道理,甚至脸皮也十分厚实的人。 鹤笔翁见赵敏被如此胁迫,本欲上前解围,但旁边的鹿杖客却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微微摇头,示意静观其变,鹤笔翁只好作罢,至于苦头陀更是心中乐开了花,只是希望这个“少教主”不要玩得太过分。 “来,贤弟,先喝一碗!”慕容复将一个大瓷碗放在赵敏身前,随即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酒坛中的酒竟是自动飞出,仿若一个迷你瀑布般,流入瓷碗里。 他这手内力控制,比起当初在酒楼与东方不败斗酒时,明显精湛了不少,堂中众人也是拍案喝彩,心中钦羡不已。 玄冥二老彼此对视一眼,均是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色。 赵敏却无甚心情欣赏如此神奇的武功,脸上神色愈发冷漠,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慕容公子,有什么话大可直言,在下实在不习惯与陌生男子这般亲密,还请放开在下,否则别怪在下不客气了!”声音多了一分清冷,少了一分脆响。 以她的机智,自是看出慕容复的行为明显是故意为之,只是不知对方是否看透了她的女儿身。 此言一出,神箭八雄等八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全都已经站在二人身后,虎视耽耽的看着慕容复,便是玄冥二老也换换向二人靠近。 听风二女眼见情形不对,身子一晃,两道淡淡的青影从人群中穿过,盈盈站在慕容复身后。 慕容复愣了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不过也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嘴中哈哈一笑:“贤弟,你这些手下是什么意思,莫非也要和我们同桌吃酒?” 不等赵敏出言,慕容复又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过即便这些人一齐来,怕也喝不过愚兄的,我看贤弟还是乖乖陪我喝几杯吧!” 那样子哪像一个遇到知交好友,热情劝酒的样子,倒好似是街上强抢民女的土财主一般。 赵敏神色变幻一阵,心中衡量一番,终是暗叹一口气,眼珠一转,微微笑道:“好,就陪慕容兄喝几杯!” 慕容复故伎重施,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干!” 两人抬起碗轻碰一下,均是一饮而尽。 让慕容复颇为惊讶的是赵敏一大碗酒下肚,脸上竟是没有丝毫异色,仿若无事人一般,稍一寻思,慕容复才反应过来,赵敏本就是蒙古人,喝起酒来,普通的中原汉子恐怕还真不如她。 不过有六脉神剑的慕容复自是不在普通之列,一炷香过去,二人已是四五碗酒下肚,期间赵敏有意无意的问起慕容复的武功出处、以及师父是何方高人等。 慕容复自是一句带过:家学渊源! 听到这般近似敷衍的回答,赵敏恨得牙痒,但又无可奈何,忽的直言道:“我观慕容兄适才所用的武功中有一门乾坤大挪移心法,不知可是传自明教的那一门神功!” 此时堂中又恢复了人来人往、嘈杂声四起,除了近处的几个手下,倒也无人听到。 玄冥二老与苦头陀自是神色各异,留神细听。 “乾坤大挪移,呃……”慕容复脸色微红,一副似醉不醉的样子,只是手臂仍然搂着赵敏肩膀,“确实是明教的镇教神功!” “你从何处学来的?”赵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竟是连慕容复已将身子斜倚到她身上,都无暇顾及。 “你是不是傻,明教的镇教神功,自然是从明教学来的!”慕容复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这么说,你也是明教的人咯?”赵敏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感情。 慕容复猛地一摇头,“不是!真的不是!” 赵敏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忽的展颜一笑,“呵呵,是不是都无甚关系,来,我们接着喝!”说着便伸手抬起酒坛,给慕容复倒了一碗。 转眼又是三四碗酒下去,与适才不同的是这次只有慕容复一个人喝,赵敏只是不停的倒酒和劝酒,眼见慕容复喝得迷迷糊糊,似乎已经完全醉了,赵敏忽的面色一冷,手肘在他胸膛一拐,便将其击倒在地。 “公子!”听风、吹雪大惊,便要上前去扶。 但赵敏却是早有准备,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二女身前,转而对着一众手下说道:“慕容公子喝醉了,还不扶他到府里休息去!” 玄冥二老当即反应过来,面色一喜,便要上前,却被苦头陀抢先一步,架起了慕容复,不过二人倒也不疑有他,毕竟苦头陀一向对郡主的事十分热心。 “你们想做什么?”听风也是看出了些不对,嘴中娇声喝问,手中长剑也不含糊,“刷”一声,便拔剑朝苦头陀刺去,吹雪紧跟其后。 但面前灰影一闪,又多出两个人来,正是玄冥二老,鹿杖客眼中淫秽的目光在二女身上一扫,嘿嘿一笑,手中鹿头杖凌空转动,便将听风的剑格开,而鹤笔翁自是拦下了吹雪。 “二位姑娘不必焦急,在下于慕容兄相见恨晚,喝多了些,二位不如一起随他到我府里歇息半日,醒醒酒!”赵敏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呸,你们明显不安好心,快放下我家公子,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听风啐了一口,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赵敏默然不语,玄冥二老缓缓走向听风二女,便是神箭八雄也是蠢蠢欲动,只要赵敏一声令下,他们立即出手,乱箭射死这两个小姑娘。 听风一改往日精灵古怪的气质,神色渐渐冰冷下来,长剑上丝丝剑芒吞吐不定,吹雪更是一言不发,死死盯着架着慕容复的苦头陀,竟是看得他背心一阵发凉。 正欲出手的听风二女忽然身形一顿,彼此对视一眼,竟是散去真气,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家主人既然请你们二位也到府上去,你们不去也得去!”鹿杖客心中一急,提起身法,便跃到听风二女身前。 “是么,那边试试看了!”听风嗤笑一声,与吹雪手牵手,听风使出左掌、吹雪使出右掌,双掌同时左右一划,同时向鹿杖客击去,顷刻间,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朝着鹿杖客压去。 鹿杖客登觉呼吸滞涩,当即大惊失色,便是身形也慢了起来,眼看便要被二女击中,忽然旁边传来一股力道将他拉了过去,正是鹤笔翁。 “哼,这次算你走运!”听风轻哼一声,随即二女在原地消失不见。 “这到底是人是鬼!”鹿杖客心有余悸的看着门口方向,今日连栽在几个年纪轻轻的小辈手中,一时间竟是心神恍惚起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醒来 赵敏看着门口处两道身影远去,不由怔了一怔,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这两个丫头不像薄情寡恩之辈,而且武功竟是这般高强,可是怎会这般轻易的便将慕容复丢在这? 略一迟疑,赵敏终究还是没下令让手下追出去,扫了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慕容复,嘴角微微一翘,“哼,任你武功再高,中了十香软筋散,也就没什么用了!” 心中暗哼一声,赵敏招呼一众手下离开酒楼。 一行人出了城镇,往东行了数里路程,一个小山庄若隐若现。 “郡主,这慕容复要如何处置?”鹿杖客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 赵敏沉吟半晌才说道:“待他醒来再说吧,若是能收复最好,若是不能,哼,逼问出乾坤大挪移心法,再交给二位师傅处置。” 她自是看出鹿杖客在慕容复手下吃了大亏,想要对其报复,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要知道她可是被慕容复占了不少便宜的,若是换做一般女子,早已将其乱刀砍死,哪会还有什么招揽之心。 鹿杖客面色微喜,恨不得现在就将慕容复拿去炮制一番。 苦头陀则是心下微松,若是郡主要将慕容复交给玄冥二老,或是就地打杀之类的,那自己便是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将其救走,如今事情还有转机,大不了自己偷偷出面,表明身份,说服他假装被收复。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来到山庄,庄门前站着三人,中间那人须发斑白,面容丑陋,一双眼睛略显浑浊,但时不时的闪过一缕寒光,锐利如刀。 左右两边站着两个秃头老者,面容有七八分相似,双目炯炯有神,肤色黝黑,部分裸露在外的肌肉纠缠交结,可见二人外功必定是登峰造极。 若是慕容复醒来,定可以认出这三人便是赵敏最出名的三个手下,阿大、阿二、阿三了。 三人见赵敏回庄,虽然有些奇怪为何多了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但也不多问,只是低头示意,随即跟在赵敏身后,进了山庄。 庄里算不上富丽堂皇,但胜在清凉僻静,精致典雅,不用赵敏吩咐,神箭八雄各自往山庄一个角落行去,随后隐没不见。 “苦大师,将这小子带到客房去,若是他醒了,便派人通知我一声!”赵敏回头淡淡吩咐一句。 苦头陀“啊”了两声,扛着慕容复朝一处厢房走去。 赵敏正欲离去,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的又对玄冥二老说道:“此人我还有大用,还望二位师傅能暂时以礼相待!” “是!”玄冥二老拱手回道。 一处精致房间中,苦头陀将慕容复放在床上,迟疑一番,还是伸手在慕容复胸口点了几下,随即一手运起内力,往慕容复胸前拍去。 “咦,你想做什么!”忽然一个惊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缥缈不定。 苦头陀先是一惊,随即大喜,因为这声音正是慕容复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慕容复已经神采奕奕的坐在床上,哪有半分烂醉如泥的样子,不由惊讶问道:“你没醉?而且功力竟然还在?” 话一出口,登觉不对,但为时已晚,不过好在此人与明教大有渊源,大不了对其吐露身份也就是了,苦头陀心中如此思量。 慕容复也不言语,只是随意伸出一根手指,往不远处桌上的一个花盆一指,登时一道白色的水流缓缓射出,落在花盆中。 苦头陀嗅了嗅鼻子,正是适才酒楼中喝下的烧酒,心中更是震惊异常,“你的内力竟然达到如此境界,可以自行逼出毒酒?”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此前还觉得他见识渊博,没想到竟连大名鼎鼎的六脉神剑都没见过。 他也不想想,六脉神剑在他手中重现江湖,也不过数月前的事,苦头陀深处西域汝阳王府,哪会认得出来,更何况只是用来逼酒的一种手法而已。 “什么毒酒?十香软筋散么?”他此前看到赵敏不经意间在酒中下毒,便猜到,十有八九就是十香软筋散了。 十香软筋散虽然有名,但慕容复仗着自己百毒不侵之体,便使了个将计就计的计策,混进了赵敏身边。 当然,如此做正是为了那可以治好水笙脸上伤痕的黑玉断续膏。 “你怎么知道的,这十香软筋散可是那玄冥二老师门独有之物,便是我与他们共事多年,也只知其名,未见过其药的!”苦头陀的震惊可想而知。.m. 慕容复伸手一指桌上花盆,“喏,全都在那了,没见过可以去看看!” 苦头陀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哪还有十香软筋散的影子,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遇酒则化,此时慕容复逼出的十香软筋散,早就随着酒水化入花盆中的泥土里了。 苦头陀呆愣半晌,才苦笑一声,“你既然没中毒,倒也省却许多麻烦,你到底是什么人?与明教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道恍然之色,难怪他总觉得这苦头陀对他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好感,想来是因为那乾坤大挪移将自己当做明教的人了吧。 不过仍是神秘一笑,“我跟你很熟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苦头陀登时语塞,犹疑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既然公子没中毒,那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只是在下并非哑巴之事,还望公子能代为守口,作为交换,在下也不会管公子混入山庄有何目的!”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真会占便宜,你就是现在出去告诉赵敏我没中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山庄本公子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没人能留下我,你可就不一样了,又是毁容,又是装哑巴扮驼背,混入汝阳王府,所图不小吧!你说咱俩这交换,合适么?” 饶是先前已经被慕容复惊到多次了,但苦头陀此时仍是惊讶得半晌合不拢嘴,装哑巴也就算了,他怎会知道自己驼背是装的,而且容貌也是自毁的?苦头陀心里如此想道。 苦头陀眼中神色阴晴不定,最后还是面色狰狞的问道:“你到底是谁?若是不说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虽然将毒酒逼出体外,但我可不信你一点毒都没中的,这十香软筋散的厉害,岂是说逼就能逼出来的!” 慕容复嗤笑一声,也不解释,伸手轻轻一掌朝苦头陀拍去。 苦头陀急忙伸手来接,但下一刻,他面色剧变,“腾腾腾”往后退了数步,“你竟然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区区十香软筋散,还奈何不得本公子!”慕容复嘴上说得轻松,实则心中暗暗庆幸,当初去寻朱蛤实在是太对了,像十香软筋散这类毒药,江湖上数不胜数,防得了一次两次,未必防得住三次的。 苦头陀登时无语,好半晌后才缓缓问道:“我只想知道,你的乾坤大挪移究竟从哪学来的?” “你是想知道我与明教的关系吧!”慕容复一眼就看透了苦头陀心中所想。 “不错!” “可是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我是……”苦头陀一急,差点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好在及时忍住了,心中暗暗决定,若不是百分百肯定慕容复便是少教主,绝对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 可是下一刻,慕容复悠悠传来一句让他目瞪口呆的话,“就凭你是光明右使范遥么?” 隐忍多年,已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范遥,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口中连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目光中杀意昂然,一副得不到满意答案便要拼命的样子。 “好了好了,范右使不必如此惊慌,也不必动那杀人灭口的心思,便是再加上两个你,也不一定能留下本公子,当下最重要的问题是范右使能拿出什么让我动心的封口费。”慕容复摆摆手,似是有些随意的开口说道。 范遥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咦,你倒是很上道嘛,那本公子就不兜圈子了,从今往后……”说到一半,慕容复忽然止住话语,往门口处看去,“有人来了!” 范遥先是一愣,小半晌后才听到有两人的脚步声传来,步伐轻盈,声音极小,若不是凝神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到的,可见来人内力极深,庄里除了玄冥二老,再无别人。 范遥心思百转,再看向慕容复时,只见他已经一副烂醉如泥的躺回床上,嘴唇微动,一道极细的声音传出,“封口费的事容后再议,放心,我暂时不会将阁下的身份泄露出去的!” “咯吱”一声,屋门打开,玄冥二老先后而入,但见范遥尚在屋中时,不由愣了一愣,“苦大师怎么还在此处?” “啊啊、呃呃……”范遥指了指慕容复,又随意比划一番,最后又指了指玄冥二老。 玄冥二老虽然不太懂范遥的比划是什么意思,但最后一句倒是明白几分,是问他二人为何来此。 鹿杖客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哦,是这样的,我兄弟二人是来看守这慕容小子的,毕竟他内力之深厚,世所罕见,十香软筋散究竟能起多少作用,我二人也没底,若是一个不慎,坏了郡主大事,可就不好了!” 范遥颇有同感的点点头,随后比划几下,径直出门而去。 二老看着范遥远远离去,这才将门关上,鹤笔翁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师兄,郡主已经明言交代不能伤这小子,咱俩这么做有些不妥吧!” 第三百三十六章 意外来人 鹿杖客瞪了他一眼,“怕什么?郡主明言不能伤,咱们明面上不伤也就是了,这小子今日断我一臂,害我在郡主面前丢尽了面子,现在既然中了十香软筋散,哪能这般轻易放过。” 鹤笔翁有些明白不过来,“什么叫明面上不伤?” “嘿嘿,咱两只要将玄冥神掌中的阴毒集中在一起,打入他体内,事后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鹿杖客脸色极为阴沉的说道。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他事后肯定能猜出是我二人动的手脚,而且郡主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怕什么,趁此良机给他种下阴毒,醒来后他便会功力大减,最不济也能让他从此丝毫不得寸进,到时即便归顺了郡主,能得多少重用还真不好说,而且今日那么多人都看到他中了我们不少玄冥神掌,事后阴毒发作,怎么也赖不到我兄弟二人头上的。” 鹤笔翁眼前一亮,“好吧,一切听师兄的!” 鹿杖客看着床上睡得极为香甜的慕容复,眼中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哼,小子,怪只怪你太嚣张,怨不得我们了!” 说着手起一掌,掌心灰绿之气凝聚一点,“噗”的一掌拍在慕容复小腹上。 鹤笔翁也照着师兄的样子给慕容复来了一掌,随后似是有些不放心,竟是又补了两掌,惹得鹿杖客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鹤笔翁憨厚一笑,“既然得罪死了,就不要留后患!”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出门而去,二人没反应过来的是,便是一具尸体,受了二人如此重的三掌,多少总会有些反应的,何况一个大活人,但慕容复却是从始至终没有丝毫动静,便是呼吸也一如既往的均匀。 直到二人远去,慕容复忽然直起身子,狠狠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当即盘膝坐起,闭目运功,不一会,小腹处红绿两色光芒闪烁不定,似是在争夺地盘一般。 小半个时辰后,红色光芒终究占据了上风,将绿芒驱赶而出,“噗”,慕容复张口吐出一口黑血来,随即破口大骂,“你奶奶的两个老王八蛋,竟然这么阴损,下次老子必定双倍奉还!” 此次若不是他北冥真气天生防御力强大,外加早已将浑厚的九阳内力聚在二人出手的部位防住,哪能这般轻易将这玄冥神掌化解,要知道江湖上有谁可以这般硬生生承受差不多同级别的高手三掌。 骂了一小会之后,慕容复越想越不甘心,“哼,不用下次,老子现在就去报仇!” 说着竟是真的起身欲要出门,但才走到门口,又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慕容复微微一愣,这脚步声的轻盈与先前不同,先前是玄冥二老功力卓绝,身法高明,而这次明显是来人身子轻盈,难道是赵敏来了? 慕容复心念一转,又躺回床上,闭起眼睛。 不多时,“咯吱”一声,有人进门来,“咦,不对啊,如果是赵敏的话,哪用这般鬼鬼祟祟的!” 慕容复虽然闭着眼睛,但以他的功力,自是能轻易感受到来人的动作,但听其一进门便探头探脑,四下查看,动作小心翼翼,似是怕弄出什么动静,行为十分鬼祟。 “嗯,香味也不对!”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来人已经靠近床边,他自是能闻到此人身上的气息,与白日里在酒楼闻到的赵敏身上气味不同,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来人也是女子。 “这倒奇怪了,看其偷偷摸摸的样子,定然不是山庄里的人,会是谁呢?”慕容复心中好奇,本想直接睁开眼一探究竟。 但这时,来人开口了,“哼,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都快赶上师尊了,不过可惜你马上就要下地狱了!”声音清脆稚嫩,明显是个幼龄女子。 听得前半句,慕容复哭笑不得,哪有这般夸人的,但后半句却是让他不明所以,忽然一道劲风直朝他胸口袭来。 慕容复吓了一跳,伸出右手一夹,便将一件冰凉的利刃夹住,睁开眼睛一看,一时间也是呆愣原地,不明所以。 只见来人却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童,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清秀脸蛋可爱娇俏,惹人生怜。 便是慕容复刚升起的怒气也不自觉的散去了不少,温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似是极为意外慕容复竟然是醒着的,呆愣半晌才咬牙哼了一声,“你这个大坏蛋,我才不告诉你我的名字!” “那你来这做什么?” “你是不是傻,这都看不出来么?”女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动了动被慕容复夹住的匕首。 “……”慕容复苦笑的摸了摸鼻子,一时无语。 女童见匕首抽不回来,忽然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刷”的一声直点慕容复膻中穴,认穴颇准,手法奇快。 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虽然他已看出这小女孩功力尚浅,可这手法却不是一般手法,自是不敢轻易让其点中,忽的小腹一缩一放,身子竟是平直的往旁边移了数寸。 同时他夹住匕首的右手忽然一阵模糊,只听得“嗤”一声,女童手中的匕首已经弹飞出去,插在屋中的桌上。 女童还未来得及变招,忽然“啊”了一声,右手被慕容复顺势一带,身子便扑了出去,跌在慕容复身上。 “你这个大淫贼想做什么!”女童急忙挣扎着离开慕容复的身体,但一只手仍是被慕容复紧紧的抓住,空出的一手抱在胸前,清澈的双眼极为惊恐的看着慕容复。 “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就算你想倒贴,也要看本公子提不提得起兴趣!”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殊嗜好!如今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是想侮辱我,我便咬舌自尽,死都不会让你得逞!”她明眸转动,虽然极为害怕,但还是颇为硬气的说出这番话来。 慕容复可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还是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咬舌可以自尽的,想象一下,万一舌头咬断后,你还死不了,那得多疼!” 女童也是身子颤了一颤,虽然对慕容复的话没有全信,但稍微一想,那般疼痛确实是无法想象的,遂一言不发的盯着慕容复。 “我耐心一向有限,若是你好生配合的话,我也既往不咎,放你离去,但若是不识好歹,啧啧,这般幼小的花朵,我可不介意尝尝的!”慕容复也懒得跟她纠缠,直言可以放其离去,说到后面,竟是奇怪的笑了起来。 女童见他那奇怪的笑容,不由得心底发毛,犹豫半晌,还是弱弱说道:“我叫非非,刺杀你是我自己的主意。” 慕容复嗤笑一声,随手一拉,便将其幼小的身子往怀里一带。 “你……你要做什么,我已经实话实说了!”女童极力挣扎起来,口中急忙呼道。 “哼,我才不信你这般小小年纪,又不认识我,会无缘无故来刺杀我!”慕容复丝毫不停下手中动作,口中回道。 “我说……我说!”眼见慕容复竟然真的伸手去解其腰带,女童吓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急忙说道。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让我听到一句半句假话,嘿嘿,到时就算你想说真话,也晚了!”慕容复脸色阴沉的威胁道。 “你……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此时女童身子半躺在慕容复怀里,腰上还环着一只大手,不由得她不胆战心惊。 “废话少说!”慕容复只是冷冷回了一句,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女童无奈,只好幽幽说了起来,“我叫曲非烟,杀你只是因为你家的人杀了我爷爷!” “曲非烟?”慕容复既是吃惊,又是意外,“曲非烟的爷爷不就曲洋么,怎会跟慕容家有了联系?” 慕容复心中嘀咕不已,不过心中的一个疑惑倒也解开了,近年来,水晶宫从未收到刘正风金盆洗手,以及与日月神教长老曲洋与刘正风结为知己的消息,原来那曲洋早就死了,只是他是慕容家人下的手,这倒是从未听说过。 不过慕容家麾下有血影殿这个杀手组织,接任务也不论正邪,只要出得起钱,几乎没有不接的任务,曲洋倒是真有可能是死在血影殿手中,但江湖上根本没人知道血影殿是属于慕容家的啊。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还不快放开我!”曲非烟见慕容复吃吃不语,不由得心中发紧,出言提醒道。 “你爷爷什么时候死的,还有,凭什么说是慕容家人杀的!”慕容复面无表情的问道。 曲非烟脸色一黯,“我爷爷死了十年了,师尊说他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黑血神针之下,世上除了慕容家,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能了!” 慕容复心中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有人发现血影殿的秘密了,十年前哪有什么血影殿,至于曲洋是不是真死在慕容家手中,这个他也不敢保证,谁知道是不是那慕容博动的手,遂转而问道:“你师尊是谁?” “哼,这个我不能说,你就算真将我强奸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曲非烟银牙一咬,一副任你怎么折磨我都不会说的模样。 第三百三十七章 威逼范遥 慕容复愣了一愣,他自是能看出曲非烟这两句话的决心不小,也不再逼迫,瞄了两眼她那被挤压得微微隆起的小胸脯,忽的笑道:“呵呵,就你这小不丁点的,本公子可没什么兴趣。” 曲非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哼,没兴趣你就放开我!” 慕容复顺势松开,曲非烟急忙弹起身子,在空中灵巧的翻了一个空翻,稳稳的落在离床丈许远的地方,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怔,她这两下动作虽然简单,却是行云流水,轻快巧妙,可见其修炼的轻功心法也是江湖上不可多见高明功法,难怪她能偷偷潜入赵敏的山庄了。 不过让慕容复在意的是这身法中竟然有些许东方不败的影子,再一联想到她是日月神教长老曲洋的孙女,慕容复心中一动,忽的问道:“你师尊是东方不败?” “你……”曲非烟先是一惊,脱口而出一个“你”字,但马上想起了什么,当即强自镇定下来,眼珠一转又说道:“你管我师尊是谁,不过这话你可不能出去瞎说,如果让教主知道,我就惨了!” 慕容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小小年纪,倒是十分精明,不过也是肯定了心中猜测,这曲非烟还真有七八分可能是东方不败的弟子, 不由微微一笑,“好了,你不用跟我来这一套,看在东方不败的面子上,这次就放你离去,不过若有下次,我可不会客气的!” “切,说得好像你还能抓到我似的!”曲非烟略带不服的啐了一口,但话音未落,忽然身前传来一股巨大吸力,身子竟是不由自主的朝慕容复飞去,便是身怀绝顶轻功,也施展不出来。 “砰”一声,曲非烟娇小的身子再次落在床上,刚想起身,慕容复伸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按,登时浑身酸麻,再也使不出力气。 而慕容复身子斜倚,一手支着脑袋,笑意吟吟的看着她,“怎么样?” 也不知是因为与一个陌生男子并排躺在床上,还是由于瞬间被打脸的原因,曲非烟细嫩的皮肤上泛起一层嫣红,不过仍是扭头哼了一声,“我现在武功不行,自然打不过你,不过等我长大,武功大成之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嗯,有志气,不过若我现在将你杀了,你怎么不放过我啊?”慕容复若有其事的点点头,一副郑重的语气说道。 曲非烟小脸一滞,适才她那么一说只是想挽回些面子,但现在听得慕容复的话,登时心中大惊,“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方才还说放过我的!” “方才你又不走,现在改主意了!” “你……你……”曲非烟你了数次,终究心中一横,“你要杀就杀,休得戏耍于我,不过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只要一有机会,我就趁机下手杀你!” “哦?这般说来你已经跟踪我很久了?”想起曲非烟竟然趁他装醉之时,潜入山庄行刺,慕容复不由好奇问道,毕竟先前那种情况,他若是真醉的话,还真有很大可能毙命于这小姑娘手下。 “是又怎么……” “样”字还未说出口,但见得慕容复将一只大手在她胸前上方,曲非烟立时止住话语,转而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听你报出名号后,又见你被那个女子灌醉带走,这才偷偷跟着来的。” “咦?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女子?而且就你这功力,能瞒过那些个高手?”慕容复瞪大双眼,一副诧异之极的样子,莫说玄冥二老,就是他假装昏迷之时,也未曾发觉后面有人跟踪。 “难道我天生鼻子灵也要告诉你么,那女子虽然未曾画过妆,但身上的气味绝对是女子无疑!”曲非烟登觉找回了些面子,颇为自得的说道。 慕容复一时无语,如此倒也说得通她竟能瞒过众高手的耳目,跟踪到此了,毕竟以玄冥二老的内力,也只能感应二三里的距离。 而慕容复自幼修炼斗转星移中的无名功诀,六识强大,外加内力深厚无匹,也只能感应七八里的范围,这还是特地用心感应的情况下,平常时候,谁会费尽心力的去到处感应。 使用气味追踪就不一样了,便是相隔数十里,也不难追踪得到,不过这其中肯定不是鼻子灵就能够做到的,多半还有什么特殊技巧,思量半晌,慕容复不由酸溜溜的嘀咕一句,“狗鼻子!” 曲非烟琼鼻微微一皱,想要反驳什么,但考虑到此时受人所制,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好了,你走吧!”慕容复解开曲非烟的穴道,叹了一口气说道。 曲非烟活动一下身子,弹射起身,几个起落,便跃至门口处,这才回头看向慕容复,本欲说几句狠话,但想起方才被吸回去的情况,嘟了嘟嘴,只是说了句,“我不会感激你的!” 慕容复嘿嘿一笑,“我也不用你感激,不过下次落在我手里,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非扒光你衣服不可!” “哼!”曲非烟冷哼一声,轻轻拉开门缝,探出小脑袋向外看了看,这才出门而去。 “难怪那东方不败总是对我含有某种敌意,原来如此……”慕容复喃喃一声,结合曲非烟的刺杀之事,他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东方不败自从知道他身份后,反而敌意大增了,想来多半也是因为那曲洋吧! 不过他会放过曲非烟,倒不是真个看东方不败的面子,而是确实下不了手怎么对付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只是让慕容复奇怪的是,那曲洋到底是不是慕容博所杀? 像这种死于自己成名绝技的事,江湖上的人第一反应便是慕容家人所为,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绝技不一定就真只有死的那个人会,但除了慕容家,还真甚少有人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碰到这种事起码有七八成可能是慕容家所为。 “算了,管他是谁杀的,反正区区一个曲洋,就算真是慕容家所杀,难道东方不败还真敢因此与自己拼个你死我活?”慕容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抛开思绪,不再纠结此问题。 经过曲非烟这一搅闹,慕容复也暂时熄了找玄冥二老报仇的心思,毕竟山庄中高手众多,若是大打出手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的,更何况还要图谋黑玉断续膏。 稍一衡量,慕容复便在床上打坐恢复起来,毕竟今日先是与三大高手大战一场,后来又生生受了玄冥二老三掌,消耗着实有些大了,得尽快恢复才行。.m.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将慕容复惊醒过来,“谁?” 门外之人并不答话,“咯吱”一声,直接推门而入,却是苦头陀。 “范使者来此作甚?”慕容复淡淡的问道。 苦头陀范遥苦笑一声,“还请公子不要这般叫我了,以防隔墙有耳!” 慕容复无所谓的点点头,范遥又接着道:“郡主差我来看看你醒了没,醒了的话便将你带过去,此外慕容公子白日里未说完的话,在下也想听听。” 慕容复稍一寻思才想起白日意图敲诈范遥的事,不由笑道:“看我这记性,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范遥嘴角抽动一下,静待慕容复的下文。 “我的要求也不高,以后你从汝阳王府得到的所有消息,尤其是军机方面的,我都要一份!”慕容复悠悠说出一句让范遥目瞪口呆的话来。 好半晌后,慕容复见范遥不回应,不由问道:“怎么,这有什么为难的么?” 范遥这才回过神来,“公子还真会狮子大开口啊,可是怕要让公子失望了。” “此话怎讲?”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沉。 “我等高手虽然听命于汝阳王府,而且王爷、郡主也对我等礼遇有加,但在军机情报方面,却是丝毫不会透露的,是以能得到的有价值的情报并不多,而且要传送出来也是极为困难。”范遥苦笑一声,才缓缓解释道。 慕容复却是满脸不信,“大师也不用诓我,汝阳王府围剿明教多年未能尽功,大师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吧,而且以大师的武功,探听个消息,递送个情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要冒着很大的暴露风险!”范遥一惊,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 “总比直接暴露强吧!” 范遥登时哑口无言,终是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我不可能频繁给你送消息的,最多三个月一次,此外,你的人也要极为隐秘才行,但凡你的人暴露,我也会停止传送。” 慕容复沉吟半晌,便点点头,他自是知道逼得太紧容易起反效果,而且如此好的眼线,自然要用到刀刃上才行。 “可是,你又如何保证不会泄露在下的身份?”范遥忽然问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反问道:“这么重要的暗线,若是泄露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随后,慕容复嘴唇微动,给他传音说了几句,联络的地址及暗号等,自是又让范遥一阵吃惊。 一切交代妥当,范遥才转而说道:“郡主已经召见你了,你图谋她什么我不管,但可千万不能伤她,依我所见,现在就此离去是最好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见赵敏 “哦?明教与蒙古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杀了她不是更符合贵教的宗旨么,难道范右使真将其当成徒弟,产生什么师徒之情了?”慕容复呵呵一笑,略带嘲讽的试探道。 让慕容复意外的是,范遥只是叹了口气,沉默不语,但从其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出他心情十分复杂。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慕容复懒得再追问下去,若是告诉范遥,赵敏一人可抵十万雄兵,不知他又作何感想。 二人出门之前,慕容复又封住部分内力,并控制心跳,将脸色弄得十分苍白,整个人看上去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与中了十香软筋散别无二致。 不多时,范遥领着慕容复来到山庄左侧一座单独的小庭院,小院无甚装潢,便是花草也未种上几颗,但胜在幽静异常。 来到堂屋前,范遥回头看了慕容复一眼,这才敲了敲门。 “是苦大师吗,进来吧!”里面传出赵敏的声音,比起酒楼中时,少了几分粗犷,多了几许娇甜,仍是动听不已。 二人进入屋中,慕容复一见赵敏的样子,饶是他见过的绝色美女不在少数,仍是不由呆了一呆,但见她此时换了一身淡粉色的淡雅女装,身姿婀娜,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笑意盈盈,不单艳丽不可方物,还自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可爱。 “苦大师先回去吧,我单独跟这位慕容公子谈谈!”赵敏对慕容复的目光丝毫不在意,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啊……呃……”范遥迟疑一下,还是随手比划两下。 “放心吧,中了十香软筋散的人,任他武功再高,使不出丝毫内力,奈何不得我的。”赵敏摆摆手说道。 范遥犹豫半晌,终于是苦笑一声,告辞离去。 “阁下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啊!”赵敏目光一转,嘴唇微动,似笑非笑的说道。 其实她心中倒是十分意外的,慕容复既然醒过来,肯定能发现他中了十香软筋散,此时见了自己即便不先破口大骂几句,也该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她才对,可是这慕容复进屋之后,先是面色平和,然后便是色眯眯的盯着自己,似是对中毒之事毫不关心。 “那我该怎么意外?”慕容复随意的回道。 但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敏,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甚至还围着她转了两圈,口中不住啧啧称奇,“不错、不错,身材完美,脸蛋也是完美,若是能一亲芳泽就更完美了!” 赵敏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她自幼跟随汝阳王出入军中,说是在军中长大也不为过,对于一些男子痴迷、惊艳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了,便是一些淫秽的目光,也可以做到毫不在意,但敢如此当面出言调戏她的男子,还真没有过。 “够了,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吧!”见慕容复还没完没了的,赵敏不由冷哼一声说道。 若不是还存了些招揽此人的心思,她早就一掌打过去了。 慕容复收回目光,双手抱胸,随意的点点头,“敏敏特穆尔,蒙古汝阳王察汗特穆尔之女,获封绍敏郡主,化名赵敏,行走中原,有蒙古第一美人之称,我可有说错?” “你……你……”赵敏半张着小嘴,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饶是她心智早熟,睿智无双,心思机敏,此时也是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知道的?第一眼我便认出你啦!”慕容复顺口接道,心中则是暗暗点头,他之所以会一出口就道破赵敏的所有身份来历,便是想要先声夺人,先镇住这个机灵狡诈的小妖精,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赵敏心念百转,忽的莞尔一笑,“不错,慕容家的情报组织果然不凡!”字<更¥新/速¥度最&駃=0 心中则是暗暗叹了口气,若是蒙古的情报能比得上慕容家,那何愁天下不落入大元手中。 蒙古对中原早就有了觊觎之心,上至各国,下至江湖各门派,许久以前便派了各种探子混入其中,只是那些个皇亲国戚、军中高层将领,对于这些探子并不如何重视,以至于情报收集力度实在低的可怜,此次回去,定要力劝父王多在这方面下工夫。 赵敏暗暗思量一番,却是将此归功于慕容家的情报组织,殊不知慕容复的水晶宫对于蒙古也是一筹莫展,这些信息根本就是慕容复的先知先觉。 慕容复自然不会去解释什么,转而笑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一个最大的破绽。” “什么破绽?” “嘿嘿,世上比我帅的男子,要么是女人所扮,要么是妖。” 赵敏一愣,“什么是妖?” “人妖,哦,这个你不懂,太监你懂吧!” “你……你还真是自恋诶!”赵敏瞪大一双美目,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之色,随即又想起自己白日里被他故意占便宜的事,不由脸上红晕一闪而过,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害羞。 “好了,你这般幸苦的把我请回来,有什么事可以说了,没事我还要回去睡觉!”慕容复直截了当的说道。 “哼,明明就是落入我手中的!”赵敏暗哼一声,嘴上则是盈盈笑道:“请慕容公子回来,除了醒酒,还有一件事想跟公子谈谈。” “讲!”慕容复面无表情,淡淡吐出一个字。 “我想邀请公子担任汝阳王府的客卿!”赵敏说完后,目光定定的看着慕容复,可是让她失望的是,慕容复脸色眼神并无丝毫变化,看不出什么来。 半晌之后,慕容复的声音才悠悠传来,“不知阁下能付出什么报酬?”语气中说不出的玩味。 “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声望名利、王侯将相,任你挑选!”赵敏一口气说出了数个凡人都会动心的选择来,一副十分熟练的样子。 慕容复只是淡淡摇头,“这些我不缺,也不喜欢。” “千娇百媚的美女、绝世武功秘籍,这些也可以!”赵敏并不灰心,转而诱惑道。 “你若再说不出点让我动心的东西来,我可不奉陪了!”慕容复眉头一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赵敏略一沉吟,反而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慕容复故作思考一番,忽的眼前一亮,盯着赵敏看个不停,“要你可不可以?” 赵敏呆了一呆,脸色“腾”的一下变得羞怒起来,不由哼了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真会痴心妄想!” “那就免谈,赵姑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可就告辞了!”慕容复也不在意,转身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你……你站住!”赵敏急忙喝了一声,身影一晃,便拦在慕容复身前。 “怎么,赵姑娘想用强?” “呸,什么用强不用强,说得这么难听!”赵敏啐了一口,又接着道:“慕容公子可能是宿醉未醒,头脑不太清醒,不明白现在的形势。” “那倒要劳烦赵姑娘指教一二了!”慕容复淡淡笑道。 “你可知你中的是什么毒?” “十香软筋散嘛,玄冥二老的独门绝活,我怎会不知。” 听得此言,赵敏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实在不明白这慕容复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中了十香软筋散,功力尽失,生死只在本郡主一念之间!” “呵,是么?那又怎样?”慕容复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反问一句。 赵敏面色微冷,“你要么从此归顺汝阳王府,享受客卿待遇,要么交出一身所学绝学,可保得一命,最后一种选择便是受尽折磨,最后死去。” “谁告诉你我中了十香软筋散了!”慕容复忽的浑身内力一震,赵敏猝不及防之下,被震退了数步。 慕容复身形一晃,欺身而上,伸手一揽,便将赵敏揽入怀中。 但赵敏也是心性果决之辈,方一被慕容复欺身,右手在腰侧一抹,登时寒光闪烁,“刷”的一声,一柄小巧锋利的匕首已经往慕容复胸口扎去。 慕容复吓了一跳,没想到赵敏竟然随身带着这般锋利的匕首,当下不敢大意,手腕一翻,从其腰间穿过,一把握住赵敏的手,使她匕首不得寸进。 赵敏挣了两下没有挣开,右腿忽的抬起。 慕容复本以为她要来个一字马,踢自己头部,却见她抬到腰间时,忽然以更快的速度屈膝往下踩去,目标竟是自己的脚趾。 “还真有点难缠啊……”慕容复叹了一口气,闪电般出手,在其左肩肩井穴一按,赵敏登时动弹不得,保持着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 “怎么样,赵姑娘,现在还觉得我落入你手上了么?”慕容复松开她的腰,转到前面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可能的,我明明看你将十香软筋散吃下去的,内力怎会丝毫没有受制!”赵敏神色并不慌乱,只是十分震惊的问道。 “嘿嘿,这个就是在下的秘密了,你若想知道也不难,只要由外人变成内人,我自会告诉你!” “休想!”赵敏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银牙紧咬的说出两个字来。 “现在可是你落入我手中了,我想怎么样还不是我说的算!”慕容复眼中的炽热毫不掩饰,烫得赵敏脸色微微发红。 第三百三十九章 谈判 赵敏眼珠转动,想到玄冥二老及苦头陀等人就在附近,趁现在还能发出声音,张口便欲长啸一声。 但声音还未发出,慕容复忽然伸手在其闻香穴上轻轻一拂,竟是丝毫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随即慕容复手往赵敏胸前一搭,随手一扯,便将其衣襟扯开一个口子,登时间大片雪白肌肤映入眼帘,白里透红,嫩若凝脂,薄薄的白色里衣下面,两座巍峨的雪峰若隐若现。 慕容复登时一阵口干舌燥,小腹中热气腾腾,逐渐升温。 这一刻赵敏才真的感觉到心慌起来,饶是她智计百出,可是遇到慕容复这般不讲道理的人,一时间也没丝毫施展的余地,急得眼圈发红,泪珠儿打滚。 好在慕容复只是将她外衫扯开,并没有后续动作,让赵敏微微松一口气。 “好了,这样的话,我想你也不愿意让你那些手下看到你这副样子吧!”慕容复看着眼前衣衫半裸的赵敏,有些不舍的移开目光,还是正事要紧。 随即慕容复转身在屋中搜寻起来,记忆中,黑玉断续膏本是西域金刚门的圣药,金刚门的两名杰出弟子投入赵敏门下,化名阿二、阿三,想来黑玉断续膏也必定在赵敏手中的。.m. 一炷香后,慕容复将赵敏的梳妆台、闺床等处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搜了个遍,只要是金盒、玉盒等物品,他都要一一打开,并检查里面的夹层,甚至赵敏的珠钗首饰等,他也要检查其中有无机关,搜寻的仔细之极,却是丝毫没见到黑玉断续膏的影子。 赵敏见此,先是愣然不已,稍一寻思才反应过来,慕容复一定是图谋她身上什么东西,不由得嘴角微翘,这样一来,未尝没有谈判的可能,毕竟她虽然不知慕容复要找什么,但以她的精灵古怪,藏的东西岂是别人可以找到的。 慕容复搜寻半天无果,不由得有些泄气,但偶尔回头见赵敏脸色中隐约带有几分讥笑,他又实在不愿这般去开口问她,毕竟以这丫头的智慧,自己不一定斗得过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忽然慕容复一拍脑门,想那原著里,赵敏之所以会将黑玉断续膏藏于金盒中,完全便是为了设计张无忌的,现在还未到那一步,赵敏身上是否有黑玉断续膏都不一定的。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这才朝赵敏走去。 赵敏脸色愈发得意,正等着慕容复给她解穴,但慕容复的动作却是让她微微一怔,只见他竟是伸手将自己头上的那支金色珠钗给拔了去。 慕容复捣鼓珠钗一阵,果然在其中发现一个小机关,不过珠钗里面空空如也,随即他竟是大模大样的在赵敏身上摸索起来。 赵敏登时大惊失色,急忙张口说了句什么,但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慕容复也不过分,只是在其腰间、肋下等处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摸了摸,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慕容复无奈,只好说道:“想必赵姑娘也猜到了,我来只是想找一样东西,赵姑娘若是好好合作,我也不会对你如何,我可以将你穴道解开,不过你若是还动什么心思,嘿嘿,后果可是殊难意料了!” 赵敏急忙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慕容复这才伸手解开她的哑穴,“传闻金刚门已经投入赵姑娘麾下,想必那黑玉断续膏也落在了姑娘手上,还望姑娘赐予一些,在下感激不尽。” 赵敏清了清嗓子,但也不敢太大声,毕竟若是引起眼前这无耻之人的不满,说不得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而且她现在的样子,也确实不愿被一众手下看到。 听得慕容复的话,赵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诧异之极的看着慕容复,半晌之后才挤出一句复杂莫名的话来,“你连金刚门和黑玉断续膏的事都知道!” 慕容复心中暗爽,毕竟能镇住这只小狐狸可不太容易的,但面上丝毫表情不露,淡淡说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姑娘还是先告诉在下黑玉断续膏的位置吧!” 对于慕容复的自夸,赵敏抿了抿嘴,不置可否,一双眼珠滴溜溜一转,“告诉了你黑玉断续膏的位置,本郡主能有什么好处?” 慕容复淡淡一笑,“好处便是秋毫无犯的放了你!” “哼,若是这样的话,我偏不告诉你!”赵敏小嘴微撅,竟是一副略带撒娇的口吻说道。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滞,“你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反正都这样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看你仪表堂堂,武功更是登峰造极,前途不可限量,倒也有资格成为汝阳王府的乘龙快婿了!”赵敏白眼一翻,竟是一反常态的说出这几句话来。 慕容复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时间也分不出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是真是假,不禁脱口问道:“你说真的!” “当然啦!”但见她玉容上晕红流霞、丽色生春,有如鲜花初绽、婉丽非凡,活脱脱一个邻家小姑娘新婚在即的羞涩模样。 慕容复登时食指大动,差点便脱口而出一个“好”字,急忙使劲摇摇头,驱开心中绮念,微微偏头,不敢再与她对视,口中略带些许不自然的说道:“可惜慕容家一脉单传,在下怕是要辜负郡主的美意了。” 顿了顿,慕容复又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郡主倒是可以下嫁慕容家,虽说正妻名份已经没了,但一个妾侍的位置,还是有的!”“呸!还妾侍,真当自己是棵蒜了!”赵敏心中暗暗腹诽,但脸上竟是一副哀婉的模样叹了口气,“唉,那就可惜了!” 若不是对赵敏深有了解,慕容复还真会信以为真也说不定,暗暗头大的同时也是急忙转移话题,“赵姑娘就不要跟我兜圈子了,到底怎么样才肯交出黑玉断续膏?” 赵敏脸色恢复正常,略一沉吟便缓缓开口道:“据我所知,黑玉断续膏虽是疗伤圣药,但只对外伤有效的,尤其是续接肢体方面,公子生龙活虎,四肢健全,想必这黑玉断续膏是替他人讨要吧,可不可以先问问,公子是替谁讨要?” 想起同样有几分精灵古怪的水笙,毁容之后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慕容复不由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脸色也沉了下来,“哼,替谁讨要与你无关!” “是个女子?不会是你心爱之人吧?”赵敏本就极善察颜观色,慕容复眼中的温柔神色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稍一寻思便猜出了个大概,“哎哟,身上又酸又麻的,实在想不起那黑玉断续膏放在哪了,公子口否先解开小女子穴道,再来详谈!” 慕容复知道这般机智的女子,最好还是限制住她的行动为好,当即摇摇头,“解穴不可能,但既然郡主娘娘身子酸麻,在下略通按摩之术,倒是可以给你按摩一二,暂缓疲劳的!” 说着竟是真的伸手往赵敏身上摸去。 赵敏神色微变,急忙摇摇头,讪讪一笑,“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慕容复也适时的停住手中动作,不过却没有收回来,似是很随意的搭在赵敏肩头,一语不发的看着她,那意思很明显,你再兜什么圈子,我就要动手了。 赵敏心中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喷头,但脸上却是十分镇定,“黑玉断续膏的珍贵程度以及对阁下的重要性,阁下心知肚明……” 一边说一边仔细盯着慕容复的脸色,但见其脸色无甚变化,又急忙接着说道:“阁下若是能随身辅佐我十年,我不但告诉你黑玉断续膏的位置,还会双手奉上。” 慕容复呆了一呆,没想到赵敏到现在还没放弃此心思,不过要他甘心俯首听命于一个女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当即冷哼一声,“哼,那不可能,黑玉断续膏虽然对我来说很重要,但也不是非得经你之手才能得到。” “不过此刻四下无人,郡主又罗衫半解,我一个阳刚热血的大男人,可是忍不了太久的,郡主还是说点实际的东西吧!” 赵敏神色微变,以慕容复这般无耻又好色的模样,还真有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思量一番忽的说道:“我要学乾坤大挪移!” 慕容复登时错愕不已,随即又有些释然了,赵敏本就有一颗男儿心,今日又亲眼见到乾坤大挪移的威力,会动心也实属正常,心中一动,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真要学乾坤大挪移?” 赵敏被慕容复看得有些发毛,不过还是眉头微挑,“怎么,我不能学么?” 心中则是寻思,听说乾坤大挪移是明教镇教神功,历来只有教主才会,现在阳顶天已死,自己若是学了这门神功,冒充阳顶天的关门弟子不是易如反掌?到时暗中将明教收入麾下,可比现在这般剿灭要强得多了! 慕容复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这门神功要求内力基础极深,而且以你的资质,学个七八年,也能勉强学会第一层了……” “你骗人!你这般年轻不也能学会,而且十分熟练,至少在一层以上了!”赵敏满脸的不信。 第三百四十章 交易 “骗你作甚,乾坤大挪移并非一般内功心法,内力浅的人,连初窥门径都做不到,而且就算内力达到了,光是第一层,资质上佳者也要七八年可成,第二层则要一十四年,以此递增!”慕容复缓缓说道。 其实他心中也十分犹豫,用乾坤大挪移这等神功去换黑玉断续膏实在是大不值得,可是除了赵敏,他又想不出去哪弄黑玉断续膏,阿二、阿三手上的多半已经落入赵敏手中,若是前往西域金刚门,又会横生枝节,得手的几率大降。 本来慕容复也可以等将来赵敏用黑玉断续膏算计张无忌时,再出*夺,但到那时,水笙脸上已经落下疤痕,难道自己要再去她脸上划一刀么?况且这个世界已经太多变化,会不会走原来的老路还是两说。 赵敏听慕容复说得头头是道,但仍是十分狐疑,心念一转,“那有什么,我可以让别人来学嘛,苦大师、玄冥二老等人内力资质均是上佳,学此神功足足有余。” 慕容复却是一瞪眼,“做梦,你以为这是大白菜么,谁都可以传的!” 赵敏扭头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眼看气氛僵持下去,慕容复忽的轻咳一声,“赵姑娘对付明教多年,想必对明教的资料也十分了解,可有听闻历代教主将这门神功练到第四层上的?” 沉吟半晌,慕容复又接着道:“姑娘可以换门别的神功,想必你也知道慕容家武学渊博,中原各大门派的武功都有收藏,想学什么尽管说。”.m. 赵敏眼前一亮,脱口便出,“我想要所有门派的武功秘籍!”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嘿嘿,只可以任选一门!” 赵敏白眼一翻,那些个门派的武功,哪怕是一流武学,她也不会放在眼中,竟然还想换黑玉断续膏,门都没有! 心中暗自嘀咕几句,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听闻中原武林中有一部什么宝典,叫九阴真经,我就勉勉强强的学这一门吧!” 慕容复怔了一怔,没想到赵敏会要求学九阴真经,不由得暗暗后悔,先前将话说得太满了,心念一动,装作讪讪一笑,“姑娘说笑了,九阴真经现世时,引起了多少腥风血雨,后来辗转流落,也不知落入谁的手中,慕容家却是没有的!” “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当本郡主的黑玉断续膏就是什么便宜货么!”赵敏也失去了耐心,俏脸沉了下来。 慕容复沉吟良久,“这样吧,我列出一些我所会的绝学,你从中选择一门,不过有一个条件,神功只限你一人修炼,若是他日让我发现你将绝学外泄,任你躲在天涯海角,或是千军万马之中,我也必将你抓回,到时有什么后果,你很清楚!” 赵敏对慕容复的威胁并不如何放在心上,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你所说的绝学能不能让我满意!” 慕容复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一阳指,大理段氏绝学,想必你也听过中原五绝之一的南帝吧,他便是将一阳指修到极致,才有这身成就的!” 南帝的大名,赵敏自是听说过的,不由得有些心动,不过脸色丝毫不变,静静的听着慕容复下文。 “神照经,中原大侠‘铁骨墨萼’梅念笙的绝学,来历已经不可考,但炼至大成之后,有起死回生只能,当然,这只是传说,实际疗伤效果确实是世上数一数二的!” 赵敏并未听说过梅念笙,对神照经也不置可否,毕竟对她来说,王府有的是疗伤圣药。 “小无相功,正宗道家玄门内功,炼成后内力无形无相,可以任意驱使天下各门派绝学,而且威力还在原来的心法之上。” 赵敏眼睛微微一亮,随即飞快的沉寂下去,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静待慕容复的下文。 慕容复见自己的忽悠没有起到效果,不由暗暗皱眉,这赵敏还真不好糊弄啊,这几门武功虽然有各自的缺陷,尤其前两门,赵敏若选了的话,绝对修炼不到大成的,但无一不是武林中的神功绝学,她竟然丝毫不动心。 “赵姑娘,这些神功可有中意的?” 赵敏“啊”了一声,竟是在神游天外,“你刚刚说什么?” “这些神功可有中意的?”慕容复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哦!”随即摇摇头,一副都看不上的样子。 慕容复咬咬牙,“神足经,锻炼身体韧性,磨炼意志。” 说完便静静的看着赵敏。 “没了?” “没了,赵姑娘选吧!”慕容复脸色淡然,但明显已是十分的不耐。 赵敏沉吟半晌,“就选神足经吧!”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他适才已将神足经说得足够简单,甚至看不出丝毫特别之处,没想到她竟然一口便选了神足经,莫非她听过这门绝学不成? 慕容复面带疑色的问道:“你知道这神足经?” 赵敏摇摇头,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你将神足经放在最后,而且介绍极短,一副不想让我选的样子,我猜这门武功一定是最厉害的!” 慕容复不由暗叹赵敏的机智,仅凭一点蛛丝马迹,竟是选了一门最好的,虽不说神足经是这几门武功中最厉害的,但绝对是最适合赵敏的。 随即他又是一脸古怪之色,“姑娘真要学这门绝学?” 赵敏点点头,“不过事先声明,若是日后发现这门武功算不上神功,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犹豫半晌,慕容复叹了口气,“好吧,选了这门神功也算你的造化!不过我们得先约法三章!” 赵敏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看他那肉疼的神色,自己还真选对了,至于是不是造化,得炼了再说,嘴中巧笑道:“只要不过分,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第一,这神功不得传于第二人!” “第二,日后不得以此神功对付我慕容家的人!” “第三,你先将黑玉断续膏交给我,我才传你武功!” 慕容复一口气说了三个不大不小的条件。 赵敏听得前两条还点点头,但听到第三条却是皱了皱眉,“那不行,这样的话,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传我武功,而且所传武功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也看不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 赵敏眼珠子一转,“你先将武功传给我,待我练得小成,无甚意外之后,再给你黑玉断续膏!” “这不可能,且不说我还有要事在身,若是让你这小狐狸招来玄冥二老等人,他们虽然奈何不得我,但我也奈何不了他们!”慕容复眉头一挑,竟是“小狐狸”都直接叫了出来。 赵敏气得牙痒痒,但现在无计可施,转而说道:“那怎么办,我们彼此不信任,交易也无法完成咯!” 慕容复忽然微微一笑,“谁说无法完成,你似乎忘了自己还是我的阶下囚吧!” 赵敏面色微微一变,思索片刻,“好吧,我答应你!” “黑玉断续膏在哪?” “在我手下阿二的手上,你得先放开我,我才能取来!” 慕容复盯着赵敏看了半晌,“无妨,我随你走一趟!”说着竟是直接将赵敏横抱起来,抬腿往门口处走去。 “喂喂喂,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赵敏脸色大变,口中惊呼道。 眼看慕容复丝毫不停的快要走到门口处,赵敏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带着哭音说道:“别出去,我告诉你真的位置在哪!” 慕容复顿了一顿,微微笑道:“说!” 赵敏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就在这屋子里,你将我解开,我去拿!”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沉,赵敏急忙说道:“在我身上啦,只是十分不便,你先回避一下我才可以取出来!” “哼,有什么不便的!”慕容复却是不管不顾,伸手便在赵敏身上摸索起来。 他虽然已经搜索过一遍,但有些尴尬的地方并没有碰过,此时失去耐心的他,哪还顾得上这些,反正赵敏将来多半也是敌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敏何曾被异性男子这般亲密的抱在怀中过,而且还肆无忌惮的在身上摸索,本已麻痹的身子竟是渐渐瘫软起来,使不出一丝力气,两腮晕红,只得紧紧咬住银牙,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心中将慕容复恨得要死。 摸了片刻,除了几个十分私密的位置,慕容复将其身子摸了个遍,终于在她大腿根处摸到一根硬硬的东西。 慕容复略带古怪之色的伸手进去,取出来一看,竟是一把匕首。 匕首连柄带鞘不过四五寸来长,通体金黄之色,精致小巧,匕首上刻着几行小字,只是慕容复看不明白,通体热乎乎的,显然是一直贴身而放的。 慕容复不知这匕首为何物,不过听说这些少数民族中的贵族都喜欢用匕首来代表自己的身份,不过此刻他并不关心这个,只是将匕首在赵敏眼前晃了晃,“是这个么?” 赵敏狠狠看了慕容复一眼,微微点头,“在剑柄处有个小机关,你按一下,里面藏着黑玉断续膏!” 第三百四十一章 传功 慕容复放下赵敏,依言照做,果然,从中取出一个小手指粗细的圆筒,展开一看,上面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膏药,气息芬芳清凉。 “就是这个?”慕容复不知道黑玉断续膏具体有什么特征,但看赵敏将膏药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而且模样与传闻中差不多,心中已有七八分肯定。 “不错!现在膏药到手了,是不是可以解开我穴道,传我武功了!”赵敏脸色清冷,语气不善,显然是对慕容复的行为十分痛恨。 慕容复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敏,“这里面不会有七虫七花膏吧!” 赵敏登时一惊,“你怎么……这般无耻,药都到手了,还怀疑这怀疑那的,不会是想悔诺吧!” 话一出口,登觉不对,急忙改变口风,骂起了慕容复来。 慕容复将赵敏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我也不知道这药真假,不如先在你身上试试好了!” 赵敏一愣,“怎么试?” “嘿嘿,先在你这如花小脸上划一道口子,再试试这药是不是真的!”慕容复的笑容十分灿烂,但说出的话宛若魔鬼一般,直让赵敏心中发寒。 “你不会来真的吧!”见得慕容复真个拿着匕首,往自己脸上迎来,赵敏语气便说不出的柔弱。 慕容复顿了顿,“也是,万一这药是假的,岂不可惜了这张脸……有了,就在你胸口处来一刀吧!” 说完竟是真的伸手去扒她衣衫,赵敏吓得面无血色,“别、别、别,这药确实有七虫七花膏!” “哼,解药!”慕容复面色阴沉,对眼前这个妖孽般的女子总算是深有体会了,若不是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赵敏的惯用手段,随意试探一番,此行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样的黑玉断续膏拿回去,恐怕也会因为七虫七花膏彻底毁了水笙的脸,到时再来找赵敏拿解药也没什么用了。 赵敏心中已是欲哭无泪,难道这个人天生便是来克制自己的? 眼见慕容复脸色越来越黑,赵敏委屈的嘟了嘟小嘴,“七虫七花膏的解药就在你适才取下的那个圆盖中!” 慕容复再次打开匕首上的机关,扭下剑柄一端的小圆盖,伸手往里摸了摸,果然,有一张小纸片在里面。 打开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全都是一些毒花毒虫的名称,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想来这些正是七虫七花膏的配方了。 慕容复默记一遍,又郑重的将小纸条与黑玉断续膏收入囊中。 赵敏却是呆了一呆,“喂,你全拿走了?给我留点啊!” 慕容复愣了一下,“你不是将金刚门收入麾下了么,这黑玉断续膏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赵敏鄙夷的看了一眼慕容复,“你知道什么,我手下虽然有金刚门的人,但并不代表整个金刚门都为我所用的,而且就算是金刚门,黑玉断续膏这等圣药,也没有多少,阿二和阿三敬献的全在这了!” 似乎是真的不想慕容复将膏药全都拿走,赵敏稍微多解释了几句。 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侥幸,还好先前没有贸然去从阿二、阿三身上下手,否则无法得到黑玉断续膏不说,还会打草惊蛇,那时哪能这般轻易的逼赵敏就范。 好东西自然是要自己留了,慕容复当即推脱道:“可是膏药就这么点,给你留了,万一我不够怎么办……” “你不仅无耻,脸皮也很厚,这些药已经够十来个人续接断肢了!”赵敏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干咳一声,“好吧,看在赵姑娘赠药的份上,就给你留点好了!” “什么赠药,那是换的,别忘了你还要传我武功的!” “是是是……” 当即慕容复又取出黑玉断续膏的圆筒,分了约莫四分之一的分量给赵敏。 赵敏虽然心中不满,但此时受人所制,只能将气都咽在肚子里,寻思着以后定要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你真要学神足经?不后悔?”慕容复一脸古怪的看着赵敏 “莫非这神足经还有什么缺陷?”赵敏心中嘀咕一声,口中略带试探的问道:“怎么了?这神足经有什么缺陷?”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这门神功内力增长极快,而且有延缓衰老,永葆青春的神奇功效,只是……” 赵敏听得“延缓衰老”、“永葆青春”等字样,震惊之余,也是十分惊喜,但慕容复后面却是吞吞吐吐的,不由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你需要付出一点小代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慕容复没头没尾的回了一句。 赵敏神色阴晴不定,对于武林中的神功,大多都有严格的限制,比如修炼玄冥神掌必须能耐得住寒毒入体那种极阴极寒的折磨,又比如金刚门的神功,必须打磨肉身,将身躯练得如钢似铁,对于一个纤纤少女来说,保护皮肤还来不及,怎会去自个糟蹋自己,还有一些神功甚至要终身保持处子之身才可。 这些都是汝阳王府那些高手告诉自己的,可见神功多半都都是有缺陷的,赵敏寻思良久,终是咬牙点点头,“我学!” 慕容复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伸手解开赵敏穴道,还不待赵敏跌倒,便将其搂入怀中,随即摆了一个神足经起手式的动作。 赵敏虽然浑身酸麻无力,但还是奋力挣扎起来,“你又要做什么!我警告你,若是再对我无礼,我拼得同归于尽也要喊人来的!” “啪”的一声,慕容复一手重重打在赵敏翘臀上,“瞎嚷嚷什么,我在传你武功,听好了,我只传一遍!” 随即便将神足经第一式的运功心法念了出来。 赵敏脸色通红,但见慕容复一脸严肃的念着一些古怪的运功方式,也顾不得火辣辣的臀部,急忙运起内力,按照慕容复所说的方式运行起来。 片刻过去,慕容复传完第一式心法,赵敏运行一个小周天后,登觉大脑一阵清凉之感传出,体内内力竟是意犹未尽的增加了一小丝,身子也恢复了力道。 本欲立刻推开慕容复,但慕容复却是自顾自的将继续摆弄起她的身子来。 赵敏再也忍受不住,“姓慕容的,你将功法画成图册,我自己修炼就行了!” “哼,想学神功,又不想付出些代价,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你以为这是一般神功么?这可是能媲美少林易筋经的天竺宝典!”慕容复手中动作不停,口中也是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小半个时辰过去,神足经一共二十一个动作,慕容复留了一手,除了最后三个动作,其他十八个动作都是全无保留的传给了赵敏。 起初赵敏见那些动作愈发羞耻,也生出过不学的念头,但到得后面,其中数个动作竟是有些似曾相识。 细细一想,才发现这神足经竟然与自己经常锻炼的“瑜伽术”有些相似。 原来赵敏曾有幸得遇西域密宗一高人,得其指点了几个锻炼身体的动作,那高人称其为“瑜伽术”。 仅凭那几个简单动作,赵敏时常练习之下,竟然发现内力增长迅速,一些武学招式一看即会,甚至身材也是愈发的好! 当然,比起这神足经,那些个动作自然是简单之极,而且也没什么心法相配,心中更是相信了慕容复所说的“堪比易筋经的天竺宝典”,于是赵敏便一言不发的任由慕容复摆弄起来。 传完神功之后,慕容复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动作你都记下了,我走后,你最好从第一式重新学起,每一式练得圆满之后,再练下一式!” “知道啦!” 得此神功,赵敏心情好了许多,便是看慕容复的眼神也有些顺眼起来。 不过想起自己的便宜差不多都被慕容复占光了,脸红之余,心中也是暗暗恼怒,哼,看在神足经的份上,待你以后落入本郡主手中,就稍微减轻点折磨好了。 竟是暗自寻思起以后要如何报复慕容复的事来。 慕容复对赵敏那滴溜溜直转的眼珠视若惘闻,忽的欺身而进。 “你……”赵敏只说出一个你字,便人事不知了。 “若是让你醒着,我怎能安然离去……”慕容复喃喃一句,便抱起赵敏,将其放在屋中的闺床上。 但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慕容复想了想,又拉被子将其盖好,白洁无瑕的脸蛋在烛光映射下,晕着一层柔亮淡光,清纯而稚雅。 慕容复盯了半晌,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去,轻轻一吻,其中滋味实在是不可言喻。 慕容复出得小院,却是意外的见到一人,正是苦头陀范遥,“怎么,范先生还不放心在下,一直在此守着?” 范遥四下看了一眼,缓缓摇头,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赵敏缓缓清醒过来,已经不见了慕容复的身影,自己却是躺在床上,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登时大惊失色,急忙在身上摸了摸,甚至是脸红红的将手伸到被窝里,半晌后才大松一口气的抽了出来。 “慕容复,本郡主跟你没完!” 此时,慕容复已经来到华山脚下,与早已在此等候的听风二女汇合。 第三百四十二章 拜访 “原来那是个女子,难怪公子会装醉,心甘情愿的被她俘获而去了!”听风在听完慕容复简单介绍赵敏身份之后,颇有些泛酸的说道。 慕容复急忙扯开话题,“走吧,难得来华山一趟,公子要去拜访一个人。” “谁啊,不会又是个绝色女子吧!”听风语气说不出的幽怨。 慕容复讪讪一笑,心中微动,却是想起了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岳灵珊,不过此次到华山来,倒不是为了岳灵珊,“此人也是世间少有的绝世高手,剑神,风清扬!” 听风二女面面相觑,显然并没有听过风清扬的名号,但见慕容复已经上山而去,急忙跟了上去。 上山之路虽然崎岖陡峭,但三人都是内功卓绝之辈,如履平地一般,花了小半个时辰,便已来到半山腰位置,但见道旁立着一块石碑。 说是石碑,其实就是一块大石被切去了一半,切去那一面光滑如镜,上面刻着“华山派”三个大字。 慕容复只知风清扬在华山思过崖附近,却不知思过崖怎么走,偌大一个华山,找起来也十分麻烦,无奈只好先去华山派再说了。 三人又行了一段,华山派山门已经遥遥在望,山间亭台楼阁若隐若现。 不多时,迎面走来两个青衣男子。 “你们是……是……什么人?”青衣男子打量了慕容复三人一眼,待见得听风、吹雪二女时,脸色微微发红,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但见这二人的窘迫样子,慕容复不由有些好笑,“在下慕容复,与贵派林平之是故交,特来拜访于他。” “原来是找林师兄的!”左边的青衣男子年纪稍长,最先恢复过来,“你们在此稍待,我前去通禀一声。” “有劳了。”慕容复点点头。 年纪稍长的青衣男子拉了拉右边尚在走神的青年,二人一同转身离去。 “公子,我记得这林平之不是被召进血影殿了么,怎还会在华山?”却是听风一脸疑惑的问道。 “血影殿只是他暗中的身份,明面上自然还是华山弟子。”慕容复随意解释了一句。 约莫一炷香后,山门前人影一闪,却是多出一个人来,身着淡黄长袍,眉清目秀、俊比再兴,正是林平之,相比上次见面,他身上少了一分阴翳,多了几分轩昂。 “见过慕容……慕容公子!”林平之一见慕容复,本能的便要行大礼参拜,但被慕容复眼神一制止,只是拱手行了一礼。 “数月不见,林公子内息悠远绵长,内功大进,看来是没少用功啊!”慕容复略有深意的说道。 “还多亏了慕容公子提拔!”提起武功的事,林平之当即又是恭敬一礼,仿若对待师长一般。 慕容复右手虚抬,一道劲力将林平之扶起,“好了,这般虚礼以后就不要来了,你内功根基不错,进境极快,不过终究时日尚短,仍需多加苦练才行!” “平之谨记教诲!”林平之始终还是保持着一副拘谨模样。 慕容复正要说话,却是忽然顿了一顿,朝山门方向望去,不多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小林子,你的轻功怎地这般高明了,害师姐我追了那么久!” 绿影一闪,山门前多出了一个亭亭少女,只见她上身穿一件翠绸缎子薄皮袄,下面是浅绿缎裙,脸上薄施脂粉,一头青丝梳得油光乌亮,鬓边插着一朵珠花,正是岳灵珊。 岳灵珊到得林平之身旁停下,玉手轻轻拍了拍胸脯,呼吸略显急促,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好你个小林子,偷偷学了什么高明轻功,快从实招来!” 说话的同时眼角不住的瞟了慕容复几眼,脸色愈发红艳。 林平之暗暗叫苦,其实他哪是学了什么高明轻功,只是九阴真经本就是极为精妙的上乘内功,包含了众多武学道理,虽然慕容复只传了他部分,但也让他在其他武功上日益精进,轻功只是一方面罢了。 抛开心中杂念,林平之朝慕容复介绍道:“这是我师姐岳灵珊,也是家师的唯一爱女!” 才说完便“哎哟”一声,却是被岳灵珊踩了一脚,“谁要你介绍了!” 林平之急忙小声说道:“师姐,有贵客在此,莫再无礼!” 岳灵珊飞快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便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似是有些埋怨的对林平之说道:“知道有贵客你还不快请进山去!” 林平之呆了一呆,心中微微奇怪,师姐今日是怎么了?不过也是反应过来,急忙对慕容复说道:“请公子先到山上歇息片刻!” 慕容复欣然应允。 一路上林平之都颇显拘谨,岳灵珊更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时不时的会偷看慕容复一眼,弄得慕容复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丫头喜欢上我了? 林平之将慕容复等人带到了迎客居,“还请公子见谅,现今掌门师尊不在派内,平之只能将诸位引到这里了。” “一路行来,我瞧贵派弟子稀疏,既然令师也不在,可是去参与围剿光明顶了?”慕容复倒也没多少意外,像这般有利于华山派加声望的事,岳不群肯定是很积极的。 林平之点点头,“不错,师父师娘带了大部分精英弟子前往,只留我与师姐留守山门。” “令狐少侠也去了?”慕容复忽的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比剑的少年。 林平之面色微微一变,岳灵珊也是有些黯然不语。 沉默半晌,林平之还是说道:“大师兄因为触犯了门规,被逐出山门去了!”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凝,要知道他当初故意泄露了令狐冲武功来源,便是想帮他一把,没想到最后还是与岳不群闹翻了,只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摇头叹了口气,“君子剑岳不群,机关算尽,却太过自以为是,若是能留住令狐冲,华山何愁不兴。” 林平之听慕容复贬低岳不群,虽然心中颇觉不妥,却是不敢辩驳。 岳灵珊登时面色不愉,小嘴一撇“我爹爹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哪要你……你说三道四的!” “师姐……”林平之轻轻扯了扯岳灵珊的衣袖。 岳灵珊却是甩开林平之的手,小嘴微嘟,“本来就是嘛,虽然我也觉得大师哥是被冤枉的,但……但……”但了半天,也没但出个什么来。 林平之急忙朝慕容复拱了拱手,正欲说话,慕容复却是一摆手,“无妨,确实是在下的不是!”转而又对岳灵珊微微一礼,“抱歉,岳姑娘!” 见慕容复这般郑重的给自己道歉,岳灵珊心中怒气登时消散一空,颇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摆摆手,“不要紧、不要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慕容复,心中总是砰砰直跳,完全失了平时那副精灵古怪的模样。 岳灵珊的异样虽然惹得林平之心中频频好奇,但也不好多问,转而问起慕容复此行的目的来,“不知公子上山来所为何事?若是想游览华山,平之可以做个向导的!” 他见慕容复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多半是来游山玩水,或是去那华山之巅的。 慕容复看了岳灵珊一眼,“我此次前来,是想到贵派思过崖参观一二。” “这……” 林平之登时有些为难,思过崖是华山派禁地,若是慕容复私下联系他,他定然不会犹豫,暗中带慕容复前往,但此时当着岳灵珊的面说了出来,却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岳灵珊倒是不疑有他,张口便说道:“好啊,我带你去!” “如此便多谢岳姑娘了!” “不用客气!”岳灵珊脸色微显忸怩。 听风在一旁看得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暗腹诽,“还说不是为人家小姑娘来的!” 岳灵珊都同意下来,林平之自然是大松一口气,当即带着众人前往思过崖。 经过一条长长的空中栈道,一行人来到思过崖,但见其三面悬崖,一面山壁,崖顶空谷清幽,有绝世独立之感,让人不由得心神入定而有思过之意。 “好一个思过崖,果真名副其实,贵派开山祖师倒是选了一个好地方!”慕容复忍不住赞叹一声。 “公子过奖了,这思过崖来历已经不可考,只是门中弟子犯错之后,被罚到此面壁思过。”岳灵珊缓缓解释一句。 “该怎样将这二人支走呢?”慕容复心念转动,忽的朝着岳灵珊身后发出一声惊咦。 岳灵珊急忙回头看去,随即双眼一翻,便人事不省了。 “公子……”林平之一惊之下,急忙叫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放心吧,她在这有些碍事,我只是让她睡一觉罢了!”随即招呼听风二女将岳灵珊扶到附近的石头上躺好。 “公子到此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做什么不利于华山派的事,来此只是为了拜访一位前辈!” “前辈?”林平之满脸疑惑之色,难道思过崖隐居着什么前辈?可是为什么从未听师父师娘提过? 慕容复神秘一笑,也不解释,目光落在山壁上的一个幽幽洞口,“走吧,进去看看!” “公子,这洞有什么不同寻常吗?”听风见慕容复进来之后,这摸摸那摸摸的,似是在找什么东西,不由得好奇问道。 “晚辈慕容复,特来拜访剑神风老前辈,还望赐见!”寻了半天,慕容复也没找到思过崖的机关何在,干脆朗声如此说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 洞中剑法 半晌之后,四人只听得慕容复的回声在洞中悠悠回荡,不见丝毫回应。 “不在?还是根本没有?”慕容复心中嘀咕一句,随即微微笑道:“平之,你去取个火把来,今天你的机缘到了!” 林平之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思过崖洞中本就幽黑昏暗,是以在入口处常备有火把,少顷,林平之点燃了火把,洞中光线登时明亮了许多。 “这洞是还有一层内洞的,你们都到处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慕容复向三人吩咐道。 听风、吹雪闻言便动了起来,在石壁上敲敲打打。 倒是林平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公子,这思过崖弟子也来过数次,却从未发现有什么机关?而且华山上下也从未提过还有什么前辈存在啊?” “嘿嘿,你看!”慕容复指着林平之身后一面石壁。 林平之回头看去,登时身子震了一震,只见那石壁上刻着“风清扬”三个大字,笔力苍劲,深有寸许,是以利器所刻。 “这风清扬是谁?难道是本门的一个前辈,被罚在此面壁?怎么从未听师父、师娘提过?”一时间,林平之心中满是疑惑。 “正因为你以前没有发现,所以你的剑法稀疏平常,想想你大师哥令狐冲,你应该不难联想到什么的!”慕容复意有所指的说道。 林平之心中一震,对啊,大师哥就是从这思过崖出去后,剑法大进,这才惹出一番事故来,莫非这思过崖真有什么秘密? “好了,快去找吧,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是!”林平之应了一声,也学着听风二女的样子,细细寻找起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众人几乎将七八丈方圆的洞窟翻了数遍,却是丝毫没找到什么机关的影子。 “公子,你确定这里一定有什么机关吗?”听风一脸怀疑的问道。 慕容复心中也是有些怀疑,不过想起令狐冲那独孤九剑可是货真价实的,坚定的点点头,“一定有的,再仔细找找,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有可能!” 听风还待再说,却是忽然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这个是不是?” 随即“吱吱”几声怪响传来,似是铁剑穿石的声音。 众人看去,却是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吹雪正将一把长剑没柄插入石壁中。 林平之吃了一惊,“这姑娘好深厚的内力啊!”却是第一时间以为吹雪能将长剑没入石壁,是因为她内力深厚。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吹雪“刷”的一声抽出长剑,让了开去。 “嗤嗤嗤”几声,慕容复双手对着石壁连弹数下。 不一会,数十个拇指粗细的小洞已经布满这一小片石壁,慕容复“砰”的一掌击在石壁上,随即砰砰响个不停,碎石不住下落,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出现在四人面前。 其他三人发现思过崖真的别有洞天,不由得又是好奇又是激动,听风接过林平之手中的火把,往那洞口一照,却是忽然“啊”的一声惊叫,回身一下扑入慕容复怀中。 慕容复瞥了一眼,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看出那是一具骷髅,轻轻拍了拍听风脊背,“别怕,别怕,那是一个死人罢了!” 林平之更是震惊不已,“这莫不是一个坟墓?埋葬历代犯了过错的前辈?” “好了,好了,走吧!”慕容复安抚了一阵听风,接过火把,率先进入洞口,其他人紧随其后。 孔洞中刀劈斧凿的痕迹十分明显,四人行了十余丈还未到尽头,一路上稀稀疏疏的又遇到几具骷髅,将听风二女吓得不轻。 让慕容复哭笑不得的是,此时二女仿若两个树袋熊一般,都快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了。 再行得数丈,忽然眼前一宽,竟是到了一个极大的石洞中,足可容纳千余人。 洞中散乱的放着七八具骷髅,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兵刃,有棍、有锤、有斧头…… 林平之细细打量这地上的骷髅和兵刃,不断猜测着此地曾发生的一切,听风二女则吓得脸色微微发白,只是将头埋在慕容复身上。 “不过一些死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我瞧你们杀人的时候,也不见害怕啊!”慕容复有些好笑的拍了拍二女肩头,“这石壁上有许多精妙剑招,你们也去学上一二吧。” 听风这才抬起头,打量起四面墙壁来。 慕容复又看向林平之,“你不用管此处是作什么用的,也不用揣测曾发生过什么,石壁上的剑招集各家之所长,都是精髓中的精髓,你若能领悟,武功必将大进!” 林平之点点头,看向了石壁,但才看得一会,忽的脸色微微一凝,“这……这是华山剑法的破解招式?” “不错,不止华山,五岳剑派的精妙招式极其破解招式都在这了!”慕容复点点头,微微解释一句。 “公子,这……这……”林平之心中虽然十分渴求,却又有些忐忑,仿佛一个穷人,忽然有一天被告知,自己家里埋藏着黄金一般。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什么这,时间紧迫,赶紧领悟剑法去。” “可是,这么多剑法,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学会!”林平之面色迟疑。 慕容复想了想,干脆说道:“你也不必当场练会,只要能将这些剑谱完全记住,以后慢慢练也行,你莫以为此地是无主之物,若是那人回来,你就没机会了!“ “是!”林平之一听还会有人来,心中一凛,急忙应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小半炷香过去,慕容复已经将石壁上所有剑法浏览了一遍,以他如今的剑法造诣,墙壁上的武功,只要扫上一遍,便能完全记住,并不用费心的去记什么。 左右无事,慕容复干脆就地而坐,领悟起这些剑法来。 虽然五岳剑派的剑法在江湖上也只算是一流剑法而已,比起慕容家的龙城剑法、武当的太极剑法、昆仑派的正反两仪剑法等还有些许差距,但与其破解招式配合起来,其中真意却又是妙不可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悠悠醒来,双眼中一道锐利的寒光闪过,竟已将这些剑法完全融会贯通,最让他在意的是其中的破招原理赫然与独孤九剑的破招原理大致相同。 经过此番领悟,虽不说剑法大进,但也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提升了一小个层次,可不要小看这一点小小的进步,到了他这等境界,便是进步一丝也是殊为不易的。 “公子,你醒啦!”却是听风惊喜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点点头,站起身来,“过去多久了?你们可都将剑法记全了?” 听风有些欣喜的说道:“大概过了三四个时辰吧,我们剑招都记全了,就是不知他怎么样?” 随即看向还站在石壁前的林平之一眼。 慕容复走到林平之身旁,却见他正在琢磨“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等十六个大字。 “剑法记熟了么?”慕容复轻轻问了一句。 林平之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点点头,“都记熟了!” “那就走吧,若是被那人当场逮个正着,我们脱身倒是不难,你可就不一定了!”慕容复摆摆手,带着听风二女往洞口走去。 林平之又看了石壁两眼,这才转身跟着慕容复等人离去,一路上心思重重,也不知在想什么。 来到洞外的思过崖上,众人均是不由自主的深呼一口气,毕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中呆了数个时辰,压抑是难免的。 “思过崖洞中的武学,乃是绝密,你谁都不能告诉,连岳灵珊都不能,就算练习也只能偷偷练习,否则必有大祸!”慕容复神色肃穆,郑重的告诫林平之一番。 林平之点点头,“公子放心,平之晓得其中厉害!” 此刻的他,对洞中曾发生过的事,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心中可谓复杂无比,对一直以来敬仰无比的名门正派有了些许不同看法,不过抛开这些不谈,那些剑招确实是极为精妙的,只要勤加练习,报仇之事,指日可待。 “对了,看完这些精妙招式极其破解方法,你要明悟其中一个道理,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不知活学活用,再精妙的招式,也会被人按图索骥的破去,你可千万记住了!”林平之也是慕容复的一枚暗棋,该指点的,他自然不会吝啬。字<更¥新/速¥度最&駃=0 林平之沉思半晌,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随即躬身一礼,“平之谨记公子教诲!” “教诲谈不上,你只要勤加练习就是了!”慕容复摇摇头,“好了,我们还要去华山之巅游览一番,你是回门派,还是跟我们去?” 林平之本欲答应,可是瞟了一眼睡在前边大石上的岳灵珊,却是有些迟疑起来。 慕容复顿了顿,这才想起竟然将岳灵珊放在山石上睡了几个时辰,不由心中暗暗惭愧,当即伸手凌空一指,解去岳灵珊的睡穴。 半晌过后,岳灵珊“嘤咛”一声,渐渐醒了过来,有些茫然的喃喃道:“我这是睡着了么?” “岳姑娘登山过于劳累,才上山没多久便睡着了!”慕容复哈哈一笑,信口便说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意外相遇 岳灵珊略显苍白的脸上冒出一抹嫣红,虽然心中仍是十分疑惑,但此时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心中寻思还是回去再问小林子吧。 岳灵珊刚刚起身,却是眼前一黑,就要跌倒下去。 慕容复忽的身子一晃,上前将岳灵珊搂住。 岳灵珊心中一惊,急欲挣扎,却听慕容复温和的声音传来,“不要动,岳姑娘寒气侵体,我帮你祛除一二。” 随即便感觉到一股内息从背后侵入,迅速的在经脉中游走起来,登时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小半晌后,慕容复放开岳灵珊,“好了!” 岳灵珊身子恢复正常,但小脸却是愈发红润,细若蚊声的道了声谢,便低下头去。 慕容复摆摆手,“无妨。” 林平之见二人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上前言道:“师姐,慕容公子还欲前往华山之巅游览一二,你身子不便,不如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岳灵珊却是立即抬头道:“谁说我身子不便啦,我现在好得很,我也要去!” 适才她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只觉面子有些挂不住,此刻听说慕容复还要去华山之巅,自然是不会放过此机会。 “可是……”林平之还欲再说,却是被岳灵珊打断道:“可是什么可是,我是师姐,听我的!” 林平之苦笑一声,看向慕容复,眼中带有询问之色。 “那就一起去吧!”慕容复无所谓的点点头,剩下的事只是去华山绝巅看看,并无什么秘密可言,岳灵珊跟着也没什么。 岳灵珊眼中喜色一闪而过,“走,华山之巅的路我熟得很,我带你们去!” 五岳之中,华山以险著称,登山之路蜿蜒曲折,大多都是悬崖峭壁,令人望而生畏。 既然是游山玩水,慕容复也不挑剔,在岳灵珊的带领下,一行人先后去了朝阳峰、莲花峰等,每到一处,她都会将一些与之相关的典故娓娓道来,比如“沉香壁山救母”,再比如“李白骑驴过华阴”等。 至于所谓的华山之巅,正是华山五座山峰中最高的落雁峰,此时慕容复等人正站在落雁峰顶,林平之与岳灵珊功力尚浅,尤其是岳灵珊,此刻已经累得气喘息息,香汗淋漓,不过仍是兴致勃勃的给慕容复介绍着落雁峰的景色。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正是慕容复此时的心声。 看着不远处云卷云舒,仿佛远离了凡尘,又仿佛将一切都踩在了脚下,慕容复登觉心神大畅,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直冲云霄,震得远处的白云剧烈翻滚起来,听风二女急忙捂住耳朵,但见林平之与岳灵珊脸色微微发白,几欲昏厥,又分别挥出一道劲气将二人罩在其中。 “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吼什么吼,吵死人啦!”忽然,一个巨若洪钟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慕容复的啸声。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右侧三四丈处,一块山石上正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是一个青袍老者,身形消瘦,颏下留有长长的白须,面容清癯,双眼略显浑浊,但一睁一合间,却是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凛然剑意,身上气息若有若无。 另一人一张国字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腰上挂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正一脸义愤的看着慕容复,显然适才的话就是他所说的。 联想到此处正是华山,慕容复自然不难猜出那气息渊博的青袍老者必是风清扬无疑,至于另一人,观其打扮,以及适才打断自己啸声时所发出的至刚至纯内力,天下除了洪七公,应该再无旁人了。 猜出这二人身份,慕容复心中登时生出一种夜郎自大的念头来,本来他还自诩可以比拟风清扬这等武林名宿了,现在却是发现,比起这些人,还是有些距离的。 此前他虽然放开心神的游山玩水,但方圆数丈之内,即便是一只飞虫飞过,他也会有所感觉的,此时被人近身这般近的距离竟然尚未发现,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其实这倒是他想左了,这二人原本早就呆在此处,正凝神静气的思考者什么问题,虽然没有刻意隐伏,但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的,即便是慕容复,如果不故意探查的话,也不可能发现。 岳灵珊根本看不出两个老者身上的不凡,见慕容复似是被其打断了雅兴,登时心生不满,心中一动,略带嗤笑的说道:“你们两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学那些少不更事的年轻人一般,到这华山之巅来比武论剑,莫不是贪图什么天下第一?” 风清扬面无表情的看了岳灵珊一眼,默然不语,洪七公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天下第一么……” 慕容复心中一紧,急忙闪身到岳灵珊前面,对着二老拱手一礼,“小子末学后进慕容复,见过二位前辈!” “哦?你认识我们?”洪七公有些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如果晚辈所猜不错,前辈应该就是丐帮上任帮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洪老前辈!”慕容复直接将心中猜测说了出来,“至于另一位,想必就是华山剑宗传人,剑神风清扬风老前辈了!” 听到“风清扬”三字,林平之与岳灵珊均是心中一震,他们虽然没有听岳不群提起过这个名字,但却知道华山历代前辈中,确实是有风字辈的人,若此人真是华山派前辈,那么算下来他们也该叫一声“风太师叔”或是“风太师伯”的。 风清扬脸上讶色一闪而过,要知道对方能认出洪七公,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毕竟洪七公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十来年前见过他的人并不少,可是自己已经隐居数十年,就是华山派内,知道他的人也就令狐冲一个而已,登时略带赞叹的说道: “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人记得我风清扬的名字,传闻慕容世家武学渊博,看来见识也是十分渊博啊!” 林平之与岳灵珊闻言,登时心中大震,急忙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异口同声的说道: “华山派林平之、岳灵珊,见过风太师叔!” 风清扬点点头,“你们两个小娃娃,老夫倒也见过几次,叫我一声‘太师叔’,倒也合适。” 二人顿时面面相觑,心中寻思,听风太师叔的话,竟然曾经见过自己,可是自己却从未发现过,只是此时也不敢多问,诺诺应了一声是。 旁边洪七公看着慕容复哈哈一笑,“那两个双胞胎小丫头且不说,倒是你小子年纪轻轻,内力之深,比起我们也不落分毫,慕容家已经很久没出过这样的人了,看来你必是有过不少奇遇!” “前辈过奖了,晚辈这点功力怎敢与前辈相比!”慕容复讪讪一笑,竟然难得的谦虚了起来。 洪七公忽然面色微沉,话锋一转,“可是你刚才在那瞎吼,打断了我二人参悟武学道理,该怎么算呐?”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顿时面色一滞,“我还没怪你打断我宣泄情绪呢!”不过这话他也只敢腹诽一下,口中说道:“打扰前辈是小子的不是,在这给二位前辈赔礼了!” 说完又是躬身一礼,他虽然一向目中无人,便是面对东方不败也是说打就打,但对面这两个丝毫不弱于自己的老怪物,却是只得收敛自己的脾气了,开玩笑,若是他们联起手来,他可没把握应对的。 慕容复经过先前那一吓,竟是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二人无论是谁,都要强于自己,其实若真打起来,胜负犹未可知的。 “哼,道歉有什么用,老夫数十年难得一遇的顿悟就能回来了么?”洪七公却是不依不饶,便是风清扬都略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又如何,谁知道你们二人躲在这,这华山又不是你家的,我家公子游玩至此,还被你们搅了兴致呢!”却是一旁听风见不得洪七公咄咄逼人,毫不客气的出言回击。 慕容复心中一跳,急忙出口言道:“我这丫鬟不懂事!还请前辈见谅!” 说话的同时将身子朝听风一边微微倾斜,将其护在身后,虽然他知道洪七公光明磊落,并不会行什么偷袭之举,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罢了。 果然,洪七公也看出了慕容复的举动,登时双眼一瞪,“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我老叫化行事光明磊落,难道还会偷袭一个女娃娃不成!” 慕容复脸色讪然,正欲解释几句,听风的小脑袋却是从他肩后冒了出来,“谁知道呢,刚刚还强词夺理的要我家公子赔偿!” 洪七公先是面色一滞,随即哈哈一笑,“你这小丫头倒也可爱,与我那徒儿有几分相似,好吧,我也不为难你家公子了,不过……” “不过什么?”听风急忙问道。 “不过他须得跟我二人比试一场,互相印证一番武学道理!”洪七公眼中狡黠一闪而过,面色肃穆的说出了心中目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 慕容复vs洪七公 “单挑?”慕容复眉头微挑,脱口而出的问了出来。 洪七公怔了一怔,不由白眼一翻,“怎么,难道你自觉能以一敌二不成?” 慕容复讪讪一笑,心中又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毕竟单挑其中一人的话,他自问即便不敌,也不会差太远的,对于这等传说中的人物,既然遇上了,不想交手一番是假的。 洪七公转首看了风清扬一眼,“这小子不错,我要活动活动胫骨了!” 风清扬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嘴角微微一弯,“我拭目以待!” 说完,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子竟然凭空向另一侧挪移了二三丈距离。 慕容复登时瞳孔微微一缩,别的不提,就风清扬这一手不着痕迹的轻功,他自问做不到的,随即看了身后四人一眼,“你们也退远点!” “公子小心!”听风吹雪齐声说了一句,便闪身到数丈外。 岳灵珊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也跟着林平之,退了开去。 慕容复这才看向洪七公,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前辈赐教!” “你是武林后辈,老叫化先让你三招,免得说我以大欺小!”洪七公提起腰间的朱红色葫芦,喝了一大口酒,这才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说道。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凝,本来以他的性格,别人让他三招,他哪会客气,必定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使出自己最强的三招,可是当见到洪七公那斑白的须发,愈显老态的眉间皱纹时,不由寻思,万一一掌将他打死了,郭靖会不会找自己拼命? 洪七公见慕容复迟迟不动手,似乎在犹豫什么,心中一动,开口说道:“小子你放心,老叫化不会真个伤到你的,只要你使出全力,与我切磋印证一番,今日就算揭过了!” 慕容复登时无语,“我是怕你伤到我么?”心中腹诽一句,口中颇为委婉的说道:“前辈有所不知,晚辈神功初成,怕万一控制不好力道,伤了前辈……” “噗嗤”,不远处的听风登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老叫化也太有趣了,我家公子功力冠绝古今,岂是你说伤就伤的!倒是你一把年纪了,也不知能否挨上我家公子一掌!” 听风自幼受慕容复的影响,除了对慕容复,并没有什么尊卑观念,像岳灵珊与林平之面对洪七公这样的武林宿老时,莫说取笑于他,便是大声说话也不敢。 风清扬也是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这老叫化就别故作谦让了,老夫敢肯定,你若真让他三招,定然会败在他手上的!” 洪七公仿佛受了莫大刺激,登时怒目圆瞪,“小子,老夫就算死在你的掌下,也不会怨你,尽管出手好了!” “可是襄阳城郭……” “靖”字还未出口,只见洪七公右手往空中一探,划了个半圆,呼的一声,一道浑圆醇厚的掌力宛若一堵墙一般朝着慕容复飞来,正是降龙十八掌,而且是威力最大的亢龙有悔。 掌力未至,劲风将慕容复的袖袍吹得呼呼作响,便是离了数丈远的岳灵珊等人,也觉得罡风扑面,呼吸凝涩,心中暗暗惊叹,不愧是九指神丐洪七公,一出手便有这般声势,就是不知慕容公子能否抵挡得住! 岳灵珊面现担忧之色,倒是林平之曾见过慕容复出手,知道这样的掌力还难不住他,至于听风、吹雪,在她们心中,慕容复就是天下第一,根本无须担心什么。 “嗤嗤嗤”数声疾响,慕容复双手凌空点出数指,登时数道炽热精纯的指力射出,分别击在洪七公掌力墙上。 让慕容复吃惊的是,一向无往而不利的一阳指竟然直接没入了“墙中”不见踪影,好似被“吞吃”了一般。 微微怔了一怔,慕容复便明白过来,这哪是被吞吃,而是因为洪七公掌力看似刚猛,实则阴柔无比,是以以指破掌失去了作用。 洪七公发出这一掌后,面色丝毫不改,忽的凌空跃起,居高而下的又拍出一掌亢龙有悔,竟然一副犹有余力的样子。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双手一阵模糊,捏起了一个复杂的手势,眼看掌力到得身前,忽的凌空一划,亢龙有悔的掌力尽数消失不见。 刚刚落地的洪七公不由愣在原地,但见慕容复也是左手划圆,右手呼的一掌斜上推出,“吼”的一声仿若龙吟的声音传来,登时小山般的掌力击向空中洪七公的掌力。 “砰砰”两声炸裂声传出,双方掌力均是消散一空。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从洪七公出掌到慕容复化解,也不过两三个呼吸而已。 洪七公看得目瞪口呆,“小子,你也会降龙十八掌?” 慕容复微微一笑,正想装几分神秘,一旁风清扬略带疑问的声音传来,“莫非这就是慕容家的斗转星移?” 慕容复涌到喉咙的话语登时咽了下去,白了风清扬一眼,“不错,正是斗转星移!” “啧啧,没想到世上竟然真有这般神妙的武功,想必你慕容家之所以会被称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多半还是因为这门功夫吧!”洪七公称奇之余,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慕容家的名声根源。 慕容复讪讪一笑,模糊其词的说了句,“大概吧!” 洪七公也不追问,眼中神采奕奕,“适才老叫化才用了三分力,现在要用六分了,你小心点!” 当即手起一掌,欺身而上,掌力凝而不发,到得慕容复近前时,呼的一掌击出,登时一道宛若神龙的劲力呼啸而出。 又是一招亢龙有悔,只是比起刚才那一掌,掌力弱了些许,但是迅若闪电,眨眼间竟已到得慕容复身前寸许。 慕容复心中一惊,这样的降龙十八掌他还见所未见的,当即浑身内力一转,体表登时如同笼罩上一层莹莹白光,正是护体真气。 但白光刚一亮起,洪七公劲力已经临身,慕容复只得尽力扭转身子,“砰”一声极为轻微的碰撞声,仍是有小部分劲力撞在慕容复身上,其余大部分掌力直直飞了出去。 “公子!”到得此时,饶是一向对慕容复极为信任的听风也不由泛起了一丝担忧。 慕容复借力往侧面滑出丈许,洪七公如影随形,一招“密云不雨”使出,双掌交替连拍,登时无数掌影将慕容复笼罩其中,可却没有一个实掌打出。 慕容复轻哼一声,翻手一招“天罗地网势”,顿时,比洪七公还多数倍的掌影击出,反将其笼罩其中,而洪七公先前发出的掌影也被击得消散一空。 但他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忽然,密密麻麻的掌影中,一个颇为诡异的角度探出一只略显油腻的大手,拍向他胸口。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这正是洪七公的手掌,别看这一掌平平无奇,可是若是给他拍实了,无论如何都会受些轻伤,最重要的是太丢面子了! 当即收了天罗地网势,双臂在胸前交叉一格,腾腾腾,慕容复连退数步才止住身形。 慕容复脸色凝重的看向洪七公,“敢问前辈这是什么武功?” 洪七公微微一愣,“老叫花用的是降龙十八掌!” “前辈莫非是在忽悠在下,降龙十八掌虽然也讲究刚柔并济,变化奥妙,但前辈的武功明明带有几分诡谲,而且奇快无比,哪是降龙十八掌!”慕容复脸色有些难看,降龙十八掌号称外功巅峰造诣,无坚不摧,无固不破,若是再配上这般诡谲的速度,那天下还有什么武功还能与之匹敌? 洪七公怔了一怔,“怎么?你见过降龙十八掌?” 慕容复略一犹豫,便点头道:“不错,天下另外两个将降龙十八掌炼至大成的人,晚辈都曾交过手了!” “你说的其中一人是郭靖小子吧,另一人是谁?”洪七公面带疑惑的问道。 郭靖的降龙十八掌,他是了解的,至于另一人也能将这掌法炼至大成,他还真未听说过。 “另一人叫乔峰,现在应该改名萧峰了!” 洪七公摸了摸下巴,面露追忆之色,“我记得我穿过降龙十八掌的人中,没有这号人物啊?”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料想定是这些年洪七公不问世事,并没有听过乔峰的大名,微微解释道:“贵帮三分,萧峰是北方丐帮帮主汪剑通的传人,也曾出任过北方丐帮帮主,一身降龙十八掌登峰造极,怕是跟郭大侠也不相上下!” 洪七公登时面露奇色,天下竟然还有第二人能与郭靖比肩,而且还是丐帮中人,只是想起慕容复所说的“曾出任丐帮帮主”,不由得一愣,“他多大年纪了?” “三十来岁吧!”慕容复如实答道。 “不对啊,他正值盛年,为何是曾经出任,难道现在不是了?” 慕容复转首看向听风,听风会意,“听说他是契丹人,自幼被汉人收养,不久前被贵帮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道出身份,强行卸了他的帮主之位。” 洪七公张了张口,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他也未接触过乔峰,不知其品行,更不知这些事的发展过程,叹了口气,忽的转而问道:“小子,你刚才说我的降龙十八掌与他们不同,你说说有什么不同之处?” 第三百四十六章 全力比试 慕容复登时沉吟起来,回忆起与郭靖、萧峰交手的情况,“说起来,小子与这二人交手都是浅尝辄止,不过倒也能略微看出一些不同,郭大侠的降龙十八掌至精至纯,掌力忽刚忽柔,变化随心,只是在招式上变化不多。”.m. 洪七公微微点头,郭靖生性愚钝,大巧若拙,在招式变化上,并不如何擅长,至于掌力会变得如此,大概是因为学了九阴真经的缘故吧。 慕容复继续说道:“至于萧峰,他的掌力刚猛无匹,但又后劲连绵,仿佛无穷无尽,而且招式至简,好似将降龙十八掌都融入了浑身拳脚一般,一拳一掌,都具有莫大威能,堪比降龙十八掌!” 洪七公双目瞪得老大,“世上竟有如此奇才?” 慕容复点点头,“千真万确!” 洪七公眼中闪过一抹惋惜,如此人物竟是丐帮中人,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将此人给逼走了,心中暗暗决定,有机会得让蓉儿去打听打听。 慕容复自是能猜出一些洪七公心中想法,不过这些事他并不想多说,自顾自的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前辈适才的所用的掌法,又与这二人有些许不同,掌力至刚至柔,浑圆如一,招式精微奥妙,而且迅若闪电,若这也是降龙十八掌,那晚辈可要恭喜前辈了,如此掌法已趋于完美,世上已经没有几门武功可以破了!” 洪七公听得前面还有几分得意,但听得最后一句,却是怔了一怔,“这么说世上还有数门武功可以破老叫花的降龙十八掌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小子斗胆妄言一句,世上根本没有真正完美的武功,总有武功可以破之!” 洪七公却是一瞪眼,“看你刚才信誓旦旦的样子,似是知道什么武功可以破我这降龙十八掌,你且说来听听!” 便是一侧的风清扬也顿时紧紧盯着慕容复,要知道为了破洪七公这降龙十八掌,他可是苦思冥想数月了,但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小子也只是猜测一二,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对的,还望前辈莫怪。” “比武论剑就是放开的打,放开的说,你婆婆妈妈的作甚!” 慕容复讪讪一笑,沉吟半晌才开口道:“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无坚不摧,迅捷无比,兼之剑法对阵掌法本就有先天优势,当可破之!” 洪七公倒也没有丝毫不喜,反是颇有同感的点点头,“不错,传闻六脉神剑是天下第一剑法,只可惜无缘得见,更别说切磋一下了!” 慕容复脸上古怪之色一闪而过,“此外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威力莫测,兴许能破。” “日月神教葵花宝典。” “西域密宗的龙象般若功。” …… 慕容复一连说了数门当世闻名的神功绝学,听得洪七公眼中异彩连连,“其他倒也罢了,你说的那个龙象般若功是什么武功,老叫花行走江湖数十年,却是没有听说过。” “西域金刚宗有一高僧,名唤金轮法王,他将这龙象般若功炼至第九层,曾在襄阳城以此神功对阵郭大侠的降龙十八掌,几乎可以说不落下风,而据他言讲,这门神功共有一十三层,料想炼至十层以上,单凭掌力,足可以媲美前辈的降龙十八掌了!”慕容复简略的将金轮法王及龙象般若功简略的介绍一番。 洪七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这些神功,不是失传,就是无人炼成,便是想领教一二,此生也没有机会了。” “不错,尤其是那六脉神剑,老夫昔年也曾远走大理,希望能借得此剑谱一观,可惜未能如愿!”风清扬一脸遗憾的说道。 慕容复忽然轻笑一声,“那倒未必,晚辈尚有一门神功,兴许可以破前辈的降龙十八掌。” 洪七公先是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你说的可是斗转星移?这门神功在一定意义上确实可以说破解了老叫花的掌法,但先前老叫花那一掌若是全力施为,不知你那斗转星移能接下多少力道,又能反弹几分?” 慕容复嘿嘿一笑,这种事他自然不会去解释,而且他说得也不是斗转星移,“晚辈说的不是斗转星移,而是六脉神剑!” “什么,你会六脉神剑?”洪七公与风清扬登时一怔,齐声惊道。 “哼,我家公子会六脉神剑,在江湖上几乎不是什么秘密了,亏你们还号称什么江湖名宿,却是连这等消息都不知道!”听风小嘴一撇,上前说道,语气中似是对二人不知慕容复的名声有所不满。 “哈哈哈,好,好,好,那咱们再切磋一二!”洪七公一阵哈哈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兴致勃勃的便邀慕容复再切磋一次。 风清扬本欲出口先行跟慕容复切磋,但心中念头一转,便有了让洪七公先打头阵的想法,闭口不言。 慕容复故意说出会六脉神剑,自然是想借机再比一次,找回先前的场子,虽然适才交手数招,他也只是稍落下风而已,但仍是让他心中一阵不爽。 “前辈小心,这一次晚辈可要出全力了!”慕容复眼中战意昂扬,整个人仿若一把利剑,剑意直冲云霄。 洪七公脸上讶色一闪而过,自然不会被一个晚辈给比下去,“尽管放马过来!”顿时身上一股浩然气息一震而出,渊博无比。 但见慕容复轻飘飘的探出右手食指,对着洪七公摇摇一指点,“嗤”的一声,一道精纯至极的淡青色剑气从指尖射出,若隐若现,速度极快。 洪七公登时心中微凛,双腿微曲,左手画圆,右手推出一掌,右手再画圆,左手推一掌,最后双手连划连推,饶是以他深厚无匹的内力,也不由得脸色涨红起来,显然并不轻松。 一共三掌亢龙有悔叠加在一起,登时间,小山般的掌力呈排山倒海之势,迎向空中那一道纤细之极的剑气。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毫不客气的双手连点数下,登时十余道五颜六色的剑气击出。 “嗤嗤嗤”一阵疾响,剑气撞上“小山”,霎那间将小山切成数块,引得空气一阵轻微的挤压爆裂声传出。 洪七公的掌力被切成数块之后,去势不减的撞向慕容复,而慕容复的剑气也继续击向洪七公,只是双方的剑气和掌力,都有一定程度的减弱。 二人同时闪身离开原地,“砰砰砰”,降龙十八掌的掌力砸在地面上,登时火花四射,山石碎裂。 距离此处不远的听风、吹雪见势不妙,急忙拉起岳灵珊抽身后退,而林平之因为慢了半步,数块碎石划过,身上竟被划出数个口子,不过好在伤口并不深。 同样,洪七公原先待的地方,山石上留下十数个拇指粗细的幽幽深孔。 “这便是六脉神剑么?”风清扬面色颇为复杂的喃喃一句。 “好犀利的剑气!” “好浑厚的掌力!” 洪七公与慕容复彼此赞叹一句,同时闪身上前。 慕容复右手大拇指上衔着一道三尺来长的橙色剑气,颇有风雨来临之势,给人石破天惊之感。 而洪七公一双大手上包裹着一层浑厚的金色劲气,仿若一双被放大了数倍的金色巨掌,五指清晰宛然。 慕容复脸上讶色一闪而过,但手中少商剑毫不含糊,劈头便是一剑斩下去。 洪七公微一咬牙,竟是直接伸掌来挡。 慕容复心中略有迟疑,六脉神剑的锋利堪比一般的神兵利器了,这一剑下去,岂不是将洪七公的手斩断? 就这迟疑的瞬间,洪七公的“巨掌”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迎上少商剑,“铛”的一声,仿若金铁交鸣的声音传出。 慕容复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手中少商剑再也控制不住,“嗤”的一响,朝空中射了出去,心中已是惊骇的无以复加,洪七公那双手上虽然包裹着劲力,说到底还是血肉之躯,竟然硬撼自己的六脉神剑!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不知道的是,洪七公心中更是震惊,他这一手将降龙十八掌掌力凝而不发是近年来才领悟出的绝学,威力之大,便是遇上真正的刀剑,也可徒手去接,现在竟被慕容复一道剑气震得隐隐作痛,掌心还留下一道血痕。 其实慕容复的六脉神剑锋利无比,但终究是无形的剑气之体,遇上同样以特殊掌力凝聚而成的无形巨掌,效果自然是会大打折扣的,换句话说,若是方才慕容复使的是一把同样犀利的实体神兵,洪七公是绝对接不住的。 平复心中惊骇,慕容复手腕一翻,又是一道剑气凝出,只是这次是红色的中冲剑,拦腰一件斩向洪七公。 洪七公自然不会示弱,丹田内力涌动,适才被慕容复震散的劲力又补充上来,巨掌微微凝实了一些。 “砰砰、铛铛”一阵乱响,二人均以无形劲气当做武器,“短兵交接”起来,一时间,掌力、剑气四处飞散,听风等人渐渐退至悬崖边上,不敢再退,原本环绕在落雁峰顶的云雾早已被吹得四散而开。 第三百四十七章 落败 “原来慕容公子的武功竟然这般高强!”岳灵珊微微感叹一句. 她第一次见慕容复之时,见他打败父亲岳不群,还觉得是慕容复取了巧,或是只比父亲厉害些许, 但此刻竟是跟洪七公这等传说中的人物拼得不相上下,明显不是父亲能够相比的。 “那当然,公子内力冠绝天下,世上除了雪儿小姐,怕是无人可以比肩了!”听风神色骄傲的说道。 “雪儿小姐?”岳灵珊神色微微一凝。 “不错,雪儿小姐是慕容家的少奶奶,武功之高,恐怕与公子也不相伯仲,奇怪,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听风顺口说了几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闭口不言起来。 听到“慕容家的少奶奶”几个字,岳灵珊忽然身子颤了一颤,脸色微微一白,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嗤”的一声,一道掌力朝四人飞来,听风、吹雪急忙各起一掌将其击散。 场中慕容复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四人没什么意外,才心下微松的继续跟洪七公拼斗。.m. 这么一小会功夫,二人已拆解了数十招,洪七公用来用去都是那十余招降龙掌,但同样的招式,每次使出的方式都有所不同,跟新招一般无二,逼得慕容复只得用不同的招式加以化解。 慕容复打的也有几分憋屈,从一交手开始,他由于先入为主的认为不如洪七公,是以大半招式都在防守,这般下去,哪怕最后取胜也不是他想要的, 毕竟洪七公年纪大了,体力怎么跟得上他,便是赢了也只是赢在年纪上。 忽然,洪七公一招“震惊百里”,双掌朝着地面猛然一推,数道掌力从其掌间鱼贯而出,“砰砰砰”几声大响,慕容复被逼得连连后退。 心中一动,他左脚往前斜探半步,右脚尖微一点地,身子竟在原地消失不见。 洪七公心头微凛,不过他经验丰富之极,左手腕一翻,一道掌力便朝着左侧凭空打出,因为适才所用的震惊百里,左肋处会露出一个小破绽,慕容复若要攻击,也必然是从此处攻来。 “咦”,一声惊咦声从左侧传出,慕容复现出身形来,左脚尖再次点地,人影消失不见。 在场的,也只有风清扬从远处可以勉强看清慕容复的身法,但见其正围着洪七公不停的打转,身形若隐若现,速度快到了极点。 “这速度,比起自己还要快上许多,这年轻人好生高明的轻功!”风清扬心中暗自感叹。 洪七公看不透慕容复的身形,只是凭借感知,可以知道他正围着自己打转。 忽然,眼前白影一闪,人影停下了,洪七公当即一掌击了过去。 掌到中途,登觉不对,因为在人影三步外的一处地方,又多出一个影子来,手腕微抖,却是朝人影六步外一处地方打去。 洪七公本是料敌先机,但是下一刻,他面色难看起来,这一掌虽然明确感觉到已经摸到慕容复了,但却仿若打在空处一般,身子登时没站稳,往前滑了两步。 便在这时,慕容复忽然又现出一个身形来,诡异一笑,一道白色剑气斩向洪七公。 风清扬瞳孔微微一缩,面色骇然,“先天剑气!” 洪七公身形都还未站稳,便急忙一招见龙在田使出,左掌圆劲,右掌直势,在他与慕容复之间布下一层极厚的真气防御。 眨眼间剑气斩在真气墙上,“滋滋滋”一连串极为难听刺耳的声音传出,眼见剑气似是被堪堪抵住。 但洪七公却是忽然面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见龙在田的后招,急忙仰头侧身,往侧后方使了一个铁板桥。 身子上方白光一闪,慕容复的剑气恰好贴着他的身子划过。 洪七公心下微松,却也不敢再有所保留,轻吸一口气,呼的一响,右掌一道掌力直击慕容复胸口,同时身子借力后退,左腿往上一摆,又是一道劲力冲向慕容复小腹。 这两招“龙跃于渊”和“神龙摆尾”连攻带退,端的行云流水,经验老道之极,而且和原来的降龙十八掌已经大不相同,饶是慕容复也被逼得散去剑气,连退两步,暂避锋芒。 可是慕容复既然连六剑合一都使了出来,自然不会轻易罢休,当即身子一晃,又朝着洪七公攻去,双手六种颜色的光芒闪烁不定,“嗤嗤嗤”几声,六道剑气同时击出,将洪七公闪躲的方位完全锁死。 刚直起身子的洪七公登时心中大凛,仿若身处刀山剑海之中,稍有不慎,便会横尸当场,当即一招震惊百里击出,只是与先前所用的震惊百里又有些不同,此次的震惊百里,掌力四散而开,分别击向空中的剑气。 威力最大的亢龙有悔尚且抵挡不住六脉神剑剑气,更别说震惊百里了,不过洪七公也不指望这些掌力能抵挡剑气,只要能拖延一二便可。 使出震惊百里后,洪七公右脚重重往地上一跺,左掌横在头顶,身子直直飞起,却是一招飞龙在天。 与适才不同,这一招飞龙在天竟是直直往上飞了七八丈之高,才翻身往下,右掌出击。 “从天而降的掌法么?”慕容复喃喃一声。 飞龙在天这一招本就讲究居高临下,可谓是飞的越高,攻击越凌厉,再加上洪七公的身后功力,慕容复自是不敢轻忽大意,脸上金光一闪,双掌上下一搭,上半身子后仰, 周身凭空冒出一个淡金色的真气罩来,正是龙象般若功里的小迦叶气罩。 “砰”的一声巨响,洪七公右掌击在气罩上,登时浑身巨震,仿若撞在钢铁上一般,不过紧接着“噗嗤”一声,气罩竟是碎裂而开,而洪七公的掌力也随之击向慕容复。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白,电光火石之间,只得探出右掌迎敌。 双掌相接,无甚声息,但众人却隐约可以看到一层劲气波浪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慕容复的双脚却是往下沉了数寸,要知道他脚下所踩的可是落雁峰顶的山石,坚固异常,可见洪七公这一掌之利害。 好在洪七公人在空中,后继无力,慕容复挡住第一波掌力后,左掌倏地探出,拍在右掌背上,洪七公再也承受不住,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被震了出去。 眼看洪七公就要被推下崖顶,慕容复立即提气而起,在空中时双手凌空一吸,便将其吸了回来。 洪七公落地后,又“噗”的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异常。 “前辈怎么样了?”慕容复急忙上前问道,心中也是略微后悔,早知道适才就少用两分力好了,这要将老头打死了,岂不是与整个丐帮为敌。 洪七公摆摆手,“哈哈,这一仗打得……咳咳……老叫花畅快之极啊!你小子……咳咳……不错,实在不错!” 慕容复见他说话都成困难,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急忙说道:“前辈还是快运功调息一下为好!” “嘿嘿,你还怕老叫花死了不成!” 似乎为了印证他说的话一般,苍白的脸上已缓缓窜出红晕,不一会儿,已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原来适才他虽然想要一掌建功,但仍是秉承降龙十八掌的要义,留了些许余力的,最后慕容复那一掌并没有伤到他,却是将他浑身真气打散, 导致他从两丈处摔下来时,无法运功护体,摔出了一口血,倒真没受多大的伤。 “晚辈对疗伤之法颇有研究,不如让晚辈替前辈疗伤一二吧!”慕容复拱手说道。 洪七公略一沉吟也就点了点头,当即盘膝而坐,五心朝天。 慕容复微微愣了一下,来到洪七公身后,右手搭在他后背心,探查起他伤势来,洪七公竟是全然不做抵抗,放开身心的任由慕容复的内力侵体探查。字<更¥新/速¥度最&駃=0 要知道这可是相当于将自身性命完全交由对方掌控之中,武林中人,若不是至亲之人或是逼不得已的情形下,一般断然不会如此让人疗伤的,洪七公的光明磊落可见一斑。 慕容复探查了一会,果然如洪七公所说,没受多大伤,不过毕竟年纪大了,慕容复仍是不怎么放心,当即运起九阴真经中的疗伤法门,为其疗伤。 说起疗伤手法,慕容复所学极多,几乎每一门神功都有一些疗伤手段,只是侧重点稍有不同,神照经主治经脉, 九阳神功对内伤极有效果,甚至对于走火入魔也颇有奇效,洗髓经则是针对肉体伤害,至于九阴真经,更偏重于养生方面。 洪七公感觉到慕容复的九阴真气,登时双眼瞪得老大,满是诧异之色,“小子,你竟然也会九阴真经?” 也难怪他会惊讶了,九阴真经虽然面世过一段时间,但也只有有数的几人练过,都是他相熟的人,没想到这慕容复竟然也会!难道慕容家真的是什么武功都有? 慕容复微微一笑,含糊其辞的说道:“晚辈曾到过襄阳城,有幸得贵帮黄帮主传授一些真经!” 洪七公面上闪过一抹惊奇,“怕不是那么简单吧,以蓉儿那古灵精的性格,会轻易将九阴真经传给你?” 显然是意有所指,慕容复故作不知的说道:“说起来晚辈以后还要好好感谢她夫妇二人一番,以报此番恩情!” 洪七公点点头,不再多言,他的九阴真经也是得传于郭靖、黄蓉,自是不好多说,而且这慕容复人也不错, 武功又这般高,那丫头怕是看出点什么,才会这般不留余力拉拢的,他心念转动,竟是将黄蓉当初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第三百四十八章 境界之说 一炷香过后,洪七公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摆了摆手,“好啦,剩下的这点小伤无甚大碍,不用浪费你的真气了!” 慕容复额头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听得此言,也就顺势收功而立,他虽然有些侥幸的胜了洪七公,但六脉神剑本是极耗内力的招式, 适才一战没打多长时间,但却消耗了他近五成的功力,为洪七公疗伤又用了一成,还有三成用来镇压丹田内的小颗粒,现在的他说是内力见底也不为过的。 “好小子,你这身内力可是极为深厚啊,当世有此内力者,不超五人,像你这般年轻的却是一个都没有,你这身内力不会是慕容家世代传承下来的吧?”洪七公瞟了一眼慕容复,不乏赞叹之意的说道。 慕容复微微一愣,“内力还可以传承么?” 洪七公白眼一翻,“你不是慕容家的人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还望前辈指教!”慕容复脸色微微一红,慕容家众多武学典籍中,自然有许多武林秘闻,但自从王语嫣来到参合庄后,他便没有去研读了。 “去,别前辈长前辈短的,你这不是寒碜老夫么!”洪七公幽幽埋怨一句,“一般底蕴深厚的门派,都是有这种罐体秘法的,简单的说,就是派中前辈自觉大限到了,便挑选一个有潜力的后辈,将其毕生内力灌入其体内,虽然只能保留十之一二,但也算一条不错的捷径了!” “只是这样做的话,容易导致后辈弟子损坏根基,或是不思进取,根本起不到预估的效果,所以大门派中,一般很少有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功法,传给后辈时,可以保存十之七八的精纯内力,不说代代相传,但传给两三代却是能做到的,这种方式很容易便能造就出绝顶高手,但也极易让人走火入魔的!” 洪七公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慕容复也算是涨了一番见识,他虽然听说过灌体秘法,但所谓的特殊功法,却是没听说过。 “说起走火入魔……”洪七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双眼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了慕容复几眼,眉头微皱,“你眉宇间隐隐有股黑气,怕是即将走火入魔的征兆!” 慕容复心中一凛,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说他走火入魔了,无奈只得苦笑一声,“前辈也看出来了,不知前辈可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洪七公沉吟半晌,终是摇了摇头,“或许武当山、少林寺这些门中会有什么办法吧!” “算了,暂时顺其自然吧!”慕容复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指望洪七公真能有什么办法,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从神龙岛一战后,这种症状便开始严重了, 让慕容复心中不安的是,清心静气诀竟也无用,显然并不是简单的走火入魔,无奈他只好用浑身三成功力强行压住丹田那些小颗粒。 “其实你也不必担忧,走火入魔不外乎急功近利、心结难解等原因,我看你面泛桃花,不像是有什么心结的样子,多半就是练功时急功近利,以后徐徐图之也就是了!”洪七公见慕容复眉头紧皱,沉思半晌,说出如此一番既是办法,又算安慰的话来。 慕容复洒然一笑,“多谢前辈,晚辈自会多加注意的!”心中却是暗自寻思,此次光明顶一行后,得去一趟珍珑棋谷了,不解决这北冥神功的后患,实在是寝食难安。字<更¥新/速¥度最&駃=0 “既然前辈无事,那晚辈等人就告辞了!”本来他对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可是非常意动的,可是别看洪七公现在这般好说话,若是他冒然提这种要求的话,洪七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想了想也就直接说出告辞的话语来。 “嘿嘿,那可不行,适才你们打过瘾了,老夫可是眼馋得紧啊!”这时,远处风清扬身子一晃,竟已来到慕容复身前,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的说道。 “这老头号称剑神,没想到身法也这般高明!”慕容复心头微凛,嘴上却是笑道:“前辈说笑了,小子适才一战,内力已经见底,如何还会是前辈的对手!” “喂喂喂,你们两个老头年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人了,脸皮怎么这么厚,以大欺小不算,还要以多欺少,打车轮战么?”却是刚走过来的听风,听到风清扬邀战,登时面色不满起来。 风清扬面色微微一红,略一犹豫便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不用内力就是了,若是有可能,还希望能领教一下慕容公子的先天剑气。” 慕容复怔了一怔,“先天剑气”这几个字,他已不是第一次听说,只是到现在也还没弄明白什么是先天剑气,不由问道:“不知前辈所说的先天剑气是指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风清扬极为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点点头,“晚辈确实不知!” 风清扬细细看了慕容复两眼,确定他不是作伪,这才缓缓说道:“就是你方才用来破洪老头子那一招见龙在田所用的白色剑气!” 慕容复心中已有所猜测,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前两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因为用出那招六剑合一,“敢问前辈,何谓‘先天剑气’?” “所谓先天剑气,就是指将极为精纯的剑意与先天内力融合,所发出的剑气,就叫先天剑气。” 慕容复却是愈发疑惑起来,“先天内力?”.m. “小子,你不会是连先天内力都没听说过吧!”却是洪七公一脸惊讶的出声打断道。 慕容复摇摇头,心中暗叹,他练武至今,可以说一直都是一个人,从哪听去,“小子确实不知。” 洪七公还欲再说,但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先天内力,自然便是先天高手所拥有的内力!”不待慕容复张口出问,风清扬却是摆摆手,“先天高手也就是内力达到天人化生境界的高手,也就是现在江湖中称的绝顶高手!”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有个模模糊糊的猜测,脱口问道:“难道武学还有什么境界之分?” “哈哈,你这小子,武功虽高,到底是年轻了点,武学自然是有境界之分的,否则岂不是早就乱了套了!”洪七公在旁边哈哈笑道。 慕容复疑惑的看向二老,询问之意很明显。 可是风清扬却是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你就不要问老夫了,老夫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天人化生便是先天境界!” 慕容复登时有些失望,不过心中也隐隐明白过来,自己那一招怕根本算不上先天剑气的,先天内力应该是有了,可是剑气却是六脉神剑的剑气,根本不是什么剑意所凝。 “好了,所谓境界之称都是上古时候的事了,现在武林中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的,现在还是来说一说咱两比试的事吧!”风清扬面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目光灼灼的盯着慕容复。 慕容复心中一跳,“前辈还是不要了吧,晚辈现在内力见底,若是单论剑法,绝对不是前辈对手的!” “哼,那你就在此地打坐恢复内力,老夫等你!”被慕容复一而再的推脱,风清扬有些不耐烦起来。 忽然,慕容复身前一道青影闪过,听风那清脆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头,你很厉害吗?我们来跟你比比!” 话音刚落,吹雪也闪身来到听风旁边,左手托着剑柄放在胸前,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慕容复本欲出声叫退二女,忽的心中一动,“也好,这两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就请剑神前辈代为指点一二,晚辈先行打坐恢复内力!” 说完便就地打坐,竟是真的运功恢复起来。 风清扬面色微有不满,那些个武林后辈,尤其是用剑之人,谁不梦寐以求的想跟自己交手,以求领悟剑道,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是推三阻四的,不过想起他的先天剑气,又看了看这两个内力不俗的双胞胎丫头,风清扬面上的不愉又很快消散下去,“好吧,这两丫头倒也不俗,就当打发时间了!” “哼,老头看招!”听风娇哼一声,双手齐动,左手中的长剑连鞘飞出,右手则出掌拍向风清扬右胸。 同一时间,吹雪与听风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方位略有不同,二女迅捷如风,身姿潇洒飘逸,让站在慕容复身后的岳灵珊与林平之看得羡慕不已。 “好功夫!”风清扬白须飘扬,忍不住赞了一声,当下也不敢轻怠,双手捏起一个剑指,分别对着听风、吹雪的掌心轻轻一点。 二女身形仿佛撞到一睹透明墙上一般,骤然停住,均觉掌心一股刺痛传来,不过二女显然早有准备,空出的一手对着飞出的剑柄摇摇一握,“刷”的一声,两道青光乍现,长剑出鞘,竟是在空中拐了个弯,飞向二女的同时也划向风清扬的双臂。 “这是……擒龙功!”洪七公身子震了一震,这门丐帮绝学他自是了解的,不过丐帮中已经近百年无人炼成了,其中就包括他自己,没想到今日竟是在别派的两个小丫头身上见到,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小子,你家什么时候将丐帮的绝学也偷了去?”洪七公震惊之余,也是有些愤愤不平,转头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听得此言,脸色微微讪然,含糊说道:“这个,晚辈也不清楚,兴许是哪一位贵帮前辈与慕容家有些渊源吧!” “哼!”洪七公也知道此事追究不到慕容复身上,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听风、吹雪将长剑吸回手中,起手便使出了龙城剑法,瞬息之间,二女身前犹如布满一层光幕,缓缓向风清扬移动,行云流水,严丝合缝。 “好剑法!”风清扬面带微笑的赞了一声,双手凌空点指数下,只听得数声“嗤嗤、铛铛”声响,光幕登时有数处露出缺口。字<更¥新/速¥度最&駃=0 听风虽然知道这老头号称剑神,肯定是剑法造诣极高,但也没想到会高到如此程度,竟才一个回合就破了二女的龙城剑法。 听风心中颇有不服,忽的娇喝一声,“两仪剑法!” 随即剑招大变,迅若闪电,势道凌厉,剑尖幻出点点寒星。 而吹雪则是恰好相反,动作迟缓,招式大开大阖,道道剑影在周身旋转,端的玄妙无比。 二女之间的剑法看似大相径庭,可是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密联系在其中,相辅相成,殊途同归。 “这是……正反两仪剑法!”风清扬语气中带有些许吃惊,当即袖袍鼓荡,右手凌空一挥,登时无数剑气浮现而出。 “去!”风清扬一声低喝,周身剑气寒光一闪,分别朝着听风二女射去。 “嗤嗤嗤”一阵疾响,剑气被二女长剑堪堪挡住,这正反两仪剑法虽然只是一流剑法,但若是两个人配合施展起来,威力大增,比之连城剑法、太极剑法等也不弱多少的,尤其是二女心灵相通,更是凭增几分威力。 将风清扬的剑气全部击碎,听风脚步变幻,却是出现在风清扬左侧,手腕一抖,数道剑影同时刺向其左肋、腋下等几个位置。 一旁的吹雪却是来到他正面,“刷”的一声,长剑从其左肩头斩向右肋,竟是一箭双雕,既阻止了他化解听风的招式,又连带进攻他。 风清扬眉头微皱,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倒是有数十招可以破解这二女的连招,可是无一不是会导致二女重伤的狠辣招式,若是伤了这两个丫头,岂不是恶了那慕容复。 眼看剑尖快要及身,风清扬心中暗叹一口气,脚步微动,竟是从一个特异的角度退了两步,堪堪避过二女的剑尖。 “好,不错,已经很多年没人能逼得老夫退步了!”风清扬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年不过双十的小丫头。 “你是不是记性不好,老叫花上个月跟你比武时,不是曾逼退过你好几步?”洪七公鄙夷的看了风清扬一眼,毫不客气的揭穿他的老底。 “那是在拆解招数,怎能作数!”风清扬瞥了洪七公一眼,“若是换你来,兴许要被这两个小姑娘打败也不一定的!” 洪七公讪然一笑,假装闭目养神,开玩笑,这两个小丫头的内力加起来绝不在自己之下的,要是输了,岂不是很难看?随即又想,好像慕容复的年龄比这二女也大不了多少,输在他手上似乎也体面不到哪去啊…… “哼,逼你退步算什么!”听风却是受不了风清扬的夸奖方式,嘴中娇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呵呵,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风清扬笑了笑,也不计较听风的无礼,“接下来老夫可要认真了!” 慕容复听得有些无语,这老头装逼的功夫比之自己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不过见风清扬适才竟然因为不愿伤了二女而退步,顿时放下心来,全力运功恢复起内力来。 听风一言不发,闪身上前,“刷刷刷”几声,登时漫天剑影将风清扬笼罩其中。 “华而不实,没用!”风清扬随口评品一句,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双指并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白色劲气在指尖吞吐,竟是不管周身的剑影寒光,只是朝着右侧一到颇不起眼的寒星点了一下。 登时间,漫天剑影仿若镜子一般,“哐啷”一声,全部碎裂而开。 听风心中一惊,左脚往前斜滑两步,“看剑!”却是十分奇妙的一剑刺向风清扬肩头。 但剑到中途,听风身子不由顿住,原来风清扬的剑指不知何时已经指着听风左胸处露出的空门,虽然距离她身子还有尺许距离,而她的剑到风清扬肩头只有数寸而已,但听风却是没由来的浑身寒毛倒竖,仿若只要再前进分毫,就会被穿心而死一般。 吹雪在听风动之时,也是一剑刺向风清扬膻中,但他只是左手剑指往前斜下方轻轻一指,竟也是让吹雪不敢再动弹。 二女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彼此眼中的闪过的一抹惊骇。 接下来,二女几乎使出了浑身的精妙剑法,但无论使出何种剑法,配合的再如何巧妙,竟然都被风清扬随手化解,而且每次二女招式才施展到一半,都如芒在背,不敢再动弹,心中既是烦躁又是憋屈。 二女自然不知道风清扬领悟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已经数十年了,普通剑法,即便是一流中的上等剑法,也没有他破不了的。 约莫一炷香过去,二女光洁的额头布满了细汗,可是却再也没有取得过一招半式,无奈只得停手。 听风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算啦,我们不是你对手,还是让公子给你点颜色看看吧!” “嘿嘿,现在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慕容复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听风,“剑神前辈剑法造诣通神,他能指点你们的剑法,可比公子指点要强多了,回去细细回想一下适才的比剑过程,能领悟多少就领悟多少!” “是,公子!”二女齐声应道,听风小嘴微嘟,颇有些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 “你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吧,老夫对你的六脉神剑可是早就心痒了!”风清扬有些不耐烦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边说道:“差不多了,虽然才恢复了四五成,但使几招六脉神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风清扬点点头,右手摊开,左手背负身后,“出手吧!” 慕容复暗暗撇嘴,“自己以前怎么就忘了摆这姿势呢,真是失算!”,表面上却是拱手行了一礼,“前辈小心,这六脉神剑本是无形剑气,若是晚辈控制不得当,不小心伤了前辈,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风清扬点点头,“你啰啰嗦嗦的做什么,老夫一个孤家寡人,死了也没人会找你报仇的!” 慕容复若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岳灵珊与林平之,随即面色一整,“请前辈赐教!” 话音未落,却是两声极其细微的“嗤嗤”声传出,一紫一红两道剑气从指尖射出,直奔风清扬而去。 风清扬面色凝重,再也没有刚才对阵听风二女那般随意的态度,但见他双手屈指一弹,两道白色剑气射出。 霎那间,双方剑气在空中相遇,“噗嗤”两声,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六脉神剑竟是被那普通之极的白色剑气穿透而过。 而白色劲气只是变得稀薄了一些,去势不减的射向慕容复,速度极快。 “公子!”听风二女不由得惊呼一声。 慕容复也是心中微凛,当即又是手起两剑,才堪堪将白色剑气打散。 “敢问前辈这是?”慕容复看着略带欣慰之色的风清扬问道。 “这便是老夫自己修炼出的先天剑气!” 慕容复心中一惊,难怪这般厉害了,不知比起那六剑合一又如何? 当即也不再搞什么试探,双手一阵模糊,最后凭空一划,一道白色剑气悬在手上。 风清扬在见到慕容复的白色剑气时,目光微微一凝,同时手上也多出了一小截剑气,只是比起慕容复那一截来,颜色稍显黯淡,但散发出的凌厉剑意,却丝毫不在慕容复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慕容复身形一动,手中剑气随之迎面劈向风清扬,竟好似不懂武功的莽夫一般,丝毫看不出剑招的痕迹。 风清扬略有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手中剑气在身前一划,“嗤”的一声,剑气交接,无声无息,仿若无物一般交叉而过。 但慕容复却不敢再斩下去,因为风清扬的剑气竟然后来居上的划向自己小腹,这一剑若是斩下去,那自己丹田也将破碎,年纪轻轻的,跟一个近百岁老头换命,他自然不会干。 慕容复顺势将剑气往回一拉,恰好从风清扬的手臂上划去,看似同归于尽,实则慕容复的速度确实要快上半分,若风清扬不收手,那必定是慕容复先斩其手,而他小腹并不会受多大伤害的。 风清扬显然也意料到此点,当即果断收手。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从开始动手到现在,也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听风二女却是看得心惊肉跳,这数招,实在是危险之极,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招数。 “这二人莫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洪七公喃喃一声,“怎么一出手就这般大火气?” 第三百五十章 赐教 至于岳灵珊与林平之,因为功力太浅的缘故,并没有看清二人招式,只是见得二人间白光闪烁,道道凌厉的剑气向四周扩散而出,心中钦羡不已。 比起听风二女,慕容复的剑法造诣更为深厚,尤其是他还十分了解独孤九剑的破招方式,因此打起来并不如何束手束脚,而且出招从来不按常理,均是乱砍、乱刺,毫无规律可言。 风清扬心中疑窦徒生,慕容复剑招看似杂乱无章,可是却颇有“无招”的韵味,难道对方年纪轻轻已经到了“无招”境界? 转眼数十招过去,二人双脚却是从未离开原地一步,双方都甚少能使出完整的一招,均是使到半途便被对方破去。 尽管如此,这一战也是慕容复出山以来,遇到的危险次数最多的一战了,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本来单凭慕容复的剑法造诣,是远不及风清扬的,但他依仗着六脉神剑,以及此前在思过崖秘洞观看五岳剑法及其破解招式,对破招的领悟又深了一层,一时间竟是跟风清扬打了个不相上下。 “好小子,你的剑法是谁传授的?”风清扬忽的抽身后退,脸色疑惑的看着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哈哈一笑,“没想到晚辈这点微末剑法也入得前辈的法眼,说起来,小子的剑法倒有几分是得传于前辈!” 风清扬愣了愣,“胡说,老夫何时传授过你剑法了!” 慕容复面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他凭借后世记忆自是很容易就领悟了独孤九剑的奥义,算下来,确实是传自风清扬手中,不过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当下微微一笑,“前辈应该传过一个华山弟子武功吧,晚辈曾跟他交过手,从他的剑法中领悟出来的!” 风清扬目光微微一凝,“你是说令狐小子?” “不错,正是令狐兄!” 风清扬捋了捋颏下白须,“既然如此,也算公子机缘造化,天资卓绝!” 他倒没有怀疑慕容复所说的话,毕竟到了这等境界,对敌时看透敌方招式本质,从而偷学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当然,这也是对手武功太低的情况下才能做到,若是换成自己来施展独孤九剑,慕容复是肯定偷学不多一星半点的。 风清扬心中如此想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对于什么天资卓绝之类的话,早就听腻了,当即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不敢当,还得多谢前辈,不过可惜的是,听说令狐兄已经被逐出华山派了!” “哦?这是为什么?”风清扬颇为意外。 慕容复略一沉吟便说道:“据说他从思过崖出去之后剑法大进,又说不清楚剑法来源,被岳不群当做魔教中人处理了!” 风清扬阅历何等丰富,仅凭慕容复寥寥数语,便猜到七八分,登时怒目圆睁,须发飞扬,“岳不群真是废物,不会*弟子也就罢了,这么一个好苗子竟然还赶下山去,真真是气煞老夫也!” 这几句话声音极大,峰顶上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洪七公默然无语,岳灵珊则是一脸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打得好好的,下一刻却是破口大骂自己的父亲,可是眼前这人是华山派祖师级人物,一时间也不敢出言说什么。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说起来还不是要怪前辈你!” 风清扬一愣,“又不是我逐他下山的,怪我作甚?” “要不是你要人家搞什么神秘,不准他说出剑法来源,岂会弄得人家师徒生出隔阂。” 风清扬冷哼一声,“哼,要我说根本就是岳不群心胸狭窄,又或者心生妒忌,与知不知道剑法来源没多大关系!” “你胡说,我爹爹一生秉承君子侠义之道,武林中人称‘君子剑’,岂会像你说得这般不堪,虽然你是太师叔,可你……你也不能这般说我爹爹!”却是岳灵珊忍不住,忽的跳上前来,娇声争辩。 一旁林平之心中一跳,急忙过来拉了拉岳灵珊衣角,低声叫了声“师姐”。 但岳灵珊根本不理会,只是不卑不亢的看着风清扬。 风清扬也不生气,双眼微眯,盯着岳灵珊看了一会,忽的轻笑一声,“嘿嘿,你是岳不群的女儿?” “是!” “既然知道老夫是你太师叔,那岳不群也是老夫的晚辈,老夫数落一下有何不妥?” “这……这……”岳灵珊登时语塞,她方才只是一时不忿,本能的出言维护父亲,但经风清扬提醒,她顿时想起,太师叔是爹爹的长辈,别说只是骂几句,就是打一顿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风清扬不知想到了什么,摇头叹了口气,终是摆摆手说道:“罢了,那令狐小子骨子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受得住束缚的人,让他到外面闯荡一番也是不错的,就让岳不群以后后悔去吧!” 岳灵珊吐了吐小舌头,躬身行了一礼,“小女子一时冲动,冲撞了太师叔,请太师叔责罚!” 风清扬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你到一边玩去,老夫还要比剑!” 林平之心中一松,告罪一声,拉起岳灵珊衣袖远远的退开。 风清扬看向慕容复,“小子,咱们再来过!” 慕容复眉头微挑,“前辈不是说只想领教一下六脉神剑么,适才晚辈已经用过数次,差不多了吧!” “据老夫观察,你这六脉神剑应该还没有练到大成吧!”风清扬双手背在背上,略有深意的说道。 慕容复心中一动,拱手一礼,“还请前辈赐教!” 风清扬摇摇头,“六脉神剑老夫也是第一次见,赐教不敢当,权当交流一二罢了!” “前辈请讲!” “你知道什么叫剑意吗?” 慕容复沉吟半晌,“据晚辈所知,剑意是剑道修炼到深处,所凝聚的一种意志,当它与内力融合,便可形成剑气,伤人于无形之中!” 风清扬点点头,“不错,但武林中许多人却是不用领悟剑意,也能发出剑气,你可知是为什么?” 慕容复一愣,江湖上的人,但凡内力深厚到一定层次,会点剑法,均能发出剑气,以前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经风清扬一提,似乎还真有什么原因在其中。 “到底是为什么呢?”想了半晌慕容复也想不出其中的关键所在,不由摇摇头,“晚辈不知。” “那是因为他们借助了外物!” “外物?”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眼前一亮,“前辈说的是剑?” 风清扬点点头,“不错,剑本是就是含有剑意的,只要内功深厚,经过长剑一催发,很轻易便能发出剑气。” “但这样的剑气威力自然有限,真正的剑道高手,不许借助任何兵刃便能发出无形剑气,威力极大,无坚不摧,伤敌于数丈之外,这也就是剑道的至高境界,‘无剑’。”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即便是他,在不使用六脉神剑的情况下,也发不出剑气的,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只听风清扬继续说道:“据老夫所知,大成的六脉神剑无形无色,无声无息,开金裂石,削铁如泥,可是你的六脉神剑,就不必老夫说了吧,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声音更是大得出奇,明显还未大成。” 慕容复讪讪一笑,“晚辈资质有限,目前只能修炼到这个程度了!” 风清扬微微叹了口气,“说起来,这六脉神剑也算是登临剑道的一条捷径了,我想当年创出这门神功的段思平剑道修为一定是深到了极处的。” 慕容复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还请前辈解惑!” “六脉神剑正是用特定的内力运行方式,取巧生成无形剑气,让修习者跳过了领悟剑意的阶段,也难怪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当年的段思平,再也没有人炼成过这门神功!” “据老夫猜测,要想练成这门神功,除了内力深厚之外,还要能领悟剑意才行,否则,即便是内力再如何深厚,也只能练到小成而已。” 慕容复登时赫然开朗,这六脉神剑已经修炼多年,但自从修炼小成之后,却是再无丝毫寸进,不过饶是如此,也算是他手上威力最大的一门武功了。 其实说起来,也是因为慕容复内力精纯深厚,强行提升了六脉神剑的威力,若是换做他人,即便修炼六脉神剑到小成,也不会有这般威力的。 “所以,你若想将六脉神剑炼至大成,最好还是先领悟剑意为好!”风清扬忽然停住,不再言语。 慕容复正听得兴起,不由脱口而出,“前辈继续啊?” 风清扬白了他一眼,“继续什么,老夫说完了!” “敢问前辈,领悟剑意可有什么方法?” “有!” “什么方法?还请前辈赐教!” 风清扬却是捋了捋白须,就在慕容复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老夫跟你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凭什么要告诉你!”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滞,随即又闪过几丝古怪之色,“没想到本公子也有被人敲竹杠的一天!”心中暗暗嘀咕一声,嘴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前辈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只要小子能够做到的,定不推辞!”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太虚剑意 风清扬顿时双眼闪过一抹亮光,脸上一副“你小子识相”的表情,嘴中说道:“世上的用剑高手,百个中也不一定有一个能真正领悟出剑意,可想而知剑意的领悟何等困难!” 慕容复连忙点头应是。 “但我华山剑宗的人,即便内力并不如何深厚,也能领悟出剑意,你可知为什么?” “莫非剑宗有什么特殊方法能领悟出剑意?” 风清扬点点头,“不错,其实剑宗本是有一门绝学,叫做‘太虚剑意’的!” “太虚剑意?”慕容复喃喃一声,这门武功他可是从未听说过的。 便是林平之与岳灵珊也是双眼瞪得老大,剑宗虽然跟气宗分家,但剑宗的大多数绝学招数在门中典籍里都还能找到,却是从未听说过剑宗有这一门武功。 “这门绝学重心不重剑,重意不重力,即便是毫无内力之人习之,也能跻身当世一流高手之列,若是修炼大成,必成绝顶高手!”风清扬面色颇有得意,缓缓向慕容复介绍着。 慕容复却是心生疑窦,若是剑宗真有这样的绝学,岂会败在气宗手上? 风清扬似是看出了慕容复的疑惑,“太虚剑意本是剑宗的至高绝学,岂是人人都能修炼的,而且在百年前,太虚剑意就只剩残本了,老夫当年机缘巧合之下修习了这门剑道绝学,研究了数十年,才堪堪补全它!” “那不知前辈的意思是?”慕容复虽然对太虚剑意有几分好奇,但他现在并不缺什么武功绝学,而且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武功,是以脸上并没多少意动之色。 风清扬微微叹了口气,“老夫一生侵淫剑道,可惜这十几年来已经毫无寸进,六脉神剑号称天下第一剑法,兴许能助老夫在剑道上更进一层也说不定。” “前辈想用太虚剑意换晚辈的六脉神剑?”虽然慕容复心中早有几分意料,但此时仍是有几分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六脉神剑对于修剑之人来说,确实是梦寐以求的珍宝。 风清扬眉头微挑,“怎么,你不愿意?” “开玩笑,你那劳什子太虚剑意,本公子听都没听过,竟然想换取六脉神剑,若不是看你是风清扬,本公子早就一掌招呼过去了!” 当然,慕容复这话只是心中腹诽一二,嘴上则是委婉的笑道:“晚辈现在身兼数门武功,已经是有些贪多嚼不烂了,贵宗的神功岂敢妄想。” 风清扬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轻哼一声说道:“哼,不愿意就是不愿意,直说便是,老夫岂会强迫你,再说,也未必强迫得了你!” 慕容复面色一整,“既然前辈如此说了,不错,晚辈就是不愿意!” “你……”风清扬一手指着慕容复,却是一时语塞,什么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洪七公忽然一阵毫无顾忌的大笑,“你那太虚剑意,莫说是这些小娃娃,便是老叫花行走江湖数十年,也从未听说过,你还想拿来忽悠这小子,哈哈哈……” 风清扬不理会洪七公,半晌之后才轻笑一声摇摇头,对慕容复说道:“罢了,不过老夫有另外一种交换方式,不知你可愿意听上一听?” “前辈请讲!”只是听一听,慕容复自然不会拒绝。 风清扬沉吟半晌,“老夫要你用六脉神剑陪老夫练剑一月,作为报酬,老夫传你部分太虚剑意!” 慕容复呆了一呆,心中寻思,能跟风清扬这等剑道绝世高手练剑一月,对于自己来说,也算不小的机缘了, 而且还有太虚剑意可以学,虽然不知道威力如何,但只要能让自己领悟出真正的剑意,将六脉神剑修炼大成就已经是最大的助力了。 慕容复寻思良久,觉得这个条件可是说是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的,正欲出口答应,身后听风却是忽然说道:“公子,咱们还要去光明顶呢,若是呆在这一个月,怕是汤都喝不到了!” 慕容复心中一惊,登时反应过来,光明顶还有大事呢,怎能在此耽搁一月,不过听风的话也太露骨了点,当即一脸正气的对着听风说道:“休得乱说,咱们是去光明顶剿灭那些邪魔外道的!” 听风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慕容复这才看向风清扬,“前辈也听到了,晚辈有要事在身,无法在此留一个月的,不知可否等晚辈从光明顶回来之后,再到此处与前辈论剑一月!” 风清扬点点头,“也罢,那就多等些时日好了!” 慕容复心中一动,忽的说道:“不知前辈可否先将那太虚剑意传给晚辈,让晚辈先行领悟一番,若是能在剿魔期间将六脉神剑修炼大成,岂不是对前辈更有好处?” 风清扬却是白眼一翻,“你当老夫三岁小孩儿呢?你什么时候回来陪老夫练剑,老夫再传你太虚剑意!” 慕容复讪讪一笑,“那今日晚辈就先行告辞了!” 风清扬却是一摆手,“那不行,那老叫花子跟你打了个痛快,老夫可还没热身呢!” “这……”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滞,适才跟洪七公交手,虽然才短短百十招便分出了胜负,但双方都可谓是倾尽全身功力,才侥幸胜得一招,现在再跟风清扬斗,岂不是必输无疑? 洪七公一想起适才的一战,也是面色微微发红,数十年了,他除了两次华山论剑之时,败在王重阳和欧阳锋手下,他还从未败过,本来到了他这等境界,是不应该在乎输赢的,但就这样放慕容复离去,却又有几分不甘。 洪七公心中一动,便顺着风清扬的话说道:“不错,适才老叫化败在你小子手上,还想找回一场呢,你不准走!” 慕容复登时无语,若是这样一场一场的打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心中念头转动,忽的笑道:“这样吧,既然二位前辈都想跟晚辈切磋,晚辈斗胆请二位前辈一起上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洪七公怔了一怔,风清扬却是勃然大怒,“你当老夫是什么人了,岂会做那以众欺寡之事,而且你小子也太过狂妄自大!” “哼,以我家公子的武功,你们就是一起上,也奈何不了他!”却是听风见慕容复被说成狂妄自大,顿时不满,出言相帮。 慕容复神秘一笑,“不如这样吧,两位前辈联手,若是百招之内奈何不得晚辈,便放晚辈离去,若是晚辈输了,那晚辈就哪不去,在此陪二位前辈论剑三日!” 洪七公与风清扬顿时面面相觑,慕容复这副自信的样子,一时间也让他们有些迟疑,尤其是洪七公,先前他还认为自己败在慕容复手上是因为一时大意,莫非慕容复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招式没用? “如何?”慕容复催促一声,其实以他的脾气,本可以自行离去的,这二人根本留不下他,只是这二人都是江湖上举重若轻的人物,尤其是洪七公,与郭靖夫妇感情甚笃,自己拐走了人家孙女,能不得罪自是最好。 风清扬一言不发,毕竟与另一个同等级的武林名宿一起对付一个后生晚辈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难以启齿。 洪七公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自然也有同样的想法。 慕容复忽然心中一动,“两位前辈若是觉得过意不去,晚辈倒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两人齐声问道。 “若是二位前辈赢了,晚辈便将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与二位前辈共享,若是晚辈侥幸赢了,也请二位前辈分别传在下一门神功!”慕容复面无表情的说出一句让二人都大吃一惊的话来。 “公子,不可,斗转星移是慕容家的绝学,怎能传给外人!”却是一向寡言少语的吹雪忽然出言阻止道。 慕容复摆摆手,“无妨!” 吹雪张了张小口,但见公子眼中一奸猾的样子,登时明白过来,又将话咽了下去。 风清扬与洪七公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双方眼中的意动之色,尤其是洪七公,他可是亲身领教过斗转星移的玄妙的。 二老沉思半晌,洪七公正欲出口答应,风清扬却是忽然问道:“你想学什么武功?” 慕容复登时面色一喜,“洪前辈的话,自然是学降龙十八掌了,至于风前辈,就勉勉强强学独孤九剑吧!” “哦?你竟然知道独孤九剑?”风清扬颇为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点头道:“也是,慕容家收藏渊博,知道独孤九剑也不算什么奇事。” 洪七公一听慕容复这个法子的时候,便知道他想学降龙十八掌,脸上没什么意外之色,沉思半晌也就点点头,“好,就以百招为限,当然,若是我二人百招之内拿不下你,就算我们输了!” 随即又看向风清扬,“你觉得如何?” 风清扬微一点头,“我没意见!” 慕容复眼中喜色一闪即逝,脸上却是一副略带苦瓜之色,正欲开口,洪七公却是忽然说道:.m. “不过老叫花有一件事得先跟你说明,降龙十八掌是丐帮帮主才能学的绝学,你既不是丐帮的人,也不是老叫花弟子,老叫花只能传你十五招!” 风清扬也是上前说道:“独孤九剑虽不是华山绝学,但其中的总诀式却是不能传你!” 第三百五十二章 慕容复顿时面色微微一滞,降龙十八掌少了三招,威力必定大减,甚至只剩全套掌法的一半威力也不无可能,独孤九剑更甚,整篇剑法的精髓就在总诀式中,没了总诀式,恐怕比普通剑法也好不了多少。 “这两个老狐狸果然不是好糊弄的!”慕容复心中暗暗嘀咕一句,脸上带着几分不愉之色的看着二老:“莫非二位前辈以为我慕容家的斗转星移配不上神功二字,比不了二位的降龙十八掌与独孤九剑么?” 二老登时脸色微红,他们自是知道这样的赌注,对于慕容复来说确实不太公平,而且又是二人联手对付慕容复,几乎是必赢的局,风清扬犹豫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罢了,若是你能赢,独孤九剑就全传给你!” 本来这独孤九剑也算不得华山派的不传绝学,而是风清扬早年有过奇遇得来的武功,传给外人倒也不算犯什么忌讳。 洪七公就不同了,此刻的他心中十分为难,降龙十八掌是丐帮镇派神功,当年传给郭靖已是破例,后来也是收下郭靖作为弟子,这才将降龙十八掌尽数传授,可是慕容复既不可能拜师,也不可能加入丐帮,岂能轻传? “慕容小子,你能不能换一种别的武功,这降龙十八掌老叫花确实不能传你!” 慕容复也知道想学得全部降龙十八掌不太可能,心中一动,开口问道:“不知洪前辈所说的十五招,可否让晚辈自由挑选?” 洪七公寻思半晌,终是微一点头,“可以!” “好!二位前辈请出手吧!”慕容复淡淡一笑,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洪七公与风清扬脸色凝重的对视一眼,慕容复妄想以一己之力挑战二人的行为虽然有些狂妄,但他的实力确实强大,二人自是不敢轻怠。字<更¥新/速¥度最&駃=0 霎那间,二人浑身气势冲天而起,袖袍鼓荡,猎猎作响,须发无风自舞,目光犹如实质一般,紧紧盯着慕容复。 相反,慕容复在二人的气势下坦然自若,岿然不动,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回头对听风、吹雪说道:“你们带林公子与岳姑娘退远些!” “是!”听风应了一声。 岳灵珊迟疑一下,也就跟着听风迅速退去,一直退到众人上山的路口才停下。 慕容复这才看着风清扬二人,身子微微前倾,双手左上右下,左手守势,右手攻势,嘴中淡淡说道:“来吧!” 洪七公二人本就是武林耆老,又是联手对敌,本欲先让上三招,但见慕容复摆出一副防守的意味,二人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风清扬嘴中轻喝一声,“看剑!”随即右手剑指凌空一点,一道白色剑气无声无息的从其指尖飞出。 几乎同一时间,洪七公双腿微曲,一出手就是亢龙有悔,而且还是叠了三次掌力的亢龙有悔。 慕容复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森然剑意和刚烈劲风,脸上微觉刺痛,双腿微沉,仿佛被钉在地上一般。 “哼,即便是你们联手,我有乾坤大挪移,撑个百招绝无问题!”慕容复心中得意想道,手上动作也不慢,双手青红之色一闪而过,分别在空中划了个半圆,随即往前一推。 风清扬的剑气、洪七公的掌力到得慕容复身前数尺,确实忽然“倒戈相向”,“嗤嗤”几声大响,剑气直接穿过洪七公的掌力,射向了远处, 而那浑厚的降龙十八掌掌力虽未被打散,但也弱了不少,却是直接砸到不远处的悬崖边上,“哐啷啷”几声巨石掉落的声音传来,看来是有山石被砸下了悬崖。 风清扬与洪七公登时呆愣原地,心中均是同时想道:“难道这也是斗转星移?” 慕容复心中却是大惊,他本以为有乾坤大挪移,跟二人周旋百招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适才一招接下来才发现,兴许是二老功力太深的缘故,内力消耗前所未有的大,竟是用去了近半成的内力。 心念急转,慕容复忽的身子一晃,竟是欺身而上,反守为攻,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双银白色的手套,左手九阴白骨爪罩向洪七公,右手六脉神剑劈向风清扬。 二老心中一跳,“这小子声势也太骇人了吧!”但见慕容复左边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色爪影,凝若实质,右边则是数道丈许长的巨大剑气,连斩带射,气势惊人不已,当下也不敢多想,急忙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应敌。 洪七公修炼九阴真经也有十数年了,对于九阴白骨爪自是不陌生,当即使出九阴真经中少有的阳刚武学大伏魔拳应对。 而风清扬一身剑法早已熔于一炉,剑道修为臻至化境,随手使出便是不弱于六脉神剑的先天剑气,虽然声势没有慕容复的大,但威力却是不弱的。 登时间,三人均是全力出手,落雁峰顶劲气飞散,飞沙走石,仿若天地变色,三人所处的中心更是灰蒙蒙一片,外人根本看不清楚。 “公子不会有事吧,那两位前辈好像是认真的!”远处岳灵珊脸上略带几分担忧之色的问道。 “哟,那是我家公子诶,我们都不担心,你担心个什么劲?”听风语气略微古怪的回道。 岳灵珊登时脸色一红,吱吱唔唔的说道:“我……我……慕容公子是我带来赏景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怎么交代……” 听风还欲再取消几句,忽然“砰”的一声大响传来,众人急忙转头看去,但见远处烟尘剧烈翻滚,三道身影同时往三个方向一跃而出,虽然模样有几分狼狈,但都没受什么伤。 慕容复看了风清扬、洪七公一眼,适才一番交手,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已经交手近三十来招,双方不分上下。 洪七公此时竟是有些怀疑,慕容复所学的九阴真经,与自己的九阴真经是不是同一个版本了,大伏魔拳招式大开大阖,变化虽少,但阳刚猛烈, 可以说完完全全是九阴白骨爪的克星,但慕容复的九阴白骨爪内力浑厚不说,每一招的阴柔程度远在大伏魔拳的阳刚之上,根本就是被压着打。 而且慕容复的双手竟能同时使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功,难道他也学过老顽童的双手左右互搏术?洪七公心中已是疑窦丛生。 而风清扬也是震惊不已,先前还觉得慕容复的武功顶了天也就跟自己等人差不多,但二人联手之下,慕容复竟是不落下风,他这点年纪,到底是怎么练的? 慕容复也不管二人作何想法,瞟了身侧丈许处几块巨石一眼,双手一阵模糊变幻,随即凌空虚抬。 风清扬、洪七公先是一愣,随即便见那巨石晃了晃,竟是凌空而飘起。 “去!”慕容复低喝一声,朝着风清扬一推,那巨石竟是夹杂着呼呼风声,快速的向风清扬砸去。 洪七公双眼瞪得老大,江湖上也有数门隔空挪物的武功,比如擒龙、控鹤等,但这些武功都只能挪动数十斤重量的物体,百十斤已经是顶天了,那巨石少说也有四五百斤,慕容复竟然可以举重若轻,是他内力太深,还是他会的武功太过玄妙的缘故? 这稍一愣神的功夫,又有一块巨石朝着洪七公砸来,洪七公一惊,想要躲避已是不及,立时丹田微微一缩,呼呼击出数掌,一阵“砰砰砰”乱响,巨石登时碎成无数块,四处飞溅,火花四射。 化解了这一招,洪七公面色涨红,微微喘了一口气,这才转头去看风清扬,却见风清扬更为狼狈,身上的灰袍已经被划的破破烂烂,甚至脸上还有数道灰痕,看来他刚才也是以功力硬拼这一招。 二人对视一眼,微微苦笑一声,转头去看慕容复,但见他双手变幻,似是还要再搬运大石,当即怒喝一声,同时欺身而上,不给其施展招式的机会。 其实这倒是他们误会慕容复了,使用乾坤大挪移移动这般重的物体,慕容复也是第一次,适才差点连第二块都运不起来,更别说第三块了, 慕容复见二老贴身过来,心中微微一喜,现在他丹田内力所剩不多,能不用那些大耗内力的招式自然是最好的。 比起适才的开山裂石,风云变色,三人的贴身肉搏反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只是三人的速度极快,旁人根本难以看清其中招式变幻。 论起速度,三人中自是慕容复最快,风清扬其次,最差的便是洪七公了,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论,听风等人中,听风、吹雪可以看清洪七公的动作招式,勉强跟上风清扬,但慕容复却是看不清楚, 至于岳灵珊与林平之,只能看到三道微微闪烁的影子在落雁峰顶辗转腾挪,若是强行想要看清的话,立时便觉得厌烦欲呕。 降龙十八掌本是天下外功巅峰绝艺,近身战斗更显其威力,但慕容复偏偏不与洪七公硬拼,只是靠着速度与他周旋,让洪七公打得十分憋屈。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让人失望的十五招 “噗嗤”一声,慕容复与洪七公二人对了一掌,但不等二老再运内力,身子便一触即退的往后飘了开去。 洪七公双肘微沉,向内弯曲,正要发动亢龙有悔,慕容复却是连连摆手,“停停停!” 洪七公愣了愣,停下手中动作,慕容复却是笑道:“咱们约定可只有百招,现在百招已过,二位前辈未曾拿下小子!” “这……你……”洪七公登时如同一拳打在了空处,脸色涨的通红。 风清扬面色也不怎么好看,细细一算,确实已经到了百招,只得叹了口气,停下手中动作。 此时的慕容复身上也十分狼狈,白色的衣衫已经变成土黄色,还划破了好几处,头发散乱,面色微白,见二人停下手来,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只说了百招,再打下去,恐怕输的就是他了。 记得当初在听香水榭,他独自应对黄药师与老顽童联手,虽说不能取胜,但也觉得十分轻松,但现在想来,那一战实在是侥幸之极啊,兴许是因为那二位未出全力的原因吧。 “哇!公子赢了!”听风欣喜的叫了声,与吹雪一同跑了过来。 吹雪见慕容复的狼狈样子,急忙伸手将慕容复身上的灰尘拂去,又轻轻捋了捋他散乱的头发。 听风则是看着洪七公与风清扬,小脸一虎,“现在我家公子赢了,你们两个老头还不将那降龙掌和什么九剑交出来!” 慕容复暗暗赞了一声听风,嘴角略带笑意的看着二老,也不说话。 洪七公虽然气愤慕容复的无赖打法,但双方有言在先,倒做不出什么反悔之举,只得没好气的白了听风一眼,“急什么,老叫花还能反悔不成,说传十五招就传十五招!”.m. 风清扬眉头微皱,心中竟是生出了些许后悔的念头,毕竟独孤九剑用来做赌注是一回事,但真要传的时候又是一回事了,虽然如今的他,独孤九剑已经不是主要功夫,但到底也是一门绝世武学啊。 “怎么,老头你想反悔啊!”听风见风清扬没有说话,便一副你别想反悔的态势看着他。 慕容复却是面色一肃,“听风休得胡言,风老前辈一代剑神,岂会做出反悔的事,你先退下!” “是!”听风吐了吐小舌头,低头退到慕容复身后。 风清扬登时哭笑不得,“你小子也不必来这一套,老夫既然有言在先,就必然会兑现承诺的,独孤九剑传你就是了!” 慕容复面色微喜,拱手一礼,“那便多谢前辈了!” “小子,你要学哪十五招?”洪七公上前问道。 “晚辈对降龙十八掌中的招式所知不多,前辈可否给晚辈介绍一二,晚辈好做出选择!”慕容复这话倒也不是虚言,降龙十八掌中他只知道亢龙有悔、飞龙在天等寥寥数招威力绝强的招式,其他的并不清楚,既然只能学十五招,自然是选威力最强的十五招了。 洪七公瞪了他一眼,“详细介绍不行,不过倒是可以将招式名称说与你听!” “如此也好!”慕容复微一点头,只要知道名字,凭借后世的些许印象,倒也能做出一些判断来。 洪七公正欲开口,风清扬忽然开口道,“这两个华山派的晚辈既然有缘能够见到老夫,老夫也不好不做出点表示,便将此处让与你们了!” 随即看向林平之与岳灵珊,“你们两跟我来吧!” 说完带着二人往另一边走去。 林平之与岳灵珊登时面色大喜,急忙跟了上去。 风清扬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倒有大半原因是要避嫌,毕竟人家传授神功秘技,自是应该回避一二。 待三人走后,洪七公才幽幽介绍起了降龙十八掌的招式名称,“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龙跃于渊……” 慕容复听完,稍一寻思便毫不犹豫的选择除了利涉大川、鸿渐于陆、损则有孚三招的另外十五招。 “你看好了,老叫花只传一遍!”洪七公听完慕容复的选择后,脸上无甚表情,微微沉默一会,便开始一招一招的演示起来,同时口述其中的运功心法。 慕容复自是急忙用心领悟,即便领悟不了也不勉强,只是强行先记忆下来,留待以后慢慢修炼。 听风、吹雪见洪七公竟没有让二人回避的意思,自然乐得在一旁学习。 洪七公似乎是为了发泄适才的闷气,十五招降龙掌打得呼呼生风,威力绝大,一阵龙吟虎啸声过后,方圆数丈内已是一片狼藉。 “好了,招式已经传完,这降龙十八掌虽然不全,但也是天下少有的绝学,望你好生利用,休要走入邪道,另外,除了你三人外,降龙掌不得传于第四人!”洪七公郑重的对三人交代道。 “前辈放心,晚辈定当好生利用,不会危害天下的!”慕容复也是神色肃穆的保证道,心中则是补充了一句,“只会用来争夺天下而已!” 洪七公面色微缓,“降龙掌本是至阳至刚的武功,若是能有阳刚内力配合,威力更大!”他似是看出了慕容复身兼多门内功,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微微提点了一句。 “多谢前辈!”慕容复道了一声谢,便闭目领悟起来。 约莫一刻钟过后,慕容复忽的左腿微屈,左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掌力迎向面前一块大石,“噗嗤”一声轻响,大石上留下一道寸许深的坑。 “哇,公子这么快就练会了!”听风娇笑一声,鼓掌喝彩道。 便是洪七公也是面现惊色,半晌后才喃喃一声,“你这小子真是个怪胎。” 反观慕容复却是眉头紧皱,脸上无半点喜色,看着发掌的右手怔怔不语。 “公子,怎么了?难道出了什么错?”听风见慕容复不高兴,不由出声问道。 慕容复微微摇头,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他适才一掌亢龙有悔,将丹田中最后剩的一成内力全都使了出去,甚至是运起了至阳至刚的九阳神功,虽说初学乍练,威力肯定是比不上洪七公的,但这也相差太远了吧! 要知道洪七公的亢龙有悔,单是一掌之力,便能开山裂石,将一块大石打得粉碎,自己一掌下去,所用内力绝不在洪七公之下,却只收到这么点效果,与自己想象中天下无敌的降龙十八掌实在是天差地远,心中失望至极。 “难道洪七公有所藏私?或者这根本就是假的降龙十八掌?”慕容复心中不由生出了此念头,半晌后又微微摇头,“不会,洪七公光明磊落,断然不会做这种事……” 听风见慕容复时而摇头,时而皱眉点头,却是沉默不语,登时不敢再出声打扰。 洪七公见慕容复的神情,稍一寻思便明白过来,既是好气又是好笑,摸了摸下巴慢悠悠的说道:“怎么,你小子莫不是怀疑老叫花传你假的降龙十八掌?” 慕容复回过神来,稍一犹豫便开口道:“晚辈倒不曾怀疑前辈会传假的掌法,只是这降龙掌威力也着实小了点,与传闻中的外功巅峰绝技不相符合,还请前辈解惑!” 洪七公白眼一翻,轻哼一声,“哼,老叫花能传你降龙十八掌已是破例,无亲无故的,还想老叫花指点你,想的倒美!” 慕容复心中一动,当即面露讨好的笑容,“前辈此言倒是提醒了晚辈,实不相瞒,晚辈与郭靖郭大侠的爱女芙儿,相遇相知,两厢情愿,已经互订终身,只待挑个好日子便要成亲了,算起来,前辈可是晚辈的师公!” 洪七公登时双眼瞪得老大,“芙儿都要成亲了?夫家竟是你?” 慕容复点点头,躬身行了一礼,“是的,见过师公!” 洪七公却是身子一偏,连忙让了开去,双手连摆,“别别别,你说的是真是假老叫花也没法辨认,就算是真的,老叫花也受不起你的大礼!”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也不纠结,转而问道:“那就请师公指点一下这降龙掌为何威力这么小!” 洪七公神色莫名的盯着慕容复一言不发,半晌后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哼,你小子也太会拉关系了,师公之事以后再说,还是叫我前辈吧。” 慕容复讪讪一笑,“那便请前辈指点一二。” 洪七公摇摇头,“指点谈不上,你学的降龙十八掌也没什么问题,而且也算是练会了降龙掌!” “那为何……” “为何威力不像想象中那么大是吧?” 慕容复点点头。 洪七公开口道:“你还不知足,老叫花初学这一招之时,可是花了月余之功,而且威力还不如你!” 慕容复先是一喜,但一听洪七公后面的话,脸色又沉了下来,只听他说:“不过就算你将亢龙有悔修炼大成,威力也是会大打折扣的。” 不待慕容复出言相问,洪七公徐徐说道:“其实在许久以前,降龙十八掌应该叫做降龙二十八掌,后来经过历代丐帮前辈高人去繁就简,取精用宏,逐渐删去了十掌,多一掌则繁,少一掌则弱,最终才有了这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的精要之处,全在于运劲发力,招式虽然分为十八掌,但劲力的运行方式却是连贯的,你只学了十五招,自然不可能将威力发挥到最大。”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下山 说到最后,洪七公忽然面现狡黠之色,“不满你说,你最瞧不起的那三招,正是与亢龙有悔关联最大的三招,也就是说,你的亢龙有悔即便练到大成,威力可能还是最小的。” 慕容复登时脸色难看下来,费尽心机,终于如愿以偿的学到降龙十八掌,可是却没什么威力,这如何不让人生气,看着眼前这个外表忠厚的老头,真想过去给他一掌。 此种念头一生,竟是愈发不可遏制起来,慕容复双眼红光一闪,忽然暴掠而出,一掌劈向洪七公。 洪七公先前在慕容复身上感到一股淡淡的杀气,本能的心生警惕,此时见他竟然真的出手偷袭,不由眉头轻皱,闪身避了开去,嘴中怒喝道:“小子,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复仿若未闻,一击不中,立即化掌为指,但是对着洪七公点指数下,竟是没有丝毫反应。 “小子,你醒醒!”洪七公忽然一声大喝,声若洪钟。 慕容复身子一震,登时清醒过来,原来先前又是比武又是修炼掌法,丹田的内力几近枯竭,无法压制丹田中那些固体小颗粒,差点迷失了心智。 他这一惊醒,才发现后背心已经湿透,看了看洪七公,脸上略带歉意,“前辈……” 洪七公摆手打断慕容复,随即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眉头轻皱,半晌后才呼了一口气,“小子,我不知道你内力为什么会这般深厚,但明显根基不稳,极易走火入魔,老叫花劝你还是不要急功近利的好,须知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若是被心魔控制,终究只会沦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不得善终!” 慕容复心头一震,当即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教诲,晚辈会注意的!” 洪七公点点头,“好了,降龙掌已经传给你,轮到风老头子传你剑法了,老叫花也先回避一下!” “前辈慢走!” “公子,你刚才怎么了?”听风见洪七公走后,这才来到慕容复身边,颇为担忧的问道,毕竟刚才那一刻慕容复身上的气质,便是连她与吹雪都觉得陌生无比。 慕容复摇摇头,“没事,刚才内力耗尽,有些心智失常罢了!” 心中则是暗暗决定,以后若不是生死关头,还是不要妄动那三成内力为好,直到彻底解决北冥神功的后患再说。 但见慕容复已经盘膝而坐,运功调息,听风张了张口,又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慕容小子,老夫传你剑法来了,嘿嘿,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那老叫花气了个够呛?”风清扬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慕容复身前数丈白影一闪,站着一个清瘦老头。 慕容复睁开眼睛,脸上微微苦笑,“适才晚辈行功不慎,差点误伤了洪前辈,或许是因为这个吧!” “真的?老叫花可不像如此小气之人啊,你莫不是骗我?”风清扬一脸狐疑,明显是不信。 既然洪七公都没告诉他,慕容复更加不会说,当即转移话题,“晚辈岂敢,对了,不知那独孤九剑……” 风清扬见他不想说,当即不再多言,转头看了听风与吹雪一眼,默然不语。 慕容复当即会意,“你们先回避一下!” 听风撇撇嘴,带着吹雪往一旁走去。 风清扬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枝二尺来长的枯草,内力一震,枯草变得笔直起来,嘴中轻喝一声,“看好了!老夫只演示一遍!” 随即身子晃动,登时间漫天剑影将二人笼罩其中。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却是完全不理会那些剑影,只是凝神细看风清扬的剑招。 一晃眼,一炷香时间过去,风清扬演示完毕,淡淡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记住几成了?” 慕容复摇摇头苦笑一声,“小子惭愧,只记住六七成!” 风清扬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能记住六七成,也不错了,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精神一震,这应该是独孤九剑的心法了,急忙用心记忆起来。 “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 “总诀式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用以体演各式剑招,下面我传你破剑式……” 转眼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风清扬所念的全都是一些晦涩难懂,变化繁复的心法口诀,就在慕容复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风清扬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风清扬顿了顿,“心法招式老夫全都传给你了,能领悟多少是你自己的造化。” 慕容复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前辈传功之恩!” 风清扬摆摆手,“无妨,老夫愿赌服输,当不得谢,对了,你若想领悟出剑气,那便尽量不要空手对敌,多用剑,还有那六脉神剑还是暂时少用为好!” 慕容复目中精光一闪,“晚辈定当谨记!” “你们好了没?好了老叫花要过来了!”这时,洪七公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风清扬转首看了洪七公的方向一眼,“行了!” 不多时,洪七公身形一晃,已来到二人身前,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小子,先前一战,老叫花还有一样看家本领尚未使出,有没有兴趣再战一场?” 慕容复尚未开口,风清扬瞥了洪七公一眼,“你还是省省吧,你那打狗棒法虽然精妙,但肯定不是六脉神剑的对手!” 二人这数月来,在华山之巅比武论招,谁也奈何不了谁,对彼此的招式也是十分了解。 洪七公虎目一瞪,就要反驳一二,慕容复却是急忙说道:“前辈的打狗棒法天下闻名,号称天下第一精妙棒法,晚辈自是不敌,此刻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唉,你……”洪七公还欲挽留,慕容复的身影已经到了数丈之外,一闪即逝的消失在下山的路口。 风清扬与洪七公看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一时间有些发怔,半晌后,洪七公才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江湖上出现一个如此武学奇才,也不知是福是祸……” 风清扬脸上丝毫不以为意,“那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洪七公登时语塞,半晌后才哂然一笑,“对啊,老叫花已经退隐江湖,不问世事,管它那么多作甚,只是这数月来跟你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华山之巅,嘴里都快淡出味儿来了!” 风清扬微微白了他一眼,“这数月来,华山派厨房中屡屡丢失鸡鸭牛羊肉,也不知是谁偷的!” “哈哈哈,这我怎么知道……”洪七公讪讪笑了笑,不再言语。 “恭喜公子,今日同时得到天下第一掌法和天下第一……哦不,第二剑法!” 下山的路上,慕容复身旁的听风,兴奋得小脸通红,似乎慕容复得到了绝学,比她自己得到还开心一般。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这第一掌法是降龙十八掌无可争议,但这天下第二剑法可不一定是独孤九剑的!” “那是什么是天下第二剑法?”却是岳灵珊一脸好奇的问道。 此时的岳灵珊与林平之眼中演示不住的欣喜之色,可见风清扬也给了二人不小的好处。 慕容复沉吟半晌,“独孤九剑虽是世上少有的精妙剑法,但只有功力浅薄者才能将其发挥到最大威力,相反对于内功有成的人,作用却不大的,如果剑道有成,反倒会成了鸡肋之物。” 岳灵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公子心中的剑谱排名是什么?” “我心中的剑谱排名么?”慕容复喃喃一声,“剑魔独孤求败的重剑剑法尚在独孤九剑之上,武当山张真人的太极剑法也不在其下,此外湘中荆门的连城剑法、金蛇营袁承志的金蛇剑法也不比独孤九剑逊色多少,甚至在东海侠客岛上……”.m. 说到这慕容复忽然顿住,眼中精光连闪。 岳灵珊何曾听过这些传说中的剑法,顿生大长见识之感,见慕容复停住,不由出声道:“侠客岛上也有什么绝世剑法么?” “嘘”,听风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岳灵珊呐呐不再言语。 “侠客岛怎么还没来发赏善罚恶令呢?”慕容复轻声喃喃道,按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啊? 寻思半晌,慕容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去想,四下一看,却见其他人均是一声不吭,就连脚步声也轻到了极点,不由好笑道:“你们这是作甚,怎么跟做贼一样?” 听风“啊”了一声,小脸腾的红了起来。 岳灵珊白了听风一眼,兴致勃勃的说道:“公子,你适才说道侠客岛,难道侠客岛上也有剑法么?”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侠客岛上的武功诡异之极,无论是剑法还是掌法、刀法,十八般武器的武功都有,不在中原武功之下。” “可是我听说被侠客岛请到的人,都没有再回来的,公子怎么会知道?”岳灵珊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慕容复笑了笑,“你问那么多作甚,难道侠客岛请到你了?” “我……”岳灵珊登时语塞。 第三百五十五章 巧遇 “公子,不知僻邪剑法与独孤九剑比起来,谁厉害一些?”林平之开口道。 慕容复转首看了林平之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你还没放弃僻邪剑法?” 林平之心中一跳,急忙说道:“不……不不,平之只是好奇而已!” “说起来,僻邪剑法与独孤九剑倒是有些相同之处,都能让内力不深的人武功在短时间内大进,不过若是比较起二者威力来,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独孤九剑胜了僻邪剑法不知几何!” 林平之一听僻邪剑法远不如独孤九剑,心中略带几分不信,林家靠着七十二路僻邪剑法威震江湖多年,岂会真像慕容复所说那般不堪,但又不好反驳,只是微微点头道:“多谢公子解惑!” 慕容复也大概看出林平之的心思,不过这种事他也懒得解释,转而说道:“这没什么,今日多谢二位款待,咱们就此别过吧!” “啊!你们要走了?”岳灵珊登时吃了一惊,语气中带有几分不舍和失落。 听风白眼一翻,“不走难道住你家吗?” “可以啊,现在天色已晚,你们可以在华山住一晚再走的!”岳灵珊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是张口便顺势答应下来。 听风捂嘴一笑,“住不住是我家公子说了算,你跟他说吧!” 岳灵珊脸色微微一红,带着几分期待之色的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意下如何?” 慕容复摇头说道,“其实我们是应峨眉之邀,赶去光明顶的,本来已经迟了些日子,这几日在路上又一再拖延,实在不能多耽搁了!” “这样啊……”岳灵珊喃喃一声,“那便祝公子一路顺风!” “承岳姑娘吉言,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慕容复深深看了林平之一眼,带着听风二女转身离去。 看着慕容复渐行渐远的身影,岳灵珊一时间怔在原地,脸上神情莫名。 旁边林平之见岳灵珊这副样子,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微微开口道:“师姐,风太师叔传我们的剑法心得还是尽快领悟为好,否则时间一长,怕是容易忘记!” 岳灵珊“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小林子,你刚刚说什么?” “……” 慕容复一行下山之后,径直往西而去,一路上有听风二女相陪,倒也不寂寞,而且别看听风精灵古怪,吹雪沉默少语,但却将慕容复的衣食住行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是露宿荒野,也是一件十分舒适惬意的事。 转眼十余日过去,三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昆仑山朱武连环庄附近。 “也不知张无忌那小子怎么样了?”此时三人站在一处山坡上,望着茫茫雪岭,慕容复喃喃出声,回想当年将九阳神功放回山谷,也不知那小子还会不会像原来那般好运,寻到神功。 “公子,张无忌是谁?”听风问道。 慕容复神秘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什么嘛,公子老是说话说半截!”听风小声的抱怨一声。 “咱们还是加快教程吧,去晚了可就没戏看了!”慕容复当即向前走去。 听风急忙追了上去,略一犹豫,还是出声问道:“公子,奴婢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慕容复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要知道听风可是甚少会这般拘谨,心念一动,也就猜到了几分,“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这次围剿明教之行?” 听风点点头,“对啊,咱们跟峨眉派又没什么交情,派出一些外门弟子敷衍一下也就是了,为何还派了风四爷前往,甚至……甚至公子都亲自赶来?” “身为水晶宫弟子,只管听命行事,不问原因,此乃第一宫规!”却是吹雪忽然淡淡的说道。 听风心头一紧,小心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但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才微微放下心来,不过仍是嘟了嘟小嘴,“公子,听风不问就是啦!” 慕容复看了看听风,再看看吹雪,半晌后才轻笑一声,“无妨,你们是公子的贴身丫头,可以有特权!” 听风闻言大喜,不由伸手抱着慕容复胳膊,“那公子快说,咱们为何千里迢迢的来这西域?” 手臂上柔软的触感让慕容复心神微微一荡,“没想到这小丫头也长这么大了!” “公子……”听风摇了摇慕容复手臂,嘴里娇声娇气的喊了几声。 “行行行,告诉你行了吧!”慕容复手臂不动声色的在她胸脯上蹭来蹭去,脸上则是一副受不了你的样子,“这明教虽然四分五裂,但底下义军众多,根基尚未动摇,这可是现成的军队,公子能不动心么?” 听风眉头微皱,“可是那些人都是一些狂热信徒,信仰明教,很难收入麾下啊?” 提起这个问题,慕容复也是十分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十几日赶路的途中,他便在思索这个问题,可是至今仍未想出一个既能保存明教实力,又能将其收为麾下的好办法。 当然,最完美的办法莫过于由慕容复来当明教教主了,他也曾想过像张无忌那般,利用乾坤大挪移拯救明教于危难之中,最后再顺势当上明教教主。 但稍微一寻思便发现,此路根本不通,张无忌之所以能在练就乾坤大挪移后当上教主,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他是白眉鹰王的外孙,金毛狮王的义子,自己跟明教高层毫无瓜葛,仅凭乾坤大挪移根本不可能让杨逍等人支持自己。 “唉,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就等明教高层被灭的差不多,彻底散了的时候,再将那些人招揽到慕容家。”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听风点点头,不再言语,忽然发现胸前好像有些异样,先是一愣,随即俏脸腾的一下便红了起来,急忙想要松开双手。 但慕容复却是手臂微微一夹,反而将听风的双手裹住,不让她离开。 “公子……”听风呐呐叫了一声。 慕容复仿若未闻,手中动作越来越大。.m. 听风无奈,只得任其为所欲为。 行了半里不到的路程,走在前方的吹雪忽然开口问道:“公子,前方有打斗声,我们是绕路还是过去看看?” 但见慕容复半晌没有回应,吹雪不由回头一看,却是飞快的转过头去,原来不知何时,慕容复已将手伸到了听风的衣襟里,而听风衣衫半裸,整个人斜倚在慕容复怀里。 吹雪没由来的心中一阵火大,干脆转过身来,瞪着二人,大声叫道:“公子,公子!” “啊?”慕容复应了一声,面不红心不跳,慢吞吞的将手收了回来,又将听风衣衫拉起,这才看向吹雪干咳一声,“你刚刚说什么?” “前方有人打架,绕不绕路,但请公子定夺!”吹雪面颊上的两朵小红晕尚未褪去,但声音却带有几分清冷。 “有人打架?”慕容复眉头轻挑,随即凝神细听,果然,在不远处正有人打斗,而且人数似乎不少。 慕容复沉吟半晌,“走吧,去看看!” 不多时,三人行至一处密林,林中“砰砰哐哐”响声不断,明显是有人正在激斗。 三人躲在一棵大树上,往林中空地上看去,却是微微吃了一惊。 “公子,风四……唔唔……”听风面色微喜,但话说到一半却是被慕容复伸手捂嘴小嘴。 “别说话,咱们先看看再说,这林中还有埋伏。”慕容复在听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风微微点头,慕容复这才松手放开她。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三人转头看去,但见林中两个男子正在比斗,其中一人身形瘦削,尖嘴猴腮,正是慕容家的四大家臣中的老四,风波恶。 而另一人是个中年男子,一身褐衫锦袍,面容风流俊俏,颏下留有短须,颇有几分成熟意味。 在风波恶身后一边,站着两个青衫女子,衣着服饰、容貌都是一模一样,正是怜星、邀月二女,在她们身后还有十数人,打扮各异,但明显都是江湖中人。 褐衫男子使的是一手刚猛掌法,内力十分精正,从慕容复到来便一直是他在猛攻风波恶,数个呼吸间已经击出了十来掌。 但风波恶并不与之硬拼,瘦削的身形仿若猴子一般,上窜下跳,褐衫男子连他衣角都摸不到。 那男子似是被他激怒了,嘴中喝了一声,“慕容家不是号称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么,怎么阁下就只会窜来窜去,难道连本堂主的一招也接不下?” “哈哈哈,风老四行走江湖数十年,何曾怕过谁来着,之所以不与你对掌,只是怕伤了你而已!”风波恶语气十分平缓,可见中气十足,内息悠远绵长。 但邀月却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褐衫男子,口中略带不满的说道:“风四爷,慕容家的名声不容轻辱,你若是不愿出力,便让奴婢出手好了!” “哈哈,月丫头别急,风老四早就手痒难耐了,今个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武功像样的,那不得多玩会儿!”风波恶却是毫不在意的回道。 褐衫男子被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气得脸色发紫,手中掌法愈发凌厉起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包围 二人又斗了十余招,风波恶忽然哈哈一笑,“既然你对自己的掌法这般有信心,风某便接上一掌试试!” 说完扬手一掌迎向褐衫男子。 褐衫男子心中大喜,当即又提起七分内力,一共九分内劲聚于掌心,企图一掌重创风波恶。 风波恶恍若未觉,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掌迎了上去,“砰”的一声大响,双掌相接,褐衫男子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面色剧变,下一刻,他身子便如同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 林中众人顿时喜笑颜开,嘴中不乏“风四爷厉害”、“风四爷神功无敌”之类的恭维之词。 风波恶看了看数丈外生死不知的褐衫男子,不由眉头微皱,“喂,堂堂天鹰教少教主,难道连这点力道都受不住?我已经留有余力了。” “原来这人是天鹰教的少教主殷野王!”躲在林外的听风轻声说了一句,随即又微带疑惑看向慕容复,“天鹰教不是脱离明教自立门户了么,怎么也来凑热闹?” 慕容复轻笑一声,“这有什么,殷天正之所以会离开明教,完全是因为明教内部争权夺利,乌烟瘴气,其实他心还向着明教的,如今明教有难,他怎会袖手旁观!”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那失踪已久的紫衫龙王和金毛狮王,以及光明右使范遥岂不是也会相继出现咯?”听风念头一转,却是联想到了明教失踪已久的高层。 慕容复摇摇头,“紫衫龙王是真的破门出教了,根本不会管明教死活,金毛狮王是想来也来不了,至于范遥,呵呵,他说不定已经来了……” “啊?已经来了?在哪?”听风登时吓了一跳,四处张望。 慕容复急忙按下她的小脑袋,“他不再这,先别引起林中那些人的注意!” 听风点点头不再言语,转头看向林中。 此时林中的风波恶正走向殷野王的身子,口中一边骂骂咧咧,“殷野王?你到底死了没?我跟你说,你可别想装死偷袭我……” 忽然一声大喝传来,“休伤我家少教主!” 随即密林中蹿出一道人影,风波恶顿住身子,转头看去,却是一个灰袍秃顶老者。 老者三步并做两步的跨向殷野王,在殷野王身子前停下,“少教主,少教主……” 见其毫无回应,老者狠狠瞪了一眼风波恶,伸手摇了摇殷野王肩头,“少教主,你醒醒……” “呃……”半晌后,殷野王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原来适才他竟是被风波恶的掌力震晕了过去。 “是白龟寿啊,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殷野王清醒之后,看了看扶他起身的人,出声问道。 “回少教主,人都带来了!”随即扭头扫了林中众人一眼,“这些人竟敢打伤少教主,全都该死!” 话音刚落,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即便见这一小片空地四周竟是围满了弓箭手,近百只幽幽弓箭瞄准着林中众人。 众人登时大惊失色,甚至有不少人本能的往人群中间挤去,竟是企图让他人当挡箭牌,一时间,空地上的江湖侠客乱作一团。 “吵什么!安静!”风波恶眉头微皱的喝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不禁骇然,同时也生出了些许心安,渐渐的安静下来。 等到所有人都不再出声之时,风波恶才冷哼一声,“怕什么,你们既然敢来围剿明教,就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这些人虽然是天鹰教的,但也属魔教,跟这些人拼命也不算冤枉!” 众人登时面面相觑,这些人大多来自一些小帮小派,比如三门帮、海沙派、神拳门等,都或多或少跟明教有些仇怨,听说峨眉派聚起天下武林正道讨伐明教,这才以报仇为名,前来看看能不能捡些好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故意落在了各大门派之后,哪曾想竟然遇到了天鹰教的殷野王,一些胆小的人顿时面如土色,心中后悔到了极点。 “原来公子等的是这些人啊!”林外的听风登时恍然大悟,“公子怎会知道天鹰教的大批人手在此?” 慕容复微微一笑,“猜的!” “公子坏死啦!” “风先生内力之深,除了家父,当真是殷某平生仅见,恐怕慕容家也养不下阁下这尊大佛,不知先生可有意加入我天鹰教?只要先生愿意,在下可以作保,一个副教主之位是跑不了的!” 此时林中空地,殷野王面色微微发白,但双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竟是对风波恶递出了橄榄枝。 “哈哈哈……”风波恶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起来。 见风波恶半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殷野王脸色渐渐铁青,“哼,你若是不愿意,直说便是,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对……对不住……”风波恶说话都结巴起来,但见殷野王似乎快要失去耐心,急忙忍住笑意,正了正脸色,“实不相瞒,在下的武功在慕容家也仅排在末流,慕容家怎会装不下我,而且……” “而且什么?”殷野王对他前面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仍是抱有一丝希望。 风波恶面色登时严肃起来,不再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在下生是慕容家的人,死是慕容家的鬼,断然不会投入他派的!” 殷野王深深看了风波恶一眼,脸色阴晴变幻不定,半晌后才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便请阁下带着慕容家的人,自行离去吧!” 风波恶却是摇摇头,“那不行,这些人风某不遇到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说不得也要管一管!” 众人登时面现喜色,如今他们可就全指望着风波恶了,若是风波恶也自个离去,那他们绝对难以活命的。 殷野王脸色再次难看下来,“哼,本堂主让你离去,可不是怕了慕容家,只是如今多事之秋,不愿多一个敌人罢了,须知这百十只强弓同时发箭,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活命的!” 风波恶一脸遗憾的摇摇头,“这倒巧了,我们几个正是代表慕容家应峨眉派之邀,前来围剿光明顶的,看来不想为敌也得为敌喽……” 殷野王登时面露疑色,“哦?慕容家非正非邪,这次怎会帮峨眉?” “这……” “跟他说这么多作甚?将这些人全杀了就是……”却是邀月抢先打断了风波恶的话,冷冰冰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此话一出,四周骤然说不出的宁静,甚至还能感到几分冷意,那些原本站在邀月周围的武林中人,也是不由自主的退开几步。 风波恶登时一副苦瓜脸,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我说月丫头,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杀气,现在还没到拼命的时候吧,我倒是想走便能走,可是你们两万一破了点皮,公子铁定不会放过我的!” “哼,我们又不要你照顾!”邀月竟是丝毫不给他面子。 “唉,公子怎么会派你跟着我……”风波恶小声的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邀月眉头微挑,一脸冷意的看着风波恶。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风波恶笑嘻嘻的矢口否认。 “好了好了,邀月你少说两句,四爷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想必是有什么对策了!”却是怜星出来打了个圆场。 “还是星丫头你又温柔又体贴,想必公子也更喜欢你吧!不像有些人,整天冷着一张脸,动不动就要把人杀光……”风波恶看了邀月一眼,口中意有所指的说道。 邀月登时横眉冷竖,手中长剑轻轻颤抖起来,似是随时都要出鞘一般。 怜星急忙站到邀月身前,脸上微微一笑,“四爷明知邀月不善言辞,就不要再逗她了,如今咱可是四面楚歌呢!” 周围众人不禁翻了个白眼,“感情你们也知道现在大敌当前啊?竟然还有闲工夫在此打闹调笑,实在是当不得人子!” 反倒是殷野王的脸上竟是再也看不出丝毫生气的迹象,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风波恶几人,一副耐心等候的样子。 而密林周围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一小会功夫,天鹰教又赶来了一批人马,加起来竟是达到了三百之众。 林中众人除了慕容家的人,均是已经面色惨败,目露绝望之色。 眼看人手已到的差不多了,殷野王才好整以暇的看向风波恶,“适才给了阁下离开的机会,阁下既然放弃了,那现在也怪不得我了!” 若说刚才他还没把握留下风波恶,但现在却是心中大定,要知道即便是他父亲白眉鹰王,被三百名精英弓箭手团团围住,也是插翅难逃。 “至于那两个国色天香的双胞胎,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殷野王心中暗暗摇头,忽的心中一动,扬起右手下令道:“除了那两个双胞胎丫头,其他人全部射死!” “哎,等一下……” 风波恶话音未落,“嗖嗖”、“嗤嗤”,一时间,林中羽箭破空声大作,百十只羽箭密密麻麻的射向众人。 第三百五十七章 怒而出手 “竖子安敢!”风波恶怒骂一声,当即飞身而起,一阵强烈的劲气波动从双手传出,在空中一旋转,登时间大片大片的劲气向四周扩散。 漫天箭支在射到众人头上之时,仿若撞到无形墙壁上一般,纷纷直转而下。 数个呼吸过去,空中已无箭支,风波恶的身子缓缓落地,众人周围已经插满了箭支,将众人围成了一个圈,竟是无一人受伤。 殷野王目瞪口呆的看着风波恶,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忽的面色一变,张口大喝,“射,再射,射死他们!” 众人脸上刚露出大喜之色,登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只觉手足冰凉。 风波恶正想故伎重施,空中忽然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天鹰教好大胆子,明目张胆的围攻慕容家的人,当我慕容家无人么!” 众人只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分不清说话之人在什么位置,只得四下张望。 “是听风!公子来了!”怜星登时面露喜色,转头右侧望去,果然,但见两道青色影子从林中飞掠而出。 两道身影在怜星身前落地,露出了听风、吹雪的身形,周围众人看去,登觉头晕目眩,原来不是双胞胎,而是四胞胎啊。 听风咯咯娇笑一声,“两位姐姐,小妹救驾来迟,还望恕罪!”她虽然在告罪,可脸上却丝毫没有惭愧内疚的神情。 邀月看看听风又看看吹雪,眼神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听风二人适才飞出的树林,脸色难得的一缓,闪过一丝温和之色。 怜星则是伸出芊芊玉指宠溺的点了一下听风额头,“你呀,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不再这么调皮!” 听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脸色微红,娇嗔道:“姐姐别瞎说,人家已经长大了呢!” 殷野王双眼在四女身上扫来扫去,虽没露出什么淫秽神色,但也是双眼放光,神情痴迷,一时间竟是愣在原地。 “既然你们两都来了,公子肯定也到了,公子在哪?”风波恶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听风目光一闪,可怜兮兮的看着风波恶,“风四爷,你适才那一招好厉害,听风也想学呢?” “去去去,这功夫只能男人练,女人练不得,你快说公子在哪?”风波恶却是将头偏往一边,开玩笑,这丫头总是来这一套,九阳神功是公子亲传的武功,哪能随便传给他人。 “哎哟,原来在四爷眼里,听风已经是女人了呢!”听风左顾而言他,说话也是十分大胆。 “闲话休提,现在这情况,若是公子不出手,这些人怕是保不住了!”风波恶忽然面色凝重下来。 听风小嘴微微一嘟,“真没趣,公子就在林外!” “太好……”风波恶先是一喜,随即又无语起来,看来公子是不愿出手保下这些人了。 听风转身看向殷野王,“殷少教主,我家公子说,今日之事就此揭过,慕容家承天鹰教一个情!” “少教主,少教主……”站在殷野王身旁的白龟寿见其都快流口水了,不由推了推他的肩头。 “啊?咳咳,姑娘适才说什么?在下没听清。”殷野王回过神来,神情颇为尴尬,面色微红,干咳一声问道。 “哼!”听风未再说话,邀月上前冷哼一声,看向殷野王的严重尽是杀意。 白龟寿凑到殷野王耳旁轻声将听风适才所说的话告诉他。 “哼,慕容家算什么东西,也配承我天鹰教的情!”殷野王听完白龟寿所说之话后,登时勃然大怒,他先前之所以会顾及慕容家,也是因为亲身体会了风波恶的武功之高,但仍是没将区区一个小世家放在心上,毕竟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个人,也怕群殴。 “你!”怜星四女登时大怒,听风更是张口便骂道:“既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话音未落,四女齐齐出手,怜星、邀月、吹雪各自杀向周围的弓箭手,而听风则是直取殷野王,正是打擒贼先擒王的注意。 风波恶阻止不及,也不想阻止,谁让殷野王说出了那样的话语,当即身形化作一阵风,杀入弓箭手之中。 至于慕容家的十几个外门弟子,登时分成四批,分别跟着风波恶四人。 “魔教的贼子,爷爷跟你们拼了!”众人中也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声,其他人立时反应过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跟他们拼了,当即纷纷不顾一切的杀向周围的弓箭手。 天鹰教的弓箭手并未接到射击命令,但如此情形下哪还顾得了许多,手上一松,箭支纷纷迎面射去。 “呃……呃……” “啊……啊……” 一阵惨叫声传出,冲在最前面的人纷纷栽倒在地,后面的人紧追而上。 本来弓箭手离众人尚有四五丈距离,最是适合射箭不过,但是怜星三女和风波恶身形极快,转眼间便杀到弓箭手之中,他们只来得及射出手中的一支箭,便被打破了阵型。 随即慕容家的外门弟子杀到,他们再也没机会张弓搭箭,不过这些人也算训练有素了,他们并没有慌不择路的逃跑,而是从各自背上抽出兵刃,与之拼杀起来。 一时间,林中喊杀声、怒骂声、惨叫声,连绵不绝。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殷野王实在没想到慕容家的人脾气竟会这么火爆,一言不合就出手,本欲指挥战斗,但听风凌厉的掌风迎面扑来,只得极快的说了句,“白龟寿,指挥众弟子作战!” 随即提气便要硬撼来人的这一掌! “想占姑奶奶便宜,没门!”听风娇声说了一句,极速前冲的身子竟然忽然顿住,现出身形来,一只白生生的手掌停在殷野王掌前数寸处。 殷野王一掌打在空处,登觉手臂酸麻,胸中气闷无比,但听得听风的话语,又生出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江湖中比武,对掌接拳本是平常之极的事,怎会与占便宜扯上关系? 但下一刻,听风掌间却是忽然爆发出一股强烈劲气,本欲收回手掌的殷野王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勉强运起真气护住心肺。 “砰”一声,听风掌力击在殷野王胸口,腾腾腾,殷野王不由后退数步才止住身形。 殷野王闷哼一声,只觉气血上涌,喉咙一甜,便有一口鲜血要吐出来,随即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哼,还以为你很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嘛!”听风略微得意的瞥了殷野王一眼,口中如此说道。 “如此偷袭,算不得男子……名门正派所为!”殷野王面色难看,他本想说算不得“男子汉大丈夫”,但话到一半又想起对方本就不是男子汉,又改成了“名门正派”。 听风娇笑一声,“咯咯,你先前不是还说慕容家非正非邪么?我慕容家又没自诩名门正派!” “你……”殷野王登时语塞,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我什么?我告诉你,先前你那眼神十分讨厌,现在正好清算一下!”听风双手叉腰,有些咄咄逼人的说道。 殷野王知道言辞不是对方的对手,当即不再多说,这一小会功夫过去,他内息已平复下去,当即手起一掌,呼的拍向听风。 他适才之所以会被听风偷袭得逞,主要还是因为存了手下留情的心思,现在全力出手,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见二人周围劲风四起,刮起了一层层落叶。 听风面色登时凝重下来,左手微扬,“刷”的一声,长剑出鞘,一道寒光疾速朝着殷野王飞去。 殷野王瞥见寒光中是剑柄朝着自己,当下也不改变掌势,直直一掌击出。 “噗嗤”一声,听风的剑柄撞在殷野王手掌上,长剑倒飞而回,而殷野王身形只是顿了一顿,便速度不减的拍向听风。 听风也是欺身而上,到得中途,探出右手倒握住剑柄,顺手便拦腰斩向殷野王。 殷野王眼见手掌已快击到听风面门,听风却是不躲不避,反倒迎面上前来,心中疑惑的同时也是犹豫要不要就此收掌,但下一刻却是忽然浑身寒毛倒竖,一股巨大的恐惧降临心头。 殷野王再也顾不得其他,本能的一扭腰身,“嗞啦”,随着一声棉帛割裂的声音传出,殷野王身形站立不稳,身子从听风右侧跌飞出去,俯面摔在地上。 “哈哈哈,咯咯咯……”听风回头一看,登时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 “呸,呸!”殷野王爬起身来,将口中的泥土和树叶吐出,脸色涨红,双眼都快冒出火来。 “咯咯,堂堂天鹰教少教主,竟然会摔个狗吃屎,真是笑死我了!”听风毫不掩饰眼中的嘲弄之意,一脸讥讽的说道。 殷野王低头看了看小腹处衣服被割开的一个大口子,生气的同时也是暗暗心惊不已,适才若不是面临生死间那种大恐怖,本能的扭开腰身,恐怕现在就不是摔个狗吃屎这般简单了,而是一具冰凉的尸体,或者说还有点余热? 殷野王心中有些自嘲的想着,没想到一个年龄不过双十的小姑娘,不但内力深厚,剑法也这么高明,单以剑法而论,怕是已经可以跟父亲匹敌了。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三百五十八章 抵达 “一个已经这般厉害,那其他三个……”殷野王忽然心中一紧,急忙转头朝四周望去,就见怜星、邀月等三女,在正如狼入羊群一般,屠杀着天鹰教众弟子。 再加上风波恶这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还有慕容家那些穿着普通弟子服饰的十几个人身手竟也不弱,天鹰教众弟子完全是呈一面倒的形势纷纷阵亡。 至于那些小门派的人,只须趁乱补刀即可,那些受伤未死的天鹰教弟子,大多数便是死在这些人手上。 三百来名弟子,就这短短的片刻时间过去,死伤竟已达到了三分之一。 “住手,你们快住手!”殷野王心如刀绞,脸上怒意勃发,口中急忙喝道。 但此时林中众人都杀红了眼,谁会理会他的喝止。 殷野王转头看向听风,脸色微沉,时不时又闪过一缕杀意。 听风颇有得意的娇笑连连,“殷少教主,现在我慕容家可还入得少教主法眼!” “殷某有眼无珠,冒犯了慕容家,还望姑娘海涵,就此罢手如何?”殷野王心念急转,竟是微微叹了口气,低头认起错来。 听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忽的面色一沉,“哼,不如何,适才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现在岂是你说罢手就罢手的!” 殷野王脸上狠色一闪,“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你慕容家的高手纵然厉害,也不过数人而已,我天鹰教有数千教众,今日但凡逃得一人,日后必定将慕容家连根拔起!” 听风却是浑不在意,嘻嘻一笑,“果然,公子说的对,既然得罪了,就应该斩尽杀绝,不留后患,今日你天鹰教是别想有一人生离此地了!” 殷野王见听风竟是丝毫不受威胁,反而弄巧成拙,登时心中微微发苦,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眼下只有跟这女子拼命了,只盼白龟寿机灵点,能让部分弟子逃得性命,来日报仇。 “呵,公子还教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怎么反倒不记得了!”便在这时,林中一阵轻笑声传来,随即白影一闪,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男子缓缓落在二人中间,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公子!”听风唤了一声,小嘴微嘟,“我不过说说而已嘛,谁让公子自己都不出现,这种打打杀杀的事让人家一个弱女子来做!” 殷野王登时脸色发黑,心想:“一言不合就下令杀了我天鹰教百余名弟子的人,也叫弱女子?”随即看向慕容复,心中微凛,口中问道:“莫非阁下就是近来号称‘南慕容’的慕容家当代家主慕容复?” 慕容复却未理他,只是对听风说道:“好了,差不多就行了,让他们住手吧!” 殷野王见慕容复如此傲慢无礼,本来心中十分火大,但听得他的话语,又立时将这股怒气压了下去,毕竟早一刻停手,天鹰教便少损失一分。 “所有人都住手!”听风朗声清喝一声,声音远远的传播出去,林中所有人顿时都停下了手,疑惑的朝听风所在方向看了过来。 风波恶等慕容家的人见慕容复已经出现,自是喜不自胜,当即不再管天鹰教弟子,身形闪动,眨眼便来到慕容复身前,齐声行了一礼, “参见公子!” “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慕容复随手一拂,道道精纯内力分别将众人扶起。 那些小门派中人,本来正杀得兴起,一解此前所受的窝囊气,但现在慕容家的人忽然停下手来,自是不敢再与天鹰教的人硬拼,均是急忙退至林中空地上,略微好奇的打量着慕容复。 “公子,你怎么也来了?属下本以为这次能好好活动下手脚呢!”风波恶一副你来做什么的模样,脸上委屈的表情颇有些滑稽。 慕容复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去,细细打量了殷野王一番,才笑意吟吟的开口道:“在下正是慕容复,想必阁下就是殷野王吧!” 殷野王正想应是,但慕容复却是紧接着又颇有痛惜的摇摇头,“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殷野王不禁一呆,不由出言问道。 “令尊白眉鹰王行事素来慷慨磊落、为人豪气干云,但阁下这个‘犬子’可是与他有些差距啊!”慕容复一本正经的答道。 “你!”殷野王登时大怒,伸手指着慕容复,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怎么?还想打啊?”听风站到慕容复身前,挥了挥手中长剑,一脸雀跃的说道。 殷野王心头一惊,急忙压制下心中怒意,拱了拱手,语气略带僵硬的说道:“慕容家今日所赐,殷某不敢或忘,就此告辞!” “慢走,不送!”慕容复淡淡一声。 随即殷野王带着天鹰教剩余弟子,仓惶消失在林间。 “今日蒙慕容家相救,我等感激不尽,如今围剿明教在即,我等就先赶去前线助阵了,告辞!” “告辞!” 这些小门派的人,虽然有些不满慕容复竟然放走天鹰教众人,但见过慕容家的威势后,也是不敢多管多问,天鹰教的人一走,便急忙出言告辞。 慕容复只是微微点头,并不多说,待所有人都走完后,听风才一脸不忿的开口道:“公子,就这样放过天鹰教的人?那姓殷的适才可是说日后要将慕容家连根拨起呢!”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一旁邀月也是杀气凛然的问道。 “……” 慕容复一脸无语的看着二女,半晌后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捏住二女的脸蛋,“你们整日就知道杀杀杀,哪来的这么多杀念!” “啊,疼,公子快放手!”听风痛呼一声,双眼中泪花闪烁,脸上尽是可怜兮兮的神情。 邀月则是一声不吭,只是脸上一抹微不可察的红晕一闪即逝。 “既然明教有难,天鹰教能来支援,那天鹰教有难,明教又岂会袖手旁观,如今的慕容家,还不宜与明教对上。”慕容复松开二女,口中缓缓说道。 听风揉了揉脸颊,“那咱们将他们全杀光,谁会知道?”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咱们就这几个人在此,杀退他们容易,要想将所有人都留下,根本不可能,更何况还有那些乌合之众,难道也要全杀光么?” 听风张了张口,还欲再说。 慕容复却是摆手打断道:“好了,天鹰教的事就先放一放,风四哥,你们先到此地,可探听到什么消息了?都有哪些门派到此,又都派了什么人来?如今各大门派的战况如何了?” “嗨,别提了,我们也是刚到附近,本想混在那些小门派中先看看情况,谁知竟是碰上了殷野王,被他拦在此处!”风波恶一问三不知,一脸郁闷的答道。 “公子,听说峨眉、武当、少林、昆仑,还有华山、崆峒等名门大派都来了,至于具体来了什么人,来了多少人却是尚未查探清楚,如今各大门派已将光明顶方圆近千里的据点拔的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已逐渐在光明顶的山脚一带汇合。” 却是怜星上前盈盈说道,她自是不像风波恶那般粗枝大叶,混在人群中时,也曾留心听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不过,明教各处分舵的弟子也纷纷赶来,双方一旦遭遇,便是不死不休,是以各大门派虽然声势浩大,但死伤也不轻!” 慕容复沉吟半晌,“全力进发光明顶!” “是!”众人应了一声,随即在慕容复的带领下,身形跃动,往光明顶方向赶去。 一日一夜后,慕容复一行终于赶到了光明顶附近,一路行来,林中多是断树残枝、血迹斑斑,更有甚者,还能见到一些明教弟子的尸体,死状极为惨烈,有的尚且新鲜,有的已经散发出阵阵恶臭,不过各大名门正派的弟子尸体倒是从未见到,想来定是当场处理过了。 “启禀公子,经属下查探,武当、峨眉、少林等门派驻扎在东北面十余里的一处山谷中,此外在西边、西北面也都各有一处营地,似乎是丐帮及几个小帮派的人。”此时天色大晚,慕容复身前一个外门弟子正单膝跪地,低声禀报着。 “丐帮也在?”慕容复神色微微愕然,“你可看见郭靖夫妇?”.m. “请公子恕罪,这些门派的营地防备甚严,属下也不敢靠的太近,并未见到郭靖夫妇。” “再探,多带上几个人,加大范围,将光明顶方圆两百里范围的情形都打探清楚,尤其是……”慕容复声音顿了顿,“尤其是注意观察可有军队驻扎的痕迹!” “是!”这外门弟子应了一声,起身招呼几名外门弟子一起出发,不多时便消失在夜色中。 “公子,我们是就地扎营,还是与那些名门大派汇合?”怜星出声问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先发信号,召提前出发的慕容家人出来见我!” 此时,距离此处东北方向十余里的山谷中灯火通明,山谷内外三五成群的驻扎着数十顶帐篷,帐篷上插着各式各样的旗帜或标记,有的相同,有的不同。 山谷正中间最大的一顶帐篷内,聚集了十余人,正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第三百五十九章 议论 “事到如今,魔教早已收到消息,此次行动已经完全没有隐蔽的可能,老夫认为不宜再分而进击!”一个身穿黄衫的中年人说道。 “何掌门此言差矣,咱们如果将兵力聚集在一处,岂不是给了魔教逃脱的机会?他们若是弃了光明顶逃跑,咱们也没辙啊,灭魔之战,势必斩草除根,否则他日死灰复燃,岂不是后患无穷?”另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则是据理力争。 “关掌门此举不妥,魔教妖人诡异无比,兼之对光明顶各路要道十分熟悉,说句难听的,咱们此战能否打赢都是未知之数,冒然分兵,必然会加大各门派的损失,合兵一处,互相扶持才是正理。”却是一个儒衫中年男子开口说道,正是与慕容复有过一面之缘的岳不群。 原来聚在此处的正是此次围剿明教的各大门派掌门,帐篷中的人分为三派,一派主张合力打上光明顶,一派则支持分兵合围,至于最后一派,则是一言不发。 帐篷上首居中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是一四五十岁的中年道姑,脸如严霜,容貌算得甚美,但两条眉毛斜斜下垂,一副面相变得极是诡异,正是此次围剿明教的发起人灭绝师太,眼见双方各有各的理,争论不休,不禁皱了皱眉头。 另一人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此时的他,脸上无悲无喜,目光平和,仿佛众人讨论的事与他无关一般,却是南少林四大神僧之一的空闻大师,此番远征明教,南少林派来了四大神僧中的三个,北少林则没有派人来。 便在这时,帐篷外忽然进来一人,看装束正是峨眉派的弟子。 众人均是停住话语,转头看向来人。 那峨眉弟子倒也不曾怯场,径直走到灭绝师太身前,“启禀掌门,巡夜弟子发现距离营地不远处有不明信号,疑似魔教的人。” “怎么个不明法,说清楚些!”灭绝师太冷冷的问道。 女弟子不敢迟疑,急忙回道:“此信号为五色火焰,与各大门派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均是不同。” “五色火焰?”灭绝师太喃喃一声,眉头皱了皱,“也不像是魔教五行旗的信号!” “啊!师祖来啦!”便在这时,坐在帐篷角落里的一个女子忽然起身,脱口而出的说道,脸上的神情有惊讶也有些兴奋。 此言一出,帐篷中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移向这女子。 女子脸颊微微一红,急忙压住心中的情绪,走到帐篷中间,盈盈说道:“那信号是我家公子的,诸位掌门稍待,我这就去迎接公子来此!” 说完也不待众人如何反应,身子一晃便来到帐篷门口,自顾自的出去了。 众人登时面面相觑,灭绝师太脸色阴沉的冷哼一声,“哼,一点规矩都没有!” “敢问师太,这女子是哪个门派的人,怎么从未识得?”昆仑掌门何太冲出言问道,先前他还以为那女子是峨眉派的弟子,现在见灭绝师太这般模样,想来定然不是了。 其他人也是面露好奇之色的看向灭绝师太,显然也是与何太冲一般想法。 “还能是谁,正是那江南慕容世家!”灭绝师太没好气的答道。 灭绝师太身后站着两名身形婀娜的女弟子,一人身着紫衣,凤眼樱唇,容光照人,竟是与慕容复有过一面之缘的袁紫衣,至于另一人,一身葱绿衣衫,清逸淡雅,秀丽绝俗。 此时闻得慕容家又有人到了,不由神态各异,袁紫衣是面色复杂,葱绿衣衫女子则是双眼闪过一抹亮光,略含期待之色。字<更¥新/速¥度最&駃=0 岳不群一听来人是慕容家的人,登时如鲠在喉,心中不由想起那个当初在荆州城遇到的武功深不可测的年轻人。 “咦,怎么师太还请了慕容世家的人?”崆峒五老之一的关能疑惑问道。 “这慕容家虽然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行事诡异,颇有邪教之风,与他们一同围剿魔教怕是不妥。”何太冲一听是慕容家,登时面色微微不善。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不由转头瞪了一眼身后的袁紫衣,面色阴沉的可怕,其实她又何曾想过邀请慕容家。 灭绝师太原本就颇有些看不起那些小门小派,至于非正非邪的慕容世家,依她疾恶如仇的性格,若是平时见了,不拔剑相向就已经算好的了,此番围剿魔教,她也只邀请了代表武林正道的六大门派。 但是派发请帖的袁紫衣竟是违背她命令,私自给慕容家发了一张请帖,无奈值此关键时刻,实在不宜多惹一个敌人,这才默许了慕容家的人跟着他们行动。 “这倒未必!”一个身着道装、鬓角花白、神情恬和的中年道人忽然说出了不同的声音,“宋某曾听家师言讲,那慕容家的慕容复天资卓绝,见识广博,绝非池中之物,前些日子更是听说他力助襄阳城郭大侠击退蒙古武士,保住了中原武林的颜面,若有此人参与围剿魔教,想来必是一大臂助!”.m. “哦?慕容家的人竟然认识张真人?”何太冲眉头微挑,似是极为意外。 原来先前那道人竟是武当七子中的老大宋远桥,只见他微微一笑,“不错,听家师说,他曾与年少之时的慕容复在汉水边相遇,也算结过一段良缘!” “能得张真人如此赞誉,想来也非浪得虚名!”何太冲当即话风一转,脸上讪讪笑道。 其他人则是不置可否,心中都有些不以为然,一时间帐篷中都是静默下来。 转眼约莫一刻钟过去,帐篷中大部分人已经隐现不耐之色,岳不群身后的一个中年文士忽然阴阳怪气的开口道:“这慕容家好大的架子,要我们六大门派等他一家,若只是来了几只小猫小鱼,岂不是闹出了个大笑话!” “就是,派头好大!” “也不知来的是谁?” “诸位掌门也太过礼遇了点!” …… 各派掌门均是默然不语,但各派带来的年轻弟子却是“嗡嗡嗡”的小声议论起来。 “哼,不必等了,咱们继续讨论作战计划!”灭绝师太脸色十分不耐,冷声说道。 “晚辈慕容复,因为有要事在身,来得迟了点,还望各位前辈见谅!”便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虽是道歉,但语气不卑不亢,颇有几分潇洒自得之意。 “来了!”帐篷中大部分人均是不由自主的往门口看去。 袁紫衣身旁的清丽女子更是面现喜色,不由自主的往前迈出一步,惹得袁紫衣疑惑的转头看了她两眼,她又急忙止住脚步,便是脸色也恢复到原先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哼!”袁紫衣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哼一声,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空闻大师却是眼皮一抬,与灭绝师太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均是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宋远桥捋了捋颏下长须,微微笑道:“这小子倒是好深的内力,他人恐怕还在十里之外,声音竟然传到了此处!” 此言一出,各派的年轻弟子包括何太冲、岳不群、崆峒五老等人均是微微吃了一惊,要知道江湖上虽然有千里传音的绝技,但最多也就能保证声音传达三四里而不散,但这慕容复竟是能传达十余里,当真骇人。 尤其是何太冲等掌门,震惊之余,也是微微脸红,适才他们竟是没有听出此人身形所在,实在是有些汗颜。 “来人内力之深,不再敝寺三位退隐已久的师叔之下,却不知他多大年纪?”一直沉默不语的空闻大师第一次开口说话,最后一句则是朝着宋远桥问道。 宋远桥略一沉思,“若是慕容复的话,家师与其相遇之时,也不过十多岁,如今十来个年头过去,算来应该是二十有余,三十不到。” 此言一出,帐篷中众人均是骇然失色,议论纷纷。 “什么?他竟然这般年轻?那他的内力是怎么来的?” “难道他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么?” “传说南疆日月神教中有一门吸星大法,可以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莫非此人练了类似的邪功?” “如果真是邪魔外道,怕不是臂助,反是祸害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有人将慕容复的内力来源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眼见众人越说越离谱,宋远桥与空闻倒是均是眉头微皱。 空闻身后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和尚忽然上前一步,喝道:“诸位暂请肃静!” 声音巨若洪钟,清晰无比的传入众人耳中,内力深厚者倒也罢了,那些内力浅薄的年轻弟子则是震得耳膜“嗡嗡”直响。 不过帐篷中倒也安静下来,众人均是看向空闻身后的老和尚。 老和尚却是又退回空闻身后,并不言语。 空闻见众人又转而盯着自己,微微干咳一声,“诸位放心,咱们此次既是号称灭魔之战,并不限于光明顶的魔教,若是慕容家的人真的是邪魔外道,咱们联手除之即可,若不是,咱们则多一大战力,实乃可喜可贺之事!” “说了跟没说一样……”众人心中均是同时冒出这般想法。 不多时,门帘晃动,匆匆跑进来一个峨眉弟子,“启禀掌门,谷外来了几个自称慕容家的人,要见诸位掌门,但请掌门定夺!” “让他们进来!”灭绝师太脸上寒霜笼罩,仿佛忍耐着莫大怒意一般,说话也是十分不客气。 第三百六十章 献策 那弟子应了一声,又匆匆跑了出去。 少顷,帐篷中走进来一行人,二男五女,两个男的自然便是慕容复与风波恶,五女则是怜星四女与先前去迎接慕容复的女子,洪凌波。 此时的洪凌波一身杏黄轻衫,娇生生的站在慕容复身后,脸上带着几分雀跃,倒不是见到慕容复有多高兴,而是慕容家派来了这么多高手,尤其是慕容复亲自出马,登觉底气硬了些,再也不用像先前那般,只有蹲角落的份了。 “晚辈慕容复,见过诸位掌门、前辈,先前让诸位久等,晚辈深感歉意!”慕容复微微拱手行了一礼,语气十分谦和。 六大门派众人乍一看到慕容复,均是不禁生出“好一个飘逸翩跹俊公子”的念头,再听得他的言语,更是如沐春风一般,先前久等的那点怨气也是烟消云散。 灭绝师太脸色微缓,微微点头示意。 宋远桥却是起身回了一礼,“呵呵,早就听闻慕容公子大名了,今日得见,何其幸甚!” 慕容复连称不敢,四下环顾一圈,在座的都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掌门,即便没见过,但水晶宫早已将这些人的信息收集汇总,登记在册,因此,他仅凭一些外貌特征,倒也将大多数人认了个七七八八 尤其是大名鼎鼎的灭绝师太,慕容复细细看了两眼,“那脸果真如同戏台上的吊死鬼一般,诡异之极!”他心中如是想道。 当慕容复的目光扫过灭绝师太身后的两名女子时,不由得微微一顿,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袁紫衣倒也罢了,让慕容复心中怦然直跳的是那个身着浅绿衣衫的女子,若是他所料不错,这女子正是当年汉水河畔,费尽心机才勾搭到的周芷若了。 但见此时已长成的周芷若,身形修长,体态婀娜,一张清丽动人的鹅蛋脸,凝聚了汉水之钟灵,峨嵋之毓秀,出落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整个人往那一站,清如水仙,秀若芝兰。 周芷若自从慕容复走进帐篷,目光便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此时见慕容复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登时双颊晕红,急忙低下头去。 “哼!”旁边的袁紫衣最先发现二人之间的猫腻,微微轻哼一声。 片刻过去,帐篷中众人也发现了慕容复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登时心中恍然,有不少人还露出了一副暧昧的笑容。.m. 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括武当派的宋青书,以及周芷若的师父灭绝师太。 宋青书自从第一次见周芷若,便深深的迷恋上了,早已将其视作自己的禁脔,此时见慕容复如此盯着周芷若,自然是气的牙痒痒,好在他自幼教养极好,才按捺住喝骂慕容复的冲动。 但是灭绝师太就没这般好讲话了,她对慕容家本来就有些微词,先前被慕容复的气质所感染,不知不觉的生出些许好感,但此时见慕容复*裸的盯着自己爱徒,那一点点好感登时消散一空。 只见她脸色阴沉,冷声开口道:“不知慕容世家是来助贫尼剿魔的,还是别有企图,贪花好色来了?” 此言一出,周芷若身子微微颤了一颤,本能的便想开口辩解几句,但慕容复却抢在她前面说道:“呵呵,师太误会了,在下自幼便与芷若相识,多年来第一次相见,一时难免忘形!” 灭绝师太眉头微挑,“休得胡言,芷若自幼便在峨眉山修行,怎会认得你!” 她特意将“修行”二字咬的极重,虽然是否认慕容复的话,但言外之意却是告诫慕容复,芷若是出家人,不要有什么念头。 慕容复恍若未懂,“此事千真万确,当年还是晚辈恳请武当派张真人将芷若送上峨眉山的!” 灭绝师太顿时语塞,她根本不在乎慕容复是否曾认识芷若,而是怕慕容复拐走了周芷若,但此时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好了,大家千里迢迢的赶到此处,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明日便要进攻光明顶了,咱们得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却是空闻大师站出来打了一个圆场,将话题扯开。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慕容家既然让我们久等,想必是有什么妙策了,不如请慕容公子说上一说!” “此言甚是!” “师太说得对!”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道。 “去,给慕容公子取一把椅子来!”却是宋远桥转头对宋青书吩咐一声。 宋青书脸色微微一僵,他心中对慕容复早已嫉恨无比,此时又听父亲让自己给其拿椅子,哪还忍受得住,心念一转便说道:“父亲,各门各派都是长途跋涉而来,并没有带多少行李,椅子更是没有了!” 宋远桥面色微微尴尬,正想起身给慕容复让座,洪凌波却是走到她先前呆的角落,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师祖,请坐!” 慕容复也不客气,赞赏的看了洪凌波一眼,便坐在椅子上,口中缓缓说道:“本来在下初来乍到,所知不多,不过大家都想知道在下的计策,在下也就抛砖引玉了,若是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宋远桥笑道:“公子但说无妨!” “不知各位可对光明顶附近,以及上山的路线有所了解?”慕容复沉吟半晌,却是忽然反问道。 “哼,若是能有上山的路线图,那我们这些人早就攻上山去了,哪会在这商量什么计策!”灭绝师太没好气的冷哼道。 “师太所言不错,光明顶作为魔教总坛,上山的路定是机关重重,埋伏众多,所以我们才苦思冥想,想要商量出一个能减少伤亡的计策。”昆仑掌门何太冲言道。 宋远桥开口道:“慕容公子,对于光明顶附近的地形,我们倒是打探了一些,光明顶西面有天险悬崖峭壁、北面则是一片沙漠、只有南面和我们所在的东面稍微平坦些。” 慕容复点点头,转而看向洪凌波,“凌波,你来说吧!” “是!”洪凌波应了一声,小脸微红的上前说道:“根据我慕容家得来的消息,其实上光明顶的路只有一条,要想避过明教的机关和岗哨,是不可能的,所以诸位根本就不用作分兵的打算,而上山的路就是……” 洪凌波何时有过这般在各大掌门面前出风头的机会,起初还有点紧张,语气略显急促,但说着说着便渐渐平缓下来,竟是细细的将上光明顶的路线、关口、险隘,以及每一关大概可能是什么人防守,都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当然,这些信息自然是慕容复在来的路上便告诉她的。 原来慕容复十年前偷上光明顶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找明教密道,没成想,密道没找到,反倒将主道探的清清楚楚,虽然是十年前的布置,但料来大半是不会出错的。 众人听这女子竟然将上光明顶的路线说得这般清楚,仿佛一个活地图一般,心中自是又惊又喜。 待洪凌波说完之后,诸位掌门才回过神来,登时又大为后悔,适才竟是没有准备笔墨,将其画成地图,不由眼光灼灼的看向洪凌波。 宋青书却是忽然上前一步,对着洪凌波拱手一礼,“不知姑娘这些消息从何处得来,又有几分可信之处?” 洪凌波登时面色一冷,“我慕容家自有我慕容家的消息渠道,十分可信,多的恕小女子不能奉告!” 宋青书也不生气,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还望姑娘恕罪,在下不是有意质疑姑娘,只是此番中原武林正道各大门派精英汇聚,实在容不得出半点差错,须知若是路线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便有可能被魔教一网打尽的!” 他先前几句话还没什么,但最后一句出口,众人登时心中大凛,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啊,即便慕容家的人说的天花乱坠,也无凭无据的,而且这般轻易便将如此隐秘的路线纤细说了出来,着实诡异了些,万一路线有错,或是干脆慕容家的人与魔教合谋,将众人引入一处绝地,岂不是全军覆没?” 被宋青书提点了一句,一时间,众人心思如潮,看向慕容复一行人的目光也渐渐的起了变化,。 其中也就宋远桥与周芷若、袁紫衣等寥寥数人,未曾有什么变化。 “哼,你们这些人真是好心当驴肝肺,我家公子好心将如此珍贵的消息和地图告诉你们,你们不知感谢也就算了,反倒怀疑起我们来了,有本事就自己上山,看最后后悔的是谁!”却是听风看不下去,忽然跳上前来,双手叉腰的吼道。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脸上均是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愧色。 “听风,不得无礼!”慕容复叫退了听风,看向灭绝师太,淡淡一笑,“慕容家本是受师太邀请而来,但慕容家人力微薄,在拼斗方面出不了什么大力。” “好在慕容家消息方面颇为灵通,在下这才花重金买来了这些消息地图,望能为此番盛举出上一份力,不过既然诸位有所顾虑,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诸位只管按照原计划进攻就是,慕容家也不会落后于诸位。”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反派 众人顿时沉默不语,显然是还有些顾虑,毕竟人一旦起了疑心,想要打消,可不是光凭几句话就能做到的。 慕容复之所以会让洪凌波说出上光明顶的路线,只是临时起意,想在武林中树立一份威望,不过既然别人不相信,他也不会强求,面上无悲无喜,一副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意思。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将慕容公子的地图画下来,然后派小部分弟子先行查探一二,若是地图符合,大部队再上山也不迟?”岳不群身后的一个中年文士忽然上前,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慕容复看了那中年文士一眼,不由得微微一愣,他竟是想不起这人是谁? “华山鲜长老一向以智谋著称,我看此计可行!”何太冲第一个出声赞同。 其他人中,除了空闻大师,均是微微点头同意,空闻大师眉头轻皱,不时的向门口处扫上一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鲜长老?”慕容复喃喃一声,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却是鲜于通,也难怪他想不起来,如今的鲜于通不再是华山掌门,而是华山隐宗的一个长老。 “空闻大师可是有什么不同办法?”宋远桥发现了空闻并没有同意的意思,不由出声问道。 “老衲……”空闻大师刚一开口,却又忽然顿住,半晌后,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少林弟子。 “启禀师叔祖,圆真师叔到了!”那弟子在空闻大师面前行了一礼禀报道。 空闻大师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快请!” 众人顿感莫名其妙,不过空闻大师德高望重倒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多时,一个身着少林僧袍的中年和尚走了进来,先是对着诸位掌门双手合十的行了一礼,“小僧圆真,见过诸位掌门!” 各大掌门均是起身回了一礼,嘴里连称不敢,毕竟一听是圆字辈的,那便等若与诸位掌门平辈,岂敢真受人家大礼。 慕容复一听来人竟是成昆这个大反派,不由多打量了两眼,但见他身材中等,脸庞微圆,上唇留了一撮小胡子,下唇无须,双目精光内敛,内力不凡,而且慕容复还能感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淡淡阴寒气息。 圆真似乎有所察觉,忽然转头看向慕容复,目光中带着询问之色。 慕容复只是面带微笑,轻轻点头示意。 圆真疑惑的转过头去,走到空闻大师身前,躬身行了一礼,“参见三位师叔!” “好了,不必客气,说说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空闻大师摆了摆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师侄几经辛苦,终于是取得了魔教光明顶地形图!”圆真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个略显破旧的地图来。 此言一出,除了慕容复之外的众人均是心中一震,急忙凑上前去,也有不少人神色莫名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其中便包括宋青书。 洪凌波心中一惊,转头看向慕容复,小声的叫了声,“师祖!” 听风更是弯下腰来凑到慕容复耳边,“公子,要不咱们快逃吧!” 洪凌波还好,以为慕容复的地图是来自水晶宫,只是有些奇怪别人也会有罢了,但听风却是十分清楚,这路线图根本不是出自水晶宫,甚至以前也从未听公子提过,十有八九是他临时杜撰的,自然是趁众人发现之前,离开此处为好。 慕容复却是好笑的摇了摇头,“无妨!” “咦,竟然与那姑娘先前所说的路线几无差别!”却是何太冲惊讶开口道。 其他几个掌门细细看了一遍,又想想慕容复所说的路线,果真一模一样,甚至洪凌波所说还要更详细一些,只是图上标注的各关口防守人马略有不同而已,当然,这也是正常的,各门派的值守巡逻弟子,不也时常变换么。 既然两方不同的人都得到了同一份地图,尤其是其中一份还出自少林的人,显然这地图是真的无疑了。 空闻大师与灭绝师太均是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灭绝师太冷声开口道:“先前是贫尼不对,错怪了你!” 其他人也是略带歉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不过道歉的话语却是说不出口。.m. 慕容复也是颇为意外的看了灭绝师太一眼,没想到这老尼虽然脾气古怪,倒也算正直磊落,嘴中笑道:“师太言重了,既然地图没问题,不如趁早商量一下进攻的方法吧!” “好,素闻华山鲜于通是出了名的智囊,不如便请他作为军师,如何?”灭绝师太话锋一转,却是直接点名让鲜于通做军师。 “老衲没有意见!”空闻大师点点头。 其他掌门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鲜于通假意推辞了几句,也就欣然同意,上前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起来,旁边岳不群脸色如常,但双眼深处却是闪过缕缕寒意。 小半个时辰过去,众人终于将围剿方案敲定下来,其中自然是鲜于通出的意见最多,圆真时不时的补充几句,一副对光明顶极为了解的样子,惹得众人心中都生出了不少嘀咕,“从未听过少林有这样一号人物,但他怎会对魔教这般熟悉?” 至于慕容复,从头至尾都是冷眼旁观,一语不发,最终则是被安排与武当派一同进攻。 “既然如此,小僧就告辞了!”进攻方案定了下来,圆真却是将地图收起,出言告辞。 “大师慢走!”对于圆真收起地图的行为,众人倒也不疑有他,毕竟如此长时间过去,地图早就记个滚瓜烂熟了,哪还在乎有没有图纸。 宋远桥深深看了圆真的背影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总觉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好暂时将心头疑惑压下。 圆真走后,灭绝师太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诸位,现在一切都谋划好了,便请诸位回去早早休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进发光明顶!” 其他人纷纷出言告辞,与先前不同,此时众人脸上都露出了轻松之色,毕竟光明顶作为魔教总坛多年,岂是是围剿就围剿的,现在有了地图,可就不一样了,起码可以减少五成伤亡! “我们也走吧!”慕容复对洪凌波等人招呼一声,率先向外走去。 但才出了帐篷不远,宋远桥的声音传了过来,“慕容公子!” 慕容复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宋远桥,“不知宋前辈有何见教?” “哈哈,公子可是曾与家师坐而论道的人,这一声前辈,宋某着实不敢当啊,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咱们平辈论交如何?”宋远桥话语中带着几分谦和,几分豪爽。 慕容复眉头微挑,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温文儒雅的风范,还以为是一个恂恂儒雅的君子,没想到却也有豪爽的一面,当即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斗胆称你一声宋大哥好了!” “好,那宋某便称你为慕容兄弟!”宋远桥颇为严肃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其实原本以他稳重踏实的性格,断然不会轻易与一个正邪不明的年轻小子称兄道弟,只是他师父张三丰曾提及慕容复时,除了赞赏有加之外,却是一口一个“慕容小兄弟”的叫,大有平辈论交之意。字<更¥新/速¥度最&駃=0 当然,这话他自是不会说出来的,否则他岂不是还要叫慕容复作前辈了?另外,光明顶一战还要与慕容家通力合作,能先处好关系自然是最好的。 “不知宋大哥叫我,是有什么事吗?”慕容复疑惑问道,心中则是暗暗焦急,“你有什么事倒是快说啊,我还有要事呢!”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慕容家远道而来,怕是没有准备营帐,武当恰好还有两个多余的,不如便送给慕容兄弟了!”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慕容复心中暗暗嘀咕一声,脸上则是一副感激的样子,“如此便多谢宋大哥了,只是此时兄弟还有点要事等着处理,营帐先交给我这徒孙便是,先行告辞!”慕容复说完后指了指一旁的洪凌波,随即身子一晃,便消失在月色中。 “哼,真没教养!”却是宋青书忍不住冷哼一声,嘴中轻声说道。 纵然他说得声音极轻,但在场的除了洪凌波之外,哪个不是内力高绝之辈,均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宋远桥眉头一皱,回头瞪了宋青书一眼。 但怜星四女就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了,怜星顿时开口道:“我家公子走的如此匆忙,想来定是有极重要的事要办,既然惹得这位少侠如此不满,那帐篷不要也罢!” “哼,公子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关你屁事!”听风最是牙尖嘴利,出口毫不客气。 邀月一言不发,不过袖袍微微鼓荡,双目中凌厉的寒光仿若实质,紧紧盯着宋青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样子。 至于吹雪,只是站在众人身后,手握长剑,只待听风一声令下便行出手。 洪凌波先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心思灵巧又颇擅察言观色的她,很快就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是目光不善的看向宋青书。 宋青书脸色微微发白,仿佛站在对面的不是四个娇俏可人的四胞胎,而是四头洪水猛兽一般,只觉手足发凉,心中后悔不已。 第三百六十一章 暴起出手 宋远桥微微偏了偏身子,隐隐挡在宋青书面前,回头严厉的对宋青书斥道:“还不道歉!” 宋青书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敢违逆宋远桥的意思,低声说道:“对……对不起!” 宋远桥瞪了他一眼,这才看向怜星四女,“宋某教子无方,还望诸位见谅!” 风波恶也适时的站到怜星等女的前面,“哈哈,宋大侠言重了,令郎年少气盛,说话难免不当,但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倒是这几个丫头一向被我家公子宠惯了,这才没大没小的,还请宋大侠不要往心里去!” 宋远桥自然也乐得顺坡下驴,当即笑道:“哪里哪里,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请几位跟我走一趟,早点取到营帐,好布置歇息,毕竟明日还有大战要打!” “如此便多谢了!” 此时,山谷西南方向七八里的密林中,慕容复身形仿若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在林间飘来飘去,而在慕容复前方五六丈处,一个和尚正匆匆前行,正是圆真。 原来慕容复匆匆离开山谷,却是为追踪圆真来了。 慕容复蹲在一颗树上,眉头微微皱了皱,嘴中喃喃道:“这和尚也太小心了吧,都在这处树林饶了四五次了!” 忽然,前方的圆真停住身形,郎声说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跟随小僧而来,还请现身一见!” 慕容复怔了一怔,不自觉的便要冒头出去,但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生生忍住。 只见圆真又在原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两遍,声音从四面八方远远传开。 慕容复微微松了口气,“原来他根本没发现我,只是在使诈术而已!” 圆真默然站了一小会,忽的往前探出一步,身子微晃,身形竟然到了二三丈之外! 慕容复面上讶色一闪而过,以他的眼力竟然没看出圆真如何提气运劲,这轻功倒也有几分玄妙,“不过……嘿嘿!” 慕容复冷笑一声,也是一步踏出,身子纹丝不动,身形却已在数丈之外的另一颗树枝上了,如此轻功比起圆真来不知高明了多少倍,这自然便是那修炼大成的“凭虚御风”了。 二人一人在前闷头赶路,一人在后暗中尾随,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也不知跑出了多远距离,却是来到了一处营地。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这和尚莫非是来见赵敏的?这么说赵敏的大本营设在此处?” 但当见到营地外老早就等候着的一人时,慕容复顿时喜意尽去,但见那人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右肩上挂着数个布袋,一张脸倒是颇有几分俊逸,气度不凡。 “这怎么可能是赵敏!”慕容复心中嘀咕一声,再往远处一扫,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穿着破烂的弟子在巡逻。 原来这处营地竟是丐帮营地,整个丐帮中与圆真有勾结的,除了陈友谅还能有谁。.m. 慕容复急忙凝神细听,只听圆真说道:“好了,路线与时辰我都告诉你了,其中关节你自己把握就是。” 陈友谅急忙感激道:“多谢师父成全!” 圆真似是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说不上什么成全,为师也有借重你的地方!” “师父,弟子斗胆有个问题想问!” “你说。” “传闻明教有一镇教神功,名唤乾坤大挪移,只要炼成乾坤大挪移,便可坐上教主之位,师父既然对光明顶这么熟悉,为何不找那乾坤大挪移,如此一来,师父当上明教教主,岂非比灭了明教更好?” 圆真声音登时冷了下来,“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警告你,魔教必须灭!” “是,是,弟子明日必定将魔教的人斩尽杀绝,一个都不放过!”陈友谅急忙唯唯诺诺的说道。 圆真沉默半晌,又叹了口气,“唉,自从阳顶天死后,乾坤大挪移也就不知下落了,要找到谈何容易,而且你真以为炼成了乾坤大挪移,杨逍、韦一笑这些人就会奉你为教主了?” 圆真顿了顿,“魔教之所以会四分五裂,还不是这些人都想当教主!” “是,师父教训的是!”陈友谅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嗯,你先回去吧,别露出了破绽!” “徒儿告辞!” 陈友谅才转身走了几步,圆真忽然又开口道:“对了,那姓史的你先别弄死了,为师还有用!” 陈友谅身子微微一颤,回身点了点头,“是,师父!” 陈友谅走后,圆真也不再原处多呆,再次施展轻功,向北面掠去。 慕容复略一犹豫,也跟了上去,但才行了没多久,路面渐渐的向上倾斜起来。 慕容复稍稍一愣,便明白过来,看来圆真是要上光明顶了。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跟着圆真来到山腰一处隐秘的洞窟。 看着幽幽洞口,慕容复眉头紧皱,徘徊不前,似乎遇到了重大难题。 如此时机,如此地点,熟知历史的慕容复自然知晓圆真是干什么去了,而且也知道他会顺利得手,一击将明教众高层打残,导致第二日明教众高手无力应付六大门派的人,最终靠张无忌力挽狂澜,拯救了明教。 而让慕容复纠结的问题就在这了,乾坤大挪移的秘籍十年前就被他带走了,如今的张无忌最多也就炼成了九阳神功,一身内力虽然浑厚,但武功却稀疏平常,根本不可能拦住六大派的人。 若是让明教被六大派所灭,那他千里迢迢的赶来此处,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乾坤大挪移心法也被他带在身上,但要将到手的神功放回去,他是想都没想过的,毕竟他一直坚信,机缘天定,谁得到便是谁的。 现下唯一的途径便是杀了圆真,让明教众人与六大派的人势均力敌,谁也灭不了谁,即便到最后无法将明教收为己用,也要留着明教抵挡部分蒙古大军才行。 慕容复心中做出决定,便不再迟疑,抬腿进了密道,紧追圆真而去。 他这一小会的犹豫,圆真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不过慕容复也不担心,大不了去光明顶入口处等他便是。 这密道中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慕容复自幼修炼无名口诀,六识过人,倒也如履平地一般。 不多时,慕容复七拐八绕的来到一道石门前,凑到门上细听,却是隐约传来一阵“哐哐当当”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搬运什么重物。 慕容复四下摸了半晌,也没找到什么机关,倒是弄出了一些响动,似乎惊动了密室里的圆真,搬运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慕容复心中一急,双手内力涌动,一掌往石门上拍去,“砰”的一声大响,石门处尘土飞扬。 慕容复袖袍一挥,驱散了石土,石门已经露出了一条缝隙,却是被他强行打了开来。 “滋滋滋”一阵难听刺耳的声音传出,慕容复推开石门,往里面一看,不由微微呆了一呆。 这是一个方圆七八丈的巨大石室,四面石壁上插着五六只火把,将石室照得通明,东南方角落里摆放着十几个大木架子,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刀叉剑戟都有,数量惊人。 西南方角落则是堆放着数十个黑木箱子,一股淡淡的硫磺气味传出,这些箱子装的竟是*。 而圆真似乎是正在搬动这些木箱,此时听得石门处传来的巨大动静,也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石门方向,脸上表情既是愕然又是震惊。 “原来是你!”圆真细细的看了慕容复两眼,自然认出慕容复便是此前与六大门派在帐篷中谋划的人之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嘴中则是平静的说道。 慕容复眉头微挑,“怎么,你早发现我了?” 他自问轻功天下无双,如此远距离追踪一个人,除非此人到了东方不败那等境界,否则休想发现的。 圆真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嘴中微微笑道:“那倒没有,只是贫僧直觉十分灵敏,出了六大门派的帐篷后,便一直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仿佛有什么眼睛一直在看着贫僧一般。” “后来贫僧屡施巧计,终是拜托不了这种感觉,贫僧还以为直觉出错了呢!”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明白过来,这个世界无奇不有,区区第六感反倒不算什么稀罕事了,嘴中笑道:“那你倒应该感谢我了!” “哦?为什么?” “因为我的出现,去了你一大块心病啊!”慕容复带着几分调侃之意的说道。 圆真也不生气,脸上一直挂着一副慈和的笑容,“说的是,贫僧确实应该感谢施主,对了,还未请教施主贵姓?” “慕容复!” “是六大派的人派你来跟着贫僧的么?” 慕容复摇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圆真一眼,“那倒不是,只是一时兴起,觉得你这和尚十分可疑,便追了出来,没想到倒还发现了一些东西!” 圆真点点头,“既然如此,为了感谢施主,贫僧便免费帮施主超度了吧!” 话音未落,一道阴寒劲气已经直扑慕容复面门而来,竟是一出手便使出了他的绝学幻阴指。 慕容复也稍微怔了一怔,没想到这圆真还是个笑面虎,上一刻脸上还带着一副祥和的笑容,下一刻便使出这般阴狠毒辣的招数杀人。 第三百六十二章 杀心 不过早有了防备的慕容复自是不会惊慌,当即抬起右手,灼热的一阳指指力凝聚食指,凝而不发。 “一阳指!”圆真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但身形不见丝毫停顿,反而更快,阴寒的气息也更甚了几分。 眼见圆真到得身前,慕容复面无表情的一指点出,霎时间,二人指尖相隔寸许,却是忽然顿住,谁也前进不得,“滋滋滋”一阵细微爆裂声传出,仿若在滚油中加水一般,十分刺耳。 但见二人中间,一道红色的劲气和一道青黑色的劲气僵持不下,不过红色劲气却是在渐渐消解青黑色劲气,只是速度十分缓慢。 圆真自然也感觉到自己的劲力正在被消解,嘴上轻笑一声,“呵呵,没想到施主小小年纪,却能将一阳指练到这等火候,不简单呐,可惜……还是差了点!” 说完腮帮子微微鼓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似是将幻阴指运到了极致。 慕容复刚想开口嘲讽几句,但下一刻,一股更为阴寒诡异的劲力从指尖传来,急忙提气将一阳指也催动到极致,虽然尚未大成的一阳指不一定能奈何幻阴指,但他难道连内力也比不过圆真么。 “砰”的一声轻响,二人身形倒飞而出。 圆真退了十来步,而慕容复只退了三步,便稳住了身形,双方内力高下立见。 “看来光凭一阳指是破不了幻阴指的……”慕容复喃喃一声,手腕一翻,正欲再行出手,却是忽觉体内一股寒意袭来,下一刻,竟是蔓延到了奇经八脉。 慕容复心中一凛,急忙运起九阳神功护住丹田心脉。 “哼,如此高深的内力,贫僧还是前所未见,不过内力高强又怎么样,中了贫僧的幻阴指,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啦!”不远处,圆真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双目紧紧盯着慕容复,一手抚在胸前。 原来适才短短一瞬间的交锋,圆真竟是拼着受伤的危险,将一缕幻阴指的阴毒打入慕容复体内。 幻阴指的阴寒内力,极为毒辣,一旦被点中,阴寒内力游走四肢百骸,如果不是与之相克的至阳内力,根本无法根治,比起玄冥神掌也只是稍逊一筹。 不过慕容复内力极深,圆真也有几分不放心,这才出言试探。 慕容复嘴角微翘,并不答话,只是加紧运功,驱除体内的残余阴毒。 圆真细细看了慕容复两眼,忽的反应过来,“想驱毒,门都没有!” 当即又是一记幻阴指点向慕容复。 也不见慕容复如何动弹,身形竟是凭空挪移丈许,躲开圆真的攻击。 圆真更加确定了慕容复此时不便出手,虽然十分惊骇慕容复的身法,但仍是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一时间二人便在石室中辗转腾挪起来,慕容复身子不动,但身形却是横空挪移,好似瞬移一般,端的飘逸无比。 而圆真一直在奋力追赶,同时还时不时的一指幻阴指戳出,不过连续全力使出幻阴指,饶是圆真内力深厚,也在四五次攻击后,便稍显不济起来,不由得暗暗焦急。 忽然圆真手腕一抖,左手下浮,右手在空中转了个半圈,一掌朝慕容复后背拍去,掌力浑圆如意,精纯凝厚,却是想用范围更大的掌法攻击慕容复。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没想到圆真除了幻阴指之外,掌法造诣也是极高,面上微微冷笑一声,竟是转过身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圆真见慕容复这般作为,登时又心生疑窦,莫非有诈?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的掌力离他不过数尺,一掌下去,必定能让他*喷射,任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无法施展了。 但下一刻,让圆真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慕容复站在原地不闪不避,而他的右掌竟是不由自主的往一旁偏去,掌力也击在了空处。 圆真登时心中大骇,他这一掌虽然看似无甚奇特之处,但其实内含玄机,任由敌人如何闪躲,都会中掌,但是一击不中的话,便极易露出破绽,而现在的他便是胸口空门大开。 圆真也是极为果决之辈,电光火石之间,脚尖疾点地面,竟是不退反进,顺势往前冲去,同时左臂像内弯曲。 说起来很久,其实不过弹指一挥间。 慕容复忽然咧嘴一笑,“打够了便想跑,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话音未落,慕容复右手臂凌空一划,登时无数拳影击向圆真周身大穴。 圆真身子本在惯性前冲之中,虽然左臂做出了防御姿势,奈何慕容复出手太快,根本难以招架,只听噗一声,身子便如同麻袋一般斜飞了出去,空中时吐出一口鲜血。 慕容复并不等圆真身子落地,抬腿又是一脚凌空踢出,一道劲力击在圆真身上,“砰砰”两声,圆真身子先是重重撞在石壁上,又摔落在地。 “咳咳”圆真咳了两口血,脸色才微微好转,急忙挣扎着爬起身来,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慕容复一步探出,人已到圆真身前丈许,眼中杀意一闪,便要一掌结果了他。 “慢、慢,施主且慢!”圆真急忙开口说道。 慕容复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还有什么遗言吗?” “贫僧先前冒然出手,理当有此报应,可是魔教尚未剿灭,贫僧死都不会瞑目,施主可否……可否看在咱们共同讨伐魔教的份上,放过贫僧!”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诚恳,尤其是“讨伐魔教”几个字更是说得正气凛然。 慕容复脸色微沉,圆真又急忙改口道:“或者……或者暂留贫僧一命,待魔教剿灭之时,贫僧甘愿到公子身前自尽!” 如果慕容复不知道圆真的真实面目,或者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为剿灭明教而来的六大门派中人,就凭他这些话,断然是下不了手杀他的。 但偏偏慕容复两样都不是,脸上冷笑一声,“圆真,真名‘混元霹雳手’成昆,明教护法金毛狮王谢逊的师父,为报私仇,杀了徒弟全家,再陷害他,挑起六大门派与明教的仇恨,我可有说错?” “你怎么知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圆真登时面色惨白,双目中满是骇然之色,这个世上知道他秘密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现在竟是被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随口道出,由不得他不骇然。 “你去地府问阎王吧!”慕容复微微一笑,随手便是两道劲气击出,一道击向圆真咽喉,一道击向他左胸。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圆真忽然状若疯狂的吼了起来,双手一拍地,身子暴掠而起,右手半握成爪,竟是完全不顾慕容复的劲气,一爪抓向慕容复手腕。.m. “龙爪手!”慕容复面上闪过一丝讶然,手腕翻动,避开圆真的一抓,但圆真的手爪却奇异一扭,如影随形一般,抓到他手腕上。 “不对!这是……小擒拿手!”慕容复登时微微吃了一惊,这才看出圆真使的根本不是龙爪手,而是少林另一项绝技“小擒拿手”。 比起龙爪手的古朴大气,这小擒拿手却是以小巧灵动见长,尤其是贴身施展的时候,更是防不慎防,一旦被锁住,便很难挣脱。 圆真一搭慕容复手腕,便去摸他脉门,但凡内家高手,手臂上的脉门也是重中之重,一旦被人拿住,便几乎施展不出任何内劲。 慕容复心念一转,手臂上内力狂涌而出,企图强行震开圆真手腕。 但圆真早已知道慕容复内力极深,又岂会没有防备,当即手爪微微一松,却又立刻紧紧抓住。 他这一松一紧虽然时间极短,但时机把握妙到毫巅,竟是恰好避过了慕容复的内力震动,反而顺利扣在了慕容复脉门上。 慕容复登时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手上再也使不出丝毫力道。 圆真见一击得逞,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忍不住心神大畅,“哈哈哈,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武功,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可惜拼斗经验低了点,如今该你去向阎王爷报道了!” 当即左手一掌拍向慕容复小腹丹田。 若是平时,依他的性格,必然要将慕容复囚禁起来,严刑拷打,出一出今日的怨气,再逼问出慕容复的所有秘密,别的不说,光是这一身深厚的内力,必然是有什么隐秘在身的。 但是现在的他几近油尽灯枯,时间一长,根本难以保证制得住慕容复,这才决定立下杀手。 可是下一刻,慕容复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红芒,随即他手腕竟是变得柔若无骨起来。 圆真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但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慕容复手腕已经如同水蛇一般,缩了出去。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我锁住‘列缺’、‘偏历’二穴,怎还能使出内劲!”圆真见慕容复挣脱了他的小擒拿手,当即身形暴退丈许,与他拉开距离,这才一脸震惊的说道。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慕容复冷笑一声,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即右手一扬,便是一掌拍出。 这一掌看似随意,但威势之大,整个石室中“嗡嗡”作响,劲风吹得二三丈外的兵器架都摇晃起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罢手 身处掌力中心的圆真更是不堪,只觉呼吸晦涩,身形凝滞,心中明白,想要完全避开这一掌是不可能的了。.m. 这绝对是圆真一生中,最大的一次危机,但值此时刻,他反倒说不出的冷静,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登时一亮,身子微偏,侧向左前方,同时双手一上一下,摆了个守势。 “砰”的一声大响,石室中尘土飞扬,灰蒙蒙的一片,墙壁上的火把也被吹灭半数,石室暗了下来。 待得尘土散去,慕容复四下一看,不由眉头微皱,“竟然还没死!” 只见此时的圆真身子斜倚在西南方向的角落里,僧袍破烂,身上尽是尘土,双目微闭,口鼻皆是血,虽然很微弱,但慕容复却是能清晰感觉到他还有呼吸。 慕容复身形一晃,又是一掌向圆真打去。 “别……别动手!”圆真忽然睁开眼睛,闪电般出手抓过墙壁上的一支火把,放在身前一个大木箱子上,口中有些急促的说道。 慕容复先是不以为意,但随即身形骤然顿住,心中暗骂一声“真是失算!” “你……咳咳……你到底是谁?”圆真废了老大的力气,才将一句话说完,手中的火把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拿捏不住。 “你别冲动,先将火把拿开!”慕容复心中一紧,急忙冲圆真说道。 “嘿……嘿,贫僧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咳咳……没想到也怕死!”圆真脸上满是血污,但语气中却是不乏讥讽之意。 慕容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世上肯定有很多不怕死的人,但他绝不在此列,如今身处山腹之中,若是圆真一个失手将*点燃,那数十箱*一起爆炸,任他武功再高,也要葬身于此。 “我年纪轻轻的,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哪能这般莫名其妙的死了!”慕容复声音顿了顿,忽的轻笑一声,“何况大师也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恐怕比我还怕死吧!” 说着慕容复脚步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一步。 “你站住!别过来,咳咳咳!”没想到这一步却是被圆真留意到了,他一着急,竟是咳出了一大口血,手中火把剧烈晃动,差点便点到了*引子。 “别别别,大师,您别激动,我不过来!”慕容复急忙连退数步,口中轻声安抚道。 “别动!”圆真却是连退都不给他退。 慕容复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原来他方才之所以有意无意的退后,却是想先站到门口位置,然后出其不意赏他一记六脉神剑,若是圆真没反应过来,便一剑将其击杀,若是圆真反应过来,或是误打误撞的点燃了*,他也有时间逃跑。 没想到却是被圆真看出了意图,慕容复沉吟半晌,“大师想要如何?不会真要与在下同归于尽吧!” 圆真眼神阴晴不定的闪烁一阵,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慕容复愣了愣,“这个问题不是问过了么,在下江南慕容复!” “哼,休得诓我,慕容家的人怎会使魔教乾坤大挪移!”圆真冷哼一声回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不禁微微一呆,“你怎么知道的,我自问已经用的十分隐蔽了!” “竟然真的是乾坤大挪移!”圆真心神剧震,但口中却是平淡的说道:“你确实使的很隐蔽,但不巧的是,贫僧对乾坤大挪移非常了解,你先前明明被贫僧扣住脉门,却还能使出内力,使的是乾坤大挪移第四层的挪穴移位!” “还有此前你竟能不动声色的将贫僧掌力隔空挪移,说明你的乾坤大挪移至少第六层以上了!” “不错,大师还真是博闻强记,竟连这等隐秘都知道!”慕容复嘴上轻飘飘的恭维了一句,心中却是暗骂,“你个老匹夫,肯定曾与阳顶天夫人偷情的时候,从其口中套问出来的!” “哼,别打岔,快说,你的乾坤大挪移从何未来?” “这……”慕容复犹豫半晌,才郑重其事的说道:“大师应该听闻过我慕容家的那点薄名吧,实不相瞒,乾坤大挪移我家也有收藏!” 这样的谎话漏洞百出,本以为圆真不会相信,但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其真假,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交出乾坤大挪移心法!” 慕容复突然有些想笑,但值此时刻,又怕笑了会刺激到圆真,脸色憋得通红,用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慕容家的绝学岂能外传。” “呸,乾坤大挪移本就是明教镇教神功,你当老衲不知么!”圆真啐了一口,“交出心法秘籍,否则今日谁都别想生离此地!” “喂,你个老秃驴别太过分了,我的轻功你也见识过,即便你点燃*,到它完全爆炸还有一定时间,虽然有些冒险,但我还有机会跑出密道,而你就必死无疑,有本事你就点!” 慕容复也不是好脾气的主,本来受人威胁就十分不爽,这和尚竟然还异想天开的想要乾坤大挪移,他自是不会再客气。 “你……老衲跟你拼了!”圆真登时气急,手腕一抖,火把往下按了按,距离木箱上的引线不过寸许。 慕容复暗暗提起真气,脸上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你点!” “我要点了!” “你点!” “我真要点了!” “你点!” …… 一时间,二人竟是这般僵持下来,圆真虽说要点,但火把一直不肯按下去,而慕容复虽然嘴上让他点,实则脚步已缓缓往后探出,一旦见势不对,便溜之大吉。 若是换做一开始,圆真心生死志的时候,慕容复如此刺激他,他必然会不顾一切的点燃引线,但现在事情出现了转机,他自然不会再轻易自寻死路。 半晌后,二人见谁也唬不了谁,却是对视一眼,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咳咳……”圆真似乎牵动了伤口,引得一阵剧烈咳嗽。 “大师注意身体,别太激动!”慕容复语气带着调笑,心中则是大松一口气,甚至额头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适才虽说只要冒些风险就能跑出去,但实际情况哪有这般容易,这密道七拐八绕的,山腹中爆炸一起,谁知道哪儿先塌,哪儿后塌。 “乾坤大挪移是何等神功,老衲一把年纪了,就算得到神功,又怎么可能学得会,倒是老衲着相了!”圆真叹了口气,颇有深意的说道。 慕容复也是微微一笑,顺势说道:“就是,说起来,咱两素未谋面,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些许误会,用不着拼死拼活的同归于尽!” “是啊,施主年纪轻轻,前程远大,跟贫僧一把老骨头埋葬于此,未免太过可惜!”圆真自是借坡下驴。 慕容复沉吟半晌,“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如何?” 圆真微微一笑,“正合我意,那施主这便请吧!” 慕容复眉头微挑,“那怎么行,大师身受重伤,此处又无粮无药的,在下怎能将大师一个人留在这?更何况大师还是伤在在下手中!” “呵呵,不劳施主挂心,老衲心愿未了,暂时死不了!” 慕容复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心中一定是在说,‘明日心愿一了,死在此处倒也正好遂了心意’,是吧!” 圆真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不由苦笑一声,“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那些隐秘的!” “这便不必大师操心了!”慕容复也失去了耐心,“我便直说了吧,今日我可以放过你,但你要想独留此处却是不可能的!” 圆真自然也明白慕容复的顾虑,若是换做他,他也不会放心,但若是出得这个石室,他的生死可就不能自主了,当下开口道:“你凭什么保证放过老衲?老衲可信不过你!” “哼,本公子堂堂慕容世家家主,一派之尊,岂会出尔反尔!”慕容复一副“受到了极大侮辱”的样子,义正严词的说道。 圆真犹豫半晌,就在慕容复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是缓缓点头,说出一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你发誓!” 慕容复微微怔了一怔,来自后世的他自然不会相信什么誓言,却是没想到圆真一个大奸大恶、坏事做尽的人,竟然也这般迷信,难道他就不怕死后下阿鼻地狱么? 心中有些好笑的想着,面上则是一副郑重的样子,“那大师也必须发誓,远离密道,此次六大门派围剿光明顶,不准你在暗中做什么手脚!” “这……”圆真稍一犹豫,终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二人像模似样的各自发了一通誓言。 “请吧,大师!”慕容复指着石门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圆真无奈,只得拿着手中火把,缓缓离开木箱,整个过程中,双眼紧紧盯着慕容复,一旦慕容复有什么异动,他必定会毫不犹豫的点燃引线。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 磨蹭好一会,圆真才随着慕容复出了石室,本以为他会一路都小心翼翼,没想到出了石室反倒一副放松下来的样子,惹得慕容复心中好奇不已。 第三百六十四章 婚约? “贫僧行走江湖数十年,自问无论武功还是智谋都臻至绝顶,却没想到今日完败在公子手下,慕容家果然名不虚传!”出了石室后,圆真颇为感慨的赞叹道。 慕容复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解释,心中则是暗叹,“武功姑且不论,就凭你的智谋,确实算是绝顶了,即便公子我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也差点栽在你手上。” 圆真又试探性的问了几句,但慕容复均是不答,登觉无趣,便一言不发起来。 走了一段距离,慕容复忽然停住。 “怎么了?”圆真问道。 慕容复笑了笑,身子忽然倒射而出,圆真先是一惊,但见慕容复并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意思,又放下心来。 只见慕容复身形旋转,在四五丈长的一小段密道中来回穿梭,无数掌影在他身子周围上下飞舞。 约莫一炷香后,慕容复忽然在圆真身旁现出身形来。 “公子,你这是作甚?”圆真不明其意,疑惑的问道。 慕容复不答,便在这时,二人身后密道中,“砰砰砰、哐啷啷”一阵混乱的巨响传来。 圆真急忙转头去看,只见密道两边及顶上,不断的有石块落下。 如此情形,圆真哪还能看不明白,不由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复,“这可是魔教的密道啊,施主就……就这样破坏了!” 慕容复点点头,“放心吧,只是坏了一小段,阻你一段时间罢了,光明顶之战过后,你爱干嘛干嘛,就算要在此处长住,我也不管你!”语气中毫不掩饰对圆真的不信任。 圆真愣了半晌,不由苦笑一声,“施主却是多此一举了,贫僧既然答应了施主,也发下了毒誓,断然不会反悔的。” 慕容复不置可否,转身带头向外走去。 圆真心中暗恨,却又奈何不得慕容复,尤其是他隐约意识到慕容复根本就是一个不相信什么誓言的人,脸上更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满,否则引起慕容复的杀心可就不妙了。 其实这倒是他想多了,慕容复虽然确实不在乎毒誓,但在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说出的话还是算数的。 不多时,二人出了密道,慕容复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圆真微微愣了愣,忽然一个缥缈的声音远远传来,“成昆,今日是你走运,下次若是犯在本座手中,本座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四下一片静谧,圆真脸色阴沉,怨毒的看了一眼慕容复离去的方向,却是一言不发,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慕容复下了山,一路施展轻功,好似闲庭信步一般,但速度却是极快。 至于圆真的事,他早已不放在心上,圆真虽然狡诈如狐,阴险如蛇,不过他已经暗暗决定,下次遇到圆真之时,二话不说便一掌毙了他,任他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施展不出来。 走到六大门派营地附近,慕容复忽的轻“咦”一声,“深更半夜的竟然有人躲在这,难道明教也派了奸细来?” 慕容复身形一转,朝着山谷左侧的一个小山坡走去。 待走近一看,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山坡背阴的一面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面如冠玉,俊朗非凡,正是宋青书。 而另一人肤白胜雪,清丽绝俗,却是周芷若。 只听宋青书言道:“芷若妹妹,我……我……” 周芷若打断道:“宋师兄,请唤我一声‘周师妹’!” “芷……周师妹,你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讲给我听听!”宋青书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说出如此一句话来,但见周芷若秀眉微蹙,却是急忙补充道: “周师妹……别……别误会,我……我是将你当成了妹妹一般看待!” “那便多谢宋师兄了,不过芷若福薄,当不得宋师兄的妹妹!”周芷若话音柔柔弱弱,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当得,当得,我……” 宋青书还想说点什么,周芷若却是急忙打断了他,“男女有别,宋师兄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请先回吧,若是被别人看到,反倒生出什么误会。” “可是如今深处魔教腹地,师妹一个人呆在营地之外,我……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我站到那边去,既能看得到你,又不会打扰你,更不会影响你的清誉!”宋青书心念一转,却是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 “这……”周芷若登时无言以对,无奈的说了句,“宋师兄请自便吧!”心中则是寻思,“这般晚了,他兴许已经回了营地,我还是先回去吧!” 宋青书面色微喜,正在这时,一句轻笑声传来,“更深露重,芷若如此不爱惜身子,为兄可是会心疼哦!” “谁!”二人同时一惊,转头往身后看去,便见慕容复正站在山坡上,负手而立,面带微笑。 周芷若面色微喜,刚想上前,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登时一白,脱口而出的说道:“慕容哥哥,我跟宋师兄是……不是……” 她本想解释一下跟宋青书只是在此偶遇,毕竟古代女子极重贞洁和声誉,夜半三更与一男子独处,对声誉影响可是极大的,但话一出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只得低头看着脚尖,一副犯了错的小女孩模样。 慕容复却是根本没在意这个问题,一听周芷若的称呼,登时心中一跳,骨头都快酥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慕容……慕容哥哥。”周芷若顺口回道,但刚一开口,才反应过来,适才一时情急之下,竟是叫出了这个心里默叫了无数遍的称呼,不由得俏脸通红。 “哈哈,好,好,我还以为芷若早已将我忘了呢!”慕容复纵身一跃,便来到周芷若身前,口中大笑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周芷若并不答话,双颊晕红,楚楚动人,在月光照耀下,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银辉,仿若仙子下凡,是人世间极少的绝美女子。 一旁宋青书竟是看得痴了,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芷若……” 慕容复与周芷若均是眉头微皱,慕容复本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虽然宋青书在他眼中连情敌都算不上,但当着他的面纠缠芷若,自然令他大为不爽。 周芷若则是回头看向宋青书,“宋师兄,你若无事的话,便请回吧!” 宋青书脸色微微一僵,不过还是咬牙说道:“你……你跟他……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对你的声誉恐怕不利!” “不劳宋师兄操心,我与慕容……哥哥,本就……本就有婚约在身的!”周芷若的声音徒然变得清冷起来,竟是说出一句让两个男人都目瞪口呆的话。 宋青书心里“咯噔”一下,周芷若这般性格柔弱又极易害羞的女子,竟然能说出这等话来,看来二人的关系必是非同一般,登时心中如同被千金巨锤砸下,既是绞痛,又是酸涩。 而慕容复则是极为意外,虽然他当年强行夺走了周芷若的初吻,又在一起相处了月余,但他可不认为仅凭这样就能让周芷若对他情根深种,毕竟当初还小,待周芷若懂事之后,不恨他就已经是好事了,没想到周芷若竟然会直接说出跟他有婚约的话,实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如此,宋某告辞!”宋青书勉强告辞一声,转身失魂落魄的离去。 慕容复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这小子,今晚第一次见时还斗志昂扬、气度不凡,可如今却因为芷若一句话,怕是要意志消沉好一段时间了。” 不过情场如战场,他可不会有什么心软的想法。 “慕容哥哥,对不起,芷若只是不想再被他纠缠下去,才那样说的。”周芷若不安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口中略带歉意的说道。 慕容复眉头一挑,“哦?只是为了摆脱他才说的?” 周芷若愣了一下,却是默然不语。 慕容复苦恼的叹了口气,“唉,你这一说,对哥哥我的声誉可是大有影响啊,以后那些俊俏的小姑娘却是再也不敢看我啦!” 一听前半句,周芷若本想说点道歉的话语,但听得后半句,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口中问道:“为什么?” “人家一听这个长得又帅,武功又高的年轻公子,竟然是峨眉派周大仙子的未婚夫,纷纷自惭形秽,哪还敢多看一眼!”慕容复一本正经的答道。 周芷若听他拐着弯的夸自己漂亮,心中既是羞喜又是甜蜜,不过嘴上却是轻哼一声,“你很喜欢小姑娘看你么?” “那倒不是。”慕容复讪讪一笑,顿了顿又说道:“我喜欢芷若看我!”.m. “胡言乱语!”周芷若娇嗔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慕容复。 慕容复见她轻颦薄怒,楚楚动人,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鼻间,忍不住凑了过去,在她嘴角轻轻一吻。 周芷若登时如同触电一般,往后一缩,身子闪电般倒退出丈许,脸色通红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不理你了!” 随即跺了跺小脚,头也不回的往营地方向掠去,身法轻盈飘忽,曼妙无比,眨眼间便已在数十丈之外,轻功之高,比起圆真来也不弱分毫。 第三百六十五章 借题发挥 “看来这小妮子倒是没有偷懒!”慕容复眼中欣慰之色一闪而过,虽然不知道周芷若的九阴真经到了何种进境,但光看这轻功,便知其内力也是非常深厚的。 慕容复心情大好,慢悠悠的回到营地,却是意外的见到一人站在谷口,正是洪凌波。 洪凌波见慕容复回来,脸色微喜,上前盈盈一礼拜道:“参见师祖!” 慕容复随手一道劲力扶起她,口中问道:“你在这等我?” “是的,凌波怕师祖找不到慕容家的营帐,专门在此处等待师祖!”洪凌波乖巧的说道。 慕容复听她一口一个“师祖”,不由眉头轻皱,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叫我‘公子’便是,不必称呼‘师祖’了。” 洪凌波登时面色煞白,急忙跪在地上,“凌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师祖不快,但凭师祖处罚,只求师祖不要将凌波逐出门墙。”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扶起,“谁说要将你逐出门墙了,你一口一个‘师祖’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七老八十了呢,实在大大影响我的形象。” “可是……可是这是礼数啊,而且别人要是知道师祖这般年轻便做了‘师祖’,会更加觉得师祖深不可测的。” 洪凌波登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略一犹豫还是出言辩解一句,顺带不着痕迹的拍了慕容复一记马屁。 “去,什么礼数不礼数,我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慕容复脸色微沉,便是声音也加重了几分。 洪凌波身子颤了颤,急忙恭声应道:“凌波不敢,师祖……” “嗯?”慕容复双目一瞪。 洪凌波急忙改口道:“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容复展颜一笑,“这就对了,走吧,带我去营帐!” 说完竟是随手拉起洪凌波的手,往前走去。 洪凌波娇俏的小脸上微微飘起两朵红晕,她自幼被李莫愁带到燕子坞,也继承了其师父的性格,除了慕容复之外,对任何男子都不假以颜色,更别说有什么肢体接触了,此时被慕容复一拉,只觉手心发热,身子发软,有些走不动路。 想出言拒绝吧,但对方是自己的师祖,说是“一句话决定自己生死”也不为过,洪凌波根本不敢生出什么违逆的念头,只好任其拉着,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容复后面,心中默念:“他是师祖,是我的长辈,不是别的男人,拉一拉也没什么!” 慕容复嘴角微翘,娇嫩的小手软乎乎的,捏在手中十分舒服,说起来,这洪凌波也是个十分难得的小美人,只是燕子坞美女众多,几乎都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这才让她显得不怎么出色。 不过慕容复也只是随意占点便宜,体验下某种邪恶的感觉,并不是真个有什么想法,毕竟即便他不在乎什么辈分名义,别人也会在乎的。 “师……公子,前面左转就到了!”一路上,洪凌波都是羞涩不已,好在此时已经深夜,营地中没见到什么人,否则她真的要羞愤欲死了。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个门口写着“慕容”二字的营帐前,慕容复松开洪凌波的手,径直走了进去。 洪凌波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抱怨道:“师祖也真是的,竟然拉人家的手,若是被人瞧见了,以后真要没脸见人啦!” 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刷”的一下变得殷红似血,“师祖以后会不会……会不会要我那样……那我该怎么办……” 其实若是慕容复年纪大点,作为一个师祖,拉一拉晚辈弟子的手倒也没什么,可是慕容复实在太年轻了,行事又不遵礼法,也难怪她会胡思乱想。 “咦,你们怎么都还没睡?”慕容复一进营帐,便看到风波恶、怜星四女齐齐坐在营帐中,疑惑的问道。 “公子,我本来以为你这次亲自出马,是要为我慕容家打响名声,可听风却说不是,所以就在这等你回来示下啦!”兴许是慕容家的势力越发有组织性,风波恶说起话来也时不时咬上几个词,不过脸上尽是嬉皮笑脸之色,哪有半分严肃,可见他还是本性难移。 “是啊公子,我们等你回来请示明日之战该怎么打?”怜星盈盈说道。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来光明顶的目的,他只跟听风、吹雪说过,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二女也不会告诉其他人,不过可能稍微透露了一些,所以众人才一起等他回来。 慕容复走到主位上坐好,沉吟半晌才说道:“想必你们也猜到一些,不错,此次我不是为了围剿明教而来,而是想将明教收入麾下。” 怜星微感惊讶,风波恶却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慕容复,“公子不是说笑吧,将魔教收入麾下,那我们慕容家成什么了?” 他本就为人侠义,一听慕容复要将坏事做尽的明教收入麾下,自然难以接受。 慕容复眉头微挑,“风四哥先坐下,有什么话慢慢说。” 风波恶却是不坐,双眼直视着慕容复,“公子天纵奇才,短短十余年时间,将慕容家发展成如今的模样,说句实话,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是要兴复大燕,凭慕容家现在的实力便能做到,根本用不着魔教的势力,这样反倒会大大影响慕容家的声誉,失去人心,到时反倒于兴复大业不利!”.m. 数人均是内力高绝之辈,倒也不怕有人偷听。 可是风波恶这么大反应,却是出乎慕容复的意料,不由得脸色微沉,一言不发,一时间帐篷中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风四爷,公子让你坐下呢,你是不是连公子的话也不听啦!”听风见慕容复似乎有些生气,不由嬉笑一声,出声圆场。 风波恶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告罪一声,坐回椅子上。 慕容复脸色稍缓,看向一旁的怜星,“怜星,你给他说一说明教是怎么变成魔教的。” 怜星稍一寻思便说道:“明教虽然行事诡异,不循常理,但一向秉持救万民于水火的教义,且不说他们有没有做到,但伤天害理的事倒是从未做过的。” 风波恶正想说话,怜星又说道:“之所以会与峨眉、少林结怨,其实原因很简单,比武!” 风波恶眉头一皱,“比武?” “不错,峨眉派灭绝师太曾有一个未婚夫,孤鸿子,与明教杨逍比武,输了后被气死,而少林则是因为有三位度字辈高僧曾上光明顶挑战阳顶天,最后输在阳顶天手上,被弄瞎了眼睛。” 风波恶听得目瞪口呆,只听怜星继续说道:“本来以两个门派的地位,这种私仇是断然不会引得他们围攻明教的,只是后来金毛狮王不知什么原因,到处屠杀江湖中人,所以江湖中人才将明教视为魔教,也才有了今日的剿灭之举。” 慕容复看了风波恶一眼,“其实金毛狮王是被其师父成昆陷害的。” 怜星四女与风波恶均是一愣,好奇的看着慕容复,尤其是听风,更是直接跑到慕容复身旁,“公子快说,我最喜欢听秘密啦!” 慕容复笑了笑,当即将成昆、阳顶天及阳夫人,三人之间的那点事儿八卦了一番,以后最后成昆因为师妹之死,怨恨明教,便残忍陷害徒弟,挑拨六大门派与明教的仇怨。 “那成昆人呢?现在他目的达到了,应该正躲在某处观望啊!”怜星心思缜密,一语中的的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嘿嘿,你们今晚还见过他,看你们能否猜得出来!”慕容复神秘一笑,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众人均是眉头紧皱,细细回想今晚所见之人中,谁可能是成昆。 过不多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知道了!”却是怜星与听风。 二女对视一眼,怜星笑道:“你说吧!” 听风小脸红扑扑的,口中急忙说道:“是那个大和尚,叫圆什么来着,送地图的那个!” 慕容复微笑点头,“还是听风最聪明,不错,他就是成昆,我今晚出去也是为了跟踪他!” 听风“啊”了一声,“那后来呢?” 慕容复又将今晚发生的事简略的讲了一遍。 听完后,众人神色各异,慕容复虽然说得平淡,但众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危险,尤其是山腹中竟然埋了数十箱*,若是成昆真的点了*,慕容复岂不是凶多吉少。 听风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秃驴真该死,竟想将我们全都炸死,公子出来后就该杀了他!” 怜星则是说道:“公子以后还是莫要这般冒险了!” 风波恶起身行了一礼,“风波恶是非不分,顶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责罚。”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看了风波恶一眼,淡淡说道:“枉你身为凌霄阁阁主,这些隐秘大多在水晶宫的宗卷库都可以找到,你却是丝毫不知,而且,是不是我每派一个任务,都要跟你详细解释一番,你才肯听命?” 不待风波恶回答,慕容复又冷哼一声,“我告诉你,慕容家想要夺得天下,不是靠江湖上那一套就行的,许多好事要做,许多坏事也要做,今后再像今日这般,你便自动离开慕容家,养老去吧。”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冲突起 他面色极为严厉,便是一向活泼的听风都吓得不敢开口说什么。 风波恶身子颤了颤,双膝一软的跪在地上,“风波恶知错,任由公子处置,只求公子不要将我赶出慕容家!” “公子息怒,四爷只是一时不明白其中原委,并没有违抗公子的意思。”怜星微微出言求了句情。 慕容复沉默半晌,才缓缓点头,“好吧,便罚你此行回去后,去宗卷库将所有宗卷都背个通透。” “啊!”风波恶登时大吃一惊,随即面现苦色,“公子,不要哇,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不要去宗卷库!” 他一副滑稽的模样,惹得听风娇笑连连,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四爷别不知足了,公子这么罚你可轻着呢!” “去去去,一边玩去,你知道什么,我风波恶什么都不怕,就怕读书,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风波恶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四爷,不是我说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却是连个媳妇都没娶到,就该多读点书!”一向温文尔雅的怜星竟是破天荒的出言调侃道。 一时间帐篷中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慕容复没好气的看了风波恶一眼,“起来吧,还跪着作甚。” 风波恶却是不动,略带可怜之色的叫了一声,“公子……” 慕容复无奈摇摇头,“算了,改为抄一遍卷宗吧,下不为例。” 风波恶登时大喜,“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其实被风波恶顶撞两句,慕容复倒没生什么气,而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慕容家毕竟是武林世家,其中有许多人行事都会先讲侠义,分善恶,这样的话,若有一日,慕容复的命令稍有不善,岂不是要临阵抗命? 这才借题发挥,将风波恶教训了一顿,也算是打打预防吧,至于能起到多少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公子,那明日之战我们该怎么做?”却是怜星将话茬引到正题上。 慕容复沉吟半晌,“如今蒙古势大,明教正处于抵抗蒙古的关键位置,能为我们争取很多时间,绝对不能被灭,所以明日你们可不能出太多力,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而且若是最后明教不敌,你们还要暗中相助。” “是,公子!”众人齐声应了一声,稍一寻思,也就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公子竟然已经想到了利用明教来牵制蒙古,心中不禁暗赞,“公子果然深谋远虑!”。 这时,帐外传来洪凌波清脆的声音,“启禀公子,公子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哦?快让他们进来!”慕容复当即回道。 不多时,几个外门弟子走进营帐,行了一礼之后,为首的一个弟子开口道:“公子,我们将光明顶方圆两百里都探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军队的影子,后来属下又冒然往更远的地方探查了一下,终于在近三百里的地方发现有军队驻扎的迹象。” 慕容复眉头微挑,“有多少人?可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属下惭愧,人手不多,时间太短,并未找到他们,不过人数应该在五千上下。” 怜星等人均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眉头微皱,嘴中喃喃道:“五千么?不多不少,既好隐藏,又恰好能将六大门派合围,赵敏倒是好算计。” 慕容家的外门弟子,或多或少都被灌输过一些军队常识,毕竟战事一起,这些人都将是军队中的核心力量,他们既然说五千,那便是有一定依据的。 “好,回去给你们记上一功,现在都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你们退出光明顶范围三百里之外。”慕容复沉思半晌,口中如此吩咐道。 “多谢公子!”众弟子脸色均是一喜,齐声拜谢之后,才转身出了营帐。 “公子,你方才说赵敏,难道就是上次在酒楼将公子迷晕带走的那人?”听风问道。 怜星、邀月与风波恶登时吃了一惊,怜星秀美微蹙,“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竟让公子被人迷晕带走?” 她虽然待人温和有礼,但对自己妹妹却是十分严厉的,若要问两个姐姐中听风最怕的是谁,不是邀月,而是怜星,只见她急忙开口解释道: “姐姐,当时我与小雪正要跟那伙人拼命,可是公子忽然传音说了一个地点,让我们去那儿等他,我们才知道公子是装晕,这才将计就计的。” “是啊是啊,公子可以作证!”吹雪补充道。 怜星脸色稍缓,不过还是瞪了二人一眼,“你们也太不知轻重了,竟让公子孤身犯险!” 听风嘟了嘟嘴不敢回话,一双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笑了笑,“好了怜星,这事不怪她们,而且以我的武功,天下哪里去不得,更何况公子百毒不侵,即便是十香……” 话说一半,慕容复忽然顿住,半晌后抬头朝外面喊道:“凌波!” “弟子在!”洪凌波不进帐篷,只是在外面应了一声。 “去找七个空药瓶来!”慕容复吩咐道。 不多时,洪凌波端着七个小巧的药瓶走进帐篷。 放下盘子她便转身要走,慕容复却是说道:“你也留下!” 怜星等人不知慕容复要干什么,只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只见慕容复伸出左手食指,也不见他如何动弹,指尖处竟是忽的破开一个小口,好似被长剑划破一样,只是鲜血凝而不散,一股淡淡的清香缓缓散开。 “公子!”怜星四女不由齐声叫道。 慕容复摆摆手,并不多说,而是用内力逼出精血,在每个小瓶中滴了一滴。 做完一切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是解毒圣药,你们每人取一瓶带着,用内力封存住,会有用的。” 几人登时面面相觑,洪凌波既是震惊又是好奇,脱口而出的问道:“师祖的血竟然可以当解药?” 怜星四女齐齐瞪了她一眼,洪凌波自知失言,急忙惶恐的低下头去,不敢再多问什么。 随即六人依言上前,各自取了一个小瓶。 盘中还剩下最后一个小瓶,慕容复随手拿起放在怀中,却是准备留给周芷若的。 次日天明,阳光明媚,清风习习。 各大门派中除了峨眉派之外,都已经在谷口汇聚。 慕容复带着怜星四女、风波恶、洪凌波等,与武当派众人站在一起。 武当七子中,除了宋远桥之外,还有俞莲舟、莫声谷、殷梨亭等三人也来到了此处,经过宋远桥介绍之后,三人登时对慕容复肃然起敬,均是与宋远桥一般,选择与其平辈论交。 慕容复对于这些并不如何在意,反倒趁机与他们讨论起武当剑法来,武当四子心性不一,但有一点深得张三丰的真传,那便是不会敝帚自珍,在对武当剑法的理解上,毫不藏私的与慕容复探讨起来,几人相谈甚欢。 其他门派的弟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峨眉派的人为什么还没有到。 宋远桥微微皱了皱眉,“明明约好卯时汇合,辰时出发,可是现在已到辰时,峨眉派的人竟然还不见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慕容复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了。” 宋青书目光微闪,上前说道:“爹,峨眉派都是女弟子,也许要梳洗打扮一番,多花些时间。” 宋远桥缓缓摇头,“不然,灭绝师太一向疾恶如仇,剿灭魔教更是十分积极,断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拖沓的。” 武当派众人虽然心中奇怪,可是也不好派人去瞧,毕竟那是一大群女流之辈,若是这个时间贸然前去,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岂不是要被人当做登徒子?一生清誉可就毁了。 约莫一炷香过去,宋远桥终是看向慕容复说道:“公子可否派你的女婢前去询问一二,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好及时做出应变。” 慕容复点点头,转头看向怜星,正欲说话,谷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慕容复向谷口看去,便见灭绝师太领着三百来名女弟子,浩浩荡荡的往谷口行来。 各派弟子不由自主的从中间让出一条通道,不过,灭绝师太却是不走最前头,而是转了方向,来到武当派前面。 宋远桥正欲上前搭话,灭绝师太哼了一声,直接避过宋远桥,来到慕容复身前,沉声说道:“芷若的事,待此战结束,贫尼再与你计较,你最好不要死在大战中。”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灭绝师太面色阴霾,双目赤红,明显是大动肝火的症状。 灭绝师太身后站着袁紫衣与周芷若,袁紫衣弄了块面色蒙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旁边的周芷若却是眼睛红红,神情凄楚,眼角还有两道淡淡的泪痕。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定是昨晚与周芷若私会的事被灭绝知道了,不由转头瞪了宋青书一眼,昨晚的事只有三人知道,周芷若不会说,显然是宋青书告的密了。 “师太有什么事,还是现在计较清楚的好,大战将起,万一师太不幸身故,岂不是死不瞑目!”慕容复见周芷若那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便怒从心中起,说话也是极尽刻薄。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剑 周围各大门派的人一听此言,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复,心中不禁生出“此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跟灭绝老尼讲话”的念头。 站在武当派人群中的宋青书却是暗暗高兴起来,本来他的原意只是让灭绝师太阻止周芷若与慕容复在一起,但现在慕容复却是直接与灭绝师太对上,那他与周芷若基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原来宋青书昨晚彻夜难眠,心中十分不甘,今早起来之后,偶遇一个峨眉弟子,忽的心生一计,故意向其打听周芷若婚约之事,还有意无意的将昨晚的事说了一些。 周芷若在峨眉派深得灭绝师太的宠爱,在很多弟子心中,早已认定她就是下一代峨眉掌门,忽然听闻她有婚约在身,那还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没多久就在众弟子中传开了,最后还传到了灭绝师太耳中。 灭绝师太立即就将周芷若唤了过去,这也是峨眉派迟来的原因。 “你……你……”灭绝师太登时气得脸色发白,一手指着慕容复,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你待如何?”慕容复却是一副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 “你放肆,不知廉耻的勾引我峨眉弟子不说,还胆敢对我师父无礼,你当我峨眉好欺么?”这时,灭绝师太身后冒出一个女子来,指着慕容复大声斥骂道。 慕容复微微瞥了她一眼,只见她身材高挑,脸部颧骨微高,嘴稍显大,肤色偏黄,不够白皙,虽非美女,却也颇有姿容,面目俊俏。 那女子话一出口,惹得周围众人窃窃私语,脸上均是一副遐想连连的表情。 “敏君!”灭绝师太面色不愉的瞪了丁敏君一眼,暗暗责怪她说话不经大脑,这样的话说出来,岂不是有损峨眉派声誉,不过念在她是为了维护自己,也不好多做苛责。 她又哪里知道,丁敏君却是故意如此说的,目的便是毁了周芷若名誉,这样一来,就少一个人竞争掌门之位了。 “切,勾引你峨眉弟子?我家公子的相貌、武功,都是有目共睹的,用得着去勾引你峨眉弟子?怕是你峨眉弟子勾引我家公子还差不多,现在勾引不成,倒反咬一口。”听风如何忍得了别人喝骂慕容复,当即上前嗤笑一声,出言反击。 眼见事态愈演愈烈,宋远桥急忙站到两方人中间,口中说道:“师太、慕容公子,眼下大战在即,咱们还是别起内讧的好。” “阿弥陀佛,数月灭魔大战,成败在此一举,实在不宜多生枝节!”空闻大师也是上前帮忙劝解。 至于其他门派的掌门、长老,则是默然不语,这双方都不是好得罪的,和事佬还是让少林与武当去做吧。 灭绝师太却是毫不退让,“这是我峨眉的私事,还望二位不要多管,贫尼保证,不会耽误多长时间。” 宋远桥与空闻大师对视一眼,均是苦笑摇摇头,各自退了开去。 灭绝师太冷眼看向慕容复,“看在你献出地图的份上,只要能接下贫尼一剑,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不过以后你若是再散布什么与芷若有婚约的谣言,辱我峨眉清誉,贫尼定斩不饶!” 众人登时恍然大悟,原来是慕容复故意散布谣言,损了峨眉声誉,难怪灭绝师太会这么大火气了,一时间看向慕容复的神色均有些异样。 “师父……” 周芷若心中一急,上前叫了一声,但还未说出什么来,便被灭绝师太一眼瞪了回去。 丁敏君心中妒火中烧,没想到周芷若都这样了,灭绝师太还有意维护她,岂不是默认周芷若接任峨眉掌门了? 此时的宋青书则是暗暗兴奋,武林中谁不知道灭绝师太的倚天剑锋锐无比,慕容复虽然武功高强,但也绝不是手持倚天剑的灭绝师太的对手,就是不知这慕容复敢不敢接? 慕容复心中恼怒非常,当即大笑一声,毫无忌惮的说道:“哈哈哈,莫说一剑,就是十剑百剑,又能奈我何,今日本公子势必让你明白,倚天剑也不是万能的!” “狂妄!”灭绝师太冷哼一声,提起倚天剑便缓缓后退丈许。 四周众人听得慕容复口出狂言,均是微微不喜,不禁心想,“让灭绝师太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好。”于是纷纷后退,为二人让出一片五六丈方圆的场地。 “你们也退开点!”慕容复挥退怜星等人,缓缓走到灭绝师太面前,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 灭绝师太虽然心中怒极,不过也清楚的知道慕容复功力极深,若要给他点教训,怕是要全力出手才能做到。 “铮”的一声,灭绝师太倚天剑出鞘,剑刃寒气森然,锋芒毕露,饶是相隔两丈有余的慕容复,也能感觉到一股凛然剑意。 灭绝师太并没有让慕容复过多欣赏倚天剑的意思,手腕一抖,剑尖嗡嗡连响,自左至右,自右至左的连晃九下,每一下都快得不可思议,让人看不真切。 忽然,灭绝师太左脚向左横移一步,紧接着右脚往左前方踏出,这步法看似平平无奇,但所踏方位却甚是玄妙,才几步踏出,灭绝师太的身子已经变得飘忽起来,围着慕容复打转,下一刻,慕容复周围竟是出现了八个灭绝师太的身影。 “起”,灭绝师太忽然一声大喝,八个身影骤然一跃而起,一剑向下斜刺而来。 慕容复登时心中微凛,这一剑看似一招,却又好像成百上千招同时刺出,与全真教的“一剑化三清”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给人一股势不可当的感觉。 周围各大门派的高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灭绝师太的剑法造诣果然是登峰造极,这一剑着实非同小可,在场的人中,恐怕也只有武当宋远桥与少林空闻大师能勉力接住。 眨眼间灭绝师太的剑已到得身前丈许,慕容复忽的双手扬起,身形滴溜溜的在原地一转,登时周身劲气狂涌而出,随其身形形成一个方圆丈许的漩涡。 旋涡中的劲气粘稠无比,身处旋涡边缘的灭绝师太仿若受到一股巨力拉扯一般,八个身影同时不由自主的偏了开去,其中七个晃了晃便消失不见,露出东南方向的实影来。 眼见这一剑刺下去也刺不中,灭绝师太也是果决之人,手腕一翻,一掌拍在剑柄上,倚天剑闪电般的刺向慕容复。 本来以她的性格,倚天剑是断然不会离手的,可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不能给慕容复点教训,那峨眉派必定声誉大损,领袖群伦更是妄想。 而倚天剑专破护体罡气,几乎不受劲气牵引,是现下唯一能伤到慕容复的办法了。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双手下摆,起了个奇异的手势,周身的劲气旋涡骤然往里一缩,全都汇聚到他双手间。 “去!”慕容复双手往前一推,登时,一股奇异劲力迎向了倚天剑。 但倚天剑破人劲气的功效岂非等闲,慕容复的劲气只是让倚天剑微微顿了顿,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哼,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慕容复轻哼一声,右手凌空划了个圆,登时间一股更为浑厚、精纯的劲气汇于掌间。 “砰”一声大响,慕容复掌力击在倚天剑上,剑身颤了颤,似乎哀鸣一声,忽然以一个奇异的角度倒转而回,速度比来时更快。 刚落地的灭绝师太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登时手足冰凉,心中默叹一声,“吾命休矣!” 但下一刻,“刷”一响,倚天剑竟是奇准无比的回到灭绝师太左手的剑鞘中,灭绝师太拿捏不住,倚天剑连鞘带剑脱手而出,插入三丈外的地上。 慕容复身形掠起,又是一掌拍向灭绝师太胸口。 灭绝师太刚刚回过神来,仓促之间只能提起二三成功力,一掌迎向慕容复。 “噗嗤”一声,灭绝师太身子倒飞而出。 “师父!”峨眉派弟子惊呼一声,急忙上前将灭绝师太接住。 “师父,你怎么样?”周芷若与丁敏君急忙开口问道。 灭绝师太摆摆手,当即盘膝而坐,调息起来。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灭绝师太拔剑到被慕容复击飞,也不过短短四五个呼吸时间。 周围各大门派的弟子看得头晕目眩,不禁拍手叫绝,至于那些掌门、长老则是面色各异,有的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不可招惹慕容家,有的则是寻思着慕容复适才的武功路数。 宋青书见到慕容复如此神威,登时噤若寒蝉,心中已是生出几分后悔的念头。 大庭广众之下,慕容复很难对灭绝师太起什么杀心,方才那一掌只是将她击退,并没有出重手,灭绝师太略一调息,面色已经恢复过来。 慕容复忽的闪身而出,将数丈外的倚天剑拔了起来。 “放肆,峨眉至宝也是你可以碰的?”却是丁敏君上前喝道,其他峨眉弟子除了周芷若与袁紫衣,均是纷纷拔剑相向。 慕容复瞥了一眼丁敏君,随手挥出一道凌厉劲气。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三百六十八章 讨还 丁敏君想要闪躲,却是移不开脚步,登时面色剧变,她没想到慕容复竟会毫无风度的说出手就出手,否则她也不会在明知慕容复武功高强的情况下还敢出言呵斥。 “砰”一响,丁敏君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飞出两丈远,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其他峨眉弟子当即便要出手,但却被灭绝师太一声“住手”喝止了,她一招拿不下慕容复,反倒被其一招打败,已是颜面扫地,若再做出以众凌寡的事来,峨眉派的招牌还要不要了。 慕容复不再理会他人,细细瞄了一眼手中闻名已久的倚天剑,整个剑鞘由不知名的白色金属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剑关上是两个栩栩如生的龙头,与剑柄浑圆一体,整把剑似乎比寻常长剑还长了半尺,造型三分古朴,三分精美,三分神秘,一分霸气,剑未出鞘,却是丝丝凛然剑意散发而出,端得是一把神兵利器。 慕容复看了灭绝师太一眼,口中缓缓说道:“此剑戾气深重,师太本是佛门中人,实在不宜多造杀孽,便暂由慕容家代为保管,什么时候师太或是师太的弟子能接得住在下三招,什么时候再到慕容家取回吧!” 各大门派的人登时目瞪口呆,这慕容复也太无耻了点,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却是连他一招都接不住,以后没了倚天剑,还怎么可能撑得住三招,更遑论其弟子了,这与强抢豪夺有什么区别。 不过灭绝师太一向自持手中倚天剑,颇有些盛气凌人,惹得各派掌门十分不喜,现在见灭绝失去了倚天剑,难免生出几分幸灾乐祸之感。 即便以宋远桥与空闻大师的心性,也颇有几分赞同慕容复的做法,毕竟灭绝师太自从有了倚天剑以来,确实是杀人不眨眼,枉为佛道中人。 “噗”一声,刚刚调息完毕的灭绝师太却是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铁青的看着慕容复,“慕容复,你休要欺人太甚,须知峨眉不是只有贫尼一人!” 慕容复扫了眼峨眉众弟子,嘴上微微一笑,“你说的就是这些么,大可以让她们一起上。” “还有,我与芷若的婚约,在芷若上峨眉之前便已定下,是不是我捏造谣言,你心中有数!” 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自从见过周芷若的容貌气质之后,不乏像宋青书一样心生爱慕的人,听得慕容复此话,不由转头去看周芷若。 但见她只是脸红红的低着头,并不出言反驳,登时心中一凉,随即又怒目看向慕容复,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袁紫衣也是怒瞪了慕容复一眼,本想骂他几句,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美目一亮,上前说道:“早在襄阳城之时,便听闻慕容公子有一位姓龙的未婚妻,不知敝派芷若在慕容家能排到第几?我可是亲眼见过那龙姑娘容貌的,当真是美若天仙,丝毫不在芷若之下。” 此言一出,四周众人登时又是一阵窃窃私语,那些年轻男弟子,更是嫉妒不已,毕竟光是慕容复身边那四个四胞胎美婢已经是羡煞旁人,现在又听他未婚妻也是一个又一个的,怎能不心生嫉妒。 周芷若吃了一惊,随即脸色煞白,双目中渐渐蓄满了雾气,她之所以会说出“与慕容复有婚约”的话,除了想当着慕容复的面跟宋青书撇清关系之外,还有几分原因是昨日见得慕容复身边的怜星四女姿容绝丽,心中生出了紧迫感。字<更¥新/速¥度最&駃=0 此刻“婚约”已经传的众所周知,但却忽然听闻慕容复还有未婚妻,如何不让她心生绝望,不过双眼仍是紧紧的盯着慕容复,似乎也想知道自己能排第几。 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面对袁紫衣的质问,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不由瞪了她一眼,但见得周芷若那副凄楚哀绝的模样,慕容复心头一热,脱口而出的说道:“芷若自然是排第一了!” 顿了顿,慕容复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不知这位紫衣姑娘,是不是也想插一脚?唔,我想想,你来的话,能排到前二十也说不定!” “你……你无耻,还……还前二十,我才不会看上你这个大色狼!”袁紫衣登时气极,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起来。 周芷若在听得那句“芷若排第一”的话时,便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去,神思不属,就是慕容复后面的话都没有听清,此时见得这个神秘师姐这般骂慕容复,不由好奇的眨了眨眼,心中暗道:“师姐为什么骂慕容哥哥大色狼?” 慕容复身后的怜星四女,则是神色各异,听风轻轻咬了咬牙,“哼,回去我一定要如实告诉雪儿小姐!” 灭绝师太早已被气得身子发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周芷若,忽的心中一动,嘴中低声说道:“芷若,你去将倚天剑取回来!” 周芷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神色变幻,眼中犹豫不定。 “芷若!”灭绝师太沉声唤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周芷若无奈,只好缓缓走到慕容复身前,“慕容哥……公子,芷若不才,愿代家师接公子三招!”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大感意外,但细细一想之下,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若是这二人真有什么猫腻的话,慕容复兴许会为了佳人,归还倚天剑。 不过也有人不看好灭绝师太此举,毕竟世上漂亮的女人不少,倚天剑可只有一把,有谁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到手的神兵利器。 灭绝师太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微微冷笑,“若是你真为了倚天剑,放弃芷若,那我反倒不愁了,大不了以后再将倚天剑夺回就是。” 慕容复看着眼前的纤弱女子,眉头微皱,沉声问道:“芷若,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周芷若缓缓摇头,“芷若不敢,只是师恩深重,芷若不敢违背!” 随即樱唇微动,却无声音传出,下一刻,慕容复耳边响起了周芷若娇弱的声音,“对不起,慕容哥哥,师父一直对我很好,我不想过分违逆她,而且峨眉派也不是这么简单的,慕容哥哥还是把剑还给师父吧!” 慕容复听她一口一个“慕容哥哥”,不由得骨头发酥,差点便一口答应了她,好在心神及时回了过来。 听她话中的意思,难道峨眉派还有什么隐藏高手?慕容复当即传音问道:“有什么不简单的,你且说说!”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慕容哥哥只要知道,若是你现在取走了倚天剑,不久便会有人来找你索回的!”周芷若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对于周芷若的话不置可否,心想以自己如今的武功,放眼天下,即便是那些个隐藏中的老怪物,也不见得能奈何自己,更何况区区峨眉,不过若是不归还倚天剑,倒是会让芷若为难,甚至从此心生隔阂也说不定。 周芷若见慕容复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什么,又急忙补充道:“若是慕容哥哥喜欢这把剑,待师父百年之后,芷若再将其交给哥哥。” 在她心中,倚天剑也不过是一把锋利些的宝剑,根本比不上慕容复。 慕容复先是一怔,随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芷若,“这可是你说的哦!若是反悔,哥哥要打你屁股的!” 周芷若何时受过这般露骨的调戏,顿时脸色微微一红,不过听得慕容复有同意的意思,登时大喜。 慕容复却是白了她一眼,“先别高兴的太早,想取回倚天剑,也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周芷若呆了一呆,“什么代价!” “嘿嘿!”慕容复邪魅一笑,将倚天剑往地上一抛,双手挥动,登时,无数爪影抓向周芷若。 周芷若一见这熟悉无比的九阴白骨爪,还以为慕容复是想试探自己九阴真经的进境,当即手起剑指,对着其中几个方位各异的爪影,“刷刷刷”疾点数下, 她不能使用九阴白骨爪来应对,却是可以根据对九阴白骨爪的理解来破这一招。 果然,下一刻,漫天爪影渐渐消散。 周芷若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但下一刻,却是忽的面色一滞,只觉胸口处似乎被人重重揉捏了一把。 她这才反应过来慕容复所说的代价是什么,登时脸色殷红一片,口中传音道:“慕容哥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听声音,已是带着几分生气,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虽然慕容复的动作极为迅速隐蔽,根本无人看得真切,但她本就是个极易羞涩的女子,如何承受得住这般疯狂的行为。 慕容复轻笑一声,“莫气,莫气,哥哥给你补偿!”随即手中招式一变,一套大伏魔拳使出。 但拳到周芷若胸前时,却是忽然被她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一手给扣住了脉门。 灭绝师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喃喃道:“芷若的武功有这么厉害么,而且有些不像峨眉的武功啊!” 身后袁紫衣淡淡说道:“谁知道呢,兴许是人家情郎手下留情。” “嗯,手下留情倒是有的,可是芷若武功进步的也太神速了点,适才那一招便是我出手也未必接得这般轻易。” 灭绝师太心神被场中的战斗吸引,只是顺口回道,忽的反应过来,不由回头瞪了一眼袁紫衣,“什么情郎不情郎,不得胡说!” 袁紫衣轻哼一声,“依我看,你想让周芷若继承衣钵的心思怕是不成了!”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一线峡 若是慕容复知道,在峨眉竟然有弟子敢跟灭绝师太如此说话,怕是会惊得舌头都掉下来吧。 此时场中周芷若右手扣住慕容复脉门后,左手并起双指,点向慕容复腋下,却是想稍微给他点惩罚。 但慕容复的拳头忽然一阵模糊,周芷若手中一轻,已经空空如也。 随即她身子微颤,只觉胸口微微一凉,似乎又被人捏了一下。 周芷若登时气急,当即手起一掌,直线拍向慕容复胸口,速度奇快,威势不凡,显然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后方的灭绝师太眼中欣慰之色一闪而过,“芷若的天资果真不凡,这金顶绵掌已有七八分火候,假以时日,不可限量。” 她若是知道周芷若此时只用了三成功力,又不知表情会如何精彩。 慕容复也意识到玩的过火了,双手空门大开,不闪不避,似乎打算硬挨这一掌。 而周芷若掌到他身前,眼中略一犹豫,又稍微收回两成功力。 “噗”一声,一只纤纤素手按在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登时微微一怔,这一掌竟是无甚力道,好似情侣间的撒娇打骂一般,嘴角微动,传音说道:“我就知道芷若是舍不得打我的!” 周芷若轻哼一声,并不回话。 其实这也是慕容复修炼了北冥神功,防御之强大,天下无人能及,否则周芷若的一成功力,又岂是这般好接的,即便是一流高手硬受这一掌,怕也会身受重伤。 慕容复身子顺势一个迎风回浪,倒飞出丈许,嘴中轻笑一声,“罢了,这倚天剑便算作聘礼,你拿去吧!” 随即拿起地上的倚天剑,递到周芷若面前。 各大门派的人尽皆哗然,没想到慕容复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武林至宝倚天剑,一些待字闺中的女弟子,更是双眼冒出了小星星,看向慕容复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起来。 周芷若一言不发的接过倚天剑,心中已是羞愤欲死,别人没注意慕容复的“聘礼”二字,她可是注意到了,不过总算是顺利拿回了倚天剑,倒也顾不得再计较这些,而且她也不想计较。 这时,慕容复的声音传入周芷若耳中,“芷若,你的九阴真经几近大成,世间已经没有几人是你的对手了,只是对敌经验差了点,有可能的话,还是多练习使用九阴真经里的功夫。” 他适才所用的前两招虽然看似稀疏平常,但都是九阴真经里的精妙招数,周芷若能在举手投足间化解,可见她的九阴真经已修炼到极深的境界了,当然,这一切旁人看不出来罢了,还道是慕容复怜香惜玉,故意让她。 周芷若并不答话,只是恼怒的瞪了慕容复一眼,显然对慕容复趁机占她便宜的事还未释怀。 慕容复又说道:“你怀中的小瓶里装的是解毒圣药,可解天下百毒,你用内力封存好,用以防身!” 周芷若微微吃了一惊,这才想起适才慕容复轻薄自己之后,怀中多了个什么东西,当时怒气上涌,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慕容复一提,不由伸手一摸,果然是个药瓶,登时心中微暖,适才的那点怒气也渐渐消散。 “芷若,还不回来!”灭绝师太催促一声。字<更¥新/速¥度最&駃=0 周芷若不敢多留,眼波盈盈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便转身而去。 灭绝师太接过倚天剑,深深看了一眼慕容复,经过这一番闹腾,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当即四下环顾一圈,干净利落的说了两个字,“出发!” 众人回过神来,也跟着各自的门派,缓缓向光明顶进发。 除了慕容家之外,其他门派都或多或少都带了三四百弟子,加起来有两千人马,而且都是各派的精英弟子,身手不凡,一时间士气高昂,声势无两,不少弟子甚至已经在小声谈论剿灭明教之后,要如何搜集神功妙法、金银珠宝。 各大掌门却是没有弟子们那般乐观,光明顶作为明教总坛屹立数百年而不倒,危崖天险,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纵然有了地图,又经过昨晚的详细谋划,也不是说破就能破的。 说到谋划,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高明的策略,只是约定好哪一派攻略哪一关,如果遇到遭遇战,又由哪一派出手,这样下来,各派轮流出手,既能保持战力,又能均衡损失。 毕竟若是硬要将六大门派统合指挥,那根本不现实,人都是有私心的,谁不希望自家门派少损失一些弟子,强行并合反而会战力大降也说不定。 小半个时辰之后,众人来到上山的第一个关口,一线峡。 这是一个巨大的峡谷,谷口不过两丈来宽,两侧都是十几丈高的悬崖峭壁,这一线峡可以说是光明顶的门户,此地天险极好配合埋伏,让进入其中的人防不胜防,首尾难顾,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此时各大门派掌门站在谷口位置往里望,整个峡谷约莫二里来长,一时间都有些却步,毕竟最先进入的门派一旦中了埋伏,便有可能全军覆没。 灭绝师太冷然一笑,“此次灭魔之战既是由贫尼发起,这第一阵便由我峨眉先行吧!” 不待其他掌门开口,灭绝师太已经带着峨眉弟子抢先进入峡谷之中。 少林紧随其后,其他各派相继而入,至于武当派与慕容家反倒排到了最后。 峡谷中幽幽冷风吹过,抬头望时,只能看到天空变成一道白线,兴许是这环境让人极为压抑的原因,各派弟子也都纷纷闭嘴不再言语,只是闷头赶路,希望能快点穿过峡谷。 就在峨眉派行至距离出口只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时,忽然,出口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随即“哗啦啦”一阵碎石落地,说是碎石,其实最小的石块也有三四尺大小,将出口堵了个严实。 众人登时大惊,立即回头望去,不用说,入口处也是一般,又纷纷抬头往上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好在这些弟子都或多或少与明教弟子交过手,勉强还能保持镇定,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峡谷上方,很明显,出口和入口都被堵住,敌人只能从上方攻击。 “快看,那是什么!”忽然,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嗓子,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峡谷中部的上空,出现了一截长长的、粗粗的东西。 “不好,是巨木旗的人,大家快躲!”昆仑派何太冲与巨木旗已经交过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空中的正是巨木旗弟子随身携带的巨木。 这吼声一出,行在峡谷中部昆仑与华山两派弟子,急急忙忙四散而开。 “砰”一声,巨木落在地上,并没有砸到人。 但众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峡谷中光线忽然一暗,众人抬头看去,登觉头皮发麻,只见空中竟有数十根巨木同时往下落。 这些巨木每一根都不下千斤之重,又从十几丈的高空落下,不要说被砸中,哪怕只是擦到一点皮,轻则重伤,重则成为肉泥。 各派弟子登时惊慌失措,四散而逃,但峡谷也就两丈来宽,巨木又是横七竖八的毫无规则,十分难以躲避,一时间峡谷中巨木落地声、各派弟子哀嚎声、甚至肉浆迸射的声音,响成一片。 忽然,一阵有如黄钟大吕的洪亮声音传来,“众弟子不要惊慌,紧挨石壁,躲避巨木!” 说话的却是武当的宋远桥,他以深厚的内力,将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此时许多弟子早已吓得心神失守,一听这声音,登时如同闻得天籁一般,纷纷清醒过来,依言靠近峡谷石壁。 慕容复一行人,早在发现第一根巨木之时,慕容复便招呼其他人紧挨石壁站立,这峡谷似乎是上窄下宽,站在石壁下面,很难被巨木砸到,是以慕容家及武当派的人,几乎没什么损失。 宋远桥见这方法有效,自然不会忘记其他门派的弟子,这才出声大喊。 各派弟子躲到石壁下方后,又落了两拨巨木,但都没砸到什么人,随后也不知是巨木用完了,还是上面的明教弟子意识巨木没什么用了,再也没有巨木落下。 但这顷刻之间,各派弟子死伤竟已达数百,看着峡谷中的模糊血肉、断臂残肢,各派掌门均是脸色铁青无比,那些幸存下来的弟子,后怕的同时也是有些黯然伤神,前一刻还有说有笑的师兄弟,下一刻就变成一堆肉泥,任何人都不可能泰然处之。 “峨眉弟子!随我攀上峭壁,斩杀魔教妖人!”灭绝师太冷漠无比的声音传出,随即重重一跺脚,身形一跃而起,在峭壁两边来回借力,数个呼吸便消失在峡谷上方。 随后峨眉派中,又跃出十几个轻功、内力俱是一流的弟子,紧随灭绝师太而去。 其他各派掌门也是冷冷的交代一声,各自带着一小部分弟子,施展轻功绝技,攀上峭壁。 剩下的人,要么是轻功不好,要么是内力不济,只能留在峡谷之中,毕竟这峭壁少说也有十五六丈高,纵然可以两边来回借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攀上的。 第三百七十章 莲花峰 武当四子走后,听风凑到慕容复耳边小声的问道:“公子,我们不去吗?” 慕容复摇摇头,随即朝着峡谷中朗声说道:“各位也别闲着,先将出口处的巨石搬开,否则大家还是出不了峡谷!” 众人登时恍然大悟,纷纷跑向出口方向,搬运起巨石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众人齐心合力之下,终于清理出一条通道来。 出了峡谷后,只见前方蜿蜒的山道上,东一具西一具的尸体,身着青色衣衫,显然是适才在峡谷上方投放巨木的明教弟子,想来是撤退不及,被各派掌门、弟子追杀在路边。 各派掌门、长老都不在,众人登时没了主意,不知该在此处等待,还是先行一步。 慕容复带着怜星等人走上前来,嘴中说道:“看这痕迹,各派掌门应该是追杀到前面去了,咱们也赶紧追上去!” 众人中,也就慕容复是掌门一级的存在,而且慕容复的武功,大家都是见识过的,他一说话,自然没人敢反对,当即跟着慕容复上山而去。 行了一阵,来到一片颇为平坦的空地,各派掌门、弟子正在此处打坐,可是他们的脸色均是难看无比。 慕容复好奇的来到宋远桥身边,“怎么,大鱼跑了?” 宋远桥尚未开口,莫声谷却是说道:“嗨,别提了,连大鱼的影子都没见着!” “是啊,追出来才发现,不过是数十个巨木旗的弟子,连个像样的掌旗使都没见着!”殷梨亭补充道。 宋远桥叹了口气,“六大门派死伤这么多弟子,可魔教只派了区区数十个普通弟子,也难怪他们脸色不好看了!” “这次还多亏了慕容公子提点,武当派无一人伤亡,俞某在此谢过!”却是俞莲舟神色肃穆的对慕容复行了一礼。 其他三人这才想起若不是慕容复见机的早,武当派也会与其他各派一样,死伤惨重,纷纷对慕容复行礼道谢。 “诸位客气了,咱们本来就约好要互相扶持的,何来谢字一说!”慕容复急忙避了开去,摆摆手说道。.m. “哈哈哈,也是,如此反倒显得我们兄弟几人显得虚伪了!”莫声谷大大咧咧的说道。 宋远桥眼中闪过一缕忧色,“唉,这一线峡只是光明顶的门户,就死伤了这么多弟子,根据地图来看,上面还有七巅十三峰,也不知这次带出来的弟子,能有几人活着回去。”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均是面色凝重下来,只有慕容复神色如常,“呵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来除魔卫道,也要做好以身饲魔的准备,一切顺其自然,尽力就好,何必做这等小儿女姿态。” 武当四子登时面面相觑,乍一听慕容复的话,均觉甚为无情,细细一想,又觉颇有玄机,半晌后,宋远桥忽的哈哈一笑,“师父常说,道法自然,习武、做人均是一般,宋某直至今日才悟通其中道理,真是惭愧。” 其他三人也是似有所悟,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公子不愧是能与师父坐而论道的人物,我等不如,不如啊!” 慕容复脸色淡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实则心中暗暗腹诽,“死的不是慕容家的人,我当然不会心疼了,随便安慰你们几句,你们还当真了!” 几人的谈笑声,顿时引得其他派弟子纷纷侧目,他们这才发现,武当派弟子竟然无甚伤亡,登时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不过适才若不是宋远桥出声提醒,各派死伤恐怕还会更重,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武当诸子的笑声十分刺耳。 “宋大侠,按照计划,前方的莲花峰该是由武当打前阵,不知贵派可修整好了?”却是何太冲不咸不淡的朝武当派方向说了一句。 宋远桥微微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这种场合谈笑确实有些不妥,不过他也不好解释什么,当即带着武当诸人和慕容复一行上山而去。 莲花峰,是一座低矮的山峰,说是低矮,也不过是相较其他昆仑山山峰而言,其真实高度,比起中原的那些名山大川,也差不了多少。 峰顶主峰比其他子峰矮上一些,宛若一个巨大的莲台,因此得名莲花峰。 这一关的凶险,却是不在于莲花峰,而在于上山和下山的路,上山的路蜿蜒盘旋,宽不过数尺,只够一人单行通过,路边一面是悬崖,一面是峭壁,若是有人从上面偷袭的话,那便没有任何取巧之处,只能凭借身手硬抗,至于下山的路…… “似乎有些不对劲啊,咱们都上山这么久了,却是没有丝毫动静,此等险地,若是没有半点埋伏,岂是正常?”众人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眼看峰顶已经遥遥在望,行在最前面的殷梨亭不由停下脚步,疑惑的开口言道。 其后的宋远桥眉头微皱,沉吟半晌便做出了决定,“先不管其他,到峰顶再说,兴许埋伏都在后面,让众弟子小心一些。” 不多时,一行人顺利到达峰顶,纷纷大松一口气,毕竟上山的路本来就险之又险,若是再被人突袭,武当派必定伤亡惨重。 殷梨亭长出一口气,“终于上来了,我还以为咱武当派要折戟一部分弟子在此,没想到却是这般顺利!” 宋远桥脸上忧虑重重,“切不可轻忽大意,魔教之前不偷袭,不代表后面也不会偷袭,而且后面的偷袭恐怕会如狂风暴雨一般,凶险莫测。” 众人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约而同的转头向前看去,只见那是一条由铁索和木板搭成的吊桥,宽丈许,长百丈,吊桥的另一端自然便是上光明顶的路了。 众人来到吊桥边,吊桥下面云雾翻滚,竟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据我估计,明教的人应该就埋伏在对面了!”慕容复往桥对面深深看了一眼,口中悠悠说道。 宋远桥点点头,“与我所想相同,走吧,看看魔教妖人能玩出什么把戏!” 随即一马当先的带着众人踏上吊桥。 此时吊桥对面的一块巨大山石背后,一个身着红色短衫的方脸汉子与一个身着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轻声交谈着,若是慕容复在此,定可以认出,那个身着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是数日前才见过的殷野王。 只听方脸汉子小声说道:“殷堂主,咱们为何不趁他们上山的时候埋伏,那可是一处绝佳的险地啊,定能将六大派重创!” 殷野王摇摇头,缓缓解释道:“辛旗使,莲花峰确实是险地不假,但对于众兄弟来说,同样是险地,根本埋伏不了多少人,想重创六大派是不可能的,但这铁桥就不一样了,众兄弟可以完全施展开来,只要集中力量,守住这一边,六大派休想从这过去,而且万一不敌,咱们还可以直接砍断铁索!” 辛然眼中闪过一缕狠色,“殷堂主高见,大不了砍了锁链,让这些所谓的名门大派弟子死无葬身之地!” “启禀少教主,他们已经来到射程以内!”这时,旁边一个天鹰教弟子禀报道。 殷野王与辛然起身往外看了看,果然,只见武当派领先的一行人已经到了吊桥中段。 “再等等,等他们大多数人都走进……”殷野王话音忽然顿住,随即双眼瞪得老大,“怎么他也在!” “殷堂主说的是谁?”辛然疑惑问道。 “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年轻公子,他是慕容世家的当代传人,武功极高!”殷野王指着人群中的慕容复说道。 “哦?”辛然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咱们这么多人,任他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 殷野王苦笑一声,并不解释。 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不能不发,眼见慕容复等人距离桥头只有三十来丈的时候,殷野王忽的大喝一声,“现身!” “刷刷刷”一阵齐响,吊桥旁的山道上,忽然冒出一片密密麻麻的身影,全都身着紫黑劲装,正是天鹰教弟子,粗略一看,竟有五六百人。 这些人一起身,立即张弓搭箭,瞄准吊桥上的人,动作一气呵成,可见训练有素。 殷野王不想给武当派反应时间,马上又喝道:“一队放箭!” 登时间,漫天箭雨呼呼朝着吊桥上的武当派众人射去。 “哼,早就等着你们了!”早在天鹰教弟子现身之时,武当派众人就发现了他们,莫声谷冷声说了一句,随即长剑出鞘,横在身前。 “众弟子,迎敌!” 宋远桥大声传音一句,武当派众人纷纷拔出长剑,各自在身前舞出一道剑影墙,看上去密不透风。 箭雨转眼即至,“铛铛铛”、“嗤嗤嗤”,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传出,大部分羽箭均被长剑所格挡,也有一小部分弟子格挡不及,中箭倒下。 很快,第一波箭雨过去,宋远桥大声说道:“众弟子,随我冲!” 但才走出几步,对面殷野王再次喝道:“第二队放箭!” 转眼间,又是无数羽箭,迎面射来。 宋远桥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敌人的第二波羽箭来得这么快,急忙喊道:“快防御!” 第三百七十一章 寒铁箭头 有许多机灵的弟子,已经故伎重施,在身前舞出了剑墙,但有一部分弟子却是反应慢了点,只能凭借身法闪避,但铁桥本就不宽,很难施展开来,顿时不少弟子被羽箭射中。 行在最前方的武当四子,互相配合之下,竟然将剑气屏障连成一片,倒是遮住了身后的不少弟子。 至于慕容复一行人,邀月与怜星站在前方联手撑起一道劲气墙,羽箭难伤分毫。 羽箭一波接一波的射来,好似无穷无尽一般,一柱香时间过去,武当众人竟然只前进了七八丈。 “大哥,这样下去不行啊,许多弟子已经支持不住了!”俞莲舟挑开身前的数根羽箭,口中急速跟宋远桥说道。 宋远桥回头扫了一眼,确实许多弟子已经面色发白,这样下去,即便不被箭射死,也会耗尽内力、体力,到时对面的敌人冲将过来,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擒贼先擒王,不如咱们几个先冲过去,将对方首领擒住,最不济也能打乱对方阵型,为众弟子争取时间!”殷梨亭开口道。.m. 宋远桥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果断说道:“好,六弟、七弟与我先冲过去,二弟你留下照应弟子们!” “好!”此时容不得众人争论什么,宋远桥此言一出,其他人均是无甚异议的同意下来。 随即,宋远桥、殷梨亭、莫声谷三人撤去身前的剑墙,身形晃动,快速的往桥头冲去。 但才冲出十来丈,忽然“嗤嗤嗤”三声巨响,迎面射来三根弩箭。 与普通羽箭不同,这三支弩箭体型都大了十来倍,箭头处闪烁着幽幽冷光,分左中右三个方向,平直射向宋远桥三人,速度奇快无比。 从那微微爆裂的破空声就可听出这三支箭的威力绝非寻常,不是普通弟子可以抵挡的,宋远桥三人不敢闪身躲避,当即长剑在身前一横,打算将弩箭挡住。 但剑身与箭头甫一接触,三人登觉一股大力袭来,宋远桥细看了一眼箭头,心中大凛,急忙开口提醒道:“不好,这箭头是寒铁所铸,专破内家真气!” 三人将内力附在长剑上,正常来说,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都无往而不利,但现在却是碰上了专破内家真气的寒铁箭头,内力自然是起不到多大作用。 宋远桥仗着深不可测的内力,倒是强行将身前的弩箭挡了下来,但莫声谷与殷梨亭内力尚浅,“咯吱”两声,二人长剑应声而断,弩箭速度不减的朝他们胸*去。 “快躲!”宋远桥大喝一声,电光火石之间,提起全身劲气,将手中长剑朝左边的莫声谷掷去,而他身子却是朝着右边的殷梨亭掠去。 殷梨亭心神大惊之余,反应也是不慢,急忙将身子闪往一边,“噗”一声,弩箭从他胸前掠过,带起了大块血肉,鲜血飞溅。 这时,宋远桥的手才堪堪伸到,抓住弩箭尾端,生生将其拦下。 而另外一边,莫声谷身前的弩箭则被宋远桥的长剑击中箭头,双双斜飞而出,从吊桥一边落了下去。 “你怎么样?”宋远桥冲殷梨亭问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殷梨亭尚未说话,“嗤嗤嗤”又是三声熟悉无比的破空声传来。 三人面色大变,抬眼望去,原来桥头位置不知什么时候竟支起了三架一人高的弩车,与方才一模一样的三只弩箭正朝三人射来。 他们此刻长剑尽毁,殷梨亭还受了些伤,偏偏这箭又不能躲,否则身后的弟子怕要死伤惨重,当即只好运起全身劲力,却是想徒手硬拦。 便在这时,三人身前白影一闪,慕容复现出身形来,只见他双手一上一下摆了个守势,登时四周风声大作,身前形成一个青一半红一半的太极“圆盾”。 站在慕容复身后的宋远桥三人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圆盾”上传来阵阵吸力,宋远桥脸上讶色一闪而过,出言提醒道:“慕容公子,这弩箭箭头是寒铁所铸,专破劲气的!” 慕容复恍若未闻,眨眼间三支弩箭已到得身前,一头扎进太极“圆盾”中,随即一阵难听刺耳的“滋滋”声传来,三支弩箭在穿过“圆盾”后,竟是忽然转变方向,两支朝铁桥外射去,一支朝空中斜飞出去。 宋远桥三人登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慕容复淡淡说道:“这弩箭最多连发两次,下一次发射还有一刻钟,诸位想做什么还是趁早吧!” 三人回过神来,面色微微一红,急忙运起身法往桥头飞奔而去。 殷野王见慕容复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弩箭,不由心中暗恨,这弩车可是天鹰教的秘密绝招,整个天鹰教也才有六架,等闲的一流高手根本经不住一箭的。 此次救援明教带了三架来,殷天正怕他有什么意外,将弩车全都分配给了他,现在竟是没有丝毫建功,他怎能不气! 眼见宋远桥三人距离桥头只有十来丈,殷野王心中一狠,转头对旁边的辛然说道:“辛旗使,天微堂所剩箭支已然不多,如今只有将铁索砍断,才能拦住六大派的人,还望贵旗能阻拦武当派片刻!” 辛然不禁呆了呆,随即马上点点头,“放心,烈火旗的兄弟绝不会放他们过来的!” 少顷,桥头已经站着两个身材壮硕,手提巨斧的大汉,二人毫不迟疑,举斧便砍,“砰砰”两声,火花四射,他们所砍的铁索均是断了一半。 整个铁桥也不过十余根铁索,照这般速度,只要半刻钟时间,二人便能将铁索全部砍断。 随着两个壮汉的劈砍,吊桥微微晃动起来,宋远桥三人登时大惊,全力运起轻功,速度凭空增了三分。 十余丈距离,眨眼即至,宋远桥三人立即手起一掌,拍向砍锁链的壮汉,但掌到中途,“噗嗤”一声,三人身前却是凭空冒出一大片炽热火焰来。 三人一惊,身形骤然停住,随即极速后退,但殷梨亭因为有伤在身,慢了少许,胸前被烧出一个窟窿。 “六弟!” “六哥!” 宋远桥与莫声谷同时惊呼一声,但见其只是烧破衣服,里面的肌肤微红,并没有烧伤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转头望去,在两个巨汉身前,站着一排身穿红衣的明教弟子,这些弟子身后都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包裹上满是油渍,右端探出一截不知何种材料铸成的圆筒,筒口处缓缓冒着黑烟,想来适才的火焰正是从这些圆筒中冒出来的。 “烈火旗!”宋远桥一见对方这身打扮,自然能认出这些人正是明教烈火旗的弟子。 “宋大侠,久仰了!”站在中间的辛然嘿嘿一笑,对宋远桥拱了拱手。 宋远桥点了点头,看着烈火旗的弟子眉头微皱,这些人武功稀疏平常,但一手火焰却操纵的极为熟练,若是不小心被这些人的火焰烧到并缠上,便是一流高手也要饮恨。 忽然“哐啷啷”一声大响,铁桥剧烈晃了两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两个巨汉又砍断了两个铁索,登时三人大急,对视一眼,均是探出一脚轻点地面,身形一跃而起,当跃至五六丈高时,又灵巧的往前翻了两个跟头。 “放箭!”殷野王见三人准备越过烈火旗的弟子,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当即下令放箭。 “嗤嗤嗤”一阵疾响,数十根羽箭朝着空中的宋远桥三人射去。 江湖上的轻功,无论跳的有多高,飞的有多远,只要到了空中,都处于无处借力的状态,尤其是面对弓箭手之时,简直就成了活靶子,根本无法闪躲。 但宋远桥三人身形却是在空中灵巧的转了数个方向,好似在平地上辗转挪移一般,将羽箭悉数避了开去。 “梯云纵!”殷野王瞳孔微微一缩,略带吃惊的说道:“早就听闻武当梯云纵可以凭空借力,今日所见,果然不假!” 宋远桥三人方一落地,便有数十名烈火旗的弟子包围上来,“滋滋滋”一阵轻微的爆裂声响起,随即这数十人手上的圆筒中均是喷出了大股火焰,隐隐还有连成一片的趋势,朝三人烧过来。 “大哥,怎么办!”饶是性烈如火的莫声谷,此时声音中也有几分气弱,毕竟无论武功多高,只要还是肉体凡胎,都耐不住烈火焚身的。 此时吊桥上的慕容复,感受到脚下铁链传来的剧烈震动,不由眉头微皱,“守关的明教弟子倒也果决,这么快就要动手断桥了!” “公子,我们怎么办?”怜星在一旁问道,以几人的身法及内力,若是全力施展,这些箭支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片刻时间便可跃至桥头,只是身旁还有大批武当弟子,颇显累赘。 慕容复略一犹豫便转首对着正快速格挡箭支的俞莲舟说道:“俞二侠,下面我慕容家出手开路,贵派最好全速跟上,毕竟对方已经在砍铁索了,若是桥一断,所有人都得死!” 俞莲舟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喜色,“那便有劳慕容公子了!” 他又何尝不知桥断的后果,更何况,他还忧心宋远桥等人的安危,现在听得慕容复似乎要全力出手,自然乐见其成。 第三百七十二章 登顶 慕容复对着怜星等人微一示意,随即浑身劲气一震,登时两丈方圆内的箭支全被震飞了出去。 怜星四女也是不弱,纷纷往空中拍出道道掌力,风波恶则是更加积极,早已经冲到慕容复身前去,开出了一条通道。 只有洪凌波内力弱了点,不过也无伤大雅,她只需要跟在众人身后即可。 一时之间,慕容家一行人所过之处,竟是形成一片真空地带,一支羽箭也无。 见到这番情景,俞莲舟怔了一怔,他虽然料到慕容家有所保留,但也没想到保留了这么多,尤其是那四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内力之深,竟是不在自己之下。 俞莲舟汗颜之余也是急忙回过神来,下令让众弟子全速前进,紧跟慕容复一行人。 其实武当四子抵挡箭雨没有慕容复等人这般犀利,倒不是说他们的武功太低,而是因为武当诸子的武功大半都在剑法上,讲究一剑一式,甚少有大范围的攻击招数,又要顾及身后的弟子,这才颇显捉禁见肘。 不多时,众人行至桥头,“噗噗噗”一阵火焰朝众人喷来。 风波恶冷哼一声,双掌抬起,呼呼便是两掌往前隔空击出,登时两名烈火旗弟子应声倒地。 怜星等人速度也不慢,微微后退的同时,手中长剑掷出,又有数人被割破喉咙,随即四女凌空一抓,长剑飞了回来。 如此七八招过去,桥头的烈火旗弟子已经死伤的差不多了,他们虽然近战难缠,但碰到了如此犀利诡异的远程攻击,自然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至于烈火旗旗使辛然,则不在此处。 这时“咯吱”两声大响,铁桥剧烈一晃,竟是微微倾斜,武当弟子登时大惊失色的骚动起来,引得铁桥又晃了几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翻转过来或是直接断掉。 慕容复等人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当即毫不迟疑的往前一跃,在空中时,慕容复双手连弹,一紫一青两道六脉神剑激射而出,正砍铁索的两个大汉“砰砰”两声倒在地上。 此时武当派唯一镇定的一人便是俞莲舟了,只听他大喝一声,“不要动!” 众弟子登时不敢再动弹,只是煞白的神色意示着他们的惶恐,铁桥也渐渐平复下来。 俞莲舟距离桥头不过丈许,本来只要轻轻一跃便能安全着地,不过若是他一跃过去,众弟子势必惊慌,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向身后的数名弟子,“让你们拿的绳索呢?” 那几名弟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从身后的包裹中掏出了一捆捆绳索。 这些绳索有小儿手腕粗细,一端绑着一个二尺长的铁钩,却是六大派的人在知道上光明顶的路上有这么个吊桥时,就给准备好的,为的便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桥头上的明教弟子,已经全部被慕容复一行人解决干净,俞莲舟当即吩咐几名弟子缓缓的走到桥头,将绳索绑在山石上,自己又将另一头紧紧的绑在铁桥上,这才放下心来,带着众弟子走上桥头。 此时宋远桥三人背靠着背,宋远桥倒还好,但莫声谷与殷梨亭,却是脸色微微发白,一副内力不济的样子,这也难怪,他们二人内力本就比宋远桥差了许多,才一流水平而已。 适才被围攻,只要火焰一喷上来,他们便要连出数掌,才能将其击散,虽然也杀了不少烈火旗的人,但内力消耗也是极快的。 好在慕容复等人攻了上来,辛然微微吃了一惊,当即下令众弟子后退,与身后的天鹰教弟子汇聚在一起。 “六弟、七弟,你们怎么样?”俞莲舟一见二人脸色不好,当即上前关心的问道。 二人均是勉强一笑,“没什么,只是消耗过度,休息一会便没事了!” 宋远桥神色微冷的看着对面的殷野王与辛然,今日武当派差点就全部葬送此地,他对这二人自然很难有什么好脸色。 慕容复看向殷野王,嘴中轻笑道:“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殷野王可没他这么好心情,阴沉着脸,并不说话。 “慕容公子识得这人?”旁边宋远桥略带疑惑的问道,他自问明教的人虽然没有全见过,但见到一定能认出,比如一边的辛然,但对面这人却是全然想不起来是谁。 慕容复微微一怔,随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殷野王,“算起来,他可是宋大侠你的亲戚呢!” 宋远桥登时愕然,“慕容公子切莫说笑,他怎会是贫道的亲戚!” 他自问世上除了青书和张三丰等人之外,哪还有什么亲戚在世,更何况还是不认识的。 慕容复笑道:“他叫殷野王,是殷天正的亲子,也是殷素素的亲哥哥,你说算不算亲戚。” 宋远桥登时面色微微一滞,如此算来,倒确实说得上是亲戚,只是自从张翠山与殷素素双双自杀之后,天鹰教与武当派的关系一下变得微妙起来,说是仇人,算不上,说是亲家,又亲近不起来。 慕容复这一说,倒是让气氛微微尴尬起来,如今双方处于敌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对面的殷野王冷哼一声,“害得我妹妹自杀身死,谁要这样的亲戚!” “你妹妹还害了我五哥呢,武当都没找你天鹰教算账,你……”莫声谷一时气愤,口不择言的说道。 “七弟!”宋远桥沉声叫了一声,打断了莫声谷,“不要乱说,五弟在天有灵,不会高兴的!” “是!”莫声谷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缓缓退到宋远桥身后。 宋远桥这才拱了拱手,“原来是殷兄弟当面,武当不愿与天鹰教为敌,而天鹰教早已跟魔教脱离关系,不如现在便下山去吧!” 殷野王却是丝毫不领情,冷声说道:“多说无益,要战便战,我天鹰教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他虽然嘴上说得漂亮,心中则是暗暗打鼓,眼角不时的瞄一眼慕容复,本来天鹰教加上烈火旗的弟子总数,是武当派的两倍,如此悬殊,是可以将武当派留在此地的,但是武当有慕容复一行人相助却是不好说了,那日的教训还记忆犹新呢。 宋远桥不由眉头微皱,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武当弟子因为先前在桥上的一番消耗,大多数弟子内力几近见底,体力也消耗了不少,若是跟天鹰教硬拼的话,即便能胜也是惨胜,这自然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慕容复微微笑道:“殷堂主火气别这么大,我看这样,你们两家如今处于敌对,但又有姻亲关系,不如各自退让一步,以全礼数,下次见面,再拼个你死我活,如何?” 宋远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慕容公子此言甚合我心意,不知殷兄弟意下如何?” 殷野王面色阴晴不定好一阵之后,才微微叹了口气,“罢了,天鹰教弟子何在?” “在!” “掩护烈火旗的兄弟撤退!” “是!” 辛然却是不满了,朗声说道:“兄弟们,天鹰教是客,咱们作为主人,能让客人挡在身后,而主人逃跑吗?” “不能!”烈火旗弟子也是齐声应道。 一时间,无论是天鹰教还是烈火旗的弟子,均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本已下决心撤退的殷野王见到这一幕,不禁一呆,眼中浮现出些许意动之色。 慕容复重重一声冷哼,“要走就快走,我等既然说放过你们,难道还会出尔反尔么!” 他这句话用上了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仿若靡靡魔音一般,传入天鹰教和烈火旗弟子耳中,催人入睡,一时间,这些弟子的士气又滑落至低谷。 殷野王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当即不再犹豫,与辛然一起带着弟子灰溜溜上山而去。 宋远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是意有所指的说道:“多谢慕容公子了!” 慕容复摆摆手,脸色忽的一白,一副消耗巨大的样子,急忙原地坐下调息起来。 使用移魂大法同时影响数百个成年壮汉的心智,饶是慕容复内力之深,也有些吃不消。 宋远桥当即吩咐武当弟子原地修整,等候其他五派的人。.m. 大半日时间过去,临近黄昏时刻,六大派加上慕容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光明顶,明教总坛所在。 一路行来,各派轮流出手,又轮流休息,损耗颇小,状态不错,说来也奇怪,自从莲花峰后,各个关卡虽然也有明教弟子防守,但与先前在山下时不同,从来不负隅顽抗,而且明教高层一个都没有出现过,因此六大派势如破竹,才短短半日,便攻上了光明顶。 光明顶上是一处方圆约莫二里的平地,北面坐落着一座大殿模样的高大建筑,风格与中原迥异,多是白色与红色,让人心头不禁冒出“圣洁、烈焰”之类的词语。 东面是一面十几丈高的笔直峭壁,壁面十分平滑,好似被人一剑劈出来的,峭壁之上是整座山峰最高处,隐约能见到一些亭台楼阁,想来是明教教主或是高层的居住之地。 至于西面则是一处悬崖。 第三百七十三章 殷天正 慕容复稍稍打量一番,眉头微微皱起,按理说圆真昨夜被自己打的只剩半条命,密道又被堵住,他是不可能上到光明顶作祟的。 可是今日进攻光明除了一开始遇到殷野王之外,只有寥寥几个旗使、坛主之类的首领,像五散人、四大护法这样的高层却是一个都没见到,实在有些不正常。 “师太,虽然咱们有了地图,可是这攻山之路也太容易了些,会不会有诈?”宋远桥眉头微皱的看着明教总殿,一边对灭绝师太说道。 “是啊,而且魔教天、地、风、雷四门的弟子似乎一个也没出现过,依老衲看,还是小心为上。”空闻大师点点头说道。 灭绝师太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空闻大师,所谓的天、地、风、雷四门,正是明教的精锐弟子,所属杨逍,也算是明教一股不为外人所知的势力。.m. 在峨眉与杨逍开战那一段时间,峨眉正是跟这四门的弟子交手,灭绝师太没想到空闻大师也知道这四门的存在,至于这二人所说的问题,她自然也想到了,不过一路上各派士气高涨,才故作不知罢了。 灭绝师太当即冷哼一声,“来都来到这了,还怕这些妖人耍什么诡计么?” 宋远桥与空闻大师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不再多言。 正在这时,远处的光明大殿“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来,缓缓走出一行人,走在前面的是七八个首领模样的人,。 灭绝师太一眼看到中间的那为首之人,脸上登时布满了一层严霜,当即率领峨眉派弟子迎了上去,其他各派虽然觉得有些冒然,但还是跟了上去。 不多时,双方在广场中间处相遇,相隔两丈而对峙。 “杨逍!” “灭绝!”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灭绝师太双目微红的看着对面为首的中年书生,而杨逍也是一脸淡漠的看着她。 慕容复也细细打量了一眼杨逍,不由眉头微挑,但见他一身白色粗布长袍,做书生打扮,约莫四十岁上下年纪,相貌俊雅,只是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看上去不免让人觉得凄苦,而且脸色十分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哪有丝毫明教光明左使的威严模样。 又略微扫了一眼杨逍身旁的明教诸高层,均是与杨逍一般,竟是全都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 慕容复登时脸色都黑了,心中已是后悔连连,昨晚就不该放过那圆真,本以为将圆真打残,又将密道堵住,饶他一命也没什么,现在细细一想,自己真是笨。 圆真对密道如此熟悉,肯定还能找到其他通往光明顶的密道也说不定,而且他与汝阳王府勾勾搭搭,只要将消息给赵敏一说,那汝阳王府的人一样会出手。 “看来只能实施另一套计划了!”慕容复心中苦笑一声,随即转头对怜星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均是会意的微微点头。 “真是苍天有眼呐,魔教作恶多端,连老天都要助我等,消灭魔教,杨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灭绝师太自然也看出了明教众高层已经失去战力,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那犹如吊死鬼一般的脸上竟是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心神大畅的对杨逍说道。 她的模样本就十分诡异,现在笑起来更是显得有几分狰狞,与杨逍一副好好书生的模样对比起来,倒好似灭绝师太才是大反派一般。 不过其他各派掌门高手,此刻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充斥心头,根本没注意到灭绝师太的脸色问题,想一想,本来还以为要经过一番生死角逐才能将魔教铲除,但现在明教众高手均是失去了反抗之力,如何能不让人高兴。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杨逍将各派掌门的神色尽收眼底,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缓缓开口道:“ 此时,光明顶附近一处山峰上,赵敏女扮男装,双手倒背,手中握有一把折扇,深邃的目光遥遥看着光明顶上。 “哼,装模作样,这里距离光明顶少说也有七八里,以这小丫头的内力,根本就看不清什么。”这是圆真心里的想法,他正站在赵敏身后不远处,但见他面色苍白,状态比起明教诸位高层甚至还要更差。 “成师父!”赵敏忽然回头叫了一声。 圆真心里正暗自咒骂,听得赵敏突然开口,登时心中大凛,急忙恭声应了一声,“郡主什么事?” 赵敏并不答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圆真面色丝毫不变的与赵敏对视,实则心里也有几分七上八下的,他可是深深了解这丫头城府之深,丝毫不在自己之下,若是平时,倒也没什么,可如今自己身受重伤,若是她突然发难,自己绝无活路。 不过圆真养气的功夫十分到家,脸上不露丝毫破绽,知道半晌之后,赵敏才微微笑道:“成师父,你说昨日你是被一个年轻的公子打伤,这人叫做慕容复?” 圆真点点头,“不错,此人武功极高。”随即又看了赵敏身后的玄冥二老一眼,“依贫僧所见,这二位加起来也不一定是他对手,郡主日后若是对上此人,还是小心为上!” “你说什么!”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玄冥二老被圆真无意揭开了伤疤,均是怒目瞪向圆真。 “哎,不可对成师父无礼!”赵敏微一摆手,制止了玄冥二老,又对圆真说道:“多谢成师父关心,此次若能将明教与中原六大派一网打尽,成师父当居首功!” 圆真轻笑一声,嘴中连称不敢。 “哼,这帮乌合之众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敏敏你愿意,我随时可以请求父王下令,调大军来围剿。”旁边一个长相清秀,身着华丽锦袍的青年男子开口说道。 赵敏一听这声音,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深深的厌恶,脸色却是没什么变化,嘴中不咸不淡的说道:“赵强,可别忘了来这里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名唤赵强的男子面色微微一滞,随即又神色痴迷的看着赵敏,一言不发起来。 此时,光明顶上,六大派的人正神色莫名的看着场地中间突然多出来的一个老者。 这老者身材魁梧,长眉胜雪,斜挑而上,不怒自威,鼻子钩曲,有若鹰嘴,两边鬓角斑白,脸上肌肤饱满,脸色红润,可见其内力定是极深。 众人中,也就空闻大师和宋远桥最先认出老者身份,空闻大师上前一步,“阿弥陀佛,素闻殷施主早已破门出教,自立门户,何必又来躺这趟混水呢!” 众人一听这老者竟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白眉鹰王殷天正,不由心中凛然,殷天正在四大护法中,可能不是武功最高的,但一定是内力最深,资格最老的。 因为他行事光明磊落,豪气干云,在武林中颇为声望,而他所创的天鹰教,又从未作过什么恶事,因此众人虽然是来剿灭魔教的,但却并未想过要将天鹰教也一并拔起。 明教一方的人看着殷天正的身影则是感慨莫名,杨逍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鹰王能来此助杨某御敌,杨某心领了,只是如今的明教……唉,鹰王还是带着弟子下山去吧。” 殷天正却是冷哼一声,“老夫可不是来助你杨逍的,明教有难,老夫身为明教护法,岂能袖手旁观,老夫生是明教的人,死是明教的鬼!” 明教众弟子听得此言,均是心生热血,不由自主的齐声喊道:“生是明教的人,死是明教的鬼!” 殷天正又转头看向六大派的人,“诸位之中,可能有曾与老夫相交过的,也有视老夫为仇敌的,今日不问昔日恩怨,只须记得,你们是要剿灭明教,老夫是要与明教共存亡,所以,想劝老夫下山的也不必浪费口舌了,只管上前一战便是!” 空闻大师神色略微尴尬,不过殷天正此话一出,倒也不好多言,微微叹了口气,便退了回来。 灭绝师太眉头微皱,略一犹豫,正要开口让众人群起而攻之,明教一方中,忽然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道:“六大门派号称名门正派,如今却是要以众凌寡,若是传扬出去,不知还有没有面皮自成名门正派!” 众人看去,却是一个尖嘴猴腮、身形干瘦的老头,正是四大护法之一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峨眉派在剿灭明教外围据点的时候,曾与青翼蝠王交过手,数名弟子被青翼蝠王吸干精血而死,灭绝师太一听这声音,登时横眉倒竖,“哼,除魔卫道,跟魔教妖人还讲什么仁义道德!” 宋远桥眉头微皱,“师太,我看不妥,以众凌寡确实有违侠义之道。” 一旁空闻大师微微点头,“不错,传扬出去,大损六派名声。” 灭绝师太登时沉默下来,虽然这次剿魔行动是她率先发起的,但宋远桥和空闻大师分别代表了武当、少林这两座大山,自是不能不给面子。 随即又想,殷天正纵然内力深不可测,但如今六大派高手尽出,仅凭车轮战也能耗死他,到时再将魔教铲除也不晚。 灭绝师太微微点头,“既然二位都持此意见,贫尼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三百七十四章 首战 宋远桥上前对殷天正拱手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开口说道:“既然殷老前辈不肯下山,那我等只好与前辈一战,若是我等败了,那我等下山,若是前辈败了,那便请前辈休要再管魔教之事,前辈以为如何?” 殷天正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好,老夫应下了,你们谁先上?” 各派掌门、高手登时神色各异,众人都知道殷天正武功深不可测,虽然轮流上,最后必定可以打败他,但是谁先上谁后上,却是成了一个大问题。 毕竟越先上,败的可能性越高,相反,若是最后上的话,一旦打败了殷天正,那所在门派的声望必定水涨船高,这么一大块现成的肥肉,谁不想捡。 慕容复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不过如今明教成了这副模样,那传说中的张无忌也不知在哪,即便他真的出现,恐怕也不是众高手的对手,这种情况下,慕容复自然不能再对明教的人出手,相反,还要暗中助他们一把。 这可让他为难了,众目睽睽之下,即便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毫无破绽的做到这一点,到时慕容家被打成与明教一伙的斜门歪道,这一趟光明顶之行就真的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略一沉思,慕容复嘴唇微动,对听风传音道:“听风,你去这附近山头找找赵敏在哪。” 听风微微一愣,“赵敏也来了么?” 慕容复点点头,听风不再多言,身形不着痕迹的退出人群。 “这第一战便由我武当接下吧!”武当派宋远桥身后忽然走出一人,正是一向不苟言笑的俞莲舟。 宋远桥微微点头,其他各派自然也没什么意见,武当派与天鹰教的恩怨,武林中人所共知。 殷天正见上前的是武当弟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转眼即逝,开口笑道:“哈哈,在武林中,让老夫佩服的人不超五指之数,武当张真人便是其一,不知俞二侠得了张真人几分真传。” “晚辈资质有限,只得了家师一分真传!” 俞莲舟说完,弯腰弓背,左手一扬,右掌抵在掌心,一招“请手势”挥击出去。 这“请手势”乃是武当掌法中,晚辈与长辈过招的起手式,引为“向长辈请教”之意。 殷天正虽不知道“请手势”一说,但见俞莲舟身子微有下拜之势,开口一声,“不必客气。” 随即左手一圈,护在胸口,右手往上虚抬,作虚扶状,看似一个长辈面对晚辈行礼时的回应,但却有一道掌力凌空击向俞莲舟。 俞莲舟当即直起身子,左手自然的往下一摆,殷天正的掌力登时消散于无形。 双方这两招,既全了武林中比武的礼数,又起到了试探的作用。 殷天正心中微微吃了一惊,“俞莲舟的年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但一身内力之深,比起自己竟是不差多少,武当派的内功果然有独到之处!” 其实殷天正不知,在武当七侠中,俞莲舟的剑法可能不是最高的,但内力却一定是最深的。 双方见礼之后,俞莲舟当下也不再客气,手起一掌,拍向殷天正面门,速度极快,但却无甚声息。 殷天正心中一凛,同样一掌击出,掌风呼呼作响,威力波及数丈。 俞莲舟掌力到得殷天正身前,眼看就要与殷天正的手掌碰上,却是忽然转了个圈,绕过殷天正的手掌,朝其胸口拍出。 这一动作一气呵成,舒展如意,好似这一掌原先的轨迹就是如此。 众人均是看得微微一愣,众所周知,掌法可轻可重,可巧可拙,但都有一点,那边是招式变老后便很难再变招,尤其是大威力掌法,想要变招几乎不是人力可为。 但俞莲舟适才那一掌明显威势不小,而且招式已经变老,竟是还能忽然转变方向,着实有些诡异。 灭绝师太却是心中默叹一口气,“这武当绵掌,确实比金顶绵掌更胜一分。” 殷天正不知俞莲舟所用掌法的奥妙,但身经百战的他当即毫不犹豫的变掌为爪,一爪抓向俞莲舟胸口处。 若是俞莲舟不放弃这一招,那双方必定是两败俱伤之局。 俞莲舟虽是进攻,但武当武学核心宗旨便在于“以静制动,以逸待劳”,说白了就是防守为主,是以在殷天正变招之时,他的手掌忽然转了一个圆,顺势往回一撩,将殷天正的鹰爪挡了回去。 殷天正一生侵淫鹰爪功,早已将其炼至炉火纯青的境界,而且其得传的鹰爪功与江湖上流传的鹰爪功还有所不同,此时一经使出,威力不可同日而语,整个人仿若变了一个人一般,双目似电,神威凛然。.m. “这就是鹰伯伯的鹰爪功吗?果然与普通鹰爪功不同呢!” 杨逍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小脑袋,圆圆的脸蛋,皮肤雪*嫩,眉目如画,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中正好奇的看着场中二人比武,口中不住的赞叹出声。 杨逍心中一跳,“不悔,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后殿藏好么?” 杨不悔小嘴微嘟,“不悔身为明教的人,自然要与明教共存亡,更何况,还要跟爹爹共存亡,怎能苟且偷生,对了,鹰伯伯的鹰爪功是明教的武功么,我怎么没见过?” 杨逍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向场中二人,“鹰王的鹰爪功是第三十二代教主所传,我也不知其来历,但肯定不是江湖中的普通货色可比的。” “那爹爹与鹰伯伯谁更厉害些?”杨不悔好奇的问道。 “鹰王的鹰爪功已臻至化境,若是不使出乾坤大挪移的情况下,恐怕我也不是他对手。”杨逍沉吟一番,给出了一个不怎么确定的答案,其实他心中想的是,恐怕使出乾坤大挪移,胜负也就五五之间。 明教一方,一个体型微胖的和尚身后,一个青黑色的袋子正缓缓的膨胀起来,只是众人都在凝神观看场中比斗,谁也没注意到这一幕。 即便是六大门派中人,见得殷天正那凌厉无比的爪风,仿佛可以切金断玉一般,也不禁生出佩服之感。 甚至不少人还面露庆幸之色,幸好适才没有一是上头,先去跟殷天正过招,否则那一爪之下,还不骨骼尽碎。 转眼间,殷天正与俞莲舟已拆得近百招,二人身形兔起鹘落,辗转腾挪,转动都是极快,掌风、爪风将空气都挤压得发出丝丝爆鸣声,若不是在场之人不乏顶尖高手,还真不一定能看清二人的招数。 突然“砰”的一声大响,二人四掌相交,立时站在原地不动,这一番变故只在一瞬间,便由极快转变成静止,在场众人无论是明教还是六大派,都忍不住轰然叫好。 “比拼内力?”怜星疑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俞二侠的内力固然深厚,可是与白眉鹰王比起来,恐怕还差了许多,他怎会做如此决定?” 慕容复微微一笑,尚未作答,风波恶却是笑道:“非也,非也,依我看来,俞二侠的内力纵然不如白眉鹰王,但也不会相差太远,但俞二侠正值壮年,精力充沛,而白眉鹰王年纪老迈,后继乏力,二人之间的胜负,还不好说!”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俞二侠打的正是这个主意,不过据我估计,他怕是要打错算盘了!” “哦?公子何出此言?”风波恶眉头一挑,有些不信的问道。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慕容复并不解释什么,只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中想道,难道我知道历史也要告诉你么? 三人的说话声不大,此时明教和六大派双方都屏息凝气,全神贯注的盯着场中二人,倒也没人注意到三人的对话。 但见殷天正与俞莲舟二人均是面红耳赤,四周劲气泾渭分明的占据了两个半场,殷天正身旁是淡黄色,俞莲舟身旁则是淡白色,这二人竟是全力驱使出毕生苦练的内力。 比拼掌力时,最忌不留余力,可是这二人一个是明教护教法王,天鹰教掌门,一个是武当张真人得意弟子,威震武林的武当七侠,偌大威名所系,二人已顾不得其他,只能全力以赴。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忽然二人同时大喝一声,“噗”一声,各自退了七八步。 宋远桥登时大松一口气,他倒不是如何在乎名声,毕竟殷天正也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败在其手下不算什么丢脸的事,他在乎的是俞莲舟的生死,高手间比拼真力,一个疏忽便是一死一伤,如何不让他揪心。 俞莲舟拱手一礼,“前辈内功卓绝,晚辈佩服。” 殷天正中气十足的哈哈一笑,“愈兄弟内功精纯深厚,尽得张真人真传,老夫惭愧啊,再来,咱们尚未分出胜负!” 俞莲舟却是摆摆手,“这一阵是晚辈输了,适才晚辈多退了一步,已经输了半招。” 说完便神情泰然的退了下去。 殷天正愣了愣,随即看向六大派其他人。 忽然武当派中抢身出来一人,“武当莫声谷,前来领教前辈高招!” 宋远桥微微一惊,“七弟!”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大哥不用说了,三哥与五哥两人均是折在天鹰教手中,这等血海深仇,若是不报,我莫声谷还有何面目自称武当七侠!” 随即“刷”的一声长剑出鞘,摆了一个“万岳朝宗”的起手式,同样是武当晚辈向长辈请招的招数,他虽然恨极了天鹰教的人,但这么多人看着,倒也不敢失了礼数。 宋远桥也不再多言,武当七侠中,每一个对天鹰教都心有仇恨,只是平时一直被张三丰压制着,如今殷天正阻挡六派诛灭魔教,于公于私,都没有理由不对他出手, 先前在莲花峰之所以会让殷野王完好无损的离开,也是因为顾及了众弟子的生死,现在当然没什么顾忌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龙爪VS鹰爪 殷天正脸色黯然的叹了口气,“小女与小婿之事,是老夫一生的遗憾,天鹰教虽不盼能与武当修好,但也不想因此与武当为敌,莫七侠何必念念不忘呢!” “殷老儿休要多言,归根究底,一切根源都是因为天鹰教,今日势必要做个了断,出剑吧!”莫声谷冷哼一声说道。 “罢了!”殷天正不再多说,转首从一明教弟子手中接过一把长剑。 莫声谷见殷天正手中有剑,当即长剑一起,一招“百鸟朝凤”使出,登时剑尖乱颤,点点寒星将殷天正笼罩其中。 殷天正右手长剑往胸前一提,随即手腕翻转,向外一划,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将莫声谷的“百鸟朝凤”悉数化解,顺势反攻回去。 数招过去,莫声谷剑走轻灵,剑势吞吐流转之际,既飘逸,又精妙,颇有名家风范,看得众人暗暗叫好。 而殷天正手持长剑,东砍一剑,西撩一剑,似乎完全不成章法,但若是剑法造诣高深的人,却是能看出他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实乃武学中的上乘境界。 一盏茶时间过去,双方拆得近百招,却是发现殷天正脚步根本就没有动过,而莫声谷却是辗转挪移,东奔西走,招招都是凌厉无比的杀招。 风波恶微微叹了口气,“莫七侠虽然剑法精妙绝伦,可惜内力着实差了些,姓殷的剑法造诣不弱,内力又深厚异常,莫七侠怕不是他对手!” 慕容复摇摇头,“非也,非也!” 风波恶怔了一怔,“公子,我哪说错了?” “你说的也没错,内功本是武学之基,若是内力浅薄,使出的剑法再如何精妙,对上内力深厚者,想要取胜也很难,但是你没发现,殷天正一直没有使出过强横的内力。”慕容复缓缓解释道。 风波恶先是一愣,随即再往场中看了两眼,才恍然的点点头,“他先前与俞二侠大战一场,内力消耗过剧,使不出内力倒也正常。” “非也!非也!”慕容复却是再次摇摇头。 风波恶登时哭丧着脸,“公子,我哪又错了!” 慕容复面色复杂的说道:“殷天正的内力虽然有所消耗,但也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行事光明磊落,不肯仗着强横的内力取胜罢了。” “啊!”风波恶不禁呆了一呆,“是条磊落汉子,公子,你看,我能不能上去与他切磋一番?” 慕容复当即一瞪眼,“你想切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着急!” 风波恶拉耸着脸,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再斗得数十招,莫声谷出招速度越来越快,可是无论他招式如何精妙,出招如何迅捷,总是无法攻进殷天正所防守的门户,而殷天正只是不慌不忙的将其招式化解,也不出手反攻。.m. 打到现在,莫声谷如何看不出殷天正有心相让,自己内力胜不过他也就罢了,竟是连剑法也比不过,登觉脸面有些挂不住,忽的一声清啸,手中剑法忽变,轻柔曲折,飘忽不定,整把剑好似一条软带一般,正是武当派的“绕指柔剑”。 在场众人中不乏用剑高手,见得这一路剑招,不禁心中暗想,“若是换成自己,该如何抵挡这一剑?” 可是想了半晌,却只有寥寥几人想出了破解之法,还未经实践。 但见场中殷天正脸上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再也不敢站在原地不动,当即运起身法,跟莫声谷游斗起来。 “绕指柔剑”的精要之处便在于用内力强行逼弯剑身,使得招式闪烁无常,令敌人防不胜防,难以招架,不过对于使用者来说,内力消耗也是极快的。 莫声谷自知内力浅薄,若是跟殷天正游斗下去,最后必然落败。 想到这莫声谷突然间长剑破空,朝着殷天正胸口疾刺而去。 殷天正左手半握成爪,“刷”的一声,直接用鹰爪去接这一剑,而右手长剑一抖,刺向莫声谷“肩井穴”。 但是莫声谷的长剑却是忽然拐了个弯,绕过殷天正的左手,刺向其左肋。 即便如此,这仍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不料莫声谷竟是不管不顾,长剑“铮”的一声,陡然往前伸了一截,先刺入殷天正左肋。 殷天正似乎怔了一怔,随即左手“鹰爪擒拿手”在他右臂上一搭,莫声谷长剑脱手,而殷天正长剑却去势不减的刺向其脖颈。 “七弟!”宋远桥三人登时大惊,想要相救已是不及,但三人还是本能的爆射而出,只是到得中途却又停了下来。 原来殷天正只是将长剑架在莫声谷脖子上,并未下杀手。 殷天正深深看了莫声谷一眼,“好,好个张三丰。” 随即将插在肋上的长剑拔出,不管泊泊直流的鲜血,反将长剑递给莫声谷。 莫声谷登时呆在原地,他自是知道刚才那种情况,自己固然是赢了剑招,但若不是殷天正手下留情,自己哪还有命在。 沉默半晌,莫声谷拱手一礼,“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说完长剑也不要,便略带羞愧之色的退了下去。 殷天正左肋受了一剑,虽未伤到骨头,但还是隐隐作痛,只好暗暗运气疗伤止血。 明教众弟子见殷天正受伤,顿时群情激奋,便是一众高层也变得神色莫名起来,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杨逍与韦一笑对视一眼,韦一笑刚想开口,杨逍却是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阿弥陀佛,听素闻殷施主的鹰爪擒拿手举世无双,贫僧不才,愿以少林龙爪手讨教一二。”空闻身后,一个身材矮小的干瘦和尚一步跃出人群,别看他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出言却是声如洪钟,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殷天正一见这和尚正是四大神僧中的空智,登时心中大凛,不过嘴上却是笑道:“哈哈,久闻少林七十二绝技名冠天下,这龙爪手更是七十二绝技中的翘楚,老夫早就想领教一下了!” “七十二门绝技各有所长,炼至大成境界,无一不是奥妙无穷,并无什么翘楚不翘楚之说。”空智一副认真的模样解释道。 殷天正面色微微一滞,你这和尚也忒耿直,听不出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客气话么?不过这话倒也不好直说,只是略一抱拳,“大师请赐教!” 空智摇摇头,“贫僧不愿占施主便宜。”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这是少林秘制的金疮药,对外伤极有效果,殷施主还是先疗伤一二吧!” “不必了,些许外伤,对老夫影响不大,请出招吧!”殷天正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虽说以少林的隆重声望,这药断然不会有问题,可是如今处于敌对,用敌人的药疗伤,万一一会下不了手呢? 空智也不强求,又将小瓶收了起来,他之所以会有此举动,也不过是不想给天下人留下话柄而已,俗话说就是,意思意思。 “阿弥陀佛,施主小心,贫僧要出招了!”空智忽然喝了一声,随即左手虚探,右手挟着一股劲风,直拿殷天正“缺盆穴”,正是龙爪手的起手式,“拿云式”。 虽是起手式,但威力可着实了得,说是龙爪手威力最大的一式也不为过,只见场中殷天正被劲风吹得须发飘扬,白眉竖起。 殷天正虽然有伤在身,但内力尚且充盈,当即双手半握成爪,右手在胸前一封,左手往后一抓,身子微微前倾,正是鹰爪擒拿手中一招攻防兼备的招式。 这二人份属同辈,倒也不需要讲究什么礼数,一出手便是自己最拿手的绝招。 数丈距离,空智眨眼即至,但他手才到得殷天正身前数尺,殷天正忽的身子一个“铁板桥”往前俯下,同时右手往下直抓其小腹。 空智登时后背凉气直冒,这一刻,眼前之人仿佛一只雄鹰,俯击而来,角度奇异不说,还锐不可挡。 不过空智也非泛泛之辈,电光火石之间,左脚微一跺地,身子忽的斜飞而起。 “嗞啦”两声棉帛撕裂的声音同时传出,空智从殷天正身子上方斜飞而过。 空智落地后,不由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小腹处僧袍已经破了个洞。 不过殷天正也差不了多少,后腰处衣服也被抓出一道口子来。 二人背对着彼此,忽然同时转身,空智双手齐出,纵身而上。 殷天正也不含糊,手腕奇异一翻,拿向空智太阳穴。 一时间,二人的攻击犹如狂风骤雨,猛烈的劲风四处飞散,即便是相隔数丈远的旁观众人,也被刮得面目生疼。 饶是如此,众人仍看得津津有味,乐不思蜀,大有一饱眼福之意,毕竟一个是享誉数百年的龙爪,一个是纵横江湖数十年几无敌手的鹰爪,如此大战,武林中可是甚少发生过。 莫声谷感受到殷天正那凌厉无比的威势,脸色登时变得沮丧无比,心想,若是适才那一战他用出这等武功,自己的剑法再怎么精妙,怕也难以支撑多久,更别说能胜他一剑了,一时间心中受到了莫大打击。 宋远桥见莫声谷神色不对,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忽的说道:“七弟,师父说你心浮气躁,练剑不练气,对敌如儿戏,现在可明白了?” 他话声虽轻,但传到莫声谷耳中却如同晨钟暮鼓,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当即对宋远桥躬身一礼,“大哥教训的是,此次回山后,不将纯阳无极功炼至大成,我绝不下山。” 第三百七十六章 张无忌出场 宋远桥欣慰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场中殷天正与空智酣斗数十招,各自都是绝招尽出,却是奈何不得对方。 空智的龙爪手一招接一招,连绵不绝,变化虽少,但却凌厉狠辣,不过殷天正的鹰爪擒拿手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威势不如龙爪手那般大,但胜在变化极多,是以两人才能斗个旗鼓相当。 即便如此,殷天正却是暗暗心焦起来,因为他的伤口又流血了,体力正在急速消逝,再跟空智斗下去,必败无疑。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空智最后一手“守缺式”使完后,立即抽身而退,“阿弥陀佛,鹰爪擒拿手果真名不虚传,老衲惭愧。” 众人登时呆了一呆,打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惭愧起来了,均不明白他在惭愧什么。 “大师……”殷天正正想说话,空智又摇摇头道:“殷施主的伤势发作,再比下去,只会胜之不武。”随即便退了下去。 “公子,这鹰爪擒拿手竟然真的可以跟龙爪手相媲美!”怜星略带吃惊的赞叹一声。 慕容复微微摇头解释道:“不,鹰爪擒拿手比起龙爪手还是差了一截的,两人之所以会战成平手,只是因为殷天正将这门武功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而空智身兼数门绝技,龙爪手不过其中一门而已,火候不够,若是换成那空性或是玄橙施展,殷天正便不一定敌得过了,同样的,若是换一个人施展鹰爪擒拿手,也敌不过空智。”.m. 空智在乎名誉,不愿趁人之危,但旁人却未必在乎,各大门派中不少人已经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此时的殷天正脸色苍白,气色极差,兴许只要再派上一两个高手,便能将其打败,得享“打败白眉鹰王”的美誉。 宋远桥正欲上前,何太冲急忙开口道:“何某对鹰王前辈敬仰已久,这一阵便让于何某吧!” 华山派鲜于通登时就不乐意了,嘴上笑呵呵的说道:“何掌门,我华山派在上山时出力甚少,深感惭愧,这一战便由华山派顶上吧!” “鲜长老太谦虚了,一路上来,死在贵派手下的魔教妖人可不少,何况鲜长老作为军师,出谋划策便是最大的功劳!”何太冲辩解道。 一时间,这二人竟是不顾面皮的争论起来,本欲开口的空闻大师和灭绝师太反倒不好再说什么,至于华山派的岳不群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细细擦拭着手中的宝剑,仿佛二人的争论与他无甚关联。 “殷老儿,便让我唐文亮来会会你!”忽然一声大喝传来,从崆峒派位置蹿出一个矮小老者,轻飘飘的落在殷天正面前。 何太冲与鲜于通登时面色一黑,心中暗骂一声“奸诈!” 殷天正见这人是崆峒五老之一的唐文亮,登时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就凭你!” 唐文亮见他瞧不起自己,心头大怒,不过他倒也没失去理智,心中清楚,垂死的老虎一样还是老虎。 瞥了一眼殷天正肋间已经一片血红,只要跟他周旋游斗,拖个一时半刻,不用出手,殷天正也会倒下。 心中有了定计,唐文亮当即右脚一探,闪身到殷天正身侧,呼呼两拳朝着他受伤的位置击去,一副威势不小的样子。 殷天正立即侧身反勾,但唐文亮却已收拳跃到了殷天正身后,原来他只是虚晃一招。 殷天正微微一怔,便明白了唐文亮的打算,心中暗暗冷笑,脸上则是一副气急的样子。 游斗数个回合,殷天正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忽的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明教众人一见殷天正似乎真的油尽灯枯,不由齐齐叫了一声,“鹰王!” 唐文亮登时大喜,飞身而起,凌空往下击出两拳,嘴中不忘喝道:“白眉老儿,今日要你死在我唐文亮手下!” 六大派的人不禁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不知是为没抢到这个名誉而遗憾,还是为一代绝顶高手即将陨落而遗憾。 “竖子尔敢!”却是韦一笑喝了一声。 他正欲起身,却又被杨逍拉住,“你仔细看!”。 韦一笑细细一看,只见殷天正虽然躺倒,但姿势颇为奇怪,右手斜翻向上,正好可以对付从空中攻击的敌人,可谓妙到毫巅。 果然,下一刻,只听得一声惨叫传来,随即“咯吱”两声,就见唐文亮双臂已被殷天正折断。 “快住手!”余下的崆峒四老齐声喝了一声,当即纵身而出,但才到得中途,又是两声“咯吱”声传来,唐文亮两条腿也断了,最后砰的一响,被殷天正扔到丈许之外,动弹不得。 崆峒四老登时大怒,“殷天正,你找死!” 随即四人同时出拳,拳劲各不相同,有刚猛,有阴柔,有横冲,有直进,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拳势惊人,声势煊赫。 “七伤拳!”殷天正看了一眼崆峒四老,若在平时,崆峒四老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如今内力、体力消耗殆尽,怕是很难抵挡了。 默默叹了口气,殷天正暗自调动残余内力,准备拉着其中一两个同归于尽。 “杨左使,那人怎么还不来?”韦一笑面色焦急的问了一声。 便在这时,“刷”的一声,布袋和尚说不得身后忽然飞起一鼓鼓囊囊的黑色袋子。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这袋子以闪电般的速度从众人头顶划过,一下停到殷天正身前,恰好挡住了崆峒四老的攻击。 崆峒四老只觉拳劲如泥牛入海,打到了一片软绵之处,不由微微一愣,但下一刻,一股阳刚炽热的劲力从袋子上传来,四人急忙收拳后退少许。 众人均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奇袋子。 尤其是明教众高层均是认出这是布袋和尚说不得的乾坤一气袋,不由带着询问之色的看向说不得。 但说不得只顾着关注自己的宝贝袋子,哪有心思给众人解释什么。 “是何方妖人在装神弄鬼,还不速速出来受死!”关能喝了一声,不过手上却是不敢有所异动,毕竟刚才从袋子上传来的劲力,比自己深厚不知多少倍。 袋中无甚回应,但这青黑袋子却是愈发鼓胀起来。 “不好,快退!”宗维侠喝了一声,身形暴退。 其他三人以及脸上略带茫然的殷天正也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抽身后退。 下一刻,“砰”的一声大响,袋子化为碎片,劲风呼呼而起,即便是隔了数丈之远的旁观众人,都感到一股炽热气息迎面扑来。 崆峒四老中,只有宗维侠见机的快,远远跃了开去,其他三人均被紧追而来的劲力推了个狗爬式。 只是距离更近一些的殷天正,反倒没受到什么波及。 说不得脸上尽是心疼之色,“我的乾坤一气袋……” 便是慕容复也不由感叹一声,“可惜了!” 这乾坤一气袋质料奇妙,非丝非革,寻常刀剑斫它不破,算得上是一件异宝了,最让慕容复动心思的便是那乾坤一气袋还有助人突破功法的妙用,即便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给手下用啊。 劲风、碎布散开后,众人往场中间看去,只见袋子爆炸处站着一眉清目秀的青年,双目神华外溢,身上气息起伏不定,明显是刚刚突破某种内功瓶颈的样子。 看到这番情景,慕容复哪还不知道场中之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张无忌,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定然是说不得将张无忌带上光明顶之后,并没有发生圆真偷袭明教众高手的事情,是以一直被说不得锁在袋中,而适才正是因为殷天正生命受到了威胁,刺激他冲破玄关,破袋而出。 “不对!”慕容复忽然一个激灵,既然没有发生圆真偷袭的事,那明教一众高手为什么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可是即便隔了数丈之远,他仍能清晰感受到杨逍等人身上羸弱的气息,绝不是作假,一时间心中奇怪不已。 “是你!”灭绝师太看着场中的少年,脸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她倒不是惊诧少年为何会在此处出现,而是震惊少年身上的气息。 要知道数日前这少年还被峨眉派挟持,后来为救魔教妖人暴露了一身深厚内力,但也没有如今这般夸张,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少年竟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气息之强,资质之高,饶是灭绝师太心高气傲,也不由生出一丝汗颜之感。 张无忌自然第一眼看向峨眉派方向,先是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周芷若,随即才看向灭绝师太,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师太。”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并不理他。 “小子,你是谁?”崆峒四老中的关能冲张无忌喝道,他先前被劲力冲击,摔了个狗吃屎,脸色十分难看。 张无忌看了关能一眼,淡淡回了一声,“我叫曾阿牛!” 随即便自顾自的走到殷天正身后,一掌贴在他背心,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他体内。 殷天正自从第一眼看到这少年,便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兼之适才这少年明显是为救自己才挺身而出,是以少年近身时并没有防备,此时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内力,不由身子一震,奇怪的看着少年。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七伤拳 无忌也看着殷天正的面容,面色有些激动,但随即又平复下去,善意的笑笑,“前辈快请运功调息!” 殷天正也知道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便压住心中疑惑,坦然利用张无忌传来的九阳内功疗伤。 九阳神功在疗伤方面本就神效非凡,才一小会过去,殷天正气色渐渐好转过来。 “这是九阳神功!”风波恶一脸吃惊的喃喃道。 张无忌九阳神功刚刚大成,内力无法收敛自如,只要稍一运功,面上便会有红光流转,被同样修炼九阳神功多年的风波恶一眼便看了出来。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风波恶,“说起来,你修炼九阳神功的时间可比他长多了,可是至今也未修炼大成,你这一把年纪真是活到……剩下的自己琢磨!” “公子想说‘活到狗身上去了’!”风波恶撇了撇嘴,随即又面露兴奋之色,“公子,你看这高手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会让我跟他切磋一二可好?” “那不行,这小子内力虽深,但武功稀疏平常,肯定不是你对手。”慕容复摇摇头,有张无忌站在正面,自己也就不用冒着被打入邪道的危险帮助明教了,怎还能让风波恶破坏计划。 风波恶登时拉耸着一张脸,“是,公子。” 崆峒四老见张无忌旁若无人的给殷天正疗伤,心中恼怒不已,宗维侠脸色难看的说道:“殷老儿,到底还比不比了?不比就认输退到一边去!” 殷天正登时大怒,一手拨开张无忌,冷声喝道:“哼,既然你们四个跳梁小丑急着找死,就让老夫送你们一程。” 他声音响如洪钟,震得崆峒四老耳膜嗡嗡直响。 崆峒四老惊疑不定的看了殷天正两眼,他们之所以敢如此跟殷天正叫板,不过是以为他已经油尽灯枯,现在听其声音,似乎中气十足的样子,自然心中没底。 “前辈!”张无忌却是清楚的知道,殷天正只不过是强行硬撑,实则体内状况并没有好转多少,当即上前低声说道:“前辈内气近乎枯竭,若不及时打坐调息,怕是会伤及根本。” 随即又转身看向崆峒四老,“四位前辈要比拳,这一阵晚辈替殷前辈接下了!” 殷天正目光一凝,“小兄弟,你是天鹰教还是明教的弟子,老夫怎么从未见过你?” 张无忌神色微微激动,很想说一句,“其实我就是你的外孙啊!” 但终究还是轻轻摇头,“晚辈既不是天鹰教的人,也不是明教的人,只是……只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你既然不是明教的人,就别躺这趟浑水了,这几个跳梁小丑还奈何不得老夫。”殷天正摆手打断张无忌。 张无忌知他再战一场,必定力竭而死,哪会同意,当即说道:“晚辈对前辈敬仰已久,虽然拳法稀疏平常,但仍想代前辈战上一场,前辈不如暂且休息,若是晚辈不敌,前辈再上也不迟啊。” 说完也不等殷天正同不同意,直接走到场中间,看着崆峒四老说道:“请几位前辈赐教!” “小子,你是魔教什么人?”关能冷声喝道。 张无忌摇摇头,“晚辈不是魔教之人,只是对殷前辈心生仰慕,不自量力想替他迎战一场。” “哼,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尽早退下去的好,否则万一老夫出手没个分寸,你小小年纪,岂不冤死?”宗维侠呵呵笑道,但话中的意思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张无忌仍是摇头,“前辈尽管出手,若是晚辈死在前辈手中,也断然不会怪前辈。” “好,希望你过会儿不会后悔!”四人对视一眼,忽的身子在原地一晃,从四个不同方向,齐齐一拳分别击向张无忌腰间诸穴。 “七伤拳么?”看着四老惊人的拳势,张无忌脸上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口中喃喃念道:“人体内有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魄飞扬。” 崆峒四老身形一顿,“这是我派的七伤拳谱总纲!” “小子,你到底是谁?” “你从哪得来的七伤拳谱?” 一时间四人既是震惊,又是激动,纷纷开口喝问。 张无忌登时心中一凛,这七伤拳乃义父金毛狮王所传,别人可能不知,但崆峒派肯定是知道只有义父曾盗取过崆峒派的七伤拳谱,如今当着六大门派的面,若是暴露自己身份,怕是又会引出无尽的事端,当下微微笑道:“依晚辈看来,诸位前辈的七伤拳怕是还没有练到家!” “小子,狂妄!” “放肆,待我等将你擒回崆峒,再问出你究竟是如何得到敝派拳谱的!” 四老登时大怒,出声喝了一句,随即双手一错,四道比适才更为猛烈的拳劲传出,四人同时一拳打向张无忌,角度方位把握的极好,将张无忌的退路死死封住,明显是想将张无忌打残活捉。 张无忌却是根本不打算逃跑,右脚探出半步,双拳紧握,双臂微曲,身子微微前倾,待得四老拳头到得身前数尺时,闪电般击出四拳。 这四拳打出的时间极短,声势比起崆峒四老略有不如,但每一拳中都含有七种不同的劲力,源源不竭,生生不息,正是将七伤拳炼至大成境界才有的效果。 崆峒四老脸上骇然之色一闪而过,自己等人侵淫七伤拳数十年,将自己练了一身的伤,还要靠五人联手才能发挥出此拳法最大威力,没想到对方一个弱冠少年,竟能使出大成的七伤拳,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将眼前这少年活捉带回崆峒的想法。 可惜张无忌根本不给四老施展的机会,趁着四老愣神的功夫,呼呼呼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劲风拳影将四老笼罩其中。 四老虽然内力远远不如张无忌,七伤拳也未炼至大成,但数十年的争斗经验却不是张无忌这样的毛头小子可比的。 是以四老一回过神来,立即便有了应对之法,但见四人身子微微一晃,已互换位置,手中拳势不变,劲道却是发生了变化,刚猛劲力变成了阴柔,劲道横进则变成了内缩…… 七伤拳既然可以一种拳法使出多种劲力,这些劲力必然便是相生相克的,崆峒四老如此一阵变幻,倒是将张无忌的劲力化解了大半。 旁人见得这弱冠少年,竟能与崆峒四老拼个不相上下,甚至还略占上风,心里着实吃了一惊,不禁往慕容复所在的方向瞟了几眼,“难道真的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么?” 慕容复则是微微叹了口气,张无忌内力深厚无匹,但明显不能运用自如,甚至体内还有大半潜能未被开发出来,若是换成学了乾坤大挪移的张无忌,哪会与崆峒四老周旋这么久,尤其是乾坤大挪移这种最擅长以一敌众的武功。 “说不得,这少年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和尚破戒了,弄了个什么私生子出来?”明教一方,周颠一脸好奇的看着说不得。 其他一众高层听到此言后,齐齐看向说不得,眼中带着询问之色。 说不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周颠,“周颠你胡说八道什么。” “说不得,我也想知道这少年是怎么回事?”却是杨逍沉声开口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说不得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解释道:“前些日子,有一个人从灭绝师太手中救下了数十名明教弟子,这事蝠王应该也知道。” 韦一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对,我想起来了,不过我只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没想到你将此人也带上了光明顶,你知道他姓甚名谁?师从何人么?” “嗨,我哪知道这人的来历,只是见他为救明教弟子挺身而出,甘愿承受灭绝老尼三掌,这才想将其带上山,保他一命,谁成想六大门派来得太快,我根本还未来得及将此人送下山去,只是可惜了我那乾坤一气袋。”说到最后,说不得十分肉疼的叹了口气。 “咦,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啊?”杨不悔的小脑袋从杨逍身后探了出来,一双美目尽是疑惑的看着场中张无忌的背影。.m. 杨逍眉头一挑,“哦?不儿见过此人?” 杨不悔看了半晌又缓缓摇头,“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觉得背影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 “算啦,不管怎样,有了此人的搅局,咱们兴许能度过一劫!”杨逍面色有些黯然的说道。 其他人均是默然不语。 此时场中的张无忌,经过这一小段时间发泄,那些因为突破而在体内四处乱窜的真气消耗一空,剩下的已经可以运用自如。 张无忌登觉心神大畅,忽的一声清啸,双拳朝着崆峒四老临空击出,随即一道弧形劲气波纹在身前散开。 四老刚一接触波纹,登觉一股大力袭来,力道各不相同,好似在攻击心脏,又好似攻击脾肾,端的疼痛无比。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三剑 “噗”崆峒四老齐齐吐了一口血,身形倒飞出两丈之远。 “这便是大成的七伤拳么……”关能面色复杂的看了张无忌一眼,嘴中喃喃道。 张无忌一看崆峒四老的样子,本欲上前为他们疗伤,可是想起当年武当山上,六大门派的人逼死双亲一幕,又生生忍了下来。 他虽然心性善良,但对于当年之事还是耿耿于怀的,没有下重手杀了崆峒四老,已经是顾及今日场合不对了,毕竟他不是明教的人,之所以出手也是不愿见外公身死,若再妄下杀手,只会让自己深陷六大门派与明教的仇怨之中。 旁观众人见得这少年竟有这般高强的武功,尤其是一身内力,简直惊世骇俗,一时间均是呆在原地,心中十分好奇张无忌的来历。 宋远桥等武当诸人却是眉头微皱,彼此对视一眼。 莫声谷忍不住开口道:“大哥,这人的容貌怎么好像……” “七弟!”宋远桥急忙出言制止了莫声谷下面的话,“看看再说。” “小子,你究竟是谁?与魔教有何关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助纣为虐?”灭绝师太冷声喝问道。 “晚辈叫曾阿牛,与明教无甚关系,只是不愿见这位老前辈身死,师太慈悲为怀,既然当日能放过那些明教弟子,不如今日……” “哼,那是你自己的本事,休要多言,今日若想留住小命,还是趁早退到一边的好!”灭绝师太一听他提起那日之事,心头火气更甚,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小兄弟,你为老夫已经做得够多了,明教有难,老夫责无旁贷,你不是明教弟子,还是先行下山去吧!”殷天正上前深深看了张无忌一眼,略带感激的说道。 张无忌缓缓摇头,“前辈不愿下山,晚辈也不会走。” 殷天正神色微微一动,“你到底……” 便在这时,灭绝师太打断了殷天正的话语,“小子,你再执迷不悟,今日贫尼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但请师太出招!”张无忌抱拳说道。 “刷”的一声,灭绝师太拔出倚天剑,“出剑吧!” 张无忌无奈的叹了口气,“晚辈剑法稀疏平常,还是不在师太面前班门弄斧了。” “哼,狂妄!”灭绝师太却是将张无忌的话当成了不屑与自己比剑,料想一个内功这般深厚的人,却是不会剑法,说出去谁会相信。 灭绝师太剑尖轻颤,迅捷无伦的一剑刺向张无忌面门。 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张无忌面颊被刺的生疼,登时心中大凛,他早知这倚天剑名头甚大,现在亲身领教,果然是名不虚传。 其实他选择空手对阵灭绝师太的倚天剑,也是无奈之举,且不说倚天剑锋利无比,任何凡兵都会被其斩断,他根本就不会什么剑法,一身所学,也就七伤拳及梯云纵拿得出手,至于九阳神功,完全就是一门内功,根本没什么招式可言。 眼看剑尖到得身前,张无忌闪电般探出双手,往上一合,企图将倚天剑夹在手中。 但出乎张无忌意料的是,倚天剑剑身光滑无比,饶是他已经运起了全身功力在手掌间,也只是让倚天剑的速度缓了一缓,根本夹不住。 张无忌大惊之下,急忙仰首躲避,同时将倚天剑往一旁推去。 灭绝师太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手腕一转,剑身随着转动。 张无忌急忙松手,同时一个铁板桥,身子往后仰倒。 但灭绝师太好似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倚天剑紧跟着一劈而下。 “师太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不错,依我看,这奇怪少年根本不是师太一合之敌!” “嗯,我赌师太十招之内可以拿下这小子!” …… 一时间,六大门派的人均是议论纷纷,其中不乏夸赞灭绝师太剑法造诣高超的声音,倒是先前被打得半残的崆峒五老面色越来越黑,狠狠瞪了几眼自家那些参与议论的弟子。 短短数个呼吸间,灭绝师太已经连攻了七八下快招,当真是兔起鹬落,风驰电掣,招招是致命的凌厉狠招。 不过张无忌虽然被逼得连连后退,身形也略显狼狈,却凭着一身不弱的身法,堪堪躲了过去。 风波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张无忌,嘴中却是问道,“公子,你说这一阵,谁会赢?” 慕容复沉吟半晌,“要我看,谁也奈何不了谁!” 风波恶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那小子真是白瞎了一身浑厚内力,武功也太差了点,好在身法还可以,否则定会被灭绝师太斩于剑下。” 灭绝师太一手剑法凌厉绝伦,出手之狠辣猛悍,根本不像一个出家人,看得在场众人无不寒毛倒竖,心中暗暗凛然,看来灭绝师太除了倚天剑外,也不是真个一无所有。 不过令众人惊奇的是这少年明明内力深厚无比,却仅凭一身不俗的身法在闪躲,丝毫不出手反击,这样的人要么是在找寻灭绝师太剑法中的破绽,要么就是真的不懂什么剑法,这少年显然是后者。 终于,灭绝师太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在极为狠辣的一剑被张无忌躲过之后,口中略带气急的语气说道:“小子,你只会躲来躲去么?” 张无忌双手一摊,“晚辈武功低微,不敢硬接师太的剑。” “哼,小子,贫尼之所以会跟你单打独斗,只是不愿落个以众凌寡之名,但今日六大派剿魔之举势在必行,你若再一味闪躲拖延时间,休怪我等不讲道义!”灭绝师太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冷冷威胁道。 她这话虽然有几分无赖之嫌,但却一言惊醒了六大门派众人,他们均已看出此时明教众高层是受了什么内伤,若是拖延下去,让这些人恢复过来,哪怕只是恢复一半实力,今日灭魔之举也会横生波折。 何太冲上前一步,“师太此言有理,若是拖延下去,让这些妖人恢复过来,岂不是徒增各派的损伤,依我看,咱们根本不用跟这些魔教妖人讲什么江湖道义,直接群起而上,速战速决。” “合该如此!” “不错,万一让这些魔头逃走一个半个,遗祸无穷!” 一时间,除了武当派的各派中人纷纷出声附和。 宋远桥目光紧紧盯着张无忌,其模样渐渐与心中那个身影重合起来,身子不禁震了一震,“难道真的是他!” 此时的张无忌也陷入了为难之处,本欲强行将殷天正掳走,可是转念一想,以外公的性格,明教若是灭了,他也绝不会苟活,必定会自杀或是与六大派拼命,可自己又不是灭绝师太对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外公身死? “不!绝不!我再也不要看着亲人死在眼前!”张无忌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开口说道:“师太想要如何?” “只要你能不闪不避接我一……三剑,此战便算贫尼败了!”灭绝师太本想说一剑,但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急忙改口说三剑,万一这少年又是一个慕容复,也还有些许回旋的余地。 张无忌点点头,“好吧,师太请出剑!” 灭绝师太当下也不客气,右脚重重一跺地,身子一跃而起,空中时对着张无忌狠狠劈出一剑。 登时间,倚天剑上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竟是被拉长了数丈,形成一把巨剑,劈向张无忌。 众人登时大惊失色,急忙揉了揉眼,凝神细看才发现,原来只是在倚天剑外多了一层巨剑虚影,并不是真个将倚天剑拉长了。 不过饶是如此,也足以说明这倚天剑的神奇了,要知道即便是江湖顶尖用剑高手,也很难像这般将劲气凝形,当然,仅凭灭绝师太自身能做到这一步,众人是想都没想过的。 灭绝师太这一剑毫无花俏可言,完全是将全身功力集中于倚天剑上,若是平时对敌,这般做法自然是大忌,但现在张无忌可是答应了不闪不避,任何招式的威力都不如这一剑来得大。 “小兄弟接剑!”殷天正见这一剑威势盛大,急忙将手中长剑扔了出去。 张无忌接过长剑,想也不想的将全身内力灌注到长剑中,同样一剑凌空劈出。 “嗤”的一声,一道三丈来长的弧形剑气被划了出来,以更快的速度迎向巨剑虚影。 “噗噗滋滋”一阵轻微的爆裂声传出,弧形剑气消耗殆尽,但巨剑虚影只是微微晃了晃,便速度不减的劈了下来。 张无忌大惊,急忙故伎重施又击出一剑,但想了想,这般下去也只是拖延了些许时间,心中一狠,“刷刷刷”干脆一连击出七八剑。 饶是他内力之深,脸色也不由微微一白,不过这番功夫倒也没有白费,剑气与巨剑虚影一阵碰撞后,终于是同归于尽,消弭于无形。.m. 张无忌微微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喀喀”两声,手中长剑断成七八节。 他剑法造诣极低,那些剑气也不是真的剑气,只是强行将内力灌注到长剑中,形成一种剑气模样的劲气,普通长剑,哪能承受得住他这般蛮干,是以他内力一撤,长剑自断。 灭绝师太对于少年的深厚内力早有了解,因此对于这一剑的结果倒也没多大意外,只是心中略微庆幸,“幸好说了三剑,否则又要丢面子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相认 张无忌任督二脉已通,内力生生不息,才数个呼吸时间过去,脸色便已恢复正常,“师太请出第二剑吧!”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并不言语,左手捏起剑诀,右手倚天剑斜指地面,一步一步的走向张无忌。 张无忌面色也变得凝重下来,他能感觉到,随着灭绝师太的距离越来越近,一股浑厚无比的剑势正缓缓压过来。 殷天正从一明教弟子手中接过一把长剑,本想递给张无忌,但张无忌却是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一剑除非有神兵利器在手,普通长剑是靠不住了。 忽然,在距离张无忌尚有两丈位置时,灭绝师太骤然提速,刹那间,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 张无忌只觉后背心凉气直冒,此时根本来不及去思索什么招式,双手手腕一划,随即在胸前一合,登时间一股绝强内力布满周身,在阳光的映射下,整个人散发出淡淡金红光芒,好生绚烂。 眨眼间,灭绝师太到得张无忌身前,右脚奇异的踏了一步,整个身子向后斜翻而起,在空中转了一圈,手中倚天剑随之斜斩而下。 慕容复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旁人或许看不出这一剑的玄妙,他却是知道,这一剑完全是将速度转化成力量,几乎凭空增了三成劲力。 虽说大多数武学原理均脱不开后世的物理力学,不过能将其运用得这般纯粹的招数,还是颇为少见的。 电光火石之间,张无忌左脚往左踏出一步,双手往右上方一举,掌间劲力吞吐不定。 但倚天剑对于劲气本就有破除效果,只是微微顿了一顿便如同切豆腐一般,从其掌间划过,视九阳真气如无物。 张无忌面色微微一白,双脚不动,身子急忙往后一躬,形成了一个对折,小腹处堪堪避过倚天剑的剑尖。 但下一刻,“噗嗤”一声,张无忌身子却是如同断线风筝一般,被甩飞出去,跌落在两丈之外。 “小兄弟!”殷天正一惊,急忙跑了过去。 灭绝师太面无表情,口中冷冷说道:“贫尼早已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字<更¥新/速¥度最&駃=0 宋远桥略一犹豫,身形掠出,脸上满是忧色,如果这少年真是无忌,那真的是要后悔终生了。 至于周芷若,蹙了蹙眉头,终究是微微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峨眉派众弟子此时见掌门得胜,纷纷大喜,均没注意到周芷若的神情变化,除了一直暗暗关注周芷若的袁紫衣,只见她脸上带着玩味之色的说道:“怎么,你还有一个情郎啊?” 周芷若淡淡的看了袁紫衣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 偏偏袁紫衣最讨厌她这副恬静如水,好像什么事都无法打动其心境的表情,心中一动,又开口道:“唉,若是让你那位未婚夫知道,原来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脸色一定十分精彩吧,我倒是好奇得很。” 周芷若脸上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也很好奇,师姐为什么总对慕容哥哥的事这般上心?” “你……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会都跟你一样,看上那个大色狼?” 周芷若看不到袁紫衣的脸色,不过从她气急的话语中,仍是能听出这位师姐与慕容哥哥之间不简单,尤其是那句“大色狼”,更是拨动了她的心弦。 “莫非慕容哥哥对师姐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周芷若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则是微微一笑,“我又没说师姐看上了慕容哥哥,是你自己说的。” 袁紫衣登时面色一滞,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个不停,但想了半晌也没想出该怎么圆方才那句话,只得跺了跺脚,将头扭到另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 “无忌!你真的是无忌!”这时,场中传来宋远桥兴奋的声音,“二弟你们快过来,他真的是无忌!” 其他各派的人均觉莫名其妙,便是灭绝师太也愣在了原地。 俞莲舟、莫声谷等人急忙掠出人群,来到张无忌面前,莫声谷重重一拍张无忌肩膀,“好小子,真的是你,哈哈,都长这么大了,七叔我差点没认出来。” “七叔……咳咳……你轻点。” 张无忌却是被拍得咳了两口血出来,但见此时的张无忌面色苍白无血,小腹处衣服破了个大洞,一道寸许深,一指来长的伤口正伯伯流着鲜血,原来适才他虽然勉强躲过那一剑,但仍是被剑气划了一道伤口出来。 俞莲舟瞪了莫声谷一眼,“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没见无忌受伤了么!” 莫声谷讪讪一笑,急忙掏出了一个小药瓶,“无忌,这是武当秘制的金疮药,赶快涂上。” 旁边殷天正方才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看向张无忌的眼神又变得心疼无比,“对对对,老夫真是老糊涂了,这是天鹰教的秘药,对剑伤极有效果。” 殷天正和莫声谷同时拿出金疮药,张无忌眼中闪过一抹为难,他知道武当和天鹰教不和,若是冒然接药,怕是会让另一方的人难过,心中一动,有气无力的说道:“外公,七叔,我现在没有力气,劳烦你们帮我涂上吧!” 莫声谷与殷天正对视一眼,殷天正爽朗一笑,“咱们的药都是上品金疮药,一同使用,兴许效果会更好!” “对对对,一同使用!”莫声谷自然没什么意见,毕竟现在知道张无忌还活着便是最大的喜事,那些陈年旧怨暂时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敷上金疮药后,张无忌急忙盘膝坐起,运起九阳神功疗伤。 殷天正慈爱的看着张无忌,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老夫真是没用,竟要外孙来挡剑,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无忌有事!” “殷老前辈,无忌明显是为了救你才挺身而出的,你若是为无忌着想,不如现在便下山去吧!”宋远桥适时的开口劝道。 殷天正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要他抛弃明教,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但若累得外孙身死,自己死后怕也无颜再见素素,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境。 周围各大门派的人,也渐渐的回过味儿来,原来这竟是十年前张翠山夫妇的儿子,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有的眼中一片火热,明显是想到了屠龙刀的下落,有的则是一片狠色,心中寻思如何斩草除根,毕竟张无忌年纪轻轻武功就这么高,若是他日上门寻仇,那便是灭门之祸。 “原来是你!”灭绝师太神色十分震惊,随即心思又活络起来,毕竟在场的所有人中,恐怕没人比她更想得到屠龙刀了。 这时,慕容复一方,听风不声不响的回到慕容复身后,也不知从哪搬来一个椅子,笑嘻嘻的说道:“公子请坐!” 慕容复愣了愣,“啵”一声,捧起听风的小脸便亲了一口,“还是听风最体贴了!” 随即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 听风登时脸色通红,急忙四处瞄了一眼,待看到怜星等人脸上揶揄的笑容,不由得跺了跺小脚,急忙低下头去。 “听风,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慕容复问道。 听风缓了缓情绪才开口说道:“公子,那赵敏的位置倒是找到了,在距离光明顶约莫十来里的一处山峰上,四周埋伏了好多兵马。” 顿了顿听风又一脸神秘的说道:“公子,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慕容复神色一动,“什么事?” 听风小嘴微扬,“公子不是号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么,你猜猜看!” “快说,否则家法伺候!”慕容复心中已是十分焦急,哪还有心思跟她玩游戏。 听风一听“家法”二字,身子不由微微一颤,急忙说道:“公子,在光明顶周围还埋伏了众多明教弟子,数目不在六大门派之下,尤其是大殿里还有一道十分恐怖的气息,若不是他无意隐藏,我也发现不了,所以我装作丫鬟的模样搬了张椅子便出来了!” 慕容复微微一怔,有明教弟子埋伏,他倒是有几分意料,毕竟今日攻山也太容易了些,守山弟子根本不死战,与明教行事风格不符,但是听风所说的高手却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高手有什么特征没有?”慕容复问道。 听风摇摇头,白皙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后怕,“我没见到他的样子,只是感受到他的气息几乎不在公子之下,还好我见机的早,故作不知,否则很可能会被他留下。” 慕容复眉头一挑,明教的高手也就这几个,若说暗处还有高手,最有可能便是范遥,可是范遥的武功绝没有听风描述的这么恐怖,到底是谁呢? 慕容复正皱眉沉思,场中张无忌已经睁开眼睛,脸色虽然尚显苍白,但精神明显比先前好了许多,九阳神功的疗伤效果可见一斑。 “无忌修炼的内功好生不凡,这么一小会功夫,精神头就上来了!”宋远桥啧啧称奇道。 俞莲舟面露疑惑之色,“似乎有几分武当九阳功的影子!” 张无忌憨厚一笑,“无忌能恢复这么快,还得多亏外公和七叔的金疮药,只是无忌与灭绝师太有三剑之约,此时才出了两剑,容无忌再接一剑。” 第三百八十章 又是他! “不可!” 武当诸子与殷天正同时开口喝道。 张无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头一股暖流缓缓流动,嘴中却是说道:“诸位师叔师伯、外公,你们请放心,无忌别的不行,但皮糙肉厚,死不了的,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当一言九鼎,先前已经应下要接师太三剑,只要无忌没死,就该兑现。” “好,说的好,不愧是五哥的儿子,你放心去吧,相信师太在知道了你身份后,会看在师父的面上,留有几分余地的!”莫声谷拍了拍张无忌的肩膀,爽朗笑道。 宋远桥眉头微皱,沉吟半晌后终是点了点头,“好吧!” 张无忌越过众人,走到灭绝师太面前,“师太请出剑!” “你可想好了,这第三剑贫尼绝不会手下留情,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灭绝师太面色清冷,但嘴中的话语却颇有劝退之意。 张无忌摇摇头,“多谢师太好意,请师太出剑!” “哼!”灭绝师太冷哼一声,手中倚天剑轻轻扬起。 “等一等!”忽然,一声缥缈的清喝从四面八方传来。 明教众高层一听这声音,登时面露喜色。 而六大派的弟子则是四处张望,但却丝毫听不出这声音到底从何而来。 “何方妖孽,鬼鬼祟祟的躲在那?”空闻大师能粗略感觉到声音的源头,转头看向明教大殿,喝声如同黄钟大吕般远远传了过去。 慕容复听到这声音却是面露古怪之色,嘴中喃喃一声,“这死人妖来做什么?” 不多时,明教大殿门口缓缓走出一道身影,身着大红色长袍,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端的是美若天仙,俊比潘安,正是慕容复口中的“死人妖”东方不败。 只见东方不败动作极其优雅缓慢,但每踏出一步,身形却是往前飘出数丈之远,几个闪烁间,便已来到场中。 各派弟子心中早已骇然无比,不禁生出一个念头,“这到底是人是鬼?” 莫说那些低辈弟子,就是各派掌门、长老,此时也是被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东方不败不着痕迹的往慕容复所在方向看了一眼,随即面色淡然的看向张无忌和灭绝师太,开口道:“这小子倒也不错,这一剑便由本座替他接下了!” 灭绝师太眉头微皱,她自问看不出眼前这人的深浅,但仅凭那一手鬼魅般的轻功,便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被这人一盯,心中竟是凉气直冒,仿佛面对的是一择人而噬的凶兽。 张无忌却是拱手道:“多谢姑……姑娘好意,在下既然承诺接师太三剑,便不敢劳他人之手。” 东方不败眉头微皱,随即左手对着张无忌轻轻一挥。 张无忌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周身大穴隐隐作痛,丝毫力道也使不出来,下一刻,只觉身子一轻,人已被抛飞出去。 “噗”,张无忌落地后,牵动身上的伤势,又吐了一口血,面色骇然的看着眼前这个仙子般的人物,自己在其面前竟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其实他不知道,东方不败只是趁他没有防备之际,先行出手用劲气压制了其周身大穴,这才能一击得手的,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对劲气的把控极其高明,当然,若是张无忌有了防备,东方不败也没有这般容易得手。 “姑……”张无忌正想说话,东方不败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再乱称呼本座,谁也救不了你!” 张无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先前见东方不败长得极为妖娆,下意识的将其当做一个姑娘,现在一回味,对方声音分明是个男的,不由面色微微一红,“这个……抱歉,小子眼拙,还望兄台恕罪,只是这第三剑……”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本座愿意代你接一剑,是看得起你,更何况,本座何时要征询你的意见了!” 张无忌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能清晰的感觉出来,若再多说一句,怕是真的会死在此人手中,他并不是怕死,只是不愿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魔教总坛。 “你是谁?与这小子是什么关系?”灭绝师太问道。 “呵”,东方不败冷笑一声,“你是不是瞎,有没有关系你看不出来么?至于本座的身份……”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你……你是东方不败?” 众人看去,这人正是华山派的岳不群。 东方不败看了岳不群一眼,“没想到世间还有人记得本座!” 听得东方不败承认,人群中登时炸开了锅,“什么?这人就是号称邪教第一高手的东方不败?” “真的假的,怎么这么年轻?” “这下怎么办,他明显是来相助魔教的!” “蛇鼠一窝,咱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 …… “听风,你说的高手就是他吧?”慕容复歪着头看向一旁的听风。 听风点点头,“从气息来判断,是他。” 怜星秀美微皱,“公子,你对上他有把握么?”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为什么要对上他,既然这人妖出现了,那咱们负责看戏就行了,我倒是很好奇,这人妖与明教是什么关系?” 场中灭绝师太问出了慕容复最关心的问题,“贫尼没记错的话,阁下的日月神教与魔教并无关联,为何强行出头?”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你这尼姑倒也笨的可以,日月神教与明教,这么明显的关联都看不出来?更何况你们此行不是号称灭魔之战么,本座闲得慌,这不,上山来找你们灭了!” 他说话颇有几分阴阳怪气,尤其是那句“笨的可以”,气得灭绝师太脸色发青,嘴中哼道:“你武功虽高,但如今六大派高手荟聚,难道你以为仅凭一己之力,能对抗所有高手?” 东方不败眉头一挑,“听你这意思,你们要一起上?先前对付这姓殷的老头,和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你们都是单打独斗,怎么轮到本座就要一起上了?” 灭绝师太与各派掌门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难道告诉你是因为车轮战我们没把握?”字<更¥新/速¥度最&駃=0 “阿弥陀佛,东方教主!”空闻大师上前唱了一声佛号,开口说道:“贵教虽然被称作魔教,但这十余年来,却是甚少与中原往来,与六大派也无甚恩怨,既然阁下与明教无甚关联,还是尽早退去的好!” 他这话倒是没有虚言,自从东方不败上位后,日月神教都在休养生息,甚少踏足中原武林,更别说为祸了。 “谁说没有关联的,日月神教本就是从明教分裂出去的一支,只是时间已久,除了历代教主,没人知道罢了!”东方不败悠悠解释了一句。 慕容复一听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若是东方不败不说,他还有三分怀疑,但东方不败能这般轻易说出来,就肯定是假的。 “好了,废话休提,只要你们之中有谁能胜得本座一招半式,本座立即掉头便走,不再理会明教之事!”东方不败扫了各大掌门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灭绝师太神色变幻一阵,终是咬了咬牙,“好,既是邪魔外道,今日就一并解决了!” 随即手中倚天剑一声清鸣,剑尖陡然往前探出半截,却是想来个出其不意,此时二人相距不过数尺,纵然此人武功再高,也绝对躲不过。 这一剑难免有偷袭之嫌,但灭绝师太可不是什么古板之人,尤其是对付邪魔外道的时候,只要能诛灭魔头,这点名声损失,她不会过于在意的。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身形微动,人已消失在原地。 灭绝师太心中一凛,正想回剑防守,但手腕处一股刺痛传来,只觉整条右臂都失去了力道,倚天剑再也拿捏不住,“砰”的一声,被一股大力弹飞出去。 灭绝师太也算争斗经验十分丰富之辈,电光火石之间,左手手腕一翻,一套“四象掌”打出。 这四象掌圆中有方,阴阳相成,暗藏天地阴阳、方圆动静四象,一经使出,方圆丈许内仿若形成一片小天地,实乃一套进攻与防守兼备的玄妙武学。 东方不败也被逼得现出身来,眼中闪过一抹讶然,显然对这四象掌另眼相看,随即又冷笑一声,“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没了倚天剑,你根本算不得什么?” 灭绝师太登时大怒,左手四象掌呼呼使出,登时间,漫天掌影朝东方不败打去,角度奇异,力道甚大。 若是换成寻常武林高手,这套掌法绝难躲避,但东方不败何许人也,但见他脚步一动,身形也变得奇异起来,其玄妙程度丝毫不亚于四象掌,无论多刁钻的掌影,均是慢了一步,连他的衣角都碰不着。 几个闪动间,东方不败已欺身到灭绝师太身前,悠悠一掌拍出。 灭绝师太急忙往一侧闪躲,可是无论她如何动弹,这一掌竟如跗骨之蛆,完全躲避不开。 “噗”一声,东方不败一掌拍在灭绝师太胸口处,灭绝师太身子登时如同麻袋般飞了出去。 “师父!” 峨眉派中掠出几个弟子,其中便包括了周芷若、丁敏君,数人急忙上前去扶灭绝师太。 第三百八十一章 芷若的作用 “真是一把好剑啊,本座都有些喜欢上了!” 东方不败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倚天剑,眼中颇有几分意动,毕竟树的影,剑的名,倚天剑被武林中传成了神话,即便到了东方不败此等境界,仍是不能免俗。 丁敏君行至半途,听得东方不败的言语,心中一紧,又改变了方向朝着倚天剑跑去。 “哼!”东方不败重重哼了一声,声音传到丁敏君耳中如若雷击,身子登时顿在原地,脸色苍白无比。 随即东方不败随手一挥,丁敏君也步了灭绝师太后尘,身子倒飞而出。 被周芷若扶起的灭绝师太见到这一幕,脸色一急,竟是又咳出一口血来,“剑,去将剑取回来!” “可是师父你……”周芷若欲言又止。 “快去!” “是!”周芷若无奈,只好应下。 其实这倒不是灭绝师太有意让周芷若去送死,而是知道只要周芷若出马,慕容复绝不会袖手旁观,适才一番交手,她估摸着也只有慕容复可跟眼前这人一较高下了。 “还请前辈归还敝派宝剑!”周芷若对东方不败施了一礼,客气的说道。 东方不败瞥了一眼这个气度芳菲、钟灵毓秀的女孩,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怜惜来,随即又皱了皱眉,“本座看上去很老么?” 周芷若不明其意,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前辈看上去十分年轻。” “那你为何唤本座前辈?” 周芷若愣了愣,“前辈武功登峰造极,自该以‘前辈’相称。” “本座看你资质不错,跟着这老尼姑实在是可惜了,可有兴趣加入本座的日月神教?” “好你个死人妖,连我的女人也敢调戏,是可忍孰不可忍……”慕容复见东方不败似乎对周芷若另眼相看,不由心中醋意大生。 若是换做别人也就罢了,可这东方不败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不说,容貌俊美程度比起自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何不让慕容复心中着紧,虽说对方很可能是个人妖,但难保没点什么特殊癖好。 让慕容复松一口气的是,只听周芷若缓缓摇头道:“多谢前辈抬爱,晚辈自有师门,当不离不弃。” “罢了,不过这倚天剑本座却是不能给你!”东方不败一副只是随口一说的样子,似乎被周芷若拒绝之后也不着恼。 “那晚辈只好得罪了!”周芷若双手并起剑指,莲步轻移,朝着倚天剑掠去。 “呵,竟想虎口夺食,你这女娃倒也大胆得很。”东方不玩味一笑,右手挥动,数道银光飞出,登时将周芷若前后左右数个位置完全封住,其中一道银光则是对着她“肩井穴”划去。 周芷若虽早有意料,不过感受到寒光中的凛然气息,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说起来,她心中也是颇有几分抱怨的,为什么一日之内师父的倚天剑被夺两次,偏偏两次都要她出马去夺回,只是上次面对的是慕容哥哥,可这次…… 胡思乱想的同时,周芷若手上也不含糊,但见她剑指在周身划了两下,登时两道弧形劲气隐隐形成一个“太极”,护住周身。 东方不败的寒光甫一接触“太极”,“嗤嗤嗤”一阵疾响,寒光纷纷现出原形,竟是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暗器。 周芷若吃惊之余,右手剑指往前一劈,所有银针四散开去。 众人见得周芷若这一手,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弱质芊芊的女子竟是如此实力。 灭绝师太却是眉头一皱,今日芷若表现出的实力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一时间对这个期望很大的弟子有些看不透了。 东方不败双眼微微一亮,“没想到你这小女娃还真是深藏不露!” “晚辈些许微末技艺,让前辈见笑了!”周芷若话语十分谦虚,但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得意,心中暗想,“难道这便是慕容哥哥所说的扮猪吃老虎?这种感觉,确实让人喜欢呢!”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这一次可就不会这般容易了!” 说完袖袍鼓动,双手一阵变幻,下一刻,周身竟是浮起了数十道银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周芷若心中大凛,她自是看出东方不败现在才算是真正出手,这些银光上附着的劲气,显然不是适才可比的。 一时间周芷若心中也为难起来,要接住这一招,她自问也可以做到,只是非得使出全力不可,但如此一来,必定暴露自己会峨眉派以外的绝学,慕容哥哥十年谋划岂非化作云烟。 想到慕容复,周芷若不由看了他一眼,不禁想道:“不知慕容哥哥是希望我接还是希望我不接……” 此时慕容复脸色已经黑透,四下看了一眼,想也不想的探出右手,“刷”的一声,却是洪凌波手中的长剑自动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向周芷若。 “叮叮哐哐”一阵乱响,长剑堪堪挡住了东方不败大部分银针,至于剩下那小部分,周芷若轻轻松松便可挡下。 长剑挡过银针后,又往前飞了丈许,“咯吱”一声碎裂开来。 “唉,十几两银子,就这般糟蹋了……”听风幽幽叹了口气,惹得慕容复一阵惭愧,好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谁!”东方不败见自己银针被挡,先是一愣,随即大怒,转头看向长剑飞来方向。 慕容复朝他咧嘴一笑,“真巧啊,又见面了!” 东方不败嘴角微一抽搐,眼中怒火也消退下去,反倒抚媚的白了慕容复一眼,“原来是慕容公子看上了这小娘子,也罢,本座就给你一个面子,不为难她了!” “好说!”慕容复淡淡一句,噎的东方不败差点暴走,不过东方不败抬眼看了看天,又强行忍了下来。 周芷若趁机上前取回了倚天剑,送回灭绝师太手上,此时的灭绝师太脸色微显青黑,提着倚天剑一言不发的回到峨眉派人群中。 “阿弥陀佛,贫僧三人不才,愿来领教东方教主高招!”少林方面,空闻大师领着空性、空智上前一步,口中如此说道。 东方不败眉头一挑,“怎么,堂堂少林竟要以多欺少?” “教主神功盖世,老衲不敢托大,是以只好厚颜与二位师弟一起出手了!”空闻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之意,明明是以多欺少的事,却被他说得合情合理,众人均觉理所当然。 “也罢,本座便领教一下少林神功!”东方不败扫了三个老和尚一眼,口中淡淡说道,说实话,整个少林寺,也就聊聊数人能入得他眼,但眼前这三人却不在此列。 “看招!”空闻大喝一声,禅杖在地上一杵,随即右手并起双指,挟带一股罡风点向东方不败。 身后空性与空智出手也不慢,只见空性纵身而上,双手犹如狂风暴雨,一套龙爪手八式连攻,威势之大,比起先前空智的龙爪手,几乎就是两种武功。 不过空智胜在兼修的绝技颇多,此时竟是使出了七十二绝技中甚少有人会修炼的“一拍两散”。 这一拍两散,威力强横无匹,所谓“两散”,是指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不过这路掌法就这么一招, 而且因为掌力太过雄浑,临敌时必须先行蓄力,中途不能被打断,更不能变招,极不实用,因此诺大一个少林寺中,选修这门绝技的僧侣寥寥无几。 但此时有二位师兄牵制,自是另当别论了,空智不疾不缓的运气蓄力,似乎完全不在意东方不败会突袭杀手。 也不知东方不败是没注意到,还是根本不将这“一拍两散”放在眼里,并没有出手打断空智的意思,只是运起身法,与空闻、空性周旋起来。 霎那间,场中出现了数个东方不败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围攻空闻、空性,速度奇快,招式诡异无比。 空闻的大力金刚指与空性的龙爪手都凝聚了各自一生的功力,可谓炉火纯青,但在东方不败压制下,竟也只能堪堪自保。 “呔!”片刻过后,空智猛然一声大喝,随即双手往前缓缓推出,空智与空闻似是意识到什么,各自甩出一个绝招,抽身后退少许。 顷刻之间,一股强横掌力犹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将东方不败数个身影挤压得只剩下一个。 饶是东方不败身法诡异之极,也不由微微一滞,甚至胸口都有些呼吸不畅起来。 东方不败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显然是没料到空智的掌力竟有这般威力,想要闪避已是不及,只好双掌变双指,向前连点十来下,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又往前撒出一把银针。 登时间,场中“嗤嗤”声响个不停,东方不败银针配合着剑气,将空智掌力戳出了近百个窟窿,原本浑厚无匹的掌力已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最后东方不败双手轻扬,连拍两掌,方才将其击散,饶是如此,她身形仍是腾腾腾退了数步。 此时空智面色微微发白,一副浑身乏力的样子,其实这才是“一拍两散”的最大缺点,一经用出,必定消耗全身内力,若是一击不中,那只有乖乖等死的份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敢问教主是男是女? 空闻、空性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惊惧,没想到东方不败竟能轻描淡写破了空智全力一击,如今空智是无力再战,此战胜算已不足三成,但事关少林声誉,二僧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日月神教怎么可能会跟本教有关系?”殷天正扶着张无忌来到明教一方,挨着杨逍低声问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杨逍叹了口气,思绪飘到了昨日晚间。 “杨左使,大敌当前,还是不要内斗的好,咱们撤掌罢斗吧!”光明顶大殿中,杨逍与五散人中的彭莹玉、张中、说不得、冷谦以及青翼蝠王韦一笑隔空对掌,但中间却是夹着一个周颠。 杨逍哈哈一笑,“现在还有人觉得杨某不够资格当这个教主么?” “杨左使既然得传乾坤大挪移,自然有这个资格!”韦一笑急忙回道。 “乾坤大挪移本就只有教主才能修习。”冷谦难得开口应了一声。 杨逍却是不理他人,只是看着周颠。 “有……有,有你杨逍……当教主总比没……没教主的好。”周颠被众人掌力挤压得脸部扭曲,说话都成了困难。 杨逍当即点头道:“好,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撤去掌力,免得误伤!” “合该如此!” “大家一起撤掌!” 其他人纷纷附和。 “一!” “二!” 便在这时,异变突起,大殿中忽然掠进来一个红色身影,这身影见到殿中情景,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双手一挥,七道银光飞出,“噗噗噗”分别打入所有人的小腹内。 “呃……”众人痛呼一声,纷纷跌倒在地,一运内力,却是发现全身经脉竟被封住了,不由得大惊失色。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面露讥讽之色,“真是没想到啊,都大难临头了,却还在内斗,本座真是涨见识了!” 众人听得此言,均是面色一红,杨逍哼了一声,“本教之事,何须外人多言,你是谁?为何偷袭我等?” “偷袭?”东方不败嗤笑一声,“对付尔等,还用得着偷袭?本座东方不败。” “邪教第一高手,东方不败!”众人之中除了杨逍之外,均是脸色大变,若是平时倒也罢了,现在浑身瘫软动弹不得,莫说是东方不败,只要来个小鱼小虾,都可以轻易要了众人性命。 杨逍神色不为所动,“原来是东方教主,若是杨某没记错的话,本教与贵教无甚瓜葛,而且还被江湖中人一起并称为魔教,难道东方教主要助六大派的人围攻本教?” “哼,你们与六大门派打死打活,与本座有何相干?”东方不败颇有不屑的说道。 “那你所来为何?” “本座听闻明教有一门神功,唤作乾坤大挪移,此次前来便是想借阅一二!”东方不败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此行目的。 原来他多次吃了慕容复乾坤大挪移的亏,一直都想窥得这门神功的真面目,最近听闻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便动了上山盗取神功的心思,没成想,一进这大殿却是发现一众高层在内斗,这样的好机会自是不会放过,当即出手制服了众人,剩下的只要慢慢逼供即可。 众人一听东方不败的要求,登时勃然大怒,周颠直接骂道:“放屁,乾坤大挪移既是本教的镇教神功,除了教主之外,便是教中弟子也不得修习,你一个外人还想借阅,简直是放你……啊!” 最后一句还没骂出来,周颠就被东方不败一脚踢飞到墙角,浑身不得动弹。 韦一笑、说不得等人脸上一副宁死不屈之色,“你就是把我们杀光,也休想得到乾坤大挪移!” 只有杨逍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那简单,只要将你们杀光,本座一样可以慢慢寻找神功,反正明教就要灰飞烟灭了,留着这神功也是便宜了六大派的人。” 说完手中银针一闪,便要取了韦一笑的性命。 “慢着!”杨逍忽的一声大喝。 “怎么?杨左使改主意了?”东方不败看向杨逍。 韦一笑等人面色一变,纷纷出口喝道:“杨左使不可。” “镇教神功外传,岂非成了明教罪人。” “是啊,神功怎能传给一个外人!” “你们都给我闭嘴!”杨逍喝了一声,“非是杨某人顾惜小命,如今大敌当前,我等若是出了意外,明教就此灭亡,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听得此言,众人均是默然不语。 杨逍又看向东方不败,“心法可以给你,但不是无偿的。” “哦?”东方不败眉头一挑,“你还跟本座谈起条件来了?” 杨逍面色淡然,“怎么说那也是本教的镇教神功,若是白白传给了外人,我等一样会成为明教罪人,还不如直接死在阁下手中,你若能找到神功所在,那也是你的造化。” “呵,你杨逍果然是个人物!”东方不败赞了一声,点头道:“好,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吧,本座可以斟酌一二。” 杨逍颤巍巍的抬起两根手指,“第一,解开我等身上的穴道,第二,助我等击退六大门派!” 韦一笑等人登时变得神色莫名起来,心中均是不断猜测杨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东方不败沉吟半晌,“可以,现在你先将神功秘籍取来给本座。” 杨逍却是摇了摇头,“那不行,必须等阁下将这两件事办完,才可以给你心法。” 东方不败面色一沉,“本座一言九鼎,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 杨逍悠悠解释道:“阁下是否一言九鼎,杨某不知道,但现在我等的小命就捏在阁下手中,若没点保证,怎敢轻易相信阁下,况且,要击退六大门派,也不是答应了就能做到的。” “那你又怎么保证本座做了这两件事,你会交出心法?”东方不败问道。 “阁下不是自诩武功天下第一么,若是杨某悔诺,你大可将我等都杀掉。” 东方不败面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一阵,终是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杨逍面色丝毫不为所动,嘴中淡淡说道:“那便请阁下先将我等穴道解开吧!” 东方不败却是摇了摇头,“银针入穴,如跗骨之蛆,必须等到六个时辰后,方可将银针吸出。” “你……”杨逍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怒色,“六个时辰的时间,六大门派的人早已攻上山来,还谈什么兑现承诺。” “嘿,本座还以为你真的不怕呢!”东方不败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放心吧,本座既然答应了会助你们退了六大门派的人,自然能说到做到,另外,别怪本座没提醒过你们,被这手法封住内力的人,外表看上去会跟受了重伤一模一样,你们若是聪明的话,也是可以稍加利用的。” 杨逍登时眼前一亮,心中一个想法渐渐生出。.m. …… “那后来呢,你真打算将乾坤大挪移给他?”殷天正问道,这一会的功夫,杨逍已将昨晚发生的事对殷天正简略讲述了一番。 杨逍尚未回答,场中便传来东方不败响彻全场的声音,“还有谁?” 六大门派的人面如土色,无人敢上前应战,原来这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少林三神僧败下阵来后,六大门派中又相继上了武当宋远桥、昆仑何太冲夫妇、华山岳不群, 但除了宋远桥之外,竟没有人是东方不败的一合之敌,宋远桥虽然坚持的久了点,最后一样还是输了。 灭绝师太面色颇有不甘,难道此次剿魔行动真的就要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虽然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群起而攻之的想法,但却没人敢提,毕竟都是名门正派,即便对方也是一位魔道巨头,但在先前的比武中却是从未重伤过一人,自是不好以众凌寡。 灭绝师太四下扫了一眼,忽的瞥到人群边上的慕容家一行人,心中一动,“慕容小子,如今只剩你慕容家尚未出过手,你是个什么意思,给个话?”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刷”的一下落到慕容复身上,众人这才注意到,慕容复竟然还搬来一张椅子,大刺刺的坐着,好生悠闲。 众人不禁暗暗生气,我们都是拼命来的,可你这公子哥倒像是看戏享受来了,着实当不得人子。 被众人的目光盯着,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也不好再装下去了,只好站起身来,干咳一声,“咳,既然师太都这样说了,那接下来一阵,便由我慕容家出战吧!” 风波恶跃跃欲试,“公子,让我先上吧!” 慕容复听着这颇有歧义的话,又瞅了东方不败一眼,不由心中恶寒,“行行行,你先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风波恶面色一喜,一跃而出,对着东方不败拱了拱手,“在下风波恶,有一事不明,还请东方教主不吝赐教。” 东方不败瞥了一眼慕容复,心思如妖的他如何猜不出慕容复的打算,分明就是想让眼前这个内息不弱的人先消耗自己,心中暗暗冷笑一声,嘴上淡淡说道:“说吧!” 风波恶脸色微微一红,略显扭捏的问道:“敢问教主是男是女?” 第三百八十三章 借力 此言一出,六大门派的人登时忍俊不禁,纷纷笑出声来。 “江南一阵风莫非是看上了日月神教教主?” “哈哈,也只有行事不拘常理的慕容家才敢有此念头!” “咦,那东方教主好像是个男的,难道?” ……字<更¥新/速¥度最&駃=0 场中只有两个人的脸色黑了下来,其中一个便是慕容复,倒不是他有什么别的心思,而是风波恶说话不知轻重,如此戳东方不败的软肋,非得吃苦头不可。.m. 果然,脸色早已黑透的东方不败当即喝道:“废话少说,看招!” 随即右手左右一晃,身前出现一长排掌影,夹杂着呼呼风声,拍向风波恶。 这些掌影虚实难测,速度奇快,风波恶在场下观摩了一阵东方不败出手,虽未见过他出此掌法,但对东方不败的武功也算颇有了解,当即不敢大意,运起全身九阳神功,双手上下一摆,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将周身大穴全都护住。 但下一刻,“砰”的一声,风波恶只觉一股如山般的大力撞来,登时间,胸口发闷,身形不由倒退数十步才堪堪止住。 风波恶吃惊的看了东方不败一眼,好在他的九阳神功也不是吃素的,否则刚才那一掌,非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咦”,东方不败惊咦一声,适才那一掌看似简单,实则他动用了七成功力,打算将风波恶一招拿下,没想到竟然仅仅将其击退,并未伤到他。 “难怪胆子这么大!”东方不败冷哼一声,手起一掌,呼的拍向风波恶,手中掌力伸缩不定,根本看不出他要攻击什么位置。 风波恶自从修习九阳神功以来,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当下也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手腕翻动,便是数掌击出,完全不顾自身防御的迎了上去。 “砰砰砰”一阵大响,二人一交手,便进入了拼命阶段,声势之浩大,劲气之强烈,看得旁观众人均是不由倒吸口凉气。 风波恶虽然号称“江南一阵风”,但却从未入得这些名门正派的眼,想来也就在小地方有点名气,今日所见,这哪是什么小有名气,单凭那一身内力,比起各派掌门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一些人已经在暗自衡量起今后对待慕容家的态度来,只要对慕容家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风波恶不过是慕容家的四大家臣之一,排行老四的都这么厉害,那前面三个呢?何况还有一个深不可测、前途无量的慕容复。 明教一方人群中,张无忌正与杨不悔小声交谈着什么,看二人脸上的神色,显然相谈甚欢,但张无忌忽然感受到场中那强烈的九阳真气,不由转头吃惊的看向风波恶,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会九阳神功? 但见风波恶那一身迅捷无匹的身法,以及浑厚精妙的掌力,当真是好生羡慕,论内力的话,他自衬比起风波恶也不差多少,但武功却是天差地别,不由怀念起师公张三丰和义父金毛狮王来,只要能学得这二人五成本事,今日之事也不会这般窝囊。 这片刻时间,场中二人已交手近百招,风波恶竟是不落下风。 东方不败则是震惊无比,没想到慕容复手下还有这么号人物,内力深厚、招数奇多不说,打起架来完全一副越战越勇的样子。 但见此时的风波恶太阳穴高高鼓起,身上气息愈发强盛,招随意动,浑圆如意,双眼隐隐有神华外溢。 这一战可以说是风波恶自从修炼九阳神功以来,打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战了,心神前所未有的舒畅,便是全身的九阳内力也异常活跃起来,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吵死了!”东方不败眉头一皱,双掌往前一探,劲力狂涌而出。 风波恶自是不虚,举起双掌相迎。 “噗”一声轻响,二人四掌凌空相对,竟是比拼起内力来。 “公子,四爷也太过胡来了,他内力明显及不上那东方不败,怎还跟他比拼内力!”怜星眉头微蹙,面露担忧之色的对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细细看了风波恶两眼,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微微闪动,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相持片刻,二人中间渐渐形成一白、一红两个劲气球,不断发出“滋滋滋”的摩擦声。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忽的探出右脚在地上一跺,登时一道劲气沿着地面朝风波恶射去。 风波恶依样学样,同样一道劲气踏出,但他全身内力都用在掌上对抗东方不败,根本分不出来多少劲气。 只听“噗嗤”一声,劲气相交,风波恶身形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 这半步一退,掌间红色劲气球微微一颤,便消散开去,白色劲气球立时打在他胸口上。 “噗”,风波恶喉咙一甜,忍不住吐了口血,身形腾腾腾往后退。 东方不败却是得势不饶人,身子一晃便欺身而上,在他胸口一连拍了数掌,风波恶身子如同麻袋一般倒飞出去。 “公子,你……”怜星急忙向慕容复求助,却发现椅子上一个淡淡的身影正在消散,再看向场中时,才发现慕容复已经站在风波恶即将落地的地方。 本以为慕容复出手是为救风波恶,但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他竟是毫不犹豫的重重一掌拍出,将风波恶定在了空中。 “公子!”怜星等女忍不住惊呼一声,她们实在没想到慕容复会对风波恶出手。 便是东方不败也对慕容复的举动颇为不解,要知道适才那几掌近乎全力出手,若是慕容复助其顺势泄去掌力,尚可救风波恶一命,但如今却是背道而驰,反向给了他一掌,这不是嫌他死得太慢么? “我想,师祖此举定有深意!”慕容家一行人中,洪凌波有些弱弱的说道。 怜星四女登时微微一惊,是啊,无论公子做什么,自有他的用意,哪怕他真的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人,自己等人也只会无怨无悔的跟着他…… 便在这时,慕容复并起双指,在风波恶后背心的“关元”、“三焦”、“风门”等穴连点数下,嘴中喝道:“此时不通,更待何时!” 东方不败面色微微一凝,“你这是……” 只见风波恶忽然全身变得通红,周身劲气乱飞,但气息却是越来越强。 “你竟然利用本座的掌力,助他打通任督二脉!”东方不败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 众人一听,更是惊骇得无以复加,什么时候,任督二脉还可以这么轻易打通了? 怜星四女更是心中愧疚不已,自己等人竟然会有不信任公子的时候。 慕容复不理会旁人的眼光,挥出一道轻柔劲力,将半昏迷的风波恶送回慕容家的阵营,口中冷冷吩咐道:“若有妄动者,杀无赦!” 此时风波恶虽然打通了玄关,但尚未完成突破,通常这种情况下,都必须找个既安静又隐秘的地方作为闭关场所,只是如今身在光明顶上,没那条件,慕容复只好让怜星等人护法。 “是!”怜星四女齐齐应了一声。 慕容复这才转头看向东方不败,微微笑道:“多谢东方教主,将我那不成器的手下*成才。” 东方不败不怒反笑,“不知慕容公子要怎么感谢本座啊?” 慕容复看着那张抚媚的笑脸,真是恨不得一拳将其打得稀巴烂,嘴中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死人妖,哪儿都有你的份,你来这做什么?” “哼,你来得,本座就来不得么?”东方不败似乎对于“死人妖”的称呼已经习惯,竟是没有大动肝火。 “你不会是想当明教教主吧?”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疑惑的问道,说实话,到现在他也猜不出东方不败的目的何在。 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本座来此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打不打?”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暗自好笑的摇摇头,“好吧,最近也是手痒的紧,既然遇上教主,切磋一番倒是不错!” “取剑来!”慕容复回头吩咐一声。 怜星立即将手中配剑送到慕容复身前。 东方不败眉头微挑,“你不是从来不用剑么?” “难道他还会什么绝世剑法不成?可无论是什么剑法,又怎能及得上六脉神剑?”东方不败心中如此想道,实在想不明白慕容复的行为有什么玄机。 慕容复随手接过长剑,信口说道:“算命的说我近日身犯杀劫、五行缺金,与人动手时能用刀剑最好用上刀剑,或许能保得一条小命。” 众人登时面面相觑,分辨不清他话中几分真几分假。 听风眼睛骨碌碌一转,便猜到了慕容复的想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哼,既要比剑法,本座奉陪到底!” 东方不败自是能听出慕容复的话只是戏言,当即不再纠结,回头冲明教一方要了一把长剑来。 二人长剑尚未出鞘,一股凌厉的气势已在二人之间缓缓升起,袖袍无风自动。 众人更是屏息凝神,生怕错过这两大绝世高手的任何一个细节。 第三百八十四章 剑法 东方不败缓缓抽出长剑,剑尖微微向下指着慕容复。 而慕容复只是将长剑拄在地上,双目微闭,根本不像一个即将决斗的高手,倒好似在假寐。 “你这算什么,悟剑么?” 东方不败眉头微微一皱,手中长剑一声清鸣,“刷”的一声,一剑劈出,登时一道丈许长的剑气斩向慕容复,无论他在做什么,打断他是最好的选择。 “噗”的一声,剑气方才靠近慕容复身前数尺,却是自动消散而开。 东方不败脸上也无甚意外之色,这一剑只是为了打破慕容复的状态,连试探都算不上。 便在这时,慕容复睁开双眼,眼中锐利光芒一闪而过,手腕一翻,长剑连鞘带剑刺向东方不败,迅捷若雷。 东方不败的武功本就讲究以动制静,先发制人,怎会容忍慕容复先出招,当即手起一剑,以更快的速度刺向慕容复。 二人相距不过二三丈,这点距离弹指即至。 “叮”的一声轻响,剑尖相碰,二人身形骤然停住。 虽然看似无甚声势,但众人却是能清晰感受到,以二人剑尖处为临界点,双方各有一股凌厉的气息正在较劲。 忽然,慕容复手腕一抖,“砰”的一声,剑鞘炸裂成两半,剑刃上一道刺眼的白光爆闪而出。 东方不败似是早有意料,脸上冷冷一笑,左手往剑柄上一拍,顿时青光乍起,声势竟是丝毫不弱于慕容复。 众人不禁轰然叫好,便是宋远桥与空闻大师等武林名宿,也不由心生佩服,不说这二人剑法造诣如何,就这一身功力,放在当世,恐怕也只有各派那些个隐藏中的老怪物才能达到。 慕容复忽的轻笑一声,“东方教主有什么绝招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本公子今日奉陪到底!” “好啊,本座多年未动剑,今日便请慕容公子指教一二!” 东方不败回之一笑,说话的同时,手中长剑一抖,微微上挑,在挑开慕容复长剑的同时,顺势刺向他面门,但剑势未成,长剑奇异一转,变成自左向右的划向慕容复小腹。 “这是……”华山派岳不群目光微微一凝,旁边鲜于通补充道:“竟然是华山剑法中的‘有凤来仪’和‘钟鼓齐鸣’!” 这两剑招本是华山剑法中十分普通、而且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招,但在东方不败手中,反倒犹如一招拆解而成。 让岳不群二人吃惊的并非东方不败也会华山剑法,而是华山剑法在其手中竟有这么大威力。 慕容复嘴角微微一翘,“既然教主盛情难却,本公子就指点指点你!” 随即一剑往前劈下,但劈到半途,剑尖却是忽然往右划了一个勾,恰好格开东方不败的剑,而且去意未尽,不知不觉中,剑尖已经指到其心口处。.m. “白虹贯日和清风送爽!”这一次,不等鲜于通开口,岳不群脱口而出的说道,这两招虽然与剑谱相差甚大,但不知为什么,偏偏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岳不群深深看了一眼慕容复和东方不败,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翳之色。 “白云出岫!” “萧史乘龙!” 鲜于通又一连指出几个场中二人所用招式,忽然一声惊咦,“金针渡穴,恒山剑法?” “不止,‘千古人龙’、‘叠翠浮青’、‘玉进天池’这都是嵩山剑法!”岳不群的声音有些莫名,听不出是什么感情。 旁人听得这二人的话,自然不难猜到慕容复和东方不败二人所用的剑招正是五岳剑派的剑法,只是没岳不群、鲜于通那般震惊罢了,毕竟这些剑法也不是门派核心,只要有心收集,总能收集到一二的。 “呵,看不出来,你的五岳剑法领悟竟然这么深,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得到姓风的什么传承了!”东方不败略带惊讶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然,其他剑法我也略有涉及一二,还请教主品评!”慕容复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但见二人闲庭信步,谈笑风生,手中剑影变幻不断,二人周围数丈方圆内,竟是充斥着大量的青色和白色劲气,泾渭分明,碰撞激烈,空气中发出了轻微爆鸣声。 “金顶九世!”忽然,灭绝师太瞳孔微微一缩,认出了慕容复手中正在使的剑法。 东方不败明显不会金顶九世,不过他却是硬生生凭借着深厚的剑法造诣,在招架三四招后,竟是自己使出几招与金顶九世有三分相似的剑招来。 “这是全真剑法!”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只见慕容复手中剑法再变,使出了全真剑法。 “哼,你会的花样可真多!”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似乎失去了耐心,不再想方设法的以相同招式对阵,而是随心所欲,东劈西砍起来。 慕容复一剑刺出,但剑到中途,手腕一抖,登时间,三道恍若实质的剑影刺向东方不败,正是一剑化三清。 东方不败目光微微一凝,这一剑化三清他虽然不会,但却可以猜到其中的武学原理,只是心中疑惑,以慕容复的功力使出此招,绝不该仅仅三道剑影,便是三十、三百道,都不会意外。 可现在慕容复这一招竟然只有三道剑影,这可着实有些蹊跷。 略一犹豫,东方不败伸剑抵挡的同时,左手暗自扣好一枚银针。 “噗嗤”一声,青白光芒骤然交织在一起,东方不败格挡住三道剑影,便在这时,左肋处一股劲风袭来,东方不败想都不想,屈指将银针探出。 “叮”的一声轻响,慕容复满脸可惜的收回长剑。 东方不败也抽身后退数步,脸色略微难看的瞪着慕容复,适才若不是他早有防备,肯定中了慕容复的暗算,虽说不会死,但一顿重伤是免不了了。 原来,一剑化三清的精妙之处在于,刺出一剑犹如同时刺出多剑,这些剑招之间并无虚实之分,而慕容复适才的三道剑影均是实剑,第四剑是虚剑,这才钻了东方不败一个空子,当然,其中也有他多疑的原因。 “哼!”东方不败一声冷哼,身形暴退数丈,随即双手握住剑柄,自左向右,自右向左的往前连劈八下,每一下击到空中都引起一声轻微爆裂声,直到第八下之时,空中陡然出现了一条两丈来高的弧形剑气。 剑气呈淡青色,甫一出现,便一闪即逝。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变,往左探出一步,身形滴溜溜一转,一剑横斩而出。 慕容复刚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竖着的弧形剑气已经来到他身侧,而他的长剑也正好斩到弧形剑气上。 只听“噗嗤”一声,剑气便碎成两截,但却没消散,而是被慕容复黏在剑尖处,再配合他的一身绝强功力,对着东方不败一剑甩出。 登时间,一道有四五丈来长的剑气横向斩向东方不败,速度之快,宛若迅雷。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东方不败击出剑气,再到剑气被甩回来,也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仓促之间,东方不败抽身后退的同时,手中长剑连连挥动,但这道剑气几乎是融合了两大高手的功力,岂是说破就破的。 偏偏让东方不败有些抓狂的是,如今明教一方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剑气的攻击范围内,明教众高手都失去了内力,与普通人无甚两样,若是被如此犀利的剑气扫到,不死也残。 “快躲!”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张无忌忽然大喝一声,双掌连挥数掌,将周围的杨左使、殷天正、说不得等人全都击飞出去。 东方不败微微松了一口气,当即脚尖轻点地面,身子骤然间拔地而起,堪堪避过剑气。 剑气扫过明教所在的大半个场地,好在众高层被张无忌击飞出去,只有小部分弟子被剑气齐腰斩成两截,饶是如此,血腥的场面仍是震慑了不少人。 六大派弟子这几个月虽然杀了不少明教的人,斩手斩脚的也不在少数,却是没有过将人腰斩的,部分女弟子甚至当场吐了起来。 明教一方的弟子,则是双目喷火的看着慕容复,好似要将他吃下去一样。 慕容复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此次光明顶之行也不知是赚还是亏了……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计较这些,只见东方不败飞到空中七八丈高的时候,忽然身子倒插而下,整个人仿佛就是一把巨剑。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凝,这一招与飞龙在天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待东方不败长剑到得头顶数尺时,慕容复忽的长剑往后一撩,同时身子使了个铁板桥,一脚向上踢出。 只是让他失算的是,那一撩并没有撩开东方不败的剑,那一脚也没有踢中东方不败。 无奈,慕容复身子忽然奇异一扭,凭空往一旁缩了数寸,才堪堪避过长剑,却是修炼有一段时间的神足经。 二人再次拉开距离。 东方不败见到慕容复这么神奇的“缩骨功”,不禁呆了一呆,“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武功?” 第三百八十五章 埋伏 “想学?我可以教你。” 东方不败怔了一怔,不由脱口问道:“真的?” 慕容复却是淡淡一笑,“拿葵花宝典来换!” 东方不败登时目瞪口呆,半晌后才玩味的笑道:“你身边美女如云,何苦这么想不开?” “去,我自然不可能学葵花宝典,但我可以让别人学嘛!”慕容复自是能读懂他的意思,翻了老大一个白眼说道。 他会想要葵花宝典,倒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这些年收养的孤儿中,有数个孩子是天阉,而且资质不错,若是能学得葵花宝典,又是一大臂助。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你以为葵花宝典是大白菜么,谁都可以学的!” 顿了顿,嘴唇微动,一缕声音传到慕容复耳中,“你若拿九阴真经或是六脉神剑来换,本座倒是可以考虑。” 慕容复一言不发,抬手便是一剑斩出,开玩笑,无论九阴真经还是六脉神剑都是他的命根子,怎么可能拿来资敌。 以前之所以会将九阴真经还给金轮法王,那是因为龙象般若功也是扫地僧提到可以治好他灵魂隐患的神功之一,见到了自然不能错过,岂是葵花宝典可以比拟的。 “不换就不换,何必这么大火气!”东方不败轻笑一声,挥剑挡住慕容复的一剑。 登时间,二人又近身斗在了一起,比起适才的闲庭信步,这一次二人明显是进入了真正的生死搏杀,但见二人身形迅捷无论,只剩一红一白两道影子极速晃动。 四周劲气飞散,便是相隔七八丈之外的旁观众人,也被刮得面目生疼,不由得又退开两丈。 一些武学修为尚浅的弟子,看了几眼后便厌烦欲呕,头昏脑涨,不敢再看。 “空闻大师,此子武功登峰造极,但行事非正非邪,任意妄为,实非武林之福啊。”岳不群凑到空闻大师身旁,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说道。 空闻大师尚未开口,灭绝师太却是冷声开口道:“贫尼看来未必,这小子倒也明白大是大非。” 空闻大师与岳不群均是意外的看了灭绝师太一眼,要说六大门派中,最看不过慕容复的,应该非灭绝师太不可,但没想到她竟然会站在慕容复一边,难道这老尼姑被刺激得昏头了? 灭绝师太自然看懂了二人脸上的神情,当即冷哼一声,“贫尼虽与他有点过节,但那也是个人恩怨,贫尼虽老,却不至于连公私也分不清楚。” 她心中甚至还有个念头,若是慕容复能击败东方不败,助六大派剿灭了魔教,便是真将芷若许配给他,也不无不可。 “不错,师太说得有理,慕容公子虽然行事乖张,不拘小节,但为人侠义,此次灭魔之战出力甚多,甚至还对上邪教第一高手东方不败,足以说明他的心性了。”宋远桥在一旁帮腔道。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唱了一声佛号,便默然不语,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岳不群脸色微微讪然,当下不好再多说什么,万一真个惹恼了慕容家,刚刚有些起色的华山派,怕是有难了。 其实场中的慕容复并没听到众人的言谈,此刻的他身心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脑中空无一物,整个人仿若置身于一片大江大河之中,周围水流喘急,波涛汹涌,漩涡重重,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葬身于此。 是以他每见到一处浪花飞扑过来,便会斩出一剑,将其削平,只要一个漩涡出现,便会刺出一剑,将其搅散,起初身形还略显踉跄,但渐渐的愈发轻松如意起来。 慕容复进入忘我状态,却是苦了外面的东方不败,因为无论他速度再快,招式再如何精妙,慕容复只要信手一招,便可将其化解并反击回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二人交手百十招,东方不败已经被逼得全力防守,再也无暇进攻。 不过他也看出了慕容复的异常,心中微动便明白过来,登时气得咬牙切齿,当即手腕一翻,长剑掷了出去,随即双手一阵模糊,身前数百银光一闪而过,漫天银针将慕容复笼罩其中。 正悠然自得的慕容复忽的背后凉气直冒,瞬间惊醒过来,一见这景象,立即破口大骂,“你个死人妖,有没有一点武德!” 不过他也不敢轻忽大意,手腕一抖,将长剑舞成一个圆圈,笼罩周身。 “叮叮叮”一阵疾响,火花四射,银光炸开。 让慕容复大吃一惊的是,那些被撞散劲气的银针竟是没有落在地上,随着东方不败双手剑诀一捏,竟是又从别的方向刺向慕容复。 “以气御针?”慕容复喃喃一声,电光火石之间,也顾不得思虑太多,心念急转,将手中长剑抛出,双手凌空一划,登时长剑如同被人拿着一般,在周身快速旋转起来。 长剑每转一圈,便有一道劲气形成,长剑越来越快,劲气越来愈多,顷刻之间,便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剑气罩,远远看去,好似一个蛋壳。 “这二人竟然都会御剑之术?”灭绝师太眉头微微一皱,语气说不出的复杂。 “不然!”宋远桥却是摇了摇头,“若是宋某没看错的话,这只是使用类似于擒龙控鹤一类的武功,来强行御物,算不得真正的御剑术。” 在场最高明的剑法大家,非宋远桥不可,他既然说不是,那肯定真的不是。 何太冲心中一动,问出一句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据说尊师张真人闭关参研武学已经近十年了,想来是练成传说中的御剑术了吧?” 宋远桥摇摇头,“这个宋某不知,记得宋某有一次曾问过师父,世上真的存在御剑术么?” 众人登时眼睛一亮,目光紧紧盯着宋远桥,灭绝师太更是一反常态的催促道:“张真人怎么说?” 宋远桥苦笑道:“家师说,‘你不是已经在御剑了么’,宋某惭愧,至今也无法参透师父的深意。” 众人顿时觉得莫名其妙,这算哪门子回答?御剑术到底存在不存在? 灭绝师太眼中精光闪动,却是沉默下来,什么也没说。 此时场中慕容复二人的拼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慕容复长剑配合剑气形成的蛋壳,让东方不败的银针不得丝毫寸进。 东方不败无奈,终是一挥手,收回了大部分银针,毕竟以气御物本就是极耗内力的招数,而且还要分心控制这么多银针。 银针数量骤减,慕容复周身蛋壳轰然碎裂,只剩一把长剑悬在他身侧。 “本座当初就该杀了你!”东方不败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中,有懊悔,有痛恨,还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慕容复小心脏一抖,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会痛恨我?忽的他想起一事,在华山脚下,他被赵敏掳进山庄,却是有一个疑似东方不败徒弟的小女孩来刺杀他。 想到此处,慕容复脱口问道:“曲非烟是不是你徒弟?” 东方不败身形一顿,随即双目寒光闪过,呼呼两掌击出,同时,原本悬在周围的银针竟也刺向慕容复。 “喂,我没非礼过她,你用不着这么拼命!”慕容复见他有拼命的架势,鬼使神差的解释了一句。 但这话一出口,东方不败身上气息更加狂暴,慕容复不敢轻捋其锋芒,只得抽身后退。 本以为东方不败会奋起直追,但令众人呆了一呆的是,东方不败竟然中途偏转身形来到明教众人身前。 但见他双手张开,内力布满掌心,“出来!”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快阻止他!” 但显然是已经晚了,只见明教众高层小腹处闪过一道白光,却是冒出一根根银针来。 银针一离体,杨左使等明教一众高层脸色纷纷变得红润起来,双目精光爆闪,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m. 六大门派的人均是呆了一呆,随即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着了人家的道!” 杨逍脸上抑郁之色难得尽去,哈哈一笑,“多谢东方教主了,剩下的就交给鄙教吧!蝠王,发信号。”最后一句却是对青翼蝠王说的。 东方不败微微点头,“这没什么,别忘了你的承诺!” 青翼蝠王一支信号弹发出,登时间,光明顶周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石木间人头攒动,竟是有不下两千余人埋伏于此。 慕容复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呆了一呆,他受原剧情的影响,先是以为杨逍等人受伤是圆真所谓,后来见到东方不败,又换成东方不败,却是从未想过杨逍他们是假装受重伤,而且还设下了埋伏。 距离光明顶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赵敏看着突然出现的明教弟子,也是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又大喜起来,“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本以为明教和六大派打不下去了,没想到却是来了个意外的惊喜,这样一来,双方势均力敌,最不济也是两败俱伤!” 玄冥二老不懂行军打仗,更不懂布局谋划,没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倒是圆真眉头微皱,开口说道:“郡主,可是六大派的人先前已经战了数场,而明教的人以逸待劳,想要让他们同归于尽,怕是不太可能。” 第三百八十六章 混战 “无妨,无论哪一方胜,都将是惨胜,我们只需坐收渔利即可!” 一想到马上便可为父王除去明教这一大块心病,赵敏便兴奋异常,俏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更添几分娇艳之色。 圆真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可不敢将光明顶山洞藏着海量*的事告诉赵敏,否则第一个死的必然是自己。 一旁赵强根本不关心什么明教与六大门派,他见此时的赵敏更加美艳不可方物,神色间隐约闪过几丝疯狂。 赵敏似乎察觉到那灼热的目光,微不可察的瞥了赵强一眼,心中暗道:“哼,只要立下剿灭明教这一大功,便是你父王也不能再逼婚!” 此时,光明顶上已经乱做了一团,明教自杨左使下的所有高层,率领天地风雷四门弟子共两千余人,与六大门派战成一片,一时间,喊杀声、哀嚎声不断。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偌大一个广场已被染成红色。 六大门派众高手中,若论武功,空闻大师是最高的,但若论杀伤力,却是非灭绝师太莫属,但见她手持倚天剑,东砍一下,西劈一下,每出一剑,必定是断臂残肢,鲜血迸射。 摄于倚天剑的威力,灭绝师太所过之处,竟是自动分开一片空地出来。 杨逍一掌击毙一个峨眉派弟子后,看见人群中大开杀戒的灭绝师太,当即大喝一声,“老贼尼,纳命来!” 灭绝师太一愣,随即双目喷火,“你这魔头,今日不将你斩于剑下,‘灭绝’二字倒过来念!” 她一时气急,竟是用法号来立誓言,可别小看她这句话的分量,出家人的法号十分重要,而且重誓,若是今日杀不了杨逍,她还真说得出做得到。 “嘿嘿,今日你死了,不管是叫灭绝还是绝灭,都没什么意义了!” 杨逍冷笑一声,右手凌空划了个半圆,一掌击出,正是乾坤大挪移,他嘴上狂妄,但心中可不含糊,灭绝师太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手中倚天剑可是犀利无匹,是以一出手便是自己的压箱底绝学,虽然只是第二层的乾坤大挪移。 这二人也可以说是夙愿重重了,从孤鸿子到纪晓芙,灭绝师太恨不得生吃杨逍血肉,而杨逍则是因为杀妻之恨,是以二人一交手便进入拼命状态,招招夺命,狠辣凌厉。 青翼蝠王韦一笑依仗轻功身法高明,偶尔跃到高处,纵观全局,只要见到哪一处六大派弟子武功过于厉害,便会出手将其击杀。 “素闻青翼蝠王轻功天下第一,老衲不自量力,想讨教一二。”忽然,就在韦一笑刚杀了一个华山派弟子时,身后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传来。 韦一笑回头一看,却是少林空闻大师,登时吃了一惊,若不是这老和尚出声,他竟是没反应过来有人潜入到背后,虽然有战场混乱的原因,但也足以说明这老和尚身法高超之极,当即打了个哈哈笑道: “轻功天下第一?老蝙蝠可不敢认,大和尚还是找别人讨教去吧,老蝙蝠忙得很,没空!” 说完也不待空闻开口,双手一张,却不见其他动作,身子便以一个“迎风回浪”的姿势往后飘去,速度快到没影。 空闻却也不着恼,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化作一道黄色影子,紧随韦一笑而去,口中说道:“韦施主谦虚了,就凭你这一手,老衲说不得也要厚颜讨教了!” 韦一笑轻功虽好,但因练功走火入魔,致使三阴逆脉受伤,内力并不持久,而空闻大师内力深厚无匹,正好弥补了轻功的不足,没过多久便追上了韦一笑,韦一笑无奈只好运起寒冰绵掌对敌。 “听闻阁下号称什么‘君子剑’?”战场某处,周颠看着眼前一身儒衫打扮,温文儒雅的岳不群说道。 但还不等岳不群回话,周颠又抢着说道:“简直就是放他娘的狗臭屁,我周颠最看不惯你这种伪君子!” 岳不群登时脸色铁青,江湖上谁见到他不是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君子剑岳掌门”、“君子剑岳先生”,像周颠这样当着他面骂“伪君子”的,还是头一回,当即二话不说,手中长剑呼哨而去。 “哟,恼羞成怒了!”周颠嬉皮笑脸的讥讽一句,手中动作不慢,呼呼两拳只朝着岳不群的脸上招呼。 说不得、彭莹玉、张中、冷谦等五散人、各旗旗使,也都分别对上了各派掌门、长老,至于殷天正,则被张无忌扶到了明教后方一处安全之地,同样,崆峒五老等先前一战中受重伤的六大派高手,也退到后方。 众人打得热闹,但战场东侧角落里的慕容家,却是另一番情景。 怜星四女分四个角站位,护住了中间的闭目打坐的风波恶和武功较为低微的洪凌波,周围只有一排排明教弟子尸体,却是无人进攻他们。 原来一开始的时候,还有明教弟子会攻击慕容家一行人,但均被怜星四女以雷霆手段镇杀,渐渐的竟是再也无人敢上前,而明教众高层此时分身乏术,根本抽不出高手来对付四人。 好在怜星四女也不主动出手杀人,是以形成了这番颇为微妙的情形。 东方不败解开杨逍等人的穴道时,便再次与慕容复战到了一起,不过二人似乎嫌明教和六大派碍手碍脚,竟是飞到东面的峭壁上决斗。 慕容复暗恨东方不败坏了他计划,出手已是毫不容情,六脉神剑、乾坤大挪移、斗转星移信手拈来。 而东方不败的银针似乎永远都使不完,招式更是奇幻诡谲,变幻莫测。 这一度让慕容复心中好奇不已,葵花宝典真有这么厉害么,竟是可以力拼自己数门绝学而不落下风? 其实这倒是他想左了,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近乎练到了极致,一身内力又深不可测,自然威力超绝,而慕容复因为修炼了北冥神功的原因,虽然驱使不同的内功时,仍可以完全发挥出该内功的特性,但却始终不能将威力发挥到极致。 是以他内力虽然与东方不败相差仿佛,甚至略胜一筹,实战下来,却是很难击败东方不败。 此时若是有人往东抬头看的话,必可以看到一红一白两道影子在笔直平滑的峭壁上窜来窜去,所过之处烟尘四起,大片碎石滑落。 “砰”的一声大响,二人身形再次一触即分,东方不败左手扒着一块石头,身子挂在空中,眉头微蹙,“慕容复,你当真要与本座拼个你死我活?” “哼,本公子从未见过人妖长什么样,今日一定要扒开你衣服看上一眼!”慕容复冷哼一声,十分刻薄的说道。 东方不败怔了一怔,一张美貌得不像话的俊脸上,竟是难得闪过一丝嫣红,随即破口大骂,“呸,无耻,登徒子,下流胚子,不要脸……” 慕容复一听这话,登时嘴巴张得老大,双目圆瞪,他没想到东方不败竟然还有这么“女人化”的一面,不由心生恶寒,“嗤”的一声,便是一剑“少泽剑”。 东方不败似乎对慕容复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脾气深有了解,同样屈指弹出一道银光,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道银光却是由一连串十数根银针形成,这一招是他为了对付慕容复的六脉神剑,深思熟虑后想出来的。 果然,“嗤嗤嗤”一阵响后,紫色剑气消失不见,但银光竟是还剩下一小截,速度不减的向慕容复射去。 慕容复心中一跳,只手一掌拍在峭壁上,身子往下落去。 十几丈的高度,对于身怀凭虚御风的慕容复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在即将落地时,双腿微曲,一道劲气从脚底喷涌而出,便安然落地。 此时,六大派与明教双方高层为了减轻自家弟子伤亡,高手的对决也渐渐迁到了广场边缘处,不过双方虽然打得极为激烈,却没有什么人死伤,显然是在挑选对手的时候,便有过一番衡量的。 慕容复与东方不败从东边打到了西边,斗到酣处,却是再也顾不得双方弟子的死活,只要劲气波及到,非死即残,好在六大派掌门、高手全身心与各自的对手周旋,否则怕又要暗暗记上一笔账了。.m. 二人战至西边悬崖上,忽然,眼瞅着东方不败一个站位不慎,慕容复当即大喜,脸上忽的闪过一道淡淡的金芒,随即一拳又快又狠的朝东方不败击去。 这一拳不讲任何技巧,而且空门大露,但威力绝大,拳劲挤压得空气发出轻微爆鸣声,却是打算拼着即便受点伤,也要将东方不败击落悬崖。 “哼,早就等你了!”东方不败却是嘴角诡异一笑,身子一仰,使了一个铁板桥,除了脚跟之外,大半个身体都探出了悬崖边。 “去!”随即右手对着慕容复一指,登时两道寒光直指慕容复空门小腹。 慕容复虽然露了空门,但也不是没有防备的,电光火石之间,左手往下一摆,便将银针弹了开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落崖 但他右拳因为发力过大,又打在了空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移了一步。 东方不败忽的左掌竖起,袖口处“刷”的一声,竟是飞出一条红色丝带来,闪电般缠上慕容复右臂。 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显然也是第一次见丝带这种奇门兵器,随即丝带上一股大力袭来,身子再也站立不住,被抛飞出去。 而东方不败则是借力直起身子,同时收回丝带。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之间的事。 “慕容小贼!” “慕容哥哥!” 袁紫衣和周芷若见到慕容复被抛飞,登时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毕竟那可是万丈悬崖,武功再高,摔下去也成了肉饼。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慕容复身子忽的凌空翻了一个空翻,右手轻扬,对着不远处悬崖上的一块大石遥遥一吸。 东方不败先是一愣,但见慕容复身子不但没有下落,反而渐渐向悬崖靠近,登时明白过来,冷哼一声,身形晃动,一掌拍向巨石。 下一刻,“砰”一声震彻山巅的大响,巨石四分五裂,一块三四百斤的巨石竟是被东方不败生生一掌拍碎。 但他脸上还未露出笑意,却是忽然面色大变,一道更为强横的吸力作用在他身上。 此时悬在空中的慕容复额头也是冒出了冷汗,虽然他急中生智,想起了后世物理学中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这毕竟是武侠世界,平时都是用北冥神功将物体吸过来,现在却是要将自己吸过去,能否成功还很难说。 东方不败被慕容复吸住,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个踉跄,竟是跌出了悬崖,而慕容复则是借着这一股力飞向悬崖。 二人身子在空中交错而过,东方不败再次抛出丝带,缠向慕容复的腰,但这次有了防备的慕容复岂会让他得逞,浑身真气一震,丝带被震得粉碎。 “哼,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无奈东方不败只好探出右手,不由分说的揽住慕容复的腰,之所以会这样说,则是为了警告慕容复,你若再捣乱,那便是一起死。 便在这时,二人眼前微微一暗,被一大片阴影遮住。 二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听一个十分张狂的声音笑道:“你们两个都去死吧!” 这阴影竟是一块丈许大的巨石,似乎是被人以绝强的劲力推了过来,目的很明确,将慕容复和东方不败一起推下悬崖。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与东方不败同时伸手击出一掌,巨石微微一顿,随即碎裂开来,但二人也因此身形倒退丈许,再也没有着力点返回悬崖,合着碎石落入了万丈深渊。 “公子!”忽然一声凄厉的娇喝声传来,却是怜星四女远远看到慕容复被推落悬崖,登时肝胆俱裂。 风波恶也陡然睁开眼睛,双目赤红,身上气息忽强忽弱,显然突破未成就强行醒来。 “杨逍!”怜星四女恶狠狠的看着杨逍,咬牙切齿的喝了一声。 原来适才推巨石的人竟是光明左使杨逍。 此时各派掌门也纷纷停下手来看着杨逍,比起慕容复的生死,众人更多的则是震惊杨逍的实力, 以刚才那块巨石的分量,少说也有一二千斤,便是以空闻大师的内力,都不一定举得起来砸人,但在杨逍手里却是举重若轻,将两大绝世高手砸下悬崖,这杨逍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均不知杨逍所依仗的不过是两层乾坤大挪移罢了。 风波恶醒来之后,整个人如同一只饿狼一般,身形跃过弟子战场,直接盯上了杨逍,一言不发,出手就打。 “杨逍,今日必叫你明教血流成河!”怜星四女冷漠如刀的声音传遍整个光明顶。 登时间,即便是在烈日炎炎下,众人仍能感受到一股森然寒气正渐渐蔓延开来。 随即便见四道青色身影忽的拔地而起,瞬间跃入明教一方人群中,剑气纵横,寒光疾闪,一剑斩出,便是三四条人命,四女所过之处,只剩满地的尸体残骸。.m. 而六大派弟子似乎也被四女的杀气震慑住了,竟是呆愣在原地,不敢上前,最后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快别让这些魔教妖人跑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转眼又与明教弟子战到一起。 “这次可被你这死人妖害惨了!”看着不断上升的峭壁景色,慕容复苦笑一声说道,神情复杂无比,有遗憾,有留恋,有愤恨…… 倒是东方不败的神色十分平静,只是双手不由自主的揽上慕容复的腰。 值此同归于尽的时刻,慕容复倒也没什么心思去在意这些,耳边传来呼呼风声,慕容复的心直往下沉,这么久仍没有着地,那活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开始精心谋划,十来年的努力,到头来却是连义旗都没举起,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什么宏图霸业,什么争霸天下,全都成了泡影。 别看现在慕容家蒸蒸日上,隐藏中的实力已经可比一国之力,但慕容复知道,只要自己一死,必定会出大事…… “唉……”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数丈之外的峭壁,慕容复又是一声苦叹。 “怎么,你很怕死么?”东方不败忽然轻声问道。 “废话,人谁不怕……” 死字没出口,慕容复的声音却是忽然顿住,随即又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的声音……怎么……” 适才东方不败的话声轻轻细细,温润如水,竟是一个极为好听的女声。 东方不败双目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遗憾之色,嘴中喃喃道:“你是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或许今后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但慕容复似乎并未留心听东方不败的话,伸手指着下方十来丈一处山崖,兴奋的叫道。 东方不败低头看去,却是一颗从峭壁缝隙中伸出来的老松,树身横出两丈,与二人的垂直距离不过丈许。 忽觉腰上一热,一双大手在他腰间摸索起来,东方不败登时怒声斥道,“你做什么?” “少废话,借你腰带一用!”慕容复理所当然的驳斥回去,手中动作不停,飞快解下东方不败的腰带。 东方不败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脸上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红晕,只是此时慕容复忙着解自己腰带,双目紧紧盯着老松,根本没注意到。 “噗”的一声,慕容复将内力附在腰带上,对着老松一下甩了出去,两人腰带加起来正好丈许长,挽在树枝上。 不过二人下坠这么大的力道,树枝又十分纤细,结果并不难意料到,果然,只听“咯吱”一声,腰带刚一绷紧,树枝便断裂了。 慕容复不惊反喜,他并不指望这棵树能悬住二人,但有了这么一点借力点,便可改变二人下落方向。 但见二人下落趋势渐渐靠近峭壁,小半晌后,离峭壁只有半丈之远。 慕容复面色一喜,双手探出,“砰砰砰”朝下方连轰数掌,下降速度渐缓。 不过在接触到峭壁那一刻,仍是震得他双腿发麻,浑身使不出劲,身形再也把持不住,翻滚而下。 百忙之中,慕容复一手护住了脸,一手不自觉的护住怀中东方不败。 约莫滚了一刻钟时间,“砰”的一声,二人终于落地,慕容复只觉眼冒金星,七荤八素,昏迷之前似乎摸到了一处柔软之地,软软的、滑滑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悠悠醒来,下意识的一个“鲤鱼打挺”,但才挺到一半,又摔回地上,登觉浑身说不尽的酸痛、刺痛。 慕容复一个激灵,神志恢复清醒,低头一看,身上稀稀疏疏的挂着一些破布条,布料正是自己此前穿的衣服,想来是从峭壁上滚下来的时候被划碎的。 一阵寒意袭来,慕容复抬头四下一打量,这是一个小山谷,谷中白茫茫一片,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而自己所躺的位置却是一处树下空地,似乎已经被人清理过了。 “人?”慕容复一愣,随即神色微微一变,“东方不败呢?” 这山谷一眼可以望到尽头,根本没有东方不败的影子,“难道已经走了?哼,死人妖,好歹也是共过患难的,竟然一声不响就走了!” 慕容复颇为愤愤不平的嘀咕一句,实则心中微松一口气,倘若东方不败真的在此,他反倒会不安了, 因为他适才检查了一下,发现丹田中竟是空空如也,丝毫内力也无,而且身上多处骨骼、肌肉受伤,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 这种情况自然让他想起了洗髓经,这门功法十分自虐,平时修炼,只能起到些许强身健体的作用,可一旦肉体受什么伤,再来修炼这么功法,却是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奇效。 想到就做,慕容复轻轻挪动身子,盘膝坐起,按照经文中的方式运起洗髓经。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慕容复丹田微微发热,随即四肢百骸中却是涌出一股热流,飞快流向受伤的骨骼。 对于这一幕,慕容复自是十分熟悉,眼中闪过一抹惧意,随即又紧紧咬住了牙齿,但下一刻,他还是“啊”的惨叫一声。 这一叫便持续了一炷香时间,直到额头渗满汗水,脸色煞白,嘴唇已经咬出血来,他才停止运功。 第三百八十八章 黄衫女郎 过不多时,一股暖流又回转全身,消失在经脉血肉之中,登时浑身疼痛尽去,舒坦无比。 虽然丹田中仍是丝毫内力也无,但慕容复却隐隐感觉到身体仿佛拥有使不完的力气。 不过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身体恢复行动的慕容复立即翻身跃起,从谷口离去。 慕容复不知道的是,他才离去不久,不远处一个凸起的雪堆忽然“砰”的一声炸开,露出了东方不败的身影。 看着谷口方向,东方不败神色变幻不定,半晌后终是微微叹了口气,迈步跟了上去。 慕容复行走在山间,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连方向都很难分清楚,只好哪里好走走哪里。 可是行了半日,慕容复的心逐渐往下沉,他隐隐觉得自己恐怕是迷失在昆仑山脉的无限雪山中了。 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他一路行来,竟是半只活物也不曾遇到,也就是说,即使在不迷路的情况下,他要走出雪山,也将会十分困难,因为没有食物,光喝水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沉思良久,慕容复决定还是先恢复内力再说,当即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挖了一个雪洞,闭目调息起来。 三天时间,慕容复内力尽复,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雪山之中,恢复内力比以往慢了许多,这还是他内力达到了生生不息的境界,否则怕是还得十天半个月才行。 微微苦笑一声,慕容复破开雪洞,身形一跃而起,若不是身上还挂着许多破破烂烂的布条,还真有几分仙家风度。 一晃眼,月余的时间过去,慕容复仰首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四面雪山,大略判断一下方向,又埋头前进起来。 此时的慕容复头发微微散乱,满脸的风霜之色,仿若一下子老了十年,身上裹着一块小巧的兽皮,恰好遮住关键部位,样子十分狼狈。 这块兽皮还是半月之前,抓到的一只不知名小兽,起初他还以为能有一只,就肯定有第二只,因此根本不做考虑就将小兽一顿吃光,只是后来搜遍了附近数十里,再也没见到什么野兽的影子,让他懊恼了好久。 忽然,慕容复身形顿住,随即面露大喜之色,身形微动,朝着一个方向跃去。 不多时,一只二尺来高、通体雪白的漂亮小鹿出现在眼前。 “竟然是一只十分少见的雪鹿!”慕容复面色有些震惊,随即又惋惜的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可惜,但谁让公子我饿了这么久呢,只好委屈下你了!” 慕容复左脚探出一步,身子微闪,便已来到小鹿近前。 但这雪鹿也是十分机警灵活之辈,乍一察觉到有人偷袭,“嗖”的一声,迈开四腿,便逃之夭夭。 雪鹿速度本就极快,兼之浑身晶莹雪白,在雪地中跑起来竟是仿若透明。 好在慕容复目力极好,微微一愣后,便运起身法追了上去。 十几天没尝过荤腥了,这滋味可不好受。 本来以慕容复的轻功,对付一头鹿是极其简单的事,只是这鹿对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每当慕容复快要赶上的时候,它总能一溜烟拐到别处去。 “哼,本公子偏偏就不信了,会输给你一头畜生!”慕容复心头火起,也不打算用北冥神功或六脉神剑,全力提起轻功,与它较起劲来。 这一追一逃,便是两个时辰过去,一人一鹿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慕容复心中也是愈发奇怪起来,这鹿个头不大,竟有这般体力? 就在这时,“咯嘣”一声,似乎是机括被激发的声音,奔跑中的雪鹿身子陡然消失在地面上。 慕容复一愣,随即大怒,竟有人想截胡?门都没有! 当即一步跃至空中,果然,地面上有一个丈许宽的大洞,慕容复毫不犹豫对着洞中正在下落的雪鹿凌空一握。 雪鹿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落入慕容复手中。 一人一鹿刚刚落地,“嗤”的一响,不远处的小林中射来一只黑色羽箭。 慕容复身形一扭,轻易躲了开去,目光定定的看着小林方向。 “扑哧、扑哧”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迎面行来一队人马。 这队人有四五十个,身材壮硕,大多身着黑白相间的棉袄长袍,袖口处十分宽松,腰上都带有一把或长或短的匕首,身后背着箭袋,装满了羽箭,手中提着强弓。 “呼密斯密斯?”为首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走到慕容复身前,目光警惕的打量了慕容复两眼,这才问道。 只是他说的话慕容复根本听不懂,无奈摊手一笑,“有没有懂中原话的,没有的话大家就此别过!” 那中年汉子也听不懂慕容复的话,见他稍有动作,急忙将手放在腰间的匕首剑柄上。 慕容复登时白眼一翻,“你紧张什么,要杀你的话,我都不用动手!” 中年汉子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过于莽撞了,脸色微微一红,便将手放下,对慕容复打了个“等等”的手势,又转身独自跑回小林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一匹青马从林中轻驰而出,上面坐着一个黄衫女郎。 慕容复细细一看,登时眼前一亮,但见那女郎约摸十八、九岁,腰插匕首,长辫垂肩,一身鹅黄衫子,头戴金丝绣的小帽,帽边插了一根长长的翠绿羽毛,革履青马,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 女郎纵马轻骑,几个呼吸间,便已来到慕容复身前,身子轻轻一翻,人已站到地上,一眼便看到慕容复手中的雪鹿,登时面露喜色,在满山雪色的映射下,娇如春花,丽若朝霞,看得慕容复都有些痴了。 女郎似乎才注意到慕容复的存在,不由抬头打量了慕容复两眼,“你是中原人?” 声音清脆如黄莺,叽叽咯咯的十分好听。 慕容复回过神来,正了正脸色说道:“不错,我来自中原,但在昆仑山失足跌落山崖,虽然侥幸未死,但也迷失在这大雪山中。” 女郎轻轻点头,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眼珠子微微转动,便脆声开口道:“这头雪鹿我有大用,不知阁下可否割爱,作为答谢,我们可以带阁下走出雪山。” 慕容复嘴角微微抽搐一下,这女子还真不简单,轻轻一句话便想戳他软肋。 若是寻常人在雪山中迷路,对他最大的好处自然便是带他出雪山,但慕容复可不是一般人,既然知道了此处已经有人烟,凭借一声卓绝的轻功内力,难道还愁走不出去么? 相比起来,慕容复已经饿了十多天,一头雪鹿的价值可是要大多了,当即摇摇头,“小姐好意,在下心领了,这雪鹿对在下也有大用,不能换。” 女郎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料到慕容复会开口拒绝,要知道,撇开她的答谢不说,光是凭借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蛋,世上又有哪一个男子忍心说出拒绝的话语。 不过女郎也是大方之人,并没有生气,反倒柔声笑道:“不知公子要这雪鹿有什么大用,若是小女子可以满足公子的话,还请公子能考虑一二。”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慕容复目光古怪的看了黄衫女子几眼,微微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下已经半月没吃过荤腥了,这头雪鹿正好大补。” “你……你竟然要吃了它!”女郎秀眉微蹙,带着几许震惊,几许生气的说道。 “怎么?你们抓它不也是要吃么?”慕容复眉头一挑,我吃我的猎物,你生个什么气? 女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微微欠了欠身,“抱歉,我不是要吃它,而是为了我妹妹才来捕它的。”.m. 虽然是在道歉,但言外之意却是提醒慕容复:我们早就在这设陷阱等它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顿了顿,女郎又说道:“若是公子只是为了口腹之欲的话,我可以给公子提供上等肉类,并带公子走出大雪山。” 慕容复仍是摇摇头,略带几丝不屑的说道:“在下虽不懂雪鹿的价值,但也知道雪鹿珍稀罕见,其实普通肉类可以比拟的,不换,不换,你们走吧!” 说完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呼思鲁!”那络腮胡子中年人上前指着慕容复大喝一声。 虽然听不明白他说什么意思,但不用想也能猜到必然是什么骂人的话。 慕容复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又被困在寂静无人的雪山中一个月,现在自是暴躁无比,眼中寒光一闪,抬腿便是一脚踢出。 “啊”的一下,中年汉子身子登时摔出去数丈之远,“噗”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随即竟是昏迷过去。 “刷刷刷!”数十个精壮汉子急忙张弓搭箭,瞄准慕容复。 黄衫女郎则是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忙朝后挥了挥手,众人才将弓箭放下。 女郎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没想到公子还是身怀绝技的高人,我的族人不懂事,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好了,好了,我现在肚子很饿,没空跟你们瞎扯,就此别过!”慕容复说完,转身便走。 第三百八十九章 霍青桐与回民部落 女郎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瞥了一眼全身晶莹雪白的小鹿,甚至其双目还人性化的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不由心中一软,“公子……” “你再不知好歹,休怪本公子不客气了!”慕容复陡然转过身来,双目寒光似电,吓得女郎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但女郎仍是坚持说道:“公子,请容小女再多说一句。” 她话音未落,慕容复身子一晃,竟已到得她身前,伸手一把捏住了那洁白细嫩的脖颈,“你就不怕我真杀了你?” 这一幕事发突然,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半晌后,才脸色大变的再次将弓箭瞄准慕容复,嘴中叽哩哇啦的叫唤着什么。 黄衫女郎虽然脸色憋得通红,但眼神却是十分镇定,挥手制止了快要暴动的手下,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里已经地处……地处回部,公子就算……就算走出雪山……也回不了……中原。” 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动,捏着女郎脖颈的手松开了些,倒不是因为女郎所说的回不了中原,而是那句“地处回部”让他想到了什么。 “咳咳……”女郎轻轻咳嗽两声,心中不由暗暗埋怨,这人看上去仪表堂堂,像个书生,怎么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你说清楚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慕容复问道。 “天山以南的回民部落!”女郎答道。 慕容复上上下下的打量女郎两眼,但见她一身黄衫,头上一点绿,两颊晕红,霞映白云,双目炯炯,星灿月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不由试探的问道:“你可是姓霍?” 女郎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仍是点了点头,“不错,小女子姓霍,唤作霍青桐!” “真的是你!”慕容复脱口说道,语气中竟是带着些许喜意。 “公子听说过小女?”霍青桐登时疑惑不已,她虽然在回部颇有名声,但也仅在回部而已,中原人如何会得知。 “呵,江湖人称‘翠绿黄衫’,说得就是姑娘你吧!”慕容复脸上又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右手还不自觉的在霍青桐洁白脖颈上摩挲起来。 霍青桐眉头微微一皱,“公子可以放开小女子了吧!” “哈哈,你看我,真是抱歉,原来是误会一场,还望霍姑娘不要见怪!”慕容复讪然一笑,将手收回来,轻描淡写的表了表歉意。 霍青桐看着慕容复那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心中不由产生一股一拳砸过去的冲动,不过涵养极好的她还是生生忍了下来,“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在下慕容复,来自江南!”慕容复拱手道。 “慕容……”霍青桐喃喃一声,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意有所指的说道:“慕容这个姓倒是少见得很啊,据小女子所知,只有塞外胡族才有慕容这一姓氏。” 慕容复心中微凛,他只知道霍青桐文武兼备,富有谋略,没想到见识也是不凡,当下笑道:“塞外胡族有没有这一姓氏我是不知,但我江南慕容家,久居中原数百年,断然不可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的!” 心中暗暗补充一句,“就算真有什么关系,认与不认,也要看老子心情如何。” 霍青桐抿嘴一笑,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干脆的说道:“公子千里迢迢来到回部,不如请公子前往部落作客一番如何?” 若是一开始,慕容复自然不会答应,但现在却是求之不得,半点不推辞的答应了下来。 对于目前的慕容家来说,武功高手如同过江之卿,多不胜数,但能够领军作战的将才却是稀少之极,这也是慕容复一直头疼的问题,如今遇到了霍青桐,他心中隐隐有个想法,若是能将这块宝贝拐到中原,那就完美了。 看着慕容复这前后相差极大的反应,霍青桐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不详预感,但寻思半晌,也想不出究竟问题出在哪,只好暂时作罢,心想,有师父夫妇坐镇回部,料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一行人穿过小树林,行了约莫二三里路,来到一处营地。 慕容复扫了一眼营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营地中一支骑兵正在操练,约莫有三百来人,个个身材壮实,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锐之士。 不过真正让他惊讶的并不是这些士兵,而是士兵所骑的马,这些马,约莫五六尺高,体格粗壮,皮毛浓密,头大颈长,典型的上等战马。 “这是我族的哈萨克马,力气大,耐力极好,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一旁霍青桐注意到慕容复的眼神,便笑盈盈的开口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傲然。 慕容复微微点头,他一直都想培养一支战无不胜的骑兵,须知在这冷兵器时代,骑兵战斗力第一是毋庸置疑的,可惜中原大地什么都有,就是上等战马没有,因此骑兵计划一直搁浅下来。 想着想着,慕容复的心思愈发活络起来,“若是能连人带马一起拐走就好了……” 营地中还停着十来辆装满货物的马车。 慕容复直接略过,目光落在中间那辆颇为精致的马车上,瞥了旁边霍青桐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霍青桐看出慕容复的意图,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先前被打晕的络腮胡现在已经被救醒过来,在霍青桐身旁叽哩咕噜的说了一阵,但霍青桐只是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此人武功极高,两个我也不是他对手,即便不能交好,也不要得罪。” 络腮胡还想再说点什么,霍青桐打断道:“好了,咱们族里又不是没有高手坐镇,没事的,你们收拾一下,尽快出发吧,已经耽误太久了。” 随即霍青桐略一犹豫,也跟着慕容复走上了马车。 “怎么,霍姑娘没听说过‘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么?”慕容复刚刚坐下,见霍青桐也走了上来,眉头一挑,便略带调笑的说道。 “哼,总听说汉人的国家号称什么礼仪之邦,但这男子未免也忒无耻了点!”霍青桐腹诽一句,嘴中则是说道:“让公子见笑了,我们草原上的女子,书读的少,倒没这许多讲究!” 一句话连讽带嘲,说得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 不过他神色马上就恢复了自然,嘴中笑道:“如此甚好,我也不习惯太过拘束。”.m. 随即指了指身旁的空位,“霍姑娘请坐,我正好想找你了解一下草原上的习俗!” 霍青桐登时面色一滞,这马车本来就是她的专属马车,车上只摆了一张小卧床,其余的空间则是放了一张桌子,她先前只是有些气不过,才走上马车,但现在看来,这明显是极不理智的行为。 可是就这样转身下车,又颇觉不爽,银牙一咬,干脆一屁股坐在慕容复身旁,只是坐下后又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些距离。 慕容复恍若未知,兴致勃勃的问起了草原上的民风习俗,霍青桐也知无不答,一时间二人竟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经过一番谈话,慕容复对于所谓的回民部落有了个大概了解,结合自己的猜测,得出一些结论。 回民部落,虽然叫做部落,但其实只是因为沿袭了先辈们的叫法,实际上它的实力可不小,比起大理、吐蕃这些小国要强得多了,甚至比起西夏也不差多少。 否则也不会在蒙古统一这么久之后,还能安然存在,当然,这其中也有成吉思汗野心太大,看不上回部,只是将其交给了汝阳王来处理的原因。 而汝阳王又为了明教的事头疼不已,一直腾不出手来。 所以回民部落才能与蒙古周旋这么久。 而此次霍青桐之所以会跑到这么偏远的地区来,则是为了押送物资。 原来回民部落的领地分布极为特殊,呈一条带状,因此东西两头的环境存在着巨大差异,这便导致一些偏远的小部落十分贫穷,连饭都吃不上。 在霍青桐的建议下,回部首领木卓伦决定,每年都要派人给这些小部落送上一些物资。 这条命令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每年都照此执行,很是收拢了一大片民心。 本来押送物资这样的小事是轮不到霍青桐来做的,可是近两年,每次押送物资的车队都会莫名消失不见,派人探查也查不出个结果。 今年凛冬将至,霍青桐决定亲身押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而经过这片雪山之时,霍青桐意外得知,此地竟然有雪鹿出没,不由想到了家中的妹妹,这才决定稍微耽搁一点时间,看看能否捕到。 没想到雪鹿是见到了,却是落入慕容复手中。 看着霍青桐那颇为幽怨的眼神,慕容复不由得心中一软,差点就说出“雪鹿给你了”的话语来。 好在如今的他对美女的免疫力已经大大增强,及时的将口中的话语咽了回去,转而聊起其他话题来。 霍青桐白了他一眼,继而也打听起了慕容复的来历、师承,以及为什么会失落在大雪山中。 第三百九十章 三分剑法 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之事,肯定早已传遍武林,没什么好隐瞒的,慕容复当即挑了一些能说的告诉她,至于最后被暗算则是变成了实力不济被打落山崖。 一路无事,不知不觉,车队已经行了两日。 这两日,慕容复一直厚着脸皮住在霍青桐的马车中,霍青桐无可奈何,只好骑马前进。 慕容复倒也没有闲着,趁这两日的时间,他将身上的暗伤又清理了一遍,兴许是这月余时间不断的消耗与恢复,内力竟然变得更精纯了一些。 丹田中的内力已经变得粘稠无比,慕容复有预感,若是能将那些固体小颗粒驱除体外,他的内力兴许能发生什么质的变化也说不定。 这日,慕容复正悠闲的在马车中参悟龙象般若功,忽然“咯吱”一声,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慕容复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喜之色,任谁正爽着的时候被打断,都会十分恼火的。 “抱歉,慕容公子,前方出了一些状况!”霍青桐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随即马蹄声远去,正是赶往她所说的前方。 有了这三百来人的精锐骑兵,安全不成问题,慕容复倒也不想多事,随即闭目继续参悟起来。 但才过得一会,“咄咄咄”又是一阵乱响,竟有大量羽箭射在马车上,伴随着众士兵的惨叫哀嚎声。 慕容复登时大怒,身形一跃而起,直接破开马车顶盖飞了出去。 四下扫了一眼,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周围密密麻麻的围着一大批蒙古士兵,约莫一千余人。 而回民部落的三百精锐精锐竟已倒下大半,剩下的全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上的羽箭射入身体。 “这是……中毒了?”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凝,要想同时毒倒这么多人,必须是在水中下毒才行。 “那条河?”慕容复马上想起午饭时,车队在一条河边修整做饭,随手拿起旁边一个士兵的水袋,闻了闻,没有异味,又喝了一口,登时面色微微一变,“十香软筋散!” 慕容复抬头四下看了一眼,霍青桐不见了人影,距离马车约莫一里处正围着一圈蒙古士兵,隐约有金铁交鸣声传来,当即运起轻功跃了过去。 到得近前一看,霍青桐窈窕的身姿上下飞舞,婀娜且飘逸,手中长剑青光闪烁,招式狠辣凌厉,拼命进攻,全无守势。 乍一看,慕容复还以为她是被逼急拼命了,但细细一看,她每一招出手都只使到三分之一,敌人刚要招架,剑法已变,一招是三招,三招也是一招。 慕容复稍一寻思,便想起了西域天山派有一门剑法,号三分剑法。 这三分剑法与全真教的一剑化三清倒是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但威力却是差了太多。 一剑化三清是实打实的一剑变三剑,威力倍增,但这三分剑法却是将一招分为三招,快是快,却没有一招使出全力。 慕容复挤开人群,往里一看,不由微微一怔,只见与霍青桐相斗的那人却是个老熟人。 一身黑袍,鬓角微白,尖嘴猴腮,正是玄冥二老之一的鹿杖客。 “难怪还能打的不相上下!”慕容复嘴角微微冷笑一声, 以鹿杖客的武功,对付霍青桐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只要玄冥神掌一出,三分剑法完全抵挡不住,可他却偏偏用杖法跟她周旋,分明就是老毛病又犯了。 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四下看了一眼,鹤笔翁负手站在人群之中,其余士兵尽皆一眼不眨的盯着二人比试,无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看了半晌,霍青桐已经渐渐落入下风,三分剑法虽然精妙,可惜一旦对上内力高绝之辈,自保都会成了问题。 “笨死了,剑法既然可以三分,为何不试试四分、五分?”慕容复冲场中的霍青桐骂道。 霍青桐心中已经略显焦急,听得此言,登时心中微动,照着慕容复所说的一招只用两分力,一招分成四五招。 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不过三分剑法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对劲力的控制、把握妙到毫巅,才四五招过去,霍青桐剑招速度骤然大增,虽然没什么威力,但在鹿杖客不下杀手的情况下,自保有余。 慕容复一开口,玄冥二老脸色微变,尤其是鹿杖客,心中已是有了几分慌乱,招随心动,手中杖法也渐渐凌乱起来。 “一分!”慕容复陡然喝了一声。 霍青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手中长剑忽的泛起一道耀眼青光,随即一剑拦腰斩向鹿杖客,这一剑聚集了她全身功力,速度又奇快无比,着实难以躲避。 鹿杖客心中一惊,电光火石之间,将鹿杖往胸前一竖,左手微微一划,一掌玄冥神掌打出。 “砰”、“噗”,霍青桐受了鹿杖客一掌,身子倒飞而出,同时鹿杖客的鹿杖也被劈成两截,剑尖从其小腹处划过,可惜只是将其衣服划破,剑气擦破一点皮。.m. 慕容复飞身而起,毫不客气的将空中的霍青桐搂入怀中,缓缓落地。 霍青桐一感觉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子一僵,随即剧烈挣扎起来。 “咦?你怎么还有这么大力气?”慕容复微微一愣,伸手探了探她心脉,发现虽然有些许寒毒侵入其体内,却是不怎么严重。 慕容复瞥了一眼远处的鹿杖客,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原来适才鹿杖客打算攻其所必救,却没想到霍青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本是同归于尽之局,奈何鹿杖客太过珍惜自己小命,危急关头,身子强行往后退了一步,导致掌上力道不济,玄冥神掌只使出二三分力。 饶是如此,若不及时救治的话,这点寒毒也会渐渐发展壮大,最后取人性命的,玄冥神掌的阴毒可见一斑。 “放开我!”霍青桐的声音第一次变得冷漠无比,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匕首,顶着慕容复的肋骨。 可惜她遇上的是根本不讲道理的慕容复。 “啪”一声,慕容复重重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嘴中骂骂咧咧的说道:“你这人怎么不讲良心,好歹公子也救了你!” 霍青桐登时目瞪口呆,身为回民部落族长的千金,说是一国之公主也不为过,从小到大,从未有什么异性男子接触过她,更何况是打她那羞人之处。 不过马上,便觉一股暖流从后背传来,暖烘烘的,原本因为受了玄冥神掌而如坠冰窟的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舒适不已。 “啪”慕容复说着又是一巴掌,“你怎么反倒恩将仇报。” “啪啪啪” “哼,若不是看你长得还可以,求公子抱,公子还不一定抱呢!” …… 霍青桐早已羞愤欲死,俏脸通红,偏偏身子发软,浑身提不起劲来,手中的匕首是怎么也刺不下去了。 “你打够了没有!”霍青桐终于攒够了力气,冷冷的问了一句,不过话声虽冷,但星月般的眸子中却是闪过一抹柔和。 冷静下来的她自是能感觉到慕容复正将内力输到她体内为她疗伤,如今被千军万马包围,慕容复不但没有逃跑,反倒消耗内力来救自己,不经意间已是触动了心中那片柔软。 当然,若是她知道慕容复是经过精细盘算,确认没有危险才挺身而出的,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慕容复也觉得差不多了,便一把将霍青桐揽到背上,口中说道:“抱紧了,一会儿掉下来可别怪我!” “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 “能什么能,你的伤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今日是我心情不差,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慕容复打断了她,口中一副“你捡了大便宜还不知道”的语气。 霍青桐登时欲哭无泪,到底谁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算下来,身上最重要的两处宝贵之地都被这才认识不到三天的男子碰了,明明就是自己吃了大亏! 周围士兵一见这忽然冒出来的“瘦弱”男子,却也不着急,便是手中的弓箭也不曾举起,在他们看来,草原上竟有如此瘦弱的男人,简直就是奇闻了。 但玄冥二老却是脸色发黑,慕容复突然搅局不说,还视二人如无物,如何不让自视甚高的二人生气。 慕容复身上依然穿着之前的那块兽皮,倒有小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而霍青桐身上衣衫又薄又软,此时将她背在身上,简直就是零距离接触了,心中暗爽不已。 “姓慕容的,放下叛贼,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忽然,鹿杖客声色俱厉的喝道。 慕容复不理他,转头看向霍青桐,“他们叫你叛贼?” “哼,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我回部从未投降过蒙古,哪来的叛贼之说,蒙古欺人太甚,也喜欢自以为是。”霍青桐娇哼一声,愤愤不平的说道。 慕容复回头看向鹿杖客,“老鹿啊,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说话不用脑子?” “你……”鹿杖客登时大怒,伸手指着慕容复,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我很帅,这个大家都知道,你不用说了!”慕容复一脸“我懂你”的神色看着鹿杖客。 “噗嗤”一声,身后的霍青桐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马上又捂住了嘴巴,小声嘀咕一句,“你这人真自恋。” 第三百九十一章 逃走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上次放了你一马,你不知好歹,今日必叫你葬身于此!”鹿杖客见慕容复跟霍青桐如此亲密,一股到嘴鸭子又飞了的感觉冒将出来,登时怒火中烧,脸色涨红。 “是么?”慕容复的声音陡然变冷,“你不说我倒还忘了,上次你们两个老小子趁我睡觉偷袭,今日是该还给你们了!” “你……你怎么知道……”鹤笔翁面色微微一变,有些结巴的说道。 “哼,去问阎王爷吧!” 慕容复手肘微屈,右手凌空一划,缓缓朝鹿杖客推了出去,“吼”的一声仿若龙吟的爆裂声传出,一道金色劲力骤然飞出,呼呼作响,声势好生了得。 正是刚到手没多久的降龙十八掌,虽然没有学全,而且十分生疏,但仗着一声绝顶的内力,倒也使的像模像样。 鹿杖客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掌风,大脑微微冷静下来,不由生出几分悔意,但如今这么多人看着,由不得他退缩,当即双手一转,掌间布满了青黑色劲气,吞吐不定。 他早已领教过慕容复的厉害,光明顶上又远远的目睹了他与东方不败一战,自是不敢轻忽大意,一出手就是十成功力,既是守势,又蓄势待发。 “砰”的一声大响,鹿杖客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传来,身子腾腾腾往后退。 鹤笔翁一见师兄不敌,自然是立即上前相助,一掌抵住鹿杖客后背心,助其化解了慕容复的劲力。 “你们一起上吧,省得麻烦!”慕容复瞥了鹤笔翁一眼,心中则是暗叹一声可惜,他之所以会全力使出降龙十八掌,正是想趁着鹤笔翁没出手,一击将鹿杖客击溃。 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降龙十八掌,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将剩下那三掌弄到手才行。 背上的霍青桐此时已看得呆了,她虽然知道慕容复身手不凡,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厉害,先前随意两句指点,就让自己剑法大大提升不说,竟然一掌击退了那个猥琐老头。 她虽然不知道玄冥二老的名声,但适才可是亲身领教过的,恐怕就是师父出手,都不是那老头的对手,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休得猖狂!”鹤笔翁喝了一声,当即运掌而至,鹿杖客紧随其后。 慕容复手腕一翻,接过霍青桐手中的长剑,“刷”的一声,长剑凌空飞起,寒光疾闪的朝二人射去。 玄冥二老冷笑一声,轻轻一歪身子便躲了过去。 但见慕容复右手凌空一握,玄冥二老微微一愣,随即鹿杖客脸色大变,身子急忙往前一扑,将鹤笔翁扑到,“嗡嗡”轻响,长剑竟从二人头顶飞了过去。 “御剑术!”霍青桐惊得失声大叫。 周围的蒙古士兵则是脸色微微白了起来,这到底是人是神?心中同时冒出了这般想法。 长剑回到慕容复身前,但他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并起双指,以指作剑,迎向二人,同时,身边的长剑在空中一荡,也向二人扫去,竟是隔空控制了长剑。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会什么御剑术,比如说背上的霍青桐就是如此,这一刻,她心中竟是生出一丝“男儿当如此”的念头。 玄冥二老也是被慕容复这一手神奇操作吓了一跳,尤其是鹿杖客,看着长剑极速朝自己飞来,竟是吓得左闪右避,根本不敢接触。 一时间,慕容复以指作剑,对上了鹤笔翁,而身边一柄长剑却是自己挥舞起来,对上了鹿杖客。 这确实是慕容复自己捣鼓出来的一套“御剑术”,与传说中的御剑术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不过是他借鉴了“大手印”中的意念控力法,结合北冥神功,达到隔空操控长剑的效果,实际上威力并不大的。 只是鹿杖客对慕容复十分惊惧,未战就先怯了三分,兼之武器被斩断,这才被唬住了而已。 对阵玄冥神掌,慕容复自然用上了九阳神功,加上一阳指,抽冷子便给鹤笔翁来一掌降龙十八掌。 盏茶功夫过去,忽然“砰”的一声,长剑被鹿杖客一掌击飞出去,原来适才慕容复稍一疏忽,露出了破绽,被鹿杖客看出端倪。 “好你个小贼,竟敢戏耍老夫!”鹿杖客一发现被耍,登时火气又上来了,嘴中乱七八糟的骂着,手上运起玄冥神掌加入了战斗。 二人联手之下,威力倍增,而慕容复身上却是背了一个人,虽然轻若无物,但因为时刻要照顾着她,自然颇有些束手束脚,一时间却是落入了下风。 霍青桐也是心中焦急起来,但又不敢开口让慕容复放她下去,生怕影响了慕容复,致其受伤。 腾腾腾,慕容复身形被逼退数步。 “臭小子,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老夫跟你姓!”鹿杖客一见慕容复弱势,立刻气焰就上来了,嘴中狠狠说道。 “呵!”慕容复嘴角微翘,冷笑一声,右手食指轻轻往前点了两下。 玄冥二老先是一怔,但见两股淡青色的劲气从其指尖激射而出,登时面色大变,“六脉神剑!” 身形同时往旁边一闪,动作颇为狼狈。 “嗤嗤嗤”一阵轻响,登时间,数道五颜六色的剑气将二人笼罩其中。 玄冥二老上窜下跳,甚至在地上滚了起来,哪还顾得上什么颜面,至于硬撼六脉神剑,二人是想都没想过的。 “慕容小贼,你已经被大军包围,若是投降的话,我二人保证不会为难你!”惶急之中,鹿杖客开口说道,语气中已是有些服软了。 “哼,你觉得,武功到了我等境界,区区千余个歪瓜裂枣,会奈何得了本公子?”慕容复却是不屑一顾,手中六脉神剑发射更加频繁起来。.m. 周围众士兵面色微微一变,此时他们也看清了形势,这哪是什么瘦弱男子,分明就是一个绝顶高手,手中弓箭早已拉满,瞄准了慕容复,只待玄冥二老一声令下。 只是玄冥二老比谁都爱惜自己的小命,他们与慕容复被围在中间,即使射死了慕容复,自己二人也要死,岂会轻易下令放箭。 “刺啦”,鹤笔翁一个躲闪不及,手臂上的衣衫已被划破。 紧接着又是“噗嗤”几声,鹿杖客身上多了几道口子,鲜血飞溅。 “姓慕容的,你当真要赶尽杀绝?日后见了郡主你将如何分说!”鹿杖客脸色惊惧不已,竟是开口说出一句让慕容复大感意外的话来。 慕容复手中动作不由顿了一顿,自己与赵敏之间虽然有过几分暧昧,但那晚自己从未跟人说过,而赵敏更不会告诉玄冥二老,怎么听他们的意思竟是知道了什么。 鹿杖客见慕容复停手,不由心中一松,庆幸自己竟然猜对了。 原来他也不知道慕容复与赵敏有什么关系,只是自从上次赵敏莫名其妙的放了慕容复后,便一直在打听慕容复的事,而且偶尔还会念起“慕容复”三个字,虽然次数不多,但对于郡主的性格来说,这可是破天荒的事。 适才危急关头,鹿杖客心念转动,便冒险一试,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 殊不知他猜中了过程,却没料到结尾,下一刻,“嗤”的一声,一道雄浑劲大的红色剑气陡然射了过来。 鹿杖客耸然一惊,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得将丹田内力悉数灌输到右掌上,打算硬接一剑。 “师兄!”鹤笔翁见鹿杖客此举,不由面色大变,“快躲!” 话音未落,“噗嗤”一声,随即“啊”的一声惨叫,红色剑气瑞枯拉朽一般,穿过鹿杖客那尺许厚的青黑掌力,最后从其掌心穿了过去。 “啊,痛死我了!”鹿杖客捂着右手嗷嗷直叫。 “你害我师兄,我跟你拼了!”鹤笔翁见师兄受重创,登时大怒,运起一掌,完全不做防御的朝慕容复拍来。 “回来!”鹿杖客倒也没失去理智,急忙喝了一声。 但鹤笔翁恍若未闻,只是下一刻,他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飞了回去,却是被慕容复拍回去的。 “哼,两个老不死的,看在赵敏的份上,权且绕过你们一次,下次……你们好自为之吧!”慕容复一掌拍飞鹤笔翁,便身形跃起,消失不见,只是缥缈的声音仍在空中回荡。 “大……大人,要追吗?”好半晌后,一个将领模样的军官才来到玄冥二老面前,弱弱的问道。 “滚!”鹿杖客喝了一声,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之人不顺眼,若不是手掌使不出力,他怕是会忍不住一掌轰过去。 “师兄,你怎么样了?”鹤笔翁挥退军官,又急忙掏出了金疮药给鹿杖客敷上。 此时,慕容复背着霍青桐,早已跑到了数里之外,二人身形化作一道细线,不断的在草地上飞跃着。 其实慕容复之所以会放过玄冥二老,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周围有一千多名弓箭手虎视耽耽的看着,他嘴上说得轻松,但若真个杀了玄冥二老,这些士兵势必为了项上人头而拼命,到时还真不一定逃得掉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石城 “你放我下来,我不能丢下那些族人不管!”忽然,霍青桐说道。 慕容复身形顿了一顿,“他们中了十香软筋散,这么长时间过去,肯定都被杀死了!” “不!”霍青桐声音陡然高了起来,语气坚决的说道:“他们也不全都中毒的,就这么丢下他们,我又有何面目苟活!” 慕容复登时大感头疼,忽的想起一事,“对了,你怎么会没中毒的?” “我……”霍青桐微一忸怩,“我并没有吃午饭!” 慕容复愣了一下,没吃午饭就没吃午饭,怎么还害羞了?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忽的反应过来,哈哈一笑,“也真难为你了,跟一群大老爷们同吃同住,怪不方便吧!” “你瞎说什么,什么同住了!”霍青桐微微气急,伸手在慕容复肩上掐了一把,“你快放我下来!” “怕了你了!”慕容复叹了口气,身形一转,又往回跑去。 不多时,便来到先前遭伏的地方,只见满地的尸体,全都是回民部落的士兵,身上几乎被射成刺猬。 霍青桐登时美目通红,雾气弥漫,一双手更是紧紧捏着慕容复脖颈处的软肉。 慕容复疼得直咧嘴,本想开口呵斥,但见她那副神情凄楚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软,到嘴边的话也变成:“想哭就哭出来吧,公子的肩膀借你一用!” “去,谁要哭了。”霍青桐被他这一说,本来都要哭出来了,又强行忍了回去,随即指了指远处,“那便有处山坳,还有蒙古士兵逗留,去看看!” 慕容复略一凝神细听,果然隐约有“砰砰哐哐”的声音传来,当即一言不发的运起身法跃了过去。 到得山坳,只见数十个回民士兵正与蒙古士兵短兵相接。 这些个回部士兵身上衣衫全被染红,部分背后还插着几支羽箭,但仍是悍不畏死,紧紧守着山坳入口处。 蒙古士兵似乎也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竟是且战且退,不敢硬攻。 霍青桐忽的娇喝一声,双腿一夹,随即一脚蹬在慕容复腰上,身形从空中跃了过去。 “好你个霍青桐,你还是第一个敢将公子我当马骑的女人!”慕容复怔了半晌,才好气又好笑的喃喃道:“哼,早晚我要骑回来!” 随即身形一晃,也加入了战斗。 虽无兵刃在手,但慕容复一手降龙十八掌,一手六脉神剑,犀利无匹,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得蒙古士兵胆寒。 霍青桐则是要差了许多,但是那数十个回部士兵一见霍青桐,却是士气大增,凶戾无比,转眼间,百余名蒙古士兵已被杀个干净,还有百余名则是望风而逃了。 “好了,现在没时间给你们叙旧,追兵很可能马上就回来!”慕容复见那些个回部士兵与霍青桐叽哩咕噜的交谈起来,略微不耐烦的催促道。 霍青桐回头白了慕容复一眼,随即招呼众人互相扶持,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其实他们却不知道,玄冥二老更害怕慕容复去而复返,早在慕容复离开之时,便急忙率领大部队打道回府了,甚至那些抢来的物资都没来得及拿。 一行人行了二十余里,终于很多士兵都撑不住了,霍青桐这才下令就地修整疗伤。 慕容复独自坐在一处空地上,遥遥望着东方,“也不知道慕容家怎么样了?那几个丫头怕是急疯了吧!” 现在最让慕容复担心的却是慕容雪那丫头,依她那极端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的死讯,恐怕除了明教之外,还会迁怒于六大门派,甚至怜星四女也会被牵连…… “但愿她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寻思着怎么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 “今日之事还得多谢慕容公子,小女子无以为报。”这时,霍青桐来到慕容复身后,盈盈施了一礼说道。 慕容复轻轻摇头,“不,你有的报!” 霍青桐愣了一愣,她虽然是真心感谢慕容复,却没想到慕容复会这么不客气,只好顺势说道:“公子但有吩咐,小女子无所不从!”字<更¥新/速¥度最&駃=0 顿了顿,不待慕容复开口,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只要不让小女子做违背良心侠义之事!” 慕容复心中暗暗好笑,脸上则是一副深沉的模样说道:“英雄救美,古老而永恒的爱情故事,一般女主角都会以身相许!” “啊”,霍青桐小口微张,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慕容复,随即“腾”的一下,俏脸通红,跺了跺小脚,转身走去,“不跟你说了!” “哈哈,说笑,说笑,霍姑娘不要往心里去!”慕容复讪然一笑。 “哼!”霍青桐娇哼一声,虽然停下了脚步,却仍是没有给慕容复好脸色的意思。 慕容复眼珠一转,略带几分恭维的说道:“自从认识姑娘之后,一直都是落落大方,豪爽大气,不失男子风范,本以为一个小玩笑,姑娘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霍姑娘也有如此小儿女姿态。” “呸!”霍青桐啐了一口,“还请公子慎言,这可不是什么小玩笑!”说到后面,语气、脸色均是严肃起来。 “是是是,你说的是!”慕容复随意点点头,转而说起别的话题来,“不知霍姑娘可有兴趣去中原?” “中原?”霍青桐微微一怔,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亮色,随即又黯然下去,“中原再好,也比不得我的故乡!” 慕容复撇了撇嘴,不过他注意适才到霍青桐的神色变化,心中暗喜,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嘴中试探的问道:“你就不想去看看玩玩?故乡自然重要,但你玩够了还可以回来啊!” 霍青桐摇摇头,“我离不开回部,回部也离不开我!” “那倒未必!”慕容复脱口说道。 霍青桐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如今蒙古逼人太甚,回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是断然不可能离开回部的。”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凉,仍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爱上一个中原男子,这人武功又高,长得又帅,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你愿意放下一切跟他回中原吗?” 霍青桐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奇异的看向慕容复,直到看得他脸色微微发红才移开了视线,悠悠问了一句,“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慕容复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双手连摆,“不是,不是,怎么会是我呢,我是说假如!” “哼!最好不是!”霍青桐的心情登时有些烦躁起来,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跟不跟我去中原?” 霍青桐身子微微一顿,随即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神气什么,公子这次下了那么大本钱,绑都要将你绑走!”慕容复愤愤不平的嘀咕一声,他本十分忧心中原之事,只是为了霍青桐才在此逗留,若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如何能忍。 转眼间,半月时间过去,慕容复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回民部落中心处。 看着遥遥在望的一座黄色石城,霍青桐微微松了口气,此行虽然颇为不顺,尤其是三百余精锐只剩下五六十人,但总算是完成了物资输送。 原来那日霍青桐又派人悄悄潜了回去,本是想收敛一下族人的尸体,却没想到得了一个意外之喜,押送的物资竟然还在。 高兴之余,霍青桐对慕容复的感激又深了一层,偶尔看他的眼神还会流露出些许异样。 后来,一行人又押着物资,昼伏夜行,终是将物资安全分发到边区小部落手中。 “咦,你们竟然有城池?”慕容复看了看那石城,虽然建的十分粗糙,而且规模也不大,还没有中原地区中等城镇一般大小,但对于游牧民族来说,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霍青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呢,难道我回部就该风餐露宿,以天为被,地为床?” “你们不是靠放牧为生么?我想象中,你们的房子应该是以帐篷为主才是。” “游牧么?”霍青桐喃喃一声,随即叹了口气,“那是过去的事了,自从蒙古霸占了整个大草原,哪里还有我回部放牧的地方!” 慕容复见她心情不佳,微微笑道:“其实这样也挺好。” “嗯?”霍青桐美目一瞪。 慕容复急忙补充道:“我是说这样建个城挺好,你看我们中原,到处是城镇,繁华无比,有了城镇,你们回部自然会更快的发展壮大。” 霍青桐妙目一转,颇有同感的点点头,“确实,早在唐朝的时候,我们回部就曾派遣过使者到中原学习,只可惜,汉人的知识博大精深,派去的人只学了一点点皮毛回来。” 慕容复微微愕然,没听过唐朝时有什么回民部落的使者啊?兴许是自己历史不熟吧,转眼他就将疑惑抛之脑后,转而细细打量起这座石城来。 城墙丈半来高,但宽度却有五六尺,由一种土黄色的石头堆砌而成,看上去倒比较像土城。 这样的城墙若是放在中原,根本就没什么防御力,因为中原多得是远程攻坚利器,但放在多是骑兵的草原上,倒也可堪防守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袁士霄 城中建筑风格迥异,各类格式都有,不过大部分还是建成了帐篷的样子,白色的圆顶尖蓬,下面呈圆柱形。 “在这看不真切,进去看吧!”霍青桐笑道。 一行人纵马而驰。 此时城门前却是聚集了一大批人,其中一小部分人身着简陋铠甲,与慕容复此前见过的回部精锐一般无二,另一部分则是普通民众打扮。 为首站着一老一少,老的年逾花甲,须发斑白,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看得出是常年身居上位的人。 至于少的,不过三十来岁,与老者面容有七八分相似,再明显不过的父子了。 众人均翘首等待着什么。 “父亲!”霍青桐远远的便看到为首老者,兴奋的叫了一声,待到得近前,急忙下马,对老者弯腰行了一礼,“参见父亲大人!” 随即又对旁边的中年汉子点了点头,“哥哥。” 周围数百军民登时欢声震天,嘴里叽哩咕噜的叫喊着什么。 慕容复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见他们眼神中的崇拜及脸上兴奋的神情,不难猜到肯定是什么“圣女万岁”、“圣女回来了”、“圣女天女下凡”之类的。 木卓伦伸出双手往下一压,周围登时静了下来,随即他上上下下的看了霍青桐两眼,嘴上哈哈一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数日前接到你的消息说,你们遭遇了埋伏,可是把我这把老骨头急坏了。” “可不是吗,父亲这几日总念叨着当初不该让你去押送今年的物资!”霍阿伊在一旁插嘴道。 霍青桐轻轻摇了摇头,“哥哥别这么说,只要是部落的事,青桐责无旁贷,对了,此次能安全回来,全都多亏了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木卓伦父子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看霍青桐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公子,心中均想,就是这个骨瘦如柴的小子救了女儿(妹妹)? 木卓伦还好一些,虽然心中不信,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多少出来,霍阿伊却是朝慕容复说道:“小子,你有什么本事,能救了我妹妹?” 慕容复眉头微挑,“小弟我本事不大,但救你妹妹还是绰绰有余的!” “胡说八道,谁是你大哥了!”霍阿伊有些恼怒慕容复的敷衍,当即便开口揪住慕容复的一个客气用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惹急了老子,老子拐了你妹妹就走,到时你想要老子叫你大哥都不可能了!”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则是淡淡说道:“阁下想当我大哥,怕是还没有这个资格!” “你……”霍阿伊登时大怒,一手指着慕容复,但还未说出什么来,霍青桐急忙站到二人之间,不动声色的拦着慕容复,嘴中略带责怪的叫道:“哥哥,你就是这么对待妹妹的救命恩人么!” 说完又回头歉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霍阿伊脸色微微一滞,伸手挠了挠头,“我这不是……这不是……怕你被骗吗!” 霍青桐白了他一眼,“哥哥放心吧,慕容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霍阿伊讪讪一笑,偷偷朝着慕容复挤眉弄眼一阵,那意思明显是说,“小子,你摊上事了!” 慕容复却是毫不在意,不难看出此人也是毫无心机、心性耿直之辈,只要找个机会,稍微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自然就会服了。 木卓伦目光在慕容复与霍青桐身上扫来扫去,嘴中说道:“你看你们,既然来了贵客,还不快快引进牙帐去,让客人在门外站着,可不是我回部的待客风格。” “听父亲的!”霍青桐应了一声,便招呼慕容复往城中行去。 城中结构十分简洁,一条街道贯穿整个石城,一边连着城门口,一边则是连着部落首领居住的牙帐,街道两旁分布着高矮不一的建筑。 所谓的牙帐,在中原一般是指将、帅所居住的营帐,而在塞外,却是指一国之首所居住的地方,相当于中原的皇宫。 不过这回部的牙帐却是修建的十分简陋,似乎是将十几间大小不一的石屋拼在了一起。 “慕容公子是否觉得老夫这牙帐与中原的皇宫比起来,连狗屁都不是吧!”木卓伦爽朗的说道,语气中既没有自嘲,也没有谦虚见外。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就这房子,怕是连中原一些富裕些的人家都比不上!”慕容复心中暗想,嘴上则是说道:“比起中原来,确实差了许多,不过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慕容公子这可就客气了,老夫虽没到过中原,但对于中原的事还是知道不少的!”.m. 慕容复眉头微皱,一时间也弄不清楚这老头只是随意一说,还是意有所指,当下嗯了一声,便不再接话。 一行人来到主殿,分宾主落座后,木卓伦开口道:“青桐,你将遇伏的事说上一说。” “是!”霍青桐当即将如何遇到蒙古士兵,如何被人下毒以及最后被慕容复从玄冥二老手中救出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木卓伦听完后,脸色沉着,不言不语。 “这些蒙古人越来越欺人太甚,想来前两年的物资,定然也是被他们抢了去。”霍阿伊一脸愤怒的说道。 霍青桐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么一大股蒙古军队,绝对不会是巧合!” 木卓伦沉吟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那又有什么办法,对了,还没多谢慕容公子相救小女之恩,以后慕容公子便永远是我回民部落的朋友,但凡有所求,必然竭尽全力的满足!” 霍青桐脸色微微一震,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许下如此重诺,就算真是为了替自己报其救命之恩,也大可不必如此。 霍阿伊虽然对慕容复颇有意见,但得知真的是慕容复救了妹妹后,对他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涨,自然对父亲的话没什么意见。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喜,脱口而出的问道:“真的?” 话一出口又觉不对,本来按照中原人的习俗,便是心中想要,也应该先借故推辞一番,但此时却是晚了,只好讪然一笑。 不过木卓伦脸色一沉,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草原上的男儿,都是说一不二的,我既然能做此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我要将霍青桐带回中原!”当然,这话他只是心中想想,大脑略一冷静下来,他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份承诺未免太厚重了些,纵然木卓伦再怎么爱女儿,也不可能拿一个族群的承诺来答谢。 慕容复轻笑一声,宠辱不惊的答道:“朋友自然应该互相帮助,只要回部有事,在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哈哈哈,慕容公子果然爽快!”木卓伦大笑,“起初我见公子一副柔弱书生模样,还以为公子的性格应该是酸溜溜的,倒是我多虑了!” 慕容复是越来越看不懂这老头了,此人看上去明显是个上位多年、精于布局谋划之辈,但观其言谈,却又不像一个心机深沉之辈。 “难道是我疑心太重了?”慕容复心中如此想道。 “启禀首领,外面有人求见!”这时,一个士兵竟来禀报道。 “哦?可有说是谁?”木卓伦随口问道。 “是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叫袁士霄,少的叫陈……陈什么……” 那士兵似乎忘了人家报上的名号,只是憨厚的摸了摸脑袋,脸上竟也没有丝毫惊慌惧怕的神色,可见木卓伦平时对待手下兵士还是十分宽厚的。 木卓伦一听袁士霄三个字,脸上神情一震,急忙问道:“另外一个可是叫陈家洛?” “对对对,就是陈家洛!”士兵回道。 “快请,快请!”木卓伦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便马上让士兵去将人请进来,随即看着殿门方向微微出神。 半晌之后,木卓伦似乎才想起慕容复还在殿中,嘴中歉意的说道:“抱歉,慕容公子,老夫一时失态了!” 慕容复心念急速转动,陈家洛他已经见过一面,没什么了不起的,武功不行,智谋不行,还优柔寡断,没有主见,根本难成大器,倒是他那个师父袁士霄,据说武功深不可测,不知他来做什么? 其实也就他才敢说陈家洛武功不行,要知道,陈家洛的武功,在年轻一代中,也是排进前十的了,而且文武双全,出身不凡。 慕容复心思一动,便开口问道:“不知那袁士霄是何许人也,竟让首领大人这么激动?” 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该怎么称呼回部首领,便干脆叫个“首领大人”。 “嗨,别叫我什么首领大人,难听!”木卓伦一摆手,“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木大哥!”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随即古怪的看了一眼木卓伦,口中叫了一声,“木大哥!” “噗嗤”一声,却是霍青桐见慕容复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袁先生的名字中原少有人知,但他的名号应该是大大有名的,那便是‘天池怪侠’。”木卓伦飞快的给慕容复讲起了袁士霄的事来。 慕容复白眼一翻,心中想道:“什么大大有名,这些年来根本就没人提过什么天池怪侠,想来是被遗忘的差不多了,毕竟比起东邪西毒,天池怪侠还真算不上什么。” 第三百九十四章 喀丝丽 “但是数十年前,袁先生不知什么原因,搬到了回疆来住,我们曾有过几次交往,倒也算得上熟络,至于那陈家洛,据说是袁先生收的一个小徒弟,我却是没见过面!” 木卓伦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慕容复不难听出他对袁士霄的推崇之意,想到曾经坏了陈家洛的好事,这一见面怕是会横生枝节,干脆说道:“木……老英雄,小弟此前受了些伤势,一路上也未痊愈,不知可有僻静一点的屋子?” 他略一犹豫,还是放弃了“木大哥”的称呼,且不说二人年岁相差甚远,就凭他对霍青桐那点小心思,也由不得他真的托大叫人家“木大哥”。 木卓伦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小兄弟远来幸苦,竟是忘了应该先让兄弟前去休息。”随即又对霍阿伊说道:“你带慕容兄弟前去客房!” 霍阿伊清秀的脸庞上颇有几分不愿,但父亲的命令也不好违背,当即起身来到慕容复面前,“走吧!” 慕容复笑了笑,跟着霍阿伊走出大殿。 从大殿左侧穿过一条回廊,二人来到后院,隐约一股淡淡的花香传来,再往前走得几步,丝丝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但随着香气的愈发浓郁,慕容复那较常人灵敏得多的鼻子就受不了了,不由连打几个喷嚏,心中暗暗猜测,这后院中应该是有一处养花之地,而且还养了许多花。 忽然,前面的霍阿伊一下停住身子,一动不动,就在慕容复忍不住要出声催促的时候,一阵娇柔清亮的歌声传来,“花儿啊花儿啊,你好美丽……” 歌词是用回文唱的,慕容复听不懂,不过那声音清新淡雅,醉人心神,却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身形来,凝神细听。 “听这声音,绝对是个美妙女子!”慕容复一曲听完,心中不由生出想要见这女子的冲动,虽然在燕子坞,众女中也不乏能歌善舞之人,尤其是阿碧一口吴侬软语,一直是他的最爱,但与这女子比起来,却是少了一份清灵,多了一份温柔。 回过神来的慕容复却是发现,此刻的霍阿伊神情恍惚、如梦如醉,显然尚在回味适才的歌声。 “不知霍兄可知道这女子是谁?”慕容复突然开口将霍阿伊的心神拉了回来。 霍阿伊“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霍兄可知道这歌声的主人是谁?”慕容复再次问道。 霍阿伊登时一脸警惕之色,“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警告你,你休想打我妹妹的主意!” “妹妹?”慕容复喃喃一声,这声音绝对不是霍青桐的,忽的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双眼深处闪过一抹亮色,开口说道:“不知可否让在下见一见这位姑娘?” “休想,你不是要休息么,赶紧跟我来吧!”霍阿伊说完急忙往前走去。 “你不告诉我,难道我就不会自己去寻么?”慕容复心中暗暗寻思,表面则是不动声色的跟着霍阿伊继续前行。 不多时,二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小院,慕容复明显感觉到,霍阿伊分明就是在听到那一阵歌声之后,又特意带着慕容复饶了一个大圈子,来到距离那处院子最远的方向。 他这副防贼的样子,让慕容复好气又好笑,不过倒也能理解,若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的话,怕是做的比霍阿伊更过吧。 “哼,你要的僻静院子,此处身为牙帐,机关防卫重重,最好不要乱闯!”不知道为什么,霍阿伊仍是对慕容复十分不待见。 慕容复嘴角微微一撇,脸上不屑之色一闪而过,被霍阿伊带着饶了一大圈,他对这牙帐中的所有防御力量已经有了个大概了解,若要潜入什么地方,对他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他嘴上仍是说道:“霍兄放心,在下不会乱闯的!”随即淡笑一声,便走进了屋中。字<更¥新/速¥度最&駃=0 霍阿伊怔怔的看着慕容复的背影,大有一种一拳打在空处的郁闷感。 “糟糕!”霍阿伊忽的一拍脑门,“竟然将正事都给忘了!”随即快步离去。 霍阿伊一走,“咯吱”一声,慕容复出得房门,瞥了霍阿伊离去的方向一眼,“你这小子,迟点再收拾你,看你还敢不敢给我使绊子!” 随即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慕容复来到先前听到歌声的地点附近,歌声已经不见,花香依旧,左右寻找,终是找到一处小院。 但见小院中,种满了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粗略一数之下,竟有五六十种,当真是百花飘香,争奇斗妍,五彩缤纷,朦朦胧胧的仿若人间仙界。 慕容复心中一喜,更加坚定了心中猜测,当即掠过花圃,直奔不远处的小屋而去。 到得堂屋中,没有人,又径直闯入里屋,依然没有人,不过一股淡淡幽香弥漫屋中,这香味不是外面花圃百花中的任何一种,甚至也不是慕容复闻过的任何一种,只觉清幽淡雅,甜美难言。 微一打量,这屋中摆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软榻外,便是一个桌子,一个梳妆台,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篮和一对白玉小瓶,花篮中还有几片新鲜的花瓣,明显刚摘下不久。 而这对白玉小瓶却是让慕容复怔了一怔,只见这是一对一尺二寸高的羊脂白玉瓶,晶莹柔和,光洁无比,瓶上绘着一个美人。 这美人长辫小帽,作回人少女装束,腰间挂着一柄短剑,即便慕容复这样一向对画十分不感冒的人,也不由心生一种惊艳的感觉,只觉得她美艳无匹,光彩逼人。 慕容复心神荡漾,急忙出了小院,用鼻子四下嗅了嗅,强忍着鼻子的不适,往一个方向跃去。 身形几个闪动间,慕容复来到一处河边,回头一望,不知不觉的已经出了牙帐,甚至是出了石城。 循着淡淡的幽香往小河上游行了一阵,前方竟是出现一个小湖。 小湖不大,只有十来丈方圆,湖面清澈见底,四周高高矮矮的长着一些灌木丛,以及一些草原上常见的花树。 忽然“哗啦”一声,一个黑色的小脑袋从湖中窜了起来,慕容复一惊,本能的退了一步,随即又呆愣原地,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 清雅绝丽,明艳绝伦,秀美之极,如明珠,似美玉,不似人间精灵,更甚天上仙子,这是慕容复心中所能想到的词了,不过仍是觉得远远不够形容少女的美貌。.m. 而且因为湖水淡若透明,少女水中的身子竟有大半被慕容复看了个精光凹凸有致,娇嫩似水,虽然因为光线问题,看起来有些变形,但也算窥得少女娇躯的冰山一角了。 绝色少女也看到了慕容复,不过她竟然毫无惧意,微微一愣之后,又将头缩回了水下。 只见湖面一条水线向东伸去,忽喇一声,那少女的头在花树丛中钻了起来,青翠的树木空隙之间,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肤,漆黑的长发散在湖面,一双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凝望过来。 “就这容貌,比起小龙女、王语嫣之流也是不差分毫了,甚至这女子才十六七岁,尚未完全长成,真不知道长成之后,会美到什么程度!”慕容复心中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双目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痴迷之色。 “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只听少女清脆娇嫩的声音问道,只是她说的是回语,慕容复仍是不懂。 不过此时的慕容复已渐渐陷入痴迷,便是听得懂,怕是也不会做出回答。 “这女人是我的,我一定要得到她!”慕容复双目红光一闪而过,脑海中一个霸道而充满魅惑的声音正在回响,“不错,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你走开,让我穿衣服!”少女再次开口道。 慕容复仍是怔怔不语。 少女无可奈何,偷偷打量了慕容复几眼,忽的将头缩入水中,片刻后再探出头来,手中多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块。 略一犹豫,少女将石块朝慕容复一掷。 “砰”的一声轻响,也不知是少女力气不够,还是不愿砸伤慕容复,石块仅仅是被抛到慕容复身前尺许处。 不过随着这块石头落地,慕容复双目渐渐恢复清明,陡然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他竟是不知不觉的又进入了走火入魔状态,若不是石块惊动了他的心神,后果简直不堪射向,再看向女子时,眼神不由温柔了许多。 “你可不可以先走开,让我穿衣服!”少女的语气已是带上了些许哀求之色,虽然她不知道什么男女之防,尤其是女子的身子万不可随便让男子看到,但她出于本能的羞涩,并不想在慕容复面前穿衣服。 “不愧被传为金书中最美的女人,果然名不虚传!”慕容复低声喃喃一句,若他所料不错,这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回部史上最美的女人,香香公主,也叫喀丝丽。 “姑娘,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他危机一过,心神莫名的舒畅起来,虽然猜到了少女的话是什么意思,却是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 不过少女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竟是用汉语说道:“你先走开,我要穿衣服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使者大人 叶天涯面色微微一滞,不过想到霍青桐都通晓汉语,作为其妹妹,会说汉语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恋恋不舍的瞄了一眼喀丽丝那若隐若现的胸脯,慕容复转过身子,“我不看你,你穿吧!” 喀丽丝略一犹豫,还是弱弱的说道:“你可不可以走远点!” “小姑娘,你事儿真多!”慕容复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陡然转过身来,一步迈出,人已到了湖边,脚步丝毫不停的往湖面上迈去。 喀丽丝“啊”了一声,忍不住叫道:“小心!” 但慕容复却是不管不顾,双手倒背,在湖面上走了起来,如履实地,好生潇洒自在。 喀丽丝一眼不眨的盯着慕容复的脚步,虽然她见过姐姐施展轻功高来高去,但何时见过如此神奇的武功,一时间惊奇不已。 七八步迈出,慕容复已到得喀丽丝所在的树丛,脚步一定,竟是直接站在湖面上,面带笑意的看着近乎*的喀丽丝。 喀丽丝明亮的双眼睁得老大,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嘴中吃吃说道:“你……你是真主派来的使者么?” 原来她见慕容复身上流露出一股出尘缥缈的气息,又见其能凭空站在湖面上,竟是将他当成了神仙中人。 殊不知慕容复这一手虽然看上去很帅,但不过是他按照凭虚御风中的运气法门,把脚底的真气控制成一个空心真气球,这才借着水的浮力凭空站在水面上。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的,只要脚下的水流动起来,或是他本身快速移动,这真气球根本站不住。 “真主?”慕容复微微一愣,想来应该是回部所信奉的神明,当即笑着点点头,“小姑娘真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哇,你真是神的使者!”喀丽丝登时喜笑颜开,立刻就要跪地行参拜大礼。 但却忽然想起,自己尚在湖中,身无寸缕,实在有失礼数,不由得带着歉意的说道:“请使者大人稍等片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点头同意,目光却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喀丽丝犹豫半晌,终是游到一处岸边,直接穿起衣服来,心中暗暗想道:“他是真主的使者,看看应该也没什么吧…… 如此近距离欣赏喀丽丝完美的娇躯,饶是以慕容复如今的定力,都有些按捺不住,恨不得扑上去将这可人儿抱入怀中,狠狠疼爱一番。 喀丽丝也被他看得很难受,总是觉得十分不自在,一些特殊部位甚至飘起一团团晕红。 “咕噜”,慕容复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登觉口干舌燥,脚下风声一起,慕容复“刷”的一下跃到喀丽丝身前。 喀丽丝一惊,本能的将白衣捂在胸前,目光略显紧张的看着慕容复,“使者大人,你……你要做什么?” 慕容复见她天真烂漫,楚楚可怜,玉容丽色,更是让天地黯然失色,不由得心中一凉,*渐渐消退,嘴上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姑娘你太过好看,一时间有些失态了!” “好看?”喀丽丝歪着头想了下,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虽然姐姐和哥哥也经常说自己美丽,但现在听慕容复说来,却觉得有点什么不一样。 “嗨,你看你,衣服也不穿,呆会儿着凉了,我来帮你吧!”慕容复见喀丽丝对自己没有丝毫戒心,更是得寸进尺,竟是接过喀丽丝手中的衣服,帮她摆弄起来。.m. “我……我自己……自己来……”喀丽丝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脸蛋忽然烫得厉害,心中隐隐觉得这是不对的。 但慕容复根本不由她分说,径直帮她穿起衣服来,心中也是暗暗奇怪,若是寻常女子,早在他靠近湖边的时候就破口大骂登徒子了,这香香公主虽然羞涩,却一点都不设防,是太过天真还是被自己的帅所征服了? 兴许是心生些许愧疚,慕容复却是极为难得的没再占她便宜,将她衣服完好的穿上。 一身白衣的喀丽丝,更显纯洁无瑕,不染丝毫烟尘,慕容复虽没见过月宫仙子长什么样,但想来也就这个样子了吧。 “使者大人,真主派你来人间做什么?”喀丽丝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小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呃……”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自然是到回部赐福来啦!” “啊!”,喀丽丝面露惊喜之色,脸色就如同一朵初放的小花,“真的吗!” 慕容复脸色一板,“当然了,难道本使者还会骗你不成!” “对不起,对不起!”喀丽丝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当,弯腰连声道歉。 随即又跪在地上,面向西方,以手加额,磕下头去,低声祷告:“万能的真主,感谢您还眷顾着我们回部,派来使者赐福于我们,感谢您,安拉,只愿爹爹、哥哥、姐姐以及万千族人远离战火,永远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慕容复心中一跳,这下玩大了,本来只想顺势逗一逗这小姑娘,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当即将她抱了起来。 喀丽丝疑惑的看向慕容复,慕容复面色有些不自然,嘴中说道:“是这样的,真主已经收到了你诚挚的感谢,而且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他老人家让我多赐一些福给你们!” “啊!真的吗!”喀丽丝大喜,随即转身又要跪下去。 慕容复却是急忙阻止了她,口中说道:“真主方才已经给了你好处,你还要再祷告,会让真主觉得你贪得无厌的。” “是这样吗?”喀丽丝不解的看着慕容复,“我不是要好处,我是想要感谢真主!” “可是你一感谢她,她见你这么可爱,必定会再给你一些好处,你又要感谢,这般下去,没完没了,真主就会觉得你贪得无厌了,你会喜欢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吗?”慕容复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心中则是暗暗祷告,“万能的真主啊,你既然是神,想来也不会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名义吧,拜托了!” 喀丽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既然使者大人都说再祷告会惹得真主不喜,那肯定就是真的了,“使者大人……” “哎,不要叫我使者大人!”慕容复打断了她,“关于我的身份是个秘密,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你的姐姐和父亲!” 喀丽丝好骗,但霍青桐和木卓伦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自然要先封住喀丽丝的口,否则一个坑蒙拐骗的名声是跑不了的。 这次喀丽丝倒是极为配合的点点头,“我知道啦,一定是真主不让你泄露身份的对吗,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慕容复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天然呆”,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不祥预感来。 “使者……” “嗯?”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 “这个……你就叫我慕容大哥吧!” “慕容大哥,我有个小小的愿望!”喀丽丝小心的看了慕容复脸色一眼,才呐呐说道:“你可不可以带我到天上飞一圈?” “呃!”慕容复登时有些头大,“你姐姐不是会轻功么,为什么不让她带你?” “使……慕容大哥你好厉害,竟然连我姐姐会轻功都知道!”喀丽丝先是崇拜的看了一眼慕容复,随即又说道:“姐姐说那太危险了,在我求了好久之后才带我飞过一次,而且……而且她飞的好低,我就是想到天上看看!” “你的要求还真不简单……”慕容复嘀咕一声,伸手揽住喀丽丝柔若无骨的纤腰,脚尖一点地面,二人身形忽的跃出,从湖面上划过,越飞越高。 一直到了将近二十余丈高的位置,才停止上升。 “哇,好漂亮啊!”喀丽丝低头看了看下面的大地,又仰首看了看天空的云彩,双手张开,双目微闭,嘴中轻声唱道:“云儿在飘,风儿在笑,羊儿在吃草……” 歌声优雅恬逸,清新自然。 不过此时的慕容复可没心情欣赏她的歌声,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飞这么高,已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可他已经夸下海口,若是就此掉下去,岂不是丢脸至极,于是全力运起凭虚御风,尽可能的飞久一点。 天下轻功大略分为三类,一类是通过特殊的内力运行方式,使人能快速在空中飞跃一段时间。 一类则是借助特殊的运气法门,使人的身子更加轻盈,能长久的在空中飞跃,两类轻功各有优劣,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 众所周知,修炼内功,可以使人身子变得轻盈,这两类轻功都是想方设法让人身子更加轻盈,从而借力飞跃,因此,若是一个人的内力深厚到一定程度,即便没学过轻身功法,也能使出极为高明的轻功。 至于第三类,其实不过是融合两类轻功的优点而创造出来的,属于江湖上的顶级轻功,飞的又远又快,内力消耗甚小,像青翼蝠王的踏雪无痕、云中鹤的草上飞,均属于此类。 而慕容复的凭虚御风,却又与这三类轻功不同,凭虚御风要求修习者打通背部、腿部以及脚底板等三十六处穴道,形成一连串的微妙气门,可以说是靠着自身之力进行飞跃,兼之慕容复内力深厚无匹,这才可以飞到如此高的距离。 慕容复有种感觉,修炼大成的凭虚御风似乎仍未到尽头…… 第三百九十六章 雪莲花 “慕容大哥,可不可以再飞高一点!”喀丽丝出声打断了慕容复的思绪。 慕容复不由白了她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能飞这么高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过嘴中却是说道:“不行,真主不允许凡人飞到天上,否则莫说是你,就是我也要受到惩罚的。” “这样啊!”喀丽丝有些失望,但马上又心生感动,“谢谢慕容大哥。” 在她心里,慕容复冒着被真主责罚的危险满足她的愿望,自然是极为感动的。 慕容复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想法,但听得那一声娇怯怯的“慕容大哥”,又佳人在怀,心情登时好了起来,大方说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他心情一好,不自觉的又往高处飞了一点,但下一刻,浑身真气忽的不受控制起来。 二人身形登时失去平衡,歪歪扭扭的往下掉落。 “啊!”喀丽丝吓得脸色惨白,出声尖叫。 她这一叫,慕容复心神一颤,内力更加难以控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只能将凭虚御风催动到极致,同时双腿微曲,将全身内力灌注到脚底。 毕竟从二十余丈高的位置摔下去,慕容复自问是不死也残了。 犹豫了下,他又将喀丽丝身子抱紧了些,往上提了提,这样无论如何,喀丽丝也不会被摔死。 忽然,慕容复又觉双腿发麻,腿部经脉好似被人狠狠扯住一般,疼痛不说,还使不出丝毫力道,登时心中生出了些许绝望。 但下一刻,体内传来“咯吱”一声轻响,随即脚底一热,竟有一股大力猛推他的脚底,“噗”,二人身形陡然拔高,几个呼吸间竟是跃到了三十来丈的位置。 “这是……”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眼中掩饰不住的惊喜,因为他的内力又恢复了控制,而且凭虚御风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不过具体变化在哪,他也说不清楚,只觉内息流畅自然,身子轻盈无比,甚至只要他愿意,还可以再飞高一点。 “哇!好好玩哦!”喀丽丝兴奋得小脸通红,却是将慕容复适才的意外,当成了故意逗她玩,而且那种生死一刻的刺激,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好玩个屁,差点小命都没了!”慕容复心中暗暗苦笑,不过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没见过世面,以后你不许再这么大惊小怪的,懂么?” 喀丽丝点点头,嗯了一声,但马上又是一声尖叫,“快看前面!” 慕容复抬眼一看,差点手一抖将怀中的喀丽丝抛了出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二人竟是飞到了一块峭壁之前。 回部虽然号称草原上的人,但因为被蒙古逼迫,领地一直在向南压缩,靠近天山南部,也就是处于天山山脉和蒙古草原之间,因此回部领地除了部分草原之外,还有许多高山峻岭。 慕容复急忙止住身形,但轻功毕竟不是法术,在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岂是说停就停的。 眼看就要撞到石壁上,慕容复深吸一口气,右腿往前重重一蹬,身子微斜,电光火石之间,右手一吸,将崖缝里伸出来的一根枯藤抓在手中。 “刷刷刷”几声,枯藤又往下滑了数丈,才堪堪停下,二人吊在峭壁上,喀丽丝早已吓得将头埋进慕容复的胸膛。 慕容复也是松了一口气,今日本是一时兴起,陪这小姑娘玩玩,没想到却是意外频出,真不知再玩下去的话又会发生什么,登时有些索然无味的说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喀丽丝半晌没有回应,慕容复低头一看,却见她呆呆的仰头望着上面。 慕容复顺着她目光一看,却见二人上方近三十余丈处有一植物,茎短而粗,其顶长着一朵硕大白花,形似莲花。 “天山雪莲!”慕容复没见过天山雪莲长什么样子,但联想到此处地处天山附近,又是高大的雪峰峭崖,长出白色的莲花,必自是第一时间联想到天山雪莲。 喀丽丝奇怪的看了一眼慕容复,口中说道:“慕容大哥,这不是天山雪莲,只是普通的雪莲花。” “哦?”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难道这还有什么区别吗?” 喀丽丝微微笑道:“其实真正的天山雪莲是指百年以上的雪莲花,只是外面的人……哎呀,姐姐说这个不能说出去的!” 她说道一半,忽然伸手捂着小嘴,一副我说错了的模样。 “难道这天山雪莲还有什么秘密?”慕容复登觉好奇,不由瞪了一眼喀丽丝,略带不满的说道:“怎么,难道对真主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吗?” 喀丽丝一想也是,如果姐姐知道应该不会怪我的,当即又接着说道:“外面的人不知道,才将普通雪莲当成了天山雪莲,而真正的天山雪莲应该是白中带有丝丝紫线,百里飘香。” 慕容复稍一寻思便明白了过来,想来是天山附近的百姓故意不愿说出天山雪莲的秘密,这样一来,普通雪莲的价值就可与真正的天山雪莲相媲美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看不出来这些看上去心思单纯的游牧民族,也有奸商的一面。 “奇怪,雪莲花只有在数百丈高的大雪山上才有,而且都是在夏天盛开,怎么这株雪莲会长这么矮,还在冬季开放?”喀丽丝眉头轻皱,低声自语。 “你好像对雪莲花很了解?”慕容复也是露出一抹惊奇之色,自从见到她以来,一直都是傻傻的,没想到还对天山雪莲这么了解。 “那当然!”喀丽丝露出一抹得意之色,“父亲他们每年夏天都要带人上山采莲,每次回来都会将最好的那一朵送给我,可惜他们从来不带我上山……” 说到后面,语气又黯然下去。 慕容复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你们的雪莲都卖到何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喀丽丝摇了摇头。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心念快速转动起来,这天山雪莲在中原可是极为稀罕之物,一般只有皇室才有存货,而且是御用的,若是能得到大量的雪莲,加上程灵素那丫头的医术,将其制成特殊疗伤药,供应军中,岂非又有了一大底牌? 反复思量一番,愈发觉得可行,慕容复登时心神大畅,至于如何得到雪莲,他却是想都没想过,这种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算是问题么? “你很想采那朵雪莲吗?”看着喀丽丝渴望的目光,慕容复心中一突,想也不想就问出了声。 喀丽丝美目一亮,“可以吗?” “那有何难!”被喀丽丝期待和崇拜的目光一看,慕容复顿时豪气大生,嘴中大笑一声,身形跃动,抱着喀丽丝往上攀去。 悬崖虽陡,但多少还是有些着力点的,几个起跃,二人已来到雪莲左侧数尺处。 慕容复扒着一块尖石,一手环住喀丽丝的腰,放她过去采莲。 喀丽丝小脸通红,白嫩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汗,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身处如此高的峭壁上,摔下去可就粉身碎骨,兴奋的是自己也能亲手采一朵雪莲了。 “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慕容复温声说道。 喀丽丝心头莫名一暖,轻轻嗯了一声,胆子也大了不少,双手完全放开慕容复,伸过去采莲。 由于长在峭壁中,而且雪莲根茎本就极长,竟是花了小半个时辰,喀丽丝才将雪莲完整的采下。 “好香!”喀丽丝捧着雪莲在鼻间嗅了一口,情不自禁的说道:“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雪莲了!” “好了好了,咱们下去再讨论是蒸是煮!”慕容复催促了一声,毕竟只手吊在近百丈高的悬崖上半个时辰,可不是这么好受的。 “是!”喀丽丝看到慕容复脸色不太好,便乖乖的应了一声。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可一点都不假,更别说是峭崖了,约莫一炷香后,二人才既惊又险的落到地上。 落日的余晖将二人身影拉得老长,慕容复牵着喀丽丝的手,缓缓走在草地上,双方不约而同的沉静下来,便是周围的虫鸟也收敛了鸣叫,似乎怕破坏了这和谐的一幕。 良久,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糟啦!”喀丽丝忽然一声大叫,“我今天出来这么长时间,姐姐都来找我了!” 慕容复循声望去,果然是霍青桐带着一队士兵正疾驰而来,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略微不自然的将手从喀丽丝手中抽出来。 喀丽丝奇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不过此时她已没空去想这些,因为姐姐霍青桐已到了二人身前。 “喀丽丝,你跑到哪去了,我跟父亲都在到处找你!”霍青桐一下马,便火急火燎的跑到喀丽丝身前,语气中已是带着一丝火气。 “姐姐,我……我出来采花!”喀丽丝一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扬了扬手中的雪莲说道。 “你怎么……”霍青桐看到雪莲,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你怎么不听姐姐的话,擅自去登山采莲?” “我……我……”喀丽丝泪珠滚动,我了数次也没我出个什么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 挑战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出去玩玩怕什么,反正这里也是你们回部的地盘!”一旁的慕容复悠悠插口道。 “要你……嗯?是你!” “管”字还没出口,霍青桐忽的一愣,她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慕容复,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是你将我妹妹带出来的?” 慕容复摸了摸下巴,“怎么,本公子行事还需要先问过你么?” 霍青桐脸色微微涨红,“她是我妹妹,你说需不需要问过我!” 喀丽丝见二人之间*味越来越重,急忙上前拉着霍青桐的手说道:“姐姐,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现在不关你的事,你先退后!”霍青桐轻轻一推,便将喀丽丝推到了身后,双目冒火的盯着慕容复。 喀丽丝却是开口解释道:“姐姐,真的不关慕容大哥的事,是我独自偷偷跑出来玩,遇上了慕容大哥,后来又在一座矮峰上采到了雪莲,有慕容大哥在,我没遇到什么危险!” 霍青桐眉头微微一皱,真有这么巧么?难道是我误会了他?可是妹妹自幼从来不会说谎,抬眼瞥了一眼慕容复,但见他一言不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火气来。 一时间,二人竟是僵持了下来,喀丽丝看看霍青桐,又看看慕容复,不由扯了扯霍青桐的衣角,“姐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下次我不偷跑出去了!” 小片刻过去,霍青桐终是口气略微生硬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算了!”随即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原地。 “慕容……”霍青桐张了张口,却是又将话语咽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霍青桐脸色变幻不定,沉默不语。 喀丽丝则如同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 慕容复运起轻功,不多时便回到了牙帐,但见其脸色却是兴奋不已,哪有丝毫生气的模样。 原来他方才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别的不说,就凭霍青桐这一将才,加上雪莲花的货源,慕容复哪会轻易跟其闹翻。 至于他兴奋的原因,则是因为凭虚御风竟然又突破了瓶颈,轻功凭空增长三分,可别小看这三分,以他如今的武功,哪怕进步一分,都是件极为难得的事。 天色将晚,木卓伦派人前来邀请慕容复参加宴会,他自是欣然应允,虽然心中猜测这所谓的宴会十有八九不是特地招待自己的,但他岂会在乎这个,不吃白不吃。 没多久,慕容复便如约来到了大殿。 只见殿中左右两侧摆了七八个简易的石炉,石炉里柴火烧得正旺,石炉后分别放了一张条形矮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只余左侧末尾处尚有一个空位。 大殿前方坐的自然是木卓伦,霍阿伊与霍青桐分坐两侧,至于喀丽丝则不在此处,左边位置是几个穿着铠甲的壮汉,应该是木卓伦的手下将领。 右边下首的位置,依次坐了一老一少,老的面容清癯,斑白的须发略显散乱,额头几道深深的皱纹让人不禁觉得这老者一定是经历过许多苦难,不难猜出,这老者定是“天池怪侠”袁士霄了。 慕容复心下暗暗摇头,这老头给他的感觉,还不如杨逍、范遥之流,看来只是传闻过于夸大罢了。 至于少的,一身儒衫,眉清目秀,俊朗不凡,正是与慕容复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家洛。 他自然第一眼便看到了慕容复,脸色瞬间变得十分不自然起来。 慕容复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翘,看来上次是把他打出阴影了,当即也不再理会他,冲木卓伦抱了抱拳,“小弟来晚了,多多见谅!” 木卓伦摆摆手,豪爽说道:“哈哈,无妨,时间刚刚好,若是慕容小兄弟觉得不过意,一会多喝几杯就是了!” “一定,一定!”慕容复客气回了一句。 “请坐!” 慕容复顺势在陈家洛后面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对了,还未跟你们介绍一二。”木卓伦站起身来,指了指袁士霄对慕容复说道:“这位便是老夫先前跟你提过的袁先生,袁先生学究天人,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在武林中也是声名远播。” 慕容复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你说的武林是指中原武林还是西域武林,又或是回部武林……”不过嘴上却是和气的说道:“原来是‘天池怪侠’袁先生,久仰久仰。” 但袁士霄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见过,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木卓伦倒也不觉尴尬,似乎袁士霄这么做才是正常的,随即又指着陈家洛说道:“这位年轻公子便是袁先生的高徒,姓陈字家洛。” “这位是中原江南慕容复!”木卓伦最后介绍了慕容复。 听得“江南慕容复”五个字,袁士霄“刷”的一下抬头看向慕容复,双目中一道意外之色闪过,随即上上下下的打量慕容复一番,嘴中苍老的声音说道:“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家?” 慕容复淡然点点头,也不多说,明显是以袁士霄刚才的方式回报他。 袁士霄微微愕然,忽的心中微动,转头看向陈家洛,“徒儿,他便是上次让你折戟中原的年轻人么?” “师父!”陈家洛低声叫了一声,终是略不情愿的点点头,“是的,师父。” 二人交谈声虽然极小,但在座的除了那几个军中将领之外,都有一身内力在身,自然听了个清楚。 木卓伦颇为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他虽然听女儿说过这小子武功极高,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对方武功似乎比袁先生的徒弟还高,难道是陈小子太过年轻? 至于霍青桐目光是不是的瞟向慕容复,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没有注意到众人谈话,不过就算注意到她也不会奇怪,毕竟她是亲眼见过慕容复的武功的。 “徒儿,你再去挑战他一次!”袁士霄却是忽然说出一句让众人目瞪口呆的话来。 “这……师父,这里是和卓的牙帐大殿,而且今日在此设宴,怕是多有不妥!”陈家洛稍一犹豫,便开口拒绝道。 袁士霄转头看向木卓伦,意思不言而喻。 “这……”木卓伦也登觉为难起来,倒不是他计较什么牙帐、设宴,而是无论谁打败了谁,都会弄得双方难以下台。 “和卓不会是真怕弄坏你这大殿吧!”袁士霄终于开口道。 “那倒不是,今天是款待贵客的日子,我是怕他们二人年轻气盛,万一打出真火来,误伤了谁都不好,要我看不如改日吧!”木卓伦将心中所想一股脑的说出来,只差没说“我是怕你徒弟伤在人家手上”罢了。 “哼,小孩子切磋较技,有什么误伤不误伤的。”袁士霄轻哼一声,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一缓,“和卓放心,若有什么危险,老夫定会出手阻止二人。” 回过神来的霍青桐听了几句,便将原委猜了个大概,心中暗暗苦笑,以那慕容公子的武功,就是你出手,怕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了…… 不过她也听父亲提过这袁士霄脾气古怪,而且说一不二,因此也没有开口相劝的意思,在她心里,自是慕容复更为重要一些。 “徒儿,还不快去,就让为师瞧瞧,你到底是如何败在此人手下的!”袁士霄见陈家洛一脸不情愿,便开口催促道。 “是,师父!”陈家洛无奈叹了口气应道。 陈家洛来到慕容复桌前,拱手施了一礼,“还请慕容公子赐教。” 慕容复却是白眼一翻,将头扭向一边,看了不看他。 陈家洛登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再次沉声说道:“慕容公子,请赐教!” “怎么?你让我打我就打,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慕容复悠悠说道。 陈家洛登时语塞,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若是别人向你挑战时,你不应战,便等若于认输,因此若非事出有因,江湖中人一般不会拒绝别人的挑战,否则对自己的名声大大不利,可今日却是碰到了这么个怪胎。 陈家洛无法可说,脸色涨得微红。 “小子,你是觉得老夫的弟子不够格向你挑战?”袁士霄开口道,声音中已是带着些许冷意,双目如电的盯着慕容复,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袁先生是吧,”慕容复扭头看了袁士霄一眼,“如果有人向你挑战,你会怎么做?” 袁士霄一愣,随即笑道:“若是旗鼓相当或是高过老夫的对手,老夫自然欣然出战,若是……” 说到一半,他声音忽然顿住,脸色瞬间黑透,“你是说老夫的徒弟不如你?” “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慕容复甩甩手,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你……”袁士霄气得胡子发抖,一手按在桌子上,桌子“吱吱”作响,半晌后,他才哼了一声,“敢做不敢当,难成大器!”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就你这徒弟有出息,能成大器,干脆以后改名成大器好了!”慕容复冷笑一声。 第三百九十八章 男的不收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脸色微微一变,霍青桐张口欲言,但想起二人此前发生的不愉快,登时忍住了话语,“不知他还有没有生我的气……” “哎,他自从进殿,都没有看我一眼,应该还在生气吧……” “一个大男人,怎会如此小气……” 一时间,她又胡思乱想起来。 木卓伦正欲开口劝解,但袁士霄却是哈哈一笑,“小子,今日你还非得跟我徒弟比试不可了!” 他虽然是在笑,但那笑声中夹杂着丝丝怒气却是谁都听得出来的。 “哼,若是谁向本公子挑战,本公子都要应下,那本公子岂不是忙死了,更何况本公子是受木老英雄之邀,前来赴宴,又不是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的。”慕容复脸上已经有几分不耐烦。字<更¥新/速¥度最&駃=0 站在慕容复身前的陈家洛,脸色变幻半晌,心中一股抑郁之气陡然爆发出来,一字一顿的说道:“陈某不才,但请慕容公子赐教!” 看得出他已是怒到了极处。 “听说你还是红花会总舵主?”慕容复哈哈一笑,话锋一转,陡然问道,与刚才的盛气凌人判若两人。 陈家洛一愣,“怎么?敝会有什么得罪之处么?” “那倒没有!”慕容复摇摇头,“这样吧,今日你不跟我比过一场,势必不会甘心,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不如咱们来个明码标价,一百万两打一场,谁赢是谁的!” 殿中众人听得他这话,登时面面相觑,脸色均是古怪之极,这比武论剑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但从慕容复口中说出来,却好似市井之徒下注做赌一般,好生儿戏。 “怎么样?机会已经给你了!”慕容复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悠悠喝了一口才问道。 陈家洛脸色又青又黑,握着剑柄的右手微微颤抖,若不是自幼熟读四书五经,通晓儒家经义,顾及礼数,他早就直接拔剑刺过去了。 “徒儿,跟他比,难道堂堂红花会总舵主,会连一百万两纹银都拿不出来么?”袁士霄在一旁催促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若没有,为师给你!” 听得“堂堂红花会总舵主”几个字,陈家洛目光一定,狠狠点了点头,“好,就赌一百万两,出招吧!” 慕容复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哼,若是本公子先出招,你就没机会出手了!” 陈家洛再也按捺不住,“刷”的一声,长剑出鞘,青光乍闪,寒气森然的剑刃在空中上下舞了两下,嘴中喝了一声,“看剑!” 随即长剑刺向慕容复,剑到中途,剑尖轻颤一声,却是陡然变得模糊起来,下一刻,数十点寒光将慕容复周身大穴笼罩其中。 “好剑法!”殿中众人均是习武之辈,见得陈家洛这一剑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禁暗暗喝彩。 便是袁士霄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轻轻赞了一声,“徒儿大有进步!” 盖因陈家洛陈家洛这一出手,便使上了全力,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慕容复气得太狠的缘故,竟然比平时凭空多发挥出三成的实力。 慕容复面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右手探出,在桌子上一拍,桌上茶杯纹丝不动,但其中的茶水却是“呲”的一声喷了出来。 慕容复右掌凌空一转,一小团茶水竟是随着他的手在空中流转起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微微一惊,均觉不可思议,尤其袁士霄更是心中一突,冒出不顾不好的预感来,甚至右手不自觉的已经将桌角捏下来一块。 眼看陈家洛长剑到得近前,慕容复屈指一弹,“啪”的一声轻响,水团登时分成了无数小点,附着丝丝白色劲气,速度极快的朝陈家洛射去。 众人看不清小小的水滴,只见得二人之间无数白光闪烁,好似天女散花,将二人身形淹没,声势不可谓不大。 随即“嗤嗤嗤”一阵疾响,二人之间的寒星、白丝全都消失不见。 众人看去,只见陈家洛仍然一副手持长剑朝慕容复刺去的样子,但剑刃上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小孔,竟是被慕容复的水滴所穿。.m. 而且上半身白净的衣服上,多出了一小小红点,渐渐的,小红点越来越多,众人细看之下,才发现,竟然是血。 至于陈家洛,则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慕容复,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徒儿!”袁士霄大喝一声,“醒来!” 但陈家洛仍是一动不动,就是眼睛也不见眨一下。 不过他这一嗓子倒是将怔怔出神的众人拉了回来,登时厅中掌声雷动,纷纷拍案叫绝,回部之人本就心性耿直,遇到实力能让自己折服的人,并不会在乎什么场合。 霍阿伊心头微惊,这两人的武功都远在自己之上,尤其是慕容复,自己怕是半招都撑不住,回想起此前自己还一直跟慕容复较劲,不由得暗暗惭愧。 袁士霄脸色虽然难看,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这许多,急忙起身去看陈家洛。 忽然,袁士霄一声大喝传来,“慕容小贼,你将我徒儿怎么了?” 慕容复一撇嘴,“注意你的用词,他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我能将他怎么样!” 殿中之人,纷纷一愣之后,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之中大多出生低下,平时粗俗惯了,自然乐得听慕容复这样的粗鄙之言。 “呸,流氓!”唯独霍青桐一个女子,啐了一口,小声嗔道。 这一幕却是被木卓伦无意中瞧见了,不由心中奇怪,这大女儿自幼从军打仗,常常跟将士们呆在一起,这种粗俗言语,应该是见惯了的,怎么今日会这般奇怪。 袁士霄冷哼一声,“比武较技,旨在互相交流,你小子却出手这么重,今日老朽要代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 话音刚落,呼的一拳击出,登时风声大作,掀得桌椅翻飞。 四周众人大惊之下,急忙远远退开一些距离。 慕容复面带冷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袁士霄拳劲临身之时,手臂连晃数下,登时,无数拳影击出,势若雷霆,快若闪电,正是他许久不用的无影神拳。 “砰砰砰”一阵大响,二人拳拳相碰,四周劲力飞散,便是大殿也被震得嗡嗡作响,惹得众人心中紧张不已。 “哼,比武是你们要比的,本公子已经手下留情,你却丝毫不领情,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慕容复出拳的同时,口中不急不缓的一口气说了几句话。 袁士霄登时心中大凛,此前慕容复一招击败爱徒,他还没看出什么,只觉得这年轻人对内力的掌控极为到位,与之交起手来才知道,他的拳法也是极为不凡,甚至自己从未见过,但现在,慕容复与他打斗中,竟然还能如此自然的说话,显然内息悠长,连绵不绝。 不过慕容复都开口了,袁士霄自觉不能落于下风,于是也开口道:“小子,年纪轻轻能有这番境界,实属不易,你若现在跟我徒儿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是么!”慕容复轻蔑一笑,“你们还不够格!” 袁士霄登时大怒,袖袍鼓动,须发皆张,手上的劲力又大了几分。 慕容复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双手手肘一弯,忽的变拳为掌,上下出击,嘴中喝道:“试试我这一拳!” “哼,你嘴上说一拳,实则却变拳为掌,谁不知道你掌中套拳!”袁士霄心中想着,手上动作也不慢,双拳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 “吼”的一声巨吼,一道尖锐的金色劲气陡然从慕容复掌上喷勃而出,“腾腾腾”,袁士霄身形再也站立不住,往后退了数步。 “不好!”木卓伦忽然叫了一声,原来袁士霄身后竟是烧得正旺的石炉。 但袁士霄明显也注意到了,反手斜拍一掌,身形顺势一个倒空翻,翻过石炉,稳稳落在地上。 “好内力!”袁士霄不冷不热的赞了一声,忽的拔地而起,双腿在空中摆了两下,“铛”一声大响,却是一脚将石炉踢向慕容复。 这石炉本来不大也不重,只有二尺来高,但里面的花烧得正旺,加上袁士霄使出十成功力的一脚,岂是等闲之人能接住的。 “啊!”霍青桐檀口微张,一脸担忧之色。 慕容复双手上下一摆,右手起了个奇异手势,往前一推,但见一片白光闪过,那石炉竟是比原来更快的速度飞向袁士霄。 袁士霄微微错愕,这一愣神的功夫,石炉已经到得身前,再想闪躲已是不及,只好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劲力运至双掌,一掌拍出。 但刚一接触石炉,一股大力袭来,原来慕容复竟然将一股浑厚的内劲附在其上,袁士霄立觉不妙,下一刻,“砰”一声,石炉四分五裂,火星四散。 待烟尘散去,殿中已是一片狼藉,好在众人离得比较远,并没有被烧到,至于袁士霄,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的,高人形象再也不见了。 不过此时众人谁也没去在意这些细节,只是盯着慕容复,双眼中尽是佩服与崇拜之色。 霍阿伊更是夸张,微微定了定神后,便激动的跑到慕容复身前,跪地说道:“请师父收我为徒!” 木卓伦面色一黑,他今日确实有让霍阿伊拜师的想法,不过中意的是袁士霄,现在虽然似乎慕容复更合适一些,但这小兔崽子也太猴急了点吧,这不是让老子难做么。 而慕容复则是将身子一偏,躲过了霍阿伊这一拜,运起内力将霍阿伊隔空扶了起来,嘴中微微笑道:“抱歉,男的不收!” 第三百九十九章 提亲 霍阿伊面色一呆,不明其意的挠挠头,随即双眼又灼灼盯着慕容复,一副不拜师绝不甘心的样子。 “咳咳!”木卓伦干咳两声,瞪了霍阿伊一眼,这才对袁士霄说道:“袁先生怎么样?” “哼,老夫没事!”袁士霄冷哼一声,看向慕容复的眼光变得复杂莫名,半晌之后,才黯然一叹,微一拱手,“还请慕容公子将我那不成器的徒儿穴道解开!” 其实他方才早已发现陈家洛不过是被慕容复点中了穴道而已,只是看不惯慕容复,才想出手教训,谁成想却被人家给教训了。 至于陈家洛的穴道,他方才已经检查过了,手法极为特殊不说,劲气更是贯穿穴道,若是强行解穴,很可能致使陈家洛全身经脉瘫痪,因此他才不敢轻举妄动,颇为低声下气的请慕容复出手。 “早这样不就没什么事了!”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探出右手食指,在胸前划了两圈,一指点出。 “噗”一声,陈家洛一口血喷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袁士霄急忙上前探了探陈家洛脉搏,还好,只是气急攻心,加上方才用劲过激,导致身体有些脱力。 “来人,快送陈公子下去医治!”木卓伦朝殿外喊了一声。 “不必了!”袁士霄一挥手,“洛儿的伤没什么大碍,老夫自会医治。” 随即便见他伸手在陈家洛胸口点了几下,又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一颗拇指大小、雪白中带有一丝紫色的药丸喂他服下。 “这是……雪参玉蝉丸?”霍青桐细细看了那药丸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袁士霄意外的瞥了霍青桐一眼,也不说话,自顾自的运气助陈家洛化解药力。 慕容复心中一动,这雪参玉蝉丸他自是听说过的,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对于受了内伤的人来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能救活过来,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疗伤圣药。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这颗雪参玉蝉丸与传闻中的有所不同,多了一缕白色,“也许是这老头自己加了什么辅药在其中吧!”慕容复暗暗想道。 不到片刻时间,陈家洛脸色已经恢复过来,而且颇为红润,一副受了大补的样子。 陈家洛自是知道师父的药有多珍贵,感动之余,急忙起身对着袁士霄躬身一礼,“师父的大恩大德,徒儿无以为报!” 袁士霄摆摆手,“还有大部分药力没有化解开,回去之后你尽快好好调息一番!” “是!” 说完,这二人竟然又坐回了原位。 木卓伦不禁呆了一呆,以他对袁士霄的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绝对是要拂袖而走的,没想到现在不但没走,还破天荒的自动坐了回去,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不过有人可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只听慕容复忽然开口道:“不知陈公子那一百万两纹银什么时候送到燕子坞?” “这……”陈家洛面色登时又变得苍白无比,红花会虽然号称与天地会并列,但在经营方面,就比天地会差得多了,钱财多靠劫掠贪官污吏以及宝亲王暗中支持,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而且即便能拿得出,他也不可能私自取来给慕容复,他虽是红花会的总舵主,但实际权力并不大,钱财更是重中之重,由义父于万亭亲自掌管。 “怎么,想赖账啊,陈大公子!”慕容复悠悠说道。 “哼,你放心吧,不过是一百万两而已,不日定当悉数送到贵府!”陈家洛冷哼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慕容复却是不依不饶,“不知这个‘不日’是几日啊?还请陈公子说清楚些!” “你……”陈家洛狠狠瞪着慕容复,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慕容复不知被他杀死多少次了。 “哈哈,诸位出手一般,现在应该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吧,咱们不如先吃酒,一边喝一边说!”却是木卓伦开口圆场。 慕容复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木老英雄开口,这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不过陈公子也别忘了,否则,我可是要登门讨债的!” 心中则更是高兴不已,一百万两而已,慕容复并不在乎,而是早就想找借口走一趟红花会了,因为自从上次在紫禁城见到那个娇媚如水的骆姑娘,到现在他还念念不忘呢。 “若是慕容公子光临敝会,我自是十分欢迎的!”陈家洛意有所指的回了一句。 “来人,带陈公子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木卓伦对下人吩咐道,同时又让人将殿中清理一番,给慕容复换一个炉子。 不一会,侍女们抬着一只只清理干净并抹上佐料的全羊走进来。 对此慕容复并没什么意外之色,看这架势肯定是准备吃烤肉,而回部作为草原上的一份子,自是烤全羊无疑。 不过因为发生了之前的事情,殿中气氛颇显微妙,酒宴氛围并不是很好,尤其是陈家洛与袁士霄更是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木卓伦自是看出了二人的心情,心中更加好奇了,这袁士霄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再观慕容复,但见他一手扯着羊腿,一手往嘴里送肉,全无半点高手形象,吃得满口流油,津津有味。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让一众回部之人颇感亲切,甚至还有与他攀比一番的心思,打他不过,难道比吃也吃不过么? 众人之中,也就霍青桐细嚼慢咽,表现得淑女之极,惹得一旁木卓伦频频向她望来。 宴后,木卓伦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对袁士霄问道:“不知袁先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吃饱喝足正欲起身告辞的慕容复听到这,身形微微一顿,又坐回原位。 “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个不情之请!”袁士霄面色微微一红,犹豫半晌,“嗨,老夫就直说了吧!” “但讲无妨!”木卓伦微微一笑。 “是这样的,老夫是想替我这徒儿提亲!” “提亲!” 听得此话,殿中众人均是错愕不已,齐齐转头看向霍青桐。 部分回部将领脸上隐现怒火,对于他们来说,霍青桐可不单单是回部的公主,还是他们乃至整个回部数十万军民的灵魂核心,岂能嫁给外人。 霍青桐脸色微微一变,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慕容复,但马上低下头去,继续吃着盘中的羊肉。 木卓伦脸色却是丝毫变化也无,他虽然耿直,但当了这么多年的首领,该有的气度和城府还是有的,目光一转,看向了陈家洛。 陈家洛知道该自己说话了,当即上前躬身一礼,“晚辈对令千金霍小姐心仪已久,只盼能与之共结连理,举案齐眉,望木老英雄能够成全。” 霍青桐仍是细细的吃着羊肉,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仿佛对方提亲之人与自己无关一般。 袁士霄在一旁观望半晌,见这父女二人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心中一沉,开口说道:“洛儿身为中原红花会总舵主,青桐是回民部落的公主,也算得门当户对,他们若能成就一对,还可让两家永结秦晋之好,不知和卓怎么看?”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木卓伦沉吟半晌,终于开口道:“想必袁先生也知道,小女青桐对与回部来说意味着什么,此事事关重大,容我考虑一二。” 袁士霄一双浑浊的双眼微微闪动,点了点头,“好,我看不如这样,就让小徒与令嫒相处几日,说不定他们自己就看对了眼,也就不用我们两个老家伙操心了!” “这……”木卓伦登时语塞,不由扫了霍青桐一眼,目光中带着询问之色。 但霍青桐却是恍若未见。 木卓伦无奈,只好说道:“三日后,必给袁先生一个答复!”只字不提什么相处几日的事情。 慕容复看着这几人的神色变化,面色淡然,心中则是暗骂不已,好你个小王八蛋,竟敢跟我抢女人,一定是不要命了! 不过他倒不怎么担心,因为他相信,红花会能给木卓伦的,慕容家一定能给,红花会不能给的,慕容家也能给,若是逼急了,大不了来个强行掳走,整个回部没人能拦得住他。 众人各自散去后,木卓伦支走霍阿伊,只留霍青桐一个人在殿中,开口问道:“女儿,你是怎么想的?” 霍青桐微微一笑,“父亲说话好叫人迷糊,什么怎么想的?” “还能是什么!”木卓伦白了她一眼,责怪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自然就是那陈公子提亲之事。” “父亲,你觉得如今的回部,女儿还能远嫁他方吗?”霍青桐叹了口气,幽幽回道,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日慕容复所问的问题,“若是你爱上了一个中原人,愿意放开一切跟他走么?” “唉,真是苦了你了!”木卓伦眼中尽是怜爱之色,“不过只要女儿你愿意,为父定然不会阻拦!” “父亲!”霍青桐微微一愣,随即惊讶的看向父亲。 “你以为父亲一心只有回部,就不顾你们姐妹的幸福了?”木卓伦摇头叹了口气, “为父将毕生精力都花在了部落里,已经失去了太多,包括你们的母亲,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姐妹过得不好,我想,自私一回,真主应该能够原谅我吧!” 第四百章 探口风 “父亲!”霍青桐登时心头一热,眼中泪珠打转。 木卓伦哈哈一笑,“都多大的人了还哭,若是让那些将士见到,你以后可是威信全无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霍青桐脸色微微一红,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沉声说道:“父亲,我绝对不会离开回部,我要与您、与妹妹、与所有子民共存亡!” “胡闹!”木卓伦却是脸色一沉,但见霍青桐那副柔弱楚楚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软,好声说道:“我的孩子,你放心吧,回部还没到山穷水尽那一步。” “何况……”木卓伦忽然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何况为父只是说万一,你莫不是已经爱上了什么中原人?” “啊!”霍青桐登觉脸蛋发烫,“父亲瞎说什么,哪有的事儿!” “是么?”木卓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莫不是瞧上那个陈公子了?这好说,我现在就去找袁先生!” “哎呀!”霍青桐跺了跺脚,“不是他!” “那就是姓慕容的小子咯?” 霍青桐脑海中忽的闪过慕容复的身影,一身出尘的气息仿若神仙中人,但行起事来却是不着常理,尤其是胆子还特别大,竟然连人家那羞人之处都…… 一时间霍青桐怔怔不语,心绪不知飘到了何处,脸蛋红彤彤的。 木卓伦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哪还不知她的心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今日迎接女儿时,他便看出女儿与往日有了些不同,又观那慕容小子颇为不凡,心里已经大大提防起来,这才许下重诺感谢慕容复,目的就是斩断二人之间的恩怨。 “不过那慕容小子倒也不错,如此年纪就有这身武功,前途不可限量啊,只是不知那慕容家在中原武林中是个什么地位!”木卓伦转念想起慕容复今日在殿中的表现,又隐隐觉得,此事倒也不是那么无法接受。 同一时间,袁士霄与陈家洛二人回到住处,待引路小斯退去之后,陈家洛一脸愧疚的躬身说道:“师父对不起,徒儿让您失望了!” 袁士霄略显交瘁的摆摆手,“这不能怪你,那慕容复确实是个不出世的奇才,就算两个为师加起来都不一定是其对手!” 陈家洛面色微微一震,“竟有此事?” “不错,你没看出来么,我与他交手上百招,看上去打了个旗鼓相当,其实他是有所保留的,而且他内力之深,远在我之上!”袁士霄无奈的叹了口气,性子高傲的他又何尝想承认这个事实。 陈家洛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袁士霄接着说道:“而且此人还如此年轻,实难想象再过个二三十年,他会成长到什么程度。” “师父,您不是说过武学修为越到高处越难突破,除非有天大机缘,否则终是止步也不是不可能!” “你以为此子年纪轻轻能达到此境界,会是他自己苦练而来的么?”袁士霄冷笑一声,语气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羡慕。 陈家洛愣了下,“您是说他一定身怀什么逆天机缘?” 袁士霄点点头,不再多提,转而说起霍青桐的事来,“你觉得霍丫头怎么样?” 陈家洛想起那副清冷绝美的面容,不由脸色微微一红,“师父做主就是,徒儿没有意见!” “你小子就偷着乐吧!”袁士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小妮子也算为师看着长大的,天资卓绝,尤其是领兵方面更是一奇才,你若能将其娶到手,对你的大事助益良多!” “啊!”陈家洛不禁一呆,“女子领兵,这……这稍有不妥吧,恐会惹得众兄弟非议。” “哼!”袁士霄面色忽的沉了下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陈家洛一眼,“你最大的弱点便是优柔寡断,为人过于迂腐,否则的话,岂会让红花会大权旁落!” “师父,您……您怎么知道的!”陈家洛面色一惊。 “你见过哪个起义成事的皇帝,会跟手下不分公私的称兄道弟?你见过哪朝的皇帝会将大权交在太上皇手上?你见过江湖上哪一派的掌门会连区区一百万两都拿不出来?”袁士霄越说越气愤,说到后面已是吹胡子瞪眼。 陈家洛面色尴尬,但又不敢顶嘴,只好呐呐说道:“众兄弟也是怕我太过年轻,不足以撑起重担,这才帮我分担……” 袁士霄却是出口打断了他:“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是不够果断狠辣,否则红花会也不会落到仰人鼻息的地步……” 慕容复回到住处后,本是打坐调息,但他一会儿想想霍青桐,一会念念香香公主,心猿意马,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算了,练不下去就不练了!” 随心所欲本就是他的性格,干脆决定出去找香香公主,若是能趁热打铁,在这美妙的夜晚发生点什么,那就更完美了! 但才走到门口,“砰砰砰”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来!”慕容复应了一声。 来人一袭黄衫,正是霍青桐。 但见此时的她,一头青丝略微松散的拢在肩后,脸上画了淡妆,眉目如水,少了几分精简干练,多了几分风致楚楚,动人心处。 慕容复心头一热,“不知霍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么?” “公子不请我进去坐坐么?”声音娇软柔弱,带着一丝幽怨。 “这是你家,你想坐便坐,谁又能拦你!”慕容复心头微微好笑,不知这霍青桐卖的什么药。 “唉,公子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跟小女子一般计较!”她听慕容复话中似乎带刺,自是觉得他仍在生气。 慕容复登时愕然,“嗯?我怎么了?” “今晚之事确实是我不对!”霍青桐轻声说道:“只是我那妹妹自幼天真单纯,又不懂丝毫武功,我才会如此紧张她,还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原来你说的是这事啊!”慕容复恍然大悟,哈哈一笑,“公子倒没放在心上,是公主你念念不忘而已。” “如此甚好!”霍青桐忽的甜甜一笑,从慕容复身旁走过,自顾自的在屋中坐下。 “霍姑娘有事吗?”慕容复疑惑问道。 “我是来告诉你,你让我送的消息,我已经派人送出去了!” “如此便多谢了!” 本来慕容复只是客气一下,谁知霍青桐却是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记得公子一向很实际的!” 一双妙目紧紧盯着慕容复,脸上一副“你不拿点实际感谢出来就没完”的样子。 慕容复双手一摊,“姑娘又不是不知道,从你认识我第一天起,我就光溜溜的身无长物,你若是一定要的话,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说着竟是真的作势解衣服。 “呸!”霍青桐娇滴滴的啐了一口,急忙转过头去,“无赖!” 若不是她早已习惯了慕容复时不时崩出一两句惊世骇俗的话,恐怕早就耳光伺候了。 “是你不要的哦!”慕容复嘿嘿一笑,又坐回原处。 “谁说你身无长物了,那头雪鹿可是一直带着呢,把它送我如何?”霍青桐眼珠一转,却是如此说道。 “雪鹿?”慕容复一愣之后才想起,他还有头雪鹿。 原来那日众士兵只顾着杀敌,雪鹿自己躲了起来,但令慕容复吃惊的是,事后雪鹿竟然又自己找到了回来。 这事一度让他美了好几天,只是他根本没什么耐心照看,便丢给了几个士兵喂养。 “雪鹿啊……”慕容复声音拉得老长,那小东西长得漂亮,还颇有灵性,他自是舍不得轻易送出。 “反正你又懒得管,留着做什么?”霍青桐白了他一眼说道。 “留着当聘礼啊,雪鹿价值千金,足够我娶十房八房媳妇了!” 霍青桐不禁呆了一呆,随即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哼,我现在就让人宰了吃肉,还十房八房媳妇,想得美!” “咦?我娶媳妇关你什么事?” “你慢慢美吧,我走了!”霍青桐娇哼一声,起身就走。 “哎,等等!”慕容复却是一挥手,又将霍青桐招了回去。 “做什么!”霍青桐像个赌气的小女孩,小嘴微嘟,十分可爱。 “既然来了,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慕容复神色沉寂下来,不再嬉皮笑脸的样子。 “什么事你尽管说。”霍青桐也意识到他似乎有大事要说。 “我想跟你父亲谈谈,你帮我约一下他。” 原来他却是想尽快与木卓伦达成合作,毕竟中原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此地不宜久留。 “什么事,不能先跟我说说吗?”霍青桐面露好奇之色,她还从未见过慕容复如此郑重。 慕容复心念一转,先探探口风也好,便点头道:“我想跟回部合作。” “合作?”霍青桐一愣,不由得心中一跳,莫非他说的是……脸上则是有些忸怩的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很多,生意上,比如天山特有的药材雪莲花、草原特有的上等马匹,还有军事上……”慕容复一口气将这些日子所见所闻列了一些,最后又补充道:“对了,还包括你!” “我!”霍青桐不明所以,但心中隐隐觉得似乎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啊! “具体的细节,还是等见到你父亲之后,再详细商谈吧,反正只要达成合作,对双方都有巨大的好处,甚至我还可以帮你们解决眼下蒙古的困扰。”慕容复悠悠说出了一个让霍青桐怦然心动的诱惑来。 第四百零一章 寻花 “解决蒙古的困扰?”霍青桐眉头一皱,美目细细的盯着慕容复,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但心中隐隐有种直觉,他能够做到,不由好奇问道:“你怎么解决?” 慕容复一脸神秘的样子,“天机不可泄露!” “哼,你的话我会带给父亲的!”霍青桐娇哼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霍青桐一走,慕容复仍是毫无睡意,心中一动,也出门而去。 几个跳跃,已来到香香公主的住处。 慕容复稍一寻视,只见一袭白衣的香香公主正蹲在一块花田里,摆弄着什么。 “这么晚了,她还在做什么?”慕容复微微一愣,走进一看,登时哭笑不得,原来她竟是将今日采回那株天山雪莲栽到花圃中,正给它浇水。 “怎么,你还想养着它?”慕容复微微笑道。 香香公主一惊,回过身来见是慕容复,登时满脸喜色,如花绽放,与旁边洁白如雪的雪莲花交相辉映,旖旎如画。 “慕容大哥!”香香公主惊喜的叫了一声。 “雪莲花本就长在雪山险峰上,怎么可能养活,不要多久就会枯萎的。”.m. 香香公主脸色微微一黯,“我也知道它最终会枯萎,可是这株花我就想留着,哪怕只是慢点枯萎也好。” 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一脸希翼的问道:“慕容大哥,你是真主的使者,可以让它一直活着吗?” “真主的使者能不能让它活我不知道,但我肯定做不到。”慕容复心中想着,嘴上则是说道:“众生疾苦,皆有定数,做神的也不能轻易改变别人的命运,何况我只是个使者,还不是真神。” “这样啊……”香香公主微微失望。 慕容复见她那副柔弱楚楚的表情,心下一软,恨不得说出“我可以让它活下去”的话语,可惜的是这天山雪莲即便在后世,也极难人工养活,更别说这个没有科技的世界了。 “嗯?科技?”慕容复脑中灵光一闪,忽的说道:“也许可以这样!” “慕容大哥你同意啦?”香香公主美目一亮,兴奋的问道。 慕容复却是故作深沉的说道,“罢了,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破例一次,虽然事后可能被真主惩罚!” “啊,那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想慕容大哥受到伤害。”香香公主一听惩罚二字,不由心里一疼,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唉,为了你,什么惩罚我也认了!” 慕容复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惹得香香公主感动连连,美目含泪,轻轻叫了一声“慕容大哥”,便不由自主的扑到他怀里。 一时间,慕容复温香满怀,舒爽不已。 好一会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推开香香公主,口中笑道:“一会再抱,你先去准备些水来,要弄好它还得费一番功夫。” “是!”香香公主脸红红的应了一声,便疾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端了一盆清水回来。 “养活它不太可能,但我可以让它永远保持现在的样子!”慕容复说道。 他想的自然便是使用冰封之法了。 香香公主不知慕容复要做什么,但听他说可以永远保持这朵花的样子,更是心中欢喜,可是一想到慕容大哥事后要受到惩罚,又心有不忍,张口欲言,“慕容大哥……” “好了,从现在起,你站远一点,不要出声!”慕容复打断了她。 香香公主登时不敢再说,身形退开数步。 “再远点!” 香香公主又退了丈许。 慕容复探出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跺,“砰”的一声,栽在地上的雪莲花破土而出,浮在空中,右手一招,盆中清水自行飞起,在雪莲旁边停住。 慕容复双手往中间一合,清水便将雪莲齐根包裹起来,花瓣、茎叶自行伸展而开,仿若初绽。 随即他掌间一股幽青色劲气喷薄而出,登时间四周阴风滚滚,花田中花瓣纷飞,闪烁着点点晶亮,在月光照耀下,好生艳丽。 正是慕容复的九阴真经。 本来九阴真经只是性属阴柔,还远达不到凝水成冰的地步,但自从那次跟欧阳锋对掌之后,九阴真经也发生了些许异变,竟是变得极阴极寒,再加上他功力深厚,想来要将水凝成寒冰也足够了。 相隔丈许的香香公主看到夜空下的一番奇景,但还为来得及欣赏,却是感觉到一股奇寒袭来,身子一僵,浑身战栗起来,只是想起慕容复的嘱咐,银牙紧咬,不敢发出声音。 “你若觉得冷,就到我身后来!”慕容复自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当即开口道,其实他也嘀咕了这变异九阴真经的阴寒程度。 香香公主闻言缓步上前,来到慕容复身后,可是不但没有缓解,反倒更冷了,牙齿微微打颤,话也说不出来。 “抱着我!” 香香公主不做多想,伸手便抱着慕容复的后腰。 “哦……”登时间香香公主浑身一暖,不禁*出声。 其实运起九阴真经时,慕容复体内虽不至于也像外界那般寒冷,但还是有些冰冰凉凉的,但现在四周过于阴寒,是以香香公主才会觉得暖和。 约莫一炷香过去,空中悬着的一花一水,已经融合在一起,渐渐变成了冰块,晶莹透明,熠熠生辉,其中的雪莲花更是纯洁如雪,鲜艳夺目。 “好漂亮……”身后的香香公主轻声呢喃道。 由于二人离得极尽,慕容复只觉她吐气如兰,幽香动人。 “嗤”的一声,冰块上裂出一道裂痕,慕容复心神一紧,急忙回过神来,适才心神失守,差点就前功尽弃了,当即屏息凝神,专心凝炼寒冰。 小半柱香过去,寒冰终于凝炼成型,整块冰宽一尺半,高三尺,呈略微不规则的长方体形状,慕容复控制着将冰块轻轻放在地上。 “可以了么慕容大哥!”香香公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还不行,现在只是普通冰块,时间一长仍是会化掉!” “啊!那要怎么办?”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伸手对着冰块遥遥一握,登时冰块周围竟是泛起了一股淡青色“火焰”。 火焰一遇冰块便如同遇到大补之物一般,眨眼间便将冰块吞噬。 “慕容大哥!”香香公主忍不住惊呼一声。 但下一刻,让她目瞪口呆的是,冰块不但没有融化的现象,反而愈发晶莹起来。 小半刻时间过去,淡青色火焰“呲溜”一声,钻到了冰块里面,焰花分成数股,越缩越小,最后变成拇指大小,看上去仿若一个青色光点。 “慕容大哥,这……”香香公主欲言又止。 慕容复抚了抚额头的汗水,嘴中笑道:“放心,那并不是真的火焰,只是由我极阴极寒的内力配合一门特殊法门形成,说起来,也还是内劲的一种。” 其实他所谓的特殊法门,正是“大手印”里那门通过意志与内力结合,从而放大其效果的方法。 香香公主不懂丝毫武功,自然是听不大懂,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笑了笑,“总的来说,只要保存妥当,这块冰至少能放十年!” “真的吗!太好了!”虽然只有十年,但香香公主已是惊喜无限了。 再转头去看那冰块,只见冰块虽然仍是晶莹剔亮,但已不似方才那般透明了,因为冰块中偶有青光微闪,导致整株雪莲仿若包裹在朦朦胧胧的青色雾气中,甚至雪莲的叶瓣还时不时的晃动一下,风生摇曳,好生炫丽。 “谢谢你,慕容大哥!”香香公主心中甜美欢喜,不禁凑上小嘴,在慕容复脸上吻了一口。 随即一呆,脸蛋变得绯红,急忙低下头去。 “嘿嘿,小姑娘不学好,竟然占我便宜!”慕容复坏笑一声。 香香公主更是羞得难以自抑,她方才只是心中喜悦无法倾诉,情不自禁而为,按照书中英雄与美人的故事,此时应该无声胜有声才对,哪知慕容复反倒拿出来言讲。 “你占我便宜,我也要占回来!”慕容复调笑一声,伸手一揽,便将她揽入怀中,大嘴一张,便亲了下去。 “唔唔唔……”香香公主略一挣扎,便任由慕容复施为起来。 得寸就要进尺,一向是慕容复的准则之一,不一会之后,慕容复已是攀上了香香公主的两处雪峰。 香香公主本欲反抗,奈何力气太小,身子又逐渐发软,最后双眼也变得朦胧起来,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一时间,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根红线乘风来。 二人亲亲我我好一会之后,慕容复再也按捺不住,抱起香香公主的娇躯,便推门而入。 其过程不可描述,个中感觉只有二人自知。 次日天明,慕容复睁眼醒来,只见香香公主正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挂在他胸前,白嫩的肌肤小半裸露在外,上面点点红晕,似在诉说着昨晚的战况。 慕容复已经近两个月没有碰过荤腥了,这一碰便犹如引燃了一个*桶,一发不可收拾,奈何香香公主身子柔弱,又是破瓜之夜,哪里承受得住他的鞭挞,是以某处到现在还是坚硬如铁。 “嗯哼!”香香公主嘤咛一声,眉头轻皱。 正想抽身而退的慕容复立时不再动弹,“这样下去会不会被憋死!”慕容复心中苦笑连连。 第四百零二章 问柳 “慕容大哥……”怀中的香香公主轻声叫了一声。 “醒了?”慕容复低头看去,只见香香公主睡眼朦胧,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啊!”香香公主掩口轻呼一声,却是发现自己竟然不着寸缕的躺在慕容复怀中,蹙着眉头回忆半晌,终是想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登时双颊飘起两抹醉人的红晕,双眼中尽是迷茫和害怕的复杂神色,嘴中喃喃叫着,“慕容大哥……” “怎么了?”慕容复紧了紧手臂,口中问道。 “我……我好害怕!”香香公主欲言又止,脸色羞得通红。 “不要怕,我会娶你的!”慕容复郑重的说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慕容大哥会是做事不负责任的人么?” “嗯,我相信慕容大哥!” 安抚好了香香公主,慕容复自是不好多留,毕竟若是让木卓伦知道自己偷吃了人家宝贝闺女,还不得当场翻脸,便在香香公主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小院。 回到住处的慕容复,左右无事,又唤人将那头雪鹿送了过来,或许是那些兵士喂养太好的原因,这小东西倒是胖了一些。 雪鹿一见慕容复,也是十分兴奋,在他身旁蹭来蹭去,鼻子嗅来嗅去,似乎在闻什么好闻的气息。 “嘿嘿,你胖了这么多,可是因为知道我要宰了你吃肉?”慕容复摸了摸雪鹿的头笑道。 这头雪鹿纵然颇有灵性,但明显还达不到听懂人语的地步,否则的话哪还会跟他如此亲近。 不过慕容复这话可不是说笑的,香香公主本就身子羸弱,昨夜又被他折腾个够呛,是时候需要补一补了,这头雪鹿自然便是最好的补品。 想到便做,慕容复抱起雪鹿,往香香公主的院子行去。 但行至中途,却意外的碰见了两人,正是陈家洛和霍青桐。 这里似乎是一处后花园,园中各处种满了奇花异草,假山林立,在花园中心处还有一小湖,说是小湖,其实不过是一个四五丈方圆的水池,池中种了几棵看不出品种的绿色植物。 此外,湖中心还有一个湖心亭,此时陈家洛和霍青桐正在湖心亭中相对而坐,远远看去,陈家洛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什么,而霍青桐只是微微浅笑,时不时的点点头,二人似乎相谈甚欢。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慕容复心中颇有些不舒服起来,暗暗哼了一声,便决定绕道而行,毕竟相比起来,此刻在他心中,还是香香公主更为重要一些,因为那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 “哼,先让你小子猖狂几日!”慕容复咬咬牙,正欲运起轻功,从一旁跃过。 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既然慕容公子也来了,不如过来一叙如何?”正是霍青桐。 慕容复微微一愣,转头看去,亭中的霍青桐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这个方向。 “霍青桐的灵觉竟然这么敏锐?”慕容复心中十分震惊,此时他隔着二人有十余丈距离,尚未露出身形,竟会被霍青桐发现。 不过如此一来,慕容复倒不好直接略过二人了,否则岂不是要被人小看了,当即脸上挂起招牌式的微笑,现出身形来,几步迈出,人已到湖心亭中。 “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二位在此谈风论月,打扰了二位,还请见谅,不过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慕容复一手抱着雪鹿,脸上嬉笑着说道。 陈家洛心头微微一喜,先前霍青桐道出慕容复行踪,他还大大吃了一惊,心头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但现在听慕容复话中的意思,并没有横插一杠的意思,自是大松一口气。 不过霍青桐却是听出了慕容复语气中的不满,心中一急,脱口说道:“慕容公子不要误会,陈公子因为不熟悉院中环境,这才邀我前来,引他四处走走,走得累了,便在这湖心亭中歇脚片刻。” 她情急之下,似乎连脑袋也失去了思考能力,丝毫不顾及旁边的陈家洛,叽叽咯咯便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m. 一旁陈家洛登时面色微沉,此前霍青桐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说话温柔得体,落落大方,浅笑嫣然,虽然给他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他还以为不过是二人相处时日尚短的原因,但此时一见慕容复,却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二人之间关系不一般了。 但是美女当前,风度是必不可少的,陈家洛当即笑了笑,说道:“慕容公子来得正好,我与霍姑娘正在对诗,慕容公子一表人才,武功登峰造极,想来在文采方面也是学富五车,不如给我们露上一手,让我们长长见识。” 他话说得十分客气,但心中却是想,慕容复年纪轻轻,武功造诣这么高,纵然有奇遇在身,也必然是花费了莫大精力,哪还有精力花在诗词歌赋上面,既然武功不如他,难道我文采还能不如他么? 慕容复确实是对诗词歌赋没有丝毫涉猎,虽然前世学过不好古诗词,但大多是唐诗宋词为主,在这个世界也是存在的,若是搬将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更何况他此时心里念的全是香香公主,哪有心思在此多呆,便开口笑道: “在下学识浅薄,并不懂什么诗词歌赋,更何况乱世之中,诗词歌赋有屁用,你们继续歇脚对诗,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陈家洛面色微微一滞,他本想借以打击一下慕容复,但却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直接了当的承认不会,还反唇相讥,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心仪的姑娘以为自己空有志向抱负,却是只会玩物丧志。 而霍青桐却是怔了一怔,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她为研习汉人的兵书阵法,曾深入学习过汉人的文化,对诗词歌赋自是颇有涉猎,但却一直觉得这些东西还不如一篇兵法来得有价值。 不过听闻慕容复有要事在身,霍青桐瞥了一眼慕容复腰侧抱着的雪鹿,不由心中好奇,“青桐可否知道,慕容公子要带着雪鹿去做什么?” “难道告诉你我是要将它炖了给你妹妹补身子!”慕容复心中暗自嘀咕一句,嘴中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小东西最近似乎闷闷不乐,我带它出去散散心。” 霍青桐一愣,不禁翻了个大白眼,心中暗道:“这话也就你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了,就你那丝毫爱心没有的性格,会关心一头鹿心情好不好?更别说,出牙帐的路明显在南侧,但你却走到了北侧来。” 不过既然慕容复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多问,只是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告辞!”慕容复也不多留,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在亭中。 慕容复这一搅和,霍青桐登觉索然无味,便开口告辞道:“妾身身子稍有不适,便先回去休息了,陈公子若还要继续逛,只需在园中唤来下人即可!” “霍姑娘身子不适?”陈家洛登时面现忧色,“可否严重?家师也是杏林好手,不如我带姑娘前去请家师诊治一番如何?” 霍青桐摇摇头,“只是些许小毛病,便不劳烦尊师了,回去休息一二即可。” “那霍姑娘一定要好好休息,若有任何严重的迹象,一定要及时医治才行!”陈家洛一脸关心的说道。 霍青桐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陈家洛看着霍青桐的背影渐渐消失,脸上的忧色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沉之色,“身子不适?哼!” 慕容复来到香香公主的小院,却见她正蹲在昨晚那块冰封雪莲面前发怔,脸上时而羞喜,时而茫然,时而惶恐。 也难怪,一个天真纯洁,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一夜之间被人夺取了童贞,而她却对这人一无所知,甚至只认识了一天,换做谁也会患得患失,心绪难平。 慕容复心里微微一疼,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后悔的念头,昨晚一个冲动,却是给她带来这么多烦恼,而且她才十六七岁,也不知以后又会产生什么变化。字<更¥新/速¥度最&駃=0 暗暗自责一番,慕容复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喀丽丝!” “慕容大哥!”香香公主转头一望,登时所有烦恼一扫而空,欣喜的起身就要向慕容复跑来。 但才刚迈出一步,却是“哎哟”一声,身子不稳,向一旁歪去。 慕容复身子一晃,便将香香公主搂入怀中,责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嘱咐过你要好好休息吗?怎么又出来瞎跑了!” “我……”香香公主扭头看了一眼冰封雪莲,口中弱弱的说道:“我想将它移到屋中去,却移不动,我身子不……不方便,又不能叫人来搬……”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明显是想到了什么羞人之事。 “这事交给我就行了!” 慕容复当即先将香香公主抱回屋中,又将冰封雪莲抬了进去,搁在她床边一个小柜台上。 “这样一来,我想念慕容大哥的时候,就可以随时看到它了!咦,好漂亮的雪鹿!”香香公主先是看着床头的冰块呢喃一声,再回头看慕容复之时,才注意到慕容复腰间还抱着一物,登时惊奇的说道。 第四百零三章 通脉者 “哈哈,不要急,它马上就是你的了!”慕容复伸手将香香公主的小脑袋按回床上,口中笑道。 香香公主面色微喜,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谢谢慕容大哥!” “嗨,客气啥,你等等,我这就去宰了它,对了,你这有厨具么?”慕容复正想出去宰杀雪鹿,但忽然想起还少了厨具。 香香公主却是面色微微一白,“你……你要杀了它!”语气说不出的震惊。 “怎么了?”慕容复微微一愣,杀头鹿而已,怎么这么大反应? “慕容大哥,可不可以不要杀它?”犹豫半晌,香香公主弱弱的问道。 “可是你的身子……” “我没事的,慕容大哥,你别看我柔弱,其实我很有力气的!”香香公主直起身子,握了握秀拳。 “那不行,你没有内力在身,不能固本培元,万一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慕容复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说道。 “可是……可是我也从不吃肉的啊!”香香公主目中带着些许哀求之色,说出一句让慕容复愕然的话来。 “你从不吃肉?那你吃什么?” 香香公主看了桌上的花篮一眼,里面盛着小半蓝花瓣,花瓣上还挂着露珠,显然是刚才回来的。 “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慕容复语气说不出的震惊。 “嗯!”香香公主轻轻点头。 慕容复有些生气的问道:“你爹爹和姐姐不管管你?” “他们管了呀,可是……可是我一直这么吃,他们又不能总看着我,后来见我吃了也没事,也就放任我了!慕容大哥,你看它这么可怜,就不要杀它了好不好!”香香公主说着下得床来,拉着慕容复的手左右摇晃。 “罢了,我真是败给你了!”慕容复叹了口气,他对香香公主实在是没有半点脾气,随即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雪鹿,“算你运气好!” 便将雪鹿放了开去,这小东西一落地,左右一环顾,竟是跳到香香公主身边,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去舔她的手。 “咯咯咯”,逗得香香公主娇笑不已。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这小东西对香香公主似乎比对自己更为亲近啊。 不过慕容复犹自不放心的拉起香香公主的手,探其脉搏,他可不相信从小吃花瓣长大的人,身体会没留下什么隐患。 但内力刚一进入她经脉,却是消失不见,慕容复眉头微皱,随即面色大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香香公主,“通脉者?” 香香公主不明其意,眨了眨眼睛,“什么通脉者?” 慕容复一言不发,又细细的探了探她胸口、小腹、下阴等几处经脉。 “慕容大哥……我……我那里还疼着呢!”香香公主还以为慕容复是想要她了,登时脸色通红,忸怩的说道。 慕容复不管不顾,极为细致的将其全身摸了个遍,终是喃喃一声:“通脉者,这世上竟然真有通脉者的存在!”脸上带着些许复杂之色。 但下一刻,又变得兴奋起来,一把抱起香香公主,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喀丽丝,你是通脉者,你竟然是通脉者!” 香香公主不知慕容复口中的通脉者是什么,但见他这么开心,自然也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兴奋片刻,慕容复放下香香公主,嘴中缓缓解释道:“通脉者,就是天生经脉全通的人,千年难得一见,百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这是一本偏门医书中关于通脉者的描述,慕容复当时还不以为意,认为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全身经脉天生通畅的人存在,要知道学武之人,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内功,不过就是为了打通体内经脉而努力,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岂不是太过逆天? 没想到今日却是见到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但马上慕容复又皱起了眉头,急忙问道:“喀丽丝,你可是从小体弱多病?” 香香公主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一直很好。” “这就奇怪了……”慕容复喃喃自语,那医书上说,通脉者自幼体弱多病,几乎不可能活过十八岁,可现在的香香公主虽然体质纤弱,但却没有丝毫不好的症状。 众所周知,经脉不通,百病缠身,这里的经脉大多指的是人体奇经八脉,但人体除了奇经八脉之外,还有很多细小的经脉,很少有人知道,经脉过于通顺,同样会百病缠身。 因为经脉过于通顺之人,体内会产生一股极为微弱的吸力,极易将人体摄入的杂质、毒素吸到经脉之中,致人生病,尤其是全通者,这股吸力更甚,只有修炼内功,方可解决这一隐患。 所以慕容复才十分奇怪,香香公主明显是没修炼过任何内功,但身体却没有任何不妥。 沉吟半晌,慕容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将其归咎于香香公主自幼喜好食用花瓣这一特殊嗜好上了。 “慕容大哥?” 慕容复回过神来,见香香公主略带担心的眼神,不由微微一笑,“我没事,喀丽丝,我想传你一门武功,你愿意学吗?” “啊?武功啊!”香香公主登时面露苦色,拉耸着小脑袋,口中颇为幽怨的说道:“姐姐也总是让我学武!” 她虽没说,但显然是不愿意的。 慕容复颇为头疼的扶了扶额头,心中一动,面色凝重的说道:“喀丽丝,我就要走了!” “慕容大哥要走了?”香香公主登时面色一白,双目泪珠打转,只差没哭出来了。 慕容复心中一紧,急忙将喀丽丝搂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喀丽丝你听我说,慕容大哥是真主的使者嘛,肯定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话未说完,喀丽丝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你骗人,你根本不是真主的使者……” 说完之后,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急忙捂住小口。 “呃?”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你怎么知道的?” “真主的使者哪里会对人家做那坏坏的事情,真主的使者更不会想杀一头那么漂亮的雪鹿,而且……而且我也跟姐姐打听过了,你是中原人,来自江南!”喀丽丝略一犹豫,索性一口气将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慕容复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天然呆”的小姑娘,半晌后才语气略微不自然的问道:“你姐姐?她都知道了?” 喀丽丝摇摇头,“我没告诉她!” “咳”,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跟我这样?” 说着伸手揽了揽喀丽丝的纤腰,意思不言而喻。 喀丽丝扁了扁小嘴,“姐姐告诉过我,女人就应该从一而终,我都跟你那样了……我虽然知道你肯定要走,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说到后面,声音中已带着些许绝望,双目垂泪,好生凄楚。 “好了好了,你先听我说完!”慕容复轻轻抹去喀丽丝眼角的泪珠,口中坚定的说道:“我虽然会离开,但不会丢下你的,我会尽快回来带你走!” 喀丽丝面色微微一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吗?” “嗯!”慕容复重重点头。 沉默半晌,喀丽丝忽的伸手紧紧环住慕容复的腰,口中低声道:“我不知道我能等你多久,但我会一直等下去!” “这小丫头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差点就被她化了!”慕容复登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心生无限怜爱,差点就说出“老子不走了”的话语来。.m.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将喀丽丝带走,只是他此次的目标是先将霍青桐带回去,毕竟从大事的角度来看,霍青桐明显更重要一些。 至于两个都带走,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的,若说霍青桐是回部军民心中的军神,那喀丽丝则是回部的圣女,信仰一般的存在,岂会轻易让他两个都带走。 “喀丽丝,你手无缚鸡之力,我始终无法安心离开,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学一门武功防身。”慕容复缓声劝道。 “没人会伤害我呀!再说爹爹他们也会保护我的!”喀丽丝天真的回道。 “若是出现比他们更厉害的坏人呢?”慕容复反问道。 “啊?”喀丽丝也是愣了下,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若是有一天出现比他们更厉害的坏人,你能站出来,保护他们,岂不是更好?”慕容复循循诱之。 喀丽丝眉头微蹙,半晌后有些无奈的叹道:“人们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的,大家一起唱唱歌,跳跳舞不好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慕容复叹了口气说道,但见喀丽丝一副茫然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这个问题太过深奥,你肯定不能理解,你只要知道,你爹爹姐姐也不是永远都能保护好你的!” “这样啊!”喀丽丝仍是有些不情愿,但见慕容复一脸期望的神情,终是微一点头,“好吧,我学!” 慕容复心头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将易筋经这门佛系最高内功悉数传给了她。 这一传功便是数个时辰过去,慕容复输了一道内力到她体内,助她记住行功路线,这才放下心来。 第四百零四章 被发现了? 慕容复回到住处,已是傍晚十分,却见一个窈窕的背影在院中等待,正是霍青桐。 “霍姑娘好雅兴啊,赏景赏到在下的住处来了!”慕容复微微一愣,便开口笑道。 “哼,自是比不上慕容公主贵人事忙,也不知忙些什么去了!”霍青桐娇哼一声,语气说不出的幽怨。 她回头扫了慕容复一眼,脸色淡然的问道:“那头雪鹿呢?” “咳!”慕容复脸色有些不自然,“我见它可怜,便将其放生了,也不知它现在落在了何人手中。” “哼,不知慕容公子有心让它落入何人手中!”霍青桐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我哪知道!”慕容复眉头微挑,“不知霍姑娘有什么事吗?” “你……”霍青桐登时语塞,半晌后才微微平复了情绪,缓缓说道:“我爹爹说容他考虑几日!” “考虑几日?”慕容复眉头微皱,脸色有些不满起来。 “你也知道,你说的事太过耸人听闻,凭你一张口,是很难说服我爹爹的!”霍青桐颇有深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言外之意自是还要调查一二。 慕容复撇撇嘴,“我不管你们信与不信,只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后若是不能给我答复,我就要回中原了!” “你这么快就要走?”霍青桐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似乎她在乎的只是慕容复三日后要离开。 “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慕容复哈哈一笑,嘴上玩味的说道。 “呸!”霍青桐啐了一口,脸色微红的娇哼道:“你要走便走,谁要你……要你不抛下了!” 慕容复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道:“这可由不得你,到时你若不跟我走,我就绑了你,看你那木头老爹能奈我何!” “你真是个无赖!”霍青桐颇为吃惊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跺了跺小脚,“不准你这么说我爹爹,你才是木头!”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慕容复的脸色陡然严肃起来,“说实话,你们可能都不太了解你们回部现在的状况,南邻吐蕃、西夏,东西北三面北蒙古包围,蒙古的野心就不必说了,吐蕃和西夏也在全力扩张自己的实力,一旦战事爆发,第一个就对回部动手,说是危如累卵也不为过。” 霍青桐惊讶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平时见他玩世不恭,对什么事都毫不上心的样子,没想到他一个外来人却对回部的现况这么了解,当即也是脸色一板,恢复了平时那副清冷的模样,“你既然清楚回部的形势,就更应该知道,如今的回部若是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岂能草率做决定!” “不!”慕容复摇了摇头,“你嘴上说什么万劫不复,但你们的最后底线是与蒙古议和投诚!” “你……你怎么知道的!”霍青桐脸色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慕容复却避而不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蒙古不会接受你们投诚的,至于原因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些。” 霍青桐脸色微微变幻,沉吟半晌,终是一脸颓然的点点头,“确实,蒙古野心极大,若是战事一开始之时,还有可能接受回部投降,但如今双方仇恨极深,即便表面接受了回部,也会将回部军民当做炮灰来处理!” “现在与慕容家合作,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若非有别的原因,我也不会躺这趟混水的!”慕容复见说项起了效果,登时恢复了本色,一副你们占了大便宜的模样说道。 霍青桐不由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但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说你可以解决蒙古的隐患,可否先说与我听听!” 慕容复一脸沉静,心中念头则飞快转动起来,如今看来木卓伦应该是将决定权交到霍青桐手上了,可是这丫头又比木卓伦难搞了些…… 沉吟半晌,终是决定抛出一点真东西了,于是缓缓开口道:“要解决蒙古问题,无非从两个方面入手,其一便是加强你们自身,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回部打仗最缺的便是铁吧!” 霍青桐眼睛微亮,点了点头,“不错,回部的骑兵丝毫不弱于蒙古,但因为铁的限制,无论是羽箭还是兵刃,都严重供给不足,战力大打折扣。” “我慕容家掌握了中原数个铁矿,在这一方面,倒是可以交易一些给你们!”慕容复声音微微上扬,说出一句让霍青桐心跳加速的话来。 只见她脱口而出的说道:“只要能保证供应四十万大军的铁器需求,无论你要什么,回部都可以给你!”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先是呆了一呆,随即白了她一眼,“你倒真开得了口,四十万大军,便是整个大宋,也不过百十万大军,我慕容家又不是真的富可敌国!” 霍青桐丝毫不以为意,掩嘴轻笑,“适才听慕容公子口气这么大,好似慕容家是无所不能的,怎么,才这么个小小要求,就办不到了?” “哼!”慕容复登觉面子有些挂不住,“这不是办不办得到的问题,而是你回部能否出得起这么大的价钱!” 霍青桐面色微微一滞,沉默半晌,忽的问道:“若是加上回部最好的宝物呢?” “你说那本什么可兰经?”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在回部能被称为“最好的宝物”,多半就是那本被捧为圣物的可兰经了。 谁料霍青桐却是忽然气急,“你说什么呢!可兰经是回部圣物,怎么可能给你!” “嗯?”慕容复面露疑色,“回部除了可兰经,还能拿得出什么宝物?” “哼,不要就算了!”霍青桐似乎有些生气。 慕容复登时有些莫名其妙。 “你适才说这只是其一,那其二呢?”霍青桐也是属狗的,脸色说变就变,适才还是一副小女儿闹情绪的模样,转眼就一本正经的跟慕容复谈起了正事。 “其二嘛!”,慕容复顿了顿,直到霍青桐快忍不住发飙的时候才悠悠说道:“其二就是蒙古一方了,不过这事关慕容家的最高机密,若是不能达成合作,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霍青桐气得银牙紧咬,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复,恨不得上前去咬他两口。 “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回去好好劝劝你爹爹,机会不多,错过了就没了!”慕容复说完,便径直往屋中走去。 霍青桐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慕容复房门看了半晌,终是轻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哼,跟我斗,你还是太年轻了!”慕容复见霍青桐离去后,有些得意的想道。 本以为经过他一番恐吓,木卓伦会心急火燎的来找自己谈判,但让慕容复吃惊加意外的是,一连三日,都没人来招呼自己,便是霍青桐也从未来过。 这日午时,慕容复双手倒背,在屋中走来走去,他心中正暗暗着急,但这个时候若是上门去找,无异于降低自己的价钱,让他更为抓狂的是,喀丽丝这几日竟然也不见了身影,询问仆人得知,竟是被霍青桐带走了。 “看来我还是高估自己的心计与城府了!”慕容复苦笑一声,想了想便决定去看看喀丽丝回来没有,三日不见,还是怪想念这小丫头的,至于谈判之事,若是到得旁晚霍青桐还没有回应,他便要采取下下之策。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喀丽丝小院之外,身子忽然一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只见霍青桐、喀丽丝与陈家洛正有说有笑的从远处走来。 真正让慕容复生气的是,霍青桐独自一人走在前面,而陈家洛与喀丽丝则并肩走在后面,二人距离不过尺许,显得颇为亲密,陈家洛似乎正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将喀丽丝逗得“咯咯”娇笑。 慕容复登时气冲眉顶,勃然大怒,脸色阴沉的走向三人。 霍青桐最先看到了慕容复,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随后喀丽丝与陈家洛也注意到了慕容复,陈家洛脸色微变,喀丽丝却是惊喜的叫道:“慕容大哥!” “慕容公子……”陈家洛正欲出言。 “你闭嘴!”慕容复却是一挥手打断了他,自顾自的拉起喀丽丝的手就往小院中行去,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传入霍青桐耳中,“回头再收拾你!” 霍青桐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脸上神情既是苦涩又是酸涩,黯然不已。 “霍姑娘,他们这是……”陈家洛见慕容复竟然这般无礼,不由有些着急,回头去看霍青桐,但见她眼角已经湿润,不禁呆愣原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拉着喀丽丝来到小院中,一言不发。 喀丽丝见慕容复脸色发黑,虽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也呐呐不敢出声,只是脸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慕容大哥,你不开心了?”沉静半晌,喀丽丝终是开口问道。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跟别的男子出去玩,我能开心得起来?” “啊!”喀丽丝轻呼一声,“我不可以跟陈大哥出去吗?” “不许叫他‘陈大哥’!”慕容复伸手弹了喀丽丝的琼鼻一下。 第四百零五章 谈判 喀丽丝有些吃痛的捂住琼鼻,嘴中带着哭音说道:“对不起嘛,以后我不跟陈……陈公子出去就是了,而且那日我也不想去的,是姐姐硬要我陪她去,我推脱不过,才和他们出去的!” “你啊……”慕容复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你说你总这么天真,连洗澡也不会避开外人,我怎么能够放心离开!” “嗯?洗澡要避开别人吗?”喀丽丝止住抽泣的声音,疑惑的问道:“可是我经常跟姐姐一起洗澡啊!” “那是你姐姐,当然能够一起洗澡了,但女儿家的身子是不能给除了夫君之外的男子看的,而你的夫君就是我,所以你的身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懂了吗?”慕容复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哦,这样啊!”喀丽丝点点头,随即又小声嘀咕道:“人家除了你,也没给别人看过的……” “还有,以后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会平白给你好处!” …… 慕容复又不耐其烦的叮嘱了一堆,听得喀丽丝迷迷糊糊的。 二人分开数日,思念如潮,自是要你侬我侬,云雨一番。 当慕容复从喀丽丝房间出来之后,喀丽丝瘫软在床上,意识都已经变得模糊了。 慕容复也不回住处,径直去了霍青桐的庭院。 “啪”一把推开霍青桐的屋门,“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否则……哼!”慕容复趾高气扬的说道。 “你要什么解释,那是我妹妹,我带她出去散散心有什么不可以,倒是你,也不知使了什么诡计,骗了我妹妹的心,你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真当我回部可欺么?”说到后面,霍青桐的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双目恨恨盯着慕容复,大有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架势。 慕容复登时气势一弱,呐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日在我妹妹的院子呆了数个时辰之久,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霍青桐神情凄楚,双眼微红,一想到那日的事,心里就忍不住泛酸。 看到这幅情景,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也不好意思再强词夺理,到了嘴边的狡辩又咽了下去,转而叹道:“这事确实是我不对,冲动是有代价的,我愿意接受惩罚,也会对喀丽丝负责。” 霍青桐呆了一呆,随即双目通红,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滚滚留下,一下冲到慕容复身前,秀拳雨点般落在慕容复胸膛,哭着说道:“你就是个负心人、大骗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说到后面,已是嚎啕大哭起来,模样好不凄惨。 慕容复一把将霍青桐紧紧抱在怀中,“对不起青桐,你放心,我会对你们姐妹好的!” 霍青桐哭声顿了顿,一脸震惊的望着慕容复,半晌后,忽的脸色大怒,一把推开慕容复,“你这个无耻之徒!花心大萝卜!你滚,滚出去,滚出回部,我不要再见到你!” “砰”的一声大响,霍青桐将慕容复推出门外后,又将房门紧紧关上。 “青桐,青桐!”慕容复叫了两声,“青桐你冷静一点,听我解释!” 连唤十数声,屋内却没有半点回应。 “咋突然就变笨了呢!”慕容复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 忽然眼角瞥到一黑影,慕容复转头看去,却是木卓伦站在回廊上,斑白的须发略微凌乱,双手倒背,神色莫名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登时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将人家小闺女吃了,大闺女的心伤了,纵然脸皮再厚,也是有个度的,当即讪讪一笑,“木老英雄好啊!” 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木卓伦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吵架了?” 慕容复苦笑着点点头,莫非霍青桐将事情全都跟这老头说了?心中不由寻思起退路来。 木卓伦沉默半晌,使了个眼色,便向院中走去,慕容复识趣的跟上。 二人行至一处偏僻之地,气氛颇为尴尬,忽的木卓伦大手一拍慕容复肩膀,口中哈哈笑道:“姑娘家是要哄的嘛,你小子直来直去的怎么行。” 慕容复登时目瞪口呆,适才他本来已经暗暗运起内力,防备着周围,若不是他见情形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及时收起护体真气,木卓伦怕是会被震残。 “还好,看来这老头还不知道喀丽丝的事,否则也不可能是这副模样了!”慕容复微微松了口气。 只听木卓伦继续说道:“想当年,青桐她娘,可是回部最美丽的姑娘,而老子只是一个小兵,按理说我们俩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但老子就是不服,死缠烂打,连哄带骗,先下手为强,最后还不是让老子娶回家来!” 慕容复嘴上陪着笑脸,心中则是暗暗腹诽,你若是知道自己的小女儿也被我先下手为强了,不知又会是何种表情。 “可惜好景不长……”木卓伦声音一顿,脸色微微黯然,半晌后又叹了口气,“青桐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跟我在军中长大,养成了一股执拗的性子,有心事也从来不会对人言讲,你要让着他点!” “是是是,我会一直宠着她的!”慕容复嘴上应着,心中却是疑窦丛生,木卓伦今日的表现也着实奇怪了些,似乎在撮合自己与霍青桐。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木卓伦看着眼前这年轻小子,心中也是复杂莫名。 原来霍青桐这三日之所以会故意晾着慕容复,除了吃醋之外,其实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拖延时间,让木卓伦有机会调查慕容复。 这三日木卓伦将附近部落往来中原的行商都召集起来,打听中原慕容家的消息,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慕容家是威震江湖百年的武林世家……” “慕容家高手如云,数月前丐帮、少林、大理段氏等十数个大大小小的门派齐上听香水榭,竟然全都被轰了出来……” “慕容家不久前仅凭一家之力杀上光明顶,逼得雄霸西域数百年的明教转移总舵……” 林林总总得到一大堆消息,但木卓伦还是敏锐的发现,这些消息中暗藏着一股巨大的野心,这才相信慕容复所说的掌控大量铁矿是真有其事。 要知道,回部若是能够拥有大量精良羽箭、兵刃,不说打败蒙古,至少自保是无虞的,一想到这个,木卓伦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跟慕容复合作,甚至把女儿嫁给他,将回部跟慕容家绑在一起也不无不可。 当然,这也是在他看出霍青桐的心思后,才会有此想法的。 “听说你要跟老子合作?”看着眼前这个准女婿,木卓伦是越看越满意,说话也毫无顾忌起来。 慕容复占了人家女儿,自是不会在意这些,当即神色一肃,“不错!” “你想怎么合作?”木卓伦问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我要大量的优良战马、包括天山雪莲在内的所有珍惜草药,持续供应!” 原本在他的条件中,还包括霍青桐这个将才,但现在看出了木卓伦的一些心思,他自然是能省则省了。 这些条件木卓伦早就听霍青桐说过了,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色,淡淡问道:“那你能给回部带来什么?” “我可以提供大量粮食物资,让回部免除饥荒!” “还有呢?”木卓伦不禁脱口问道。 “部分兵器。” “哼!”木卓伦登时神色不满起来,“你小子一点也不爽快,女儿都让你骗走了,还跟老子藏着掖着,若是这样的话,合作免谈,青桐的事你也别想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小子就这么点家底,哪能跟您一个国家相比啊!” “少来!”木卓伦瞪了他一眼,“你跟青桐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口价,一匹战马换十只羽箭和十把刀!”慕容复面色微沉,痛快的说出一个价格来。 其实他所报的这个数也是经过一番衡量的,一匹上好战马大约一百五十两到三百两不等,而一只羽箭约莫十两,刀剑也是,正值战乱时代,无论是羽箭、兵刃,还是战马,都是紧需之物,在这方面,价值倒是一样的。 木卓伦登时吹胡子瞪眼,虽然慕容复给的价格甚为合理,却是极不合情,再怎么说老子也打算将女儿许配给你了,怎么还扣扣索索的,太不像话了。 当即便一口反对,“不行,一匹战马至少也要二十支羽箭和二十把刀!” 慕容复面色一黑,“木老头,你不要狮子大开口!” “慕容小子,老子大好的女儿,难道还不值这个价?”木卓伦一急,竟然有些口不择言起来。.m. “青桐自然是好,却不能用钱财来衡量!”慕容复当即反驳道。 木卓伦白眼一翻,“难道嫁妆你就不打算给了?” “不行,嫁妆是嫁妆,交易是交易,不能混为一谈!” “什么不行,若是不答应,你休想娶青桐!” …… 一时间,二人竟是大眼瞪小眼的争吵起来。 “你们有完没完!”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正是霍青桐。 二人转头望去,登时面色微微尴尬。 第四百零六章 长安 但见此时的霍青桐身形略显萧索,脸上犹如布满寒霜,冷冷的看着二人,嘴中干净利落的说道:“一匹马,箭支十五只,刀剑十五把,不同意就谁都别谈了!” “真是败家娘儿们!” “真是女大不中留!” 慕容复与木卓伦对视一眼,竟是心有灵犀的同时嘀咕道。 “你们说什么?”霍青桐登时横眉冷竖。 慕容复立即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为了青桐,我纵然吃再大的亏也没什么!” 旁边木卓伦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哼!”霍青桐冷哼一声,脸上无甚表情。 “那药材呢?”木卓伦问道。 “一万斤药材,换十万斤粮食,包括所有天山雪莲在内,不二价!”说完慕容复扭头看向一旁,一副谢绝讲价的模样。 木卓伦转头看向霍青桐,霍青桐沉思半晌,便微微点头,木卓伦才开口道:“好,就这么定了!” “不过我还有两个条件!”慕容复却是话锋一转,“第一,首批战马至少要十万匹,一次*付,但慕容家的箭支刀剑却是要一年时间,分三次交割,至于以后的交易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木卓伦双眼瞪得老大,“小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霍青桐也是眉头微皱,“我回部一次性拿出这么多战马必定元气大伤!” “八万,不能再低了!”慕容复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八”的手势。 木卓伦正欲开口,霍青桐却是点头道:“这个可以依你。” “第二,明日我就要回中原了,我要青桐跟我走!” 一时间,父女二人均是愣住,木卓伦是没想到慕容复会走这么快,毕竟合作的事也只是口头上商谈,什么凭证都没有,让人心里没底。 霍青桐则是没想到慕容复会开口要自己跟他走,原本她想的是应该带走妹妹才是。 “我不走!”霍青桐丝毫都不带犹豫的拒绝道。 “哼,那一切交易作废,不过你应该知道,我要带走的东西,谁也拦不住我!”慕容复也失去了耐心,沉声说道。 “你……”霍青桐登时气急,“你与土匪无赖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土匪见了我都怕!” 木卓伦眉头微皱,先前见慕容复被关在门外,还以为二人只是普通闹别扭,但见现在这副情景,似乎不是这么简单啊。 “作为报酬,我可以解决蒙古隐患,至少为你们拖得数年时间休养生息!”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神色悠然。 霍青桐脸色阴晴不定,终是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好吧,我跟你走,只要你真让回部得以安然,为奴为婢我也不会皱半点眉头!” 慕容复登时开怀大笑,“放心吧,你可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舍得让你为奴为婢!” 听到此言,霍青桐面色虽冷,仍是不自然的闪过一丝红晕,而木卓伦也松开眉头,舒心的笑了笑。 晚上,木卓伦将慕容复叫到牙帐大殿,细细商量一番交易细节,又好生吃喝一番,直到深夜,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小子……嗝……以后好好……嗝……照顾青桐,慕容家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我也不……”木卓伦身子歪坐在地上,背靠着虎皮大椅,打着嗝说道。 “什么!”慕容复身子骤然站起,醉意消散了几分,“慕容家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木卓伦微微一愣,“据说慕容家倾巢而出……嗝……杀上光明顶,这事在中原传得沸沸扬扬……” 慕容复心念一转自然明白过来,定然是慕容雪得知自己被打落万丈深渊,这才上光明顶报复。 “唉,可惜了!”慕容摇头轻叹一声,明教这块肥肉他可是惦记好久了,只是一直没想到什么妥善之策,如今倒也不用再惦记了…… 不过转眼慕容复便平复了情绪,毕竟一点一点的积攒实力,过程虽然缓慢,却胜在基础扎实。 “小子,你有没有听老子说话!” 木卓伦粗犷的嗓子将慕容复的心绪拉了回来,“木老英雄……” “什么木老英雄,都到现在了,你该叫老子什么?”木卓伦打断了慕容复,怒目圆瞪的说道。 “这……”慕容复略一犹豫,但见木卓伦举起手中酒坛作势欲砸,急忙叫了一声,“爹爹……”.m. 这两个字一出口,慕容复神色登时有几分不自然,算起来这应该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叫人爹爹,便是当初少室山遇到慕容博,他都没叫出过口。 木卓伦哈哈一笑,但脸色仍有些许不满,“你们中原人就是规矩太多,娶个亲还讲究这个讲究那个,在我们草原上,只要看对眼,就作得数!” 他却是将慕容复的犹豫当成了礼数使然。 慕容复无言以对,笑而不语。 次日,木卓伦带了三百亲兵,将慕容复和霍青桐送出部落,本来他还想送到边境,但如今蒙古虎视眈眈的盯着回部,实在离不得他坐镇,而且此事也不宜大张旗鼓。 至于喀丽丝,昨晚被慕容复折腾了一夜,尚在熟睡中。 二人行在路上,霍青桐神色憔悴,频频回头,双目中尽是不舍之色。 慕容复顿时心生不忍,无奈叹了口气,“唉,你又何必如此,又不是不回来了。” 霍青桐不禁一怔,“你说什么?” “只要你表现好的话,公子每年给你放个假,让你回来跟你爹团聚!”慕容复笑道。 霍青桐听不懂什么较放假,但是后面那句却是听懂了,登时面色大喜,“你说真的?” 慕容复白眼一翻,“公子言出必行,就看你的表现了!” “谢谢!”霍青桐呆了一呆,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感激,低声道了句谢. 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好啊,让她回趟娘家,竟然都能把她感动,慕容复心中暗暗感叹,忽的一把抱住霍青桐。 “你作什么!”霍青桐登时惊得花容失色。 “带你飞!”慕容复淡淡一句,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刷”的一下消失不见。 长安,又叫镐京,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古周文王时期,随后历经十数个王朝在此定都,发展到唐朝时期,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大城。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正是长安城的真实写照。 可惜唐末之时,烽烟四起,战火纷飞,竟有丧心病狂之人,将偌大长安城付之一炬。 如今的长安先后经过金、辽、元等几国近两百年的重建,虽然略有起色,但跟以前比起来,却是相差甚远,甚至与金国的开封、宋国的临安等比起来,也大大不如。 不过成吉思汗是有大魄力、大智慧之人,一眼便相中了长安的地理位置,力排众议将长安定为大元都城,因此在这个世界,长安又称大都。 此时长安城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街边吆喝叫卖声不断,颇有几分恢复昔日繁华的模样。 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偏僻酒楼中,一男一女靠窗而坐,男的俊朗不凡,女的绝丽清雅,好似一对金童玉女,惹得堂中食客不时的斜眼偷瞧。 这二人自然便是赶路旬月有余的慕容复和霍青桐了。 原本慕容复打算直接回燕子坞的,但途中却是得到两个很不好的消息,让他改变了行程,直接来到了蒙古大都。 其一便是,光明顶一役后,六大派众高手全都失踪了,其二则是慕容雪在光明顶大闹一场之后,明教众人也消失不见了。 慕容复稍一寻思便猜到六大派落到了赵敏手中,至于明教之人,不是躲到密道中,就是盘踞在某个明教据点,这也没什么, 但第一个消息却让慕容复十分着紧,因为失踪的人中也包括了周芷若。 他虽然给了周芷若一滴精血,赵敏的十香软经散也奈何不了她,可是依她的性子,肯定不会丢下灭绝师太逃走的。 其次,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灭绝师太的大限也快到了,倚天剑自然是要取走的,是以慕容复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桌上,早已吃完的霍青桐盯着正狼吞虎咽的慕容复,那神色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也怪不得慕容复,一路上不是肉干就是干粮和水,哪有像样的吃过一餐。 “又不是……唔……不让你吃,干嘛这样……唔……看着我!”慕容复嘴中吞咽着饭菜,口齿不清的说道。 “哼!”霍青桐娇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慕容复也懒得去管她,这一路上,二人虽是独处,但关系却是有些疏远起来,因为霍青桐总是有意无意的跟他拉开距离。 “看来这丫头还是很在意喀丽丝之事……”慕容复心中有些无奈的想道。 “小二,来三十斤牛肉、二十斤黄豆、五十斤酒!”便在这时,一个尖锐中带着些许沙哑的难听声音传来。 慕容复与霍青桐均是微微愕然,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瘦长,面容邋遢的老者从堂外走了进来。 堂中大部分食客似乎早已见怪不怪,而小二更是笑嘻嘻的迎上前去,“哟,客官您来了,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第四百零七章 原委 黄豆和牛肉都是江湖中内家高手必备之物,但凡修习内功之人,除了修炼要打坐,恢复内力也要打坐,而且恢复的很慢,可是有了黄豆和牛肉就不同了,起码能省去四分之一的打坐时间。 只是让慕容复意外的是,这些看似常识性的东西,一般只有底蕴深厚的大派中人才会知晓,而对方要的数量这么多,显然高手不少。 慕容复细细看了老者两眼,忽的瞳孔微微一缩,这人不正是青翼蝠王韦一笑么? “难道说明教高手也来到了大都?”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按照那日的形势,明教跟六大派已是结下死仇,而且元气大伤,张无忌也没有成为明教教主,他们来大都做什么? “掌柜的,给我二十斤黄豆,各种素菜十斤!”一个身着朴素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开口便说道。 “峨嵋派的人!”慕容复微微一愣,虽然这女子刻意打扮得稀疏平常,但他一眼便看出这女子身上的内息流转方式份属峨眉一派。 峨嵋派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此?慕容复心中愈发疑惑,这么刻意改头换面潜入大都,莫非是得到了六大派被蒙古抓走的消息? “掌柜的……” 慕容复转头看去,又有一个身着蓝色道袍的年轻小道士走了进来。 比起前两位,这小道士可就高调得多了,一身明晃晃的武当服饰,袖口处还绣着小小的“武当”二字,生怕人认不出他似的。 “道爷可是也要黄豆?”那掌柜不等小道士开口,便笑眯眯的问道。 小道士被称作“道爷”,脸色微红,双手连摆,“不不不,我不是要黄豆,给我做几样菜饭就行,荤素各半!” “哈哈,你这小道士可是背着长辈出来偷吃了!”堂中食客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小道士登时显得十分局促,嘴中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别……别胡说,我……我是给我……祖师爷爷买饭菜!” 这些食客中多是普通人,倒也没听出小道士的话有什么不妥,但慕容复却是骤然站了起来,脸色说不出的震惊。 在武当派,能被称为“祖师爷爷”的,除了张三丰,再无他人,“这么说张三丰都亲自来此了?” 十年不见,也不知这老头又到了何种境界!慕容复惊愕半晌,终是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这些年来虽然从未传出过张三丰出手的传闻,但“武林第一人”的称号却是一直屹立不倒。 回想起十年前张三丰动手时那番风采,慕容复自问即便以自己今日的武功,也做不到那番挥洒如意,武功毕竟不等于修为境界。 那峨眉女弟子与韦一笑听完小道士的话后,也是面色各异,韦一笑面色微沉,而峨眉女弟子则是眼睛微亮,闪过一抹喜色。 不多时,三人拿到各自要的东西,便匆匆离去,彼此之间,从头至尾,也未交谈过一句。 “我们也走!”约莫片刻过去,慕容复对霍青桐说了一声,便往门外走去。 霍青桐早就发现慕容复的异样,一言不发的丢了块银钱在桌子上,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的方向各不相同,慕容复稍一踌躇,便跟上了武当派的小道士。 小道士倒也不是真傻,出门之后,便在街上兜兜转转起来,一直绕了四五条街,才陡然加速,又行了二、三里路,才拐到一处偏僻的小院中。 “你跟踪他做什么?”霍青桐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嘿嘿,一会你就知道了!”慕容复微微笑道,随即搂起霍青桐,无声无息的落在小院一角。 霍青桐一路上被他搂习惯了,竟也没说什么,只是刚一落地便弹跳而开。 便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哪两位朋友来看望老道,还请进来一叙!” 慕容复斜眼看了霍青桐一眼,随即便往小屋走去。 霍青桐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小声嘀咕一声,“哼,活该!” 慕容复推门而入,只见堂屋中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放着几个热气疼疼小菜,张三丰一手拿着筷子,一脸淡然的居中而坐,而适才的小道士则是神色颇为紧张的站在一旁。 再次见到这个老头,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十年不见,他的模样竟是丝毫未变,白眉、白发、白须,而且脸上皮肤饱满红润,一身气质飘然出尘,这要是出门去瞎晃荡,绝对会被人当成活神仙的。 张三丰细细打量慕容复半晌,展颜一笑,“原来是慕容小友,十年不见,慕容小友可是让老道着实吃惊啊!” 慕容复呵呵一笑,“真人好眼力,十年不见,还能一眼认出小子!” “慕容小友容貌变化颇大,老道之所以能认出,也只是猜测罢了,当今世上,能在如此年纪便有这份功力的,除了小友,老道再也想不出还有谁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张三丰对面,“小子来蹭个饭,真人不会介意吧!” “哈哈,慕容小友不嫌弃,老道岂有不允之理。”张三丰爽朗笑道,随即又转头对旁边小道士说道:“清风,这位是江南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公子,还不上前见礼。” 清风立即上前恭敬的朝慕容复行了一礼,“见过慕容公子!” “小道兄不必客气!”慕容复回了一声,右手虚抬,也不见任何劲气波动传出,清风身子便不由自主的直了起来。 清风登时神色说不出的惊讶,他虽然武功稀疏平常,但平时与张三丰接触的时间长了,眼力自然是有的,难怪祖师爷爷对这人夸奖连连,原来他真的这么厉害。 慕容复神色淡然,悄悄瞥了一眼张三丰,恰好捕捉到张三丰眼底深处一丝震惊,不由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字<更¥新/速¥度最&駃=0 清风回过神来,见慕容复身后还站着一美貌女子,又急忙搬来一把座椅。 “谢谢!”霍青桐道了一声谢。 清风登时手足无措,脸色“刷”的一下便红了起来,急忙说道:“不用,不用!” “小友请!”四人落座,张三丰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桌上一酒壶和一酒杯,竟是自动飘到慕容复身前,壶嘴一歪,自动倒起酒来。 真正让慕容复吃惊的是,周围同样没有丝毫劲气波动传出,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如意,仿佛仙家法术。 清风对于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而霍青桐却是轻掩檀口,神色惊骇莫名。 慕容复不由有些泄气,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口中说道:“看来张真人这十年进境也是极快啊!” 张三丰却是叹了口气,“到了老夫这把年纪,还谈什么进境,只是闲来无事,多感悟了一些罢了!倒是小友名声在江湖上传的甚大,今日一见,才知道小友的武功修为比传闻中还高出许多。” “不敢,跟前辈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距离!”转眼间,慕容复又恢复了那副坦然。 “说来惭愧,适才若不是这位小姑娘发出了声响,老道还未察觉到小友到来!”张三丰忽然话锋一转,意有所指的说道。 慕容复缓缓解释道:“实不相瞒,小子因为光明顶一战,受了重伤,一直在一处隐蔽之所养伤,直到近日伤势痊愈,才出来打听消息,正好就碰上了清风小兄弟!” “难怪……”张三丰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唉,说起来老道之所以会来这鞑子的京都,也是因为光明顶之战。” “数月前,远桥带着大批武当弟子下山参与围剿魔教,久久未归,老道派人出去打听,却杳无音讯,而且其他各派均是如此。” “直到一个月前,令妹带人上了光明顶,并安然回来,老道前往询问,也未得到什么消息,不久后,江湖上的神秘组织水晶宫忽然天价卖出一个消息,六大派高手的失踪与汝阳王府有关!”说到这张三丰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神情自然,心中则是乐开了花,“这个主意是谁想的,回去一定要好好奖励一番,真是得了公子的真传啊!” 张三丰看不出慕容复丝毫破绽,转而继续说道:“六大派买到消息之后,正要赶往西域汝阳王府,江湖上却又突然传出六派弟子全被关在蒙古京都的风声。” “考虑到蒙古大都也有汝阳王的势力,老道才决定先来这大都探上一探,料想其他各派也是这般想法!” “这么说来,六大派都来人了?”慕容复惊愕的开口问道。 “不然。”张三丰摇摇头,“上次各派派出的已经是大部分精英弟子,为了门派根本考虑,这次不一定会派人来的!” 说的也太含蓄了,什么为了门派根本,明显就是没高手可派了!慕容复心中暗暗腹诽,嘴中问道:“那真人打听到什么消息了么?” 张三丰叹了口气,“大都好几处重兵把守的地方,老道都去过了,根本没有,就是汝阳王府邸,老道也去过,里面虽然高手如云,但却没有六派中任何一个人,兴许这只是蒙古那边故意放出来的风声罢了!” “以赵敏的心计,会让你们这么轻易找到就怪了,只是不知赵敏还会不会把人藏在万安寺?”慕容复眉头微皱,心中暗暗想着。 张三丰见慕容复在想事情,也是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吃起饭菜来。 第四百零八章 再见赵敏 晚上,慕容复安置好霍青桐之后,便夤夜出门,来到了汝阳王府。 “怪不得连张三丰都说这里守备异常森严!”慕容复站在府外一处屋顶上向下俯瞰,微微倒吸一口凉气,但见汝阳王府中,从大门到大厅十余丈距离,竟是密密麻麻的站着两派卫士,黑衣黑甲,神色肃穆,目光锐利,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且府中各处一队队巡逻队伍来回穿插,说是密不透风也不为过,不过这对于慕容复的轻功来说,只要小心一些,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即身形一晃,便越过围墙,正欲落到东侧厢房的屋顶上,却是忽然吃了一惊,右脚往左脚背上一搭,身形骤然拔高丈许,迅速退了回去。 慕容复微微苦笑一声,回头望去,但见那厢房上竟是俯着一个身着黑灰色衣衫的男子,屏息凝神,一动不动,气息几乎感觉不到,若不是慕容复内力远超此人,还真发现不了他。 “汝阳王府的防御还真是滴水不漏!”慕容复登时眉头紧皱,如此一间普通厢房上都埋伏了好手,不知那些重要地方又会埋伏什么样的高手。 沉吟良久,他还是决定进去试试深浅,心中微动,瞅准一个卫士交叉巡逻的机会,“嗖”的一声,便钻了进去,沿着屋檐底下缓缓前进。 “赵敏如果在汝阳王府的话,必定是住在后院!”慕容复一路小心翼翼,来到后院门口。 兴许是因为这里住的都是家眷,防卫倒是松了许多,房顶上也不曾埋伏有人,慕容复很轻松的便潜入一间离院门最近的屋子。 “你是谁!”忽然一个娇柔中带着些许惊慌的女子声音传来。 慕容复回头望去,不禁呆了一呆,但见这女子面容绝丽,身上拢着一套金黄色的单薄纱衣,几分妖艳,几分高贵,身材凹凸有致,肤嫩若雪,胸前一道雪沟若隐若现,好生撩人。 他虽然早已察觉到屋中有人,却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丽人,一时间也是怔在原地。 女子秀眉蹙了蹙,“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出去,否则我唤侍卫前来了!” 慕容复回过神来,脸上微微一笑,“你最好不要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因为我可以在你开口之前,杀了你!” 说着屈指一弹,一道火红劲气从指尖射出,“嗤”一声轻响,女子旁边的桌子已经留下一个焦黑的孔洞。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可是王妃,你别乱来!”女子身子微微颤了颤,说出一句自以为威胁很大的话来。 “好了,废话少说,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回一句,若有半句假话,哼,那就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慕容复收敛笑容,嘴中冷冷的说道。 话音刚落,屋中似乎弥漫起一层寒意,女子本就衣衫单薄,不由双手抱在胸前,唯唯诺诺的应到:“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只求你别……别伤害我!” 慕容复身形一动,骤然凑到女子面前,女子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及时伸手捂住了小嘴。 “算你懂事,放心吧,我对已婚少妇没什么兴趣,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慕容复打量了这所谓的王妃半晌,悠悠笑道。 女子听了慕容复的话,登时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但却不敢表露丝毫,一言不发。 “坐!”慕容复指了指桌旁一个凳子,自己却是坐在了离那凳子极尽的地方。 女子稍一犹豫,终是心中怕极,依言在慕容复身旁坐下,二人离得极尽,几乎都贴在一起了。.m. “只盼他真的对我不感兴趣!”女子心中如此想道。 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萦绕鼻间,慕容复心中一荡,有些火热起来,口中问道:“怎么称呼?” “妾身毛氏!” “毛氏?”慕容复根本没听说过汝阳王府有这号人物,“毛什么?” 女子脸色微微一红,犹豫半晌,“毛芝芝!” “你是谁的王妃?” “库库·特穆尔!” “库库·特穆尔?不就是赵敏的哥哥么?”慕容复不由微微一愣,原来是原著中,死得最为悲哀的美女龙套! “你认识敏敏?”毛芝芝微微错愕,不由出声问道。 “我问你话了么?”慕容复脸色微沉,但手却忽然从其后背伸到了肩头,揽住毛氏。 “你……你别……别这样……”毛芝芝登时花容失色,但身子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慕容复见这女子竟然胆小成这样,忍不住生出调戏一番的念头,转眼又嬉皮笑脸起来,“我还没怎么样呢,不如这样,你再答错或是多问一句,我就亲你一下,这不过份吧!” 毛芝芝“嗯”了一声,登觉不对,急忙摆手道:“不,别,不能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的,就这么定了!”慕容复霸道一挥手,毛芝芝惊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你可知道六大门派?”慕容复开始进入正题。 毛芝芝摇了摇头。 “王府最近可有什么可疑人物进出?” 毛芝芝先是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头。 “到底有还是没有?” 毛芝芝看了慕容复一眼,弱弱的问道:“你……你算吗?” 慕容复登时语塞…… “好吧,我这么问你,最近赵敏或是王保保可有经常去一个地方?” 毛芝芝歪了歪头,眼中露出回忆之色,半晌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世子我不知道,但敏敏最近倒是经常出府,至于去哪,我……” 说到后面,她见慕容复脸色越来越黑,便顿住了话语。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说你作为一个王妃,一点用处都没有!” 没想到此言一出,毛芝芝似是想到什么伤心事,泪珠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嘴中轻轻抽泣着。 “哎,你……”慕容复微微一愣,不由伸手搂了搂她柔若无骨的肩膀。 毛芝芝却是越哭越伤心,抽泣声越来越大,慕容复不由急忙捂住她的小嘴,“你要哭等我走了在哭!” 她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随时威胁她生命和名节的坏人,急忙止住了哭泣,随即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唔……你放开我……唔。” “其实你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最起码长得这么漂亮,当个花瓶也很养眼的!”慕容复放开了她,见其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由善心大发,稍微安慰了一句。 毛芝芝刚褪去的红晕又飘了上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慕容复,浑身散发出一股娇媚动人的气质。 慕容复差点就没忍住扑了上去,好在一身定力也非同凡响,及时止住了动作,起身说道:“我还有事,改日再来跟你促膝长谈!” 说完便从窗户跳了出去,他可不敢再多呆下去,毕竟时机场合都不妥。 毛芝芝见慕容复身形颇为狼狈,不由掩嘴轻笑一声,但马上又是一脸幽怨之色。 慕容复再也不敢轻易闯入屋中,只能靠着感应屋中人的吐息,挨个查找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在最北面的一间精致典雅的阁楼中,听出了疑似赵敏的人,当即攀窗而入。 见得屋中的情形,慕容复登时血脉喷张,鼻血差点就喷涌而出,只见屋中的赵敏身子后仰,单手单腿撑在地上,另外一手一腿则举在空中,正是“神足经”中的一个动作。 赵敏正全神贯注的运行神足经,一身淡粉色绫罗稠衫无风飘动,甚至还能隐约看到那神秘之地,周围虚空微微模糊,被染成了淡粉色。 这倒不是说赵敏的内劲已经强大到撼动虚空的地步,只是因为劲气波动太过频繁,形成的视觉效果罢了。 “咕噜”,慕容复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随即暗道不好,果然,赵敏身形骤然弹起,手中银光乍现,夹杂这呼呼风声,一剑刺向慕容复。 这一剑来势极快,剑招毫无花哨之处,干净利落,颇有几分峨嵋剑法的影子。 慕容复也不惊慌,眼看剑尖到得眼前,闪电般探出两指,“铛”的一声,稳稳夹住剑身,却是一把匕首,“赵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字<更¥新/速¥度最&駃=0 “是你!”赵敏先是一愣,随即横眉冷竖,右手掌心在剑柄处一拍,同时左手腕一翻,一股汹涌劲气按向慕容复小腹,一出手就是两个杀招。 慕容复微微一愣,手中动作也不含糊,右手双指一扭,匕首斜飞出去,同时左手往下身一抚,便将赵敏的手捞在手中,嘴中哈哈笑道:“赵姑娘进步神速,就是这么对待恩师的么?” 赵敏见自己在慕容复手下竟然还走不过一招,不禁有些泄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谁说你是我师父了,我们那是交易,你别有什么妄想!” “既然不做师徒,那赵姑娘是考虑做我的小妾了?”慕容复今晚先后被两个绝色女子撩拨,早已心神荡漾,说话也毫无顾忌起来。 “你放开我!”赵敏登时大怒,一把甩开慕容复的手,这才幽幽说道:“我倒是想呢,可惜慕容公子身边娇妻美眷,美女如云,小女子薄柳之姿,怎敢妄想!” “这个没关系,我喜欢的是你的性格,不在意你的容貌!”慕容复信口说道。 赵敏听得“喜欢你”三个字,不由心中一跳,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但马上便恢复了平静,“真的?我毁容了你也不在意?” “那……” “是”字还未出口,慕容复见她神色很认真,不禁改口道:“那就不好说了,你的容貌我也喜欢。” 第四百零九章 睡一晚 “哼,油嘴滑舌!”赵敏娇嗔一句,忽的话锋一转,“不知慕容公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事,想跟你讨一个人!”慕容复道。 “什么人?” “峨嵋派周芷若!”慕容复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至于六大派其他人,自有张三丰去操心了。 赵敏眉头微挑,语气有些不善起来,“你跟她什么关系?” “这个嘛……”慕容复稍一犹豫,“她是我一个故人。” “故人?既然只是故人,慕容公子请回吧,我不知道什么周芷若!”赵敏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滞,随即轻笑起来,“本公子没有直接去你藏人之所,而是先来找你,就表明不想管你与六大派之间的事,你若不予方便,万一本公子找人的时候,不小心坏了你的大事,到时你可别怨我。” 赵敏神色丝毫不变,“那你就去找啊,只要能找到,算我输!” “听说城郊有一处寺庙,叫万什么来着……”慕容复悠悠说了一句。 赵敏面色微微一变,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慕容家可是深藏不露的,兴许还隐藏着什么消息组织也不一定呢,比如那号称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水晶宫……” 慕容复心头微微一凛,看来这段时间慕容雪的动作确实太大了点,先前张三丰已经产生了怀疑,现在赵敏又一语中的,想必江湖中不乏这样的聪明人。 不过嘴上却随意的说道:“哪个屹立数百年的门派没有点小秘密,不过赵姑娘却是高看在下了,我倒真想将水晶宫收为麾下。” 赵敏紧紧盯着慕容复的脸色,嘴中似笑非笑的说道:“也许吧,只是慕容家的秘密可不是小秘密,四五百个一流高手一起出手,那声势可是壮观得很呐,整个江湖都震了三震,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同样声名不显,同样都很年轻。”.m. “四五百个!”慕容复心头微微一震,他本以为慕容雪最多暴露出一二百个,没想到竟然是四五百个,这可是慕容家内门弟子中近三分之二的人手了。 前些年,慕容复又组建了慕容家内门弟子,这些内门弟子都是从外门弟子和凌霄阁淘汰弟子中选拔而出,虽然天赋资质稍差一筹,但心性和忠诚都是毋庸置疑的,算是慕容家的核心力量之一。 这下轮到慕容复脸色不怎么自然了,干咳一声,“雪儿那丫头也太不懂事了,我就这么点家底,这下好了,弄得人尽皆知。” 赵敏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赵姑娘,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将芷若给我,此事就此作罢!”慕容复将话题扯了回来。 赵敏听他一口一个“芷若”,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没有,自己找去!” 慕容复声音陡然一沉,“赵敏,你当真要与我对着干?” 赵敏登时心头火气,双手叉腰的冲慕容复吼道:“我请人回来作客,你偏要将人带走,谁跟谁对着干,你心里没点数么?” “郡主,出什么事了?”忽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变,身形一晃,便到了赵敏身后,伸手搭在她脖颈上。 赵敏冷静下来,语气淡定的冲门外说道:“小环我没事,练功练得累了发泄一下,你早点睡吧。” 屋外的人沉默半晌,应了一声,“是,郡主。” “还不放开我!”赵敏冷冷说道,显然对慕容复适才的行为颇为不满。 慕容复将手缩了回去,脸上讪讪一笑,“一时情急,嘿嘿,一时情急,别介意。” “哼!”赵敏伸手揉了揉脖子,“小环应该起了疑心,你还是快走吧,否则一会我父王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慕容复这才注意到赵敏白皙的脖颈上已出现两个红红的手印,不由暗暗惭愧,可嘴中还是问道:“那芷若呢?” “你就这么想要她?”赵敏神色变得莫名起来,“如果我不把她给你,或是干脆杀了她,你会怎么样?” “你敢!”慕容复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心头一股戾气直冲眉心,双眼红光一闪而过,浑身劲气暴动,“砰砰砰”四周桌椅被掀翻,离他最近的赵敏来根本不及闪躲,便被震飞,“噗”吐了一口血。 “你……你真的要杀我!”赵敏脸色苍白无血,目中带着丝丝绝望,说不出的难过。 慕容复身子微微一颤,一股清凉的气息迅速传遍全身,这才回过神来,但见赵敏的模样,顿时心生内疚,急忙上前将她扶起。 “不要你假好心!”赵敏一把甩开慕容复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慕容复叹了口气,“此前我练功走火入魔,只要情绪波动太大,就容易失去神智。” “哼!”赵敏细细一想适才的情形,慕容复确实有些不对劲,即便如此,她仍然颇有些不是滋味。 慕容复脸色讪然,正在这时,屋外火光大亮,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听声音,至少有数百人。 赵敏脸色一变,急忙说道:“你快走!” 慕容复略一迟疑,并没有离开。 赵敏深深看了他一眼,“周芷若我会还给你,明日到万安寺领人!” 慕容复点点头,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敏敏,敏敏,你没事吧,父王要进来了!”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赵敏四下扫了一眼,当即双掌齐出,身形变幻,使出一套武当掌法。 汝阳王听得屋中响动,哪还顾得了许多,一脚踢开屋门,但见屋中的情形,不由微微一愣,“敏敏,你在做什么?” 赵敏身形停了下来,神色有些错愕,“父王?你怎么来了?” 汝阳王也是莫名其妙,“你弄出这么大动静,就是在练功?” “是啊,女儿感觉似乎要突破了,就多练了会儿!” 汝阳王不由转头看了玄冥二老一眼,但见二老微微摇头,心中便有了计较,当即笑道:“我还以为有什么贼人闯入,敏敏没事就好!” “父王放心吧,女儿的武功也不是假的,若有贼人闯入,我自己就可以拿下了!” “敏敏不可大意,最近大都来了许多可疑之人,其中不乏高手中的高手!”汝阳王神色一肃,郑重交待道。 “知道啦,女儿不会有事的!” 汝阳王又朝屋中扫了几眼,开口说道:“敏敏早点睡,父王就先回去了!” 赵敏点点头,“父王也是!” 汝阳王走后,赵敏急忙将门掩上,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忽然撇到窗户竟然没关,“不好,父王一定是发现了!” 便在这时,屋外也隐隐传来汝阳王的声音,“给我搜,他一定还在院中!” “保护好郡主的阁楼,不要让贼人靠近!” …… “看来真的要留在这过夜了!”忽然一声轻笑传来,屋中白影一闪,正是慕容复。 “你怎么没走!”赵敏登时气急。 慕容复双手一摊,“我也想走,但你父王不想我走,我有什么办法!” 本来他是可以走的,但在跳出窗户之后,心中一动,想听听看有没有什么机密,又悄悄扒在窗户下,没成想秘密没听到,倒是被留在了这里。 因为汝阳王竟是召集千余名军士将后院围住,清一色的强弓劲弩,加之神箭八雄,玄冥二老,阿大、阿二等高手尽出,绕是慕容复武功之高,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那现在怎么办?”素来机智无双的赵敏,一时间也是失去了计较。 倒是慕容复一脸轻松随意,“还能怎么办,只有先在你这里住一晚了,难道你忍心将我赶出去?” “呸!”赵敏啐了一口,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要将其交给父王,她心中颇为不愿,但要让他留在此处,又有几分不敢,谁知道这禽兽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犹豫半晌,赵敏狠狠一跺脚,咬牙道:“留在这里也可以,不过你不准动手动脚,否则你就去住天牢吧!” “那倒不一定,如果我被外面的人发现,我肯定第一时间带你走,看汝阳王让不让我走!”慕容复悠悠说了一句,自顾自的往屋中唯一一张秀床走去。 “喂,不准睡我的床!”赵敏急忙上前,拦住慕容复。 “嘿嘿,一起睡吧!”慕容复往前一扑,赵敏登时站立不稳,二人一起往床上倒去。 “放开我,你这个淫贼!”赵敏惊慌不已,身子剧烈挣扎起来。 但慕容复的力气哪是她可比的,手脚往下一压,赵敏登时动弹不得。 二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一股好闻的幽香扑面而来,慕容复心头一热,伸嘴就吻了下去。 “不要……”赵敏神色大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缩回一只手来,拦住慕容复的嘴,“慕容复,你不要太过分!” 慕容复哈哈一笑,“上次你睡着了,没尝到滋味,这次让你体验一下。” 赵敏微微一愣,“什么上次……唔唔……” 话未说完,已被慕容复吻了个正着。 挣扎无果,赵敏索性放弃了挣扎,身子登时瘫软下来。 第四百一十章 白日 慕容复长驱直入,满口生津,心神舒畅不已,美中不足的是,赵敏技术明显太差,吻了一会,慕容复便松开了她。 只见此时的赵敏,红晕双颊,容貌娇艳无伦,神色之中三分薄怒,三分羞涩,三分回味,还有一分茫然,可谓复杂无比。 但这神色也只是瞬息间的事,她微一凝神,脸上便如罩了一层寒霜,口中冷冷说道:“我的郡马只能爱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妻子,你若是做不到,就不要碰我!” 慕容复怔了一怔,但见其眼中决绝的目光,脸上微觉刺痛,停下手中动作问道:“你都跟我这样了,还想嫁给别人?” “你管我!”赵敏冷哼一声,飞快将头偏往一边。 但慕容复还是瞟到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不由心中一软,不过也没有就此放开她。 沉默半晌,慕容复一把抱起赵敏,躺到床上去。 “你……”赵敏登时愕然不已,慕容复既不放开自己,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反正都这样了,我抱着睡一晚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以后别让你夫君知道就没事了!”慕容复忽然笑嘻嘻的说道。 “你……”赵敏不禁呆了一呆,便破口大骂,“下流!无耻!简直就是个禽兽!变态!我恨死你了!” 慕容复一言不发,紧了紧手臂,几乎将赵敏揉进身体里。 一夜很快便过去了,慕容复睡的很香甜,只是苦了赵敏,一直骂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天明时分,慕容复醒了过来,面色复杂的看了怀中赵敏一眼,昨晚他确实有不顾一切将赵敏吃掉的想法,但不知怎么了,听了她那几句话后,竟是有种下不去手的感觉。 甩了甩脑袋,慕容复收回思绪,轻轻挪开赵敏柔若无骨的娇躯,便扬长而去。 回到客栈,慕容复推门而入,不由楞了一下,只见霍青桐正斜靠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显然是等自己等了一夜。 “真是个傻丫头!”慕容复心中一股暖意流过,上前轻轻抱起她。 但还未有别的动作,霍青桐立即醒了过来,嘴中“啊”了一声,身子一个翻滚,便从慕容复手中跳了出去。 “是你!”霍青桐定睛看了看来人,这才微松一口气,转眼又紧张兮兮的检查起自己衣服来。 慕容复白眼一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将你抱到床上去睡!” “谁知道你这个大色狼想做什么……”霍青桐头也不抬的回道。 慕容复无奈一摊手,“随你怎么想!” 霍青桐检查完毕,心头才真正松了口气,看向慕容复,“你怎么去了一夜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人家……” 话音忽的一顿,霍青桐轻轻朝周围嗅了两口,面色微微一变,“你去寻花问柳了?” “没有,怎么会!”慕容复当即摇头否认。 “哼,你身上的女人香味,谁都闻得出来!”霍青桐脸色已然得铁青。 “咳,青桐,昨晚呢……” “你都有了喀丽丝,还在外面寻花问柳,你有没有一点良心,你对得起我们姐妹么!”霍青桐一脸气愤,心中则是酸涩不已。 慕容复昨晚肉没吃到,反倒惹了一身“香”回来,心中已是颇为烦躁,此时再被霍青桐呵斥,当即大怒,伸手一把拉过霍青桐,将她身子反过来,“啪啪啪”对着翘臀就是几巴掌。 霍青桐何时受过这般对待,脸色白一阵红一阵,身子剧烈挣扎。 “你不是说我寻花问柳么,今天就寻你好了!” 随即“兹啦”一声,霍青桐背部衣衫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大片雪白肌肤和淡黄色的里衣露了出来。 “不要……唔唔……”霍青桐神色大变,急忙转过身来,但马上便被慕容复伸嘴堵住。 一双大手在霍青桐身上四处摩梭,以慕容复如今的功力,霍青桐这种未经男女之事的小姑娘哪会是他对手,不一会便身子瘫软下来,甚至嘴中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不要,大白天的……唔……不要这样……” “哈哈,白天怎么了,你没听过白日宣……么?” 霍青桐银牙紧咬,神色微微迷离,但仍是保留着丝丝清醒,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你……碰我……哦……可以,不过……哦,不准告诉……喀丽丝。” “嗯?偷情么?原来你喜欢这样……”慕容复调笑一句,再无丝毫顾忌,将霍青桐压到床上…… 小半个时辰过去,屋中云雨初歇,霍青桐拉过被子盖住娇躯,面色红润,眼角微湿,心中复杂无比,自从答应随慕容复前往中原,她便隐隐料到会有今日,但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心中怅然若失,想到远在回部的喀丽丝,又觉愧疚不已。 慕容复伸手搂了搂霍青桐肩头,将其抱到自己胸膛上来,温声说道:“我会好好待你们姐妹的。” 霍青桐神色戚然的摇摇头,“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可否让我回去,我想家了!” 慕容复微微一愣,“我什么目的?” 霍青桐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你不惜威逼利诱,不就是想将我带回中原,好糟蹋么?” “你是这么想的?”慕容复登时有几分哭笑不得。 “难道不是么?” 慕容复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不是,我之所以会将你带回中原,是因为看重了你的才能。” “我的才能?”霍青桐登时愕然。 “不错,你领兵的才能,简单说就是将才!” 霍青桐冷然一笑,“呵,你们中原人不是号称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么?你继续编。” 慕容复无奈叹了口气,略一犹豫便开口道:“想必你这段时间也听过不少慕容家的事,你以为我慕容家掌握了这么多铁矿为的是什么?” “不知道!”霍青桐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脸上却是一副有话快说的神情。 “慕容这个姓源于塞外鲜卑族,唐末时期鲜卑族入住中原,建立大燕国,而慕容家正是大燕皇族。” 霍青桐神色微微一动,“你想兴复大燕?” “兴复大燕?”慕容复摇头冷笑一声,身上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兴复大燕算什么,自从我十年前来到这个世界,我的目标便是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天下。” “你要称霸天下!”霍青桐不知道慕容复所说的“十年前来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只听得慕容复的志向,便已是震惊无比,心中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 “怎么?你不相信么?” 霍青桐摇摇头,“不是不相信,是觉得不可能。” “不管你相不相信,”慕容复双目深处闪过一抹失望,“我带你来中原的目的就是要你帮我征战四方。” 霍青桐见到那一抹失望,心里微微一痛,脱口说道:“不管你能不能成功,我都会尽我所能的帮你!” “嘿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慕容复忽的展颜一笑,伸手紧紧抱住霍青桐。 霍青桐脸色微微一红,将头埋进慕容复胸膛。 慕容复小腹处登时蠢蠢欲动起来,嘴中笑道:“青桐,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霍青桐登时羞到了极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你不说就是同意了!” 梅开二度,活色生香。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午时,慕容复才从屋中出来,心神大畅,浑身说不尽的轻松写意,霍青桐的承受能力自然不是喀丽丝可比的,兼之慕容复用上了许久未曾用过的双修之术,着实让他好生发泄了一番。 若不是与赵敏约定今日去万安寺接周芷若,哪会这般轻易放过霍青桐。 不多时,慕容复便来到南城郊外的万安寺。 与汝阳王府相反,此处竟无一兵一卒把守。 慕容复正在寺门口抬头张望,忽的跑来一个小沙弥,“无量寿佛,鄙寺近日正在翻修,概不接待外客,施主请回!”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是一个喇嘛。 慕容复扫了这小沙弥一眼,呼吸自然流畅,内息中正平和,显然有不俗的武功在身,登时心中明了,赵敏也真是狡诈,一座寺庙若是派兵卒把守,必定会被人发现异样,但是派和尚来看守,别人就很难发现了。 嘴中却是笑道:“是你们郡主娘娘让我来的。” 小沙弥面色微变,细细打量慕容复两眼,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施主说什么,施主还是请回吧!” 慕容复笑了笑,很干脆的转身离去。 小沙弥疑惑的看了一眼慕容复的背影,匆匆离去。 小沙弥一离开,慕容复身形一晃,骤然消失在原地。 此时,万安寺千佛塔前,搭建起一个临时演武场,场中两个身着白色囚衣的男子正手持木剑相斗,演武场上方坐着一个面莹如玉,娇媚无匹的女子,正是赵敏。 但见她以手撑额,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眼睛斜斜看着远方,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显然没在意场中的比斗。 “郡主,他们比完了!”赵敏身后的鹿杖客见场中比斗结束,但赵敏却半晌没有反应,上前提醒一声。 “啊!谁来了!”赵敏陡然一惊,站起身来。 周围一众手下,包括苦头陀、玄冥二老等,脸上露出些许异样。 第四百一十一章 冷漠 赵敏也注意到气氛有些尴尬,不由面色微微一红,咳嗽一声,转头望向场中,“适才谁胜了?” “宋青书胜了!”鹿杖客答道。 赵敏打量了场中那个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一眼,“武当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我来跟你过过招!”字<更¥新/速¥度最&駃=0 此时的宋青书面色微微苍白,浑身无力的样子,至于先前与他过招之人,却是昆仑掌门何太冲。 赵敏看都不看何太冲一眼,取来一把木剑,径直走到宋青书面前,“你若是输了,就要留下一根手指,或是一招绝技!” 宋青书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心中暗自思量着,一会只要一有机会,一定趁机杀了这妖女,免得爹爹和芷若他们受辱。 赵敏微微一笑,抬手便是一剑刺出,虽然使的是木剑,而且没用上丝毫内力,但这一剑势道凌厉,角度把握几位准确,足见赵敏的剑法造诣颇为不凡。 宋青书也是心中一凛,当即不敢大意,手起一剑,横在胸前。 但若是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他的剑并不是静止的,而是正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向下偏去。 赵敏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木剑一被格开,她便马上翻转剑身,自上而下划出。 但下一刻,宋青书木剑骤然提速,一剑横切而出,直击赵敏檀中穴。 赵敏也是微微吃了一惊,但反应也十分迅速,只见她双腿凌空而起,身子从小腹处一个对折,竟是堪堪避过宋青书这一剑。 宋青书不禁呆了一呆,随即神色大怒,“这算什么,明明说好不用内力的,这不公平!” 赵敏抿嘴一笑,“你眼瞎么,谁瞧见我用内力了!” 她方才之所以能使出这一招,全赖这段时间勤快修炼神足经,身体韧性有了很大的提高,心中对慕容复生出了几分感激。 “你……”宋青书登时哑口无言,细细一回想适才赵敏的招数,确实没有内力波动,不过那招式也着实诡异了些,不愧是妖女! “哼,再说了,以阁下如今阶下囚的身份,跟我讲公平,不觉得可笑么?”赵敏神色忽然一冷,“你若再不使出真正的武当剑法,我可没功夫陪你玩了!” 宋青书张了张口,终是哼了一声,抬剑便刺了出去,速度奇快无比。 “好,早就该这样了!”赵敏见他使出了真正的武当剑法,小脸微微兴奋,出招还击。 一时间,二人你来我往,打得不相上下,宋青书的武功秉承武当一脉,讲究形、神、气、意两两相合,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刚柔并济。 只是宋青书内力尽失,手、眼、身法都比平时慢了许多,剑法只剩下个花架子,而赵敏身兼各家所长,有正有邪,虽为动用内力,但身法轻盈,招式敏捷。 不多时,宋青书渐渐落入下风,眼见赵敏一剑劈来,脸上狠色一闪而过,举起长剑往前一架,往前顺势一带,随即身子旋转半圈,双手握住剑柄,反刺自己右肋。 赵敏微微一愣,想要同归于尽? 便在这时,鹿杖客微微喝了一声,“停!” 身形疾闪,一步迈到场中,遥遥一掌劈在宋青书手腕上。 宋青书木剑再也拿捏不住,脱手而出。 “这一阵,你赢了!”鹿杖客瞥了宋青书一眼,淡淡说道。 “什么!”赵敏登时不解,“怎么会是他赢了!” “郡主有所不知,他方才那一剑,看似同归于尽,实则极为狡诈,乃是一死一伤的结局,他一剑刺穿肋骨,并不会致死,可郡主却有性命之忧!”鹿杖客颇为委婉的说道。 赵敏皱眉沉思,半晌后眼睛一亮,不住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一招妙极,妙极!” 鹿杖客脸色微变,“郡主千金之躯,若不到万不得已,还望郡主不要轻易尝试!” “我知道啦,谢谢鹿师傅!”赵敏显然没有听进去,转而看向宋青书,“这一招叫什么?是你们武当的绝技么,果然厉害!” 宋青书脸上傲然之色一闪而过,“这招叫天地同寿,是我七师叔自创的绝技,不过师公说戾气太重,尚未列入武当绝技中。” “那你是打算留下手指,还是留下绝招?”赵敏忽的话锋一转,悠悠问道。 “这……”宋青书登时犹豫起来,要他留下手指,从此无缘剑道,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若要将武当绝学传给这妖女,日后让爹爹他们知道了,非打死自己不可。 赵敏眼珠一转便猜到了宋青书的难处,也不催促,似乎看一个人在自己的利益和门派利益中做抉择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便在这时,两个士兵押着一绿衫女子走出千佛塔。 “芷若!”宋青书面色大变,脚步正想上前,却是“砰”一声,被鹿杖客拍飞。 周芷若眉头微皱,随即又松开,神色淡漠如水。 “你们不要伤害她,要什么绝技我都写给你们!”宋青书想也不想就说出了如此一句话来。 赵敏面色微喜,抚掌而笑,“好!” 马上便有两个士兵送来文房四宝。 周芷若看了宋青书一眼,淡淡说道:“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宋青书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赵敏转头看向周芷若,虽然心里颇不舒服,但嘴上却是盈盈笑道:“不愧那人如此在乎你,关了你这么多日,仍是这般出尘,兴许你真是个仙子呢!” 只见此时的周芷若一如既往的出尘如仙,美若天人,远观近看都有一种神韵从骨子中沁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乘月飞升,回到她该回的地方。 听得“那人如此在乎你”几个字,周芷若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慕容复,古井无波的双眼微微泛起一丝涟漪,随即又飞快沉寂下去,一脸淡然的看着赵敏,“你找我来做什么?” “哼!”见得周芷若这般养气功夫,赵敏心中更加烦躁,指了指宋青书说道:“这人这么关心你,你怎么就不多看一眼?” 宋青书不禁一呆,神色痴迷的看向周芷若。 “他与我并无关系,连同门都不是,我为何要多看他一眼。” “芷若……”宋青书喃喃一声。 赵敏也是眉头微皱,“周芷若,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那我该是什么样的?”周芷若眉头微挑,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以前的你,不应该这么淡然,不,或许应该说没有这么冷!”赵敏对周芷若的神色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道。 汝阳王府早已盯上了中原各大门派,因此对与各派翘楚调查的十分详细,在情报中,周芷若是一个温柔似水、心软意活的人,即便她不喜欢宋青书,也不该如此绝情。 周芷若脑海中不由闪过一道白色身影,脸上闪过一丝凄楚之色。 虽然这神色变化只是瞬息之间,但赵敏还是扑捉到了,心中一动,“莫非是为了他?”嘴上则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人都已经死了,你何必念念不忘呢,这个世上好男人多得是,比如这个宋青书,容貌出身都不比他差,武功虽然差了点,但再练个二三十年,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好你个赵敏,下次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此时,慕容复恰好赶到千佛塔附近,将赵敏的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不过他心中却不禁想听听周芷若会怎么说,便停住身形,躲在东侧院墙上。 宋青书自不必说,早已眼巴巴的看着周芷若,心中碰碰直跳。 周芷若瞟了赵敏一眼,“或许这世上有许多男人比他好,但我只爱他一个!” 不知为什么,那些以前她不敢说出口的话,这一刻却忍不住说了出来。 躲在远处的慕容复登时大喜,差点就没忍住笑出了声,心中暗道:“还是我的芷若最乖巧了,晚上哥哥一定好好疼你!” 宋青书一脸死灰,但下一刻,却是声嘶力竭的吼道:“为什么,他都是个死人了,你为什么……噗!” 但说到一半,赵敏隔空一掌拍出,“吵死啦!” 周芷若眉头微微一皱,“赵姑娘找我来,不会就为了这个吧!” “当然不是!”赵敏捋了捋额头的秀发,转眼又是笑意盈盈,“老规矩,跟我比剑,赢了安然无恙,输了留下一根手指或是一门绝学!” 她前些日子从丁敏君那里逼问来一套峨眉剑法,这几日演练之下,愈发觉得精妙非常,自是想多榨几套出来,反正也要将她送走了,不能白送。 周芷若神色古怪的看了赵敏两眼,微微点头,“好!” 反倒是赵敏愕然不已,这几日六大派的人被逼着比武,要么死活不肯,要么掖着藏着,最不济也要先放几句狠话,才会答应比武,像周芷若这么爽快的还没见过,不由问道:“你知道比武的目的是什么?” “呵!”周芷若冷笑一声,“不就想偷学各派绝学么!” “那你还……” “只要你能学去,但学无妨!”周芷若脸上闪过一抹轻蔑。 赵敏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女子了,暗自哼了一声,“真是对狗男女,行事都一般古怪!” 吩咐手下取来木剑,二人各拿一把。 第四百一十二章 对阵杨逍 赵敏手腕一翻,一剑刺向周芷若。 但剑到中途,剑尖微微一颤,瞬间分出两点寒光,分别刺向周芷若两肩。 周芷若神色淡然,待赵敏剑到身前,手腕微抖,也不见其他任何动作,木剑“刷”的一下,自下往上划了个半圆,剑尖恰好从赵敏小腹处划过。 赵敏心中一股凉气直冒,浑身寒毛直竖,当即想也不想的扭了个腰,堪堪避过周芷若的剑尖。 不过她身形再也难以保持平衡,往前扑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赵敏剑尖一点地面,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空翻,这才勉强落在地上,心中震撼非常。 但马上脚尖轻点地面,举剑攻向周芷若,一时间,二人斗到了一处。 十来招过去,赵敏身法迅捷,奇招迭出,周芷若动作虽缓,但往往只要轻轻一剑,总能逼得赵敏回剑防守,角度把握妙到毫巅。 赵敏越打越烦躁,竟是不自觉的用出了内力,身法骤然加快速倍,木剑上附着剑气,更显凌厉。 周芷若速度也快了些,但仍是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稀疏平常的剑法到了她手中,总是能发挥出绝妙的作用。 苦头陀与鹤笔翁登时面色微凝,转头看向鹿杖客,因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一向由鹿杖客保管的。 鹿杖客也是眉头微皱,“你们别看我,我虽然好那一口,但还没来得及动手,而且也不可能将解药给她。” 鹤笔翁登时疑惑不已,“师兄,中了十香软筋散的人,不但内力全失,就是身体力气也会去了大半,那周芷若没使内力,但动作之敏捷,即便是一流高手,也不一定能做到的!” “与我所想一致。”鹿杖客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没中毒?” “不可能,那日放出那么多十香软筋散,绝对没人能逃过,师兄又不是不知道,这十香软筋散只要吸入一星半点,就能生效,而且内力越强,效果越强。”鹤笔翁肯定的说道。 鹿杖客沉吟半晌,“要不我出手试试她?” 鹤笔翁点点头,苦头陀不置可否。 场中二女打斗愈发激烈,周芷若也是眉头微皱,这赵敏招数繁多,而且内力不浅,若再不使内力,怕是招架不住了。.m. 便在这时,鹿杖客喝了一声,“看掌!” 紧接着一道浑厚掌力伴随着森然寒气袭向周芷若后背。 周芷若心中苦笑一声,本来她装作中毒被擒,只是想寻机救出师父灭绝师太及一众峨眉弟子,之后再去找杨逍报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暴露了。 “卑鄙!”忽然,远处一声大喝传来,一块黑色瓦片砸向鹿杖客,速度奇快无比。 鹿杖客听得那呼呼风声,可知瓦片上附着的劲力绝对不小,但此时招式已老,想撤也撤不回去了。 “噗”的一声,瓦片与他掌力相撞,登时碎成无数块,“哧哧哧”往鹿杖客周身划过,瞬息之间,衣衫破了无数个小口,只是并无半点伤痕。字<更¥新/速¥度最&駃=0 “谁,滚出来!”鹿杖客登时大怒。 场中众人也是一愣,纷纷转头看向千佛塔西侧。 紧接着,西侧一座矮塔后面冒出三道身影来,却是杨逍、张无忌和韦一笑三人。 但见此时的张无忌,经过一番梳洗打扮,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叫花子了,一身华衣锦装,颇有几分气势,面容虽然说不上俊逸,却也十分清秀。 三人中,张无忌行在中间,杨逍和韦一笑似乎以他为首的样子,但二人的脸色却是有些不自然,因为张无忌的出手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而张无忌之所以会出手,也是因为认出了周芷若便是当年汉水河畔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实在不忍见她香消玉殒。 赵敏见这三人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大喜,她正头疼怎么清理明教的漏网之鱼,他们却自动送上门来。 周芷若看到杨逍,登时双目寒光闪烁,浑身劲气止不住的奔腾起来,嘴中喝了一声,“杨逍,纳命来!” 一时间,周芷若所过之处丈许距离内全是狂暴而凌厉的的劲气,离得稍近些的赵敏立时被掀翻出去,脸色惊骇莫名。 便是玄冥二老与苦头陀等人,也是一脸震惊之色,苦头陀张了张口,却又急忙咬住唇,只是旁人的焦点都聚在周芷若身上,并未看出他的异样。 张无忌与韦一笑一脸愕然之色,显然也没想到周芷若会不问青红皂白的对他们出手。 杨逍登时心头大凛,虽然不明白这女子为何对自己这般大仇恨,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当即双手一划,摆了个守式,周身劲气缠绕,形成一个护罩。 周芷若手持木剑,整个人化成一道淡绿色匹练,狠狠撞了上去。 只听得“嗤嗤”两声,二人身形一触即分,周芷若速度不减的往前跃了出去,而杨逍身形一个趔趄,往一旁摔了出去。 周芷若身形刚一落地,脚尖轻点地面,身子一个“迎风回浪”,木剑往后斜刺而出,目标正是杨逍。 “周姑娘,还请先罢手!”张无忌不由出口叫了一声。 但周芷若恍若未闻,甚至剑势比适才更强了三分。 “哼,欺人太甚!” 杨逍适才吃了点暗亏,等觉脸色挂不住,现在周芷若又咄咄逼人,他自是大怒,可是面对周芷若的剑气,他也只能暂避锋芒,仗着轻功与之游斗起来。 “杨左使接剑!”忽的青翼蝠王从附近一蒙古士兵手上夺过一把长剑来,扔给杨逍。 “来得甚是时候!”杨逍接过长剑,嘴中大笑一声,手腕一抖,长剑一声清鸣,“哧哧哧”对着周芷若疾刺数下,登时间漫天寒星闪烁,将周芷若笼罩其中。 周芷若身形骤然一顿,手中木剑轻轻扬起,东斩一剑,西刺一剑,转眼间,所有寒星消失不见。 杨逍心头微微一动,忽的欺身上前,却是想仗兵刃之利,折了周芷若的木剑。 周芷若面上轻蔑之色一闪而过,右手一拍剑柄,长剑飞刺而出,随即双手一阵模糊,登时间,四周劲风四起,阴风阵阵,伴随着的是无数爪影袭向杨逍。 此刻的她仿若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冷的不剩一点生气,阴寒到了极点。 “九阴白骨爪!”鹿杖客悚然一惊,脱口说道。 “不错,是这门武功!”鹤笔翁应了一声,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赵敏此刻已是知道周芷若适才不过是戏弄自己而已,不过她竟是没有什么生气的念头,反倒若有所思的盯着周芷若身形。 “九阴白骨爪……九阳神功……”张无忌口中喃喃一声,不由猜想这二者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杨逍见周芷若这般凌厉的攻势,哪还敢欺身上前,举剑往前一劈,登时间,一道丈许长的白色劲气一闪而出。 “咯吱”一声轻响,木剑应声而碎,白色劲气去势不减的斩在漫天爪影上。 所过之处,爪影纷纷溃散,但马上又有新的补上。 杨逍劲气虽强,毕竟是无根之水,而周芷若的爪影则源源不断,不多时,劲气便消耗殆尽。 杨逍面色微变,紧接着毫不犹豫的连劈三剑,一道接一道的白色劲气激射而出,颇有几分势不可挡的气势。 “噗噗噗”一阵难听刺耳的声音想起,爪影补充的快,但这三道劲气一道接着一道,竟是真的让其斩开一个缺口,杨逍身形衣衫,立即遁出。 周芷若眉头微微一皱,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圆,半握成爪,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她十根手指骤然伸长半寸,指尖处各自冒出一截尺许长的尖锐爪子,晶莹惨白,森然恐怖。 在场之人除了慕容复之外,无不是心中一寒,不禁生出“莫非此女是妖怪”的想法。 “没想到芷若的九阴真经已练到此等境界!”慕容复面色复杂的喃喃一声,他自己的九阴真经虽然出现了些许变异,但由于北冥神功的原因,始终不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比起周芷若的九阴真经可不止逊了一筹。 九阴真经是道家武学总纲,玄妙无穷,每个人的理解不同,修练出来的效果也会有所不同,而且若是修炼了别的武功,还会产生奇妙的变化,像郭靖的九阴真经配上降龙十八掌,可使掌力刚柔变幻无常,而洪七公的九阴真经配上降龙十八掌,已将刚柔融合一体,混元如一。 杨逍也是神色大变,但细细看了一眼,又微微松了一口气,玄冥二老等人也是如此,原来周芷若并不是真的长出了爪子,而是将劲力蓄在掌间,形成锋利的劲气刃。 饶是如此,杨逍也不敢轻忽大意,光从那凛然的气息就可判断出,这“劲气刃”绝对比一般的剑刃锋利。 周芷若正要上前,张无忌忽的一步跃出,站在二人中间,“周姑娘,你对杨左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周芷若冷冷一笑,“他就算化成灰,我也绝不会误会!” 张无忌微微苦笑一声,周芷若说得这般决绝,恐怕真不是什么误会,但仍是不死心的问道:“不知周姑娘与杨左使有什么仇怨?” 第四百一十三章 出手 “哼,你不必知道,让开!”周芷若冷声回道。 “这……”张无忌略一犹豫,“周姑娘,咱们现在身处大都,能否暂时先放下恩怨!” 韦一笑上前接道:“不错,你小妮子武功虽高,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们三人,你若是受了什么重伤,落入蒙古鞑子手中,凭你这张花容月貌的小脸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张无忌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韦一笑的言语有些许不满。 周芷若乍一听此言,脸色大怒,但马上心头又是一惊,倒不是真个担心什么下场,而是想起师父等人还被囚禁在千佛塔中。 她这一暴露实力,可就等于失去解救峨眉众人的机会了,登时间,周芷若看向杨逍的眼神犹若射出两道近乎实质的寒光。 杨逍心中陡然一寒,心念一动,急忙开口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为顾大局,我明教也只有以多欺少,先行将你拿下了!” “杨左使,不可……”张无忌眉头一皱,开口道。 杨逍却是凑上前去低声解释道:“教主,这妖女武功极高,属下三百招之内怕是难以拿下她,而如今身处蒙古腹地,实在不宜多做耽搁!” “可是……” “教主放心,我们只是暂时制住她,先离开这里再做计较!” 张无忌犹豫半晌,正要点头,却是一声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好一个明教,好一个杨逍,本公子倒要看看,谁敢动她!” 听得此言,明教三人以及玄冥二老均是愣住,盖因这声音实在太过飘渺,仿若从四面八方传来,难以捉摸。 但赵敏与周芷若却面色各异,赵敏是撇了撇嘴,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心中暗哼一声,“来就来吧,还装神弄鬼!” 周芷若则是面色大喜,目光定定看向千佛塔东侧院墙处,她适才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随即四周风声一起,空中白影一闪,陡然露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来,白衣飘飘,一手负在身后,身子缓缓落下。 “慕容……哥哥!”周芷若喃喃一声,身形一动,便已扑到慕容复身前。 张无忌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现在的他自然是认出了慕容复的身份,正是当年在汉水河畔传功助自己化解寒毒,又鼓励自己的男孩,只是时过境迁,而且杨逍还曾将其推下山崖,明教与他已是生死大仇。 杨逍更是面色大变,身形不由后退两步,满脸的不可思议,同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周芷若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了。 慕容复看着这张冷艳中略带几分憔悴之色的脸蛋,不由心头一疼,伸手一抚周芷若鬓角,嘴中微微笑道:“傻丫头,以后只要没见到我的尸体,就别当我死了,知道么?” 周芷若此时脑中一片迷糊,哪还听得进去他说什么,身子一倾,便倒在慕容复怀里,眼角泪珠儿滚滚而下。 “莫哭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慕容复轻声安慰。 “哼!”赵敏见二人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狠狠一跺脚,小声骂道:“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她声音虽小,但在场的哪个不是内功高绝之辈,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慕容复脸色丝毫不为所动,但周芷若脸上却是闪过一抹红晕,轻轻推开慕容复,转而淡漠的看了赵敏一眼。 “看什么看,你咬我呀!”赵敏双手叉腰,一副不服再战的表情。 慕容复伸手将赵敏拉至身后,转而看向杨逍,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杨左使,你行走江湖多年,应该听过一句话吧。” 杨逍脸色一沉,急忙说道:“姓慕容的,那日在光明顶上,我们份属敌对,杨某不觉得做错了什么,但今日,杨某与教主前来乃是未救六大门派的人,就此化干戈为玉帛,难道你不想就六大派的人了么?” “教主?救六大门派?”慕容复登时愣住,目露疑惑之色的看向张无忌。 张无忌立即点点头,“是的,慕容公子,明教此次前来,为的就是与六大派修好,化解这段恩怨,况且……” “你当了明教教主?”慕容复却是破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直接问道。 张无忌微微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点头道:“不错,无忌不才,被杨左使与白眉鹰王推举成为代教主,只等我义父金毛狮王回来,才是明教教主。” 他因为感念慕容复的恩德,因此说话十分诚恳谦逊。 慕容复眉头微皱,看了看杨逍,又看了看韦一笑,沉吟半晌才低低自语一声,“原来如此!” 明教四分五裂多年,其中形成了三股较为强大的势力,一股是杨逍率领的天地风雷四门核心弟子,另一股便是分裂出去的天鹰教,最后一股则是散兵游勇的五行旗,至于韦一笑,一向以杨逍马首是瞻。 这三方谁也不服谁,兴许是此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三方终于意识到真正的危机,这才决定推出一个所谓的代教主。 而适逢其会的张无忌,既是白眉鹰王的外孙,又是金毛狮王的义子,甚至还曾有恩于五行旗的人,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了,而且由他当教主,还能将天鹰教拉回来,可谓一举数得,其实他会不会乾坤大挪移根本就不重要。 至于杨逍所说的营救六大派,慕容复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毕竟经过他一番搅合,此战明教是伤筋动骨,杨逍怎么可能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而张无忌只是平衡各方的产物,并无多少实权。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无忌,随即对杨逍说道:“你们救不救六大派与我无关,但是杨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话音刚落,慕容复忽的手起一招亢龙有悔,“吼”一声大响,一道小墙般的金色内力向杨逍撞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杨逍早已暗暗防备着慕容复,但见得此情形,仍是面色大变,呼吸不由一滞,值此千钧一发之时,他只好双手凌空划了个半圆,往前推出。 双方劲气相撞,哧哧哧一阵疾响,杨逍脚步腾腾腾后退数步。 慕容复打出一掌之后,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站在原地笑意盈盈的看着杨逍。 杨逍也没想到慕容复随手一掌能有如此威力,当即一咬牙一跺脚,脸色变成了青色,却是乾坤大挪移第三层的心法。 登时身上一松,金色劲气一大部分被甩到了别处,剩下的自然难不倒他。 不过杨逍的乾坤大挪移显然没练到家,甚至第三层都是强行施展,金色劲气方一消失,他便面色苍白的吐了口血。 “杨左使!”张无忌面色一惊,随即转身将杨逍拦在身后,“慕容公子,你……” 慕容复眉头微挑,“你要跟我为敌?” 张无忌急忙摇头,“不不不,慕容公子,张无忌曾在汉水河畔蒙公子传功续命,此恩德尚未报答一二,又怎会与公子为敌!” “那你便让开,我今日非取了这人的姓名不可!”慕容复不耐烦的一摆手,,登时一道劲气吹向张无忌身体。 但张无忌的武功显然也不是当初可比的了,竟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难怪敢如此,原来是有了底气!”慕容复冷哼一声,“你要么一起上,要么就让开!” “大胆,张教主座前,岂容你这般放肆!”却是韦一笑尖锐的声音喝道。 “哼,你们一起上吧!”慕容复终于失去了耐心,身形一晃,已是欺身上前。 韦一笑轻功虽好,但武功却差了许多,哪敢硬碰硬让慕容复欺身,当即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而张无忌始终还是不愿与慕容复动手,可又不能放任杨逍被杀,这一犹豫,便让慕容复绕了过去。 杨逍自然不会真个坐以待毙,见慕容复绕过二人,立即运起乾坤大挪移迎了上去。 一时间场中劲气爆裂声响起,周围众人面目微微刺痛,急忙向远处退开几步。 杨逍乾坤大挪移虽然只练到第三层,但他是花了近二十年才练成的,根基可谓深厚无比,慕容复想要拿下他自然不是这般容易的。 “郡主?”鹿杖客等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赵敏身边,低声叫了一声,随即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询问要不要召集大军过来。 “不用!”赵敏一摆手,忽的瞟了一眼苦头陀似乎有些不对劲,“苦大师,你怎么了?” 此时的苦头陀黑色面具下不知是什么表情,但拢在袖中的双手却是纠缠在一起,适才动作过大,却是被赵敏看出了异样。 “啊!”苦头陀微微一惊,马上镇定下来,随手比划了几下。 赵敏毫不在意的点点头,转而看向场中。 杨逍武功虽高,但先前与周芷若大战一场,因此才数十招过去,便已落到下风,忽然噗的一声,杨逍胸前中了一掌,身子倒飞而出。 “哼,本公子原本是很看好你的,可惜你实在自作聪明了一点!”慕容复不等杨逍身体落地,便欺身而上,砰砰击出两掌。 “噗”,杨逍一落地便吐了一大口血,气色萎靡不振。 第四百一十四章 邀请 慕容复正欲补上一掌,将其了结,眼前灰影一闪,冒出一个身形来,却是韦一笑。 慕容复手中动作顿了一顿,但就是这片刻不到的功夫,韦一笑一把抓起地上的杨逍,眨眼便已跃到数丈之外。 “想走?你们都给我留下!”慕容复冷哼一声,张手一抓,同时身形拔地而起,可就在这时,一道劲风从斜刺里袭了过来。 慕容复想也不想的反手便是一掌,“噗”一声,让他意外的是来人内力之深,比起周芷若也不弱分毫,由于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登时身形又落回地上。 抬眼看去,正是张无忌,经过这一耽搁,韦一笑二人早已跑得没影了,当然,若是现在去追也能追到,但却不能将周芷若丢在这里。 “慕容公子……” 张无忌一脸愧疚之色,正想说点什么,但慕容复却是打断道:“好了,不必说了,看在令师公的份上,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但若有下次,哼!” 慕容复深深看了张无忌一眼,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本来他刚才会这么果断下杀手的原因便有部分是想助张无忌掌握明教大权,现在看来,这张无忌实在是扶不起来啊。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慕容复才转头看向周芷若,“芷若,咱们走吧!” 周芷若眉头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哼,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还要带走我的客人,将我汝阳王府当成什么了?”却是赵敏开口道。 “怎么,赵姑娘有别的意见?”慕容复眉头微挑,双眼中闪过一抹暧昧之色,意思不言而喻。 “你……”赵敏登时气急,伸手指了指慕容复,终是冷哼一声,“你可以走,周芷若也可以走,但这个姓张的要留下!” 慕容复双手一摊,“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说完拉起周芷若的手,可是周芷若脸色微一迟疑,却是没有移动脚步。 慕容复一愣,“怎么了?” “师父……她们还被关在这里……”周芷若开口道。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半晌后松开,轻轻摇了摇头。 周芷若驻足片刻,终是咬牙点了点头,跟慕容复离开。 张无忌对于慕容复的冷淡倒是没有丝毫不满,毕竟自己先前还恩将仇报,对慕容复出手了,想来也是自己不对在先。 慕容复一走,玄冥二老身形一闪,便站到张无忌左右两侧,随即苦头陀也跟了上来,三人成掎角之势,围住张无忌。 张无忌细细看了玄冥二老几眼,二人身形渐渐与脑海中那个缠了自己多年的魔鬼身影重合,登时心头一股抑郁之气陡然冒将出来,“我认得你们,当年就是你们将我掳去,打了我一掌玄冥神掌,害我经历了诸多磨难,也害的太师父真力大损!” “小子记性不错!”鹿杖客阴阴一笑,“那又怎么样!” “哼!”张无忌双掌空中一划,登时两股至刚至阳的浑厚劲道向玄冥二老冲去。 玄冥二老也是心头一凛,这小子虽然武功稀疏平常,但一身阳刚内力却是玄冥神掌的克星,当即不敢大意,袖袍鼓动,双掌立起,转眼变成青黑色,同样两股阴寒至极的劲力向张无忌射去。 双方掌力刚一接触,便发出“滋滋滋”的轻微爆裂声,仿若将水倒入滚油中一般,难听刺耳。 张无忌的内力比二老深厚不少,过不多时,青黑色劲气已是消耗殆尽,只是张无忌的劲气也被消耗大半,玄冥二老立即再击出两掌,便将其击散。 至于苦头陀则是站在张无忌侧面,并无出手的迹象。 张无忌一击不中,大脑也微微冷静下来,知道此时不是跟这两个老怪物算账的时候,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体骤然拔地而起,一跃四五丈来高,空中时右脚一搭左脚背,身子竟是凭空翻了出去,几个闪动,不见了身影。 “哪有这么容易!”鹿杖客冷哼一声,便要拔腿追去。 赵敏却是忽然开口道:“鹿师父,不用追了!” “可是若让他们跑出去,势必会暴露万安寺的秘密,到时大都中的江湖众人都会蜂拥而至。”鹿杖客略带疑惑之色的说道。 “是啊郡主,如此一来我们要么将六大派的人转移,要么派大军镇守!”鹤笔翁也说道。 赵敏抿嘴一笑,“无妨,反正放跑了慕容复,万安寺的秘密一样会暴露,你们能留下慕容复么?” 玄冥二老脸色微微一红,鹿杖客讪然说道:“那咱们是转移还是派大军前来,全凭郡主定夺。” 赵敏笑而不语,忽的转头看向苦头陀,“苦大师以为如何?” “啊……”苦头陀用手语比划了一阵。 “你是说可以先派人将他们的行踪打探清楚,再做定夺?”赵敏有些愕然的说道,半晌后微微点头,“如此也好,那这件事就劳烦苦大师了!” 苦头陀点点头,身形一纵,出了万安寺。 “郡主,我们真的要等?”鹿杖客问道。 “不错,等!”赵敏神秘一笑,似乎胸有成竹,“此事我早已禀明父王,请了高人前来镇守,这些六大派的漏网之鱼,来得越多越好!” “郡主说的是那人!”玄冥二老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登时神色大变,吃惊的说道。 赵敏点点头,笑而不语。 此时,距离万安寺数里远的一条长安街上,慕容复神色悠然的走着,他身后的周芷若亦步亦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是在怪我没有救你师父?”慕容复忽然开口问道。 “啊!”周芷若回过神来,微微摇头,“不是的,慕容哥哥这么做肯定有慕容哥哥的道理。” “嘿!”慕容复轻笑一声,伸手弹了弹周芷若的琼鼻,嘴中笑道:“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慕容哥哥,我……” “不用说了!”慕容复打断她道:“我都知道,灭绝也确实对你不错,可是咱们现在不能救,也没法救!” “为什么,慕容哥哥武功天下无人能及,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芷若救了出来,救师父他们……”周芷若的声音弱了下去,“应该也不难吧!” “你以为万安寺真的这般简单么?”慕容复笑了笑,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千佛塔周围,至少还埋伏着百十个武功好手和强弓手,赵敏之所以会轻易让我们离开,只是因为救你一人无伤大雅,若是要将整个峨嵋派带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他虽然打心眼里不想救六大派的人,但这话倒也不是骗周芷若的,千佛塔周围却是隐藏着很多不弱的气息,而且越靠近那塔,他便越觉得后背发凉,有股不祥的预感,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救了周芷若便走,丝毫不节外生枝。 “是啊,那个赵姑娘似乎对慕容哥哥很特别呢!”周芷若却是忽然幽幽说了一句。 慕容复登时面色讪然,“芷若别瞎想,我跟赵姑娘可没什么关系!” 周芷若轻轻哼了一声,“我又没说你们有关系!” 心里却是陡然冒出一股戾气,“今日就该将那妖女毙于掌下!” 慕容复忽的感觉到后背一股寒意袭来,身形顿住,回头看去,却见周芷若仍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怎么了?”周芷若问道。 “哦,没什么!”慕容复答了一声,暗暗压下心头的疑惑。 便在这时,忽的传来一个声音,“慕容公子,慕容公子……” 慕容复抬眼望去,远处一个身形急速跃来,正是张无忌。 张无忌到得慕容复身前,拱手施了一礼,“慕容公子,无忌有事想跟你谈谈。” 慕容复转头四下扫了一眼,指了指路边一个小酒馆,“里面坐吧。” 三人坐定,小二端来酒菜,慕容复才开口问道:“你要谈什么?” 张无忌斟了两杯酒,递一杯到慕容复身前,“还望慕容大哥原谅无忌先前的无礼冒犯。” 现在四下没有外人,他又叫起了当年的那个称呼。 慕容复摇摇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没什么,你本就是他们的教主,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张无忌面色一喜,随即又说道:“杨左使先对慕容大哥出手,这事本是他的不对,现在也受到了教训,不知慕容大哥可否……” “这不可能!”慕容复一挥手打断了他,“生死之仇,岂是受点伤就可以化解的。” 张无忌面色微滞,不过倒也不好再多说,转而说道:“此次明教本是为救六大派而来,不知慕容大哥可否先不要找杨左使麻烦?” “你们真要救六大门派的人?”慕容复话锋一转,却是问起了六大派的事,对杨逍之事避而不谈。 “嗯。”张无忌点点头,但见慕容复一脸怀疑的眼神,又补充道:“我也知道这次六大派与明教的仇怨结的很深,只盼能化解一点算一点吧” 慕容复目光微闪,沉默半晌才开口道,“这次你太师父也来到了大都,你若是想见他,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他在哪!” “真的!”张无忌登时大喜,如同一个小孩子般,“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太师父了,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拒绝 “你放心吧。”慕容复摇头轻笑一声,“张真人的身子怕是比你还硬朗许多。” 张无忌一听张三丰来了,早已兴奋得将其他事抛的一干二净,急忙问道:“还请慕容大哥赐知,太师父在哪家客栈落脚?” 慕容复正想开口,忽的顿住,随即嘴唇微动,传了一道声音过去。 张无忌听完后,兴奋点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搓了搓手,“慕容大哥,我……” 慕容复摆摆手,“去吧,去吧!” 张无忌一走,慕容复目光一转,看向包厢左侧的墙壁,“阁下是要我揪你出来还是自己出来。” 周芷若微微一愣,随即闭目感应一番,忽的睁开眼来,双目寒光闪烁的看向左侧墙壁。 片刻过后,屋中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哼,不识抬举!” 慕容复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墙壁一点指,一道淡青色剑气噗的射出,墙壁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射穿一个小孔,紧接着只听隔壁传来一声有人在地上翻滚的声音,马上又是一声痛呼。 二人立刻闪身而出,闯进隔壁屋中,只见一灰衣蒙面的男子一手捂着大腿,一手去推窗户,显然正要跳窗逃跑。 “范右使,怎么遇到老朋友也不打声招呼就走啊?”慕容复忽的悠悠笑道。 听到慕容复的声音,那灰衣男子身形一顿,回过身来,正是苦头陀范遥。 “慕容公子的武功,范某无话可说!”范遥苦笑一声,摘下面具说道。 周芷若却是微微一震,“你……你会说话!” 范遥瞥了周芷若一眼,脸上丑陋的肌肉微微抽动两下,“不知慕容公子叫住在下有什么事?” 慕容复微微一笑,脸上尽是温和之色,指了指屋中的桌椅,“难得见到范右使,自然要叙一番旧了!” 范遥知道此时已不可能轻易脱身,也没什么好再顾忌的,当即坐到椅子上,只是他大腿被慕容复六脉神剑射出一个洞,鲜血泊泊直流,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慕容复似乎才注意到范遥受伤,轻轻一拍额头,“看我,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什么宵小,这才出了重手,若早知道是范右使的话,我断然不会出手的。” 范遥嘴角微微抽搐,面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不咸不淡的说道:“没事,些许小伤碍不了什么事,慕容公子有事可以说了。” “也没什么,只是上次跟范右使达成的合作,不知还作不作数?”慕容复问道。 范遥面色微微一变,他上次之所以会被慕容复说服,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慕容复身怀乾坤大挪移,很可能是明教下一代教主,但如今看来,慕容复不但不可能成为明教教主,还会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他怎么还可能跟慕容复合作,当即冷哼一声, “慕容家的所作所为,就不必范某多说了吧,你觉得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么?” “那不一定的,”慕容复轻笑一声,“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更何况,我跟范右使也没什么仇怨。” “可是你跟明教有不共戴天之仇!”范遥扭头冷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范某告辞了!” 说完起身便要走。 慕容复脚步不动,嘴中淡淡说道:“那我也不介意让明教再失去一右使!” 范遥身形顿了顿,回过头来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范遥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慕容复幽幽说道:“你现在死了,明教的人不知道,汝阳王府的人也不知道,死的籍籍无名,一文不值,如果我是你,倒不如留着有用之身为明教做更多的事,如今的明教可是风雨飘摇啊。” “哼,还不是你慕容家干的好事!”范遥语气愤然,但身形却停在了原地。 “这不就对了,咱们还是可以好好谈谈的!” “有什么好谈的!” “我需要情报!” “什么情报?” “万安寺里的情况!” 范遥微微一愣,“你也要就六大派的人?” 周芷若面色一喜,满含期待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 范遥沉默半晌,“万安寺的情报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你与杨逍的恩怨一笔勾销!”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江湖传闻,你们号称逍遥二仙,关系莫逆,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不过……这不可能!” “那就免谈!”范遥也是神色坚决的拒绝道。 慕容复心念一动,“你这又何必呢,杨逍一死,你便是明教最有可能继承教主职位的人,只要你选个机会恰当的时机复出,还愁那些人不拥戴你?” 范遥却是想也不想便说道,“此事万万不可能,慕容公子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 慕容复登觉头疼的抚了抚额头,杨逍是不能轻易放过的,但这范遥也不能轻易放弃,一时间颇为纠结起来。 沉吟半晌,他终是叹了口气,“好吧,我可以饶过杨逍一命,但若是以后你耍了什么花样,我可以保证,一定将明教连根拔起,想必你也不会怀疑我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也算摸清了范遥的性子,特别重感情,尤其是对明教的感情,与其自身性命相比起来,自然是明教的威胁更有用一些。 心中思量一番,慕容复不由想起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若是有生死符在手,哪用得着这般麻烦,一道生死符,任他骨头再硬,也不过片刻时间就能收复。 范遥面色微沉,神色变幻不定,好一会之后才点点头,“我答应你,但以后慕容家也不得再对明教的人动手!” 慕容复当即一口同意下来,随即问道:“现在可以请范右使说一说万安寺的情况了吧!” 范遥开口缓缓说道:“万安寺里虽然没有兵卒把守,但却聚集了西域密宗那烂陀寺的二百名僧众,其中不乏一流高手。” “而六大派的人,就关押在千佛塔中,千佛塔高二十余丈,一共分为十三层,每隔两层关一个门派,均有高手把守,其中……” 范遥将千佛塔中的情况十分详细的说了一遍,便是哪一层是什么高手镇守,都说得清清楚楚。 但慕容复听完后却是眉头紧皱,范遥所说的那些高手,他虽然没完全见过,但也听过个大概,根本不足以对他产生威胁,为什么靠近千佛塔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呢? “难道范遥漏掉了什么?”慕容复不由瞥了一眼范遥的脸色,可惜那张毁容的脸实在太丑了,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倒是周芷若忽的开口问道,“我记得,每过一层未曾囚人的楼层时,都有人特地启动了什么机关,范右使可知晓其中缘由。” “周姑娘怎会知道!”范遥先是一惊,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倒是范某糊涂了,以周姑娘的内力,即便蒙上眼睛,也能听声辩位的。” 慕容复愣了一下,颇有深意的看了范遥一眼。 范遥识趣的开口道:“那是玄冥二老设置的一个小机关,机关内放了大量的十香软筋散,若是不关闭的话,无论是外面的人想进去,还是里面的人想出来,都会再中一次十香软筋散,” “在下也不常呆在千佛塔中,若不是周姑娘提醒,倒是将这一重要机关给忘了!”说到后面,又朝周芷若拱了拱手。 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范右使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漏掉的,现在补充也还来得及。” 范右使眼中一副回忆之色,沉吟半晌才摇摇头,“没有了!” 慕容复忽的面色一沉,“真的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范遥肯定的答道。 慕容复神色阴晴不定的盯着范遥,悠悠说道:“我在靠近千佛塔之时,有一股十分危险的感觉,可是无论你说的那些高手还是楼中的机关,都不足以给我这种感觉,范右使不会是知道什么故意不说吧!” 范遥先是一呆,随即一脸苦色,“范某知道的真的是全都说了,这会不会是公子的错觉呢?” 慕容复神色笃定的摇摇头,“不,这绝不是错觉,我敢肯定。” 周芷若对于慕容复的话倒是深信不疑,不由面色微变,略一迟疑后开口道:“慕容哥哥,会不会里面有什么东西能克制你,要不你就别去了吧,芷若一人前去也能救出师父他们!” “说什么傻话!”慕容复回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周芷若,“那里高手如云,我岂能让你独自犯险,我就不信了,这天下还有我慕容复去不得的地方!” 范遥略一犹豫,也开口道:“慕容公子,依我所见,公子不如跟明教联手,人多也有个照应!” “不必!”慕容复一口拒绝道,“我已经跟别人搭伙了,那些人不怎么待见你们明教,还是分开行事为好。”字<更¥新/速¥度最&駃=0 范遥自是明白慕容复所说的是什么人,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好吧,不知慕容公子可否告知鄙教教主去了何处,范某还有事知会于他。” “就在杨柳子胡同!”慕容复索性将张三丰的住处也告诉了他,让他们去交流吧! 第四百一十六章 范遥走后,慕容复静静的站在屋中,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松开,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慕容哥哥,”周芷若见他为难,不由开口道:“不如还是让我自己去吧,以芷若如今的武功,汝阳王府没人是我对手,只是从今往后,芷若怕是不能留在峨嵋派了!” 慕容复摇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连武当张真人都亲自出马,不管他汝阳王府藏有什么高手,咱们也可以浑水摸鱼。” “那你担心什么?”周芷若问道。 “我初回中原,许多事都还未来得及查证,但明教会来救六大派的人,着实有些诡异。” “啊”,周芷若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那张无忌看起来是个好人啊,怎会……” “倒不是他的问题,”慕容复摇头道:“诡异的是他身边那个杨逍,这个杨逍不像是我印象中的杨逍,否则当初在光明顶,他就不会背后偷袭推我跟东方不败下悬崖了。” 提起杨逍,周芷若也是一脸憎恨,“那等小人,慕容哥哥就不该答应放过他。” “杨逍,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慕容复轻笑一声,“暂时留着他的命而已,而且那范遥也不会真心为我所用。”字<更¥新/速¥度最&駃=0 “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慕容复抬眼四下扫了一眼,忽的嘿嘿一声坏笑,“芷若,这里四下五人,你说我们是不是做点什么?” 周芷若登时脸色晕红,心中砰砰直跳,急忙扭头避开慕容复灼热的眼神。 “哈哈,来吧!”慕容复张手作势欲扑。 周芷若立时身形一晃,飘然出门。 二人回到慕容复所在客栈,霍青桐见慕容复身边多了个姿容绝世的女子,面色微微一冷,淡淡问道:“这位是?” 周芷若自然也是第一眼便看到了霍青桐,这个姿色不逊自己多少的女子,不由转头看向旁边的慕容复,脸上一副“你还不快介绍”的模样。 慕容复登觉头大,他先前竟将这事给忘了,否则怎么也不会将周芷若带回来的,当下只好脸色讪然的分别指了指二人,“她叫周芷若。” “她叫霍青桐。” 但二女显然对这样的介绍不满,均是面含煞气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心念一动,“以后你们姐妹好好相处,我先去找张三丰那老头商量一下营救六大门派的事。” 说完也不待二女回话,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屋中。 “可恶!”二女同时跺了跺脚,嘴中娇嗔一句。 但马上,屋中气氛又变得古怪起来,温度也下降了几分,只见二女均是面若寒霜的盯着彼此…… 慕容复出门之后,不多时,便来到张三丰的住处,杨柳子胡同。 进得院中,便已听到屋中张三丰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太师父近百年的江湖经历,还比不上你这短短的二十年,精彩,真是精彩啊。” 张无忌说道:“太师父别这么说,无忌的这点阅历还是远远比不上太师父的。” 慕容复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你们爷孙俩就不要互相恭维了,还是先商量一下正事吧。” 张三丰早已察觉到慕容复到了屋外,倒是张无忌微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开门。 “张真人,别来无恙啊!”慕容复进得屋中,朝张三丰拱了拱手。 “小友别客气,请坐。” 慕容复坐下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小子此次前来,是已探明了六大派关押位置,特来与张真人商量一二,怎么营救六大门派的人。” 张三丰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哦?小友决定与我们一同救人了?” 至于张无忌则是一脸大喜之色。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这些蒙古鞑子想搜集中原武林的绝学,慕容家也份属中原武林,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张三丰神色不置可否,“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关于千佛塔的情况,在下已经探清,千佛塔中……”随即慕容复将范遥所述内容一字不漏的讲给这二人听,包括十香软筋散机关之事,至于所谓的不祥预感,则没有说。 张三丰听罢,不由微微皱眉,“别的倒没什么,只是那十香软筋散确实是一门奇药,便是老道中了,也无法避免内力尽失的。” “不错,而且六大派的人全都中了十香软筋散,即便救了他们,想要带出大都,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慕容复补充了一句。 “可否想办法先弄到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张无忌开口问道。 这种问题张三丰自然早就想到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毕竟偷东西不是件光彩的事,而且这事的难度不亚于从千佛塔中救人,因为一个不小心打草惊蛇,引得汝阳王府先下手将六大派的人杀个干净,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据我所知,这十香软筋散是玄冥二老的的独门解药,毒药跟解药分别由这二人亲自保管。” 张无忌双眼一亮,忽的开口道:“明教中有一人,应该可以做成此事。” “哦?是谁?”张三丰开口问道,他在听完张无忌的事迹后,倒也暗暗默许了张无忌的行为,对明教在自然也就不那么反感了。 “韦一笑,此人是明教四大护法之一,号称青翼蝠王。”张无忌说道。 张三丰捋了捋长须,“嗯,青翼蝠王的名号老道是听过的,传闻他轻功天下第一,无影无形。”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这样不行,玄冥二老中,鹤笔翁掌管毒药,鹿杖客掌管解药,那鹿杖客武功极高,而且奸猾似鬼,想从他手中偷到解药,根本不可能。” 张三丰皱眉想了一会,又觉得慕容复说得确实有理,但见慕容复一脸淡然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动,嘴中笑道:“小友是不是早就有了什么妙策,就不要为难老道徒孙二人了。” “若是早点说出来,怎会显出本公子的重要性呢!”慕容复暗暗腹诽一句,嘴上谦逊一笑,“倒也说不上什么妙策,鹤好酒,鹿好色,咱们不妨从这方面入手。” “咱们可以利用美色勾引鹿杖客,只要他中计,无论是突施袭击,还是……” 慕容复本想搬出原来范遥所用的计策,但说到一半的时候,忽见张三丰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才反应过来,张三丰一代武林宗师,光明磊落,岂会行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张无忌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见气氛骤然尴尬下来,便出言圆场道:“这计策虽好,但咱们却没有美色去诱惑鹿杖客。” 抬眼看向张三丰,“要不由张真人亲自出手擒下鹿杖客,如何?” 张三丰思索半晌,才摇摇头,“老道从未见过你们说的鹿杖客,但曾与他们的师父交过手,听你们的描述,鹿杖客虽不如其师父,怕也相去不远了,老道没有把握一招擒下他。”.m. 慕容复听完后,不由暗暗撇嘴,就你这样,见到人家肯定是先打招呼后动手,谁这么笨会给你一招擒下。 一时间,他已是有些后悔来找张三丰合作了,这老头虽不说死板,但也太过讲究正人君子那一套了。 张三丰似乎也意识到像自己这般,想要救人根本就办不到,犹豫良久终是决定照慕容复的计策去做,可他正要开口的时候,慕容复却是说道:“我看这样吧,由我去擒下鹿杖客,至于救人方面,只能拜托你们了!” “小友可有把握?”张三丰问道。 慕容复白眼一翻,“我没把握你会去么?”不过这话他自是不好说出来,嘴中笑道:“放心吧,晚辈到没前辈那般讲究,背后偷袭的话,一招制服鹿杖客不难。” 张三丰眉头皱了皱,随即微微叹了口气,“好吧,就依慕容小友所言,但是救人过程,咱们还得再好好做一番计较。” “那是。” …… 一时间,三人细细讨论起救人的过程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经过一番商议,三人便将营救六大派的计策定了下来,首先由慕容复去汝阳王府盗取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交由张三丰进塔救人,而张无忌与杨逍等明教的人,则在塔外对付万安寺的喇嘛。 “可是如此筹划下来,人手仍是稍显捉襟见肘,无忌一个人多半是对付不了汝阳王府那些高手的。”张三丰开口道。 “太师父放心,无忌虽然武功稀疏平常,但好在内力深厚,即便打不过他们,拖个一时半刻,还是做得到的。”张无忌当即保证道。 慕容复眉头皱了皱,“我瞧大都中也潜进来不少六大派的人,为何不联合这些人一起出手呢?” “起初老道也是这般想法,只是今日见了无忌,若是再与他们联手的话,怕是会节外生出许多矛盾。”张三丰说着,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无忌。 张无忌立即便明白了太师父心中的顾虑,心中微动,开口道:“不如这样,太师父联合那些门派的人出手,至于无忌,则带着明教众人暗中相助。” 第四百一十七章 白眉 张三丰眼睛微微一亮,“如此也好,只是这样一来,其他五派并不会感念明教的恩德,于你化解明教与六大派的恩怨不利啊!” 张无忌略一犹豫便摇摇头,“当务之急,还是以救援六大派为先,至于其中恩怨,以后再慢慢化解也不迟。” 张三丰眼中欣慰之色一闪而过,“难得无忌知轻重,晓分寸,等救出六大派之后,老道定将此事公布天下。” “什么事要公布天下,不如先让老朽知道一二?”便在这时,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气息悠远绵长,清沛自然,显然内力达到了极深的境界。 张三丰面色微变,但随即又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认识屋外的人。 慕容复脸色不变,但心中已是泛起了惊涛骇浪,自从走进张三丰的屋子,他可是一直都保持着最高警惕,将六时扩大到数十丈之外,却没有丝毫察觉到有生人靠近,现在忽然冒出一个人来,岂不让他吃惊。 张三丰似乎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所想,登时微微苦笑一声,“小友不必介怀,莫说是你,就是老道,也未曾发现他的踪迹。” 慕容复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前辈竟也没察觉到,那他的武功……” 张三丰摆摆手,“他的内功在销声匿迹方面颇有独到之处。” “张老头,怎么故人前来,这么久也不出来迎接一二?”屋外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张三丰苦笑一声,起身走了出去,慕容复与张无忌相继跟上。 到得屋外,只见院中空地上站着一个白须飘飘,面色红润的老者,最让人惊奇的是一对白眉竟有一尺来长,几乎跟鬓角的白发一般长短。 更让慕容复吃惊的是,若非亲眼见到,他竟是完全感应不到那里站着一个人,一时间对这老者的身份好奇不已。 在老者身后还站着一女子,正是昨日慕容复在客栈遇到的峨眉女弟子。 “白眉,”张三丰叫出了老者的名字,“你不是在峨眉山静修,早已不问世事了么,怎么又下山来啦?” “哼,绝儿办事不力,竟致使整个峨嵋派失陷于蒙古之手,如此大事,老夫岂能安心!”白眉老者神色微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绝儿……”慕容复听到这称呼,不禁呆了一呆,峨嵋派能叫上这称呼的,除了灭绝老尼再无他人,可是一听有人叫灭绝师太“绝儿”,总觉说不出的奇怪。 至于这老头的身份,他倒不怎么惊奇,因为他早已打听过,这个世界的峨嵋派并非原来郭襄所创的那个峨嵋派,而是传承自战国时期的一个上古门派,若问江湖上哪个门派历史最悠久,非峨眉莫属,便是少林与之相比,也年轻得多。 如此历史悠久的门派,若说门中没有一两个老古董,是不可能的。 张三丰面色和蔼的笑道:“那你来找老道是为了何事?” “哼,你还好意思问,”白眉老者一甩衣袖,面色不善的看着张三丰,“你这老头也忒不厚道,峨眉、武当向来交好,你倒好,只顾自己的徒子徒孙,我峨嵋派却是不管不问!”.m. 张三丰倒也不在乎他的言辞态度,只是无奈笑笑,“这话从何说起,老道什么时候只打算救徒子徒孙了。” “那你来到大都多日,却从未联系过峨嵋派弟子?若不是这弟子昨日撞见你家童子,老夫怎会知道你来了大都?” “此事你倒是冤枉老道了,”张三丰叹了口气,“老道本已决定与慕容小友联手,救出六大派的人,如此也可省去诸多麻烦,谁知你却先找上门来了,若是知道你要来,老道说什么也要先上门叨扰一番才是。” “哼,若我知道你来,我才不会走这一趟的。”白眉老者面色稍缓,随即忽的双目一转,看向慕容复,“你是谁?” 慕容复上前拱手一礼,“小子慕容复。” “慕容家的人?”白眉老者怔了一怔,“慕容熙是你什么人?” 慕容复微微一愣,半晌后才恍然反应过来,慕容熙不就是慕容博的老爹自己的爷爷么,当即回道:“正是家祖父!” 白眉点点头,“倒也不错,慕容家这几代人中,也就你身上,露出些许当年慕容龙城的影子!” “这算是夸奖么?”慕容复心中腹诽一句,但嘴上却说道:“前辈过奖了,晚辈尚且年轻,功力不纯,没资格跟家先祖相提并论。” 白眉面色一板,“你也不用太过谦虚,能当得老夫如此称呼的年轻人,几乎没有!” “这才是真的装逼啊,终于见到比老子还能装的人了!”慕容复腹诽一句,脸上讪讪一笑,不再答话。 这时,白眉身后的女弟子上前在白眉身旁小声嘀咕了几句话。 她声音虽小,但在场的谁不是内力卓绝之辈,听了个清清楚楚,原来女弟子是将慕容复在光明顶上对峨嵋派的所作所为简略的讲了一遍。 张三丰面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白眉的脸色,果然,只见白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向慕容复,“你这小子,很有本事嘛。” 说完,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胸前忽的闪过一点青光,那青光滴溜溜一转,顷刻之间,竟然变成半尺大小青色劲气球。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变,没想到这老头竟会一言不合就出手,心头暗暗冷哼一声,当即双手摆起乾坤大挪移,在身前形成一个守势。 白眉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但胸前的青色劲气球似乎已经长到了极限,忽的青光闪烁,“噗”的一下砸向慕容复,速度奇快无比。 张三丰登时神色微凝,嘴中喃喃一声,“你竟然真的练成了!” “砰”一声大响,青色劲气球撞到慕容复的真气护罩上,一股奇特的劲气波纹往周边扩散而出,真气罩立时不稳,如同蛋壳般全部碎裂而开。 慕容复登时心中大凛,再也顾不得有所保留,当即双手急速划了个复杂是手势,左掌下垂,右掌推出。 “噗”,青色劲气球刚一接触他的手掌,便消失不见。 这一幕莫说是张无忌,便是张三丰和白眉老者,脸上也难掩吃惊之色。 “你这是什么武功?”白眉忍不住问了一句。 但慕容复哪有精力回他,半晌后,忽的举起右手,一掌向前击出。 登时间,青色劲气球又从慕容复左手掌中飞了出去,以更快的速度射向白眉。 白眉脸色哑然,但出手却好不含糊,袖袍微微一鼓,双手并起双指,轻轻对着慕容复一划。 登时间,一道直直的白色剑气陡然射出。 慕容复不敢大意,双掌一合,随即分开,双指在胸前一阵旋转,忽然白光乍闪,右手食指上已悬着一条白色的短剑,毫不犹豫的对白眉一挥。 “滋滋滋”,双方剑气相交,引得一阵空气轻微爆裂声,难听又刺耳。 慕容复右手连挥数下,才堪堪将白眉的剑气破解。 “六脉神剑?”白眉微微一皱眉,随即冷笑一声,“好好的六脉神剑,被你修炼成这样,若是被段思平知道,也不知会做何感想。” 慕容复也是打出了真火,正欲全力出手,张三丰却飞快往二人中间一站,“二位暂且罢手,什么事都等救出六大派的人再说。” “你要护着他?”白眉眉头一挑问道。 张三丰苦笑一声,“谈不上护,你可不要小看慕容小友,他方才最多出了五成力,若是全力出手,胜负还不好说的。” 白眉冷笑一声,“就他?张三丰,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手痒想跟我切磋切磋?”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多谢张真人解围,既然这位前辈要打,那晚辈就陪他尽兴一二!”慕容复何等高傲的一个人,岂会真的站在别人身后让人保护,当即上前说道,其实他更想试试眼前这两个老头的深浅。 白眉倒是颇为欣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小子,就冲你这一点,老夫只要求打你一顿就算了,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慕容复白眼一番,还打我一顿,既往不咎,想的美。 眼看二人剑拔弩张,又要大斗,张三丰急忙说道,“白眉,如今身处蒙古大都,主要还是为救六大派的人,若是动静太大引来巡逻人员,救人之事可就难了,再说,武功到了你们这等境界,分高下如同分生死,你真的打算不管峨眉的徒子徒孙了?” 白眉顿了顿,皱眉沉思一会,终是点点头,“好吧,小子,看在君宝的份上,今日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他日,这笔帐还是要算一算的。” “随时奉陪!”慕容复淡淡一笑,心中暗暗思衬,难怪当初芷若会说自己取了倚天剑会有人前来收取,想必说的便是眼前这老头吧,果然不同凡响。 “适才我听说你们已经定好了计划,老夫既然来了大都,自然是要插上一脚的。”白眉吵着张三丰说道。 “你愿意来自然更好,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随即张三丰又将先前所定的计划跟白眉说了一遍。 第四百一十八章 赵敏有约 白眉听后,目光在张无忌身上打量两圈,神色微微变幻,终是没再说什么。 一切敲定后,慕容复当即告辞离去,回到客栈,已是傍晚。 慕容复刚到客栈大堂,一个鼻青脸肿的小斯一下扑了过来,嘴中哭诉道:“客官,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慕容复不禁一怔,抬头四下一看,老板和几个伙计都颤颤巍巍的躲在柜台之后,连看向慕容复的眼神都是畏畏缩缩的。 小厮咧着嘴,“您快上去看看吧,她们……她们……” “她们?难道芷若和青桐出事了?”慕容复心中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就跃到二楼天字甲号房。 进得屋中,见霍青桐与周芷若均是无恙,慕容复顿时大松一口气,但马上,他又头疼起来,只见屋中板凳桌椅已经完全化为碎片,墙壁上坑坑洼洼,到处是剑气留下的划痕,便是窗户和门都被削去了一半。 而霍青桐与周芷若一人手持长剑,一人提着一根桌子上掰下来的桌脚,相隔丈许的对峙着,不用问,这屋中的一切显然就是这两个女人造成的。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慕容复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二女早已发现慕容复的到来,但心中还有不少怨气,因此均是装作没看见他,自然也不会搭理他。 沉默半晌,慕容复悠悠叹了口气:“打也打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不许再私下斗殴,你们若是想打,可以来找我!” “哼!”二女同时重重冷哼一声。 “那你们想怎么样?”慕容复眉头微挑,语气中已是带着丝丝生气。 周芷若见慕容复生气,本能的心下一软,狠狠瞪了霍青桐一眼,便走到慕容复身边,“慕容哥哥,我……” “好了,这事你们两都有错,”慕容复悄悄赞赏的瞧了周芷若一眼,“不过呢,念在你们两知错能改,就此作罢,我也不用家法惩罚你们了。” 其实以周芷若的武功,霍青桐根本不是对手的,但看屋中样子,二女显然是经过一场大战,霍青桐仍然安然无恙,就说明周芷若已是大大留情了。 霍青桐登觉莫名其妙,什么叫我们都有错,本欲发作,但见周芷若一副小鸟依人的站在慕容复身边,又将喉咙的斥责话语咽了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房间不能住了,你们再去开一……两个房间吧,顺便给人家伙计道个歉,毕竟是无辜的。”慕容复本想说开一个房间,但现在这种情形,估计两个房间都不够住了。 二女显然也想到了慕容复的用意,脸上红晕一闪而过,急忙闪身出去。 当夜,在二女都火气未消的情况下,慕容复自然只有按耐住自己的“火气”了,肚子一人守在房顶赏月。 次日,慕容复本欲将二女先支出大都,但周芷若实在不放心灭绝师太,非要参与营救六大派,而霍青桐似乎跟周芷若较上了劲,见周芷若要去,自然也不会落下,无奈,慕容复只好同意带着她们一起前往。 天色将晚,慕容复三人准备就绪,正准备出发,便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慕容复早已察觉到屋外的人正是昨日被打的小厮。 小厮推开门,伸进半个头来往屋中望了望,见周芷若二女一左一右的站在慕容复身后,登时脸色发白,噤若寒蝉。 “你有什么事就快说。”慕容复没好气的说道。 “是是,”小厮急忙点点头,“方才有一个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随即递来一张纸条。 慕容复伸手一招,纸条自动落入他手中,“那人长什么样?” 小厮见慕容复这一手,登时对他敬若神明,恭敬的说道:“那人长得极丑,哦,不,应该说我没见过他的样子,因为他带着一个面具,露出来的一小部分脸非常可怕。” “是他!”慕容复第一时间便猜出来人正是范遥,“好了,你下去吧!” 小厮退去,慕容复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隽秀的小字,“东升酒馆说黑玉断续膏。” 慕容复不禁微微一愣,起初他还以为是范遥要给他传递什么消息,但这字迹根本就不是范瑶的,而且黑玉断续膏的事,除了听风二女,便只有赵敏一人知道,心中暗想,“她约我做什么?”.m. “哼,又是一个女人!”霍青桐第一眼看到那字迹便认出是个女子,登时冷哼一声。 而周芷若目中寒芒一闪而过,却是一言不发。 慕容复脸上讪然一笑,“你们先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你……”霍青桐气急。 “慕容哥哥,那赵敏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咱们正要行动,她却忽然鬼鬼祟祟的约你出去,会不会有诈?”周芷若盈盈说道,神色间尽是忧心。 慕容复轻笑一声,“你们放心吧,不管赵敏约我做什么,这天下还有人能拦住我么?再说,若是她将玄冥二老带出来,咱们也就不用跑一趟汝阳王府啦!” 二女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默默的看着慕容复走出房门。 待慕容复走后,周芷若淡淡的瞥了霍青桐一眼,恰好霍青桐也看了过来,二女又急忙将脸扭到一边。 沉默半晌后,霍青桐没好气的问道:“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不拦着他?” 周芷若摇摇头,“慕容哥哥决定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了他。” “那我们怎么办?你不想去看看他跟那个叫赵敏的在做什么?”霍青桐忍不住问道。 昔日驰骋回部战场的女军神霍青桐,竟也会像个小姑娘一般,拿不定注意,若是让木卓伦知道,怕是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周芷若仍是摇头,“你不要想了,跟踪慕容哥哥,只会让他讨厌你,而且以你的武功,再练几十年也跟踪不到他。” 霍青桐听她一口一个“慕容哥哥”,心里颇觉不是滋味,不由冷哼一声,“你倒是很了解他!” “我也不想那么了解他呢!”周芷若忽的神色变得莫名起来,嘴中喃喃一声。 霍青桐见周芷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心中一软,倒也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语,只是心中有些彷徨的想道:“也不知昨日将身子给了这个花心大萝卜是对是错……” 且不说二女心中作何想法,慕容复一路打听,终于在大都南侧一条偏僻街道上找到了所谓的“东升酒馆”。 酒馆面积不大,仅有两丈方圆,隐约传出一股酒味儿,只是稀疏平常之极,若说这里唯一的好处,兴许就是偏僻幽静吧,周围一个行人都没有,静悄悄一片。 慕容复迈入堂中,只见东北角落里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少女,双手托腮,脸上抹了淡妆,肌肤细腻,在烛光映射下,熠熠生晕,端的美丽。 这少女不是赵敏又是谁。 在赵敏身旁还站着一人,正是范遥。 让慕容复颇觉好笑的是,这主仆二人竟然都神游天外去了,并未注意到他进来。 “咳!”慕容复重重咳嗽一声。 二人回过神来,范遥先是一惊,但见是慕容复,又微微松了一口气。 赵敏则是抚媚的赏了慕容复一个大白眼,“你走路都没声音的么?” “嘿,”慕容复咧嘴一笑,“我都走路声音这么大,小二都看到我了,谁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我才没有想……”赵敏脸色微微一红,急忙止住口中话语,随即转而对范遥说道:“你先回去吧,这几日万安寺要加强防御才行。” “啊!”范遥呆了一呆,随即比划了几下。 赵敏盈盈一笑,“苦师父放心,有慕容复在此,怕是没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的了。” 范遥又假装劝了两句,终是一脸无奈的离去。 “不知郡主娘娘急招在下前来,有什么事吗?”慕容复轻笑一声,随手拉过一把椅子挨着赵敏坐下。 赵敏一惊,急忙将椅子往另一边挪了挪,一副要跟慕容复保持距离的样子。 “你适才不是说我这里最安全么,靠近点更安全。”慕容复厚着脸皮又往她身边挪了挪。 赵敏登时跳了起来,“慕容复,我警告你,大庭广众之下,你……你……” 但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坐下坐下,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慕容复伸手将赵敏拉回椅子上。 赵敏顺势坐下,但却板着一张俏脸,“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 “行了行了,你快说,找我什么事?”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哼,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赵敏登时不满起来。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能,你是郡主,你说了算,可以了吧。” 赵敏脸色微微一喜,但仍是白眼一翻,“你会当我是郡主?有闯入郡主闺房行那……行那无耻之事的么?” “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呐!”慕容复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分,“那晚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就搂着你……唔……” 却是赵敏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回头看向柜台后的掌柜和伙计,“看什么看,谁让你们在这的,赶紧出去。” 第四百一十九章 掌柜与伙计早就对这女子的身份有所猜测,现在又听他们称什么郡主娘娘,哪还敢多呆,当即如蒙大赦的匆匆退去。 “你这个混蛋!”赵敏忽然将手缩了回去,嘴中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 慕容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嗯,很软很香!” “登徒子!”赵敏低声骂了一句,心中已是暗暗后悔今晚约慕容复出来了。 见赵敏不说话,慕容复还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当下也不好再造次,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现在四下无人,郡主娘娘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赵敏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半晌后才幽幽说道:“慕容复,你是不是想做皇帝?” 慕容复沉默半晌,忽的哈哈大笑起来,“郡主是在跟我说笑吗,哈哈哈……” 实则他心中却是暗暗凛然,不知这个智计若妖的小狐狸到底知道多少,还是看出了什么? 但赵敏的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一直静静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止住笑声,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转眼便一脸幽怨的叹道:“我倒是想做皇帝,奈何命不好,没生在帝王家啊。” “不!”赵敏摇摇头,“你也算生在了帝王家。”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滞,正要开口辩解几句,赵敏却是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慕容这个姓氏,本就不是中原的姓氏,而是当年塞外鲜卑族的一支,唐末时流入中原,趁乱打下一片基业,建立了大燕国,而慕容氏就是大燕国的皇族,我说的可有错,大燕皇子,慕容复!” “你调查我?”慕容复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脸色阴晴不定,双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缕寒光。 赵敏能将慕容一族的渊源说得这么清楚,显然知道的不止这么一点,再联想到她上次的试探,慕容复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将慕容家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 “怎么,想杀我灭口?”赵敏轻笑一声问道,甚至身子还朝慕容复靠了靠,一副“有本事你就动手啊”的样子。 慕容复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赵敏感觉到周围的寒意,不由娇躯微微一僵,神情变得复杂莫名,既有惊慌,又有生气,还有丝丝恨意和凄楚。 但这神情也是稍纵即逝,转眼便恢复了平静,“你动手吧,不怕告诉你,你慕容家的秘密我几乎都知道了,你只有将我灭口这一条路。” 听得这番言语,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看着赵敏那平静的眼神,心头微微刺痛,沉默半晌,终是摇摇头低声道:“你走吧,以后不要让我见到你。” 赵敏见他这副模样,心头微微一喜,但嘴上却是娇嗔道:“笨蛋,笨蛋,笨蛋,笨死了你!” 慕容复莫名奇妙的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哼,慕容家来历一事,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只要有心调查,还是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赵敏娇哼一声问道。 慕容复嘴角抽搐一下,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慕容家的来历虽然江湖中无人知晓,但在各国皇室贵族中,确实不算什么秘密,只是不知赵敏这个时候说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见赵敏盈盈一笑,“首先,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真想当皇帝?” 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变,沉吟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说不定有惊喜等着你呢!不是的话,那今晚就当我没来过!” 慕容复犹豫半晌,才点点头,“不错,是有几分念想。” “哼,还几分念想,我看你念想大着呢!”赵敏嘴角微翘,略带讥讽的说道。 “有话快说!”慕容复似乎也被她刺激到了,语气十分不善。.m. “那我便直说了,只要你慕容家愿意投靠大元,我可以说动父王请皇上下旨,将来平定天下时,给你一块封地重建大燕。” 慕容复听得此言,不禁呆了一呆,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脸色憋得涨红。 “慕容复,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敏跺了跺小脚,有些生气的斥道。 慕容复急忙按耐住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知……咳咳,不知郡主娘娘所说的封地有多大,重建大燕后是我自己称帝还是俯首称臣?而我慕容家又需要做什么?” 赵敏还道慕容复已经心动,登时心头大喜,嘴中微微笑道:“封地嘛,目前还无法定下,但至少都比江南大,重建大燕不是称帝,只能称王,而你慕容家所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助大元扫除中原武林!” “哈哈……”慕容复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可是认真的!”赵敏声音陡然一冷,面若寒霜的看着慕容复。 “哈哈……”慕容复摆摆手,“不是不是,郡主别误会,我只是真气逆走冲撞了笑穴,一时间停不下来,哈哈哈……” 赵敏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的盯着慕容复。 半晌后,慕容复终于止住了笑声,“郡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且不说你能否说服你们的皇帝,就是那中原武林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慕容家势单力孤,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赵敏不解,“为什么?六大派高手已尽数被我擒到大都,就慕容家现今的实力,只要谋划得当,将剩下的人一网打尽,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么?”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说的轻松,江湖上拥有数百年底蕴的门派不在少数,更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隐世门派,实力深不可测,我慕容复虽然自大,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 “大元可以出兵配合你啊!汝阳王府的高手也任你调遣。”赵敏似乎颇有不甘,又将汝阳王府也搭了进来。 慕容复不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倒很奇怪,你好像很希望我投靠蒙古?” 赵敏被他如此一问,脸色不禁微微一红,“我只是希望你这样的人才能为大元所用!” “多谢郡主厚爱,慕容复在此谢过了!”慕容复拱了拱手,只是那神态,任谁都看得出假意居多。 “慕容复,你别不识好歹,”终于,赵敏也失去了耐心,“你以为凭你那数百一流高手,和一个情报组织,就能兴复大燕了?且不说宋国你对付不了,将来这天下都将是大元的,你就算当了皇帝也枉然。” 听得“数百一流高手”和“情报组织”这些字样,慕容复不由心头一松,原来赵敏也只知道这些,还以为她知道多少呢,当即面色平淡下来,“赵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至于兴复大燕,在下并没有想过。” 心中则是暗暗补充了一句,“兴复大燕没想过,本公子想的是整个天下!” 赵敏脸色铁青,忽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平静下来,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你真的要与大元做对?” 慕容复双手一摊,“这是你要逼着我跟大元做对啊。” 沉默好一会儿,赵敏才开口道:“好吧,但愿你的选择不是自作聪明,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现在慕容家的实力暴露,有心人不难联想到慕容家的野心,兴许宋国那边已经在准备对付慕容家了。”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紧,这事正是他最担心的,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慕容家很可能就此烟消云散,什么王图霸业都将变成浮云。 “哼,还说没有野心……”赵敏小声嘀咕一句,随即又说道:“如果我是你,既然暴露了,不如完全暴露出来,一来可以震慑宵小,二来可以壮大声势,趁势而起,毕竟高手再多,也只是江湖众人,仍然抵不上成千上万的军队。” 慕容复先是不以为然,但脑中灵光一闪,如同醍醐灌顶,登时脑清神明:是啊,暗中积蓄实力固然安稳,但这般下去,恐怕再花几十年,也不一定能打败宋国,还谈什么争霸天下? 想通其中关键,慕容复不由感激的看了赵敏一眼,却见她双目低垂,神色凄楚,不由问道:“你又怎么了?” “你就那么想当皇帝?”赵敏忽的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慕容复沉默半晌,以一种异样的语气说道:“不错,我身上的血统以及我的灵魂,都背负着不可推卸的重任。” “可你知不知道,大汗马上就要回来了,你根本不会有机会的,就算让你侥幸当上,又能当多久,到时谁都救不了你!” “成吉思汗要回来了!”慕容复登时浑身一震,语气说不出的惊讶。 赵敏点点头,“最近朝中频频传来捷报,也许明天,也许明年,大汗就要回来了!” 慕容复神色一阵变幻,好半晌后才默默的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只要你现在投了大元……” 赵敏不死心的继续说道,只是说到一半就被慕容复打断,“赵姑娘不用说了,此事万万不可能!” “为什么?你慕容家本就是塞外鲜卑族,难道也学那些汉人一样,要驱除……驱除我大元?” 她本想说“驱除鞑虏”,但说到一半登觉不妥,又改成大元。 第四百二十章 中计 慕容复摇摇头,浑身气势一震,“我慕容复顶天立地而生,不管是汉人还是鲜卑族人,都不会向任何势力俯首称臣!” “你……”赵敏呆呆的看着慕容复,檀口半张,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敏敏,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慕容复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敏,“只是我有我的追求,若是不能在这个世上留下点什么,那我慕容复等若白来世上走一遭了。” “呸!”赵敏登时脸色微红的啐了一口,“什么敏敏,什么心意,你可别误会什么,我只是爱惜人才而已。” 慕容复微微一笑,“是是是,不管你什么想法,我都谢谢你了,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赵敏见他一脸玩世不恭,但双目中尽是坚决之色,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赵姑娘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行一步了!”慕容复瞟了一眼外面,只见天色已黑,与张三丰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不由心中一急,再次提出要走。 但赵敏却是白了他一眼,“既然来了,不如喝一杯再走吧,兴许明日见面我们已经成了敌人。” 慕容复心中一跳,暗暗苦笑一声,“这是第六感么,这么快就嗅到了。” 想了想,干脆点头同意道:“好吧,就喝上三杯。” 赵敏一言不发的给慕容复斟满一杯酒,慕容复一饮而尽,一时间,堂中二人均是沉默下来,只有倒酒和喝酒的声音。 “好了,多谢赵姑娘款待,我要走了。”三杯过后,慕容复直接起身告辞道。 “你这么急着走,是要去救六大派的人吧!”忽然,赵敏的声音幽幽响起。 慕容复呆了一呆,“你早就知道了?” 赵敏点点头,“不错,你们所谓的营救计划汝阳王府早就知道了,你现在赶去,怕是已经晚了。”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问道:“你今晚约我来,就是为了将我拖在此地?” “不……” 赵敏才刚说出一个“不”字,脖子已被慕容复伸手捏住,声音戛然而止。 “哼,亏我还当你真的是一片好意,没想到还是被你算计了。”慕容复不知为什么,心头一股无名怨气冒将出来。 “你……”赵敏登时语塞,半晌后才微微惨笑一声,“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狡猾如狐的吧,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威胁我的性命了。”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手头微松,但仍是没有放开她,只是淡淡的说道:“就请郡主娘娘陪我走一次万安寺吧,我就不信你那些个手下敢不顾你的生死。” 赵敏一言不发,慕容复一把搂起她,身形微闪,在原地消失不见。 约莫一炷香后,慕容复来到万安寺,只见寺中火光冲天而起,喊杀声不断,定睛一看,却是明教的人跟万安寺的僧侣交上了手,其中还有大批军队手持弓箭围在四面。 至于张三丰、张无忌等正在人群中厮杀,张无忌袖袍挥洒,随手挥出一掌,便有二三个喇嘛被击飞,但那些个喇嘛落地之后,却只是瘫软再地,并没有致死。 而张无忌比起张三丰来,就要粗糙得多了,每一掌都声势浩大,威猛无匹,但往往出掌后,效果却是较张三丰不及,显然是内力控制力度远远不够。 除此之外,杨逍、韦一笑竟也在人群中,韦一笑仗着身法来无影去无踪,在人群中穿梭不定,每一次停下,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倒是杨逍,似乎因为伤势还未恢复的原因,招式间圆转不灵,被五六个喇嘛围攻,已是稍显吃力。 让慕容复吃惊的是周芷若和霍青桐竟也在人群中,二人手持长剑,衣衫飘飘,宛若剑舞,只要见过二女容貌的僧侣,无不是不由自主的呆了一呆,随即“噗”一声,被收去性命。 一时间二女仿若两个女修罗,不断的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倒是昨日见过的白眉,并未在人群中。 而汝阳王府一众高手,包括玄冥二老、阿大阿二阿三等人,双手抱在胸前,齐齐站在千佛塔前,一脸淡然的看着场中。 慕容复抬头看了看天色,顿时心生疑惑,这时间不对啊,现在才戌时,可是他与张三丰约好的时间却是亥时。 “是你搞的鬼?”慕容复转头看向赵敏,喝问道。 赵敏下巴微抬,“是又怎么样?” “哼,是明教中人出了内奸吧!”慕容复也不傻,若说赵敏能猜到今日的计划,还不足为奇,毕竟以她的智慧,只要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就可以推断出太多东西, 但她却连时间也算得这么准,而且还不知使了什么计策,让张三丰等人提前动手,除了他们中有人通风报信,慕容复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而知道那日计划的人中,只有张无忌的明教龙蛇混杂,最有可能出内奸。 赵敏颇为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是又怎么样,人家故意拖着你,还不是想救你一命,偏偏你却不知好歹。” 慕容复冷哼一声,“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你真以为光凭这些人,就能奈何得了我们?” 赵敏抿了抿嘴,“希望你不要后悔!” 慕容复不再理她,转头看向场中,明教不知是不是元气大伤的原因,此次行动只来了七八十人,此刻已经死了只剩一半,至于张三丰等一众高手虽然所向披靡,但人力有穷时,终究还是敌不过车轮战的。 便在这时,忽然一个略带怒意的声音传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亥时动手的么,怎么提前了也不跟老夫知会一声。” 听声音正是昨日见过的白眉老道。 赵敏面色微微一变,慕容复则是心头微喜,转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白眉老道正领着三四十人过来,其中十来个是峨眉弟子,其他的有昆仑派、崆峒派等,除了武当派之外,六大派都到齐了。 “袁兄来的正好!”张三丰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传遍全场。 “哼!”白眉冷哼一声,转头对旁边说道:“众派弟子,你们的师门长辈,同门师兄弟,就被关押在前面那座塔中,现在不必老夫多说什么了吧。” “多谢前辈相告。” “我等这就杀光这些蒙古鞑子。” “对,杀光蒙古鞑子救出掌门。” …… 一时间,群情激奋,纷纷拔出兵刃,杀入人群。 “慕容小子,你这是何意?”白眉身形闪到慕容复身旁,扫了一眼赵敏,便对慕容复喝道,面色十分不善。 慕容复苦笑一声,“此事容后再说,还是先想想办法拿到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救出各派的人再说吧。” “哼,这事本来就是你的任务,难道你还想让老夫替你去完成不成!” “晚辈自己的事当然不敢劳烦前辈。”慕容复讪讪一笑。 “哼!”白眉瞪了慕容复一眼,身形微闪,便已冲入人群。 “你好自为之!”慕容复随手一挥,一道掌力将赵敏送了出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赵敏落地的地方正是汝阳王府弓箭手集中的地方。 “慕容复,慕容复……”赵敏唤了两声,却已不见慕容复的身影,不由跺了跺小脚,自言自语道:“是你自己要找死的,不关我的事……”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忽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后面的兵士让开一条路,走出一个身材壮硕,眉目清秀的男子来。 赵敏回头看向年轻男子,嘴中叫了一声:“哥,你怎么在这?” 原来这人正是赵敏的哥哥,王保保。 王保保白眼一翻,“敏敏啊,这事本来是你策划的,结果你倒好,不知跑哪玩去了,没办法,父王只好派我来顶缸喽。”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赵敏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此时场中一道白线穿梭而过,只是天色昏暗,并无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师兄,你看是不是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这些和尚若是死伤太多的话,怕是不好交待。”鹤笔翁看向鹿杖客问道。 “这不行,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好千佛塔的大门。”鹿杖客沉吟半晌才摇摇头说道。 鹤笔翁说道:“怕什么,塔中的人都中了十香软筋散,就算又人偷溜进去,也没法带人出来的。” 鹿杖客也是有些意动,毕竟平时立功的机会不多,眼前无论是张三丰、张无忌,还是杨逍、韦一笑等人,只要能拿下一个,那就是大功劳啊,随即转头看向一脸冷漠的阿大,“东方先生以为如何?”.m. 东方白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我现在叫阿大,不叫什么东方先生。” 鹿杖客脸上怒色一闪而过,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马上恢复自然,“不知阿大先生以为如何?” “我接到的任务是守好这道门,寸步不离。”东方白冷漠的回道。 “哼,神气什么……”鹿杖客暗自冷哼一声,对鹤笔翁使了个眼色,二人又一动不动的站回原地。 便在这时,鹿杖客只觉一股凉气从心底冒出,想也不想的就地往旁边一滚。 登时他原来所站的地方寒光爆闪,“嗤嗤”两声,两道劲气擦身而过。 第四百二十一章 八臂神剑 鹿杖客心有余悸,但还未回过神来,又是两道劲气斜刺里刺出,一道射向他心脉,一道射向他小腹,角度之刁钻,实乃避无可避。 这两击事发仓促,众人中,也就鹤笔翁和东方白反应了过来, “师兄!”鹤笔翁喝了一声,身形爆闪,往前一扑,将鹿杖客卷离原地。 同一时间,东方白手一伸,长剑已拿在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右前方斩出一剑。 登时,长剑仿若放大了数十倍,一道巨剑虚影陡然斩下。 “呵,”忽的一声轻笑传出,阿大“巨剑”前方的虚空中,却是凭空冒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来,只见那影子一闪即逝,轻松写意的避开了“巨剑”。 “哼!”东方白冷哼一声,也不等巨剑虚影落下,手腕一抖,长剑指向鹿杖客左侧半丈处位置,“嗤”一响,一道剑气疾射而出。 下一刻,剑气所指之处,白影一闪,又退了回去,在东方白前方丈许处现出身形来,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不错,你的剑法造诣竟能达到如此程度,不愧是‘八臂神剑’东方白!”慕容复上下打量了东方白一眼,口中不禁赞了一声。 从他适才那两剑来看,剑法造诣比起风清扬,也只是稍逊一筹而已,寻常绝顶高手恐怕还躲不过去。 “你也不错,在我所有见过的高手中,你的轻功足以排进前三。”东方白微微颔首,口中冷冷说道。 慕容复怔了一怔,不由问道:“前三除了我还有谁?” 东方白瞥了远处的张三丰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随即又说道:“至于另一人,你怕是没机会见到了。” “这么说,那另一人就在这塔中了?”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眉头一挑,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东方白不再言语,这时,鹿杖客已经站起身来,与鹤笔翁、阿二、阿三等人上前围着慕容复。 “慕容小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鹿杖客面色涨红的喝道。 其实在场的人中,鹿杖客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慕容复不挑别人就挑他先动手,逼得他狼狈不堪,自然让他面子十分挂不住。 慕容复斜睨了鹿杖客一眼,便对东方白说道:“你们一起上吧!” “不必!”东方白重重吐出两个字,“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战斗。” “阿大,此人非同小可,难道你想坏了郡主的大事么?”鹿杖客出声喝道。 东方白却是看也不看他,“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鹿杖客还待再说,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干脆退后几步,一言不发起来。 东方白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慕容复,“出剑吧!” “剑?”慕容复笑了笑,“我的剑已经出了!” 随即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右手食指上已悬着一道淡青色的劲气,飘忽闪烁,在夜色中,显得诡异非常。 东方白神色一动,震惊的说道:“你竟已到了无剑境界?” “你再看看!”慕容复轻笑一声,微微晃了晃手中商阳剑。 “这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六脉神剑!”东方白终于神色大变,但马上浑身气势一变,一股剑意冲霄而起,整个人仿若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阿二、阿三,以及身后的神箭八雄等内力稍低的人,登时被这股剑意所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丈许。 便是慕容复也微微吃了一惊,本以为所谓的“八臂神剑”,不过比一般的一流剑客高明些许,但从现在这股剑意来看,竟已达到绝顶剑客的程度了,只要假以时日,晋级绝顶也是轻而易举的。 东方白整个人仿若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双目中只有慕容复,浑身气势不断攀升,衣襟猎猎作响,尚未出剑,声势已是这般骇人。 慕容复自问不是什么小人,但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敌人蓄势,当即屈指一弹,“嗤嗤”两声,两道颜色不一的六脉神剑激射而出,分别朝着东方白气势最强的两个点,剑尖和头顶射去。 也不知东方白是恰好蓄势完毕,还是提前料到了慕容复有此打算,在六脉神剑刚刚出手之时,他也出手了。 只见他手腕一翻,登时一道比先前更为凝实的巨刃虚影,一斩而出,他这一动,自然也就避开了慕容复的剑气。 慕容复见得那巨刃虚影,不由瞳孔微微一缩,想这般用内力凝出兵刃虚影,甚至是拳掌虚影的武功,他自是见过不少,无一不是消耗剧烈,效果还差的,像这般凝实的还是第一次见。 微微吸了口气,慕容复双手一搓,右手凭空一划拉,登时一道白色剑气悬在剑指上,对着东方白的巨剑斩过去。.m. 慕容复剑气长不过尺许,与东方白的巨剑根本不成比例,但斩到中途,却是迎风狂( ̄︶ ̄)↗涨,瞬息之间,已跟东方白的巨剑不相上下,而且似乎更为凝实了一些,剑尖和剑刃都清晰无比,宛若实质。字<更¥新/速¥度最&駃=0 顷刻之间,两把巨剑相交,“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的大响,整个万安寺都在这一刻静了下来,直到数个呼吸时间过去,万安寺中恢复了原有的“热闹”。 至于慕容复和东方白二人,均是保持着出剑时的样子,一动不动。 “好机会!”鹿杖客暗道一声,抬手便瑶瑶一掌击出。 但掌力才飞到慕容复身旁,慕容复忽的冷哼一声,反手一剑击出,登时手中剑气仿佛一条长鞭一般,陡然拉长,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 鹿杖客的掌力瞬间被切成两半,随即消散,但“长鞭”去势不减的划向鹿杖客。 鹿杖客登时面色苍白,仓促只见只得抓起身后的鹿头杖来挡,浑身功力狂涌而出。 尽管他内力不凡,而且鹿头仗还特地采用了精铁铸造,但对上慕容复的“长鞭”,却如同纸糊一般,无声无息的被割成两截。 不过那“长鞭”到了此处,似乎余力已尽,堪堪从鹿杖客胸前划过,又急速缩了回去。 鹿杖客还未来得及露出庆幸的神色,只见慕容复忽的诡异一笑,身形消失在原地。 鹿杖客神色大变,但因为刚才发力过猛,一时间根本提不起内力来,反应稍慢,下一刻,只觉身子一轻,竟被慕容复一手按住脖颈。 “别动!”慕容复喝了一声,鹿杖客立时不敢动弹,而一旁已经打出的半掌的鹤笔翁也只能强行将掌力收回,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噗!”便在这时,东方白忽的吐了一大口血,神色急速灰败下去,一脸骇然的看着慕容复,“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算是一个剑痴了吧……”慕容复见东方白这幅模样,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口中解释道:“其实我的剑法造诣未必如你,你只是输在了内力上。” 他倒也没有说谎,东方白确实是输在了内力上,若是他内力能有慕容复三分之二深厚,适才一剑还真不好说,不过如今的东方白即便不成为废人,此生也不会再有所寸进,对于一个嗜剑如命的人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这样么……”东方白喃喃一声,身形如若雷击,颤巍巍的站在原地,忽的神态壮若疯癫,嘴中大笑,“哈哈哈,原来竟是这样么,哈哈哈……” 阿二、阿三本欲上前搀扶东方白,却见他这幅模样又不敢上前。 慕容复摇了摇头,不再管东方白,转而看向手中的鹿杖客,嘴中笑道:“我要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是你拿出来,还是我自己找?” 鹿杖客看着慕容复和善的笑容,心中却不由打了个冷颤,本想一口答应,但马上想到周围这么多眼睛盯着,若是传到汝阳王耳中,怕是没什么好结果,当即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倒是有点骨气!”慕容复冷笑一声,“那便只有我自己动手了!”当即伸手在鹿杖客胸前连点几下,封住他的内力和四肢。 “慕容复,你别伤害我师兄!”鹤笔翁神色一变,脱口而出,“解药我们给你!” “师弟不可!”鹿杖客急忙说道。 “师兄!”鹤笔翁摇摇头,“相信王爷不会怪你的,你就给他解药吧!” “我的傻师弟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咱们兄弟的位置,就盼着咱们师兄弟犯错呢。”鹿杖客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没功夫跟你们磨嘴皮子,我数到三,不交出解药就是死!”慕容复不耐烦的说道。 他虽然制住了鹿杖客,但适才却摸到鹿杖客身上带了不少药瓶,他哪有功夫一一辨认,只能比他自己交出来了。 “一!” “二!” “三”字还未出口,鹿杖客便急忙说道:“别数了,我给你。” “这才像话嘛!”慕容复轻笑一声,伸手解开他的肩井穴,“拿出来。” 鹿杖客犹豫一下,伸手到怀中摸出一个黄色小瓶。 慕容复一把接过药瓶,但马上手影翻动,在鹿杖客鼻子处一抹。 鹿杖客一惊,“你做什么?” “没什么!”慕容复嘿嘿一笑,“先验验货而已。” 第四百二十二章 奇药 此言一出,玄冥二老同时面色大变,鹿杖客更是面色苍白,急忙冲鹤笔翁说道:“快给我解药!” 鹤笔翁不做他想,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扔向鹿杖客。 慕容复冷笑一声,伸手拦下药瓶。 鹤笔翁大急,“快把药给我师兄!” “你觉得可能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鹤笔翁。 “慕容复,那是十香软筋散,不是解药,你快给我师兄!”鹤笔翁神情焦急的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慕容复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不由微微一愣,转头看去,只见此时的鹿杖客脸色已经变得乌黑一片,显然是中了剧毒。 慕容复登时心头一凛,同时还有些庆幸,若不是他突然灵机一动,让鹿杖客试药,既不是将六大派全都害死了,到时慕容家可就举步维艰了。 一股不可遏止的怒意冒将出来,慕容复举掌就要毙了鹿杖客。 “慕容复!”鹤笔翁忽的大喝一声,身形爆掠而出,右掌往前递了出来,一股奇寒无比的劲气袭来。 慕容复动作不由滞了一滞,但就是这极短的一瞬间,鹤笔翁已经欺上前来,一手挡住慕容复,一手去抓鹿杖客。 “哼!哪有这般容易!”慕容复真气一恢复顺畅,当即小腹微缩,再提三分真气,登时手中劲力大增,“噗”一声,鹤笔翁身子如同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 慕容复甩了甩手,将掌上残余的玄冥神掌劲气清除。 “咳咳……”鹤笔翁吐了两口血,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急忙跟慕容复解释道:“慕容公子,我师兄没有骗你,他给你的真的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只是……” 说到这,却是犹豫了下,随即嘴唇微动,变成了传音,“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本就是剧毒之药。” “嗯?”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凝,“你说真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么还会骗你,你先给我师兄解毒,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鹤笔翁传音说道。 慕容复神色变幻不定,在玄冥二老身上来回扫视几眼,终是缓缓点头,“我暂时信你一次,若是让我发现你骗我,你们师兄弟就到地府团聚吧!” 鹤笔翁慌忙不跌的点点头,“只要将十香软筋散给我师兄服下,再用内力将其送至‘紫府’、‘天池’、‘神庭’这几个穴道就可以了!” 慕容复依言照做,这药倒也十分神奇,才吃下去不到片刻,鹿杖客脸色已经恢复大半,虽然仍有几分青黑,但比起刚才已经好太多了。 “多谢慕容公子!”鹿杖客有气无力的道了声谢。 “先不忙谢!”慕容复摆摆手,转头看向鹤笔翁。 鹤笔翁也知道慕容复的意思,微一犹豫,还是传音说道:“十香软筋散本是采自一种西域奇花,配以其他十数种珍惜药材炼制而成,而解药正是这种奇花的根茎,但是这根茎也是一种见血封喉的奇毒,只有它的花瓣可解,也就是十香软筋散。” 他虽然说得含糊不清,但慕容复还是听明白了个大概,不由大感惊奇,世上竟有药性如此奇特的药材,要知道,世间药材相生相克,其中不乏同一株药材上,既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又有解其毒性的解药,像“醉仙灵芙”,它的花瓣就是一种毒药,但其根茎却恰恰是解药。 可是像这般,身兼两种毒药,又互相克制的,还真从未见过,慕容复不由出声问道:“那西域奇花叫什么名字?” 鹤笔翁却是坚定的摇摇头,“师门机密,恕在下不能说。” 慕容复不由有些失望,不过好在现在既得到了十香软筋散,又得到了解药,也算收获不菲了。 其实这倒是他想左了,那十香软筋散根本就不是毒药,所谓的西域奇花只是与醉仙灵芙反了过来而已,其本质还是一样的。 “慕容公子,可以将我师兄放了吧!”鹤笔翁催促一句。 慕容复却摇摇头,“那怎么行,他还有点用。” 说完也不待鹤笔翁开口,提着鹿杖客便往千佛塔门掠去。 东方白已经失去战力,阿二、阿三见识过慕容复的神威后,自是不敢再上前讨死,只好看向身后的神箭八雄,“还愣着干什么,快放箭!” “刷”一声轻响,神箭八雄右手变幻,顷刻之间,竟已拉开强弓,各自搭上一支比寻常箭支要大两倍的羽箭。 “哧哧哧”一阵疾响,神箭八雄羽箭激射而出。 空中的慕容复虽然手中提了一个人,但敏捷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空中一个梯云纵使出,身子连翻四五次,将箭支全都避了开去。 但他还未来得及缓一口气,又是“哧哧哧”八支羽箭射来。 “有点意思!”慕容复口中赞了一声,身子忽的滴溜溜一转,手中一道红色劲气划了一个圆圈,“噗噗”几声,周身的数根羽箭被切成数截。 神箭八雄一箭射出之后,根本不看目标,马上又搭第二箭,他们速度虽快,但比起慕容复来,还是差了几分,就在这档口,慕容复脚尖轻点地面,身形鬼魅般的闪到神箭八雄身前。 神箭八雄虽然吃了一惊,但也不见慌乱,左手反手一抹,手中多了一把二尺来长的短剑,八人齐齐刺向慕容复。 “到此为止了!”慕容复嘴中喃喃一声,手中红色少商剑“噗”的横斩而出,登时一道半月形的剑气向四周拉伸。 神箭八雄早见过慕容复的剑气十分了得,当下哪敢硬碰,身子就地一滚,避了开去。 “谢了!”不料慕容复忽的收了剑气,身形一闪,掠过神箭八雄,一步踏到塔门前。 神箭八雄不禁呆了一呆,原来慕容复刚刚不过是虚晃一招,否则那剑气怎么可能说收就收的。 但此刻才明白过来显然已经晚了,只见慕容复一脚推开塔门,闪身进去。 “这……这怎么办?”阿三开口问道。 阿二撇撇嘴,“我怎么知道!” 随即二人看向鹤笔翁。 但此时的他哪还顾得了这许多,飞快的说了句,“你们去问郡主,我先去救我师兄。” 说完也跟着进了千佛塔。 慕容复进了千佛塔,四下环顾一圈,周围放着一些佛像和供桌,除此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便径直往二楼跑去。 但刚一到得二楼楼梯口,忽然“咯吱”一声轻响,一大团白蒙蒙的雾气扑面而来。 慕容复立即本能的屏住呼吸,闪身到了别处,这才回头看向雾气的源头,原来却是一根拇指粗细的竹筒,从楼层上冒出来,而且这雾气正是十香软筋散粉末,只是似乎被稀释了很多,比起他手中那一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慕容复嘀咕一声,伸手一招,那些已经弥漫成一片的雾气又自动敛起,形成一小团飞到他手中。 原来他在知道这十香软筋散珍贵异常之后,便动了多弄一些回去的想法,眼下这点虽然少,但也不会放过的。 鹿杖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惹恼了慕容复。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第三层,这里已被改造成数间囚室的模样,里面关押的人正是昆仑派一众弟子及何太冲。 他们个个有气无力,面色苍白,形貌狼狈不堪,甚至部分弟子的手指已经被砍掉了。 “你是……慕容复!”何太冲最先见到慕容复上来,微一迟疑,叫出了慕容复的名字。 慕容复看了何太冲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取出黄色小药瓶,四下一扫,不远处恰好有一个供犯人饮水的水桶,当即舀了一瓢水,倒出指甲盖那么一点解药放入水中,递给何太冲,“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是解药,你们先吃了吧!” 何太冲愣了一下,神色惊疑不定,迟迟不去接水瓢。 “你到底要不要,本公子没时间跟你墨迹,不要我就去下一层了!”慕容复不耐烦的说道。 “要,要!”何太冲连忙接过水瓢,“多谢慕容公子了!” 慕容复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便往下一层去了。 何太冲看着慕容复的背影,神色阴晴不定。 “师父……”旁边一弟子眼巴巴的看着何太冲手中的水瓢,“这真的是解药吗?” 此言一出,牢中那些浑浑噩噩的弟子立时清醒过来,“解药在哪?” “谁给的解药?” “有解药吃啦,太好了!” 何太冲看了看手中水瓢,冲旁边一弟子说道:“明冲,你中毒最深,你先喝!” 说着将水瓢递给叫明冲的弟子。 那弟子显然也明白了师父的用意,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深深的怨恨,但神色却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接过水瓢就喝了一口。 “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真的解药?” 何太冲以及数个长老模样的人连忙问道。 明冲闭目感应半晌,忽的展颜一笑,“确实有效,我已经感觉到内力在恢复了!” 周围众人登时大喜,若不是何太冲平日里积威甚重,他们说不定就上前抢了。 且不说昆仑派的人如何勾心斗角,慕容复收走四楼的十香软筋散之后,却是遇到了七个让他十分头疼的人。 .m. 第四百二十三章 只见这七人身着密宗喇嘛服饰,虽然不明白密宗不同的服饰代表着什么等级跟门派,但眼前这七人无一不是眼中精光闪烁,内息流畅轻盈,显然都修炼了上乘内功,而且功力不浅的样子。 尤其是为首一人,年纪已过半百,双目神华内敛,身上气息平淡,若有若无,可见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你们是什么人?”慕容复开口问道。 为首的老喇嘛微微行了一礼,“无量寿佛,小僧法号弥罗,这里不是公子该来的地方,放下这位鹿先生,请回吧。”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称什么小僧,真是……装嫩嘛!”慕容复暗暗腹诽一句,嘴上却是说道:“这个人给你倒也无所谓,在下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须上去,还请大师行个方便!” 弥罗老喇嘛摇摇头,“恕小僧做不到。” “说那么多废话,还不是要打!”慕容复嘀咕一声,双指连弹,将鹿杖客全身穴道封闭,随手抛到一边,便手起一掌朝弥罗拍了过去。 弥罗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古井无波,面色丝毫不变,袖袍一鼓荡,登时一个尺许大小的红色掌印骤然飞出。 “大手印!”慕容复心中一跳,急忙一个铁板桥往前俯下,身子贴到地面上。 “你们是手印宗的人?”慕容复直起身子,退开丈许距离才开口问道。 老喇嘛眉头一挑,颇为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小僧出自那烂陀寺,并非手印宗。” “那烂陀寺?”慕容复眉头微皱,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在哪听过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不过当下他也没工夫计较这些,双手一翻,在小腹处捏起了一个复杂无比的手势来。 “你也会!”弥罗一直淡定从容的脸色终于第一次出现了变化,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之色。 慕容复一言不发,手中动作越来越快,成为一片模糊的影子,周身劲气散发出一股奇异波动,似乎有某种玄妙的韵律在其中。 弥罗自是知道慕容复在做什么,饶是他素质再好,此时也不可能真个让慕容复顺利施展手印融合,当即双手变幻,同样捏起了一个复杂无比的手势。.m. 只是这手势较之慕容复的又不同,不但速度快了许多,而且周围劲气内敛,敛而不发。 忽然“噗”一声,弥罗双掌往前一推,一道半尺来大,凝若实质的手掌朝慕容复快速撞去。 慕容复脸色微变,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饶是如此,弥罗的手印却仿佛跳跃了空间,上一刻还在丈许之外,但下一刻,距离慕容复竟已不到数尺。 无奈慕容复只好狂崔丹田北冥真气,将手印送了出去。 一时间,屋中狂风大作,劲气飞散,整个四层仿若被包裹在一个巨大气场中,塔中摆件上下飞舞。 弥罗及他身后的六大喇嘛更是面色骇然,只见慕容复的手印竟然迎风狂涨,瞬息之间,已有半丈来高,而且五指清洗宛然,浑厚程度竟丝毫不在弥罗的手印之下。 慕容复也不禁呆了一呆,原来他刚才并没有顺利凝结出大手印,只是在最后关头将丹田中浑厚无匹的内力注入到手印中,没想到却是形成了这般摄人心魄的效果。 “以后倒是可以多用啊!”慕容复心中暗笑一声。 “砰砰砰”几声大响,一大一小两个手印碰撞在一起,周围一片空气挤压的爆鸣声。 弥罗的手印虽小,但似乎真的应了那句话,“浓缩的精华”,竟然跟慕容复的手印拼了个不相上下。 而且随着时间过去,慕容复的手印竟然有些不稳起来。 慕容复心中一急,哪还会将什么江湖规矩,身形一步跃出,绕过手印,“砰砰砰”朝七大喇嘛连拍几掌。 弥罗虽然没料到慕容复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但显然争斗经验也不低,慕容复身形一动,他便做好了防备,暗暗捏好手决,此时见慕容复上前来,毫不犹豫的双手往中间一合,登时,一股充沛无比的劲力爆发而出。 在弥罗身前半尺处形成一堵劲气墙。 劲气墙不厚,看上去也就数寸,但慕容复的掌力拍上去,却如同拍在棉花上一样,劲气墙往里凹了进去,但却没有震散的迹象,而且他的掌力也尽数消失不见。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但慕容复却是颇有不服,毕竟四两拨千斤也是有个限度的,当即运起浑身功力,一掌拍出。 果然,那劲气墙晃了晃,弥罗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师兄!”后面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喇嘛叫唤一声,伸出一手按在弥罗肩头。 慕容复先是一愣,但马上面色微微变了一变,只见弥罗合起的双掌忽的往前推出,抵在劲气墙上,已是裂缝斑斑的劲气墙竟然马上恢复如初,而且更为浑厚的样子。 “这是……功力叠加?”慕容复喃喃一声,心里冒出一个颇为不可思议的念头,那年轻喇嘛竟然可以将功力叠加到弥罗的身上。 众所周知,每个人苦苦修炼来的内力,都是含有自身精气神的,也就是说,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修炼同种内功,他们的内力也是不一样的,若是强行叠加,很可能让承受者爆体而亡或是走火入魔,神智大乱。 但眼前这一幕却是颠覆了慕容复的认知,那弥罗精神大好,哪有丝毫承受不住的样子,尤其是,一个可以叠加上去,那么后面五个呢? 一时间,慕容复心中念头百转,头疼不已。 不过今日必须救出六大派的人,至少峨嵋派是必须救的,慕容复摇头甩去杂念,脸色凝重下来,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右手食指一点而出,一道淡青色的劲气射出。 以点破面本就是最核心的武学原理,慕容复使用六脉神剑来破解这劲气墙,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商阳剑刚一接触劲气墙,只是微微顿了顿,便从中穿了过去,但才飞出一半,却是奇异的往斜上方一拐,飞到了别处。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这一幕……不就是自己用乾坤大挪移移开别人劲气时的情景么?难道这些喇嘛也会乾坤大挪移? “砰”的一声大响从慕容复身后传来,原来适才那一大一小两个手印已经分出了高低。 慕容复回头瞟了一眼,弥罗的小手印从慕容复的大手印中间穿了一个洞往前飞去,而慕容复的大手印却继续飞了过来。 只是手印已是若有若无,没飞出多远便散了。 “师兄,我来助你!”便在这时,又一喇嘛开口道,弥罗肩头也多了一只手。 “哧哧哧!”一阵疾响,慕容复双手连弹,登时周身满是五颜六色的剑气,迅捷无比的朝七大喇嘛射去,但每每穿过劲气墙时,却总被转移了方向。 “现在已经这般棘手,若是他们一起出手,我还真不一定是对手!”慕容复心中暗暗焦急,思衬半晌,终是一咬牙,欺身上前,双掌抵在劲气墙上。 弥罗登时错愕不已,不知道慕容复唱的哪一出。 但马上,弥罗面色剧变,他竟然感觉到劲气墙上的劲气正在急速减少,不止如此,就连他自己的功力,也在缓缓减少,似乎是被人吸走了一样。 如此情况下,自然不做第二人想,肯定是慕容复搞的鬼。 “师兄,我们来帮你!”最后四个喇嘛见弥罗身子颤抖,还道他斗不过慕容复,急忙上前帮忙。 “不可,快退下!”弥罗有些吃力的喝了一句,但显然已经晚了,最后四个喇嘛也将手搭在前面两个喇嘛的肩头上。 “哼,求之不得!”慕容复冷笑一声,加大了北冥神功的运行速度。 不过这部分吸取来的内气,他却是不敢运到丹田,而是就地存储在十八个储功里,丝毫不让其流入丹田。 只是这样一来,慕容复体内也十分难受,而且储功的存量是很小的,一时间,只觉得身子膨胀,难受不已。 “小……小施主!”弥罗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修炼……修炼这种邪功,就……就不怕成为……武林公敌么?” “我只顾得了当下,哪管得了以后!”慕容复哼了一声,再次加大手中吸力。 不多时,劲气墙便已消失殆尽,弥罗本想趁此机会脱手,但由于身后六个师弟内力源源不断的传来,却是想脱手也做不到,顺着吸力,与慕容复的手掌黏在一起。 慕容复身子微微一阵,喉咙一甜,一口血就要吐出来,但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如此近距离感受北冥神功的威力,弥罗神色骤然大变,“小施主,快……快停下,你也知道我们七人的内力有多浑厚,你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这一问题恰好戳到慕容复的痛处,这七人个个内功精湛,且不说他的北冥神功还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就算没有任何限制,丹田也是容纳不下这么多内力的。 当即开口道:“只要你让我过去,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弥罗的脸已经被挤压得变形,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却露出了犹豫之色。 慕容复见他这副模样,再次加大两分吸力。 “好……好,依施主所言!”弥罗急忙开口道。 “哼,这还差不多,我数一二三,咱们一同撤掌,免得本公子不小心伤了你们!” 第四百二十四章 狗男女 慕容复是有苦自知,说完之后,也不待弥罗喇嘛回话,便直接数了起来: “一!” “二!” “三……” “撤”字还未出口,慕容复忽觉身后一股浑厚阴冷的劲力袭来。 “鹤笔翁!”慕容复心头一惊之下,根本来不及犹豫,当即双臂一震,内力倒涌,“砰”的一声,弥罗喇嘛连同他身后的六个师弟只觉一股不可撼动的大力传来,随即身子一轻,便被震飞出去。 慕容复震飞七人,马上身子一转,双臂迎向身后,这人正是紧追自己进入塔中的鹤笔翁,只是本该早到的他,却现在才现出身来。 “看来忠厚的外表也不一定靠得住!”慕容复心头冷笑一声,双掌齐出。 “噗!”二人四掌刚一接触,鹤笔翁也被震飞了出去。 “腾腾腾”慕容复连退十来步才止住身形。 “噗”,七大喇嘛包括鹤笔翁落地后,齐齐吐了一口血,神色萎靡下去,显然受伤不轻,脸上均是一副骇然的模样。 “这七个喇嘛的内力当真是深厚无比啊!”慕容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适才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果断逆行北冥神功,将先前所吸内力一口气释放出来,这才瞬间反制八人。 不过现在的他也十分不好过,双臂震颤麻痹,使不上力道,经脉好似要爆裂一般,疼痛不已。 除此之外,适才吸来的内力虽然打出去一大部分,但体内十八个储功,却犹如即将被撑坏的气球一般,火辣辣的疼。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储功的事只有回去再做计较了,当下急忙运起了神照经,快速稳住手臂上的经脉。 而七大喇嘛和鹤笔翁也是受伤不轻,尤其是鹤笔翁,承受了很大一部分力道,直接被震晕了过去,七大喇嘛则盘膝而坐,运功调息,一时间,四楼静谧无声。 小半柱香过去,一动不动的慕容复忽的抬手对着远处的柱子遥遥一掌,“噗”一响,柱子微微晃了一晃,抖落些许灰尘。 慕容复收功而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经过一番调息,他手臂经脉已经恢复如初,而且还将体内残留的外来内力,排除大半,至于剩下的部分,只能通过北冥神功炼化为己用了。 即便如此,这一小部分内力,仍然可以让慕容复的内力增长一丝。 “大师,你们在此歇着,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慕容复轻笑一声,提起鹿杖客,对弥罗喇嘛说道。 弥罗喇嘛一言不发,直到慕容复消失在五层的楼梯上,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以他们七人现在的状态,只要慕容复稍微出点力,就能将七人杀死。 其实倒不是慕容复没有生出过这个想法,而是这七人来历怕是非同小可,密宗又神秘非常,能不结下死仇,还是不要结下死仇的好。 至于玄冥二老,他心中却是有个别的想法,只是暂时还无法实现罢了,先留他们一条命也没什么。 慕容复来到五层,这一层关押的则是崆峒派的人,崆峒五老在光明顶时,已是伤的伤,残的残,接着又被当犯人关押月余,日子自然是十分煎熬的,只见此时的崆峒五老,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蓬头垢面,哪里还有丝毫一派之主的模样。.m. 慕容复也懒得废话,直接给了解药,也不管崆峒派众人相不相信,便径直往六楼而去。 然而在六楼,慕容复却是意外的遇到苦头陀范遥。 只见他神色阴晴不定,双手背在身后,在楼层中走来走去。 “范右使,你倒是清闲得很呐!”慕容复笑了笑说道。 范遥一惊,但见得是慕容复,又露出了些微喜色,“慕容公子,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咦,这不是那头好色老鹿么?” “不错,难道范右使跟这老鹿还有了感情?”慕容复调侃道。 范遥嘴角抽搐一下,摇摇头不再接话,心中却是十分吃惊,连玄冥二老之一都载在他手中,自己武功跟玄冥二老也就伯仲之间,若他要对付自己,岂不也是手到擒来? “不知范右使……”慕容复正要询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忽然眼睛瞟到一物,脸色徒然一冷,“我看范右使不但清闲,还很快活!” 但见范遥身后丈许处的小床上,放着一物事,用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观那形状,里面竟然藏着一个人,而且周围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显然是个女人。 范遥顺着慕容复的目光一看,登时恍然大悟,急忙说道:“慕容公子,你先听我解释。” “说!”慕容复冷哼一声,手腕一番,掌心劲气吞吐不定,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模样。 范遥心中一跳,脚步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但嘴中却是说道:“那日我与慕容公子……” 但话未说话,却被慕容复冷声打断,“长话短说!” 范遥心头微怒,但脸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只是有些发苦的说道:“那日我与张教主他们相认之后,也听教主说了你们的计划,我……我为防万一,就设了个小计,想用美*使这头老鹿上当,逼他交出十香软筋散解药。” “谁料郡主今日忽然宣布,汝阳王府所有高手都进驻万安寺,范某只好将这掳来的女子带到万安寺来。” “可是让在下措手不及的是,你们竟然比约定好的时辰早了整整一个时辰,后来的事想必公子也能猜到了,范某真是骑虎难下啊……” 慕容复神色微缓,心中暗叹一声,“若不是自己横插一脚,这个计划本就应该是范遥提出来的才对,但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张三丰他们竟然会提前进攻。” “看来只有事后再去询问张三丰了!”慕容复摇摇头,按下心头的疑惑,瞥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范遥,又看向床上的女子,“你掳来的是谁?” “她……她是小王爷的妃子。”范遥答道。 慕容复自顾自的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暗道一声“果然”,里面的女子正是那晚有过一面之缘的毛芝芝,但见此时的她双目紧闭,娇艳绝丽,抚媚如水,颇有几分睡美人的味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好了,你也别装了,再装怕是真的会死在这里。”慕容复皱了皱眉头,对毛芝芝说道。 毛芝芝细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嘴中断断续续的说道:“不要……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 “嘿嘿,你偷听我们说话,你觉得我们会放过你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咦,是你?”毛芝芝睁开眼睛见是慕容复,登时止住哭声,惊讶的问道。 一旁范遥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毛芝芝装睡他早就知道了,反正早晚是要死的,但没想到她竟然认识慕容复,这可就有点难办了,心中不禁想道:“一个花心风流,一个深闺怨妇,倒也般配……” 慕容复轻笑一声,“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亲我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外表雍容华贵,内心却胆小如鼠的女子,他便忍不住要调戏一下。 毛芝芝脸色微微一红,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旁边的范遥。 “你放心,他什么都看不到的,你说是吧范右使!”最后一句话则是对范遥说的。 范遥一言不发,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 毛芝芝“刷”的一下,俏脸都红透了,嘴中娇嗔道:“你可真坏,每次都要调息人家……” 兴许是那晚与慕容复有过些许暧昧的原因,毛芝芝见到慕容复之后,心里已经不再那么害怕。 慕容复登时大乐,“哈哈,那你亲还是不亲呢?” “就……就一下……”毛芝芝细弱蚊声的回道,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仿若失去了力气,瘫软在被子里。 “嘿嘿,来吧!”慕容复坏笑一声,将嘴伸了过去。 毛芝芝攒起一丝力气,将头伸了出来,在慕容复嘴角轻轻一吻。 本欲一触即退,但慕容复却忽然大手一伸,将她身子揽了起来,狠狠一口吻了下去。 “哼,真是一对狗男女!”范遥听着身后的啧啧水声,心头暗暗想道,不过他心里倒是放松下来,既然慕容复与这女子有瓜葛,那就交由慕容复自己去处理吧。 这一吻便是好半晌过去,直到毛芝芝面色微微发白,慕容复才松开她。 “你先在此处等我吧,等我办完正事,再来将你送回去!”慕容复说道。 但毛芝芝听得此言,登时脸色煞白,“你……你要丢下我么?” 慕容复缓缓解释道:“你刚刚也听到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你呆在这是最安全的,六大派的人进不来,汝阳王府的人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好吧,”毛芝芝面色微微黯然,但仍是说道:“那你可要快点回来,我在这等你。” 慕容复点点头,回头看向范遥,“范右使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我?”范遥微微一愣,便摇摇头,“那要看慕容公子了,若是你需要我帮忙,范某也不会退缩,只是这样以来,身份必然暴露。” 言外之意自然是不想帮慕容复的忙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老翁 慕容复略一沉吟,便笑道:“这个无妨,你可以改换一下装扮,蒙着脸,只要不暴露出你在汝阳王府用过的武功就行了,反正你会的武功这么多。” 范遥呆愣半晌,终是无奈的点点头,“好吧!” 随即慕容复又取出十香软筋散解药,分了一小部分给范遥。 “对了,这个人你也带着,兴许有用!”慕容复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鹿杖客。 此时的鹿杖客早已人事不知,若他知道自己被慕容复这般对待,怕是会气炸丹田吧。 范遥面皮抽搐两下,一言不发的拎起鹿杖客,径直往上一层走去。 慕容复回头看了一眼毛芝芝,但见那双颇为幽怨的眼神,不由得心下一软,“你好好呆在这,六大派的人都是正人君子,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对你一个女子如何,若是遇到汝阳王府的人,就说你是被贼人掳掠到此!” 毛芝芝点点头,脸色微微一红,“你……你要快点回来,我有点怕……” 慕容复点点头,转身离去。 第七层关押的则是华山派诸人,慕容复到得楼上之时,只听鲜于通猥琐的声音传来,“你说是解药就是解药么?你既不露面,又不说出自己师门,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哼,说了你们又不信,我是受人之托来给你们送解药的。”范遥气的七窍生烟,但偏偏还不能明言一切。 其实就算他说明自己身份来历,华山派的人怕是更不会相信他了。 “我看你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份,都见不得人吧!”鲜于通反唇相讥。 “你……” 让慕容复颇为意外的是,整个华山派中,只有岳不群一人十分平静的盘膝而坐,脸色虽然说不上好,但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我们在这住的很好,不需要你的解药,滚吧!”鲜于通显然是将范遥当成了汝阳王的人,说话毫不客气。 “好,好,你们真有种!大爷我还不伺候了!”范遥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受此刺激,哪还管什么营救六大派。 “既然你们住的很好,那我们就不多管闲事了,贵派就在此地长住吧!”忽然,慕容复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 范遥先是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是一喜,在他想来,慕容复应该是与六大派同一个鼻孔出气的,却没想到慕容复会帮他说话。 至于华山派诸人,除了岳不群神色微微一动之外,其他人均是呆愣原地。 不过鲜于通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笑眯眯的说道:“原来是慕容公子,不知公子这是?” “这老小子倒也是个人才,脸皮够厚!”慕容复心中嘀咕一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与范遥是一起的,那解药之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没想到鲜于通马上便转换脸色,故作不知。 不过慕容复一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伪君子型的小人,因此冷声开口道:“既然贵派打算在此长住,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我们很忙!” 鲜于通面色微滞,却是没料到慕容复会丝毫不给面子,想要发作却又不敢,且不说现在对方有解药在手,就是慕容复在光明顶上展现的神威,他也不敢造次的,当即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是鲜某的不是,适才言语上冲撞了这位神秘兄弟,鲜某在此赔礼了!” 说完竟真的躬身对范遥行了一礼,不过他话中将“神秘”二字咬的特别重,意在提醒慕容复:是你的人神秘兮兮,不能怪我。 慕容复也懒得跟他纠缠,瞥了一眼岳不群,便示意范遥给他们解药,自顾自的去了下一层。 第八层倒是颇为顺利,并无高手把关,只是较之下面多装了几道机关,不过对于慕容复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九层关押的是少林寺诸僧。 比起前面三个门派,少林寺的人算是最淡定的了,全都盘膝而坐,闭目入定,似乎与平常参禅没什么两样,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韵味。 兴许是内力全失的原因,倒无一人发现慕容复的到来。 “砰砰”,慕容复故意放重脚步声。 空闻大师睁眼一看,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讶,随即起身行了一礼,“阿弥陀佛,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到慕容公子!” 其他人一惊,也急忙起身对慕容复行礼。 “这老和尚话里有话啊!”慕容复暗暗腹诽一句,不过比起之前的门派,空闻大师的话算是最好听的了,毕竟在光明顶之时,他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下悬崖的。 先前三个门派不知是忘了,还是光顾着关心解药了,竟无一人提起此事。 慕容复当即回了一礼,“诸位大师有礼了,在下前来,正是为了营救诸位大师出去,不过解药不在我身上,一会儿会有一个面目丑陋的男子上来,给诸位分发解药,诸位稍待即可。” 听得此言,三位空字辈的老和尚还好,但其他稍微年轻一点的却是再也不能淡定了,纷纷出言道:“真的!” “咱们可以出去了!” “终于可以不再受蒙古鞑子的欺辱了!” …… “肃静!”空闻大师大喝一声,虽然没了内力,但声音仍然是响若洪钟,中气十足。 “好了,我还要去救其他门派的朋友,就不再此地多呆了!”慕容复告辞离去。 “师兄,这慕容复性格虽然乖张,倒也颇有一颗侠义之心!”一向少言寡语的空性难得的开口赞道。 空闻微微点头,又摇摇头,却是一语不发。 穿过第十层来到第十一层,当看到这一层的景象时,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只见牢房中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有老虎凳,有烙铁,有绞车…… 甚至许多慕容复连听都没听过,叫不出名字来,但看上去,无一不是残忍之极。 慕容复之所以会奇怪,是因为前面的牢房虽然称为牢房,但其实并没有准备什么刑具之类的,可见赵敏对这些人也没有用过刑,但是这间牢房却是各种各样的刑具…… 忽然,一声历喝声传来:“你说!张三丰是不是欺世盗名,是不是无耻之徒!” 听得此言,慕容复不禁微微一愣,世上竟还有如此狂妄之人,转头看去,却是角落一个小隔间里,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翁,正对一个武当弟子严刑威逼。 老翁背对着慕容复,一头银发虽然披散着,但莹莹生亮,一尘不染,显得颇为怪异。 “快回答我,否则我烤熟了你来吃!”老翁手中烧得火红的烙铁距离那弟子的胸口不过寸许,声音中已是带着些许疯狂。 武当弟子脸上满是血迹,看不出神情,但却紧紧咬着牙关,双目中尽是坚毅之色。 慕容复不由大奇,这人似乎与张三丰仇深似海啊,再转头去看武当诸人,包括宋远桥等人在内,脸上均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大大小小的数个伤口,形容狼狈,可谓惨淡不堪。 宋远桥等人虽然盘膝闭目,但每一次那弟子的惨叫声传来,脸上肌肉都会微微抽动一下,显然心中没有表面那般平静,至于一些年轻弟子则早已面色苍白,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你说不说!”老翁将手中烙铁往下一按,“滋滋滋”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出。 “你再逼他,他就要死了!”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开口言道。 “谁!”老翁嘴中喝了一声,身形忽的转了过来。 慕容复见到老翁的面目,不禁怔了一怔,那是怎样一张脸?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以前他一直觉得段延庆就是他见过最丑的脸了,现在,就是段延庆也要甘拜下风了。 只见老翁脸上肌肉虬扎,横七竖八的分布着数道深深的伤口,甚至还隐隐残留着一些黑色的血迹,面目全非,狰狞可怖。 老翁一见慕容复的模样,登时须发皆扬,“咯吱”一声清脆的大响,竟是握起拳头朝慕容复轰来。 宋远桥听得牢房中动静,不由睁开眼来,见是慕容复,不由大喜,“慕容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嘿,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慕容复嘴中轻笑一声,丹田内气狂涌而出,一拳击出,势若雷霆,快若闪电,无影无踪,正是许久未曾使用的无影神拳。 “砰”一声大响,二人双拳相碰,“噗”,一圈劲力波动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紧接着“哧哧哧”一阵疾响,牢房中的柱子,桌子,刑具,凡是被内力扫过的地方,均是被齐齐切开。 便是武当诸人也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去,生怕被内力波及到。 双方一交手,立时便察觉到对方的厉害,“腾腾腾”,脚步连连后退,慕容复退了七八步,老翁却退了十来步。 “小子,你是谁?武林中竟有你这般年纪的绝顶高手!”老翁瓮声瓮气的问道,一脸肌肉乱颤,尤显狰狞。 “慕容复!阁下又是谁?”慕容复一字一顿的说道。 但见他面色已经凝重下来,适才一交手,虽然他看似占了上风,其实右拳到现在都还微微震颤着,五指更是麻痹不已,隐隐生疼,因为对方除了劲力浑厚外,拳头竟是如钢似铁,也难怪他会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 第四百二十六章 火工头陀 “慕容复?”老翁眉头微皱,“姑苏慕容氏?” “是又如何?”慕容复答道。 老翁呆愣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不由微微一叹,“便是当年的慕容龙城,在你这个年纪时,怕也没有这份功力吧!” 慕容复登觉心神大畅,以往从别人那听来的都是什么天资卓绝、绝世天才之类的,没想到这相貌奇丑的老头,竟能夸得如此清醒脱俗,一时间看这老头也顺眼了几分。 不过他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尚且无法跟慕容龙城相比,当即脸色微微一红,笑道:“前辈过奖了,在下这点微末修为,自是不能跟家先租相提并论,不知前辈身份是?” “老夫么……”老翁喃喃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老夫没有名字,只记得许多年前江湖上有人称老夫为火工头陀。” “什么!竟然是你!竟竟然还没有死!”却是宋远桥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说不出的震惊。 “哼,你们武当派自然是盼着老夫早死了!”火工头陀斜睨了宋远桥一眼,眼中闪过一缕暴虐之色。 “不不不,前辈可能误会什么了,家师曾……” 宋远桥连连摆手,嘴中急忙解释,但话才说到一半,火工头陀忽的伸拳隔空击出一拳。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脚尖动了动,终是没有迈出去。 他虽然有心相救,但此刻他的位置与火工头陀和宋远桥互成掎角之势,若是冒然冲了过去,必然会将后背留给火工头陀,万一他顺势攻击自己,自己岂不是危险之极,毕竟这老头的功力可是不比自己差多少的。 宋远桥现在内力全失,又受过些酷刑,行动能力还不如常人,自然难以闪避,“噗”的一声,便被火工头陀的拳劲击飞出去,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无比。 看到宋远桥只是受了重伤,暂时死不了,慕容复才微微松一口气。 “哼,以后再在老夫面前提起张三丰那个老匹夫,老夫就取了你的小命!”火工头陀嘴中冷冷说道。 “老匹夫,我跟你拼了!”莫声谷见他将宋远桥打成这般模样,又辱骂张三丰,哪里还忍得住,嘴中厉喝一声,身子骤然跃起,朝火工头陀扑了过去。 “七弟……” “七弟不可!” 宋远桥与俞莲舟同时喝了一声,但为时已晚,莫声谷已经扑到火工头陀面前。 “不自量力!”火工头陀讥笑一声,一拳击向莫声谷天灵盖,登时劲风四起,拳风呼呼作响。 莫声谷体内没有丝毫内力,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甚至身子都被拳风刮得东倒西歪。 “七弟!”眼见莫声谷就要死在火工头陀拳头下,宋远桥凄厉的叫了一声,声音中竟是生出了些许憎恨,这对于多年修身养性的宋远桥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便是一向沉默少言的俞莲舟,也是双目发红。 但下一刻,莫声谷*迸射的情景却未出现,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慕容复伸手架住火工头陀的手腕。 “老头,我忍你很久了!”慕容复看也不看他的脸,嘴中淡淡说道。 火工头陀已然全白的眉头微微一挑,“小子,老夫念你修炼不易,现在退去,还可以留得一条小命!” 慕容复摇摇头,“唉,我倒想退去,但没办法,这些人也是我朋友,你可不能说杀就杀!” “老夫想杀的人,还没有哪个能活着的!”火工头陀冷哼一声,手臂力道陡然大增,竟是将慕容复的手震开了少许,一拳往前轰出,目标直指莫声谷。 “哼,本公子想救的人,也没有救不成的!”慕容复反唇相讥,同时,左手腕一翻,绕过火工头陀手臂,点向其檀中穴,而另一只手则是以更快的速度一把抓向莫声谷。 火工头陀瞳孔微微一缩,空出的一手往胸口位置拍去,但就这半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慕容复已经一把抓起了莫声谷,脚尖轻点地面,一个“迎风回浪”急速往后退。 “小子,你彻底激怒老夫了,老夫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火工头陀瞬间震怒,双目发红,一头散乱的银发更是直接竖起,仿若一个乱糟糟的刺猬头,双拳紧握,拳头上似有电光闪烁,发出“滋滋滋”的轻微爆鸣声。 慕容复心头大凛,“你先到一边歇着!” 电光火石之间,他只好将莫声谷随意抛了出去,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周身劲气立即形成一个丈许大的旋窝,缓缓旋转。 宋远桥和俞莲舟见莫声谷安然无恙,自然是大喜,对慕容复再添几分感激,但见火工头陀竟有这般威势,不由替慕容复担心起来。 除此之外的武当弟子,他们何时见过这般骇人的比武情景,一个个均是目瞪口呆,心中震撼无比。 “乾坤大挪移!”火工头陀竟然认出了慕容复的武功,目光也是凝重下来,随即又尽是狠色,双臂微张,“噗”的一声,浑身衣衫被震成碎片。.m. 慕容复见到火工头陀的身躯,也是微微一愣,但见他身上肌肉纵横,皮肤几近黑色,质地坚硬,这哪是正常人的身体,分明就是一块石头嘛。 “这便是外功修炼的极致么?”慕容复嘴中喃喃一声,听说火工头陀是修炼外功起步,由外而内的修炼出内功来,看他这样子,显然已将外功练到了极致。 “哈哈哈,这就是老夫近三十年的成就,本来是准备对付张三丰的,没想到却碰上了乾坤大挪移,既然如此,就先在你小子这里试试吧!”火工头陀狂笑一声,语气说不出的自得。 “哼,胜负犹未可知,不要得意的太早!”慕容复轻哼一声,手中劲力又加大了三分,竟是使出了全身九分功力,登时间,身前的劲气旋窝快速的旋转起来,甚至隐隐产生了一股吸力,将丈许外的碎木屑都吸了过来。 火工头陀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惊色,当即不再耽搁,双拳齐出,身形欺身而上,对于身体占了很大优势的他来说,近战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慕容复对于火工头陀的速度也是吃了一惊,当即双脚错开,双腿微曲,以此来增加自己的抵抗力。 “噗”的一声轻响,火工头陀的拳头刚一接触劲气旋窝,便被陷了进去,速度变得缓慢无比,似乎已经被黏住。 但是慕容复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轻松之色,反倒闪过一抹青红之色,下一刻,他忽的探出一脚,朝旁边凌空踢出。 “砰”的一声,一道浑厚无匹的劲力飞出,将不远处的柱子撞了个四分五裂。 “没想到你的乾坤大挪移竟然练到了如此境界!”火工头陀眼中也是十分惊吓,“不过,老夫看你能移几次!” 火工头陀浑身肌肤似乎又变黑了几分,双臂竟是缓缓搅动起来,而且是朝慕容复劲气旋窝的反方向搅动。 慕容复身子微微一颤,差点就稳不住身形,急忙又踢出一脚,但这次却是朝着火工头陀下盘踢了过去。 “铛”,让慕容复瞬间呆愣的是,如此浑厚的劲力踢在火工头陀身上,竟是如同踢到精钢一般,当真是坚不可摧,要知道他挪移到脚上的劲力,加上自身的劲力,便是一块铁,也能踢变形,“这老头到底是怎么练的?” 慕容复心中不由奇怪的想道,但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身前劲气旋窝陡然间剧烈摇晃起来。 “不好!”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立即抽身后退,下一刻,“砰砰砰”一连串大响,双方劲气瞬间炸裂,四散而飞,便是整个楼层都微微一晃,声势骇然之极。 灰尘过后,火工头陀仍在原地不动,只是头上银发三三两两的少了几片,额头上留下几缕血丝。 慕容复虽然抽身的早,但也因为他收招太急,被自身内力反震,腹中如同翻江倒海,丹田内力暴乱。 双方对视一眼,慕容复眼中红光微闪,右手在腰后一抹,多出了一对银光闪闪的物事,正是那一对银手套。 慕容复将手套戴好,十个锋利无比的爪子上森然寒光一闪而过。 “寒光陨铁!”火工头陀眉头一皱,吐出四个字来。 “寒光陨铁?”慕容复一愣,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不过现在他心中怒气腾腾,自然懒得多问什么,双手一阵模糊,登时间,漫天爪影袭向火工头陀。 不过这些爪影也不是毫无规律,火工头陀的双眼和下阴处,明显要集中一些。 原来慕容复见火工头陀这身护体神功极为厉害,自然而然想起了当初对付鳌拜时的罩门。 不料火工头陀却是冷冷一笑,“老子这身护体神功是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你以为跟江湖上的二三流护体功夫一样么!” 说着他随手击出几拳,一大片爪影消散无踪。 “一不一样还要试试再说!”慕容复沉声说了一句,反而欺身上前,速度快若闪电,近乎无形。 火工头陀双目微闪,身子不动,东一拳西一拳的捣出,看似毫无规律,但时不时传来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可见他已是完全守住了慕容复的攻势。 第四百二十七章 “慕容公子怕不是这老匹夫的对手,大师兄,我们该怎么办?”莫声谷已经摸回到宋远桥身边,与俞莲舟二人将宋远桥扶到墙边靠好,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 宋远桥却是瞪了他一眼,显然对适才冒然上前之事略有责怪。 俞莲舟忽的开口说道:“可恨,那些蒙古鞑子用卑鄙手段致使我们内力全失,否则所有人一起上,不信治不了他。”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慕容复与火工头陀交手不下白招,一人速度极快,无影无形,一人从头至尾似乎一步都没动过,武当众人看得头晕目眩,厌烦欲呕。 渐渐的,慕容复身形已是化成一丝白线,而火工头陀渐渐弥漫起一层淡红色劲气,周围虚空竟是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忽然,“滋”的一声,一道耀眼从两人中间划过,随即一道白影一闪即逝的跃了开去,正是慕容复。 众人望去,只见慕容复身前身后,内气外溢,隐隐散发着一股奇异波动,而火工头陀左肋到大腿处竟是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皮开肉绽,森然骨头,加上他黑色的皮肤,显得诡异非常。 “嘿,老头,现在以为如何?”慕容复轻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银白手套。 火工头陀一言不发,双目狠狠盯着慕容复,脸色肌肉乱颤,一股暴虐的情绪正缓缓弥漫而开。 “你再尝尝我这一招!”慕容复清喝一声,当即探出双手,“哧哧哧”,一片五颜六色的剑气,暴射而出,犹如暴雨梨花,剑气纵横,声势好不炫丽。 “六脉神剑!”火工头陀惊呼一声,一双牛眼如同两个铜铃般瞪起,浑身寒毛直竖,想也不想的就往一旁纵去。 但因身体受了不轻的创伤,速度不由慢了少许,眼见剑气即将临身,火工头陀果断放弃了闪避,嘴中一声虎吼,双拳紧握,登时身上冒出数十条红色丝线,密密麻麻的蠕动着,显得狰狞异常。 慕容复也是微微吃了一惊,但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些丝线竟是一道道极为细微的内力,正在以某种规律快速流动着。 “噗噗噗”,转眼间,六脉神剑射到火工头陀身上,“红线”被斩得七零八落,但让慕容复暗暗咂舌的是,这老头竟然未被六脉神剑所伤! “哼,就让本公子看看,你这些邪门歪道还有多少!”慕容复脾气也上来了,双手连弹,登时又是十几道剑气击出。 六脉神剑修炼至今,“六剑齐发”他已经可以做到瞬息间连发两次,当然了,代价就是数倍的消耗内力。 火工头陀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残余的几根“红线”已是散乱不堪,不过他心念一动,却是没有马上闪避,竟是打算再硬接一次六脉神剑。 下一刻,“嗤嗤嗤”一阵疾响,六脉神剑剑气完全击到火工头陀身上。 但是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是,如此犀利的剑气,竟然只他身上留下了数个红印。 “哈哈,连天下第一剑都伤不了老夫,张三丰老匹夫,你等着,老夫马上就来讨回当年的血仇了,哈哈哈……”火工头陀忽然疯狂大笑起来。 “你高兴的太早了!”慕容复平复了情绪,淡淡说道:“张真人学究天人,我的六脉神剑一样伤不了他!” 火工头陀笑声一顿,脸上又变得暴怒起来,“你们都说我不如他,我偏偏要让你们看看,谁的武功更高,谁才是欺世盗名!” 话音未落,忽的暴起一拳,击向慕容复面门,声势骇然之极。 慕容复脸上浮起丝丝笑意,双手一抖,散去手中的剑气,随即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复杂无比的手势,不退反进的迎了上去。 “慕容公子……”武当三子齐齐一惊,不由出声唤了一句。 但下一刻,让他们震惊的是,也不知道慕容复使了什么法门,二人刚一接触,火工头陀的右拳竟然诡异的击向自己左臂,而左拳则击向右臂。.m. 慕容复身形一晃,一个闪烁间,人已站在火工头陀身后,“吼”的一声恍若龙吟的声音响起,双掌抵在其后背心。 这一连串变故着实诡异,饶是火工头陀见多识广,比武经验丰富,也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招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咯吱”两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传出,随即又是“砰”一声大响,身子往前飞出。 但慕容复不待其落地便欺身而上,又补了两掌。 “噗”,火工头陀一大口血喷出,身子倒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慕容家就没有看家本领了!”慕容复淡笑一声,上前两步,见火工头陀真的已经昏死过去,略一犹豫,并没有直接下杀手,而是盘膝而坐,就地调息起来。 一场大战下来,他的消耗可是不小,尤其是最后使出斗转星移之后,内力几近见底,他自然是要尽快恢复才行。 其实以火工头陀的功力,慕容复的斗转星移本来是无法这么容易得手的,但他强行将乾坤大挪移融了一部分进去,兼之火工头陀内力也消耗大半,这才能一招制胜,否则结局还真不好说,毕竟对付即便内力用光,一身坚不可摧的肉体也还有再战之力的。 “这是什么武功?”牢房中,俞莲舟与莫声谷何时见过如此奇异的武功,不由问出声来。 宋远桥眼神光微微闪烁,半晌后才神色颇为复杂的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慕容家的不传绝技,斗转星移!” “斗转星移?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门武功!”莫声谷愣了一愣,一副茫然的样子。 倒是旁边俞莲舟神色微变,“大师兄说的是,师父曾经提过的那门引以为憾绝技?” 宋远桥点点头,“不错。” 莫声谷神色大急,“你们两到底在说什么啊?师父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只知道练剑,师父别的话你怎会听!”宋远桥瞪了莫声谷一眼。 莫声谷讪讪一笑,“大师兄这话从何说起,师父的话我什么时候不听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很多年前,师父有一次闲谈中说起,江南慕容家有一门绝技,唤作斗转星移,天下能以之相较的武功聊聊无几,而且这门武功甚少有人知道,神秘非常。”一旁俞莲舟缓缓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调息完毕,体内内力恢复大半,睁开眼睛一看,不由一愣,只见周围丈许处,武当弟子将他围在中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莫七侠,你们这是?”慕容复直接朝莫声谷问道。 莫声谷还未说话,范遥却是冒了出来,“他们见公子疗伤,为公子护法!” 见到范遥在此,慕容复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些武当弟子眼中已经恢复了些许神采,看来是范遥已经给他们服过解药了。 只是宋远桥被火工头陀打成重伤,非解药可解的,神色仍然苍白异常。 “慕容公子,”莫声谷忽然神色有些扭捏的朝慕容复说道:“莫七冒昧请教一个问题。” “七弟!”俞莲舟似乎知道莫声谷想问什么,立即出声打断。 慕容复笑了笑,“无妨,有什么就问吧。” “适才你打败这头陀的武功可是斗转星移?”莫声谷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慕容复怔了一怔,不由轻笑一声,“没想到慕容家一点微末技艺,还能入得莫七侠的眼,不错,正是斗转星移。” “真的是斗转星移……” 远处宋远桥挣扎着起身,“慕容公子……” 慕容复随手一道劲力将他按了回去,“宋大侠行动不便,那些寒暄的话就不要说了!” 宋远桥洒然一笑,“寒暄的话宋某不会说,但还是要谢谢慕容公子,武当上下必当铭记在心!” 慕容复摆摆手,“不必客气,对了,我调息多长时间了?” “半个时辰!”俞莲舟答道。 “慕容公子,这个人怎么处置?”却是莫声谷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火工头陀。 提起这个,武当诸人自然是纷纷大怒,“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除恶务尽,杀了他!” “没错,这人丧心病狂,残忍之极,该杀!” “该杀,该杀!” …… 莫声谷和俞莲舟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倒是宋远桥眉头微微一皱,沉吟半晌才开口道:“慕容公子可否饶他一命?” 慕容复不禁一呆,“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唉……”宋远桥叹了口气,“早年曾听家师提起过这人的事迹,也是个可怜人,而且……而且家师与他还有一些误会,既然得知他还活着,宋某自然希望能将他带去师父面前。” “这样啊……”慕容复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心中念头转个不停,他之所以没有直接痛下杀手,自然是对火工头陀那诡异的功法颇感兴趣。 而且这人竟能由外而内的修出精纯至极的内功,慕容复对其中的原因可着实好奇得紧。 “宋某的要求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还希望慕容公子能够成全一二。”宋远桥在俞莲舟的搀扶下直起身子,对慕容复躬身行了一礼。 第四百二十八章 八思巴 慕容复看了看地上的火工头陀,双手连弹数下,数道劲力打在他身上消失不见,这才转头对宋远桥说道:“你们尽快恢复一下,出去帮忙吧,令师也来了,正在下面与蒙古人大战。” “什么!家师也来了!”莫声谷神情一震,当即便要率众弟子出塔。 却被宋远桥拦了下来,“你恢复几成功力了?” 莫声谷面色一滞,“二……二成。” 宋远桥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打坐调息。” 莫声谷无奈,只好老实的坐回地上。 “宋大侠,我还要去救峨嵋派的人,就不在此多耽搁了,你们保重。”慕容复拱手告辞道。 “今日多谢慕容公子,你请保重!”宋远桥神色郑重的行礼道。 慕容复点点头,转身带着范遥上楼而去。 “大师兄,这人真的要交给师父吗?以师父的性格怕是会放过他。”俞莲舟眉头微皱,指了指火工头陀说道。 宋远桥沉吟半晌,摇摇头道:“这事你们可能不知道,此人七十年前,出身少林,与师父算是有半份同门之宜,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二人……” 慕容复与范瑶来到第十二层,峨嵋派一众女弟子果然关在此处。 “咦,慕容复,你没死!”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许震惊,和丝丝喜意。 慕容复转头看去,正是袁紫衣,此时的她头发微微散乱,精致的小脸蛋上沾了一些煤灰草屑,但一身出尘的气质,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与这颇显脏乱的牢房格格不入。 正盘膝而坐的灭绝师太自然也看到了慕容复,只是她眉头一挑,轻哼一声,又闭上了双目。 “神气什么!”慕容复心中暗哼一声,径直走到袁紫衣所在的牢房前,嘴中笑道:“见到我没死,是不是很开心?” 袁紫衣似乎心情大好,竟难得的没有计较他的调戏,微微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自恋,我见到什么小猫小狗没死,心情一样会好的!” “是吗!”慕容复登时面现失望之色,“亏我还特地大老远的赶来救你!” 此言一出,峨嵋派众女均是愕然的看向慕容复,便是灭绝师太也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袁紫衣眼中喜色一闪而过,但脸上却是一副讥讽之色,“哟,你这么说,不怕芷若师妹生气么?” 慕容复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老脸微微一红。 “慕容复,你上来时可有看到芷若,她怎么样了!”灭绝师太忽然冷冷的问道。 慕容复还是第一次觉得灭绝师太有点可爱,当即正色道:“师太放心,芷若没事,她现在已经恢复武功了,好了,废话就不多说,我这就给你们解药,你们尽快恢复内力,咱们冲出去。” “你真的带解药来啦?”袁紫衣面色一喜,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灭绝师太眼中也闪过一抹意动之色,微微瞟了慕容复一眼。 见灭绝师太这幅模样,慕容复心生得意,“那当然,我……” 便在这时,一个飘渺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慕容复的话,“小友,你这么做,似乎不怎么厚道啊,可曾将本座放在眼里?”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只见通往十三层的楼梯处,正站着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喇嘛,五官清秀,浓眉大眼,脸上皮肤圆润,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 但让慕容复震惊的是,对付明明就站在眼前,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也就是说,如果他闭上眼睛的话,是绝对发现不了对方的。 而且此人一出现,他心中那种毛毛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你是谁?”慕容复沉声问道。 喇嘛还未答话,袁紫衣却是跳起脚来叫道:“就是他,天天在这里念经,烦都烦死了,慕容复,你快教训教训他!” 慕容复不禁古怪的看了袁紫衣一眼,心中苦笑道:“大小姐,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感觉到,对方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么!” 随即朝中年喇嘛行了一礼,“还未请教大师法号?”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本座法号八思巴!”中年喇嘛轻笑一声,“适才楼下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吧!” 慕容复登时浑身一震,自从上次在金轮法王面前闹出笑话之后,他便仔细查阅了关于西藏密宗流派的所有资料,虽然了解的仍然太少,但关于这八思巴他可是重点了解过的。 此人出身那烂陀寺,号称西域密宗第一人,也是蒙古国的帝师,同时,这人辈分极高,据说与鸠摩智的师父莲花生同辈。 只是眼前这人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着实让慕容复吃惊不已。 “怎么?你似乎听说过本座?”八思巴见慕容复的反应,脸上带着几分奇怪之色的问道。 慕容复回过神来,脸上讪讪一笑,“那什么,既然大师在此坐镇,那晚辈就不多打扰了!” 话音刚落,慕容复身子一晃,抓起身后的袁紫衣将往楼梯口处跃去。 其他人均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容复,倒是范遥神色一动,二话不说夺路而跑。 “哈哈,你们这是做甚,都给本座回来吧!”八思巴脸上带着一副随意的笑容,伸手一挥,登时整个塔层中热气翻滚,只见一条长长的火红色劲气仿若一条火绳,往楼梯口处的几人卷了过去。 慕容复一惊,左手将袁紫衣揽在怀中,右手空中一划,一道白色剑气迎面斩下。 只听“噗”一声,火绳被斩成两截,但慕容复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那断成两截的火绳却如同被斩断的蛇身一般,在空中扭动一下之后,分别缠向慕容复和范遥。 范遥急忙拍出两掌,但打在火绳上,却是丝毫作用不起,甚至还被反震回去。 慕容复心中惊讶的同时,剑气再次斩出。 那“火绳”也故技重施,一分为二,分别缠上了慕容复和袁紫衣。 “这……”慕容复不禁目瞪口呆,以前都是别人觉得他武功神异,现在他终于真切的感觉到,什么才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忽然,袁紫衣“啊”的一声尖叫。 原来慕容复这一愣神的功夫,“火绳”已经缠上了袁紫衣大腿。 “简直就是流氓!”慕容复暗哼一声,伸手沿着袁紫衣的大腿划了下去,掌间劲气狂涌而出,终是将“火绳”逼退,但不知什么时候,另一条火绳却是将自己的腰裹得严严实实。 慕容复无奈叹了口气,“大师,我回来就是了,你将你这怪东西收回去吧!” 八思巴听到慕容复的赞赏,不由自得一笑,“哈哈,你们早点有着悟性,不就没事了!” 随即凌空一招手,火绳卷着三人,回到八思巴身前。 慕容复将袁紫衣放下,苦笑一声,“看来我们要做一对便宜鸳鸯了!” “呸!”袁紫衣脸上微红的啐了一口,“谁要跟你做同命鸳鸯了,刚才你趁机占我便宜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慕容复登时额头冒出了几根黑线,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袁紫衣吐了吐小舌头,又转头看向八思巴,“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呢,亏我还一直觉得你人挺好的。” 八思巴脸上总是洋溢着一副慈祥的笑容,“小姑娘,你可是从未问过我会不会武功哦!”.m. “哼,还不把这东西去掉,我回去就是了!”袁紫衣指了指脚踝处的“火绳”。 八思巴伸手一招,火绳凭空散去。 袁紫衣哼了一声,看了看慕容复,略一犹豫还是小声说道:“打不过就不要硬撑,大不了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袁紫衣回到她先前所住地方。 慕容复看向八思巴,开口道:“大师想要如何?” “本座观小友天庭饱满,福源深厚,最重要的是,慧根还极好,极为适合入我沙门,不知小友意下如何?”八思巴神色淡然,但说出的话却是让慕容复不淡然了。 “什么,你想要我去当和尚?”慕容复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分。 八思巴微微一愣,随即展颜道:“你说和尚倒也不算错,我密宗与中原少林的和尚,同样源自天竺,在天竺,他们便是称为和尚的。” “做梦!”慕容复看着眼前这个大喇嘛,真的是有些无语了,若非对方武功高深莫测,他没有半点把握取胜,早已老拳招呼了,竟然还有人劝他去当和尚! “小友先别忙着拒绝,”八思巴倒也不生气,悠悠说道:“小友心魔深重,除了入我佛门这一条路外,再无别的方法可救!” 慕容复心中一紧,脸色沉了下来,“你知道什么?” 八思巴细细看了慕容复一眼,便是这一眼,慕容复感觉体内体外均是凉飕飕的,仿佛被人看个通透一般,心里直发毛。 半晌后,八思巴才叹了口气,“难怪小友年纪轻轻,内功竟已达到这般层次,原来是修炼了邪功,可惜别人的东西,始终是别人的,就算强行据为己有,终究还是会有归还的一日,到那时,你就是万魔噬心,神智错乱,狂舞不止,直到精力耗尽而死!”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不就是出来混迟早要还么,偏偏要说得这么玄乎?”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不过嘴中不由问道:“大师可有什么办法化解。” 八思巴摇头说道:“哎,太晚了,若是发现的早一点,本座还有办法化解,但如今,你只有化去功力,入我沙门,方能化解。”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奇特的韵味,好似梵音阵阵,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又好似冥冥之音,让人以为这么做才是对的。 “好……”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差点脱口答应下来,忽然脑中闪过一丝清凉之感,双目恢复清明,急忙改口道:“是不可能的!” 此时慕容复心头愈发凛然,这喇嘛竟然还精通与迷魂大法类似的武功,而且能如此不露痕迹的施展出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八思巴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随即又笑道:“小友之所以会有抗拒之心,只是对我密宗佛法不甚了解,只要在此听本座讲经几日,自然会醍醐灌顶,欣然接受的。” “不必浪费时间了!”慕容复忽的狂笑一声,“本公子三妻四妾,宏图霸业,都尚未享受够,岂会想不开去当什么和尚,你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刚落,浑身白光一闪,“噗”的一声,缠在他腰上的“火绳”碎成无数块,飞快的消散不见。 “哈哈,小友的性子我是越来越喜欢了!”八思巴轻笑一声说道。 “有什么招式尽管使来!”慕容复冷哼一声,提起丹田所有内气,北冥神功运行到了极致。 现在这般情况下,他对敌人的底细丝毫不了解,而北冥神功防御力强大无匹,攻击力也是诡异非常,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八思巴脸上笑容渐渐收敛,双目微闭,一副*肃穆的模样,随即双手合十,“无量寿佛!” 随着这一声佛号出口,八思巴嘴唇快速的开合着,时不时吐出一个奇怪的音节,脸上宝光流转,周身豪光万道,空中阵阵梵音响起,犹如天花乱坠,地涌金泉,竟好似真的仙佛下凡一般。 “啊!”忽然,隔得稍远处的一峨眉女弟子捂头痛呼起来。 马上,“啊啊啊……”一阵惨呼声响起,其余峨眉弟子也相继如此。 “众弟子不要惊慌,紧守心神,默念心经!”灭绝师太马上做出了应对。 兴许是太过着急的原因,众弟子不由自主的念出声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还别说,峨嵋派众人虽然内力尽失,但似乎真有效果一般,一时间楼中全是念经的声音,众女虽然眉头微蹙,但却没有适才那般痛苦了。 慕容复又转眼看了看范遥,只见他身边内力涌现,正运功护体,不过似乎效果并不大,范遥虽然没做出什么狼狈之相,但也眉头紧皱,显然是在忍受着莫大痛苦。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是什么武功?”慕容复见到这诡异的一幕,一时间也是呆住了,他自问见过的武功不知凡几,却从未听说过有如此诡异的武功,心中不由生出一个奇异的念头,“这真的还属于武功的范畴么?” “尔等杀戮繁多,罪孽深重,还不立即放下屠刀,皈依我佛!”忽然,八思巴有如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此言一出,“噗噗噗”,范遥以及包括灭绝师太在内的所有峨眉弟子,齐齐吐了一口血,少数几个意志稍差的弟子甚至跪在地上磕起头来,“我罪孽深重,我愿意皈依,我罪孽深重,我……” 便是慕容复,也隐隐感觉到脑中一股刺痛传来。 “这到底是什么妖法,难道世上真有仙佛之说?”慕容复只觉背心发凉,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和坚持产生了动摇。 “慕容……慕容小贼!”灭绝师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这是西域密宗的‘梵罗雷音’,专门迷人心智,惑人入教,我峨眉弟子个个一心向佛,何来皈依之说!” 听得此言,慕容复浑身一震,“对啊,峨嵋派本就是佛门中人,哪还需要皈依!” 脑海中那股清凉之气仿若瞬间壮大几倍,游走四肢百骸,登时间,慕容复脑清神明,再看八思巴时,其身上的金光似乎黯然了许多,甚至面目也变得十分可憎起来。 “我就不信这世上有真佛在!”慕容复冷哼一声,双手左右一搭,对着八思巴一划,白光骤闪,凌空浮现出一道尺许长的白色劲气。 “斩!”慕容复轻轻吐出一个字,只见白色劲气马上迎风狂涨起来,瞬息之间,已达两丈之长,凝若实质,仿若一把巨剑。 八思巴眼也不抬,只是嘴巴开合的速度更快了些,但空中巨剑竟是停顿下来。 慕容复手腕一抖,再次提起一分劲力,“斩”。 顿时,巨剑一斩而下。 八思巴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了,但见他双手微微上抬,捏了个奇怪的手印,登时浑身金光大冒,隐隐形成一个护罩。 “铛”一声,巨剑劈在护罩上,竟然只是劈开一个小口,随即被金光护罩一震,便消散开去。 “孽障不知悔改,本座驾前,岂容你妄动无名!”八思巴忽然一声大喝,面目狰狞,有如金刚怒目。 “哼,我是孽障,那你是什么?还真当自己是佛了!” 慕容复反唇相讥一句,同时左臂微沉,小腿微曲,右手凌空一划,一道金色掌力击出,虚空中一片龙吟呼啸的声音,声势骇人之极。 “放肆!”八思巴似乎是真的怒了,双手一搓,登时右手上喷出一道火焰劲气。 “火焰刀?”慕容复微微一愣,八思巴施展的武功与鸠摩智的成名绝技火焰刀十分神似,但细细一看,又觉得不是,鸠摩智的火焰刀是将劲气布于掌缘,以手为刀。 而八思巴的劲气虽然与火焰刀劲气一模一样,但他却是将劲气凝于指尖处,形成一把劲气刀。 但见八思巴单手对着慕容复的金色掌力瑶瑶一劈,手中火焰劲气也不见飞出,但让慕容复瞳孔微缩的是,自己的掌力竟是一分为二,如同被利刃劈开一般。 忽然,慕容复只觉一股灼热的劲气迎面扑来,身形一晃,往旁边跃去。 慕容复落地之后,脖子一歪,怔怔的看着左肩头,只见那里正躺着数根头发,一端十分整齐。 原来方才他虽然闪的快,但还是被那无形劲气割断了几根头发。 想来方才八思巴挥出手中“火焰刀”时,刀虽未动,但却激射出一种无形刀气,而且威力极大,就连无坚不摧的亢龙有悔掌力,也被一切两半,根本不是鸠摩智的火焰刀能比的。 “原来如此!”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不由叹了口气,“这无形刀气确实厉害!” 随即慕容复心中一动,既然“火焰刀”可以这样用,那六脉神剑呢? 想到就做,慕容复食指一探,“嗤”一声,指尖冒出一截淡青色的剑气,凝而不发。 “哦,六脉神剑?你跟段思平是什么关系?”八思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之色。 慕容复一言不发,手上商阳剑气伸缩不定,但他往前挥了几次,也没有挥出什么来。 八思巴先是眉头一皱,随即闪过一丝恍然之色,不由笑道:“小家伙,这一手无形刀气,本座练了二十年,你一时半会儿就想学会,不觉得痴心……?” “妄想”二字尚未出口,八思巴嘴巴半张,面色微微一滞,只见随着慕容复一剑挥出,数道淡青色剑气一齐飞出,朝自己射来。 八思巴鼓动袖袍,在身前挥了两下,将商阳剑气击散,脸上神情变得精彩万分,既有震惊,又有黯然,甚至还有些许欣喜,“没想到小友的天赋竟然这么高!” 慕容复也是呆呆看着食指尖上跳动不止的商阳剑气,心里砰砰直跳,方才他只是在悬住剑气之时,重新往丹田调用内力,以商阳剑的运行方式急速运行,数个循环之后,一击挥出,形成了这样的效果。 虽然威力与起八思巴的无形刀气比起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但能在短短时间内领悟到这一步已经非常难得了,只要以后再好好钻研一番,定然能让六脉神剑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小友真是出乎本座的意料,如此一来,本座就更不能放你离去了,你还是乖乖跟本座回寺中受戒吧!”八思巴转眼便恢复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看向慕容复的眼神却是十分坚定。 “那要看看大师的本事了!”慕容复本就是心高气傲之辈,自从行走江湖以来,何时有过这么被动的时候,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怒意。 “剑来!”忽然慕容复伸手朝峨嵋派收缴兵器的地方一招,一把长剑急速飞了过来。 长剑在手,慕容复浑身气势一变,锋锐的剑气冲天而起,“砰”的一声,将楼顶都切出一个窟窿来。 “哦?没想到你剑法造诣还不浅,本座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八思巴眉头微挑的说道。 第四百三十章 塔顶剧斗 慕容复心念一动,开口说道:“这里太过狭窄,影响晚辈的发挥,不知大师可有兴趣出去一斗?” 八思巴一听此言,微微瞥了一眼关押的峨嵋派众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就依你所言!” 说完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骤然拔地而起,“砰”的一响,径直穿过楼顶,飞了出去。 慕容复飞快的回头扫了一眼,嘴唇微动,朝范遥传音道:“范右使,你尽快给他们解药,不要等恢复了,先出塔去。” 范遥一言不发的点点头。 “慕容复!”就在慕容复正要动身时,袁紫衣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慕容复转过头去疑惑的看着袁紫衣。 袁紫衣白皙的脸蛋微微一红,“你……你小心点!”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随即笑道:“放心吧,你们先出去等我。” 随即身形一闪,从八思巴撞出的窟窿飞了出去。 千佛塔塔顶,方圆不过半丈,慕容复与八思相对而立。 站在塔顶,隐约还能听到底下传来的喊杀声,慕容复心中不由想道:“也不知芷若和青桐怎么样了……” 八思巴目光四下一扫,微微笑道:“这里倒也宽敞,足够你施展了。” 慕容复拉回思绪,看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喇嘛,面色变得凝重下来,不过倒也不是很担心,他之所以会提出到塔顶来比斗,除了给范遥时间救人之外,自然是存着方便逃跑的心思。 也不知这大和尚是愚蠢还是过于自信,竟然真的答应了。 八思巴似乎是看穿了慕容复的想法,缓缓解释道:“在那里你顾虑太多,似乎无法施展全力,本座便成全了你,毕竟已经很多年没遇到过你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了!” “管你什么原因,反正到了此处,要打要跑还不是本公子说了算!”慕容复暗暗腹诽一句,嘴上却是笑道:“那就多谢大师了,大师放心,晚辈必定给大师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慕容复神色一整,右手长剑竖在胸前,左手并起双指,捏了一个剑诀,忽然间身形一跃而起,在空中之时一分为三,随即又斜刺而下,速度奇快无比。 眨眼间三把长剑同时刺到八思巴身前,三道身影瞬间合一,剑尖处陡然伸出数寸长的白色剑芒。 八思巴身形一动不动,直到剑气距离胸口不过寸许之时,忽然一个“铁板桥”,身子向后仰去,同时闪电般探出右手,双指去夹剑刃。 慕容复登觉剑上一股阻力袭来,不及多想,一掌拍在剑柄处。 哪知下一刻,八思巴身子在空中一转,顺势将长剑往外一带。 眼看慕容复连人带剑就要飞出塔顶,八思巴右手一挥,一道火红色的“绳子”凭空出现,挽住慕容复的脚踝,又将他拉了回来。 慕容复落地后,轻笑一声,“大师真是厚道,这都还出手相救。” “哼,休要多言,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想什么!”八思巴却是瞪了他一眼说道。 “大师,看招!”慕容复脚尖一点瓦砾,再次飞身而起,直直刺向八思巴,招式虽然平平无奇,但其中所蕴含的劲力却是浑厚且锋锐,长剑所过之处,好似虚空都被刺破了一般,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八思巴伸手一把抓向剑尖。 慕容复微微一愣,但下一刻,八思巴手掌心处陡然生出一团红色劲力,竟然将这势不可挡的一剑生生抵住。 “好小子,再使点劲!”八思巴笑道。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手腕一抖,长剑三分,登时三道剑影分别刺向八思巴胸口、小腹和咽喉。 八思巴同样手掌三分,三道手影将三道剑影拉回原处,合成一把,嘴中摇头叹道:“你这样是不行的。” 语气中似乎有些失望。 慕容复干脆一言不发,收回长剑,“刷”的一声,横扫而出,瞬间划出一道半月形劲气,凌厉无比。 如此一来,八思巴既要挡剑,还要防备剑气,慕容复心念一动,空着的左手微微抬起,“嗤”一道少泽剑射出,正对八思巴的左肋,只要他伸手拦截剑气,必然会被少泽剑击中檀中。 “哼,任你武功再高,击中檀中穴不死也得重伤!”慕容复心中不由暗暗想道。 八思巴神色微微动容,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下一刻,他忽然双手合十,身上金光大冒,竟是瞬间激发出一个金光护罩。 “铛铛铛”一连三声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慕容复的长剑与剑气先后撞在金光护罩上,长剑仿若斩在精钢上一般,震得他手臂微麻。 那道白色劲气却入泥牛入海,钻入金光中消失不见,倒是紫色的少泽剑气在与金光僵持一会儿之后,径直穿过金光。 电光火石之间,八思巴身子向右微微偏了偏,堪堪避过少泽剑。 慕容复不禁一呆,随即暗暗后悔,刚才若是直接射其檀中,哪还躲得过去。 不过令慕容复疑惑的是,先前在楼下之时,自己施展“六剑合一”,就是被八思巴这个神奇的金光护罩给挡住的,现在竟然连少泽剑都挡不住? 想到这,慕容复将长剑往地上一插,双手连弹,登时,十几道颜色不一的剑气激射而出。 八思巴面色微微一变,干脆散去金光,身形一阵扭动,时粗时细,时高时矮,竟然生生从十几道密密麻麻的剑气中,闪避而出。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你这是什么武功?” 八思巴恢复了身形,“这叫瑜伽密乘,怎么样,想学么?很简单,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就教你!” “拜师?”慕容复登感好笑,这喇嘛武功虽然比自己高上一些,但也还没到能当自己师父的程度,竟然提出收自己为徒,当即哼了一声,“大师脸皮还真厚!” “眼前的一切不过过眼云烟,转眼即空,你现在觉得本座不够资格当你师父,将来本座未必觉得你够资格当本座徒弟!”八思巴也不生气,悠悠说道。 “呸,废话少说,咱们再来过!”慕容复毫不客气的反击一句,右手凌空一拂,登时身前长剑自动飞起,朝八思巴射去,同时慕容复身形一晃,运起降龙十八掌,双掌上两只巨大的金色掌影凝而不发,拍向八思巴。 “降龙十八掌!”八思巴脱口叫道,“小友的福源,就是本座都有些羡慕了!” 嘴中说着话,他手上动作却不满,一指弹开先行而到的长剑,随即立起双掌,掌心金红色劲气波纹一闪而出,也是凝成两个犹若金轮一般的劲气虚影。 “砰砰砰”一阵疾响,二人近身交手,火花四射,劲气飞散,出掌速度快到了无影。 至于那被弹开的长剑,却是一直在围着二人打转,显得神异无比。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二人已交手数十招,不过八思巴从头至尾脚步都未动过,神色也是十分淡然,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反而是慕容复神色时不时闪过一缕焦急。 忽然“砰”的一声,二人四掌相交,慕容复登觉一股不可撼动的大力袭来,当即不敢硬拼下去,脚尖一点地面,飞身后退。 即便是他见机的快,仍是被八思巴内力震了一震,身形在空中时,差点失控,好在恰逢长剑飞行至此。 慕容复一把抓住长剑,稳住身形,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抑郁之气,身形微晃,再次欺身而上,不过这一次,他手握长剑,身形在瞬息只见,变成了七八个。 分别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招式刺向八思巴。 “好剑法!”八思巴难得开口赞了一声,当即探出一手,指尖处凝出一把火焰刀。 “铛铛铛”一阵乱响,八思巴左劈一刀,右出一掌,每出一招,便会有一个“慕容复”被击散。 慕容复似乎也意识到这样根本伤不了八思巴,忽然间所有分身合而为一,双手握着剑柄,高高举起,随即一剑劈下,登时间,塔顶风起云涌,呼呼作响,声势好不壮观。 “那是什么?”塔底下被蒙古军队严密保护着的赵敏第一时间发现了塔顶的异样,只见塔尖处一小片黑色云彩剧烈翻滚,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瞬间被泾渭分明的斩为两半。 “那是……难道慕容小子遇到难题了?”张三丰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远处的异样,一掌拍开身前的元兵,抬头望去。 白眉也做出同样的猜测。.m. 八思巴见慕容复这一剑竟然有如此声势,登时面色大变,口中疾呼道:“快停下,你想将这座塔都破坏掉么?” 慕容复微微一怔,但此时收手显然已是不及,干脆不顾一切的再提起三分劲力,若真能斩掉眼前这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这一刻慕容复仿若已经魔症,早已忘了塔中还有六大门派,还有范遥,还有毛芝芝。 八思巴见慕容复不退反进,眉头微微一皱,本来可以闪身躲避的他,在略一犹豫之后,还是选择站在原地,随即双手快速变幻起来,嘴中快速的念道:“临、兵、斗、者……” 竟是使出了密宗大手印。 第四百三十一章 * 不过八思巴的大手印,显然与桑杰喇嘛的不可同日而语,不但速度快了许多,而且随着他每吐出一个字,周围的虚空便安静一分,似乎一切正渐渐被他纳入掌控之中。 八思巴“前”字刚刚吐出,慕容复的长剑挟裹着浑厚无比的剑气已经斩到了头顶,当即右手往上一托,登时间,周围丈许内劲气翻滚,隐隐形成一只大手,抓向慕容复。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从慕容复举剑蓄势到现在,也不过四五个呼吸的时间。 转眼间,“巨剑”和“巨手”相碰,无声无息,周围瞬间一片静谧,只见空中一道金白相间的劲气波纹以二人为中心狂扫而开,虚空仿若被割裂而开,分成上下两块。 “敏敏,你在看什么?”塔底下王宝宝发现赵敏总是不时的抬头仰望,不由也抬头看去,终于注意到塔顶的异象,“那是……那小子竟然能跟帝师大人打到如此程度!” 张三丰与白眉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拔地而起,沿着塔身几个纵跃,便跃到了塔顶。 慕容复抖了抖微微发麻的手臂,此时的他脸色微白,略带几分颓然之色,先前那一剑近乎消耗了他全身功力,没想到竟然被八思巴完全挡了下来,而且他能感觉到,八思巴根本没有出全力,对于从未受过如此大挫折的他来说,一时间自然有些难以接受。 便在这时,八思巴那温润醇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友应该看得出来,本座无意伤你,只因为爱惜你的天赋,你若是跟我回那烂陀寺,本座必定帮你祛除体内隐患,然后好好栽培于你,将来成就超过本座也未可知。” 慕容复听在耳中,登时如沐春风,心神一怔,差点脱口说出一个“好”字,便在这时,张三丰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传闻密宗第一人八思巴,佛法造诣极深,老道久仰已久,不如老道陪你走一趟如何?”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话音刚落,一只略显干枯的手掌拍在慕容复肩头,慕容复身子微微一震,登时清醒过来,不由得后背发凉,原来方才八思巴竟然趁他心神大受打击之时,趁机使出蛊惑之音,差点就得逞了。 微微平复心中的后怕和怒意,慕容复转身对着身旁的张三丰行了一礼,“多谢张真人,此番恩情慕容复铭记于心!” “小友多礼啦,此次救人全靠小友,说起来还是我等致使小友落入险境,当不得谢的!”张三丰伸手扶起慕容复说道。 “巴不得你能这么想!”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句,也不再做作,直起身来。 八思巴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说道:“我只听中原武林第一人名唤张三丰,却不知是你二位中的哪一位?” 他这话乍一听还以为在挑拨离间,但其实以他的傲然,是不屑这么做的,他虽然听闻过张三丰的名声,却从未见过,眼前这二人无论功力还是外表装扮,都与传闻中张三丰相差无几,这才分辨不出来。 “呵呵,老道正是张三丰,至于什么中原武林第一人的称号,纯属无稽之谈,老道身旁这位的武功,就不在老道之下!” “哦?却不知这位又是谁?”八思巴眉头一挑,看向白眉。 “老夫白眉!”白眉老头斜睨了八思巴一眼说道。 “倒从未听说过!” “哼,老夫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阁下没听说过才属正常!”白眉冷哼一声答道。 八思巴面色淡然的点点头,但心中可是着实有些惊讶,以前一直听闻张三丰是中原武林第一人,但今日却是多出了一个武功不在张三丰之下的白眉老头,再加上慕容复这个只比二人稍差一些的年轻小子,不由暗叹一声,“中原真是卧虎藏龙啊,若是密宗……” “慕容公子先下去休息吧,我们两个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筋骨啦!”张三丰转头对慕容复说道。 “就等你这句话了!”慕容复心中暗喜,但脸上却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这人武功极高……” “哼,难道我跟张老头出手还会对付不了么!”白眉瞪了慕容复一眼,打断他的话说道。 慕容复讪讪一笑,“前辈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晚辈就先告退了!” 说完又得意的看了八思巴一眼,转身飞下塔顶,不过他也没落在地上,而是转身进了第十二层,虽然三位绝世高手对决的机会难能可贵,也许能让他领悟不少东西,但对于八思巴,他实在是有些怕了,此时能脱身,哪还顾得了许多。 八思巴脚步动了动,但见对面两个白须飘飘的老头浑身气势已经完全锁定自己,终是忍住了动作,放任慕容复离开。 “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八思巴问道。 “你的武功我们看不透,还是一起上吧!”白眉干脆的答道。 张三丰一言不发,但脸上同意的意思表露无疑。 八思巴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不是说中原人比武一向讲究规矩礼数么,怎么也会做这等以众凌寡之事?” 张三丰微微笑道:“你也不必使什么激将法,中原人虽然讲究规矩礼数,但并不死板,如今这等局势下,老道一人对上你,想要分出胜负至少也得拆上数百招。” 八思巴微微点头,“那就来吧!” 话音刚落,八思巴双手立起,登时两道金轮形状的火红掌力骤然击出,速度飞快,声势浩大,周围虚空嗡嗡作响。 张三丰袖袍在身前一拂,胸前立时出现一个二尺来大的“太极”模样护盾。 而白眉动作就更潇洒了,双手倒背,脚底微微一躲,登时周身数十块瓦砾飞起,在身前快速旋转起来,将其周身大穴护得严严实实。 “碰碰”两声大响,三人劲力相撞,张三丰身前的太极护盾晃了一晃,与金轮掌印对峙起来。 倒是白眉身前的“瓦砾”护盾在微微一撞之后,瞬间被击成碎片,但下一刻,这些碎片又以更快的速度旋转起来,甚至还带着锋利无比的劲气,将金轮掌印切个粉碎。 眼见白眉击碎掌印,张三丰当即并起右手双指,往前轻轻一指点,金轮掌印立即碎裂而开,转眼消散不见。 这倒不是他有心跟白眉相比较,只是二人联手对敌,若是因为藏拙而拖了后腿可就大大不妙了。 “这等试探招式,大师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白眉冷冷说道。 “哈哈,本座倒是有些小看你们了!”八思巴轻笑一声,脸色微微沉着下来,“试试本座这一招如何!” …… 且不说塔顶的神仙打架,塔底下,一兵士来到王宝宝面前,“启禀世子,六大派的人要从塔里冲出来了!赵一伤、钱二败等八位大人正配合弓箭手全力阻止,不过他们个个武功高强,我们的人拦不住多久,请世子尽快定夺!” “什么!他们不是内力全失了么?”王宝宝面色微微一沉,眼中隐隐冒出了怒火。 “可他们的样子生龙活虎,根本不像内力全失的样子!”那兵士回道。 “玄冥二老还有苦头陀他们呢?”王宝宝问道。 兵士摇摇头,“不知道,从六大派的人来了没多久后,就没见过这几位大人了!” 王保保神色略一变幻,随后变得咬牙切齿,“慕容复,一定是慕容复!” 再抬头往向塔顶时,只见那里三道耀眼的白光、青光、金光,交织在一起,根本难以看清什么。 王保保不由一愣,“咦?”随即往场中扫了一眼,“那两个老头也上去了!” “世子,咱们还是先想想办法对付塔中的六大派弟子吧,毕竟比起外面的人,里面的那些武功更高强!”那兵士虽然职位不高,却也敢这般催促王保保。 王保保微微哼了一声,“怕什么,传我命令,集中所有弓箭手,对准千佛塔一层和二层,但凡有人夺门而出或是跳楼下来,只管射,另外,趁那两个老头不在,快速收拢大军,将外面的人一网打尽!” “是!” 那兵士应了一声正要退下,王保保又说道:“对了,若是抵挡不住,立即下令退至最远射程范围,点燃事先埋好的*!” “*?你什么时候埋了*!”兵士还未答话,赵敏却是忽然跳了起来,一脸震惊的问道。 王保保脸上微现得意之色,“哈哈,没想到吧妹妹,这可是我特地准备的杀手锏。” “你……你要将他们全都炸死?”赵敏问出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愚蠢的问题来。 王保保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不错,既然得不到,还不如毁掉得好!咦,妹子你的脸色有点难看啊?” 只见赵敏此时脸色微微发白,一双狡黠灵慧的双眼竟然罕见的出现了呆滞,王保保大急,摇了摇赵敏肩头,“妹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哥!” 赵敏微微回过神来,一把甩开王保保的手,嘴中略带不死心的问道:“那帝师大人呢?若是伤了他,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 “嗨,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妹子放心,在准备*的时候,我就请教过帝师大人了,他说无妨,这点*还伤不到他!”王保保还道赵敏是忧心伤了八思巴连累汝阳王府,登时大松一口气的说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 危机 赵敏抬头扫了一眼塔顶的方向,神色变得莫名起来,半晌后才坚决的摇摇头,“不行,我不准你炸塔!” “妹子,你这是为何?”王保保微微一愣,问道。 “不行就是不行!”赵敏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报信的士兵站在一旁,心中焦急,不由开口道:“世子?” 王保保一挥手,“你先去传令,就按方才我说的来!” “是!”那士兵也极为机灵,王保保话音未落,他便领命转身而去,丝毫不给赵敏开口的机会。 “哥,你……”赵敏跺了跺一角,一脸气急的指着王保保,但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她虽然掌管着汝阳王府的众多高手,但毕竟是个女儿之身,纵然再聪明绝顶,汝阳王也不可能让她掌管兵权的,甚至像玄冥二老这样的高手,有汝阳王在的时候,也多半不会听她指挥。 “敏敏你到底怎么了?”王保保见妹妹这副模样,惊愕的同时也是有些心疼,心念一动便好言劝道:“敏敏,你已经将六大派的人一网打尽,凭此功劳一定能让皇上允许你退婚,至于六大派的武功,根本无足轻重的,相反,若咱们这次放跑了他们,那你可就前功尽弃了!” 且不说王保保和赵敏如何争执,慕容复落入千佛塔十二层时,也是呆了一呆,但见峨嵋派弟子竟然全都还在这,个个盘膝而坐,周身内气流转,显然是在快速运功当中。 “咦,你没事,那大和尚呢?”袁紫衣第一时间发现了慕容复,脸色微喜的问道。 “你们怎么回事?”慕容复眉头皱了一皱,语气中已经带着些许生气,“不是让你们先离开这里么?” 袁紫衣抿了抿嘴,眼角微微瞥了一眼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见慕容复一个人回来,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似乎也在奇怪八思巴去哪了。 “范遥你说!”慕容复转头看向一旁的范遥。 范遥无奈一摊手,“还不是这老尼姑不肯走,说什么峨嵋派不会做临阵抛弃盟友独自逃跑的事,硬是要留下来恢复内力,然后助你一臂之力。” “就你还想助我一臂之力,没有倚天剑的灭绝还叫灭绝么……”慕容复白眼一翻,暗暗腹诽一句,嘴上正想说点什么,却见灭绝师太忽的伸手微微颤抖的指着范遥,朝慕容复问道:“你刚刚……叫他什么?” 慕容复怔了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心中暗骂一声“愚蠢”,刚刚一时口快,直接叫出了范遥的大名,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偏偏灭绝师太与明教仇深似海,恐怕明教的每一个人她都死死记在心中的。 灭绝师太见慕容复神色,心中已有八九分肯定,登时面若寒霜,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亏贫尼此前还对你改观许多,没想到,你竟与魔教妖人勾结!” 慕容复神色微微尴尬,尚未出言,范遥却是直接开口骂道:“你这老尼姑好不讲理,若我明教真是妖人,方才给你的就不会是解药,而是毒药了!” 灭绝师太听得此言,面色登时惨白,但马上又变得愤怒无比,“贫尼这一生,绝不会受魔教半点恩惠,大不了贫尼把命还给你们就是了,不过在此之前,贫尼还要先履行除魔卫道的职责!” “师太……”慕容复开口叫了一声。 但此时的灭绝师太哪会听得进去,脚尖轻点地面,“呼呼”两掌拍向范遥。 “哼,忘恩负义的老贼尼!”范遥口中骂了一声,当即手起一掌还击。 灭绝师太对明教之人本就极为痛恨,尤其眼前这人还是明教光明右使范遥,自然一出手就是全力。 而范遥自从遇到慕容复以来,可谓是诸事不顺,心中难免积攒下一肚子的抑郁之气,此时又被灭绝师太如此对待,心中怒火可想而知,出手也是毫不留情。 “砰砰砰”一阵拳掌相交的声音响起,二人一交手就进入了白热化,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不过灭绝师太因为功力尚未尽复,才十来招后,便已落入下风,周围峨眉女弟子均是一脸紧张的看着灭绝师太,大有只要她一露出败迹,就立即齐拥而上的架势。 慕容复神色微微变幻一阵,终是微微叹了口气,“罢了,看在芷若的份上,救你一命吧!” 随即身形一晃,闪身出现在二人中间,适逢双方一掌劈了过来。 二人一见忽然冒出的慕容复,均是不由自主的顿了顿手中动作,慕容复双手张开,向两边一扫,只听“噗嗤”两声,二人身形同时倒飞而出。 “慕容公子,事情经过你也看到了,这可怪不得我!”范遥站稳身形后,立即开口解释道,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许怨气。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目光定定的看着慕容复,“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复面色微沉的朝灭绝师太说道:“那解药是本公子取来的,这头陀本是汝阳王府的人,被我抓住后施以秘法暂时挟制,让他帮忙送解药,如今形势万分紧急,亏你还是一派之尊,竟然如此不分轻重,难道你想让这些弟子全都葬送于此么?” 灭绝师太呆呆的看着慕容复,似乎有些意外他竟然敢如此呵斥自己,一时间,心中怒意更是蹭蹭蹭往上涨,神色狠厉的说道:“峨眉弟子,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只要能除了这魔头,便是全都死绝,也在所不惜!” 闻得此言,众多峨眉弟子均是神色微微一变,双眼深处闪过一丝不满,却又不敢做声,尤其是丁敏君,神色已经变得惨白起来,不时的朝慕容复看上一眼,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就算你同意,我想贵派白眉老头也不会同意的,你怕是做不了这个主吧!” “你说什么,难道……难道太师叔他老人家来了?”灭绝师太登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满心的怒火被浇灭。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是白眉老头拦住那大喇嘛!” 灭绝师太犹豫半晌,狠狠看了范遥一眼,正欲点头,便在这时,“轰隆”一声大响震彻天地,随即楼中剧烈摇晃起来。 一众峨眉弟子惊得花容失色,便是范遥与灭绝师太也齐齐变色。 “这是……这是*,他们竟然要炸掉千佛塔!”范遥忽然醒悟够来,大声说了一句。 “好个赵敏,竟然这么狠!”慕容复心头暗暗生气,心念飞快转动起来。 “轰隆”又是一声大响,楼层摇晃更加剧烈,甚至有种天翻地覆的感觉。 慕容复身形一晃,抱起不远处的袁紫衣,以极快的速度破窗而出。 出得千佛塔,只见万安寺内火光冲天,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从千佛塔底传来。 二十来丈的高度,对于他的轻功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转眼间,二人落在地上,慕容复刚想放开袁紫衣,却发现她双手紧紧箍住自己的腰,神色惨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十分惹人生怜。 “你怎么样?我还要去救其他人,你先找个地方躲好!”慕容复可没时间在此耽搁,毕竟也不知道周芷若和霍青桐现在怎么样了。 撇开袁紫衣,慕容复来到千佛塔底下,此时那些蒙古军士早已远远的退开,只余下前来救援的六派残余弟子、张无忌所率领的明教所部,以及周芷若和霍青桐二人。 见到二女无事,慕容复自然大松一口气,但让他意外的是,昆仑派何太冲以及小半弟子竟也在此处。 众人正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大火,脸上或恐惧,或痛心,或侥幸,不一而足。 “慕容哥哥!”周芷若见慕容复到来,仿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急忙扑到了慕容复怀里,不停的摇着他肩头,“慕容哥哥,你快救救师父,快救救师父,芷若求你了!” 慕容复心中一软,温声说道:“好了好了,不要慌张,她们暂时没事!” “小友!”便在这时,张三丰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三丰一手提着一个女子,正从不远处飞奔过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m. “小友,白眉兄拖住了八思巴,老道需要小友的帮助,日后必有所报!”张三丰放下手中的峨眉弟子,飞快的解释了一句。 慕容复神色一动,微微苦笑道:“小子内力几近告罄,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慕容哥哥……”周芷若登时双目微亮,“我去吧!” 张三丰瞥了周芷若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马上又说道:“如今困在塔中的人太多,而大火已经烧到了六、七层,实在是刻不容缓,这样,老道这有一颗丹药,对恢复内力大有助益,可赠给小友!” 张三丰从怀中摸出一个颇为精致的檀木盒子,递给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愣,“还有丹药一说?”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忽然,“咯嘣”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只见千佛塔竟然朝众人这边倾斜过来,而且速度还在加快! 第四百三十三章 张三丰抬头望去,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脚尖一点地面,就要跃起。 却被张无忌伸手拦住,“太师父,让无忌去!” “你们都别争了,谁去都来不及了!”慕容复叹了口气说道,这片刻不到的时间,千佛塔已经倾斜小半。 张三丰面色登时有些发白,身子一晃差点就跌倒下去。 好在旁边张无忌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扶住了他,“太师父,你没事吧!” 张三丰定了定神,眼中闪过一抹坚决,飞快说道:“无忌,若是我与你大师伯他们回不来,你就替我带话回武当,立松溪为武当二代掌门!” 武当七子可以说是他倾尽毕生心血*出来的,若要问他一生最得意的事是什么,肯定不是开创武当一脉,而是培养出武当七子,当年折了一个张翠山已是令他后悔半生,如今三大弟子困在塔中,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那塔朝正咱们倒来,大家快退!”何太冲喊了一句,扬手一招呼,率领弟子向远处跑去。 其他各派弟子自然不敢落下,立即四散而逃,场中只余慕容复、张三丰、周芷若、张无忌及明教所部。 “太师父,我们……” 张无忌话未说完,张三丰一摆手,身形一步跃出,银白须发被火光映射得通红,但见其双手微抬,登时浑身被一股莹白劲气包裹。 “杨左使、韦蝠王,率众兄弟撤出万安寺!”张无忌一见张三丰的架势,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即朝身后的杨逍等人吩咐一声。 慕容复略一犹豫,冲身边二女说道:“芷若,青桐,你们俩也退下!” “教主……”青翼蝠王韦一笑正欲张了张口,但见旁边杨逍却是使了一个诡异的眼色,不由将口中话语咽了下去。 杨逍与韦一笑朝张无忌一拱手,“还望教主以我教基业为先,多加保重!” 随即二人率领明教弟子退开。 而周芷若与霍青桐一言不发,但脚步均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这小半会儿功夫,千佛塔已经倾斜大半,距离众人头顶不过七八丈来高,张三丰双手大张,丈许方圆内,均充斥着精纯无比的内劲,隐隐形成一个“太极”。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这千佛塔少说也有数万斤重,以张三丰一己之力,即便加上张无忌,恐怕也不一定抵挡得住,犹豫一下,还是拿出了先前张三丰所给的檀木盒子。 一打开,香气扑鼻,只见里面躺着一刻拇指大小、晶莹雪百的药丸,只是闻上一口,慕容复便觉丹田蠢蠢欲动,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判断丹药的好坏,一把将丹药塞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登时间一股汹涌澎湃的热流直往丹田钻去,半晌不到,丹田竟然凭空恢复了半成功力,慕容复心中暗叹一声“可惜”,若是早知道这药效果这么强烈,说什么也不会如此草率用掉的。 摇了摇头甩开心中杂念,慕容复将北冥神功运行到极致,同时闪身来到张三丰身旁,开口说道:“张真人,这千佛塔下坠力道极大,凭你祖孙二人怕是抵挡不住,不如让我来吧!” 张三丰微微一愣,正欲开口,慕容复却是摆摆手,“慕容家的绝技斗转星移可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能短时间内将他人功力移到我身上,想必咱们三人加起来,足以承受千佛塔的重量了!” 张三丰登时面色一喜,不做丝毫犹豫的点点头,“好!” 慕容复当即双腿微曲,右手上扬,左手下摆,周身隐隐产生一股吸力,“好了,来吧!” 其实所谓的斗转星移,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他的想法却是利用北冥神功,在短时间内吸取张三丰与张无忌的内力。 张三丰见慕容复身上的异样,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双手一摆,先前所凝聚在身边的劲气立即调转方向,朝慕容复涌去。 起初他怕慕容复承受不住,只是调动了不大不小的一股内力,但马上他就发现慕容复的身子仿若无底洞一般,哪会存在承受不住的问题,立即全力出手。 “张教主,你也来吧!”慕容复沉声对张无忌说了一句。 张无忌略一犹豫,也将自身所蓄劲力,转移到慕容复身上来。 “慕容哥哥,你怎么了?”周芷若见慕容复神情微微扭曲,便是身体都有些膨胀起来,不由大惊失色。 张三丰与张无忌动作也是一顿。 “我没事!”慕容复咬牙说道,“还可以再来点!” 便在这时,呼呼风声响起,众人一惊,只见千佛塔已经来到头顶五六丈高。 慕容复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后悔之色,但此时也容不得他后退了,当即双手捏了一个复杂无比的手印,同时脸色也是青一阵红一阵的变幻不停。 “啊!”慕容复忽的一声怒吼,双手往上一举,登时一红一白两道光柱冲天而起,“噗”一声撞到千佛塔塔身上。 “哐啷啷”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千佛塔晃了几晃,速度减缓下来。 张三丰祖孙二人见这番景象,不由大松一口气,再转头看慕容复时,却是不禁呆了一呆,只见慕容复满口鲜血,狂吐不止。 “慕容哥哥!” “慕容复!” 周芷若与霍青桐同时唤了一声。 “别影响他!”张三丰急忙出口道,“他现在不能开口说话,否则泄了气后果不堪设想。” 众所周知,内家高手,练的就是一口内气,无论平时对敌,还是打坐练功,都要保证内气通畅,却又不能让其泄于体外,也就是所谓的泄气,至于那些打斗中还能潇洒自如开口说话之人,则是已经将内息修炼到控制如意的境界,说话时还不能随意呼气,才能够做到的。 但这也是相对而言,像慕容复如今这般,施展的内力已经超出了自身修为,是极易受到影响的。 听得张三丰此言,霍青桐与周芷若虽然脸色十分担忧,但也不敢再开口说话。 忽然,“咯吱”两声,千佛塔因为受力不均,却向一旁歪了过去,虽然如今距离地面不过五六丈距离,但若是放任的话,里面的人同样是必死无疑。 张三丰与张无忌均是面色剧变,但一时间却是无计可施。 “唉,做到此处,既让张三丰欠下大人情,又收获了莫大名声,也算可以了,只是可惜了那毛芝芝……”慕容复心中哀叹一声,千佛塔里面,也就那毛芝芝能让他心生不忍了,突然有些心痛。 便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哼,竟然妄想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你不要命了!” 慕容复一愣,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听过,却是一时想不起来,转头望去,只见空中一个红色身影极速飞了过来。 “是你!”慕容复惊呼一声,来人竟然是数度交过手的东方不败,只是他的声音怎么…… “噗嗤”一声,慕容复这一走神,嘴里立即喷出一大口鲜血。 “哼!”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落到慕容复数丈之外,随即双手晃动,登时无数银光从身上飞起,形成一道比慕容复稍微细些的光柱,朝千佛塔打去。 “哐啷啷”,千佛塔剧烈晃了几下,终是停止下降,似乎已经完全稳定下来。 这倒不是说东方不败以一己之力扛住了千佛塔,而是千佛塔下坠的力道,大部分都被慕容复等人扛住,他只是让其受力均衡,这才显得轻而易举。 张三丰虽然不知这人的身份来历,但眼下他的出现无异于雪中送炭,当即转头对周芷若说道:“这位周小友,老道观你内息不凡,可否劳烦你走一趟!” 周芷若本就有心救灭绝师太,自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她正欲动身,慕容复嘴唇微动,传音说道:“芷若,我有一事拜托你,将第七层一个叫毛芝芝的女子带出来,此外,若有机会,把玄冥二老也带出来,这二人我还有用!” 周芷若微微一怔,神色莫名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点点头,飞身而起,迎着火光跃进千佛塔。 万安寺外,正率领一众军士离去的王保保和赵敏,忽然听得千佛塔方向传来的巨大响动,众人齐齐回头望去,登时一阵骚动传来。 “快看,那是什么?” “天哪,千佛塔竟然被举在空中!” “这是中原的神仙下凡来了么?” …… 众士兵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起来。.m. 赵敏看着那两支抵住千佛塔的光柱,一时间也是怔怔出神。 一旁王保保浑身微震,脸色震惊无比,“这……这还是人么……” “不行,我要去看看!”赵敏忽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向千佛塔方向跑去。 “敏敏……”王保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敏敏你干什么?现在里面很危险。” “我要回去看看他……那些人死了没有!”赵敏神色有些闪躲,说话略微结巴。 “敏敏,你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哥吧!”王保保奇怪的问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御剑术? 赵敏定了定心神,神色自然的说道:“没有啊,六大派毕竟是我亲手抓回来的嘛,若是让他们跑了,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还要被皇上责怪也说不定!” “是么?”王保保狐疑的盯着赵敏看了几眼,半晌后才微微笑道:“妹子不必担心,我已经通知父王派大军前来,将万安寺团团围住,绝不会放过一个漏网之鱼的!” “不行,不去看看我不放心!”赵敏摇头说道。 “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人了吧!”王保保忽然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哥!”赵敏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嫣红,嘴中娇哼一声,“哥,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王保保虽然没看清赵敏脸上的异样,但却听出了她语气的不自然,而且他方才的问题中还设了个小陷阱,若是平时的赵敏,断然不会上当的。 一想到亲妹妹竟然真的喜欢上汝阳王府的大敌,王保保脸色微沉,“敏敏,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赵敏娇躯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但嘴中还是说道:“我自有分寸,放开我!” 王保保见赵敏面色清冷,立即本能的一缩手放开了她,在汝阳王府王保保也算天不怕地不怕了,可就怕妹妹发脾气,一时间气势也是弱了下来, “敏敏,明教与汝阳王府,与大元都有不共戴天之仇,那张无忌是明教教主,你觉得父王会留他活在世上么?” 他之所以会怀疑赵敏喜欢张无忌,却是因为那晚有人夜闯汝阳王府后院,被赵敏袒护,事后经过一番排查,汝阳王将最大的嫌疑放在张无忌身上,毕竟整个大都能如此悄无声息的闯入汝阳王府,还能与赵敏产生关联的,只能是年轻有为的张无忌了。 赵敏不禁呆了一呆,双目睁得大大,半晌后才喃喃问道:“那如果是别人呢?” “若是别人,只要敏敏喜欢,哥绝不反对!”王保保想也不想的答道。 赵敏登时喜笑颜开,“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 “不……” “反悔”二字还未出口,王保保忽然顿住,这才明白过来又上了妹妹的当,不由苦笑一声,“敏敏,现在可以说你喜欢上谁了吧?” “哼,不告诉你!”赵敏扭头哼了一声,轻扬下巴,将手伸到王保保面前,“把我的剑还我!” “真是怕了你了!”王保保无奈叹了口气,挥手招来两个士兵,士兵手上抬着一把古朴精美的宝剑,却是倚天剑。 赵敏接过倚天剑,身形一动,就朝千佛塔跃了过去。 王保保站在原地神色阴晴不定变幻一会,终是下令道:“我们也回去!” 此时,距离千佛塔数十丈远的位置,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急速移动碰撞,周围剑气纵横,掌力翻滚,空中爆鸣声响个不停。 二人看似旗鼓相当,但若有高手在此,定可以看出,白色身影的剑气总是被红色身影的掌力所压制,已然是落入了下风。 这二人自然就是白眉与八思巴了,忽然“砰”的一声,二人身形一触即分,各自向后跃开数步。 但见此时的八思巴身上黄红相间的僧袍已经破了几个洞口,脸上少了几分宝相*,多了几分气急败坏。 而白眉老头银须白发,长眉飘飘,身上白衣一尘不染,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长剑,银光乍闪,剑气凛然,整个人往那一站,飘逸出尘,酷似传说中的剑仙。 先前塔顶张三丰与白眉联手对敌八思巴,八思巴一度落入下风,后来千佛塔被炸塌,三大高手立即转移战场,从塔顶战到了地面,白眉与张三丰忧心自家门派弟子,颇有默契的二人马上决定由一人拖住八思巴,而另一人则去救人。 白眉自然便是留下拖住八思巴的那人了,他武功虽然略逊八思巴一筹,但全力出手之下,八思巴短时间内也难以败他,这才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八思巴抬眼往千佛塔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惊色,“那小子竟然没死,竟然连数万斤的下坠力道都承受得住,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白眉面色淡然,但心中也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先前千佛塔倒塌之时,他本已是心灰意冷,还道峨眉派就要葬送于此。 没想到最终却是靠这个自己一直颇不顺眼的慕容复力挽狂澜,拯救了峨眉一脉,一时间心中也是震惊无比,“这小子到底是怎样一个怪胎……” 八思巴看了半晌后,忽然一步迈出,身形掠过白眉,径直往千佛塔方向跃去。 “哼!你也太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白眉哼了一声,长剑“刷”的一下从手中飞出,直取八思巴周身要害。 八思巴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转,避过了长剑。 白眉脚步不动,手上捏了个奇怪的剑诀,只见那长剑竟然“呼”的打了一个弯,剑尖微微一颤之下,瞬间分成八道一模一样的“长剑”,剑身上白光刺目。 “嗤嗤”几声,八把长剑瞬间化成八道白色匹炼朝八思巴斩去。 “这绝不是一般的剑气!” 八思巴脑中念头一闪而过,登时心中大凛,但他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当即腰身一扭,双手双腿无规则的扭曲起来,闪过长剑的同时凭空向右移了数尺,堪堪避过余下的长剑。 白眉手中剑诀一变,空中长剑微一停顿,“呼”的折转方向,从四面八方刺向八思巴。 八思巴无奈,右脚往前踢出一脚,身子借力后退,白眉伸手一招,八把长剑微微一晃之下,又合成一把,悠悠回到白眉手中。 若是慕容复在此,定会惊得无以复加,因为白眉隔空控剑的手法,如行云流水,自然如意,与传说中的御剑术相差仿佛,根本不是他那利用北冥神功和乾坤大挪移形成的“御剑术”可比的。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从八思巴动身到他再次退回原地,也不过短短两个呼吸间的事。 “御剑术?”八思巴神色愕然的看着白眉,适才对方所用剑术,根本不可以常理度之,除了传闻中的御剑术,他实在想不到天下还有什么剑法能够这般隔空御剑了。 “不敢,些许皮毛而已!”白眉不置可否的答道,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又定定看着八思巴,脸上一副誓死不让的模样。 开玩笑,人在失而复得时,便会愈发珍惜,此时他再次看到了峨眉派的希望,自然是万万不会给八思巴丝毫可趁之机的。 八思巴看了白眉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本座只是好奇那小子是怎么做到这种地步的,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么?” 白眉眉头微微一动,似乎有些意动,但马上又摇摇头,一言不发。 八思巴叹了口气,“阁下放心,事到如今,本座也算尽全力了,没必要再阻止你们救人。” 事有轻重缓急,白眉心中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放八思巴过去,那是绝对不行的,当即冷冷说道:“放你过去,绝不可能!” “哼,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八思巴怒哼一声,脚步微抬,身形消失在原地。 白眉眉头一挑,双目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手腕一抖,长剑自行飞出,在周身快速旋转起来,每转一圈,便多出一把剑影,转眼间,他周身已是十几道剑影在盘旋,而且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 八思巴的身形在白眉左侧丈许处一闪即逝,下一刻,一个火红灼热的刚猛掌印凭空出现,速度极快的拍向白眉。 白眉右手剑指朝着掌印一指点,身边的剑影立即分出小半从左侧斩出。 “噗嗤”一声,八思巴的掌印瞬间被切成七八块,但诡异的是,掌力仍凝而不散,在空中自行变幻方向,半晌后竟然分为数个更小一号的掌印,拍了过来,角度不一,大小不一。 白眉脸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双手一阵模糊,手中剑诀快速变幻起来,“嗡嗡嗡”一片清鸣声响起,周身剑影在空中极快穿梭,剑气流转,仿若交织成一张大网,只是网上漏洞颇多。 “嘿嘿,原来真的只是一点皮毛罢了,”八思巴轻笑声响起,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让人难以辨明方位,“不过本座倒是挺佩服你的,御剑术早已失传数百年,世上根本没有心法秘籍可练,你竟然能凭着自己的天赋生生修炼出来,哪怕只是皮毛,也足以傲视天下了!”” “过奖,微末技艺,当不得阁下如此夸奖!”白眉神色淡然,但语气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傲气。 约莫一柱香时间过去,千佛塔前,已经密密麻麻的站着数十人,其中有峨眉弟子,武当弟子,少林诸僧等,众人时而看向慕容复,时而扫上东方不败几眼,正小声议论着什么。.m. 而张三丰与张无忌面色略显苍白,毕竟他们先前经历了一番大战,内力所剩不多,后来又源源不断的将内力输给慕容复,纵然二人内力再深厚,也已经快要见底了。 但六派中,还剩华山与崆峒两派留在塔中,他们却也不敢松懈。 慕容复周身被一层青红色的劲气包裹着,看不清楚脸上神情,但从其微微颤抖双腿来看,显然也是吃力之极。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下坠 虽然理论上他只要运用北冥神功将二人内力吸入体内,再将其融合发挥出来就行,但其实光靠北冥神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因为北冥神功只能吸,不能出,而且即便能出,光凭张三丰二人的内力,哪能扛得住千佛塔。 所以慕容复除了用北冥神功吸取内力外,还要结合乾坤大挪移第七层,这才能够发挥出数倍于张三丰二人内力的威力,将千佛塔撑起。 乾坤大挪移第七层,颠倒乾坤阴阳二气,牵引挪移于无形之间,慕容复自从练成之后,还是第一次全力施展,虽然背后一直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支持,但他自己的内力也在快速消耗着,身体负担极大,这才显得吃力异常。 这时,空中一道淡青色人影缓缓飘落,手中提着两个男子,正是周芷若。 灭绝师太见到这一幕,神色登时复杂无比,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这个十年来在自己面前一直十分乖巧的弟子,竟然是完全看不透了,且不说周芷若在光明顶一役中的惊艳表现,就是现在那份举重若轻的轻功,就不是自己能够做到的。 见周芷若落地,鲜于通急忙上前接过自家的弟子。 周芷若略显疲累的抚了抚额头,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自然又是一阵惭愧,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掌门长老,何曾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要靠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搭救。 宋远桥皱了皱眉头,朝俞莲舟使了个眼色,俞莲舟上前说道:“周姑娘,你且歇上一歇,让俞某替你跑上几趟。 “对,让我们跑上几趟吧。” “不错,怎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如此拼命!” 其他人纷纷出言附和,但却没有一人站上前来。 这倒也怪不得他们,十香软筋散药力强劲,如今近一个时辰过去,内力也不过恢复五六成而已,而且六丈多高的位置,也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 周芷若摇摇头,“多谢俞二侠好意。” “你们别争了,”张三丰忽然开口道:“我跟无忌内力快要耗尽,莲舟,声谷,你们来助上一助!” “是,师父!”俞莲舟、莫声谷恭声应道。 “贫尼也来助一臂之力。”灭绝师太也不等俞莲舟动身,便已闪身来到慕容复身后数尺,一掌遥遥打在他背上。 “老衲自然也不能偷懒!”空闻大师微微一笑,抢先上前,一把按在慕容复身上。 俞莲舟与莫声谷登时面面相觑,不由看向张三丰。 张三丰微微摇头,“那尔等就为慕容公子护法吧!” 众人自然无甚异议。.m. 有了灭绝师太与空闻大师的加入,慕容复立即感到锥心一般的痛苦,手臂微微发软,差点不支,不由开口问道:“芷若,里面还有多少人?” 周芷若听慕容复声音都变了,登时有些心疼,“大概还有二三十人。” 慕容复沉吟半晌,“一会你让他们听我号令,同时从塔顶跳下来!” 众人微微一愣,登时神色各异。 “慕容公子,这恐怕有所不妥,里面的弟子轻功浅薄,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是必死无疑的!”鲜于通急忙开口道。 慕容复没有开口,东方不败却是冷哼一声,“再不跳,他们都得死,你们自己抬头看看。” 众人抬头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七八层处的火势,已经将塔身烧掉一半,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塔便会断成两截。 “慕容小友,你是想?”张三丰问道。 “放心,他们跳下来之时,我自有办法!”慕容复快速的解释一句,便闭口不言起来。 救这些人,本就不是出自他的本心,既然这些人还不识好歹,那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周芷若就更没什么异议了,脚尖一点地面,便跃上千佛塔。 “没想到峨嵋派的后起之秀竟然有这份功力,当真不俗啊!”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叹了口气说道。 其他人均是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早已回到峨眉阵营的袁紫衣一双明亮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不时的看慕容复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丁敏君脸上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不过眼中更多的则是惧意。 “窸窸窣窣”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却是赵敏一行人回转过来,登时脸色大变,随即又是一脸愤恨,“刷刷刷”,纷纷拔出兵刃。 赵敏见得场中情景,不由愣了一愣,不过还是马上看向慕容复所在方向,见得慕容复没事,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竟然……竟然一个都没死!”王保保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有人能凭借内功撑起千佛塔,心中更是震撼无比,但他也看出,此时那些个所谓的高手正全力撑住千佛塔,不能动弹,立即喝道:“弓箭手准备,射死他们!” “哧哧哧”,随着王保保一声令下,身后弓箭手立即张弓搭箭。 “不准射!”赵敏双手一张,拦在众弓箭手面前。 王保保登时气急,“敏敏,你这是干什么,他们若是跑了,受罪的可是你!” “我不管,”赵敏声音顿了一顿,“别人我不管,但那人你不能射!” 六派众人听得赵敏的话,登时莫名其妙起来,只有袁紫衣和霍青桐不由自主的瞥了慕容复一眼。 “这……”王保保登感头疼,他都不知道那人是谁,怎么避开他? 这时,塔顶处隐约传来争吵声,不多时,周芷若手提两具“尸体”率先跳了下来。 在看到那两具“尸体”时,所有人均是一呆,竟然是汝阳王府的玄冥二老。 周芷若落地后将玄冥二老扔在地上,也不管众人异样的眼神,朝慕容复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都到齐了吗?”慕容复问道。 “都到齐了,只是……”周芷若略一停顿,“你说的那姑娘我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么?”慕容复喃喃一声,脸色说不出的失望,只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劲气,周芷若并没有看到。 “慕容哥哥,他们可能……可能不会听你的号令!”周芷若犹豫了下又说道。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无妨!你们退远一些!”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六派众人所说。 他们自然知道慕容复是要放下千佛塔了,纷纷急忙向远处跑去。 鲜于通虽然面色不甘,但值此时刻,若是跟慕容复翻脸的话,势必等若跟武当少林等三大门派为敌,自是不敢多言。 至于岳不群,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王保保神色一动,也跟着六派的人撤退,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慕容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张真人,无忌小兄弟,还有师太和大师,我数一、二、三,你们一同撤掌。” “好!”张三丰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当即答应下来。 “一!” “二!” 此时在场所有人均是神色紧张的看着慕容复。 “三!跳!”慕容复忽然大喝一声,声音远远传播出去。 随着“跳”字出口,张三丰等人立即收功而退,同时慕容复双手奋力一抬,光柱晃了一晃,急速缩减起来。 另一边东方不败则不管空中的光柱,身形急速爆退,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咯吱”、“哐啷啷”几声大响,千佛塔剧烈摇晃几下,如同被人掀翻一般,斜着往另一个方向急速下坠。 同时十几道身影从塔顶处一跃而出,正是华山派和崆峒派的弟子。 慕容复双臂已是近乎麻木,但仍是凌空一划,登时周身数丈之内充斥着一股莫大的劲力,玄奥的波动气息荡漾而开。 “好内力!好神功!”一个带着几分震惊、几分赞赏的温润声音传了过来。 慕容复一听之下,差点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这说话的人正是八思巴。 “小友莫慌,专心救人!”但马上白眉温和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慕容复定了定心神,空中的十几道身影已经近在咫尺,当即身形滴溜溜一转,周围的劲气缓缓旋转起来。 那些个弟子落入劲气漩涡中,便马上被拉扯,甩到了远处。 华山派众人大松一口气,急忙去捡自家弟子。 片刻不到的时间,跳下来的弟子已经全都甩了出去,忽然,慕容复微微一怔,随即大喜,却是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姿出现在漩涡之中,当即右手一招,那身影便“飘”到了慕容复身前,正是毛芝芝。 “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千佛塔砸在地上,火星四冒,大地都颤了一颤。 劲气散去,慕容复双腿微曲的站在原地,浑身酸痛难忍,“青桐,快来扶你相公一把!” 霍青桐不禁怔了一怔,脸上红晕一闪而过,但还是马上上前扶住慕容复胳膊,至于他手中抱着的陌生女子,则选择性的无视了。 此刻在她眼中,慕容复就是英雄中的英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还顾得上计较一些细枝末节。 “慕容小兄弟,老道颇精行宫推拿之术,可需老道给你推拿一番?”张三丰一见慕容复的状况,自然明白这是身体劳累过度,气血不畅所致。 “慕容公子,这是少林不传秘药‘易筋丹’,舒经活络、活血顺气效果极好!”空闻见张三丰示好,也是不甘落后,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递到慕容复面前。 第四百三十六章 混乱的场面 张无忌虽然也想聊表心意,但他身无长物,便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不由脸色讪然。 灭绝师太则是冷哼一声,“我峨眉派都是女流之辈,不懂什么推拿之术,也没有什么秘传丹药,不过今日之恩,贫尼记下便是!” 以灭绝师太的冷情,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她是真的承了慕容复的恩情。 “谁说我峨眉派没有灵丹妙药了!”却是白眉忽然开口,随即掏出一个银白色的精致小瓶,眼中闪过一抹不舍,但还是将其抛给了慕容复,“这是‘九阳化精丹’,可以精纯内力!” 听得“精纯内力”四个字,慕容复双目微微一亮,丹田的隐患一直是他最为揪心的事,既然这劳什子“九阳化精丹”能精纯内力,是否可以直接祛除丹田的黑色颗粒呢? 慕容复立即伸手接过药瓶,“如此就多谢了!” 当然,空闻的“易经丹”他也没放过,在尝过先前张三丰的丹药之力后,他对这些名门大派的底蕴,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想到这,他又意味深长的看向张三丰,“男男授受不亲,推拿什么的就不用了,不过若是真人有什么丹药之类的,比如先前恢复内力那个,倒是可以给我来一打!” 张三丰先是古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苦笑一声,“原来小友是惦记上老道的丹药了,可惜那丹药老道也只带了一粒在身,不过小友若能到武当山做客,老道倒是可以赠送一些。”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喜,笑道:“好,改日得空一定上武当叨扰真人,不过咱们现在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众人自然无甚异议。 “慢着!”八思巴忽然开口道。 白眉眉头微挑,“怎么,你还要再斗一场?” 众人神色警惕的看向八思巴。 八思巴摇头一笑,看向慕容复,“小友不再考虑考虑本座的提议么?” 慕容复白眼一翻,心念微动,意有所指的说道:“大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若下次再见大师之时,在下仍是这般模样,会考虑大师提议的!” “是么!”八思巴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终是点了点头,“好,此约定本座记下了!” 说完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慕容哥哥,这两个人怎么处置?”周芷若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玄冥二老问道。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玄冥二老作恶多端,该杀!”灭绝师太一脸奋恨,手中劲力涌动,就要将玄冥二老毙于掌下。 “师太不可!”慕容复右手微微一抬,一道劲力飞出,挡住灭绝的手掌。 灭绝师太的掌力再也落不下去,不由神色骇然的看向慕容复,先前见他脸色苍白、行动不便,还道他受了多重的伤,没想到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挡住自己一掌。 其实这倒是她想歪了,慕容复因为身体负担过大,肉体已然是受了不轻的伤,但他丹田内力却是不受影响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灭绝师太冷冷问道。 “师太不要误会,咱们能否出万安寺,还要靠这两个人呢!”慕容复解释一句,随即看向周芷若,“芷若,你将这二人拿去给赵敏,换取汝阳王府退兵。” 众人登时恍然大悟,心中暗道慕容复心思缜密。 周芷若看了灭绝师太一眼,直到她点头,才抓起玄冥二老,转身而去。 此刻,万安寺另一边,六大派被救出的弟子,与救援的弟子,已经汇合,正与汝阳王府的人对峙着。 周芷若来到此处,径直越过人群,走到赵敏前面,将玄冥二老往地上一抛,冷声开口道:“这两个人,换汝阳王府退兵!” 赵敏不知为何,一见周芷若就生气,当即扭头哼了一声,“我不想跟你说话,慕容复呢,让他来跟我谈!” 周芷若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又隐没不见,淡淡说道:“慕容哥哥说,他没空。” “你!”赵敏登时气急,“你说换就换么!” 周芷若扫了赵敏身后的百十名军士一眼,忽的低声说道:“他不杀这二人,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 赵敏不禁一呆,她能明显感觉到周芷若语气中淡淡的杀气,“你想杀我?” 周芷若冷冷一笑,“不敢,你可是堂堂汝阳王府的郡主!” “那你见到本郡主,还不行礼!”赵敏忽的展颜一笑,双手抱在胸前,似乎不经意的扬了扬手中倚天剑。 周芷若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定定的看着倚天剑,心中念头快速转动起来,此刻她距离赵敏不过丈许,若是出手,当有七成把握夺回倚天剑,重新获得师父灭绝师太的信任。 可令她疑惑不解的是,眼前之人机智如妖,如果毫无倚仗的话,怎会明目张胆的将自己注意力引到倚天剑上? “妖女,还我剑来!”突然一声大喝传来,灭绝师太身形从周芷若旁边闪过,右手“呼”的一掌拍向赵敏面门,左手半握成爪,抓向其胸前的倚天剑。 这一变故来得仓促,周芷若与赵敏均是愣在原地,眨眼之间,灭绝师太掌力距离赵敏已经不过尺许。 眼看灭绝师太就要得手,赵敏身上忽然亮起一道莹白毫光,微微闪烁,竟是激发了神足经的自动护体。 “噗”一响,灭绝师太掌力打在毫光上,却是顿了一顿。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赵敏立即反应过来,身子顺势“迎风回浪”,同时“刷”的一声,倚天剑出窍,寒光乍起,从灭绝师太左手处划过。 灭绝师太左手好似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腾腾腾,赵敏连退十来步才止住身形,喉咙一甜,嘴角溢出一丝血丝,虽然神足经为她争取了一些时间,但灭绝师太的力道仍有三四分打在她身上。 “老贼尼,你找死!”王保保见赵敏被打,当即怒吼一声,“放……噗!” “箭”字还未出口,便被近在咫尺的灭绝师太一掌拍飞,空中吐了口血。 百十蒙古士兵尚未反应过来,灭绝师太冷笑一声,便欺身到赵敏身前,双掌齐出,已经完全起了杀心。 “放肆!”忽然一声重重的冷哼传来。 随即赵敏左侧三丈处,忽然金光一闪,一道金轮模样的掌印骤然浮现,犹如空间跳跃一般,几个闪烁间便到了灭绝师太身前数尺。 “师父小心!”周芷若一见那金轮,立即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 灭绝师太自然也感觉到这一掌非同凡响,但倚天剑就在眼前,失去了这次机会,不知何时才能物归原主,当即神色一狠,变掌为爪,抓向赵敏手腕。 这一招看似要剑不要命,实则却是打算拿赵敏来抵挡金轮掌印,同时又可得倚天剑,一举两得,虽然有些下作,但倚天剑就是她的命根子,此刻哪还顾得了这许多。 “哼,这灭绝真是越来越讨厌了!”人群后面的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神色极为难看起来。 但马上他脸色大变,嘴中喝道:“芷若不可!” 只见周芷若竟然闪身到灭绝身前,“噗”一声,金轮掌印生生打在周芷若胸口处,身上金光、白光交织闪烁不定,下一刻身子倒飞出去。 “芷若!”两道身影同时飞向周芷若,但从武当弟子中飞起的那一道,却在半途被慕容复一脚踢了开去。 便是灭绝师太一时间也被周芷若这一举动震住了,怔怔的呆在原地。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从灭绝师太出现,到周芷若被击飞,也不过四五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妖女,老尼要你偿命!”灭绝师太回过神来,历喝一声,眼中蕴着无穷怒火,双掌直取赵敏咽喉。 “真是不知好歹!”八思巴身影一闪,在赵敏左侧二三丈处现出身形来,手掌隔空一拍,登时一只金色巨大手印凭空出现,将灭绝师太笼罩其中。 “阁下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八思巴出手,白眉自然不会落下,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弧形剑气瞬间拉长,眨眼间便到得金色手印之前。 一时间两大高手隔空对决,夹在中间的灭绝师太仿若陷入了魔怔,眼里只有赵敏,根本不顾自身的安危。 慕容复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的周芷若,哪还顾得了其他,全力运起九阴真经,为其疗伤。 六大派的人也未料到会在即将逃出生天之时,发生这一变故,一时间心思不一,有的为灭绝师太担心,她虽然平素待人冷淡,但恩怨分明,心怀正义,不失为女中豪杰。 也有人暗暗抱怨灭绝师太多事,如今这般情况下,她若是将赵敏杀了,那么不用想,在场的人全都得陪葬,毕竟这里可是大元都城,惹毛了汝阳王府,派大军来剿,谁能逃过。 “噗噗嗤嗤”几声乱响,白眉的剑气斩到八思巴的手印上,瞬间将大手印斩去小块,但下一刻,手印中蕴含的浑厚掌力,犹如找到宣泄口一般,瞬间爆发出来。 “砰”一声大响,掌力爆裂,劲气横冲直撞,首当其冲的灭绝师太第一个遭了秧,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其次便是赵敏,好在八思巴似乎早有准备,早在掌印爆开那一瞬间,便抓起赵敏肩头,将她提了出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灭绝之伤 “八思巴,你欺人太甚!”白眉怒喝一声,身形骤闪而出,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色匹练,划向八思巴。 登时间凛然的剑光,散发出滔天剑意,靠得近些的人,身上衣衫莫名其妙的多出几个口子,吓得急忙后退。 八思巴快速的将赵敏往蒙古军队中间一扔,自己也化成一道金光迎了上去。 “师父!” “掌门!” “师父,你怎么样了?” 峨眉弟子急忙将灭绝师太扶起,但见此时的灭绝师太,哪还有半点宗师模样,脸色苍白无血,头发凌乱,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可能死去。 “爷爷,你快别打了,那个老女人要死啦!”袁紫衣跺了跺脚,冲着场中的白眉喊道。 慕容复眉头一挑,往灭绝师太所在方向瞥了一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原以为出了千佛塔,历史便不会重演,但没想到灭绝师太却因一时冲动,重伤在八思巴手下,以方才的劲气波动来看,灭绝师太即便不死,也只剩一口气了。 当然,慕容复倒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他费尽心机的将周芷若留在峨眉,不就是想谋取峨眉么,有灭绝师太在,周芷若永远不可能出头。 想到这,他看了看怀中的周芷若,心中一动,又加大了几分内力输送速度。 空中白眉二人在听到袁紫衣声音后,所化的白光、金光也是微微一顿,显出二人身形来,但见八思巴正一掌拍在白眉的长剑上,一掌攻其左胸,激斗甚烈。 但白眉因为这一喊叫,不由怔了怔神,“嗤”的一声,被八思巴一掌击中胸口,身形倒飞而出。 腾腾腾,白眉落地之后,一连退了数步才堪堪稳住,闷哼一声,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但他脸上白光一闪,转眼又恢复正常,见八思巴没有乘胜追击,当下也顾不得他,身形一晃,便来到灭绝身前。 白眉看了看灭绝师太的样子,不由眉头微皱,伸手在其胸前大穴连点数下,随即一掌隔空按在她小腹处,精纯之极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出。 “咳咳……”小半柱香过去,灭绝师太渐渐情形过来,“噗”的一声,吐了口血,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略显迷茫的看了一眼周围,灭绝师太忽的跳将起来,“芷若,芷若呢?芷若怎么样了?” 但马上身子又要软倒下去,丁敏君急忙上前扶她坐下。 “芷若不用你担心,她自有人照顾着!”袁紫衣语气莫名的答了一句,眼睛往慕容复所在方向瞥了一眼。 灭绝师太循着目光望去,果然见到不远处慕容复正在为周芷若疗伤,于是挣扎着起身,“扶我过去!” “绝儿!”白眉开口唤了一声,“你不可再妄动,先听我讲完!” 灭绝师太似乎这才注意到白眉在此,急忙做出要行礼的样子,但却被一道温和的劲力按了回去,只好说道:“灭绝失礼,还望太师叔恕罪!” “你啊!”白眉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你天资卓绝,悟性极高,若是再有三十年时间,成就不可限量,或许当初让你领袖峨眉,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灭绝师太在白眉面前倒是显得温顺异常,“可是灭绝犯了什么错,但请太师叔直言。” 白眉摇摇头,“你这些年兢兢业业,一直在为光大峨眉而奔波,从未有过什么错,但你就是太固执了。” 灭绝微微一愣,太师叔说这个做什么?不过仍是低下头,“太师叔教训的是。” “罢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经脉已经全断,五脏移位,绝儿,你还有什么未完之事么?”白眉略一犹豫,终是说出一句令众人措手不及的话来。 旁边一众弟子一听此言,登时悲从心来,“师父”、“师父”的叫个不停,不少人已经抹了眼泪,尤其是丁敏君,整个人扑到灭绝身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一副好不伤心难过的样子。 灭绝师太在这一瞬间,脸上也是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好了好了!”白眉有些不耐烦的喝了一声,“都别吵,听你们师父说话!” 众弟子安静下来。 灭绝师太挣扎着坐起半个身子,目光出奇的平静,挨个扫过众弟子,忽的开口道:“敏君,你去唤芷若过来。” 丁敏君神色微微一变,“师父,芷若师妹她仍昏迷不醒,而且那慕容复……” “让你去你就去,”灭绝师太忽然面色一冷,“芷若还是峨嵋派的人,即便昏迷,也该由峨眉的人照看!” “是!”丁敏君心中一凛,急忙躬身应道。 “不必了!”却是白眉忽然开口道,“那丫头已经醒过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但见周芷若单薄的身形正缓缓朝着峨眉派方向走过来。 其实周芷若受的那一掌虽然很重,但她有浑厚精纯的九阴真经内力护体,并未受多重的内伤,只是因为八思巴的掌力十分奇异,一窜入经脉之后,并不攻击丹田,而是鸠占鹊巢似的吸附在经脉中,形成堵塞,导致周芷若瞬间闭气,昏迷过去。 而慕容复方才似乎料到了这一幕,于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加紧打通其经脉,这才让周芷若醒了过来。 望着周芷若的背影,慕容复忽然有些心疼,也许此去她肩上背负的担子就更重了,甚至心性也会朝未知的方向变化,殊难预料。 可是慕容复这也是十分无奈之举,慕容家根基单薄,虽然现在钱粮都有了,甚至军队也已经发展起来,但光凭这个就想称王仍是不可能的,还需要民心。 在这个战乱时代,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普通百姓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很少会去寻求衙门官府的帮助,更多的则是将目光放在附近的门派、帮会上。 尤其是响峨眉、少林这类底蕴深厚的门派,别看他们弟子人数有限,但若真的揭竿而起,方圆数百里的百姓,必然是悍不畏死的支持, 再加上江湖上的声望,又可以号召起一大批人,就比如此前光明顶之战,若不是灭绝师太只邀请了其他五大派,恐怕聚齐的人都会有数万之众。 这也是慕容复这次会这么卖命营救六大派的原因,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武当、峨眉、少林三派。 “相……相公,这个人是谁?我们要带着她么?”忽然,一个略显忸怩的声音将慕容复思绪拉了回来,正是霍青桐。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随即大喜,嘿嘿笑道:“青桐,你刚刚叫我什么?” “相……”霍青桐脸色一红,正欲回答,但忽的瞥见慕容复脸上的坏笑,不由狠狠一跺脚,“哼,没听见就算了!” “怎会没听见!”慕容复哈哈一笑,将霍青桐搂了过来,“不过你若是叫我老公,我会更开心的!” “老公?那是什么东西?”霍青桐眉头微皱,却是从未听过这个词。 “这……”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滞,“算了,你还是叫夫君吧!” 霍青桐本来就是脸皮极薄的女子,先前也是突然心头一热才叫了出来,此时被慕容复调戏一番,哪还叫得出口,于是指着地上的毛芝芝问道:“这女子是谁?” “她啊,应该是汝阳王府的人吧!”慕容复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转头望去,却见汝阳王府的士兵与五大派的弟子正紧张的对峙着。 而赵敏与受了重伤的王保保则被一众士兵围在最后面的位置,八思巴的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不过慕容复知道,只要赵敏有危险,那大喇嘛一定会出现的,而且他突然有种感觉,东方不败会不会也还藏在附近,只是东方不败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他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女声,难道修炼葵花宝典的最高境界是将男人变成真正的女人? 慕容复忽的打了个寒颤,摇摇头抛开脑中恶心的念头,转而一手抱起地上的毛芝芝,一手拉起霍青桐的小手,“走吧,咱们也过去看看!” 二人来到场中,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通道,看向慕容复的眼神敬畏有加,即便是华山派和崆峒派,最后有部分弟子没有得救,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有什么微词。 倒是人群中的宋青书神情阴翳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先前他情急之下,想去接住周芷若的身子,却被后来的慕容复一脚踢开,让他丢尽了颜面不算,还被宋远桥好生痛骂了一顿。 “小友,可有什么对策,在这么拖下去,老道估计,蒙古大军就要来了!”张三丰开口问道。 其他人也一脸紧张的看着慕容复。 “玄冥二老呢?”慕容复却是开口问道。 “在这里!”华山派弟子让开一处空地,昏迷的玄冥二老正放在那。 只听鲜于通有些得意的说道:“先前那帮蒙古鞑子想趁乱抢回这两个老鬼,幸好我华山派发现的早,及时阻止了此事!” “嗯!”慕容复点头淡淡嗯了一声,“来几个弟子抬着玄冥二老,跟我过去谈判!” 几个华山派弟子立即上前抬起玄冥二老,慕容复将霍青桐交给张三丰照看,抱着毛芝芝便往赵敏的方向行去。 第四百三十八章 讨价还价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赵敏面前。 但见此时的赵敏脸色微白,身上衣衫有几处破碎,隐约露出了白色的里衣,不过周围众士兵却无一人敢斜视偷瞧。 “你没事吧!”慕容复悠悠问道。 听得此言,赵敏眼中闪过一抹神采,娇嗔道,“本郡主能有什么事!” “嗯,没事就好!我的目的也不用多说了吧,玄冥二老你们还要不要了!”慕容复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个啊!”赵敏却是一副奇怪的脸色,“六大派的人可是我大元的心腹大患,若是能就此除去,相信玄冥二位师父也会理解的!毕竟他们的职责本来就是为了王府付出一切。” 慕容复愣了一愣,但马上又微微一笑,“真的?那我现在解开他们穴道,你当着他们的面再说一遍!” 说着就要伸手去解玄冥二老的穴道。 “慕容复!”赵敏面色微微一变,忽然喝道,“你抱着的女子是谁?” 慕容复停下手中动作,似笑非笑的看了王保保一眼,“这女子姓毛,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姓毛?”王保保心中一惊,挣扎着站起身来,细细打量了一眼慕容复怀中的女子,忽的怒声叫道:“王妃怎会在你手上?” “这位是世子小王爷吧!”慕容复淡淡的看向王保保,“你这可冤枉我了,若不是最后我接住她,她都已经摔成肉泥了!” 王保保微微一愣,细细一想,慕容复确实是在最后千佛塔倒下之后,怀中才多出了一个女子,可到底是谁将王妃掳到此处的? 一时间心中思绪翻转,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地上的鹿仗客,脸色瞬间就绿了。 慕容复也懒得管他什么想法,直言道:“你们两倒是给个话,这两老鬼加上这个细皮嫩肉的美貌女子,我想,这分量已经不低了!” 王保保脸色涨红,说不出的愤怒,赵敏眼珠一转,淡淡说道:“让路可以,不过一命换一命,你手上有三个人质,我们也只能放三个人过去,不过看在慕容公子的份上,倒是可以再加三个。” 慕容复呆了一呆,但马上就被气笑了,“赵姑娘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呸!”赵敏娇声啐了一口,“本姑娘堂堂郡主,怎会去做那下贱的商人!” “那些无用之言就不要多提了,一句话,让还是不让?”慕容复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因为他忽然想到,若再跟这二人胡搅蛮缠下去,可能真的会被大军包围。 王保保一直盯着慕容复怀中的毛芝芝,心中抑郁非常。 慕容复又道:“况且二位此刻距离本公子不过丈许,兴许你们不相信,这个距离,二位的生死已经在本公子的掌握之中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但说出的话却让王保保和赵敏心中一跳,以慕容复的武功,这个距离确实不算什么,若是慕容复忽然发难……想到这脚步不由自主的便要往后退。 “不要妄动!”慕容复喝了一声,“若是二位妄动,发什么什么不好的事可不要怪我。” 说着手中冒出了一小截剑气,在掌心处游移不定。 赵敏脸色微变,忽然做出一副自怨自艾的委屈表情,“慕容公子,你动不动就对小女子撒气、威胁,难道真的是小女子比不上那峨眉的周芷若?” 慕容复见她哀婉欲绝的神情,不由怔了一怔,说起来他确实好几次威胁过赵敏的性命了,甚至曾经还打伤过她,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愧疚,当即散了手中剑气,“抱歉赵姑娘,在下也是形势所迫。” “真的?”赵敏眼睛一亮,“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的答案令我满意,交换也不无不可!” “什么问题?”慕容复眉头微挑,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 赵敏脸上红晕一闪而过,檀口微张,却没有声音传出来,而慕容复耳边却是想起了赵敏清脆爽亮的声音,“慕容公子,如果千佛塔倒塌那一刻,我与周姑娘都在塔上,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这种问题!”慕容复登时脸色一黑,额头仿佛出现了几道黑线。 “慕容公子,问题你已经知道了,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顺便提醒你一句,父王的大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不要想太久哦!”赵敏娇笑一声,戏谑的看着慕容复说道,但其双眼深处却是含着一抹期待。 “救你!”慕容复一听“父王的大军”几个字,脱口说道。 赵敏神色先是一喜,随即又冷了下来,“哼,你一定是敷衍我的!” “那你想怎么样!”慕容复双手一摊,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过,你的答案令我很满意!”赵敏忽然又展颜一笑,说出一句莫名的话来。 慕容复当即扯开话题,“现在你们可以退兵了吧!” 赵敏点点头,忽的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公子教我的那套武功我很喜欢,可是最近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不知公子可否解疑一二?” “当然有问题了,本来就少传了最核心的部分!”慕容复心中暗笑,但脸上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修炼太过急功近利导致的,这是练武大忌,郡主娘娘还是多加注意为好!” 赵敏看着慕容复脸上夸张的表情,那眼神明显是在笑嘛,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登时气急, “哼,慕容复,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别以为拿到了黑玉断续膏我就没办法治你,你怎么知道那药一定是真的!” 慕容复一惊,“你说什么!那药还有问题?” “哎呀!也没什么大问题啦,就是多了一点点东西,不过慕容公子放心,只是药效差了一丁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赵敏脸上一副你放心的模样。 慕容复神色变幻半晌,忽的咧嘴一笑,“嘿嘿,差点被你骗了,好了,既然同意交换,那在下就此告辞!” “瞒着!”赵敏跺了跺小脚,“你这个大骗子、大混蛋,我将我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你竟然欺骗我!” 她这句话毫无顾忌的喊了出来,登时众人一片哗然,“欺骗”、“最宝贵的东西”等字眼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一时间无论是六大派还是汝阳王府的人,看向慕容复的眼神均是带着一股异色。 王保保更是夸张的大叫道:“妹子!你说什么!你都跟他那样了!” 赵敏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歧义,不由得脸色通红,“哥,你瞎说什么,我……我……” 但我了数次也没我出个什么来。 慕容复瞪了赵敏一眼,他现在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三个方向隐隐投来的冷冽杀气,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那几个醋坛子也产生了误会。 “赵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事关本公子的清誉,还请你澄清一下!”鉴于背后的杀气,慕容复决定还是稍微解释一下,果然,杀气已经有所减少。 但正解释不清的赵敏听得这话,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脑门一热,张口便说道:“慕容复,你那晚在我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愕然不已,便是赵敏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杨逍忽然喃喃道:“那晚?我们进攻千佛塔,却被事先埋伏,难道?” 他的声音虽小,但在场还是有许多内力深厚之辈,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神色各异起来。 张三丰眉头微微一皱,看了杨逍一眼,却是一语不发。 王保保更是怒极,“慕容复,你这个畜生,坏了我妹妹的清白,我跟你拼了!” 说着身子忽的跃起,一拳砸向慕容复。 慕容复登时头大,随手一挥便将王保保拍了出去。 “这下好了,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欲呵斥赵敏几句,但抬头却见她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不由心中一软,话到嘴边又变成:“赵姑娘,武功我可以传给你,只是你拿什么来换呢?” 赵敏呆了一呆,“不是早就交换了么?” 慕容复轻笑一声,“货一离手,概不负责!” “你!哼,你又想换什么,直说便是!”赵敏对于慕容复的性格也算有深刻领悟了。 “喏,”慕容复努了努嘴,“就那把白色的大剑!” “什么,你想要倚天剑?” 赵敏登时大怒,正欲发作,旁边却传来八思巴温润醇厚的声音,“剑给他!” 赵敏呆了一呆,神色中尽是疑惑,但她耳朵微动,似乎是八思巴又说了什么。 犹豫半晌后,她终是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倚天剑,将其扔了出去。 慕容复心念转动,稍一寻思,也就将其中原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来八思巴还是十分忌惮白眉的,而他又不能真个贴身保护赵敏,这才很干脆的舍了倚天剑。 当然,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但此时他哪还有心思想这些,火热的看了手中的倚天剑一眼,嘴中笑道:“那便多谢赵姑娘了,告辞!” “喂,缺少的武功招式呢?”赵敏恨恨看了慕容复一眼,真想上去把那张英俊异常的笑脸砸烂。 慕容复顿了顿,现在这种场合下,自然不宜传功给赵敏,当即头也不回的说道:“有机会你到江南来找我!” 第四百三十九章 荡剑术 次日,旭日东升,距离蒙古大都数十里的一处山谷中,稀稀疏疏的扎着数十个帐篷。 谷口处,慕容复双手倒背,静静的望着远处,神色复杂无比。 在那里,大火熊熊燃烧,一众峨眉弟子跪在四周,隐隐约约的传出一片诵读经书的声音。 灭绝师太终究还是死了。 “唉……”慕容复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绝儿是个倔强的孩子!”忽然慕容复身旁白影一闪,白眉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嗯?”慕容复微微一愣,“此话何解?” 白眉叹了口气,“她经脉尽断,本来只要用药得当,让她多活几年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太过倔强,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什么,她是自杀的?”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 “算是吧!”白眉点了点头,“她一心光大峨眉,为此也付出太多太多,如果今后变成一个废人的话,着实难以接受。” “对了,”忽然慕容复想起一事,“峨眉不是只收女弟子么?你这老头怎么会是峨眉的人?” 白眉眉头一挑,微微瞪了慕容复一眼,“年轻人,对老人家说话客气点,对你没坏处的!” “那也没好处!”慕容复撇了撇嘴,暗暗腹诽,但嘴上却是笑道:“前辈教训的是,不知前辈可否赐教?” 白眉自然能看出慕容复随口敷衍,却也不好多说,转而问道:“谁告诉你峨眉派只收女子了?” “嗯?这不……明摆着吗?”慕容复指了指远处的一众峨眉女弟子。 望了一眼峨眉弟子,白眉也是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峨眉派一直都是两脉并存的,老夫这一脉是男弟子,与老夫同辈的郭襄一脉则是女弟子为主,每代掌门便从两脉中轮流选任。” “还有这事?”慕容复不禁吃了一惊,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可我听说贵派往上数三代,一直都是女掌门啊?” “那是因为峨眉曾发生过一件大事,男弟子死伤惨重,渐渐衰落下来,而老夫当年醉心武学,无心他顾,门中长老迫于无奈,才将掌门之位给了郭师姐,” 白眉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随即接着说道:“本来约好下一辈将掌门之位还给老夫这一脉,奈何老夫膝下无徒,师姐她只好将掌门之位再传给弟子风陵。” “后来呢?”慕容复忍不住问道。 “后来在老夫的授意下,风陵破例收了两个亲传弟子,一个灭绝,一个便是孤鸿,本来孤鸿是这一代的峨眉掌门,奈何他一时气短,竟寻那短见,绝儿这大半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倒有多半是败他所赐。”白眉说着说着便吹胡子瞪眼起来,脸上闪过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点点头,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白眉,“白老前辈能将门中辛密尽数告知,不会这么简单吧?” “算不得什么辛秘,”白眉摇摇头,“这些事老一辈的江湖同道多少知道一些,不过老夫倒还真有一事需要慕容公子点头。” ?“不就是倚天剑么?”慕容复白眼一翻,对于白眉的要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脸上却一副愕然的样子,“前辈这可折煞我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一分钱一分货,童叟无欺!” 白眉面色微微一滞,恨不得当场给他一掌,好在他养气功夫也是不错,生生忍了下来,“老夫要倚天剑,你小子有什么条件可以说出来。” 似乎怕慕容复真的狮子大开口,他马上又补充了一句,“老夫可以考虑考虑。” “倚天剑啊!”慕容复的脸立刻拉耸下来,“前辈也知道,这倚天剑可是在下用家传绝学换来的……” “慕容小子,你不要忽悠我老头子,昨晚你跟那汝阳王府的妖女勾勾搭搭,还说出那些恬不知耻的话来,你们之间要是没一腿,老夫……老夫跟你姓!”白眉一怒之下,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你可别乱说话!”慕容复往后跳了一步,一副惊骇的模样看着他,“我跟赵姑娘就是纯洁的交易关系,你要是再冤枉我,倚天剑就别想要了!” “你!”白眉登时气的白须乱颤,伸手指着慕容复,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慕容复双手连摆,“冷静,冷静,老爷子,气大伤身,万一突然就挂了,那……” “你少给老夫斜插打混,老夫告诉你,倚天剑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白眉显然已是怒极。 “怎么,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慕容复大叫了一声,“公子我对峨嵋派多少还是有些大恩的,你可别乱来。” 他虽然嬉皮笑脸,但实则已经暗暗运起了丹田所剩不多的内力,随时准备跑路。 白眉嘴角微微抽搐一下,神色变幻半晌,忽的展颜一笑,“哈哈,老夫跟慕容公子开个玩笑,怎么就当真了呢!那倚天剑既然是公子付出绝学才换来的,老夫也愿以绝学交换。” “这还差不多!”慕容复微微白了他一眼,“不过前辈拿出的绝学,最少也要九阴真经这一级别的。” “你!” “怎么?” “没什么!”白眉咬牙说道:“与九阴真经同级别的武功,峨眉倒也不是没有。” 慕容复见白眉忽然这么好说话,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一动,开口道:“你可别说峨眉九阳功哦?这个不算的。” “为什么不算?”白眉呆了一呆,凝声问道。 慕容复也不说话,举起一掌,微一运劲,登时掌心处涌出一小团淡红色劲气,丝丝灼热的气息往周围扩散而开。 “九……九阳神功!”白眉骇然出声,“你怎么也会?” “谁让你倚老卖老,这下子被本公子镇住了吧!”慕容复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嘴中却是沉声说道:“现在前辈知道为什么我不要峨眉九阳功了吧。” 白眉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缓缓点头,“你适才所施展的九阳神功虽然十分浅薄,但确实是正宗的九阳神功。” “前辈还有什么绝学,可别藏着掖着了,晚辈就不信你们传承那么久的门派就只有这点底蕴。”慕容复笑道。 白眉沉吟半晌,忽的问道:“我昨晚见你剑法造诣不浅,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慕容复不禁一愣,难道这老头真想强抢?脸上则是苦笑一声,“前辈也知道昨晚为救峨嵋派的人,晚辈伤势颇重,肯定不是前辈的对手。” “哼,你不用拿话来晃点我,”白眉双目一瞪,“别人兴许看不出来,但老夫可是知道,以你现在的状态,就是老夫也没把握一定拿下你!” 慕容复讪讪一笑,“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剑呢!” 白眉一言不发,忽然双目中一道锐利的寒光闪过。 慕容复心中一紧,正欲抽身后退,但见白眉右手微微一晃,双指并起,直点他面门。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但慕容复却好似深陷万千剑雨当中,周身剑意凛然,劲风刺骨。 “白眉老头!”慕容复心头微怒,想也不想的捏了一个剑指,对着白眉的手指点了过去。 瞬息之间,二人手指相碰,随即“嗤嗤嗤”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只见二人周身,青色、白色的剑气激烈碰撞起来。 慕容复登时心头暗凛,看来先前还是有些嘀咕这老头了,难怪会让那八思巴都生出了忌惮之心。 他正欲运起凌波微步拉开距离,白眉的剑指却是忽然缩了回去,微微一挥手,周围肆虐的剑气立时消失不见。 慕容复呆呆的看着白眉。 白眉也神色复杂的看着慕容复。 半晌后,白眉率先开口道:“不错,以你的剑法造诣,江湖上应该没有几人是你对手了!” “他在试探我?”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只听白眉继续说道:“老夫这倒是有一门绝学,虽然只是残本,但以你的天赋,能够参透它也不一定。” “先说来听听,可别忽悠我,你也知道我慕容家是干什么的!”慕容复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 白眉轻笑一声,“慕容家做什么的老夫不清楚,但如果你不识货的话,我倒还有别的绝学给你!” 他如此一说,反倒让慕容复有些琢磨不定了,嘴中淡淡问道:“什么绝学?” “听说过御剑术吗?”白眉悠悠问道。 “御剑术!”慕容复一惊,如果真的是御剑术,哪怕只是残本,哪有不要之理,要知道那传说中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更能御剑飞行的武功,剑仙谁不想当。 白眉摇摇头,“只能说它是御剑术的一点皮毛,算不得真正的御剑术,老夫将它唤为‘荡剑术’。” “荡剑术么?”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心中一动,脸色恢复了淡然,“这名字倒也别致,不过只是皮毛的话,跟倚天剑比起来却是有些不够了!” 白眉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小子,你别贪得无厌。” “淡定,淡定!”慕容复讪笑道:“这样吧,只要前辈再答应晚辈一个条件,晚辈就换了!”.m. “什么条件!”白眉脸色阴沉的盯着慕容复,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第四百四十章 晨议 “晚辈的条件也很简单!”慕容复面色凝重下来,抬眼看了远处的周芷若一眼,“既然灭绝师太圆寂,那峨眉肯定要选定下一任掌门,晚辈的条件就是前辈不得阻止芷若继承掌门之位。” 白眉眉头微微一皱,“谁告诉你绝儿要将掌门之位传给周丫头了?” 慕容复见他面色不善,急忙解释道:“前辈不要误会,晚辈也是猜测之言,细数峨眉这一代弟子中,芷若是其中的佼佼者,灭绝师太没有理由不让她当掌门。” 白眉不置可否的看着慕容复,嘴中淡淡说道:“不,你猜错了,在这一代弟子中,还有一人资质不必周丫头差。” “袁紫衣?”慕容复微微一愣,马上想到起了这个在峨眉弟子中颇显格格不入的女子,再看白眉时,忽的心中一动,“袁姑娘是你什么人?” 白眉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你倒也聪明,不错,紫衣正是老夫的隔代传人,而且……” 说着白眉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周芷若身怀别派武功,潜入峨眉这么多年,所图定然不小,老夫正想寻个源头,没想到你就自己冒出来了!” 慕容复心中一跳,暗道“糟糕”,但神色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错,芷若确实与在下渊源不浅。” 白眉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慕容复的下文。 “十年前,晚辈与张真人在汉水河畔救下了父母被杀的芷若,我怜她孤苦无依,便将她认作义妹,只是当时我没办法带她回慕容家,这才拜托张真人送她去峨眉。”慕容复缓缓说道。 “哦?张三丰也知道?”白眉愣了一愣,似乎极为意外。 “不错,后来我见芷若体弱,怕她路上生病,便传了她一点慕容家的内功心法。”慕容复脸不红心不跳的将“九阴真经”说成了自家心法。 “哼!”白眉冷哼一声,但神色比起先前已经缓和了许多,“这么说起来,你小子是想趁机控制我峨嵋派了?”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不过嘴上却是说道:“前辈想到哪里去了,比起旁人,我自然更希望芷若能有个好前途。” “你倒是坦承得很!”白眉眉梢微微耸动,虽然板着一块脸,但那眼中却是蕴含着丝丝笑意。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慕容复不由问道。 “你方才若是说了一句假话,莫说周芷若当不了峨眉掌门,就是被逐出峨眉也不无可能!”白眉忽的悠悠笑道。 慕容复脸色微喜,“这么说前辈同意了?” 白眉微微叹了口气,“不同意又能如何,本来老夫的想法是扶持紫衣坐上这一代的峨眉掌门,奈何她与我一般性子,死活都不愿意,而绝儿又一心想扶持周芷若,老夫还能说什么?” 慕容复眨了眨眼睛,感情这老头早就做好了决定,先前一番危言恫吓不过是想探清周芷若的底而已。 只听白眉又沉声说道:“不过小子,若是让老夫发现你想借机控制峨眉,别怪老夫不讲情面!” 慕容复心中暗暗撇嘴,“等你发现那一刻,大势已定,你还能奈我何?” 但脸上却是赔着笑容,“哪能啊?小子现在身为慕容家家主,已经是殚精竭虑,哪还有精力妄图峨眉!再说由芷若当掌门,慕容家与峨嵋派就是结盟关系了,我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人么!” 白眉嗯了一声,话锋一转,“少废话,赶紧将倚天剑取来给老夫!” “是是是!不过那个秘籍的事……” 白眉登时大怒,“哼,老夫还会食言不成!” 慕容复赔笑一声,转身离去。 待慕容复身影消失,白眉忽然歪头问道:“紫衣,你觉得周芷若怎么样?” 但见一块山石后面,紫影一闪,盈盈立着一个苗条婀娜的紫衣女子,正是袁紫衣。 袁紫衣瞥了慕容复离去的方向一眼,轻声道:“这丫头性格极其内敛,看上去柔柔弱弱,实则内心刚强,与她师父倒是有几分相似。” 白眉捋了捋胡须,叹道:“唉,就怕她深陷情网中不能自拔,将峨嵋派基业拱手送出去啊,这慕容复可不简单!” “爷爷看出什么了?”袁紫衣问道。 白眉沉吟半晌,“野心很大!” “咯咯,那有什么可担心的!”袁紫衣娇笑一声,“以他的野心,也看不上峨眉这点小家小业。” 白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依我看,你的野心才是最大的,什么叫小家小业!” 袁紫衣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不多时,慕容复提着倚天剑回到谷口,见到袁紫衣时,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想到袁姑娘也在此处,倒是在下看走眼了。” 袁紫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却也不解释。 “这是荡剑术,给你!”白眉从腰间一抹,摸出一本一指来厚的书册扔给慕容复。 慕容复接过一看,上面写着“荡剑术”三字,字迹清晰,便是书页都是崭新的,不由一奇,疑惑的看向白眉。 白眉道,“这是我此前闭关时抄的,本想传给绝儿,没想到……” 想到灭绝,白眉的脸色又阴沉下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还你倚天剑,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慕容复也不多做纠缠,直接将倚天剑抛给白眉。 慕容复虽然心疼,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这剑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只有改日再单独问问周芷若了。 “此间事了,老夫也要回去闭关了,你小子若是得空,不妨上峨眉山坐坐。”白眉出声告辞道。 “这便要走?”慕容复怔了一怔,“我想单独见芷若一面。” 白眉却是摇了摇头,“此事不可!” 但见慕容复脸色难看下来,又微微解释道:“周丫头既然要接任掌门,接下来便要斋戒沐浴,不能与外人接触。” “什么外人!本公子是内人好么!”慕容复暗暗腹诽,但此时还是以大局为重,当即失望的点点头,“如此,就此别过,前辈保重。” 白眉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喂,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待白眉走远,袁紫衣才娇声问道。 “什么话?”慕容复顺口回了一句,但马上觉得不妥,又笑道:“自然是有。” “你说!”袁紫衣有些雀跃的盯着慕容复的脸。 “额……袁女侠保重,对了,袁女侠身材很好!” “你说什么!”袁紫衣脸色一黑,双目寒光凝若实质,“再给你次机会!” 慕容复吓了一跳,今日的袁紫衣怎会这般大胆了! “紫衣若是得空,记得来江南玩!” 袁紫衣眼珠子转来转去,转眼又喜笑颜开,“好,我会记住的!还有,你若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姓周的,我倒是可以破例一次。” 慕容复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总也想不起来,嘴中说道:“你就告诉芷若,我会去看她的。” 袁紫衣神秘一笑,点头离去。 “慕容公子!”就在慕容复有些摸不着头脑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三丰白衣飘飘,须发飞扬,一步迈出,身子已经在一丈之外,才三五步,人已到了慕容复身前,“呵,慕容小友倒是好心性,一大早便来观日。” “可不是么!”慕容复轻笑一声,随意回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可不能浪费了。” 张三丰顿了顿,随即抚掌而笑,“不错,不错,好个一日之计在于晨,紫气东来,一日之晨确实是最好的时辰,最适合练功不过。” 慕容复嘴角抽搐一下,问道:“真人这是要练功?” 张三丰摇摇头,“这倒不是,老道与一众弟子就要启程回武当了!” “哦?”慕容复有些意外,要知道不少武当弟子可是受了重伤的,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此地是蒙古人的地盘,他们哪敢多留,当即拱手道,“真人保重!”.m. “小友也保重,若是得空,记得来武当山与老道坐坐!” “是啊慕容公子,我们师兄弟也盼望得紧,你可要常来啊!”莫声谷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一众武当弟子,以及宋远桥、俞莲舟等,已经整装待发。 “一定一定!”慕容复拱手道。 武当派一走,其余门派似乎约好了一般,也相继告辞离去,慕容复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 望着空荡荡的山谷,慕容复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此次六大派一共出动近三千人,没想到明教没灭掉,却经历了诸多波折,活着回去的不足十分之一,损失不可谓不大。 “嗯?”想起明教,慕容复忽的脑中灵光一闪,“是谁出卖了他们?” 那晚张三丰他们先是诡异的提前发起进攻,随后又被埋伏,显然是有人从中作梗,却不知这人到底是谁? “夫君……”身后传来霍青桐颇为怪异的叫声,“我们……我们走吗?” “当然要走了!”慕容复摇摇头,抛开心中的念头,拉起霍青桐的小手,径直离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归来 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窗阁。 放眼中原,若说金陵是纸醉金迷,最容易让人沉迷的地方,那么江南则是舒适安逸,最容易让人安于现状的地方。 此时,一条临近姑苏燕子坞的林间小道上,一驾颇为豪华的马车正慢悠悠的前行着。 车内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清秀绝丽,娇艳如花,频频扒开窗帘向外张望,脸上忧喜不定。 另外一男子则悠闲的躺在一张躺椅上,双眼半开半阖,似乎正在假寐,但若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男子周身散发着一道淡淡的氤氲之气。 这二人自然便是赶路半月有余的慕容复与霍青桐了。 这一路上,霍青桐时而因为中原大好风光而赞叹高兴,时而又想起远在草原上的父亲和妹妹,心中难免悲伤。 而慕容复则一直都在修炼洗髓经疗伤,这不疗不知道,一疗吓一跳,原来那晚在万安寺,他浑身上下肌肉近乎被压爆,甚至骨骼都有好几处裂了开来,留下了数不清的暗伤,若非这洗髓经的神效,他的武学之路怕是要终身止步于此了。 至于白眉给的那颗“九阳化精丹”,早就被慕容复迫不及待的服下了,让他有些想骂娘的是,那丹丸对他竟然丝毫作用也无,倒是空闻给的那颗他有些看不上的“易筋丹”,对洗髓经的修炼颇有助益。 “白眉死老头,竟然给本公子假药,还是少林的和尚老实!”每次想起那所谓的“九阳化精丹”,慕容复都会咬牙切齿的暗骂上一两句。字<更¥新/速¥度最&駃=0 若是白眉在此,怕是要被他气得当场吐血吧,要知道,那“九阳化精丹”确实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精纯内力的丹药,若是流出江湖,非得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不可, 只是慕容复的内力已经非常精纯,而且内力之深,也是世所罕见,丹药之力自然就发挥不出来了,至于北冥神功的后患,则根本不是九阳化精丹能够解决的。 “呼”,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浊气,睁开眼来,登时精光四射,目光凝若实质,周身的虚空都“嗡嗡”清鸣起来。 “咦,”霍青桐回过头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今日怎么提前醒来了?” 慕容复周身气势一缓,随即消失无踪,整个人变成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 他没有回答霍青桐的话,而是撸起袖子,细细的观察起自己的手臂来,嘴中啧啧称奇,“这洗髓经竟然有如此效果,真不知道再精进一层又会有什么样的奇效!” 但见其手臂皮肤如同婴儿一般白嫩,一尘不染,若是双眼紧盯着看的话,还会有种晃眼的感觉,似乎被一层透明的东西包裹着一般。 可是无论慕容复怎么动弹手臂,都没感觉到什么不适,而且其中蕴含着的力量之大,他有信心,即便内力全失,凭着这股力量,也能打败普通的一流高手。 霍青桐见慕容复皮肤这么好,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吃味,轻轻哼道:“你一个大男儿,皮肤却跟个姑娘一般,也不害臊。”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嘿嘿坏笑一声,“娘子可是嫉妒了?” “呸!”霍青桐娇啐一口,“谁是你娘子!” 她虽然认可了慕容复,但面皮却是极薄的,便是“夫君”二字,也只有在特定的时机才会叫出口。 慕容复笑而不语,目光却变得幽邃起来,起初他真的以为这洗髓经不过是一门强身健体的功法,但他几番肉身重创之后修炼洗髓经,却是愈发的发觉这功法的不凡,甚至就他目前所知的武功中,还没有一门能与之相媲美。 这让慕容复不禁想起了当年少林寺后山的那个神秘胖和尚,如此神奇的武功,竟然因为一道菜,就轻易的赠给了自己,这其中的若说没什么缘由,怕是不太可能。 想了半晌,慕容复颇觉头疼的摇摇头,如此凭空臆想,自然是想不出什么的,只好心中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尽量避开那和尚。 此外,他虽然状态恢复到全盛时期,可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方才他一探丹田,竟然发现那些盘踞在丹田的小颗粒竟有壮大的趋势。 “吁!公子,我们到了!”这时,车外传来车夫停车的声音。 慕容复走出马车,放眼望去,太湖上碧波荡漾,雾气朦胧,犹若世外仙乡一般,宁静自然,静雅舒心。 但马上他又眉头微皱,四下扫了一眼,双目闪过一道淡淡寒光。 “小的王四参见公子,请公子登船!”码头边一个小厮急忙跑过来见礼道。 慕容复看了半晌后,才收回目光,微微点头,与霍青桐一起登上前往燕子坞的小船。 “怎么,你好像有点紧张?”船上,慕容复转头朝霍青桐问道。 越靠近燕子坞,他便发现霍青桐心跳速度越快。 “没……没什么!”霍青桐脸色微红,嘴中吱吱唔唔的答道。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握了握霍青桐的手心,“怕什么,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 “谁……谁要见公婆了!”霍青桐轻轻拍打了一下慕容复胸膛,脸红红的嗔道。 慕容复哈哈一笑,不再言语。 不多时,参合庄已经遥遥在望,而且岸边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伸头张望着。 慕容复心中一喜,仰天长啸一声,骤然一跃而起,飞了过去。 身后的霍青桐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 “公子回来啦!”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慕容复刚一落地,听风便化作一阵香风,扑到了慕容复怀里。 其他慕容雪、王语嫣、阿朱等女脚步动了动,却是生生忍了下来,看向听风的目光已是生出了淡淡的寒意。 听风打了个寒颤,马上想起了不对,本能的就要缩回去。 但慕容复却是伸手便将其柔若无骨的纤腰搂进怀中,“哈哈,你这丫头,快让公子看看,是不是又长大了!” 听风虽然与慕容复亲密惯了,但也从未在众人面前被他如此调息过,登时小脸通红,将头埋在慕容复胸膛。 慕容复抬头四下一看,好家伙,还真热闹,除了慕容雪、王语嫣等女之外,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和风波恶等四大家臣都在,让慕容复颇为意外的是,那个一向不踏入参合庄半步的舅妈竟然也在。 “我不在这段时间,诸位都辛苦了!”慕容复笑道。 “既然你没事,我也就回去了!”李青萝淡淡说道,随即又看向王语嫣,“嫣儿,咱们走!” “娘……”王语嫣娇滴滴的叫了一声,显然是不愿意跟李青萝走。 “哼,还不想走,你留在这算什么!”李青萝面色一冷,有些严厉的喝道。 她虽然是呵斥王语嫣,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明显是在抱怨慕容复。 慕容复老脸微微一红,放开听风,上前行了一礼,“舅妈既然来了,不如小住几日,外甥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孝顺一下舅妈!” “哼,不必了!”李青萝冷哼一声,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王语嫣一眼,便拂袖而去。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这慕容家怕是要乱成一团了!”邓百川忽的幽幽说出一句让慕容复目瞪口呆的话来。 他这才注意到,四大家臣与慕容雪等女的脸色都十分难看,竟没有半点因为自己的归来而高兴。 慕容雪忽的抬眼往慕容复身后看了一眼,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阿朱黝黑的大眼珠骨碌碌一转,朝慕容复眨了眨眼,便紧跟慕容雪离去。 “阿碧!”慕容复见阿碧也要走,急忙叫住了她。 “啊!公子,有什么事吗?”阿碧应道。 “你来说说,慕容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怎么我瞧你们一个个的,心情不太好啊?”慕容复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小婢……小婢,”阿碧吱唔半晌,“小婢什么都不知道,公子还是询问雪儿小姐吧!” 说完便喏喏退到怜星四女身后。 慕容复看了怜星四女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但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怜星望了望邓百川,也是欲言又止。 慕容复缓缓扫过众人,神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表哥,咱们有什么事回去说吧!”王语嫣见气氛凝重,不由上前挽住慕容复胳膊说道。 慕容复微微点头,对四大家臣说道:“好,就给你一点时间,好生思量思量,半个时辰后都来地宫见我!” “是!”四大家臣应了一声,也退了下去。 “哟,这便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慕容’么?”忽然一个娇嫩的女子声音传来,但语气却是有些不敢恭维,“我还以为长了什么三头六臂呢,也不过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嘛,虽然长得好看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银样镴枪头呢?”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转头望去,却不禁呆了一呆,只见不远处一株花树下,站着一个少女,身着紫衫,十五六岁年纪,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满脸精乖之气。 第四百四十二章 意见 “她是谁?”慕容复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还是朝王语嫣问道。 “她啊?”王语嫣秀眉微微一蹙,“她说她来自什么星宿岛,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表哥,你不会是……” 说到后面,王语嫣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一眯,神色莫名的盯着慕容复。 “不会什么,别瞎说!”慕容复轻轻刮了刮王语嫣的琼鼻说道。 “星宿海?”慕容复看向紫衣女子,“这么说你是阿紫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咦!”紫衣女子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眼珠骨溜溜的打量着慕容复,“你怎会知道我名字?” 慕容复没有回答,再次细细打量了阿紫几眼,但见其秀丽清雅的小脸蛋,确实与阿朱有几分神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是谁让你留在岛上的。” “是……” 王语嫣才说出一个“是”字,阿紫却是扭头哼了一声,“你这什么破岛,把本姑娘骗上岛后,这不准去,那也不准去,更不准人家离开,你以为本姑娘很想多呆么?” “阿紫姑娘,”王语嫣眉头皱了皱,“当初明明是你吵着闹着非要上岛的,而且你还毒伤了慕容家几个仆役,若非阿朱姐姐一直护着你,你能否安然呆在岛上还犹未可知!” 阿紫小脸微微一滞,拉耸下来,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苦笑一声,干脆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是丁春秋让你来此的么?” “是又怎么样?”阿紫似乎想起了什么,小脸微微一板,“不过,我师父让我押送的东西,我想不起来放哪了!” “是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阿紫一眼,“想不起来也就罢了,区区两百万两白银,算不得什么,你还是离开燕子坞吧!” “算不得什么……”阿紫不禁呆了一呆,随即双眼一亮,略显忸怩的说道:“其实……这什么参合庄也不是这么差啦,既然慕容公子有心相留,人家……人家倒也不是不可以多留些时日。” 王语嫣目瞪口呆的看着阿紫,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娘家脸皮这么厚,嘴中喃喃道:“都快能跟表哥相提并论了……” 慕容复脸色一黑,微微瞪了王语嫣一眼,王语嫣吐了吐小舌头,忽然一怔,“表哥,这位姑娘又是谁?” 却是见到了刚刚上岸的霍青桐。 霍青桐也是一眼便看到了王语嫣,不禁呆了一呆,“世上竟有这般美貌的女子,怕是比起喀丽思也不会逊色分毫了吧!” 但下一刻,却见其手臂正亲密的挽着慕容复,立时面若寒霜,双目寒光闪烁。 王语嫣立即稍稍回瞪了一眼。 这一瞬间,霍青桐好似坠入一个满是金光的漩涡中,身子晃了两下,便要倒下。 王语嫣虽然看上去慈眉善目,人畜无害,可一身易筋经大成的功力可不是说笑的。 慕容复急忙伸手一招,隔空将霍青桐扶了起来,开口道:“表妹,这位是回民部落的公主,不可无礼。” “是吗?”王语嫣微微白了他一眼,“听说回民部落远在西域大草原上,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霍青桐听得“表妹”二字,先是心中一缓,随即又是面色大变,因为她忽然想起中原有一个奇怪的习俗,男女之间的表亲与姻亲几乎是分不开的,“难道这便是花心大萝卜的正室?” “有趣,有趣,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慕容公子长得这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也难怪这么多天仙般的女子为你争风吃醋了!”却是一旁的阿紫忽然抚掌笑道。 霍青桐与王语嫣同时转头瞪了阿紫一眼,但阿紫恍若未闻,小脸微红的说道:“公子,不如你顺手将阿紫也收了吧!” “不要脸!”王语嫣二女齐齐啐了一口,看向阿紫的目光中几乎要射出寒光来。 阿紫却是低头看着脚尖,做出一副十分羞涩的模样来。 “你若是真想在岛上避难,就老实点,否则,本公子不介意将你扔出燕子坞!”慕容复脸色微沉的对阿紫说道。 “你……”阿紫面色微微一变,正想反驳什么。 慕容复挥手一拂,阿紫登时动弹不得。 “你们两随我来吧!”慕容复招呼一声王语嫣二女,便径直转身离去。 地宫,历经十年发展,与当初草草建造时,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防御、稳固程度自不必说,这些年慕容复可是“请”了不少顶尖工匠回来修葺的。 此外,地道各处也都安放有夜明珠、各种带有照明效果的天然宝石,光这一项支出的银子,就达数百万两,说是亮如白昼也不为过。 当然,他倒也不怕有人偷拿,因为地宫各处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之严堪比真正的皇宫。 最重要的还是,地宫的结构也发生了变化,除却原来的血影殿、凌霄阁、天下楼、水晶宫和传功阁,又新增了一个药王殿和演武堂。 药王殿,顾名思义,就是集中研究各种毒药、解药、伤药的机构,虽然慕容复请了许多名医大夫回来,但殿主之位至今一直空着。 他本想请四大神医中的一个回来坐镇,但在收复了程灵素之后,便改变了主意,想让程灵素来当这个殿主,只是后来程灵素去了京城,至今杳无音讯。 至于演武堂,听上去似乎是作切磋演武之用,实则不然,它是专门为了血影殿创立的一个机构。 原来血影殿在成立之初,是四大组织中最薄弱、也最难发展的一个,全因慕容家虽然武学典籍丰富,但纯杀人技巧却近乎没有,可若是光靠武学的话,血影殿的性质就变得与凌霄阁无甚差别。 后来慕容复突发奇想,设立演武堂,专门收录殿中成员在各种刺杀任务中,摸索领悟出来的杀人技巧,当然也不是无偿收录的,只要成员贡献出来的杀人技巧确实可行有效,则可以进入传功阁阅览三个时辰的武功秘籍。 这些年下来,演武堂不断发展,已经不是什么技巧都收录了,里面数不尽的奇招妙想,基本不是一流水平的绝技,都很难收录进去的。 慕容复三人来到中心大殿,四大家臣以及慕容雪等人已经在此等候,慕容雪位于左边下首位置,其次是李莫愁、阿朱、阿碧,右边则立着四大家臣,至于怜星四女,分成两列站于上方金色宝座之前。 慕容复看了霍青桐一眼,指了指阿碧后方的位置。 霍青桐有些茫然,但还是被王语嫣拉着站到慕容雪身后。 慕容复身形一步迈出,人已站在金色宝座前面,随手一拂,手上多了一个金色面具,往脸上一罩,他才缓缓坐下。 “邓大哥,你先说吧!” 慕容复声音低沉,虽然口中叫着“邓大哥”,但身上气势幽深淡漠,已经不再是平常那个平易近人的慕容公子。.m. 霍青桐见到慕容复这番变化,不禁怔了一怔,心中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不知这位姑娘是?”邓百川看了霍青桐一眼问道。 “她的事一会再说,你还是先说说最近慕容家发生了什么?”慕容复淡淡言道。 “是!”邓百川躬身一礼,“启禀公子,三月前,公子在光明顶跌落悬崖的事刚一传回慕容家,慕容雪不听劝阻,也不做调查,执意出动慕容家近乎一半的实力,打上光明顶。” 慕容复瞥了慕容雪一眼,“你继续?” 邓百川继续言道:“属下认为,此举太过冒失,事后也证实确实如此,数百个一流高手同时现身江湖,引得江湖震动,各方势力都对慕容家起了警惕之心,如今太湖附近潜藏的探子就达百余之多。” 慕容复点点头,他在进燕子坞之时,便发现了太湖周围有不少鬼祟人影,似乎在探查什么。 “邓某斗胆劝公子一句,既然公子经常不在岛上,而慕容雪手握水晶宫和内门弟子大权,有牝鸡司晨之嫌,而且行事我行我素,不谙世事,实在不宜继续执掌慕容家核心权力。”邓百川一口气将心中意见全都说了出来。 慕容复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转头看向公冶乾,“公冶二哥觉得呢?” 公冶乾愣了愣,瓮声瓮气的说道:“属下觉得公子以后不能再以身犯险了,慕容家能有今日,全靠公子,若是公子真个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复嗯了一声,又看向包不同,“包三哥有什么意见吗?” “非也,非也!”包不同大腹便便的走了出来,嘴中笑道:“包三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是想问一问公子,什么时候能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噗嗤!”包不同此言一出,殿中气氛微微缓和,王语嫣更是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来。 “不知包三说得有什么不对吗?王姑娘为何发笑?”包不同却是一副认真的模样看着王语嫣。 “非也非也,包三哥说得确实不对,敢问包三哥,表哥是个男儿身,如何会生……生孩子?”王语嫣说完,脸色“刷”一下变得通红。 “咳咳!”包不同还待再说,邓百川微微咳嗽一声,止住这二人的斗嘴。 慕容复看向站在最后的风波恶,“风四哥有什么看法?” 风波恶“啊”了一声,似乎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慕容复。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动作 “公子问你有什么想说的。”阿朱提点道。 “哦!”风波恶挠了挠头,看看慕容雪,又看看慕容复,“既然公子一定要问,那风老四就直说了。” “嗯,你说!”慕容复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 “我……我觉得三哥说得对,公子确实该先为慕容家留下香火,否则……”风波恶说着忽然闭嘴不言,但“否则”后面却是不言而喻的。 “莫愁,你呢?”慕容复看向神态清冷的李莫愁。 李莫愁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道:“师尊有事尽可吩咐我等去办,不宜亲身涉险。” 慕容复扫了阿朱、阿碧一眼,直接看向慕容雪,“雪儿,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慕容雪淡淡两字,“没有!” “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就内讧了?”慕容复望了众人一眼,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没有没有!”阿朱急忙摇了摇手,“公子,邓大哥只是为了出战光明顶之事跟雪儿小姐起了些争执,最主要的还是着手寻找公子!” 慕容复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心中却是念头百转。 其实他倒不是怪罪邓百川对慕容雪有微词,也不怪慕容雪行事莽撞,而是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慕容家照这样发展下去,能成大事么? 其次便是,慕容家没了自己就跟没了主心骨一般,这显然是不成的。 沉思半晌,慕容复开口道:“从今以后,只要我不在慕容家,参合庄的事由慕容雪说了算,各宫各殿的事,由其宫主殿主说了算,若是涉及慕容家生死存亡的事,则有所有宫主、殿主,一起决议。” “这……”邓百川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道:“那若是决议不出什么来呢?” “我说的决议是少数服从多数,其中细节,容我再仔细思量一番!”慕容复悠悠说道。.m. “这……” 慕容复挥手打断了邓百川的话,“好了,此事就先这样定下了,邓大哥,说一说天枢营的情况。” “是!”邓百川微一躬身,“天枢营,三年前应公子要求,更名天枢军,除了明面上的一万主力军外,还在宋、金、清三国各地都建有秘密营地,实际人数已经达到二十万。” “二十万么……”慕容复喃喃一声,对这个数字也是有所意料,“建制怕是有所不够了。” “是的公子,”邓百川继续言道:“其实属下这次回来便是要与公子商量军队建制的问题。” “属下认为,慕容家的军队人数虽多,但建制散乱,而且过于分散,长久下去,恐怕会出问题。” “嗯。”慕容复点了点头,以前为了隐藏实力,不得已才将军营远远分开建立,如今却成了一个隐患,虽然那些派出去招兵买马的人,对慕容家都很忠心,但时间长了,难免会生出什么别样的想法。 “此事你有什么意见吗?”慕容复问道。 邓百川略一沉吟开口道:“属下的想法是,补充完善建制,将部分军营合并,迁至宋国境内。” “青桐,你怎么看?”慕容复忽然转头看向慕容雪身后的霍青桐。 众人转头望去,这才想起殿中还有一个陌生女子,不禁大感好奇和意外,让一个外人参与到慕容家的核心机密已经是破天荒了,没想到慕容复还询问其意见。 霍青桐也是呆了一呆,急忙回道:“我对慕容家军队的详细情形还不了解,没什么合适的意见。” 慕容复点点头,但见众人眼中的好奇,这才微微解释道:“她叫霍青桐,是西域回民部落的公主,手握回部军队大权,曾凭仗三万兵力,打败蒙古十万兵马,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 听到什么“三万”打败“十万”的字眼,在场的人无不是瞠目结舌,纵然他们再不懂军事,也明白以少胜多本就是件难事,更何况兵力差了三倍。 “而她,以后就是慕容家的人了!”慕容复最后淡淡补充了一句。 其他人还没什么,慕容雪和王语嫣却是齐齐“哼”了一声,她们自然能听懂慕容复所说的“慕容家的人”的真正含义。 慕容复似乎没听到,也不去看二女,转而对邓百川说道:“即日起,召回江南境外的所有将领,连军队一起带回来,血影殿和水晶宫同时出动,一旦发现这些将领中谁有可疑行为,就地格杀。” “是!”李莫愁和邓百川身子微微一震,同时应道。 “除了天枢军之外,再增设一军,名唤天璇,由霍青桐任最高统帅,明日起开始招兵,公冶二哥、包三哥,你们负责协助青桐。”慕容复忽然又说出一句让众人大惊的话来。 半晌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公冶乾和包不同急忙应道:“属下遵命!” “此外,水晶宫启动所有暗子,刺探各大势力的核心情报,尤其是宋国皇室的。”慕容复又对慕容雪说道。 “是!”慕容雪点了点头。 “哈哈,公子这是要有大动作吗!”包不同大笑一声,“包三等这一天很久了,终于来了,哈哈哈!” 慕容复转头看向包不同,“包三哥,确实是大事将起,但你的银子可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哦?” 包不同虽然没听过“掉链子”三字,但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哈哈笑道:“非也,非也,银子是公子的,并非包三所有,公子放心,慕容家的粮仓、银仓早就装不下了,属下正着力新建更多的仓库出来。” “公子,燕子坞外面的探子该怎么办,是留还是杀?”风波恶杀意昂然的问道。 “不必去管他们!”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他们想要刺探,就让他们刺探好了,反正再过不久,所有人也会知道的。” 邓百川眉头皱了皱,“公子,在这些探子中,有一伙人武功极高,而且看不出来历。” “哦?”慕容复眉头一挑,“能查出是哪一个势力的么?” 邓百川微微瞥了慕容雪一眼。 慕容雪摇摇头,“查不出来,这伙人约莫十来个,个个武功不弱,犹在一流之上,关于他们的身份来历,好似……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难道是哪一门派的隐藏实力?”慕容复倒也没有多奇怪,毕竟只要稍微有些底蕴的门派,都会培养一些秘传弟子出来,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少林达摩堂, 其实达摩堂就是少林寺培养核心秘传弟子的地方,里面的人就个个武功高强,也从不在外人面前露面。 “不!”但慕容雪却是笃定的摇摇头,“我曾暗中观察过,他们的武功路数,完全看不出来历,不属于江湖上的任何门派、帮派。” “还有这事?”这一下慕容复也惊了,要知道既然是秘传弟子,那学的定然就是门派的核心武功,在慕容雪这样的高手面前,再怎么故意隐藏,也不可能藏得住的。 “难道是朝廷的人?”慕容复第一时间想到了宋庭,除了皇室的力量,江湖上确实没什么势力能派出如此多高手了。 但慕容雪却是摇了摇头,“不会,关于宋庭皇室,确实派了人来,而且是明暗两批,都在掌控之中。” 慕容复眉头微皱,什么叫明暗两批? 慕容雪继续解释道:“暗探就在那批探子当中,至于明探,则是派了钦差大臣前来,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来燕子坞,而是下榻于苏州城王家。”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外公在朝为官,正是所谓的苏州王家,”呵,这倒是奇了,既不是江湖上的任何门派,也不是朝廷中人,难道这天下还有什么水晶宫都查不到的势力么?” “有!”慕容雪眼中忽然闪过一抹亮光,”哥哥曾经提到过一个海外的势力,叫侠客岛,那是水晶宫从未查到过的。” “嗯?“慕容复目光一凝,”侠客岛?” “对了,雪儿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数日前,水晶宫收到一条消息,说南海一带重现赏善罚恶令。”阿朱忽的开口说道。 “赏善罚恶令么?”慕容复一听此话,立即肯定了必是侠客岛无疑。 也难怪水晶宫会查不到了,在这个世界上,侠客岛跟天山逍遥派一样神秘,而且几乎是无所不知的存在,不管哪家哪派有点什么秘密,全都逃不过侠客岛的眼睛。 “哈哈,侠客岛,有意思,有意思!”慕容复忽的大笑出声,虽然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众人都不难听出其中的喜悦,均是好奇的看着慕容复,不知他为何发笑。 “咳”,慕容复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干咳一声,平复情绪,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公子……”阿朱唤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的事,稍后再说。”慕容复稍一寻思便猜到阿朱要说什么事,只是关于怎么处置阿紫,其实他也没想好。 如果他没料错的话,阿紫会出走中原,定然是偷了丁春秋的神木王鼎。 当然,倒不是他惧怕丁春秋,而是因为阿紫这样的女子,虽然长得千娇百媚,但心理扭曲,而且浑身是毒,任她留在参合庄,殊为不妥。 阿朱眼珠转了转,似乎猜到了慕容复心中想法,不由神色一黯,眼中闪过一抹哀伤。 第四百四十四章 珍珑棋谷 “对了,公子,”包不同开口道:“你先前说要新建一军,不知可有什么详细要求,需要配备什么装备?准备哪些物资?” 慕容复沉吟半晌,“天璇军我打算建成一支骑兵。” 包不同一愣,随即眉头微皱,“公子,其他还好说,只是要建骑兵的话,我们需要大量的战马,可是中原最缺的就是战马,天下楼虽有囤积,但说实话,都算不得什么好马。” “嘿嘿,”慕容复神秘一笑,“战马的事,就不必你们操心了,这也是我今日要宣布的第二件事。” “什么事?”众人均是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慕容复,霍青桐心中一动,不由双眼一亮。 “我已经与回民部落达成同盟协议,从他们那购来十万匹上等战马!”慕容复悠悠说道。 “十万匹!”邓百川身子微微一震,在座的可能也就他最清楚这上等战马的价值了,在中原,即便是宋庭,估计也很难拿出十万匹上等战马来。 “公子……”邓百川双目灼灼的看着慕容复,老脸微红,“这十万匹战马,可否匀出一部分给天枢军?”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那不行,这十万匹战马堪堪够建一支骑兵,天枢军若是想要,邓大哥自己想办法去吧,我也是经历不少波折,才从回部购来的。” 邓百川失望的叹了口气,但马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满含希翼的看向霍青桐。 慕容复不管邓百川在打什么鬼主意,转而看向包不同,“包三哥,购买战马用的不是银子,而是军备,你要先准备好,其中交接细节,青桐自然会告诉你,交易一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属下遵命!”包不同躬身应道。 慕容复想了想,又对风波恶说道:“此次交易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风四哥,凌霄阁需要倾巢而出,为包三哥保驾护航。” “是!”风波恶回道。 “公子,如今燕子坞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新兵的招收和训练是否还需要秘密进行?”却是公冶乾忽的开口问道。 “自然是要暗中进行的,现在慕容家暴露了不少实力,但关于军队,应该尚未暴露多少,不过江南确实不是练兵之地……”慕容复说着,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地方。 “公子,我倒有个注意!”站在慕容复座椅旁的听风忽然开口道。 “放肆,听风,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却是怜星立即出声呵斥。 听风一惊,小脸微微一白,可怜兮兮的望向慕容复。 原来怜星四女作为慕容复的贴身剑卫,平时负责慕容复与四大组织之间的消息传递,倒也掌握不少全力,但在这种正式场合,却是没有发言权的。 “无妨,”慕容复一摆手,“听风你有什么注意,不过公子要提醒你,若是说不出什么好主意,嘿嘿,怜星罚你我可不管的!” 听风小脸一耸,吐了吐小舌头,但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嘴中说道:“公子不是收复了一个什么神龙岛么?我觉得新兵训练可以到神龙岛上进行。” 慕容复登时双目微亮,“不错,不错,神龙岛地处海外,离中原又不远,确实是个合适的选择。” “不妥,”霍青桐唇齿轻启,“既然是训练骑兵,那必须得有一个宽敞、平坦的地方,海岛不合适,而且战马要运送到海岛上,水土也是一大问题。”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滞,如同被浇了盆凉水,但包不同却笑道:“非也,非也。” “哦?包三哥有什么好办法?”慕容复问道。 包不同笑道:“咱们也不一定非要运到神龙岛上嘛,据传袁承志的金蛇营已经占领了山东,天津水师提督李可秀吓得北逃,咱们不是跟金蛇营有合作么,向他们借用一小块地盘应该不难吧!” “在人家地盘上招兵,不妥、不妥。”公冶乾摇摇头道。 慕容复寻思一番,忽的笑道:“这方法可行,招兵可以采用以前的方式,分批运往天津,虽然时间上可能慢了点,但胜在稳妥。” “公子,说起神龙岛,我倒是想起一事。”一直沉默寡言的阿朱开口言道。 慕容复看向阿朱,眼中带着问询之意。 阿朱说道:“月余前,曾有一封信送到听香水榭,因为上面也没写寄给谁,所以我就擅自打开了,里面写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慕容复眉头一挑,一封信有什么好奇怪的。 阿朱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缓缓念道:“紫禁之巅,君还知否?愚兄近日身子欠佳,听闻金蛇大补,望君如愿。” “原来是他!”慕容复寻思半晌,这才想起来这信是谁写的,知道自己在紫禁之巅发生的事,又想吃金蛇肉,除了康熙再也没别人了。 “公子,你知道是谁?”阿朱问道。 “不错,这人便是大清康熙皇帝。” “那他这信的意思是?” “呵呵,他倒真会打算盘。”慕容复冷笑一声,“他是想让我去取袁承志的首级。” “啊!”阿朱惊呼一声,其他人也是面色讶然,均不知自家公子怎会跟康熙皇帝扯上关系了。 慕容复微微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上次在紫禁城,我与康熙达成一笔交易,我为他做几件事,然后他同意大通钱庄在清国境内畅行无阻。” “我说呢!”包不同脸色一震,“这几个月来,钱庄在清国境况大变,以前那些拒绝我们开钱庄的官员,纷纷同意了,甚至有不少还巴结上了底下那些掌柜,原来是公子在背后出了大力,可笑包三还以为是自己经营得好!”.m. “包三哥也用不着丧气,这些年,天下楼在你的经营下,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商会,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慕容复笑道。 包不同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风格,颇为严肃的说道:“不敢,不敢,包三只是出了一小部分力,最大的功劳还是公子啊!” “公子,现在有金蛇营搅动风云,吸引各方注意,若是杀了袁承志,于慕容家大业不利。”邓百川出言道。 他虽然没有说清楚怎么不利,但在场的人都明白,现在金蛇营代表的是正义,若是此事被清廷泄漏出去,那慕容家必然会声名狼藉。 “袁承志是不能杀的。”慕容复点点头,“但是康熙也不能不给个交待,毕竟钱庄还在他地盘上。” 一时间四大家臣眉头紧皱,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抛开名声不说,现下与金蛇营还有合作,背后捅刀子实在令人不齿,另一方面得罪了康熙,钱庄也不用开了。 “罢了,此事先放一边,还有别的消息吗?”慕容复问道。 “公子!”阿碧上前说道,“半月前,聋哑门聪辩先生广发请帖,邀请江湖上的年轻俊彦前往珍珑棋谷下棋,公子也在邀请之列。” “聪辩先生?”慕容复微微一愣,但听得“珍珑棋谷”四字,却是心神大震,他原本还打算待处理完慕容家的事,就前往珍珑棋谷寻无崖子,没想到却是正好赶上苏星河为无崖子选徒,当真是瞌睡遇到枕头啊! “公子?”阿碧脸红红的望着慕容复,“咱们去吗?” “去!”慕容复回过神来,“为什么不去。” “公子不可!”却是邓百川急忙上前说道:“公子才刚刚回来,既然公子已经决定起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敲定准备,实在不宜这个时候离开慕容家。” “邓大哥说得有理,虽说公子文治武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值此时刻,没必要去抢那些个虚名。”公冶乾也开口劝道。 “虚名?”慕容复摇摇头,“不,这可不是虚名,而且我去也不是为了下棋,而是为了找一个人,事关我的生死。” “什么!”邓百川与公冶乾齐齐一惊,随即细细打量慕容复一眼,“公子何出此言?” “个中细节,不方便告诉你们太多,”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总之这次我必须亲身前往聋哑谷不可。” 邓百川张了张口,终是不再多说什么。 慕容复见众人都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沉吟半晌,开口说道:“诸位都是慕容家的顶梁柱,须得齐心协力,方能成事,今后遇事多商量,不可再轻易闹出什么矛盾来。” “是,谨遵公子之命。”四大家臣齐声应道。 “慕容家虽然是武林世家出身,但诸位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建立一国,争霸天下,所以诸位以后处理事情的时候,不要满口江湖道义,江湖规矩,应该多站在执政官员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慕容复此言一出,众人均是身子微震,尤其是四大家臣,他们从小就被灌输了忠于慕容家,兴复大燕的思想,可这些年来,他们常以武林人士自居,早已忘了江湖跟朝堂是不一样的,行事方法自然也不一样。 四大家臣想通其中利害之后,不由自主的朝慕容复躬身一礼,“我等愚昧,请公子恕罪。” 第四百四十五章 逍遥念头 “谈不上什么恕不恕罪,只是提醒诸位一声罢了!”慕容复淡淡说道,“今日就到这里,诸位先回去吧。” “是,属下告退!”四大家臣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慕容雪望了身后的霍青桐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怜星四女以及王语嫣也在慕容复的示意下离开, “阿碧,在参合庄安排一座院子给青桐。”慕容复又对阿碧说道。 “是!”阿碧应道。 霍青桐虽然还有许多事想问慕容复,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只好按捺住心中思绪,跟着阿碧走出地宫。 不多时,殿中只剩阿朱一人。 阿朱沉默半晌,盈盈一礼,“公子,小婢告退!” “阿朱!”慕容复忽然叫了一声。 “啊?公子有事吗?”阿朱回过头来,脸上隐隐带着期待之色。 慕容复将脸上面具往旁边一扔,微微笑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公子……”阿朱神色莫名的唤了一声。 “来,过来说。”慕容复双手一张,阿朱身子便不由自主的飞向慕容复怀抱。 阿朱也不反抗,轻飘飘的落入慕容复怀中,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戚,伏在慕容复胸膛上轻轻抽泣起来。 “哎哎?我的宝贝阿朱这是怎么了?”慕容复拍了拍阿朱的脊背问道。 阿朱香肩耸动,哭得更加伤心。 “莫哭,莫哭,有什么事跟公子说,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公子给你的顶着!”慕容复也是有些着急起来。 不过阿朱似乎停不下来,直到半盏茶过去,才在慕容复怀里蹭了蹭,直起身子来,此时的阿朱早已没了平时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脸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记得,从你进慕容家,就没流过一滴眼泪!”慕容复嘴中调笑着,伸手将阿朱眼角的泪珠抹去,“今日倒好,将这十几年的眼泪都流光了”。 “公子……”阿朱脸上红晕一闪而过,轻声唤道。 “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想说那个叫阿紫的事么?你留下她也算不得什么,用不着哭哭啼啼的!”慕容复笑道。 “公子不怪我?”阿朱呆了一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慕容复神色一板,“笑话,你怎么说也是慕容家的大小姐之一,现在又是我的爱妻,我怎会为了区区一点小事怪罪你!” 听得“爱妻”二字,阿朱登时俏脸通红,嘴中娇嗔道:“什么爱妻,公子莫要瞎说,奴婢担当不起!”.m. “你啊!”慕容复将阿朱搂得更紧了些,“什么奴婢不奴婢的,阿朱永远都是我的爱妻。” 似乎是感受到慕容复心中灼热的情意,阿朱这次倒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伸手环住慕容复的腰。 “阿朱,有什么事可以放心大胆的说!”慕容复见阿朱心情渐好,这才开口问道。 其实就算阿朱不说,慕容复也能猜到一二,只是这种事若是由自己说出来,阿朱说不定会生出什么误会来,比如,既然自己知道阿朱的亲妹妹就是阿紫,为什么以前不告诉她。 阿朱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朱唇轻启,缓缓言道:“公子也知道,阿朱自幼被送到慕容家寄养,对于身世来历一无所知。” 慕容复点点头,示意阿朱继续说下去。 “以前老爷和夫人还在的时候,就对阿朱很好,后来公子对阿朱更是……更是宠爱有加。”说到这,阿朱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随即继续说道:“阿朱本来该抛却前尘,一心一意好生服侍公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慕容复问道。 “前些时日,岛上来了个名唤阿紫的小姑娘,她行事乖张,出手……出手没有分寸,但不知为什么,我一见这小姑娘就觉得十分亲切,这才将她留在岛上,但我没想到……”阿朱说着说着,脸色微微发白,黑溜溜的大眼睛已是蓄满了泪水。 “没事,不管你做了什么,公子都不会怪你!”慕容复开口安慰道。 阿朱点了点头,又说道:“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她脖颈上发现半块金锁片,后来更在其肩头见到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记号。”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说着,阿朱将自己脖颈上的半块金锁片掏了出来,又轻轻解开肩头衣衫,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慕容复低头看去,一个拇指大小的红色“段”字标记,清晰无比的刻在其肩头。 关于阿朱的身世,慕容复自然是知道的,这个标记早在二人第一次圆房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是故作不知,此时阿朱主动说了出来,自然不能再装傻充愣。 “这么说,阿紫就是你的亲妹妹?”慕容复一副吃惊的语气问道。 “千真万确。”阿朱点点头肯定道,双眼一直盯着慕容复的神色,但见慕容复沉吟不语,神色微微一黯:“我知道庄子里的人都很讨厌阿紫,阿朱可以……可以离开参合庄,只是阿朱……舍不得公子。”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不同意,你哭什么?”慕容复轻声笑道,再次将阿朱搂入怀中,“既然是你妹妹,那我也会将她当成妹妹一般照顾,只是公子有个条件。” 阿朱愣了愣,“什么条件?” “阿紫也就罢了,日后若是你那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你该如何?”慕容复悠悠问道。 阿朱不禁一怔,若换做以前,她必定会脱口说出“阿朱在世上哪还有什么亲生父母”类似的话,但如今突然多出一个亲妹妹,就是再多出一对父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由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嘿嘿,公子能有什么意思,”慕容复坏笑一声,“你现在都是慕容家的人了,嫁出去的姑娘如同泼出去的水,难道你还想回娘家不成。” 阿朱呆愣半晌,忽的紧紧抱住慕容复,“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阿朱一辈子都是公子的人,永远都不会离开公子!” 慕容复温香满怀,自然是舒爽的不行,眼见阿朱心结已解,自然便动了其他念头,小腹微微一热,某处也是起了反应。 “啊!”阿朱惊呼一声,急忙就要抽身后退,但慕容复哪会放过她,一把将其横抱而起,转身放在金色座椅上,自己扑了上去。 “别……公子……别在这里。”阿朱嘴里小声的抗议着,她面皮本就极薄,眼下虽然四处无人,但在这一众高层平时商议大事的大殿上,心中自是说不出的羞耻。 “没事,说起来公子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疼你了,哈哈哈……” 一番云雨过后,阿朱俏脸如同火烧一般,火急火燎的穿起衣服,跑了出去。 慕容复望了望空荡荡的大殿,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轻松自在,颇有几分志得意满,忍不住去想,即便争霸天下失败,能在燕子坞与众女逍遥一生也不枉来这个世界走一遭了。 不过这种念头他也只是想一想,马上便被他掐灭了,须知这可是一条不归路,一旦开始,除非死亡,否则根本停不下来。 微微叹了口气,慕容复平复心中情绪,起身朝自己小院走去。 次日,慕容复房中,慕容雪罗衫半解,一头银白晶莹的长发平铺在慕容复胸膛,小脑袋侧伏在慕容复左胸处,嘴中缓缓讲述着这几个月慕容家发生的大小事宜。 “你是说那日是一个蒙脸丑汉给你们传递我还活着的消息?”慕容复脸色略带惊讶的问道。 “是的哥哥,本来雪儿正打算将光明顶那帮贼子一网打尽,就在最后关头,忽然跳出一个人来,说有你的消息,条件便是放过明教。”慕容雪轻声回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是明教光明右使范遥。” 慕容复稍一寻思,终于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想来那范遥定是从玄冥二老口中得知自己还活着,随后在明教面临覆灭之危时,逼不得已只好现身阻止慕容雪,而在慕容雪心中,自己是最重要的,明教灭不灭反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慕容雪却是冷哼一声,眼中杀意昂然,“哼,管他什么左使右使,他们竟敢那样对待哥哥,下次必然不会放过他们!” “不可!”慕容复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明教对我还有用处,暂时不能灭,而且那范瑶现在是我在汝阳王府的内应,也要给他一个面子。” “这样啊……”慕容雪散去眼中杀气,“那便听哥哥的。” “燕子坞还发生过什么大事吗,我瞧你与邓大哥他们好像不对付?”慕容复话锋一转,问起了昨日殿上之事。 “没有啦!”慕容雪一改外人面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嘴中嬉笑道:“当时我以为哥哥……就什么都不想,恨不得血洗天下,这才弄出了一点小动静。” “是一点小动静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慕容雪终于还是抵不住慕容复的眼神,吐了吐小舌头,“也没什么啦,就是发动乾坤令,召回四大组织。” 慕容复登时脸色一黑,感情这就是所谓的“只出动内门弟子的一半实力”? “我当时哪有想那么多,只想为你报仇。”慕容雪微微解释了一句,但见慕容复脸色没有好转,又说道:“后来邓大哥极力劝阻,我就听他的了,真的!哥哥你要相信我!” 第四百四十六章 前因后果 “好了好了,我也没真个怪你,只是你以后可要收敛一些性子,你武功虽高,但邓大哥他们无论是见识还是阅历,都不是你能比的,以后遇事多与他们商量,没有争议的决策不是最好的决策。”慕容复语重心长的说道。 慕容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不甚明了,但慕容复的话她自然是会听的。 慕容复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对了,郭芙那丫头呢?怎么这次没有见到她?” “她啊,”慕容雪微微白了慕容复一眼,“被一个叫黄蓉的接走了,还有黄药师跟周伯通二人也走了。” “是吗?”慕容复脸上神色莫名,虽然对郭芙可能没有多深的感情,但若少了这个粘人又任性的丫头,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黄帮主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慕容雪冷哼一声说道:“还能是什么,她叫你有空就到襄阳城坐坐!” 慕容复见她目光微冷,不由得讪讪一笑,不再多纠结这个话题,至于他最关心的水笙,更是问都不敢问了。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表哥!” 慕容复二人先是一惊,随即微微松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那抹浓浓的震惊,王语嫣的到来,二人竟然毫无所觉,虽然有少许原因是因为他们放松了警惕,但也足以说明王语嫣内力之强,竟不在二人之下。 当然,王语嫣内力虽强,但论起武功却全然不是二人对手,偏偏她又不喜欢练武,就是这易筋经,也是慕容复连哄带骗之下,她才肯修炼的。 “表哥,你在不在啊,我要进来了哦!”王语嫣在外面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慕容雪身形一晃,白影闪过,已经衣衫完好的站在厅中。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朝外面喊道:“嫣儿进来吧!” “表哥……咦,怎么是你!”王语嫣兴致勃勃的推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慕容雪,不由一愣,随即小脑袋往里屋张望,正好瞧见慕容复半裸着上身,登时粉脸通红,“表哥,你……你竟然不穿衣服!” “哈哈,是你等不及要进来的,可怪不得我!”慕容复嘴中调笑一声,抓起衣服往身上一套,慢吞吞的来到客厅中,“嫣儿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语嫣看了慕容雪一眼,“我要跟表哥说机密大事,你是不是先回避一二。” “哼,这是哥哥的房间,哥哥都没赶我走,哪轮得到你说话!”慕容雪自然也不甘示弱,尤其是她总觉得王语嫣“表哥”前“表哥”后的十分刺耳,那“哥哥”二字咬的很重。 “随你吧!”不料王语嫣却是忽然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头看向慕容复,笑眯眯的问道:“表哥,你还记得上回离开之时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慕容复微微一愣。 “哎呀,”王语嫣跺了跺小脚,“你不是说如果我易筋经大成,就带我行走江湖么?” 她这副撒娇的模样虽然极为可爱,但落在慕容雪眼中却是十分不舒服,冷哼一声,便闪身出了屋子。 慕容复知道她们二人互相看不惯,有这副局面倒也不足为奇,只是有些疑惑王语嫣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 “表哥!”王语嫣见慕容雪出去,便大胆起来,直接来到慕容复身旁,搂着他的胳膊摇晃道:“你昨晚说要去珍珑棋谷下棋!” “哦,原来是这事啊!”慕容复抚了抚额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王语嫣,“你易筋经修炼大成了?” “那当然,我等这一天很久了!”王语嫣幽幽叹了口气,颇为幽怨的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就一直修炼,修炼,再修炼……你都不知道,上次听说你掉下悬崖,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一起走!” 慕容复见她双目微红,但其中却满是坚决之色,不由心中一软,“行行行,这次表哥就带你出去走走,不过……” “不过什么?”王语嫣急忙问道。 “你要先让我看看你的易筋经修炼到什么程度了!”慕容复轻笑一声说道。 “这样啊!”王语嫣神色一喜,松开慕容复的胳膊,后退数尺,也不见她如何动作,身子逐渐散发出莹莹白光,越来越亮,半盏茶功夫不到,已是豪光万道,周身虚空略微模糊,隐隐环绕着一层七彩光晕。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随手屈指一弹,一道剑气无声无息的射出。 只见那剑气在王语嫣尺许外便被白光阻下,丝毫不得寸进,“嗤嗤”两声,化为乌有。 “好!”慕容复抚掌赞道,他方才一道剑气虽然看似随意,实则已用处三成功力,却是连王语嫣的衣角都碰不到,可见仅凭这一护体神功,武林中也没什么人能伤到她了。 “只是……”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这白光竟给他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他,八思巴!”慕容复思索片刻,这才想起,王语嫣的护体白光竟与八思巴的护体金光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八思巴的金光给人一种宝相*的感觉,而王语嫣则是圣洁慈悲。 “表哥,怎么了?”王语嫣散去功力,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慕容复摇摇头,想了半晌也想不通其中关节,只能归咎于同是佛门神功,有几分相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同意我去了?”王语嫣问道。 慕容复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琼鼻,“既然你这么想去,表哥自然不会不允,只是出门在外,你可要听话才行,不然表哥随时将你送回来。” 王语嫣脸上喜色更甚,当即学着阿朱平时搞怪的样子,对慕容复福了一礼说道,“是,表哥大人,嫣儿最听表哥的话了!”.m. “哈哈,来让表哥大人看看,表妹这段时间是不是瘦了!”慕容复坏笑着便扑了过去。 王语嫣身形一晃,先慕容复一步离开了原地,嘴中娇嗔道:“哼,坏表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使坏,这一招你用过很多次了!” 慕容复怔了一怔,没想到王语嫣不但功力大长,连轻功也变得这么厉害,当即左脚往左前放踏出半步,右脚往前踩出一个奇异的位置,登时一连数个慕容复在屋中出现。 王语嫣一惊,左右望了两眼,始终分辨不出谁是真谁是假,忽的撇到门口打开,当即一步迈出,身子往门口跃去。 “哈哈,想跑出表哥的手掌心,哪有这般容易!”慕容复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数个身影同时一个模糊,统统消失不见。 王语嫣刚要迈出门口,却是眼前一黑,撞到一片软肉上,随即身子一轻,已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哎呀,表哥坏死了,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还来欺负我!”王语嫣秀拳在慕容复胸口锤了两下,嘴中娇嗔道。 “不,你是我的对手,只是对敌经验太差,这才轻易落入表哥手中的!”慕容复横抱这王语嫣,嘴中笑道。 这时,怜星的声音传了进来,“启禀公子,邓先生在院外……啊,抱歉,怜星不是有意的,怜星告退!” 怜星一见慕容复与王语嫣的模样,登时有些惊慌失措,急忙告辞。 “回来!”慕容复放下王语嫣,朝门外喊了一声。 “是!”怜星无奈,只好折回脚步。 “表哥,我先走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王语嫣说完,便脸红红的跑了出去。 “你刚刚要说什么?”慕容复问道。 “邓先生和其他三位爷正在院外等候。”怜星回道。 自从慕容复小院中的女人越来越多,四大家臣不约而同的将此处化为慕容复的内院,汇报事情的时候,也从不会轻易迈入小院,而是找人通传。 “知道了!”慕容复回了一声,便信步出了屋子,只是在经过怜星身旁时,忽的伸嘴在怜星小嘴上“啪”的吻了一口。 “公子!”怜星登时羞得小脸通红,却只能听到慕容复远远传来的大笑声。 院外,邓百川等四大家臣与霍青桐均在此处。 慕容复微微一愣,“青桐你不是应该住在内院么,怎会在此处?难道阿碧……” “不关阿碧姑娘的事,是我要求不住这里的。”霍青桐脸上闪过一丝幽怨,但马上就变得冷冷清清,一副淡漠的神色。 慕容复苦笑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桌石椅,“邓大哥,咱们这边说。” 几人落座,邓百川有些迫不及待的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来,平铺在石桌上,嘴中说道:“公子,你昨日所说的军队之事,希望能细说一二。” 慕容复沉吟半晌,伸手在地图上比划起来…… 这一商议便是三个时辰过去,六人将召回军队、安置军队、以及新军建设的各种细节都商议敲定下来,四大家臣这才急匆匆的离去。 慕容复微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的霍青桐,“青桐,你是不是在怨我?” “没有,小女子怎么敢!”霍青桐将头扭向一边,双目忍不住微微发红。 第四百四十七章 兽性大发 “我带你四处走走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去拉霍青桐的手。 霍青桐却是一把甩开,口中冷冷说道:“不必,这里是不是我的家还很难说!” 慕容复心中一惊,“青桐?” 霍青桐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放心吧,我霍青桐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说过的话一向算数,既然答应助你,我就不会食言。” 慕容复望着霍青桐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颇为头疼的摇摇头。 “怜星?”慕容复忽然歪头朝旁边一棵树叫了一声。 “公子何事?”怜星从树后现出身形来。 “水笙她们呢?”慕容复问道。 “在百花院,公子跟我来!”怜星说着,转身朝后走去。 慕容复微微一愣,参合庄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百花院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参合庄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和改建,如今的占地面积几近占了小岛的三分之二,新建亭台楼阁、屋舍庭院多达数百间, 即便如此,慕容家的仆役、外门弟子,仍是稍显拥挤,至于以前新建的临时军营以及学堂,早已搬到了太湖一处隐秘的地方。 不多时,二人穿过慕容复小院,来到一处院子,粗略一看,竟有百余丈方圆,这院子正对着慕容复小院的后门,院门上刻着“百花院”三个大字。 慕容复愣了一愣也就明白过来,记得上次临走之前,他悄悄吩咐公冶乾在自己小院后面再新建一处院子,原本只是因为自己院子太小,水笙等女已经住不下了,没想到公冶乾竟然造了这么大一座,而且还取了个这么意味深远的名字。 “以前真是小看公冶二哥了!”慕容复不禁喃喃出声,“以后还愁住不下么……” “公子,你说什么?”怜星不明白为什么公子一直盯着那块牌匾,脸上会露出那种奇怪的神色。 “哦,咳!”慕容复回过神来,当即神色一板,“公冶二哥真是过分,咱们岛上本来就显得拥挤了些,他竟然又弄出一个这么大的院子来。” 怜星一双璀璨如星的大眼眨了眨,随即幽幽说道:“这也怪不得二爷,公子每次出去,都不会空手而归,他怎能不想远一些呢。” 慕容复看着怜星那副幽怨的神色,不由面色一滞,讪讪笑了一声,“咱们进去吧!” 怜星嘟了嘟嘴,一言不发的推开院门。 慕容复进得院中,放眼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院中十几座阁楼亭亭而立,红墙碧瓦,雕梁画栋,虽不说金碧辉煌,但也是精致典雅之极。 除却楼阁之外,院中还有茵茵绿树,芳草鲜花,尤其是中间那座假山却是模仿当初的环施水阁所建,颇有几分画龙点睛之意,让整个院子都“活”了起来。 “真是败家、太败家了!”慕容复一脸心疼的叹道。 怜星撇了撇嘴,“公子,要不咱去跟二爷说说,拆了重建?” “那岂不是太浪费了!”慕容复顿了顿,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怜星,“怜星,你也想要一座吗?” 怜星脸色难得一红,“奴婢不敢,公子在哪,奴婢在哪。” “哈哈!这话公子爱听!”慕容复大笑一声,随手揽过怜星的纤腰,便往东北角行去,因为他隐隐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亭子,只见三白一青四道身影忽上忽下,寒光闪烁,剑影翻飞,打得好不热闹。 慕容复双目微微一亮,三个白衣女子其中两个正是听风、吹雪,而另一个却是水笙,但见此时的水笙,脸蛋娇嫩如昔,容颜更甚从前,身姿潇洒飘逸,颇有几分飘然出尘之气。 可见当时让听风带回来的黑玉断续膏确实起了奇效,慕容复登时大松一口气。 至于那道青色身影,却是慕容复的小徒弟阿九,此时的阿九依旧是那么明艳绝伦,手中长剑辗转之际,浩大且高雅,浑身透着一股子尊贵气度。 四女两两联手,听风、吹雪武功明显远高于水笙和阿九,但却打得有来有回,精妙招式迭出不停,可见这几个月来,水笙与阿九进境神速。 亭中还有四女或站或立,其中两个女子正下棋对弈,让慕容复颇为意外的是,其中一女却是邀月,至于另一女则是他的便宜丈母娘甘宝宝。 许久不见的钟灵立于母亲旁边,一身紫衣的曾柔则一手托腮的杵在栏杆上,美目幽幽盯着亭外的四个女子,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复眼睛不时的在八个女子身上来回扫动,不禁心想,若是能将这八个姿容绝丽,各有千秋的女子一起抱回床上,那是何等的逍遥啊,尤其是还有甘宝宝这个“丈母娘”。 一想到此处,慕容复双目红光微微一闪,心头一股热血上涌,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公子!”怜星在后面唤了一声,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慕容复的异样,因此也跟了上去。.m. 慕容复白影一闪之下,人已站在空中的四女中间。 四女登时愣了一愣,水笙和阿九脸现大喜之色,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主人,你回来了!” 听风看清是慕容复之后,撇了撇嘴,与吹雪一起飘然落地。 但慕容复只是看了水笙二女一眼,张手一吸,便将二女吸了过来,二女多日不见慕容复,心中也是颇为想念,也就顺势拥向了慕容复。 不过下一刻,慕容复的动作却是出乎二女意料,只见他不由分说的直接伸嘴朝阿九吻了下去。 “师父……唔,不要……我是……唔……”阿九吓得大惊失色,剧烈挣扎起来,但她身子被慕容复紧紧揽住,哪里使得出力气,眼前一黑,差点就羞晕了过去。 水笙则是呆呆的看着这二人,心中莫名的冒出一股酸意。 这一动静,自然惊动了亭中四女,惊喜之余,此时也是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平时一向清冷高贵的阿九,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羞耻的事情来。 “不要脸,还师徒呢!”这是甘宝宝此刻心中的念头。 就在阿九双目微微白翻,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慕容复终于松开了她,转头对着水笙嘿嘿一笑。 水笙第一次觉得慕容复的神态是那么狰狞,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惧意,“慕容复,你要干什么?唔……” “喂,慕容小子,过份了啊,我闺女还在这呢!”终于甘宝宝看不下去了,将钟灵拉到身边,对慕容复喊道。 “喂,你……”甘宝宝见慕容复自顾自的吻着水笙,登时气急,破口大骂。 好半晌之后,慕容复松开水笙,回头看向甘宝宝,咧嘴一笑,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水笙和阿九登时如同失去浑身力气一般,软倒在地。 甘宝宝见慕容复神色有些不对,刚想出声,但马上身子一轻,随即嘴角处一抹温软的感觉传来。 “完了,老娘晚节不保……”这是甘宝宝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嗯?”慕容复刚吻到甘宝宝的嘴角,却见她晕了过去,不由大感扫兴,忽的转头看向一旁双眼瞪得老大,面现惊恐之色的钟灵。 “公子!”邀月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但慕容复却没有丝毫回应,一把拉过钟灵,双手在其身上摸索起来。 “公子!”怜星和听风、吹雪,自然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三女来到亭中,伸手去拉慕容复。 但才碰到慕容复的手臂,登时一道红光闪过,“嗤”一声,亭中红光大作,三女“啊”了一声,被弹飞出去。 “听风,你快去请雪儿小姐!”怜星起身后便快速吩咐一声。 “好!”听风显然也想到了此处,不待怜星说完,人已经跃出数丈之远。 “大姐,我们怎么办?”吹雪一脸担忧的看着慕容复问道。 怜星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了,只能静观其变。” 其实她还有句话没说,幸好慕容复只是兽性大发,没有嗜血成狂,也幸好这里都是跟慕容复暧昧不清的女子,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只是那甘宝宝,不知道醒来之后…… 钟灵此时衣衫已经被剥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泪珠滚滚而下,圆圆的大眼中尽是无助之色。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亭中的画面已经是十分不堪入目,周围众女均是脸色通红,而早已恢复力气的水笙与阿九则是背对着亭子,但二女总是时不时的回头偷看一眼,显然内心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公子怎么还不来啊!”怜星焦急的跺了跺小脚。 “糟糕,公子连那钟姑娘的娘亲也不放过!”却是吹雪忽然说道。 怜星看了一眼慕容复,登时面色苍白无血,她倒不是担心慕容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是此时的慕容复双目通红,隐隐散发着一股邪异的红光。 “邀月、吹雪,我们一起出手吧!”终于,怜星还是冷静下来,决定与两个妹妹一起出手,先制住慕容复再说。 “不必!”这时,空中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随即白光一闪,一道身形已经站在亭中,正是慕容雪。 第四百四十八章 昏迷? 慕容雪望了一眼近乎完全丧失神智的慕容复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终是冷冷说道:“你们全都出去!” “是!”怜星等女急忙抽身而退,吹雪身形顿了顿,将衣衫不整的钟灵也抱出亭子。 水笙与阿九二人此刻也大概明白了慕容复的境地,先前心底的些许怨气也消散不见,反倒满是担心。 待众女都退远了,慕容雪才神情复杂的看着慕容复,“哥哥,若是雪儿现在阻止了你,你的心魔下次卷土重来时就会更加严重,若是不阻止你,你这般下去,万一真个迷失了心智,后果也不堪设想,雪儿真是好生为难……” “啊!”忽然昏迷中的甘宝宝惊醒过来,惊叫一声,“救命啊!慕容复你这个禽兽,连老娘也不放过!”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杀了你!”慕容雪冷冷的看了甘宝宝一眼,嘴中威胁道。 甘宝宝纵然害怕极了,但随着慕容雪这句话一出口,周围温度骤降,身子微微一颤,仿若冻僵了一般,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复在自己身上胡来。 就要甘宝宝快要绝望之时,慕容雪忽的一抬手,登时一道乳白色的冰寒劲气朝慕容复胸口打去。 慕容复虽然迷失神智,但本能却还在的,那劲气只到得胸前尺许处,他忽的一扬手,身前立即浮现出一道弧形的劲气屏障。 “嗤嗤嗤”,慕容雪劲气打在屏障上,登时激起一片耀眼的火花,双方劲气竟是相持不下。 慕容复抬起头来,赤红的双眼盯着慕容雪,手中劲气大了起来。 慕容雪纵然心中不忍,但此时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半点犹豫不得,双臂忽的一阵模糊,登时一道劲气变成了一片、马上,周围的空间全都充斥着慕容雪的冰寒劲气。 甘宝宝脸色一白,似乎血液都被冻僵起来,身上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更是变成了黑紫色。 慕容复眉头一皱,终于不再管甘宝宝,双手往前抵在屏障上,一时间,红白两色的劲气充斥着亭子,泾渭分明的对峙着。 此时最为痛苦的莫过于甘宝宝了,身子恰好横在二人中间,一半冷一半热,说是冰火两重天也不为过。 “你先滚一边去!”慕容雪瞥了地上的甘宝宝一眼,一脚踢出,但是脚上的劲气却以一个奇异的角度将其卷了回来,飞出亭子。 甘宝宝被卷走,慕容复似乎真的被触怒了,双目中射出两道仿若实质的红光。 “哥哥,你该醒醒了!”慕容雪陡然往地上重重一踩,手中劲气再大了两分。 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但马上,他左腿弯曲,右脚往后一蹬,“吼”一声,一道犹若恶龙咆哮的声音响起,右手浑厚无比的红色劲气狂涌而出。 “降龙掌!”慕容雪惊呼一声,当即右手一缩,左手凌空划了个奇异的手势。 眨眼间,亢龙有悔的掌力到得眼前,慕容雪左手掌往前一探,“噗”一声,红色掌力消失不见。 “呃……”慕容雪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随即右手往前击出一掌,登时一道红白相间的浑厚掌力呼啸而出,威势之大,比起慕容复适才那一掌有过之而不及。 “吼!”慕容复一声怒吼,仿佛一头被刺激到的野兽,双掌往前连拍数下,掌力却凝成一团,往前撞去。 “哥哥!”慕容雪心中一惊,这斗转星移反弹回去的降龙十八掌本就威力暴增,慕容复不循招式,反倒以乱掌硬碰,如何能够抵挡。 但下一刻,“碰”一声巨响,一圈奇异劲力波动以二人为中心扩散而开,马上“砰砰砰”又是一连串大响,亭子瞬间四分五裂,劲力所过之处,花草树木纷纷化为粉尘,方圆丈许范围内的地面,也经受不住压力,往下凹了数寸之深。 二人都使出了十成功力,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见此时的他们,样子更是狼狈,衣服上大大小小五六处破口,披头散发,一个神情狰狞,一个神色凄楚。 “哥哥……”慕容雪忍不住唤了一声。 但回应她的却是慕容复迎面击来的一掌。 慕容雪咬了咬牙,终是手起一掌,迎了上去。 “砰砰砰”,二人拳掌相交,顷刻之间,周围已是劲风大作,呼呼作响,声势好不惊人,不多时,原地只剩下两道几不可见的白影。 远处怜星众人见二人大战竟有这般声势,无不是心惊胆战,她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怜星姑娘,你家公子跟你家小姐的武功谁更高?”水笙有些担忧的问道,以她的功力,此时已经看不清二人身形变化,若是强行去看,只会觉得厌烦欲呕。 怜星一双明目紧紧盯着场中慕容复二人,半晌后才缓缓摇头解释道: “不知道,若是平时,公子与小姐的武功相差仿佛,现在现在虽然没了神智,他的招式……” 怜星顿了一顿,目光一凝,“不,应该说他出手毫无招式可言,但不知为什么,威力反倒大增,若非雪儿小姐内力更深一筹,未必是公子对手!” “表哥!” “公子!” 这时,王语嫣和听风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十余丈外,王语嫣正拽着听风的手往这边跑来。 但下一刻,众人眼前一花,两道身形已经冲到了身前。 王语嫣松开听风,身形不停的朝慕容复跑去。 “表小姐,你小心啊!”听风气都来不及喘便急忙喊道。 但王语嫣身形一晃之下,已经来到慕容复、慕容雪二人中间,“表哥你怎么了?” 适逢二人同时一掌击出,慕容雪见到眼前忽然多出一个王语嫣,一愣之下,手中动作停了下来,“你不要命了,快滚开!” 而慕容复却是全然不顾,手中掌势丝毫不减。 “表小姐!”怜星四女登时大惊,齐齐惊呼。 “表哥!”王语嫣叫了一声,无奈双目一闭,身上一道刺目的白光划过,眨眼间,周身已是光芒万道,气质说不出的神圣,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噗”一声轻响,慕容复手掌打在白光上,一道无形阻力油然而生,手掌再也不能靠近王语嫣分毫。 不过,慕容复的力道岂是这般好挡的,王语嫣虽然未被掌力伤及,但身子却站立不稳,连连后退。 “你行不行,不行就滚开!”旁边慕容雪不耐烦的喝道。 王语嫣眉头微微一皱,双手往胸前一合,登时掌间一道白光射出,“噗”,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被击了个正着,身子倒飞而出。 慕容雪趁机一跃而起,贴近慕容复身前,“嗤嗤嗤”,在他胸前连点数下,随即拦着慕容复的腰,缓缓落地。.m. “公子!” “慕容复!” …… 众女见慕容复被制住,一呼啦的冲了过来,口中焦虑的叫唤着。 慕容雪秀眉一蹙,“别吵!” 众女登时止住声音,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王语嫣身形一晃,来到慕容雪身旁,“表哥他怎么样了?” 慕容雪素手在慕容复心脉处探了半晌,转头奇怪的看了王语嫣一眼,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真是奇怪,哥哥体内明明有两股内息,但却正以极快的速度趋于平静。” “两股内息?”王语嫣喃喃一声,忽的眼前一亮,“我知道啦!” “你知道什么就说,不要大惊小怪的!”慕容雪斥责道。 王语嫣此时倒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嘴中飞快说道:“适才我打了一道内力到表哥体内,一定是这易筋经对他的病情有效果!” 慕容雪沉吟半晌,缓缓点头道:“易筋经是佛门武功,号称邪魔外道的克星,能对走火入魔有效果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现在怎么办,表哥还昏迷不醒。”王语嫣转眼又面现忧色,“是不是我方才出手太重了?” 慕容雪微微白了她一眼,目光隐晦的扫了一眼人群身后的钟灵母子,幽幽说道:“做了那样的事,他除了昏迷不醒,还能怎么办?” 她这话声音极小,也就王语嫣和怜星等女听到,微微一愣之下,也就明白过来,不由得好气又好笑,但脸上却不能露出什么来。 “行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哥哥自有我照顾!”慕容雪说完,抱着慕容复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王语嫣紧随而去。 水笙若有所思的望了慕容雪的背影一眼,又转首看了看钟灵母女,神色说不出的复杂,拉起阿九便离开了。 “娘亲,我们……我们……”钟灵娇俏的脸蛋上还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迷茫的看向甘宝宝。 “哼,这畜生以为昏过去就算了?待他醒来,娘自然会去给你讨个公道!”甘宝宝色俱厉的说道。 但见她脸色涨红,看上去颇有几分愤愤不平,实则心里却是羞得难以自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了,关键女儿还在身边,自己竟然被女婿那样轻薄, 虽然最后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身子几乎被他看遍摸遍了,换成一般女子,早就拔剑抹脖子了。 “钟夫人请慎言!”却是怜星开口道,“夫人也瞧见了,我家公子只是走火入魔,一时迷了心智,我想,他一定会给钟姑娘一个交待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反正也看过了 参合院,慕容雪刚刚进屋便将慕容复随手扔了出去,慕容复身子陡然一个空翻,稳稳落在地上,一脸苦笑的看着慕容雪和王语嫣二女。 “表哥,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会走火入魔?”王语嫣开口问道。 “唉!”慕容复叹了口气,“这是修炼北冥神功所带来的后患,本来还能压制,但万安寺一行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难以压制了。” “啊!”王语嫣惊呼一声,檀口办张,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转头看向慕容雪,虽然她跟慕容雪十分不对付,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武学方面的造诣,她是拍马也难及的。 慕容雪皱眉沉思一会,忽的问道,“哥哥曾说有办法解决这个隐患,这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其实……”慕容复神色复杂的摇摇头,“我所说的办法也是去询问别人,现在看来,他有没有办法也是未知之数。” “这人是谁?”慕容雪问道。 “他叫无崖子!” 其实以慕容复现在的眼界,对无崖子已是不抱多大希望了,毕竟自己如今的武功,无崖子恐怕也是有心无力的。 “无崖子是谁?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啊?”王语嫣一脸奇怪的问道。 “他是逍遥派掌门人!” “逍遥派?这又是……” 王语嫣还要再问,却是被慕容雪出口打断道:“好了,现在不是探索这些秘闻的时候,哥哥,你这次要去什么珍珑棋谷,难道就是为了找那人?”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这次珍珑棋谷之行我必须亲身前往。” 慕容雪脸色微微凝重下来,“哥哥的情况十分凶险,一旦情绪稍有不稳,便会陷入魔怔,从这里到珍珑棋谷还需要半月多的路程,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将你的内力封印大半。” 慕容复沉吟半晌干脆盘膝而坐,“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事不宜迟,趁我现在内力空虚,动手吧。” 慕容雪转头看向王语嫣,“你的佛门内力对哥哥的心魔极有效果,你也来帮忙。” “我?”王语嫣呆了一呆,“可是我不会啊。” “哼,不需要你会,你只须源源不断的将内力注入哥哥‘天池’、‘神庭’二穴即可,这个你总不会做不到吧?”慕容雪略带轻蔑之色的看了一眼王语嫣。.m. 王语嫣轻轻嗯了一声,并起双指,轻轻点在慕容复天池穴上,一道柔和的内力缓缓流出。 过得片刻,慕容雪剑指微曲,“嗤”一声,打在慕容复胸口檀中穴上,随即“噗”一响,劲力透骨而入,竟是将慕容复背心处衣衫冲破一个小孔。 慕容复脸色也随之一白,显然也是痛到了极处。 慕容雪登时心有不忍,手中动作一顿,“哥哥,你……” “无妨!继续!”慕容复双手一张,在丹田处合起,咬牙说道,却是运起了洗髓经。 “嗤嗤嗤”,慕容雪也是果断之人,双指连弹,在慕容复周身大穴指点起来,每一指点出,慕容复脸色都会白上一分,不多时,额头已是渗满了汗水。 “你这方法到底管不管用啊,表哥的样子好痛苦!”王语嫣有些心疼的问道。 “你懂什么!”慕容雪呵斥道,“要封印他的内力,必须先封住他身上的储功,也就是北冥神功所开辟的窍穴,这无异于打穿一个人穴道,当然会很疼了。” “别废话了,快点!”慕容复咬牙说道。 慕容雪一听,急忙加快了手中动作。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十八处窍穴已经只剩最后一处,也就是连接任督二脉的一处最重要的窍穴,慕容复身子已经微微颤抖起来,脸色苍白无血。 “最后一个了,加大内力输入!”慕容雪开口说道。 王语嫣手腕一抖,登时一道精纯之极的易筋经内力快速涌出。 便在此时,异变陡生,王语嫣忽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在慕容复体内产生,眨眼间,自己近两成的功力竟已消失无踪。 王语嫣不禁一愣。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输内力给他!”慕容雪不耐烦的喝道。 “哦,好!”王语嫣应了一声,飞快的提起内力,再次输到慕容复身上。 但好半晌过去,情况与之前仍是一模一样,内力一挨到慕容复的身子,便诡异消失不见,王语嫣无奈,只好开口问道,“慕容雪,表哥体内好像个无底洞一般,一直在主动吸取我的内力!” “什么!”慕容雪一惊,“难道是北冥神功反噬,哥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见此时的慕容复双目微睁,隐隐有金光射出,身子渐渐滚烫起来,仿若置身火炉一般,全身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变成了火红色。 “糟糕!”慕容雪知道情况有变,银牙一咬,再也顾不得王语嫣的内力是否到位,右掌往前一探,拍在慕容复小腹处。 “噗”一声轻响,好似什么东西破裂了一般,屋中一阵静谧,慕容雪呆呆看着慕容复,脸色瞬间煞白。 “你不会是将表哥丹田打破了吧?”王语嫣幽幽问道。 “哥哥……”慕容雪喃喃一声,随即眼前一亮,“不对,若是丹田破了,他的内息绝对无法运转的,但现在哥哥身上却有一股奇怪的气息越来越强。” 下一刻,“砰”一声大响,慕容复衣衫瞬间化为碎片,四处飘飞。 王语嫣“啊”了一声,登时脸色通红,急忙转过头去。 “哼,装什么纯洁,你早就巴不得这样了吧!”即便在如此情形下,慕容雪也不忘挖苦王语嫣一句。 只见此时的慕容复身子已经变得通红,脸上也是红光隐现,但他浑身却无丝毫劲气波动,若是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皮肤上正缓缓溢出血丝。 “难道是……”慕容雪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一定是的,一定是……”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王语嫣焦急问道。 “你看!”慕容雪指了指慕容复的身子,“他现在的状态像不像易筋洗髓?” 王语嫣忧心慕容复,再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转过身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慕容复几眼,登时喜笑颜开,“这跟书中所写的易筋洗髓一模一样,表哥一定是因祸得福,打通玄关,得以洗髓。” “打不打通玄关还不知道,但易筋洗髓却是真的,你去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我在这里护法!”慕容雪虽然不知慕容复为什么会突然进入这种状态,但也放下心来。 “为什么不是你出去,我在这里给表哥护法?”王语嫣争辩道。 “那好啊!”慕容雪却是一反常态的不跟王语嫣唱反调,但嘴中马上说道:“你想看就让你看个够吧!” 王语嫣怔了一怔,马上俏脸通红起来,“还是我去吧!” 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此时的慕容复,大脑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只是隐约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一片火海之中,又热又辣,痛不欲生,这是他第一次修炼洗髓经之后,没有感到丝毫的舒爽,只有无尽的疼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终于感到疼痛渐渐远去,周围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入眼之处仍是自己的屋子里,自己仍盘膝坐在地上,适才的一切仿若幻觉,又好似大梦初醒。 “哥哥,你醒啦?”慕容雪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慕容复转头一看,慕容雪正坐在自己旁边,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迷茫,马上又是一惊,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满是污黑血痂,“雪儿,我这是怎么了?” “咯咯,”慕容雪娇笑一声,“雪儿要恭喜哥哥了,那日你莫名其妙的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有惊无险的完成易筋洗髓了。” 看得出来,慕容雪比她自己成功易筋洗髓还要高兴。 “那日?”慕容复心头一惊,“你是说过去几日了?” 慕容雪微微点头,“对啊,已经三日三夜过去了。” “糟了,苏星河邀约的日期还有多久?”慕容复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珍珑棋谷下棋之事,毕竟北冥神功的后患才是他最关心的事,若是让虚竹抢了先,一切都完了。 “放心吧,”慕容雪抚媚的翻了一个大白眼,“还有半月,应该来得及!” “表哥!”王语嫣在屋外唤了一声,随即推门而入,见得慕容复已经安然无恙,不由惊喜叫道:“你醒啦!” 慕容复点点头,刚想起身,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不由老脸一红,“咳,嫣儿你先出去下。” 王语嫣虽然羞涩,但此时慕容雪当面,也不愿示弱,略微忸怩的说道:“反正……反正也看过了……” 不过话一出口,王语嫣便后悔了,当即找了个给慕容复打水洗澡的借口溜了出去。 在慕容雪的细心服侍下,慕容复将浑身污垢洗了去,却是发现,身上肌肤已经恢复了常色,不似先前那般粉嫩雪白,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纤尘不落,滴水不染。 慕容雪见到这番神奇的变化,也是好奇得紧,不由问道,“哥哥,你那日为什么会突然进入那种状态的?” 第四百五十章 易筋洗髓 “其实很简单!”慕容复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我根本不是进入了什么状态,而是我所修炼的洗髓经再做突破,只是我也没想到,这次洗髓经突破会有这么大动静,而且还将我全身血肉都洗练了一遍!” 慕容雪檀口微张,神色说不出的震惊,“那洗髓经竟有这般效果?” 多年前,慕容复便将洗髓经传给了她,只是她修炼数年,从未感到什么特别之处,便放弃了,但没想到在慕容复身上,竟然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一时间,慕容雪心中也是颇为复杂,别的不说,就是那“美肤”的效果,任何女人都难以抗拒,她自然也不例外,心中暗暗决定,回头一定要重拾这门武功,好生修炼一下。 慕容复却是眉头微微一皱,“效果确实神奇,只是我的洗髓经,前些时日才刚刚有过突破,这么短时间内再次精进,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慕容雪修炼洗髓经的时日也不算短,自然知道这门功夫的难处,忽的心中一动,“表哥曾说这门武功出自少林寺,莫非与易筋经有关系?” 慕容复眼前一亮,其实他方才也联想到王语嫣身上去了,毕竟这次他也没受什么伤,洗髓经却诡异的大进,除了王语嫣的易筋经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解释了。 “如果真的与易筋经有关,那我岂不是发了?”慕容复登时大喜,但马上他又想起一事,“可是易筋经只有语嫣能够修炼啊……” 慕容雪眼中也难得闪过一抹嫉妒,娇哼一声,“真是便宜她了!” “算了!”慕容复苦笑一声,“我们身怀诸多神功绝技,不可再贪多啦,否则难保又生出什么后患来。” “钟夫人,请留步!”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怜星的声音。 只听甘宝宝大声喊道:“慕容小贼,你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今日你不给老娘一个交代,老娘这便带着灵儿离开燕子坞,慕容小贼……” 慕容雪目中冷意一闪而过,正要出门去,却被慕容复伸手拦住。 “这人着实讨厌!”慕容雪冷冷说道。 慕容复微微摇头,“算了,让她进来吧,这事总归要有个交代的!” 慕容雪迟疑一下,轻轻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不多时,“咯吱”一声,甘宝宝踢门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钟灵,以及阿九、水笙和曾柔。 慕容复眉头一挑,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他内力被封大半,相应的六识大减,倒是没有感应到外面会有这么多人。 水笙三人见慕容复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脸色微微一喜,心里也大松一口气,那日慕容复的情形实在是令人担心,兼之这几日慕容雪和王语嫣还不让任何人探视,她们心里自然更加着急。 但甘宝宝却是大怒,当即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 “哼!”慕容雪一声冷哼声传来,别人没什么感觉,但听在甘宝宝耳中,却是响若雷霆,身子微微一颤之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好,我正有几件事要交代一下!”慕容复瞥了慕容雪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最迟明日,我便要出发前往河南了……” “啊,你又要走?”水笙微微吃了一惊,但马上脸上又是一副欢喜之色,“太好啦,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慕容复登时脸色都黑透了,瞪了水笙一眼,“我可没说要带上你!” “啊!”水笙面色一滞,随即又娇嗔道:“我不管,我不要呆在这了!” “那公子这次带谁出去?”听风嬉笑着问道,语气中不乏期待之意。 慕容复尚未开口,慕容雪便说道:“我会亲身前往保护哥哥!” “那可不行!”王语嫣第一时间反驳道:“表哥已经答应过了,这次带我出去!” 慕容雪瞪了王语嫣一眼,“这次情况特殊,你可别胡闹!” “我……”王语嫣也知道慕容复的状况,登时有些气弱,但又不肯放弃这次大好的机会,犹豫一下,还是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好了!” “好主意!”水笙抚掌而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哼,你们都走了,燕子坞怎么办?”慕容雪问道。 怜星四女虽然没有开口,但均是一脸眼巴巴的看着慕容复,显然也很想跟慕容复走上这一趟。 至于钟灵,从进屋开始,便一直低头跟在甘宝宝身后,脸色红红的,显然那日的事情对她影响犹在。 “好了好了!”慕容复摆手说道:“你们都别争了,这次……语嫣、怜星、邀月跟我一起前往聋哑门。” “哥哥!” “公子!” “主人!” …… 此话一出,众女纷纷叫道,显然是不满慕容复的决策。 慕容雪秀眉一蹵,第一个反驳道:“哥哥,你身上的封印不同以往,十七个窍穴都被封住,内力最多发挥出平时的一二成,再带上某个拖油瓶,” 说着看了王语嫣一眼,“雪儿实在不放心,恕雪儿这次不能听你的了!” 王语嫣当即就不乐意了,“你说谁是拖油瓶呢!” “哼,谁是拖油瓶,难道心里没数么?”慕容雪语气轻蔑的回了一句。 但见双方身上之间气氛越来越凝重,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你们当我不存在么?”慕容复忽然冷冷说道。 慕容雪和王语嫣还是第一次见到慕容复对她们语气这般冷淡,不禁怔了一怔,散去浑身气势。 慕容复扫了众女一眼,微微解释道:“雪儿,燕子坞不能没人坐镇,语嫣做不来这事,听风、吹雪,你们两个留下来辅助雪儿。” “那我们呢!”水笙出声问道,“你将我们三个骗回岛上来,每天就是练武、练武、练武,还不准我们出岛,你当初说的三个月早就过了,我都多久没回过家了!” 说到后面,已是泫然欲泣,夹杂着些许哭音。 慕容复头疼的扶了扶额头,心中暗想,看来以后千万不能让这些女人闲下来,一定要多找点事给她们做,心中一动,开口道:“对了,我正好有件事要你们三人去做!” “什么事?”水笙止住哭声,有些怀疑的看着慕容复,“先说好,如果让我去跑腿传信送东西,我可不干!” 慕容复登时脸色一黑,额头仿佛冒出了几道黑线,没好气的说道:“我们离开王屋山这么久了,恐怕生变,必须有人回去坐镇。” 阿九眼前一亮,有些期待的看着慕容复,水笙撇撇嘴,没说什么,倒是曾柔颇为幽怨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容复似乎没看到曾柔的神色变化,对阿九说道:“阿九,你这段时间很努力,武功进展神速,加上你的身份,也最适合坐镇王屋山。” “是,师父!”阿九福了一礼,恭声答道。 “柔儿、笙儿,”慕容复看向曾柔二女,“你们两去助她一臂之力!” 曾柔脸色微微一红,轻轻嗯了一声,水笙本欲拒绝,但想起这数月跟阿九朝夕相处,尤其是自己毁容那段时间,一直都是阿九陪着自己,不由心中一软,再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听风嘟了嘟小嘴,一脸垂头丧气,但马上,一对小眼珠又骨碌碌的转动起来,显然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安排完众女,慕容复便立即说道:“你们先出去吧,灵儿留下!” 众女散去,只留下钟灵和一直呆愣原地的甘宝宝。 钟灵怯怯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忽然想起娘亲似乎安静很久了。 不由转头去看娘亲,这才发现甘宝宝的异样,脸色微微一白,急忙跑到慕容复身前央求道:“慕容大哥,我娘不是故意骂你的,求你放过她吧!”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伸手将钟灵揽入怀中。 钟灵身子微微一颤,心中害怕,却又不敢反抗。 “灵儿,对不起!”慕容复一边抹去钟灵眼角的泪珠,一边柔声说道。 “啊?”钟灵不禁呆了一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那日慕容大哥走火入魔,无意伤害了你!”慕容复再次说道。 “没……没什么……” 钟灵虽然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但也知道那日慕容复确实极不正常,之所以会害怕也只是出自本能,现在听得“对不起”三字,心头的恐惧渐渐消散。 慕容复颇为心疼的看着眼前略显憔悴的娇颜,“灵儿,你很害怕慕容大哥吗?” “慕容大哥,我……我没事的,只是我娘亲……”钟灵一时间心中乱成一团,不过倒是想起了甘宝宝仍被点住穴道。 “放心吧,我会跟岳母大人负荆请罪的!”慕容复轻笑一声,伸手隔空一指,解开甘宝宝穴道。 甘宝宝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但马上白影一晃,慕容复又将她扶了起来。 被慕容复一碰,甘宝宝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完全清醒过来,身子立即弹跳而开,“慕容复,你这个……” 刚想破口大骂,但马上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四下扫了一眼,没见慕容雪的身影,这才接着说道:“你这个禽兽,到底想怎么样?” 第四百五十一章 可疑女子 “娘……”钟灵开口道,“慕容大哥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哼,要你多事!”甘宝宝瞪了钟灵一眼,这才注意到,钟灵被慕容复抱在怀中,不由怒气再生,“他那天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怎么不长记性!” 见她还要再骂,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伸手隔空一拂,甘宝宝身子一软,随即又被一股劲力推到了椅子上坐着。 慕容复这才轻声笑道:“岳母大人火气很大,还是坐着说比较好,万一闪了腰呢?” “呸!”甘宝宝啐了一口,“你今天不给我们娘俩一个交待,老娘跟你没完!” 慕容复白眼微微一翻,若是换做别人,这种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哪会拿出来说,也就甘宝宝这般泼辣,大庭广众之下也纠缠不清,真不愧“俏药叉”之名。 当即放开钟灵,神色颇为郑重的躬身行了一礼,“那日之事是小婿不对,在这给岳母大人赔礼了。” “哼,没点诚意!”甘宝宝扭头哼了一声。 “那你想要什么交待?”慕容复语气淡然问道。 “本来你如此对待我们母女,”甘宝宝脸色微微一红,“若是换做二十年前的我,非杀了你不可,但如今灵儿钟情于你,若是杀了你,灵儿必定痛苦一生,所以倒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你。” “那您有什么条件?”慕容复开门见山的问道。 “条件嘛……”被慕容复戳破了心思,甘宝宝神色略显不自然,沉吟半晌才说道:“你得立灵儿为大妇!” “娘!”钟灵脸色一红,欲言又止。 “那不可能,你也看到了,我有这么多女人,灵儿能驾驭住她们么?”慕容复想也不想便拒绝道。 “哼!你还知道你有这么多女人啊,当初在万劫谷,你可没有这么说的,而且我们也约好让婉儿和灵儿做你的平妻,如今,你是要反悔么?”甘宝宝心里也知道,以慕容雪等人的强势,钟灵根本不可能坐上正妻位置,这才将木婉清拉了进来。 慕容复开口道,“如果岳母大人的条件就是这个的话,恕小婿做不到,小婿承诺过,会一生一世疼爱灵儿,别人有的,她也一定会有,这点小婿绝对会做到,但要小婿许下什么名分,暂时是做不到的,慕容家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一二。” “那你说怎么办,就让我们母女这么无名无份的跟着你?”甘宝宝话一出口,登觉不对,急忙改口道:“老娘倒无所谓,可灵儿算什么?” 慕容复笑了笑,“灵儿算我妻子!” “那你……”甘宝宝一愣,但话未说完,便会慕容复挥手打断,“好了,我的岳母大人,那日之事实属意外,我不想多做解释,以后我也不会亏待了灵儿的,您大可放心。” 甘宝宝扭头哼了一声,“说到底,你还是没什么诚意,而且我们娘俩儿在这岛上也跟个外人似的,大不了我带着灵儿离开这里便是。” 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冷,“你试试!” “慕容大哥!”钟灵伸手扯了扯慕容复衣角,“你不要为难我娘亲好不好,灵儿不要什么名分,也不会离开慕容大哥的。” “这小妮子真是太会说话了,”慕容复听得此言,登时心头软乎乎的,恨不得立即将钟灵搂到怀里,好生疼爱一番,只是还是要先摆平甘宝宝再说。 “你这死丫头,胳膊肘尽朝外拐,老娘这是为了谁!”甘宝宝登时不满。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之色,“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岳母大人请便吧!” “你……”甘宝宝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指着慕容复,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我怎么?”慕容复嘿嘿冷笑一声,“岳母大人别忘了,现在在什么地方,小婿随时都有可能有火入魔的!” 最后“走火入魔”四字说得意味深长,甘宝宝微微一愣之后,也就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登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只听慕容复继续说道:“小婿要是一个没忍住,对岳母大人做了点什么……” “你敢!”甘宝宝声色俱厉的喝了一声,“我就不信,当着灵儿的面,你还敢胡来!” 慕容复轻笑一声,伸手一指点,甘宝宝身子一僵,再也动弹不得,脸色微微一变,“慕容复,你做什么!” “嘿嘿,做什么?”慕容复阴阴一笑,“你不是问我敢不敢吗?” 说着,手已伸到了甘宝宝脸庞边上。 “慕容……”钟灵刚欲开口,却被慕容复反手按在肩井穴上,无法动弹。 “慕容复!你可别乱来,我是灵儿的娘亲!”甘宝宝吓得脸都白了。 “咦,你怕什么,我怎么记得那天什么都看过了!”慕容复脸上带着轻佻的笑容,手已经抚在甘宝宝俏脸上。 “慕容复,你别……别这样,那日的事我不追究就是了!”终于,甘宝宝还是承受不住心中的恐惧,好言说道。 “是吗?”慕容复手中动作一顿,“还要不要带着灵儿离开燕子坞了?” “不……不了,”甘宝宝咬牙说道,“其实这事我们早就想过了,只是这岛上都是你的人,我们走不掉。” “哦?”慕容复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 “你别误会,灵儿她是不愿意的!”甘宝宝见慕容复神色有异,急忙补充了一句。 慕容复点点头,伸手解开甘宝宝的穴道,“岳母大人请吧!” 甘宝宝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转身要去拉钟灵,慕容复却是说道:“我还有话跟灵儿说,你先回去吧。” “哼!”甘宝宝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冷哼一声,匆匆跑了出去。 “灵儿!”慕容复解开钟灵穴道,望着这个娇俏可人的小丫头,记得曾经大力无量山的钟灵,是那么可爱,自从跟了自己之后,却再也没见过她脸上那天真烂漫的笑容了。 一时间慕容复心中也是复杂无比,不知道将钟灵带回来到底是对是错。 “慕容大哥……”钟灵怯怯的唤了一声。 “灵儿,你开心吗?”慕容复问道。 钟灵一愣,“什么?” “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慕容复再次问道。 钟灵奇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半晌后,才幽幽说道:“慕容大哥在的时候,我就……就开心,慕容大哥不在的时候,也没人陪我玩,我想帮慕容大哥做点什么,也没人告诉我该做什么……” 说完之后,钟灵已是脸色通红,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慕容复,水灵灵的,既是可爱非常,又有无限柔情。 慕容复没忍住,伸手将钟灵揽入怀中,沉默半晌后才说道:“其实灵儿大可以做回以前的灵儿,不必有太多顾忌的。” 也不知钟灵听懂了没有,只听她轻轻嗯了一声,手臂环上慕容复的腰,嘴中轻声呢喃道:“我也想跟雪儿姐姐她们一样,能帮慕容大哥做些事呢。” “那好办,你先服侍好夫君再说!”慕容复轻笑一声,双手在钟灵身上揉捏起来。 钟灵只是将头埋在慕容复胸膛,任由他施为,一时间,屋中春色满满。 但没过多久,屋子中却是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声,打破了屋中的旖旎,此时只见慕容复一脸愤愤不平的望着钟灵某处鲜红的痕迹,而钟灵则是一脸歉意的望着慕容复,嚅嚅半晌,低声说道:“要不慕容大哥先去找别的姐姐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没事!”慕容复立即大都的挥了挥手,“那咱们就静静的呆一会!” “好!”钟灵点点头,轻轻拉拢衣衫,靠在慕容复怀里。 慕容复转而跟钟灵说起一些江湖上碰到的趣事来,将钟灵逗得咯咯直笑,随即又将神足经传给了她,并要求她跟甘宝宝学药,因为钟灵在药理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将来正好可以多一个人管理药王殿。 钟灵走后,慕容复无奈的望了望身下高高耸立的某处,心中念头转动,开始寻思起要不要趁机吃了谁? 便在这时,门外一阵粗重的脚步声传来,随即敲门声响起,“公子,您的晚膳到了!”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声音虽然好听,却不是参合庄他听过的任何一个人的,嘴中说道:“进来吧!” “咯吱”一声,随即进来一个女子。 慕容复望去,不禁怔了一怔,只见这女子身形弓成驼背,左脚是个跛脚,身上衣着朴素,右脸上挂着几道浅痕,似乎是被刀剑划伤的,鼻子和嘴巴也扭曲着,样子十分丑陋怕人。 女子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将菜盘往桌子上一放,低声说道:“公子,请用饭!” 声音中带着几分嘶哑,几分娇嫩,似乎是一个声音动听的女子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半截一般。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盯着丑陋女子,“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见过你?”.m. 在参合庄,慕容复的饭食都由专门的侍女配送,有时是怜星四女来干这活,而且参合院的侍女,虽不说姿容绝世,但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美女,怎么可能会有这般丑陋的人。 第四百五十二章 原来是她 那女子似乎极为害怕,身子轻轻颤了一颤,“回公子,奴婢……奴婢名唤小昭。” “小昭!”慕容复一愣,“刷”的一下,陡然站起身来。 “啊!”自称小昭的女子惊呼一声,身形腾腾腾往后退,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莫怕、莫怕!”慕容复轻笑一声,伸手一道内力隔空打出。 他本是想去扶小昭,但因为内力被封的原因,经脉运行不畅,这一道内力出手,却突然不受控制起来,“砰”的一声,小昭身子被击飞出去。 慕容复一惊,立即反应过来,不由心中暗骂一声,身形一晃,来到小昭身旁,伸手去扶她。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昭大惊失色,口中连声求饶。 “你怕什么!”慕容复不耐的哼了一声,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入手处,只觉得对方小手柔软细嫩,慕容复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小昭如同触电一般,急忙将手缩了回去,身子退后两步,躬身说道:“公子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 慕容复怔怔的望着小昭的模样,随即又绕着她走了两圈,细细打量一番,却是发现,她这身装扮,尤其是脸上的疤痕,竟是丝毫瞧不出破绽,不由心中生奇,“难道只是同名而已,她不是黛琦丝的女儿小昭?” 小昭被他看得心中发怵,身子微微颤抖着,一副极为害怕的模样。 “你是怎么来到燕子坞的?”慕容复按下心中疑惑,决定先探探口风。 小昭福了一礼说道,“回公子,阿碧小姐见奴婢可怜,便收留了奴婢。” “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 慕容复沉吟半晌,“说说你的身世吧,本公子很感兴趣。” 小昭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慕容复,低声说道:“数月前,奴婢跟娘亲前来江南投靠远房表舅,可谁曾想,那表舅见我们孤儿寡母,娘亲又颇有几分姿色,便起了心思,想要将娘亲卖到青楼,” 说着说着,小昭声音中已经带着嘤嘤哭声,好不让人心软。 慕容复递过一张手帕给她。 小昭连称不敢,又接着说道:“后来娘亲发现的早,带着我逃了出来,但最后我们还是被追上了,无奈,娘亲只能投湖自尽,而奴婢本来也跟着娘亲去了,但醒来却发现到了燕子坞。” “原来是这样!”慕容复叹了口气,脸上一副同情的模样,心中却是念头翻滚起来,“什么投亲又投湖的,如今整个太湖都在慕容家的掌控之中,虽不说飞进来一只蚊子也能知道,但一对孤儿寡母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闯过重重眼线,来到太湖自杀?” “公子?公子?”小昭连唤两声。 “哎?”慕容复回过神来,“嗨,你看我,一听说你有这样凄惨的身世,就心生不忍啊。” “多谢公子眷顾,能得慕容家收留,奴婢已经很满足了。”小昭又躬身行了一礼。 “你还没吃饭吧,跟我一起吃如何?”慕容复忽然笑道。 此时他心中已经肯定了眼前的小昭,必然就是光明顶的小昭,也就是将来波斯总明教的圣女,心思也活络起来。 小昭登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多谢公子好意,奴婢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跟公子吃个饭能怎么的!”慕容复一摆手,大刺刺的拉起小昭的手,将她按在椅子上。 小昭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疑惑之色,“不是说这个慕容公子只爱美女吗,怎么我都打扮成这样了,他还不放过我!”嘴上却是说道:“公子,小昭只是个婢女,没有资格跟公子同桌吃饭,而且小昭容貌丑陋,怕是会影响公子食欲。” 慕容复忽然神色一冷,“哼,公子见你可怜,才让你跟公子同桌吃饭,你反倒推三阻四的,莫不是你先前所说之言都是胡编乱造的?” 小昭急忙摇头,“不是,不是的,小昭没有欺骗公子!小昭……小昭听公子吩咐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快吃吧,这菜还热着呢!”慕容复将桌上的几个小菜往小昭面前挪了挪,一副十分热情的样子,惹得小昭如坐针毡,心中疑窦丛生。 而慕容复也是心思转动起来,开始思索该怎么好好利用一下眼前这个价值巨大的女子,别的不说,传说中的小昭可是极为温柔体贴的,哪怕只是带在身边随时伺候着,那也是件极为享受的事。 至于小昭为何会混进燕子坞来,慕容复不用想也能知道,无非就是乾坤大挪移,只是有些奇怪,小昭是如何得知自己拥有乾坤大挪移心法的? 一顿饭就这样在二人心思各异的情况下吃完了。 小昭眼中满是感激之色,只是脸上表情略显僵硬。 “小昭啊!”慕容复见小昭收拾好碗筷正要离去,不由出声叫道,“公子有些乏了,你来给公子捶捶腿吧!” 小昭愣了一愣,随即应了一声“是”,转身来到慕容复身前,蹲下身去,一双小手在慕容复腿上轻轻按捏起来。 “嗯!不错,再使点劲。”慕容复口中赞到,还别说,小昭这方面还真有一手,似乎每一下,都能按在大腿穴道上,确实有舒经活络的作用。 “小昭,肩也给我按按,你这手艺当个下人真实屈才了,以后不如跟着公子吧!”慕容复悠悠说道。 小昭正在按摩的小手微微颤了一颤,若是先前慕容复有此要求,她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此时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冒了出来,迟迟说不出那个“好”字。 “怎么了小昭,你不愿意?”慕容复忽的直起身子来,双目精光四射,紧紧盯着小昭的眼睛。 小昭登时觉得心里发毛,极力忍住没有拔腿而跑,嘴中说道:“不……不是的,只是小昭身份卑贱不堪,形貌惊人,跟在公子身边,怕是会玷污了公子的形象。” 慕容复哈哈一笑,伸手拉起小昭,双目平视她的眼睛,“你觉得公子是个会在乎容貌的肤浅之人吗?” 小昭看着慕容复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由怔在原地,心中不禁想道:“难道他真的不会在乎我的容貌?这样的人为什么传闻都说他风流好色呢?” 想到此处,脸蛋不禁微微一热,想要低下头去,却是被慕容复一手捏住了下巴。 “公子……”小昭喃喃唤了一声,眼中那张清秀俊逸的脸庞越来越近,自己却是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忽然,唇上一股温润柔软的感觉传来,小昭悚然一惊,完全清醒过来,本能的身子一扭,一弹,竟是从慕容复手中跃出去数步,这才一脸心有余悸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心中暗想,“难道自己内力被封,连移魂大法的效果也大大降低了?” 嘴上哈哈一笑,“没想到小昭还是个高手,那就更好了,以后跟在公子身边,还能保护公子!” 小昭一愣,微微松了一口气,眼中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柔弱的模样,口中说道:“公子误会了,小昭可不是什么高手,只是……只是公子那样轻薄小昭,小昭承受不住……” 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啊,你打扮成这样,若非为了尽快收复你,公子还真不一定下得去嘴。” 当然,这话慕容复也只是心中腹诽一下,脸上却是莫名的叹了口气,“公子也是情难自禁啊,都怪小昭的眼睛太迷人了。” 小昭怔了怔,她自问心思也算敏捷,但今日却是全然跟不上这慕容公子的节奏,难道自己的身份被他发现了? “不,不会的,自己所说那些事都是经得起查的!”小昭转眼又坚定了心中想法,嘴中说道:“公子切莫调笑小昭,小昭容貌奇丑无比,怎会入得公子法眼。” 原来小昭所说的身世经历也是经过一番精细谋划的,否则阿碧也不会冒然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了,但她怎么可能想得到,慕容复甚至不需要经过任何调查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慕容复忽然以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正是你的眼睛,吸引了我……” 随即趁小昭失神之际,忽的起身将小昭揽入了怀中,登时间,慕容复温香满怀,小昭身子竟是说不出的柔软,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十分好闻。 小昭一惊,剧烈挣扎起来,“公子……你……你要做什么,快放开奴婢,奴婢身上脏。” 慕容复低下头去,在她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嘴上哈哈一笑,“不脏,不脏,还很香呢!” 小昭眼中寒光微微闪烁,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双眼又是一阵黯然,脸上则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公子,你放过小昭好不好,小昭配不上公子。”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一语不发,手已经在小昭身上摸索起来。 “公子……公子!”小昭被慕容复紧紧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口中焦急的唤着,但慕容复哪会管她,转眼间已经将她背部的“驼背”抽了出来,却是一个枕头。 “嘿嘿,小昭还真不老实!”慕容复将枕头拿在小昭面前晃了晃,嘴中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四百五十三章 许家集 “公子,这……这……”小昭陡然一惊,说话已是结结巴巴。 但见慕容复随手将枕头扔在一边,又将手伸进了她的衣襟。 小昭身子一僵,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但却死死咬住嘴唇,一语不发,也不挣扎,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慕容复更是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兼之熟练无比的脱衣技巧,转眼间,小昭已经被剥成一个白生生的小白羊。 望着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的身子,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只见那婴儿般白嫩的肌肤上,点点红晕正缓缓弥漫而开,犹如晓露芙蓉,嫩若凝脂,又如春花初绽,白里透红。 事到临头,慕容复竟是生出了一丝下不去手的念头来,奈何小腹处早已坚硬如铁,终究还是欲望战胜了些许怜悯之心,一把抱起小昭,将其扔到床上。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从始至终都未正面看小昭的脸一眼,甚至最后还将屋中蜡烛吹灭。 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梅花娇欲语,莫名其妙委终身,伴花垂泪问悲喜。 次日天明,慕容复尚在熟睡,早已醒来的小昭静静躺在他身旁,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时而迷茫,时而冷冽,时而柔和,最后又变成一片黯然,可谓是复杂无比。 “怎么,你想杀我吗?”慕容复陡然睁开眼睛,嘴中轻声问道。 小昭一惊,回过神来,脸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嘴中柔声说道:“公子,您醒了!” 慕容复点点头,欠起身子靠在床沿上,“你刚才……” 话说一半,却是呆住了,只见此时的小昭伪装尽去,脸上肤色晶莹,柔美如玉,修眉端鼻,樱桃小口,眼睛中隐隐有海水之蓝意,只是容色之间透着几分稚气,甚是惹人怜爱。 “你多大了?”慕容复忽的心中一突,出口问道。 “十六……”小昭答道。 “十六么……”慕容复喃喃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即便是重来一次,他一样会选择如此做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十六好!”慕容复甩开心中念头,嘴上干笑一声,将小昭搂在怀中,“没想到你这丫头还会大变活人的法术,硬生生给公子变出一个仙女来。” 小昭听得“仙女”二字,心中莫名的一甜,但想到慕容复话语中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公子,我……” “不必说了!”慕容复摆手打断道,“不管你混进慕容家想做什么,最好的捷径不就是本公子么,只要你伺候好了公子,想要什么,公子都可以给你!” 小昭登时心中气苦,想想自己初来乍到,本以为昨晚是个接近慕容复的好机会,没想到却是莫名其妙的失了身子,但他竟然还说出这般无情无义的话来,一时间心中酸涩难忍,泪珠不住的往下掉。 “你这是做甚?”慕容复微微一愣,稍一寻思也就反应过来,不由暗骂一声“真笨”,嘴中急忙说道:“莫哭,莫哭,我是说不管你为什么来到慕容家,以后就是我慕容复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小昭脸色稍缓,虽然还是有几分难掩的悲伤,但也不似先前那般令人心碎了,嘴中低声说道:“小昭只是一个下人,能得公子垂怜已是万幸,日后只盼能贴身照顾公子就好,不敢奢求别的。” “说什么胡话!”慕容复当即脸色一板,伸手在她翘臀部位拍了一下,“以后你就是上人了,不可在自贱身份,否则就是在作践公子!” 小昭却是“啊”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公子轻些……” “对不起,对不起,忘了那是你的痛处!”慕容复脸上笑意吟吟,哪有丝毫道歉的模样。 “公子坏死了!”小昭轻轻在慕容复胸膛拍了一下,俏脸红成一个大苹果,煞是可爱。 当日下午,慕容复将慕容家诸多事宜安排完毕,第二天,在邓百川等人依依不舍的送别下,离开燕子坞。 这其中也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美貌无伦的小昭出现无疑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尤其是因为小昭的加入,原本应该跟慕容复一起前往河南的邀月、怜星,也被留下了,这将小昭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慕容复一想起众女那恨不得吃了小昭的眼神,就有些头皮发麻,这才倒好,将小昭带走了,那下次呢?此外,他怕收留小昭的阿碧遭到众女的责怪,也将阿碧派出了燕子坞。 原本小昭刚刚破瓜,慕容复是不忍带她上路的,奈何抵不过小昭那幽怨无比的眼神,只得同意下来,最多前面几日急着赶路也就是了。 就这样,慕容复、王语嫣和小昭三人一起赶往河南聋哑门。 王语嫣见表哥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姿容秀丽的小丫头,一路上也是生了好几日的闷气,若非小昭殷勤的跑前跑后,左一句“少夫人”,又一句“少奶奶”,不知激发了王语嫣的什么心思,没准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也说不定。 慕容复面对这个原本该天真烂漫、与世无争的表妹,也是心中冷汗直冒,这到底是王语嫣的本来面目,还是说因为自己的出现,活生生的改变了她? “你们听说了吗?那丐帮帮主乔峰杀了自己养父母还不算,转头又杀了恩师玄苦大师,简直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 荥阳镇许家集,一家酒楼大堂中,宾客满座,一众江湖豪杰莽汉混合在一起,大声谈笑,大碗喝酒,好不热闹。 堂中靠中间位置的一桌上,正有人谈论着最近名震江湖的丐帮帮主乔峰。 这时又有人吼道:“什么丐帮帮主,他早就不是啦!” 一时间,堂中引起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出言。 “这算什么,听说他根本就不信乔,而姓萧,据说是契丹辽国的大姓!” “你们的消息都过时啦,就在前几日,那乔……萧峰在聚贤庄英雄大会上打开杀戒,杀了数百人不算,其中就包括了聚贤庄庄主游氏双侠。” “你的也过时了,据说最后还将游氏双侠一家老小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唉,果然是契丹狗贼,凶狠霸道,与野兽无异。” …… “表哥,那个乔峰是不是还到过咱们燕子坞,我记得他人挺好的啊?”王语嫣一脸奇怪的问道。 此时,经过半月时间紧赶慢赶终于赶到河南境内的慕容复三人,正坐在大厅右侧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慢悠悠的吃着酒菜,一边听着这些“江湖中人”胡侃。 慕容复听王语嫣的话,急忙伸手捂住了王语嫣的小嘴,眼中不停的使着眼色,那意思是,“不要多惹是非!” 王语嫣吐了吐舌头,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慕容复才将手拿开。 这一路上,王语嫣每到一处,都要好奇的问个不停,都快将慕容复的头弄大了,索性就专门挑偏僻的地方走,情况才稍微好转些, 不过慕容复也是有些心疼,算起来,这确实是王语嫣第一次出远门了,以前在燕子坞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环施水阁或是琅环玉洞。 “公子,吃菜。”小昭将一块爆炒牛肉直接喂到慕容复嘴边。 慕容复赞赏的看了小昭一眼,张嘴将牛肉吃了下去,随即小昭又拿出手帕,将慕容复嘴边的油渍擦去。 这一番细致入微的侍候,慕容复可是最乐意享受的了,惹得旁边王语嫣白眼连番。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和,小昭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温柔和顺,体贴入微,一路上全心全意的照顾着慕容复,甚至让他不自觉的有些飘飘然起来。 虽然以前出行多有怜星等女子相伴,照顾也很是温柔,但兴许是因为怜星四女从小便是自己培养的关系,跟小昭比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也让慕容复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去哪,什么都能少,可不能少了小昭。 “北乔峰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也不知与他齐名的南慕容又如何?”这时,忽然有人从乔峰身上联想到了慕容复。 慕容复愣了一愣,随即微微低下头去,以防被人认出,此时他内力被封,一身武功,最多发挥出一流水平,这酒楼中卧虎藏龙,还是低调点好,虽然身边有个内力深不可测的王语嫣,但她实战水平太差,不一定靠得住的。 “休得胡言!”却是有人忽然冷声喝道,“畜生一般的东西,岂可与慕容公子齐名!” 此言一出,堂中登时一片静谧,便是慕容复也一脸惊愕之色,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身着武当道袍的弟子。 “对对对,我听说那姓慕容在光明顶一战中,大败魔教教主东方不败,随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又从蒙古鞑子手中救出了六大门派,六大派的人确实应该感恩戴德。”忽的一人扬声说道,只是语气中略带几分酸意,兼之声音尖细,听上去十分刺耳。 慕容复转头望去,不禁一怔,那人穿着破烂,身形纤细,形容狼狈,但他却是一眼认出,这人竟是本该在燕子坞的阿紫。 第四百五十四章 摘星术 “阁下似乎对那所谓的慕容公子很是熟悉?”忽然一个清脆爽亮的声音问道。 慕容复听得这声音,不禁怔了一怔,只觉声音十分熟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窗户旁边,坐着一个英气勃勃的俊雅少年,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 “婉清……”慕容复喃喃唤了一声,原来这人竟是消失已久的木婉清女扮男装。 说起木婉清,慕容复心中对这个个性非常要强的丫头也是颇为头疼,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水晶宫虽然一直都有掌握木婉清的行踪,但慕容复却一直未去找她,除了诸事缠身之外,也有部分原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那当然,他可是我的未婚夫!”阿紫一对狡黠的大眼珠咕噜噜一转,却是说出一句令众人目瞪口呆的话来。 “噗!”正在喝茶的慕容复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咳……” “公子,您慢点!”小昭急忙起身拍打慕容复的背,又掏出手帕,将他溅到衣服上的水擦干净。 “表哥!你什么时候又多一个未婚妻了?”王语嫣一脸不善的盯着慕容复,眼角处雾气弥漫,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哭的架势。 堂中众人也是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这个“小乞丐”,不禁啧啧称奇,不少人已经在低低笑语。 先前出言的武当弟子面色微微涨红,颇为不忿的看着阿紫,“这位小兄弟休得胡言,慕容公子貌胜潘安,人中龙凤,岂会……岂会跟小兄弟有什么瓜葛!” “哈哈哈……”此话一出,众人再无丝毫顾忌,纷纷大笑出声。 “小兄弟省省吧,那慕容公子就算有龙阳之僻也不会瞧上你这等乞丐的。” “就是,慕容公子武功盖世,当世能配得上他的不过寥寥数人,就比如那乔峰!” “呸,哪个儿子胡说八道,乔峰是契丹人,汉人岂能与野兽通婚!” “对不起,对不起,小弟一时口快,说错了!” …… 此时角落中的慕容复,脸色都黑透了,连原本正在吃醋的王语嫣都有些忍俊不禁,掩口轻笑。 阿紫一见众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大急,伸手挽起遮脸的头发,随即又就着桌上的酒水,擦了擦脸上的污垢,露出一张极美的小脸蛋来,“哼,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姑娘到底是男的女的!” 众人一见前一刻还十分邋遢的小乞丐,转眼竟变成一个秀眉星目,肤色白净的小美女,一时间也是呆在了原地。 但木婉清却是脸色一寒,冷声问道:“这么说,你真是慕容复那畜生的未婚妻?” “那当……” “然”字还未出口,阿紫登时大怒,“你这贱人,怎的骂人!” 她本来只想扯一扯慕容复的大旗,在人前威风一番,没想到却是被人辱骂,如今若是不骂回去,岂不是丢了自己的面子,这才破口大骂,但却不知,正是这句“贱人”,戳中了木婉清的软肋。.m. 木婉清登时面若寒霜,“哼,我不但要骂人,我还要杀人!” 说着右手轻扬,“嗤”的一声,一根袖箭快若无影的射想阿紫咽喉。 阿紫一惊,但手中动作也不慢,右手在桌上一拂,但听得“噗”一声轻响,一根筷子陡然飞起,朝着袖箭射去。 阿紫与木婉清中间,隔了约莫三桌人,此时见得二人一出手就是这等狠辣凌厉的招式,不禁心中大凛,急忙闪躲开去。 “噗嗤”一声,袖箭与筷子在空中相遇,筷子应声而断,袖箭去势不减的射向阿紫,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空中竟然还有一支筷子射向木婉清。 木婉清忽的伸手往前一探,众人尚未看清她的动作,筷子已经稳稳落在她手中,至于阿紫,只听得“砰”一声,身前的桌子陡然飞起,直立身前,“噗”,袖箭射穿半截,便钉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见得这一幕,二女不由对视一眼,眼中均是闪过一抹意外之色,阿紫是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内力竟然这么深厚,能轻而易举削断自己明面上的筷子。 而木婉清则是没见过这么奇特的暗器手法,须知将筷子当作暗器投掷出去,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但若要在筷子上再暗藏一支筷子,而且表面的那支被折断后,暗中的筷子还能安然无恙,这就不是一般的暗器手法可以做到的了。 不过这种手法邪里邪气的,一看就不是正道所为,木婉清冷哼一声,神色更加冰冷起来。 周围众人也是啧啧称奇,毕竟在座的不少都是常年在武林中厮混的人物,多少有一些真功夫在身,但适才竟没有几个人识出筷中的玄机。 “表哥!我知道啦!”王语嫣忽然高兴的叫了一声。 “我的小祖宗啊,你小点声,表哥求你了!”慕容复一脸无奈的望着王语嫣。 王语嫣吐了吐小舌头,继续说道:“她所使的暗器手法传自海外星宿岛,名唤摘星术,是一门十分歹毒的暗器……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门毒功。” 慕容复幽幽白了她一眼,“你不早就知道阿紫来自星宿岛,这个还用猜么……” 王语嫣一愣,脸色微微一红,“表哥……” 只是二人地处偏僻,说话声音也不算大,堂中并没什么人注意到慕容复一行人的存在。 木婉清将筷子往地上一扔,双手一阵模糊,只听“咔咔咔”一阵机括被激发的声音响起,登时间,一排黑乎乎的黑影射向阿紫,竟是十余只袖箭一齐射出。 阿紫脸色微微一白,一支已经很难抵挡,更何况是十几支一起发出,不过此时由不得她多想,但见其双手往上一举,做出一个摘拿什么东西的动作,也不见其下身如何动作,身子却是轻盈跃起,在空中优雅的一个翻身,堪堪将袖箭闭了过去。 木婉清登时大奇,寻常人遭遇暗器偷袭,无不是立即使出铁板桥,身子往后躲避暗器,但这姑娘却是往前躲避,可谓是前所未见了。 “这是摘星功!”王语嫣忍不住出口道。 慕容复没好气的回头瞪了她一眼,王语嫣立即闭口不言。 堂中众人见得阿紫这一手轻功,不禁眉头一皱,阿紫轻功虽然看上去颇有几分优雅飘逸,但却透着一股邪味,难道这小姑娘是邪教之人? 木婉清两次出手,也没拿下阿紫,心头微微恼怒,“刷”的一下,不知从哪抽出一把短剑来,剑光闪闪的指着阿紫。 “不许动!”但阿紫却是突然大喝一声,一脸害怕的伸手指着木婉清,“你到底是人是鬼!” 木婉清一愣,还道是这个小鬼在耍什么花招,但马上,自己周围的人却是一哄而散,退到远处才满脸惊惧的回头看着自己。 “公子,你中毒了!”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木婉清这才反应过来,难怪适才觉得脸上有些轻微痛痒,当即掏出一块铜镜照了照,只见原本俊美至极的脸蛋,现在已经变得乌青一片,整个脸庞几乎被放大了倍许,丑陋不堪。 “砰!”木婉清登时大怒,手中铜镜瞬间化为碎片,发丝飞扬,头上的书生帽也被震飞,露出一头黑亮柔顺的头发来。 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也是个女子,而且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子,只可惜,竟然中了这么狠辣的毒,一时间,只觉心中凉气直冒,看向阿紫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惧意。 木婉清双目紧紧盯着阿紫,浑身真气动荡,凌厉的气息不断攀升,嘴中一字一顿的说道:“拿解药来!” “嘻嘻嘻,”阿紫得意一笑,随即伸着小脑袋,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木婉清,“你说什么?什么解药,我听不懂!” “哼!雕虫小技,你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木婉清冷冷一笑,左手掌心劲气吞吐不定,缓缓从小腹处提起,到得胸前之时,右手腕一抖,手中短剑忽的一个翻转,划过右手指尖。 “噗”,一抹黑红色的鲜血从其指尖喷出,随即木婉清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大赞,好深厚的内力。 “这怕也是表哥的杰作吧!”王语嫣凑在慕容复耳旁,幽幽说道。 慕容复点点头,木婉清能在短短时间内有这身出神入化的功力,自然便是当初传她神功所致。 阿紫见得这一幕,小嘴微微一撇,“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一点小毒而已,有本事你再受我一掌,看看你还解不解得掉。” “哼,你以为就你聪明么!”木婉清冷笑一声,此时的她脸色已经恢复到先前一般无二,当即手起一剑,“刷”的刺向阿紫。 阿紫左右摸了摸,却是什么都没摸出来,不由跺了跺脚,运起摘星功,一个纵跃,堪堪躲过木婉清的一剑。 “你不是很厉害么,躲什么?”木婉清冷冷一句,短剑一转,登时间剑影纷飞,将阿紫笼罩其中。 第四百五十五章 颠倒是非 阿紫身法虽快,却始终快不过木婉清的剑气,顷刻之间已是险象环生。 但她却娇笑一声,“咯咯,你也别得意,等会儿我未婚夫来了,看他怎么教训你!” “慕容复要来?”听得阿紫此言,木婉清不禁怔了一怔,手中动作也慢了下来。 便是这刹那间的功夫,阿紫周围的剑影略一开合,阿紫柔弱无骨的腰身微一扭动,便逃出了剑影笼罩范围,眼珠子一转,闪身跃入人群。 “哈哈,我说你为什么要杀我,原来是为了那慕容复!”阿紫躲在人群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嘲讽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自幼便善于察颜观色的她,很轻易便从木婉清眼神中,猜出其心思。 “你胡说什么!”木婉清脸上红晕一闪即逝,有些气急的喝道。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阿紫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我再说一遍好了,你背着我,跟我那未婚夫慕容复行了苟且之事,但又不甘作小,就想杀我上位!” 众人听得阿紫的话,登觉有理,毕竟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二人怎会因为一句不相干的就大打出手,招招要取对方性命呢? 联想到慕容复风流潇洒的形象,有两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为其打死打活的,似乎也说得过去,一时间,众人看向木婉清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 “表哥,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王语嫣幽幽说道。 慕容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那当然了,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间绝色为自己争风吃醋,那感觉自然是非常好的!” 不过这话慕容复也只是心中想想,脸上却是一副苦瓜色,“表妹不要胡说,阿紫根本不是我的未婚妻,这你是知道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王语嫣撇撇嘴,“那姓木的女子我就不知道!” “果然,还是被她看出来了!”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脸上讪讪笑着,不再接话。 此时堂中正被众人异样眼神注视的木婉清,只觉脸上仿佛火烧一般滚烫,望着人群中的阿紫,眼睛都快喷出火来,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你若想做那正室……大不了我……我让你就是了,只盼你好好照顾他,阿紫没有福分,来生再见了!”只听阿紫声音中已是带着哭音,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甚是惹人心疼。 “阿紫姑娘不可!” “你还年轻,万万不能想不开啊!” 众人一听阿紫竟然有轻生的念头,纷纷出言劝道,当然也有不少人对木婉清指指点点起来。 “你这姑娘好生歹毒,妄想窃居正室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谋害她!” “就是,亏你生得一副花容月貌!” …… 一时间木婉清面对众人指责,心中更是恼怒不已,奈何阿紫也十分狡猾,一直躲在人群之中,就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自己若要抓她,势必要将酒楼搅个天翻地覆,非得引起众怒不可。 “嗒、嗒、嗒……”便在这时,二楼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相貌堂堂,颇为俊朗。 “竟然是他!”慕容复见到这男子的脸时,脸色不禁一沉,这人竟然是当初在襄阳有过一面之缘的完颜亮。 金国定都开封,河南成了金国腹地,在此处遇到金国贵族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完颜亮阴险狡诈,身边还有裘千仞这个中原五绝一级的高手贴身保护,现在又是在金国地盘上,可着实不好惹。 说起裘千仞,慕容复不由往楼上雅间看了一眼,想来裘千仞现在也在某暗处观望保护完颜亮。 完颜亮四下一扫,望了望木婉清,又望了望阿紫,眼中微微一亮,便走到木婉清身前,手摇折扇,嘴中轻笑道: “姑娘,我看你们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如坐下来商量一二,就不要大动干戈了可好!” “滚!”木婉清冷冷吐出一个字,看都不看那他一眼。 众人登时哈哈大笑,谁都看得出来,这年轻男子明明就是见木婉清容色姣好,起了心思,没想到却是当众吃了个闭门羹。 完颜亮面色微微一滞,“刷”,手中折扇合了起来,神色中已带着几分阴翳,“姑娘,我是瞧你们在这搅闹不休,影响众人吃饭,才好意相劝,你不要……” 但话未说完,木婉清扬起手中袖箭,对准完颜亮,嘴中冷冷说道:“你滚不滚?” “你!你不要不识好歹!”完颜亮心中恼怒异常,他自问花中老手,对于木婉清这种不过双十年纪的小姑娘向来都是手到擒来的,没想到今日却是碰了壁。 木婉清目光微微一寒,但还未有所动作,完颜亮身前灰影一闪,突然出现一个身高不过五尺的老头。 老头鬓角斑白,面容清瘦,手摇一把大蒲扇,正是裘千仞,但在场的除了慕容复,却是没人认出他来。 裘千仞似笑非笑的看了木婉清一眼,又看向完颜亮,“擒还是放?” 在场众人虽然未认出裘千仞身份,但也看得出来此人武功不凡,能役使如此高手的完颜亮就更加不凡了,一时间均是默然不语,生怕惹火烧身。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完颜亮深深看了木婉清一眼,便轻轻摇头,转身出了酒楼,裘千仞紧随而去。 木婉清似乎对于完颜亮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完颜亮一走,她环视众人一眼,“你们要护着这小丫头,可知她是什么人?” 众人一愣,难道这小姑娘还有什么大来历不成? “你们可以问问她的师承,看她会不会告诉你们!”木婉清冷笑一声说道。 众人目光“刷”的一转,看向阿紫,眼中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干……干什么,”阿紫登时有些心虚,但马上又带着几分傲然之意说道:“我师父叫丁春秋!” “什么!丁春秋!”众人一惊,面色大变,纷纷远离阿紫,不到片刻时间,阿紫周围已经空空如也。 阿紫登感错愕,她才踏足中原不久,自然不知道丁春秋在星宿海吹嘘得厉害,但在中原却是臭名昭彰,人见人怕。 木婉清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她原本还以为阿紫只是邪道出身,没想到竟是丁春秋的徒弟,效果出奇的好,当即脚尖轻点地面,左手一爪直指阿紫咽喉。 阿紫一惊,身形闪躲之际,嘴中不忘说道:“我师父是星宿老仙,你若伤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哼,便是丁春秋在此,今日也保不住你!”木婉清反击道,她虽然听过丁春秋的大名,但一向嫉恶如仇的她又岂会受阿紫威胁。 “哈哈哈,老夫倒要看看,谁这么大口气,不将丁某放在眼里!”便在这时,一个震耳欲聋的大笑声传来,紧接着堂外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 阿紫登时小脸煞白无血,身子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堂中众人脸色微变,纷纷伸头张望,不多时,一个身材微胖的老者缓缓走了进来,鹤发童颜,神情矍铄,正是丁春秋。 丁春秋进得堂中,第一眼便看向了木婉清,嘴中和蔼笑道:“是你这小姑娘要杀老夫徒弟?” “是又怎样?”木婉清见他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是没由来的一阵不舒服,便毫不客气的回道。 “哈哈,好,哈哈哈!”丁春秋一阵大笑,随即转头看向一个靠窗户的角落,“阿紫,见到为师在此,还不过来跪拜?你跑什么?” 只见阿紫正弯着腰,借着人群的隐藏,缓缓靠近窗户,其意图不言而喻。 奈何还是被丁春秋给发现了,阿紫身子一僵,直起身时,已是满脸可爱的笑容,匆匆跑到丁春秋面前,纳头便拜,“师父果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弟子一点点小动作,都瞒不过师父的法眼。” “哼!”丁春秋冷哼一声,面色陡然沉了下来,“你来中原一趟,人野了,心也变野了,可还记得有丁某这个师父?” 阿紫身子微微一颤,急忙答道:“记得记得,师父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见阿紫这么乖巧,丁春秋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伸手扶起阿紫,“嘿嘿,你记得就好,起来吧!” “啊!”阿紫被丁春秋一碰手臂,不由惊叫一声,想要缩手,却又不敢,只是身子微微颤抖,出卖了内心的恐惧。 丁春秋对于这一幕恍若未闻,嘴中呵呵笑道:“小阿紫,神木王鼎呢?” 原本极为害怕的阿紫在听到这句话时,却是忽然镇定下来,眼珠一转便说道:“师父你来得正好,弟子正要跟你禀报这件事呢!您……您能不能先放开弟子。” “你说!”丁春秋似笑非笑的看着阿紫,五根手指却是紧紧抓着阿紫的手臂,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阿紫脸上不动声色,嘴中说道:“弟子当初按照您的吩咐,押送银两到燕子坞……” 丁春秋脸色一黑,“为师派的可是你大师兄摘星子!” “是,是,弟子将银子送到燕子坞之后,竟然发现,神木王鼎不知怎么的也混在其中,本想立即送回去给师父,但慕容家的人也发现了宝鼎,便扣留了下来,弟子逗留中原,就是在想办法帮师父夺回宝鼎!” 第四百五十六章 出手? “是么?”丁春秋面色微微一变,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阿紫,你可知道欺骗为师的下场!” 阿紫手臂被他抓得生疼,小脸煞白,嘴中连声应道:“弟子岂敢,弟子岂敢!那慕容复还……说……” “说什么?” “啊!”阿紫一声惊呼,“疼!疼!” 丁春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度,手中劲力松了松,“他说什么了?” 阿紫不敢耽搁,急忙说道:“他说什么丁春秋、丙春秋,不过跳梁小丑而已,这神木王鼎倒是一件不错的宝贝,他丁春秋怎配拥有!” “他真敢这么说!”丁春秋脸上青黑之气微微闪烁,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 “是……是,千真万确……” 角落中的慕容复听得阿紫这番言语,脸色都黑透了,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救她,此时却是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丁春秋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紧紧盯着阿紫,似乎要从她神色中判断出真假来,奈何此时阿紫满脸惊慌之色,根本看不出什么。 丁春秋神色变幻半晌,终是缓缓平静下来,瞥了阿紫一眼,“你的账一会儿再慢慢算,待为师先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他只字不提神木王鼎被慕容复所夺之事,虽然脸上没表现出什么,但众人还是能隐隐感觉到,他对慕容复颇有忌惮之意。 随即他伸手在腰上一抹,手中多出一黑色物事,众人细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竟然是一条通体纯黑的蜈蚣,浑身冒着丝丝黑气,不用想也猜得到,这定然不是一般的毒物。 阿紫一见丁春秋手中的毒物,登时脸色苍白无血,拼命的摇头,“师父,师父,不要,阿紫再也不敢了,师父!” “哼,这条毒蜈蚣,是为师费尽幸苦才得到的,你以为为师就舍得么,只是你这丫头太过滑溜,若是再让你跑了,为师上哪找去。”丁春秋脸上带着几丝不舍,显然这毒物确实珍稀异常。 “师父,弟子不跑了,但凡师父有所要求,弟子都一定照办,绝对不跑了……”阿紫苦苦哀求,眼泪哗哗哗的流着。 众人好生怜惜,恨不得自己身怀通天彻地的本领,能够上前相救,奈何没人是丁春秋一合之敌,尤其是想到他的恶名,只能望而却步。 木婉清见得这一幕,秀眉微蹙,开口道:“你这做师父的好生歹毒,竟然用这种毒物对付自己的徒弟。” 王语嫣也是心生不忍,扯了扯慕容复衣角,轻声问道:“要救她吗?” 慕容复虽然被阿紫气得有了掐死她的冲动,但也不能真个看着她被别人杀死,否则就真不好跟阿朱交待了,当即点点头。 可就在他正欲开口说话之时,堂外传来一个声音朗声说道:“丁春秋,你还敢作恶,就不怕我慕容大哥杀了你?” 丁春秋面色一变,往门口望去,却见一僧一少走了进来。 那僧是个番僧,一身黄色僧袍,身材瘦高,相貌奇好,脸上宝光流转,颇有几分*之色。 而少的却一身白衣,发髻略微凌乱,俊逸不凡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一副身子虚弱的模样。 丁春秋细细打量了这二人几眼,年轻公子也就罢了,但是那个和尚中气十足,内气充沛,显然是个内家高手,而且内力之深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不敢轻举妄动,嘴中说道:“不知二位姓甚名谁,难道老夫清理门户,还要旁人多管闲事么?” “小僧大雪山宁玛寺大轮明王吐蕃国师鸠摩智,见过丁施主!”鸠摩智单手行了一礼,颇为客气的说道。 “又来!”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道,“这和尚就是太过自恋,每次自报家门,都要将所有称号念一遍!” “国师客气了,几个大字加在一起,怎还能称小僧,应该称大僧才对。” 丁春秋倒也颇为识趣,语气虽然看似调侃,实则却是不轻不重的拍了鸠摩智一记马屁。 “大僧”二字在西域,可不是能随意叫的,乃是对佛门得道高僧的一种尊称,丁春秋见识渊博,自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果然,鸠摩智登时眉开眼笑起来,只是脸上仍然保持着一副*的模样,念了一句佛号说道:“丁施主过奖了,小僧还当不得大僧的称呼。” “你这小子老夫是不是在哪见过?”丁春秋话锋一转,看向其身边的段誉问道。 “你忘了,当初你在无量山,被慕容大哥打得跪地求饶……” 丁春秋忘了段誉,但段誉可是记得他的,只是这番说辞也不过是胡言乱语,没想到却歪打正着,那晚的事一直都是丁春秋心中的痛。 鸠摩智见丁春秋面色越来越难看,当即说道:“丁施主不要误会,这位公子只是一时迷了心智,说些胡话,丁施主请自便,贵门的事,与我等无关。” 丁春秋面色一松,朝一旁早已吓得躲到柜台身后的掌柜和小二喝道:“给这位大师摆一桌上好的斋菜,算老夫账上。” 鸠摩智笑而不语。 但段誉可是急了,他本就是怜香惜玉的人,又怎忍心见得阿紫这样的人间美玉香消玉殒,登时朝鸠摩智骂道:“你这番僧,枉为出家人,以前做得那些事也就罢了,如今一条人命摆在你面前,你居然见死不救,佛祖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重重惩罚你的,甚至将你逐出佛门!” 丁春秋面色微沉,若不是搞不清这段誉跟鸠摩智的关系,他早就一掌糊过去了。 鸠摩智更是脸色发黑,他一生最为得意之处,便是一身深不可测的佛理,如今被段誉贬得一文不值,哪有不怒之理,当即轻轻拍了一下段誉后肩处。 “啊,痛!”段誉惨呼一声,摔倒在地,翻滚起来。 “年轻人,想要得到极乐,就要先尝遍极苦,多吃点苦头,对你有好处的!”鸠摩智微微笑道。 丁春秋神色微一变幻,干脆不再理会这二人,望了望手中攒动的黑蜈蚣,略一踌躇,左手在阿紫脸上拂过,随即轻轻一拍,众人只看得清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阿紫嘴角划过。 “咕咚”,马上便是阿紫的吞咽声响起。 这一变故事起仓促,包括慕容复在内的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黑蜈蚣已经被阿紫吞了下去。 “啊哟”,阿紫惨叫一声,身子一软,捂着小腹在地上翻滚起来,脸上黑气直冒,嘴中断断续续的哀求道:“师……师父,弟子……弟子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给我……给我解药……” “哼,适才这位大师说得好,想要得到极乐,就要先尝遍极苦,这点小苦头你就受不了了?嗯?”丁春秋对阿紫说道。 “师父……啊……好疼……”阿紫隐隐露出的小脸,早已挤成一团,鼻涕眼泪都流在了一起,狼狈到了极点。 丁春秋见到阿紫的模样,眉头微微一皱,终是缓缓从身上掏出一个药品,扔给地上的阿紫,“这解药只能管三天的效力,你若是想跑,就跑吧,不需半日,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最后化作一摊血水!” 阿紫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拾起药品,飞快的送进嘴里。 “神仙姐姐!”这时,段誉忽然朝着王语嫣的方向唤了一声,嘴中喃喃道:“我这是快死了么,竟然出现了幻觉!” “这小子眼力这么好?”慕容复不禁愣了一愣,四下一看,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堂中的大部分宾客,见势不妙,早已溜之大吉,堂中空旷,自己三人还老神在在的坐在这里,自然显得十分特异了。 丁春秋与鸠摩智顺着段誉的目光一看,登时齐齐变了脸色,而木婉清则是呆呆望着慕容复,准确的说,是盯着慕容复身旁的王语嫣与小昭二女,眼中寒光闪烁,但转眼又变得复杂起来。 慕容复干笑一声,起身拱了拱手,“哈哈,原来大家都在啊!幸会幸会。” “原来慕容施主也在这里,燕子坞一别,小僧还以为再也无缘相见了呢!”鸠摩智回了一礼,一脸唏嘘的叹道。 “哼!”丁春秋只是冷哼一声,眼光微微闪烁,并不言语。 “你这个无耻臭男人,来这里做什么!”木婉清一开口便忍不住想要骂他。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滞,不过仍是和声说道:“婉儿,你四处流浪了这么久,也该跟我回去了!” 木婉清怔了一怔,双眼雾气弥漫,带着哭音说道:“你身边这么多娇妻美眷,我还回去做什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唉……”慕容复叹了口气,脸上尽是忧伤之色,“娇妻虽多,但却没有你!” “你……哼,我才不要跟你回去!”木婉清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似乎有些意动,但马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扭头拒绝。 “哈哈,慕容公子风流潇洒,倒是让人好生钦羡。”鸠摩智趁机插口道。 “大师抬举在下了,以大师这副模样,若是肯还俗,相信一定会有许多武林天骄,绝色美女非君不嫁的。”慕容复随口回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姐夫,救我 若是旁人如此调侃,鸠摩智非得当场发飙不可,只是这话从慕容复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的,他反倒觉得十分受用,脸上挂着一副自得的笑容。 丁春秋见二人详谈甚欢,将自己晾在一旁,登时面子有些挂不住,瞥了不远处的木婉清一眼,心头更是恼怒不已,本来还想拿这个小丫头出出气,奈何这女子明显与慕容复关系不浅,在没有摸清慕容复的底之前,他还真不敢胡乱招惹慕容复。 阿紫吞下两粒解药之后,腹中疼痛已经缓和过来,只是神色仍然憔悴不已,在发现慕容复也躲在此处之后,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 至于段誉,只是呆呆望着王语嫣,身上的疼痛似乎全然不见了。 “慕容公子!”终于,丁春秋还是忍不住朝慕容复开口道:“日前丁某按照约定,派小徒押送银两到慕容家,听小徒说,慕容公子扣押了本派镇派之宝神木王鼎,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属实怎么样,不属实又怎么样?”慕容复双手往后一背,神情淡然的看向丁春秋,嘴角似笑非笑的问道。 丁春秋眼中闪过一抹怒色,但却不敢发作出来,只是闷声闷气的回道:“如果属实,还请慕容公子归还本派神木王鼎。” “归还怎么样?不归还又怎么样?”慕容复玩味的问道。 “慕容复!”丁春秋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怒气,冷冷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夫自问不是你对手,但若是逼急了老夫,这里跟你有关系的人,怕是难逃毒厄。” “是么?”慕容复目中寒光微闪,忽的转头看向鸠摩智,“大师,他说这里与在下有关系的人,这可就将大师也包含进去了吧!” 丁春秋面色微微一变,他方才只是一时气急,出口威胁,却是忘了还有个跟慕容复关系不清的鸠摩智也在这里,若是同时得罪这两大高手,他可没那本事保证自己能活着出去。 鸠摩智登感尴尬,他之所以跟慕容复套近乎,说到底还是对慕容家的武学典籍不死心,但也不抱多大希望了,若是为此卷入慕容复自己的是非中,可就有些不值啦,况且,他对丁春秋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当即朝二人微微一礼,“二位都与小僧有旧,着实不方便参与二位的恩怨,不过二位之间兴许有什么误会,若是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小僧倒能做个中间人说和一二。” 慕容复与丁春秋齐齐翻了一个白眼,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可惜,若是能将鸠摩智拉过来,让他对上丁春秋,那就能省好一番力气了。 不过丁春秋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只要鸠摩智不站慕容复那边,他自诩即便不能跟慕容复抗衡,也能够跑掉的。 “丁春秋,”慕容复不再理会鸠摩智,直接对丁春秋说道:“往日的恩怨咱们就不提了,什么神木王鼎我也不知道,但是今日有一事,还望丁先生能通融一二。” 丁春秋眉头一皱,“什么事?” “阿紫我必须要带走!”慕容复瞥了地上奄奄一息毫无神采的阿紫一眼,语气坚决的说道。 “什么!”丁春秋愣了一下,随即大怒,“阿紫是老夫的徒弟,凭什么让你带走!” 众人一听慕容复这个要求,一时间也是窃窃私语起来,盖因在这个世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还是非常有效力的,慕容复直接要人家徒弟,跟强抢人家女儿是一个道理,一时间对慕容复的人品也是产生了怀疑。 而木婉清檀口微张,脸上难掩的失落之色,心中也是相信了阿紫之前的话,慕容复就是她未婚夫。 阿紫则是眼睛微微一亮,这一瞬间,只觉得慕容复亲切无比,脱口叫道:“姐夫,救我!”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脱口说道:“你都知道了!” 阿紫轻轻点头,“姐姐都告诉我了!” 慕容复虽然不知阿朱是出于何种考虑会将真相告诉她,但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将她救走的,当即双手一摊,朝丁春秋说道:“丁先生,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做姐夫的,可无能看她被人无情折磨。” 丁春秋眼神微微闪烁,嘴中怒道:“你们不必跟老夫来这套,慕容复,你不过是见阿紫长得美貌,见色起意而已。” “还有小阿紫,”丁春秋转头瞥了一眼阿紫,“你的身世为师还不清楚么,你哪来的姐姐!” 阿紫刚欲做答,但见丁春秋眼中凛冽的寒光,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丁春秋,阿紫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要战要和,你自己决定吧!”慕容复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身上气息渐渐变得飘渺起来。 “哼,欺人太甚!”丁春秋怒哼一声,手中鹅毛扇对着慕容复重重扇了一下,登时一道碧绿色的劲气直冲慕容复面门。 慕容复心头一惊,他现在的功力不一定是丁春秋的对手,之所以会这般强硬,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哪知丁春秋会不顾一切的直接出手,难道阿紫对他来说,真这么重要? 眼看绿色劲气已到得慕容复身前尺许处,慕容复一动不动,但下一刻,他身前白光一闪,陡然间,凭空多出一个白色护罩来。 “噗”,绿色劲气撞在白色护照上,“滋滋滋”几声,竟是消失不见,而白色护罩却是动都未动一下。 “表哥,还是让我来吧!”,王语嫣缓缓走到慕容复身前,低声说道。 她清楚慕容复的状况,能不让他出手,自然就不能让他出手。 “是你!”丁春秋见到王语嫣的样子,脸上掩饰不住的震惊,随即又变得复杂无比。 一直仔细观察丁春秋神色的慕容复心中一动,“难道语嫣真的跟丁春秋有关系?” 众人一见这娇滴滴的弱女子,竟然扬言要对付丁春秋,不禁暗暗咂舌。 段誉更是脱口叫道:“神仙姐姐,不可!” 王语嫣瞥了地上的段誉一眼,随手一挥,一道劲气打在他肩头。 段誉只觉浑身一松,先前的疼痛全然消失不见。 段誉不禁呆了一呆,原来王语嫣的武功这般厉害,心头不禁生出一种“我果然配不上她”的念头来,竟是有几分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练武。 鸠摩智眉头皱了一皱,但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丁春秋,你当真要跟本公子为敌?”慕容复忽的冷声喝道。 “不……”正在走神的丁春秋被慕容复一声喝醒,顺口就说了个不字,但他马上回过神来,又改口道:“不可能!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吧,不过老夫倒是好奇,堂堂南慕容,难道还需要站在女子背后么?莫非是你身体有恙,不宜动手?”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惊,自己还未露出丝毫破绽,竟然被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这种激将法对他也是没有用的,转而对王语嫣微微笑道:“嫣儿,你就当练练手吧,记住,别杀了他。” 王语嫣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对丁春秋福了一礼,“丁老前辈请赐教!” 丁春秋似乎没有听到王语嫣的邀战,反而是突兀的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姓王,至于名字……”王语嫣看了慕容复一眼,见得他点头,才继续说道:“王语嫣。” 丁春秋点点头,深深看了王语嫣一眼,“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王语嫣登时疑惑不已,但仍是说道:“这位阿紫姑娘确实跟表哥有亲,若是丁老前辈能够放过她,语嫣自然不敢与前辈为敌,不然语嫣只好出手了。” “好吧!那就小心了!”丁春秋神色快速平淡下来,再也看不出什么,手中鹅毛扇一动,一道青色劲气骤然射出,速度奇快无比。 看到这一幕,慕容复又疑惑了,“难道他们之间并无关系,是我想多了?” 王语嫣站在原地,双手一张,登时脸上白光刺目,转眼间,整个人浑身上下已经包裹着一层白色劲气。 “小姑娘好深厚的内力。”众人心中不禁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鸠摩智更是看的两眼发直,“这便是少林寺的易筋经?果然不同凡响!” 一时间,心中念头滚动,却不知又打起了什么主意。 “噗”,丁春秋的青色劲气击在王语嫣身前数尺,却是凭空出现一堵真气墙,与先前的情形一般无二,这劲气根本都近不了她的身。 不过这一次她可不是简单的防御了,只见她双手在胸前一合,掌间留有一丝缝隙,“嗤”一声轻响,一道白色劲气从缝隙中射出,迎风狂涨,眨眼间,已经变成一片丈许方圆的劲气波,将丁春秋笼罩其中。 丁春秋见王语嫣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内力却这般强势浑厚,心中惊骇得无以复加,不禁暗想,“难道慕容家真有什么秘密,能够让人内力短时间内暴增?” 不过他手中动作也是不慢,当即翻转蒲扇,以扇柄对外,“哧哧哧”,对着不同的方向连点数下。 但那劲气波似乎黏性极强,任他如何用力,竟然戳它不破,眼看劲气波就要压下来,丁春秋双手一搓,胸前一团拳头大小的劲气团凭空凝聚而出,颜色时而碧绿,时而青黑变幻不定,妖艳异常。 第四百五十八章 翻脸 堂中众人一见那劲气团,登时如见蛇蝎一般,纷纷往后退,便是慕容复也眉头轻皱,隔着两丈之远,竟然还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腐蚀性,也不知语嫣能不能抵挡。 丁春秋双手一拉,劲气团瞬间涨到尺许大小,随即双手往上一举,劲气团与劲气波相撞,“砰”一声大响,登时间,青色、黑色、白色的劲气肆掠而开,丁春秋周围方圆丈许范围内,完全变成了一小片彩色的空间。 众人看不清楚其中情况,只能听到阵阵空气爆鸣声传出来。 小半晌后,空间上方三色劲气一阵翻滚,随即,灰影一闪,显出丁春秋的身形来。 只见现在的他,发髻散乱,脸上多了几道红痕,身上坑坑洼洼的挂着几个破洞,形容十分狼狈。 王语嫣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手发出一击,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效果,眉头微微蹙了一蹙,“丁老前辈,晚辈并不想跟前辈为难,还望前辈放过阿紫!” 丁春秋落地之后,扫了一眼自身的情况,一双大眼瞪得跟牛眼似的,老脸涨红,怒声道:“休想!” 随即他也不招呼,左手向下凌空一划,右手半握成爪,掌心处迅速变成了青黑色,“呼”的一声,一爪抓向王语嫣。 “腐尸功?”王语嫣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又摇摇头,“不对,又好像鹰爪功!” “用龙爪手跟他对敌!”慕容复在一旁催促道,他知道王语嫣的老毛病又犯了,遇到一种武功,总想弄明白它的来历和出处,但慕容复却是一眼看出,丁春秋那四不像的招数,明显是自己捣鼓出来的。 王语嫣闻言,双手立起,右手半握,对着丁春秋遥遥抓出一爪,登时一个金色爪印凝聚而出,五指清洗宛然,几乎凝若实质,快速飞向丁春秋。 丁春秋来势极快,招式已老,此时想要变招已经不可能,不过他早有防备,左手掌陡然探出,往前递了数寸,“噗”一声,金色爪印撞在其手掌上,登时青光爆闪,“滋滋滋”一阵难听刺耳的声音响起,便见金色爪印正快速消融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腾腾腾,丁春秋在化解金色爪印后,身形连退十来步,才堪堪止住。 “化功大法!”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双目微亮,不禁暗想,以前北冥神功一直都是作为一个吸取内力的手段,最多也就利用过其防御力强大的特性,既然化功大法可以在战斗之时,化解别人劲力,那北冥神功是不是也可以呢? 丁春秋被击退后,便站在原地,神色变幻不定的看着王语嫣,他虽然化解了王语嫣的爪印,但自己也不好过,此时左掌微微颤抖,左臂经脉近乎麻痹,只得站在原地暗暗运气冲击手臂经脉。 王语嫣经历尚浅,自然没想到这一层,慕容复倒是看出些端倪,只是他知道王语嫣心地善良,能让她使出武功与丁春秋对敌已是十分难得,若要她趁虚而入攻击丁春秋,定是十分为难的。 不过也不能让丁春秋安然运气,慕容复心念一转,看向了一旁躺在地上的阿紫,双手虚抬,对着阿紫遥遥一抓,登时一股吸力凭空而生,阿紫身子不由自主的飞向慕容复,只是速度比起以前,慢了许多倍。 丁春秋见到这一幕,登时睚眦欲裂,“你休想!” 随即右掌微微一转,一道劲力击向阿紫。 观这道掌力的威力,并没有多大,显然丁春秋也不想伤了阿紫,只是想把他推出去。 “语嫣!”慕容复嘴中轻喝一声,此时运转北冥神功,隔着两丈多的距离吸取阿紫的身体,他已经达到了极限,莫说是一道掌力,便是一阵轻风,都有可能打断他。 王语嫣当即会意,右手成刀,往前劈出一掌,一道白色劲气快速击出。 丁春秋的掌力虽快,奈何王语嫣的更快,眨眼间,白色劲气后来居上,“噗”一声,将掌力击得粉碎,并去势不减的飞向丁春秋。 丁春秋面色微微一变,当即再也顾不得运气,右脚重重一跺,身形暴掠而出,却是避开王语嫣劲气的同时,抓向阿紫。 “糟糕!”慕容复暗骂一声,若是功力未被封印之前施展隔空取物,这点距离,眨眼既至,现在却是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去,才不过飞了三分之一。 旁边鸠摩智见到这一幕,心念快速转动,眼神微微闪烁起来。 丁春秋速度极快,便是王语嫣也未来得及反应。 眼看他就要得手,便在这时,一道青光乍闪,随即一道剑气毫无征兆的从丁春秋左侧斩了过来。 丁春秋登时亡魂皆冒,身子凉了半截,这一剑若是斩实了,非得成两截不可,当即再也顾不得阿紫,右脚陡然探出,往左前方踩出一脚, 随即他身子竟是奇异的往右前方斜飞出去,说是斜飞,还不如说是摔了出去,不过倒也堪堪避过剑气。 “婉儿!”慕容复望了望剑气的源头,竟是木婉清。 “哼,你还不快点!”木婉清娇哼一声,扭过头去。 慕容复讪讪一笑,运起丹田中为数不多所能调动的内力,加快速度。 丁春秋落地后,又往前翻滚两下,才止住身形,起身后,身上更是狼狈不堪,一头银发已经完全散乱开来。 想他丁春秋自从成名以来,江湖上谁见到不是退避三舍,今日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心中的抑郁可想而知,“噗”,想着想着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来。 堂中众人见得两个年龄不过双十的小姑娘竟然将人见人怕的丁老怪逼成这副模样,大加赞赏之余也是心中痛快不已,若非怕被丁春秋报复,此刻定然是大笑出声了。 “姐夫……”此时,阿紫已经落入慕容复怀中,小脸蛋上竟是多了几分枯槁,眼神光微微黯然,一落入慕容复怀抱中,便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似乎怕被抛弃一般。 一想起她往日那副明媚娇嫩的模样,慕容复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惜,紧了紧手臂。 “哼,你救了她又怎么样?她吃了老夫的黑蜈蚣,三日之后,一样要肠穿肚烂而死!”丁春秋冷冷说道,心中也是暗暗庆幸,还好先前果断将黑蜈蚣喂给阿紫吃下,否则这会儿真是人宝两空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望了望阿紫的模样,双目寒光一闪,若非内力被封印,他今日绝对要让丁春秋尝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味道。 奈何如今内力被封,只是冷冷说道:“丁先生,阿紫的事就不必你操心了,现在你是要打还是要走?” 不待丁春秋开口,慕容复又悠悠说道:“你若是现在退去,本公子还可既往不咎,但若是纠缠不休,小心高估了自己的轻功,没命回去称尊做祖啊,想一想你那些弟子,若是阁下死了,他们会怎么样……” 本来按照丁春秋的性格,今日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慕容复此话一处,他登时心头大凛,“是啊,自己建立了星宿派,独尊一方,好好享受还来不及,为何要在这死磕?” 沉默半晌,丁春秋终是叹了口气,“要老夫放过阿紫也行,不过有两个条件!”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沉,脚步往前踏出一步,周围气息竟是以一种诡异的波动运转起来,给人一种高山仰止般的压力,嘴中冷冷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丁春秋心头一惊,双手上下一摆,做了个防御姿势,右脚向右踏出一步,嘴中说道:“慕容公子不要逼人太甚,老夫的条件也很简单,第一,阿紫今后会被老夫逐出师门,第二,将老夫的神木王鼎还来!”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松,这两个条件倒也算不得什么条件,低头看向阿紫,“神木王鼎呢?” 阿紫摇摇头,声音微弱的说道:“我不知道。” “休得胡闹,拿来!”慕容复脸色一黑,有些生气,都这个时候了,阿紫居然还谎言相欺,当真有些不可理喻。 不料阿紫小嘴一扁,眼泪叭嗒叭嗒的滚下来,哭诉道:“那个鼎对阿紫来说重若性命,不能给他。” 神木王鼎对于练毒功的人,尤其是丁春秋创出的化功大法,确实是一件神兵利器了,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当即没好气道:“你的小命都快没了,留着鼎有何用?” 阿紫呆了一呆,“是啊,自己吃了黑蜈蚣,没有解药,可不就等于没命了么。” 想到这里,阿紫眼神快速黯淡下去,但嘴中却是一副坚决的语气说道:“那就留给我陪葬吧!” 丁春秋听得这话,登时气得七窍生烟,冷冷道:“你就算死了,老夫也要将你挫骨扬灰,想用神木王鼎陪葬,你还不配!” “难道丁先生就配么?”慕容复冷冷瞥了丁春秋一眼,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丁春秋面色微微一滞,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反正老夫的条件必须归还神木王鼎,否则今日就是不死不休!” 第四百五十九章 反目 慕容复四下瞥了一眼,但见此时阿紫的姿势正好背对着众人,当下也不犹豫,右手一阵模糊,转眼间手中多出一个黄色的小鼎来,正是神木王鼎。.m. 阿紫只觉胸口一凉,似乎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不禁“啊”了一声,但见得慕容复手上的小鼎,小脸“刷”的一下红个通透,眼中莫名的闪过一丝异样。 慕容复将神木王鼎,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扔给丁春秋,嘴中却是说道:“这破鼎还你,把阿紫的解药给我!” 丁春秋急忙伸手稳稳的接住神木王鼎,像看美女一般仔仔细细的检查半晌,才微微笑道:“哈哈,多谢慕容公子物归原主,至于解药,阿紫跟老夫已经没了关系,慕容公子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身形一动,竟是朝门口跃去,打算一走了之。 便在这时,一道人影闪过,挡住了丁春秋。 丁春秋一惊,但定睛一看,却是鸠摩智,不由一愣,嘴中喝道:“让开。” 他生怕慕容复再次翻脸,自然是着急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鸠摩智却是微微一笑,“丁施主莫慌!” 看着鸠摩智脸上和蔼的笑容,慕容复没由来的心头一紧,莫非这和尚发现了什么? 果然,只听鸠摩智说道:“是这样的,慕容公子似乎身体有恙,内力不济,小僧观丁施主精通歧黄之术,不如请丁施主为他诊断一番。” 丁春秋登时愣住了,细细回想今日慕容复的表现,确实与其以往的表现大相径庭,而且适才还讨要解药,但现在却不见他真个追过来,难道…… 忽的他联想到某种可能,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朝慕容复问道:“你真的修炼了北冥神功!” 慕容复神色淡然,一语不发。 而众人则是一脸疑惑,什么北冥神功,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哈哈哈,没想到你竟然修炼了北冥神功!”丁春秋神色间隐隐有几分癫狂起来,“可终究还是不得其中法门,必定走火入魔,哈哈哈……” 慕容复眉头微挑,心中一动,不禁脱口问道:“北冥神功还有什么法门?” 丁春秋却是避而不答,“交出北冥神功,老夫可以饶你一命!” 王语嫣眉头一皱,站到慕容复身前,静静的看着丁春秋。 丁春秋登时面色微微一滞,这才响起慕容复身边还有一个超级高手,而且这人还是…… 鸠摩智在提醒了一下丁春秋之后,便退至一旁,准备先观望一阵再说,但现在听说还有什么北冥神功,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心思又活跃起来。 当即对丁春秋说道:“丁施主,这小姑娘,小僧可以替你拦住。” 丁春秋先是微感意外,随即恍然明白过来,便心有灵犀的点点头,“如此多谢大师了,事后老夫只要北冥神功的秘籍,其他任大师施为。” “鸠摩智,你当真要与我慕容家为敌?你可想清楚后果了?”慕容复目光已是变得幽冷起来,语气平淡的问道。 鸠摩智四下瞥了一眼,沉声道:“哼,小僧不远千里来到中原,只为完成当年与慕容博老先生的约定,没想到小僧将剑谱带来了,你慕容家却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兑现诺言,佛怒也做狮子吼,现在小僧怒了!” 此时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旧情不旧情了,只要能抓到慕容复,即便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难道燕子坞那帮人会看着他死么? “真无耻!老子还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最无耻的了,没想到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慕容复心中早已将鸠摩智骂个狗血喷头,但脸色却是十分平静,嘴中说道:“希望阁下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废话少说,北冥神功的秘籍,你是交还是不交!”此时丁春秋一脸癫狂且兴奋的表情看着慕容复,似乎已经将慕容复踩在了脚下。 “姐夫,你自己逃吧要不……”阿紫居然破天荒的说出一句很有良心的话来。 慕容复望了一眼怀中娇弱的阿紫,轻声笑道:“放心吧,姐夫不会丢下你的!” “哼,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情骂俏!”一句冷哼声传来,随即慕容复身前黑影一闪,木婉清亭亭而立。 慕容复微微一笑,“婉儿,今日可要靠你来保护我了!” 木婉清没好气的瞪了他怀中的阿紫一眼,“你若是将她扔出去,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慕容复神色讪然,干脆不再言语。 “不知天高地厚,新仇旧恨一并算了吧!”丁春秋见到木婉清,心头的怒火更甚一层,当即手起一掌,裹挟着浑厚的毒功劲气,击向木婉清。 他动手的同时,鸠摩智也是不慢,右手往斜上一撩,“刷”的一声,一道红色劲气布满掌缘,仿佛一把高速旋转着的火刀,正是他的成名绝学,火焰刀。 王语嫣与木婉清对视一眼,木婉清率先出手,对上了丁春秋,而王语嫣则是守护在慕容复身前丈许的位置,迎上了鸠摩智。 一时间四人辗转腾挪,堂中劲气飞扬,所过之处,桌椅板凳纷纷粉碎,那些因为好奇而留下的食客,心中早已后悔不迭,早知道有这么大动静,还看什么热闹啊,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殃及池鱼。 慕容复望着四人的战斗,心中也颇不是滋味,自从出道以来,一帆风顺惯了,先前在千佛塔遇到那个使出全力仍然斗不过的八思巴,他也没有如此沮丧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靠女人来保护的一天。 场中王语嫣因为一心只想保护表哥,而鸠摩智也只想拖住王语嫣,因此,二人出手虽然声势浩大,却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打了个平分秋色。 但丁春秋不一样,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慕容复手下吃瘪,尤其是现在还发现,慕容复竟然身怀北冥神功秘籍,今日这般好的机会,自然是万万不容错过,当即全力出手对付木婉清,周身劲气勃发,黑一阵、青一阵,显然已将内功运行到了极致。 而木婉清虽然习练神足经有一段时间了,自有内功根基也算不薄,内力已达到一流水平,但跟丁春秋这种修炼数十年的高手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才数十招过去,已是渐渐落入下风。 不过慕容复倒也不急,以王语嫣大成的易筋经,又岂会只有这点威势,只是一时间她未能领悟其中诀窍罢了,纵然不能将这两人都击败,但自保还是无虞的。 而且丁春秋以为自己因为走火入魔,功力大损了,却不知自己一身功力只是被封印而已,若是被逼急了,还是可以解开的。 只是那样的代价会很大,有可能十八个储功全损,以后再也跟北冥神功无缘,甚至变成一个废人也说不定。 当然了,这只是万不得已之时,才会考虑的下下策,慕容复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依仗便是武功,也只有武功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场中王语嫣仍是频繁的挥动袖袍,将鸠摩智一记记火焰刀拦下,显得轻描淡写,而鸠摩智也没有强攻的意思。 但木婉清却愈发难以招架丁春秋,她无论使出什么招式,都感觉劲力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竟是丝毫起不到作用,忽的“砰”的一声,小腹挨了一掌,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慕容复登时大惊,身形一晃,在木婉清落地之前抱住了她,“你怎么样?” “哼!” 但让慕容复疑惑的是,木婉清脸色微微一白之后,便快速恢复过来,跟没事人一般,“你怎么……” 木婉清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还不是要谢谢你!” 说着轻轻拉一侧的衣角,露出了里面一件乌黑发亮的内甲。 “乌蚕衣!”慕容复呆了一呆,这才想起,自己曾经从雪山派一弟子手中抢得乌蚕衣,便将其赠给了木婉清,当下也是放下心来。 “哈哈哈,慕容小子,你还有什么女人,统统叫出来,老夫今日要将往日的仇怨,一笔清算干净!”丁春秋击败木婉清,登时心神大畅,竟是突发奇想,若是当着慕容复的面,挨个将他的女人抓起来折磨一番,是不是更解恨呢?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将阿紫和木婉清放在一边,嘴中缓缓说道:“我女人的豆腐你都敢吃,真是不想活了!” “哈哈哈,慕容小子,你还有什么女人,统统叫出来,老夫今日要将往日的仇怨,一笔清算干净!”丁春秋击败木婉清,登时心神大畅,竟是突发奇想,若是当着慕容复的面,挨个将他的女人抓起来折磨一番,是不是更解恨呢?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将阿紫和木婉清放在一边,嘴中缓缓说道:“我女人的豆腐你都敢吃,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嘿,到现在你还装模作样,老夫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北冥神功的!”丁春秋嗤笑道。 他到底也是修炼过半部北冥神功的人,而且还是正宗的逍遥派弟子,对于北冥神功了解颇深,早在无量山的时候,他便已经怀疑慕容复会北冥神功,字<更¥新/速¥度最&駃=0 结合慕容复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深厚的内力,更是确定必是北冥神功无疑。 第四百六十章 肉搏 而且慕容复如今的状态,明显就是北冥神功走火入魔的结果,想来他定是采用了壮士断腕一类的方法,化去全身大部分功力。 细细思索一番,丁春秋心中笃定慕容复功力大损,不足为虑,脸上神色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慕容复面色淡漠,实则心中却是有些兴奋,因为他从丁春秋先前的话语中推断出,自己得到的北冥神功应该是不完整的,若问天下谁能拥有完整的北冥神功,自然当属珍珑棋谷的无崖子了。 不过眼下还是先打发了丁春秋再说,根据上次交手的经验来看,丁春秋的内力深厚大概相当于自己全盛时期的五到六成,如今自己只剩二成功力,硬碰显然是不成的。 不过丁春秋一身功夫大半都在毒上,自己拥有毒素免疫的特性,加上强悍的肉身,只要速战速决,未必不能击败他。 丁春秋面色得意的盯着慕容复,但见慕容复神色没多大变化,甚至半点心虚的表现都没有,心头不禁有些烦躁,“快说,你从哪得来的北冥神功。”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只是目光稍显呆滞的望着丁春秋。 丁春秋本欲大怒,但马上又是神色大变,电光火石之间,单手往右侧劈出一掌,随即身形爆退。 众人尚未弄清楚丁春秋何以突然有这番动作,就见原本站在原地的慕容复身体竟然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残影!”众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张口惊呼。 果然,马上便见得丁春秋适才击掌的位置白影一晃,现出慕容复的身形来,手上一截尺许长的淡青剑气微微闪烁着,绚丽非常。 丁春秋脸上也是难掩的震惊之色,众所周知,只要轻功练到火候,施展出残影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像慕容复这般,不声不响的在原地留下一个栩栩如生的影子,简直是闻所未闻。 一时间,心中又有些犹疑不定起来。 慕容复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一声,“你既然逼得本公子出手,那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话音未落,丁春秋却是抬脚就往旁边跃出一步,只听“嗤”一响,他方才所占的位置便多出一道寸许深的剑痕来。 显然是慕容复故技重施,偷袭丁春秋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凌波微步!你竟然……”丁春秋此时心中已是翻起了惊涛骇浪,“你竟然连凌波微步都学会了,你是他的弟子?”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慕容复知道他指的正是无崖子,咧嘴一笑,“你猜啊!” 这一手原地留有影像的功夫,确实是凌波微步练至大成后才有的效果,这一招令人防不胜防,但也有偷袭的嫌疑。 他以前一直没用过这招,倒不是说他正人君子,而是根本用不到,没想到今日却是派上了大用场。 当然了,若是换一个人将凌波微步修炼大成,虽然也能使出此招数,却无法做到想他这般轻松自然的,这又跟慕容复身兼数门轻功绝学有关了。 丁春秋见慕容复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根本不敢在原地多呆,当即施展轻功,毫无规则的在堂中腾挪,没到一处,绝不多留超过两个呼吸的时间。 慕容复在偷袭几次之后,竟然都被他堪堪躲了过去,心中不由暗暗焦急,他内力本就不多,六脉神剑施展起来也是十分勉强,这才七八剑过去,丹田已经捉襟见肘。 虽然凌波微步可回复内力,奈何六脉神剑消耗内力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 “必须速战速决!”慕容复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丁春秋在一步跃开上一个停顿点之后,不由喘了口气,他轻功本是不及慕容复的,甚至差距不小,之所以每次都能避开,除了珍惜小命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也学过一点凌波微步的皮毛。 就在丁春秋要迈出下一步时,忽然几声轻微的嗤嗤声响起,随即六道五颜六色的剑气凭空切出,笼罩他周身大穴,甚至封死了所有退路。 丁春秋登时面色剧变,眼睛飞快的四下瞟了一眼,身形竟是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动起来。 “嗤嗤”,两道剑气从他小腹处划过,但却恰好差了半寸距离,马上,又是一道剑气从其咽喉划过,也是堪堪差了寸许。 慕容复这一招虽然号称六剑齐发,但若是细究起来,中间还是有些许间隔的,而丁春秋正好是发现了这一点,便利用起来,躲过前三剑。 第四剑少商剑眨眼间已到得身前,丁春秋以极快的速度侧开半个身子,原本刺向其胸口的少商剑也从他胸口划过。 不过少商剑剑势雄浑,石破天惊,岂是这么好躲的,“嗤”一声,少商剑气竟是隔了两寸的距离,在丁春秋胸口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嘶……”丁春秋因为疼痛,微微吸一口凉气,眼见第五剑、第六剑射向自己膻中和眉心,当即一个铁板桥使出,身子急速后仰。 不过因为被少商剑划伤,丁春秋速度慢了少许,“刺啦”一响,被最后一道少泽剑气从胸口直直划过,与先前少商剑留下的伤口形成一个“十”字。 “唉!可惜!”现出身形来的慕容复不禁叹了口气,这六脉齐发一经使出,浑身内力剩下不到半成,没想到竟然没重创丁春秋。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使出六剑齐发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去。 堂中众人看的是眼花缭乱,目眩头晕,甚至原本还在与王语嫣纠缠的鸠摩智,也不禁停下手来,观望慕容复出手。 越看那六脉神剑,他心里就越是羡慕和嫉妒,不由恨恨瞪了一眼被定在不远处的段誉。 丁春秋胸前伤口,鲜血泊泊直流,不过此刻的他似乎被打出了火气,根本顾不得身上的伤。 伸手在地上一按,身子横空弹射而起,双脚连环踢向慕容复。 “哦?”慕容复原本还想上前看看能不能补刀,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不过眼下他丹田中的内力已经不够施展六脉神剑,眼看丁春秋的连环鸳鸯腿已经到得身前。 慕容复左脚微曲,身子半蹲后仰,但右腿却是陡然高高踢出,“噗”一声,正好踢中丁春秋一条腿的膝盖处,而他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凌空一个翻转。 “啊!”丁春秋吃痛,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空中倒立的那一瞬间,他上半身距离慕容复不过尺许,当即右手连拍数掌,同时左手“刷”的一下,洒出一团白色粉末。 那粉末一到空中,便迅速散开,顷刻之间已经将慕容复头部包围。 而丁春秋身子在翻了两个空翻之后,却是稳稳落地。 “卑鄙!”众人一见丁春秋洒出那粉末,心中齐齐骂了一句。 “表哥,你怎么样?”王语嫣有些着急的问道。 “别过来!”慕容复急忙往前伸手摆了摆,示意王语嫣不要过来。 “慕容复,老夫要你的命!”丁春秋大喝一声,双掌齐出,两道浑厚无匹的碧绿色劲气蓄于掌间,拍向慕容复。 本来当众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已经是极为丢脸的事,他自然要趁机出手,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慕容复双目紧闭,他虽然第一时间就闭上了眼,但因为丁春秋同时出掌的关系,终究还是慢了少许,导致一点点石灰粉进入眼睛。 其实归根究底,还是他高估了丁春秋的底线,没想到他会连石灰粉这种东西都用。 “大意了!”慕容复忍住眼睛火辣辣的疼痛,不过心里倒也不慌,甚至是不退反进,手起一掌,迎向丁春秋。 刹那间,二人相距不过半丈,慕容复忽的脚步一斜,身子一歪,手中掌势变幻,竟是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拍向丁春秋小腹。 丁春秋一惊,不过他的招式因为发力过猛,却是不能像慕容复那般轻松变招,只好将手中掌力往下压了压,最不济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m. 谁料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身形再次变幻,腰部陡然往左平移了数寸。 “噗”一声,慕容复手掌印在丁春秋小腹,而丁春秋的双掌却是拍了个空。 腾腾腾,丁春秋身子连退数步,才堪堪止住,喉咙一甜,“噗”一口鲜血喷出。 “原来你也不过强弩之末!”丁春秋中了一掌,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适才慕容复一掌,虽然打中了他的要害,却只是让他丹田震荡,并没有受多大伤害,他也由此准确判断出慕容复的内力几近见底,当即欺身而上。 慕容复面无表情,手腕一番,迎了上去,“砰砰砰”,一时间二人拳脚相交,丁春秋浑身绿气直冒,声势好不骇人。 反观慕容复这边,招式说不出的朴实,没有丝毫威势可言,似乎便连劲气都没用上,不过他每一拳每一脚都有种说不出的韵味,竟是跟丁春秋打了个不相上下。 丁春秋更是越打越心惊,自己的化功大法打在慕容复身上丝毫不起作用,连自己引以为豪的毒功似乎也对慕容复没什么影响。 第四百六十一章 被逼解封 而且慕容复双目紧闭,但手中招式丝毫不受影响。 却不知慕容复自幼修炼斗转星移中的无名心法,六识之强比同一级别的高手强上两倍还多,这也是一直以来,他战斗经验浅薄,却每每能力压各路高手的真正原因,此刻眼睛受损,但听力犹在,自然不会受什么影响。 二人酣斗正激,众人均不由自主的全身心观战。 便在这时,段誉却是忽然喝道:“王姑娘,小心!” 正全神盯着场中二人的王语嫣微微一怔,便觉身侧一道若有若无的掌力袭来,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左肩处微微一疼,随即身子一轻,人已飞了出去。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众人回过神来,均是愣愣的望着站在王语嫣先前所站位置的鸠摩智。 此时的他右掌轻举半空,掌间劲气尚未消散,在掌缘处尚且绕着几道淡淡的红影。 原来适才他趁王语嫣心思放在别处时,趁机出手偷袭,而且还特地使上了劲气波动极为隐晦的小无相功。 “噗”,王语嫣落地之后,喉咙一甜,嘴角溢出一丝血丝,左边肩头更是一股剧痛传来,眨眼间,她脸色都白了。 “王姑娘……”段誉痴痴的叫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更是心疼无比。 慕容复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听到堂中动静,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不由心急如焚,手中招式更加凌厉起来,甚至是为数不多的内力都使了出来,只为暂时摆脱丁春秋。 但丁春秋这老狐狸又岂会让他得逞,当即再也毫无保留,全力出手,而且这也是一个打败慕容复的绝好机会。 鸠摩智被众人异样的眼神盯着,老脸难得一红,但在这种情况下,既然已经偷袭,那便容不得丝毫退路了,脚步一晃,人已闪身到王语嫣身前,“嗤”手中火焰刀亮起,一刀劈向王语嫣面门。 “王姑娘!”段誉登时面色惨白,但马上脸上一道白光闪过,电光火石之间,左手小拇指往前一探,一道紫色劲气极速射出,关键时刻,却是冲破体内穴道,使出了一直没有练成的六脉神剑。 同一时间,正被丁春秋缠住的慕容复也是手腕一翻,一白色事物被他扔了出去。 “嗤”、“砰”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鸠摩智的火焰刀瞬间被击散。 “哼!”鸠摩智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二人,双手齐出,两道比先前更强、范围更大的火焰刀击出。 “鸠摩智,尔敢!”慕容复大喝一声,再也顾不得身前的丁春秋,脚步一晃,运起凌波微步便向王语嫣冲去。 而段誉也是心中焦急无比,此时却是忘了自己的六脉神剑,而是与慕容复一般,直接冲了过去。 但下一刻,“噗噗”两声轻响,随即众人便见鸠摩智的火焰刀劈在段誉胸口,而丁春秋同样一掌印在慕容复肋间。 段誉自不必说了,他本来就准备以肉身抵挡鸠摩智的招式,而慕容复凌波微步虽然大成,但值此内力告罄之际,却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恰好丁春秋对凌波微步也有些了解,追上慕容复并不难,这才能趁机得手。 二人身子从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段誉落在王语嫣身旁,慕容复则是飞向了一开始所坐的角落。 “公子!” “表哥!” “慕容复!” 登时间,王语嫣、小昭、木婉清均是齐齐大惊失色,脸上忧心不已。 “公子,你怎么样?”小昭急忙去扶慕容复。 段誉神色复杂的望了望身旁的王语嫣,心中不禁暗想,“原来,她眼里真的只有她表哥,永远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哈哈哈……”鸠摩智见慕容复败在丁春秋手下,只觉这简直就是一个意外之喜,一时间也是忍不住心中畅快,大笑出声。 丁春秋愣了一下之后,与鸠摩智也是同样的想法,神色间说不出的得意。 “哼!你们高兴的有点早了!”忽然,慕容复幽冷冰寒的声音响了起来,“今日本座若不让尔等付出十倍的代价,慕容家何以立足江湖!” 二人登时齐齐一惊,但见此时的慕容复发丝飞扬,衣决飘飘,双目淡红,眉心印着一点模糊不清的白色印记。 虽然仍是帅的一塌糊涂,但整个人却恍如恶魔,让人不寒而栗,大堂中陡然一股寒意袭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你不是功力大损了,怎么……”丁春秋脸色骇然,结结巴巴的问道。 便是鸠摩智心头也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有种想要拔腿而跑的冲动,因为慕容复身上的气息一直在增强,这才片刻不到的时间,竟已远远超过自己。 “表哥……”王语嫣喃喃唤了一声,脸上却是一片忧色。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伸手一吸,先前被他跑出抵挡鸠摩智火焰刀的白色手套立即飞回手中,随即从腰上摸出另一只,缓缓戴在手上。 “慕容复,你已魔障缠身,即将陷入魔道,还不快快回头是岸!”鸠摩智大声喝道。 这声音停在众人耳中,有种说不出的*慈悲,心中竟是生出了纳头便拜的念头。 但慕容复却是恍若未闻,凝若实质的目光看了鸠摩智一眼,随即又看向丁春秋,忽的咧嘴一笑。 丁春秋一愣,但马上神色大变,急忙往旁边跃开。字<更¥新/速¥度最&駃=0 “晚了!”不料才刚探出一脚,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随即便见丁春秋身旁白影一闪,剑气划过。 丁春秋登时手脚冰凉,也不知哪里窜出的一股力气,仰了仰脖子,“嗤”一声,剑气从脖颈处堪堪划过。 但他还未来得及松口气,那剑气陡然往下一翻,斩向他肩头。 “噗”一响,丁春秋的一只手臂飞了出去,紧接着便是他的惨叫声。 慕容复还要挥动剑气,便在这时,两道火红色的刀气从侧面袭来,一道击向他手腕,一道击向他咽喉。 却是鸠摩智见丁春秋不敌,急忙出手相救。 当然他之所以会出手,并不是什么慈悲心发作或是爱惜同伴,而是因为他怕丁春秋死的太快,自己抵挡不住慕容复,毕竟从慕容复现在的状态来看,自己绝对不是对手的。 慕容复身形一动不动,手中六脉神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火焰刀劲气尚未触及剑气,便已消失不见。 “你……”鸠摩智登时大惊,以前他还自诩纵然不敌慕容复,但也不会相差太远,尤其是自己的火焰刀,完全不在六脉神剑之下,如今看来,差距竟然会这般大。 “大师既然着急,那本座就先送大师去见佛祖吧!”慕容复语气说不出的淡然,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人透体冰凉。 鸠摩智想也不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影子,竟是要夺门而逃。 “跑的掉么……”慕容复淡淡一声,话音未落,人已在原地消失不见。 众人急忙朝门口望去,只听得“砰”一声,鸠摩智的身形如同麻袋一般,被抛了回来,随即现出慕容复的身影,神色冷漠,身上红白两色劲气交织着,看上去十分邪异。 “慕容复!”丁春秋断去一条左臂,身子躺在地上瑟瑟发抖,见鸠摩智也不是他一合之敌,心中是真的慌了,见他又看向自己,嘴中飞快的说道:“你魔根深种,老夫知道解决之法,你若想解除北冥神功的后患,就放过老夫。” 慕容复身形顿了顿,转眼看向鸠摩智。 不过此时的鸠摩智神色虽然略显慌乱,倒也不像丁春秋那般不济,毕竟先前一掌,他虽然被击退回来,但实则并没有受伤,而是在慕容复出手那一瞬间,他运起全身功力抵抗,化解了慕容复的大半掌力。 “慕容公子,小僧乃吐蕃国师,又与慕容家有旧,今日之事算是小僧一时陷入魔障,看在令尊的面子上,可否揭过,小僧可以另作补偿!”鸠摩智转眼便镇定下来,眼神微微一闪,竟是开口示弱讨饶。.m. “嘿!既然你们要逼我!那便要付出代价,至于什么吐蕃国师,本座还不看在眼力!”慕容复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身形晃动,一掌拍向鸠摩智。 鸠摩智大惊,当即提起全身劲气,聚于右掌,火焰刀飞速旋转,顷刻之间,竟是凭空凝聚出一个火红色的球来,手腕翻转,迎向慕容复。 “碰”一声大响,二人双掌相对,随即又是一阵空气爆鸣声响起,二人周围数尺内的虚空,竟是变得模糊起来。 众人看得头晕目眩,王语嫣等女也汇聚到了一处,无不担心的望着场中的慕容复。 “姐夫,你好棒!”只有阿紫见慕容复大展神威,甚至还斩了丁春秋一条左臂,心神难免大畅,不由欢声叫道。 场中二人手掌相对,慕容复神色淡然,一副没有用上全力的样子,倒是鸠摩智脸色涨红,额头满是细细的汗珠,可见吃力之极。 忽然,他空出的一手,再次运起一道劲力,拍在自己右手背上,虽然他早已运起了丹田中的所有内力,但一只手输出与两只手输出的效果显然是不同的。 第四百六十二章 张三李四 “有用么……”慕容复冷哼一声,手掌忽的轻轻一缩,但马上又往前推出。 鸠摩智登觉一股大力袭来,“咔嚓”两声,两条胳膊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噗”,鸠摩智再也抵挡不住,口中一口血喷出,身子倒飞而出。 慕容复忽的一个仰身,避过鸠摩智吐出的鲜血,随即右手撑地,双腿连踢数下。 鸠摩智身子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出去,“砰”一声大响,竟是将酒楼的墙壁撞出一个大洞。 慕容复双手一背,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竟然凭空出现在丈许之外,几个闪烁间,已经跑出了鸠摩智撞出的大洞,显然是追鸠摩智去了。 众人见到慕容复这番威势,心中无不骇然,当然,也有不少人眼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而这时,一直盯着二人战斗的丁春秋,见有机可乘,想也不想便起身往门口跃去,他可不会真个寄望慕容复会放过自己。 不过就在他走到门口之时,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背后袭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慕容公子,老夫有话要说!”丁春秋自然知道是慕容复回来了,口中急忙说道。 心中也是极为震惊,没想到慕容复的北冥神功竟已修炼到如此境界。 只见此时慕容复立于堂中,一手负在身后,一手遥遥虚握。 转眼间,便已将丁春秋吸至身前,但却是没有放下他,而是就这般将其凌空举着,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说!” “这……”丁春秋身子不能动弹,但脖子以上是可以动的,费力的转头四下看了一眼,“慕容公子也不想让这些人听到什么吧!”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探出左手,在空中划了个大大的半圆,登时方圆丈许之内,产生了一个几近透明的真气层。 丁春秋张了张口,却是没再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慕容复既然选择这样处置,想必是能保证别人听不到了。 “说吧,北冥神功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复语气淡然的问道,此时他虽然状似走火入魔,但理智却是完全在的。 丁春秋见慕容复完全没有放下自己的样子,自然不敢多提,直接开口说道:“其实真正的北冥神功心法是分为三部分的。” “嗯?”慕容复微微一愣,这个说法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只听丁春秋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北冥神功从何处学来,但无论如何,绝对是有缺失的。” “何出此言?”慕容复问道。 “历代逍遥派弟子……只知道北冥神功分上、下两部,其实不然,修炼北冥神功,必须还得配合一段心诀才能,否则最终只会走火入魔,精力耗尽而死,而这段心诀却是历代掌门口口相传的。” 丁春秋一口气将北冥神功的隐秘都说了出来,在提到逍遥派的时候,还特地观察了一番慕容复的脸色,可惜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嗯!”慕容复淡淡点头,但心中已经是念头翻滚,如此说来,自己修炼的还真有可能是残缺的北冥神功,不过丁春秋狡诈多端,也不能轻信,当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丁春秋小心翼翼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只得继续说道:“这事千真万确,老……我的化功大法就是根据北冥神功的上部改编而来的。” “这样么……”慕容复喃喃一声,本来他还奇怪自己修炼的是哪一部,但丁春秋如此一说,倒是心中明了。 “对了,家师正是逍遥派上代掌门无崖子,还不知道慕容公子是哪一位师伯门下?”丁春秋见慕容复脸色开始有了变化,有些试探的问道。 慕容复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则不动声色,“我是谁的门下不用你操心,你先前说你有解决办法,就是说你有那段心诀了?” 丁春秋面色微微一滞,讪然道:“不瞒慕容公子,师父并没有将那段心诀传我。” 慕容复脸色骤然一冷,“你在戏耍本公子?” 右手重重一握,包裹着丁春秋的劲力瞬间紧缩起来,将其身子挤压得几乎变形。 丁春秋忍着疼痛,急忙说道:“我没有,但我知道哪里有!” “是么?你不会是说聋哑谷吧!”慕容复冷笑一声,其实无论丁春秋有没有,他都打算发难了,在听得北冥神功还有“心诀”一说之时,他便已经决定去找无崖子了,毕竟无崖子比眼前这人可信多了。 丁春秋听慕容复说出聋哑谷,登时脸色大变,虽然慕容复能在这个时候来到许家集,必然是冲着珍珑棋局来的,但能将自己与苏星河联系在一起,那就不简单了,毕竟天下能知道自己与苏星河关系的,不出五指之数。 “慕容公子,你听我说!”丁春秋一想到事情的后果,急忙说道,“其实当年师父因为临走之前,尚未决出掌门之位,只好将心诀拆成两半,分别传给两个弟子,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则是我的师兄苏星河。” 慕容复静静的听着他胡扯,心中有些好笑,不过经他提醒,却是想起一事,想要从无崖子手中得到秘诀,条件多半是手刃丁春秋,这样一来,丁春秋却不能死这么早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现在取了丁春秋的首级或是将整个人带到聋哑谷去,但这样一来,效果必会大打折扣, 尤其是自己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对于无崖子的品性也不甚了解,万一他一句“谢谢”了事,自己上哪说理去。 心念转动,慕容复终是缓缓点头,“看在你告诉我这些的份上,今日便放过你一次,不过也不是免费的!” 丁春秋心中一痛,知道慕容复又要敲诈了,不过这次他却是再也生不起讨价还价的心思,当即诚恳的说道:“慕容公子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是丁某有的,都可以。” “算你识相!”慕容复轻笑一声,伸手一抓,将丁春秋身子移到自己身前,随即左手在其胸前一探,摸出一物,正是神木王鼎。 丁春秋面色微微抽搐两下,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来。 “滚吧!”慕容复随手一掌将丁春秋拍出门外。 丁春秋敢怒不敢言,当即招来一直在门外观望的众弟子,慌忙离去。 众女见慕容复打发了鸠摩智和丁春秋,不由大松一口气。 “姐夫……”阿紫高兴的唤了一声。 但话说一半,却被慕容复摆手打断,随即看向二楼楼梯口,“二位看了这么久,可有什么要赐教的?” 慕容复先前功力被压制,并未察觉到什么,直到解开封印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二楼雅间竟然还存在着两个高手,气息若有若无,但慕容复凭直觉却是知道,这二人功力之深,比之鸠摩智之流还强上那么一丝。 “哈哈哈……”随着慕容复话音落下,二楼处传来一阵十分圆滑的声音,“我兄弟二人本来只想填个肚子,没想到却能目睹这样一场惊世大战。” “慕容家,名不虚传!”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只是与先前那道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严肃且淡漠。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但见楼梯上缓缓走下二人,登时脸色说不出的凝重。 只见这二人中的一人锦缎华服、大腹便便、脸色红润,一张圆脸似乎永远都在笑,而另一人则是灰衣素服、身材高瘦、一张黑脸冷冰冰的。 “这二位一身形貌可谓是十分奇葩了!”慕容复心中暗暗想道,不过这二人一身气息高深莫测,实在不可小觑,当即问道:“不知二位是?” “在下张三。”胖子笑道。 而那瘦子只是冷冷的两个字,“李四!” “果然如此!”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他见这二人的形貌便已有猜测,但听他们报出名号,仍是有些凛然,因为自己现在的状态,可着实不好,对上这二人,并无多少把握,当即微微笑道:“原来是侠客岛赏善罚恶二使,在下姑苏慕容复,失礼了。” 说着拱手行了一礼。字<更¥新/速¥度最&駃=0 此言一处,堂中众人不禁大惊失色,他们中很多只是江湖最底层的人,但对于侠客岛的大名却是知道的。 “哈哈,好说好说,”张三一双小眼笑得都快眯成一条缝,“我兄弟二人前些时日才到过公子府上,却是扑了个空,没想到竟在这碰上了。” “缘分!”李四补充了一句。 “不知二位找在下所为何事?”慕容复明知故问道。 张三眼神微微闪烁,却是缓缓解释道:“侠客岛上有一奇花,练武之人服之对功力大有好处,侠客岛不愿独享,奈何这花每隔十年方才成熟一次,采摘之后又不能长久保存,侠客岛这才将其做成粥食,每年腊月初八,请中原各大门派掌门上岛……” “喝粥。”李四冷声道。 对于这套说辞,原本慕容复是相信的,但在这个世界,已经有很多的不一样,慕容复自是持怀疑态度,不过无论如何,这侠客岛是必须走一趟的,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太玄经”。 第四百六十三章 昏迷 当即微微点头笑道:“既然二位盛情邀请,在下必定准时赴约!” 张三登时微微一怔,这态度可着实奇怪了些,要知道偌大中原武林中,无论是那些一方巨擘,还是山野高人,但凡被邀请上侠客岛,无不是如丧考妣,推脱再三,甚至不乏装死来逃避邀请的。 像慕容复这般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下来的,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饶是李四那亘古不变的冰脸都有了丝丝动容。 至于酒楼中的围观之人,则是神色各异,不少人甚至觉得这慕容复是不是阅历太浅,没听过侠客岛的大名,才会欣然应允的。 慕容复见张三李四神情变化,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心中暗骂自己冲动了,怎么也该假意推脱一下再答应啊,不过事到如今,倒也不好再改口了,只得装作一头雾水的问道:“怎么了?难道二位并非真心邀请我上侠客岛?” 张三急忙回过神来,嘴上呵呵一笑,“怎么会?只是张某第一次遇到慕容公子这般豪爽之人,有些惊讶罢了。” 倒是旁边李四细细打量慕容复两眼,破天荒的说了一句,“艺高人胆大。” “看来还是引起这二人的怀疑了。”慕容复心中暗叹,嘴上却是笑道:“二位过奖了,早就听闻侠客岛如同龙潭虎穴,在下向往已久,如今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此言一出,张三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轻松之色,脸上神秘一笑,“江湖谣传罢了,是不是龙潭虎穴,慕容公子到了岛上自会知道。” 其实自从侠客岛在江湖上出现,武林中不乏好奇心、正义感强烈之人,想要一探究竟,因此也曾有人故意接下赏善罚恶令,混上侠客岛的,只是没人像慕容复这般大方罢了。 此刻在张三心中,就把慕容复当成了这种人,虽然根据调查的信息来看,慕容复并没有什么正义之心,但成名过早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年轻气盛、极易膨胀。 “如此便谢过二位使者了!”慕容复客气拱手道。 张三李四对视一眼,随即各自探出一掌,张三掌间一抹深红色劲气跳动不止,宛若一小团炫丽的火焰,而李四掌间却是一朵冰花,寒气森然。 慕容复陡然一惊,手腕一抖,划了个半圆,已是运起了乾坤大挪移。 二人对慕容复的行为恍若未闻,转眼间二掌相对,掌间留有数寸距离,冰花与火焰一碰撞,二物滴溜溜一转,竟是凭空多出一件黑色物事来。 就在慕容复微微发愣之际,张三李四同时一声大喝,“接令!” 便见那黑色物事化成一道红蓝流光,冲向慕容复,速度极快,虚空中响起一阵仿若被割裂的刺耳声音。 慕容复不知这二人在搞什么鬼,不过眼下也没有时间去思虑了,当即右手往身前一划,随即往下一翻,一股奇异波动瞬间扩散。 那红蓝流光触及这股波动之时,微微顿了顿,慕容复这才看清它的本来面目,竟然是块黑色令牌,登时心中恍然,这必然是那传说中的赏善罚恶令了,这二人使出这般手段发令牌,无非是想试探自己的深浅罢了。 心中冷冷一笑,慕容复自然不是肯吃亏的主,当即右手一阵模糊,却是捏了个奇异的手势,随即轻轻往前一推。 那令牌微微一颤之下,瞬间静止下来,但其身上附着的红蓝劲气,却是以更快的速度反弹回去。 张三李四登时一惊,各自手掌往前一递,只听得“噗噗”两声轻响,二人手掌上红蓝光芒一闪而过,随即所有劲气消失不见。 而二人的身形仍是不动如山的站在原地,旁人看上去,倒好似是二人主动将劲气收回去一般。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二人一眼,随即将目光放在眼前的令牌上。 伸手一招,令牌飞入手中,一股温热与冰凉并存的感觉从手上传来,心中不禁啧啧称奇,嘴上笑道:“多谢二位,这令牌我就收下了。” 张三拱手笑道:“慕容公子客气啦,既然你已经收到令牌,明年腊月初八,东海之畔,自会有人接应公子,我兄弟二人还要去别处发铁牌,就不多留了。” “告辞!” 二人一说完,也不待慕容复开口,身形化作一红一蓝两道影子,直奔门口而去,转眼间已经消失在远处。 慕容复望了望手中的令牌,正面一深一浅刻着两朵火焰,互相纠缠,背面则刻有“赏善罚恶”四字,通体看不出什么材质,不过他暗暗运气使劲捏了捏,却是不见碎裂,可见这材质颇为不凡。 “表哥,你真要去那侠客岛?”四女来到慕容复身旁,已经恢复不少的王语嫣,脸色满含担忧的问道。 也难怪她会担心,知识渊博的她自然知道侠客岛的可怕,慕容复虽然武功极高,但这数十年来,江湖上不乏武功极高的奇才、鬼才慕名前往侠客岛,最终无一不是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便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木婉清,也是脸色微微发白,不过马上便是一副果决之色,“你若一定要去,我陪你。” “公子……我也陪你去!”小昭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有些羞涩的说道。 倒是阿紫一副迷茫的神色,“你们都怎么啦?那个什么侠客岛还能是鬼窟不成?” 随即又目露兴奋之色,“就算是鬼窟,姐夫那么厉害,怕什么,到时我也要去!” 慕容复望着王语嫣三女的模样,不禁心头一暖,不过对于阿紫,却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既然叫我姐夫,以后就要听我的话,否则就将你送回燕子坞,囚禁终生!” 阿紫不知为什么,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姐夫,心头总是有一股驱不散的惧意,此时听他言辞严厉无情,不禁琼鼻一酸,小嘴一扁,竟是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姐姐,更不喜欢阿紫,你这个负心人、大色狼……” 慕容复登时额头一黑,犹似冒出几根黑线,这都哪跟哪啊! 眼看阿紫哭声越来越大,口中的“称号”也是越来越奇葩,慕容复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要你以后不惹事,姐夫会好好对你的。” 阿紫这才止住了哭声,一双水蒙蒙的大眼骨碌碌一转,“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m. “行了行了,我说的!” “哼!”旁边王语嫣与木婉清齐齐哼了一声,看向阿紫的目光变得十分不善。 阿紫自幼擅长察言观色,二人的不满自是逃不过她的眼睛,不过她不但不怕,反而一副得意的样子上前搂住慕容复的胳膊。 虽然手臂上触感极好,但慕容复对这小妖精可是十分不感冒的,当即便要退开她,但马上脸色微微一变,飞快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表哥,这位段公子……”王语嫣忽的响起一事,指了指躺在角落中段誉。 慕容复转头望去,只见此时的段誉胸口一大片血迹,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慕容复眉头轻轻一皱,这种情况下,难道还能让自己的女人去抱一个男子,虽然阿紫不是,不过他心中也是有几分不愿的。 略一犹豫,慕容复忽的伸手凌空指点几下,数道劲气飞出,打在段誉胸口消失不见。 半晌之后,段誉脸上闪过一抹病态的嫣红,眼中神采也好了许多。 “能走么?”慕容复问道,倒不是他不愿抱段誉,而是他的状态他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段誉微微点头,随即挣扎着爬起来,。 一行几人,快速离去。 行至一处偏僻的小巷,慕容复眼前一黑,终是在众女惊慌的呼叫中,晕了过去。 此时距离慕容复一行不远的另一条街上,张三李四正闲庭信步,每迈出一步,身形已在丈许之外,所过之处,人群总是很自然的分出一条道来。 只听张三问道:“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李四淡淡回道:“很强!” “是啊”张三似乎心心有余悸,“斗转星移果然名不虚传,方才若非我二人事先有了防备,还真不一定接得住那一掌。” “不错。” 张三忽的叹了口气,“这样的人请到岛上,也不知是福是祸?” 李四沉默半晌,冷冷吐出两个字,“师尊!” 张三怔了怔,笑道:“也是,有二位师尊坐镇,任他武功再高,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说完回头望了一眼,“好了,跑得够远了!” …… 两日后,许家集一家颇不起眼的客栈中,慕容复与王语嫣二人相对坐于床上,王语嫣双掌抵在慕容复胸口,身上白光隐现,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旁边木婉清与小昭一脸焦急的等待着,至于阿紫则不见了踪影。 约莫一柱香过去,王语嫣才收功而立,脸色十分苍白。 “怎么样了?”木婉清急忙问道。 王语嫣望了双目紧闭的慕容复一眼,摇摇头,“我不知道,表哥现在的情况与当初大不相同,身上好似多出了几个漏洞,我只能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给他,只盼他能自己醒来。” 原来慕容复自从那日昏倒之后,便再也没有醒来,而王语嫣也将慕容复走火入魔的事讲与木婉清和小昭听,在场的只有王语嫣曾参与过封印慕容复内力,所以她故技重施,希望能救治慕容复,最少先让他醒过来再说。 第四百六十四章 恢复 “若是师叔在这里就好了!”木婉清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她说的师叔自然便是指甘宝宝了,在她的认知中,甘宝宝的医术便是最好的。 “没用的!”王语嫣摇了摇头,“他的问题除非是四大神医或许还能有办法。” 小昭开口道:“据说四大神医之一的薛慕华也来到了聋哑门,不如我们现在就带公子过去?” 王语嫣眼神微微一亮,意外的看了小昭一眼,“好,我们现在启程,将公子送去聋哑谷!” “不必了!”便在这时,一声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 三女登时大喜,转头望去,慕容复已经睁开了眼睛,脸色虽然很差,但总好过昏迷不醒。 “表哥……”王语嫣一下便扑到慕容复怀里,哭诉道,“你终于醒了!” 也难怪她会如此,这两日来,她已经不知多少次的后悔过,若是当初自己不任性,让慕容雪跟着慕容复,他是绝不会陷入这等境地的。 “我没事!”慕容复咧嘴笑了笑,伸手抚了抚王语嫣的发丝,“这几日多亏你给我输送内力,不然表哥可就真醒不过来了!” 王语嫣却是不依,伏在慕容复怀里低声哭了起来。 慕容复抬头望了望木婉清和小昭,“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小昭无言摇头,木婉清微微瞪了他一眼,将头扭向一边,显然对于慕容复的花心,不是那般轻易接受的。 慕容复无奈一笑,捧起王语嫣的小脑袋,“别哭了,表哥没事,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王语嫣止住哭声,“可是……可是表哥,你的经脉……若不是嫣儿非要跟来,还没保护好表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不许哭了!”慕容复使劲挤了挤王语嫣的脸蛋,“表哥说没事就没事,难道你忘了表哥还有神照经?” 王语嫣一愣,随即大喜,“对啊,神照经可以治疗经脉!” 慕容复见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诱人,忍不住伸嘴过去,“啪”就是一口。 王语嫣登时满脸红晕,眼波盈盈,嘴角间似嗔似笑,娇媚百生。 慕容复不禁全身滚热,再也难以抑制,伸出双臂抱住她的身子,正欲有所动作,忽然旁边探来一截手臂,一把将王语嫣拽了过去。 “你不用疗伤吗?”却是木婉清一脸冷若冰霜的望了望慕容复,又看向王语嫣,“不知羞耻,你想做什么等他伤好了,然后我跟小昭都不在,你尽管去做。” 王语嫣不禁呆了一呆,从小长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但如今确实应该让表哥尽快疗伤,倒也顾不得跟木婉清计较。 慕容复则是讪讪一笑,“你们先出去吧,我运功疗伤。” “哼!”木婉清神色不善的瞪了慕容复一眼,转身出去,随后便是王语嫣。 “公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昭就在门外候着。”小昭柔声说道。 慕容复嘿嘿一笑,“有什么需要都行吗?” 望着慕容复那奇怪的眼神,小昭哪还不知道他意有所指,小脸通红的点点头,转身快速跑了出去。 众女离去后,慕容复脸色也是变得凝重下来,那日他被逼无奈之下解封内力,其实只是解封了六个窍穴而已。 但他却是动用了全身的内力,导致如今这六个窍穴已经毁坏殆尽,连带着附近的经脉也几近断裂,伤势不可谓不重。 他虽然跟王语嫣说得轻松,其实心中也是有些打鼓,毕竟神照经的作用只是修复经脉,而这所谓的窍穴却是修炼北冥神功自主开辟出来的,神照经有没有用还是两说。 “先试试再说……”转眼慕容复便抛开心中杂念,全身心运起神照经来。 说起来,这神照经除非必要,慕容复一直都甚少修炼,也很少会用来对敌,因为神照经除了对经脉有用,其他方面说是鸡肋也不为过,论威力,比不上九阴真经,论阳刚,比不过九阳神功,此时重新修炼,还是颇有几分晦涩的。 几个时辰过去,慕容复终于感觉到几处破损的经脉传来麻痒的感觉,只是那破坏的窍穴处,仍是毫无动静。 转眼一日一夜过去,慕容复从修炼中醒来,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丹田中的内力也运转起来,只是他却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那六个窍穴竟是完全沉寂下去,即便他已将附近的经脉完全修复,竟是丝毫作用也无。 “眼下还是先得到完整的北冥神功再说吧,兴许能有什么转机也不一定。”慕容复无奈叹了口气,窍穴的作用除了过滤北冥真气之外,还能储存不少内力,对于武林中人来说,谁会嫌自己内力深呢。 “小昭!”慕容复唤了一声。 不多时,小昭推门而入,“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两日过去,小昭神色憔悴了不少,看样子她这两日必定是不眠不休的在门外守着,不由心中一疼,略微责怪道:“你这丫头,公子不过一句玩笑,你怎么真个不去休息!” 小昭心头微暖,看向慕容复的眼神都快滴出水来,“公子别这么说,服侍公子本来就是小昭的职责,更何况,公子伤成这样,小昭却什么也做不了……” 慕容复知道小昭接近自己是带着目的的,但她能做到这般地步,可见自己在她心里也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你们两有完没完,那珍珑棋局已经开始了!”木婉清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滞,刚想伸去搂小昭的手又缩了回来,这才发现门外还站着几人,“都进来吧。” 王语嫣、木婉清、阿紫,以及先前受了重伤的段誉,鱼贯而入。 “哦?段公子也在,伤势怎么样了?”慕容复打量段誉两眼,开口问道。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只见此时的段誉脸色红润、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伤势已然痊愈。 “多谢慕容大哥关心,小弟已经完全好啦!”段誉当即拱手答道。 虽然每次见到慕容复,他心里就忍不住泛酸,但对于慕容复,他还是很恭敬的,毕竟三番五次的救过自己。 “说起来,咱们也是缘分不浅,段兄弟就不必这么生分了!”慕容复多少能看出一些段誉的心思,只要他不打王语嫣的注意,自己倒也乐得结交,毕竟也是一国王子。 “对了,段兄弟不是回大理了么?怎会又落入那番僧手中?”慕容复问道。 段誉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讪然,“其实……当初从听香水榭离开后,小弟……小弟并没有跟伯父他们回去……” 说着脸颊晕红,不自觉的瞥了王语嫣一眼。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不禁白眼一翻,想来这书呆子定是离开听香水榭后,又偷偷折返,流连太湖附近,被在慕容家碰壁的鸠摩智碰了个正着。 至于个中原因,除了王语嫣还有什么。 “那个番僧难道也是来参加珍珑棋局的?”王语嫣忽的问道。 段誉摇摇头,“这倒不是,本来接到苏星河老先生邀请的是我,只是那和尚自命不凡,说什么要打败中原武林俊杰,便抢了我的邀请函,往河南来了。” “对了,那番僧死了没有?”阿紫问道,“我瞧姐夫那日追了出去……” 慕容复摇摇头,“他跑的太快,我出去之时,已经追不上了!” 其实倒也不是真个追不上,只是要费些时间罢了,但是当日慕容复更加在意的是丁春秋,自然便放过了鸠摩智。 “哎呀,好可惜,那和尚也忒讨厌……”阿紫登时一脸失望之色。 “哼!”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伸出一手,“拿来!” “什么?”阿紫双手一背,神情略不自然的问道。 “神木王鼎!”慕容复冷声说道,在他醒来之时,便发现身上的神木王鼎不见了,而这几日,阿紫每天都会消失一会,除了她,还能有谁。 阿紫面色一滞,但马上,一双大眼骨碌碌一转,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弱弱的叫道:“姐夫……” “拿来!”尽管阿紫的这副样子很容易让人心软,但慕容复仍是无动于衷,冷冷的望着她。 “小气鬼!还你就还你!”阿紫见慕容复竟然这般铁石心肠,手中掏出一物就往慕容复脸上砸去,“我找姐姐去了,我要告诉她你是怎么欺负我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说完之后,转身便往门外跑去。 慕容复随手一拂,阿紫扔来之物便被弹开,落于床头,却是一个土褐色的小鼎。 眼看阿紫已经跑到了门口位置,慕容复无奈一叹,伸手遥遥一握,登时一股吸力凭空而出,阿紫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飞而回。 他虽然窍穴毁了,不过倒也相当于解开了一部分封印,因此内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丈许不到的距离隔空取物,不过手到擒来的事。 阿紫登时惊慌失措,双手胡乱挥舞,但无奈,以她的功力,怎么可能跟慕容复抗衡,转眼间,人已落到慕容复怀里。 慕容复左手一阵模糊,却是多出了一个黄色小鼎,正是神木王鼎。 第四百六十五章 抵达 一想到阿紫偷偷修炼化功大法,慕容复气就不打一处来,顿时声色俱厉的喝道:“那化功大法邪恶之极,伤人伤身,以后不许你修炼了!” “小气鬼,你又用不到,给我用用怎么了!”阿紫脸颊一片晕红,但仍是气鼓鼓的骂道,“要我说,你根本就不爱我姐姐,不过一个破鼎而已……呜呜……” 说着说着竟是大哭起来。 “你……”慕容复正想呵斥几句,但忽的瞟见阿紫眉心隐隐环着一缕黑气,再细细一看,她那双原本十分明亮的大眼睛中竟也是黑雾缠绕,十分诡异。 慕容复微微一愣,伸手在其心脉处一探,登时神色呆滞,阿紫的五脏六腑竟然布满了毒素。 “你干什么!”阿紫见慕容复将手搭在自己左胸处,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连忙拍开他的手。 慕容复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阿紫,“阿紫,对不起,是姐夫的错!” “你……”阿紫呆了一呆,“你说什么?” “这几日姐夫竟然将你身上的毒忘记了!”慕容复悠悠叹了口气,显然阿紫偷用神木王鼎,多半是采取以毒攻毒的方式,企图化去体内的黑蜈蚣。 只是那黑蜈蚣也是毒中之毒,又岂是一般毒物能够化解的,最终化解不当,导致毒入腑脏,而慕容复方才顺带探查了一下,那毒物仍在阿紫的丹田里。 本来那日慕容复之所以会这般不放在心上,甚至最后都忘了让丁春秋交出解药,正是因为他有办法解去阿紫的毒,可是如今三天已过,毒蜈蚣不知怎么的跑进丹田,而毒素扎根五脏六腑。 以慕容复现在的功力,想要取出毒蜈蚣几乎不可能,一时间心中也是颇为自责。 阿紫脸色瞬间苍白无血,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身子剧烈挣扎起来,“阿紫不需要你假好心,即便没有你,阿紫也能活的好好的,阿紫从来都是一个人!” “别动!”慕容复忽的喝了一声,伸手在阿紫胸口连点数下,左手腕微微一抖,掌心处凭空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泊泊流出。.m. “公子!”小昭不禁心疼的唤了一声。 王语嫣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至于段誉与木婉清,则是一脸疑惑之色,不知慕容复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复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法,轻轻掰开阿紫的小嘴,左手凑了上去,鲜血流入阿紫口中。 饶是阿紫一向古灵精怪,想别人所不能想,此刻也被慕容复这一举动给镇住了,喉咙里一股股香甜之味传来,渐渐的,似乎眼角也湿了。 小半刻时间过去,慕容复脸色微微发白。 “表哥!”王语嫣急忙叫道:“够了,这可是你的心血!” 慕容复缓缓摇头,一语不发。 时间又过去一刻钟,慕容复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此时,王语嫣三女均是心急如焚。 “表哥,你再不停下,嫣儿可要出手了!”王语嫣语气坚决的说道。 阿紫身子不能动弹,但眼珠子飞快的转来转去,显然也是极为焦急。 慕容复看了看阿紫,见她眼中黑雾几近散去,这才将手收了回来,小昭早已准备好了纱布,急忙上前替慕容复包扎。 只是众人都没有发现的是,慕容复掌心的伤口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止住流血之后,慕容复解开阿紫的穴道,还不待她开口,便急忙说道:“赶紧运气,将你体内的热气运至五脏六腑!” 阿紫深深望了慕容复一眼,依言照做。 随即慕容复又运起全身能够调用的所有功力,一掌按在阿紫后背心。 这一运功便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二人同时收功。 “好了,你体内的毒素基本已经肃清,那黑蜈蚣也被我封印在丹田,过段时日姐夫自然会给你彻底清除它,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乱跑了。”慕容复轻声说道。 阿紫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点头嗯了一声,心中却是补充了一句,“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沉吟半晌,慕容复又说道:“那化功大法你就不要再修炼了,回到燕子坞,我让你姐姐再传你一门功夫。” 阿紫登时满脸喜色,此时她丹田中多了一团白色劲气,只要自己的内力一靠近,便会被无形化解,这效果可比自己一直视为神功的化功大法神奇多了,当即兴奋的说道:“姐夫,你现在就传我好不好,就要你方才施展的武功。” “哼,还有完没完!”木婉清冷冷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幽幽说道:“那珍珑棋局可是就要开始了!” 慕容复这才想起,自己又昏迷又疗伤,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早已错过苏星河约定的时间,不由心里大惊,当即说道:“咱们即可出发!” 聋哑门位于擂鼓山,距离许家集并不远,只有三百来里,经过四个时辰的全力赶路,慕容复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擂鼓山。 “来者何人?”擂鼓山下,一个一身农夫打扮的中年汉子拦住慕容复等人的去路,嘴中不卑不亢的问道。 “在下姑苏慕容复,敢问阁下可是函谷八友之一的康广陵康先生?”慕容复拱手行了一礼问道。 眼前之人虽然穿着不怎么样,但面容看上去颇为儒雅,背后还背了一把长琴,话语之间,隐隐透着一股特别的韵律,不是对音律非常熟悉的人,根本做不到这一步,慕容复才会第一时间想到了康广陵。 康广陵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当即拱手道:“原来是慕容公子大驾光临,康某失礼了!” “不敢,不敢,说起来,先生还是阿碧的师父,便是在下也得唤大师一声前辈的。”慕容复话锋一转,便将阿碧扯了出来,瞬间拉近二人的距离。 “不可,阿碧在慕容家只是一小小婢女,康某岂敢高攀。”不料康广陵却是执拗的摇了摇头,言语中不乏试探之意。 慕容复白眼一番,真要我叫你前辈,我还不愿意呢,嘴上却是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唤你一声康大哥吧,康大哥尽可放心,阿碧在慕容家身份等若小姐,万万不会委屈了她的。” 这次康广陵没有再反对,便是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也多了些许善意,转而看向慕容复身后的几人,“这几位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不敢当,小生大理段誉。”段誉当即上前行了一礼,客气的说道。 “哦?”康广陵登时肃然起敬,“原来是大理段氏当面,失敬,失敬。” 段誉连称不敢。 随后慕容复又简单的介绍了下王语嫣四女。 “想来诸位到此也是为了‘珍珑棋局’而来吧?”康广陵问道。 “这不是废话么!”慕容复腹诽一句,嘴上笑道:“不错,我等确实是接到了苏星河老前辈的邀请,前来下棋,这是请帖。” 说着慕容复将邀请函拿了出来,只是段誉的请帖被鸠摩智拿了去,只好装作跟慕容复是一起的了。 康广陵见慕容复拿出请帖,微微瞟了一眼,便摆手说道:“慕容公子多心了,像慕容公子这样的武林俊杰,便是没有请帖,聋哑门也是大大欢迎的。” 慕容复白眼一番,当下也懒得再计较什么,“就请康大哥带路吧!” “那是自然!” …… 一行人在康广陵的带领下,绕过擂鼓山,进入一个颇为隐蔽的小山谷。 山谷左侧,是为擂鼓山的山腰,稀稀疏疏落着几间茅草屋,十分简陋,右侧是一面颇为陡峭的峭壁,在峭壁之下有一小片广场,此时广场是站满了人。 “慕容公子,你们可是来晚了,棋局已经开启了大半日。”康广陵说道。 “我等也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慕容复讪笑道,心里则是大松一口气,迟到他不怕,怕的只是有人捷足先登,尤其是虚竹。 想到这,慕容复放眼扫去,和尚倒是有几个,但却没见到一个像“虚竹”的,不禁微微一愣,难道虚竹不在?或是根本不存在? “对了康大哥,所有邀请的人都到了吗?”慕容复略一沉吟,还是决定向康广陵打听打听。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康广陵哈哈一笑,“江湖何等之大,青年俊杰也是数不胜数,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来,像华山派的令狐少侠,明教教主张无忌……这些人现在也还未到,多半是不会来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康广陵一连道出十来位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青年俊彦。 慕容复听其中并没有虚竹的名字,不禁微感奇怪,但马上便恍然明白过来,暗骂一声“真笨”,虚竹就是通过珍珑棋局才一步登天的,现在哪会有虚竹的名声。 转眼间,一行人已来到广场上,慕容复这才细细看了一眼人群,好家伙,这珍珑棋局影响力还真不小,所来之人,个个算得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说是俊彦并不为过。 其中也不乏熟面孔,像武当宋青书、曾有“铃剑双侠”之称的汪啸风、襄阳城的“大小武”…… “嗯?怎么连他也来了!”慕容复忽的撇到右边人群后面站着一人,面容刚毅,棱角分明,竟是金蛇营袁承志。 “咦,还真热闹了!”接着慕容复又扫到袁承志旁边一人,却是红花会的陈家洛,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咦。 第四百六十六章 但见这二人占位十分接近,时而低声笑语,似乎相谈甚欢,俨然一副已经结为同盟的模样。 慕容复眼神微微一闪,不过随即心中暗暗冷笑起来,金蛇营跟红花会都是反清组织,看似志同道合,实则不然,红花会意欲扶持一个连身世都搞不清楚的傀儡皇帝出来,达到恢复汉人江山的目的, 而金蛇营志在反清复明,尤其是袁承志,即便有木桑道人这样的高人辅助,但他对他父亲袁崇焕的死是耿耿于怀的,心底深处一直渴望着能够兴复大明江山,让那些明朝旧部看看,他父亲是冤枉的。 即便如今金蛇营也算在山东一带站稳了脚跟,而红花会也跟宝亲王亲密无间,但慕容复仍不看好这二人,满心的家国大事,胸中却只有侠义之道,最终难免为他人做了嫁衣。 慕容复暗暗摇头,不再去想这二人的事,目光掠过人群,只见峭壁下方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老态龙钟,面容枯瘦,须发斑白,不过脸上总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和善,不用想慕容复也能猜到,此人定是珍珑棋局的镇守者苏星河。 而另一人则是面目焦黑,狰狞可怖,身旁竖着两只漆黑铁拐,却是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 “这也叫俊杰吗?”慕容复不禁有些好笑,也不知这段延庆是厚着脸皮到此,还是真个被苏星河邀请而来。 二人中间放着一个半丈大小的棋盘,上面纵横十九道,密密麻麻的落着一些黑白棋子,正是著名的“珍珑棋局”。 其实“珍珑”并不是单指某一特定棋局,但凡设计玄妙,极难破解的残局都会冠以“珍珑”二字。 不过眼前这个棋局跟当初慕容复在无量山下见到的那个却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比起那个棋局,要大了许多,而且看上去总是透着丝丝奥妙,让人不禁沉浸其中。 慕容复当初也料想过会有今日,是以特地研究了下这珍珑棋局,只是他在下棋方面着实没有天赋,数月下来,竟是丝毫收获也无,好在他熟知历史,知道这棋局该如何破解。 况且即便破解不了这劳什子棋局,他也会采用别的方法,抢在虚竹之前去见无崖子,反正他也不要无崖子的功力,还有商量的余地。 康广陵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苏星河身后,手指在其背上划拉几下,苏星河愣了一愣,转头朝慕容复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登时一双浑浊的老眼微微一亮,脸上露出些许笑容,轻轻点头示意。 慕容复微笑点头回应。 苏星河的动作自然引起了段延庆的注意,转过头来一看却是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讶色,随即用腹语术开口道:“没想到堂堂南慕容,也会来参加这等附庸风雅之事。” 语气中难得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众人登时回过神来,才发现场中多了数人,其中一人竟然还是传闻中的慕容复,一时间也是引起一阵骚动,尤其是慕容复身旁四个国色天香的美女,更是让众多俊彦一下子将慕容复恨上了。 这其中最恨慕容复的,莫过于宋青书了,只是此时的他似乎成长了不少,除了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怨毒之外,脸色并没什么变化。 至于袁承志和陈家洛,除了意外之色,倒也没表露出什么来,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慕容复被段延庆爆出身份来,倒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当即笑道:“苏老前辈明明邀请的是年青俊杰,段先生都能来,在下自问这副容貌也算过得去,自然便来了,至于棋艺,却是不值一提的。” “哈哈……”此言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段延庆本来就黑的脸,一下子显得更黑了,若是旁人敢这般取笑他的容貌,他早就一指戳死了,奈何眼前这人却是不敢得罪,只得将怒气暗自吞下。 “笑什么!笑什么!”岳老三“刷”的一声将鳄鱼剪抽出,“我们老大容貌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武功天下第……第……绝顶,岂是你们这些绣花枕头能比的,谁再笑老子扭断他的脖子!” 众人心中一凛,这才想起,他们嘲笑的对象可是四大恶人之首,登时后背发寒,连忙闭嘴。 “啪”,苏星河一颗白棋落下,将场中众人的思绪拉回棋盘上。 不知是不是受到刺激的缘故,段延庆戾气大增,落子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而苏星河也不落后,只要段延庆落子,他必定立即跟上,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慕容复看了几眼,登觉无趣,转而细细打量起棋局对面的峭壁来,在他的记忆中,通往无崖子密室的机关就在棋盘附近,却不知具体在什么位置。 这时山谷中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星宿老仙……” “断了一条手臂,也不知道收敛一二,迟早让人乱刀砍死。”慕容复嘴角一撇,颇为不屑的自语道,来人自然便是丁春秋了。 武林中人对于丁春秋的恶名一向是又怕又恨,丁春秋的到来,引得人群一阵窃窃私语。 “哈哈哈,师兄,多年不见,师弟可甚是想念啊,今日特地来看你的!”老远便听到丁春秋的响若洪钟的声音传来,在山谷中震荡不息。 不少内力尚浅的年轻人,被这声音震得耳膜发疼,却是敢怒不敢言,人群中也自动分出一条道来。 “恶贼休得猖狂,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康广陵一声历喝,身子飘起,跃出人群,手中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极细的长剑,指着丁春秋。 随即“刷刷刷”几声,从人群中又跃出七人,个个打扮奇特,便是兵器也奇形怪状,有锤子、有棋盘、有画卷……正是苏星河早年收的八个徒弟,“函谷八友”。 “呵呵。”丁春秋手摇蒲扇,一脸和善的笑容,看也不看眼前的康广陵,朝苏星河笑道:“师兄啊,这些不是早已被你逐出师门的阿猫阿狗吗,怎么还在这聋哑谷乱吠?” “哼!”康广陵冷哼一声,“我等虽被师父逐出师门,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会像某些人,欺师灭祖,猪狗……” “不如”二字尚未出口,丁春秋忽的眼中寒光一闪,蒲扇一挥,登时一道碧绿劲气直冲康广陵面门而去。 众人纷纷大惊,没想到丁春秋竟然会一言不合就出手,而且出手就是杀招。 此时二人相距不过半丈不到的距离,丁春秋一手内力如针似箭,速度极快,康广陵根本难以抵挡,只是本能的将手中细剑扬起,但速度显然慢了少许。 便在这时,一道劲风从康广陵身后袭来,“铛”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丁春秋的劲气瞬间被击散,不过那劲风也露出了真面目,却是一枚白棋,“啪”落在地上碎成粉末。 “师……”康广陵回头望了一眼苏星河,“师父”二字差点脱口而出,但见苏星河那严厉的眼神,又将其咽了下去,随即带着七位师弟退了开去。 “师兄,看来你在这聋哑谷过得也不错嘛,内力见长啊!”丁春秋一边走上前,一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苏星河面无表情,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装聋作哑……”丁春秋登觉无趣的冷哼一声,目光缓缓扫过人群,但在见到慕容复也在的时候,不禁面色一变,讪讪笑道:“原来……原来慕容公子也在啊。” “是啊,你都能来,本公子不能来么?”慕容复淡淡回道。 丁春秋虽然心中恨极了慕容复,但此时仍是挤出一副难看无比的笑容,“那自然不能,慕容公子的武功天下无敌,想去哪便去哪。” 众人一见丁春秋前倨后恭,不禁对慕容复的传闻好奇起来,“难道江湖上的传闻是真的?” “南慕容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让这老怪物做出这副姿态……” “若是这南慕容能直接出手杀了这老贼就好了!” …… 便是苏星河也微微变了变脸色,看向慕容复的目光中多出了几许好奇、几许期待。 “阿弥陀佛!”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贫僧玄难,特来拜会苏星河老前辈。” 众人回头望去,却是一身披袈裟的老僧,带着几个年轻和尚缓缓走来。 慕容复怔了一怔,不禁回头瞧去,但在扫过其中一个年青和尚时,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悸动。 “怎么回事?难道……”慕容复脸色一凝,再次细细打量这和尚几眼,只见他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这相貌也算是十分丑陋了,“这便是虚竹?”.m. “贫僧不请自来,还望苏老前辈海涵。”玄难穿过人群,对着苏星河躬身行了一礼道。 他这一番举动惹得众人心中疑惑不已,以玄难大师的辈分,竟然还要对苏星河执晚辈之礼? 众人却是不知,这二人年纪虽然差不了多少,但其实,逍遥派的人辈分是极高的,算起来,苏星河与玄难的师父灵字辈高僧份属同辈,其他人不知,玄难却是清楚的,这才有了这一幕。 第四百六十七章 苦尽未必甘来 苏星河坦然受了这一礼,伸手虚扶。 玄难知道苏星河又聋又哑,倒也没有丝毫不满之意,起身立于一旁。 “闲杂人等,若再出声扰乱我等对弈,休怪段某出手无情!”棋局几次三番的被打断,段延庆已经失去了耐心,冷冷喝了一声。 场中众人登时安静下来,便是丁春秋也一言不发,走到棋盘旁边,观看二人下棋。 段延庆经过这个小插曲,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落子的速度慢了许多,不知不觉间,手中一颗黑子却是怎么也落不下去了,举在半空中长达一刻钟。 苏星河一直静静的等着,脸上没有丝毫不耐。 便在这时,丁春秋摇头叹了口气,“苦尽未必甘来,大势已去,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苦尽未必甘来,苦尽未必甘来……”段延庆嘴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额头已是布满了汗珠,身子微微颤抖着。 苏星河瞥了丁春秋一眼,一语不发。 “好厉害的珍珑!”段誉吃惊道。 “你这白面秀才懂什么?”阿紫鄙夷的看了段誉一眼,“不就是一盘破棋局么,有什么可厉害的!” 阿紫天性活泼,非常喜欢捉弄人,在慕容复一行人中,小昭是慕容复的贴身婢女,而且小昭待人极为温和,她难得的没有忍心下手, 而木婉清和王语嫣,她根本惹不起,这就只剩段誉一个武功低微、没事还拽两句词的书生了,所以一路上,段誉也是被阿紫折磨个够呛,还起了“白面秀才”这样一个讽刺性外号。 段誉对美貌的女子一向没什么免疫力,兼之阿紫活泼可爱,一路上倒也任凭她捉弄,不跟她计较什么。 此时听阿紫发问,便解释道:“那位段……段先生,因为太过于入迷,唤起了心中执念,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了。” 听段誉这一解释,众人恍然明白过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丁春秋虽然是个大恶人,却能看懂其中奥妙,还因势利导陷害段延庆,着实不可思议。 “真的!”阿紫眼睛挣得大大,“第一次听说下棋还能走火入魔的!” 随即眼珠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段誉,“不知道你心底的执念是什么?要不一会你也上去试试!” 段誉脸色微红,不自觉的瞟了旁边王语嫣一眼,“我……我就不必了!” “切!”阿紫一撇嘴,“就你那点心思,谁还看不出来,不就喜欢王……” “阿紫!”王语嫣轻轻喝了一声,打断阿紫后面的话。 段誉脸上失落之色一闪而过,便一言不发起来。 “嘻嘻!”阿紫轻笑一声,又将目光放在了别处。 “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天地不公,世人不公……”忽然间,段延庆仰天一声怒吼,口中癫狂的叫着。 苏星河眉头微微一皱,终是摇了摇头。 “这位前辈,人这一生,本就为了吃苦而来,何必如此执着呢!”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随即玄难身后的虚竹站了出来。 慕容复心头一凛,可不能让这和尚得逞了,当即一指点向段延庆,同时左手一拂,段延庆的身前的大半棋子被扫了出去。.m. “嗤”,慕容复的指力隔空点在段延庆“神庭穴”上,“噗”段延庆一大口血喷出,脸色苍白无比,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半晌后,段延庆眼神逐渐由迷茫变得清明起来,拱手对慕容复行了一礼,“多谢慕容公子出手相助。” 慕容复笑了笑,“小事而已!” 其实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颇不是滋味,因为此时他能清晰的察觉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毕竟段延庆可是四大恶人之首,自己出手救一个恶人,对于名声可是有不小的影响。 不过这番出手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他可万万不敢让虚竹去救段延庆的。 “今日之赐,段某记下了!”段延庆又狠狠瞪了丁春秋一眼,沉声说道,若非他现在身受重伤,断然不会放过丁春秋这个卑鄙小人的。 丁春秋呵呵一笑,“段先生棋艺不到家,又怎能怪到老夫身上。” “哼!”段延庆冷哼一声,起身让开位置。 “下一位,谁要挑战珍珑棋局?”康广陵朗声问道。 不少先前还跃跃欲试的年轻人,在见到段延庆差点走火入魔的一幕后,早已熄了心思,驻足不前。 “谁要挑战珍珑棋局?”眼见无人上前,康广陵再次问道,目光却是落在了慕容复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他要挑战!”一个娇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望去,站在前面的却是一个清秀男子,正是段誉,身后阿紫正捂嘴偷笑。 原来却是阿紫使了个恶作剧,将段誉推向台前。 段誉脸色微微尴尬,但他本就喜好棋道,尤其偏爱研究“珍珑”,遇到如此奇局,说不想上前挑战自然是不可能的,干脆也就走上石台。 “晚辈大理段誉,见过聪辩先生,斗胆跟先生手谈一局。”段誉躬身行了一礼。 苏星河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此时棋盘上的棋子已经恢复到一开始的模样,段誉坐下后,便开始仔细观察起棋局来。 “珍珑”变化多端,毫无规律,而且还要在原有的残局上加以破局,第一手便显得尤其重要,思虑近一刻钟的时间,他才落下第一颗棋子。 “也不过如此嘛!”阿紫见段誉落子极慢,不由娇滴滴的讥讽了一声。 众人不禁眉头微皱,观棋不语乃是德行,若非这小姑娘长得极为娇俏,恐怕早就有人出言呵斥了。 “段公子棋艺果然不凡,这才下了几手,就已经逼得苏老先生主动回防了。”王语嫣轻声说道。 “王家姐姐,你懂棋吗?给我讲讲。”阿紫一步跳到王语嫣身旁,甜甜叫道。 王语嫣偷偷看了慕容复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喜之色,这才低声说道:“珍珑便是围棋的难题,那是一个人故意摆出来为难旁人的残局,因此或生、或劫极难推算,寻常‘珍珑’少则十余子,多则四五十子已是极限,” 王语嫣又细细看了一眼棋局,继续说道:“但眼前这一‘珍珑’却是多达二百余子,劫中有劫,阵势盘根错杂,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段公子能下得这么快就摸清其中路数,可谓不凡。” 阿紫听她说什么“长生”、“收气”,完全听不懂,才听得几句便兴趣寥寥,眼光四下乱转,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倒是苏星忽的转头看了一眼王语嫣,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慕容复曾研究过一段时间的棋道,但也只是粗通皮毛,此时听得王语嫣的解释,倒也摸清一些眼前这珍珑的局势,不禁暗自思量,这珍珑已经接近完局,段誉每走一步都要推算许久,而那段延庆却能跟苏星河连下数十手,可见这人的谋划之深,自己以前怕是将他看轻了。 “愚蠢,愚蠢,小小年纪,不阅尽人世沧桑,又岂能堪破生死。”丁春秋开口道。 有了先前段延庆那一幕,众人均知丁春秋这话如同邪术,迷人心魄,无形中致人死命,实在下作之极,奈何他武功极高,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又下得十余子,段誉眉头紧皱,每落一子的时间已是越来越长。 “水中月,镜中花,不过痴心妄想而已,何苦来栽!”丁春秋再次幽幽说道。 此言一出,段誉忽然眼前一黑,喉咙一甜,喷出一大口血来,神色萎靡不振。 “卑鄙!”众人不禁心中大骂。 苏星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开口道:“这棋局原是极难,你天资不错,棋力也是不弱,奈何还是放不下,再下下去,实是大凶险,还是到此为止吧。”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大惊,聪辩先生不是又聋又哑的么,怎会突然开口说话了? 便是慕容复也微微一愣,他虽然知道苏星河是假装聋哑,但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哈哈哈,师兄,你终究还是破了誓言,我看你这次又怎么分说!”丁春秋登时大笑,一副终于得逞的模样。 苏星河淡淡的看了丁春秋一眼,却是问道,“还有谁要挑战这珍珑棋局?” 丁春秋心头恼怒,眼睛挣得跟铜铃似的,瞪着台下的一众俊彦,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我来!”苏星河身后的函谷八友中,站出一个背着棋盘的中年汉子,正是一生苦研棋道的范百龄。 不料苏星河却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不行!” 范百龄脸色微微一白,“师……您老人家,就让弟子再试一次吧。” “你若想死就上来。”苏星河沉默半晌,终是点头说道。 范百龄恭声答道:“是,生死有命,弟子……我……我决意……” “你还是好好活着吧,这一局让我来!”慕容复轻笑一声,一步迈出,人已站到石台上。 “这……”范百龄呆了一呆,转念一想,反正师父已经答应了,待这不知死活的慕容复下过之后,自己再下不迟。 第四百六十八章 惊变 苏星河一手捋着长须,细细的打量着慕容复,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 丁春秋见慕容复上抬,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喜色,但马上脊背一股凉气冒出,再看慕容复时,只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目光平淡,却是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丁先生,”慕容复淡淡开口道:“我这人不恨别人抢,也不恨别人趁虚而入,最恨别人背后来阴的。” 旁人听得不知所以,只有丁春秋听得明白,慕容复这是在警告自己,以前的恩怨都不算什么,但这次若是阴了他,那就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好说话了。 虽然心头恼怒之极,但丁春秋还是面色讪然的点点头,“慕容公子放心,有老夫在此坐镇,断然不会让人偷袭你的。” “是吗,那就多谢丁先生了。”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这才看向苏星河,“在下慕容复,请聪辩先生赐教!” 苏星河点了点头,“请!” 慕容复低头看向棋盘,这局棋他也研究过不少,通俗的说,许多棋子都已经成了死棋,尤其是白棋还落入下风。 不过慕容复到此的目的本就不是真个下棋,一眼扫去,便相中中间一处被黑棋围的死死的一片白棋,恰好还有一个空位。 “刷”,慕容复袖袍一挥,身旁一颗白棋缓缓飘起,落到那处空位上。 “这……”众人登时大惊,“这哪叫下棋啊。” “胡闹,哪有上来便自添满的。” “本来还有希望,现在一大片白棋完全成了死棋,回天乏术了。” …… 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在场的人虽然棋力不一,但或多或少都懂一些,都知道下棋若是陷入死劫中,须得从旁入手,将死劫变成活劫,将自己的棋子杀死,无疑是加速自己的灭亡。 倒是苏星河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马上又沉寂下去,抬手落了一子。 慕容复根本不管他人如何议论,他只知道要破珍珑棋局,须得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以落子专挑那些被困死的棋子下手。 不一会,二人下得几手,众人纷纷大摇其头,心中暗道,看来这慕容复是自知无望,彻底放弃了。 值得一提的是,慕容复落子很快,几乎不加思考,而苏星河却是越来越慢,每落一子,都要沉思半晌。 一炷香时间过去,二人才下得十余子。 就在慕容复一子落下,杀死最后一片白棋之时,忽的眼前一阵模糊,只觉天旋地转,四周景象大变。 慕容复狠狠甩了甩脑袋,四下扫了一眼,却是愣住了。 只见自己正站在一座巍峨的城楼上,前方城墙上三三两两的挂着一些身穿铠甲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而左右两边硝烟弥漫,处处冒着烽烟。 “杀啊!”一阵响彻天地的喊杀声传来,慕容复一惊,急忙走到城墙上,放眼望去,只见城墙下方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 这些人有的扛着天梯,有的抬着巨木,还有的推着破旧的土炮,蜂拥而来,声势惊天动地,仿若黑云压城。 “军队攻城!”慕容复脑海中立即冒出了这四个字,但他却完全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君!”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语气中满是焦急。 慕容复转头看去,银甲红缨,英姿飒爽,是个身材极好的女子,脸上污黑一片,看不出容貌,但这声音却是极为熟悉,不禁疑声问道:“青桐?” “夫君,你怎么会在这?”疑似霍青桐的女子上前一把扶着慕容复的手臂,“这太危险了,夫君还是先随我回行宫去吧。” “你是谁?我不是在下棋么?怎么会在这?”慕容复被女子拽着走了几步,这才想起自己不是正在破解珍珑棋局么,停下脚步问道。 女子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明显是好生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摸了摸慕容复额头,“夫君,你怎么了,我是青桐啊!” 随即霍青桐从肋下掏出一块手帕,在脸上擦了擦,露出一张十分熟悉的俏脸。 “难道老子又穿越了?”慕容复眼神瞬间呆滞,第一个念头便是又穿越了,但马上觉得不对,如果是穿越的话,眼前的霍青桐又该怎么解释? “不对,这一定是幻觉,对,这一定是珍珑棋局产生的幻觉!”慕容复马上联想到珍珑棋局迷人心魄的能力,猜想这一定是幻觉。 “啪”,慕容复立即给了自己一个大巴掌。 “夫君,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旁边霍青桐登时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挽住慕容复手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城一地的得失算不得什么,咱们还可以重头再来。” 慕容复体会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心中更加迷茫了,仰天大吼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m. “夫君,夫君!”霍青桐摇了摇慕容复肩膀,“前方邓大哥快要抵挡不住了,咱们先回行宫,让凌霄阁的人护送你杀出重围。” 霍青桐不知道慕容复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此刻形势紧急,哪还顾得了这许多,只能先将慕容复送走再说了。 “那你呢?”慕容复不禁脱口问道。 “我?”霍青桐呆了一呆,“我这一生都给了夫君,本该陪伴夫君白头,只是如今局势由不得青桐了,只盼夫君能逃出生天,从此之后好好做人,东山再起。” “什么局势,你先给我说清楚。”慕容复一见霍青桐眼中那份绝望,尤其还隐约透着丝丝恨铁不成钢之意,不禁心中一疼,再也顾不得什么穿越不穿越,只想先弄清楚眼下的局势。 “夫君,宋狗马上就要攻上来了,咱们还是先……” “先什么先,你先给我讲讲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你嫁给我开始讲起!”慕容复一摆手打断了霍青桐的话,神色严肃的问道。 霍青桐见慕容复这般决绝,银牙紧咬,半晌后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五年前,我从回部跟你来到了中原……” 经过霍青桐一番讲解,慕容复终于是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四年多前,慕容家高举义旗,自立为王,一时间各方响应,纷纷投靠。 举事十分顺利,不过两年的时间,江南以南所有城池土地尽在慕容家掌握之中。 慕容家也因此壮大,声势一时无两,虽然宋庭临安府尚在,但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那不过是苟延残喘,即使不出兵也会自动灭亡,便开始考虑建国之事。 因为慕容家在征战过程中,也招揽了不少人才,这些人主张建立一个新的朝廷,而以邓百川为首的慕容家旧臣,则是主张再建大燕朝,为此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而且实力相当。 而当时的慕容复,因为建立了几处行宫的关系,各地官员送来的宫女都是千里挑一的,容貌甚至不在霍青桐等人之下,他竟然得意忘形,渐渐沉迷其中,不理政事。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慕容复如此,底下的士兵更是不堪,开始享受起来,尤其是江南水乡这种安逸的地方,士兵们纵情声色,吃喝嫖赌,屡禁不止,士气一落千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一年,因为邓百川在慕容家根基深厚,另一派新兴派终究还是落入了下风,兼之慕容复的无所作为,不少将领愤而离去。 没过多久,天下就传出,慕容家是塞外胡族,企图侵占汉人江山的消息。 这时,一直“苟延残喘”的宋庭趁势而起,收拢旧将,开始反攻慕容家,不仅如此,正与蒙古交战不休的金国、清国,竟然同时出兵对付慕容家。 慕容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不过这么多年积累倒也不是没用的,硬生生拖了两年,直到今日,只剩脚下这座城了。 而这座城正是慕容家建立起来准备作为都城的天龙城。 “自己真的会变成那样吗?”听完霍青桐的叙述,慕容复不禁眉头紧皱,他自认为自己虽然好色,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分寸的,尤其是身为一个穿越人士,怎么会范这么肤浅的错误? “夫君,宋狗兵临城下,我们多半是抵挡不住了,你……你还是快走吧!”霍青桐叹了口气说道,若非是爱极了眼前之人,她早就回回部去了。 “不!”慕容复摇摇头,“我是不会丢下你们的,对了,嫣儿、雪儿还有怜星她们呢?” 慕容复忽然想起,自己身边的女人应该不止霍青桐才对。 霍青桐怔了一怔,半晌后才有些愕然的问道,“夫君莫非是失忆了,怎会将诸位妹妹忘得一干二净?” “此间缘由我一时间也解释不清,你先告诉我,她们到底如何了?”慕容复问道。 “王姑娘因为反对你沉迷女色,多次搅你好事,被你……” 慕容复心头一紧,“被我杀了?” “哼!”霍青桐娇哼一声,微微白了他一眼,“被你关起来啦。” 慕容复松了一口气,“雪儿呢?” “她此刻驻守西门,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至于怜星她们……” “嗤嗤”,忽然两道破空声传来,随即两支羽箭朝二人射来。 第四百六十九章 城破 电光火石之间,霍青桐一手抓住慕容复手臂,正要跃开,却是发现慕容复一动不动,不禁愣了一下,只见慕容复探手一挥,一道无形劲气击出,两根羽箭瞬间化为粉尘。 霍青桐似乎被这一幕镇住了,檀口半张,美目睁得大大,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嗤嗤嗤”一阵破空声传来,转头望去,却是一大片黑压压的箭雨。 “夫君,快躲!”霍青桐登觉头皮发麻,她虽然让慕容复快躲,但其实这箭雨笼罩的范围将近七八丈远,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去,身子不由往前移了两步,将慕容复护在身后。 “嘿嘿,我既然是你夫君,又岂能让你替我挡箭!”慕容复轻笑一声,一步迈出,站到霍青桐身前。 “夫君,你……”霍青桐大急,正要说点什么,便见慕容复双手一张,在空中划了个奇异的手势,登时间,四周空气剧烈翻滚起来,劲风呼呼作响,可谓风起云涌,声势好不壮观。 霍青桐呆呆的望着空中景象,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原地。 随着慕容复手势变幻,双手间渐渐凝聚出一个白色光球,随即往前一推。 光球迎风狂涨,顷刻之间,竟已涨到丈许大小,照亮了一小片夜空。 “噗噗噗!”,一阵轻微的爆鸣声响起,只见那光球所过之处,箭支纷纷没入其中不见踪影,便是稍微隔得远的,也会自动偏离方向,一头扎进光球之中。 片刻不到的时间,慕容复身前数丈方圆内的箭支消失一空,只余光球正缓缓的旋转着,丝丝吸力朝四周扩散。 “去!”慕容复双手一转,划了个圆,只听“砰”一声,光球碎裂,数百只羽箭瞬间飞出,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不一会,便听远处稀稀疏疏的传来一阵惨叫声。 “夫君,你……你的功力恢复了?”霍青桐有些吃惊的问道。 “怎么?”慕容复愣了一愣,“我以前失去过功力?” 要知道他现在只觉浑身真力充沛,内息充盈,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若是全力出手,怕是虚空都能震碎。 霍青桐呆了一呆,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半晌后才低声说道:“此前夫君因为纵欲过度,一身功力早已荒废的七七八八。” “这……”慕容复面色微微一滞,也是十分无语,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忽然慕容复耳朵微微一动,转头望去,却见城墙上一群人狂奔而来。 “夫君!” “哥哥!” “皇上!” …… 慕容复细细一看,却是慕容雪、邓百川等人。 不过待众人跑到近前,慕容复却是愣住了,除了燕子坞众女之外,周芷若、袁紫衣、郭芙、喀丽思、蓝凤凰、方怡……等所有他以前有过接触的女子竟然都在此处。 “霍青桐,你怎么还让哥哥留在这里?”慕容复尚在意外之中,却听慕容雪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 转头望去,慕容复不禁一呆,“这要杀了多少人啊!” 盖因功力达到慕容雪的境界,早已是流水不沾衣,尘埃不惹身,但此时的慕容雪一身白衣满是血迹,早已红透,死在她剑下的人,恐怕不在千人之下。 慕容复细细扫过众女,除了王语嫣之外,一张张清秀的脸庞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些血迹,但依然是那么娇艳,那么熟悉。 “哼,你留他在这又有什么用!”却是袁紫衣不满的嘀咕一声。 慕容复登时脸色一黑,“是我自己要留在这的,你们别怪青桐。” “皇上!”邓百川出列,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皇上,如今东、西、北三门大势已去,所余残兵最多也只能抵挡一时片刻,还请皇上早做决定,为我大燕保留希望。” 虽然是让慕容复做决定,但意思明显是让慕容复先逃。 本来慕容复在听了霍青桐的叙述之后,可是恨不得占了邓百川的,若非这个老顽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王朝,又岂会这般轻易倒下。 不过如今见邓百川发须已然全白,面容更是像老了几十岁似的,此时此刻,还在为大燕设想,一时间心中颇有不忍,伸手一挥,“起来吧,邓大哥给我说说,如今咱们还剩多少兵马?” 不料邓百川不但跪着不起,反倒一脸激动的说道:“皇上,老臣早已说过,如今您贵为天子,‘邓大哥’三字万万不可再提,而且您得自称‘朕’,我大燕即便只剩一人,国礼不可废。” 慕容复不禁扶了扶额头,“老邓你先起来吧!” 众女中除了霍青桐之外,见到慕容复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奇怪,这可与平时的“慕容复”大不相同啊。 “启禀皇上,”邓百川躬身说道:“天龙城在修建之初,便暗中留有一条密道,可通往城外二十里处,此刻宋兵急于围城,外围断然不会安置多少兵马,只要皇上……” “好了好了,”慕容复一摆手打断邓百川的说话,“我……朕是让你告诉我现在城中可还有什么兵马,不是让你带朕逃跑。” “可是这……” “嗯?”慕容复忽的面色一沉,眼中寒光闪烁的看着邓百川,“你要抗旨?” “老臣不敢!”邓百川登时一惊,他修炼九阴真经多年,功力早已臻至化境,没想到被慕容复看了一眼,竟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难道……” “公冶乾,你来说!”眼见这邓百川磨磨唧唧的,慕容复失去了耐心,直接让一向憨厚老实的公冶乾来答话。 “是,皇上,”公冶乾恭声说道:“天龙城一共驻有八万守军,此外凌霄阁和血影殿共有一万余人协助守城,如今月余过去,宋庭兵力源源不断增加,初步估计,已达二十余万,而我们不断消耗,兵力只剩不到五千……” “皇上,这天龙城马上便要失陷,微臣恳请皇上先行离开,以图后计。”说到后面,公冶乾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皇上!”邓百川与包不同再次跪下,三人齐声说道:“恳请皇上能忍一时之辱,负江山之重,以图东山再起。” 慕容复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三人,实则心中却是暗暗打鼓,“二十万啊,要不干脆逃了算了!” 他虽然自诩武功纵横千军完全不在话下,纵然是面对数万大军,也可以来去自如,但是二十万,可就不是说走就走的了,人力有穷时,武功再高也是人啊。 至于什么面子不面子,他连这个皇帝都没真个爽过,又岂会在意什么面子,当即说道:“诸位先起来吧。” 三人起身后,慕容复故作忧伤的叹了口气,“唉,时不与我,大燕有此一劫,奈何朕肩负兴复大燕的重任,这便与诸位娘子先行一步了。” 邓百川听得前面还心有戚戚,但听得最后一句却是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急忙说道:“皇上不可!诸位皇妃万万不可与皇上同行的。” “怎么?”慕容复眉头一挑,“她们个个都肩负大燕血脉续存的重任,为何不能带走。” 邓百川嘴角微微抽搐两下,终是开口说道:“皇上,如果诸位皇妃与皇上一起走,目标太大,很难成事,其次皇上……皇上经此一劫,应该收敛脾性,断然不可再沉迷女色了,所以……” 邓百川见慕容复脸色越来越黑,不由声音小了许多,“依老臣之见,便由武功最高的慕容雪和王语嫣护送皇上离去,其他人留下,兴许还能为皇上多拖一点时间。” 慕容复怔了一怔,虽然他不知道此前的“慕容复”都与众女经历过什么,但要他舍弃这么多女人,又怎么可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慕容复扫了众女一眼,却见众女脸上均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中更是不舍。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慕容复问道。 邓百川坚定的摇摇头,“没有了,机会稍纵即逝,还望皇上尽快行动,皇上出去之后,可以到湘中一带,收拢大燕残军,预计有二十万,凭借这二十万大军,皇上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还有二十万残军……”慕容复喃喃一声,不禁怦然心动,但马上想到身后的众女,又打消了心中念头,在他心里,江山固然重要,但美女也不可少。 便在这时,“轰隆隆”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冲杀声。 “不好!”邓百川三人面色齐齐一变,“他们攻破最后一道防御了!” 随即看向慕容复,“皇上!” 众女也是变了脸色,霍青桐率先说道:“夫君,你先走吧,凭借诸位姐妹的身手,怎么也能拖得一时半刻。” 众女齐声附和。 “走吧哥哥,我送你出去再回来救她们!”慕容雪说道。 “这……”一时间慕容复也没了主意,他又何尝不知,这种情况下,想带众女一起走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便在这时,“嗤”一支羽箭射了过来,烦躁的慕容复刚想将其摧毁,却是发现箭身上挂着一块白布,又散去劲力,将箭接在手中。 .m. 第四百七十章 幻觉 慕容复展开布条看了两眼,登时间双目中杀气迸射,四周温度降到了冰点,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均是好奇布条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慕容复如此生气。 “皇上,宋狗说了什么?”邓百川低声问道。 慕容复随手一挥,布条飞起在空中展开,所有人转眼望去,只见上面写着,“慕容小贼,你若是识相,交出城楼上的所有女子,本将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回塞外牧马去。” “噗嗤”一声,慕容复右手凌空一握,布条自燃起来,眨眼间化成了灰烬。 “你们可知,城下领兵的是谁?”慕容复声音平淡,但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其中压抑的怒意。 “皇上!”邓百川登时大急,“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还是先……” “好了!”慕容复一挥手,打断邓百川说道,“朕要做什么,自有主意,不必你来啰嗦。” “表哥!”王语嫣莲步轻移,走到慕容复身前,“这应该是敌军的计策,你可莫要上当。” 她语气淡然,看向慕容复的神色有怨、有怒、有恨,但又割舍不下,可谓复杂无比。 “是啊皇上,”包不同也说道:“微臣认为,宋狗计策有三,一是缓兵,拖延时间;二是瓦解皇上与诸位皇妃的关系,毕竟他们已经见识到诸位皇妃的身手,若是抵死顽抗的话,必能给他们造成不小的损失;其三,假装招降,实则未必没有斩草除根之意。” 包不同的话说得已经很委婉了,说是一举数得,其实最重要的恐怕还是怕慕容复逃走。 “公子……” 终于,慕容复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称呼,转头望去,这女子身形娇小玲珑,脸上带着几分风霜之色,肩头一道伤口尚在流血。 “小昭,你……怎么不止血。”慕容复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不禁一疼。 “公子,”小昭缓缓摇头,“小昭这点伤没什么,若是能换得公子平安,小昭……小昭什么都愿意!” “你……”慕容复刚要开口,却听众女齐齐叫道:“夫君……” 慕容复一一扫过众女的脸庞,但见她们脸庞或伤心、或黯然、或凄楚,但眼中均是露出一副决绝之色,显然与小昭想法一般无二。 登时间,慕容复心头一突,一个想法骤然冒出:管他什么大燕,什么江山,哪有这些红颜知己来得重要,即便是死,也不能落下一个。 “皇上!”眼见城下冲杀声越来越大,邓百川不禁有些气急,“你若再如此婆婆妈妈,儿女情长,怕是谁都走不了了。” 慕容复心头一冷,刚才的热血瞬间被浇灭,不禁喃喃问道:“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说实话,他到底还是不想死,虽说有这么多红颜知己,虽说皇帝也当过了,但他却始终没有那种真正享受过的感觉,这么死去也太冤枉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便在这时,慕容复脑中响起一段冥冥之音,似乎还有点熟悉,“江山美人你只能选择一个,要么江山,要么美人,你要选择什么?” “江山美人么……”慕容复嘴中喃喃着,精神已经开始有些恍惚起来,眼前的不断的闪过昔日与众女恩爱的片段。 “表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啊?”王语嫣依偎在慕容复身旁,甜甜的问道。 “公子,你又趁机占人家便宜……”听风娇笑一声,闪躲这慕容复的魔手。 “朕是皇帝了,哈哈哈,朕终于当上皇帝了……”金銮殿上,慕容复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脚下群臣跪拜。 …… “嘿嘿,你这么贪心,只会什么都得不到,放下吧,放下你就不用这么……”脑海中那道极具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似乎被什么打断了一样。 “不!”慕容复忽然甩了甩脑袋,双拳紧握,仰天怒吼一声,“我都要,我全都要!” 一时间,以慕容复为中心,风起云涌,劲风大作,刺得众人面目生疼,身子更是生生被吹退丈许之远。 “什么江山美人,老子全都要,神挡杀神,佛挡*!”慕容复的声音直冲云霄,远远传了出去,霎那间,整个天地都静了下来。 随着慕容复收回双手,周身的劲气尽归入体,四周动静顷刻消失不见。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此时的慕容复眼中精光四射,周身劲气溢出,一股奇特的波动扩散而开,显得神异非常。 “皇……皇上?”好半晌后,邓百川才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怎么?”慕容复转头瞟了邓百川一眼,“你可是对朕的决定有什么不满?” 被慕容复看这一眼,邓百川登时浑身寒毛直竖,仿佛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住一般,而且他心中有种感觉,只要他说出一个“不”字,立即便会身首异处,嘴唇嚅动几下,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诸位爱妃,”慕容复转头看向众女,“朕既不会放弃江山,也不会放弃你们,这便随朕下去杀个痛快吧!” “是!”众女齐声应道,比起先前,此时众女脸上更多的则是喜悦。 “你们呢?”慕容复又看向邓百川三人。 “臣等誓死追随皇上!”三人齐声答道。 “好!”慕容复大笑一声,大手一挥,劲力牵引着众人,一起跃下城楼。 正在慕容复要大开杀戒之时,忽的又是眼前一黑,四周天地一阵晃动,景象大变。 “我这是……”慕容复甩了甩脑袋,四下看了一眼,却见周围景象又回到了聋哑谷,回到先前对弈珍珑棋局那一幕,自己手中还夹着一颗白棋。 “好厉害的幻象!”慕容复不禁脱口而出,原本他初入幻境之时,还死死记着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觉,但不知不觉间,竟然被里面众女的情绪所感染,深陷幻觉而不自知。 “世间竟然真有这么奇特的棋局?这还是武功的范畴么?”一时间,慕容复心中疑窦丛生,抬眼看向对面苏星河,只见此刻的苏星河却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干枯的脸皮都快皱到一块去了,让人有种一拳打上去的冲动。 “表哥你没事吧?”站在一旁的王语嫣俯下身轻声问道。.m. 再次见到这张熟悉的俏脸,慕容复却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幻境中那个将王语嫣关押起来的“慕容复”真是自己一般,不禁有些心虚和愧疚。 “表哥,表哥……”王语嫣见慕容复神情莫名,还以为他尚未清醒,不禁大急。 “哦,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慕容复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空场中不断传来金铁交鸣的声音。 转头望去,却是木婉清与丁春秋打得不可开交。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复愕然问道。 “这个老不要脸的,”阿紫凑上前来,小脸愤愤不平的说道:“适才趁你下棋之时,出言蛊惑,木姐姐自然要给他点教训了。” “原来如此!”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难怪幻觉中总有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在脑中萦绕不散,原来是丁春秋这厮在作祟。 “好,好,好!”这时,苏星河忽然连说三个“好”字,神色间竟是喜悦。 “好个屁,差点被你害死了!”慕容复大怒,随手将手中棋子挥了出去,一道劲风直袭苏星河面门。 但苏星河只是一脸笑意,没有丝毫躲避的迹象。 慕容复一惊,伸手一抓,棋子在距离苏星河眉心寸许处停下,随即掉在棋盘上。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哈哈哈,好,好,这下更好了!”不料苏星河却是忽的放声大笑,声音震动全场,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慕容复不禁白了他一眼,不经意的低头一看,不禁一呆,只见此刻棋局局势大变,白棋居然冲破玄关,破开生死劫,而他方才扔出的棋子,正是那最后一颗将黑龙送上斩龙台的棋子。 “居然破了!”四周众人回过神来,见黑棋已败,不禁大吃一惊。 “居然让他抢了先……”宋青书心中颇有不甘的想道,本来他也极懂棋道,还打算先让慕容复出丑,自己再上台,没想到慕容复会直接破了棋局。 “慕容公子不但武功高强,连棋力也是这般深厚,果然人中龙凤!”袁承志略带几分恭维之色的说道。 他虽然深得木桑道人的棋道传承,但是对于下棋却是不大感兴趣,尤其是此次珍珑棋谷之行竟能与陈家洛达成一些协议,心中早已将下棋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袁承志一开口,一众俊彦也纷纷开口道: “慕容公子名不虚传……” “南慕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 至于慕容复,心中颇为无语,但该有的样子还是不会少的,嘴中连称不敢。 寒暄过后,慕容复便一脸期待的看着苏星河。 苏星河倒也不让他失望,脸色十分欣慰的打量他几眼之后,忽的咧嘴一笑,伸手在旁边装棋子的棋盒上一按。 只听“咯嘣”一声大响,犹似机括激活的声音响起,随即苏星河身形一晃,来到慕容复身旁,一把抓起他的手臂甩了出去,“你给我进去吧!” 第四百七十一章 终见无崖子 话音刚落,棋盘所对的石壁下方忽的打开一道小门。 慕容复知道这必定是通往无崖子居住密室的机关,干脆也不反抗,任由苏星河把他扔了出去,身形一晃,跌入了石门,随即“咯吱”两声,石门再次关上。 这一变故事发突然,众人均为反应过来,王语嫣率先回过神来,神色微微一变,冲苏星河问道:“你把我表哥弄哪去了?” 说话间身上徒然爆发出一股气势,靠得近些的人,差点被掀翻。 苏星河意外的看了一眼王语嫣,随即笑道:“姑娘不用担心,你表哥不但没事,兴许还能得到不小的机缘。” 王语嫣心念一动,回想起表哥来此的目的,微微恍然,对苏星河的话也就信了几分。 正与木婉清缠斗的丁春秋瞟见这一幕,登时脸色大变,使出十成功力一掌击退木婉清。 “哼,老夫还道你们摆个破棋局在故弄什么玄虚,原来如此,师兄,你可瞒得我好苦啊!”丁春秋狠狠看了苏星河一眼,来到石门前,手起一掌便拍了过去。 但掌到中途,眼前忽的白影一闪,多出一个人来,却是王语嫣,不禁怔了一怔。 王语嫣双手在胸前一合,登时周身白光若隐若现。 丁春秋的掌力刚一接触白光,瞬间冰消瓦解,肉掌上更是传来无数道刺痛,犹若拍在刺猬上一样,不得不将手掌收回。 “只要我表哥还在里面,这里便由不得你放肆!”王语嫣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缓缓传遍整个山谷。 丁春秋神色阴晴不定的看了王语嫣几眼,重重哼了一声,又将目光瞄向苏星河。 “这石壁里面定然别有洞天!”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但看了看石壁前如同雕像一般耸立的王语嫣,不禁打消了心中念头。 且不说王语嫣那高深莫测的武功,就是她神仙般的容貌气质,众人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让仙子不喜的事来。 “早知道这里面还有玄机,就不该让那慕容复得逞!”陈家洛颇为懊恼的叹了口气。 “陈兄不必如此,”袁承志哈哈一笑,“机缘机缘,自然讲究的是缘分,既然我们没有那个缘分,不如再寻个地方,把酒言欢,如何?” 陈家洛虽然心中颇有不甘,只是现在也不好在袁承志面前表现出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袁兄说得是,至于喝酒之事,袁兄做主就是。” 二人倒也干脆,转身径直离去。 “老夫先杀了你这个装聋作哑的老匹夫!”丁春秋心头怒气横生,但偏偏不是王语嫣的对手,只好将气撒在苏星河身上。 且不说外面各方反应如何,此时,进入石门的慕容复,已经沿着密道,摸到一处天然洞窟里面。 慕容复放眼望去,这洞窟颇为宽大,约莫四五丈来高,七八丈宽,中间有一个四丈方圆的小湖,湖中心立着一间小屋。 “这无崖子,即便残废了,也挺会享受的。”慕容复心中暗暗腹诽两句,大步流星的走向小屋。 “咯吱”,推开屋门,小屋极小,只有丈许方圆,摆放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此外,便是一张木床,木床上盘坐着一人。 只见这人长须三尺,每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此人年轻时候,英俊风采皆不在我之下。”慕容复看了这老者几眼,心中得出如此决定。 “敢问阁下是?”慕容复开口问道,虽然心中十分肯定此人定是无崖子无疑,但他还是故作不知。 无崖子默然不语,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不住的打量着慕容复,每多看一眼,眼中便多出一丝异彩,直到最后,双目已是精光四射。 好半晌后,无崖子才开口道:“好,好,真好。” 声音铿锵有力,宛若洪钟,但不难听出其中压抑的喜悦之情。 慕容复微微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夸点有新意的。” 不过这话他自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谦卑的问道:“敢问前辈名讳?在下在外面赢了一盘棋局,就被苏老前辈指使来此,可否请前辈解惑。” 无崖子先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你长得不错,甚至比起老夫年轻时候也差不了多少,这很好,符合我逍遥派入门资格。” 随即又低声喃喃道:“这么多年了,星河终于有眼光一次。” 慕容复呆了一呆,看不出来这老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恋,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这些,暗暗压抑住心头的激动,双眼略带茫然的问道:“是前辈唤晚辈来此的么?不知前辈有何差遣?” 无崖子并不回答,只有悠悠问道:“你是哪派弟子,学武几年了?” “晚辈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是慕容家当代家主,学武十五年有余。”慕容复答道。 “哦?慕容家?”无崖子眉头微微一挑,“慕容博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这倒难怪了!”无崖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嗯?”慕容复也是愣了一下,难怪什么?难怪长得这么帅? “好了,不说这个了,”无崖子根本没有给慕容复解惑的打算,话锋一转便说道:“小家伙,你愿意入我逍遥派吗?” “逍遥派?”慕容复故作茫然的问了一声,“江湖上有这个门派么?” “嘿嘿,小家伙,”无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你身负本派北冥神功,却跟老夫说什么不知道逍遥派,你真当老夫可欺么?” 说到后面,眼中已是寒光隐现,一道奇异的劲气波动无声扩散而开。 慕容复听得此言,登时心中大凛,没想到无崖子竟然能一眼看出自己身怀北冥神功,当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前辈说的北冥神功,晚辈倒是知道,十年前……” 于是便将当年在无量山下琅嬛福地得到北冥神功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无崖子,只是将特地去寻找变成了偶然被人打落山崖。 这也由不得他不说,否则弄巧成拙,惹得无崖子怀疑,自己最后怕是什么都得不到,毕竟破了珍珑棋局已经够巧了,再身怀北冥神功,任谁都会怀疑的。 “至于逍遥派,晚辈确实不知,在那山洞里,只余下一本隐藏较深的北冥神功秘籍,和一个残局,”慕容复顿了顿,神情有些古怪,“说起来,那残局与外面的珍珑棋局倒有七八分相似,莫非……莫非那琅嬛福地本就是前辈的居所?”.m. 无崖子如若实质的目光在慕容复身上扫来扫去,半晌后才微微叹了口气,“难道说这是天意?” 随即神色一整,“你说的倒也不错,那琅嬛福地确实是老夫早年的一处居所,既然你早已在里面得到传承,也算入了逍遥派的门墙,现在又破了珍珑棋局,不得不说这就是缘分啊,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冥冥中有没有定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为了这次缘分,我可是算计了十年!”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说道:“晚辈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你可愿拜老夫为师?”无崖子忽的轻声喝道,声音传到慕容复耳中,却是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这……”慕容复微微一晃神,便恢复过来,不禁有些犹豫了,拜无崖子为师? 他心里显然是拒绝的,且不说自己一身功力怕是早已超过了无崖子,便是武功见识也不见得比他差多少,需要的只是解除北冥神功后患而已,为了这个就在自己头上弄出一个太上皇,心里自然不愿意。 无崖子见慕容复神情犹豫,不禁有些生气,“怎么,你觉得老夫没资格做你师父?” “不……不是。”慕容复回道。 “哼,那你还犹豫什么,老夫医相星卜无一不精,一身功力在江湖上也排得上前五,况且老夫身为逍遥派掌教,只要你做了老夫徒弟,立即就能做一派之主,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无崖子显然对慕容复的犹豫很有意见,但似乎又颇为舍不得慕容复,斥责之中,不乏诱惑之意。 “不瞒前辈,”慕容复拱手道:“晚辈因为修炼北冥神功,身体出了问题,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又怎敢冒然接下前辈传承。” “哦?”无崖子没想到慕容复会说出这么一件事来,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你过来我看看。” 慕容复略一踌躇,便走到无崖子身前,将手递了过去。 无崖子手指在慕容复手腕一搭,但马上便面露吃惊之色,随即又是震惊,“你到底吸了多少人的内力,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也没有多少,都是一些罪大恶极的魔头。”慕容复讪讪一笑,给了一个非常正直的答案,毕竟尚未摸清无崖子脾性,万一被他当成心性险恶之人,可就不好了。 无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用给老夫来这一套,咱们逍遥派的宗旨本来就是‘逍遥来,逍遥去。’,莫说吸取几个魔头的内力,就是吸他几十个所谓正道人士,又能如何,你要知道,北冥神功的核心便是取天下内力为我所用。” 第四百七十二章 原委 “是,晚辈受教了!”慕容复脸色微微一震,当即对无崖子躬身行了一礼。 这一礼倒是没有丝毫虚假之处,一直以来,慕容复虽然以北冥神功而自傲,但心中不免将其与吸星大法、化功大法等邪魔外道并列,只是高级许多罢了,是以从未轻易在人前显露,但现在听了无崖子之言,豪气顿生,心中有种赫然开朗的感觉。 无崖子轻轻皱了皱眉头,“别的也就罢了,只是你胡乱封印体内窍穴,导致体内六个窍穴被毁,这倒是一件麻烦事。” “前辈可有办法解决?”慕容复心中一急,脱口问道。 无崖子沉吟半晌,“倒也不是没有,只是……” 随即闭口不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复,那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自然知道这时无崖子要求自己拜师,一时间心中念头翻滚,好半晌后,他咬了咬牙,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随即“碰碰砰”,磕了三个响头。 “好,哈哈哈……”登时间,无崖子好似捡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放声大笑。 “唉……”慕容复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你小子为什么这副表情,难道不情愿?”无崖子见慕容复一脸垂头丧气,不禁怒瞪了他一眼。 “徒儿不敢!”慕容复讪笑道。 “起来吧!”无崖子抬手一挥,一道无形劲力将慕容复扶了起来。 慕容复心头暗暗一惊,无崖子这一手轻描淡写,看不出丝毫痕迹,但是慕容复却能感受到其中精纯到极点的内力,“七十年的内力,果然不同凡响。” 慕容复惊叹一声,心中再也生不出丝毫轻视之心,自己内力纵然也是精纯无比,但与无崖子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复儿,”无崖子在高兴过后,转眼便严肃起来,“为师的时间不多了,你且听好。” “是!”慕容复恭声道,心中则是暗暗想道:放心吧,我不会要你功力的,你时间还多着呢。 “咱们的师门唤做逍遥派,”无崖子缓缓解释道:“逍遥随心,缘法自然,创立于大唐年间的隐世门派,而你所修炼的北冥神功正是本派的镇派心法。” “终于来到正题了,”慕容复心中暗喜,凝神细听。 “北冥神功虽为纯正的道家北冥真气,但是因为修炼方法乃是取他人毕生功力为所用,若是落到心术不正的手上,必定会涂炭生灵,所以除了掌门之外,这门神功是不外传的。” “师尊,”慕容复开口道,“我所修炼的北冥神功并无任何残缺之处,修炼过程也算得循序渐进,为何还会留下心魔?” “那不是心魔,”无崖子摇摇头,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内力吗?” “内力?”慕容复沉吟半晌道:“据弟子以往猜测,内力是一种能量。” “能量?”无崖子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想了想,笑道:“你这形容倒也贴切,你继续说。” “它的来源主要有两种,一种乃是天地间游离的特殊灵气,呼吸吐纳,将其收入体内;另一种则是通过食物来吸取,这些能量进入体内,再通过内功心法,让其形成特定的内力。” 慕容复因为来自后世,对内力的理解自然是颇为前卫。 无崖子似乎并未听过这种说法,细细思量一番,登觉有理,“你说的倒也不错,不过只对了一半。” “但请师父赐教。”慕容复谦逊道。 “你所说的能量,不过是内力的一部分而已,其实它还包含了一个人的精和神。” “精和神?”慕容复神色一凝,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错,”无崖子点点头,“精便是指人体精华,至于神,就有些虚无缥缈了,这种东西摸不着看不见,只能细细体会,而寻常练武之人,之所以会走火入魔,便是这神的关系。” “那我的北冥神功可是这般?”慕容复问道。 “不,”无崖子摇摇头,“你的要复杂得多,这么说吧,寻常人在杀人之后,身上都会沾染一丝被杀之人的怨气,缠绕不散,久而久之,便会在体外形成一种‘煞气’。” “煞气?”慕容复两眼发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你并非道家出身,不能理解也很正常,”无崖子眉头微微一皱,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对于慕容复的聪慧程度似乎颇有怀疑,不过还是解释道, “说起来也很简单,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身上往往留有很浓重的煞气,寻常练武之人,在对敌这类人时,便会未战先怯。” 这么一说,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不过对于什么煞气之说,仍是保留一定的意见。 无崖子继续说道,“北冥神功在吸取人的内力之时,便会连带敌人的精气神一并吸走,虽然通过储功能化解一小部分,但却不可能完全化解,最终堆积体内,才形成你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慕容复缓缓点头,虽然无崖子说的玄之又玄,不过他还是听懂了个大概,不由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师尊可有办法化解?” “有!”无崖子肯定的点点头,“当年祖师爷最初创出这门功法之时,便发现了这个缺陷,苦思冥想之后,又创了北冥神功的上册。”.m. “还有上册?”慕容复问道。 “不错,不过这上册并不叫北冥神功,而唤作‘小无相功’,而中册才是你所修炼的北冥神功,至于下册便是先前为师跟你提到过的心诀了。” “小无相功是上册?”慕容复声音中说不出的震惊,但马上又疑惑丛生,“按照师父所说,若要修炼完整的北冥神功,必须从上册开始练起,可是再修炼北冥神功时,又要将先前的功力废去,岂不自相矛盾?” “呵呵,”无崖子轻笑一声,“谁告诉你须将功力废去了,修炼北冥神功,需要的只是忘记此前的内力运转方式,不过对于内力有成的人来说,内力运转,犹若本能,岂是说忘记就忘记的,这才是这门功夫至难之处。” 慕容复不禁愣了好一会,才恍然明白过来,他受后世的影响,一直认为要想练成北冥神功,就必须将内力废去,没想到,却是自己误解了,不过若是不自废内力,他自问恐怕也练不成神功。 只听无崖子继续说道:“小无相功乃是化天下武功为己用,与北冥神功相辅相成,可谓是打根基的心法,而最后的心诀,则是根据从道家经典之中领悟而来,有化解心魔怨气之用,正好补足了北冥神功的缺陷。” “恳请师尊将心诀赐予弟子!”慕容复双膝一弯,便跪在地上请求道。 “你且起来,”无崖子伸手扶起慕容复,“心诀为师自会传你,不过以你如今的状态,心诀也改变不了什么。” 慕容复心头一惊,不过马上想到无崖子先前说有办法解决,遂又放下心来。 “在传你心诀之前,你要答应为师两件事。”无崖子神色忽然郑重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慕容复。 “师父请说,莫说是两件,便是两百件两千件,弟子也会帮师父办成。”慕容复躬身道。 “好,这第一件事,便是你必须接任逍遥派掌门之位。”无崖子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右手所带的扳指说道。 “师父放心,徒儿会将逍遥派发扬光大的,将来的武林至尊必是我逍遥派。”慕容复霸气十足的说道。 “为师知道你野心不小,”无崖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慕容复,“不过本派乃是隐世门派,不续那般高调,你只要能将逍遥派的传承传下去就行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全听师父的。” 无崖子点点头,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便是要你替为师清理门户,诛杀叛徒丁春秋。” 说到丁春秋之时,无崖子一直淡然的神色也露出了些许戾气。 这一件事,慕容复是早就知道的,不过还是故作疑惑的问道:“难道丁春秋也是本门的传人?” 无崖子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他是为师的二徒弟,当年……” 随即便将当年自己觉得丁春秋心术不正,没有传他高深武功,导致丁春秋忌恨弑师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容复不是第一次听过这个故事,不过此时亲身听无崖子讲述,不免有些戚戚然。 “师父放心,”随着无崖子讲述完往事,慕容复立即一脸愤恨的表态道:“这等欺师灭祖的恶徒,徒儿必定会将其抓到师父面前,让他俯首认罪,然后再剥皮抽筋,剁碎切丝磨粉,最后……” “哎哎哎,好了好了,”无崖子脑门一黑,急忙打断了慕容复,“你的孝心为师知道了,你只须杀了他便可,倒也不用使这些手段。” “是,师父。”慕容复低眉顺眼的答道。 “既然这两件事你都答应了,为师这便传你心诀。”随即不待慕容复答话,无崖子口中便快速念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口诀来。 “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 第四百七十三章 传功 慕容复默默将这段口诀记下,准备回去之后再慢慢参悟。 “口诀为师已经传你,能参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无崖子说道。 “是,师父,不知师父所说的解决弟子体内后患的办法是什么?”慕容复问道。 无崖子却是沉默不语,目光定定的看着慕容复,直到把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才悠悠说道:“你答应为师的两件事,务必办到,你且立下重誓!” 慕容复微微一愣,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当即指天为誓,“苍天在上,弟子慕容复纵然粉身碎骨,也会完成师父交待的事,否则必定天打雷劈,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入轮回。” 无崖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且过来!” “是!” 慕容复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走到无崖子面前。 却见无崖子忽的须发飘扬,袖袍鼓荡,双手在慕容复丹田处一搭。 登时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传来,慕容复悚然一惊,不过仍是极力压制住欲要反抗的身子,口中惊声问道:“师父?你……” “别说话!为师这便清除你体内的后患。”却见无崖子浑身气息震荡,脸上白光隐现,腮帮子微微鼓起,似乎连说话也是一件极为吃力的事。 “难道师父要害我?”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凝,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无崖子要害自己,本欲出手,可马上又想到,这会不会是无崖子所说的化解方式? 要知道,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丹田无异于第二生命,怕是至亲之人,也不会轻易让其触碰,也难怪慕容复戒心会如此之重,眼前之人拜师不超半个时辰,自己还隐瞒了诸多秘密,难保无崖子发现了什么,设计害自己。 丹田处的吸力越来越大,这种感觉他虽然是第一次体验,但不用想也能知道,这正是北冥神功吸人内力的效果,若再不做出点反应,自己一身功力怕是要化成乌有。 “算了,就赌一把!”慕容复心中念头百转,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抵抗,因为即便内力被吸完,他在短时间内,也是有一些保命手段的。 其实慕容复一开始的打算中,如果此行解决不了体内的后患,他也是要散去全身功力的,此时被无崖子化去,倒也没什么差别。 这样一想,慕容复忽的身心一松,完全放开了丹田的控制,任凭无崖子将其内力吸走。 无崖子似乎能体会到慕容复的心思,见慕容复放开丹田,不禁眼神微微一亮,看向慕容复的神色又亲切了几分。 渐渐的,随着吸力越来越大,丹田经脉中的内力越来越少,慕容复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正缓缓流失,身子仿佛被掏空一般,这种虚弱与平常受伤不同,既难受,又不知道难受的源头在哪。 就在慕容复丹田内功力只剩下两成左右之时,无崖子忽的面色一震,随即迅速灰败下去,口中喃喃道:“你……你竟然还兼修了这么多门内功……完了,这下全完了……” 北冥神功虽然能兼修多门内功,平时使用起来也十分方便,但其实,在修炼别的内功之时,丹田中还是会留有该内功的内力种子,相当于源头一样的东西。 这些内力种子平时隐伏在北冥真气中,并没有真正转化为北冥真气,平时内力用光倒还没什么,但此刻慕容复浑身北冥真劲被吸尽,相当于化去了他北冥神功根基,这些内力种子没有依托和镇压,自然暴动起来,在其丹田内横冲乱撞。 只是此时慕容复大脑已经有些浑浑噩噩,并未听清无崖子说些什么,即便听清也不想说话,只想这么睡过去。 无崖子面色极为复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过得半晌,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的眼睛一亮,“小无相功!” “哼,你这小子,有这么多秘密也不早点说出来,害得我老人家一惊一乍的,差点完全毁了你的根基!”无崖子愤愤不平的骂了两句。 但见此时的他红光满面,身子周围数道淡淡白光缠绕,以某种特殊的轨迹运转着,好生神异,若有第三人在此,必会将其当成活神仙。 随即无崖子也不再做耽搁,双手一张,身子微微后仰,慕容复的身子便自动飘了起来,最终倒立在无崖子头顶,二人天灵盖相隔寸许。 “老夫这一生的功力可就全都给你了,你小子若是不能达成老夫的夙愿,哼……”无崖子哼哼两句,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全身劲气,包括从慕容复那里吸取而来的,狂涌而出,往天灵盖涌去。 迷糊中的慕容复,登觉脑袋一股剧痛传来,好似要爆炸一般,紧接着便是经脉,最后是丹田,好似有千万根钢针齐刺,生不如死。 就在慕容复忍不住要痛呼出声之时,无崖子急忙喝道:“千万别开口,否则前功尽弃,这点疼痛算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m. 慕容复虽然不怎么清醒,但此话一出,却紧紧咬住牙关,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过得半晌,就在慕容复即将忍耐不住时,体内一股暖流流出,缠绕在经脉之间,缓缓滋润着即将破碎的经脉,疼痛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将近一个时辰,慕容复周身被大片白色劲气包裹,隐隐形成一个茧,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反倒是此时的无崖子,脸色苍白,脸上皱纹丛生,好似瞬间老了数十年一般。 无崖子身子微微颤抖,直到最后一丝真气流入慕容复体内,浑身瘫软下来。 而包裹着慕容复的茧却是纹丝不动的飘在空中,约莫一炷香后,才渐渐散去,露出慕容复的身形来。 只见此时的慕容复双手合十的倒立着,浑身一股奇异的劲气波动向四周扩散着。 “终于成了!”无崖子欣慰的叹了口气。 慕容复双目一睁,精光四溢,但瞟见此时的境地,急忙身形一扭,在空中翻了个空翻,稳稳落地。 他尚未体会到身体的变化,便见无崖子苍老无比的模样,呼吸已经若有若无,不由一惊,“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无崖子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慕容复当即探出一手,按在无崖子心脉,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出。 这一动用内力,慕容复顿时吓了一跳,虽然他还为来得及细细检查体内状况,但内力运转之际,却是多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像心神相连,只觉紧密无间,毫无滞涩之感,这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随着慕容复内力输入,无崖子眼中又恢复了一丝神采,好一会之后才开口道:“不必浪费真气了。” 慕容复恍若未闻,又输了数道真气,直到无崖子面色微微好转,才停下来。 心中念头转动,他已经大概明白无崖子方才做了什么。 此刻慕容复丹田内充斥着精纯无比的内力,已是近乎粘稠状态,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而以前那些顽固的小颗粒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六个被毁的窍穴也全然恢复,甚至比起以前还宽阔许多。 单论数量的话,他丹田中的内力至少比以前深厚了三成之多,这还不算精纯程度。 想到这些,再看无崖子之时,慕容复不禁生出一丝愧疚,“师父,其实你不用将内力传给弟子的,弟子一身内力在江湖上虽不说无敌,但也少有敌手了。” 无崖子微微白了他一眼,“你体内那些淤积的煞气,除非将北冥神功根基完全废去,否则根本没办法清除,为师只能用毕生功力,替你淬洗真气,最后方才化去这些煞气。”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张了张口,但无崖子却摆手打断了他,继续说道:“现在你一身北冥神功根基雄厚,只是以后在修炼之时,切记要配合心诀来化解煞气。” 慕容复点点头,不用无崖子说,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北冥神功已然发生了大变化,至于具体什么变化,也只有以后再细细体会了。 只听无崖子继续说道:“此外,你身上的那几门内功,原本是很不错的内功,可惜你利用北冥神功将它们强行糅合在一起,这不但不能发挥出那些内功的威力,甚至北冥真气的威力也发挥不到极致。” 慕容复登时神色恍然的点点头,难怪以前用北冥真气之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由问道:“不知师父可有什么办法解决?” 无崖子摇摇头,“世间万事万物,都必有其不尽完美之处,北冥神功能兼容众多武学,已然是打破了寻常道理,切不可贪得无厌。” 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这个道理慕容复自然明白,但脸上仍是忍不住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不过,”无崖子话锋一转,“你若是能寻到一门能完美融合众多武学的内功,这个问题或许能够解决也不一定。” “融合众多武学的内功?”慕容复脸色一凝,世间真有这样的内功么? “可惜为师的时间不多了,否则根据你的情况,兴许能创出这样一门内功。”无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满脸遗憾之色。 第四百七十四章 玄难vs丁春秋 慕容复却是颇为不以为意,无崖子虽然学贯古今,但无论是九阴真经、还是九阳神功,又或是神足经,这些武功无一不是世间究极一道的武学,要融合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不过看着眼前苍老的无崖子,慕容复心头一热,不禁脱口说道:“师父,若是弟子将内力悉数还你,不知能否让师父恢复到先前的样子。” 无崖子眼中欣慰之色一闪而过,不过却是摇了摇头,“不行的,想必此刻你也感觉到了,这些内力在你体内生根,与你心神相连,而为师经脉已毁,无法再接受丝毫内力的。”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黯,沉默不语。 “复儿,”无崖子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一亮,“逍遥派的传承以及多年来收录的天下武学,当年都被为师留在了琅嬛福地,不过依你所言,应该是被人搬走了。” 慕容复张了张口,差点便说出那些武功秘籍自己全都得到了。 无崖子继续说道:“你且持我信物,去寻一人,她会将逍遥派所有武学悉数传你的。” “弟子遵命!”本来这种好事,以慕容复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现在的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信物在床头暗格里,还有这七宝指环,乃是逍遥派掌门信物,持有此物,凡是逍遥派弟子,都将唯你之命是从。”说着无崖子将手上的扳指递给慕容复。 慕容复神色复杂的接过七宝指环,据他所知,逍遥派一共分为三脉,除却外面的函谷八友等人之外,还有飘渺峰灵鹫宫,西夏皇太后李秋水手下应该有一脉,不过因为无崖子的关系,李秋水与天山童姥积怨极深,早已不将什么逍遥派放在心上,哪还会听他号令。 思衬半晌,慕容复再看无崖子之时,不禁心头一堵,双膝跪在地上,“师父!” 只见无崖子双目紧闭,神态安详,气息已然全无。 聋哑谷中,被邀请前来下棋的青年俊彦已经尽皆散去,只余下王语嫣一行人、玄难一行,苏星河和丁春秋等人。 此时苏星河与丁春秋二人酣战不休,劲气纵横,毒雾挥洒,整个山谷已经变成一片狼藉。 苏星河武学资质到底一般,而且与无崖子一样,喜欢钻研琴棋书画等小道,一生倒有大半时间花费在这上面,因此武功并不如何高强,甚至也才堪堪一流顶尖而已。 丁春秋虽然断了一臂,招式圆转之间不那么自然,但胜在功力比苏星河深厚得多,一手化功大法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都强悍无匹,得以占了上风。 “大师兄,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师父。”棋魔范百龄在康广陵耳旁轻声问道。 他们八人虽然被逐出师门,但众人都知道师父的苦衷,因此私下里仍然称苏星河为师父。 康广陵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摘星子等人一眼,开口道:“不可,那恶贼也有许多弟子,若是我们上的话,他们也找到了借口,他们人多势众,于师父不利。” 不过他却是向玄难投去求助的目光。 二人作为好友,虽然说不上心有灵犀,倒也颇为默契,在康广陵看过来之时,玄难也扭头看了康广陵一眼。 读懂康广陵眼中的意思,玄难不禁眉头微皱,这可是让他有些为难了,丁春秋与苏星河是师兄弟,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而他恰好就是其中之一,也就是说这是人家门派内部的事,外人不可随意插手,这是江湖规矩。 可是面对老友的求助,尤其是自己还有事要求人家,略一犹豫之后,玄难一拂衣袖,袖袍鼓荡而起,一掌拍向丁春秋,同时嘴中喝道:“邪魔外道休得猖狂,看掌!” 他这一声大喝意在提醒丁春秋,免得被人诟病出手偷袭。 丁春秋见玄难出手,登时心中一凛,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自己现在只有一只手而已,“都是那该死的慕容复!” 心中暗骂一声,丁春秋手中运起化功大法,不躲不避苏星河的双拳,一掌拍向其檀中穴。 这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他自衬内力比苏星河深厚许多,硬挨两拳也不算什么,但若是能一掌先将其重创,剩下一个玄难也不算什么。 而苏星河一直恨不得吃丁春秋的肉,奈何武功不如他,此时见此良机,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只要能伤到丁春秋,哪怕送了老命也在所不惜。 “碰碰”两声,丁春秋硬挨两拳,但掌力也成功送到苏星河檀中穴。.m. “噗”,苏星河吐了一大口血,身子如同麻袋一般抛飞出去,浑身内力软绵绵的,再也提不上来。 “师父!”康广陵等人大惊失色,急忙去看苏星河。 而丁春秋只是腾腾腾退后数步,便稳住了身形,面色微微潮红,但在此时,数道掌风袭来,却是玄难的攻击到了,当即也顾不得调息,拍掌迎了上去。 玄难自从在大理败于慕容复手下之后,便回寺中苦修“袖里乾坤”,此时再使将出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见他袖袍忽鼓忽瘪,拳劲一道接着一道,变幻无穷,让人防不胜防。 丁春秋起初还不以为意,但一交手之下,登时心中凛然,玄难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又使了这般奇妙诡谲的功夫,当真难以招架。 才拆得二十来招,丁春秋已然落入下风。 “师父,你怎么样了?”康广陵双掌抵在苏星河后背,大股的内力不断输入苏星河体内。 而薛慕华却是掏出银针,在苏星河胸前扎了几针。 奈何丁春秋的化功大法狠毒无比,在苏星河经脉内横冲直撞,不断吞噬其内力,又岂是这般好驱除的。 莫说康广陵内力低微,不过一流水平而已,就算是内力与丁春秋同等深厚之人,也不一定能将其驱除,何况苏星河还身中剧毒。 “王姑娘!”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的段誉来到王语嫣身旁,“那丁春秋似乎是个大恶人,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王语嫣瞟了远处的苏星河一眼,秀眉微微一蹙,善良的她自然不忍见这老人死去,但表哥乃是一等一的重要,若是自己离开石壁范围,被丁春秋趁机作怪,岂不是要后悔终生?一时间也是犹豫不决。 这么一小会功夫过去,场中丁春秋二人已经交手不下百招,一直都是玄难在压着丁春秋打。 丁春秋脸色青黑,这袖里乾坤虽然就那么一招,但从这一招中变化出来的招式,却是数不胜数,甚至毫无规律可言。 咬了咬牙,丁春秋忽的朝摘星子等人喝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老和尚趁虚而入,你们还不上前帮忙!” 摘星子呆了一呆,急忙点头称是,随即带着众师弟,一齐出手,一时间,飞镖、暗器、毒气,全都涌向玄难。 玄难微微吃了一惊,他自是知道星宿派的人擅长毒功,先前与丁春秋交手一直都用袖里乾坤,除了这是他的看家本领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有袖子隔着,根本不怕毒物。 可是此时这么多带毒的攻击,如何抵挡,当即微微退了数步,双袖摇摆,在身前形成一个淡黄色的屏障。 “卑鄙!” “无耻,人多欺负人少。” “明明是单对单,却叫人帮忙!” 函谷八友见丁春秋招来弟子帮忙,纷纷破口大骂。 “别吵了,师父这有我和五师弟,你们其他人都去帮玄难大师。”康广陵喝了一声,吩咐道。 函谷八友纷纷一步跃出,取出武器,迎向丁春秋众弟子。 玄难腾出手来,当即连出数掌,攻向丁春秋,掌掌带风,速度奇快,眨眼间攻击已到丁春秋面前。 丁春秋心中暗恨,施展出迎风回浪,身形倒退的同时,右手在腰间一抹,将蒲扇拿在手中,“刷刷刷”连扇数下,每一下都击出一道碧绿劲气。 玄难知道这劲气带着剧毒,不敢让其沾身,手中招式不变,但双腿却是陡然一弯,身子横摆,双腿连环踢出。 这一番变化,上下相随,步随手变,身如舵摆,当真是行云流水,巧妙之极,既避开了丁春秋的毒气攻击,又不减弱自己的攻势,甚至还稍有加强。 丁春秋见其腿影飘飘,瞧不清楚他踢得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只得施展身形急速闪避,堪堪避过了五六腿,忽然“啪啪”两声,肩头却是中了两拳。 “哼,死秃驴!”丁春秋吃痛,不禁大骂出口,当即也不再闪避,手中蒲扇一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玄难一愣,心知有诈,奈何此时招式已老,难以转折。 “砰砰砰”,丁春秋胸前连中数腿,身子倒飞而出。 落地后的玄难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之色,方才的情况着实太诡异了点,任何人生死相拼之时,岂会站着不动让人打,可是丁春秋中了自己那几腿,不死也得重伤,这到底是何道理? “咳咳!”丁春秋挣扎着站起身来,咳出两大口血,但神色间却是得意的笑容。 玄难眉头一皱,“只要丁施主能就此离去,贫僧既往不咎。” 第四百七十五章 跑得掉么 “哼,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丁春秋冷哼一声,目光阴翳的往苏星河所在方向撇了一眼,见其面色已经好转,不禁心头恼怒,身子一晃,蒲扇直指苏星河。 “不好!”正在替苏星河运功疗伤的康广陵暗骂一声,急忙说道:“五师弟,你且先挡上一时半刻。” 薛慕华自知不是丁春秋的对手,但此时恩师无力动弹,众师兄弟又被星宿派弟子牵制着,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而玄难见丁春秋忽然暴起出手,目标是身受重伤的苏星河,顿时大怒,嘴中喝了一声,“魔头放肆!” 随即提气运掌,起如风,击如电,前脚刚出,后掌已经临近丁春秋后背。 电光火石之间,丁春秋头也不回,身形骤然加速,忽左忽右,飘忽不定,竟是与玄难兜起圈子来。 若此时有人注意到丁春秋的脸色,定可以发现他脸上还带着丝丝诡异的笑容。 “凌波微步?”段誉见丁春秋的身法,不禁愕然出口,但随即又疑惑的摇摇头,“似乎又不像。” 王语嫣淡淡看了一眼场中的丁春秋,“只是根据一点皮毛改编而来,似是而非,根本称不上凌波微步。”字<更¥新/速¥度最&駃=0 段誉恍然点头,问道:“王姑娘,这丁老怪一直避战闪躲,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他身法这般好,完全可以凭借身法与玄难大师周旋,可是他既不反击,也不就此逃跑,是何用意?” 王语嫣意外的瞥了一眼段誉,心道,这书生倒也不是真个一点用处都没有。 嘴中淡淡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那和尚中了丁春秋的剧毒,此时丁春秋正引诱他运转内力,加速毒发。” “啊!”段誉惊呼一声,随即脸色大变,急忙朝场中喊道:“大师小心,千万不可再运功了。” 其实不用段誉提醒,王语嫣的声音早已落入玄难耳中,顿时心头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段誉话音未落,玄难“砰”的一声,栽倒在地上,浑身迅速瘫软下去,再也提不起丝毫劲力。 “师叔祖!” 一众和尚登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相扶。.m. 只见此时的玄难脸色苍白无血,气息萎靡不振,便是呼吸都若有若无起来。 “哈哈哈……”丁春秋一阵狂笑。 这一番变故来得突然,函谷八友等人纷纷愣在原地,半晌后才恍然明白过来,玄难大师定然是在与丁春秋交手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中了他的毒。 “卑鄙。” “无耻。”登时间,函谷八友破口大骂。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而丁春秋众弟子则是非常默契的喊起了口号,声势之大,山谷震荡,将函谷八友的声音完全压了过去。 丁春秋手摇蒲扇,一脸得意之色的缓缓朝苏星河走去。 “恶贼,你……你想怎样!”薛慕华神色略显惊慌,不过仍是坚定的挡在苏星河面前。 “哼!”丁春秋冷冷看了薛慕华一眼,“真没礼貌,师叔也不会叫一声。” 随即蒲扇一扇,一道劲气击出。 薛慕华伸手在腰上一抹,登时银光乍闪,一截二尺来长的短剑被抽了出来。 只见这短剑薄如蝉翼,精致剔透,竟是一把非常少见的软剑。 眼见丁春秋劲气到得眼前,薛慕华不敢大意,“刷刷刷”,软剑在空中划了数下,犹如银蛇乱舞,将劲气包裹其中,不一会便四散消失不见。 “好东西还真不少。”丁春秋目光微亮,手腕一翻,蒲扇脱手而出,飞向薛慕华左肋。 薛慕华立即斜斩而下,但还未等他拦下蒲扇,右侧一道劲风袭来,却是丁春秋向自己右手腕抓来,原来他的目标竟是那把软剑。 薛慕华微微一惊,左手半握成爪,也向自己右手腕抓去。 “小擒拿手?”王语嫣面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恍然,“传闻四大神医之一的薛慕华,每次出手,代价便是求医之人的一手绝技,看来不假。” 段誉听着王语嫣的言语,脸色已是十分焦急,一方面玄难大师中毒生死未知,一方面苏星河等人也即将命丧丁春秋之手。 薛慕华的小擒拿手颇出丁春秋的意料,不过也才堪堪抵挡了一招,左肋却被其神出鬼没的蒲扇击中,紧接着胸前中了一掌,身子倒飞而出。 唯一欣慰的就是软剑保住了吧。 “我跟你拼了!”康广陵见薛慕华不敌,当即也顾不得替苏星河疗伤,手起一掌便拍了过去,奈何他功力早已消耗大半,这一掌却是毫无威势可言。 丁春秋看都不看他一眼,袖袍一拂,便将其击飞。 “师兄,现在你还有何话说?”丁春秋好整以暇的看着苏星河,脸色说不出的得意。 苏星河只是闭目疗伤,完全不为所动。 “哼,你装聋作哑一辈子,到现在还想装下去,哪有这般容易!”丁春秋见苏星河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登时大怒,“好,你要装我就让你装,我将你这些徒弟一个一个的杀死,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丁春秋说完,一眼便看向倒地不起的薛慕华,函谷八友中,他最恨的莫过于薛慕华了。 “王姑娘!”段誉大急,开口道:“你救救他们吧!” 其实就是段誉不说,王语嫣也准备出手了,当即点点头,就要出手。 便在这时,身后“咯吱”声响起,随即石门一开,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形走了出来。 “表哥!”王语嫣大喜。 “姐夫,你可算来了,刚才你不在,这里打得可热闹了!”阿紫没心没肺的拍手称道。 慕容复看了一眼场中情形,微微一愣之后也就明白过来,随即朝丁春秋笑道,“你居然还没走,这倒是件好事!” 正欲对薛慕华下手的丁春秋不禁怔了一怔,他自是看出此时的慕容复与进去之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几乎判若两人,只见此时的慕容复身姿潇洒,目光沉静内敛,浑身丝毫气息没有外泄,若非眼睛看到,他完全感觉不到那里有个人。 但在瞟到慕容复左手上的七宝指环时,丁春秋瞳孔骤然一缩,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他……他真的还活着!” “嘿嘿!”慕容复咧嘴一笑,抬手看了一眼七宝指环,笑道:“既然你知道,如今正好,也省得我去找你了,就在此地了结吧。” 丁春秋神色一慌,身形晃动,竟是头也不回的往谷口跑去。 众人见到这一幕,登时一头雾水,均不明白为什么先前还嚣张跋扈的丁春秋,怎么一见到慕容复就跑。 只有苏星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怔怔的看着慕容复,但马上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黯然下去。 “跑?”慕容复轻笑一声,“你跑的掉么?” 随即张手遥遥一抓,众人还未感觉到什么异动,却见跑出三四丈之外的丁春秋身形一顿,如同深陷泥潭一般,步履变得极慢。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手腕翻转,登时一股更大的吸力传出,四周劲风大作,刮得众人面目生疼。 正一步一步往前迈步的丁春秋乍一感受到这股吸力,面色剧变,毫不犹豫的往后一挥手,那把从不离身的蒲扇就被他扔了出去,裹挟着冷冽的劲气击向慕容复。 不过丁春秋似乎觉得不够,翻手取出一堆瓶瓶罐罐,全都扔出,脱手之后,又是一道劲气,登时间,瓶瓶罐罐变成了五颜六色的雾气,一看便是剧毒之物。 慕容复右手继续加大北冥神功的施展,左手忽的在空中划了个圆,对着蒲扇以及毒物遥遥一抓,随即向左甩了出去,登时丁春秋扔出的所有东西,瞬间改变方向,朝左侧山壁砸去。 众人见得这一幕,不禁暗呼神奇,隔空取物手法虽不像传闻中的御剑术那般少见,但也需要修练过特定的武功,比如丐帮擒龙功、又或是摩天崖的控鹤术,最差也须得拥有绝顶高手那般内力,兴许能勉强施展。 但像慕容复这般,在战斗中抓取敌人的攻击如探囊取物,潇洒如意,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给我回来!”眼见丁春秋似乎又要施展别的手段,慕容复也失去了耐心,嘴中喝了一声,双手大张,随即狠狠往回一抓。 霎时间,丁春秋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飞向慕容复。 不过慕容复并未等丁春秋身子到得身前,只飞到一半之时,骤然拔地而起,“噗”,一脚踢在丁春秋后背上。 紧接着“噼噼啪啪”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众人只看得到丁春秋的身子在空中上下飞舞,却看不清慕容复的身影,不过光听这声音,也不禁头皮发麻,心中有些胆寒。 “哈哈,打得好!”阿紫是众人中最特殊的一个,不但没有任何不适,反倒觉得姐夫太棒了,不禁拍手称快。 “人家好歹曾经是你的师父,你这样做倒真是对得起他。”木婉清冷冷的瞥了一眼阿紫,饱含讥讽的说道。 “哼!”阿紫也毫不示弱的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他从来就没有将我们这些弟子当人看过……” 不过经阿紫这一番提醒,众人才回过味来,被打的可是大恶人丁春秋,一时间又颇有大快人心之感。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处置 “砰”一声大响,丁春秋身子被砸在地上,慕容复身形缓缓飘落。 待烟尘散开,众人看去,不禁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此时的丁春秋身子犹若无骨,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折叠在一起,浑身衣衫破烂,血迹斑斑,头发撒乱,哪里还有先前的半点意气风发。 慕容复神色复杂的朝石门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又冷冷看向丁春秋,“好了,你自己下去跟他赔罪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原本他跟丁春秋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如此折磨丁春秋,只是他一想起无崖子给了自己一身功力不说,还帮自己梳理经脉,溯本回源,使得北冥神功得以圆满,若是简简单单杀了丁春秋了事,心中颇觉不安。 丁春秋一见慕容复眼中杀意凛冽,不禁打了个激灵,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起来,嘴中连忙呼道:“且……且慢,慕容公子,且慢!” 慕容复恍若未闻,手中劲气缓缓聚拢,朝着丁春秋拍去。 丁春秋大惊,也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扭动了下身子,朝旁边翻滚了一圈,嘴中飞速说道:“我愿意终生为奴为仆,效力公子,还望公子能绕我一条狗命。” 慕容复微微一顿,但马上又冷笑道:“像你这种,恩师尚且会背叛的人,我怎么敢留在身边。” 丁春秋挣扎着往旁边滚了一圈,再次与慕容复拉开几步距离,嘴中说道:“当初事出有因,公子未必知道其中内情,但这世间控制人的手段多不胜数,我愿意接受公子的任何控制。” “哦?”慕容复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丁春秋虽然坏事做尽,手段狠毒卑劣,但其人心底是颇为傲气的,没想到现在却肯说出这番求饶的话来。 “本公子留你有什么用?”慕容复嘴中淡淡问道,其实心中已经有几分意动,眼前之人虽然如同一条毒蛇,但若是控制得好了,也能有大用的,且不说别的,就是那一身毒术,也颇为难得。 “若我所料不错,公子的慕容家所图不小,”丁春秋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而我正好精通用毒,相信在某些方面一定能帮到公子的,而且我在星宿海还有一笔不小的基业,也可尽数投入公子麾下!” 丁春秋一口气将自己所能拿得出的筹码都说了出来,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 “慕容公子,”康广陵等人见慕容复停下对丁春秋动手,不禁大急,“你可千万不能相信这恶贼的话,他背信弃义,欺师灭祖,无恶不作,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迟早会反噬。” “不错,如果慕容家若是收留这等恶贼,恐怕天下都要对慕容家另眼相看了。”薛慕华悠悠说了一句。 “若是慕容公子不愿意动手,在下可以代劳。”范百龄说道。 “杀了这……” “哼!”慕容复轻哼一声,但这声音传到函谷八友等人耳中却犹如惊雷炸响,闷哼一声,嘴中溢出一丝血丝,不禁神色骇然的看着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本公子如何行事,何时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慕容复淡淡问道。 “你……” “休得无礼!”范百龄似乎要说点什么,却是被苏星河苍老的声音给打断,随即便见他在薛慕华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慕容复面前,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老朽苏星河,拜见新掌教至尊。” 见得这一幕,函谷八友登时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尔等还不跪下!”苏星河见众弟子如此不长眼,不禁怒喝一声。 众人之中,也就康广陵跟随苏星河的时间最长,对逍遥派的事了解颇多,经师父一提醒,急忙向慕容复左手望去,便见到其大拇指处带着一个造型古朴的扳指,上面的花纹与师父曾介绍过的掌门七宝指环一模一样。 康广陵登时一惊,急忙跪在地上,“拜见新掌教至尊,弟子先前行事鲁莽,还请掌门责罚。”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有样学样,跪在慕容复面前。 慕容复也不矫情,既然当了逍遥派掌门,总不能做个光杆司令吧,当即轻声道:“起来吧。” 随即伸手一拂,一道劲力将众人扶起。 “掌教至尊,不知师父他……”苏星河起身后,便脸色复杂的开口道。 慕容复神色微微一黯,“已经走了!” 苏星河虽然早有意料,但听得慕容复的答案,不禁鼻头一酸,竟是“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丁春秋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眼神光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哇,姐夫!”阿紫跑到慕容复身旁,“你好厉害,怎么又成别人家的掌门了?” 慕容复微微瞪了她一眼,“你安分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阿紫小嘴一嘟,“不说就不说嘛!” 不过小眼珠子却是在康广陵等人身上转动不停,嘴角似笑非笑,不知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好了师兄,你也不必如此伤怀,师父他老人家走得很安详,若他泉下有知,反倒会责怪你也不一定。”慕容复难得出言安慰道。 苏星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点头,“以师父的性格,若是见到我如此做小女儿状,定是要被他训斥一番的。” 半晌后,苏星河才恢复了情绪,略带歉意的朝慕容复拱手道:“掌教至尊……” 但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复打断道:“师兄不必如此,叫我师弟即可。” 苏星河愣了一下,眼中多了一丝亲切之意,“如此星河就托大,叫你一声掌门师弟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合该如此!” 随即他又看向函谷八友等人,“你们也一样,叫我师叔即可,不必掌教长,至尊短的。” 函谷八友闻言,怔了一怔,随即脸色狂喜,急忙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嘴中说道:“多谢掌门师叔!” “多谢掌门师叔!” …… “不就一个称呼么?怎么还感恩戴德了?”慕容复顿时一奇,觉得函谷八友的反应过于隆重了。 苏星河似乎是看出了慕容复的疑惑,微微解释道:“掌门师弟有所不知,早年间,为防他们被丁春秋那恶贼迫害,我便将他们逐出了师门,也就不算逍遥派的弟子了,如今师弟让他们认祖归宗,无异于将他们重新收入门墙,他们自然感激你。”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的点点头,“好了,你们都起来吧,如今本座要重整逍遥派,尔等正好助我一臂之力。” “谨遵掌门师叔之命!”八人齐齐应道。 “师弟,不知这恶贼你打算如何处理?”苏星河指了指一旁的丁春秋问道。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苏星河虽然是在问他,但言语中杀气凛然,显然是非要杀了丁春秋不可。 这可着实让慕容复为难了,如今慕容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终究底蕴太薄,尤其是人丁稀少,相应的人才也就没有多少,全靠四大家臣支撑着。 珍珑棋局中的梦境给他提了个醒,慕容家想要称霸天下,断然不能完全依赖四大家臣,或者说一定要削弱他们的复燕之心,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大量招揽人才,分化瓦解四大家臣,这样一来,大势所趋,他们也无可奈何。 而丁春秋虽然天生反骨,手段卑劣,但就算是一张厕纸,也是有他的用处的,更何况还是个人才,当然前提是必须能牢牢将他控制在手中,而且将来慕容复也未必会给他什么地位。 可眼下他刚刚坐上逍遥派掌门,眼前虽然只有小猫三两只,但这可是逍遥派最忠实的班底,若是不杀丁春秋,必定会寒了他们的心,也是一大损失。 沉思半晌,慕容复冷然开口道:“此人背叛师门,意图杀害恩师,致使恩师数十年见不得天日,本该将他凌迟,但这样又太便宜他了,所以本座决定,将其贬为逍遥派奴仆,后半生当牛做马,偿还罪孽。” 丁春秋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却是不敢表现出丝毫。 “这……”苏星河眉头微微一皱,但见慕容复一副不可商量的神色,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过他耳边马上响起了慕容复的声音,“师兄不必介怀,此人到底跟师父有过十几年的养育之情,真杀了他,师父也未必真个高兴,不如让他一辈子为逍遥派做事赎罪。” 他知道慕容复是传音入密,当即也传音道:“师兄倒不是对师弟的处置有所不满,而是此人薄良寡恩,根本就是一头白眼狼,而且又精通毒术,根本无法用药物控制住的。” 经他这一提醒,慕容复顿时心头一凛,这才想起,丁春秋毒理医术极高,就是将神龙岛的豹胎易筋丸取来,怕也是无法彻底控制住他的。 “唉,看来必须得前往天山走上一遭了。”慕容复心头默默叹了口气,如今这种情况,若是有生死符在手,区区一个丁春秋,根本不是问题。 心中念头转动,沉默半晌,慕容复传音道:“师兄放心,你听说过咱们逍遥派有一门绝技唤作‘生死符么’?”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截脉手 “生死符!”苏星河登时吃了一惊,脸色微白,“大师伯的独门绝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来师兄是知道的,用它来对付丁春秋,你以为如何?”慕容复笑道。 “若有生死符,倒也不愁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了!”苏星河点点头,随即又问道:“师弟莫非还掌握了这门绝技?那生死符可是大师伯的不传之密啊!” “那倒还没有,不过我奉师父之命,前往天山寻找师伯,不日即要动身,还要劳烦师兄暂时看管丁春秋一段时日!”慕容复回道。 苏星河点点头,“如此甚好!” 旁边众人只见这二人嘴唇微动,时而吃惊,时而发笑,均不知这二人在搞什么鬼,只听苏星河忽的出声道:“既然掌门师弟要饶过这恶贼一命,我等自当遵从!” 函谷八友虽然略有不甘心,不过比起让众人回归师门之事,这事反倒显得无足轻重了,当即也躬身道:“我等自当遵从。” 丁春秋登时大松一口气,不用想也知道无崖子收慕容复为徒肯定是为了收拾自己,还好这慕容复也并非不知变通之辈,否则自己这次可就真要栽了。 “那老不死的这次应该是真死了吧……”丁春秋忽的想起先前慕容复与苏星河奇怪的对话,又联想到慕容复敢如此放过自己,那无崖子必定是不在人世了,一时间心头忽的生出一丝空荡荡的感觉,但马上又被他掐灭了,转而思索起脱身之法来。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丁春秋一眼,他敢留下丁春秋,自然有制他之法,当即也不再多说,抬手便是数道剑气击出,没入其胸前数个大穴。 丁春秋悚然一惊,尝试运起丹田所剩无多的内气,却是忽然“啊”的一声惨叫,只觉浑身经脉如同刀削剑刺一般疼痛。 “丁先生就不要挣扎了。”慕容复轻笑一声,恩威并施的说道:“老老实实做本座的奴仆吧,若是表现得好了,将来未必没有出头的一天,若有丝毫不该有的想法,本座定将你挫骨扬灰。” 丁春秋面色苍白,但还是略有不甘的问道:“敢问公子,老夫全身经脉被封,如何能为公子效力?” “嘿嘿,”慕容复坏笑两声,“不急,你现在突遭大变,短时间内也没什么用,不如先冷静一下,需要用到你时,本座自有安排。” 他心中早已暗下决定,此间事了,就前往天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生死符弄到手,至于丁春秋,他倒是不怎么担心,适才他所施展的封禁招式名唤“截脉手”,专门用来封人内力。 虽然这门手法与分筋错骨手一般,在江湖上流传甚广,但在慕容复手中施展出来,威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更别说他将剑气融入其中,若是丁春秋敢妄自运功,必定全身经脉尽毁。 “师叔祖!”忽然一声悲恸之极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却是一帮小和尚正围着玄难大师痛哭,而玄难大师此时面色苍白,嘴角微翘,带着丝丝诡异的笑容,但若是细细感应的话,他身上竟然已经没有半点生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康广陵出声问道,“谁害了玄难大师?” “难道是中了那恶贼的毒?”范百龄思绪一转,马上想到了丁春秋。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刷”的一下,看向丁春秋。 丁春秋缩了缩身子,一言不发。 “是三笑逍遥散!”薛慕华忽然念出一个众人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来。 随即也不待众人发问,便开口解释道:“三笑逍遥散本是‘逍遥派医经’中记载的一门毒方,无味无色,便是中毒之后,也感觉不出丝毫异样,但人会不自觉的发笑,三次之后,命断魂绝。” “没想到这玄难终究还是死于三笑逍遥散……”一时间慕容复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不安,以往但凡有自己插手的事情,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些许改变,但综合下来,结果都没多大变化。 “难道我最终的结局也无法改变么?不对……”慕容复忽然心头一跳,难道玄难都死了,那苏星河呢? 转头看向苏星河,果然,只见他神色严肃中带着几分憎恨,但嘴角却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 “不好,师兄你也中毒了!”慕容复飞快说了一声,手掌一握,一掌拍在苏星河胸前,浑圆如意的北冥真气迅速窜入其奇经八脉。 “丁春秋,”慕容复一边运气,一变朝丁春秋喝道,“还不拿解药来!” “是!”丁春秋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仍是从袖袍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慕容复。 帮苏星河接去三笑逍遥散之后,函谷八友本该大喜,奈何玄难大师刚刚圆寂,实在不该露出笑容。 “师叔祖……”一群小和尚泪流满面,好不伤心。 “好了,尔等也不必如此伤心,玄难大师一生斩妖除魔,行善积德,精修佛法,此刻圆寂,必定是荣登极乐,侍候佛祖去了,你们应该高兴才对。”慕容复来到虚竹等人身前,张口便扯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出来,唬的一众小和尚一愣一愣的。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宽慰,师叔祖往生极乐,确实不该再为俗世所累,我等应该恭送他离开。”虚竹抹了抹眼泪,对慕容复行了一礼说道。 经得虚竹提醒,其他和尚也是一般,抹去眼泪,盘膝而坐,念起了经文。 函谷八友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和尚,这么说玄难死了,还应该高兴不成?.m. 是夜,慕容复一行便在山间的草屋中歇息,至于虚竹一行,则是围坐在玄难尸体身旁,一直念经。 而慕容复与苏星河也促膝长谈了一夜,这让慕容复对逍遥派的了解又深了一层,原来逍遥子的弟子并非三个,而是有很多个,其中亲传弟子便有五个。 除了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之外,还有一个大师兄,和一个小师妹,这二人在逍遥派中仿若昙花一现,苏星河从未见过,便是无崖子都从来不提。 此外,逍遥派的总部本在天山飘渺峰,只是现在已经被天山童姥霸占,而灵鹫宫本来就是隶属逍遥派的一个分支,也就是说,慕容复的七宝指环是可以号令灵鹫宫的,当然,首先要摆平天山童姥才行。 思虑良久,慕容复还是决定将逍遥派发展起来,因此直接吩咐苏星河,在他走后,逍遥派开始对外招收弟子,除了武功之外,还教授医相星卜、琴棋书画、弓马骑射、治国谋略等。 这想法一出,苏星河先是骇然,毕竟这可是与逍遥派的隐世宗旨不相符合,可是一想到可以教人琴棋书画,他就兴奋的不行,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 不过,招收弟子的条件也是极为严格的,首先,不俊的不要,太俊的也不要,其次,还要天资聪颖,心性善良正直,这简直就是将逍遥派当成慕容家人才培养基地了,只是苏星河还不知道罢了。 二人商议了一整夜,次日天明,慕容复带着王语嫣等人飘然离去。 “姐夫,那山洞里到底有什么?怎么你进去一趟再出来整个人都变了,不但当了人家的掌门,身上的气质也大不一样了。”一条林间小道上,阿紫好奇的问道。 慕容复听到“姐夫”二字,心头不禁一酥,竟是生出些许异样的感觉,再看阿紫之时,只觉她水灵灵的,一颦一笑间竟是那么可爱动人。 “难道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慕容复眉头皱起,一直以来,他对阿紫都是不怎么感冒的,但现在竟是生出些许异样的想法,由不得他不奇怪。 “姐夫,你就说说嘛!”阿紫声音娇柔动听,一双手臂环着慕容复胳膊轻轻摇晃。 “好了好了,你先离我远点,我就告诉你!”慕容复被她胸前的柔软蹭得有些火起,急忙将手臂收回来说道。 阿紫也不计较,只是催促慕容复,“快说,快说!” 便是王语嫣与木婉清等人,也悄悄竖起耳朵,她们对山洞里发生的事情也着实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山洞了住着一个老前辈,他是逍遥派的……” 随即慕容复便将山洞里发生的事,连带无崖子与丁春秋的恩怨也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哼,没想到此人竟是这般禽兽,连抚养自己长大的恩师都下得去手。”木婉清冷哼道,随即瞥了阿紫一眼,“也难怪,什么样的师父,便有什么样的弟子。” “喂,你说什么!”阿紫登时不乐意了,神色不善的盯着木婉清,但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却是躲在慕容复身旁来。 “表哥既然答应那无崖子前辈,为何不直接杀了丁春秋?”王语嫣秀眉微蹙的问道,显然是对丁春秋的行为极度不喜。 “就是,慕容大哥为何不直接杀了他。”段誉张口说道。 “咦?”慕容复惊讶的看了段誉一眼,“你不是一直主张感化他人,放弃江湖仇杀么?” 段誉登时语塞,半晌后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这样的人迟早噬主,留着只怕是个祸害。” “是吗?”慕容复眨了眨眼睛,细细看了段誉两眼,并未看出什么异样,这才转过头悠悠叹了口气,“要杀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众女疑惑,但慕容复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第四百七十八章 麻烦 行了二三里路,慕容复脚步一顿,目光幽幽看向密林深处。 “公子,怎么了?”小昭问道。 “前面有兵刃交锋的声音,应该是什么人在争斗!”慕容复回道。 众女细听,但却什么都没听到,只有王语嫣功力极深,隐约听到一些。 “那我们要绕道吗?”小昭问道。 慕容复轻笑一声,“不必,有我在此,天下大可去得。” 一行人又行了十几里路程,金铁交鸣的声音越来越打,众人都听了个清楚,这才发现,原来慕容复所说的“前方”竟有这么远,便是王语嫣也面露讶然之色,看来表哥这次收获很大啊。 走到近前一看,却是数十个身穿铠甲的士兵正在围攻七八个衣着破烂的乞丐。 “金兵!”木婉清第一时间认出那些士兵的来历,正是金国士兵。 “嗯?他们怎么会在这?”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乞丐中为首一人竟是曾有过数面之缘的鲁有脚,其他数个乞丐也都有些面熟。 在金兵围攻下,这些丐帮弟子已经浑身是伤,但仍在苦苦抵挡,尤其是鲁有脚,身手迅捷,一手大狗棒法在周身舞成一片劲风,将众弟子护在其中。 “帮主,你先走。”忽然一个丐帮弟子喝道。 此时众人中,也就鲁右脚尚且有一战之力,其他人均是勉力支撑。 若非是为了这些个丐帮弟子,以他的武功,甩开金兵根本不是问题。 “闭嘴,我身为帮主,断然不会放弃帮中任何一个兄弟的!”鲁右脚在挡住金兵一枪之时,抽空说道。 “救吗?表哥。”王语嫣出声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救吧,怎么说我与那郭靖夫妇也是有些交情的。” 话毕,木婉清飞身而起,跃入人群中,登时间青光闪烁,所过之处,鲜血飞溅。 木婉清的杀入太过突然,待一众士兵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死伤十来人,为首那人顿时又惊又怒,但马上他又瞟到站在不远处的慕容复等人,一时间心底发凉,想也不想的大喝道:“撤,他们有人支援,快撤。!” 众士兵一听,纷纷拉开距离,往密林另一边退去。 “既然被本公子发现了,哪有让你们逃走的道理。”慕容复轻笑一声,“婉儿,一个不留。” 木婉清微微白了他一眼,展开身形,“噗噗”两声,又是两个士兵倒下。 一众丐帮弟子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尤其是鲁右脚,在看到金兵逃跑之时,更是大喝一声,“众兄弟,他们追了我们这么久,也该让他们尝尝被追杀的滋味了。” 说完率先追了上去,一众弟子尽管精疲力尽,仍是奋力追了上去。 “让木姑娘一个人追上去,会不会有危险?”段誉问道。 “不会,”慕容复摇摇头,“倒是段兄弟,接下来准备去哪?” “啊?”段誉面色微微一滞,他又何曾想过要去哪,只是遇到王语嫣,情不自禁的便跟了上来,心念一转便问道:“不知慕容大哥你们要前往何处?” 段誉的小心思慕容复如何不知,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接下来准备前往天山。” “天山?”段誉喃喃一声,随机眼神微亮,“正好,我正想回家一趟,与你们倒也顺路,不如同行一程如何?” “段兄弟客气了,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便同行吧。”慕容复古怪的笑了一声,随即又对王语嫣说道,“嫣儿,我有一事想要你去办。” 王语嫣一愣,“什么事?” “也没什么,一会婉儿回来之后,你与她一起回聋哑谷,协助苏师兄镇守丁春秋。”慕容复话锋一转,说出一句令段誉大吃一惊的事来。 王语嫣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舍不得与慕容复分开,但既然能为表哥做一些事,还是欣然应允下来。 段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到现在他哪还看不出来,慕容复是有意不让他跟着王语嫣,心头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气愤,但转念一想,人家两情相悦,有此想法实属正常,倒是自己一直故作不知的缠着人家,恐怕已经惹人生厌了吧,一时间段誉心中既是难过,又颇为惭愧。 约莫一炷香后,木婉清从密林中窜出,身形矫捷如狐,身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迹。 “解决了?”慕容复问道。 木婉清点点头,“剩下几个杂鱼,让那些丐帮弟子自行解决了。” “婉儿,你与嫣儿回聋哑谷,看守一下丁春秋。”慕容复直言道。 木婉清怔了一怔,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好。” 其实慕容复倒也不是真怕丁春秋跑了,而是苏星河以及他那几个弟子跟丁春秋仇深似海,他突然有些担心这些人会忍不住杀了丁春秋,而且此去天山,带着众女也殊为不便。 这时,林中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便看到鲁右脚与众弟子的身影。 鲁右脚径直来到慕容复身前,先朝木婉清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丐帮鲁右脚,日后若有难事,尽可来丐帮找我。” “不必。”木婉清只是淡淡点头,并不将其话语放在心上。 鲁右脚倒也不计较,转而看向慕容复,略显恭敬的说道:“见过慕容公子!” 襄阳城一战,他自是见过慕容复的,而且因为慕容复可谓是挽救了中原武林的面子,是以对他颇为敬畏。 慕容复摆手一笑,“鲁帮主这可是折煞晚辈了,对了,你们怎会与这些金兵纠缠在一起?” “嗨,别提了,”鲁右脚大大的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多说,但马上又想起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看着慕容复,“是这样的,中原丐帮帮主史火龙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而帮中更是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竟是有人看到丐帮弟子与金兵混在一起,我与黄帮主、郭大侠,前来调查,不料……” 但还不等鲁右脚说完,慕容复便开口打断道:“黄帮主落入金兵手中了?” “那倒没有。”鲁右脚愣了一下,如实回道。.m. “这样啊,实不相瞒,在下有急事在身,既然黄帮主无恙,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慕容复忽然话锋一转,飞快的说完,便招呼王语嫣等人一声,快步离去。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鲁右脚在后面唤了几声,但慕容复却越走越急,转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事这么急,连听我说完的功夫都没有……”鲁右脚喃喃一声,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帮主,我看这慕容复是瞧出帮主的心思,怕惹麻烦上身,所以才故意托辞离去。”旁边一丐帮弟子说道。 “休得胡言!”谁料鲁右脚却是登了这弟子一眼,厉声喝道,“慕容公子对襄阳城,对中原武林是有大恩的,他一心为国为民,行侠仗义,岂是你口中的小人。” “是!弟子知错。”那弟子没想到鲁右脚会这般严厉的呵斥他,急忙认错,只是在低头之时,有些不屑的撇撇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你蠢而已。 “好了,我们也快些离开吧,帮主应该等急了。”鲁右脚说了一声,便率众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语嫣,你们这便折返聋哑谷去吧。”行出密林,慕容复停下来对王语嫣说道。 王语嫣恋恋不舍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表哥,你可要快点来接我啊。” “我会的。”慕容复点点头,忽的想起一事,指着阿紫说道:“对了,把她也带上吧,我瞧她一路上似乎很是舍不得那聋哑谷。” “啊,我……我不是……”阿紫结结巴巴的,正要解释点什么,但慕容复却是伸手一点指,封住她的穴道,“你老老实实跟她们呆一段时间,若是我回来她们夸你乖的话,我便传你打败丁春秋的神功。” 阿紫先是面色大变,但听完慕容复的话之后,却是喜笑颜开,“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慕容复嗯了一声,解开她的穴道。 目送三女离去后,慕容复又转头看向小昭,但还未开口,小昭便急忙说道:“公子,你路上起居饮食,总归得有个人照应的,不要赶小昭走。”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想到哪去了,公子没说要你走啊。” 小昭似乎大松一口气,拍了拍小胸脯,“我还以为公子要支开我呢……” “好了,我们快走吧,一会麻烦上身了。”慕容复忽的如此说了一句,便作势离开。 但才行了数里不到,忽然一个娇柔飘渺的声音响起,“闻得慕容公子驾临此地,妾身黄蓉特地前来拜访,还请慕容公子赐见。” “这声音?黄蓉?”段誉愣了一下,“那不是天下丐帮总帮主吗?” “我们快走!”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一把拉起二人,便往前跃去。 但才跃出数步,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呵呵,小女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慕容公子为何见都不见一面就跑啊!”听这声音,已然在三人周围数十丈范围内了。 慕容复苦笑一声,停下脚步,转而朝一个方向望去,朗声说道:“黄帮主纡尊降贵来见我一个小小家主,慕容复受宠若惊。” 第四百七十九章 郭靖失踪 “好了,我们快走吧,一会麻烦上身了。”慕容复忽的如此说了一句,便作势离开。 但才行了数里不到,忽然一个娇柔飘渺的声音响起,“闻得慕容公子驾临此地,妾身黄蓉特地前来拜访,还请慕容公子赐见。” “这声音?黄蓉?”段誉愣了一下,“那不是天下丐帮总帮主吗?” “我们快走!”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一把拉起二人,便往前跃去。 但才跃出数步,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呵呵,小女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慕容公子为何见都不见一面就跑啊!”听这声音,已然在三人周围数十丈范围内了。 慕容复苦笑一声,停下脚步,转而朝一个方向望去,朗声说道:“黄帮主纡尊降贵来见我一个小小家主,慕容复受宠若惊。” “奇怪,那黄帮主好像看得到我们一般……”段誉满脸疑惑的四处张望。 “她没有看到我们,只是用了千里传音而已。”慕容复摇摇头,随即眉头皱起,“难道是传闻中的传音搜魂大法?” 不多时,身前人影一闪,亭亭立着一娇小女子,全身淡黄衣衫,肤色胜雪,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光,身姿玲珑,容色绝丽,正是黄蓉,只是头上挽了个发髻,怎么看都有几分不顺眼。 黄蓉稍微打量了慕容复几眼,不禁心中骇然,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慕容复身上气息已经几乎感受不到了,不过想到慕容复适才的行为,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妾身就那般不堪,让大名鼎鼎的南慕容闻风而逃?” 慕容复脸不红心不跳,微微笑道:“黄帮主误会了,在下并不是逃跑,只是太久没见黄帮主,甚是想念,这才赶着来见黄帮主,否则区区传音搜魂大法,又怎能捕捉到在下的行踪。” 黄蓉听他说得露骨,不禁脸色微红,但马山又噗嗤一笑,“什么传音搜魂大法,妾身只是恰好知道慕容公子必经此地,在此等候罢了。” “这……”慕容复不禁一呆,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原来黄蓉并不知道自己等人在哪,只是赶在了前头,千里传音不过是催催自己罢了,当即苦笑道:“黄帮主心思敏捷,聪慧如妖,在下佩服。” “哼!”黄蓉忽然面色一变,冷声说道:“你未经我夫妇同意,便将芙儿拐走,甚至还……还无媒苟合,坏她名节,你觉得我夫妇好欺么?” 慕容复面色一滞,本以为黄蓉前来是有什么事找自己帮忙,但没想到却是为了郭芙的事,这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得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没有拐走她,是……是……” “难道说是她自己跟你走的?”黄蓉声音又冷了几分,手中碧绿如玉的打狗棒微微抬了抬,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不……不是,”慕容复急忙将口中的话语吞了回去,改口道:“我们是两情相悦,只是因为诸事缠身,一时没机会前往襄阳城提亲。” “提亲?”黄蓉冷冷一笑,“你倒真敢开口。” 慕容复经过一阵心虚之后,倒也硬气起来,当即正声道:“不错,我慕容复自问也是书香世家,在武林中也颇有一点声望,完全配得上芙儿,为何不能提亲!” “哼,书香世家,”黄蓉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色,“书香世家的人会风流花心,到处招蜂引蝶么?” “这……”慕容复登时语塞,不过考虑到若是现在怂了,以后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当即浑身气势一放,一股气浪冲击而开,嘴中说道:“那又如何,大丈夫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么?黄帮主若是为了此事前来问罪,大可动手便是,只是不知,襄阳城口否承受得起与慕容家为敌的代价!” “你……”黄蓉登时气得七窍生烟,她没想到慕容复竟是这般愣头青,纤细的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你了数次才说出话来,“你威胁我!”.m.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芙儿我是娶定了,媒人聘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会少,成亲后我也会视她如珍如宝,若是贵夫妇能够同意,我自以礼相待,否则,便是攻下襄阳城,我也会将芙儿带走。” 慕容复声音狂傲无比,既是对郭芙的宣言,也是对黄蓉的宣言,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黄蓉愣愣的望着慕容复,半晌无语。 她自是知道郭芙的性格与自己一般,一旦爱上一个人,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也就是说,不管自己与靖哥哥如何反对,郭芙最终都会嫁给慕容复。 今日之所以故意发难,只是有些恼怒慕容复不声不响的带走郭芙,而且此后还有事情要慕容复帮忙,对于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先捅破这一层窗户纸,便能掌握主动权,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把慕容复逼急了。 但她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如何受得了“未来女婿”这般威胁,当即冷声道:“慕容家好大的本事,襄阳城就在那,有本事就去攻啊,不过想娶芙儿,做梦!” “是么?”慕容复神色淡然,“郭夫人对在下的品行应该有所了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名声什么的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如果郭夫人觉得在下只是危言耸听,大可一试,至于慕容家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心中应该清楚才是。” 黄蓉登时心中一凛,虽然与慕容复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对于一向能够读懂人心的她来说,已经够了,这慕容复完全就是那种行事不羁,视道德礼法如无物的人,至于什么民族大义、江湖威望,恐怕还没有他的一个女人重要。 至于慕容家有没有实力攻下襄阳城,黄蓉是不怀疑的,前段时间爆发出来的隐藏实力,就已经够她震撼了,当时她还有些窃喜,当年结下善缘真是明智之举。 “郭夫人若是没事的话,在下就此告辞,改日定当前往襄阳城拜访!”慕容复拱了拱手,抬腿便走。 “等等!”黄蓉急忙拦在慕容复身前,“你不能走。” “怎么?难道未来岳母要先考量一下小婿的武功?”慕容复轻笑一声说道。 “呸!”黄蓉啐了一口,“什么未来岳母,不准乱叫!” 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你为了芙儿,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许下攻占一城的承诺,倒也足见真心,芙儿若真能嫁给你,兴许真能得到幸福,不过此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还得看靖哥哥的意思。”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先前还冷若冰霜,恨不得杀了自己解恨,转眼又轻描淡写,甚至自己威胁的话语,在她口中竟变成了爱郭芙的表现,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还不待慕容复开口辞行,黄蓉便说道:“只是如今靖哥哥失陷金国境内,不知慕容公子可愿意帮忙?” “原来是郭靖出事了!”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难怪自己那般威胁她,她也能忍下。 “具体是什么事,你先说上一说。”慕容复语气不咸不淡,既没说帮,也没说不帮忙。 “你这人……”黄蓉心中暗恨,若是寻常人,为了娶到心爱的女子,那还不得鞍前马后的伺候好岳父岳母,像慕容复这般,似乎自己夫妇在他眼里,跟外人也什么区别。 不过眼下有求于他,只好忍了,黄蓉缩在袖中的小手狠狠捏了捏,脸上神情不变,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靖哥哥几日前与我前往中原丐帮总舵,面见史火龙,但史火龙没见到,只有一个唤作陈友谅的人接待我二人,” “可是才出了丐帮总舵没多久,我们就被金国大军包围了,靖哥哥为了救我们,留下断后,此后便没了消息,应该是落入金兵手中,只是我们费尽心机,也查不到他被关在哪?” 黄蓉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叙述了一番。 慕容复听完后,不禁眉头微皱,“你们会被包围,显然金兵早有预谋,知道你们行程的,恐怕只有那个叫做陈友谅的接待人,你们为何不从他身上查起?” 黄蓉苦笑一声,“已经查了,只是此人行事滴水不漏,我们明察暗访数日,却是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信息,我怀疑此人跟金兵有所勾结,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先救出靖哥哥,陈友谅只能以后再收拾了。” 说起陈友谅,黄蓉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丐帮还有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智囊,其聪慧程度几乎不在自己之下,若是能够用于正途,兴许又是丐帮一代骄才。 “此事还有一个疑点,”慕容复沉吟片刻,悠悠问道:“金国与宋国已经结盟,若是寻常武林中人也就罢了,但你们夫妇可是守卫襄阳城多年,立下汗马功劳,金国抓了郭大侠,不是等若撕毁盟约么?在蒙古即将全力征东的节骨眼上,金国会做这种自毁城墙的事?” 第四百八十章 粗暴调查 “慕容公子过谦了,”黄蓉却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若是连你都没有办法,这天下恐怕再也没人能找到靖哥哥了。” 慕容复沉默不语。 好半晌后,黄蓉咬了咬牙,“我记得慕容公子曾答应过妾身,无条件出手相助三次,君山大会一战,算作一次,不知其余的可还作数?” 慕容复眉头微挑,“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 “那好,这次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靖哥哥,并救他出来。”黄蓉神色带着几分冷漠的说道。 “你当真要用掉这一次机会?”慕容复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若是以前倒也罢了,如今慕容家展现出如此力量,黄蓉应该更加珍惜才对,毕竟那郭靖武功盖世,即便受困也只是一时的,兴许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己回来。 “妾身又有什么办法,”黄蓉幽幽叹了口气,“若是靖哥哥出了什么事,妾身也不会苟活,不像某些人,一点情分也不,看来实非良人,待此间事了,妾身便回襄阳城为芙儿择婿……” “这……”慕容复登时语塞,望着黄蓉那副幽怨的模样,心中没由来生出一丝愧疚,那郭靖好歹也是自己的未来岳父,如今有难,自己却推三推四,着实有些不像话了,心头一热便说道:“郭大侠的事,交给我便是,你也不用浪费那一次机会了。”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黄蓉忽然一拍手,展颜而笑,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我说的!”不过,出乎黄蓉意料的是,慕容复并没有露出什么沮丧的神情,只是神色淡然的应了声。 “良心发现了?”黄蓉奇怪的看了慕容复两眼,不过他能答应自是最好的,当即跟他讲起整件事的细节来。 与先前所讲倒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一些面见陈友谅和被金兵包围大战的具体过程。 听完后,慕容复沉吟不语,史火龙失踪,那必然陈友谅与成昆搞的鬼,以这师徒二人的性格,倒还真有可能暗中与金国勾结,只是金国的势力错综复杂,陈友谅到底是跟谁有所勾结?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便是金国掳走郭靖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只有先去陈友谅那里走一趟了。”慕容复喃喃自语一声,随即看向黄蓉问道:“黄帮主是跟在下一起,还是……” “自然是跟你一起了!”黄蓉毫不犹豫的说道。 “如此也好,只是此行凶险,我这个小兄弟不会丝毫武功,可否让丐帮的人先照应一二?”慕容复话锋一转,指了指段誉说道。 “这没有问题!”黄蓉笑道,本来她的打算也是孤军深入,不带鲁有脚他们了,只是看慕容复的意思,他身边那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却是没有留下的打算。 “走吧,陈友谅的位置在哪,想必黄帮主很熟悉才对。”慕容复没有解释的打算,率先一步,朝开封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黄蓉旁敲侧击,想知道慕容复要用什么办法寻找郭靖,奈何慕容复沉默寡言,要么就随意敷衍两句,气得黄蓉暗暗咬牙。 终于,行了近一天的路程,三人已经邻近开封城。 “黄帮主,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出中原丐帮总舵的位置么?”慕容复望了数十里外的巨城一眼,有些不耐的问道。 “哼,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黄蓉得意一笑,“其实这里的总舵离开封城也不远,跟我来吧!” 随即运起身法,朝一个方向跃去,慕容复拉起小昭紧跟而上。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处小镇,说是小镇,其实不过是一些破烂房子胡乱凑在一起罢了,足足有数百间。.m. “这里原本也是一个小镇,”黄蓉似乎看出了慕容复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只是被战火毁了去,后来金国占领了开封城,便将这里用来收留汉人流民。” “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但见小镇上的房屋就没有一间完好的,而且路边都是乞丐。 只是在三人路过之后,数个乞丐身影矫捷的一跃而起,转眼消失不见。 不多时,三人来到小镇西边的一座寺庙前,四周因为年久失修,长满了杂草,原本朱红色的墙壁也被雨水冲成白色,一股萧索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是这了。”黄蓉道了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三人穿过大雄宝殿,见得后院的情景,却是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后院竟是焕然一新,装潢得十分整洁干净,甚至颇有几分金碧辉煌的感觉,一点都不像一个丐帮总舵该有的样子。 “哼!”黄蓉似乎对这后院的样子意见极大,冷冷哼了一声,朗声道:“陈友谅何在?” 半晌无人回应,黄蓉正欲再次出声,慕容复却是伸手一拦,轻笑一声,“直接进去吧,人家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黄蓉一愣,随即细细感应一番,屋中果然有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想到此行是以慕容复为主,还是忍了下来。 进得屋中,并不像外面那般珠光宝气,甚至还有那么几分杂乱,厅中主位坐着一人,相貌清秀,身穿破衣,肩头挂着八个破布袋子,正是陈友谅。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陈友谅却不认识慕容复,当即起身笑吟吟的说道,“不知黄总帮主驾临鄙舵,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哼!”黄蓉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陈友谅神色丝毫不变,转而笑呵呵的看向慕容复,“不知这位公子是?驾临鄙帮有何要事?” 慕容复淡淡一笑,忽的手臂一摆,一道几不可见的白影从陈友谅身前拂过,陈友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登觉身子一轻,随即胸前一股剧痛传来,“砰”,如同麻袋一般摔了出去。 “你……你是什么人!”陈友谅虽未看清慕容复是如何出手的,但除了眼前之人,其他人怎么也不像会出手的样子,心中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你闯我丐帮总部,还胡乱打人,是想与丐帮为敌么?” “就你?”慕容复冷冷一笑,“你能代表得了丐帮么?” 随即也不待陈友谅回话,身形带出数道残影,眨眼间已经来到陈友谅身前,一脚踩着他的胸口说道:“本座没时间跟你废话,现在本座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一句不实,便断一条经脉。” “你……啊!”陈友谅惊怒之极,但才说出一个你字,便是一声惨叫声响起,因为慕容复一脚点在他手臂上,已经活生生废了一条经脉。 “本座尚未问话,轮到你开口了么!”慕容复神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你师父成昆在哪?” 陈友谅心头登时大惊,只是他此刻表情扭曲,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嘴中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成昆。” “是么!”慕容复冷笑一声,脚尖再一点,点在他另一条手臂上。 “啊……”又是一声痛呼响起,陈友谅痛的大汗淋漓,只得咬牙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成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哟,骨头还挺硬朗的,”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成昆化名圆真,潜伏少林,你们师徒二人狼狈为奸,谋害帮主史火龙,你以为此事真的天衣无缝,无人知晓么?” 陈友谅一听此言,登时如若雷击,面色惨白,手脚冰凉,就在慕容复再次抬脚之时,他急忙说道:“他……他先前还在这院中,此刻怕是早已走了!” “算你识趣,本座再问你,郭靖是被谁掳走的?”慕容复见效果已经达到,开门见山的问起了郭靖的下落。 “我……我……”陈友谅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忽的心中一动,看向旁边的黄蓉,“黄帮主,你身为天下丐帮总帮主,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丐帮弟子么?” 说实话,黄蓉见慕容复这般粗暴直接,早就愣在了原地,就连陈友谅勾结成昆谋害史火龙之事都忘了去计较,此时听他搬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也颇觉不妥。 “啊……”陈友谅哀嚎一声,又断了一条经脉,口中急忙说道:“是……是大金国的海陵王完颜亮。” 黄蓉登时眼前一亮,也顾不得追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只是问道,“靖哥哥被关在哪了?” “这……这我不知道……很有可能直接关在海陵王府。”陈友谅四肢经脉已断,不过像他这样的人,但凡有一丝生机,他也不会放弃的,是以如实回答了黄蓉的问题。 “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该放过我了吧!” 慕容复眉头轻皱,半晌后终究还是松开了脚,陈友谅跟自己倒也没什么仇怨,更重要的是,此地为丐帮地盘,陈友谅又是丐帮高层,自己杀了他,有越俎代庖之嫌。 黄蓉这会捋清了所有思绪,也明白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多半就是眼前之人,只是处置陈友谅的事颇为复杂,还是先救靖哥哥要紧,当即一言不发的冲出大厅。 第四百八十一章 修炼荡剑术 慕容复正欲转身,忽的眉头一挑,朝大厅左侧的里屋屋门看了一眼,脸色若有所思,半晌后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开封府,虽然几经战火,但比起长安来,可谓是好到了天上,无论是繁华程度,还是人流量,都比长安好了数十倍,甚至大街上的汉人比例竟是站了七八成。 慕容复先是疑惑,随即恍然明白过来,比之蒙古,金国对于汉人的接纳程度,则要大了许多,手段也十分温和,是以这开封府才会有这么多汉人逗留。 三人毫不掩饰身份的在大街上闲逛起来,经过路上一段时间的缓冲,黄蓉已经冷静下来,想要救郭靖,至少也得先确认郭靖是否被关在海陵王府,否则过早的打草惊蛇,只会让郭靖的处境更加不利。 “慕容公子,现在该怎么办?”黄蓉在慕容复身旁低声问道。 这倒不是聪明机智的她没了注意,而是她猜测,慕容家跟江湖上消息极为灵通的水晶宫有千丝万缕的连系,是以想先看看水晶宫有没有什么消息,当然,也有那么一丝试探之意。 慕容复深深看了一眼黄蓉,不置可否的说道:“先找个地方落脚,晚上前去海陵王府探上一探。” 黄蓉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这种办法根本不能称之为办法了,江湖中人都知道的常识。 “走吧!”慕容复不理会黄蓉作何感想,自顾自的拉起小昭率先朝一家客栈行去。 黄蓉呆呆望着慕容复的背影,半晌后跺了跺小脚,娇哼一声才跟了上去。 “掌柜的,两间上房。”慕容复毫不避讳的直接开了两间房,一间黄蓉的,另一间自然是他与小昭的。 “好嘞!” 不多时,小二将慕容复领到屋中,自觉的退了出去。 “公子,你这么看着我做甚?”小昭实在受不了慕容复那宛若实质的目光,不由脸色微红的问道。 “嘿嘿,这大好时光,当然是要做点爱做的事了!”慕容复坏笑一声,不顾小昭的挣扎,一把揽起她娇小的身子,丢到床上,不一会,屋中便响起了令人羞耻的声音。 “呸!”隔壁正将耳朵从墙壁上收回来的黄蓉,脸上红晕绽放,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简直就是个色中饿鬼,还白日宣淫,实在是……实在是……” “唉,也不知芙儿怎会看上这样的人!”黄蓉幽幽叹了口气,随即又想到郭靖,“不行,这小子这般不着调,估计是指望不上了,我还得自己想办法,哼!” 黄蓉狠狠瞪了一眼隔壁方向,出门而去。 “她走了!”正将小昭压在身下的慕容复,在听到那声极重的关门声之后,喃喃自语一声。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而小昭则是一脸茫然,不明白慕容复为什么将自己抱到床上,却好半天不脱衣服,偏偏还要自己学叫那羞人之极的叫声。 “咦,小昭你不会是想要了吧!”慕容复望了身下的小昭一眼,不禁古怪的笑道。 但见此刻的小昭,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情意绵绵的看着慕容复,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公子!”小昭娇嗔一声,羞得快要晕了过去,只得将头紧紧埋在慕容复胸前。 “好了好了,公子有事要你去办,这事晚上也是可以的。”慕容复一本正经的说道。 “公子……”小昭轻轻锤了慕容复胸口一下,但听他说有事,仍是快速收敛自己的情绪,问道,“什么事?” 慕容复沉吟半晌,翻身而起,取来屋中的文房四宝,写下“郭靖”二字,又将纸条折了起来,递给小昭, “你拿着这个纸条,去东十字大街,找一家叫‘百里香’的酒铺,把纸条给他,并告诉他,最多一日时间,对了,你将这东西带上。” 说着,慕容复又从身上掏出一块金晃晃的令牌,上书“乾坤”二字,正是号令四部所用的乾坤令。 “是,小昭粉身碎骨,也会帮公子办妥!”小昭接过二物,声音中带着些许颤音的回道。 她虽然对慕容家的秘密不甚了解,但也能猜出眼前的乾坤令必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而且慕容复能将如此重要的令牌和秘密交给她,足以说明慕容复对她的信任,她又如何能不激动。 “瞎说,”慕容复却是没好气的伸手刮了小昭琼鼻一下,“不过是个跑腿送信的活,哪用你粉身碎骨,即便真是遇到什么坏人,你将东西扔掉就行了,你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听着慕容复一套有一套的情话,情窦初开的小昭如何承受得住,登时感动的无以复加,嘴上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是暗暗决定,若真遇到这种情况,便是身死,也绝不能暴露公子的秘密。 小昭走后,慕容复有些无聊的坐回床上,取出白眉所赠的“荡剑术”参悟起来。.m. 这本剑谱残卷,他已经参悟不下数十次了,里面那些晦涩难懂的心法口诀已经弄懂了七七八八,但不知为什么,每次他一尝试修炼,便觉浑身气血上涌,厌烦欲呕,根本练不成。 他倒不曾怀疑过白眉用假秘籍骗他,武功到了他这种境界,许多武学道理都是相通的,一本秘籍的真假,一眼便能看出来,一眼不行,就多看两眼。 “难道是因为残缺不全的原因?”慕容复喃喃一声,这个想法也不是第一次有了,转眼又摇摇头,“那白眉老头自称已经修炼了一些皮毛,断然不可能一招半式都没法修炼的。” “哼,这白眉老头也真是狡猾,故意将原件给我,他自己的修炼感悟却没有写上,分明是看准了我不参悟个数十年,根本没法练成这上面的招式!”慕容复心里又暗暗将白眉骂了一次,忽的脑中灵光一闪,“等等,招式……” 随即飞快的将秘籍再翻了一遍,不禁呆住,嘴中喃喃自语道:“这秘籍竟是没有半张剑招图谱!” 众所周知,几乎所有剑谱,都是以招式图谱居多,再配以极少的心法口诀,可是手中这本荡剑术,却通篇都是心法口诀。 “我真笨,这么大的破绽居然看了几十遍才发现!”慕容复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即凝神静气,不再像修炼一般剑法那般随手比划,而是盘膝坐在床上,整个人迅速进入空灵状态。 “心力合一,以气为引,以念为剑,以神为空……” 慕容复心中默默念着口诀,但好半晌后,仍无半点动静。 不过他也不灰心,继续默默参悟着。 一炷香过去,屋中没有动静。 一个时辰过去,屋中仍是没有动静。 两个时辰过去,只有小昭回来的声音。 整整一日过去,慕容复已经快要放弃了,忽然听得小昭“啊”的一声。 慕容复心头一惊,睁眼一看,却见得一只茶杯从空中落下,“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小昭,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慕容复不禁问道。 “公……公子,适才我看见桌上的茶杯自动声音,速度极其缓慢,就好似……好似有只看不见的手将它端起来一样。”小昭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什么,你看到了茶杯飞起?”慕容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心跳急剧加速,因为他适才心中所想的正是,口好渴,想喝杯茶! “你先躲在一边,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声,公子在练功。”慕容复飞快的说完,便闭起眼睛,顺着方才那种感觉去冥想。 半晌后,身子无甚异常,他不禁出身问道,“小昭,可有什么动静。” “有……有的,公子,我……我……”小昭吱吱唔唔,却是什么话都说不清楚。 慕容复睁眼一看,屋内没什么变化,但小昭的裙摆晃动,神色惊慌。 “小昭,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慕容复问道。 小昭脸色微微一白,“方才我的裙子好像……好像被人掀起来了,公子,这屋子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公子……” 小昭说着说着竟是大哭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扑入慕容复怀中。 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狂喜,好笑的拍了拍小昭的脊背,“莫怕莫怕,适才不过是公子练功而已,这世上哪会有鬼!” “练功?”小昭一怔,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慕容复。 “不错,这门功夫极为神异,自是我也是初学乍练,做不到控制随心。”慕容复笑道,如今他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定是摸索到这荡剑术的真正练法了。 “公子!”小昭微微白了他一眼,“你……你怎能那样掀小昭的裙子,万一……万一被旁人瞧了去,小昭岂不是……岂不是……” “好了好了,放心吧,有公子在此,哪有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慕容复心情大好,捏了捏小昭的脸蛋安慰道。 “对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慕容复话锋一转,问道。 小昭点点头,“我拿出那令牌的时候,那个百里香的掌柜差点都给小昭跪下了,后来我将公子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他,他说明日之前必有结果。” 说完小昭想了想,取出乾坤令递给慕容复。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夜探 慕容复接过令牌,嘴中说道,“干得好,你明日便去客栈大堂中等消息。” “等消息?”小昭一愣,随即眼珠转动几下,脸上又闪过一丝恍然之色,显然是知道了什么,随即又问道,“公子,你方才修炼的是什么武功,怎么……怎么能用来做那种事啊?” “哈哈哈……”慕容复大笑一声,“这门武功换做御剑术,修炼有成之后,千里之外取敌首级,也不过瞬息之间的事。”.m. “御剑术!”小昭显然也听过御剑术的大名,神色震惊无比,转而又是高兴,没想到公子连这等神功都会。 慕容复心中则是暗暗摇头,“且不说这荡剑术还是残本,根本不可能修成御剑术的,便是此刻,他也还未完全摸索出这门武学的原理何在,否则也不会一睁眼就失效,而且隔空控制到什么,自己竟然丝毫感应也无。” “看来只能以后多加参悟了!”慕容复转眼便收敛情绪,看着眼前柔弱的小昭,忽的心中一动,“小昭,你都会些什么武功?” 小昭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犹豫半晌才说道,“公子请看!” 说完,小昭身形一晃,乘风御虚般在屋中飘跃起来,快速绝伦,当然这速度在慕容复眼中看来,自然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只是其中另有一分难以言说的诡秘怪异,如鬼如魅,似精似怪。 “若是她内力晋升一流,轻功怕是不会弱于韦一笑之流。”慕容复心中暗暗想道,但见小昭身形再变,忽的驻足不前,白嫩纤细的手掌凌空拍了数下,角度奇异不说,还响起了淡淡的空气爆鸣声。 慕容复先是一愣,马上便感觉一股淡淡的寒意袭来,这竟然是一套寒掌! 在江湖上,任何带有特异属性的内功,均算得上上乘内功了,小昭所使的寒掌,虽然不似玄冥神掌那般阴寒刺骨,但若是换做寻常高手挨上一掌,也必定是透骨冰寒,难熬难当。 小昭使了数掌之后,忽的动作一滞,后面的掌法再也使不出来,显然是内力不济的缘故,只得说道:“公子,小昭会的就这些了。” 慕容复点点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小昭,沉吟不语。 小昭见他神色变幻,没由来的心头有些发虚,目光微微闪躲。 “你也不必如此,”慕容复摇头一笑,“你的来历,公子早已完全知晓,所以你的武功路数对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啊!”小昭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变得莫名起来,在她心里,自然是慕容复派人调查了她,虽然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如今知道之后,仍是不免有些刺痛,而且她也不知道慕容复在知道自己身份来历之后,心中又是何样想法。 慕容复一见她神色,不禁暗道一声“多嘴”,只是如今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说道:“你不必介怀,关于你的身份我早就知道的,水晶宫并没有调查过你,而且他们也不可能调查得出来。” “是啊!”小昭心头登时恍然,自己的身世除了那人之外,天下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可是眼前的公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此事不必深究,日后你自会知道,”慕容复摆了摆手,绕开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小昭,这些日子以来你尽心伺候,我都看在眼里,不过你的武功终究低了点,而我所行之处都是危险之极的地方,所以我打算传你一门神功护身,你可愿学?” 小昭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张口便问道:“是乾坤大挪移吗?” 慕容复不禁白了她一眼,不过心里却有几分不舒服,没想到两人相处这么久,什么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过了,这丫头还心心念着乾坤大挪移。 半晌后,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小昭,乾坤大挪移的重要性,你比我清楚,除非你真的嫁入慕容家,否则是不可能给你的。” 此言一出,小昭登时脸色煞白,心头一酸,豆大的泪珠骨碌碌滚下来,嘴中喃喃道:“原来公子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 慕容复见她这副神色,不禁心中以疼,上前将其搂入怀中,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珠,柔声说道:“你这丫头,就那么想练乾坤大挪移吗?” “不……不是的……不是的,”小昭神情有些恍惚,眼角泪水止不住的流,“我只是想用它来救人,救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你想救你娘对不对?”慕容复见她几近崩溃,只好抛出一个重磅秘密,刺激刺激她。 果然,小昭听后,登时一脸惊骇的望着慕容复,“公子怎么知道的?” “你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慕容复轻笑一声,拉起小昭的手做到床上,说道:“想救你娘,并非一定要用乾坤大挪移,凭借慕容家的力量,不过轻而易举的事,而且我也没说乾坤大挪移一定不会传你啊。” “这……”小昭一愣,忽的响起那句“除非你真正嫁入慕容家……” 登时双腮晕红,有些痴痴的道:“若真有这么一天,小昭宁愿什么都不要……” “放心吧,你是公子的女人,你的娘亲也是公子的丈母娘,公子岂会坐视不管,况且公子即将传你的这门神功,如果你练好了,兴许一个人就能救出娘亲。”慕容复循循善诱道。 “公子的大恩大德,小昭怕是粉身碎骨,也没法报答了。”小昭登时感动的无以复加。 “不用你粉身碎骨,好生活着服侍公子就是了。”慕容复轻笑一声,随即便将神足经传给了小昭。 说来也怪,这神足经虽然号称“永葆青春”,但实际是否有效,就连慕容复自己也不知道,但如今,只要是他的女人,几乎都学了这门神功。 这倒不是他真的寄望于神足经能永葆青春,只是遇到众女的时候,几乎都已经长成,也就只有这神足经能快速提升功力了。 晚上,慕容复在传完神功之后,便躺在屋中的太师椅上,欣赏小昭练功。 小昭虽然心中羞涩到了极点,但一想到这些时日,比这羞耻数倍的事情都做过了,也就强忍着羞涩,用心修炼。 这时,门外走廊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过不多时,便响起了敲门声,“慕容公子在吗?” 慕容复撇了撇嘴,对小昭使了个眼色,小昭收回动作,这才将门打开。 慕容复笑吟吟的问道:“不知黄帮主出去一日,可有什么收获。” 黄蓉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眼慕容复,“没有!” “黄帮主不必气馁,他们能将武功盖世的郭大侠绑走,定然是经过精心谋划的,岂会让人轻易找到,不如今晚在下先去探一探海陵王府吧。”慕容复语气淡然的说道。 黄蓉秀眉微微蹙起,摇摇头道,“那海陵王府我也去了,根本就没什么高手,府上的地牢我也检查过,没有靖哥哥。” “以黄蓉的细心和智慧,恐怕已将海陵王府翻了个底朝天,她说没有,自然便是没有了。”慕容复心中念头转动,忽的眼睛一亮,“郭大侠是海陵王抓走的,即便不关在他府上,也必然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我已经……”黄蓉本想说已经跟踪了海陵王半日,却没有半点收获,但马上想到,自己没找到什么破绽,兴许别人能找到呢,而且被擒的还是靖哥哥,当即点点头,“那便再去一次吧。” 二人做出决定,便马上行动,赶往海陵王府,而小昭则是留在屋中继续修炼神足经。 海陵王府靠近皇城,与二人住处相距甚远,一个时辰后,二人才堪堪感到。 一袭清风吹过,慕容复只觉丝丝凉意,沁入心脾。 “看来这海陵王在金国十分得宠啊,而且野心也不小。”纵观整个海陵王府,占地面积怕有三四里之多,虽不显豪华,却古朴大气,颇有几分蛰伏待机的味道。 黄蓉稍显意外的望了慕容复一眼,口中淡淡说道:“这完颜亮,乃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嫡传血脉,当今金国太师完颜宗干的次子,虽是庶出,但自幼天才,有‘神童’之称,这些年来,更是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拉拢了一批得力干将,反心昭然若揭。” “原来是他!”慕容复神色微微恍然,对于完颜亮的事迹,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历史上的金国,却是有过这么一任皇帝,“看来是篡位成功了。” “你认识他?你在说什么?”黄蓉听到了前一句,但后一句却听得不甚清楚,不禁问道。 “嗯?”慕容复心中一跳,还好没有乱说什么,当即随意敷衍道:“算是吧,在去君山大会的路上认识的。” 黄蓉点点头,转而问道:“你打算从何处寻找,我们是分头行动还是?” 慕容复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一向聪明有主见的黄蓉,居然也有向自己问策的时候。 “还是一起吧,你已经搜过一遍都没找到什么,再来一遍相信也是一样的,就跟我去碰碰运气吧。”说完,飞身跃入夜色中。 黄蓉眉头微皱,不过还是马上跟了上去。 第四百八十三章 疑云 “海陵王的书房在哪里?”飞在前面的慕容复忽的传音问道。 “向左,正殿左侧二十丈的那处就是了。”黄蓉答道。 二人刚一靠近书房,便闻得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传闻都说海陵王风流倜傥,雄才大略,今日一见,没想到却是这般温文尔雅,着实令老夫感到不可思议啊。” “哪里哪里,还请伯父在太师面前美言几句,只要这事能办成,小侄会再送一批品质绝佳的货色到府上。”随即一个年轻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谄媚的说道。 “完颜亮!”慕容复一听这声音,哪还认不出来里面的年轻男子正是完颜亮,随即眉头轻皱,“完颜宗干是完颜阿骨打的嫡长子,为何完颜亮还有伯父?而且他口中的太师不就是他老爹么?怎么要他老爹办事还要旁人求情?” 转头去瞧黄蓉,只见黄蓉也是眉头紧皱,根本不知所以。 “哈哈哈,这么多皇子当中,就数亮儿你最懂事了,你放心,这事只要伯父开口,铁定没问题。” “那便先行谢过伯父了。” “嗯,天色已晚,老夫也要告辞了。” “伯父,我送你。” “不必!” 慕容复与黄蓉十分有默契的纵身一跃,无声无息的落到房顶上去。 不一会,二人眼前出现一个身材壮硕的背影,脚步铿锵有力,大踏步的步入夜色中。 “这人是谁?”慕容复没有出声,只是疑惑的看向黄蓉,不料黄蓉也是迷茫的摇摇头,表示不知。 不过转眼慕容复便摇摇头,他此行只为郭靖而来,完颜亮以至于金庭闹什么阴谋,都与他没关系。 二人正想跳下屋顶,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管家服饰模样的老者映入二人眼帘,二人又潜伏回去。 “怎么样了?”管家进入房中,完颜亮便开口问道。 “回王爷,他同意了,只是……只是……” “说!”完颜亮声音冷冽,与适才对那神秘老者完全就是两个人。 “是,此人十分难伺候,已经有七八个下人因为无意冒犯了他,被杀了,死相极为凄惨,弄得府中人心惶惶,没人敢去伺候他。”那管家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都是小事!”完颜亮却是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忽然顿了顿,似乎是考虑到老管家的存在,语气缓了缓,“死去的人多发点抚恤,如今是关键时期,若是能有此人相助,我们成功的机会大大增加,无论他要什么,你都满足他,如果有人抗命,杀他一两个便是了。” “是,”管家应了一声,随即有些迟疑的问道:“王爷,密道已经完工,那些工人……” “全杀了!”完颜亮随意说道,但马上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你今日怎么回事,这些事不都是照常执行就行么?” 老管家声音一抖,已是带着些许颤音,“是老奴的不是,只是这次的数量着实有些大了。” “哼!”完颜亮冷冷说道:“不过一千多人而已,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 “老奴不敢,老奴的胆子还不是王爷赐的。”老管家急忙认错。 “好了,下去吧,这种事就不要来问我了。” …… 屋顶,慕容复目光闪烁,这段话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大概意思还是听得明白,完颜亮正在图谋一件大事,而且这件大事还需要一个十分狠毒的人物帮忙。 “到底是什么事呢?难道这小子要谋反了?”慕容复对完颜亮的事迹所知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这小子的皇位是篡夺而来的,当下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谋反了。 “可是这跟郭靖有什么关系?”慕容复眉头轻皱,转头去看黄蓉,却见她也正一脸疑惑的看过来。 慕容复耸了耸肩,传音道:“我也不知道,不如先去看看他所说的大人物吧,兴许能得到什么消息。” 不料黄蓉却摇摇头,“我倒是对那条密道很感兴趣,不如你去探查大人物,我去寻密道。” 慕容复一想也是,黄蓉一心牵挂郭靖,对于密道什么的,正好击在她的心坎上,当即点点头,但动身之前也不忘说了一句:“你找到密道的入口不要轻举妄动,等我。” “知道了!”黄蓉无声点头。 慕容复飞身而起,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窜了出去,眨眼间已经跟上之前离去的老管家。 老管家绕过大殿,来到右侧一排厢房前,驻足半晌,终究还是来到其中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 但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里面一声怒喝,“滚!” 老管家身形一颤,连告罪的话语都没敢多说,便急匆匆的跑了。 “这声音……”慕容复脸色微凝,这声音竟然有些熟悉。 待老管家走远,慕容复迫不及待的来到门前,正欲捅开窗户纸一窥全貌,刚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是说让你滚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这竟然是欧阳锋的声音。 “只是他竟然能发现自己,难道他的功力还在自己身上?”马上,慕容复心头微微骇然,因为他在靠近之前已经极力收敛自己气息,竟然还能这么快被欧阳锋发现? 一时间他心中有些打鼓,犹豫要不要进去。 “还不快滚,难道要老夫送你吗?”欧阳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已是十分不耐。 “算了,反正我是来找郭靖的,先不跟这欧阳锋纠缠了。”慕容复转眼便已做出决定,但在转身那一刻,忽的一愣,“原来是这两个红灯笼搞的鬼。” 望着屋檐下挂着的两个红灯笼,慕容复便释然了,并非欧阳锋察觉到自己,而是因为灯笼的原因,他在屋里定然是看到自己的影子了。 暗骂一声狡猾,慕容复直接推门而入。 但在见到屋中情形时,慕容复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厅中墙壁、桌椅上,到处爬满了形形*的毒物,有数寸来长的青红小蛇,有满身毒液的蟾蜍,有全身黑气直冒的硕大蝎子,还有一些慕容复连品种都认不出来的古怪虫子,让人不寒而栗。 而欧阳锋正双手大开的躺在一个木桶中,热气腾腾,桶边上还盘着两条青黑小蛇,一伸一缩的吐着蛇蕊。 “老毒物不愧是老毒物!”慕容复心头感慨一声,暗暗压下脊背的凉气,轻声笑道:“原来是欧阳前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见来人是慕容复,欧阳锋也是愣了好一会,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惊色,但表面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原来是你小子,怎么?难道是专门来看我老毒物的?” “哈哈,那倒不是!”慕容复淡然一笑,随意迈出脚步,所过之处,毒物自动退避,待他来到桌椅旁时,所有毒物均退至墙角边上,根本不敢靠近一步。 开玩笑,自己身怀莽古朱蛤和百年冰蚕,又岂是这些普通毒物可以抗衡的。 欧阳锋见到这一幕,不禁瞳孔微缩,再看慕容复之时,眼中也多了几分忌惮之色。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老夫没记错的话,我跟你好像没什么交情吧。”欧阳锋淡淡说道。 “不打不相识,前辈怎能这般说话。”若是以前,他可不敢这般调侃欧阳锋,但现在不一样了,欧阳锋明显是在修炼某种毒功,暂时不能动身,这从他在屋中摆起毒阵便可见一斑。 同时心中也是有些犹豫,若是此时出手的话,怕是有五六成把握可以要了欧阳锋的命,可是如果失败的话,惹上一个如此难缠的老毒物,可是件非常头疼的事。 踌躇半晌,慕容复终究是暗暗摇头,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惹上欧阳锋,实在划不来。 慕容复在心中计较之时,欧阳锋目光也是紧紧盯着慕容复,但凡慕容复有那么一丝想法,他绝对是会拼命的。 “少跟老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来这里做什么?”欧阳锋见慕容复眼中杀意消失,不由松了一口气,但仍是毫不客气的问道。 “也没什么,我来海陵王府只为寻找一……”慕容复说到一半忽的顿住,原因为何?这欧阳锋跟郭靖可是有血海深仇的,若是问他,恐怕不但问不到,还会起反效果也不一定,当即改口道:“寻一女子。” “寻女子?”欧阳锋眉头微皱,半晌后忽的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复,“那郭靖是女子么?” “你……”慕容复登时目瞪口呆,“你怎会知道?” “哼,这有什么难的,”欧阳锋神色冷了下去,“傍晚之时,我便见到黄蓉来此,现在你又来找人,不是郭靖是谁?” “这么说郭靖真的被藏在府中?”慕容复顾不得询问他如何得知黄蓉来过的事,只是脱口问起了郭靖的下落。 “老夫为什么要告诉你!”欧阳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问道:“欧阳前辈,你现在怕是不能动吧。” “怎么?想趁机杀了老夫?”欧阳锋冷笑道,那神色间竟无半点害怕之意。 慕容复细细看了他两眼,终究是什么破绽也看不出来,只好无奈叹了口气,“既然欧阳前辈知道那黄蓉也在府中,若是一会她寻了过来,见到这般好的机会,怕是绝不会放过前辈吧。” 第四百八十四章 虎落平阳 欧阳锋脸色微微一变,知道慕容复所言不假,但若是透露郭靖位置,同样不是他心中所愿,登时冷声问道:“慕容小子,你当真要与老夫为敌?” “不敢!”慕容复拱了拱手,但神色间却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欧阳锋面色阴晴不定,好半晌后才微微叹了口气,可就在他正欲开口之时,忽的脸色一变,目光幽幽往慕容复身后望去。 同一时间,慕容复身子一晃,已经跃出门来,但见海陵王府西跨院的位置,火光冲天,一阵喧闹声随之想起。 “糟糕!”慕容复暗道一声,他可是知道黄蓉先前正是往那个方向去了,如此说来,这么大的动静绝对跟黄蓉有关,“难道被发现了?” 慕容复喃喃一声,扭头看了厅中的欧阳锋一眼,但见其神色平静,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不由得暗叹一口气,失去此次机会,怕是再难杀他了。 不过他与欧阳锋毕竟没什么大仇,转眼间便已恢复正常,纵身一跃,急速赶往火光亮起处。 “抓贼,有贼进来了!” “快,他在那边……” “不对,刚刚大总管下令先救火!” …… 一路上,不少兵丁、仆役乱作一团,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跑乱撞。 不过半刻时间,慕容复已经赶到了西跨院,不禁微微一愣,原来只是西跨院中的一小座独立院落烧着了,火势看似勇猛,其实并没有多大,而且与周围的房屋也是隔开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m. “难道是意外?”慕容复沉吟半晌,扭头四处看了一下,没见黄蓉的身影,当即转身赶去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才行到一半,慕容复却听得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传来,同时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伴随着,“嘿嘿,黄帮主,老夫等这一日可是很久了,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哼!”随即便听到一个闷哼声响起。 “是黄蓉的声音?”慕容复立即停住身形,转身跃了过去。 到得近前一看,果然,只见黄蓉娇小的身子周围绿影环绕,而周身丈许范围内,正被一种黑白之气纠缠着,对方却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 黄蓉原本就天资绝顶,一身武功并不弱,后来更是跟郭靖修习九阴真经,只是她琐事繁多,又天性好动,以至于如今功力并未达到绝顶水平。 而裘千仞本就是几乎不弱于中原五绝的高手,自然不是黄蓉可匹敌的,此刻已是落入下风,若非靠着招式玄妙、身法诡异,只怕早就被裘千仞拿下了。 此刻黄蓉心中更是惊怒交加,她与裘千仞本来就宿怨极深,如今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对方根本不可能放手,“也不知道那小子死哪去了,该他出现的时候偏偏不出现。” 慕容复听到这句话,登时脸色一黑,若非看在她是郭芙娘亲的份上,恐怕还真有可能一走了之,不过此时的情况却不容许他犹豫,当即淡淡问道:“还未请教黄帮主,什么时候才是该出现的时候?” 此言一出,裘千仞顿时大惊,想也不想的一跃而起,手中蒲扇疯狂的往下拍了数下,道道黑白劲风将黄蓉笼罩其中,声势骇人。 黄蓉原本面色微喜,但却没想到这裘千仞会来这一手,威力之大跟先前不可同日而语,显然是想先杀了自己,再转身对付慕容复。 当即也不敢大意,打狗棒往地上一杵,双掌翻飞,一连串的掌影击出,护住周身大穴。 见到这一幕,慕容复不禁暗骂一声“老狐狸”,身形急速向前,顷刻之间,已经来到黄蓉身后丈许处,手起一掌,拍向裘千仞的劲力。 便在这时,裘千仞嘴角微微一翘,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黄蓉周身所缠绕的黑白劲气急剧收缩,瞬息之间,便已汇于一处,“噗”,黄蓉猝不及防之下,立时吐了一口血,身子倒飞而出。 这一幕事起仓促,慕容复所料不及,眼见黄蓉身子朝自己飞来,只得硬生生的收回掌力,伸手将其揽入怀中,登感喉咙微甜,手臂酸麻,已然受了些许内伤,但马上感受到怀中的轻盈柔软,想想也值了。 可是裘千仞并未罢手,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早已变得几近全黑的左掌往前一递,登时间,一道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朝二人拍来。 这一招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功力浑厚,角度极其诡异,尤其是二人人在空中,根本无法躲开。 慕容复倒还没什么,顶多受些伤,但挂在他胸口的黄蓉,若是中了这一掌,怕是必死无疑。 “我真是欠你家的!”慕容复心头腹诽一句,一咬牙,左脚在右脚背上一搭,登时身形凭空奇异扭动,转过了半个身子,“噗”一声,掌力轰击在慕容复背心,二人如同麻袋一般飞了出去。 “哈哈哈,”裘千仞兴奋的大笑起来,“你这小子,老夫已经忍你很久了,没想到你居然自动送上门来,真是感谢老天,给我如此机会!” “咳咳……”慕容复落地后,直接咳出两大口血来,只觉五脏六腑移位,腹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厌烦欲呕。 他纵然有强横无匹的北冥真气护身,但如此硬挨一个绝顶高手全力一掌,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不死已经是因为他内力登峰造极了。 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只见此时的黄蓉,状态比他还不堪,半边脸上苍白无血,另外半边脸却满是血迹,也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自己适才咳出的血。 “你怎么样?死了没?”慕容复没好气的问道。 黄蓉眼皮抬了抬,“还没……” “嘿嘿,你们马上就要死了!”裘千仞见慕容复竟然没死,心头也着实骇然,不过他一向深知不要给敌人留有任何喘气机会的道理,当即再起一掌,拍向慕容复。 “哼!”慕容复目光幽幽看了裘千仞一眼,身子半仰着,右手在胸前竖起,登时间,掌心冒出一道淡淡金光,不一会,金光蔓延全身,撑起一个丈许大的金色护罩,将黄蓉也护在其中。 这真气罩虽然十分诡异,但只有薄薄的一层,裘千仞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多提起了两分劲力,“噗”一声,拍在金色气罩上。 但令裘千仞吃惊的是,这气罩竟然纹丝不动,甚至掌心还隐隐传来刺痛感,不禁骇然出声,“这是什么武功?” 慕容复面色冷然的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自从这小迦叶气罩修炼大成之后,还一直未曾使用过,不知道威力如何,如今看来,关键时刻能救得一命,也算值了。” 这小迦叶气罩本是龙象般若功修到第九层之后,附带的一门护体神功,可以说他当初之所以会用九阴真经跟金轮法王换取龙象波若功,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这门武功,兼之经常修炼,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便将其修炼到大成。 不过慕容复有种预感,若是他的龙象波若功能继续修炼下去,这小迦叶气罩的威力还能更上一层。 正在慕容复暗自庆幸的这段时间,裘千仞双掌连出,又拍出了十来掌,金色气罩已经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裘千仞心中大喜,出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靠在慕容复胸口的黄蓉脸色几近绝望,任她平时如何聪慧机灵,如今这种境地,也是想不出丝毫办法来。 又过得片刻,“噗嗤”一声,金色气罩终于化成碎片,转眼消失不见。 “哼,你们的死期到了!”裘千仞冷然一笑,双掌间黑白劲气缠绕,分别拍向慕容复二人的天灵。 便在此时,黄蓉身形忽的往上一窜,避开自己天灵盖的同时,竟是用背部挡住慕容复的天灵。 慕容复登时一愣,已经递出一半准备偷袭裘千仞的手掌也不禁顿住。 “噗噗”两响,黄蓉硬生生吃了裘千仞两掌,登时间,她面如金纸,气息有进无出。 “裘千仞,你找死!”慕容复怒喝一声,根本顾不得五脏六腑撕扯般的疼痛,丹田内力狂涌而出,掌心瞬间凝聚出一团粘稠如液劲力球,周围虚空一阵模糊,似乎要被挤爆了一般。 “嗤”,慕容复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出。 裘千仞略一感应那白色小球中所蕴含的内力,登时面色剧变,竟是一点接掌的念头都生不出来,身形暴退,但那劲气球的速度却是更快,无奈只得右腿一曲,就地滚向一旁。 “砰”一声大响,裘千仞堪堪滚出丈许,那劲气球便撞在一堵墙上,瞬间爆炸,周围尘浪翻滚,气势好不惊人。 “好险!这小子竟然……”裘千仞心有余悸的望了望墙上的大洞,再转头去看慕容复之时,却发现原地空空如也。 “这样的人既然得罪死了,那就只有斩尽杀绝!”裘千仞脸上带着几分惧意,但仍是果断的下了决心,当即大声喝道:“来人!来人……” 此时,王府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慕容复怀抱半死不活的黄蓉,神色阴沉的望着眼前一个高大身影。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欧阳锋。 第四百八十五章 垂危 “小子,现在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了吧!”欧阳锋斜睨了慕容复一眼,淡淡说道,显然对于先前被慕容复威胁之事耿耿于怀。 慕容复眉头微皱,也不废话,右手在腰间一抹,直接戴上了寒铁手套,银亮的光泽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幽森。 随即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让本公子见识见识,欧阳前辈近来神功修炼得如何了!” “额……”欧阳锋见慕容复这般干脆,不禁愣了一下,但他也没有马上出手,而是将目光在慕容复与黄蓉之间游移不定,似乎在思量什么。 慕容复面色淡定,但心中却是有几分着急的,他先前大意之下,被裘千仞偷袭受了内伤,尚未完全缓过来,又强行运功,此时经脉火辣辣的痛,虽说还没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怀中的黄蓉可容不得他多加耽搁,当即冷哼一声,手起一掌,遥遥向欧阳锋拍出。 这一掌无甚声息,但掌到中途,忽的劲风大作,四周气浪翻滚,一股巨大的吸力由掌心产生,四面八方的劲气尽归汇聚而来。 欧阳锋面色微微一变,不过他也想看看慕容复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境界,当下也不闪躲,双手凌空一划,两道绿色劲气凭空出现,滴溜溜一转,合成一道锥形劲力,射向慕容复掌心。 “哼,你以为本公子用的是掌法么?”慕容复冷冷一笑,忽的一握拳,吸力戛然而止,只余下一只沙包大的拳头,银光闪闪,劲气吞吐不定,好似其中捏着什么恐怖之物一般,周围虚空中响起一阵轻微的爆鸣声。 “噗嗤”,一声轻响,慕容复拳头击在欧阳锋锥形劲气上,瞬间将其冰消瓦解,并去势不减的击向欧阳锋胸口。 在自己劲气碎裂那一瞬间,欧阳锋面色不禁震了一震,电光火石只见,左手从背后抽出一根蛇杖横在胸前。 “铛”一声大响,拳头击在蛇杖上,微微顿了顿,但下一刻,只听“咯吱”一响,蛇杖应声而裂。 便在此时,欧阳锋一咬牙,肩头处忽的探出两条小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射向慕容复双眼。 他一手抱着黄蓉,无奈只得收回与欧阳锋蛇杖僵持的右手,挡在眼前。 便在这时,欧阳锋忽的诡异一笑,其袖中“嗤嗤”两声轻响,竟然再次飞出两条小蛇,一条咬向慕容复胸口,一条则奔着黄蓉而去。 “卑鄙!”慕容复暗骂一句,他纵然不怕毒,但要激起体内朱蛤和冰蚕解毒,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高手过招之时,瞬息之间便有可能决定胜负,当即重重一跺脚,身子往后使了个迎风回浪。 但那小蛇似乎极为通灵,微微一扭腰身,竟以更快的速度飞向二人。 无奈,慕容复右臂一伸,护住黄蓉,“噗”,胸口一阵极为轻微的刺痛传来,随即身子微微一晃,头脑竟然有几分昏沉起来。 “嘿嘿,你这小子,老夫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你?”慕容复看着已经中毒的慕容复,也不着急再次出手,而是悠悠说道:“怎么样,你若能将你方才施展的神功告诉老夫,老夫可以饶你一命。” “可以啊。”慕容复咧嘴一笑,“只要拿九阴真经来换就行。” 欧阳锋眉头一皱,慕容复已经身中剧毒,即便能凭借功力抵挡一时三刻,但自己随时可以出手要了他的小命,他居然没有半点惧色,难道还有什么依仗?至于用自己改编的逆九阴真经去换什么神功,他是想都没想过的。 “这毒还真够劲儿!”慕容复心头暗暗嘀咕,寻常毒药哪怕是直接吃下去,也不会对他产生半点作用,但被欧阳锋的毒蛇咬了一口,却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这么久过去,竟然还没能解毒。 这时,不远处火光亮起,一阵骚动传来,显然海陵王府的人已经快要搜查到这里了。 “欧阳峰,本公子只问你一句,是战还是让路?”慕容复神色一凝,沉声问道,说话的同时,手中劲气在此聚集,他已经暗暗决定,直接拼死使出北冥神功,吸了这老东西的功力,看他如何嚣张。.m. 欧阳锋皱眉看了黄蓉两眼,半晌后终是摇摇头,“老夫现在没法留下你,你要走可以,但这个臭丫头你得给我留下。” “哼,少废话!”慕容复冷哼一声,当即一掌击出,掌心一个小巧的漩涡缓缓旋转。 欧阳锋瞳孔微微一缩,手腕一翻,绕过慕容复手掌,转而去抓他手腕脉门。 慕容复立即一勾手腕,向下去抓欧阳锋手腕,二人竟是颇有默契的想到了一块。 “嗯?”让慕容复大感意外的是,竟是轻而易举便搭上欧阳锋手腕,不过他还未来得及运起北冥真气,忽然手中一滑,欧阳锋的手腕竟是如若无骨一般,微微一扭便滑了开去,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抓向怀中黄蓉。 原来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黄蓉! 慕容复反应过来,此时变招回防已是不及,干脆全力运起北冥神功,一把抓向其檀中穴。 “噗”,慕容复手掌按在欧阳锋胸口,登时吸力自生,一股阴寒冰凉的内容沿手臂传了过来。 欧阳锋登时面色剧变,他本以为不过硬挨慕容复一掌而已,哪知道慕容复竟然吸他的内力。 对于一个内家高手来说,内力何其重要,当即再也顾不得其他,手掌胡乱一抓,正好抓到慕容复肘关节,随即往下一拉扯。 “咯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慕容复吃痛,立即将手掌缩了回去,二人身形迅速拉开。 欧阳锋微微感应一番,不禁面色骇然的望着慕容复,才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自己内力竟然被吸走了小半成,“你到底修炼了什么邪功,竟然还能吸人内力?” 慕容复忍着疼痛,手臂内力自转,“咔嚓”一声,将手骨接上,这才冷冷看向欧阳锋,“论起邪功,天下又有谁能比得上欧阳前辈。” “快,他们好像在那边,快追!” “别让他们跑了!” “抓到人,王爷赏银千两!” 府中卫士老远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一呼啦的急忙赶了过来。 慕容复狠狠瞪了欧阳锋一眼,脚尖一点地,人已消失在原地不见,只留下一个飘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欧阳锋,今日所赐,本公子定当铭记于心!” 欧阳锋却只是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平静的望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竟没有丝毫出手的打算,好半晌后忽的诡异一笑,“郭靖,你占了我儿子的东西,我自然要让你十倍百倍的吐出来。” “你怎么样,还能撑住么?”周围房屋正极速倒退着,慕容复一边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黄蓉体内,一边传音问道。 “我……”黄蓉微弱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我好想睡觉,就这么睡过去……” “你敢!”慕容复心中一急,“你要是睡着了,我一定会忍不住非礼你的!” “呵……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咳咳……”黄蓉剧烈咳嗽了几声。 “你还是别说话了!”慕容复轻声说了一句,再次加快了几分速度,几个跃动间,已经出了海陵王府,极速赶往客栈。 “不行,”黄蓉声音中带着几分倔强,“我必须先将海陵王府的密道位置告诉你,靖哥哥很可能被关在密道中,你……你帮我救出靖哥哥!” “你想得美,我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才不管你什么靖哥哥、郭哥哥!”慕容复轻哼一声说道。 “咳咳……看在芙儿的份上,我相信你会出手的!”随即也不管慕容复答不答应,随即便将海陵王府的密道位置说了一遍。 “唉,可惜我怕是见不着他了,还有芙儿,我还没有看到她出嫁,没有给她梳头……”这一瞬间,黄蓉突然发现,竟然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完,心中好生遗憾。 “你闭嘴!”慕容复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当即将北冥真气切换成九阴真经,全力为她疗伤。 “没用的!”黄蓉轻轻摇了摇头,“我全身经脉尽碎,否则凭我二十年的九阴真经内力,自己便可以疗伤了,更何况我还中了裘千仞和欧阳锋的毒!” “经脉尽碎?中毒?”慕容复一愣,因为着急赶路,他却是没仔细探查过黄蓉此刻的状况,当即将丹田中的内力换成神照经。 神照经修炼大成,除了可以给自己修复经脉之外,也可以给别人修复,只是效果差了些而已。 此时神照经内力一流入黄蓉体内,立时化成一股暖流,直接绕过其经脉,流向丹田。 “这是……”黄蓉的声音似乎极为吃惊,“这是什么内功?” “慕容家的家传绝学!”慕容复得意的说了一句,但马上便感觉黄蓉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不禁连忙喊道:“你可千万别睡,睡着可就醒不过来了,我已经找到治疗你的办法,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黄蓉沉默半晌,“若是我真死了,你好好照顾芙儿……” 不多时,慕容复身形落直接落在客栈房顶上,随即跃入院中,一进门,小昭连忙迎了上来,但见黄蓉面色惨白,不禁“啊”了一声,“黄帮主这是怎么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难以面对 慕容复忍着疼痛,手臂内力自转,“咔嚓”一声,将手骨接上,这才冷冷看向欧阳锋,“论起邪功,天下又有谁能比得上欧阳前辈。” “快,他们好像在那边,快追!” “别让他们跑了!” “抓到人,王爷赏银千两!” 府中卫士老远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一呼啦的急忙赶了过来。 慕容复狠狠瞪了欧阳锋一眼,脚尖一点地,人已消失在原地不见,只留下一个飘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欧阳锋,今日所赐,本公子定当铭记于心!” 欧阳锋却只是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平静的望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竟没有丝毫出手的打算,好半晌后忽的诡异一笑,“郭靖,你占了我儿子的东西,我自然要让你十倍百倍的吐出来。” “你怎么样,还能撑住么?”周围房屋正极速倒退着,慕容复一边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黄蓉体内,一边传音问道。 “我……”黄蓉微弱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我好想睡觉,就这么睡过去……” “你敢!”慕容复心中一急,“你要是睡着了,我一定会忍不住非礼你的!” “呵……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咳咳……”黄蓉剧烈咳嗽了几声。 “你还是别说话了!”慕容复轻声说了一句,再次加快了几分速度,几个跃动间,已经出了海陵王府,极速赶往客栈。 “不行,”黄蓉声音中带着几分倔强,“我必须先将海陵王府的密道位置告诉你,靖哥哥很可能被关在密道中,你……你帮我救出靖哥哥!” “你想得美,我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才不管你什么靖哥哥、郭哥哥!”慕容复轻哼一声说道。 “咳咳……看在芙儿的份上,我相信你会出手的!”随即也不管慕容复答不答应,随即便将海陵王府的密道位置说了一遍。 “唉,可惜我怕是见不着他了,还有芙儿,我还没有看到她出嫁,没有给她梳头……”这一瞬间,黄蓉突然发现,竟然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完,心中好生遗憾。 “你闭嘴!”慕容复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当即将北冥真气切换成九阴真经,全力为她疗伤。 “没用的!”黄蓉轻轻摇了摇头,“我全身经脉尽碎,否则凭我二十年的九阴真经内力,自己便可以疗伤了,更何况我还中了裘千仞和欧阳锋的毒!” “经脉尽碎?中毒?”慕容复一愣,因为着急赶路,他却是没仔细探查过黄蓉此刻的状况,当即将丹田中的内力换成神照经。 神照经修炼大成,除了可以给自己修复经脉之外,也可以给别人修复,只是效果差了些而已。 此时神照经内力一流入黄蓉体内,立时化成一股暖流,直接绕过其经脉,流向丹田。 “这是……”黄蓉的声音似乎极为吃惊,“这是什么内功?” “慕容家的家传绝学!”慕容复得意的说了一句,但马上便感觉黄蓉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不禁连忙喊道:“你可千万别睡,睡着可就醒不过来了,我已经找到治疗你的办法,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黄蓉沉默半晌,“若是我真死了,你好好照顾芙儿……” 不多时,慕容复身形落直接落在客栈房顶上,随即跃入院中,一进门,小昭连忙迎了上来,但见黄蓉面色惨白,不禁“啊”了一声,“黄帮主这是怎么了?” “别说话,立即准备一桶……”慕容复话说一半,忽的顿住,只见黄蓉面色已然青黑,当即也顾不得什么常规解毒之法了,“你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准打扰。”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飞快的说完,便将黄蓉抱到床上,手掌一翻,掌心处出现一道口子,一滴鲜血缓缓流出,滴到黄蓉嘴角。 黄蓉已经完全昏迷过去,嘴唇紧紧闭着,鲜血根本流不进去,无奈他只好动手将其嘴唇掰开,重新送了一滴精血进去,随即运功助其化解药性。 好半晌后,黄蓉脸上的青黑之气逐渐褪去,但脸色仍是苍白无血,人也毫无知觉。 慕容复伸手在黄蓉胸口处探了探,不禁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她体内五脏六腑移位,经脉几近破碎,便是丹田也受到不轻的损伤,能吊着一口气,也是靠着一身精纯的九阴真经内力。 一时间,慕容复眉头紧紧皱在一块,这么重的伤,除非她跟自己一样同时身兼洗髓经和神照经,否则根本不可能好过来的。 沉吟良久,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只能看天意了……” 但见他双指并起,指尖处陡然亮起一点红光,周围的温度瞬间升高,随即一点点指在黄蓉神庭穴。 正是慕容复早已练至八品的一阳指,只是此刻的一阳指与以往不同,他是用神照经催动的,神照经只能治疗经脉,一阳指只能治疗内伤,他突发奇想之下,干脆用神照经来催动一阳指。 而神照经本是至阳至刚的内功,倒是恰好能与一阳指相辅相成,取长补短。 “呃……”黄蓉神色立即变得痛苦起来,秀眉紧蹙,脸上闪过一抹病态的嫣红,红光映射中,显得格外柔弱。 运功片刻,忽然“嗤”的一声,慕容复手指所点之处,衣服布料竟是自燃起来。 慕容复登时一惊,但此时若是收功,只怕黄蓉会立时毙命,当即只好分出一小部分功力护住她身子。 不过这下轮到慕容复难受了,才数个呼吸的时间,黄蓉身上的衣服悉数化为灰烬,柔滑的肌肤嫩若凝脂,白里透红,一股娇媚香气若有若无的散发出来。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小腹迅速火热,但下一刻,“呃……噗”,黄蓉闷哼一声,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该死!”慕容复回过神来,暗骂一句,干脆闭上眼睛,专心运功。 一阳指本就是一门极为上乘的疗伤功夫,只是极耗内力,即便是像五绝之一的一灯,救人一次也要耗费全身功力才能办到。 慕容复使用神照经催动,内力的消耗速度更是大大加剧,才一炷香时间过去,竟然已经用去五成功力,黄蓉却仍然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芙儿啊,不是我不救你娘,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慕容复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如此想着,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若是这样都还救不了黄蓉,那只能杀了裘千仞和欧阳锋替她报仇了。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内力几近见底,不禁睁开眼睛看了黄蓉一眼,“嗯?有戏?” 只见此时的黄蓉面色红润,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即将醒来,嘴唇微微开阖间,发出丝丝奇怪的声音。 慕容复不禁愣了一下,难道用一阳指疗伤很舒服? 不一会,慕容复终于将最后一丝内力也送到黄蓉体内,身子一软,直直跌倒在床上,只觉头脑昏沉,浑身无尽的疲惫感袭来。 起初他还觉得是因为内力耗尽的关系,但马上便感到不对,因为他除了身体脱力之外,大脑也开始浑浑噩噩,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难以压抑的欲望,“怎么回事,难道北冥神功的后患尚未完全清除干净?” 便在这时,脖子上传来一股滑溜溜的感觉,慕容复悚然一惊,转头望去,却是黄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他身旁,双眼微闭,道道热气扑面而来。 “这……”一时间,慕容复也是愣住了,完全不知道黄蓉这是闹的哪一出,但马上他便回过神来,因为黄蓉火热的身子已经完全压到了他身上。 “黄帮主,你这是做什么,黄帮主……”慕容复用力的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保持片刻的清醒,到得此时,他哪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分明就是中了那欧阳锋的暗算。 慕容复本欲将黄蓉退开,奈何此时全身竟是使不出丝毫力气,而且黄蓉内力犹在,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盘在他身上,根本不是他可以撼动的。 不禁微微苦笑一声,自己虽然百毒不侵,但奈何世间有两种药是没有毒性仍可以致人死命的,其一是蒙汗药,其二便是这春毒。 渐渐的,慕容复心中愈发火热,这时的他,即便是给他力气,恐怕也不愿意推开黄蓉了,在失去理智的那一刻,他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是,“也不知道是我的降龙十八掌厉害,还是郭靖的降龙十八掌高明……” 小昭自从领了慕容复的命令,便一直守在门外,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还没有出来,“那黄帮主受的伤一定很重,不知道公子能不能救?” 小昭不禁如此想道,不过她倒没有多少担忧,毕竟受伤的不是慕容复,“嗯?这是什么声音?” 忽然小昭面色一疑,细细听了一会,却是面红耳赤起来,“公子真是的,怎么……糟糕,那可是丐帮帮主,公子不会是……霸王硬上弓吧?” 一时间,小昭即是羞涩,又为慕容复的前程担忧…… 第四百八十七章 潜入皇宫 “哦?”慕容复一愣,这才想起,昨天让水晶宫的人去查郭靖的下落,没想到还真给他们查到了,“快拿给我看看。” 小昭取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慕容复。 慕容复打开一看,却是以数字密码写成的消息。 “这掌柜倒也谨慎!”慕容复笑道。 数字密码是水晶宫传递消息惯用的手段,一般都需要特定的模版才能破译,但这些东西本就是慕容复创造的,自然难不倒他,心中快速盘算一番,不一会便得出了答案。 “竟然关在那里!”慕容复神情微微一震,拉起小昭便往回走。 回到客栈,果然不出慕容复所料,黄蓉已经不见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了些许惆怅,好半晌后才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对小昭说道:“你且在这里等着,若是黄帮主回来,便告诉她,郭靖被藏在皇宫之中的垂拱殿。” 小昭点点头,略一踌躇,还是轻声说了句,“公子多加小心!” “放心吧,公子我天下大可去得!”慕容复笑了笑,自得的说了一句。 金国自从南下赶走了宋国之后,便将开封城作为自己的都城,皇城自然也不例外,甚至许多宫殿、阁楼的命名都沿用了宋国的称呼。字<更¥新/速¥度最&駃=0 御街是整个开封城的中心街道,北起宣德门,经州桥和朱雀门,直达外城南熏门,宽约三十余丈,长二百余里,是慕容复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过的最宽敞大气的街道了。 此时,他正站在御街尽头,远远打量着皇城正门,宣德门。身旁人来人往,大小商贩吆喝叫卖,好不热闹,倒也不会被当成什么可疑分子抓起来。 “垂拱殿?”慕容复喃喃一声,眉头微微皱起,莫说垂拱殿这么生僻的殿名没有听说过,便是皇城中,皇帝上朝的地方在何处,他都不知道。 “这掌柜也真是的,就不能多送一副地图?”慕容复不禁颇有怨词,皇城这么大,一阁一殿的找,恐怕找上三日三夜也找不到,何况现在还是白天,他不可能这么大刺刺的近皇宫找人。 四下打量一眼,慕容复干脆到一茶馆中坐下,朝小二招了招手,“小二哥,我有些事想跟你打听一二。” 那小二顿时警惕的望了慕容复一眼,但在瞥见他手中掂量的银子是,立即满脸堆着笑,“客官,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小的是东京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些隐秘之事可能不知道,但若是寻常问道或是东京城中的大小老爷住处,小的还是清楚的。” 慕容复听得此言,不禁意外的看了眼小二,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别的不说,就单论其圆滑程度,比起天下楼中的一些大掌柜,也是不遑多让的,这样一个人才,居然在一个小酒楼中当小二? 细细打量了两眼,却见这小二一身灰布麻衣,细眉细眼,容貌说不上清秀,却颇有几分出尘气质,与这个龙蛇混杂的酒楼显得格格不入。 心念转动,慕容复又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手中,“只要你能回答出本公子的问题,这些银子都是你的,若是答不出来……” “这……”小二目光微闪,迟疑半晌才拍拍胸脯道:“客官放心,若是答不上来,小的不要公子爷的银子便是。”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小二,有意思!” 小二被慕容复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促崔了一声,“公子爷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来。” “好,我且问你,你可知这皇宫中的物品采买,是由哪位大人负责?”慕容复问道。 “物品采买?”小二目光微微一凝,警惕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敢问公子为何询问这个?” “怎么?本公子花钱买消息,还要告诉你原因不成?”慕容复脸色一沉,双目寒光闪烁的望着他。 “不……不是的,”小二身子颤了一下,“因为皇宫每日采买的物品数量种类极多,分别由好几个大人负责的,若是公子爷能告诉我原因,兴许能省去公子爷不少弯路。”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随即缓和下来,“这倒是我错怪你了,你都说说吧。” “是,”小二应了一声,侃侃而谈起来,“膳食类的材料,主要由崔公公负责,胭脂水粉类由李公公负责,布料衣物等由张公公负责,而小型工事所需材料,由孟公公负责,还有……” “好了好了,”慕容复见他似乎要没完没了的说下去,不耐的摆了摆手,“你只需告诉我,这些人在哪可以找到?” “公子爷可是为难小的了,他们都住在宫里,具体什么位置小的如何得知,不过……”小二一时间有些为难,随即四下瞄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此处,才凑上前来,低声说道:“他们每日卯时都会从东华门出来的,公子爷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说完之后,便闭嘴不言,静静的望着慕容复。 慕容复脸色变幻一阵,半晌之后,将手中银子一抛,“你的消息有点用处,这银子便赏你了。” 小二慌忙接住银子,口中连连称谢。 “对了,你可知垂拱殿在哪?”慕容复忽然冷不丁的又问了一句。 “垂拱殿就在紫……”小二一边笑嘻嘻的检查银子的成色,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但话说一半,却陡然顿住,面色一连变了几变,“公子爷,小的还要招呼其他客人,就不多陪了。” 说完转身一溜烟的跑了,身形轻盈矫健,眨眼间已经消失在大堂中。 “嘿嘿,有点意思,”慕容复目光悠悠望着一个方向,嘴角轻笑,“一个武功不俗的女子,竟然跑到酒楼来当小二……” 不过这事也就引起慕容复些许好奇,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否则那小二轻功纵然玄妙,也不可能跑出他手心的。当即出了酒楼,径直赶往东华门。 “该死,这小子竟敢戏弄我!”东华门前,慕容复面色恼怒,口中骂骂咧咧,心头恨不得将先前的小二抓回来暴打一顿。 原来他在跑到东华门之后,略一打听才知道,这些采办货物的公公们,卯时出门不假,但辰时不到便已回转宫中,也就是说,慕容复如果要找那些个公公,就必须等到明日早上才有机会。 其实这倒是他冤枉那小二了,小二还以为慕容复是一个行商之人,想与那些公公拉上关系,以获取暴利,毕竟开封城像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 “罢了,还是等晚上天黑,直接潜入宫中吧!”慕容复叹了口气,干脆就在东华门附近逗留下来。 转眼间,三个时辰过去,戌时将近,大街小巷烛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程度竟是丝毫不减,甚至比白天更甚。 慕容复不禁微感惊奇,据他所知,像开封这样的一国之都,都会实行宵禁,本来晚上也就不会有什么娱乐活动,更别提什么热闹了。 这却是他孤陋寡闻了,其实北宋尚在之时,开封便是世界上第一个不夜城,晚上不但不实行宵禁,还有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交易场所,尤其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通常都会选在晚上进行,这才造就了“不夜城”的称号。 不过此时慕容复也顾不得这些,寻了个稍微偏僻的角落,身形一纵,便跃入宫墙,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你听说了吗?小春子似乎跟小翠姑娘好上了……”宫墙之下,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即又有一个声音说道,“嗨,别提了,那丫头本来是我先看上的,却让小春子抢了先。” “谁让人家靠上了李公公的大腿呢,现在李公公可是那位大人身前的红人……”先前的小太监颇为哀怨的叹道。 “喂,你不要命啦,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另一个小太监急忙出言呵斥。 “怎么,小太监也会抢女人?”慕容复愣了一下,手指遥遥一晃,对着二人一指点,二人立时动弹不得。 “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们,若是答得上来,便可活命!”慕容复闪身到二人身前,冷冷说道。 只见两个小太监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眼珠子拼命转动,似乎在表达什么。 慕容复伸手一点其中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恢复自由之后,膝盖一软便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道:“大侠想问什么尽管问,小星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垂拱殿在哪?”慕容复直接问道。 “垂……垂……”小星子立时脸色大变,身子一颤,竟是软倒在地,拼命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哼!”慕容复目光一冷,随手一拂,小星子便不省人事了。 随即又伸手解开另一个小太监的穴道,还不待他开口,便说道:“或许说出这个垂拱殿会要了你的小命,但若是你不说的话,小命现在就没了,作何选择,想好了再开口!” “是,是,大侠!”那小太监往地上一跪,迟疑半晌,终是开口说道:“垂拱殿就在,紫宸殿旁边,从此处前行……” 随即小太监便将垂拱殿的位置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第四百八十八章 垂拱殿 慕容复听完后,随手一指点,小太监便昏了过去,他倒没有杀两个小太监,运起身法便按照小太监所说路线行去。 慕容复也不是第一次进皇宫,甚至以前还在紫禁城呆过一段不短的日子,与紫禁城建筑的巍峨大气不同,开封皇城则显得精致辉煌得多,不过二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大。 大半个时辰过去,他竟然还没有看到所谓的紫宸殿,脑袋已经绕得晕乎乎的,再次迷路了,无奈慕容复只好故技重施,抓住一个小宫女,询问了半天才问清楚垂拱殿的位置。 旁敲侧击之下,慕容复也大概了解这是一个什么位置了,原来所谓的垂拱殿就是皇帝上朝之后,与大臣们商议军机大事的地方,简单说,就是紫禁城的御书房。 也难怪那两个小太监不敢说了,一个高来高去的可疑人物,打听皇帝长住的地方,除了刺客,还能是什么。 “郭靖竟然被藏在皇帝的御书房?”慕容复神色说不出的惊讶,不过他倒也没有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因为在水晶宫,对于不是十成十为真的消息,是不能这般上报的,须得具体列出消息的准确性有几成。 不多时,慕容复已经来到垂拱殿旁边,见得垂拱殿之前的一幕,不禁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金国皇帝是有多胆小,竟然怕成这样!”.m. 只见垂拱殿前方广场上,密密麻麻的立着一队身披黑色铠甲的军士,约莫有千余人,这还不算什么,在垂拱殿周围,还埋伏着数量不详的弓箭手,甚至楼顶的位置还隐约传来几个高手的气息。 这哪是什么御书房,简直就是一个铁笼! 慕容复心中感叹一声,不禁又头疼起来,守护得这般严密,即便是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一时间眉头紧皱,面色变幻起来。 约莫驻足了一刻钟,就在慕容复决定暂时放弃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是一个太监的声音喊道:“起、落、起、落……” 慕容复瞥了一眼,却是一顶由八人共抬的鸾轿,他不知道皇宫中配备鸾轿的身份规格,只能凭借轿子上的“鸾、凤”图案,猜测轿中所坐应该是个身份高贵的女子。 望了一眼垂拱殿前的千余兵马,慕容复心中一动,想到一个注意,当即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砰”一声轻响,鸾轿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坐在轿中的女子冷声问了一句,正欲掀起帘子,却见眼前黑影一闪,一只热乎乎的手便摸到了自己嘴边,“啊……唔唔……” “别动,也别出声,否则我立即就杀了你!”慕容复低声冷冷说道。 昏暗中,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慕容复,好半晌后轻轻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嗯?怎么是你!”慕容复松手之后,这才细细看了一眼这女子,没想到却是个熟人。 只见女子容色清美,身材玲珑,一身打扮雍容华贵,只是瘦瘦的瓜子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十分惹人生怜,正是曾与慕容复有过一段暧昧的完颜萍。 完颜萍瞥了一眼被慕容复揽住的纤腰,脸色微红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慕容复轻笑一声,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臂,“当然是来看你了!” “看……看我做什么……”完颜萍神色间带着几分忸怩,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糟糕,外面……”完颜萍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变。 “不用担心,外面的人暂时失去了知觉,什么也听不到的。”慕容复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抢先出口道。 完颜萍拍了拍略显平坦的小胸脯,但马上,神色便警觉起来,目光定定看着慕容复,再也没有先前那副小女儿模样,冷冷问道:“你到这来做什么?” 慕容复收敛笑容,沉声说道:“我有事要到垂拱殿去,你若是帮我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想刺杀我皇兄?”完颜萍问道,声音中带着几许淡漠,似乎还有几分痛心。 “金熙宗是你皇兄?”慕容复微微一愣,到现在才搞明白完颜萍的身份,“那你是真的公主?” “废话,你快说,是不是打我皇兄的主意?”完颜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追问道。 “不是,”慕容复摇摇头,“我只是到垂拱殿有点事要办,与你皇兄没什么关系。” “什么事?”完颜萍又问道。 “这个……”慕容复略一迟疑,终究还是不打算说出郭靖的事,直言道:“我目前并不能相信你,所以不能告诉你什么事,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伤害你皇兄就是了!” 完颜萍听得“不能相信你”几个字,登时脸上闪过一丝不愉,冷哼一声道:“那本公主又凭什么相信你!” “唉,非得逼我用强!”慕容复心头叹了口气,脸色却是阴沉下来,“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把你强奸了,然后扒光衣服扔到开封城城门上挂着。” “你……你……”完颜萍登时怒不可遏,伸手指着慕容复,你了数次才你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这个禽兽!” “哼,本公子一向言出如山,公主殿下不信可以试试!”慕容复冷笑一声,竟是真的伸手过去拉扯完颜萍的腰带。 “不要……别……”完颜萍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颤声叫道:“慕容复,这里是皇宫,皇兄的大军就在前面,你敢对本公主不轨,顷刻间就让你乱刀分尸!” 她嘴中虽然在威胁,但声音却小的可怜,此时鸾轿的位置距离陈列重兵的广场有十余丈之远,又怎会传得过去。 “是么!”慕容复冷冷一声,张手一抓,完颜萍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落入怀中,她刚欲尖叫,又被慕容复堵住了嘴,只是这次不是用手,而是用嘴。 “唔唔唔……”完颜萍眼睛瞪得大大,完全没想到慕容复会说动嘴便动嘴,一时间,也是呆在了原地,忘记了反抗。 “嗯,还不错!”吻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慕容复松开完颜萍,舔了舔嘴角,颇有些意犹未尽的赞了一声。 “你……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拼了!”完颜萍回过神来,脸色涨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羞涩。 “啪”慕容复一巴掌直接打在她臀部上,脸色严肃的问道:“你给我安静点,刚才的事你到底同不同意!” 虽然广场那边的兵士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但他们却是看得到的,时间逗留长了,难免会起疑。 完颜萍吃痛,双手捂着屁股,眼中泪花翻滚,咬牙切齿的看着慕容复,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负责!”慕容复无奈,只好战略性投降,“你想啊,你成了我妻子,你皇兄也就是我的大舅子,我总不会连大舅子也害吧!” 完颜萍一听这话,差点气晕了过去,娇啐一口,“呸,什么大舅子,谁说要嫁给你了!” 但马上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娶了我,那位龙姑娘怎么办?我记得你们……” 慕容复望了一眼满含期待之色的完颜萍,在这一刻,他决定说出人生中第一个谎言,只见他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那又有什么办法,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将她娶回来做妾。” “呸,我才不会同意呢!”完颜萍娇嗔一句,心中甜蜜非常,但马上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不禁羞涩不已。 “现在可以带我去进垂拱殿了吧,我真的有事!”慕容复趁机提出了此行的目标。 “你……你真的不会伤害皇兄?”完颜萍犹豫半晌,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 “当然不会了!”慕容复拍胸脯保证道,只是心里补充了一句,“那也是在他不伤害本公子的前提下。” “好吧!”完颜萍终是点头同意,“你去将轿外的人拖一个进来。” 一刻钟后,慕容复无奈换上一身太监服,跟着完颜萍,经过重重检查,终是到得垂拱殿之前。 “公主殿下请进,皇上吩咐过,公主殿下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进殿!”门前一个小太监笑呵呵的迎上来,对完颜萍说道。 完颜萍神色冷峻的点点头,脚步不停的走向大殿。 就在那小太监准备拦下慕容复之时,完颜萍开口道:“小喜子,你此前出的主意极好,本宫要请皇兄亲自嘉奖你,你也进来吧!” 慕容复便在那小太监一脸羡慕的眼神下,堂而皇之的走进垂拱殿大门。 “真是奢华!”进得大殿,慕容复第一时间心中如此想道,比起康熙的御书房,这垂拱殿可谓是奢华到了极致,整个大殿中珠光宝气,金碧辉煌,就连御案前的九道台阶,都镀上了一层金子。 “果然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慕容复心中暗暗腹诽。 第四百八十九章 神秘高手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之后,转而打量起坐在上方的金熙宗完颜亶,只见他一身金黄色龙袍,面容稍显清瘦,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看上去约莫有四五十岁的模样。 “不对啊,听说这也是个短命皇帝,怎会这么大年纪?”慕容复登感疑惑,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完颜萍,“这真的是兄妹么?” 随即他又看向站在殿中的另一人,虎背熊腰,身材魁梧,不禁心中一震,“竟然是他!” 此人正是那晚在海陵王府中,被完颜亮称为“叔父”的人,那晚虽然只看见其背影,但以慕容复的眼神,自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萍儿,还不见过丞相?”完颜亶见完颜萍进来,登时面色微喜,开口言道。 魁梧汉子回过头来,只见此人满脸虬须,头发斑白,虽然年近五十,但身子壮硕,完全不弱于寻常中年人。 完颜萍走到魁梧汉子身前,盈盈行了一礼,“萍儿见过丞相。”.m. “不敢,”魁梧汉子看了完颜萍一眼,“公主快快请起,你这可是折煞老夫了。”声音苍劲有力,话语虽然谦卑,但语气神态却没有半点谦卑的样子。 “这老头这么嚣张,他是谁?”慕容复向完颜萍传音问道。 完颜萍乍一听慕容复的声音,登时吓了一跳,差点就惊呼出声,好在她低着头,旁人并未看出什么异样,随即稍稍退后几步,显然是要等完颜亶与魁梧汉子先谈完事情。 完颜亶沉吟半晌,开口说道:“丞相所言之事,朕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如等朕考虑一些日子!” “这……”魁梧汉子神情不愉,不过仍是说道:“那微臣便静待皇上的考虑结果,希望皇上不要让老夫失望。” 说完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从头至尾也没看慕容复一眼。 直到魁梧汉子的背影消失不见,完颜萍忽的双手叉腰,“哼,老不死的,得寸进尺。” 龙椅上的完颜亶一言不发,但神色瞬间阴沉下来,显然也是对此人极度不满。 “难道又是一个鳌拜?”慕容复来回扫了一眼兄妹二人,不禁暗暗想道。 “皇兄,他的兵权都没有,你怎么还……” 完颜萍话未说完,就被完颜亶打断,“休得胡言!” 完颜亶神色严厉,目光择人而噬,但见完颜萍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由心头一软,缓声说道:“萍儿,许多事情你还不懂,或许以后你会明白的!” 完颜萍吐了吐小舌头,话锋一转,问道:“皇兄,你找我来做什么?” 完颜亶扫了她身后的慕容复一眼,不禁眉头微皱,意思不言而喻。 “他呀……”完颜萍似乎才想起慕容复的存在,恍然大悟般说道:“是这样的,他是萍儿在江湖中的一个朋友,此次进宫有要事求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已经细弱蚊声,因为此时完颜亶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 “你怎么这般不懂事!”完颜亶怒声斥责道:“明明知道现在正是非常时期,还带些可疑人物进宫,尤其是还带到朕的面前来,你是嫌朕活的太长了么!” “不是,他……” “什么不是!”完颜亶脸上怒气冲冲,直接朝外面吼道:“来人,将这贼人拿下……” 完颜萍登时面色大变,她完全没想到皇兄会一点都不听她解释,开口便要拿人,能否那住且不说,这慕容复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哼!”慕容复神色淡然,忽的举起右手,往前凌空劈下,但见白光一闪,“嗤”的一声,御桌竟是直接被切成两半。 “你,你是人是鬼!”完颜亶面色微变,神色惊慌的问道。 “我是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若再不制止外面的人,下一刻,你就会看到自己变成两半了。”慕容复冷笑道。 “好了,没事了!”完颜亶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只得照慕容复的话去做,毕竟他与慕容复隔了两丈有余的距离,对方还能在瞬息之间将自己御桌劈成两半,可见威力。 “你倒是挺识相的。”慕容复淡淡一笑,走向完颜亶。 “喂,你可是答应过不伤害我皇兄的!”完颜萍身形一闪,站到慕容复身前,张开双手拦住他。 “放心吧,本公子答应的事,自然作数。”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随即又问道:“对了,刚才那个老头是谁?” “他啊,他就是完颜宗翰。”完颜萍答道。 “原来是他!”慕容复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对于金国的历史,他所知不多,不过一些大事却是知道点皮毛,比如这完颜宗翰,正是当年率先攻破开封城,俘虏了靖康二帝的领兵将领。 “难怪身上这般浓厚的煞气!”原本他还以为此人是高手中的高手,没想到只是光有煞气而已。 传闻完颜宗翰意图谋反,被金熙宗平了,现在看来,确有其事,只是不知他和完颜亮各自扮演着什么角色? “算了,管他有什么阴谋呢,现在还是找郭靖重要。”慕容复转瞬便抛开心中杂念,转而在这大殿中打量起来,却看不出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不禁看向龙椅上的金熙宗,“完颜亶是么?” “是又如何,你是谁?找朕做什么?”完颜亶经过这一小会的缓冲,似乎已经完全镇定下来,语气淡然不失威严。 “没什么,我叫慕容复,来此只为寻一个人。”慕容复笑道。 完颜亶心中一跳,面色平静的问道:“寻什么人?” “郭靖。” “你……”完颜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便平复下去,说道:“朕可不认识一个叫郭靖的人,你怎么会到此寻人?” 他虽然掩饰的极好,但神色间的细微变化还是被慕容复捕捉到了,心中微喜,脸上却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抓了郭靖作何用处,不过本公子今日亲自前来,就一定要带走他,你若是觉得郭靖的命比你自己的小命还重要,大可不交。” “慕容贼子,休得猖狂!”完颜亶纵然懦弱,但自登基以来,何曾受过半句威胁,慕容复的话深深刺激了他,瞬间变成一头发怒的雄狮,目光狠历的盯着慕容复,若非先前那一剑的震慑犹在,他恐怕早就下令围剿慕容复了。 完颜萍见这二人三句话不到就闹翻,不禁心中大急,一方面是自己的“未来驸马”,一方面又是自己的皇兄,心中着实为难,看看慕容复,又看看完颜亶,最终朝完颜亶开口道:“皇兄,慕容复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 “你给我闭嘴!”完颜亶瞪了完颜萍一眼,第一次觉得一向乖巧的妹妹是这般讨厌。字<更¥新/速¥度最&駃=0 “姓慕容的,你别以为慕容家在江南势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若是现在杀了你,恐怕你们汉人皇帝还会感谢我也不一定。”完颜亶竟是转而威胁起慕容复来。 “杀了我?就凭殿外那千余兵士和数十个三脚猫‘高手’么?”慕容复脸上讥讽之意毫不掩饰,“恕我直言,他们还没那个本事,而本公子却可以在此之前,先杀了你。” “你……”完颜亶脸色涨得通红,但也知道慕容复说的是事实,可若是就这般妥协,日后传了出去,自己的威严何在,大金国的威严何在。 “好了,先前之事我也不与你计较,要么交出郭靖,要么……”慕容复话语一顿,忽的神色凝重下来,“要么,把你身后之人叫出来!” 完颜萍微微一愣,皇兄身后哪有什么人。 完颜亶却是面色微变,不过却不似先前那般暴怒了,甚至眼中还冒出丝丝喜色,一副救兵到了的模样。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想到本座数十年不踏足江湖,江湖上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妖孽天才!”忽然一阵轻笑声在殿中响起,分不出男女,甚至连方向也分不清楚,只觉得这声音很老。 慕容复登时心中大凛,此人内力之深,绝对不在八思巴之下,“怎么江湖上还有这等老怪物活着!” 慕容复心中惊骇,但马上又战意盎然,自从北冥神功大成之后,他一直想检验下能否比得过八思巴,只是一直没遇到跟八思巴同级别的高手,现下却是有了机会。 “咦?”那人惊咦一声说道:“你这小子不但天资卓绝,心性倒也不错,若是早个三五十年遇上本座,没准还会收你做徒弟。” “呸,三五十年,老子生都还没生!”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句,嘴上却是严肃道:“前辈有何赐教,尽管使来,不必藏头露尾,故作神秘!” 完颜萍似乎是第一次知道皇兄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物,一时间也是愕然不已,小脑袋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源头。 至于完颜亶,嘴角微翘,望着慕容复冷笑。 “你当真要跟本座过招?”那声音沉默半晌又说道:“你若是现在退去,本座可放你一马。” “嘿嘿,”慕容复咧嘴一笑,“晚辈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头铁,今日还真就非得一睹前辈风采不可!” 第四百九十章 隔空发功 “哼!”神秘老者冷哼一声,登时间殿中温度骤降,帘子无风自动,陡然间,一道劲风凭空袭来,击向慕容复丹田。 “隔空法功!”慕容复登时心中骇然,随手便将劲气击散,这一击虽然没有多少力道,但其劲力却是凭空出现,像极了传说中的“隔空发功”。 众所周知,内家高手在击出内力之时,短时间内是可以控制内力的,只是但凡招式,发挥出的力道都会超过其自身,是以内力可控,招式难变。 也就是说,劲力在击出之时,都与施展之人有或多或少的联系,而且招式也必须以身体或是内力作为媒介,方可发挥威力。 但武林永远是个神奇的地方,传闻一些内力极深的人或是修练过某种特殊的武功,能够做到“隔空发功”,不须身体行动,也不虚击出内力,只要心念一动,便可凭空攻击敌人,理论上说,他的荡剑术也属于此类武功。 “小子见识还不错,居然知道‘隔空发功’,现在还要跟本座过招么?”苍老的声音微微赞了一句慕容复,但其言外之意,依然想劝退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神色变幻不定,半晌后眼中闪过一抹坚决之色,“前辈尽管出手便是,正好让晚辈长长见识。” “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本座了!”声音似乎恼羞成怒,话音刚落,“咔咔”两声,完颜亶龙椅一侧的墙壁上忽的掀起一道小门,随即黑影一闪,一阵劲风袭向慕容复,速度快到了极点。 慕容复哪怕是早有心里准备,但见得对方这速度之时,仍是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不过此时再罢手言和显然是不可能了,慕容复双掌一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掌心青红光芒一闪而过,随即周身一股奇异的波动散开。 “咦!”那黑影在触及慕容复身前半尺之时,口中发出一声惊咦,但马上其身子凌空一转,瞬间翻到慕容复头顶,一掌拍下。 “不好!”慕容复先是一愣,但马上面色大变,此人竟然知道自己乾坤大挪移的弱点所在。 修炼得久了,慕容复也发现,其实乾坤大挪移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完美,它有一个不小的缺陷,正是头顶位置,即便是修炼到第七层大成,这个缺陷依然在。 只是这个秘密连他都是最近才知道的,这老太监又是如何得知的? 当即慕容复一个“铁板桥”使出,身子急速后仰,同时手中双手变幻,往上缓缓推出。 “砰!”四掌相交,一道圆形波纹朝四面散开,所过之处,柱子上留下道道深深的划痕。 便是这一顿的功夫,慕容复也看清了神秘人的模样,一身太监服饰,只是样子似乎与金国的太监服饰不大相同,一张苍白的脸,眉毛雪白,嘴巴尖细,颏下无须。 瞬息之间,慕容复也只是匆匆打量一眼,随即便感受到一股大力从手臂上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复心中一跳,对方明明人在空中,但却一副后继有力的样子,这还是人么?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思考这些,丹田内力狂涌,右脚重重蹬地,瞬间击出两掌,同时身子向后滑出。 “腾腾腾”,慕容复一连退了十来步,才堪堪稳住身子,神情惊骇的看着对面已经稳稳站在地上的老太监,“阁下到底是谁?” “本座的名字么?”老太监喃喃一声,半晌后才摇摇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又是这句,怎么这些岁数大点的人都喜欢这样装逼!”慕容复暗暗腹诽,脸上却是颇为诚恳的问道:“那敢问前辈多大年纪了?” 老太监略一沉吟,又摇摇头,“二百八十岁?还是二百九十岁,太久了,记不清了!” “我x!”慕容复差点一口粗*了出来,这老头也太能装了,当即脸色阴沉,“既然前辈不愿意说那就罢了,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老太监自是看出了慕容复的不信,不过他也不解释,双手在空中一晃,登时间,慕容复身前数尺处银光乍闪,竟是凭空冒出数十根银针来。 “不,这不是银针!”慕容复细细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些所谓的“银针”,竟是由内力凝结而成的,吸入牛毛,寒气森然,比起真正的银针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就在慕容复这一愣神的功夫,周围的“银针”迅速增多,已经涨到了数百根,而且还在继续。 慕容复不敢大意,手上银光一闪,直接带上了银色手套,双掌翻飞,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漫天爪影向那“银针”抓去,他已经看出,这些“银针”虽然恐怖,但其所蕴含的劲力并不大,只是数量极多而已,九阴白骨爪足以破它。 但令慕容复大吃一惊的是,爪影撞在“银针”上,却是迅速溃散消失,没多久,自己的爪影已经是消失了一大片。 “区区内力,又怎抵得过真元!”老太监低声冷笑一声,只是这声音极小,兼之慕容复正全身心的对付“银针”,并未听见。 眼见爪影即将消失殆尽,慕容复双手一阵变幻,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大拇指红光一闪,一道红色剑气陡然横扫而出,剑势雄浑,石破天惊,正是六脉神剑中威力最大的少商剑。 “咦?六脉神剑?”老太监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平静下来,“你若是将这六脉神剑练至大成,或许能破了本座的神功,只可惜你不过依仗内功深厚,强行修炼到小成而已!” 慕容复心中一动,很久以来,他的六脉神剑都难以再进一步,他一直以为是像风清扬所说的,没有领悟剑意,但如今看来,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不过当下还是先摆平这老太监再说,当即双手一合,一道白色剑气从掌心窜出,“那就试试这样!” 白色剑气一出现,“哧哧哧”一阵疾响,将大片“银针”扫开,势如破竹,凌厉无比。 便是老太监也面色微微一变,看向慕容复的目光中也多出了几许异样,“多好的天赋啊,这先天剑气本不是你可以掌握的,却通过融合武功强行使了出来,唉……” 最后又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颇为遗憾,也不知道遗憾什么。 “废话少说,看剑!”慕容复扫除最后一片“银针”之后,剑指上悬着白色剑气,“刺溜”一声,刺向老太监,身形带出道道残影,速度虽然比起老太监慢了一筹,但胜在步伐奇特,角度刁钻。 在见识到慕容复的六剑合一之后,老太监也不敢再有半点轻视,身形一晃,竟在原地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老太监。 下一刻,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顷刻之间,殿中竟是出现了三十二个老太监的身形。 这些身影或出拳、或踢腿、或发掌,竟然没有一个重复的。 饶是慕容复见多识广,一时间也不由愣在了原地,“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小心!”忽然完颜萍大叫了一声。 “哼!”完颜亶见完颜萍胳膊肘朝外拐,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慕容复登时回过神来,脊背一股凉气冒出,此人武功真是邪异之极,原来方才并不是他真个走神,而是被一股奇特的韵律吸引,不由自主的走了神,若非完颜萍这一声提醒,他虽然不一定会死,但一定会重伤。 当即顾不得多想,脚尖一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不过就在他跃起丈许之时,一声阴笑声响起,“早就等你了!” 接着便是一阵劲风从慕容复头顶传来。 慕容复心中大骇,不过也确定了一点,下面的身影,全都是假的。 随即使了一招“梯云纵”,身子凌空翻转,避开头顶的劲风。 “本公子今日就不信这个邪,你还成精了不成!”慕容复冷冷一声,转而手起一掌,迎了上去,全身真气鼓动,再无半点保留。 “砰砰砰”,一阵空气爆鸣身响起,二人虽然是在空中交手,但劲气波及范围之大,竟是笼罩了整个垂拱殿。 一时间,殿中剑气纵横,劲气交叉,在墙壁和柱子上划下道道划痕,甚至离得最近的一跟柱子已经颤巍巍的摇晃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完颜亶与完颜萍生怕受到波及,只好躲到最远的一根柱子后面。 完颜萍心念慕容复,时不时的转过头去看上一眼,而完颜亶只是脸色阴沉的望着完颜萍,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后忽的开口问道:“你是如何认识此人的?” “啊”,完颜萍吓了一跳,想起那晚在君山客栈中的事,不禁脸色微红,时嗔时羞。 完颜亶心中一动,幽幽说了一句,“若是你能说服他为朕效力,朕可许他个驸马。” “真的!”完颜萍心中大喜,脱口问道,但马上意识到什么,又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去。 完颜亶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但还是点点头,“朕金口玉言,前提是他要立下毒誓,对朕忠心耿耿。” “这样啊!”一时间完颜萍小脑袋又拉耸下来,她对慕容复了解不多,但那股不服天不服地的傲气,都快刻在脸上了,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第四百九十一章 偷袭 完颜亶与完颜萍生怕受到波及,只好躲到最远的一根柱子后面。 完颜萍心念慕容复,时不时的转过头去看上一眼,而完颜亶只是脸色阴沉的望着完颜萍,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后忽的开口问道:“你是如何认识此人的?” “啊”,完颜萍吓了一跳,想起那晚在君山客栈中的事,不禁脸色微红,时嗔时羞。 完颜亶心中一动,幽幽说了一句,“若是你能说服他为朕效力,朕可许他个驸马。”.m. “真的!”完颜萍心中大喜,脱口问道,但马上意识到什么,又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去。 完颜亶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但还是点点头,“朕金口玉言,前提是他要立下毒誓,对朕忠心耿耿。” “这样啊!”一时间完颜萍小脑袋又拉耸下来,她对慕容复了解不多,但那股不服天不服地的傲气,都快刻在脸上了,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场中二人交手已经不下百招,速度快到极点,空中几乎看不到二人身形,若非是周围两道泾渭分明的白色劲气激烈碰撞着,旁人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此打架。 此时的慕容复心中更是吃惊,对方内力并不比自己深厚多少,但其精纯程度却是远在自己之上,而且对方身法极快,招式诡异莫测,若非自己仗着北冥神功的防御,与六脉神剑的犀利,恐怕根本支持不住那么久。 而老太监心头也不是那么平静,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孩子,居然能有这般深厚的内力,身上绝妙的武功更是层出不穷,要知道他能有这身武功造诣,可是经过了一二百年的积累沉淀才做到的,而且这种状态还不能持续太久…… 忽然“砰”一声大响,只见场中二人拳掌相交,劲气瞬间压爆周围的空间,周身数尺方圆内,竟是模糊一片。 凌空停滞将近三个呼吸的时间,慕容复似乎力所不及,身形爆退,向一根鎏金龙柱撞去。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空出的左手腕凌空一转,将劲力挪到左臂,往后斜出一掌。 “砰”一声,随即一连串的“咯吱”声响起,数尺来宽的柱子竟是承受不住,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 随即喉咙一甜,闷哼一声,一丝血丝溢了出来。 不过老太监似乎也不好过,只见他身形连退数丈,一脚抵在墙壁上,才堪堪止住身形,饶是如此,其身后的墙壁也微微晃了一晃。 “小子内力精纯,距离凝华真元已经不远了,你师父是谁?”老太监第一次正视起了慕容复,同时对其师承来历也是好奇起来。 慕容复抹去嘴角的一丝血丝,微微一愣,对于真元一词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眼下也不好多问,只得按下心中疑惑,开口道:“在下慕容复,并没有师承。” “慕容……”老太监喃喃一声,随即脸色微微一变,“你是哪个慕容家的人?”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微微一笑,“江南慕容家,秉承先祖慕容龙城的血脉。” “你是慕容龙城的子孙!”老太监登时吃了一惊,随即细细打量起慕容复来,好半晌后才神色略显复杂的叹了口气,“既然是慕容龙城的后人,你现在退去,老夫既往不咎。” 慕容复目光微闪,话锋一转,问道:“晚辈适才见前辈所使武功,似乎是葵花宝典,不知前辈可是葵花宝典的创造者?” 老太监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点点头,“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葵花宝典确实是老夫创立!” 慕容复登时心头大骇,具这个世界的资料显示,葵花宝典的来历谁也不清楚,但其现于江湖的时间,起码在一百五十年前,这么算下来的话,眼前这个老太监还真有可能活了二百多岁。 寻常人活个百来岁已经是长寿了,超过二百岁的,自古以来,听都没听过,而现在却见到了一个活了将近三百岁的人,而且其模样虽然老的不能再老了,但其精力之充沛,怕是再活个四五十年也不是问题。 长生,是每个凡人的梦想,现在,长生的秘密就在眼前,登时间,饶是慕容复心智之坚定,也难免心中火热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老太监。 老太监被慕容复眼神吓了一跳,似乎猜出了慕容复心中所想,微微摇头道:“你元阳已失,根本不适合修炼老夫的武功,而且,老夫也不会收什么徒弟。”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慕容复头上,瞬间使他清醒过来,“是啊,那葵花宝典可是太监修炼的武功,长生固然诱惑极大,但若是要付出成为太监的代价,那还不如潇潇洒洒的活个百年。”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头顶清凉之气一闪而过,登时间剑心通明,心神大畅,哈哈一笑,“前辈,若是你肯将郭靖还给在下,那在下立即撤退,永远不再打扰前辈清静,否则,前辈恐怕也就享年二百九十岁了。” 老太监先是一愣,随即怒极而笑,“哈哈,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二个敢这么跟老夫说话的人。” “你是想说第一个已经被你杀了么?”慕容复冷笑一声。 “不!”老太监摇摇头,神色忽然变得十分狠戾,“那一战,他赢了,他不屑于杀老夫,但也因为如此,致使老夫痛苦一生!” “不知此人是……”慕容复话说一半,忽的暴起出手,左手亢龙有悔,右手六脉神剑,“轰隆、嗤嗤”几声乱响,混元如意的降龙掌力,切金断玉的六脉神剑,顷刻之间,裹挟排山倒海之势,将老太监笼罩其中。 “你……”老太监先是怔了一怔,完全没想到像慕容复这等级别的高手,竟然会丝毫不顾面皮的出手偷袭,而且其劲力之浑厚,便是他真元如何神奇,也不敢轻捋其锋,当即闪身躲避起来。 奈何这方圆丈许范围内,已经全被慕容复的剑气封锁,身形闪烁数次,仍没有躲开其攻击范围,只好硬着头皮伸手去接。 慕容复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一出手自然用了全力,老太监临时运功,哪会是他的对手,手掌刚一接触,便一溃千里,“噗”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这还没完,慕容复右手手指翻动,连点数下,登时间,商阳剑、少商剑、中冲剑数道剑气直指其周身大穴。 借着慕容复掌力,老太监身形往后暴退,眼见慕容复剑气即将临身,忽的冷哼一声,随即身形一阵扭曲,竟是完全穿过所有剑气。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出手偷袭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可惜!”慕容复遗憾的摇摇头,至于老太监方才避过剑气那一招,他倒也没怎么奇怪,因为以前就见东方不败使过一次,这老太监很可能是葵花宝典的创始人,会使此招数根本不足为奇。 老太监落地之后,登时大怒,口中喝了一声“小子找死”,随后身形一阵变幻,瞬息之间,分出八道身影,同时攻向慕容复。 慕容复目光一凝,对于老太监的分身幻影之术,他一直极为忌惮,因为以他的眼力,居然也不辨不清其中真假。 当即只好双手一转,掌影飘飞,将周围防的密不透风。 老太监的攻击眨眼既至,犹如狂风暴雨般,瞬间便将慕容复的身形淹没。 完颜萍大惊,身形一动,不由自主的便要上前。 好在身后的完颜亶及时伸手拉住了她,口中喝道:“你不要命啦,现在上去无异于找死!” 完颜萍惊醒过来,但神色却是更加着急,双膝一软,便跪在完颜亶面前,“皇兄,你快让那老太监住手吧,慕容复他……他不是有意冲撞皇兄的!” “哼,此人狂妄自大,我看他有意得很!”听见完颜萍求饶,完颜亶心头没由来的一阵痛快,本来想招揽慕容复的心思也淡了下去。 完颜萍大急,“皇兄,萍儿与他已经……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此生非他不嫁,他若是死了,萍儿也不活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你当真要气死朕!”完颜亶登时气急,扬手便要给完颜萍一巴掌,但挥至半空,却顿住,终究还是没打下去,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宫中,兴许只有这个同胞亲妹才能给他些许温暖了。 完颜亶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朕试试吧,不过……” 不过什么,他没有说出口,但那神色分明是在说,不一定能成。 就在完颜亶要开口叫停老太监之时,忽然之间,场中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只见慕容复身子半仰,周身一层被一层淡金色光芒笼罩,而任凭老太监的攻击打在上面,却是纹丝不动。 “你竟然连西域密宗的绝学都会!”老太监的语气充满了震惊,“看来这些年,慕容家倒是收集了不少绝学!” 说话的同时,他手中动作也不慢,瞬息之间,已经击出了十几掌。 相反,慕容复腮帮子微微鼓起,似乎维持这气罩已经是极为吃力。 “砰”一声轻响,气罩终是应声而碎,不过慕容复倒也不慌,陡然一剑射出。 第四百九十二章 血池 但见其胸前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只是口子极浅,血液缓缓的渗了出来,并未伤及筋骨。 慕容复使出凌波微步,避开“银针”之后,也是一脸震撼的看着老太监,他的六脉神剑凌厉无比,削铁如泥,竟然只划破对方一层皮肉,难道对方也是外功横练的好手? “罢了!今日纵然拼着损失一些寿元,也要将你毙于掌下!”老太监冷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虽然不太明白什么叫损失一些寿元,但他却听出对方似乎尚未全力出手。 便在这时,完颜亶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公请稍等一二!” “怎么?你想干预老夫的决定?”老太监陡然转头看向完颜亶,声音冷漠无比,双目寒光犹若实质。 完颜亶不禁身子一颤,双膝一软,差点就要跪了下去,但身为皇帝的尊严死死支持着他,不让他跪下去,口中说道:“朕观这慕容复年轻有为,死了着实可惜,若他能为朕所用,不是物尽其用么?” “这与老夫何干?”老太监丝毫不给完颜亶面子,但随即似乎想到什么,面色微微一缓,“这小子傲气比天高,你不必多费唇舌了!”.m. 完颜亶心中大恨,但却不敢表现出丝毫,只是继续说道:“年轻人有些傲气总是正常的,只要打磨打磨总能磨平。” 听得二人对话,慕容复脸色微黑,这二人真是厚颜无耻,老子还好好的站在这,你们已经商量起如何处置老子了! 不过他倒也看出,这二人的关系似乎很微妙,完颜亶居然还要看老太监的脸色行事。 “好吧,老夫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若你真能说服他,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老太监沉默半晌,如此说道。 完颜亶神色微喜,转而看向慕容复,“慕容小子,你也看到了,你根本不是这位前辈的对手,如今你只有投到朕的麾下,才有可能免去身死的下场,如何?” “不如何!”慕容复白眼一番,“你都还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本公子投了你,有何前途。” “你……”完颜亶登时大怒,慕容复这句话不可谓不毒,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小子你别误会,”老太监在一旁悠悠说道,“老夫与他只是有一些合作关系,并不存在所属,况且老夫也不招手下。” “说得好像本公子要投靠你似的!”慕容复暗暗腹诽一句,脸上却是狐疑的在二人之间扫了几眼,忽然说出一句让完颜亶大惊失色的话来,“这么说,若是这个皇帝死了,与你也没什么关系?” 老太监沉默半晌,“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你若是在老夫面前杀了他,那老夫的面子何在!” 完颜亶心头一松,不过对于慕容复却是不再抱什么心思了,袖袍一甩,“此人朽木不可雕,朕不管了,公公你自行处置吧!” 完颜萍登时大急,“皇兄!” “你闭嘴!”完颜亶瞪了她一眼。 “那倒未必!”慕容复忽的诡异一笑,话音刚落,身形爆闪,伸手抓向完颜亶。 “尔敢!”老太监一眼便看出慕容复心思,大喝一声,一道乳白色的劲气瞬间布满右手,闪身抓向慕容复。 慕容复心中一惊,这劲气与先前又大不相同,似乎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当即加快了几分速度。 完颜亶先前为说服慕容复,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与慕容复之间距离不过两丈。 这点距离对于慕容复来说,不过瞬息之间的事,“噗”一声,完颜亶只觉身子一轻,便被人提了起来。 而老太监的手距离慕容复也不过尺许,眼见他已经捏住完颜亶咽喉,略一犹豫之下,还是生生止住身形。 “你还是挺关心他的嘛!”慕容复心头暗暗庆幸,但嘴上却是微笑说道。 “哼,老夫只图这皇宫一个清静而已,至于皇帝换不换,与老夫何干!”老太监冷冷一笑,掌心劲气吞吐不定,并没有要收招的意思。 “皇兄!”完颜萍惊呼一声,急忙冲上前来,“慕容复,你别伤害我皇兄!” 慕容复瞥了完颜萍一眼,手中力道松了松,将完颜亶放在地上,不过手却没有离开他的脖子,转而对老太监说道:“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交出郭靖!” “郭靖?”老太监眉头微微一皱,转而看向完颜亶,目光中带着些许询问。 完颜亶落在慕容复手中,早已是心惊胆颤,相比慕容复,他更了解老太监的为人,生怕他不顾一切的击杀慕容复,那自己可就完了。 此时见老太监还有征询自己意见的时候,不禁松了一口气,挣扎着开口道:“郭……郭靖可以给你!” “早这样不就完事了!”慕容复轻哼一声,“郭靖藏哪了?” 完颜亶瞟了一眼龙椅旁边的位置。 慕容复循着目光看去,他记得,那个位置正是之前老太监出现的位置,心中却是愈发奇怪,他们到底用郭靖来干什么了? “走吧,你跟我一起进去!”慕容复推了推完颜亶,让其带路。 至于老太监,脸色变幻一阵之后,终究又变成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一言不发。 “咔咔”几声,完颜亶打开龙椅上的一个小机关,旁边立时开启一道三尺来高的暗门,里面黑幽幽一片,丝丝冷意袭来,颇为渗人。 完颜亶走在最前面,慕容复紧随其后,然后便是葵花老太监。 完颜萍望了望洞口,不由紧了紧衣袍,终究好奇心大过了寒意,也决定进去看上一看。 一行人陆续进了密道,里面是一条蜿蜒向下的阶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完颜亶驾轻就熟,黑暗对他根本没什么影响。 慕容复一手搭在完颜亶脖子上,一手将六脉神剑融合成一道白色剑气悬在手上,意在警告身后的葵花老太监,但闻一点风吹草动,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斩了完颜亶。 “挖这么深的地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慕容复心头疑惑,他心里一直暗暗计算着阶梯的高度,这么一会功夫,已经下到了三丈来深的位置,居然还没有到底。 便在这时,完颜亶忽然说了句,“到了!” 随即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咯吱”一声,众人眼前陡然亮起一道白光。 慕容复双眼一时间难以适应,不自觉的闭了闭眼。 便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忽然一股巨力无声无息的按在他背上,身后传来老太监阴恻恻的声音,“你给本座下去吧!” “不好!”慕容复暗骂一声,早已提起的内力疯狂灌入左臂,往后斜斩出去,同时右手劲力大增,想要一把捏碎完颜亶的脖子。 但令慕容复吃惊的是,左臂一剑斩到了空处不说,右手下的完颜亶也不见了踪迹。 他还未来得及多想,便觉喉咙一甜,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往前飞了出去。 脑袋一阵眩晕袭来,但依然能清晰听到身后完颜亶得意的笑声和完颜萍的惊呼声,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只是眼皮好重,怎么也睁不开来。 “你是谁?这是哪里?”慕容复浑身瘫软,便是意识都有些散乱,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蔓延心间。 “我是郭靖,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慕容公子,你快醒醒,千万不能睡过去啊!”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震得慕容复双耳嗡嗡作响。 “郭靖?”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拼死拼活不就是为救这小子么,大脑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却是一片耀眼的白光。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眯了眯眼,好半晌后,才适应过来,四下打量一眼,“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七八丈方圆的巨大密室,四面墙壁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而成,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却能散发出淡淡白光,颇为刺眼。 “嗯?这是什么鬼东西!”慕容复刚欲起身,却是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软软的东西黏住了,身子竟是重逾千斤,无法动弹。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慕容复急忙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竟是躺在一个丈许方圆的血池中。 说是血池,也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因为这池中液体呈淡红色,但其粘稠程度,要远高于血液,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血腥味,可以肯定的是,这池中液体并非血液。 “慕容公子,你终于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郭靖洪亮的声音在慕容复左侧响起。 慕容复扭头望去,却是距离自己数尺远的地方,还躺着第二个人,长得五大三粗,形容粗狂,脸庞刚毅,正是郭靖。 这已经不是慕容复第一次见郭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见到他,却是有几分不顺眼起来,微微撇嘴道,“原来是郭大侠,真巧啊,在这都能遇到你!” 第四百九十三章 巨蟒 说是血池,也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因为这池中液体呈淡红色,但其粘稠程度,要远高于血液,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血腥味,可以肯定的是,这池中液体并非血液。 “慕容公子,你终于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郭靖洪亮的声音在慕容复左侧响起。 慕容复扭头望去,却是距离自己数尺远的地方,还躺着第二个人,长得五大三粗,形容粗狂,脸庞刚毅,正是郭靖。 这已经不是慕容复第一次见郭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见到他,却是有几分不顺眼起来,微微撇嘴道,“原来是郭大侠,真巧啊,在这都能遇到你!” 郭靖微微一怔,随即一脸感叹道:“慕容公子心性果然与众不同,能取得今日成就,也并非完全是天赋的原因,郭某自愧不如。” 慕容复呆了一呆,不禁有些无语,他只是不想搭理郭靖而已,哪知道却被其当成了心态乐观,当即微微笑道:“郭大侠过奖了,不知此地是何地?我们身下的液体又是何物?” “说来惭愧,”郭靖微微叹了口气,“郭某也是稀里糊涂的被抓了进来,根本不知这是何地,还有便是红色液体,郭某自问这些年见识也不浅了,竟是无法认出是什么东西。” 慕容复微微瞥了一眼周围散发着柔和荧光的淡红色液体,沉默半晌,幽幽问道,“不知郭大侠进来此地多久了,可有什么发现?” “除去昏迷的时间,呆在此地已有三日之久,要说发现的话,每日总有一个时辰,会有一只怪物在郭某周身游弋。” “怪物?”慕容复微微一愣,“什么怪物?”.m. 郭靖沉思半晌,摇摇头,“郭某并未窥得那怪物全貌,只能凭感觉获知它体型巨大,身上有鳞,浑身腥臭。” “有鳞?腥臭?”慕容复喃喃一声,仅凭这点信息,他又怎么猜得到是什么怪物,只能到时在亲自看看了。 想到这,慕容复忽的一惊,如今他体内的情况也殊为不妙,内伤便不说了,老太监最后那一掌似乎用上了其所说的真元,到现在还有一道诡异凌厉的劲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好在洗髓经的功效并未完全失去,仍然不断的修复着体内破损的经脉,至于他体内的内力只是软绵绵的盘踞在丹田,完全不听自己指挥,这些淡红液体又极为诡异,竟能将人牢牢吸附。 现在又听闻这池中还住着别的怪物,如何不让他惊慌。 “慕容公子不必忧心,那怪物似乎只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看守我等,并不会轻易伤害我们的。”郭靖见慕容复脸现忧色,不由安慰道。 慕容复却是苦笑一声,如今被困在此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死恐怕都是件奢侈的事了,不知还有什么折磨等着二人呢。 郭靖显然也想到了此处,一时间二人均是沉默下来。 密室本就极为空旷,诡异的淡白色光芒似乎永远都不会变化,时间仿佛停滞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百无聊赖的慕容复忽觉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背心而过,随即便是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这是郭靖所说的怪物?”慕容复心中一跳,他竟是能清晰感受到怪物身上凹凸不平的鳞片,随即转头去看郭靖。 却见郭靖也正转头望来,眼中一副“就是它”的眼神。 不过也正如郭靖所说,这怪物似乎只是巡逻看守而已,贴着二人后背游来游去,并未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小半个时辰之后,又消失不见了。 “咦?”忽然,慕容复心中一动,“这怪物似乎完全不受红色液体的影响,没准咱们脱困的契机就在这怪物身上。” “慕容公子是说,这怪物身上可能有红色液体的解药?”郭靖眼睛一亮,开口问道。 慕容复却摇摇头,“非也,且不说这怪物身上有没有解药,就算有,咱们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斗得过它,我只是在想,能不能利用这怪物将我们送出去。” 他心中却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这红色液体并非毒药,只是拥有某种功效的特殊液体罢了,因为若是毒药的话,以他百毒不侵的体质,绝不会轻易受困的。 郭靖点点头,但马上又疑惑道:“怎样才能利用怪物将我们送出去呢?”字<更¥新/速¥度最&駃=0 “激怒它!”慕容复淡淡说了三个字,便闭口不言起来。 “激怒它?”郭靖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激怒怪物,以那怪物的体型,恐怕随便一个翻滚,便能将二人甩出血池,只是如何激怒它,却又是一个难题,再转头看慕容复时,只见他已经闭目养神,遂不好再多问。 其实慕容复之所以闭目养神,是因为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些液体虽然能将人黏住,但其力道显然也是有限的,若是自己全盛之时,光靠肉身,说不定都能挣脱出去。 只是他此刻身体内部仍然被不断破坏着,而洗髓经修炼而来的暖流,仅忙于修复经脉脏腑,便已经是疲于奔命,致使他肉体根本发挥不出什么力量来。 “若是能将这股真元解决掉,说不定有戏!”慕容复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可是此刻内力根本无法动弹,怎样才能化解体内老太监的真元呢?” 本来对他来说,化解什么异种真气,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只要运起北冥神功,什么样的真气不能化解,只是此刻丹田北冥真气无法催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不对!”忽然慕容复眼前又是一亮,“丹田不能动,我还有储功啊!真笨!” 慕容复暗骂一句,便催动全身十八处储功,好半晌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有当那股真元经过储功之时,北冥神功才能奏效,而且每次只能化去极少的一丝,不过这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约莫十来个时辰过去,双目微闭的慕容复忽然睁开眼来,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事实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因为此刻他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而且储功中,还存了不少由老太监真元转化而来的北冥真气。 但马上,他脸色又微微一变,因为那些北冥真气竟然也开始变得瘫软起来。 “看来必须立即行动了!”慕容复轻轻吐了口气,随即腰身微微缩成躬形,双手猛地举起半尺来高,“噗”重重拍了下去。 “兹啦”一声大响,便见慕容复身子骤然间高高跃起,向岸上斜飞出去。 “哈哈,本公子真是个天才!”尚在空中的慕容复兴奋的大笑一声。 “慕容公子小心下面啊!”便在这时,郭靖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慕容复微微一愣,马上便觉一道劲风裹挟着一股腥臭袭来。 “糟糕!”慕容复当即反应过来,先前一时得意,竟是忘了池中还有一个怪物。 值此千钧一发的时刻,慕容复腰身一扭,身子便要往一旁翻滚而去。 “嗷呜……”那怪物却是忽然大吼一声,声音低沉,穿透力极强,饶是慕容复精神意识之强,脑海中也是传来了一阵眩晕感。 一股巨力顶在他背心处,“噗”,慕容复喉咙一甜,一大口血喷出,身子也向更高的地方飞去。 慕容复偏头往下瞥了一眼,“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怪物浑身被淡红色鳞片包裹,只余肚皮上一条长白,头部成三角形,双目有铜铃般大小,身形修长,光是露出血池的部分便有三丈来长,约莫一人环抱那么粗,这竟然是一条十分罕见的巨蟒。 巨蟒顶飞慕容复之后,也随之飞起,血盆大口一张,上颚两颗半尺来长的尖锐獠牙露了出来,一口咬向慕容复。 此时的慕容复身受重伤,又是在空中,根本无处借力,一股淡淡的绝望油然而生。 “难道老子真的要葬身蛇腹了?”慕容复心中不甘的想道。 但令他意外的是,巨蟒在即将咬到慕容复之时,却忽然脑袋一歪,腰身凌空扭动几下,便缠住他的腰,往下拖去。 “原来他是要将我抓回去!”慕容复心头大松一口气,但马上又想道,“与其回去等死,不如乘此机会搏上一搏!” 想到便做,当即慕容复捏了个剑指,利用储功中所剩不多的北冥真气,使出了六脉神剑。 “铛!”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令慕容复吃惊的是,他的六脉神剑斩在蛇身上,竟然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白印。 眼看就要再次被拖入血池,慕容复心中大惊,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真的是逃生无望了,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瞥见巨蟒白色肚皮上,有一条极细的红线,当即也顾不得思考,手中六脉神剑急速刺了过去。 “嗷……”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起,似乎整个密室都颤了一颤。 慕容复登时头脑一阵眩晕,不过此时此刻,他心中抱的唯一念头便是,在被拖入血池之前,一定要给这畜生来一记狠的! 当即狠狠一咬舌尖,一股剧痛袭来,慕容复稍微清醒了一些。 第四百九十四章 奇遇 巨蟒顶飞慕容复之后,也随之飞起,血盆大口一张,上颚两颗半尺来长的尖锐獠牙露了出来,一口咬向慕容复。 此时的慕容复身受重伤,又是在空中,根本无处借力,一股淡淡的绝望油然而生。 “难道老子真的要葬身蛇腹了?”慕容复心中不甘的想道。 但令他意外的是,巨蟒在即将咬到慕容复之时,却忽然脑袋一歪,腰身凌空扭动几下,便缠住他的腰,往下拖去。 “原来他是要将我抓回去!”慕容复心头大松一口气,但马上又想道,“与其回去等死,不如乘此机会搏上一搏!” 想到便做,当即慕容复捏了个剑指,利用储功中所剩不多的北冥真气,使出了六脉神剑。 “铛!”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令慕容复吃惊的是,他的六脉神剑斩在蛇身上,竟然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白印。 眼看就要再次被拖入血池,慕容复心中大惊,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真的是逃生无望了,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瞥见巨蟒白色肚皮上,有一条极细的红线,当即也顾不得思考,手中六脉神剑急速刺了过去。 “嗷……”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起,似乎整个密室都颤了一颤。 慕容复登时头脑一阵眩晕,不过此时此刻,他心中抱的唯一念头便是,在被拖入血池之前,一定要给这畜生来一记狠的! 当即狠狠一咬舌尖,一股剧痛袭来,慕容复稍微清醒了一些,随即用力搅动几下尚且插在巨蟒体内的关冲剑剑气。 “嗷……嗷……”巨蟒痛苦的叫唤几声,身子在空中疯狂舞动,缠住慕容复腰身的部分却是越来越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巨蟒的吼叫声震得慕容复耳膜嗡嗡作响,只觉脑袋越来越重,头脑愈发昏沉,忽然“噗嗤”一声,一人一蛇直接坠入血池。 “没想到我慕容复半生得意,最后竟然会死在一条蛇手中!”几近窒息的慕容复,心中不禁如此想道。 便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忽然一股香甜之味弥漫嘴中。 “嗯?”让他更为惊讶的是,头脑竟是清醒了几分,“这是……” 慕容复奋力睁开眼皮,但眼前红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伸手四下一摸,却是感受到前方似有一道激流冲向自己面门。 “这是巨蟒的血液?”慕容复心中一动,迎着激流便凑了上去,张嘴大吸。 “果然非同凡响!”小半晌之后,慕容复猛烈的吞咽了两口,只觉头脑一阵清明,心肺清凉,经脉通畅。 “这简直就是一条宝蛇啊!”尝到了其中甜头,慕容复当即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直接伸手抱住蛇身,拼命的吸食起来,只可惜北冥神功用不了,否则说不定内力还能大涨。 随着慕容复的不断吸食,巨蛇吼叫连连,身子犹若翻江倒海,周围红色液体剧烈波动,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他挤成两截。 不多时,硬梆梆的蛇身也缠上了慕容复身子,拼命挤压,似乎在做最后的搏命一击。 慕容复心中大惊,不禁生出了几分悔意,适才明明有机会逃生,却因为太过贪心,此刻便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如今手脚无法动弹,内力也驱使不动,无奈慕容复只好豁开一切,飞快的吞咽着大蛇的血液,尽管肚中已经撑得十分难受。 “咕……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只觉肚中的血液都已经堆到喉咙口了,而且随着大蛇的不断挤压,喝下去一口,总有三口被吐出来。 不过他也能清晰感受到,大蛇的生命力正在不断消逝,力道也是逐渐减少,直到完全瘫软下去。 就在慕容复要松嘴踢开大蛇之时,忽然一颗坚硬的珠粒滑入他口中,他还未来得及吞咽,珠子便滑了下去。 慕容复登时大惊,腹中好似被点燃了*桶似的,火辣辣的绞痛,当即“砰”一脚踢开巨蛇的身子,身子往上飞去。 “慕容公子,你出来啦!”慕容复刚一跃出水面,便见池边盘膝而坐的郭靖,一脸惊喜的说道。 慕容复腹中都快要爆炸了,哪还顾得上什么郭靖,往池边一坐,便开始运功镇压体内异动。.m. 起初还见他眉头紧皱,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不一会,便见其神色放松开来,渐渐的,浑身上下亮起一层淡淡的红茫,越来越盛,最后竟是形成一个深红色的气罩,好似茧一样的,将慕容复包裹其中。 郭靖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只觉慕容复气息似无似有,无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半点气息,有的时候,却如同滔天巨浪,骇人无比。 纵然郭靖再怎么迟钝,也能猜到慕容复定是在池底得到了什么奇遇,这不禁让他想起当年在金国赵王府中,偷吃沙通天的药蛇之血,从此功力大涨的事,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郭靖一边守在慕容复身旁,一边运功调息,缓缓恢复内力的运转,转眼间,已是大半日时间过去。 “呼”,郭靖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自从成名以来,他已经好久没尝过这种内力全失,任人宰割的滋味了。 “咦,慕容公子竟然还没醒!”郭靖望了望眼前已经变成黑红之色的巨茧,心中惊疑不定,犹豫半晌之后,终是摇了摇头,“罢了,还是先看看这密室到底是什么地方再说。” 便在这时,忽然“咔”一声轻响响起,郭靖回头望去,却见血色巨茧上裂开一道缝隙。 “咔咔咔”,缝隙越来越大,紧接着慕容复身上气息飞快上涨,很快便超过了郭靖,而且还在涨,周围虚空已是一片模糊。 “糟糕,如此庞大的气息,慕容公子能承受得住么?”郭靖感受到这股气息的宏大,不禁心中一惊,要知道人的丹田是有限的,若是一次性灌入太多的内力,绝对会将人撑爆的。 “啊!”忽然巨茧中的慕容复露出头来,仰天长啸一声,啸声中带着几分欢快,几分痛苦,给人一种邪异的感觉。 郭靖眉头微微一皱,他不知道慕容复得了什么样的奇遇,但若是因此走火入魔,他宁愿行那不义之举,抢先在慕容复醒转之前,杀了他。 “郭大侠这是何意?”便在这时,慕容复忽的止住啸声,口中悠悠问道。 郭靖不禁老脸微微一红,原来方才他不经意的露出一丝杀意,却是被慕容复察觉到了,心中凛然的同时,也是有些羞愧,自己竟会生出那样的想法,实在有违侠义之道啊。 当即朝着慕容复躬身一礼,“是郭某的不是,适才竟然起了那小人之心,抱歉。” “郭大侠这可就见外了!”慕容复哈哈一笑,“小子与芙儿两情相悦,迟早会将她娶进慕容家,算起来,郭大侠还是在下的未来岳父呢!” 郭靖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慕容复与郭芙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事一向都由黄蓉做主,而且在他心中,慕容复虽好,但终究不是良配,是以先前只字不提此事,没想到慕容复却主动提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慕容复的态度着实令他着恼,什么叫“迟早将她娶进慕容家”? 不料慕容复却是话锋一转,“对了,不知郭大侠可看过这密室的其他地方?” 郭靖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此前一直在设法恢复内力,并未四处转过。” “那我们去看看吧!”说完,慕容复随手一挥,将地上已经凝为实质的血色残片扫入血池中。 这些残片不是他物,正是他吸收巨蛇血液后,所过滤出来的杂志。 而那些血液,已经被洗髓经完全化解,甚至还再次洗涤了慕容复全身经脉和肉身,使得经脉再一次得到扩展,肉身也变得更加强大。 这还不是慕容复最兴奋的,最让他欣喜的是,丹田的内力也发生了质的变化,竟是由以前的粘稠状态,变成了真正的液体状态。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很清楚,这一定是好事,别的不说,此时的他,若是用同等量的内力催动六脉神剑,威力至少提升两倍。 之所以会有此番变化,自然便是最后滑入他口中那颗珠子的功劳了,珠子所蕴含的能量,几乎是他以前全身功力的总和,好在他身怀北冥神功,否则还真可能会爆体而亡。 慕容复暗暗压抑着心中兴奋,决定先四处巡视一番,再回去找那老太监报仇。 “嘶……”这时,郭靖忽的倒吸一口凉气,“慕容公子快看,这里不止一个血池。” 慕容复抬眼望去,也不禁微微一震,原来这密室中,竟然还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个血池,与先前他们所呆的血池比起来,除了大小之外,其他均是一模一样。 而令二人心中发寒的是,这些血池中,有的飘着一具白骨,有的尚且没有完全腐烂,有的还有些许微弱气息,但也是没有多少气的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大战(上) 慕容复不禁微微白了他一眼,随即双手倒背,四处闲逛起来,如今内力全然恢复,而且还暴增,他自然不再那么担忧了,纵然真的没有机关,相信那完颜亶和葵花老太监,也不会真放着他不管的。 只是此时他心中有两个人放不下,一个自然便是小昭了,虽然不知道现在过去多少时日了,但想来小昭一定是非常焦急的了,另一个却是有过一夕之欢的黄蓉,万一她真的想不开投河自杀,那罪过可就大了! 想到这,不禁古怪的看了一眼四处张望的郭靖,“唉,真是可惜啊!” “对了慕容公子,池中那条大蛇……”郭靖忽然想起先前的巨蟒,有些好奇的问道, 慕容复摇头一笑,“郭大侠都猜到了,又何必再问呢,那畜生自是进了在下的肚子!” 郭靖嘿嘿一笑,“恭喜慕容公子洪福齐天,喜得奇遇,想来定是功力大增,无敌于天下了!” 慕容复不禁奇怪的看了一眼郭靖,半晌后才轻飘飘的说道:“无敌于天下却是不敢当,这江湖上卧虎藏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外人隐藏于世呢。” 他这句话倒是没有多少谦虚的成分,因为每次当他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时候,总会忽然出现一些深藏不漏的高手打他的脸,是以他现在是真的谦虚起来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眼看郭靖还要再说什么,慕容复忽然神情一肃,抬头右上方看去。 郭靖微微一愣,循着慕容复的目光方向看去,却是没见任何动静。 便在这时,“咔咔”两声,慕容复所看之处,一道石门开启。 郭靖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此子经此一遭,内力之深怕真的是天下无人能及了。” “慕容小子!”石门上方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正是葵花老太监。 “怎么?”慕容复微微一笑,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说道:“终于有空来看本公子了!” 老太监见到慕容复与郭靖已经脱力血池,脸上微感惊讶,“哦?你们居然脱离了老夫的血麟香池,倒是有些本事!” 随即又阴阴一笑,“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想必你们也见到其他香池中的尸骨了吧,他们中也有不少人脱离过本座的香池,但也仅仅是脱离而已,最终还不是回去了!” 慕容复神色淡然,忽的诡异一笑,“那就试试看!” 话音未落,也不见慕容复如何动作,但其头顶上方三四丈的位置竟是多出来一个慕容复,随即地上的“慕容复”身形缓缓消散,那竟然只是一个残影。 老太监微微吃了一惊,他竟是没有注意到慕容复如何不动声色的施展轻功,而且还留下连他都分辨不出来的幻身,不过却也不大在意,此机关门距离地面有近十丈的高度,即便慕容复真个跳了上来,又如何可能过自己这一关。 谁知慕容复跃至五六丈高之时,身子在空中一顿,竟是停滞下来,随即张开右手,对着老太监遥遥一吸。 老太监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登时面色剧变,“你居然会北冥神功!” 便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慕容复手中吸力骤然大增,老太监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一个趔趄,跌了下来。 但他反应也是极快,身形还未完全掉下来,便及时的伸手把住机关门。 老太监手臂略一伸缩,身形往上窜去。 “想跑?哪有这般容易!”慕容复冷冷一笑,另一只手陡然张开,登时吸力翻倍,老太监身形又被拉了下来,只是右手仍然紧紧的抓着门沿。 慕容复此时不过是凭借着对老太监的吸力,将自己身子吊在空中,但他也不敢贸然上去,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便在这时,“吼”一声震颤空间的巨响响起,随即便见下方一道浑厚无匹的金色劲力快速朝二人撞去。 原来却是下方的郭靖及时使出了“双龙吸水”。 但见那金色劲力极为灵活,在空中一个扭曲,便绕过慕容复,直接席卷向老太监。 老太监本欲出手抵挡,但奈何此时他一旦有任何异动,都会被慕容复拉下去,心中一狠,索性自己直接下去好了! 他也是艺高人胆大,左手腕一抖,便是一道掌力拍向慕容复,随即松开右手,身子瞬间挪移而开,避开郭靖的掌力,随即缓缓下落。 而慕容复则是被他掌力所击落,不过他的目的便是将老太监拉下来,自然也乐意如此。 老太监落地之后,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你是慕容家的人,又是逍遥派的人,倒叫本座糊涂了,你到底是何门何派的人?” 慕容复微微一笑,“很简单,本公子既是逍遥派的人,也是慕容家的人。” “不可能!”老太监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据本座所知,逍遥派收徒极为严格,断然不会收录其他门派的弟子!” “哦?”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逍遥派还有这种规矩么?” 此时他对老太监的身份更加好奇了,他不但能一眼认出自己的北冥神功,还一副对逍遥派极为了解的样子,难道与逍遥派有什么渊源不成? “哼,你别想太多!”老太监似乎看出了慕容复的想法,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神色颇有不屑的说道:“若是你活的久了,江湖上的一些隐秘,自然也能多少知道一些!” 慕容复脸上恍然之色一闪而过,转而问道:“前辈此前所说的真元,不知所指何物?” “老夫为什么要告诉你!”老太监问道。 “本来,晚辈还有一事要与前辈交易,既然前辈如此看不起在下,那这交易也就不提了!”慕容复悠悠说出一句,让老太监好气又好笑的话来。 “你小子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闲情要跟本座做什么交易,不过本座倒有些好奇,你有什么能打动本座的东西,要知道什么神功秘籍,灵丹妙药,本座根本不稀罕!”老太监一脸讥讽之色的看着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一脸遗憾的摇摇头,“那就可惜了,本来晚辈还准备用乾坤大挪移与前辈交换些什么的。” “乾坤大挪移!”老太监面色微微一动,随即脱口问道:“你想交换什么?” “完整版的葵花宝典!”慕容复张口便说道。 “你想要葵花宝典?”老太监似乎极为意外,本来在他的料想中,慕容复提的条件,无外乎放了他们二人,没想到竟然会提一本武功秘籍,且不说他会不会练这武功,难道他还觉得自己有活着出去的可能么? 便是郭靖也是满脸的不解,他虽然不知道老太监是什么人,但能从机关门中出来的人,定然是将他们抓到此处的人,竟然还与他谈什么交易,那所谓的葵花宝典不是邪教日月神教的镇教神功么?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不错,就要葵花宝典!” “哼,你做梦!”老太监忽的神色一冷,直接拒绝道,他虽然对乾坤大挪移十分意动,但完整版的葵花宝典若是流传出去,岂不是将自己的弱点公诸于众,最重要的是,慕容复现在落入自己手中,乾坤大挪移迟早还不是自己的东西。 “那就没得谈了!”慕容复淡淡笑了笑,忽的双臂一阵模糊,张手便是十余道五颜六色的剑气射出,“嗤嗤嗤”一阵轻响,急速射向老太监。 老太监面色微微一变,心中疑惑不已,上次见慕容复之时,他的六脉神剑是绝没有这般威力的,剑气的速度和形状没有丝毫改变,但其中所蕴含的劲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思索这些,身形一晃,带出一道姿势各异的残影,便生生从十余道剑气中穿了过去。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双腿微曲,右手剑指自左向右一划拉,登时间手中关冲剑气迎风狂涨,瞬间拉长了丈许,横扫而出。 “你!”老太监似乎极为惊讶,但只来得及发出一个“你”字,便急忙变幻身形,身子贴地滑开。 “嘿嘿,本公子还没完!”慕容复冷笑一声,右手剑气尚未散去,左手凌空一转,手肘微曲,缓缓往前推出。 “吼”,一道金色劲气瞬间击出,浑厚的劲力压得虚空震颤,空气“嗡嗡”爆鸣,声势之大,便是郭靖见了,也暗暗咂舌,“这降龙掌力,只怕比起师父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他所谓的师父,自然便是指洪七公了。 “只是他如何学来的降龙十八掌!”转眼间郭靖又疑惑了,降龙十八掌向来只有丐帮帮主才能够修炼,自己已经算是破例了,也答应过洪七公绝不将此功夫外传,是以就算连郭芙和大小武,也没有得传这套武功,这慕容复又是怎么学来的。 且不说郭靖做何感想,慕容复在使出亢龙有悔之后,老太监登觉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压过来,身子竟是停滞了那么小片刻。 便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降龙掌力已到得老太监身前,“噗嗤”一声,身子如同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大战(下) “很好,没想到你居然也凝练出真元,着实让老夫惊讶,不过这也算是老夫的机遇到了!”老太监言语中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惊喜,缓缓站起身来,脸上肌肉一阵蠕动,一道刺目白光亮起,将其面目完全遮住。 “这……”郭靖登时大吃一惊,呼道:“真元!你是真元境高手?” “真元境?”老太监的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响起,苍劲浑厚,震人心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慕容复疑惑的看了一眼郭靖,问道:“真元是什么?真元境又是什么?” 郭靖一愣,古怪的望了一眼慕容复,似乎在奇怪慕容复凝练出真元,却是连真元是什么都不知道,当下解释道:“真元便是将内力无限压缩凝聚,最终突破某种瓶颈,使丹田容量大增,凡是凝练出真元的高手,都被唤作真元境,不过这个名字只是我们后人这么叫,据说很久以前还有另一种叫法。” “还有这样的秘辛!”慕容复心头微微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正常,武学在这个世界发展这么多年了,肯定是一定规则在其中的,只是这些什么境界之说,慕容家的藏书上居然没有丝毫提及。 “看来慕容家的底蕴终究还是有些浅了,这些东西像少林、峨眉那样的大派,肯定是有收藏的。”慕容复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慕容公子,我观此人进入真元境有一些时间了,你一个人未必是对手,还是让郭某助你一臂之力吧!”郭靖一边解释,一边注释着场中老太监身上的变化,见其气息越来越强,不禁有些担心慕容复不是对手。 慕容复微微点头同意,说实话,他对什么真元境一无所知,还真不一定能抵得过老太监,有个人帮忙自然是好的。 “嘿嘿,你们二人一起上吧!”老太监的声音响起。 二人转头望去,不禁面色一震,只见此时的老太监脸上白光已经缓缓散去,露出的面容竟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准确的说,是变得年轻了,但见其脸上肌肉饱满,皮肤晕红,除了鬓角挂着两缕白发之外,完全就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与之先前六七十岁的样子相差巨大。 “难道凝练真元真的可以使人长生?”郭靖喃喃一声,这些隐秘他曾听洪七公给他讲过,当时他还不以为意,此刻见到老太监这番变化,不由有些怀疑起来。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凝,不过此刻也顾不得询问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老太监,身上气势不断攀升,逐渐与老太监持平。 “我知道啦!”郭靖忽然开口道:“此人一定是平时封住自己真元,以此来达到锁住生机的目的!” 老太监面色微变,但随即冷冷一笑,“那又如何,今日你二人一个都逃不掉,一起上吧!” 话音未落,却见慕容复轻飘飘的往前迈出一步,身形陡然跃出两丈有余,手中掌影一翻,拍向老太监。 “雕虫小技!”老太监神色不屑的冷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周身竟是凭空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白色气罩。 “噗”,慕容复掌力轰在气罩上,却犹如泥牛入海,气罩晃都不晃一下。 他面色丝毫不变,显然对此早有意料,手腕一抖,掌心一股吸力骤然生成,一道粘稠之极的内力缓缓被他吸入手臂。 “哼,北冥神功,今日老夫就让你知道,北冥神功也不是什么都能吸的!”老太监神色间没什么变化,右手在胸前比划了个奇异的手势。 慕容复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刚想收功,突觉手臂经脉犹如被千针所扎,万虫所噬,剧痛无比。 无奈慕容复只得急忙将手抽回,身形爆退,欲要拉开距离。 但如此良机老太监又岂会放过他,当即散去气罩,欺身而上,手影变幻,瞬息之间,漫天银光闪闪的劲气针将慕容复笼罩其中。 “看掌!”这时,郭靖大吼一声,手肘微沉,猛地推出一掌。 一道金色劲气如同迅龙出击,眨眼间便迎了了漫天银针劲气。 慕容复登时稍稍松了口气,不过手臂的疼痛仍丝毫不减,急忙伸出左手连点几下,封住经脉,这才稍微好过一些。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尝试运起北冥神功化解,奈何那真元似乎极为稳固,半晌过去,竟是没有丝毫化解的迹象,不禁眉头微皱,“这真元似乎不是单纯的由内力压缩而成啊!” 随即慕容复又尝试几种方式,依然无法化解,再看场中之时,郭靖招式混元如意,劲力非凡,威势极大,但那老太监却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身形在降龙十八掌中穿梭不定,致使郭靖掌力倒有大半打在了空处。 “这老太监是真的不愿意浪费真元啊!”慕容复心中一动,想到了郭靖先前所说的锁住生机之事,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盏茶时间过去,郭靖已经渐渐落入下风,慕容复心中焦急,不禁看了密室上方的机关门一眼,寻思要不要趁此机会先跑了再说,当然,若是上前与郭靖联手,说不定也有机会打败这老太监。 “为了葵花宝典,就拼一次吧!”犹豫半晌,慕容复终究还是抵抗不了葵花宝典的诱惑。 葵花宝典被传为武林至宝,其中的武学道理一定是有值得借鉴之处的,而且,慕容家这些年收集的孤儿当中,还有数个天阉,这些人目前都被派入了皇宫之中,若是能得到葵花宝典让其修炼,一定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当然,他是一定不会练这种武功的。 做出了决定,慕容复当即一声不吭的闪身而出,不过却不是冲着老太监去,而是在二人战场周围两丈有余的地方转起圈来。 老太监一直在留意着慕容复的动作,见他出动,自然是提起十分的警惕,但马上又是一愣,不知慕容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迷惑老夫?出手偷袭?” 心中不禁如此想到,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身形还是不着痕迹的退后一些距离。 慕容复转了四五圈之后,忽的立在原地不懂,双手一阵模糊,快速的捏起手印来。 “大手印!”老太监一见那复杂无比的印诀,先是一愣,随即惊讶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神色不为所动,他此刻右手经脉被封,使不了内力,只得将掌印全都叠在左手上,这大手印他虽然练得不深,而且威力也不大,但其有一个特性,就是掌力可以叠加,兼之还能配合一种叫做“气场”的东西,将威力发挥到最大,用在此情此景下,最适合不错了。 而他先前绕着二人转圈,正是按照秘籍中所述,在周围布下劲气节点,形成一种气场。 老太监见慕容复迟迟不出掌,不禁心中一跳,想起关于大手印的传说,登时恍然。 便在这时,慕容复左手掌心陡然亮起一道白光,随即迅速扩大,变成一只手掌的模样,五指清晰宛然,周围虚空一阵模糊,空气中已然响起轻微的爆鸣声。 “不好!”老太监面色微微一变,当即舍了郭靖,便要抽身后退。 “晚了!”慕容复嘴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左手缓缓往前推出。 登时间,郭靖二人所处两丈方圆范围内,劲风大作,与两丈之外的空间形成一圈明显的断层,老太监身形不由一滞。 慕容复推出的掌印迎风狂涨,顷刻之间,已有丈许大小,四平八稳的拍向老太监。 郭靖不禁吓了一跳,只见那掌印竟是将他也给覆盖了,当即抽身后退,只是他的双腿好似被黏住了一般,行动受损。 “砰!”一声巨响,大手印直接拍在老太监身上,而郭靖则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从指缝间跃了过去。 “轰隆隆!”一阵乱响,乱石纷飞,尘土飞扬,密室大半空间变得灰蒙蒙一片。 “这是什么功夫,竟有这般威力!”郭靖不禁惊骇的望向慕容复。 慕容复不理郭靖的问话,目光定定看着烟尘深处,闪烁不定。 数个呼吸时间过去,这烟尘竟没有丝毫要散去的意思,郭靖略一踌躇,挥手便是一招龙战于野。 待烟尘散去,二人定睛一看,只见地板上露出一个丈许大小的掌印,约莫半尺来深,而在掌心处,还躺着一个人,四肢大张,脸上尽是淤青,左边额头处还破了一个缺口,血肉模糊。 但令二人大惊的是,老太监呼吸尚在,竟没有死! “趁你病,要你命!”慕容复身形一晃,全力一掌朝老太监拍去。 “慕容公子不可莽撞!”郭靖急忙叫了一声,奈何慕容复身形太快,眨眼间便来到坑边,一掌斜拍而下。 “哼!”忽然间,一声重重的冷哼声响起,老太监身子陡然凭空往左移了数尺,堪堪避过慕容复的掌力。 慕容复一击拍空,也不多做停留,接着掌力反震之势,一个空翻,又落回原地。 “本座还真没想到,你一个后生小娃,居然能将本座逼到这个地步!”老太监站起身来,神色颇为复杂的说了一句。 第四百九十七章 血战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慕容复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当即提起真气,剑气横扫而出,当真气势如虹。 老太监还活着也是慕容复意料中的事,不过观其模样,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慕容复自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老太监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右脚往旁边迈出一步,身形却是凭空挪移出数丈的距离,直接跃到了血池旁边。 随即也不管慕容复二人,而是对着池中喊道:“出来吧,想必你也早就按捺不住了!” 慕容复与郭靖微微一愣,但马上便反应过来,均是一脸古怪之色。 半晌过后,池中没有丝毫动静,老太监不禁大怒,“好你个畜生,修出内丹,便想造反了么!” 说完挥手朝池中拍了一掌。 血池中的黏液剧烈翻滚一阵,随即又没了动静。 老太监眉头微微一皱,忽的心中一动,联想到了什么,登时神色大变,身子直接扑进血池中。 “慕容公子,你看咱们是不是先行出去?”郭靖望了一眼上面的机关,对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便摇摇头道:“郭大侠若是想走的话,尽管走就是,在下此前在这老太监手下吃了不小的亏,现在自然是要找回场子的!” “啊!”便在这时,血池中一声惊天怒吼声传来,随即“碰碰”几声大响,血池登时掀起轩然大波,黏液飞溅得四处都是。 慕容复与郭靖连忙后退几步,避开黏液。 “你们这两个天杀的贼子,竟然将老夫的宝贝杀了,老夫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老太监的身形陡然从池中飞出,话语中的恨意几乎凝若实质,整个密室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慕容复心中一凛,不禁有些后悔起来,先前不走因为见老太监挨了自己一记大手印,本以为应该能轻松对付,没想到对方被大蛇的死刺激之后,会发狂到如此程度。 不过想想也是,那大蛇一身蛇血居然有如此大用,而且那个神秘的珠子更是让自己直接突破瓶颈,凝练成真元,这是何等宝物,换做自己,恐怕都不是发狂这么简单了。 事到如今,慕容复也大概猜出此地是做什么用的了,这显然是一个养蛇的地方,老太监在完颜亶配合之下,专门悄悄抓取江湖中的内家高手,软禁在此,一点一点的化作养分,饲养那头巨蛇。 “天杀的!给我死来!”老太监落地之后,怒喝一声,双手一张,登时漫天银针飞起,银光闪烁,寒气森然,每一根银针上所蕴含的内力,绝对堪比超一流高手的全力一掌了。 慕容复面色大变,与郭靖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说了一个字,“跑!” 随即二人身形骤然拔地而起,往上方的机关门跃去。 慕容复的轻功显然要高明一些,眨眼间已经跃至郭靖上方,距离机关门不过二三丈。 “想走?”老太监一见二人转身就跑,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双目血红,心中一狠,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登时,漫天银针转变方向,以极快的速度射向石门。 竟是宁愿毁了唯一的出口,也要留下慕容复二人。 二人轻功虽高,但那银针好似隔空挪移一般,微微一闪之下,便到了二人前面,“哧哧哧”一阵疾响,石门周围的墙壁瞬间被射了个千疮百孔,碎石哗啦啦的往下落。 慕容复双手挥动,连出数掌,将碎石拍开,眼看就要到得门口,忽然“哐啷”一声大响,一块巨石滚下,将石门堵了个正着。 “……”慕容复一阵无语,只得转身落下。 “哼!小子,你若是乖乖贡献出一身精气,老夫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老太监见慕容复二人落地,这才狠狠的盯着慕容复说道,因为他已经感觉出来,杀了大蛇并吞其内丹的,绝对就是眼前这小子。 “废话少说,今日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本公子倒想领教一下,完整的葵花宝典到底有多厉害。”慕容复微微一笑,神态自若的说道。 “嘿嘿,老夫定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老太监气急反笑,当即双掌凌空一转,登时一道奇异波动从其身上散发而出,震得周围虚空嗡嗡作响。 慕容复右手上扬,左手下按,身前一个劲气旋窝凭空而生,缓缓旋转着。 郭靖也不甘示弱,右掌向前,左手握拳置于小腹,身上劲气升腾,眨眼间,已经被金光包裹,好生神异。.m. 老太监看也不看郭靖一眼,双手飞快的变换着手势,忽然,周围劲气大震,血池中的液体剧烈翻滚,随即“刷”的一声,血红黏液竟是自动升起,被拉成一条七八丈长的带子,好似一条巨蟒一般,在老太监头顶盘旋起来。 慕容复与郭靖不禁呆了一呆,隔空取物的功夫虽然极少,但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凭借强横内力,也能勉强做到一二,但像老太监这般从容自然施展,根本做不到,尤其是那唤作“血磷香液”的黏液,重若千金,这老太监随手一挥,竟有这么大威力。 不过转眼想到这老太监连隔空发功都会,相比之下,隔空驭物反倒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二人震撼间,老太监双手在胸前上下一搭,随即往前推出,嘴中轻轻喝了一声,“去!” 那淡红色“大蛇”呼的一下,便直接撞向慕容复,气势之强,只怕比起先前那条活的大蟒蛇,也相差不多。 慕容复心中念头转动,这血磷香液上的劲力并不如何深厚,而且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它有一个可怕的地方就是可以禁锢人的内力,即便是百毒不侵的慕容复,也深受其害,此刻自然不敢硬接。 当即左手比划一个繁复无比的手势,右手无法运劲,只能倒背在身后。 但见漩涡迅速胀大,眨眼间已经有丈许大小,漩涡中心正对着“蛇头”。 “噗”一声,“巨蛇”一头扎进真气漩涡中,登时一股巨力袭来,慕容复身形不禁连退数步,才堪堪稳住,眼见漩涡马上便要被震散,慕容复左手往前一递,按在漩涡上。 登时间,漩涡转速猛地提升一截。 “哗啦啦”一阵水流声响起,却是“蛇头”被搅散,随着漩涡快速旋转起来。 老太监脸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双手一张,故技重施,只是这一次却是更为壮观。 但见周围十来个血池中的血磷香液,竟然都被起隔空抓取而来,汇合在中间,眨眼间,一条更大、更猛的“巨蛇”形成。 慕容复眼下尚在快速化解着先前那条“巨蟒”,心中暗急,不禁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郭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见此时的郭靖还是先前那个姿势,却不见丝毫动作。 “算了,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慕容复心中抱怨一句,无奈伸出右手来抵着巨大的真气漩涡,虽不能运劲,但力气还是在的,而左手又快速的捏起印诀来。 三个呼吸不到的时间过去,老太监终于将所有的血磷香液融合在一起,只见一条十几丈长的“巨蛇”在其头顶盘旋,声势好不骇人。 不过此时的老太监显然也并不好过,脸色微微涨红,额头满是汗珠,甚至神色间已经露出些许疲态。 “去!”老太监双手往前一推,“巨蛇”在此撞向慕容复。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左手一阵模糊,忽的按到真气漩涡上。 “噗嗤”一声大响,真气漩涡微微一震,竟是直接散开,变成一个丈许大的真气团,随即“吼”一声,一条比先前更加凝练的血红“巨蟒”从真气团中冲出,迎向了老太监的“巨蟒”。 “砰”一声,巨蛇相撞,声势说不上多大,终究是液体做成的,不过冲击力却是极为骇人,二人交头之处,气浪翻滚,虚空震颤。 “嘿,老夫倒是忘了,当年慕容龙城那小子创出一门号称天下第一奇功的‘斗转星移’,想必就是这招了吧!”老太监阴恻恻的说道。 慕容复眉头微挑,闭口不答,只是定定的望着空中的二蛇。 他的巨蛇身形小了许多,但或许因为是通过斗转星移和乾坤大挪移聚合而来,却是更为凝练,竟与比它大了两倍的“巨蛇”拼了个不相上下。 一时间,一大一小两条“巨蟒”在空中碰撞,不断有血磷香液落下,慕容复二人只得远远的退开了些。 至于老太监则是一脸震惊的瞪着慕容复,眼中闪过丝丝悔意。 “哼,老家伙,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不过已经晚了!”慕容复不禁有些得意的想道。 不料老太监却是忽然开口道:“老夫只是后悔以前太过小心,没有大开杀戒,否则今日又岂会让你们得了便宜,不过此时也还不晚,抓到你,老夫一样可以将大蛇的精华吸回来,到时……哼!” “这老家伙脸色都白了,还如此有恃无恐,难道还有什么底牌么?”慕容复不禁暗暗嘀咕起来,毕竟这老太监也太邪异了些,手段层出不穷就不说了,还总死不掉,受了伤,一会就活蹦乱跳的,而且他似乎总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第四百九十八章 重逢 不过眼下情形也由不得他有什么退路,左手一晃,陡然一道商阳剑气射出,只是与寻常不同的是,此剑气颜色极浅,几若透明。 剑气一闪即逝,老太监虽然瞧不清楚,但多年的拼斗经验,早已养成一种直觉,早在慕容复剑气出手之时,便微微侧了侧身子,“嗤”一声,小腹处赫然凭空多出一道口子来。 慕容复当即抢身而出,左手连连点出,“嗤嗤嗤”,登时间场中剑气飞扬,老太监干瘦的身形眨眼间已被淹没其中。 不过他也不是易与之辈,身形一阵诡异变幻,便绕到慕容复右侧,显然是知道慕容复右手使不出内劲。 “姓郭的,你还愣着做甚!”慕容复无奈,只得没好气的对郭靖说道。 郭靖眉头微皱,不过此时也不是跟慕容复计较的时候,当即运起降龙十八掌跟九阴真经,加入战场。 一时间,密室中剑气纵横,掌力飘飞,诡影闪烁,三人打得难解难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三人已经拆了不下两百招,郭靖与慕容复二人招数风格迥异,但终究是身怀宗师级别的武学造诣,配合起来倒也相得益彰,老太监虽然身法招式诡异至极,但也逐渐落入下风。 慕容复心头也是暗暗惊讶,此刻自己的内力已经消耗大半,而老太监却仍是气势不减,招式流畅,一副内息充沛的样子。 “这老家伙的内力到底有多深厚?”慕容复越打越心惊,早知道他自幼修习九阴真经中的易经锻骨篇,出道以来一次又一次的奇遇洗经伐髓,可以说他经脉之宽阔,比起同样境界的高手来说,怕是要深厚两到三倍。 可是跟这老太监比起来,似乎还差的远啊。 他哪知道,此刻老太监心中却是暗暗叫苦,因为他的内力已经差不多快要见底了,若非他对真元内力的掌控程度远高于慕容复,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至于郭靖,则比二人轻松得多,因为他本就是从旁协助慕容复攻击,内力消耗速度自然远比不上二人。 老太监虽然内力即将告罄,但值此生死交锋之时,也容不得他有半点分心,忽的瞥见慕容复在击出一记六脉神剑后,左手微微停滞了那么一刹那。 登时心中大喜,右手腕一翻,骤然以一个奇异的角度递出,“啪”,搭在慕容复左手腕上。 这时,郭靖的亢龙有悔随声而至,不过老太监只是轻哼一声,左手劲气一吐,便将其挡下,随即朝慕容复一带,便将其带向慕容复,倒还颇有几分斗转星移的味道。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陡然探出,“嘭”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老太监身子一顿,随即便飞了出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尚未落地,慕容复又伸出左手,连点数下。 “噗噗噗”,老太监人在空中,无法躲避,硬生生吃了这几剑六脉神剑,一大口血喷了出来,神色快速萎靡下去,便是容貌都瞬间衰老了许多。 慕容复登时得意的在右拳上吹了口气,淡淡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本公子也是外功横练出身!” “噗”,老太监登时又吐了一口血。 原来慕容复右臂虽然无法运功,但力气还在,以他如今的功力,凭借肉身全力一拳,丝毫不弱于超一流高手全力一击了。 “葵花宝典交出来,本公子可留你一个全尸!”慕容复转眼便收敛心中情绪,冷冷的威胁道。 “哼”,老太监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全尸么?老夫的全尸早就没了!”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禁生出一股莫名的同情,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一路走好!” 说完抬手一指点,一道剑气悬在手上。 “等等!”忽然老太监喊了一声。 “怎么?”慕容复皱眉问道。 “你想要葵花宝典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话 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复打断道,“放过你是吧?” 老太监点点头,一脸平静的看着慕容复。 “不可能!”慕容复踌躇半晌,终是断然摇头道,“不可能的,你这样的敌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为了一本葵花宝典冒这般大险可不值得!” 老太监眼底先是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马上又微微一亮,脸上冷笑道,“不值得?你以为葵花宝典只是一本简单的武功秘籍么?” “有话直说,不必跟本公子来这套!”慕容复不耐烦的说道,他对老太监那副“你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的模样早就十分不满了。 老太监面色一滞,微微讪然道,“其实那葵花宝典并非老夫所创,而是从皇宫大内中偷出来的一本残本,里面的内容匪夷所思,涉及长生不老的秘密!” “长生不老!”慕容复心中一跳,骇然出声。 郭靖见慕容复如此失态,不禁眉头微皱,慕容公子,“世间根本不存在什么长生不老,莫要被此人蛊惑了。” 慕容复心头一凛,急忙平复心中情绪。 至于老太监,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郭靖,并不说话。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无稽之事!”慕容复口中说不信,其实心中却是不自觉的信了七八分,盖因眼前之人活的实在太久了。 须知寻常内家高手,也就比普通人多活一二十年,夸张一点的,能多活五六十年,已经是顶天了,但想他这样活了两三百岁的人,只在神话中听闻过。 即便不能长生不老,但像他这般多活个一两百岁,那也是极好的,有谁会嫌命长呢。 老太监也不急着解释,只是静静的看了慕容复一会,才缓缓说道,“老夫也不瞒你,所谓的葵花宝典正是老夫根据那本残卷参悟而来,残卷的来历已经不可靠,但有一点,它是从大唐皇室流传出来的。” 慕容复心中一动,大唐时期能人异士极多,像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太玄经,同样是出自大唐年间。 但要他就此放过老太监,这无异于在身后装了一颗不*,可谓危险至极。 老太监似乎看出了慕容复的忧虑,叹了口气道,“老夫也不瞒你,你吞了大蛇内丹,老夫确实很想杀你,但老夫修炼的内功有些特殊,一旦妄动真元,便会快速流失寿元,今日又受了如此重伤,再也恢复不过来了,如何是你对手。” 慕容复神色颇有意动,但仍是沉默不语。 “老夫可发誓今后绝不与你为敌,否则教老夫生生世世都死不得全尸。”老太监面色一狠,说出一句极为恶毒的誓言出来。 慕容复终究是抵抗不了长生的诱惑,缓缓点头道,“好!” 但是他忽的话锋一转,问道,“那秘籍你可带在身上?” 老太监先是一愣,但马上便将头摇得跟拨楞鼓似的,“没有没有,这么重要的东西老夫怎会带在身上。” 慕容复微微一笑,忽的伸手一指点,数道劲气飞出,没入其胸口消失不见。 “你……”老太监神色一惊,但马上身体再也不能动弹。 慕容复随即上前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他面色大喜,手中多出一个破旧的羊皮卷来,“嘿嘿,你武功很高,就是演戏差了点,像你这种孑然一身的人,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会不放在身上。” 说完便急忙打开羊皮卷,浏览起来,羊皮卷上密密麻麻的记载着数千个小字。 郭靖心中好奇不已,不过此时却是不好探头来看。 约莫一刻钟时间过去,慕容复合起羊皮卷,不禁失望的叹了口气,这上面的文字奇形怪状,如同一个个小蝌蚪,根本看不懂。 慕容复忽的心中一动,想起关于太玄经的传说,当即也放下心来,收好羊皮卷,又继续在老太监身上摸索。 好半晌之后,终于又搜出一块金丝布帛,上面写满了汉字,看了千余字后,慕容复大喜,这正是老太监所创的葵花宝典。 此行当真是收获不菲啊!慕容复微微感叹一句,如今,自然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掉老太监了。 老太监似乎已经意料到自己的结局,脸色灰败,双眼黯然,一副认命的模样。 便在这时,“轰隆隆”一声巨响,偌大的密室竟是晃了几晃。 慕容复二人转头望去,却是密室东北角处墙壁快速裂开一道缝隙,碎石哗啦啦落下,不多时便已扩大到一人来宽。 不待烟尘散去,缝隙中忽的窜出一道身影。 慕容复与郭靖均不禁呆了一呆,此人竟是黄蓉。 随即郭靖大喜,口中唤了一声,“蓉儿!” “靖哥哥!”黄蓉听到郭靖声音,娇躯颤了一颤,转头望来,待见得郭靖的模样,登时大喜,闪身便扑入其怀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慕容复见得这一幕,不禁默然,神色更是变得复杂无比,好半晌后才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靖哥哥,蓉儿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此刻的黄蓉如同一个柔弱的小女儿一样,在郭靖怀中低低哭泣,好似受尽千般委屈。 第四百九十九章 死士 "咳咳!"慕容复神色略显尴尬的咳嗽一声,“我说二位,咱们是不是先行离开这个地方?” 黄蓉一听慕容复声音,脸色“刷”的一下都白了,转身望了一眼,才发现慕容复也在此地。 不过黄蓉终究是黄蓉,转眼间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松开郭靖的怀抱,盈盈笑道:“原来慕容公子也在此地,妾身一时失态,倒是让慕容公子见笑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妨事,你们夫妻风别日久,一时情难自禁也在情理之中。” “哈哈,蓉儿,此次若非慕容公子,为夫恐怕难逃一劫,咱们可要好好谢谢他!”郭靖笑道。 黄蓉脸上错愕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四下看了一眼,不禁吃了一惊,经过一番大战,密室中四处坑坑洼洼,部分血池尽皆被毁,而且那血池中的血磷香液也颇为渗人。 “这人是谁?”黄蓉指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葵花老太监问道。 “他就是将郭大侠掳走的幕后指使人!”慕容复答了一句。 “原来是你!”不知为何,黄蓉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手起一掌便直接拍向老太监面门。 “蓉儿……”郭靖眉头微皱,想要唤住黄蓉,但她恍若未闻,甚至又多提了几分劲力。 慕容复脸上若有所思,并没有出手阻止黄蓉的打算。 便在这时,异变突起,只见先前只剩半条命的老太监忽然暴掠而起,一手拍开黄蓉的掌力,一手搭在其咽喉。 郭靖与慕容复同时变了脸色,身形一动就要上前。 “别过来!”老太监暴喝一声,“谁敢过来,我便杀了她!” “可笑!”慕容复冷笑一声,身形上前一步,淡淡说道:“想必先前你也看到了,这女人与我并无关联,你用她来要挟我,你觉得可能么?” “你!”登时间,三人均是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你字,神情各异的望着慕容复,郭靖眼中是吃惊,黄蓉则是复杂,至于老太监却是一脸不信。 “你觉得老夫好骗么?”反唇相讥,捏住黄蓉脖子的手爪又紧了紧。 黄蓉脸色涨红,显然已经憋得难受之极。 “蓉儿!”郭靖心急的大叫了一声。 慕容复眉头微皱,“你若是放了她,我让你走!” “哼!”老太监冷哼一声,押着黄蓉缓缓朝先前出现的裂缝退去,口中说道:“你们两谁敢妄动一步,老夫便杀了这个女人!” 郭靖心头提到了嗓子眼,但又不敢轻举妄动,至于慕容复,眼神微微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老太监终于走到了裂缝口处。 便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一愣,便听裂缝中一个声音大喊道:“那女人在这里,快来!” 随即风声一动,“刷”的跳出一个人来,身披黑甲,动作矫捷。 那人冲进密室中,定睛一看,不禁脸色发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但马上便被其身后的人一推,身形一个趔趄,跌入密室中。 “你……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先前那人声音颤抖着问道。 到得此时,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显然是追击黄蓉而来。 老太监神色微冷,随手一扬,便是数道劲气挥出,“呃呃呃……”这群身披黑甲黑衣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什么事,便已经倒地不起了。 随即老太监狠狠瞪了慕容复与郭靖一眼,抬手便是一掌按在黄蓉背心,身形却急速往裂缝中暴退。“噗”黄蓉一大口血喷出,身子飘飞出去。 慕容复与郭靖同时动了,郭靖忧心黄蓉,自是先去接住黄蓉,而慕容复则是闪身进裂缝中,追击老太监,如此恐怖的老怪物,必须赶尽杀绝才能放心。 但让慕容复目瞪口呆的是,裂缝里面竟是一条密道,黑幽幽的不知道有多长,但光眼前的走廊就有三个岔道口。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终是叹了口气,果然,给敌人喘气的机会,就是给自己留下后患。 沉默良久,慕容复转身返回密室。 “蓉儿,你真的已经没事了?”只听郭靖怀疑道。 “靖哥哥,我真的没事了,蓉儿怎会骗你!”黄蓉娇嗔一声道。 慕容复抬眼望去,只见此时的黄蓉脸上红晕流转,光彩照人,哪有丝毫受伤的模样。 转念一想,慕容复也就反应过来,先前老太监明显已经油尽灯枯,他最后发出的一掌,以黄蓉的功力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 “可是我明明见到蓉儿你……”郭靖还欲再说,慕容复却是没好气的出声道:“好了,我看你们俩就不必打情骂俏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走为妙。” 郭靖神色略微尴尬,倒是黄蓉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此地可有别的出口,先前那条路是不能走了。” 慕容复眉头微挑,“为何不能走了?这间密室本来是有一个出口的,只是在大战中会毁掉了。” “这……”黄蓉登时面色有些难看起来,“那条路通往海陵王府,里面密道错综复杂,而且有不少高手把守……” “海陵王府?”慕容复目光一凝,“你是说,你是从海陵王府进来的?” 黄蓉点点头,“不错,本来妾身已经无声无息的潜入密道,但妾身没想到的是,里面机关遍地,岔道极多,而且还有一种身穿黑甲的军队驻扎在里面。” “军队?” “是的,就是先前被杀掉那种,这些还算正常的,但其中有一种黑甲军,恍若行尸走肉,悍不畏死,极为难缠!”黄蓉将所知信息一口气完全说了出来。 慕容复脸色阴沉下来,若真如黄蓉所说,这条路还真不好走,只是如今密室上方的路已经走不了了,再如何难走,也得硬着头皮进去。 至于完颜亮在自家府中开挖密道,一直挖到皇宫下面,其目的不言而喻。 沉吟半晌,慕容复开口道:“不管那密道有多凶险,如今也只有那一条路可走,咱们立即调息一下状态,尽快出发吧,兴许后面还有苦战呢!” 说完,慕容复也不管二人如何反应,自顾自的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起来。 郭靖夫妇对视一眼,知道慕容复所言不假,当即各自坐下,调整状态。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终于睁开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浊气,此刻的他内力尽复,对真元的把控又深了那么一层,不过想要达到老太监那种境界,显然还操之过急。 “慕容公子内功深厚,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可见经脉之宽阔,武林中怕是无人能及了。”郭靖见慕容复醒来后神清气爽的模样,显然是内力尽复,不禁感叹道。 内力恢复速度慢,这是所有武林中人均大感头疼的问题,众所周知,经脉愈发宽阔,内力恢复速度越快, 奈何无论是扩展经脉的内功还是天材地宝,都是传说之物,寻常人便是偶有奇遇,也起不了多大效果。 慕容复淡然一笑,对此不置可否,眼中寒光微闪,便说道:“好了,既然二位已经调息得差不多,咱们也该出去了,在下还有不少旧账要与这些人一一清算。” 郭靖与黄蓉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略一商议,三人决定从黄蓉来的路线返回,是以黄蓉一步当先,踏入密道中,郭靖紧随其后,至于慕容复,则是落在了最后。 “这便是你说的死士么?”密道一处走廊上,慕容复望着远处两个神情呆滞,来回走动的黑衣人问道。 黄蓉细细看了一眼,点点头,“不错,就是他们。” “这些人竟然没有半点生息,若非亲眼看到他们在动,根本不会察觉到那里有人!”郭靖惊讶的说道。 “确实,方才若非郭夫人眼尖,连我都差点忽略过去。”慕容复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黄蓉听他一口一个“郭夫人”,心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淡淡说道:“像这样的人还有许多,此前我无意撞见一个稍微大些的密室,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这种人,约莫上千人!” 慕容复一言不发,迈步往前走去,他对这死士倒是颇有几分兴趣。 待他走近黑衣人丈许距离时,两个死士忽的同时转身,双目中杀意凛然的望着慕容复。 随即扬起手中长剑便朝他砍来。 “嗯,这反应速度还算不错!”慕容复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铛铛”两声,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两把长剑到得身前数尺之时,陡然斩到一面真气墙上。 “力道也还可以!”慕容复神色讶然,适才二人的劲道,比起普通一流高手来,竟也毫不逊色。 随即他眼神微亮,这样的人若真能凑齐一千个,组成军队,那当真是所向无敌了。 一时间,慕容复心中颇为意动,要知道,慕容家苦心发展这么多年,一流高手的数量也不过数百人,跟他预期的数量远远不及。 眼见两个死士第二剑砍来,慕容复随手两道剑气射出,他们居然不闪不避,硬生生让剑气从胸前穿过。 不过慕容复并未直取二人要害,只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黄蓉说得那般悍不畏死。 第五百章 药池 眼见两个死士挨了一剑之后,胸前血洞鲜血直流,但他们仅是身形顿了一顿,便举剑再攻,其面色居然丝毫不变,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仿佛完全不知道疼痛。 “这……”慕容复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莫说只是胸口多了两个洞,便是将他们手脚砍下,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黄蓉走上前来说道。 “难道他们真的只是一具尸体?”慕容复口中喃喃一声,眼见二人又冲了过来,嗤嗤两道剑气射向其面门。 但让慕容复意外的是,两死士头颅一歪,速度极快的避了过去。 “但凡威胁到他们的弱点,他们也会躲避!”黄蓉见慕容复面露疑惑之色,微微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慕容复登时心中了然,虽然不知道这种死士是怎么弄出来的,但见多识广的他惊奇一阵之后也就平复下来。 随即又激动起来,若能有一千个这样的死士,在战场上的威力,绝对比一千个一流高手发挥出来的作用要大。 黄蓉略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你还是死心吧,据我所知,这极有可能是苗疆的蛊毒炼尸之术,代价极大不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死士只能在黑暗中行动。” “此言何意?”慕容复疑惑道。 “你看!”黄蓉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字<更¥新/速¥度最&駃=0 随着密道中越来越亮,两个死士动作一顿,眼中居然闪过一抹畏缩的神色,但马上又恢复如常,继续斩击真气墙。 “这只是点星之火,若是换成白日里的太阳,他们肯定是承受不住的。”黄蓉说道。 慕容复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完颜亮拥有一只这么厉害的死士军队,仍然花费巨大的代价挖密道通往皇宫,感情这些死士根本见不了光啊。 “除此之外,若是用至阳掌力攻击他们,也能大幅度削弱他们的战斗力!”黄蓉幽幽补充了一句。 “这样么……”慕容复沉吟一番,忽的掌心一道火红掌力窜出,眨眼间已缠上两个死士。 “砰”,两个死士被击飞出去,随即“滋滋滋”一阵火上浇油的声音响起,两个死士痛苦的低吼几声,竟是飞快的软倒下去,数个呼吸一过,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慕容复上前一看,只见其面目青黑,四肢僵硬,完全变成了一句死尸。 黄蓉妙目流转,颇为惊讶的望着慕容复,本来至阳内功克制这种死士,她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没想到效果居然会这么好,当然,这其中不乏慕容复内功深厚,功力至阳的原因,不过这也足以说明死士的缺陷之大了。 “可惜……”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这么大的缺陷,自然不可能真个用到战场上,甚至连看家护院也受到极大的限制,也就只能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密道中发挥点作用。 “走吧!”慕容复淡淡瞥了一眼黄蓉,率先踏入两死士先前所把守的石门。 这是一个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石室,只是这石室似乎是天然石洞改造而来。 石室中空无一人,四周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桌椅和工具,似乎是一个临时休息的地方。 石室四个角落分别有一道石门,而慕容复三人,正是从东北角进来的。 “这些门都是到哪的?”慕容复好奇的问道。 黄蓉不禁白了他一眼,指着东南角落说道:“我是从那个门进来的,当时有很多人在追我,我哪有功夫一个一个的探查。” “慕容公子,你是想?”郭靖见慕容复目光闪动,在三个门上游移不定,不禁出声问道。 “二位,我想探索一下这边的密道,看看海陵王在搞什么鬼,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慕容复沉吟半晌,指着西北角落的石门说道。 “你……”黄蓉俏目一瞪,“你是不是觉得咱们现在很安全,可以肆无忌惮的乱闯了?” “蓉儿!”郭靖斥责的看了一眼黄蓉,随即朝慕容复笑道:“慕容公子,此地确实极为凶险,如今知道了密道的路线,改日再来探查也不迟啊。” “不……”慕容复却是摇摇头,“在下觉得,今日之后,怕是再无机会了,二位若是担心,不如先行离去,在下独自前往就是。” “这……”郭靖眉头微皱,终是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探查一二。” “哼!”黄蓉娇哼一声,虽然面色极为不满,但郭靖都发话了,她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慕容复推开西北角石门,却是一股淡淡的药味迎面扑来。 三人对视一眼,均是露出疑惑之色,不禁猜想,难道这里是一处放置药材的地方? 约莫行了一里路,又是一个石门,慕容复推门而入,登时一股极为刺鼻的药味传来,三人急忙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待看清石室中的情景,慕容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是……” 只见石室中间有一个七八丈方圆的池子,池中水雾弥漫,笼罩着百十个精壮汉子,他们*着上身,肌肤上都画着一些红线,奇形怪状,毫无规则。 三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些红线的转折之处,都插着一根银针。 “天池、神阙、膻中、百会……”黄蓉一个一个的念着那些穴道的名称,到得最后,声音中已带着几分震惊,“这些穴道无一例外都是跟人体潜力生机息息相关的穴道!” “潜力生机?”慕容复眉头微挑。 对于所谓的潜力生机,他并不陌生,说白了,就是一些蕴含人体潜能的穴道,内家高手在遇到生死危机之时,便能通过刺激这些穴道,从而让自己短时间内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只是各家手法不一而足,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要么会极大的缩短人的寿命,要么便会留下不可治愈的伤势,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所愿意面对的,是以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是绝对不会使用的。.m. “这些人还有生机,他们是在利用药物配合特殊手法催生这些人的内力!”慕容复想通其中关节,登时颇为震惊的说道。 “不错!”黄蓉点点头,随即又眉头微皱,“刺激人体潜能的方法,我也知道数种,却没有一种方法能够同时催生这么多人的内力,而且似乎效果极佳!” “但是他们的寿命也在飞快缩短!”郭靖出声道,他对于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本就极为痛恨,此时观这些人都是汉人,更是怒气勃发,“该死的完颜亮,早知道当初就该一掌毙了他!” 黄蓉闻言,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心想,靖哥哥虽然嫉恶如仇,但为人又太过正直,莫说当初,就是现在完颜亮站在他面前,他恐怕也不会直接出手将其击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死士怕是跟眼前这些人有关!”黄蓉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 “不只如此!”慕容复却是忽的眼睛一亮,幽幽说道:“难道你们没有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嗯?”郭靖与黄蓉同时一愣,随即鼻头抽动,嗅了两口。 黄蓉没察觉到什么,倒是郭靖神色一动,“这……这些药味中含有一丝血磷香液的味道!”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 虽然只是极淡的一丝,但对于嗅觉非常灵敏的他,还是给捕捉到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血磷香液?”黄蓉疑惑的问道。 “哦,就是之前那个密室,血池中盛着的黏液。”郭靖低头解释了一句。 一时间,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疑色,从之前的事情上来看,完颜亮跟完颜亶绝对是对立的,可是此刻二人似乎又有了些许联系,养大蛇的血池,催生高手的药池,都用到了血磷香液,这血磷香液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郭靖一连唤了几声,才将他唤醒,“你在想什么?” 慕容复望了二人一眼,淡淡说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那个密室的上方,就是皇宫的垂拱殿,金熙宗批阅奏折的地方。” “什么!”二人同时面露惊色,郭靖更甚,自己居然在金国皇帝脚下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 “靖哥哥,你可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上一说!”黄蓉忽的朝郭靖问道。 而郭靖则是看了慕容复一眼,待见其不置可否的神色,这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那日……” 慕容复沿着药池转了几圈,甚至还伸手吸了一团药水上来观摩,好半晌后,才将其放回,目光闪动,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黄蓉在听完郭靖的讲述之后,不禁大感意外的看了一眼慕容复,心中暗道:“此人不仅是绝世天才,气运更是绵长深厚,本来靖哥哥已经是一代天骄,这些年走来,奇遇更是数不胜数,但与他在一起之时,居然只有看的份,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只是芙儿……” 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绯红起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蓉儿你在说什么?”郭靖问道。 第五百零一章 大战起 “啊!”黄蓉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一时激动,居然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此时面对郭靖,脸蛋更是红得都快滴出水来,“没,没什么……” 但见郭靖疑惑未去,黄蓉无奈,低声传音道:“我是说芙儿的婚事,还得再郑重考虑一下。” 郭靖登时恍然,不禁瞥了远处的慕容复一眼,眉头紧皱,低声道:“我也是这般想法,这慕容复虽然武功高强,但为人乖张,甚至有些邪异,实非芙儿良配!” 黄蓉默然不语,心中莫名的叹了口气,“靖哥哥,邪异一些又算得了什么,你怎会知道我不让芙儿嫁他的原因却是……” “二位可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慕容复的声音陡然在黄蓉耳边响了起来。 黄蓉吓了一跳,不禁有些尴尬,便是郭靖,神色也略微不自然,毕竟方才二人说的话若是让慕容复知道的话,虽不说不至于撕破脸皮,但终究是不太好的。 黄蓉心念转动,平复脸上的异样,盈盈说道:“是这样的,妾身猜测,这种培养死士的方式,完颜亶应该也会,或者说,他有那所谓的血磷香液,而完颜亮只是从他手中盗来用而已。” “有道理!”慕容复点点头,心知事情肯定不会这般简单,但人家两兄弟自相残杀,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颇为遗憾的是,这培养死士的方式他根本没法复制,别的不说,要将一千条活生生的生命,直接催生潜能至死,他就做不到。 “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慕容复开口道,既然毫无所得,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郭靖夫妇自然没什么意见。 一行人回到先前的大厅,从西南角进入密道,七拐八饶的行了一阵。 慕容复不禁心中感叹,这密道几乎可以跟终南山古墓的密道媲美了,当真是错综复杂,若不是有黄蓉从旁指点,他都怀疑是不是一直在原地打转,心中也颇为佩服黄蓉的记忆力,若换做自己,不走个十遍八遍,根本不可能记得住。 一路上又遇到过数十次死士二人组,不过都被慕容复一招解决掉,并未给三人造成什么威胁,至于黄蓉所说的千余死士,倒是没有遇到过。 约莫行了大半个时辰,就在慕容复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是不是走错了的时候,黄蓉终于开口道,“穿过前面那道石门,就是海陵王府下方了,也是整个地下密道防卫最为严密的地方。” 便在这时,海陵王的声音隐约传来,“你们给我守好这个通道,一只蚊子都不许它飞过去!” “是!”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 黄蓉与郭靖对视一眼,神色凝重下来,因为二人并不难听出,这声音虽然杂七杂八,但中气十足,其中不乏高手。 倒是慕容复颇不以为然,“走吧,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随即径直推开石门,待见得门外的情景,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只见门外当先站着一人,正是完颜亮,其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两人,一人身高不足五尺,手摇一把大蒲扇,另一人身材高大,高鼻阔眼,手拄一根蛇杖,却是裘千仞和欧阳锋。 此外,还有数十人装扮各异,兵器也是五花八门,但他们无一例外,呼吸悠远绵长,眼中精光闪烁,显然都是内息充沛之辈。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人的站位都避开了欧阳锋和裘千仞数步的距离。 整个大厅有七八丈方圆,四面站着一排排弓箭手,张弓搭箭,黑幽幽的军用强弩箭头对准了石门的位置。 “是你!”完颜亮听到石门声响,回过头来,见是慕容复,登时心头大怒,想也不想便喝道:“放箭!给我放箭!” “哧哧哧”,劲风四起,一支支羽箭破空而来。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右手轻挥,登时一股奇异的波动扩散而开,空中羽箭在碰触到波动之时,竟是诡异的瞬间反转,倒射而回。 “不好,快躲!”电光火石之间,完颜亮身后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随即便见人群中跃起十几人,裘千仞蒲扇一挥,便在完颜亮竖起一面青黑色劲气墙,至于欧阳锋,手中蛇杖重重一杵,身前的数根羽箭先是一顿,便直直往下落。 “噗噗噗!”一阵穿刺入肉的声音响起,三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四周弓箭手竟是死伤大半。 完颜亮惊怒交加,就欲再次下令,裘千仞身形一动,却是不着痕迹的挡在完颜亮身前,朝慕容复笑道:“原来是慕容公子当面,不知公子何以闯入别人家府院?”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本公子可不知道这里是海陵王府的地盘,而且本公子也不是从海陵王府进来的。” 此言一出,完颜亮登时大惊,这密道只有两个出口,一个在皇宫,一个就是海陵王府,如果慕容复不是从海陵王府进入的,那密道中的秘密…… “不行,今日断然不能让此人活着离开!”转眼间,完颜亮便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这时,郭靖与黄蓉也从石门中走出来,见到这番阵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完颜亮会召集这么多人前来,其他人倒也罢了,关键是那五绝之一的欧阳锋和堪比五绝的裘千仞也在此处,让二人登时头皮发麻。 欧阳锋一见郭靖夫妇,眼中怒意凝若实质,寒声说道:“老夫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这二人必须留给老夫!” 他这句话看似在跟完颜亮说,但目光却直视着慕容复。 完颜亮嘴角微微抽搐,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为的就是活捉黄蓉,如今就要得逞,却要交给欧阳锋,心中如何愿意。 慕容复沉吟半晌却是摇摇头,“怕是要让欧阳前辈失望了,晚辈此次就是为救郭大侠而来。” 欧阳锋冷哼一声,“你小子也太不知趣,老夫送了你这么大的礼,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跟老夫为难。” 说完,颇有深意的看了黄蓉一眼,又瞟了瞟郭靖,眼中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慕容复明白他的意思,心念转动,便开口道:“本公子也可以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有一人,今日却是不能留他!” 欧阳锋还以为他指的是完颜亮,当即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二人之间的交易无声无息中达成,在场众人,也就黄蓉若有所思,暗暗瞪了慕容复一眼,其他人均毫无所觉。 “郭大侠,那裘千仞交给在下来对付,至于欧阳锋,只要你们夫妇能拦住一时半刻,等在下腾出手来即可!”慕容复飞快的给郭靖传音说了一句,随即一步迈出。 裘千仞脸上一直挂着一副慈祥的笑容,但其目光却一直紧紧的放在慕容复身上,待见其脚步一动之时,立即提起十二分劲力,运至掌心。 不仅是他有准备,旁边欧阳锋也是如此,早在慕容复身形一闪之时,他也出手,将手中蛇杖舞出一道蛇形劲气,直取郭靖夫妇二人。 “今日本公子要报那一掌之仇!”慕容复冷峻的声音响起,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随即便见裘千仞左前方陡然探出一只手掌来,劲气吞吐,白光闪烁,拍向裘千仞百会穴,这一出手赫然便是杀招。 裘千仞登时大惊,虽然心中早有几分意料,但也没想到慕容复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狠辣凌厉,当即左手在胸前一拂,右掌往左前方打出。 “噗”,眨眼间,两只手掌相交,无甚声息,但下一刻,裘千仞忽的面色大变,右脚重重一跺,脸上瞬间被一层青黑之气所包裹。.m. 不过这并非寻常的中毒迹象,而是将大成铁掌功催运到极致,才有的神异表现。 而此时,郭靖、黄蓉也与欧阳锋交上了手,欧阳锋经过慕容复那次奇遇,将逆炼九阴真经修炼大成,神智也恢复了清醒,武功比起第二次华山论剑之时还要高出不少,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好在郭靖夫妇这些年共同参研九阴真经,武学道理的领悟还在其次,主要是夫妻二人的默契逐渐养成,配合起来相得益彰,一刚一柔,变幻无穷,倒也抵住了欧阳锋的猛攻,甚至还略占上风。字<更¥新/速¥度最&駃=0 至于完颜亮,不知何时已经退至大厅最远的角落中,被那十几个内家高手围成一团,严密护卫。 而另一边战场,慕容复双腿马步横蹲,身子微侧,左掌与裘千仞双掌相对。 才半盏茶的功夫过去,裘千仞腮帮子鼓起,面色涨红,脚下大青花石板被跺碎两块,显然是吃力之极。 倒是慕容复神色从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慕容公子……”裘千仞换了一口气之后,忽的低声开口道:“老夫上次出手偷袭并非出自本意!可否看在慕容家与铁掌帮共为邻居的份上,就此揭过!” 此话一出,无异于示弱求饶,同时又带有一丝威胁之意,本来以他极好面子的性格,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慕容复似乎内功大进,一番内力比拼之下,自己的内力不但快速流失,而且跟对方的内力比起来,几乎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呵,你觉得可能么!”慕容复淡淡一笑,但下一刻,眼中杀意近乎凝若实质,语气森然道:“本来你出手偷袭倒也算不得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如今你正好挡了本公子的一件大事,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第五百零二章 敲诈全场 多年来,铁掌帮盘踞江南,可以说一直是慕容复的一块心病,奈何铁掌帮根深蒂固,在江南一带势力极大,兼之掌门裘千仞武功深不可测,行踪诡秘,是以迟迟不动他,但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慕容复自然不会错过。 当即提气直上,沉如渊海的真元劲气陡然从左手上传出,“嗤”的一声,瞬间化为一道剑气,直取裘千仞心脉。 裘千仞登时心中大凛,一股凉气从背后冒出,立即拼着受伤的危险将右掌收回,同时脚步轻动,身形犹若轻烟一般,一个恍惚,竟已躲开丈许远的距离。 慕容复不禁一愣,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这身法当真奇异诡谲,形似罗烟,但速度却堪比离弦之箭,可谓是见所未见。让他更为意外的是,一直听闻裘千仞掌法造诣极深,没想到对方轻功也这么好。字<更¥新/速¥度最&駃=0 其实这倒是慕容复想左了,裘千仞号称“铁掌水上漂”,其实不仅包含了掌法,还说明了他轻功极高,只是寻常武林中人大多只关注其铁掌,没有将“水上漂”联系起来罢了。 裘千仞心头恼怒,他没想到慕容复出手会这么狠,目光冷冷的望着慕容复说道:“慕容小子,你不要逼人太甚,若是生死相拼的话,老夫未必怕了你,更何况你也不一定能留下老夫,慕容家在江南可是家大业大……” “是么?”慕容复冷笑一声,手腕一抖,一股别样波动从掌心发出,随即便见一道白色豪光快速向四周扩散。 裘千仞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有所动作,身子便已被白色豪光所包围,纵然这豪光极为微弱,似乎没什么威力,但他心中还是怦怦直跳,身子骤然跃起,就要往上方躲避。 可就在这时,慕容复口中一声清喝,“你给我下来!” 随即便见慕容复掌心处出现一个半透明掌印,登时白色豪光好似受到了什么牵引,急剧翻滚起来,眨眼间竟是形成一个淡淡的白色气罩,将裘千仞困在其中。 裘千仞身子刚刚跃起半丈来高,猝不及防之下,登觉一股泰山压顶之势从头顶袭来,身形一个趔趄,随即快速往下落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同一时间,半透明掌印一闪即逝的出现在其胸前。 电光火石之间,他只来得及将双臂在胸前交叉抵挡,“咯吱”两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音响起,便见裘千仞“噗”的吐了一大口血,身子如同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 慕容复身形一晃,抢身而上,手中劲气如刀似箭,所过之处,凭空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吾命休矣!”人在空中的裘千仞登时面色剧变,心中如此想着,但嘴中却是不甘的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随即便见他奋力一扭腰身,竟是凭空往右挪移出数尺,脚尖一点地面,不退反进,双掌连击数掌,劲道一掌比一掌浑厚,到得最后一掌之时,气势暴涨,犹若排山倒海,震得虚空嗡嗡作响。 慕容复见其状若疯癫,体表劲气四溢,劲道凶猛霸道,知道他一定是采用了某种刺激潜能的秘术,自然不愿跟他硬碰硬,左脚在右脚背上一踏,身形骤然拔高数尺,堪堪避了过去。 裘千仞来势汹涌,但在慕容复躲开之后,竟是陡然停住身形,手臂往上一递,抓在他右脚踝上。 “这……”饶是慕容复见识之广,一时间也不由愣住了,但凡招式,力道往往要超过己身,是以一旦招式变老,便很难扭转,威力越大,越是如此,但他实在想不出裘千仞是怎么做到的。 思绪间,裘千仞发狂一般将慕容复高高举起,随即狠狠往地面砸去,力道之大,即便是慕容复硬挨这一下的话,也绝对会全身骨折。 千钧一发的时刻,慕容复心神反倒进入一个绝对冷静的状态,腰身奇异一扭,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从腰部形成一个对折,上身紧紧的贴在腿部。 如此还不够,他忽的又探出指尖,径直点在裘千仞丹田之上,北冥神功极速运转,道道浑厚的真气被吸了出来。 “噗”一声,裘千仞好似泄气的皮球一般,身子快速瘫软下去。 慕容复单手一点地面,身子一个空翻,稳稳的落在地上。 这一过程看似漫长,但其实从慕容复出手到现在裘千仞倒下,也不过半盏茶功夫不到,场中众人都愣愣的望着这一幕,均没想到,前一刻还风光无限的五绝级别高手,下一刻居然会被人废了丹田。 尤其是此时的完颜亮,心中更是又怕又怒,他与裘千仞虽然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在王府招揽的所有高手中,可谓是武功最高,对他又最忠心的了,没想到今日会被慕容复说废就废了。 而此时的裘千仞,披头散发,眼神呆滞,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对于一个武林中人来说,苦练数十年的功夫,一朝化为乌有,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其中的切肤之痛。 慕容复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一道剑气在指尖吞吐不定。 “等一等!”裘千仞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开口道,“你说老夫挡了你的路,老夫不明白,到底挡了你哪条路?” 慕容复沉默半晌,眼皮微抬,不着痕迹的瞟了完颜亮一眼,“很不幸,两条路你都挡了!” 裘千仞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苦笑一声,双眼缓缓闭上。 “嗤!”一道剑气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场中众人登时震撼不已,完颜亮更是目呲欲裂,双目血红的瞪着慕容复,恨不得生啖其肉。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转而望向另一边郭靖夫妇与欧阳锋的战场。 此时欧阳锋与郭靖夫妇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双方绝招迭出,劲气碰撞极为激烈,震得密室轻微晃动,飞沙走石,竟是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土黄色的屏障,而裘千仞之死似乎对他们无甚影响。 实则不然,郭靖与黄蓉此刻方才明白慕容复那句“腾出手来”,份量有多重,那裘千仞虽然不在五绝中,那是因为他没有真正参与过华山论剑,其实际武功并不在五绝之下,甚至凭仗其诡异莫测的轻功,除非五绝中的三绝同时出手,否则根本不可能留下他,没想到今日如此轻易的死在慕容复手中,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至于欧阳锋,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兔死狐悲之感,更多的则是震惊慕容复的武功进步速度,数日前遇到,也只是略有增长,并未到如此恐怖的地步,这才几日不见,竟然十招不到将裘千仞给打死了。 他哪里知道,慕容复那天晚上只是被裘千仞偷袭,致使真气运行不畅,大半内力都用来压制自己和黄蓉的伤势罢了,而经过大蛇内丹的引导,真气又发生了质的变化,裘千仞猝不及防之下,自然不是慕容复的对手。 说起来,裘千仞也算死的颇为冤枉了,若是正常对敌,没有两三百招,还是很难分出胜负的,只是慕容复一开始便运起真元全力出手,势若雷霆万钧,裘千仞惊异之下,首先想到的便是逃跑,这才被慕容复趁势追击,十招不到就丢了性命。 如今欧阳锋却要重新考虑一下是要继续与郭靖夫妇硬拼,还是趁早抽身退去,因为他太了解慕容复了,此人行事根本不循常理,若是实力相当,那就可以商量,若是实力碾压别人,绝对不会跟人讲什么约定和承诺的。 可是杀子之仇不能不报,若是让郭靖夫妇逃回了襄阳,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仇,一时间欧阳锋心中也是犹豫起来。 慕容复望了望屏障中的三个身影,脸上神色似笑非笑,单手一掌劈开屏障,笑道:“三位还没打完么?在下倒是手痒难耐,奈何对手技不如人,还没热身呢,他就倒下了。” 三人移形换影之间,面皮微微抽动,尤其是欧阳锋更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慕容复这话,明显是赤果果的威胁自己,偏偏自己还不敢随便接话。 “欧阳前辈,”慕容复眨了眨眼,一脸好奇的望着欧阳锋,“听说你那逆炼九阴真经,神妙非常,威力之大还在九阴真经之上,在下倒是好奇得紧,不知……” 欧阳锋一边应付着郭靖与黄蓉的招数,一边说道:“若是慕容公子能帮老夫报了杀子之仇,老夫可以将真经倾囊相授。” “这样啊!”慕容复一时间,脸色变得犹豫起来,半晌后才微感失望的说道,“唉,晚辈也很想答应前辈,奈何这二人可是晚辈的未来岳父岳母,真经纵然精妙,也比不上媳妇重要啊,是吧?郭伯母!”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黄蓉说的。 黄蓉一听,差点气晕过去,慕容复的意思很明显,若是答应郭芙的亲事,就帮他们对付欧阳锋,否则,他就站欧阳锋一边,即便不真个出手,也会袖手旁观的。 第五百零三章 逼走 郭靖纵然迟钝,此时听到慕容复的话,也不禁眉头一皱,他一向最重礼数,像慕容复这般临阵威胁的行为,甚是不喜。 黄蓉心中权衡一番,终是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扬声道:“那就要看慕容公子的表现了,若是能让我夫妇二人满意,芙儿嫁与你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不知要怎样才能让二位满意?”慕容复轻笑一声,但身形却一动不动,毫无出手的打算。 这时,欧阳锋插口道:“小子,我看你与这二人关系也不是那么和睦嘛,若是你出手相助老夫,别说一个媳妇儿,十个八个老夫也给你找来,个个年轻貌美,再加上老夫毕生绝学倾囊相授,你意下如何?” 慕容复登时做出一副意动的样子。 黄蓉心中一急,“慕容复,你再不出手,此生再也别想娶到芙儿!” 慕容复听她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再闹下去怕是要出大事,当即神色一敛,对欧阳锋说道:“欧阳前辈,留下逆炼九阴真经心法,今日可以让前辈安然离去!” “哼!就凭你们,怕是还留不住老夫!”欧阳锋登时大怒,冷声说道。 “是么,若是本公子出手,价钱可就不是这样了!”慕容复淡淡一笑,手腕一翻,就要有所动作。 便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慕容复,你真当本王是吃素的么!你们全都给我上!杀了他!” 原来是完颜亮心中盘算一番,觉得只要有欧阳锋暂时拖住郭靖夫妇,其余高手一拥而上,拿下慕容复也不是不可能。 但完颜亮身后的一众高手,均是畏惧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不敢上前一步。 慕容复骤然转头,目中杀意近乎实质,寒声道:“本公子暂时还不想收拾你,你不要逼我!” 完颜亮身子一颤,竟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们上啊,为什么不上!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奈何众人中无一人敢上前,毕竟先前十来招将裘千仞击杀的那一幕实在太过震撼,眼前这个翩翩公子犹若洪水猛兽,谁敢轻捋虎须。 眼见完颜亮还要继续叫嚣,人群中忽然跑出两个颇为机灵的人,架住完颜亮就往外跑。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终究是摇了摇头,没有出手,转而望向欧阳锋,手掌一抬,在空中摇了摇,登时手影模糊,但见数十道几若透明的模糊掌印拍向欧阳锋。 这天罗地网势,虽然甚少修炼,但此时使将出来,似乎也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变得更加防不胜防,劲力强大而内敛。 欧阳锋起初还不在意,但在掌印到得身前之时,陡然背后一股凉气冒出,当即舍了郭靖,转手一招“大伏魔拳”使出,左手出拳,右手蛇杖在胸前一横。 但他拳头在触及慕容复掌印之时,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凝而不散,锋而不露,当下不敢硬吃,立即撤拳,即便如此,身形“腾腾腾”被震退数步。 天罗地网势虽算不得什么上乘掌法,但胜在慕容复真元浑厚,自然不是欧阳锋仓促之间能抵挡的。 “如何?还要再打么?”慕容复悠悠问道。 欧阳锋被震退之后,也顺势与郭靖夫妇拉开距离,退至丈许之外,目光闪烁不定的望着慕容复,半晌后才点点头,“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即便是当年的王重阳,老夫也不曾服过输,今日算是老夫栽了,他日定当会上慕容家拜访!” 话音未落,他伸手在怀中一摸,掏出一团白色物事,随手甩给慕容复,同时身形一个模糊,裹挟着一连串残影,冲向大厅门口,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伸手接过白色物事,半晌后才好笑的摇摇头,“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却是个老狐狸,不过也算他见机得早……” 至于郭靖和黄蓉,则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随即便释然了,他们与欧阳锋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此人看上去十分狂傲自大,实则能屈能伸,十足的奸诈小人,如今己方有三大五绝级别的人联手,他自然只有逃的份了。 慕容复低头望了望手中物事,是一团白色丝帛,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展开看了一眼,确实是逆炼九阴真经。 “没想到他会真的将经书给我!”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本来他的威胁话语不过是口头说说,他的真正想法自然是趁机杀了欧阳锋,却没想到此人不但见势不对就跑,还真的留下经书。 不过此时也不是研究经书的时候,瞥了一眼之后,慕容复便将丝帛收起,准备回去抽个时间好好研究一番。 随即望向郭靖二人,拱手道:“郭伯父、郭伯母,如今此地危险已经扫除,小婿还有要事要办,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也不待二人应话,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郭靖与黄蓉对视一眼,郭靖眉头紧皱,对于慕容复的“小婿”二字甚为在意,这还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他就自己给自己安排上了,那以后芙儿真嫁给了他,还如何得了。 倒是黄蓉忽的“噗嗤”一笑,“这小子身上倒是有几分爹爹的影子。” 郭靖脸色一板,“不然,岳父大人行事虽然不……不拘泥于世俗礼教,却非常重视‘忠孝’,此人忠不忠还不好说,但‘孝’我却是没瞧出来。” 黄蓉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的靖哥哥哎,慕容家暗中培养数百一流高手,囤积大量粮草物资,跟水晶宫那样的秘密组织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又怎会跟‘忠’扯上关系。” 不过这话她自然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毕竟在她心里,什么国家大事,民族大义,也不及家人重要,她还是要顾忌郭芙与慕容复的未来的。 慕容复出了地宫,天色已然大黑,整个海陵王府中灯火通明,处处有兵马走动的声音,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在出口处,却是没有什么大军包围。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慕容复不禁大感意外,以完颜亮的实力,完全可以派大军前来将出口团团围住,此刻府中虽然动静很大,却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想了半晌,慕容复也猜不透完颜亮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当即脚步一抬,认准皇宫的方向便快速跃去,完颜亶阴了他,他自然是要找回场子的。 二进宫,自然是驾轻就熟,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已经来到了上次的垂拱殿。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垂拱殿中空无一人,甚至周围的防御和暗哨也尽数撤了去。 “难道他已经知道本公子脱困了?”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葵花老太监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油尽灯枯,那样的状态,他绝对不敢来见完颜亶的,至于完颜亮那就更不会说了,“看来只是那完颜亶太过怕死,经历了上次夜闯之事,就换个地方住。”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抓了一个小太监,逼问完颜亶的住处,但小太监吱吱唔唔,根本说不出来,一连几个小太监都是如此,不过倒是将完颜萍的住处问了出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瞥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太监,慕容复眉头紧紧皱起,就算知道完颜萍的住处又能如何,经过上次的事后,完颜萍肯定也不会将完颜亶的住处告诉自己的,皇宫那么大,总不能一间一间的找吧。 沉默良久,慕容复终是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放过完颜亶,至于完颜萍,既然知道了,那就去看上一眼吧,毕竟上次自己落难之时,完颜萍那声凄厉的呼唤不似作假。 完颜萍的住处并不在皇宫中,而是在宫外的郑国公主府,慕容复当即运起轻功,身形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公主府的位置离皇宫不远,不一会,慕容复已经来到府外,只见这所谓的“郑国公主府”富丽堂皇,其豪华气派程度,丝毫不落于皇宫的宫殿,完颜亶对完颜萍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 慕容复来到朱红色大门前,伸手敲了敲,不一会,一个仆役模样的老者探出头来,细小的眼睛骨碌碌直转,在慕容复身上来回打量一番,这才打开大门,上前行了一礼,“敢问公子贵姓?到公主府有什么事吗?”.m. “我想见一见你家公主!”慕容复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者登时警惕的望了慕容复一眼,“不知可有名帖?” “名帖?”慕容复摇摇头,“没有。” 一时间,老者脸色都变了,但还是客气的说道:“抱歉,我家公主亥时之后不见外客,公子请吧!” 说完也不等慕容复开口,便转身进了大门,“啪”一声,紧紧关上。 慕容复愣了半晌,才苦笑摇摇头,“本来还觉得擅闯不太合适,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随即身形一晃,人已站到门墙上,再一闪,便跃入府中,闲庭信步的逛了起来,不过在经过一些亭子或花园时,他身形总是会变得模糊起来。 “唉……”一间朴素而典雅的闺房中,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苦着眉幽幽叹气,“也不知皇兄怎么想的,居然会让别人来掌管浣衣局。”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复所寻找的完颜萍。 第五百零四章 夜遇 摆弄了一会桌上的淡紫色木梳,完颜萍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看来皇兄是再也不会信任我了,都是那慕容复……” 想到慕容复,完颜萍转眼间神色又变得忧伤起来,“只盼你能识趣一些,早日投了皇兄,哪怕……哪怕只是假装屈服也行啊……” 便在这时,屋外响起一声轻笑,“想不到堂堂大金国公主,居然会胳膊肘朝外拐……” 完颜萍先是一惊,随即大喜,急忙向门口跑去。 打开屋门一看,屋外站着一人,白衣飘飘,面如冠玉,正是慕容复。 完颜萍呆呆望了慕容复一眼,双目登时红了起来,刷的一下扑到慕容复怀里,嘴中嘤嘤哭泣道:“你个负心汉,我还以为你死掉了,这么久也不来看我。” 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暗爽,毕竟能有一个美貌女子为自己牵肠挂肚,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么? 伸手一揽就想将其横抱而起,但完颜萍却是身子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子一个弹跳便跳开了慕容复怀抱,一边抹去眼泪,一边没好气的哼道:“都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大色狼!” 慕容复面色一黑,但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又生不起气来,微微一笑,“怎么,方才还哭得要死要活的,这么快就要翻脸啊!” “哼!”完颜萍娇哼一声,黑黑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你真的投靠皇兄啦?” “投靠他?”慕容复神色登时冷了下来,“哼,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怎么可能会投靠他。” 原来慕容复被打落密室之后,完颜萍一度伤心欲绝,无奈完颜亶只好告诉他,慕容复只是暂时被关起来了而已,只要慕容复臣服,就放他出来。 完颜萍心中不解,但见慕容复一副冷漠的模样,哪还顾得了细想其中缘由,急忙说道,“你不要跟我皇兄计较好不好,那样的情况下,他也只是为了自保,其实……其实皇兄有很多苦衷的。” 慕容复深深望了完颜萍一眼,直言拒绝道:“本公子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放过他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要怎么对付他?”完颜萍弱弱的问了一句。 “扒皮、抽筋!”慕容复神色变得狠厉起来。 “啊!”完颜萍吓了一跳,登时脸色苍白无血。 “不过若是你表现好一点的话,我兴许会放过他也不一定。”慕容复忽然话锋一转,悠悠说出一句让完颜萍大喜的话来。 “真的?” “那当然,本公子堂堂慕容家掌舵人,岂会骗你一个小姑娘!”慕容复毫不在意的说着,人却往屋中唯一一张奢华宽大的大床走去,自顾自的坐在床上。 完颜萍俏脸微微一红,心脏怦怦直跳,不过还是细弱蚊声的问道,“你要人家怎么表现?” “咦?很上道嘛!”慕容复意外的望了一眼完颜萍,随即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就要看你会些什么了?” 完颜萍心中如小鹿乱撞,她能感觉到慕容复那暧昧的眼光,烫得她脸颊通红,低声说道,“人家什么也不会。” “你过来,我教你!”慕容复张手一吸,完颜萍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过去。 “你先跪下……嗯,就是这样……” “对,不能用牙齿咬……” …… 近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才舒爽至极的吐了一口气,但见眼前头发凌乱,双腮微微鼓起,正含着什么东西的完颜萍,心头莫名的窜出一股暴虐情绪,喝了一声,“吞下去!” 随即一声吞咽声响起,完颜萍的脸色都白了,秀拳雨点般落在慕容复胸口,“你这个大坏蛋,真是坏透了,你让人家怎样,人家都照做了,最后还这样遭贱人家!” “没事没事!”慕容复嘿嘿一笑,将完颜萍紧紧搂入怀中,“那是大补之物,夫君我怎会舍得糟蹋你。” “哼,你就骗我吧,大补之物你怎么不吃!”完颜萍委屈的嘀咕了一句,不过却也没在打闹,而是静静的靠在慕容复胸口。 而慕容复心头也难得生出些许愧疚,怎么说完颜萍也是千金之躯,真正的公主,方才自己一时兴起,竟然那么粗暴的对待她。 “你皇兄现在搬到哪去了?”忽然慕容复问道。 “你……”完颜萍抬起头来,“你不是说我……我那样了就放过他吗?” 眼见完颜萍脸色凄然,慕容复急忙解释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又怎会骗你呢,我找他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完颜萍试探着问道。 慕容复神色微微变幻,好半晌后才说道,“你替我转告他,我可以替他铲除金国所有违逆他的势力,只要他愿意和我慕容家合作!” “你……”完颜萍不禁身子一震,“你想做什么?” 她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公主千金,从慕容复只言片语之中,也能嗅到一些不一样的味道,一时间看向慕容复眼神都有些异样。 慕容复神秘一笑,“慕容家的事,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如今你只要帮我把话带到就行了。” “唉,”完颜萍回过神来,却是长长叹了口气,“如今皇兄已经不再信任我了,莫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听我的。” 对此慕容复早有意料,他原本就不指望完颜萍真能替他说什么话,当下也只是笑笑,“没关系,若是真见不到你皇兄,也只是他的损失。” 完颜萍点点头,默然不语,心中却暗暗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皇兄见慕容复一面,不知为何,她对慕容复偏偏有种难以言喻的信任。 “好了,我还有事要办,你好好休息吧!”慕容复将完颜萍横抱而起,平放在床上说道。 “你……你要走?”完颜萍呆了一呆,神色间颇为不舍,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红了起来。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公主大人还要留我在此过夜不成。” “滚!”完颜萍登时气急,抓起旁边的枕头便砸向慕容复。 慕容复嘿嘿一笑,身形一闪,便已到得门口,随即消失不见,只有空中传来一句淡淡的“好好休息”,萦绕耳畔。 出了公主府,慕容复回头望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他自是能感受到完颜萍深深的不舍,而且今晚若是留在此处,一定是一个性福的夜晚,只是他突然想起,客栈中还有一个十来日不见的小昭。 以小昭的性格,此时必定是心急如焚,牵肠挂肚,他又如何忍心不及时回去呢,当即运起身法,便往客栈方向赶去。 慕容复归心似箭,不多时,客栈已经遥遥在望,但在经过一处偏僻小巷时,他身形忽的一顿,眉头微皱的望向小巷深处,那里传来一阵兵刃相碰的声音。 若是寻常倒也罢了,只是那六七道气息中,却有一道颇为熟悉的气息。 慕容复沉吟半晌,身形一转,便走向小巷深处。 “会是谁呢?”慕容复心中念头转动,已经可以看到十来丈外六七个人影晃动,但这里似乎是坊市的一处死角,颇为黑暗,即便以他的眼力,也难以看得真切。 便在这时,慕容复身前劲风袭来,却是一道身影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向他跑来。 慕容复眉头微皱,略一犹豫,终究是没有躲开,因为此人身上的气息真是他觉得熟悉那道。 “兄弟,快走,他们人多势众,不好对付!”那身影距离慕容复尚有两丈距离,却是忽然开口喊道。 慕容复先是一愣,但马上心头微怒。 果然,只听其身后的一人说道,“不好,这贼子居然还有援手,一个都不能放过!”.m. 随即六道人影中,便分出三道朝慕容复跑来。 待得近前,慕容复才完全看清这些人的样子,跑在前面的一人身形小巧,步伐轻盈,但内息不畅,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势,脸上蒙着一块面纱,一双大眼在黑夜中犹其鲜明,亮如点漆,不难看出此人是一女子。 而其身后的六人也都是黑衣蒙面,身材颇为壮硕,但身手却极为敏捷,在慕容复打量七人这片刻不到的功夫,竟已冲上前来,各自三人互成掎角之势,分别将二人围了起来。 “兄弟,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那黑衣女子说道。 慕容复听到这声音,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淡淡说道,“如此甚好,那在下便先走一步了。” 说完身子一跃而起,七人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形便已消失在夜色中。 “你还真走啊!”黑衣女子似乎没想到慕容复会说走就走,愣愣的望着虚空。 其他六个黑衣人则是面面相觑,甚至心中已经有些惊慌起来,那为首的黑衣人四下扫了一眼,朗声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赏景,我等是天家的人,冒昧打扰还请恕罪,办完事立即离开。” 他眼界不差,凭慕容复的轻功就能看出,这一定是个超一流的高手,当即将自己身后的势力搬了出来,凭此震慑慕容复。 第五百零五章 感谢? 昏暗的巷子中静谧一片,为首黑衣男子等了好一会之后仍不见慕容复的回音,登时大喜,朝周围五个黑衣人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即上前将黑衣女子团团围住。 “哧哧哧”几声,登时间,六名黑衣人狠辣的招式尽数使出,分别攻向女子咽喉、小腹、腋下等致命地方。 黑衣女子眼神凝重的望着众人的招式,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双手一张,上下挥舞几下,登时间,漫天银白色爪影凭空凝聚而成,四周阴风阵阵,威势好不骇人。 “九阴白骨爪!”站在一处阴影下面的慕容复神色微凝,喃喃出声,这女子使出的竟是货真价实的九阴白骨爪。 要知道天下之大,会九阴真经的也就那几个人,其中的女子更是只有黄蓉一人,但眼前之人根本不是黄蓉,这如何不让慕容复疑惑。 周围黑衣男子似乎也被这声势骇住了,一时间也是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小心!”为首的黑衣男子最先反应过来,出声提醒同伴,同时身形就地一滚,避开爪影的笼罩范围。 其他五个黑衣人也依次效法,只是反应稍微慢了点,有两人腿部被抓出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你居然会九阴白骨爪,你到底是谁!”为首男子骇然出声,似乎对九阴真经颇有了解的样子。 黑衣女子却是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吐在面纱上,眼中露出一抹遗憾之色,方才只要爪影的笼罩范围再大上那么数寸,就可以将这些人尽数留在此地,奈何她内伤不轻,内力也几近见底,能发挥出这点威力已是极限。 “老大,她好像不行了!”一个黑衣人说道。 为首男子却是瞪了那黑衣人一眼,女子受伤之事他又如何不知,只是九阴真经来历极大,而且对方既然会九阴真经,临死拉上一两个人垫背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要做的最好是拖延时间,让这女子自行倒下。 此刻女子心中更是焦急不已,她的伤势已经不容再拖,若是这些人一拥而上,她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脱困,奈何那为首之人行事颇为老练,根本不给她机会。 双方对峙小半刻的时间,就在那为首男子要有所动作之时,慕容复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尔等何人?在此打扰本座静修!” 为首男子登时心中凛然,原来这位神秘的高手一直都隐伏在周围,当即朝四周拱了拱手说道:“回禀前辈,我等是天牢的暗卫,这女子想要劫持死囚,我等奉命捉拿。” 他说话的同时,手中暗暗运起劲气,锐利的眼睛四处扫视着。 “本座不管你们什么明卫、暗卫,既然打扰了本座清修,那就该死!”慕容复的声音好似从九幽之下传来,飘渺而冰冷,不过顿了一顿之后又说道:“不过看在你们是朝廷中人的份上,就放你们一马,还不快滚!” 为首男子目光微微闪烁,不着痕迹的朝旁边黑衣人比了个手势。 只见那黑衣人手中银光乍闪,却是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向黑衣女子刺去。 黑衣女子登时面露绝望之色,此时她的伤势一拖再拖,身子虚弱无比,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没什么两样,根本无法反抗。 “尔敢!”便在这时,一声怒喝声响起,随即众人便见头顶上方陡然亮起一道红光,一闪即逝的没入手持匕首的黑衣人咽喉。 “呃……”,登时黑衣人捂着喉咙,身子缓缓软倒在地。 “他……他死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语气极为惊恐的说道。 一时间,剩下的五人心中均是惊恐莫名,死去的那人武功颇为不俗,内力更是在一流之上,没想到却是连慕容复的人都没见到,就被一道诡异的红光击杀了,此等高手不要说见过,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如何不令他们惊恐。 沉默了好半晌,为首男子终是鼓起勇气说道,“敢问前辈名讳,我等回去好有个交待!” “哼!你们还不配知道本座的名字!”空中一声淡淡的冷哼声传来,但是传至五人耳中,却是震耳欲聋,身子如若雷击,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五个黑衣人登时噤若寒蝉,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滚吧!”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慕容复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五人登时如蒙大赦,但马上又想起了什么,不由看向蒙面女子。 “前辈……”那为首的黑衣人略一迟疑,开口道:“此人是上边下令要带回去的,不知……” “滚!”慕容复冷声打断道。 “是……”黑衣人身子微微一颤,急忙拱手应了声是,快速转身离去。 黑衣女子愣愣的望着这一幕,好半晌之后才回过味来,她本来只是被逼无奈,想利用慕容复引开一部分黑衣人,但没想到竟是撞到了铁板上,此时她身受重伤,跑是跑不掉了,只好兢兢业业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小姑娘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在本座头上动心思!”慕容复略微古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前……前辈!”黑衣女子登时颇为惶恐的说道:“晚辈实在是被逼无奈,只好出此下策,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 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若慕容复真是什么武林名宿,断然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而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来,可惜的是,慕容复不是,只听他语气淡然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本座?” 黑衣女子不禁呆了一呆,像这样的武林前辈还是第一次见,但说话的语气却是颇为恭敬,“如若前辈能够告知名讳跟住处,晚辈料理了身上伤势之后,自会备上一份厚礼,登门拜谢。” “嘿嘿,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多的!”隐藏在暗处的慕容复老气横秋的说道。 黑衣女子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四下瞄了一眼,似乎想找出慕容复的位置,奈何慕容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以她的功力,莫说她此刻受了重伤,就算是全盛时期,也不可能分别出来的。 当即心中一凛,正色道,“前辈有话但讲无妨,只要小女子能够做到,一定帮前辈办妥,若是晚辈实力不济,也可以请家师出山的。” 慕容复冷笑一声,心头暗暗不爽,“是吗?搬出你师父又能如何?今晚本座救你一命,势必要拿回点什么!” 黑衣女子看不出脸色,但目中闪过丝丝惧意,显然也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张了张口,但还未等她说出什么话来,便觉口中一甜,似乎被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女子一惊,但马上胸口一凉,随即又是一痛,胸前那物似乎被一只大手狠狠拧了一把,抬眼一看,身前却空无一物。 黑衣女子娇躯颤了一颤,脚尖一点地面便不顾一切的往远处跃去。 也不知跑了多远,她才停下身子,对着巷子所在的方向,破口大骂,“什么狗屁前辈,原来是个卑鄙无耻的登徒子,大色狼,不要让老娘知道你是谁,否则一定要你好看……” 而此时的慕容复,早已回到客栈中,小昭喜极而泣,“公子,你回来了!” 眼见小昭已是十分憔悴的神色,慕容复登时心疼的不行,伸手便将小昭搂入怀中,“我回来了!” “公子,我还以为你不要小昭了……”小昭手臂紧紧环着慕容复的腰,轻轻啜泣着。 “不会的,公子去哪都不会丢下你的!” …… 二人你侬我侬好一阵之后,小昭这才忙前忙后的为慕容复准备洗澡水和饭食。 次日天明,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开封城,如今郭靖也救出来了,完颜亶和完颜亮的事,若日后有空闲,倒是可以再走一遭,至于丐帮陈友谅的阴谋,则留给黄蓉去头疼吧。 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那一晚的风情,只是他知道,这种事能遇到一次是幸运,若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就在二人走到客栈门口时,客栈小二却是递了一张纸条过来。 慕容复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隽秀小字,“大坏蛋,我在城中醉春楼等你。” “这是谁写的,也不留个名号?”慕容复眉头轻皱,因为他居然想不出这纸条是谁写的。 小昭好奇的凑过小脑袋看了一眼,待见得“大坏蛋”三个字,不禁撇了撇嘴,“公子,应该是你在开封城认识的哪位姑娘吧。” 她话声轻柔,慕容复却能听出其中的丝丝酸意,不禁有些好笑,“怎么,小昭也会吃醋的吗?” “小昭没有!”小昭却是急忙否认道。 慕容复摇摇头,注视着手中的纸条,目光微微闪动起来,这字迹出自女子之手他自然是认得出来的,可是既是女子,又怎会约他去醉春楼那样的地方?而且他在开封城认识的女子也就黄蓉跟完颜萍,排除了不可能的黄蓉,只有完颜萍了…… “莫非跟完颜亶有关?”沉吟半晌,慕容复还是决定走上一趟,若是完颜萍的话,多半是要商谈完颜亶的事,倒也省得以后再跑一趟。字<更¥新/速¥度最&駃=0 醉春楼是开封城中有名的烟花之地,慕容复随便问了几个人,便找到了醉春楼所在。 第五百零六章 我要你 “公子,我们真要进去这种地方吗?”醉春楼前,望着那些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子不断朝街上行人招手,小昭略微忸怩的朝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心中也是十分疑惑,不过仍是点点头,“走吧,来都来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哎哟,公子,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尚未进门,便有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声音跟慕容复招呼道,随即整个人都靠了上来。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一挥手,女子娇躯不自觉的落后一个身位,二人刚好错开,随即径直往里走去。 女子微微一愣,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慕容复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貌美的小姑娘,不禁眉头一皱,伸手拦住小昭,“抱歉,此地不欢迎女子。” 小昭身子骤然一缩,似乎十分不愿被那女子所碰触,眼见慕容复快没影了,登时大急,“公子……” “让她进来!”慕容复淡淡的声音响起,那女子怔了一怔,随即神色木然的走向一边。 小昭大松一口气,急忙跑了进去。 “哟,这位公子长得风流倜傥,貌胜潘安,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老鸨一见慕容复,便马上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嘴中极为熟练的说了一连串肉麻话语,最后又问道,“不知公子可有相好的呀?” 慕容复摇摇头。 “不打紧,我醉春楼是整个京城赫赫有名的院子,一定能够让公子满意而归……”老鸨又开始介绍起来。 “好了好了,”慕容复眉头轻皱,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即掏出纸条递给老鸨,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来找人的,如果你知道这是谁送的,就赶快带我去,如果不知道,就闪一边去。” 慕容复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内力,老鸨听在耳中,只觉威严十足,好似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一般,登时心中大凛。 老鸨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变,细细打量慕容复几眼,这才正色道,“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老身这便带你去见那位大人。” “大人?”慕容复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点了点头,“走吧!” 老鸨转身之后,脸上又恢复了那副面带桃花的笑容,与刚才那一瞬间判若两人。 不多时,三人穿过大堂,来到一处僻静的阁楼。 “公子,老身只能引您到此了。”阁楼前,老鸨欠了欠身如此说道。 慕容复嗯了一声,目光平静的落在前方阁楼上,但心念却是快速转动起来,看这架势,根本不像是完颜萍约他,完颜萍好歹也是公主之尊,断然不会来这种烟花之地,更令他费解的是,阁楼却是有数道颇为不凡的气息,其中一人身上气息若隐若现,难以揣测。 这时,楼中传来一个温婉细腻的声音道:“冒昧请慕容公子前来,实在有失礼数,小女深感惶恐,可否请公子移步楼中,让小女斟茶赔罪。”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大步踏上阁楼,他心中也好奇得紧,到底是谁,不但知道他的行踪,似乎还对他颇为了解。 小昭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容复身后,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 “咯吱”,慕容复到得门前,门却从里面开了,眼前站着一个宫装女子,素妆淡抹,容貌倒也算得清秀。 宫装女子欠身福了一礼,“公子请进!”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了女子一眼,侧身进入屋中。 四下环顾一圈,但见屋中陈设极为简单,一张桌子,数把椅子,不过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可见这些桌椅的材料并不便宜。 大厅中坐着一黄衣女子,见慕容复进来,便起身盈盈一礼,“见过……” “是你!”但话未说完,却是神色一滞,吃惊的说道。 “怎么?姑娘见过我?”慕容复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也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她身披淡黄轻衫,年纪约莫二十一二,风姿绰约,容貌绝美,只是脸色十分苍白,几无半点血色。 不过让他发呆的不是因为这女子生得绝美,而是因为此女赫然是昨天夜里在小巷被他所救,最后还大大占了一把便宜的蒙面女子,昨夜虽然没有看到她容貌,但凭借声音和气息,慕容复心中笃定,绝不会认错的。 想起她方才的神色,慕容复不禁心中一惊,“难道被她认出来了?” 转眼又暗暗摇头,“不可能的,昨晚我明明改变了声音……” 就在慕容复神思不属之时,女子眼神中也闪过几分惊慌,“没……没有,小女子是第一次见慕容公子,说起来也是小女的不是,本该亲自前往求见慕容公子,奈何形势所逼,只能用这么失礼的办法请公子前来,还请公子海涵一二。” “哦!”慕容复回过神来,神情略微古怪,开口道,“赔罪的事稍后再说,不知姑娘贵姓?” “小女姓黄。”黄衫女子似乎平复了心中情绪,神情变得清冷起来。 “黄姑娘,”慕容复自顾自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住处的?” 他语气淡然,但却不难听出其中的丝丝不满。 但凡是谁知道自己被人调查之后,心中总会不爽的。 黄衫女子心中“咯噔”一声,她也听说了不少关于慕容复的事,知道此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若是惹毛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如今还有大事需要仰仗他,可万万不能得罪了,当即满含歉意的说道,“关于慕容公子的一些行踪消息,是小女的一闺中密友所告知。” “闺中密友?”慕容复微微一愣,脑海中闪过一道倩影,默然不语。 屋中一时间陷入了宁静,女子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好半晌后,慕容复才开口问道,“你们找我做什么?” 黄衫女子面色微喜,“我们想找你……” 但是话未说完,却被慕容复打断道,“这个先不忙,既然你们找我,也该知道,我出手一向不便宜。” 黄衫女子心中暗道一声“果然”,但神色却丝毫不变,“这个我们略有耳闻,不过慕容公子武功高强,只要事情成了,该付出的代价我们一分都不会少。” 慕容复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吧。” “我们想请慕容公子……” “不,”慕容复再次出言打断女子的话,“我是让你说说你们都能付出什么代价。” “……”黄衫女子顿时一阵无语,说话三番五次被人打断,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闷气,若非真的是急需眼前之人的帮助,她早就按捺不住发火了。 沉默一阵,黄衫女子才再次开口道,“金银钱财,奇珍异宝,只要公子开口,我们应有尽有。” 但慕容复却是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我需要的。” 黄衫女子暗暗撇了撇嘴,“神功秘籍,美貌侍女,也是可以的。” “哼,你们若是再这般没有诚意,就另请高明吧!”慕容复忽的冷哼一声,神色极为不耐的说道。 黄衫女子心中早已将慕容复骂个狗血喷头,要什么也不说,却偏偏说她们没有诚意,明显就是想托辞离开嘛。 不过形势逼人急,黄衫女子只好压下脾气,瓮声瓮气的问道,“不知慕容公子想要什么,还请明示。” “嘿嘿,”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我要你!” 黄衫女子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怒意,藏在袖中的双手也是捏得咯吱作响,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寒声道:“还请公子慎言,我等虽然比不过慕容家势大,但也不是任人可欺的。” 反观慕容复一言不发,神情悠然,一副你不答应就免谈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一拳砸烂他的脸。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黄衫女子神色一定,似乎做了个什么重大决定,咬牙道,“好,我答应了。” 慕容复神情一呆,“这你都答应!” 黄衫女子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只要你帮我们办成此事,我就……就……” 她“就”了数次,终究是说不出最后那句话。 “就什么?”慕容复转眼又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给你当牛做马,任凭区处。”黄衫女子说完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凄凄然,眼中含着几分不甘、几分无奈、几分凄楚。 “小姐不可!” “小姐不可!” …… 这时,屋中数道声音一齐响起,正是慕容复先前所感受到的几道气息,她们一直隐伏在阁楼各处,听到黄衫女子同意慕容复的要求,登时大急出声。 “哼,这人仪表堂堂,没想到却是个衣冠禽兽,小姐,咱们不用求他!”适才给慕容复开门的宫装女子此时也闯了进来,一脸愤恨的瞪着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不求我更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正好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大事,就当我没来过。” 眼见慕容复抬腿欲走,黄衫女子大急,上前抓住慕容复的手臂,“你不能走!” 慕容复眉头一皱,“怎么?” “我……我……”黄衫女子略一迟疑,“我都答应你了,你不能走!”.m. “小姐……” “好了,你们闭嘴!”黄衫女子朝周围喝了一声,登时屋中鸦雀无声。 第五百零七章 救人 “公子,我们真要进去这种地方吗?”醉春楼前,望着那些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子不断朝街上行人招手,小昭略微忸怩的朝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心中也是十分疑惑,不过仍是点点头,“走吧,来都来了。” “哎哟,公子,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尚未进门,便有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声音跟慕容复招呼道,随即整个人都靠了上来。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一挥手,女子娇躯不自觉的落后一个身位,二人刚好错开,随即径直往里走去。 女子微微一愣,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慕容复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貌美的小姑娘,不禁眉头一皱,伸手拦住小昭,“抱歉,此地不欢迎女子。” 小昭身子骤然一缩,似乎十分不愿被那女子所碰触,眼见慕容复快没影了,登时大急,“公子……”字<更¥新/速¥度最&駃=0 “让她进来!”慕容复淡淡的声音响起,那女子怔了一怔,随即神色木然的走向一边。 小昭大松一口气,急忙跑了进去。 “哟,这位公子长得风流倜傥,貌胜潘安,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老鸨一见慕容复,便马上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嘴中极为熟练的说了一连串肉麻话语,最后又问道,“不知公子可有相好的呀?” 慕容复摇摇头。 “不打紧,我醉春楼是整个京城赫赫有名的院子,一定能够让公子满意而归……”老鸨又开始介绍起来。 “好了好了,”慕容复眉头轻皱,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即掏出纸条递给老鸨,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来找人的,如果你知道这是谁送的,就赶快带我去,如果不知道,就闪一边去。” 慕容复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内力,老鸨听在耳中,只觉威严十足,好似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一般,登时心中大凛。 老鸨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变,细细打量慕容复几眼,这才正色道,“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老身这便带你去见那位大人。” “大人?”慕容复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点了点头,“走吧!” 老鸨转身之后,脸上又恢复了那副面带桃花的笑容,与刚才那一瞬间判若两人。 不多时,三人穿过大堂,来到一处僻静的阁楼。 “公子,老身只能引您到此了。”阁楼前,老鸨欠了欠身如此说道。 慕容复嗯了一声,目光平静的落在前方阁楼上,但心念却是快速转动起来,看这架势,根本不像是完颜萍约他,完颜萍好歹也是公主之尊,断然不会来这种烟花之地,更令他费解的是,阁楼却是有数道颇为不凡的气息,其中一人身上气息若隐若现,难以揣测。 这时,楼中传来一个温婉细腻的声音道:“冒昧请慕容公子前来,实在有失礼数,小女深感惶恐,可否请公子移步楼中,让小女斟茶赔罪。”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大步踏上阁楼,他心中也好奇得紧,到底是谁,不但知道他的行踪,似乎还对他颇为了解。 小昭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容复身后,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 “咯吱”,慕容复到得门前,门却从里面开了,眼前站着一个宫装女子,素妆淡抹,容貌倒也算得清秀。 宫装女子欠身福了一礼,“公子请进!”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了女子一眼,侧身进入屋中。 四下环顾一圈,但见屋中陈设极为简单,一张桌子,数把椅子,不过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可见这些桌椅的材料并不便宜。 大厅中坐着一黄衣女子,见慕容复进来,便起身盈盈一礼,“见过……” “是你!”但话未说完,却是神色一滞,吃惊的说道。 “怎么?姑娘见过我?”慕容复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也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她身披淡黄轻衫,年纪约莫二十一二,风姿绰约,容貌绝美,只是脸色十分苍白,几无半点血色。 不过让他发呆的不是因为这女子生得绝美,而是因为此女赫然是昨天夜里在小巷被他所救,最后还大大占了一把便宜的蒙面女子,昨夜虽然没有看到她容貌,但凭借声音和气息,慕容复心中笃定,绝不会认错的。 想起她方才的神色,慕容复不禁心中一惊,“难道被她认出来了?” 转眼又暗暗摇头,“不可能的,昨晚我明明改变了声音……” 就在慕容复神思不属之时,女子眼神中也闪过几分惊慌,“没……没有,小女子是第一次见慕容公子,说起来也是小女的不是,本该亲自前往求见慕容公子,奈何形势所逼,只能用这么失礼的办法请公子前来,还请公子海涵一二。” “哦!”慕容复回过神来,神情略微古怪,开口道,“赔罪的事稍后再说,不知姑娘贵姓?” “小女姓黄。”黄衫女子似乎平复了心中情绪,神情变得清冷起来。 “黄姑娘,”慕容复自顾自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住处的?” 他语气淡然,但却不难听出其中的丝丝不满。 但凡是谁知道自己被人调查之后,心中总会不爽的。 黄衫女子心中“咯噔”一声,她也听说了不少关于慕容复的事,知道此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若是惹毛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如今还有大事需要仰仗他,可万万不能得罪了,当即满含歉意的说道,“关于慕容公子的一些行踪消息,是小女的一闺中密友所告知。” “闺中密友?”慕容复微微一愣,脑海中闪过一道倩影,默然不语。 屋中一时间陷入了宁静,女子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好半晌后,慕容复才开口问道,“你们找我做什么?” 黄衫女子面色微喜,“我们想找你……” 但是话未说完,却被慕容复打断道,“这个先不忙,既然你们找我,也该知道,我出手一向不便宜。” 黄衫女子心中暗道一声“果然”,但神色却丝毫不变,“这个我们略有耳闻,不过慕容公子武功高强,只要事情成了,该付出的代价我们一分都不会少。” 慕容复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吧。” “我们想请慕容公子……” “不,”慕容复再次出言打断女子的话,“我是让你说说你们都能付出什么代价。” “……”黄衫女子顿时一阵无语,说话三番五次被人打断,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闷气,若非真的是急需眼前之人的帮助,她早就按捺不住发火了。 沉默一阵,黄衫女子才再次开口道,“金银钱财,奇珍异宝,只要公子开口,我们应有尽有。” 但慕容复却是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我需要的。” 黄衫女子暗暗撇了撇嘴,“神功秘籍,美貌侍女,也是可以的。” “哼,你们若是再这般没有诚意,就另请高明吧!”慕容复忽的冷哼一声,神色极为不耐的说道。 黄衫女子心中早已将慕容复骂个狗血喷头,要什么也不说,却偏偏说她们没有诚意,明显就是想托辞离开嘛。 不过形势逼人急,黄衫女子只好压下脾气,瓮声瓮气的问道,“不知慕容公子想要什么,还请明示。” “嘿嘿,”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我要你!” 黄衫女子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怒意,藏在袖中的双手也是捏得咯吱作响,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寒声道:“还请公子慎言,我等虽然比不过慕容家势大,但也不是任人可欺的。” 反观慕容复一言不发,神情悠然,一副你不答应就免谈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一拳砸烂他的脸。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黄衫女子神色一定,似乎做了个什么重大决定,咬牙道,“好,我答应了。” 慕容复神情一呆,“这你都答应!” 黄衫女子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只要你帮我们办成此事,我就……就……” 她“就”了数次,终究是说不出最后那句话。 “就什么?”慕容复转眼又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给你当牛做马,任凭区处。”黄衫女子说完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凄凄然,眼中含着几分不甘、几分无奈、几分凄楚。 “小姐不可!” “小姐不可!” …… 这时,屋中数道声音一齐响起,正是慕容复先前所感受到的几道气息,她们一直隐伏在阁楼各处,听到黄衫女子同意慕容复的要求,登时大急出声。 “哼,这人仪表堂堂,没想到却是个衣冠禽兽,小姐,咱们不用求他!”适才给慕容复开门的宫装女子此时也闯了进来,一脸愤恨的瞪着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不求我更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正好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大事,就当我没来过。” 眼见慕容复抬腿欲走,黄衫女子大急,上前抓住慕容复的手臂,“你不能走!” 慕容复眉头一皱,“怎么?” “我……我……”黄衫女子略一迟疑,“我都答应你了,你不能走!” “小姐……” “好了,你们闭嘴!”黄衫女子朝周围喝了一声,登时屋中鸦雀无声。 “哼,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约定达成,本公子就会身不由己。”慕容复转过身来,目光定定的望着黄衫女子。 第五百零八章 离开醉春楼,慕容复脸上古井无波,但心中却是颇不平静,黄欣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之前的计划,单说黄欣此女的身世,就神秘无比, 不但身怀纯正无比的九阴真经内力,先前的交手中,他还发现黄欣体内似乎有股淡淡的寒意传来,虽然十分模糊,但慕容复却是有种不安的感觉,所以他才会适时的收手,不与那老妪计较。 当然,她既与黄蓉相识,兴许是从黄蓉那里得到的九阴真经,只是观其言谈举止,不乏威严气度,而所救之人又是宋国曾经被虏的宫娥嫔妃,可见此女与宋庭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到底会是谁呢?”慕容复喃喃一声,暗暗将心头疑惑压下,转而对小昭说道,“小昭,你先回客栈吧,此间事了,咱们明日一早出发。”.m. 二人才团聚没多久便要分开,小昭心中颇为不舍,但她知道慕容复有重要的事要做,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当即告辞离去。 “浣衣局么?”小昭离去之后,慕容复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不多时,一股淡淡的酒香迎面扑来,慕容复来到东十字大街上一家酒铺前,门面上挂着“百里香”三个古朴的大字。 说起来,天下楼之所以能发展成如今覆盖金、宋、清三国的大商会,还是靠卖酒起家,尽管现在卖酒赚的银子已经远远比不上其他生意,但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所以在各国大城池里,都有天下楼名下的酒铺,只是名字各不一样罢了。 慕容复走进铺子,四下环顾一圈,不禁暗暗点头,只见大堂中间立着一张长桌,桌上摆放着数个大小不一的酒坛,每种酒旁边都有相关的介绍以及价格,而大堂四周,却是隔成半封闭式的单间,小巧而清幽,整体风格偏向古朴静雅。 堂中酒客不少,大多已经喝到昏昏欲睡。 “公子里面请!”这时,一个小厮上前招呼道,“不知公子是坐雅间还是大堂?”。 “不必了!”慕容复手一摆,“我找你们掌柜!” “这边请!”小厮倒也不纠缠,直接引慕容复来到来到柜台。 “掌柜的,这位公子找您!”小厮朝柜台后的一个中年儒生叫道。 慕容复抬眼望去,不禁微微一愣,只见此人一身儒袍打扮,发髻略微散乱,但面容却颇为清秀整洁,儒雅中带着几分不羁。 “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慕容复心中暗暗评价一句。 掌柜放下手中书册,打量了慕容复一眼,顿时笑道,“公子风采过人,本应流连于书山花海,怎会来寻我这个糟老头子?何况这杯中之物也不适合公子。” 慕容复不禁嘴角一抽,难怪中酒楼中生意一般,哪有像他这般做生意的,好在如今的天下楼也不会在意这点小钱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乾坤令”。 中年儒生登时面色一肃,恭敬的接过令牌细细打量几眼,这才递还给慕容复,恭声道:“原来是尊者驾临,属下王有为有眼无珠,胡言乱语,冲撞了尊者,还请尊者见谅!” “嘿嘿,若是我不见谅呢?”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如此说道。 王有为先是一愣,随即叹气道,“若是尊者不见谅,那属下只好引咎自罚三杯了!” “哈哈,你想的倒美!”慕容复大笑一声,“怠慢了本尊者,非得扣你工钱不可。” 王有为登时大急,“尊者不可啊,属下认打认骂,但这工钱可是酒钱,也是小生的命根子,万万扣不得的。” “哈哈,好,本尊者正好有些事要问你,若是答得好了,自然好说,若是答的不好,你的命根子可就没了!”慕容复话锋一转,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此行目的。 “是!属下遵命!”王有为立即又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尊者这边请!” 不一会儿,王有为引着慕容复来到后院一处幽静的密室中。 王有为当即单膝跪地,“属下水晶宫外宫所属,编号四三八二王有为,参见尊者!” “起来吧,”慕容复伸手隔空一扶,登时一股无形劲力将王有为扶了起来。 “不知尊者……” 慕容复却是打断道,“叫我公子就行了!” “公子……”王有为先是一愣,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登时双目大亮,仿佛眼前的慕容复是什么绝世美女一般。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什么龙阳之好?” “不不不!”王有为双手连摆,“属下是因为没想到公子居然纡尊降贵,亲自来见属下,一时间有些激动罢了!” “你……”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你知道我的身份?” 王有为略一犹豫,还是说道,“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尊者正是慕容家的家主,江湖人称‘南慕容’的慕容公子。” “你怎么知道的?”慕容复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要知道水晶宫虽然是慕容家所创立,但这个秘密可是只有内宫成员才知道的,这王有为只是一个编外人员,他怎会知道这个秘密,还一口道出了自己身份。 王有为登时神色迟疑起来,半晌后才摇头道,“属下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知道了便知道了,说出来我不会怪罪于你!”慕容复追问道。 “是!”王有为应了一声,开口说道,“属下是一次执行任务时,与一个内宫人员有过接触,从而得知一些蛛丝马迹,况且纵观整个水晶宫外宫的消息传递模式,也存在一些漏洞,只要有心人细查的话,也是能够查到的。” 说完之后,王有为神色忐忑的望着慕容复,虽说慕容复已经承诺不会怪罪于他,但是刺探宫中机密可是大罪,水晶宫一向规矩森严,害怕是难免的。 慕容复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此事我说了不会怪罪你自然就不会反悔,至于消息传递漏洞的事,容后再说,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先问你。” 王有为登时大大松了口气,但马上又生出了丝丝失落,他特意点出水晶宫的消息传递有问题,自然是有一些小心思的,只是现在看慕容复的样子,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慕容复当面,他自然不敢表现出来,嘴中恭敬的回道,“公子请问。” “如今水晶宫在开封城的渗入情况如何了?”慕容复问道。 “回公子,”王有为一拱手,“水晶宫在开封城一共预计设下二十三处据点,其中有十五处设于皇城中,八处设于普通城区,如今八处普通据点早已建全,只是……” 王有为神色顿了一顿,看了一眼慕容复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只是皇城中规矩颇多,而且十分排斥汉人,至今只有三处建成,其他的尚在疏通关系……” “三处么?”慕容复喃喃一声,虽然早有意料,但也没想到会这么难。 其实所谓的皇城,只是一个统称,不单单指皇宫,在皇宫之外还有一片城区,那里住的全都是金国的皇室贵胄,可以说掌握着整个金国的核心军机重秘,所以水晶宫才会将重心放在皇城。 沉吟半晌,慕容复开口道,“那皇宫中呢?有暗线吗?” 王有为点点头,“有,不过都只是一些身份低微的小太监,若是打听个地名位置什么的,还可堪一用,但想要他们干成什么大事,却是不太可能的。” 慕容复微微一愣,“那你上次怎会知道郭靖的下落?” “不瞒公子,”王有为苦笑一声,“其实那也不过是属下的猜测罢了,属下通过一个小太监的口中得知,半月前,曾有大队人马将一个人捆成粽子的模样送进垂拱殿,再也没出来过,这也是那小太监无意中撞到了,否则属下还真没有办法的。” “原来是这样!”慕容复此前还有些疑惑,为什么百里香掌柜只给了垂拱殿三个字,却是连垂拱殿的位置也没有交代清楚。 “那浣衣局你知道吗?”慕容复又问道。 “浣衣局?”王有为面色愕然,“公子要去浣衣局?”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 “浣衣局我倒是知道,只是……”王有为登时面色迟疑起来。 “有什么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慕容复顿时神色略微不耐。 “是!”王有为当即说道,“公子若是要寻欢作乐的话,最好不要去浣衣局,那浣衣局名面上只是一处皇室贵胄的专用妓院,实则不然,它背后是有一个大势力把控的,主要负责刺探各个皇室贵胄包括百官的机密消息。”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本公子是那种会寻欢作乐的人么?” “属下失言,属下失言!”王有为急忙认错,但那眼神中的暧昧,却是怎么也抹不去。 慕容复也懒得跟他解释,问道,“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最主要的是,那里面有什么高手没?” “别的属下就不太清楚了,至于高手的话,据说高手如云,具体都有些什么人,那就不得而知了。”王有为回道。 第五百零九章 简单的救人计划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本公子要你何用?” 王有为先是一惊,但见慕容复脸上并没有真个生气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讪讪一笑,“小生精通酿酒,可以帮公子管理酒铺。” 慕容复望着眼前的儒生,越看越不顺眼,好半晌后才微微叹了口气,“罢了,你将浣衣局的详细位置告诉我即可。不过,水晶宫的据点你要尽快落成,否则,你就要倒霉了!” 最后一句话中已经带着丝丝冷意。 王有为登时心中一凛,急忙称是。 是夜,慕容复如约来到皇城东华门外的一家露天小面馆,在这里,稀稀疏疏的坐着几桌人,装扮极为普通,但呼吸悠远,气息充沛,显然都是内家好手,其中一桌正是黄欣和三个蒙面女子。 其中二女正是白日里见过的宫装侍女和脾气暴躁的老妪,但另一人,慕容复也没见过。 黄欣一眼便看到了慕容复,但她还未开口,那老妪却是哼了一声道,“还以为不来了呢。” “阁下还是慎言得好,你应该知道本公子脾气不好。”慕容复立时还以颜色,丝毫不将旁边的黄欣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你们二位都少说两句吧。”黄欣头疼的扶了扶额头,如此说道。 慕容复瞥了老妪一眼,话锋一转,说道,“走吧,早点完事早点回去睡觉。” 黄欣白眼微微一番,今晚能不能活着回来尚且两说,眼前之人居然已经在想睡觉的问题了,真不知说他什么好。 随着慕容复一行人走出小面馆,馆中其他客人同时起身,彼此使了个眼色,随即快速离开小面馆,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路上,慕容复与黄欣并列走在前头,慕容复忽然心有所感的回头望了一眼,朝旁边的黄欣问道,“那些人是你们安排的?” 黄欣也不惊讶,点头道,“不错,她们是负责接应的人,至于接应的位置,定在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那里距离皇城有一段距离,那么远的接应也叫接应么? 黄欣自是看出了慕容复的想法,盈盈笑道,“在大相国寺有一条通往皇城的密道,救得人之后,我们直接送入密道中即可!” 慕容复登时恍然,不过左右看了一眼,却是似笑非笑的说道,“黄姑娘就这么放心在下,只带了这么点人进去?” 那老妪和宫装侍女就不必说了,一身内力尚在一流之上,颇为不俗,至于另一个蒙面女子,浑身气息全无,看上去根本不会什么武功,但其步伐轻盈,显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多半是修炼过什么特殊内功。 黄欣抿嘴一笑,“小女倒是觉得公子先前说得很对,咱们是去救人,人太多了反而不妥。” “那人太少就妥了么?”慕容复虽然心中疑惑,但此刻却也不好多问,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 一路无事,众人穿过东华门,进入皇城,行了约莫二三里路,便来到一家唤作白馨楼的青楼前。 这浣衣局的位置,正好处在皇城与皇宫的交界处,面朝皇城的门面叫做白馨楼,在皇宫里则唤作浣衣局。 此时青楼前人来人往,锦缎华服,衣着华丽,可见非富即贵。 慕容复转头望向黄欣,意思不言而喻。 黄欣一语不发,远远的打量这白馨楼,秀眉微微蹙起,好半晌后才开口道,“你瞧见门口街上卖油饼的那两个小贩没有,还有门口处揽客的几个高挑女子,上次来的时候,这些人都是没有的。” 慕容复登时眉头微挑,细细打量了几人一眼,不禁瞳孔微缩,这数人身上气息流转,充沛自然,赫然都是一流中上的高手。 “果然是打草惊蛇了,门口的防御便这般严实,那里面……”黄欣喃喃一声,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至于慕容复,略微震惊之后,也就平复下来,毫不在意的说道,“黄姑娘准备怎么进去?你们暗中还有多少人手,到了现在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吧。”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见慕容复这副神情,黄欣不知怎么的,心神稍定,沉吟半晌道,“原本,我们有五个姐妹已经混入这白馨楼,里应外合之下,我们再混进去也不难,如今却是只能另想他法了。”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本来是想先看看慕容复的实力如何,如果有成功希望的话,再启用这五颗暗子,否则就留待下次,只是如今连门都进不去,还谈什么下次。 “人关在什么地方?”慕容复陡然问了一句。 “在白馨楼的后院有一部分,浣衣局的地牢中有一部分。”黄欣笃定的说道,似乎她已经将浣衣局的大部分情况都摸索清楚。 “有多少人?”慕容复问道。 “十八个!” 一时间,慕容复也沉默下来,身形一晃之下,消失在原地。 “你……”黄欣微微愕然,张了张口,“去哪”二字却是没有问出来。 身后的三女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慕容复去做什么。 约莫一刻钟后,就在四女均以为慕容复临阵脱逃的时候,眼前白影一闪,显出慕容复的身形来。 黄欣登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嘴中却是略微嗔怪的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慕容复怔了一怔,黄欣娇嗔之时,却是别有一番抚媚之色,嘴中说道,“我潜进去逛了一圈,四周把守的都很严密,明哨暗哨一共五六十处,不过以诸位的轻功来说,潜进去倒也不难。” 慕容复顿了顿,不理会四女脸上的吃惊之色,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的内线都是些什么人,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人。” “什么办法?”黄欣问道。 “你们跟着我潜入进去,将要救之人全都聚集在一起,之后直接大开杀戒,冲将出来,浣衣局中所谓的高手肯定拦不住我,至于御林军和御前侍卫,赶到此处大约要一炷香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我们逃离皇城了!”慕容复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一时间四女均是目瞪口呆,还以为是什么妙计呢,没想到却是一个馊主意,那御林军和御前侍卫也就罢了,若是惊动浣衣局中的所有高手,自己这边才十来人,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更别说还要带上十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慕容复自是知道众女的想法,当即微微一笑,“你们放心,我们出来之时,只杀拦路之人,单是开出一条路,本公子自问还是能够做到的。” 黄欣秀眉紧皱,一时间心中也是犹豫不决起来。 半刻钟时间过去,慕容复已经快没了耐心,不禁瞪了黄欣一眼,“像你这般优柔寡断,再去慢点,那些宫娥嫔妃怕是要遭殃了,你可别忘了,既然浣衣局已经加强了防御,难道就不会将视线转移到她们身上?” 此言一出,黄欣心中大惊,慕容复所言还真有可能,若是真个因此害死了那些姐妹,她恐怕会内疚一辈子,当即神情一定,“好,就照你说的办,杀出浣衣局之后,咱们立即赶去御马监,那里有条密道直通大相国寺。” “这才像话嘛!”慕容复微笑点头,“你们跟我来吧!” 随即身形一跃而起,沿着皇宫的宫墙翻了进去,四女依言照做,相继跟上了慕容复。 不多时,五人七拐八绕的,围着白馨楼绕了大半个圈子,终于是来到后院门口。 相比之下,这里的防御明显松很多,只有三处暗哨,均被慕容复无声无息的点晕了过去。 “万一有人发现他们晕了过去,岂不是会暴露我们?”黄欣皱眉问道。 慕容复却是毫不客气的反问道,“难道你想在这过夜么?还不快去将你们要救的人召集过来。” 黄欣刚欲行动,忽的身子一僵,回头问道,“关在浣衣局地牢中的怎么人怎么办?” “那就分头行动,”慕容复沉吟半晌,指着黄欣身后的三女说道,“你们三个先将此处要救的人包括暗线在内,聚拢在一起,黄姑娘就带我前往地牢救人。” 顿了顿,慕容复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我们那边闹出了动静,你们也不要闲着,直接杀出白馨楼,赶往御马监。” 三女听完慕容复的话,不禁转头望向黄欣,目中带着询问之意。 黄欣点点头,“听他的。” “是!”老妪三人应了一声,便转身走进后院。 黄欣见三人进去,刚欲运起轻功,忽的身子一轻,却是落入了慕容复怀抱中,周围的景色飞快倒退。 黄欣一惊之后也就明白过来,不过从小到大,她从未与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过,此时乍一接触,立觉身子发热,劲道软绵,浑身使不出力来,“你……” 但她刚一开口,却是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直接捂住她的小嘴,一道声音传入她耳中,“不要出声,你不是会传音入密么?” “你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黄欣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羞涩,保持自己的声音趋向正常。 “你太慢了!”慕容复传音道,“地牢在哪?” 第五百一十章 *? 黄欣见三人进去,刚欲运起轻功,忽的身子一轻,却是落入了慕容复怀抱中,周围的景色飞快倒退。 黄欣一惊之后也就明白过来,不过从小到大,她从未与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过,此时乍一接触,立觉身子发热,劲道软绵,浑身使不出力来,“你……” 但她刚一开口,却是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直接捂住她的小嘴,一道声音传入她耳中,“不要出声,你不是会传音入密么?” 慕容复搂着黄欣,身形直接从白馨楼上方飞掠过去,以他的速度,自然不用担心被那些暗哨发现,转眼间,二人已来到浣衣局的后院。 这浣衣局乃是一片方圆数里的宫殿群,大体上可以分为前中后三进院落,前院是浣衣局的本职,负责皇宫衣物的浣洗,中院是那些达官贵人尽情享乐的地方,至于后院,则与白馨楼打通,算作另一个门户,同时也是地牢的入口所在。.m. 后院中防御甚密,光是暗哨便有二十来处,即便是慕容复,也不得不点晕了四五处暗哨,才得以悄无声息的进入后院。 落地之后,慕容复传音问道,“地牢入口在哪里?” 黄欣轻轻挣开慕容复的搂抱,缓了几口气之后才伸手指了指后院左侧长廊的尽头,“就在那了。” 慕容复点点头,忽的左臂一伸,再次将黄欣揽入怀中,二人身形一阵模糊,几个闪烁间,已经穿过重重暗哨,来到黄欣所说的长廊尽头。 只是让慕容复颇为无语的是,这个阴暗的角落中,居然还有三人把守,由于光线太暗,先前竟然没有发现。 这三人只觉眼前一晃,骤然多出两个人来,登时大惊失色,口中喝道,“你们……” 但话未说完,慕容复手臂往前一递,一道淡青色剑气陡然伸出,“刷”的一下,横扫而过。 “噗噗噗”,三人只觉喉咙好似漏气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剩下的话来,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虽然这一切只是发生在极短的一瞬间,但三人的声音还是传了出去,离得最近的一个暗哨忽的从房檐上落下,待见得慕容复二人,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出声大喝,“不好,有人擅闯!” 此话一处,整个后院都骚动起来,花圃中、枯井里、房檐下,短短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已然冒出二十来人,都是功夫不弱的好手。 慕容复神色淡然的看着这一幕,直到最后一个暗哨冒出头来,他才冷哼一声,“本来,你们是可以好好活着的!” 话音未落,慕容复伸手遥遥一指,一道关冲剑气朝着一个悄悄跑到门口的黑衣人射去。 “噗”,黑衣人应声倒下。 其他人登时大惊,其中一人吼道,“点子扎手,快放信号!” “晚了!”慕容复淡淡一声,身形暴掠而出,双手左右齐动,登时间,十几道六脉神剑一齐朝四周激射而出,五颜六色的剑气在黑夜之中,显得尤其鲜明,宛若绚丽的烟花一般,好不漂亮。 “噗噗噗……呃呃呃……”顷刻之间,二十来个黑衣人尽数倒下,临死之前唯一的念头便是,“如果先前不冒头,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黄欣呆呆的望着这一幕,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看向慕容复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此人外表温和儒雅,翩翩风采有如金童下凡,没想到一出手却是如此狠辣,眨眼之间,二十条生命尽数收割,魔鬼也不过如此吧…… “黄姑娘,黄姑娘?”就在黄欣走神间,慕容复已经来到她面前,轻笑着唤道。 “啊!”黄欣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慕容复的脸离自己居然只有寸许距离,不禁吓了一跳,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你想做什么?” 慕容复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为什么这般害怕,我脸上有血吗?” 望着这张一尘不染的俊脸,黄欣心里稍微平复了一些,开口道,“抱歉,慕容公子,适才小女在想别的事情,一时走了神。”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当即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好了,咱们还是尽快下去救人吧!这些暗哨虽然死尽了,但难保什么时候有人经过此地。” “哦,对!”黄欣登时醒悟过来,转身在左侧的一颗柱子下摸索一阵,“咯吱”两声机括被激发的声音响起,走廊尽头处的墙壁上,陡然亮起一道亮光。 亮光越拉越大,最终形成一道小门。 黄欣抬脚便要迈入小门,忽觉手被人拉住。 “你做什么!”黄欣一把甩开,回过头来如同一头呲牙的母狮子一般,瞪着慕容复斥道:“我警告你,别总是趁机占我便宜,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我是想说,下面情况不明,还是让我走前头比较好。” 听得此言,黄欣脸色稍缓,淡淡道,“不必!” 随即转身进了小门。 慕容复苦笑一声,也跟了进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密道中灯火通明,一条半丈来宽的阶梯斜向下蔓延,隐隐有喧闹声从下方传来。 不多时,二人走到密道的尽头,喧嚣声也越来越大。 “押了押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哈哈,小妞给大爷笑一个,或者大爷给你笑一个!” “来,喝啊,谁不干了这一坛,谁是龟孙子!” …… 这是一个七八丈方圆的大厅,此时厅中聚集了约莫一百来人,装扮各异,或赌骰子,或喝酒较劲,玩的不亦乐乎,甚至数个壮汉,各自怀中搂着一名女子,被脱得只剩一个红肚兜了,脸上泪水直流,好不凄惨。 黄欣见到这一幕,登时大怒,提起手中长剑便要冲入大厅。 好在慕容复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她,“你别冲动,一会救了人之后,顺手将她们救了便是,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差这一会。”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黄欣冷冷的嘀咕一句,不过手中动作倒是停了下来。 慕容复不理会她,举目扫了一眼,这大厅四面分布着三十来道石门,石门上方都刻有不一样的编号。 “你要救的人在哪道门?”慕容复低声问道。 “那里,十三号!”黄欣指了指大厅右侧墙壁中间的一道石门说道,随即又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办?” 慕容复沉默半晌,大厅中的一百来人,大多是二三流的好手,其中小部分身上散发着不弱于一流的气息,如果强闯的话,即便能闯过,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你有*吗?迷香也行!”慕容复忽的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呸!”黄欣眉头一皱,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谁会带那种东西!” “哼哼,小丫头片子,居然还鄙视我,一会儿让你看看厉害!”慕容复心中暗暗腹诽,嘴中却是问道,“你说的高手就这些么?还有那些死士又是在哪里?” 黄欣探头出去,往厅中细细的扫了一圈,半晌后才摇摇头,“不是,上次我见到那些比这里的人厉害多了!” 慕容复眉头微挑,“这么说还有别的高手!算上死士的话……” “怎么,现在知道厉害了?”黄欣略微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想道,“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还以为真的天下无敌了呢!” 慕容复瞥了黄欣一眼,微微笑道,“我倒不愁,大不了一走了之便是,只是你就惨了,想救的人救不出来不说,还把自己搭了进去,你看看,没准你明天的下场就跟那边的女子一样……” 说着慕容复伸手指了指厅中衣服快要被脱光的女子。 “哼!”被戳到了痛处,黄欣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神色阴晴不定的扫视着大厅,似乎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先将这些人杀个精光。 “走吧!”慕容复却是忽然说了一声,拉起黄欣便往大厅里走。 “哎,我们还没……” 黄欣话未说完,便已经被带到了大厅入口处。 “大家静一静!”慕容复开口说道,声音虽小,却非常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登时间,厅中一片静谧,尤其是他们在发现两个陌生人明目张胆的闯进大厅时,表情更是精彩万分。 “非常好!”慕容复微微一笑,“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生死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上,自封穴道的可以活命!”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哗然。 “这是个傻子吧!” “哪里来的小毛孩,打扰大爷玩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那个蒙面的小妞身材可真好,抓过来玩玩!”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的议论着,甚至不少人已经在朝着慕容复走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救不了你们了!”慕容复冷笑一声,伸手从怀中一摸,却是掏出一个黄色的小药瓶来。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药瓶从手中自动飞起,在空中滴溜溜一转,“砰”的一声,小瓶炸裂,瞬间一团白雾在空中散开。 第五百一十一章 怒意 “嘿嘿,没想到这十香软筋散效果这么强烈!”慕容复心中暗笑,小瓶中的白雾自然便是当初在千佛塔中收集而来的十香软筋散了。 本以为短时间是没什么机会用到了,没想到今日却是立了大功,说起来这十香软筋散也颇为奇特,它不一定要吃下去才能生效,只要接触到人体,便能自动渗入,只是速度缓慢,而且若是遇上内力深厚的高手,这种方式就不管用了。 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厅中已经倒下近六成的人,均是浑身瘫软无力,目中带着丝丝恐惧,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丹田的内力居然无法动弹。 便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大家快快布下真气罩抵御,再派个人去通知大总管!” 厅中剩下的人立即依言照做,果然,两个呼吸过去,再也没有一个人倒下,众人登时大喜,望向慕容复的目光由先前的恐惧变成了狠厉。 “嘿!没想到你们这么快便发现了!”慕容复轻笑一声,脸上带着丝丝意外,不过马上便又冷了下来,“但是,你们也太不识趣了,非得逼本公子动手!” 说完慕容复身形骤然掠出,几个闪烁间,已经冲入人群中,“嗤嗤嗤”手中剑气飞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觉一股轻微的刺痛从胸口传来,低头看去,却是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鲜血泊泊直流。 哀嚎声、求饶声、惊叫声相继响起,一时间,厅中仿佛人间炼狱,凡是站着之人,均有一道剑气紧随而来,无论逃得多快,又或是使出什么绝招抵抗,最终都是一剑穿胸,含恨而去。 此时厅口的黄欣檀口半张,一脸呆滞的望着厅中情形,从慕容复一开始拿出的*,再到他亲自出手杀人,无一不让她惊骇得无以复加。 先前在后院之时,慕容复不过杀了二十来人,而且是在黑夜中进行,但此时可是在明晃晃的大厅中,场面之震撼,可谓是极大的刷新她对慕容复的认知。 半盏茶不到的功夫过去,场中除了慕容复和黄欣,已经没有第三个人是站着的了。 那些运起内力防住十香软筋散的人,已经全部死去。 倒是另一部分中招的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此时慕容复来到人堆中,将几个罗衫半解的女子拉了起来,从旁边扯了一些衣服给她们披上,这才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正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 好半晌后,众女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其中一个青衣女子刚一恢复行动,立时一跃而起,从旁边桌上抽出一把刀,对着先前扒她衣服的壮汉脖子,一刀砍下去。 “噗嗤”一声,一道鲜血飞溅出来,一小半直接淋到了青衣女子脸上,另一部分则朝慕容复这边飞来,被他随手一挥,挡了开去。 其他几个女子见得这一幕,原本还十分凄然的眼神,陡然闪过一丝狠辣之色,竟是纷纷效仿,拿起刀便朝身边的壮汉砍去。 只是她们力气小不说,砍人也没什么经验,居然有人砍了七八刀还没砍死人。 慕容复神色如常的望着这一幕,心中一个想法渐渐萌生,就再也扼制不住,飞快的生根发芽,眨眼间已经牢牢扎根心田。 “这位妹妹,你这么砍是不对的,”率先出手的青衣女子对着那个砍半天没砍死人的女子说道,“你要砍便砍他咽喉、或者下阴、左肋……” 女子一连说了十几个人体脆弱的地方,听得那尚未死去的壮汉白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望着青衣女子,面容算得上姣好,年龄约莫二十来岁,似乎会一些拳脚功夫,但内功却是全无,不禁出声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来自何门何派?” “啊!”青衣女子微微一惊,登时想起今晚若不是慕容复的话,自己的清白怕是要不保了,当即慌忙抹去脸上的血迹,来到慕容复身前躬身一礼,“多谢公子相救之恩,思蓉无以为报,但凡有所差使,绝不敢逆。” 其他几个女子就没她那么讲究了,来到慕容复身前,直接跪下磕头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慕容复急忙一挥手,将众女扶了起来。 “你方才说你叫思蓉?”慕容复望着那青衣女子问道。 “是的,恩公!小女姓李,名思蓉。”青衣女子答道。 “我瞧你似乎会几手功夫,令师是谁?”慕容复再次问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二人说话间,其他女子则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向慕容复的目光却是变得复杂起来,几分异样,几分羞涩,还有几分自卑和黯然…… 至于黄欣在看到这几个女子的行为后,也从一开始的惊愕变成了同情和理解,同时心中念头转动,开始思考起怎么安置这些女子。 李思蓉听到慕容复的问题,脸颊不觉闪过一抹晕红,“说来惭愧,小女并没有拜入任何门派,这几手功夫,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从仙侠派一位前辈那里学来的。” “仙侠派?”慕容复微微一愣,想了半晌也没想起在哪听过这个门派,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话锋一转说道,“我观你资质不错,他们为何没有将你收入门墙?” 李思蓉不禁怔了一怔,“我资质不错么?可是她们说我……” 话说一半,她又陡然沉默下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慕容复本就没打算深究,正欲开口说点什么,黄欣却是开口道,“慕容公子,咱们还是快些去救人吧,像她们一样的女子里面还有很多,先将人救出来再统一安置吧。” “真的吗?”李思蓉登时大喜,“你们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 黄欣张了张口,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转头看向慕容复,那意思很明显,“你来决定吧。” “没错,我就是来救你们的!”慕容复心中念头百转,转眼间便做出了决定,霸气十足的说道。 黄欣登时白眼一翻,暗地里撇了撇嘴,心道,“你还真会说话!” 李思蓉满脸喜色,望向慕容复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其他女子也均是如此。 慕容复心中暗爽,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不能再拖沓了,当即说道,“你们暂且在此等候,至于这些人……” 慕容复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茫,寒声道,“就由你们亲手杀了吧!” “啊!”五个女子登时吃了一惊,脸色都白透了,先前能下手杀了一人,那是因为被仇恨充斥着头脑,不觉得害怕,但此刻要她们再杀人,而且一杀便要杀这么多,她们如何做得出来。 慕容复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与黄欣一起迈入“十三号”石门。 “李姐姐,怎么办,真的要杀人吗?”慕容复走后,一个绿衣女子走到李思蓉面前,轻声问道。 “对啊,真的要杀吗?” “我好害怕,我在家连鸡都没杀过!” 李思蓉目光变幻,半晌后,微一咬牙,“杀,这些畜生都不知道糟蹋过多少姐妹,做了多少恶事,今日我们就当替天行道,将他们全杀了。” “那位公子这么厉害,他为什么不……”绿衣女子咬了咬牙,略微抱怨道。 但话未说完,便被李思蓉瞪了一眼,“不可对恩公无礼,他能救我们已经是天大恩德,怎可再奢望别的,更何况恩公要我们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杀就杀,反正已经杀过一个了,也不在乎多杀几个!”其中一个红衣女子冷声说道。 …… 而另一边,慕容复在黄欣的带领下,已经来到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则是一些牢房,每间牢房中关押着数量不等的女子,最少一个,最多五个,不过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神色木然,形容狼狈,衣不蔽体,看上去好生凄惨。 走廊不过十余丈长,但慕容复却是走了近盏茶的功夫,每走一步,脸色便沉下去一分,心中一股抑郁之气陡然冒将出来,恨不得将浣衣局的人全都杀掉。 二人行至转角处,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皮鞭抽打声,同时还有一个粗糙的声音骂道,“你个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让爷动粗才行……” “啪”的又是一鞭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女子痛苦的哭泣声。 慕容复循着声音,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了过去,到得近前一看,果然如他所想,一个女子被剥得一丝不剩的吊在空中,原本洁白的肌肤上青一条红一条,都是鞭痕。 而下方正有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壮汉卖力的抽打着,可谓鞭鞭到肉。 “住手!”慕容复冷哼一声,陡然一道劲气射出。 而那壮汉刚刚转过头来,身体再也不能动弹。 慕容复一脚踢开牢门,走了进去,在路过壮汉身边之时,右手食指与中指并起,在壮汉胸前连点几下,口中冷冷一笑,“本公子让你尝尝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随即他也不耽搁,一道剑气将空中的女子放了下来,又脱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女子双目无神,浑身颤抖不停,方一被慕容复碰触,便不住的往后缩。 第五百一十二章 正主来了 慕容复一脚踢开牢门,走了进去,在路过壮汉身边之时,右手食指与中指并起,在壮汉胸前连点几下,口中冷冷一笑,“本公子让你尝尝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随即他也不耽搁,一道剑气将空中的女子放了下来,又脱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女子双目无神,浑身颤抖不停,方一被慕容复碰触,便不住的往后缩。 “姑娘不用害怕,你已经安全了!”慕容复柔声说道,同时一道内力缓缓输入其体内。 女子定了定神,看了慕容复和黄欣一眼,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滚下来。 慕容复微微苦笑一声,转头望向先前那壮汉,只见其脸色苍白,身子不住的颤抖,眼泪鼻涕已经流的满脸都是,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阳指大多时候是一门杀敌制胜的绝学,不过其最主要的作用还是点穴控窍,通经达脉,用来折磨人不过是其中一种手法罢了,即便如此,也比江湖上惯用的分筋错骨手等手法厉害得多。 当然,慕容复也不会让他死的这么便宜,伸手一指解开壮汉的哑穴。 那壮汉急忙呼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慕容复毫不理会,将他腰间的一大串钥匙取了下来,转头对女子说道,“姑娘,此人便交给你处理了,解决了他之后,劳烦你解救一下其他牢房中的姑娘,之后在门口等我!” 慕容复说完,也不待那女子如何反应,转身走出牢房,黄欣一言不发的跟上。 二人行了一阵,类似刚才那样的狱卒还有许多,不过均被慕容复一剑解决,至于钥匙,则随意选了几个女子,让她们前去救人。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过去,慕容复终于来到黄欣所说的地方。 这是一个单独的牢房密室,与先前那些比起来,条件明显要好许多,里面关着七八个女子,衣着说不上华美,但总算是完整的,容妆整洁,显然没受到什么虐待。 “姐姐,欣儿来救你了!”黄欣朝一个身着紫衣的端庄妇人喊道。 此言一出,密室中其他女子纷纷转头看来,待见到黄欣的模样,也不禁面露大喜之色,但那端庄妇人却是眉头大皱,“欣儿你怎么来了,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不准你再来么?” 黄欣吐了吐舌头,略微撒娇道,“我才不会让姐姐呆在这里受苦呢!” “难道是亲姐妹?”慕容复目光在紫衣女子和黄欣只见来回扫动,但见那紫衣女子容貌清丽无伦,与黄欣比起来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紫衣女子多了几分成熟抚媚,少了几丝清新稚嫩。 “难怪不惜付出一切也要前来救人……”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转而打量起其他女子来。 “姐姐不必担心,这次欣儿计划周详,还请了高手前来,一定可以将你们安然带出去。”黄欣见紫衣女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解释道。 “高手?”紫衣女子眉头微挑,转而看了慕容复一眼,“就是这个吗?” 她说话极不客气,颇有几分颐指气使的味道,一看便知道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 转眼间,慕容复对这紫衣女子的好感便降了一大半,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到底走不走,不走也没关系,反正报酬本公子一定会收取的。” “什么报酬?”紫衣女子秀眉微蹙,带着几分冷意问道。 黄欣一听“报酬”二字,不禁脸色微红,急忙对紫衣女子说道,“姐姐,秦姨她们已经去接其他姐妹了,这次行动必然会惊动浣衣局的人,咱们还是快走吧!” “这……”紫衣女子四下看了一眼其他女子,一时间,心中也犹豫起来,脱离火坑,谁不想,可是她又不能舍了这些姐妹。 “哼,拖拖拉拉的作甚,想走的尽管跟上本公子,不想走的,自己留在这便是!”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之色,伸手一掌劈开牢门,冷声说道。 众女不禁吓了一跳,但见他随手一掌便能劈断数寸粗的锁链,登时相信了黄欣的话语,心中有些意动起来,眼巴巴的望着紫衣女子。 “你们可要想好了,这一走生死难料,留在此处,虽然免不了受些屈辱,但总还活着!”紫衣女子淡淡说道。 一时间,众女都沉默下去,似乎在衡量其中得失,好半晌后,一个蓝衣女子上前一步说道,“娘娘,芸儿已经受够了,今日便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面!” “娘娘,香儿也是!” “娘娘,兰儿也是!” …… “娘娘?”慕容复听到如此称呼,登时微微一愣,看来此女以前还是个贵妃啊,难怪被囚禁了还过得这么好,想必那些金国皇室贵胄,就喜欢这个调调吧。 紫衣女子见众女眼中的坚决之色,微微点头,“好,既然你们都做了决定,那今日我们便试上一试。” 随即又转头看向慕容复,“不知这位大侠怎么……” 但话未说完,慕容复却是突然面色大变,说了一声“不好”,身形疾闪,往入口处跑去。.m. “这人……”紫衣女子登时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慕容复颇为不满。 “姐姐,此人是江南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复,在武林中享誉极高,几乎可以排进天下高手的前三之列。”黄欣适时的上前介绍道,只是不知为什么,语气中不乏为慕容复开脱之意。 “哦?慕容家?”紫衣女子微微愕然,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默然不语。 “姐姐,外面有很多人进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吧!”以黄欣的内力,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开口说道。 “嗯!”紫衣女子点点头,率先往外走去。 此时,慕容复已经赶到先前救人的普通牢房区,但见长长的走廊中,站满了黑衣甲士,而先前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子,则一个一个的被送了回去,只要慢上半步,顷刻便是刀剑加身。 甚至慕容复前方不远处,还躺着几具女子尸体,正是他先前让其帮忙救人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怎会出现在此?”左近处一个黑衣甲士最先见到了慕容复,立即出声喝问道。 他这一出声,登时惊动了所有人,纷纷转头望来。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正主到了!”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眉头微皱,目光一转,落在一间牢房口处。 但见一个老太监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之色,此人帽子下露出的发丝包括眉毛在内,已然全白,但其皮肤饱满,丝毫不显老态,再观其吐息,通畅自然,目中精光流转,竟是个内家高手,而且内力修为已臻至化境。 “来呀,将那几个胆大包天的贱女人带上来!”老太监打量了慕容复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对身边的黑衣甲士说道。 不多时,几个女子被押了上来,正是先前大厅中被救的几个女子,显然是一开始便装上了这些人,再次被抓起来了。 “你不是要救她们么?”老太监忽然转头对慕容复说道,“现在来救呀!” 说着他从旁边的黑衣甲士中接过一把长剑,抵在李思蓉的脖子上。 慕容复目光微闪,却没有轻举妄动,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没想到这深宫大内,还有阁下这等高手,在下倒是长见识了!” “呵呵,”老太监轻蔑一笑,“年轻人没见过世面,这世间,恐怕就要数深宫大内秘密最多了,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是么?”慕容复忽的咧嘴一笑,“你是说你师父么?” “杂家的师父……”老太监微微一愣,但下一刻却是面色微变,因为他眼前的慕容复竟然消失了。 不过他转瞬间便已恢复过来,手中长剑一抖,向李思蓉的脖子划去。 眼看李思蓉就要香消玉殒,半空中陡然探出一只手来,捏住了剑身。 “哼!”对此老太监似乎早有意料,一见慕容复出现,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长剑,“刷”的往慕容复手臂斩去。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左手往前一递,小拇指上突然射出一道紫色剑气,“铛”的一声,剑气与长剑相撞,长剑瞬间断为两截,剑气去势不减的射向老太监面门。 长剑会被剑气所断,老太监似乎始料未及,眼中惊骇之色一闪而过,不过他还是本能的偏了偏脑袋,“噗”,剑气擦着耳根子堪堪过去。 “趁他病要他命!”慕容复心中冷哼一声,左手一张一合,登时又是两道紫色剑气击出。 老太监吓得亡魂皆冒,当即松了手中另一把长剑,身形爆退而回。 慕容复因为顾忌李思蓉,倒也不好趁势追击,身形一转,双手大开,十来道剑气激射而出,顷刻之间,李思蓉及其他女子身后的黑衣甲士全都死绝,他又大手一挥,一道柔和的内力将众女托起,快速回到原地。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出手,到救人回来,也不过数息之间罢了,但此时老太监心中却是颇为骇然,万万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厉害的年轻高手。 第五百一十三章 绝招尽出 不过他转瞬间便已恢复过来,手中长剑一抖,向李思蓉的脖子划去。 眼看李思蓉就要香消玉殒,半空中陡然探出一只手来,捏住了剑身。 “哼!”对此老太监似乎早有意料,一见慕容复出现,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长剑,“刷”的往慕容复手臂斩去。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左手往前一递,小拇指上突然射出一道紫色剑气,“铛”的一声,剑气与长剑相撞,长剑瞬间断为两截,剑气去势不减的射向老太监面门。 长剑会被剑气所断,老太监似乎始料未及,眼中惊骇之色一闪而过,不过他还是本能的偏了偏脑袋,“噗”,剑气擦着耳根子堪堪过去。 “趁他病要他命!”慕容复心中冷哼一声,左手一张一合,登时又是两道紫色剑气击出。 老太监吓得亡魂皆冒,当即松了手中另一把长剑,身形爆退而回。 慕容复因为顾忌李思蓉,倒也不好趁势追击,身形一转,双手大开,十来道剑气激射而出,顷刻之间,李思蓉及其他女子身后的黑衣甲士全都死绝,他又大手一挥,一道柔和的内力将众女托起,快速回到原地。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出手,到救人回来,也不过数息之间罢了,但此时老太监心中却是颇为骇然,万万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厉害的年轻高手。 这时,黄欣也赶到了此处,其身后的紫衣女子等人一见这场面,登时吓得面色惨白,其中有两个女子脚步不自觉的往后移动。 “怎么样?能冲出去吗?”黄欣来到慕容复身边,直言问道。 黄欣先是一愣,随即放眼望去,但见得长廊上横七竖八的女子食甚,登时脸色冷了下来,凛冽的目光落在就近的黑衣甲士身上,脚步一动,就要上前。 但斜刺里却是陡然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了黄欣。 “你做什么?”黄欣疑惑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摇头,“你就呆在这保护好这些人,剩下的交给我!” 他语气淡然,但其中的杀意几若实质,便是黄欣身子都不觉打了个寒颤。 “那你小心些!”黄欣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低声呢喃了一句。 众女的安全有了保障,慕容复自然不会再有所顾忌,当即探出一脚,登时间,长廊上带起一连串的残影,紧接着便是“噗噗噗”一阵喉咙被刺破的声音响起。 顷刻之间,慕容复身子已经在长廊另一头站定,再回身时,“砰砰砰”,一众黑衣甲士相继倒下。 黄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短短瞬息之间,慕容复又取了二三十条人命,虽说这些黑衣甲士比起她上次见过的死士还差了些,但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寻常一流高手被他们缠上,也很难脱身。 至于她身后的紫衣女子等人,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但同时,心中也隐隐舒了一口气,有此高手在,此次说不定真能逃离这个火坑。 相反李思蓉先是一脸震惊,随即却是露出几分跃跃欲试的神色。 慕容复在解决了碍眼的黑衣甲士之后,目光一转,落在早已退回牢房的老太监身上,嘴中淡淡道:“该你了!” “哼,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老太监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嫣红,冷哼一声说道。 慕容复嘴角微微翘起,也不说话,身形一晃,手起一掌便朝老太监打去,掌心劲力吞吐,途中之时陡然亮起一道金光,震得虚空嗡嗡作响。 老太监登时心中一凛,他本来实战经验就不多,先前在慕容复手下吃了点小亏,对其已是十分忌惮,此时见他随手一掌便有这么大威势,一时间,气势已是弱了三分。 眼见掌力到得近前,老太监身子一晃,急忙闪向一旁,同时双手一阵模糊,竟是凭空多出了数十根纤细如发的银针,手腕一抖,全都甩向了慕容复。 慕容复不禁微微一愣,那银针一脱手,便化作数道寒光,邪异而森冷,正是他数次打过交道的葵花宝典。 不过与东方不败比起来,眼前之人的葵花宝典功力显然还差了不止一筹,慕容复手掌一翻,便将掌力尽数轰击在银针上,“哧哧哧”一阵雨打落叶的声音响起,银针全部掉在地上。 那老太监与慕容复拉开几个身位之后,才敢回头看上一眼,见自己一向引以为杀手锏的银针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一时间也是呆愣原地,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慕容复倒也没有继续攻击,只是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也修炼了葵花宝典,你跟那个老妖怪是什么关系!” 老太监先是一愣,随即不知响起了什么,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无比,不过嘴中却是说道,“杂家不认识什么老妖怪,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 “这才一招你都接不下,”慕容复鄙夷的看了老太监一眼,“你还想接几招。” “欺人太甚!”老太监当即大怒,手中快速的掐起了印诀,随即便见其身形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咦!”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刚才他从老太监那里感受到一股别样的波动,当即右手凭空一握,已然激射出数尺的剑气又顿在了空中,他倒要看看,此人所施展的武功是什么样的。 有了慕容复这一留手,老太监那边立即轻松下来,掐诀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是完全模糊的一团。 三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老太监陡然喝了一声,“去!” 话音未落,老太监的身形诡异的一闪,竟是完全消失,但他所站之处却是凭空多出了成百上千的银针,密密麻麻的,劲丝牵动,银光流转,看上去既是绚丽,又觉阴森。 “葵花宝典还有这一招!”慕容复也微微吃了一惊,要知道,寻常武林中人,所说的“凭空消失”,也不过是身法速度太快,旁人难以看清的原因,才会误认为是凭空消失,但眼前的老太监,竟是整个人都没了,连气息也没有,而且光是那千余根银针,就已经足够令人胆寒。 就在慕容复心念转动之时,那一团由银针劲气构成的“光丝”快速的朝扑来。 慕容复当即不敢大意,脸上青红之色一闪而过,双掌立于胸前,隔了寸许,一道劲气从中激射而出,瞬间在身前形成一堵真气墙。 真气墙呈乳白色,淡淡的光晕流转其上,劲气之间棱角分明,犹若经脉一般,竟是在缓缓流动。 那“光丝”团倒好似有人操纵一般,见得这一幕,也不禁顿了一顿,但也就仅仅一瞬间,便全速撞向真气墙。 “噗”,光丝团撞到真气墙上,登时间,真气墙上豪光大放,好似刺猬一般,凭空长出大片凌厉的尖刺,不过光丝团也毫不示弱,每一丝劲气都好似一把利剑,从尖刺的中心直穿而过。 慕容复一边运功,一边细细感应了一番,登时心中恍然,这一招虽然看上去很厉害,但其实那些“光丝”的威力并不如何大,以至于“光丝”刚一接触到真气墙,便立时现了圆形,露出一根银晃晃的细针。 至于银针上附着的劲气,在自动没入真气墙消失不见。 “哼,花里胡哨,华而不实!”慕容复暗暗撇了撇嘴,当即全力运转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登时间,真气墙如同长鲸吸水一般,疯狂的吸取“光丝”团上附着的劲力,一根根银针则是暴露出来,插在真气墙上,微微颤抖着。 眼见“光丝”团就要原形毕露,劲力所剩无几之时,异变突起,一只略显干枯的手陡然探了出来。 看上去无甚威力,但其往真气墙上轻轻一按,登时间,真气墙分崩离析,碎裂成块,转眼消失不见,而先前那些钉在真气墙上的银针则是微微一抖,激射向慕容复。 “这才是你真正的杀招!”慕容复心中闪过一丝了然,惊声出口,背后一股凉气冒出,当即果断一松掌力,脚上使了个“迎风回浪”,身形爆退。 到得此时,“光丝”团也显现出老太监的身形虚影,配合着银针更是得势不饶人,化作一大串流光,直射向慕容复,速度奇快无比。 在场的众女中,除了黄欣,根本没人敢直视场中二人的战斗超过片刻,至于黄欣,此时心中也颇为惊骇,她自幼修习九阴真经多年,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内力一直增长缓慢,至今也不过达到超一流的水平,若让她来接老太监这一招,她自问是接不下来的。 慕容复双脚连点地面,身形极速后退的同时,脑中也是飞快的盘算着用什么武功来接下这一招。 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方才已经使过了,肯定是不行的,六脉神剑攻击范围太小,若是一击不中,很难建功。 虽然慕容复很想往侧面让过去,但他身后还有黄欣、李思蓉诸女,只要让得半步,这些人是必死无疑的。 转眼间,那银针所化流光已经近在咫尺,慕容复当即一咬牙,双掌在胸前上下一搭,身子微微后仰,登时,周身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薄薄气罩,正是龙象般若功中的“小迦叶气罩”。 第五百一十四章 铁掌重现 看上去无甚威力,但其往真气墙上轻轻一按,登时间,真气墙分崩离析,碎裂成块,转眼消失不见,而先前那些钉在真气墙上的银针则是微微一抖,激射向慕容复。 “这才是你真正的杀招!”慕容复心中闪过一丝了然,惊声出口,背后一股凉气冒出,当即果断一松掌力,脚上使了个“迎风回浪”,身形爆退。 到得此时,“光丝”团也显现出老太监的身形虚影,配合着银针更是得势不饶人,化作一大串流光,直射向慕容复,速度奇快无比。 在场的众女中,除了黄欣,根本没人敢直视场中二人的战斗超过片刻,至于黄欣,此时心中也颇为惊骇,她自幼修习九阴真经多年,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内力一直增长缓慢,至今也不过达到超一流的水平,若让她来接老太监这一招,她自问是接不下来的。 慕容复双脚连点地面,身形极速后退的同时,脑中也是飞快的盘算着用什么武功来接下这一招。 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方才已经使过了,肯定是不行的,六脉神剑攻击范围太小,若是一击不中,很难建功。 虽然慕容复很想往侧面让过去,但他身后还有黄欣、李思蓉诸女,只要让得半步,这些人是必死无疑的。 转眼间,那银针所化流光已经近在咫尺,慕容复当即一咬牙,双掌在胸前上下一搭,身子微微后仰,登时,周身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薄薄气罩,正是龙象般若功中的“小迦叶气罩”。 “铛铛铛”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慕容复刚刚撑起气罩,那流光便已撞到气罩上,饶是他如今的心智之坚,心脏也不禁“砰砰砰”直跳,生怕这气罩突然就碎了。.m. 不过这“小迦叶气罩”终究没让慕容复失望,好半晌之后,撞击声停了下来,金色气罩虽然极尽黯然,但依然完整,没有一根银针射进来。 慕容复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转瞬又变得恼怒起来,本以为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没想到对方竟还藏有这样的绝招,也怪他先前太过托大,若是一开始就雷霆出手,哪会落到这么狼狈的下场。 而此时的老太监身形也完全现了出来,不过状态似乎极差,脸色灰白无比,手脚无力,已然瘫软在地上。 慕容复冷哼一声,手肘微沉,双腿微曲,右手一掌缓缓推出。 “吼”一声正震颤虚空的爆鸣声响起,一道浑厚无匹的金色掌力猛然击出,迅捷如电的拍向老太监。 老太监登时脸色大变,口中慌忙喊道,“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这话显然不是对慕容复说的。 “嘿,老夫还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搞定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求我!”老太监话音刚落,一个苍劲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即一个黑影从不远处一个牢房中闪了出来,人未至,手中陡然亮起一道青光,随即便见一物事一闪即逝的击向慕容复的降龙掌力。 黑衣人伸手一招,那物事在其周身一转,行云流水般的回到其后背,露出一节青幽幽的剑柄,竟是一把长剑。 “嘿嘿,降龙十八掌,很久以前就听闻过了,”黑衣人略一打量慕容复,口中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但马上又轻蔑的说道:“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难当‘天下第一掌法’之名。” 黑衣人打量慕容复的同时,慕容复也打量着他,但见此人身材颇为高大,身后除了一个青色剑柄之外,还有一个黑布包裹的条形物体,似乎也是一把剑的样子。 全身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灿似星辰的眼睛和两道长而笔直的剑眉,不难猜出,此人真容多半也是英俊潇洒之辈。 不过听得对方有意贬低降龙十八掌,慕容复顿时眉头微皱,毫不客气的言道,“阁下如此鬼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是因为面目可憎,怕吓坏了小孩子?” “哼,”黑衣人轻哼一声,“黄口小儿,尽逞口舌之利,也不知手上功夫如何。” “本公子功夫如何,问一问你旁边那位不就知道了!”慕容复轻飘飘一句,说话的同时瞥了一旁瘫软在地的老太监一眼。 黑衣人登时默然不语,其实他早已隐伏在此处,虽未亲眼目睹慕容复出手,但听外面的动静以及老太监此时的状态,不难判断出,这个年轻人的武功恐怕还在自己之上。 他之所以还敢站出来,正是因为考虑到慕容复已经跟老太监力拼过一场,内力必然所剩不多。 慕容复心中也是念头转动,先不说此人隐伏在此,他竟毫无所觉,就是对方方才短短一瞬间的出手,武功之高,恐怕与裘千仞之流差不多,即便不如也不会相差多少。 而他现在的状态也正如黑衣人所想的那样,状态不佳,内力已经消耗大半。 毕竟今晚他一连数次出手大规模杀人,都用的是消耗巨大的六脉神剑,如今还剩得小半,已经是他内力深厚异常所致了。 就在二人心思各异之时,老太监稍微缓过气来,登时开口催促道,“你还不快快出手将此人拿下!” 黑衣人看了老太监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不过嘴中却是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还是先好好调息一番吧。” 随即转身面对慕容复,右手缓缓从背后抽出长剑,剑身上青光微闪,寒气森然。 黑衣人淡淡开口道,“年轻人,使出你的降龙十八掌,让老夫见识一二。” “呵!”慕容复忽的诡异一笑,“谁说本公子的武功就只有降龙十八掌了!” 话音未落,他右手凌空一握,地上的一把长剑瞬间自动飞到其手中。 “擒龙功!”黑衣人见得这一幕,不禁眉头微挑,“你是丐帮的人?” 转眼又摇摇头,“不对,凭你这身穿着,那老叫化是不会收你的,你是郭靖的什么人?” 黑衣人不断猜测着慕容复的身份,眼神已经渐渐凝重起来,无论是郭靖还是洪七公,可都不是好惹的。 慕容复却是摇头一笑,“本公子的身份,阁下以后自会知晓,前提是……” 慕容复声音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起来,“你能活过今日!” 说完手中长剑一抖,“嗡”的一声清鸣,一剑刺出,不过剑至中途,忽然又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四变成八…… 瞬息之间,数十道剑影浮现而出,密密麻麻的排成一排,攻击的同时,已将黑衣人的退路也封死了。 黑衣人见慕容复这么不给面子,一言不合就动手,不禁心头大怒,当即冷哼一声,手中长剑青光乍闪,手腕快速翻动,登时点点寒星在身前形成,护住周身大穴。 不过这还没完,他右手舞剑的同时,左手并起剑指,对着慕容复连点数下,登时,数点寒星激射向慕容复。 “哼,雕虫小技,”慕容复讥笑一声,左手随手一挥,将寒星化去,开口道,“阁下若再不使出真正的看家本领,恐怕就没机会了。” 慕容复说完,手中剑诀一变,长剑陡然脱手而出,在空中一分为八,比起方才的剑影,这次明显要凝实许多,几若实质,难辨真假。 黑衣人登时心中一凛,看来先前对慕容复的预估还是低了些,当即不敢大意,左手忽的在胸前连点数下,随即左掌掌心处一道黑气冒出。 就在他做出这一连串动作之时,慕容复的八把长剑在空中轻轻一颤,带着一条长长的白痕划向黑衣人。 这一幕尤若剑仙御剑,绚丽的同时,声势也十分骇人,看得黄欣等人都痴了,不过马上一阵割裂虚空般的刺耳声音传来,吓得众女急忙捂住耳朵。 黑衣人的心神似乎也被震了一震,心中第一时间料定自己的剑招是没法接下这一招的,当即果断散去手中剑招,松开剑柄,掌心处陡然冒出一股黑气,转眼间双掌变得漆黑如墨,烛光映射下,竟是如同金属一般,反射出微微亮光。 但见他双掌在胸前一合,随即猛然出击,向空中八把剑影连拍数掌,每一掌都铿锵作响,犹若金铁交鸣,一股刚猛的气息不断扩散而出。 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八把剑影已经被震碎七把,只剩最后一把真剑,剑气凌厉,黑衣人似乎也不敢用肉掌去接,身形一晃,便躲了开去。 “铁掌功!”慕容复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半晌后才愕然开口说出这掌法的名字。 这铁掌功可是裘千仞的家传绝学,除了他之外,天下再无第二人会,虽说他还有个弟弟,但据说那人只会打着裘千仞的名声招摇撞骗,不学无术,根本不会铁掌功,“难道裘千仞没死?” 一时间,慕容复不禁怀疑此人莫不就是本该死在他手上的裘千仞? 不过转瞬他又暗暗摇头,他既然出手杀人,就断然不会给人生机,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裘千仞那晚一定是已经死透了的,当即出口问道,“阁下到底是谁,为何会使这铁掌功?” 第五百一十五章 得意忘形 黑衣人登时大急,手腕抖动几下,铁掌再次发生变化,只见原来的黑色手掌上蓦然冒出一道白色劲气,与黑色劲气纠缠之下,手掌变成了黑白之色,“砰砰砰”,对着慕容复凌空击出数掌。 登时间,一大团黑白相间的刚猛掌力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撞向慕容复。 慕容复不觉呼吸微滞,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此人的铁掌功似乎与裘千仞的颇为不同,裘千仞的铁掌功一味追求刚猛,所发掌力自是刚猛到了极点。 而眼前黑衣人的掌力虽然看上去刚猛无匹,但其中却是蕴含了一股阴柔之力,可谓是将刚柔并济,虽然威力不见得就比裘千仞的强,但其中变化一定是比裘千仞多的。 眼看黑衣人的掌力就要撞到慕容复身上,他却不闪不避,双手猛然上举,口中清喝一声,“起!” 登时间,“嗤嗤”声大作,二十余柄长剑骤然跃起,一闪即逝的瞬移到慕容复身前,滴溜溜一转,形成一个“剑筒”。 慕容复双掌在胸前猛然一合,“剑筒”似乎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黑衣人的掌力,宛若一道粗壮异常的剑气,锐利无比。 眨眼间,粗壮剑气与黑白掌力相撞,“噗嗤”一声轻响,那黑白掌力竟是没能拦住剑气片刻,让其直接穿透而过,去势不减的飞向黑衣人。 而白黑掌力在经此一穿之后,好似留下了千疮百孔,转眼便自动化作碎片,散于空中,消失不见。 反观“剑筒”所化剑气,声势之惊人,速度之快,比之慕容复以往施展的六剑合一还要更甚,弹指间已到得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登觉后背凉气直冒,本能的一个“铁板桥”使出,身子后仰,但似乎还是不放心,在后背即将贴地之时,身子陡然一翻,直接往地上滚去。 即便如此,仍有“噗噗”两声布帛被划破的声音响起。 可是此刻慕容复已经无暇顾忌黑衣人是否受伤,因为先前他为了躲闪黑衣人的招式,二人不知不觉间却是对调了位置,也就是说,黑衣人身后正站着黄欣、李思蓉等十多个女子。.m. 此时的黄欣脸色微微发白,以那“剑筒”的威势,她自问躲过去已属不易,若想护住身后的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慕容复手中剑诀极速变幻,双手已然化作一片模糊的影子,就在“剑筒”距离黄欣不过尺许之时,“开!”一声清喝声响起,那“剑筒”骤然一顿,随即四散而开,化作数十道流光,堪堪避过众女,转身飞向慕容复。 黄欣登时大松一口气,额头上也是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后怕的同时,还忍不住白了慕容复一眼,心中暗骂了几句。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也就不过一两息之间的事,除了黄欣之外,其他女子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而黑衣人心中却是惊骇无比,江湖上靠一些特殊手法,达到御剑效果的剑道前辈偶有传闻,但多是武当、峨眉这些门派的耆老名宿,却从未听闻过江湖上有哪一个用剑高手能使出这般凌厉流畅的“御剑术”,而且年纪还这么年轻。 “难道老夫多年不出谷,江湖上已经变天了?”黑衣人心中不禁如此想道。 “这真的只是御剑术的皮毛么?”此时慕容复心中的震惊程度完全不输于在场众人,原来这一招正是他在参悟“荡剑术”之后,结合自身剑道,凭仗深厚异常的真元内力,强行施展出来的“御剑”之术。 虽然驾驭起来十分勉强,看上去也颇为蹩脚,但威力却是极为惊人的,方才黑衣人那一掌,即便他全力使出“六剑合一”,也不一定能破得这般彻底。 震惊过后,慕容复心中又是一阵兴奋,手中剑诀微变,登时那些游离周身的长剑再次聚拢起来,在身前不断变幻着行动,时而卷成一团,时而并列成排,甚至还能形成几分剑莲的模样。 他竟是按捺不住,临阵演练起“荡剑术”来。 这一幕自是落在场中所有人眼中,一时间,众高手心中既是惊骇又是羡慕,御剑术本是天下所有用剑高手共同追求的极致剑法,不要说见,就是听都没有听过,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目睹。 而场中的普通女子虽不懂什么御剑术,但见得如此神奇绚丽的剑法,心中也难免生出了几分向往,连看向慕容复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这一瞬间的慕容复,好似飘然下凡的谪仙,龙姿凤采;又好遗世而独立的剑侠,逍遥绝世。 慕容复演练几番,已是愈发熟练起来,正心中暗爽着,突然面色微微一滞,原来不知不觉间,丹田内力竟是所剩无几了。 “糟糕!得意忘形了!”慕容复暗道一声,正欲散去“荡剑术”,空中变幻着花样的长剑却是忽的一顿,随即直直往下落。 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手起一掌,呼的拍向慕容复。 慕容复双手再捏了两下剑诀,地上的长剑却是反应全无,不禁苦笑一声,当即左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右手举掌相迎。 “噗”一声,二人手掌相接,慕容复登时身子大震,“腾腾腾”不住后退,而黑衣人自是趁势追击,手臂上内力狂涌而出,恨不得一掌能将慕容复打死。 即便如此,慕容复脸上也不见丝毫惊慌之色,只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但下一刻,他身形陡然一顿,袖袍鼓荡,手背上青筋暴起,一股巨大的吸力骤然从掌心冒出。 黑衣人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神中,马上变得惊恐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丹田经脉中的内力,竟是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疯狂的涌向慕容复。 “你……你竟然还会吸星大法这等邪功!”黑衣人语气骇然的说道,不过不知是不是太过惊慌的原因,口齿略微不清。 “哼,没见识!”慕容复冷笑一声,也不解释,手中北冥神功运行到了极致,几近枯竭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飞快的收纳着新吸而来的内力。 不过不知是不是修成真元的原因,大股大股的内力,到了丹田之后,竟然只剩下寥寥的一小丝,吸了数个呼吸的时间,丹田内力仍是少得可怜。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黑衣人数次尝试控制内力无果之后,终于意识到,这吸力根本就不是他的内功可以抵御的,咬了咬牙,空出的一手快速比划了几个奇异手势,随即在自己胸前连点数下。 骤然间,其浑身气势大变,竟是快速收缩起来,眨眼间,连气息都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咦?”慕容复不禁惊咦一声,这一刻,他只觉右手像是吸到了一块石头,完全堵住了经脉穴口,再也吸不到半点内力。 要知道他以往使用北冥神功,在遇到极其特殊的内功,比如易筋经,又或者遇到内力极深的高手时,即便吸不到一丝内力,也只是觉得对方内力极为粘稠,紧紧的固守经脉丹田,完全没有当前这种被堵住穴口的感觉。 这就好像一个会吸人的风口,人靠自身定力抗衡吸力,与直接搬块石头来堵住风口,效果一样,感受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慕容复尚在愣神中,突然胸前一道劲风袭来,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挡,虽然速度不满,但力道却是差了许多,只觉一股距离撞在手臂上,身子倒飞而出。 “慕容复!”黄欣见慕容复落败,不禁大急,手中长剑一颤,飞身而起,一剑刺出。 黑衣人听得黄欣的叫声,不禁微微一愣,但见得黄欣出手,当即反手便是一掌击出,斜刺里拍向黄欣,角度刁钻诡异,一出手便是黄欣剑招中最致命的破绽,手腕剑柄处。 黄欣人在空中,想要变招已是不及,心中暗暗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鲁莽呢?现在好了,这一掌若是打实了,轻则废去手臂,重则当场身亡。 “哼,妇道人家,谁要你多管闲事了!”便在这时,慕容复略带责怪的声音响起,随即空中一道白影划过,双掌递出,一掌击在黑衣人手掌上,另一掌则是划了个圆,按在黄欣胸口处。 “呸,登徒子!”黄欣身子在空中打了个转,倒飞而回,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她的娇啐声。 而黑衣人因为脚踏实地,见慕容复来接掌,更是再提了几分劲力。 不过慕容复显然没有与他硬拼掌力的意思,手掌刚一接触,便立即借势后退,拉开丈许远的距离。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是慕容复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见此时的他眉头紧皱,因为这两招交手之后,他发现黑衣人身上的穴道,好似消失了一般,完全摸不到痕迹,这种武功,可谓是闻所未闻。 众所周知,内力无形无质,之所以能伤到人,那是因为,内力攻击人身之时,均是打在了穴道上,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震,也就等若只有通过震伤穴道,才能达到伤人的效果。 第五百一十六章 黑衣人的身份 尤其是李思蓉,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兴奋,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拜师的冲动,先前那神奇的“御剑术”也就罢了,她料想以自己的资质是完全学不会的,但眼前这种拳脚功夫,却是甚合她心意。 盏茶功夫过去,场中二人拆了近百招,却是打了个不相上下,黑衣人一手铁掌功掌力浑厚,且变幻多端,而慕容复的降龙十八掌因为没有用上多少内力的原因,也只是虚有其表,仅靠肉身之力才得以支撑,隐隐落入下风。 而此时的黄欣更是心中大急,因为这片刻功夫,走廊上又涌入一大批黑衣甲士,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些人脸色木然,眼神中几乎没有温度,浑身隐隐缠绕着一股黑气,令人胆寒,正是她口中所称的死士。 除此之外,还来了两个人,其中一男子面色憔悴,身穿淡黄锦袍,胸口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另一女子花容月貌,一身紧身狐裘,外面披了件黑色披风,高贵中带着些许野性。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完颜亶和完颜萍兄妹。 完颜亶率人进来时,乍一见慕容复,先是大吃一惊,但马上看到场中的情景,又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冒将出来,不禁狠狠瞪了一眼完颜萍,沉声道,“这就是你说的他诚心想跟朕合作?朕看你是被他迷昏头了吧!” “这……”完颜萍登时语塞,秀眉紧紧蹙起,眼中闪过丝丝隐忧,倒不是为别的,而是她今晚之所以回来到此处,就是为了找完颜亶,帮慕容复说合一二,没想到,她与完颜亶还未谈妥,慕容复这边就捅了个大娄子。 她太了解完颜亶的性格了,浣衣局在其心中,可以说就是命根子一样的东西,皇位的保障,但凡令他产生一丝怀疑的人,都休想染指浣衣局,如今慕容复将此地搅得天翻地覆,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了。 慕容复虽觉意外,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这浣衣局就建在皇宫边上,还明目张胆的刺探百官情报,除了完颜亶,怕是也没其他人敢做了,只是这其中的水有多深,就不得而知了。 “嘿嘿,小子,没想到你除了内力深不可测,还有一身不俗的横练功夫,老夫都有点嫉妒你了!”黑衣人逐渐占了上风,口中阴恻恻的说道。 这百来招的交手,他也发现了,慕容复内力几近于无,但招式间力道非凡,几乎不弱于那些超一流的内家高手,而自己的掌力打到其身上,虽不说如钢似铁,但也是坚韧异常,甚至还有部分力道反弹回来,震得他手臂微微发麻。 “过奖了!”慕容复却是淡淡一笑,似乎完全不为此刻的境况所担忧。 “哼,可惜,你今日就要葬身于此,再神妙的武功,再卓绝的天赋,都没有用了!”黑衣人语气微微一滞,随即冷笑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摆那副臭样子!”黄欣小声的暗骂一声,此时的她心中已是焦急万分,甚至生出了丝丝后悔,今晚若是不听慕容复的馊主意,待万事具备的时候,兴许就能安全将姐姐救出去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现在不要说救人,恐怕就是自己也搭了进来。 黄欣心中暗暗抱怨着,再望身旁的紫衣女子时,眼底不禁露出一抹深深的愧疚,而紫衣女子好似心有所感的回头望了黄欣一眼,微微摇头。 “此话言之过早!”慕容复脸上仍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但说出这句话之后,身上气势陡然一变,“本公子今日就让阁下瞧瞧,什么是真正的降龙十八掌!” 随即本来已经出手,毫无劲力可言的亢龙有悔,忽然间金光爆闪,从掌心处窜出一道金色劲力,声若苍龙,迅若闪电,势如雷霆。 早已认定慕容复身上没有半点内力的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只得提起全身功力,硬着头皮硬接。 奈何瞬息之间,他又怎么可能将丹田全部内力都发挥出来,只听得“砰”一声大响,黑衣人身子如同破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 慕容复身影一晃,便欺身而上,一脚踢出,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黑衣人虽然中了他一掌,但似乎犹有余力,身子一个鲤鱼打挺,双手合拢,在慕容复腿上轻轻一按,便借势飞了出去,稳稳落在地上。 慕容复的内力不过是这小段时间,连打带回,才恢复的,当下也不敢强行硬追,身子一个空翻,稍微拉开丈许距离,目光闪烁不定的望着黑衣人。 “怎么会这样!”慕容复心头也是疑惑不已,以他方才那一掌的威力,即便是郭靖不备之下挨上一掌,也会重伤吐血,但眼前之人,却是好似无事一般,“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宝衣宝甲?” 慕容复心念一转,便想到了宝物上去,毕竟诸如此类的宝衣虽然极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了黑衣人的下半身,心中暗道一声,“你总不会连宝裤都有吧!” 右脚陡然斜踏半步,身子一闪之下,已然跃出丈许,距离黑衣人不过一二尺的距离,身形可谓快到无影。 黑衣人悚然一惊,右掌上扬,左掌下撩,瞬间摆出一个防御姿势。 慕容复冷冷一笑,肯定了心中猜测,伸手便是一截六脉神剑剑气探出,悬在手中,朝其会阴处刺去。 黑衣人裆下微凉,心中暗骂一声,左掌朝慕容复轻轻一拍,脚尖一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 “想跑,没门!”慕容复右手剑气刺空,却也不急,因为左手已经提前拍出一掌,在半空中等着他了。 “噗嗤”一声,慕容复左掌一道浑厚的掌力拍在黑衣人会阴穴。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登时,地牢中所有有知觉的人,均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真真是闻之胆寒,见之心颤。 黑衣人身子倒飞而出,慕容复立即故技重施,贴身上去,又连踢数脚,每一脚都踢在下阴处,每一踢都会伴随着一声凄惨至极的叫声。 “嘶……”完颜亶看得心中发凉,不由自主的并了并双腿,此前那极度愤怒的情绪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黑衣人落地之后,身子蜷缩成一团,满地打滚,哪有半点先前那种神秘高手的气质。 慕容复则是淡淡一笑,伸手便是两道剑气击出,一道射向其胸口,一道则是下阴。 原本还在地上翻滚的黑衣人,双掌重重一拍地板,身子陡然跃起,堪堪将剑气避了过去。 慕容复眉头微皱,正想有所动作,黑衣人却是怒喝一声,伸手将背后黑布包裹的长形物体抽了出来,赫然是一把三尺来长的锯齿金刀。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金刀似乎在哪听过? 就这一愣神间,黑衣人身形闪至先前放置长剑的地方,一手持刀,一手握剑,目光幽冷的望着慕容复。 “原来是你!”到得此时,慕容复哪还猜不出此人身份,正是绝情谷的谷主,“铁掌莲花”裘千尺之夫,公孙止。 “难怪他会铁掌功……”慕容复登时恍然大悟,却是忘了裘千仞还有个妹妹,嫁到了绝情谷。 “这么说先前那门诡异的穴道消失并非宝物所致,而是公孙家的奇功‘闭穴功’了?”慕容复心念一动,联想到黑衣人先前穴道突然消失的情形,不由回忆起逍遥派藏书中提到过的一门奇功,“闭穴功”。 传闻这闭穴功可以封闭自身穴道,使敌人的内劲攻击无效化,算得上一门另辟蹊径的防御神功。 慕容复当初听闻有这么一门神功之时,也大为意动,只是后来遍寻不到“闭穴功”的秘籍,而且书中记载,它还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便是修炼之人饮食不得沾半点荤腥,否则神功立破,可谓是难练易破,他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日得见此神功,果然不同凡响,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慕容复心头微微感叹。 公孙止见慕容复似乎猜出了自己身份,身形微微一顿之后,便举刀砍来,同时手中长剑斜刺而出,点点寒光却是将慕容复的下半身所笼罩,目的很明显,他要报仇。 “接剑!”黄欣见慕容复手无寸铁,心中一急,将手中长剑递出。 慕容复只是意外的瞥了黄欣一眼,屈指一弹,那长剑又自动飞回黄欣手中,口中淡淡道,“不必!” 眼看公孙止的刀剑到得眼前,慕容复身形一晃,斜刺里擦身而过,迅速拉开一些距离。 但此刻的公孙止已经完全被怒火淹没,刀剑一转,再次冲向慕容复。 他此时的动作,就像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疯子,刀剑同时,乱砍乱刺,没有半点章法。 但慕容复却是感受到其中那股子刚柔相济,阴阳相辅的奇异气息,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公孙止,已经将阴阳倒乱刃法发挥到了极致,即便是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去接。 二人一追一躲,好半晌无果之后,公孙止身形骤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场中的黄欣等女,阴阴一笑,竟然改变目标,冲向了黄欣。 第五百一十七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嗤”一声,慕容复双手夹住迎面劈来的长剑,而腰身也堪堪避过直刺而来的金刀,但其左肋却是被金刀后背的倒钩划出一口子来。.m. “嘶!”慕容复登时吃痛,身子陡然倒翻而起,双脚犹如旋风般,踢出数脚。 公孙止伤了慕容复,自是心中大喜,正欲趁势追击,却迎来慕容复的飞腿,无奈只得身子后仰,使了个铁板桥,不过他手腕一转,手中金刀划了个圆,折返过来,横空斩向慕容复。 慕容复双腿踢在空处,整个人都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斩成两截,半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剑光,只听“铛”一声,一把长剑撞在了金刀上。 却是黄欣见慕容复危急,不由得将手中长剑掷出。 那长剑力道不弱,竟将金刀撞得偏离了位置,而慕容复也立即松开公孙止的长剑,身子顺势飞了出去,二人再次拉开距离。 “嘿,本公子已经许久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慕容复低头望了一眼左肋下数寸长的伤口,咧嘴一笑,不过眼中的寒意却是凝若实质,冰冷透骨,便是周围的温度都骤降了数分。 公孙止登时心头微凛,不禁暗想,“难道这小子还有什么绝招?” 一想到这个,公孙止心头便颇为沮丧,打了半天,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人家,但自己对人家的底细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降龙十八掌是丐帮的镇派绝学,此人必与丐帮大有渊源,不过除此之外,此子似乎还身兼数门绝学,甚至还有“吸星大法”这样的邪功。 其实说起来,也是因为公孙止常年幽居绝情谷,对于江湖上的大事并不是那么上心,否则以慕容复今时今日的名气,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慕容复虽然心头怒极,不过也知道眼前之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身“闭穴功”等若屏蔽掉自己的掌法和拳法,甚至六脉神剑能否发出威力也不好说,如今剩下的只有剑法一道可以对阵。 偏偏内力所剩不多,对阵公孙止这等高手,若是不使内力,仅用剑法,怕也只能堪堪自保。 慕容复心中念头翻滚,转眼便将二人的情况分析清楚,一时间不禁有些后悔起来,若是先前不那般浪费内力,甚至一开始还有机会吸走老太监的内力,他都不至于落入此番窘境。 黄欣自是看出了慕容复此刻的尴尬,心中虽然将其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脚步却是往前移了两步,来到慕容复身旁,嘴唇轻动,传音说道,“你护着我的姐妹们先冲出去,我来断后。” “嘿嘿,想冲出去,休想!”慕容复尚未开口,公孙止却是陡然冷笑着说了一句。 慕容复二人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公孙止。 公孙止眼中笑意连连,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我知道了!”黄欣沉吟半晌,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这是唇语!” 慕容复点点头,这世间奇人异士多不甚数,腹语术都有,“唇语术”倒也不足为奇了,当即笑着说道,“无妨,接下来我会给你们开出一条道来,你护着那些人冲出去即可,至于我……” 慕容复略一踌躇,眼神微不可查的瞥了李思蓉等女一眼,模糊其词的说道,“我自有办法离开!” “你……” 黄欣呆了一呆,便在这时,完颜亶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想冲出去?做梦!杀,给我将这些人全都杀了!” “好了,多余废话就不必说了,记得答应过本公子的报酬!”眼见百余名黑衣死士一步一步靠了过来,慕容复飞快的说了一句,便一步踏出,将众女挡在身后。 “哼,这都什么时候了,就记着你的……你的报酬!”黄欣脸色微微一红,心头暗暗娇嗔一句,但不知不觉间,一股异样的情绪悄悄萌生,扎根心田。 “皇兄……” 完颜萍开口叫了一声,但话未说完,便被完颜亶瞪了一眼,“你若还是大金的公主,就给朕闭嘴!” 完颜萍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望向慕容复的目光也变得复杂无比。 慕容复看着眼前这百余名黑衣死士,目光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长廊并不宽,只有丈许,所以黑衣死士只能作五人一排,转眼间已经挤满了整条长廊,黑压压的一片,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至于完颜亶和公孙止等人,已经远远的退至门口处,完颜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未离去,只是站进一间离慕容复稍近些的牢房。 眼看第一排黑衣死士距离慕容复不过数尺距离,慕容复忽的诡异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缓缓升起,直到离地二尺来高,才停了下来,竟是凭空站在了空中。 远处的完颜亶等人,以及身后的众女,脸上难掩的惊讶之色,只是这些黑衣死士对这一幕却是恍若未觉,面色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慕容复双手陡然张开,身子往前俯下,双腮轻轻鼓起,长长的吐了口气。 “刷刷刷”,一阵剑风响起,第一排的黑衣死士举剑便向慕容复刺去,劲道刚猛,角度极其精准。 但下一刻,慕容复身前却是凭空浮现一道白色的劲气墙,“砰砰砰”数声,这劲气墙竟是如同铁板一般,长剑完全刺不进去。 劲气墙挡掉众人攻击之后,立即消失不见,紧接着慕容复头顶却是出现一个竖着的淡白色劲气漩涡,随即,双手掌心处也各自出现一个相同模样的漩涡,只是个头要小一些。 黑衣人脸色从头至尾也不见任何变化,倒是公孙止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果然,便在这时,慕容复身上三个劲气漩涡陡然飞快旋转起来,登时间,一股澎湃汹涌的吸力骤然生出。 “又是这邪功!”公孙止登时怪叫一声,语气中带着丝丝惧意。 这一瞬间,慕容复周身数丈范围内的所有人,身子均不由自主的朝他移了两步,至于他身前那些黑衣死士,却是果断将长剑往地上一插,双手紧紧握住长剑,以此来抵抗吸力。 慕容复见得这一幕,不禁冷笑一声,心中暗道,“本以为你们顺势出手,我还要防备一二,但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随即却是双目微闭,全力催动头顶和双手的三个劲气漩涡。 “他这是在做什么?”完颜亶看得莫名其妙,不由向旁边的老太监问道。 “这……”老太监面色微微一窒,吱吱唔唔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内力虽然已经跻身绝顶之列,但却因为久居深宫,江湖阅历几乎没有,哪会知道慕容复在做什么。 倒是公孙止适时的开口道,“他是在施展江湖上一门极其邪异的武功,‘吸星大法’,想要凭此来恢复自己的功力。” “哦?”完颜亶不知道什么吸星大法,听得云里雾里,但却深知一点,那便是无论慕容复要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登时虎着脸说道,“那你们还不快阻止他!” “皇上放心!”公孙止心中微微一跳,立即略带讨好的说道,“这吸星大法必须触碰旁人的身体,才能吸取内力,您瞧,那些死士现在已经抵挡下来了,只要再坚持得片刻,那小子就会耗光自己的内力,到时要杀要刮还不是皇上说得算。” “这样么?”完颜亶一听可以随意揉捏慕容复,心中大为意动,却也不急着杀死慕容复了。 至于公孙止则是暗暗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自从慕容复使出这“吸星大法”之后,他就眼皮直跳,脑海中总有中挥之不去的不详预感。 约莫一刻钟时间过去,慕容复仍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作,至于身前的黑衣死士,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若是细看的话,便会发现,第一二排的死士,此刻身子微微颤抖,脸色苍白无血,身上气息正飞速降低。 “砰砰砰”,终于,又是小半刻功夫过去,前两排的死士竟是同时软倒在地。 “糟糕!快,快叫他们回来!”公孙止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登时变得惊恐无比,口中焦急的说道。 完颜亶不知所以,正在犹豫着,慕容复却是忽然睁开眼睛,冷笑一声,“晚了!” 话音未落,三个劲气漩涡陡然胀大一倍,吸力立时大增数倍,更远处的黑衣死士登觉身不由己,前仆后继的紧贴慕容复而去。 但才到得慕容复身前数尺处,身子一摊,便软倒在地,而慕容复身上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强,仿佛一只沉睡的巨龙,正缓缓苏醒过来,离得近些的人,都能感觉到呼吸的压抑。 “隔空吸功!”公孙止缓缓的吐出这四个字来,口中喃喃道,“他竟然能够隔空吸功,他竟然……” “公孙先生,什么叫隔空吸功?”完颜亶见其这副神态,心里也开始没底了,不禁颇为客气的问了一句。 公孙止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他的‘吸星大法’可以隔空吸取别人内力。” “朕这便下令让他们回来!”完颜亶立即做出了决定。 “晚了,”公孙止叹了口气,微一沉默又说道,“现在他内力已经恢复到五成以上,老夫绝不是对手,就此告辞!” 说完竟是真的转身离去。 第五百一十八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哼,想走?”便在这时,慕容复的声音冷冷响起,“江湖规矩,你难道不该留下点什么?” 话音未落,他身形几个闪烁间,距离公孙止已然不过数丈距离。 原来慕容复一直都有留神注意公孙止等人的反应,听得他想走,哪还淡定得了,长鲸吸水般吸了一口众死士的内力,身形暴掠而出,直奔公孙止而去。 公孙止一听慕容复的声音,头都不回的跃起身形,便往外跑去,速度极快。 但慕容复一身轻功已可排进天下前三,此时全力施展,又岂是公孙止可以匹敌的,他还未出门口,慕容复身形一闪之下,已率先抵达门口,起手便是一掌拍向公孙止。 公孙止心头大骇,双腿不自觉的骤然一停,但上半身却是没来得及止住,往前倒去,途中“噗”一声,撞在慕容复手掌上,身子倒飞而出。 这一系列变化来得仓促,场中众人都尚未反应过来,公孙止已经摔倒在地上,不过其吐息虽然略显急促,却通顺自然,显然是没受什么伤。 “你这门功夫倒是不错,本公子五成功力一掌,都没打伤你!”慕容复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先前那一掌公孙止也算是毫无防备了,没想到因为“闭穴功”的关系,竟是毫发无损,一时间慕容复有些不怀好意的望着公孙止。 完颜亶这时才微微回过神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抬眼看了看身前的黑衣死士,只见他们几近一半的人已经倒下,至于剩下的一半,气息也萎靡下去,完全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公孙止站起身来,脸上神情看不清楚,但其眼中既有得意,又有不舍,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半晌后终是叹了口气,开口道,“若是慕容公子不嫌弃,老夫可将这么绝学双手奉上。” 说着竟是真的从怀中掏出一本颇为残旧的绢帛,他心中很清楚,先前之所以能跟慕容复打平,甚至还伤了对方,那是因为对方内力告罄的原因,此刻慕容复一身气势骇人之极,比中原五绝之流还强出太多,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的。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本公子爱吃荤腥,要你这武功有何用处?” “你……你……”公孙止登时心中大惊,伸手指着慕容复,你了数次,却没你出个什么来。 “更何况,杀了你,本公子一样能得到秘籍!”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冷若寒冰的说道。 “你……休得欺人太甚!”公孙止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厉声说道。 “欺你又如何!”慕容复冷然一声,双手在腰间一抹,手上多了两只银白色手套,一边戴上,一边缓缓说道,“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公孙止本来还有一拼的想法,在看到那对银白色手套之时,心中登时凉了一大截,再也生不出丝毫对抗的念头,好声说道,“慕容公子,有什么条件你尽可明说,相信若是老夫拼命的话,你兴许能无事,但那边的女子,你能保住几个?” 慕容复手中动作顿了顿,但下一刻,身形却是骤然踏出一步,双手凌空挥了数下,登时无数爪影飞出,丈许来高的地牢,立即被淹没小半,声势之大,方圆两丈内牢房的牢门均被震碎。 公孙止没想到慕容复会毫无征兆的出手,一时间被其气势压抑得难以动弹,呼吸晦涩,只得探手取出刀剑,在周身舞成两道金青相间的劲风,范围虽小,但其威势,却是不比慕容复的九阴白骨爪小。.m. “嘿,就知道你这老匹夫没这么好收拾!”慕容复冷笑一声,双手在身前一划拉,登时指尖出拉出一截乳白色的劲气,看上去柔和淡雅,纯净自然。 待乳白色劲气拉到尺许来长时,慕容复双手一折,合握在一起,往前方狠狠一斩而下。 登时间,风声骤起,乳白色劲气迎风狂涨,眨眼间,已有三四丈来长,隐隐形成一把巨剑的虚影。 所过之处,虚空一片模糊,先前九阴白骨爪所留下的爪影也尽数化为虚无,让开一条道来。 完颜亶在老太监的扶持下,急忙后撤,至于公孙止,因为被九阴白骨爪的爪影困住,只得拼命的朝一个方向劈砍。 而此时的慕容复,腮帮子微微鼓起,似乎将“巨剑”斩下是一件极为费力的事,饶是如此,将近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巨剑”也已经降临到公孙止的头顶一二尺处,锐利的剑锋已然将其发髻削开。 公孙止登时心中凉气直冒,一股从未有过的大恐怖油然而生,当即哪还顾得了身前的数十个爪影,直接就地一滚,便滚了出去,紧随而来的则是数声“嗤嗤”声响,似乎是棉帛碎裂的声音。 慕容复瞥了一眼已经滚出“巨剑”范围的公孙止,眼中闪过一抹遗憾之色,这倒不是他不想就此斩了公孙止,而是这“巨剑”不知为什么,比以前更难操纵了,似乎涨得越大,便越难斩下。 公孙止虽然躲开了,但那些尚且聚集在走廊中的黑衣死士可就遭殃了,只听“砰”一声大响,整个地牢都晃了一晃,顿时间,血水飞溅,尘土飘洒,慕容复身前数丈距离内,已然成了一片混沌。 待烟尘散去,慕容复放眼望去,不禁怔了一怔,只见身前的地板上多出一道三丈多长、尺许来深的长沟,而沟的两旁却是血红一片,密密麻麻的躺着许多黑衣死士,均是血肉模糊、缺胳膊短腿,没有一个完整的。 至于公孙止,则是躺在他先前滚落的地方,一动不动。 “嗯?竟然没跑?”慕容复微微一愣,但细细一看,才恍然明白过来,只见公孙止背上、肩上、大腿上,已被划出了十几道伤痕,这些伤痕分为两类,一类深浅不一、两头细中间粗,正是九阴白骨爪的爪痕,而另一种则是粗细长短均匀,伤痕极为整齐,竟是剑气所伤。 想来是先前“巨剑”轰击地面造成炸裂之时,所爆发出的剑气,而其中一道正好从公孙止大腿上穿过,致使他行动不便,没有趁机逃跑。 “你……你竟然将他们全杀了!”完颜亶见黑衣死士死伤大半,登时面若死灰,一脸呆滞的喃喃道。 慕容复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凌空一指,两道剑气激射而出。 “皇上快躲!”老太监暴喝一身,已然恢复大半体力和内力的他,立即闪身至完颜亶身前,同时将完颜亶推了开去,随即双手一翻,数十根银针在胸前乱舞,形成一个护罩。 “叮叮叮”,剑气撞在护罩上,登时金铁交鸣,不断有银针落地,不过倒也堪堪将慕容复剑气化去。 “等会儿再收拾你们!”慕容复一击没有得手,口中淡淡说了一声,便转身走向公孙止。 公孙止受的只是皮外伤,奈何伤了腿上筋骨,行动不便,况且他一身内力也几乎耗尽,逃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缓缓坐起身子,眼巴巴的望着慕容复,嘴中急切的说道,“慕容公子,误会,这是误会,您想要什么,老夫……哦不,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放过我!” “拿出来!”慕容复神色木然,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说道。 公孙止微微一愣,“什……什么?” “秘籍!” “给,给你!”公孙止嘴角微微抽搐两下,不过还是立即从身上掏出先前那块绢帛递给慕容复。 “这上面不会有毒吧!”慕容复似笑非笑的问道。 “哪……哪能啊!”公孙止讪讪一笑,神色略显不自然,刚想将绢帛收回来,却是被慕容复随手接了过去。 公孙止眼睛微微一亮,闪过一丝喜色。 慕容复展开绢帛看了两眼,确实与他所知不差,这门绝技修炼极难,而且从修炼之日起,不得沾半点荤腥,否则神功立破。 慕容复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转眼便兴趣缺缺,将绢帛单独收好,这才看向公孙止,问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公孙止立即开口说了个“想”字,但“活”字还没出口,却是突然顿住,心念急转,半晌之后才试探道,“不知想死是什么说法,想活又有什么条件?” “嘿嘿,你倒还不算太笨!”慕容复悠悠一笑,伸手在自己腰间抹了一滴血放在公孙止面前,“你今日让本公子吃了那么大的亏,若不讨回点什么,万一日后留下心魔怎么办?” “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遵从!”公孙止立即回道。 “很简单,认我为主!”慕容复咧嘴一笑,说出一句差点让公孙止吐血的话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什……什么,认你为主?”公孙止嘴角抽搐,既是吃惊,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冒将出来,却是不敢言。 “怎么?你觉得本公子不配?”慕容复捻了捻指尖的鲜血,淡淡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等等,慕容公子!”公孙止神色大变,急忙说道,“咱们可否商量一二,要知道你可是中了我的……” 但他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复打断道,“中了你的独门毒药,情花是么?” 第五百一十九章 提亲 “你……你怎么知道?”公孙止先是一惊,随即冷笑起来,“知道又怎么样,哼,终究是江湖经验太浅,再高的武功又有什么用?” “老夫劝你最好将降龙十八掌跟吸星大法交出来,咱们还可以坐下来商量商量解毒的事,否则你就等着生不如死吧!”公孙止越说越是得意,竟是直接打起了降龙十八掌和北冥神功的主意。 “真真是愚昧无知!”慕容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讥讽道,“情花见血即发,这么久了,难道你都没发现什么?” 公孙止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慕容复先前还从自己的伤口上抹下一滴血来,若是他真的中了情花毒,此刻早已是痛楚不堪,但看他的模样,哪有丝毫疼痛的表现。不禁呆呆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情花又称曼陀罗花,你可能不知道,慕容家下辖正好有一个山庄,唤作‘曼陀山庄’,里面到处种的都是曼陀罗花!” 自己身体百毒不侵的事肯定不能说出去,慕容复只好轻描淡写的编了一个借口,不过心中对公孙止却是有几分佩服的,这曼陀罗花刺中带毒他早就知道了,而且也曾让人将其练成毒药,可惜的是,解药却一直没法配置出来,致使曼陀罗花也只能弃之不用。 “不!不可能的,即便有情花,你也不可能有绝情丹的!”公孙止眼中尽是不信之色。 “哼,谁说只有绝情丹能解情花毒了!”慕容复哼了一声,却是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冷声问道,“本公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臣服与否!” 公孙止一时间沉默不语,眼中带着些许犹豫,似乎正在权衡其中利弊。 “慕容复,你不要太过猖狂!”却是完颜亶见慕容复如此威逼招揽他的手下,忍不住出声呵斥。 “你再多说一字半句,本公子就先杀了你!”慕容复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声音中夹杂着丝丝内力,聚成一股幽寒劲力,直接传入完颜亶耳中。 完颜亶登时身子一僵,双耳发溃,张了张口,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当然,他也想过先行逃出地牢,召集大军来对付慕容复,但一想到慕容复先前对付公孙止的惊天一剑,又打消了心中念头。 不过他心中倒也不是很慌,慕容复在此地闹出这么大动静,必然会惊动御前侍卫,到时这些人还是得死。 至于黄欣等人,此时也跑到慕容复左近,脸上均是带着喜色,黄欣秀眉一蹙之后,便悄声传音道,“复公子,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咱们是不是先撤出此地再说?” “不急,”慕容复却是淡定的摇了摇头,“既然都来了,那便将事情一次解决掉吧!” 本来一行人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但既然完颜亶亲身到此,慕容复心中自是萌生出另一种想法,不再着急了。 “考虑好了么?”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公孙止身上,神色间略显不耐,右手掌心把玩着一道寸许来长的剑气。 公孙止心中一跳,目光阴晴不定的变幻数下,忽的迅速黯然下去,点了点头,“老夫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好!”慕容复哈哈一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颗淡黄色的丹丸,“得先生之助,复之幸甚,不过先生内力告罄,这里有一颗‘豹胎易筋丸’,对内力恢复极为有效,便送给先生了!” 公孙止先是一愣,但随即却是大吃一惊,“东海蛇岛的‘豹胎易筋丸’?” “不错,”慕容复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既然先生知道豹胎易筋丸,那它的功效想必也不用我介绍了,先生还是吃下去吧!” 说完也不待公孙止开口,右手剑气微一伸缩,挑开公孙止蒙面黑布,左手屈指一弹,便将丹丸弹入其口中。 公孙止心中大恨,但瞥见慕容复手中那道跳跃不定的剑气,只得极力压抑着吐出丹丸的冲动,不过却也没有将其吞下。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手中剑气陡然一伸,但还未有所动作,只听“咯咯”一声吞咽的声音响起,他才收回手中剑气。 慕容复展颜一笑,“哈哈,如今先生已经是自己人了,快快请起。” 说着却是伸手去扶公孙止。 公孙止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嘴中连称不敢,但还是在慕容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终于得见先生的庐山真面目,果然是风流倜傥,潇洒俊逸!”慕容复细细打量了一眼公孙止,见其面目英俊,上唇与颏下留有微髭,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潇洒出尘的意味,不禁开口赞了一声。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哪里哪里,论风流潇洒,在下远远难及公子万一!”公孙止的变脸速度几乎可以跟慕容复媲美,此刻脸上的笑容已是十分自然,还不轻不重的给慕容复来了记马屁。.m. 慕容复目光微闪,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是生出了立即将此人打杀的念头,毕竟“豹胎易筋丸”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精通药理的宗师级人物,不过想到即将前往天山谋取生死符,便压下了心头想法,“先看看吧,但凡有一丝不老实,再杀不迟!” 此时的公孙止脸上神色不变,但心里却是颇有几分心惊胆颤的,因为方才一瞬间,他也能清晰感受到慕容复那没由来的杀意。 “先生受了伤,还是先包扎一下,调息一二,兴许呆会儿还要劳烦先生出手!”慕容复话锋一转,对公孙止说道。 “是!”公孙止略一拱手,便退至后方,取出一堆小药瓶,自顾自的包扎起来。 李思蓉见其行动颇为不便,又使了一个女子过去,帮他包扎。 慕容复这才转身走向完颜亶。 “慕容复!”完颜萍登时大急,慌忙跑过来站到完颜亶身前,“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我皇兄!” “可以!”出乎完颜萍意料的是,慕容复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 但她脸上还未来得及露出喜色,慕容复又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件事,答应就活,不答应就死,本公子没时间浪费!” “这……”完颜萍面色微窒,转头看向皇兄完颜亶。 完颜亶虽然心中极为憋屈,但形势比人强,当即也只好说道,“你先说说看,朕可以酌情考虑!” 慕容复自是知道他有意拖延时间,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便开口说道:“第一,将这里的所有女子都放了!” 话音刚落,黄欣立即接口道:“还有以后都不准再抓我汉人女子!” “我说还是你说?”慕容复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黄欣。 黄欣吐了吐小舌头,弱弱的说道,“你说吧!” “这个……”完颜亶眼中略一犹豫,便点头道,“这件事朕可以答应你!” “第二,”慕容复顿了顿,传音说道:“本公子要你金国境内的铁矿场两座,‘大通钱庄’在金国畅行无阻的圣旨一道,作为回报,本公子可以助你除去朝中所有有异心的人。” 慕容复说完后,便闭口不言,静静的等着完颜亶答复。 而黄欣等人,则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容复,心中好奇不已,却又不敢开口相问,倒是那紫衣女子目光微闪,在慕容复与完颜亶之间流转不定,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完颜亶听得最后一句话之后,眼神不禁微微一亮,以慕容复这等身手,随便潜进哪一个乱臣贼子家里,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对自己来说,可谓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但完颜亶脸色却颇为犹豫,心中难以抉择,倒不是说慕容复的要求太高了,而是太低了,他忍不住怀疑慕容复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铁矿虽然值钱,而且都是官家御用,但区区两座他还不放在眼里,大不了到时随便给慕容复两座最难开采的就是了,至于那什么通行圣旨,不过是自己大笔一挥的事。 若是慕容复知道此刻完颜亶心中的想法,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本以为自己已经狮子大开口的他,没想到在对方眼里,却是开口太小而徒惹怀疑。 想了半晌,完颜亶还是想不通慕容复的真正企图,最终只好归咎于慕容复贪财的原因,默然点头同意。 “好!”前两件事能顺利达成,饶是慕容复古井无波的心境,也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不知这第三件事是?”完颜亶自以为第二个条件他占了大便宜,此时竟也有些好奇第三个条件了,不禁猜想会不会又是什么对自己有利的条件,至于什么拖延时间,早已被抛在了脑后。 “这第三件事嘛!”慕容复神秘一笑,转头看了完颜萍一眼,“我与萍儿两厢情愿,生死不离,还盼皇上能将萍儿许配与我!” 说到与完颜萍的亲事,慕容复语气也稍微客气了一些,不再像先前那般目中无人。 至于完颜萍,早已俏脸通红,略微忸怩的娇嗔一句,“谁……谁要嫁给你了!” “哦?萍儿真不要嫁给他,那朕可就拒绝慕容公子了哦!”完颜亶不知什么原因,心情陡然大好起来,竟是出口揶揄起了完颜萍。 “皇兄!”完颜萍跺了跺小脚,满脸不依的看着完颜亶。 黄欣、李思蓉等女,则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心中思绪万千,大脑中一片空白。 第五百二十章 冲突再起 慕容复不管他人作何感想,朝完颜亶问道,“这么说皇上是答应了?” 完颜亶面色一整,沉吟半晌才说道,“萍儿不是普通人,她的婚事还要与皇后商量一二,朕一时之间也不能草率答应,不过复公子不必着急,萍儿的心思朕看得明白,嫁给你也只是早晚的事!” “如此甚好!”慕容复目光微闪,脸上却是一副十分满意的笑容。 “哼!”黄欣见这二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幽幽冷哼一声,表达心中的极度不满,至于其他女子,除了李思蓉之外,看向慕容复的眼光,也多出了几分鄙夷之色。 慕容复干咳一声,脚步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几步,等完颜亶反应过来,慕容复已到了他身前数尺的位置。 完颜亶登时悚然一惊,不过让他微松一口气的是,慕容复身形在五尺外停了下来,拱手说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能否请皇上送在下一程。” “这……”完颜亶微微苦笑一声,“不瞒复公子,此地的特殊性想必你也有所了解,朕实在不宜在此地现身。” 慕容复知他所言不假,不过对于这个临时大舅子,他还是很难信任的,当即说道,“无需皇上送我出宫,只要出这地牢即可!” “好吧!”完颜亶略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 “好了,你们快去将牢中所有姐妹都放出来!”慕容复微微一笑,回头对李思蓉等人说道,但想了想,又朝公孙止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不开眼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公孙止不禁看了完颜亶一眼,但见其脸上并无什么恼怒神色,这才微微点头。 “皇上,这便请吧!”慕容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完颜亶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点点头,往外走去。 而慕容复,则一直保持着五尺的距离跟着完颜亶,转眼间,二人又有说有笑起来。 完颜萍目光狐疑的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心中不禁有些患得患失起来,此时她稍微冷静下来,自是不难猜出这二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猫腻的。 小半个时辰过去,黄欣和她的众姐妹、以及牢中放出来的百余名女子,在慕容复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出了浣衣局。 至于先前留在外面救人的四个女子,原本已经被完颜亶的人抓了起来,不过在慕容复的威胁下,还是原封不动的交还回来。 黄欣虽然不瞒慕容复与完颜亶勾勾搭搭,但此行救人能大功告成,还要多亏了慕容复,她心情大好之下,倒也不再去计较那些事。 慕容复走后,完颜亶站在浣衣局后院中,目光平静的望着慕容复等人离去的方向,身后跟着完颜萍和老太监,二人也是神思不属,不知在想什么。 好半晌后,完颜亶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问道,“萍儿,你觉得慕容复这个人怎么样?” “啊!”完颜萍吓了一跳,但想起今晚慕容复提亲的事,不禁俏脸微红,忸怩道:“他啊,他就是一个大坏蛋,好色无耻的登徒子……” “朕不是问你这个!”完颜亶脸色陡然一沉,厉声打断道。 完颜萍娇躯微微一颤,“皇……皇兄问的是什么?” “朕是问此人品性如何?”完颜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语气微微一缓问道。 “还……还可以吧,他承诺过的事,从未食言过!”完颜萍登时回过味儿来,感情是皇兄不太放心慕容复的人品啊,不过她也不知道完颜亶与慕容复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只好硬着头皮如此说道。 “这样么……”完颜亶喃喃一声,脸色微微变幻起来。 倒也不怪他会如此患得患失,如今金国朝堂上的局势看似风平浪静,但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水下的漩涡汹涌之极,皇位随时有可能不保,他实在太需要慕容复这样一个高手来帮他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了。 此前虽然与葵花老太监有所合作,但那也只是局限于他帮老太监寻找高手,而老太监帮他培养黑衣死士,自是不如慕容复所开出的条件具有诱惑力。 且不说完颜亶心中作何想法,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等人一路顺利的穿过皇城,通过黄欣所言的密道,来到了大相国寺外面,与这里的人汇合。 众女得以逃出生天,自是喜不自胜,颇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慕容复没兴趣看黄欣等人叙旧,直接了当的开口道:“黄姑娘,如今你们已经安全了,此次交易也算顺利结束,咱们就此别过吧!” “啊!”黄欣兴奋的心情微微一缓,听到“交易”二字,登觉颇为刺耳,挽留的话语也咽了下去,淡淡说道,“好吧,慕容公子一路走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等等!”却是紫衣女子指了指慕容复身后的众女,开口问道,“慕容公子,妾身赵氏,敢问公子将打算如何安置这些姐妹?” “赵氏?”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但嘴中却是说道,“本公子自会将她们妥善安置,难道赵夫人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他特意将“赵夫人”三个字咬的很重,言外之意便是,本公子知道你是皇妃,不过那又如何。 紫衣女子秀眉微挑,旋即却是顺口言道,“建议么,妾身倒是有一个,实不相瞒,妾身在临安府的家宅颇为宽敞,尚缺一些丫头侍女,如蒙不弃,倒是可以给这些苦难女子一个安身之所。” “如若她们不愿做丫头,妾身也有很多朋友,比如应天书院、岳麓书院这些书院的院长,妾身都是可以推荐的。” 此言一出,登时引得众女一阵骚动,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似乎颇为意动。 慕容复目光却是骤然一冷,心道:“好一个不知进退的女子,真把自己当皇妃了么!” 当即冷哼一声说道,“阁下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就凭浣衣局的名声,阁下回去后能否继续住大宅院都是两说的事。” 慕容复嘿嘿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说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阁下走投无路了,慕容家倒是真的尚缺一些丫鬟侍女。” “大胆!” “放肆!” 听得慕容复的话语,那些与紫衣女子一起被救出来的女子登时不乐意了,不约而同的出口呵斥。 而紫衣女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一言不发的望着慕容复,目中的怒火几欲喷薄出来。 至于黄欣这边带来的人,也是一脸不善的看着慕容复,腰间的兵刃紧紧握在手中,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黄欣虽然恼怒慕容复说话刻薄,但细细一想,他说的确实在理,而且那些女子本就是他依靠个人之力救出来的,不管他要如何处置,姐姐此举确实有些逾越了, 当即微微上前一步,拦在众人之前,开口道,“既然慕容公子已有妥善安置办法,我们也就不多过问了!” 说完后又轻轻拉了拉紫衣女子的衣袖,微微摇头,示意她暂时忍让。 “哼,过河拆桥之辈,告辞!”慕容复冷哼一声,一甩袖袍,便带着众女扬长而去。 公孙止则在慕容复的示意下,一直等所有女子都跟上慕容复之后,他才跟上。 “黄口小儿,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慕容复走后,紫衣女子身后的一女子愤愤不平的骂道,“娘娘,他居然敢那样说你,回宫之后,咱们如实禀报给皇上,让皇上诛他九族!” “闭嘴,”不料紫衣女子却是冷声喝了一句,“该如何跟皇上分说,本宫自有定夺!” “是!”那女子脸色微微一变,急忙低下头去。 “姐姐,此人武功之高你也见到过了,那完颜亶拿他丝毫办法都没有,咱们跟他起冲突,实在是不智之举。”黄欣见紫衣女子似乎将慕容复给恨上了,不由上前解释了一句。 “唉!”紫衣女子幽幽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知道这些,只是此人当着我们的面,不知与那完颜亶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明显不是什么好人,而现在他又刻意要将那些女子带走,姐姐着实有些担心啊……” 黄欣摇摇头,苦笑一声,“这些女子本就是他救出来的,咱们也无权多问,甚至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根本没有几分把握能救出姐姐的。” “妹妹莫非是看上此人了?”紫衣女子陡然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黄欣问道。 黄欣俏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姐姐瞎说什么呀!” 紫衣女子登时心中一沉,见妹妹这副神情,她哪还看不出其心思,心念转动间,默然不语。.m. 而慕容复带着众女,在离开黄欣等人之后,便直接沿小路出了开封城,在城外寻了一处难民营作为临时安置之所。 这一番折腾下来,众女身子早已十分疲累,一寻到住处,便就地躺了下去,不多时,已经完全熟睡过去,哪有半分女子该有的矜持。 慕容复各个营地都看了一遍,眼中不禁闪过几分心疼之色,朝身后亦步亦趋的李思蓉问道,“蓉蓉,你们在地牢中都是怎么过来的!” 李思蓉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前几日才被抓进去的,不过我想,她们所经历过的,一定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第五百二十一章 奇女子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非要将你们带走,而不让你们跟那位赵夫人走?”慕容复沉默半晌,突然问道。 李思蓉先是一愣,但马上便想也不想的回道,“恩公无论做什么,一定是为我们好,思蓉不敢妄自揣测。” “哦?”慕容复不禁好笑的望了她一眼,“你倒是对我有信心得很,你就不怕我也跟那完颜亶一般,利用你们来做那皮肉生意赚钱?” “啊!”李思蓉呆了一呆,似乎是从未想过这个可能,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应……应该不会吧!” 慕容复瞥见李思蓉脸上的憨态,登时忍俊不禁,“嘿嘿,谁知道呢,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一定是有目的的,只是有些人藏的深,有的人藏得浅罢了!” 李思蓉秀眉微微蹙起,半晌后又松开,脸色微红,忸怩道,“恩公说话太深奥,思蓉听不懂,反正我相信恩公绝不会害我就是了。” “你不必左一个‘恩公’,右一个‘恩公’的叫,直接唤我公子即可!”慕容复摇了摇头,干脆放弃了说教的念头。 “是,公子!”李思蓉轻声回了一句,旋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有话但说无妨!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拘束。”慕容复微微责难道。 “我……我……”李思蓉脸色微微涨红,似乎很是难为情,但见慕容复瞪了她一眼,心中一紧,双腿“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思蓉想拜公子为师,恳请师父收留。”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伸手一道劲力凌空将李思蓉扶了起来,“你先起来吧。” 李思蓉眼中一阵黯然,虽然心中不愿,但她害怕惹恼了慕容复,不敢过份纠缠,也就顺势站起身来。 慕容复见她脸色黯淡无采,微微苦笑一声,“你不必如此,我不收你是因为我如今已经不收徒了,不过这并不是说我不能传你武功!” “啊!”李思蓉微微一呆,随即脸色大喜,双膝一弯就要再跪下去。 却被慕容复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好了好了,今后不让你跪的时候,你可不准再跪!” “嗯,多谢师……公子!”李思蓉感激的点点头。 “你以前学过些什么武功?”慕容复问道。 “没!”李思蓉摇摇头,有些茫然的回道,“只是以前有一位前辈说我臂力奇大,指点过几招拳脚功夫,其他的就没有了!” “哦?你还天生神力?”慕容复眉头一挑,颇为意外的问道。 “算不得什么神力吧,只是比寻常男子力气大一些。”李思蓉略微腼腆的摇摇头,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生了一副男子身,是颇为丢脸的事。 “双臂多少斤?”慕容复问道。 “没具体测试过,不过我双臂一齐发力的话,能举起七八百斤的大石。”李思蓉随意的回道。 慕容复神情呆了一呆,不禁重新打量了她几眼,身材高挑,玲珑有致,甚至还有几分纤瘦,完全想象不出这样一个弱女子,双臂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那你想学什么武功?”慕容复啧啧称奇一番之后,才开口问道。 “就今晚你使的那招……”李思蓉说不出名字,干脆左手划圆,右手出掌,比划了一番。 “好家伙,一开口就要降龙十八掌,还好没收徒,这要收了还得了!”慕容复登时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腹诽,不过脸上却是笑道,“思蓉,这一招唤作降龙十八掌,没有一定的内功修为,是无法修炼的。” “啊,是这样么?”李思蓉登时一脸失望之色。 “不错,就像你刚才,所比划的那两招,与我所使一般无二,为何你使出来没有半点威力,原因就在这了!”慕容复循循善诱。 “可是我不会内功啊!” “内功我会传你的,”慕容复笑道,随即右手在她肩上一搭,竟是直接揉捏起来。 “公……公子!”李思蓉悚然一惊,身体紧紧崩起,登时一股大力窜将出来,饶是慕容复早有准备,手掌仍是差点被这股力道弹开。 “果然是天生神力!”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心中赞叹一声,掌心处一道淡金光芒闪过,登时间,李思蓉再也动弹不得。 “公子,您……您要做什么?”李思蓉挣扎不开,颤声问道。 “你不要紧张,”慕容复毫不在意的回道,“我先给你摸摸骨,看看你的根骨适合修习什么内功。” 李思蓉心中一松,紧崩的身子也瞬间软了下去,口中细弱蚊声的嗯了一声。 不过慕容复倒也没有真个占她便宜的意思,仅仅是探查了一番经脉之后,便放开了她,沉吟道,“我观你经脉似乎较常人宽阔许多,是以前有过奇遇么?” 李思蓉茫然的摇摇头,“没有啊,不过我爹爹倒是经常说我身体好,从小到大没生过病。” “这就奇怪了……”慕容复喃喃一声,默然片刻忽的摇头一笑,不再深究此事,对李思蓉正色道,“本来你这个年纪,经脉骨骼已经长成,错过了最佳的修炼年纪,不过好在你天资不错,倒是有一门武功颇为适合你。”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什么武功?”李思蓉一脸期待的望着慕容复。 “神照经!”慕容复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之所以选择神照经,乃是因为李思蓉天生神力,适合走刚猛路线,而自己所知的内功中,只有九阳神功和神照经属于阳刚心法,但九阳神功至阳,与其女子体质颇为不和,神照经便是最好的选择。 “好啊好啊!”李思蓉虽然不知道神照经是什么等级的内功,但对于一直想要修习内功的她来说,哪怕只是大路货色,她也会视若珍宝。 …… 当夜,慕容复将神照经心法全部传给李思蓉,又细细的给她讲解一遍,最后竟是不惜血本,直接助其打通了任督二脉,为其缩减了大半修习神照经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之后,慕容复又连夜赶回开封城,来到百里香酒铺,王有为却是独自一人坐在酒铺中。 “公子,事情可还顺利?”王有为一见慕容复,便起身恭声问了一句。 他一夜没睡,正是猜到慕容复今晚很可能会再来,于是便一直等在此处。 慕容复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是转眼即逝,脸上不动声色,伸手扔出乾坤令,淡淡道,“传我命令,开封城方圆六百里内的水晶宫护宫弟子,六百里加急赶往开封城外难民营,明日午时之前,我要见到所有人!” “是!”王有为恭谨的接过乾坤令,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至于你,连夜采购两百人三天的口粮,运往城外难民营。”慕容复继续吩咐道。 “是,”王有为点头应道,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公子采购粮食,想必是有大批人马要远行,不知属下是如何安排的?” “你……”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直到将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才没好气的说道,“你自然也要跟着走了,这酒铺就暂时关了吧,日后我自会找别人来做。” “啊……”王有为登时吓了一大跳,直言道:“公子!属下出完任务还可以再回来的!” “回来?”慕容复瞪了他一眼,“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你若是办好了,此后就是水晶宫内功弟子,这里自然用不着你管,如果搞砸了,同样是回不来的!” 王有为拉耸着脸,不过眼中的喜色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好了,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快去准备吧,天亮之前,粮食要运到南城门外的难民营,我会在那里等你!”慕容复正色吩咐道。 “是,属下一定办到!”王有为保证道。 离开酒铺,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慕容复闲庭信步,心中一片宁静,此次北上之行,也算圆满结束了,北冥神功的后患完全解除,还意外得到了完整的心法,以及逍遥派掌门之位。 虽然偌大一个门派只有小猫三两只,但最重要的是有了名义,他完全可以依靠武力将天上飘渺峰灵鹫宫征服,再将其下辖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收归麾下,到时候,整个西南除了日月神教,都将是慕容复的地盘。.m. 除此之外,开封之行也是收获不断,神功秘籍这些便不说了,单是那条巨蛇的一身精元让慕容复收了去,助他一举修成真元,便已是莫大的奇遇,更别说还救出了百余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别看这百余名女子身子孱弱,但她们能活到今日,都是受到过百般折磨和虐待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不能做的事。落在慕容复手中,正好能发挥出一些特别的效用。 他不是圣人,从一开始打算救这些女子的时候,便已经打算好是要利用她们做什么了,当然,他自是不会像完颜亶的浣衣局那样,根本不将这些女子当人看。 思绪翻转间,已经来到了小昭所住的客栈,慕容复唤出小昭,收拾了东西,直奔城外难民营而去。 第五百二十二章 神鸾卫 次日天明,慕容复与小昭来到难民营,王有为已经在此等待,营地外停着五六辆马车,鼓鼓囊囊的全是粮食。 “你这酸秀才倒是机灵得很!”慕容复四下看了一眼,只见王有为已经早早的安排人生火做饭,此时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王有为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民以食为天,食色性也,属下这辈子就为了这张嘴而活,怎能不机灵一点!” “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么?”慕容复摇头一笑,问道。 “回公子,属下已将消息发往开封城千里范围内的所有明舵暗舵,想必只要接到消息的弟子,一定会如时赶到,此外,这六车粮食也够两百人五天的口粮了。”王有为正色答道。 “嗯!”慕容复点了点头,忽的目光一转,抬眼朝北边望去。 其他人也循着他目光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慕容复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金色面具,戴在脸上,这才转头对王有为说道,“我看不必等到午时,他们已经来了,直接发信号让他们过来吧!” 王有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依言发了一个信号。 只听“砰”一声,一道璀璨的烟火划过虚空,随即便见远处陡然冒出几个白色身影,几个纵跃闪烁间,已经到得难民营外。 周围数个方向,不断上演着同样的一幕,不多时,慕容复身前已经聚集了三十余人,这些人统一白色长袍,袖口和左胸前分别绣了一个水晶球的图样,腰间挂着一长一短两把剑,年纪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不等,但都是眼中精光四溢,神采斐然。 “参见主人!”水晶宫众弟子单膝跪地,齐声叫道,声音响若洪钟,震彻九霄。 原本正在营地中打坐调息的李思蓉和公孙止二人立即被惊醒过来,李思蓉微微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公孙止却是大惊失色,忙出营地一看,登时骇然不已,因为这些个年轻人身上的气息,竟完全在一流之上,尤其是一身剑意凛然,显然都是用剑高手。 “这小子哪里找来这么多高手!”公孙止心头暗暗想道,干脆也来到慕容复身后站着。 “诸位连夜奔波,幸苦了!”慕容复声音不大,却饱含威严,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为主人效命,万死不辞!”众弟子齐声答道。 “好了,都起来吧!”慕容复说话的同时,伸手虚抬,一道劲力飞出,瞬间分化为数十道,将众人扶起。 “谢主人!”众弟子又是拱手一礼。 慕容复耳朵微动,四下瞥了一眼,淡淡道,“清场!” 众弟子身形骤然跃起,眨眼间已经四散而开,分散到各个方向去。 “公子,你……你这是?”小昭不解,四处看了一眼,忽的想到某种可能,登时脸色微微一白,试探着问道。 “放心吧!”慕容复淡淡一笑,“只是将他们暂时驱逐,并不会伤害他们的,事后老王你看着给他们一些银钱补偿。”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王有为说的,所谓的“他们”,自然是指原本住在难民营中的其他百姓了。 王有为点头应了一声,小昭则是大松一口气,她还真怕慕容复为了保密而大开杀戒,毕竟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难民。.m. “思蓉,你去将那些女子唤醒,出来集合!”慕容复传音李思蓉说道。 小半个时辰过去,昨夜从浣衣局中救出来的女子全都来到慕容复身前,不少女子身上只裹了一件破衣服,她们形容狼狈,有的目光涣散,有的面色灰白,有的如同行尸走肉,甚少有那种劫后余生该有的喜色。 而水晶宫的弟子也陆续回来,在慕容复的示意下,一半远远的在外围警戒,一半在将众女子围了起来。 慕容复扫视众女一圈,忽的问道,“你们恨吗?” 众女均是恍若未闻,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慕容复继续说道,“你们这个年纪,正值青春貌美,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你们或许已经嫁得如意郎君,相夫教子,或许游山玩水,才子佳人,幸福美满,或许求学上进,搏得一个美好前程,但偏偏不幸降临到你们身上,你们恨吗?恨这金国禽兽,恨世人冷漠,恨这方天地不公?” 慕容复声音平淡,但这些言语无一不深深刺到每一个女子心灵深处,狠狠地刺痛了她们,登时间,众女猛地一抬头,目中尽是怨恨之色,恨不得毁天灭地,摧毁一切,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杀意,凝聚在一起,几若实质。 公孙止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这股杀意竟是让他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几欲拔腿而跑。 李思蓉虽然心中觉得哪里不对,但慕容复待她天高地厚之恩,下意识的便认定,慕容复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倒是王有为眉头微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容复见众女的反应,不禁暗暗点头,效果比他预计的还要好一些,当即继续说道,“但是,你们恨又能如何,在这个乱世,有实力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拳头大才能活得好,你们手无缚鸡之力,就只能任人欺辱,受人摆布!” 场中顿时一片静谧,好半晌之后,人群中一女子扬声说道,“但请公子教教我们!” 此言一出,登时一个个都骚动起来,“请公子教教我们!” “公子您行行好,教教我们吧!” “我们想学武功!” …… 众女愈发激动,甚至还有不少人都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慕容复淡淡一笑,双手摊开,数十道劲力隔空将众女扶了起来,嘴中说道,“好了,你们且静一静,静一静!” 他的声音夹杂着内力,顿时盖过所有声音,转瞬场中安静下来。 “本座既然将你们救出来,自然不会不管你们,今日本座便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重新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慕容复声音平淡,但传入众女耳中,却是如沐春风,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急忙凝神细听。 慕容复沉吟半晌,继续说道,“现在,本座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留下,一个离开,留下的人将会得到什么,暂且不说,至于离开的人,本座会提供一些盘缠,让你们自行离去。” 此言一出,场中一阵窃窃私语,众女反应不一,有的好奇,有的目光坚定,有的则是犹豫不决。 慕容复环顾一圈,伸手指了指营地角落处,扬声道,“给你们十息的考虑时间,决定离开的人自行到那个角落里站好,一会自会有人护送你们离开金国。” 话音落下,场中顿时安静下来,三息、五息、八息过去,没有一个人出列,但到十息之时,却是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这一动,立时便有十余个女子跟着动,脸上或无生气,或是闪过一丝内疚,均不敢看慕容复。 慕容复默然点头,示意旁边一个水晶宫弟子将这些个女子领到角落中,目光微闪,开口道,“这是尔等自己的决定,但须谨记,离开此地之后,只字不能对人言讲,否则尔等便是粉身碎骨!” 说到最后两句话时,慕容复双目陡然爆射出两道幽光,声音中也加上了丝丝诡异内力,却是直接用上了移魂大法,而且是极为强烈的摄心震魄,令这些女子今后一想到此地的事情,便不敢开口半句,直到慢慢淡忘。 送十余名女子离开之后,慕容复目光扫了一遍剩下的女子,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零七人,当即说道,“将来你们就会知道,你们今日的选择有多正确,今日,本座组建一卫,名唤‘神鸾卫’,成员就是你们这一百零七人。” 众女登时面面相觑,均不明白,难道慕容复所说的让她们改变命运就是建一个什么卫? 而这时,李思蓉却是急忙叫道,“公子,还有我,我也要加入。” 慕容复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继续说道,“李思蓉便暂时作为‘神鸾卫’的统领,从今日起,本座会命人传你们神功绝技,给你们数不尽的资源,只要你们好好修炼,有了实力,就等若有了尊严,不再受人欺辱,到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让那些伤害过你们的人,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是!”众女双膝一弯,跪在地上,齐声应道。 “王有为?”慕容复忽的转头叫道。 “属下在!” “给神鸾卫准备饭食和衣物,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 “是!” 随即王有为唤来几人,将众女都带了下去,不过他自己却是留了下来,脸上神情就像吞了苍蝇一般难看。 “有话直说。”慕容复淡淡一句。 王有为却是瞥了瞥他身后的公孙止,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笑了笑,“公孙先生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公子,”王有为开口道,“恕属下直言,您利用这些女子的仇恨心理,将她们聚拢在一起,终究不是上上之策,尤其是公子还创立一个‘神鸾卫’,显然是有长久打算的,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第五百二十三章 路遇 说到最后两句话时,慕容复双目陡然爆射出两道幽光,声音中也加上了丝丝诡异内力,却是直接用上了移魂大法,而且是极为强烈的摄心震魄,令这些女子今后一想到此地的事情,便不敢开口半句,直到慢慢淡忘。 送十余名女子离开之后,慕容复目光扫了一遍剩下的女子,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零七人,当即说道,“将来你们就会知道,你们今日的选择有多正确,今日,本座组建一卫,名唤‘神鸾卫’,成员就是你们这一百零七人。” 众女登时面面相觑,均不明白,难道慕容复所说的让她们改变命运就是建一个什么卫? 而这时,李思蓉却是急忙叫道,“公子,还有我,我也要加入。” 慕容复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继续说道,“李思蓉便暂时作为‘神鸾卫’的统领,从今日起,本座会命人传你们神功绝技,给你们数不尽的资源,只要你们好好修炼,有了实力,就等若有了尊严,不再受人欺辱,到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让那些伤害过你们的人,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是!”众女双膝一弯,跪在地上,齐声应道。 “王有为?”慕容复忽的转头叫道。 “属下在!” “给神鸾卫准备饭食和衣物,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 “是!” 随即王有为唤来几人,将众女都带了下去,不过他自己却是留了下来,脸上神情就像吞了苍蝇一般难看。 “有话直说。”慕容复淡淡一句。 王有为却是瞥了瞥他身后的公孙止,意思不言而喻。.m. 慕容复笑了笑,“公孙先生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公子,”王有为开口道,“恕属下直言,您利用这些女子的仇恨心理,将她们聚拢在一起,终究不是上上之策,尤其是公子还创立一个‘神鸾卫’,显然是有长久打算的,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做好你的分内事就行了,这事不必你担心,到了本公子手里的东西,断然没有脱手的可能!” 王有为见慕容复信心满满,自是不好再说什么,随即转身离去。 慕容复瞥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似在神游天外的公孙止,悠然问道,“公孙先生以为如何?” 公孙止登时回过神来,心中微凛,小心的问道,“不知公子所指何事?” “我慕容家的实力!”慕容复淡淡回道。 “这……”公孙止眼帘低垂,眼珠子快速转动着,半晌后才开口赞道,“从方才那些个弟子的身手来看,很强。” “每一个人的武功都不在一流水平之下,”公孙止继续说道,“而且正值青年,仅凭这股力量,已经可以跟一流大派相比较了,若是慕容家再有二三个绝顶高手坐镇,想必跟峨眉、全真比起来,也不会逊色多少,当然,若是过得二三十年,这批弟子成长起来,超越少*当也不在话下。” “哦?”慕容复微微一愣,“按照先生的说法,似乎少林、武当的实力比起峨眉、全真来,还要更强一些?” 公孙止眉头微皱,颇为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眼前之人似乎对武林中各大门派的底蕴了解不多啊。 不过他还是开口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若论底蕴的话,江湖中当以峨眉、少林为泰山北斗,只是二百年前,峨眉派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短短几十年时间迅速没落下去,” “适逢江湖上出了两个天纵之才,一个王重阳,一个张三丰,这二人分别创立了全真教和武当派,百年不到的时间,已经发展成为跟少林比肩的大派,领袖群伦。” “可惜的是,全真教在王重阳死后,一代不如一代,没有一个能成气候的,相比之下,武当派尚有张真人坐镇,如今也是跻身正道魁首之列。”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脸上却是无甚表情,问道,“如果像这样的高手慕容家还有许多呢?” “许……许多?”公孙止虽然心中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此刻听慕容复说出来,仍是震惊不已,好半晌后才赞叹道,“如果能有一二百人,武林至尊非慕容家所属不可。” “嘿,武林至尊么……”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神秘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本公子的眼界可不止这一点点,公孙先生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长笑离去。 公孙止愣愣的望着慕容复的背影,脸色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时辰后,一行近两百人,浩浩荡荡的南下而去。 南疆,自古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荆棘遍地,古木参天,蛇虫鼠蚁,层出不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一片遮天蔽日的古木林中,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衣,潇洒不凡,女的身形玲珑,娇小可爱,二人步伐轻盈,如履平地,遍地的藤蔓荆棘竟是对他们毫无影响。 “公子,您不是说要去天山吗?怎么跑这深山老林来了?”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撒娇,几分幽怨,煞是好听。 “公子又不认路,本想顺路去苗疆看看,谁知道拐到这深山老林来了!”男子苦笑一声回道。 这二人自然便是慕容复和小昭了,此时距离从开封南下之时,已经是月余时间过去,早在半月之前,他便亲自将神鸾卫众女送到了临安府附近,在那寻了一个隐秘地点作为临时分舵,之后又带着小昭西行,前往天山。 之所以会选择临安府作为神鸾卫的据点,慕容复也是无奈之举,自从光明顶事件之后,武林中渐渐传出慕容家的隐藏高手多如牛毛,图谋甚大等消息,导致如今整个江湖的目光都集中在慕容家,更别说宋国皇室了,光是钦差大臣便来了不下三次。 可以说整个太湖已经成了是非之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凡有丝毫动静,都会闹的沸沸扬扬,无奈慕容复只好将神鸾卫的营地秘密设在了临安府,并传令李莫愁率领血影殿的高手前来,训练众女,并传授杀人绝技。 至于众女的内功,慕容复思虑再三之后,终是取出从葵花老太监那里得来的葵花宝典,选择一小部分修改简化之后传给她们,虽然这套武功是太监练的,但女子性属阴,暂时修炼一部分不会有什么影响。 说起这葵花宝典,一路上慕容复也是稍微参悟了一些,确实是奇幻诡谲,玄妙异常,其奥妙之处,竟是丝毫不在九阳神功、九阴真经等这些绝世内功之下,触类旁通之下,慕容复对自身所学过的神功,又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若非是修炼此神功的先决条件过于苛刻的话,慕容复还真想修炼一番,至于从葵花老太监身上得到的另一卷羊皮纸,通篇用蝌蚪文写成,他在询问数个老夫子无果之后,也就只能暂时抛在一边。 “仅凭这残卷创出来的武功就这般厉害,这原卷若是修成了,岂不是要成仙?”每次想到那残卷,慕容复心中都会忍不住如此感叹。 “公子,咱们好像要到了呀!”这时,小昭忽然兴奋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收回思绪,放眼望去,只见远处雪白的山脉连绵不绝,与天空连成了一片,可谓重峦叠嶂,气势宏伟。 “哈哈,确实是到了,”慕容复展颜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小昭的琼鼻,“不过就这距离,还得走上三四日才行呢!何况,咱们还不知道飘渺峰在哪!” “这样啊……”小昭登时拉耸着小脸,满是失望之色。 望着眼前这一望无垠的天山山脉,慕容复心头思绪翻转,不禁想起了那远在西域回部痴痴等着自己的喀丽丝,“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小昭一双幽蓝的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慕容复,脸色微微一黯,喃喃道,“如果有一日小昭突然不见了,公子也会这般思念小昭么?” “嗯?”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伸手便在小昭的翘臀是拍了一下,虎着脸说道,“胡说什么呢,这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将小昭从公子身边带走,你亲娘也不行。” 小昭“噗嗤”一笑,“小昭只是随便说说啦,以公子如今的威名,哪有人敢带走你的小侍女!” 慕容复深深望了小昭一眼,“小侍女也好,红颜知己也罢,只要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带不走的!” 小昭神色微微一窒,抿了抿嘴,低声说道,“多谢公子能够厚爱小昭,小昭纵然此刻死去,这辈子也赚了!”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说起情话来连我都快招架不住了!”慕容复心中暗暗想着,大手一挥,将小昭紧紧揽入怀中,嘴中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天大的事,有公子顶着。” 小昭轻轻嗯了一声,伏在慕容复怀中,默然不语。 “好了,咱们走吧,最好天黑之前寻到一个村庄,否则,又要露宿野外了!”片刻之后,慕容复拍了拍小昭脊背,轻声道。 第五百二十四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年长汉子目光微闪,重新打量了慕容复几眼,改口道,“想去飘渺峰,先去见我们老大吧!” “你们老大?”慕容复神色一疑,“还未请教你们老大是何方神圣?” “哼,我们老大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知晓的,废话少说,想去飘渺峰就跟我们走!”那年轻汉子冷哼一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位了!”慕容复微微一笑,和声说道。 随即四人一并上路,有了慕容复与小昭的加入,这二人似乎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却是直接沿原路返回。 “你们小心点,这片林中长虫很多的!”年长汉子见慕容复二人细皮嫩肉,身形单薄,不禁出声提醒了一句。 “多谢!还未请教兄台贵姓?”慕容复拱手道了声谢,随即与他攀谈起来。 “不敢当,鄙姓朱。” “朱?”慕容复爽朗一笑,“那我便叫你朱大哥吧,朱姓在中原可是金贵得很呐!” “哈哈,”朱姓男子摇头笑笑,“公子抬举了,天下姓朱的何其之多,又不是每一个都是大明皇朝的朱!” 二人三言两语间,也是渐渐熟络起来,旁敲侧击之下,慕容复对这二人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原来这二人以及他们口中的老大,也不是本地人,而是月余前才来到此地的,至于从何处来,来此做什么,却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至于飘渺峰的位置,更是丝毫都不透露。 追问无果之下,慕容复也只好按下心思,决定先去见见那所谓的老大再说。 四人行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傍晚十分,终于来到朱姓男子所说的村寨。 寨子不大,正好位于两座山峰之间的山坳中,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寨子周围明里暗里居然埋伏了几十个人,呼吸轻盈,眼光锐利,显然是武功好手。 寨中聚集了不少人,或三五成群,或十几人挨在一起,装扮各不相同,兵刃更是五花八门,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神情灰败,毫无生气,整个寨中竟是冷清得可怕。 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张口欲问,却见身旁的两个男子神色也凝重下来,遂将口中的话语又咽了回去,静观其变。 二人将慕容复带到寨中最大的屋子前,开口说道,“你们在这候着,我们先去跟老大禀报一声。” 慕容复点点头,“有劳二位了,在下先行谢过!” 这二人进去后,慕容复眼睛微眯,稍稍感应了一番,登时眉头微微皱起,这屋中的气息十分杂乱,竟是聚集了几十个高手,不过细细一感应,他眉头又松了开来,因为其中最强的一道气息,也才不过一流水平。 “一帮乌合之众!”慕容复嘴角微微讥笑一声,但马上心中微动,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过去,朱姓男子走了出来,“我们老大唤你进去!” “多谢!”慕容复拱了拱手,拉起小昭便走了进去。 进得屋中,慕容复四下一扫,只见这数丈方圆的大厅中,却是站了将近百余人,装扮奇形怪状,不一而足。 他这一进屋,厅中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转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慕容复一眼,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嫉妒之色,待见得小昭模样时,竟是呆了一呆,一时间挪不开眼。 慕容复一眼看向站在大厅正中的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灰黑色长衫,头上挽了个发髻,脸颊瘦长,颏下留了一小撮短须,年纪约莫四五十岁,腰间挎着一柄大刀,刀柄呈诡异的碧绿色。 “敢问老兄可是此地的主人?”慕容复也懒得再去打量其他人,直接朝中年男子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们来这做什么?”那中年男子伸手捻了捻颏下的短须,一副淡淡的语气问道。 “我们来此只想问一问去飘渺峰的路,如果阁下知道的话,还请赐教一二,在下自有重谢。”慕容复风轻云淡的笑道。 “飘渺峰!”这三个字一处,厅中所有人登时脸色大变,看向慕容复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倒是居中的中年男子似乎早有意料,神色并不见变化,只是开口问道,“你们去飘渺峰做什么?” “游玩!”慕容复淡淡两字,同时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此地汇聚了一百零八人,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应该便是西南地区的七十二洞洞主和三十六岛岛主。字<更¥新/速¥度最&駃=0 “呸!小娃儿说慌不经大脑,你以为飘渺峰是谁都能上去的么?”人群中立时有人出声喝骂道。 慕容复双目寒光骤然一闪,转头往人群中望去,却是一个身材矮胖的丑陋老头,但他整个人却是站在一个青铜大鼎上,好生怪异。 那矮胖老头刚一触及慕容复的目光,立时觉得一股森冷之意传遍全身,身子打了个哆嗦,急忙低下头去,心中骇然不已。 慕容复转头看向厅中的中年男子,“你怎么说?” 中年男子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快速松开,问道,“听说阁下复姓慕容,不知是哪个慕容?” “天下还有第二个慕容家么?”慕容复淡淡一笑,“在下姑苏慕容复!” “姑苏慕容!”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就是与乔峰齐名的那个南慕容?” …… 慕容复报出性命,登时惹得人群中一阵骚动,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诸位!”中年男子一见场面即将失控,急忙扬声喊道,“诸位,请先静一静,静一静。” 中年男子似乎声望颇高,他这一出口,厅中也渐渐安静下来,这才朝慕容复问道,“可是我们大家谁也没见过慕容公子的面,传闻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威震天下,不知阁下可否露上一两手,让我等涨涨见识?” 此言一出,众人也是跟着起哄, “对,让我们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 中年男子这话虽然有明知故问的嫌疑,但他无论怎么看慕容复,都感觉不到眼前之人身上有丝毫内气,所以才有些狐疑,不过到得众人口中,却是颇有几分戏谑的味道了。 慕容复神情不见丝毫变化,口中淡淡笑道,“你们想见识一二倒也无妨,只是拳脚无眼,若是本公子不小心伤了各位,不知是谁之过?” “哈哈哈,这有什么好说的,江湖规矩,技不如人,活该挨打!”人群中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好!既然诸位有此雅兴,那在下便献丑了!”慕容复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谁先来?或是一起?” “狂妄!”众人心中不禁想道,可是看到慕容复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登时又有些畏缩,毕竟慕容家的威名摆在那里,眼前之人万一是真的,那岂不是自讨苦吃,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竟是无一人敢上场。 “既然你们都这么谦让,那老夫就不客气了!”最终还是中年男子看不下去了,踏前一步,扬起手中的大刀说道。 “还未请教阁下贵姓?”慕容复问道。 “鄙姓乌!”中年男子拱了拱手,“道上的朋友给面子,叫老夫一声‘乌老大。” “原来你就是乌老大!”慕容复随意的回了一句,对于此人的身份,他没有多大意外,瞥了其手中的大刀一眼,“拔刀吧!” 乌老大却是犹豫了一下,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这刀见血封喉,切磋一下,还是不必动刀了吧!” “嘿嘿,我家公子是怕你一会儿就没机会拔刀了!”小昭从慕容复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俏皮的说道。 “这……”乌老大神色略微尴尬,若是换做旁人如此瞧不起他,他必然是要与其大战三百回合的,可是这么娇小可爱的一个小丫头,他又实在生不起气来。 “这绿波香露刀我也是早有耳闻,乌老大不必客气,尽管使出来即可!”慕容复淡淡开口道。 “既然如此,阁下小心了!”乌老大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刷”的一声,拔出了绿波香露刀,只见其刀锋锐利非常,刀身通体碧绿,恶臭逼人,明显是喂了剧毒。 “请出招!”慕容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乌老大本欲开口让慕容复先出手,不料慕容复却是先来了个请手势,心中也是陡然生出一股闷气,扬手便是一刀砍向慕容复面门,招式平平无奇,但刀势却是凌厉非常,周围空气被劈得“呲溜”作响。 二人距离不过半丈,乌老大身形往前探出一步,那刀尖便已到得慕容复头顶。 慕容复淡淡一笑,右手闪电般探出,屈指往上迎着刀锋一弹,只听“噗嗤”一声轻响,众人便见绿波香露刀陡然转了个方向,反而以相同的角度,相同的力道斩向乌老大面门。 乌老大悚然一惊,奈何刀速太快,他虽然反应过来,却是无力反转刀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刀锋斩向自己。 眼看乌老大就要丧命自己刀下,慕容复身子微微一晃,乌老大身前凭空探出两只手指来,夹住了刀背,刀锋也在乌老大眉心半寸不到的位置停了下来。 “嘶”众人纷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从乌老大出手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而且还被同样的招式反击回来,当真是匪夷所思。 第五百二十五章 翻脸 “嘶”众人纷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从乌老大出手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而且还被同样的招式反击回来,当真是匪夷所思。 慕容复淡淡一笑,“乌老大以为如何?” 乌老大神色略微尴尬的笑了笑,“果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乌某佩服!” 说完轻轻抽了抽绿波香露刀,示意服输。 慕容复也顺势松开,往后退了两步,不过乌老大却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上,口中说道,“乌某的刀有些古怪,多有得罪了!” 他特意咬了咬“古怪”二字,言外之意却是告诉众人,他虽然敌不过慕容复一招,但慕容复也中了他的剧毒,以致于他输的不是那么难看。 慕容复微微一笑,他不愿暴露“百毒不侵”的秘密,也就顺手收了下来,四下望了一眼,笑道,“还有谁要见识一下么?” 厅中登时一片静谧,就在慕容复准备开口询问飘渺峰之事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在下想要见识见识。” 随即人群中忽的蹦出一物,“砰”一声大响,落在地上,却是一个青铜大鼎,鼎上站着一个矮胖老者,正是先前喝骂过慕容复的那个奇怪老头。 “哈哈,原来是桑土公耐不住手痒了!”乌老大似乎有意介绍一番,当即报出矮胖老头的名号来,随即身形退至一旁,为二人让出场地。 而不少人一听此言,却是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发出诸如“原来这就是川西碧磷洞洞主桑土公”、“听闻桑土公威震川西,原来长这般模样”……之类的言语。 “难道这些人也是第一次见面?”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疑,以前只知道灵鹫宫麾下掌控着西南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原本以为是经常见面才是。 不过对于这帮乌合之众,慕容复并不是很上心,他转眼便抛开心中念头,扬了扬手,说道,“阁下请!” “不,不急!”那桑土公却是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阁下既然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方才也确实给我们露了一手,不过我还是不信天下真有这般邪门的武功。” 言外之意却是要挤兑慕容复不能用别的武功,只能对方出什么招,他就必须出什么招。 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一言不发。 桑土公有种被轻视的感觉,登时心头大怒,口中喝了一声,“小心!” 随即便见他身形一缩,整个人都遁入铜鼎中,那青铜大鼎滴溜溜一转,“嗤嗤嗤”一阵疾响,只见无数细如牛毛的“细针”激射而出,将慕容复身形笼罩其中。 “公子!”小昭惊呼一声,本能似的抢身而上,挡在慕容复身前。 众人见得这一幕,哪还不明白桑土公的用心,他先激得慕容复只能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是这么多“牛毛针”,该如何“还施彼身”,纵然真的能反转回去,只怕这“牛毛针”也奈何不得桑土公,无论如何,他都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也不见慕容复如何动弹,但其身形却是忽然与小昭发生了错位,随即右手一挥,身前密密麻麻的“牛毛针”瞬间顿在原地,犹如时间静止了一般。 众人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只觉不可思议。 下一刻,慕容复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子,登时无数的“牛毛针”倒射而回,朝青铜大鼎射去。 “叮叮叮”又是一阵金铁交鸣的疾响,反射回来的“牛毛针”悉数没入青铜大鼎,消失不见。 待最后一根牛毛针消失,慕容复单手凌空一握,口中喝了一声,“爆!” 只听“砰”一声巨响,青铜大鼎瞬间分崩离析,裂成数块,向四周飞散而开,众人登时慌忙躲避,饶是如此,仍有数人被青铜碎片划到,身上多出了几个血淋淋的口子。 那桑土公捂着耳朵,惊慌失措的四下看了一眼,随即身子一转,却是“噗”的一下,破开地板,遁入地下。 慕容复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佩服之色,这地板虽不是什么坚硬无比的青花大石,但也是由岩土戕实而成,没想到这桑土公竟能瞬息之间遁入地下,还不留下丝毫痕迹,当真称得上是一门绝技了! 不过他面上却是冷冷一笑,“既然阁下如此不识趣,那就休怪在下出手无情了!” 随即探出右脚,立起脚尖在地上划了一个圈,脚跟重重落下,登时,一股奇异的劲力波动向四周扩散而开,顷刻之间,只听“砰”一声轻响,慕容复身后数尺不到的地上陡然飞出一物,“噗”吐了一口鲜血,落在地上,神色迅速萎靡下去,正是那桑土公。 “好厉害!”众人心中均是如此想道。 桑土公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退后几步,才开口道,“嘿嘿,阁下虽然赢了我,却算不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说到底姑苏慕容氏也不过如此!” 慕容复微微愕然,心道,“此人是真的不怕死啊,都这样了,还如此不识趣……” 虽然桑土公这样说了一句,但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方才那“牛毛针”能够将铜鼎射成碎片,若非慕容复手下留情的话,桑土公早已成了筛子,哪还有后面的遁地。 慕容复倒也懒得跟他计较,摇头一笑便说道,“既然阁下如此认为,在下也不想争辩什么,之所以会来到贵地,只是问路而已,至于在下是不是慕容复,并不重要!” “哈哈,慕容公子说笑了,”乌老大适时的开口道,“公子连使两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天下除了姑苏慕容氏,再无旁人。” “是啊是啊,慕容公子名不虚传!” …… 众人连声附和,至于桑土公,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好灰溜溜的退回到人群中。 “既然如此,还请乌老大告知飘渺峰的位置所在,在下感激不尽。”慕容复拱手施了一礼,将话题引了回来。 “飘渺峰”三字一出,厅中登时鸦雀无声,众人脸色都凝重下来。 乌老大沉默半晌,才试探着问道,“不知慕容公子前往飘渺峰所为何事?” 他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自是不信慕容复先前的“游玩”之言。 慕容复也知道,若再说什么“游玩”,这些人怕是不会透露飘渺峰的位置了,心中一动,便开口道,“实不相瞒,在下听闻天山飘渺峰有一奇人,武功出神入化,深不可测,在下手痒得紧,想找她切磋一番!”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目光古怪的望着慕容复,便是乌老大,也嘴巴半张,既是吃惊,又是呆滞,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乌老大有话但说无妨!”慕容复愣了一下,出言问道。 乌老大苦笑一声,摇摇头,“天山上的那人确实武功极强,若是公子肯听乌某一句劝,还是早点消了此念头,回去吧!”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心道,这乌老大倒也还算不错,正欲张口说点什么,乌老大身后的一个长须道人却是扬声说道,“乌老大,既然这位慕容公子与咱们有同样的目的,不如请他一起共谋大事?”.m. “不平道人,你……”乌老大神色大变,回头惊愕的看着那长须道人。 慕容复同样转头扫了道人一眼,一身灰蓝道袍,长须飘飘,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想必就是那号称“蛟王”的不平道人了。 不平道人不理会乌老大连使眼色,捋了捋颏下长须,继续说道,“姑苏慕容氏威震天下,侠名远播,若是咱们与他讲明个中缘由,想必他也不回袖手旁观的!” 乌老大听得此言,登时沉默下来,目光变幻不定,显然心中颇有意动。 而慕容复却是意外的看了一眼不平道人,此人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先是大大的给自己扣了一顶高帽,马上便将自己绑在了他们的战船上。 可惜的是,慕容复来到天上的目的并非是找天山童姥麻烦,而眼前所谓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他也没什么拉拢讨好的心思,嘴中微微一笑,便说道,“乌老大不必为难,在下只是想找那人切磋比武,并不想参与什么大事,还请告知飘渺峰位置。” “哼,此人知道了咱们的计划,断然不能让他离开!” “对,他不参与,肯定会去告密,不能让他离开!”人群中登时有人喝道。 “怎么!你们还想强留本座不成!”慕容复冷冷说了一句,陡然一抬头,浑身气势大震,周围一股劲风一扫而开,离得近些的人立即“腾腾腾”连退数步。 众人心头一惊,这才响起眼前之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两招击败乌老大和桑土公的姑苏慕容氏,一时间,再也无人敢出声说留下他。 “乌老大!”慕容复瞥了乌老大一眼,顿时失去了耐心,翻脸如同翻书一般,寒声说道:“你若说出飘渺峰的位置,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若不然,今日怕是没人能走出这里!” 第五百二十六章 差点出大事了 “嘿!”慕容复冷笑一声,双手一搓,闪电般向四面横扫一圈,登时,五颜六色的剑气激射而出,“嗤嗤嗤”从众人头顶穿了过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觉头顶一凉,发髻、帽子等物纷纷落地,头上没有东西的,则是断了一缕发丝下来。 “嘶”,众人登觉背后寒气直冒,心中均不禁想,“若是方才他想取我的性命,岂不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一时间,众人都是惊骇之极的望着慕容复,不敢再多言半个字。 乌老大见得慕容复这身神异的武功,心中却是生出一股后悔的念头,方才若是听取不平道人的建议,开口向他求助,岂不是大有成功的机会? 此刻反倒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若是让慕容复走了,消息泄漏出去,这里的人都将受尽折磨,但若不然慕容复走的话,凭此人的武功,即便真能杀了他,恐怕也会死伤惨重,到时大事希望渺茫,同样会生不如死。 犹豫半晌,乌老大终是说道,“慕容公子还请见谅,实在是我等所谋之事,太过重大,已经不仅仅是众兄弟的生死能够权衡的,公子今日务必发下毒誓,绝不泄漏此地消息,否则,即便拼尽最后一个兄弟,我等也要将公子留下!” 说到最后一句,目中已是一片坚决,声音掷地有声,便是其他众人,也士气大振,恶狠狠的盯着慕容复。 “哦?”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若非顾忌小昭在此,他早就直接擒下几人逼供了,哪会跟这些人啰嗦半天,毕竟这些人各个身怀异术,一旦混战起来,他不一定能护得小昭周全。.m. 沉吟半晌,慕容复淡淡道,“发誓是不可能的,本公子向来没有在别人威逼下发誓的先例,不过本公子可以答应你,不将你们此地的消息泄漏出去!” “这……”乌老大面色微微一窒,他已经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不给面子,一时间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乌老大,”这时,不平道人却是开口道,“姑苏慕容氏在武林中的名头响亮之极,既然他说不会泄漏出去,那定然是不会泄漏的。” 他说完之后,又朝慕容复看了一眼,脸色十分和蔼,颇有几分交好之意。 慕容复微微点头回应,随即看向乌老大,意思不言而喻。 乌老大沉默半晌,无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慕容公子请自便吧!” 言语中竟是一副直接送客的模样。 慕容复愣了愣,心头一股怒意冒将出来,冷声道,“尔等当真要逼我?” 众人均是愣愣的望着慕容复,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 还是不平道人最先反应过来,立即上前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其实飘渺峰的位置就在……” 随即便将上山之法详细的跟慕容复讲了一遍。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心中均是略微不爽,这样说来,他们岂不等若受了慕容复威胁? 慕容复得知飘渺峰路线之后,也是果断告辞离去。 “糊涂,糊涂啊!”慕容复一走,乌老大便哭丧着脸,朝不平道人埋怨道,“你将上山的路线告诉他,万一他……唉!” 不平道人却是笑眯眯的望着乌老大,捋了捋长须,缓缓说道,“要我说你才是糊涂至极,无论他泄不泄密,对我们来说,只会有利不会有弊!” “哦?此话怎讲?”乌老大面色微愣,疑惑的望着不平道人,其他众人也均是如此。 不平道人得意一笑,“你们想想,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与天山童姥比起来如何?” 一提“天山童姥”四字,四周群豪面色微变,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恐,有的惨痛,更有甚者,身子微微颤抖,脑袋四处张望,似乎那天山童姥就在某处看着他一般。 一个面目颇为清秀的中年男子见得这一幕,不禁眉头皱起,开口道,“兄长莫要卖弄了,快快说出答案吧!” “是啊,是啊,你倒是快说啊!”乌老大心里也颇为烦躁,连声催促。 不平道人微微一笑,“卓兄莫急,其实你们自己想想就知道,以这慕容复的武功,若是他与童……天山那人一战,你们觉得谁胜谁负?” “我们谁也没见过他二人打过,怎会知道谁胜谁负?”人群中桑土公没好气的答道,群豪也均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倒是被不平道人成为“卓兄”的人眼睛微微一亮,“兄长是说让这二人拼个你死我活?” “哈哈!”不平道人大笑一声,“还是卓兄聪明!没错,这二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我们都不知道,但无论谁胜谁负,对咱们谋划的大事,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个中缘由,难道还要在下细说么?” 众人登时恍然大悟,纷纷赞扬不平道人高招,不过乌老大仍是眉头紧皱,“可是慕容公子马上便要去找那人,咱们还未筹备周全,若是让那人得了讯息,一样大事不妙!” “哼,你们这些人就是拖拖拉拉,这都来到此地近一个月了,还口口声声没有筹备周全,再这么拖下去,那人还不是一样能查出来,要我说,干脆现在就杀上山去,坐收渔利!”那卓姓男子面色不愉的扫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 众人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天山童姥的神通广大,他们都是知道的,拖下去绝对没什么好处,登时纷纷附和。 乌老大无奈,只好点了点头,“好!咱们这便商议一下,共襄盛举!” “公子,你怎么就知道那老道没有骗你,告诉你真正路线?”此时,一处上山的小道上,小昭好奇的问道。 慕容复自从出了那寨子,眉头便一直皱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遗漏了,听得小昭问话,才微微松开,笑道,“你还没看出来么,那人是想利用我去对付天山童姥。” “利用?”小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惊呼一声,“公子是说,他们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对付天山童姥?”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这些人都被灵鹫宫所制,自然是……” 慕容复话说一半,忽的顿住,随即面色大变,“不好,快回去!” 说着一把揽起小昭,全力运起轻功,沿着原路返回。 小昭尚且摸不着头脑,但见慕容复神色十分凝重,当下也不再多问。 不多时,慕容复回到先前的寨子,远远的便听到众人的大喝声,“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喊声震天,直冲云斗。 慕容复放眼望去,却是先前的大殿旁边搭着一个台子,上面站着数人,中间是一个手脚被捆缚的女童,约莫十一二岁,模样娇俏可人,脸蛋上还挂着两道淡淡的泪痕。 “还好!还好!差点误事了!”见得此女,慕容复登时心头大松一口气,原来他先前突然想起一事,按日子来算的话,三十六洞主、七十二岛主联合举办“万仙大会”反叛天山童姥之时,真正的天上童姥早已“返老还童”落入乌老大手上,现在看来,可不就正是台上那女童么。 “小昭,你可真是公子的福星!”慕容复高兴之下,忍不住凑过嘴巴,在怀中的小昭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若是今日真个错过天山童姥,那他天山之行,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到时即便将乌老大等人杀个干净,也弥补不回损失的。 小昭莫名其妙,但见得慕容复高兴,她也有股难言的甜蜜。 “众位!众位!”台上乌老大双手虚按,口中说道,“咱们今日齐心协力,反了飘渺峰,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伙儿歃血为盟,以图大事,可有哪一个不愿干的?” 台下无人作声,乌老大又问了一次,同样如此,但在问到第三次的时候,人群中陡然跃出一人,拔足便飞,身形极快,眨眼间,已然跑了十余丈距离。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大怒,急忙喊道,“这人胆小,快拦住他!”霎那间,就有十多人运起轻功追了上去,只是那人先跑了数十丈,众人虽然轻功不弱,但也未必追的上。 就在那逃跑汉子快要翻越寨子时,他眼前银光一闪,只听“噗嗤”一声,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一剑慧字门?是他!”慕容复对一剑慧字门的剑法也颇有了解,自是认出那出剑男子正是自称“剑神”的卓不凡,因为一剑慧字门的人除了卓不凡外,早已被天山童姥杀光了。 “剑神神剑,卓兄果然剑法通神,让你把风真是合适之极!”不平道人哈哈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 那卓不凡只是冷冷一笑,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不知躲到哪去了。 “临阵脱逃,人人得而诛之,众兄弟莫怪!”乌老大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回过神来,连称不敢。 “好了,众家兄弟,请大家取出各自的兵刃,在这女童身上刺一刀,喝她一口血,从此跟飘渺峰势不两立!”乌老大大声说道。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五百二十七 演戏 众人纷纷抽出自己的兵刃,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乌老大心情甚好,拔出绿波香露刀,笑道,“这第一口,诸位兄弟就不要跟乌某抢了,谁抢我跟谁急!” 台下群豪轰然大笑,均表示没什么异议。 慕容复心中一紧,正想现身相救,但才迈出半步,忽的顿住,因为他又想到一个尴尬的问题,此刻若他出手救了天山童姥,以童姥的脾性,根本不会因为感激便传他生死符。 原本他的计划是,先混入灵鹫宫,搜索一番看有没有什么秘籍之类的,不行再表明身份,看童姥会不会念在无崖子的情分上,传他武功,最不济,他还可以强行拿下天山童姥,威逼利诱。 但此刻若是暴露了自己,无异于打破所有计划,难道真的要学虚竹那般,假装不会武功,骗取生死符?一时间,慕容复心中念头百转,犹豫不决。 “公子,公子,那人要动手了!”一直盯着场中情景的小昭急忙出声唤道。 慕容复回过神来,只见乌老大已经高高举起绿波香露刀,朝女童左臂砍去。 “小昭,你立刻离开此处,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也顾不得他想,快速的对小昭吩咐一声,身形骤然跃出。 小昭反应也是十分迅速,慕容复话音刚落,她便已经朝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身形之快,几乎不在慕容复身下。 慕容复距离台子也不过数丈之遥,眨眼间便已到得台上,提起女童便跑。 由于他身形太快,群豪根本难以看清什么,只见得一道白色影子突然出现,在台上晃了一圈,又消失不见了,众人还道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 乌老大愣愣的望着眼前空地,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怒声吼道,“灵鹫宫的妖女被人劫走了!”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大骇,再往台上看时,空空如也,哪还有半分女童的影子。 “难……难……难……道……道……是……是……天……天……”台上一个洞主立即惊慌失措的说道,但其似乎越是紧张便越口吃,“天”了数次也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天山童姥?”乌老大没好气的接了一句。 “对……对……”那人立即点头。 经他这一提醒,先前那身法,确实很像天山童姥的武功,在场众人立即神色大变,均是惊恐至极的四下张望,甚至有数人还立即跪在地上,朝缥缈峰方向重重磕头,嘴中念着“小的一时糊涂,求童姥开恩”这一类话语。 眼看场中情况愈发失控,不平道人不由得扬声说道,“诸位冷静,冷静,那不是童姥,众兄弟不要乱了阵脚!”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说话的同时,左手下按,提起全身内气,话声极大,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头脑一清,精神略微恢复过来,抬头眼巴巴的看着不平道人,似是希望他能再重复一遍“那人不是童姥。” 而不平道人也是神色微冷,沉声道,“方才那人确实不是童姥!” “你怎的知道?”桑土公此时也顾不得不平道人平日里的威望,直接出言质问。 不平道人对于桑土公的态度无甚计较,笑道:“他的轻功确实是天下绝顶,众家兄弟难以辩清实属正常,而贫道之所以说他不是童姥,是因为此人身材高大,断然不会是童姥能有的!” 众人一想也是,他们虽然没见过天山童姥的模样,但其身形矮小却是知道的,而方才那人显然不像。 只听不平道人继续说道,“况且你们想想,依乌老大先前所说,童姥此刻应该是生了重病,岂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女,甘冒奇险前来搭救?” 众人登时心头疑虑尽去,转眼间又变得怒气冲冲起来,“此人好大胆子,竟敢劫走我等祭旗之物!” “不错,道长可看清来人,咱们这便找上门去!” 一时间,群情激奋,大有誓不罢休之势。 不平道人目光微微一闪,沉吟道,“依贫道所见,咱们还是不要追去的好,如今女童被劫,很大可能会将咱们的秘密暴露,不如趁势攻上山去的好!” 群豪一听,登时神色各异,但大都分为两种,一种脸上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另一种却是惊恐不安,萌生了退意。 不平道人见此,心中暗骂一声,嘴中却是说道,“值此时刻,贫道奉劝诸位还是不要有侥幸之心为好,那女童得救,一定会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捅出去,想想你们这段日子是如何对待人家的,恐怕要不了多久,灵鹫宫的人便会找上门来,还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得不说,不平道人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把握得精准无比,几句话一说,所有人均打消了心中念头。 只有乌老大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不平道人身上游移不定,忽的开口道,“乌某认为不妥,咱们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女童追回来再说,反正救她之人所走的山峰,是一条绝路,咱们这么多兄弟,还怕他飞到天上去不成。” “你……”不平道人面色微窒,不过马上便很好的掩饰下去,而是好奇的问道,“这么说乌老大知道劫人的是谁了?” “老夫自然知道!”乌老大不客气的哼了一声,对众人说道,“救女童的人就是……” 但话说一半,却是忽然顿住,脸色变幻一阵后才继续说道,“就是灵鹫宫的妖女之一,不过她们绝对逃不远,劳烦众家兄弟尽快将北面的山头围起来,一旦找到,格杀勿论!” 群豪知道其中利害,自是不敢稍加耽误,不一会儿,场中便只剩乌老大与不平道人。 乌老大一脸怒意的看着不平道人,说道,“现在道长可以说道说道,为什么说出那人的名字,会让万仙大会成为‘百鬼大会’了吧?” 不平道人笑了笑,“乌老大且先不要动怒,你想想,一个天山童姥已经让他们害怕成这样,若是说出慕容公子的名字,他们还敢参与此事么?恐怕立即就会变成一盘散沙了!” 乌老大心中一惊,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风险太大,是绝对不愿意冒的,毕竟在场的,也就他和数个洞主、岛主,犯了灵鹫宫死罪,其他的人顶多就是一顿折磨。 一时间,乌老大对不平道人也是感激之至,“多谢道长教我,否则乌某这榆木脑袋,怕是要误了大事!” 不平道人满意点点头,一副“你知道就好”的样子。 而此刻,寨子北面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慕容复与白衣女童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相顾无言。 “姑娘,”终于慕容复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我对这一带不熟,你可否指一下路,咱们先逃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女童神色淡漠,一言不发,只是上下打量着慕容复,片刻后,才扬手指了一个方向。 慕容复转头望去,却是两座山峰间的一片断崖,约莫十余丈宽,苦笑一声,“姑娘,实不相瞒,在下轻功拙劣,这么宽的悬崖,是绝对过不去的,可还有别的路么?” 他早在现身救女童之时,便自我封印全身大半功力,否则全力出手之下,不平道人与乌老大又怎么可能看得到他的身形。 但女童却是摇了摇头,白嫩的小手一直指着那个方向。 “难道她在试探我?”慕容复不禁心中狐疑,因为那断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轻功高手能过去的,以天山童姥的眼光,也不可能看不出他的轻功水平啊。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喊声,“找到了,他们在这!” “不好!”慕容复登时假装惶急,一把将女童抱在怀中,慌不择路的往断崖奔去。 到得崖边,慕容复作势欲跳,但脸上却一副十分害怕的神情。 就这一犹豫的功夫,搜山之人已经来到了近前,桑土公、安洞主等赫然在列。 “是你!”桑土公看清慕容复身形,登时大惊。 慕容复自是不想当着女童的面被众人叫出身份,当即狠狠一咬牙,往前前冲一段,纵身而起,跳了下去。 慕容复轻功造诣极高,要装成一个轻功拙劣的人实在是太简单了,二人往前飞了一段,身形便开始歪歪斜斜,一副轻功不济,随时都会掉下去的样子。 “哼,你这轻功确实是拙劣之极!”怀中的女童终于开口,声音却不如外表那般清脆娇嫩,吓得慕容复手一抖,差点将女童摔了出去。 “你小心点。摔坏了姥姥,要你碎尸万段!”女童似乎是感受到慕容复的惊吓,急忙出口呵斥道,紧接着又飞快念出一段口诀:“提气丹田,游离四海,存想玉枕……” 慕容复照着她的口诀一运功,果然身形立时稳了下来,又向前疾飞一段,稳稳落地。 “还不放姥姥下来!”女童略微苍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慕容复手一抖,将女童扔了出去,脸色惊慌的伸手指着女童,“你……你……” “哎哟!”女童痛呼一声,却是张口大骂,“你这狗才,鼠辈,小畜生,痛煞姥姥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狠辣 女童神色淡漠,一言不发,只是上下打量着慕容复,片刻后,才扬手指了一个方向。 慕容复转头望去,却是两座山峰间的一片断崖,约莫十余丈宽,苦笑一声,“姑娘,实不相瞒,在下轻功拙劣,这么宽的悬崖,是绝对过不去的,可还有别的路么?” 他早在现身救女童之时,便自我封印全身大半功力,否则全力出手之下,不平道人与乌老大又怎么可能看得到他的身形。 但女童却是摇了摇头,白嫩的小手一直指着那个方向。 “难道她在试探我?”慕容复不禁心中狐疑,因为那断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轻功高手能过去的,以天山童姥的眼光,也不可能看不出他的轻功水平啊。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喊声,“找到了,他们在这!” “不好!”慕容复登时假装惶急,一把将女童抱在怀中,慌不择路的往断崖奔去。 到得崖边,慕容复作势欲跳,但脸上却一副十分害怕的神情。 就这一犹豫的功夫,搜山之人已经来到了近前,桑土公、安洞主等赫然在列。 “是你!”桑土公看清慕容复身形,登时大惊。 慕容复自是不想当着女童的面被众人叫出身份,当即狠狠一咬牙,往前前冲一段,纵身而起,跳了下去。 慕容复轻功造诣极高,要装成一个轻功拙劣的人实在是太简单了,二人往前飞了一段,身形便开始歪歪斜斜,一副轻功不济,随时都会掉下去的样子。 “哼,你这轻功确实是拙劣之极!”怀中的女童终于开口,声音却不如外表那般清脆娇嫩,吓得慕容复手一抖,差点将女童摔了出去。 “你小心点。摔坏了姥姥,要你碎尸万段!”女童似乎是感受到慕容复的惊吓,急忙出口呵斥道,紧接着又飞快念出一段口诀:“提气丹田,游离四海,存想玉枕……” 慕容复照着她的口诀一运功,果然身形立时稳了下来,又向前疾飞一段,稳稳落地。 “还不放姥姥下来!”女童略微苍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慕容复手一抖,将女童扔了出去,脸色惊慌的伸手指着女童,“你……你……” “哎哟!”女童痛呼一声,却是张口大骂,“你这狗才,鼠辈,小畜生,痛煞姥姥了!” 慕容复又慌张的过去扶她,但口中却是小声嘀咕道,“小小年纪,声音却这么老,不会是什么妖怪变的吧!” “你说什么呢臭小子!”女童似乎听力极好,将慕容复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过去,扬手作势欲打,但见慕容复身子立即后缩,只好作罢。 女童起身后,细细打量慕容复一番,这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胆小鬼,以你的功力,完全可以将那些妖怪全杀了,没想到你这么没用,羞也给你羞死了!” “难道给她发现了?”慕容复登时心头微凛,但随即又暗暗摇头,且不说自己一身气息隐藏极好,甚至为防万一,还自封了穴道,又岂是旁人可以看穿的,心中念头翻转的同时,嘴中却是一脸惭愧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内力还行,但武功就拙劣得很了,万万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哦?”女童眉梢微挑,“你且说说你是哪一派的人,姥姥我竟然看不出你的跟脚。” 慕容复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只见其粉雕玉琢的稚*样,但嘴中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不免让人觉得可爱,可想到眼前之人可是一个年过九十的老太婆,又觉得十分别扭。 当即也是疑惑的出口问道,“小姑娘,你的声音……” “呸!”女童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小姑娘,叫我姥姥!” “姥姥?”慕容复微微愕然,“可是你的年纪明明……” “哼,你懂什么,这是姥姥正在修炼神功,否则就凭你这年纪,做我孙子都还嫌小!”女童见慕容复问个没完,只好稍稍解释了一句。 慕容复心中暗笑,不过神色却是立即恭敬起来,躬身施了一礼,“原来是前辈当面,小子失礼了!” “嗯!”女童淡淡点头,“你是哪一派的弟子?” “晚辈是……”慕容复话说一半,却是忽然顿住,一脸踌躇之色。 “怎么?”女童眉头微挑,一脸不愉的看着慕容复。 “是这样的,”慕容复斟酌了一下言辞,好声说道,“晚辈的师门门规中有一条,不能让旁人知道本派的存在。” “哦?”女童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倒也不疑有他,而是轻声笑道,“看不出来你呆头呆脑,竟是出自那几个隐世门派之一,不过你且放心,天下的隐世门派,就没有姥姥不知道的,你尽管说来,这样也不算犯规!”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那句“几个隐世门派之一”却是萦绕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不由出声问道,“敢问前辈,是哪几个隐世门派?” 话一出口,慕容复立觉后悔,果然,只见女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身为隐世门派的人,居然连这些隐秘都不知道?” 慕容复立即憨笑的摇摇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师父没跟我讲过,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门派算不算隐世门派,反正门规不让说!” “你!”女童登时大怒,“臭小子,你是不是在戏耍姥姥!” 说着竟是挥出一拳,“啪”的一下,打在慕容复肋间。 虽无甚力道,但慕容复心中却是惊讶之极,这一拳平平无奇,但其轨迹却是给他一种自然而然、躲无可躲的别样感觉。 其中不乏有自己大半功力被封的原因,但对面的女童身上可是丝毫内力没有的,这若换成全盛时期,岂不是更加难以躲避。 一时间,慕容复心中对天山童姥再也生不起丝毫轻视之心,她全盛时的内力可能不如自己,但一身武学造诣必定是在自己之上的。 “臭小子,待姥姥功力恢复了,一定让你尝尝厉害!”女童见慕容复挨了自己一拳之后,竟然无动于衷,这才想起此刻的自己功力全失,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淡淡的红晕。 慕容复回过神来,见得女童的可人模样,心下不禁微微感叹,“天山童姥年轻时也算是一个绝世小美女了,也不知那便宜师父是怎么想的……” 谁知这想法才出来,女童登时双手叉腰,一脸恶狠狠的盯着慕容复,“小畜生想什么呢!我警告你,以后再用这样的眼神看姥姥一眼,姥姥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慕容复憨厚一笑,略微扭捏的说道,“抱歉,姥姥这么美的女子,晚辈也是第一次见!” 心中却是暗暗补充了一句,“以后在这些成了精的人面前,可万万不能再露出丝毫神色了!” 天山童姥虽然年纪甚大,但对于慕容复这一句不轻不重的马屁,还是很受用的,脸色也是缓了下来,话锋一转说道,“方才姥姥传你口诀,臭小子你一点就透,而且马上就能运用,可见天资绝顶,小小年纪,内功底子就如此深厚,你的武功到底是跟谁学的?” 慕容复苦笑一声,“前辈就不要逼晚辈了,晚辈的师门真的不能说!” “哼,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姥姥所料不错,你不是出自侠客岛,便是出自逍遥派!”天山童姥冷哼一声,却是说出一句让慕容复大吃一惊的话来。 “你……你……”慕容复脸色惊骇之极,一手指着天山童姥,“你”了数次,那句“怎么知道的”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似乎极为震惊。 天山童姥见慕容复甚为无礼,登时作势欲打,但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停下手中动作,口中骂了一句,“没大没小的!” 但慕容复这般神色,她自是肯定了心中猜测,沉吟半晌,又继续说道,“不过侠客岛的人行踪极为隐秘,行事规矩繁多,你多半是逍遥派的人吧!” “这个……原来前辈也知道逍遥派的存在!”慕容复苦笑一声,只好变向的默认下来。 “本来姥姥还想废了你的武功,既然你是逍遥派的人,方才传你一手武功,倒也不算破例!”天山童姥淡淡说道。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窒,呆呆的望着天山童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外表美貌的小姑娘,行事风格居然如此狠辣,自己好歹对她还有救命之恩,竟然一出口就要废自己武功。 天山童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份,语气一缓,“你可知姥姥身份?” 慕容复摇摇头,“不知!” “姥姥正是飘渺峰灵鹫宫的主人,人人都唤我‘天山童姥’!”天山童姥说出这句话之后,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复的神色。 但慕容复的脸色似乎因为先前那句话一直黑着,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嘴中淡淡一句,“哦,原来是童姥前辈,倒是晚辈失礼了!” 天山童姥见慕容复这般小孩子气,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随即又立即严肃下来,疑惑的问道,“你当真不知姥姥身份?” 慕容复摇摇头,“不知道!” 第五百二十九章 异变突起 “什么!”天山童姥面色大变,身子晃了两晃,差点便要倒下去。 “师伯!”慕容复大惊,急忙探手抱住她,只见其神情恍惚,身子陡然热了起来,脸色涨红。 “这是……”慕容复话未出口,天山童姥便是“噗”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神色迅速萎靡下去,变得苍白无血。 “师伯你怎么了?”慕容复口中疾呼,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将其身子平摊在地上,手起一掌,直接按在其胸口,浑厚无匹的北冥真气狂涌而出,源源不断的送往她神庭、檀中等穴。 说起来也十分神奇,此刻的天山童姥不过十来岁的孩子,但经脉之强韧,比起慕容复来,也相差不多,慕容复的强横内力输进去之后,竟是没有对其经脉造成任何伤害。 不多时,天山童姥的脸色平缓下来,紧皱的眉头也轻轻松开,就在慕容复大舒一口气,准备收回手掌之时,异变突起,天山童姥的丹田中猛然窜起一道强横无比的吸力。 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北冥真气以一种比刚才还快两倍的速度涌出,顷刻之间,已然少了半成内力。 慕容复登时惊怒异常,左掌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子,陡然递出,朝天山童姥面门劈去。 但手掌在距离天山童姥额头数寸时,又突然停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天山童姥的眉头不知什么时候又紧紧皱起,双目紧闭,一脸痛苦的模样,不似作伪。 就这一停顿的功夫,慕容复浑身劲力已是不受控制起来,便连右掌也被牢牢吸在其胸口,动弹不得。 慕容复一身肉身力大无穷,即便无法动用劲力,也能立即将天山童姥毙于掌下,但他深深看了天山童姥那西子捧心的模样一眼,终究是没有痛下杀手,些许内力,吸了还可以练回来,而且他也着实好奇,天山童姥修炼的武功到底是何等神功,竟然连北冥真气都可以吸走。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慕容复体内的内气只剩下了三成,当然,这并不包括被封印的那部分功力,即便如此,那也是极为浑厚的一股内力了,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几乎可以立即造就一个绝顶高手出来。 只是此刻,让慕容复更为惊讶的是,昏迷不醒的天山童姥竟然长大了!已经变成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模样。 “难道是那天长地久长春功的原因?”慕容复心中暗暗猜测,一时间对这传闻中可以返老还童的武功更加好奇起来。 终于,就在慕容复内力即将告罄的时候,这股吸力也逐渐缓了下来,不多时,便已消失不见,慕容复立即将右手收回,到一旁打坐调息,毕竟身上没有半点内力的话,他可不敢跟这个喜怒无常的天山童姥呆在一起。 但才闭上眼,他又陡然睁开,惊骇之极的望着不远处的天山童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功力是被吸走的原因,他方才只觉丹田软绵无力,浑然提不起劲气,恢复速度也是缓慢到了极点。 马上,慕容复又急忙闭上眼睛,全力运起北冥神功恢复,大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再次睁开眼睛,探了探丹田,不由苦笑一声,这么长时间过去,竟然才恢复一成不到的功力,这要换在以前,早已恢复八成以上的内力了。 其实他不知道,这若换成旁人,速度还要更慢,没有数年的功夫,休想恢复到全盛时期,吸人内力,连同精气神也吸走,岂是这般好恢复的,也就他一身精气神极为旺盛,兼之体内还封印了大半内力,所以才能这么快恢复一成功力。 “臭小子,你醒了!”这时,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 慕容复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身前还有一个身影,身子本能的往后跃出,双手一上一下,摆了个防御姿势。 “臭小子,反应倒是不慢!”那声音平平淡淡,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沧桑,些许笑骂,些许赞赏。 慕容复定睛一望,不由松了口气,说话之人正是那天山童姥,只是此时的她模样已然大变,原本平坦的胸脯此刻高高鼓起,娇容也脱去稚嫩,成熟尽显,鬓角两缕发丝已然全白,周身隐隐透着几分威严之意。 即便如此,其脸上的肌肤却是白里透红,吹弹可破,与其年纪全然不符。 “师伯,您这是……童颜巨……巨……”慕容复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开口便语无伦次,但那最后一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似乎会亵渎了眼前这个精灵般的可人儿。 “哼!”天山童姥眉头微挑,神色瞬间冷了下去,“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慕容复立时惊醒过来,心中暗骂一句,脸上则是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说出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反胃的话来,“原来师伯长大了是这般美丽,就跟那画中的仙子一样,不,恐怕普通的仙子也比不上您!” “闭嘴!油嘴滑舌,哪里学来这些个花言巧语!”天山童姥神色冷峻的呵斥了一声,但其眼中却是微微带着些许笑意。 “女人呐!”慕容复心中暗暗感叹,即便是到了天山童姥这个年纪,依然抵不过爱美的天性,随便夸上两句,就已经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师伯,不知您刚才是?”慕容复想了想,问出了心中疑惑。 天山童姥神色略微复杂的叹了口气,沉默半晌却是不回答慕容复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师父临终前可有什么话交代你?” 慕容复呆了一呆,不禁暗暗撇嘴,你想知道的还不就是那几句,登时心中念头翻转,寻思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难道不能对我言讲?”天山童姥见慕容复不说话,不由怒道。 “不不不,”慕容复摆了摆手,“是这样的,师父临终之时,精神已经混沌不清,只是断断续续的说了两句诗词,师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哦?”天山童姥眉头微皱,眼中闪过几丝失望之色,“你且说来我听听。” “他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慕容复作出一脸沧桑的模样,缓缓念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天山童姥口中反复念了几次,忽的眉开眼笑,激动无比的摇着慕容复肩膀,兴奋的说道,“他心里是有我的,我就知道,他最爱的人还是我,还是我,哈哈哈,师妹,他最爱的还是我……” 此刻的慕容复身子颇为虚弱,被她摇了这么几下,只觉头晕目眩,无力动弹。 不过转眼间,天山童姥的脸色又变得凄楚无比,豆大的泪珠不住的往下落,“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为什么一直都不肯来找我……为什么……” 慕容复却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不禁心想,“这玩笑会不会开大了,日后若是被她发现,岂不是立即翻脸?” 只是到得此时,慕容复也只好暗暗决定,今后一定要一口咬死,无崖子临终遗言就是这两句诗词。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天山童姥虽然活了近百岁,但其心性却是极为怪异,这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片刻时间过去,她脸色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冷漠,静静的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师伯,您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昏过去,而且……而且还将师侄的内力都吸走了!”慕容复再次试探着问道,其实天山童姥会昏过去,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气急攻心,导致走火入魔,只是那自动吸取功力的事,却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哦,那是因为师伯我修炼的……”话说一半,却是忽然顿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我x,又来!”慕容复再也按捺不住,爆了句粗口,心中却是决定,这次绝对不会再管她死活了! “饿,我好饿,”不料天山童姥却是虚弱无比的说道,“臭小子,你快去找些血食来,师伯练功进度太快,没有血食的话,会被冻死的!” “血食?”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去找血食。 便在这时,远处稀稀疏疏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响起一阵兴奋的声音,“找到了,他们在这里,所有人,快放信号,通知众兄弟!” 慕容复抬眼望去,为首那人,正是先前那一百零八个洞主、岛主之一,至于名字,他却是认不出来。 那人虽然兴奋,但身形却是在五六丈之外停下,不敢靠近。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慕容复暗暗苦笑一声,正欲背起天山童姥先行逃跑,眼前却是闪过一道白影。 “不要!”慕容复立时反应过来,急忙喝了一声,但显然已经晚了,天山童姥的身形已经跃出四五丈,距离那位洞主不过丈许。 那洞主倒也颇为机灵,早在见到二人之时,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暗暗警觉着,此时见得白影靠近,立时竖起扣在左手的圆盾,同时右手长剑往前劈出。 第五百三十章 宝血 天山童姥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抬头一看,不禁微微一愣。 便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慕容复闪电般探出手去,在其胸前连点数下,天山童姥身子再也动弹不得,脸色惊怒异常,“臭小子,你想造反么?” 慕容复神色不变,一手揽起天山童姥,便往远处跃去。 “狗才,小畜生,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天山童姥口中骂声不断,奈何身子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人渐渐远离。 慕容复体内真气不多,在不使出凌波微步的情况下,消耗也是十分迅速,才狂奔了短短一个小时,真气已然见底。 他停下身形,四处打量了一眼,周围都是一些山石矮松,夹杂这些许白色的积雪,不知不觉中,二人竟是闯入了大雪山山脉的边缘。 慕容复喘了口气,正欲一鼓作气的再跑远些,不料怀中忽的一轻,天山童姥陡然跃起,同时“噗”的一掌拍在他胸口。 慕容复腾腾腾倒退几步,登觉胸口发闷,五脏翻滚,好不难受,喉咙微甜,一口逆血吐将出来。 “你……”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方一抬头,却是将口中的骂声吞了下去,只见此时的天山童姥发丝凌乱,脸色苍白,模样与先前走火入魔颇为相似。 “你这是怎么了?”慕容复不禁开口道。 “哼!还不是你这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天山童姥毫不客气的骂道,“为了救一些与你不相干的人,竟然……竟然敢背叛师伯!” 她脸色憔悴,看上去十分娇弱,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刻薄之极。 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是自己的一念之仁,致使天山童姥没有吸到鲜血,走火入魔了,登时面色讪然的笑了笑,“师伯您先别生气,师侄是想,如果师父在天有灵,见到您吸活人血,恐怕会影响师伯在师父心中的地位,毕竟您那……那吃相也着实难看了些……” 听得这一番胡言乱语,天山童姥不禁怔了一怔,随即沉默下来,脸色渐渐变得涨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走火入魔发作了。 慕容复对于她走火入魔必须吸食鲜血的事也知道一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即揽起袖子,将手臂递到天山童姥面前,“师伯,您要吸就吸我的吧!” “你……”天山童姥呆了一呆,但随即琼鼻微微耸动,却是闻到了一股十分好闻的气味,血腥中带着丝丝清香。 原来先前慕容复被她咬破血管,流出了些许鲜血,虽然现在已经结痂,但气味仍是散了出来。 “拿开!快拿开!”天山童姥双目渐渐变得赤红,但令慕容复意外的是,她竟是一把推开自己的手臂,脚步连连后退。 “你以为我想给你喝啊,这可是宝血!”慕容复登时翻了老大一个白眼,但还是将手臂凑了上去,劲力一涌,手臂血管微微凸起,先前留下的伤口再次裂开,两道血柱飙射而出。 天山童姥本能的往前凑了凑樱口,正好接住那两道血柱。 这一发便再也不可收拾,天山童姥眼中理智尽去,抓起慕容复手臂放在口中,大力吸食起来。 慕容复登觉一股难以言喻的东西,正缓缓被抽离自己的身体,腑脏莫名的颤抖着,难受不已。 “他么的,这次老子也下血本了,若是拿不回点东西,真真是亏到姥姥家了!”慕容复心中暗暗想着,且不说先前被吸走那一身功力,单就此刻被吸走的这些鲜血,就不是能用价钱来衡量的。 要知道他的精血可不比寻常,先是由莽古朱蛤与百年冰蚕合力改造成能解百毒的圣药,前些日子还生生吞了一整条奇蟒,到现在都还未完全消化掉,部分精华还储藏在血液中,可以说,他的一滴精血,与一些天材地宝比起来,也不弱丝毫的,现在居然一口气被吸了这么多。 约莫盏茶时间过去,眼见天山童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慕容复登时就不乐意了,一手掰开天山童姥的嘴唇,手臂一晃便收了回去。 “嗯?”天山童姥没了血液来源,自是大怒,但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急忙就地坐下,双手在眉心处摆了个奇异的手势,闭目修炼起来。 慕容复虽然很想观摩一番,但此时的他只觉身子微冷,体虚力弱,无奈只能就地坐下,运起洗髓经心法,修炼起来,不知不觉间,竟是进入了深层次修炼。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幽幽醒来,登觉通体舒泰,精力饱满,先前的不适一扫而空,细细感应之下,竟是连丹田中的内力也恢复了两成。 “奇怪?这洗髓经还有恢复内力的效果?我以前怎会不知!”慕容复心中想着,急忙再运起洗髓经,但好半晌过去,丹田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其实他不知道,这两成内力,正是那些残留在血液中的巨蟒精华转化而来,洗髓经洗髓炼血,同化了精华中的纯正部分,其余的能量部分,却是被排出了血液,正好便到了经脉丹田中,被化成真元。 “你这臭小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忽然一个声音在近前响了起来。 慕容复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天山童姥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口中啧啧称奇,其一双妙目流转间,透着丝丝诡异之色。 慕容复登觉毛骨悚然,身子不禁往后挪了挪,“师……师伯,您醒了!” “对呀!”天山童姥似乎心情大好,悠悠伸展了一下腰肢,“还得多亏了我的好师侄呢!”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细细看了一眼天山童姥,却是没看出什么变化,只是一身气息更加深沉了几分。 “哈哈,师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慕容复干笑两声,嘴中敷衍道。 “嗯!”天山童姥点点头,随即又歪起了小脑袋,“快跟师伯说说,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有……有什么不对吗?”慕容复不敢与她对视,口中试探着问道。 “大大的不对!”天山童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随即又沉吟道,“别的我倒没察觉到什么,但单是其中所蕴含的精气竟是磅礴无比,若我没有料错的话,你的血怕是有一定的疗伤效果!” 慕容复张了张口,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天山童姥不理会慕容复的神情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尤其是对于师伯练功来说,你的鲜血起码抵得过一百个寻常人的鲜血,而且师伯有种预感,若是能一直用你的血修炼,必能将天长地久长春功推至大成,甚至旧伤尽复也不是不可能的。” 慕容复听到最后一句,登觉背后凉飕飕的,一脸警惕的看着天山童姥,口中说道,“师侄自幼体虚多病,师伯您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师侄肯定不够你吸的!” “咦?”天山童姥似乎是没想到慕容复会这般大胆直言拒绝,微微愣了一下,但马上便展颜大笑,“哈哈哈,无崖子啊无崖子,没想到你竟然收了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徒弟,哈哈哈……”.m. 慕容复呆呆的望着她,心中念头百转,已经开始寻思起脱身的计策了,献血给她练功?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的血虽然可以再生,但谁知道生的多了,会不会降低血的效果。 好半晌后,天山童姥才止住了笑声,随即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幽幽说道,“师伯也不是白占人便宜的人,这样吧,你师父不是没有传授你武功么,只要你每日提供鲜血给师伯练功,待师伯神功大成,就将灵鹫宫的绝学倾囊相授!” 慕容复心中一动,“您说真的?” “那是自然!”天山童姥神色一冷,“难道师伯还会骗你一个小娃娃?” 慕容复讪讪一笑,心中却是颇为踌躇,献血他是不愿意的,但他此次天山之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天山童姥的绝学“生死符”,如今付出了那么多代价,若是得不到“生死符”,岂不是亏大了。 “唉,想那虚竹只是救了她一命,保着她修炼一段时间,就得到了‘天山六阳掌’和‘生死符’这些神功,怎么到我这就这么倒霉,内力被吸干也就算了,连血也不放过!”慕容复心中已有七八分意动,但仍是暗暗叫苦道。 天山童姥见慕容复一言不发,还道他不愿意,微微哼了一声说道,“难道你就不奇怪为何师伯能在一日之间,从一个幼童长到这般年纪?” 慕容复点点头。 “那是因为师伯修炼的神功唤作‘天长地久长春功’,是一门能保人青春不老的旷世神功。”天山童姥傲然道。 “那师伯怎么……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慕容复吞吞吐吐的问道,其实他最想问的,还是她为何会在昏迷时自动吸取别人内力。 “这‘天长地久长春功’虽然神奇之极,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天山童姥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在神功修炼大成之前,每逢三十六年,修炼之人便会返老还童,身体包括内力都会回到初练之时的模样。”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天山折梅手 “而师伯当初是从六岁开始修炼这门神功的,本来如今也该修炼大成,可以免去此缺陷,但在一次返老还童期间,被我一个死对头寻到,打成了重伤,从此不但身子再也无法复原,神功也无法修炼至大成,一直保留着此缺陷!” 天山童姥语气平淡之极,但目中的杀意却是凝若实质,让慕容复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可见她对口中的死对头有多恨。字<更¥新/速¥度最&駃=0 “那师伯先前昏迷之后,为何会自动吸取我的内力?”慕容复对于她与李秋水之间的恩怨并不感兴趣,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 天山童姥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本来这是天长地久长春功的一大秘密,事关师伯生死,不过既然以后也会将神功传授于你,提前说与你听倒也无妨,只是臭小子,若你听完这个秘密之后,再推三推四不答应,可别怪师伯翻脸无情了!” 说到最后一句,却是一脸冷峻的盯着慕容复,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目光微闪,眼珠子不停的转动起来,口中却是说道,“师伯的神功纵然神妙无比,奈何我已经修练过师父所传的北冥神功,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师侄还是懂的。” “哼,北冥神功虽然防御极强,但在攻伐方面却是极弱,”天山童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而且北冥神功可以兼修其他内功,你真当师伯不知么。” 说完之后,似乎还真怕慕容复会不答应,又补充道,“至于天长地久长春功的缺陷,你却是不必担心,待你三十六年轮回之期到来,你尽可来灵鹫宫寻我,想必这天下还没有几个人真能打上灵鹫宫来威胁到你!” 慕容复对于什么缺陷不缺陷倒是不甚在意,反正他也不一定会修炼,心中念头百转,半晌后才开口道,“师侄有个小小的条件。” “你且说来听听!”天山童姥道。 “我希望师伯能在练功的这些日子就传我神功,待你神功大成之日,务必将一身绝学传授于我!”慕容复也是极为大胆的说出了心中想法,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师门长辈能传后辈武功已是天大恩宠,像他这般讨价还价的,恐怕也只有那传说中的孙猴子了吧。 天山童姥愣了片刻,才神色莫名的点点头,含糊其辞的说道,“这点没什么问题,早日传你武功,倒也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慕容复自是能猜到她心中想法,无非就是利用自己来抵御李秋水罢了,当即狠狠一咬牙,“好,师侄答应了!” 天山童姥登时脸色微喜,其实她嘴上虽然说得狠,其实心中却是颇为纠结的,若这臭小子真的不答应,她也不可能真个硬来,且不说此人先前救过自己,单凭其是无崖子的关门弟子,她就下不去手。 沉吟半晌后,天山童姥开口道,“当初创出天长地久长春功的人,自然也想到了修炼者返老还童后,碰上强敌无法抵御,便在功法中做了些许手脚,返老还童期间受到强敌攻击,可以瞬间逆行经脉,将敌人内力吸取过来。” “只是此法只能用一次,而且逆行经脉之后会有不小的后遗症留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绝对不能动用的。” 慕容复听完后,嘴巴半张着,神色惊讶不已,但仍是有些许疑惑,“既然这绝招如此厉害,当初被对头偷袭,为何不用来对付她?” 天山童姥神色颇为复杂的叹了口气,“此人极为了解师伯的情况,所以她是趁我修炼之时出手,若是平时,她自是不敢的!” 慕容复缓缓点头,心中则是恍然明白过来,为何先前天山童姥在面对群豪要杀她祭旗的时候,会那般淡定了,感情她早就在等所有人都聚集那一刻,先吸取他们的内力,再杀尽众人。 不过想到这,慕容复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照这般说法,自己先前不是被天山童姥阴了? 天山童姥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口中微微解释道,“至于会在昏迷之时吸取你的内力,那是因为师伯的功法比较特殊,已经不是原本的天长地久长春功了,当时你运功为我疗伤,触动了功法自动护体,这才阴差阳错的吸了你内力。” “本来经此一遭,我返老还童结束之后,至少要损失十年的功力,但因为后来又喝到你的血,竟是将此后遗给解除了,所以我才会说你的血有治伤神效!” “原来是这样!”慕容复点了点头,虽然心中颇有不爽,但事已至此,倒也不能真个跟她翻脸。 “好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凌晨,师伯再传你武功。”说完后,天山童姥便到一旁寻了个干净的山石,闭目打坐起来。 而慕容复却是没有修炼,一头扎进大雪山中,因为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可是要大出血的,不弄点大补之物回来,他如何坚持下去。 茫茫雪山中,虽然活物极少,奈何慕容复六识灵敏之极,愣是让他捉到了一头雪鹿,和几只十分壮硕的兔子。 次日,天色才蒙蒙亮,慕容复尚且闭目修炼中,天山童姥却已经醒转过来,走到慕容复身前说道,“从今日开始,师伯便传授你武功,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我与你师父虽为同门师姐弟,武功路数同出一源,但路子却是不同的,换句话说,你师父会的我不会,我会的他也不会,” “所以你也算我半个弟子了,日后行走江湖,却是不可堕了我的名头,否则任你躲到天涯海角,师伯也能将你捉回来,废去你一身武功!” 天山童姥在说到“半个弟子”几字时,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柔软,也不知是何缘故。 慕容复心中暗暗期待着,但脸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师伯放心,弟子一定下苦功,将师伯所传武功练好!” “我也不瞒你,教你武功除了需要你的鲜血修炼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天山童姥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大对头,对我功*回期极为了解,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找了过来,传你武功,自是想要你能在关键时刻抵挡一二。” “啊?师伯的对头那自然是武功通神之辈,师侄这点棉帛之力怕是……怕是……”慕容复吞吞吐吐,怕是什么却说不出来。 “哼,胆小鬼!”天山童姥冷哼一声,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但一想到往后还大有依赖他的地方,不由神色微缓,说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此刻的你,身怀无崖子师弟近七十年的功力,加上你天资不凡,任何神功绝学只要稍加练习定能融会贯通,到时也能跟我那大对头拼上一阵了。” “好吧,”慕容复微微苦笑一声,“但请师伯传功!” “嗯!”天山童姥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逍遥派武学博大精深,包罗万有,说是荟聚了天下武学精义也不为过,现下我先传你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手法,这六路功夫,合起来叫做‘天山这梅手’。” “是!”慕容复心中暗喜,脸上却是喏喏应道。 “这‘天山折梅手’虽然只有六路,但其中蕴含有剑法、刀法、鞭法等十八般武器,变化繁复,包含了逍遥派的武学精义,只要学会了它,天下任何武功招数,都能自行化入其中,将来你内功越纯熟精深,这套功夫发挥出来的威力便越大。” 天山童姥简单介绍了一下天山折梅手,随即便将口诀传给了慕容复,每一路功夫的有口诀十二句,每句七个字,总的也才八十四个字,但却甚为拗口。 慕容复记下口诀之后,不料天山童姥却是突然跃至她背后,“此地不*全,你还是背我再跑的远些吧!” “这……师伯您不是自己能走了么?”慕容复神色颇为疑惑。 “呸,你是想师伯午时练功之时,多吸你的血么?”天山童姥却是反问了一句。 慕容复无奈,只好背起天山童姥,往昨日来时的相反方向狂奔。 便在这时,天山童姥却是陡然说道,“一边跑一边背诵方才传你的歌诀。” “是!”慕容复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背诵起来,但第一句歌诀才背到第七个字“无”时,却是怎么都吐不出来那最后一个字。 “笨蛋!这才第一次就不行了!”天山童姥在他背上笑骂一声,随即又严肃道,“重来,不准停下!” 慕容复应了一声,心中暗自琢磨了下那八十四个字,这才发现,每句歌诀的七个字都是一个音调,前七个字是平声,后七字就一定是仄声,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但在奔跑之时,它与呼吸之理全然相反,想要吐出声却是极为困难的。 “臭小子,你怎么不背,快点大声背出来!”天山童姥不满的催促一声。 慕容复立即依言而行,起初还觉得十分困难,但多背了几次之后,却是发现,这调匀真气的法门,竟与那小无相功颇有共通之处,干脆运起了小无相功,果然,后面就通畅了许多,到得最后,即使不运行小无相功,也能十分流畅的背诵出来。 “哈哈哈,师弟确实没有看错人,你当真是个天才!”一路上,天山童姥也是啧啧称奇。 第五百三十二章 强敌至 二人不知跑了多远,午时将近,天山童姥便寻了一处朝阳之地,打坐练功,而慕容复自是如约献上了精血。 只是他也不再像昨日那般,放任天山童姥大口吸食,而是取出一个寸许高的小瓶,滴了小半瓶给她。 天山童姥虽然神色不愉,但似乎是这点血量已经足够的原因,她仅是骂了几句“小气鬼”之类的话语,也就没再让慕容复出血。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天山童姥运功完毕,双目陡然睁开,如光似电,炯炯有神,向慕容复看来之时,自有一股凌人的威严,不过这眼神转瞬即逝,马上又恢复了先前那副眼波盈盈的模样。 慕容复心下微微怅然,若非此女年纪已经非常大了,这般漂亮的女子,他说不定也要动些心思的,如今的童姥虽然容色依然娇艳,但只要看到她头上斑白的发丝,慕容复便会立即掐灭心中的念头。 “好了,咱们走吧!”天山童姥淡淡说道。 “我们要去哪里?”慕容复茫然四望,到处白茫茫一片,已然深入到雪山之中,再走下去,也不知道会到哪里,二人的食物就是一个大问题。 天山童姥显然也考虑到同样的问题,沉默片刻,伸手指了指南方,“我们朝这个方向跑吧!在跑之前,我先再传你一套轻身功夫,你跑起来也轻松些!” 对于什么轻身功夫,慕容复是不怎么稀罕的,但此时也不得不学,刚欲点头,忽然,一阵娇笑声响起,“我的好师姐,你这是要去哪啊,要不让师妹送你一程!” 声音轻柔婉转,煞是好听。 “不好!”童姥登时面色大变,身形一闪,便跃至慕容复背上,“快背我跑!” 但慕容复尚未有所动作,眼前白影一花,多出一个白色人影来,此人似有似无,若还若往,朦朦胧胧的让人瞧不清楚。 慕容复心头微凛,来人的身份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李秋水无疑,只是他没想到这李秋水不但轻功极高,一身气息更是瀚如烟海,压得他呼吸都有些晦涩起来。 李秋水站定身形后,露出了苗条婀娜的身姿,脸上蒙了块白绸,看不清神色,嘴中却是轻笑道,“哎哟,师姐你好自在啊,在这深山老林跟一个小白脸这般亲近,师妹我贸然闯过来,怕是搅你们好事了吧!” “既然知道,还不快滚!”天山童姥冷冷的接了一句,看向李秋水的目光中既是鄙夷,又是怨恨,更夹杂着几分惧色。 同样,李秋水看向天山童姥的目光也是怨恨和惊惧交缠,此外还多出了一丝奇怪,不禁问道,“师姐,你怎么老了这么多,小妹记得这个时辰,你应该十七八岁才对啊?” 在她原本的算计中,这个时候的天山童姥应该是返老还童第十一二日,对应的其年纪也该才十七八岁,但眼前的天山童姥,年纪却是不下六十岁,不就等若她至少恢复一甲子功力了? 慕容复目光在李秋水身上流转不停,但见其眉目如画,秋水盈盈,全身白色衣衫与遍地白雪连称一片,微风吹动衣裙,登时飘飘若仙。 “好一个秋水,好一个绝世美女!”慕容复心中不禁赞了一句,但一瞥见其脸上的白绸,眼神又微微黯然,“真是可惜了!” “臭小子看什么看!”童姥暗暗伸手在慕容复肋间掐了一把,口中呵斥一声,随即又催促道,“还不快快被我上山!” “师姐,咱们姐妹多年不见,怎么这难得见上一次,你这么快就要走呀!”说着身形微动,向前迈出一步,微微试探道,“小妹算出近来是你返老还童的大喜日子,特地赶来为你保驾护法,生怕你一不小心死在哪个宵小手中!” 她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起这事,童姥气就不打一处来,当下也不着急跑了,气道,“哼,除了你这个宵小,还有哪个贱人敢打我的主意,你算准了我散功时日,摸上飘渺峰去,安的什么心难道心里没点数么?不过你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竟会有人将我背下山去,意不意外?失不失望?” “那又如何?”李秋水似乎毫不在意,“不过是多费了些脚力而已,如今还不是给我找到了!” “是么?”天山童姥冷冷一笑,指了指慕容复,“但你却是晚来了几步,我的功力兴许还杀不了你,但加上他又将如何?”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李秋水眼神微微一凝,目光在慕容复身上来回打量两圈,半晌后却是巧笑一声,“师姐你可真调皮,就这小哥,就算再来十个,加上你,也不是小妹对手,不过小妹倒是好奇得紧,你为何突然变得这么老了?难道你的天长地久长春功不灵了?” 她语气虽然颇为强势,但实际上心里却是有几分打鼓的,是以一再试探天山童姥为何功力进展这般神速。 “呵!”天山童姥冷笑一声,脸上尽是讥讽之色,“想知道?你过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天山童姥如此一说,李秋水反倒更加狐疑起来,只是无论她怎看,此刻的天山童姥身上的气息也不过一甲子左右而已,至于那年轻男子,身上气息忽强忽弱,但最强也不过一流水平而已,这二人是哪里来的底气? “既然师姐盛情,那小妹说不得也要看看师姐到底恢复几分功力了!”李秋水沉默半晌,忽的轻笑一声,左手扬起一掌,右手微微一带。 登时间,一道白色劲气直冲慕容复面门,看似正面攻击,但其掌力却是左右飘忽,游移不定,竟有绕过慕容复直接攻击天山童姥的迹象。 “白虹掌力!”天山童姥尖叫一声,似乎没料到李秋水一出手就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绝活,当即身子微缩,从慕容复背上滑了下去,同时,一脚踢在慕容复腿弯处。 慕容复目光紧紧盯着白虹掌力,突然挨得这么一下,身子也不自觉往后仰倒,但双腿却是立于地上,倒好似他自己使出“铁板桥”招式一样。 但见李秋水双掌微一变幻,那掌力立即紧随二人往下压了压,但二人身形几近贴着地面,最终还是从二人头顶数寸的位置飞了过去。 “传闻白虹掌力是一门能够控制掌力方向的功夫,如今看来似乎也并不如何绝妙啊!” 慕容复站起身来,心头暗暗疑惑道,就方才那一掌来看,这白虹掌力不过利用了些许力道强弱变换之术,起到令对手难以察觉方向的效果,并不似传说中那般“能转弯的掌力”啊。 “哈哈哈,看来师姐还是跟以前一般,喜欢虚张声势啊!”李秋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大笑道。 话声未落,只见她右手忽的往前一摆,衣袖轻拂,霎时间,慕容复只觉双膝一麻,全身气血竟是立即沸腾起来,大有逆行的迹象。 慕容复心中骇然,这一招可谓无形无迹,即便以他的见识和眼力,居然也没有瞧出丝毫端倪便中招了,与慕容家的参合指几乎不相伯仲。 当即暗暗运起洗髓经,全身气血微微平复下去,不过他身子却是顺势栽倒下去,脸色微微涨红,一副中招的模样。 李秋水轻蔑的瞥了一眼慕容复,本来对于这样的小辈,她是不屑出手的,只是天山童姥这个大仇人当面,她可不想有人碍手碍脚的。 “你居然连他也打,你可知道他是谁?”天山童姥见慕容复这么快就倒下,不禁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马上又喝问出声,眼中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李秋水微微一愣,随即嫣然一笑,轻声道,“师姐的小情人又怎么样,小妹打都打了,师姐心疼的话,大可打回去啊!” “你!”天山童姥登时面色大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么?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李秋水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眼神中再也保持不住笑意,目光登时冷若寒霜,杀意几若实质。 童姥见她这副样子,自是心中快意,口中笑道,“他可是无崖子师弟的亲传弟子,你将他打了,就不怕师弟上门找你问责么?” “他的弟子?”李秋水一听“无崖子”三字,不禁怔了一怔,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变得疯狂起来,周身袖袍鼓动,劲气飞扬,口中声嘶力竭的吼道,“都是你这个又矮又老的贱人,否则师兄怎会弃我而去,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说完双掌左右变幻,登时一大片劲力自四面八方而来,瞬息之间,已在胸前汇聚成一小只手掌印,五指清晰宛然,掌缘处虚空略微模糊,气息骇然无比。 “这又是什么武功!”斜趟在地上的慕容复口中喃喃一声,神色是惊讶无比,单是这一掌的威势,已经不下于郭靖全力打出的亢龙有悔了。 天山童姥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双手大张,随即往下一摆,登时,周身竟是同时现出八只手臂,上下摆动,手影连绵,仿若千手观音一般,玄奇而神妙。 第五百三十三章 跑 “哼!”李秋水见得这一幕,嘴中轻哼一声,也不见她如何动作,身前那只几若透明小掌印骤然一个模糊,竟是化成八道一模一样的掌印,一闪即逝的扑向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身形滴溜溜一转,霎时间,周身上下凭空划拉出八道纤细如发的晶丝,丝丝光亮微微闪烁,凌厉非常。 随着天山童姥身形转动,晶丝越来越多,顷刻之间,已然增加到数十道,将其娇小的身子包裹起来,形成一个“线团”。 马上,李秋水的掌印接踵而至,登时,一连串“嗤嗤”声响起,犹如刀刃相互刮割一般,十分刺耳。 不过那透明掌印似乎并不纠缠,刚一接触便马上后退,斜着换个方向又再次压上,一时间,只见八道透明掌印不断的来回轰击天山童姥所化“线团”,声音刺耳之极。 慕容复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李秋水,只见此时的她双手十指大张,在空中不停的变换着手势,倒好似在操纵傀儡一般,只是手上没有线罢了。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白虹掌力?”慕容复不禁如此想道,观其手指的动作幅度与规律,倒与攻击天山童姥的八道掌印一般无二。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其中诀窍,虽然劲力在击出之后,确实会与施展的人有一丝心神乃至内气的联系,可是这股联系基本上微乎其微,甚至都很难感应得到。 如果说靠这股“联系”来凭空操控掌力,慕容复是怎么都不会信的,可是眼前的“白虹掌力”又该怎么解释? 就在慕容复心中思绪翻滚之时,场中二人的交锋也进入了白热化,天山童姥方圆丈许内,风沙走石,掌影横飞,百臂千手,尤其是二人劲力都接近透明,整片虚空看上去被分成了数十块,如同碎了一般。 反观李秋水,手指变幻间,已然模糊一片,看不真切,身形也开始左右飘动,姿态当真是潇洒无比。 慕容复悄悄将身子往后挪了挪,目中幽光微闪,一眼不眨的盯着场中二人,若是换做旁人,是绝难看清其中情形的,但慕容复自幼修炼斗转星移中的无名心法壮大六识,如今六识之强,天下恐怕无人能及了。 只见此时,李秋水的掌印已从原来的八个,变成了十六个,排成一圈的不停攻击,而童姥周身的透明晶丝也少了小半。 慕容复微微一愣,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掌印每次轰击晶丝之时,都会被割出一道口子,三五次之后,便被切成两半,但马上,被切开的残掌又会化成一个更小的掌印。 “还能这样?”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若论掌法的奇幻莫测,迄今为止他也见过不少了,比如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千手如来掌与大慈大悲千叶手,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这些掌法都是以变化见长,掌力则稍有逊色。 但像李秋水这般,变化与掌力兼顾,还能将两者都发挥到极致的掌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一时间,慕容复也是颇为心动,随即又皱起眉头,只见此时的天山童姥周身的晶丝已经减少大半,臂影挥动也开始滞涩起来,只能扭动腰身,左闪右避。 “咯咯,师姐,你果然是不行了!”李秋水大占上风,顿时口中娇笑一声说道,不过手中动作却是愈发的快了起来。 “臭小子,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便在这时,童姥却是朝着慕容复大声喝道。 李秋水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一紧,左手往慕容复方向偏移了几分,相应的一小半掌印也朝慕容复飞了过去。 “不好!”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双手一拍地面,身形陡然跃起丈余,堪堪避过了掌印。 李秋水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但马上便是无穷的冷意,“呵,男人!” 当即左手腕微微一抖,朝着慕容复凌空一抓,登时先前飞出去的小半掌印又飞了回来。 “这到底是什么妖法!”慕容复心中也是吃惊之极,本以为先前凌空操纵掌力已是极限了,没想到打出去还能收回来,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术法了! 慕容复人在空中,吃惊之余,左脚在右脚背上轻轻一搭,身形陡然拔高数尺,随即一个后空翻,再次避过掌印,稳稳落在地上。 “哦?”李秋水眉头微挑,正眼看了慕容复一眼,“先前倒是小看你了!” 她出手试探慕容复的同时,另一只手也一直动作着,不过因为分出去小半掌印的原因,天山童姥倒是稍稍缓了一口气,但对慕容复的了解又深了一分,因为方才她也不过是想诈李秋水而已,没想到慕容复竟是真的没有中招。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这两个女子大打出手到现在,也不过数息时间过去而已。 慕容复作壁上观的计划被破坏,还两次差点被李秋水重创,心中也是惊怒交加,正犹豫着要不要解开部分封印,暴打她一顿。 “你愣着做什么,用我先前教你的方法打她啊!”天山童姥略显急促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对于天山折梅手的威力,慕容复一直都持保留态度,毕竟这套武功在江湖上确实没什么名声,即便在前世,也甚少听人提起过,可见威力也大不到哪儿去,面对李秋水这等绝世高手,稍有半招不慎,恐怕都是重伤。 “你这狗才,真是蠢笨之极!”天山童姥怒骂一声,口中飞快的说道,“默念第三句歌诀,气运神庭,力贯劳宫,攻她左肋!” 慕容复心中没底,但值此时刻,也只有硬着头皮照做,一边运气,一边默念歌诀,待念到第七个字时,登觉胸口一热,掌心处一道刚猛之极的力道窜了出来。 慕容复往前轻轻一送,那掌力陡然飞了出去,速度之快,恍若电光火石,眨眼之间,已到底李秋水左肋处。 “天山折梅手!”李秋水惊叫一声,左脚往左前方虚塔一步,身形骤然往右侧闪了出去,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白影,只听“噗”一声,被掌力一击而碎。 “凌波微步!”慕容复一惊出声,随即恍然,自己的凌波微步从琅嬛福地中得来,很大可能便是这李秋水所留,她会凌波微步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白痴,还不快跑!”就在慕容复愣神之时,旁边陡然探来一手,抓起他的肩头便跑。 慕容复反应过来,反手挽住天山童姥手臂,全力运起身法狂奔,二人速度又快了几分,眨眼间,已然跑出去十几丈。 “想跑?哪有这般容易!”李秋水当即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微一恍惚便追了上去,地上留下一连串的残影。 凌波微步虽是天下轻功一绝,但其却不是以速度见长,而天山童姥不知使出什么法门,轻功之快,几乎可媲美慕容复全盛之时,至于慕容复,因为不能暴露实力的原因,只能使出童姥先前所教的运气法门,速度自然是最次的,不过有童姥的帮扶之下,二人的速度倒也堪堪与李秋水持平。 三人一追二逃,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已然跑出百余里路程,只是三人依然保持着半里的距离,谁也追不上谁,谁也甩不掉谁。 “臭小子,这样下去不行,她的凌波微步不但不耗内力,还能恢复内力,这样一进一出,咱两迟早给她耗死!”天山童姥传音道。 “要不师伯先跑吧!”慕容复苦笑道。 李秋水的目标是天山童姥,他与童姥分开的话,李秋水只会去追童姥,不会管他,而没了他拖累,童姥也能跑得更快。 只是他虽然出自好心,不料童姥却是立即变了脸色,“你当师伯是什么人了,岂会这个时候丢下你!” 慕容复正欲开口解释一句,童姥立即接着说道,“你别分心,我传你轻身之术,合力甩开这个贱人!” 随即便传了一段口诀给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记下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这口诀竟与凭虚御风有六七分相似,当即脚尖一运力,速度骤然暴增,比起天山童姥也不遑多让。 “好小子,你以前是不是练过这门功夫!”天山童姥吃惊之余,也是不禁产生了些许疑窦。 慕容复登时心中微凛,方才得意过头,差点就暴露了,当即急忙说道,“师侄是第一次学这等高明的轻功身法!” 大敌当前,天山童姥也顾不得深究,转眼便抛开心头疑惑,凝声道,“现在我传一道内力到你体内,我们共同使用这股内力施展方才的轻功!”.m. 慕容复心下微奇,不过还是依言照做,下一刻,登觉身子陡然一轻,脚下还没出力,已然跃出丈许,速度竟是比方才快了倍许。 “这……这是什么轻功!”慕容复仍不住骇然出声。 “闭嘴!”天山童姥忽的喝了一句,“不可分心!” 慕容复只好按捺住心中疑惑,全神体会起这轻功的神妙之处来。 这轻功合用之术确实神异非常,二人速度大增,眨眼间便与李秋水拉开数十丈距离。 李秋水一惊之下,再提了几分劲力,奈何差距只是越来越大,最终连二人的背影都瞧不见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追上 李秋水原地一跺脚,身形陡然跃起,嘴唇微动,轻柔的声音远远传播开去,“哎哟,师姐,没想到你居然都与这小哥达到心意相通的境界了呢,你对得起师兄的一往情深么?” 前方正拔足狂奔的天山童姥听到这声音,不禁身形一缓,速度骤然大减。 “师伯?”慕容复感受到体内童姥传来的内力急剧往回缩,不由开口唤了一声。 “哼!”天山童姥立即警醒过来,“这个贱人,一辈子就只会使些鬼魅伎俩!” 说完身形再起,速度比起之前,又快了几分。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慕容复也不知道他与童姥跑了有多远,但此刻他体内内力已经所剩无几,说什么也跑不动了,身形微缓,渐渐停了下来。 “真是没用!”天山童姥鄙夷的骂了一句,回头望了一眼,喃喃道,“这数百里路咱们换了数个方向,这个贱人一时半会是追不上来了!” 随即她又看向慕容复,“臭小子,这个时候才是练功的最佳时机,我劝你还是不要歇息的好。” “知道啦!”慕容复点点头,盘膝而坐,心头则是细细回想着方才的轻功,这一路上他也尝试过抛开童姥的内力,可是一旦抛开,速度马上大减,虽然他已经记下这道内力的运行路线,可内力是在二人体内来回穿梭,他并不知道内力在童姥体内又是如何运行的。 揣摩良久,慕容复始终不得其中奥妙,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师伯,方才那门轻功是怎么回事,师侄此前从未听闻轻功还能联手施展的?” “哼臭小子,我还以为你会憋着不问呢!”天山童姥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世人只知武功招数可以合击,却甚少有人知道,其实轻功也可以联手施展,而这门轻功正是我逍遥派祖师将轻功与阵法相结合领悟出来的,唤作‘逍遥游’。” “这……”慕容复神色大奇,他虽然对阵法之道涉猎极少,但也曾接触过不少类似的书籍,但却从未听闻过轻功还能与阵法扯上联系的,一时间对这所谓的“逍遥游”也是好奇不已。 “哼,逍遥派武学博大精深,先前那贱人所施展的轻功唤作‘凌波微步’,也是一门根据阵法演变而来的轻功,本来祖师是传给你师父的,只是不知那贱人使了什么法子,从师弟那里骗得!”天山童姥一提起李秋水,脸上尽是暴戾之气。 慕容复心头微微一寒,对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恨意又有了更深的了解,当即急忙转移话题道,“照师伯所说,‘逍遥游’是由阵法与轻功合成,那原来的轻功肯定是极为高明的了?” “废话!”天山童姥冷冷斥道,“逍遥游原来的名字应该唤作‘凭虚御风’,也是一门绝顶轻功,江湖上若是能出一个轻功排名的话,凭虚御风可列入前三!” 慕容复登时心神微震,同时脸上也闪过一丝恍然之色,难怪会有那么多相似之处,感情这“逍遥游”就是“凭虚御风”的升级版啊。 “这逍遥游虽然厉害,却必须两个人同时施展,对轻功造诣要求极高,否则……”天山童姥话说一半,却是突然顿住,目光在慕容复身上来回打量,闪烁不定。.m. “臭小子,你是不是修练过‘逍遥游’?”天山童姥忽的问道。 慕容复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师父将内力传给我之后,就……就仙去了,没有传我任何功夫。” “真的?”天山童姥横眉冷竖,死死盯着慕容复,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慕容复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半晌后才摇头道,“罢了,此事也无关影响,咱们调息一下,尽快赶路!” 慕容复虽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一窥逍遥游的面目,奈何童姥已经自顾自的闭目调息,他也不好多问,自己调息起来。 时间一晃大半月过去,一处荒山之上,慕容复将小半瓶鲜血递给天山童姥,随即到一旁坐下,双掌举起与眉心平齐,动作竟与天山童姥一般无二。 时至今日,天山童姥功力几近恢复完全,一身模样也越来越接近她的真容,一头银发光泽剔透,尽显古稀之龄,但其容光娇艳,肌肤雪嫩,光看这张脸的话,又绝难想到她竟是一个九十高龄的老人。 至于慕容复,功力已然尽复,也从童姥那里学到了不少绝妙招数,虽然跟“天山折梅手”比起来要差了不少,但跟以前他所学的大杂烩比起来,却是要高明得多,相互印证之下,倒也颇有心得。 童姥也兑现了诺言,将天长地久长春功完完整整的传给慕容复,起初他还不太在意,但细细参悟之下,这门内功确实有几分夺天地造化之功,玄妙之处,比起神足经、易筋经等延年益寿类的神功也不落丝毫,他自是果断学了。 当然,慕容复也留了个心眼,修炼之初,他总要避开童姥,偷偷解开封印才修炼,毕竟以后返老还童之时,万一也是经脉被封的状态,难保出什么岔子。 只是让慕容复心里颇为烦躁的是,天山童姥至今没有传他天山六阳掌和生死符两大绝学。 “小子,北冥真气虽然可以直接化为长春功的内力,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否则你这门功夫永远都修炼不到大成!”修炼完毕的天山童姥忽然开口道。 慕容复微微一愣,登时神色大变,他这才想起,自己拥有北冥神功,虽然可以兼容其他内功,但也因为如此,其他内功永远无法修炼大成,岂不是说自己每隔三十六年就要散功一次,急忙恭声道,“还请师伯教我!” “笨死了!”童姥冷声骂了一句,随即又说道,“你就不能单独开辟出一条经脉,用以修炼长春功?” “还能这样?”慕容复呆了一呆,开辟一条经脉,他以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人体的经脉天生天长,哪是说开辟就能开辟的,弄不好就是经脉尽毁的下场。 “愚蠢之极!”童姥嗤笑一声,“人体经脉穴道多如繁星,除了奇经八脉之外,还有那么多经脉,只是平时处于闭塞状态罢了,以你的功力,只要花些精力,打通一两条不是什么难事!” 慕容复怔了半晌,登时赫然开朗,别的不说,北冥神功可以在体内开辟窍穴,相当于一个小丹田,自己为何就不能再开点别的窍穴出来呢! 便在这时,一个幽怨婉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师姐,你让小妹找的好苦啊,原来你躲在这……” 声音似哭似乐,自四面八方而来,但传入耳中,却是令人觉得,那说话之人就在耳边。 “不好!”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变,没想到李秋水这么快就找了上来,这半个月他与天山童姥在大山中东躲西藏,南奔北走,本以为可以无风无浪的将生死符学到手了,没想到李秋水又来搅局。 “哼,怕什么,”天山童姥冷哼一声道,“她这是传音搜魂大法,真人还在十几里之外,胆小鬼!” 果然,下一刻便听那声音继续道,“师姐别藏了,小妹找到你了……” “师姐,你逃不出小妹掌心的!” ……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天山童姥面色变幻一阵,忽的运起身法,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慕容复自是紧跟而上。 二人奔下山去,不多时,却是到得一片宫殿群。 “这是……”慕容复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可能。 果然,只听童姥哈哈大笑道,“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这贱人一定想不到,我们敢躲到她的老巢来,只要再撑过几日,我神功大成,定要这贱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慕容复一言不发,心中不断盘算着怎么跟天山童姥讨要生死符和天山六阳掌。 天山童姥似乎对这西夏皇宫极为熟悉,七拐八绕的,进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冰窖。 冰窖虽然极为寒冷,但对于内力深厚的二人来说,不过是些许凉快罢了。 “师伯……”慕容复寻思良久,终是决定直接开口讨要生死符,但刚一开口,便被她打断道,“好了,其他事以后再说,今日我再传你一门神功,也是最后一门了!” 慕容复登时神色大喜,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师伯!” “这门功夫极为高深,我原本打算等解决了那贱人的事,再悉心教授于你,只是如今看来,是来不及了!”天山童姥幽幽叹道。 “师伯何出此言?”慕容复疑惑道。 “我的天长地久长春功这几日正好到了关键时刻,你可能不知道,那贱人的身份是西夏皇太后,这里正是西夏皇宫的地下,” “尽管可能性极低,但她还是有可能会找到此处,到时便需要你替我护法,以你的武功肯定不是她对手,我只有先传你一门能与白虹掌力抗衡的武功,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天山童姥一口气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跟慕容复解释清楚。 慕容复点点头,目光坚定的说道,“师伯尽管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断然不会让她打扰到你!” 第五百三十五章 生死符 天山童姥点点头,随即面色骤冷,左手一拍腰间水袋,一道水柱喷出,右手往前一探,抓取数滴水珠,手腕一抖,便朝慕容复抛出,只是水珠再次离手之后,却是变成了三片薄薄的冰片。 这一系列动作有如行云流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反应过来之时,冰片已到得身前数尺,登时变色大变,挥手在身前张开一个劲气护罩,以期能拖上些许时间。 但令慕容复心惊的是,那薄冰竟是毫无滞涩的直接穿过劲气罩,他还未来得及采取任何防御,已然没入他胸前神庭、膻中等三个大穴中,消失不见。 “师伯,你……”慕容复不知天山童姥为何会突然出手暗算自己,脸色一阵茫然,目中隐隐夹杂着些许寒光。 不料天山童姥只是冷冷一笑,故技重施,眨眼又是十几道薄冰激射而出,慕容复正欲闪躲,但忽觉遍体生凉,内力运行竟是晦涩起身,身形不由一滞。 便是这一瞬间的耽搁,十几道薄冰全部没入他体内,周身大穴尽数中招。 “师伯,你这是为何?”慕容复嘴上吃惊的问道,丹田内力却是飞速运转起来,快速巡视各条经脉穴道,果然,方才中招的穴道中,都多出了一小团真气。 慕容复微一感应,赫然发现,这些真气团时凉时热,连带着身体也是冷热交替,好不诡异。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生死符?”慕容复心中一动,登时想到一种可能,心中怒意尽去,反倒生出了几分试试这生死符威力的想法,于是将内力运至膻中,慢慢将真气团包裹,试图将其逼出体外。 只是他的内力刚一接触真气团,真气团立即四散而开,没入窍穴中不见了。 慕容复呆了一呆,但马上,胸口传来一阵麻痒,紧接着又是一阵刺痛,犹如万蚁噬咬,又痒又疼。 他大惊之下,立即运起全身内力,突然发现竟是无从下手,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诡异真气散到了哪里。 而且因为他这一动,全身所有中招的部位,都开始麻痒起来,而且奇痒渐渐深入,不到盏茶功夫,连五脏六腑也发起痒来。 慕容复只觉痛入心扉,痒入骨髓,双手不停的在身上挠来挠去,但却是越挠越痒,某一瞬间,他竟是真的闪过一丝痛不欲生的无奈念头。 “怎么样?感觉如何?”天山童姥幽幽问道。 但见此时的慕容复衣衫不整,身子微微颤抖着,满头大汗淋漓,形容十分狼狈,但还是咬牙道,“师伯这是何意,师侄可没有做错什么!” “嘿嘿!”天山童姥咧嘴一笑,“我这门暗器唤作‘生死符’,无论你功力如何深厚,中了后都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死尽在我掌控之中,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暗器。” “请师伯传我化解之法!”慕容复对于天山童姥的话不置可否,直言问道。 “哦?”天山童姥眉头微挑,“你倒是不笨,好吧,今日师伯要传你的武功,唤作天山六阳掌,专炼阴阳二气,与白虹掌力俱为逍遥派最高深的掌法,想要……” 慕容复全身奇痒剧痛,哪有心思听她废话,不由催促道,“师伯可否先解开弟子身上的暗器,弟子……弟子实在遭不住了!” “真没用!”天山童姥话声被打断,脸色不愉的骂了一句,不过还是上前在慕容复身上连拍数下。 慕容复身上痛痒暂缓,登觉通体舒泰无比,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嘴角扯了扯,瓮声道,“多谢师伯!” 此刻的他,心头颇为不爽,不过想到马上就能学得生死符,又暗暗大喜,天下第一暗器的名头,可谓实至名归,方才他暗暗尝试了数种办法,均无法逼出体内的诡异真气,他不知道解开真元封印能否化解生死符,但肯定不会这般容易就是了。 即便真能解开,但这只是天山童姥随手施展,换成自己全盛时期用真元施展,试问天下又有谁能够自行化解,到时像什么段延庆、公孙止,如何还敢在他背后搞小动作。 “不必谢我,我只是暂时帮你压制了生死符而已,今后每日辰时、午时、亥时,你仍会发作三次,每次痛楚递增!”天山童姥淡淡说道。 “啊!”慕容复呆了一呆,他知道化解的方法就是那天山六阳掌,不过还是问道,“敢问师伯,这生死符该如何化解?” “简单,学会天山六阳掌就行了!”天山童姥抿嘴一笑,“为了督促你练功,我便在你身上种了十八道生死符,正好对应天山六阳掌十八种手法!” 慕容复心中暗骂,你直接传我不就是了,非得折磨我一番,不过嘴上却是诚恳的点点头,“师伯放心,弟子一定会好生修炼的!” 天山童姥似乎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想法,缓缓开口道,“你也不必心生怨怼,想要快速学会天山六阳掌,就必须先学会生死符,而想要学会生死符,那自然只有亲身体会其中变化,否则,你永远也学不会的!” “是,多谢师伯教诲!”慕容复恭谨的答道。 随即童姥便将生死符的原理与炼制方法,悉数说与慕容复听,个中要点,一一讲解。 慕容复听完之后,不禁对那创出生死符之人大感佩服,这生死符说白了就是一种真气与水的混合物,先将水置于掌心,随后逆运阳刚真气,将其转为阴寒,致使掌心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寻常寒冰数倍,瞬间将水凝结成冰片,最后再将阴阳二气注入冰片中,一枚生死符暗器就炼成了。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首先,要将冰片炼得薄如纸片,不穿不破,就是一大难题,没有一定的熟练度,根本不可能做到,其次,身上还须得拥有阳刚内力,但却不是至阳,否则逆运真气之时,且不说自己的经脉是否承受得住,即便将冰片凝结出来,也会因为过于坚硬,击中敌人后难以化入体内。 最后就是真气的注入了,相比起来,这才是整个炼制过程中最难的,生死符之所以能教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便是因为其中蕴含有阴阳两种内力,众所周知,寻常内家高手,体内根本不可能拥有两种不同的内力,更何况还要将两种内力先后附在在薄薄的冰片上,其困难程度几乎不亚于修炼北冥神功了。 虽然只是将两种内力附到冰片上,但先后顺序不同,阴阳比例不同,射入位置不同,最终导致解法也不同,比如先附以三分阳、后附以七分阴、从檀中穴射入,与先附以六分阴、后附以四分阳、从天池射入,两种生死符的解除手法大相径庭,换句话说,如果慕容复给人种下生死符,天山童姥在不知道阴阳内力配比的情况下,也无法将其解开。 “个中变化,繁复无比,而且制作成本极低,还能破人罡气,当真是居家旅行,收复高手小弟的必备神技!”慕容复心中暗暗感叹。 “好了,生死符炼制与发射之法,我都教与你了,现在我传你三种手法,可解去你檀中穴的生死符,亥时就要到了,如果你在此之前不能解去自身的生死符,就等着痛不欲生吧!”天山童姥等慕容复消化一会儿,又传他三种天山六阳掌手法。 “看好了,这一招唤作‘阳歌天钧’……” “这一掌唤作‘阳春白雪’……” “这一路唤作‘落日熔金’……” 天山童姥双手挥舞,身姿摇曳,眨眼间,便连使三招精妙之极的掌法。 慕容复目光紧紧的盯着天山童姥,凝神细看时,只觉眼前微微恍惚,竟是有种昏沉沉的感觉袭来。 慕容复不由大奇,以他如今的武学造诣和深厚内力,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种境界不够的情况了,“这天山六阳掌的境界得高到什么级别?” 这时天山童姥的冷哼声突然响起,“小子,不要在意那些表象!”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惊,头脑一片清明,再看天山童姥时,只见她身形变幻间,所出掌法招数与方才又全然不同,急忙问道,“师伯,为何你的招式又变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哼,愚不可及,都跟你说了不要在意那些表象!”天山童姥骂道。 “表象?”慕容复喃喃一声,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干脆直接闭上眼睛,不再看天山童姥。 这时,天山童姥口中缓缓念出一段口诀,“乾坤自在有,阴阳二气生,负阴而抱阳,我自化玄真……” 慕容复听得似懂非懂,不知不觉间,他只觉身处一片混沌之中,两道交缠不休的红蓝气体在他身上游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自在感传来,他只好手脚并用,左踢又甩,想要将这两道莫名气体甩开,奈何那气体好似在戏耍他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而此刻地窖中的情形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见慕容复双目微闭,半裸着上身,左掌红光,右掌蓝光,道道红蓝交替的掌力不断轰击着周围的巨大冰块,出掌毫无规律,但隐隐的却透着一股异样波动,似乎他每出一掌,都是那么自然。 第五百三十六章 梦 至于天山童姥,则是被逼得上蹿下跳,左闪右躲,口中骂骂咧咧,“臭小子,你轻点,这要是将人引来,姥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臭小子,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连姥姥都打!” “臭小子……” 终于,天山童姥被逼急了,随手捏出一道生死符打入慕容复掌心。 “啊哟!”慕容复登时惊醒过来,捂着手痛呼一声,茫然的看着天山童姥,“师伯,你为何打我!”。 “哼,看看你干的好事!”天山童姥指了指旁边。 慕容复四下一看,这才发现整个地窖中,竟然已经没有半块完整的冰块了,心中一动,不禁喃喃道,“难道我方才是……” “哼!” 慕容复脸色微喜,讪然问道,“师伯,我这样算是练成了么?” “勉勉强强吧!”天山童姥嘴角微微抽搐,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近月来,她对慕容复的天资已经感到麻木了,但没想到他连天山六阳掌都能练得这么快,不禁生出了些许嫉妒。 “师伯……”慕容复正欲开口询问什么,不料童姥一甩手,打断道,“你且自行修炼,我上去看看这里的动静有没有惊动到别人。” 慕容复无奈点头,待天山童姥走后,又细细琢磨起方才的那种神异感觉,不多时,左掌心处蓝光一闪,陡然冒出一团蓝色劲气,紧接着右掌心一热,也跟着冒出一团红色劲气,两团劲气在掌心处跳动不已,像极了两团火焰,只是颜色不一样罢了。 “这便是阴阳二气么?”慕容复目光紧紧盯着掌心劲气,喃喃道。 其实说起阴阳二气,他并不陌生,早在练成乾坤大挪移第七层时,他便接触过一次,而且秘籍中描述,“第七层大成者,可操控阴阳二气于无形间。”.m. 可是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阴阳二气为何物,又该如何操控,如今修炼天山六阳掌,对阴阳二气却是有了些许理解,只是尚在摸索阶段,只能体会到其存在,却是无法描述出来。 “这还只是天山六阳掌中的三式,若将剩下的心法全部学完,不知道能不能炼出真正的阴阳二气,到时只怕乾坤大挪移也能再上一层楼!”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一时间,对那剩下的天山六阳掌心法无比期待起来。 转眼间,又是七八日过去,这日晚间,慕容复正于地窖中打坐练功,但见他全身时而红,时而蓝,时而红蓝交替,头顶上方尺许处隐隐悬着一个红蓝参半的太极圆盘,好不神异。 约莫一刻钟过去,周身的异象逐渐淡去,慕容复睁开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脸上掩不住的喜色,“这天山六阳掌果然神妙非常,即便只是初步练成,对体内真气的控制力度已经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随即慕容复从水袋中倒出几滴水来,置于掌心,脸上蓝光一闪,双手一搓,再松开时,只见掌心躺着几片薄如蝉翼的冰片,寸许大小,淡若透明,其间似有光彩流溢,但细细一看,却又什么也没有,赫然是几片炼制完成的生死符。 若是天山童姥见得这几片生死符,怕是要惊得下巴都掉下来,要知道即便是修炼生死符数十年的她,炼制出来的生死符也很难达到这般纯净。 “没想到这所谓的‘阴阳二气’竟然是几若透明的无形之气!”慕容复细细观察着手中冰片,口中啧啧称奇。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确实该是这样,阴阳二气号称“真气之始”,可阴可阳,刚柔变幻不过一线之间,练成之后自然应该返本还源,回归到真气初始的无形状态。 慕容复按捺住心中一试威力的想法,挥手散去手中冰片,开始寻思起脱身之策来,如今天山六阳掌与生死符悉数学会,天山之行目的完全达到,甚至还意外学到了天长地久长春功,也是时候重返中原了。 毕竟慕容家起事在即,他出来太久的话,难保生出什么乱子来,此外,当初为救天山童姥,无奈将小昭抛下,月余来音讯全无,他也很难放心得下。 最重要的还是,他已经一个月没有碰过荤腥了,看向天山童姥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异样起来,再独处下去,他可难保会做出点什么事来,毕竟童姥的外表还是很有魅力的。 当然,他也不是薄情寡性、过河拆桥之辈,天山童姥教了他那么多武功,他即便有天大的事,也会护她渡过眼下一劫再走。 想起天山童姥,慕容复忽的眉头轻皱,平日里童姥在练功完毕之后,都会出去一个时辰,或打探消息,或盗取吃食,但今晚却是出去了两个多时辰扔不见回来。 “难道出什么事了?”慕容复不禁想道,正欲起身出去看看,忽然“咯吱”一声大响,地窖铁门打开。 童姥嬉笑的声音响了起来,“臭小子,是不是饿极了!嘿嘿,今晚你可有福了!” 慕容复白眼微微一翻,对于她口中的“有福”颇不以为意,毕竟如今的他对口腹之欲已经不是那么看重了。 但见天山童姥脚步轻移数步,身形已来到慕容复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犹似容光焕发,眼底深处还闪过一丝揶揄之色。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心想:“难道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 不过转眼他又暗暗摇头,即便发现了又如何,自己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待此间事了,她指不定还要感谢自己呢。 想着慕容复便伸手去接童姥手中饭盒,口中笑道,“多谢师伯厚爱!” “哼,臭小子!”天山童姥笑骂一声,将饭盒递给他。 皇宫的饭菜确实不一般,七八天下来,就没有一个重样的,慕容复毫无风度的抓起一只烤羊腿大吃起来。 天山童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脸上神色复杂难明,好半晌后又幽幽叹了口气。 “师伯,唔……”慕容复嘴中嚼着烤肉,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可是在担心明日的冲关?” 天山童姥点点头,语气难得的十分柔和,“师伯这一生为这‘天长地久长春功’所累,身子永远无法长大,先有师弟离我而去,而后每隔三十六年便要散功三月,每一天都是在心惊胆颤中渡过。” 慕容复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但还是顺势安慰道,“师伯放心,明日午时一过,你天长地久长春功功行圆满,从此旧伤尽去,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人窥伺。”。 童姥却是摇了摇头,“虽然你的血神效十足,但也不知道最终能否助我练成神功,而且李秋水那贱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过来……” 慕容复呆了一呆,没想到一向霸道狠辣的天山童姥也会有娇弱楚楚的一面,不过他倒也能理解,折磨了自己一生的顽疾,突然有一天要治好了,换做谁也难免会患得患失。 当即拍拍胸脯保证道,“师伯放一百个心,明日不管什么张秋水、李秋水杀来,弟子拼死也不会让她打扰到你练功!” “嗯!”天山童姥轻轻嗯了一声,忽的诡异一笑,“即便有你这句话,我还是不太放心!” “师伯,你……”慕容复登觉有什么不对,但话说一半,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山童姥望着人事不省的慕容复,嘻嘻笑道,“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一夜,慕容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处一片红罗绸帐中,一具娇嫩柔腻的身子贴在自己身上,纤纤腰肢,盈盈一握,喉音细嫩,吐气如兰,二人宛转缠绵。 虽然看不清那女子面容,但个中感觉却是飘飘然爽到没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幽幽醒来,登觉头脑昏沉,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急忙用力甩了甩头,稍微清醒了几分。 四下一看,还是地窖中,只是他所睡之处,却是一张由几块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大床,周围稀稀疏疏的挂着几根红绸带子。 “嗯?”慕容复忽的目光一凝,紧紧盯着床板中间一处梅花血印,结合昨夜的梦境,他哪还猜不到昨夜发生了什么,“我竟然被……被*了!靠!” “小子,昨夜爽吗?”这时一个满含畅意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白影一闪,床前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子,不是天山童姥又是何人。 “爽”字还未出口,慕容复忽的想到这里除了自己便只有童姥一个女人,登时脸色一窒,如同吞了数十只苍蝇一般难看。 “嘿嘿,臭小子,这次可真是便宜你了!”天山童姥笑道。 “便宜?”慕容复望着天山童姥的俏脸,心中却是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恶寒,脱口而出的吼道,“师伯,您好歹也快一百岁的人了,竟然……竟然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你叫弟子今后如何自处!” 天山童姥见慕容复神情不似作伪,不禁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冷了下去,“我就知道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哼!” “师伯,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复脸色微黑,想要解释,又怕伤了她自尊,总不能直接说,你都一百岁的老女人了,还*我这个小鲜肉,这叫占便宜么? 第五百三十七章 误会大了 “不过,”不料天山童姥话锋一转,抚掌笑道,“你如此对待此女,师伯倒是乐见其成的!” “什么乐见……”慕容复没好气的答道,但话说一半却是突然愣住,“什么叫如此对待此女,难道昨夜的女子不是师……” “伯”字尚未出口,慕容复登觉背后生出一股凉气来,本能的就地一滚,只听“砰”一声大响,大床瞬间四分五裂。 天山童姥的怒骂声随之响起,“臭小子,今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随即双掌变幻,登时掌影丛生,瞬间将慕容复笼罩其中。 慕容复大惊,一手扯过地上的红绸裹住关键部位,同时另一手在空中划了个奇异手势,身上蓝光一闪,周围温度骤降,那些飞向他的掌影竟好似被冻结一般,速度变得奇缓无比。 “没想到你这小畜生,短短时日竟将阳春白雪练至这般境界!”天山童姥虽然怒极,但见自己招式被破,仍是忍不住出口赞了一声。 也难怪她会如此惊讶,这阳春白雪本是天山六阳掌中的第三式,旨在将阴阳二气转化成至阴至寒的玄冰内力,贯穿全身,从而达到一种另类的防御效果,可说是极为典型的易学难精, 但慕容复方才不过随手施展,便能有这般威力,可见其必已将这式掌法练到了极深境界。 “师伯,这是个误会,您就原谅弟子吧!”慕容复趁机也是赶紧认错道,态度之诚恳,可谓是前所未有。 “误会?”一提起此事,天山童姥脸上闪过一丝红润,怒道,“这误会大了,你这畜生竟敢玷污我名誉,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叫我今后如何自处!” 随即手起一掌,自胸口处平平推出,赫然是天山六阳掌中的“阳歌天钧”,登时间,周围虚空嗡嗡轰鸣,好似在震颤一般。 慕容复面色微变,知道童姥是真的怒了,但要自己白白给她打一顿,那也是不可能的,当即右掌陡然递出,左手迭于右手背上,送出一掌,威势之大,比起天山童姥也不弱丝毫。 顷刻之间,二人掌力相撞,只听“砰”一声巨响,空中掌力横飞,二人也同时腾腾腾往后退了数步。 “师伯!”眼见天山童姥还待出手,慕容复急忙喝了一声,飞快的说道,“今日可是您功行圆满的大日子,您真的要与弟子两败俱伤?” 天山童姥眉头微挑,瞥了一眼慕容复退后的距离,不禁暗暗吃了一惊,竟是与自己一样多,岂不是说这小子的掌力已经能跟自己抗衡了? “哼,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绝不饶你!”天山童姥脸色冰冷,但语气却是缓和下来,显然也是想起今日还要大大仰仗慕容复。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讪讪笑道,“不会了不会了,绝不会有下次了!” 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说得好像我会对你有什么想法一样!” 童姥脸色稍缓,开口道,“关于那女子的身份……” 慕容复立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弟子不想知道,师伯还是不要说了!” “哦?”童姥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脱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不过这话慕容复自是不会说出来的,口中说道,“多一个麻烦不如少一个麻烦,不知道自然不用麻烦!” 童姥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不打紧,有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什么意思?”慕容复不解。 “不怕告诉你,昨夜的女子,正是李秋水那贱人的亲孙女,你说她在知道孙女被人玷污之后,将会如何?”天山童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慕容复怔了一怔,随即恍然明白过来,感情是天山童姥担心自己出工不出力,又或是临阵逃走,才玩了这么一出,要将自己紧紧绑在她的战船上啊。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还以为她要使什么手段陷害自己,不过心中也难免生出几分惆怅,苦笑道,“师伯何需如此,弟子早已决心力保你冲关了。” “哼!我这一生已被最亲近的人出卖过一次了,再也不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我对你的身世来历,也不是那么清楚了解!”天山童姥说到最后,却大有深意的望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心中微凛,人老成精,看来哪怕他装得再像,也被看出一些端倪了,不过事到如今,倒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只要护得童姥功力恢复,他便会自行离去,今后若童姥还认他,他也会持师徒之礼相待,如若不然,就江湖不见吧。 沉默半晌,慕容复郑重道,“师伯放心,弟子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天山童姥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慕容复颇为无语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到一旁穿好衣服,随后闭目打坐,毕竟方才的消耗可是不小,对于封印未解的他来说,已然不见了小半内力。 转眼午时将至,慕容复睁开眼睛,很自觉的取出小瓶,滴了满满一小瓶鲜血给童姥,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 不过想了想,他再次掏出两个小瓶,又滴了整整两瓶递给她,口中说道,“多备上一点,有备无患!” 天山童姥怔了一怔,神色莫名的接过小瓶,默然片刻,开口道,“小子,若我真的治好了旧伤,必保你一生荣华富贵,纵横天下!” 慕容复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天山童姥盘膝而坐,双手捏起两个剑指,在百会穴处一搭,一道青光从眉心亮起,随即檀口轻启,身前小瓶缓缓升起一道血柱,没入她口中。 不多时,小瓶中的血液吸尽,童姥身上的气息缓缓攀升。 慕容复心中暗暗点头,如果能一直这么顺利,神功大成只是迟早的事。 就在他这念头一生出之时,地窖中陡然响起一道娇柔婉转的声音,“师姐呀,来了小妹的地盘,怎么也不招呼一声,让小妹好好招待你呢!” “传音搜魂大法!”慕容复脸色微变,但见童姥秀眉轻蹙,身上的气息立即不稳起来,当即双手一张,一个丈许方圆的气罩凭空出现,将二人笼罩其中,再无半点声响传进来。 慕容复微微松了口气,倒不是他惧怕李秋水,只是童姥如今的情形实在不宜打断。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童姥身上气息大盛,比起慕容复在凝结真元之前也不遑多让,只是似乎已经涨到了一个峰顶,再也不增半点。 就在他以为即将大功告成之时,童姥面色骤然变得通红起来,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浑身气息暴动,似乎随时都有崩散的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复不敢出声打扰,只是脸色十分担忧。 好在这种情况也只持续了半刻中,童姥身形不动,身前另一个小瓶“噗”的一下,瞬间碎裂,一团晶莹浓郁的血团缓缓浮起,飞入其口中。 一身气息登时平复下来,眉心青光更盛,渐渐的,竟是向周身蔓延,盏茶功夫过去,童姥已然被包裹在一片青光之中。 慕容复眼中一抹亮光闪过,透过青光看到其中情形,不禁呆了一呆,只见此时的天山童姥一头银发竟是由发根处开始缓缓变黑,脸上肌肤也愈发娇嫩,在青光映射下,晶莹生辉。 “世间竟有真能返老还童的武功……”慕容复面色一阵呆滞,口中轻声喃喃,心中震撼不已。 便在这时,李秋水的声音突然传来,“师姐呀,没想到堂堂灵鹫宫尊主天山童姥,竟也会做偷鸡摸狗之事,若让你那些徒子徒孙知道,不知道又会怎么看你呢!” 这声音比方才大了数倍,慕容复所布下的真气罩剧烈颤抖起来,随即“噗”的一声,碎裂而开。 “不好!”慕容复暗骂一声,双手一探,就欲再布下一个,不料地窖中白影一闪,身前陡然多出一个人影来,面带白纱,眉目清秀,正是李秋水。 “哟,小哥,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李秋水望了慕容复一眼,登时大喜,眼中尽是笑意,虽然看不清其面容,但光听其声音也能想象得到定是巧笑嫣然,倾国倾城。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拱手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师叔驾临,弟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抬手之时,却是不着痕迹的往左边轻轻一摆,一道无形劲力飞出,将天山童姥笼罩其中,隔绝所有声音。 李秋水听慕容复称自己师叔,眼中神色莫名,口中笑道,“既然你还认我做师叔,便不要插手我跟那老女人之间的事。” 说话间,转头朝天山童姥看去,这一看之下,登时大惊,“你……你竟然将天长地久长春功炼至大成了!” 语气中尽是惊惧。 慕容复眉头轻皱,上前说道,“师叔,你与师伯之间有什么恩怨,本不该我这个做后辈的来管,只是师伯对我有大恩,还望你网开一面,暂且不要打扰师伯练功!” “哼!”李秋水并不搭理慕容复,只是目光紧紧盯着天山童姥所化青光,神色阴晴不定,半晌后忽的冷笑一声,“好啊,真是天助我也,若是让我晚个一时半刻找到你,说不得今日就是我先死了,不过现在嘛……” 随即右手轻扬,劲风四起,一时间,周身无数掌影浮现而出,一晃之后又汇至其掌心,李秋水身形陡然跃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天山童姥。 第五百三十八章 前功尽弃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忽的往前迈出一步,身子却是横空挪移丈许,霎时间来到李秋水正面,双手上下一分,左掌攻其小腹,右掌却是迎着她的手掌而去,口中低喝一声,“师叔,得罪了!” “哼,不自量力!”李秋水冷哼一声,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过,但听得“师叔”二字,不由的手腕一抖,掌中劲力褪去几分。 “噗!”二人双掌相交,登时一圈圈掌力波纹以二人为中心缓缓向四周扩散。 “青阳带岁除?你竟然炼成了天山六阳掌!”李秋水惊呼一声,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不过手中动作也不慢,眨眼间,再提了几分劲气,同时空出的一手凌空划了个半圆,往下撩去。 但听得“砰砰”两声,二人左手一触即退,右掌却是一直拼着掌力。 此时,慕容复脸色微微涨红,毕竟以他如今的功力,对付李秋水确实是勉强了点,不过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半分退缩。 而另一边的李秋水,心中同样惊骇不已,这小子月余前见到时,身上气息还起伏不定,根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马前卒,但今日再见,不但炼成了天山六阳掌,一身内力竟也变得如此雄厚,自己使出近七成功力,仍是奈何不了他。 半刻钟过去,慕容复脸色愈发红润,似乎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李秋水眼中则更为惶急,因为多拖一刻,若是让天山童姥功力尽复,此生报仇无望。 稍一权衡,李秋水便开口说道,“师侄天资绝佳,学这老太婆的武功实在是浪费了,只要你此刻推开,师叔可将一身绝学传授于你,要知道我与你师父关系莫逆,会的绝学可比那老太婆多多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腮帮子微微鼓起,似乎使出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说道,“师叔绝学纵然十分玄妙,师侄也是大为动心,奈何师侄不敢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哼!”李秋水陡然变了脸色,“这是长辈之间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晚辈来管了!还不速速让开,否则休怪我出手无情!” “弟子不自量力,斗胆请师叔全力出手!”慕容复摇了摇头,脸色决绝的说道。 “你……”李秋水气急,但见一旁天山童姥身上的青光越来越盛,一副即将功行圆满的样子,登时心中大急,深深吸了一口气,丹田内力狂涌而出,汇于手掌。 慕容复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疯狂袭来,猝不及防之下,喉咙闷哼一声,再也抵挡不住,身子如同麻袋一般被摔飞出去。 “哼!”李秋水全力一招击退慕容复,立即身形晃动,另起一掌拍向天山童姥。 慕容复心中一惊,尚未落地的身子陡然一个翻转,脚尖轻点地面,双掌连拍数掌。 “臭小子,”李秋水大怒,“方才一掌已经看在无崖子的份上手下留情,你不要逼人太甚!” 话音未落,右手一阵模糊,一道几近透明的掌力凭空打出,一闪即逝。 慕容复心头微凛,左脚本能的往右前方探出一步,身子一歪,横空飞起,避过白虹掌力的同时,双掌去势不减的拍向李秋水。 李秋水无奈,身子一顿之后,原地一晃,陡然化成三道白影,掌影翻飞,分为三个方向朝慕容复扑去。 每一个身影都凝若实质,难以辨别,速度如光似电,顷刻之间,三道身影已然分别立于慕容复左中右三个方位,各有数道掌影朝慕容复砸下。 慕容复身子横在空中,无处借力,也无法变招,只好全力运转北冥真气,护住周身。 下一刻,只听得“噗噗噗”三响,慕容复背心、左右两肋各自中了一掌,身子顺势抛飞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哼,臭小子,本座瞧你天资不错,先前还有心栽培于你,偏偏你如此不识相,死了也是活该!”李秋水忿忿不平的骂了一句,转而朝天山童姥走去。 随手挥出一道劲气,击破慕容复所布下的真气罩,李秋水望着眼前浓郁之极的青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双手连拍数掌,劲风嗡嗡作响。 但当数掌凌厉之极的掌力击在天山童姥所化青光上之时,却是“噗”的一声,犹如泥牛入海,毫无声息。 “这……这不是天长地久长春功!”李秋水先是一愣,随即尖叫一声,当即双手大张,身子微微前俯,口中轻吐一口气,登时间,衣袂飘飘,发丝飞扬,身姿好不飘逸。.m.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双手掌心处陡然射出两道白光,约莫手指粗细,却是如同两道剑光一般,看上去凌厉非常,好似虚空都被切了开来。 这一次青色光团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在李秋水“剑光”即将射入其中时,只听“嗤嗤”两声轻响,青色光团立即“伸出”两道同样粗细的“剑光”,抵在白色“剑光”上。 “滋滋滋”一阵难听之极的声音响起,四道青白两色的“剑光”撞在一起,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师姐,”僵持半晌,李秋水眼神微闪,忽的轻笑一声开口道,“你想不想知道师兄带小妹隐居的那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青色“剑光”登时微微一抖,白色“剑光”趁机而上,不过也只前进了数寸,便再次被青色“剑光”抵住。 “哎哟我的好师姐,看来你还是很在乎师兄的嘛!”李秋水巧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惜啊,师兄可是跟我说了,师姐你年纪太大,偏偏还要修炼那什么不老长春功,导致身子永远长大不,他对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你胡说!”此言一出,天山童姥尖锐狠厉的声音立时响了起来。 话音未落,那青色“剑光”骤然大涨,变得有婴儿手臂粗细,凌厉的气息仿佛要刺破虚空一般。 李秋水的白色“剑光”登时不敌,瞬间被穿了个通透。 她神色大变,身子急忙一个后空翻拉开数丈距离,这才心有余悸的望向青色光团。 青色光团渐渐散开,露出了里面盘膝而坐的天山童姥。 只是此时的她状态十分不佳,面色微微发白,嘴角挂着一丝血丝,而那已经黑了大半的头发,也快速的褪回银色。 “哈哈哈……”李秋水见得这一幕,登时心神大畅,疯狂的大笑起来。 天山童姥身子微微颤抖,红着眼珠,死死盯着李秋水,恨不得将其生吃下去,口中喝道,“你这个死贱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生蹉跎,受尽折磨,终究却是没有迈过最后那道坎,她心中的恨可想而知。 当即双掌猛一拍地,身子跃起,空中之时,双臂一阵模糊,霎时间,漫天青光散开,无数凝若实质青色掌印激射而出。 李秋水虽然极尽嘲讽她,但值此时刻也不敢大意,身姿微一摆动,周身立即浮现出数道白色劲气,相互交织,隐隐形成一个巨钟形状。 只听“铛铛铛”一阵犹若金铁交鸣的大响,青色掌印拍在“巨钟”上,震得道道劲力波纹不断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冰块瞬间碾为粉尘。 “贱人,你以为区区金钟罩就能抵挡得住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么!” 天山童姥冷冷讥笑一声,右手对着李秋水遥遥一指,登时间,所有青色掌印一窝蜂似的,全都拍向李秋水膻中穴,那里也是“巨钟”最脆弱的位置。 “哼,什么狗屁唯你独尊,夜郎自大,你以为神功绝学只有你会么!”李秋水反唇相讥,不过身子却不自觉的颤了数颤,显然她的金钟罩也快抵挡不住了。 马上,“砰砰砰”一连串疾响,巨钟再也承受不住,哀鸣一声,彻底化成碎片,四散而飞。 李秋水似乎早有准备,在巨钟碎裂的一瞬间,身子一闪而出,朝着童姥跃去,同时双手半握成爪,凌虚抓出数爪。 顷刻之间,满天爪影浮现而出,若是慕容复见到这一幕,说不定还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些爪影竟是跟九阴白骨爪有七八分相似。 唯一的区别便在于九阴白骨爪颜色为纯骨白色,而李秋水的爪影却是骨白色中带着一点幽黑,看上去更加森然可怖,令人心中发寒。 “幽冥鬼爪么!”天山童姥脸色一凝,随即却是娇笑一声,“也好,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你一直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天山六阳掌,是何等威力!” 说完双手在胸前一搓,右掌心处陡然窜出一道火红色劲气,跟一道火焰似的,跳动不已。 李秋水见得这一幕,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阴霾,确如童姥所说,她一直想学天山六阳掌,盖因她所修炼的小无相功若能得阴阳二气相助,便可将小无相功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可惜便是无崖子也不会这天山六阳掌,天山童姥又不可能传授给她,这也是她先前看到慕容复练成天山六阳掌之后,会动心思将其收为己用的原因。 “嘿嘿!”天山童姥狰狞一笑,手中火红真气陡然变蓝,微微一闪,却又渐渐淡若透明,赫然是那阴阳二气。 “去!”天山童姥娇喝一声,同时屈指一弹,登时一道几若透明的劲气射出,所过之处,“幽冥鬼爪”纷纷被一扫而空。 第五百三十九章 出手 “阴阳二气!”李秋水咬牙喝了一声,右脚一点地面,身子腾空而起,避过阴阳二气的同时张手一抓,地面上的一小撮早已碾成粉面的碎冰自动浮起,落入其手中。 随即双手一划拉,手中凭空多出一把三尺来长的冰剑,通体透明,剑刃虽未开锋,但晶光闪烁,锋利程度竟是不下于一把精钢利剑。 李秋水扬了扬手中冰剑,劈手便朝天山童姥斩下,登时间,一道长逾三丈的巨型剑影凭空生出,伴随着冰剑一并斩下,所过之处,虚空被挤得“滋滋”作响,威势好生不凡。 天山童姥面色不见丝毫变化,右脚陡然往前踏出一步,只听“砰”一声巨响,整个地窖都晃了一晃,从其落足处,由青花大石铺成的地板一块块飞起,撞向巨剑虚影。 “噗噗噗”,只见那石板撞在虚影上,却是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瞬间被切成两块,不过石板胜在数量极多,巨剑虚影终究不是实物,眨眼间已经只剩一层薄薄的影子,再切开二三块石板后,也化作了虚无。 不过这时,李秋水手腕一抖,手中冰剑耍了个剑花,反手自下而上的劈出一剑,一道凌厉之极的剑光飞出,瞬间将那些残余的石板切成两半。 随即脚尖一点地面,纵身而起,一剑刺向天山童姥,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便将童姥招式化解,并出剑反击。 “哼!”天山童姥冷哼一声,右手凌空划了个半圆,朝下一抓,霎时间,方圆丈许内的飞沙乱石全都汇聚而来,在掌心处化成一把土黄色的大剑,约莫五尺来长,半尺来宽,俨然一把重剑模样。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二人争斗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数个呼吸过去而已。 童姥手中重剑刚汇聚而成,李秋水的冰剑已疾刺而至,当即斜挥一剑。 顷刻之间,双剑相接,“噗嗤”一声劲力碰撞的声音响起,一层层劲力波浪激荡而起,将地窖中所剩不多的冰块完全震碎开来。 便在这时,“轰隆”几声大响,地窖四只角落里各自露出一个小铁门,轰然炸开,水流疯狂涌出。 二人身子手中动作一顿,李秋水率先转身跃向出口,天山童姥紧随而上,但在经过慕容复身旁时,忽的停住,略一犹豫,终究还是慕容复提了起来。 出得地窖,二人越过层层宫殿,来到一座山巅,四下无人。 此时正值午时,烈日炎炎,但李秋水手中的冰剑却无丝毫融化的迹象,她站定身形,冰剑斜指地面,目光平静的望着后来的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落地之后,将慕容复随手抛出,土黄色巨剑往地上一杵,登时,一道剑气自地面而起,划向李秋水。 “跟小妹比剑法,师姐怕是还差些!”李秋水娇笑一声,身形微动,带起一连串的残影,瞬间欺身而上。 “贱人!大言不惭!”天山童姥喝骂一句,双手举起剑柄相迎。 一时间,二人近身相斗,剑气横生,李秋水冰剑轻灵飘忽,剑招所过之处,均会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一会儿过去,便会形成一小团白雾。 天山童姥的重剑虽大,但握在手中却是轻巧异常,虽不似李秋水那般迅捷如电,但也是疾速如风,兼之攻击范围极大,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二人虽是比拼剑法,但剑光交错间,却无金铁鸣声,周围草石乱飞、剑气纵横,便是身形也是飘忽不定,只剩一大一小两道淡淡的白影。 酣斗中的二人却是谁也没注意到,先前还躺着一动不动的慕容复,却是悠悠睁开眼睛,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游移,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场中二人交手已不下二百余招,忽的“噗嗤”一声,但见二人身影一闪,竟是各自化成一道黄色剑光与一道白色剑光,黄白剑光交错而过,身形也陡然顿住。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紧,急忙望向天山童姥,只见其胸前已被隔开一个大口子,里面雪白的肌肤被划出一道血痕,不过内息尚算流畅,显然无甚大碍。.m. 再转头去看李秋水时,不禁呆了一呆,此时的她脸上白纱已经不见了,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来,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肌肤娇嫩,容貌清丽绝伦,与王语嫣倒是颇有几分神似,只是左边脸颊处印着两道淡淡的血痕。 “果然是天资绝世,遗传的好啊!”慕容复不禁暗暗赞了一句,李秋水是王语嫣的亲生外婆,容颜自是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如今的她已经七八十岁,却仍是一副年轻少妇的模样。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昏迷,先前不过是暗暗运功解开体内封印而已,如今封印全解,之所以一直装死,却是因为这二人一个对他有恩,一个是语嫣的外婆,帮谁都不是。 李秋水显出真容,浑身暴戾之气大增,手腕一抖,手中冰剑微微一颤,霎时间,漫天寒星亮起,将天山童姥笼罩其中。 童姥双手一搓,手中重剑滴溜溜一转,大股旋风凭空而起,将其整个身形包裹起来。 那寒星到得旋风周围,却如泥牛入海,全然消失不见,李秋水左手剑诀再变,冰剑“嗡”的一下,瞬间化作数十道白色流光,从旋风中穿刺而过。 “噗噗噗”一阵疾响,旋风眨眼便千穿百孔,消散开去,天山童姥一拍重剑,重剑立时化作一道土黄色屏障挡在身前。 “李秋水的剑法集百家所长,造诣之深,比起风清扬也不遑多让,童姥怕是难以抵御!”慕容复暗暗摇头想道。 果然,下一刻,只见那冰剑所化流光锋利之极,童姥所使屏障完全抵挡不住,瞬息之间,已被穿出几个洞来。 天山童姥面色微微一变,电光火石之间,双手在胸前相对而立,掌缝中陡然射出一道刺目青光,好似烛光一般,散成一片,白色流光瞬间被其淹没,却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才堪堪化解掉这一剑。 “哼!”李秋水大怒,左掌探出,右掌一带,掌力绕过青光,向天山童姥攻去。 “白虹掌力么!”慕容复饶有兴趣的望着李秋水所使掌法,心中对这白虹掌力也着实意动不已。 天山童姥知道白虹掌力的厉害,当即双手一张,散去青光,左掌往前一递,右掌从左掌下穿出,竟是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打向李秋水手肘处。 李秋水手肘微沉,手臂一扭,掌力也随之变幻,拍向童姥丹田。 二人这一招对撞,看似绝妙无比,实则已是心机用尽,用起了以伤换伤,同归于尽的打法,这般下去,殊死难料。 慕容复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日头,距离午时过去也只有半个时辰了,不由微微叹了口气,“算啦,再帮你一把。” 身形陡然站起,浑身气势一震,登时间,漫天风云大变,周身气劲环绕,右脚轻轻一步迈出,身形凭空挪移至二人身前。 二人双掌即将击中彼此,骤然之间被慕容复周身气浪一冲,却是稍稍偏开些许距离。 慕容复扬声一笑,双手微一翻转,顺势往前一带,便将二人掌力带到了空处。 二人同时一怔,待看清眼前之人正是慕容复之时,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天山童姥旋即大喜,“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快助师伯拿下这个贱人!” 李秋水登时大惊,当即便要缩手脱身,奈何慕容复的手掌却好似有股极大的黏力,紧紧吸住她的手掌,无法挣脱。 慕容复笑道,“二位师伯,可否听弟子一言!” 天山童姥眉头轻皱,不明白这个臭小子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时间也耐住性子,先听听他要说什么。 “你们二位都是家师的同门师姐妹,又是他的红颜知己,这般打闹却是……” 慕容复“不该”二字尚未出口,忽然小腹处两道劲风袭来,伴随着的是二女异口同声的娇喝,“滚!” “噗噗”两只玉手按在他腹部,慕容复登觉丹田翻江倒海,肠子好似绞在了一起,既是疼痛,又是恶心欲吐,随即身子一轻,便飞了出去。 二人看都不看一眼被拍飞的慕容复,转眼又战到了一起。 “哼,既然二位不给我面子,那也休怪在下无礼了!”慕容复心头微微恼怒,张手凌空一抓,周围温度骤降,但见方圆数丈范围内,竟是凭空生出一大片白雾,微一翻滚便化作丝丝水露朝他手中汇聚而来。 打斗中的二人被这声势所震,这才注意到慕容复身上的气息已然大变,与先前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恐怕自己二人加起来,也才堪堪能与之抗衡。 “你……你……”天山童姥张了张口,“你”了数次,却是没你出个什么来,脸色惊骇不已。 至于李秋水,目光微微闪烁,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已然生出退意。 慕容复不管二人如何想法,大手一抓,所有水珠尽数入手,掌心红蓝光芒一闪而过,随即往前挥出,“去!” 第五百四十章 功行圆满 登时间,数十道淡若透明的冰片从其手中飞出,犹如天女散花,晶光流转间,带起道道银亮丝线,赫然是一枚枚生死符。 “不好!”天山童姥脸色骤变,当即一掌拍在自己胸口,浑身红光大冒。 而李秋水却是运起凌波微步,转身便跑。 但慕容复所发生死符,速度之快,犹如迅雷闪电,眨眼间便到得二人身前,李秋水再想运功防御,已然晚了,生死符没入其体内消失不见。 倒是天山童姥周身红光不似寻常罡气,却是阻拦了生死符片刻,但这生死符乃真元所聚,岂非寻常,仅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便穿过红光,“噗噗噗”打入童姥胸前数个大穴中。 天山童姥没想到慕容复会用自己所传武功对付自己,一时间是又惊又怒,口中喝道,“臭小子,你找想死!” 手掌一翻就欲出手。 “师伯!”慕容复却是立时喝了一声,“你若运功,生死符即刻发作,你不会不知道吧!” 天山童姥动作一顿,眼中怒意更甚,但终究还是停了下来,至于李秋水,却是娇笑一声,“师姐你好厉害呀,竟然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 “贱人闭嘴!”天山童姥怒骂一句,此时她心头也是渐渐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被人背叛的心痛,嘴上却是朝慕容复冷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慕容复微微一笑,对天山童姥躬身行了一礼,“弟子慕容复!” “哼,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天山童姥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旁,对慕容复的有意示好丝毫不领情。 “慕容……”倒是李秋水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惊声问道,“可是江南慕容家?” 慕容复意外的看了李秋水一眼,脸上似笑非笑,“没想到师叔还记得姑苏慕容氏!” “真的是你!慕容博可是你父亲?”李秋水脸色大喜,急忙开口询问。 慕容复点点头,“正是家父!” “好啊!”天山童姥似哭似悲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想到你不但欺骗我,还跟这小贱人有一腿!” “我……”慕容复登时无语,“什么叫有一腿,人家都能做我奶奶了!” “师姐,多年不见,你说话还是这么低俗,不过有一句话你倒是说对了,小妹确实与姑苏慕容家渊源深厚!”李秋水轻声笑道。 她声音温婉柔腻,慕容复听在耳中,不由得怦然心动,那么一瞬间,似乎自己真的与她有很深厚的渊源。 不过这也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慕容复脑海立时闪过一丝清凉之感,杂念全然消失不见。 “好厉害!”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言谈之间,仅靠声音便能不动声色的操纵旁人心神。 慕容复深深望了李秋水一眼,摇头笑道,“好了,二位有什么恩怨我不管,如今你们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觉得还是听我的比较好!” “哼!狂妄!你别忘了是谁传你的生死符!”天山童姥讥讽道。 “小妹倒是想看看慕容小哥想对我们做什么呢!”李秋水白了慕容复一眼,腻声说道。 慕容复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将头撇开,不敢再看李秋水一眼,嘴中说道,“师伯,弟子确实没有骗你,我确实是无崖子师父所收的关门弟子!”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指环,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古朴晦涩的花纹,正是从无崖子那里得到的逍遥派掌门信物,七宝指环。 “七宝指环!”二人同时惊呼一声,这指环二人都是熟悉无比,而且指环材料特殊,绝难仿造,心中也是真正相信了慕容复所言。 天山童姥面色复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默然不语。 倒是李秋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急忙问道,“无崖子呢?无崖子如今在哪?”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黯,“师父已经仙去了!” 李秋水登时脸色煞白无比,身子微微颤抖,伸手指着慕容复,“你……你再说一遍,他怎么了?” “师父已经仙去,师叔还请节哀!”慕容复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语。 “不,你说谎,他……他一身纯正道家内力护身,没有个一两百岁根本不可能死,你胡说,胡说!”李秋水发丝飞扬,口中癫狂的吼道。 慕容复无奈一摇头,全身气势一扫而出,向李秋水压去,登时间,李秋水只觉胸口发闷,呼吸晦涩,情绪也稍稍冷静下来,但嘴中还是冷冷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怎么?师叔难道还怀疑是我谋害了师父不成?”慕容复脸色骤然一冷,寒光凝若实质的望着李秋水。 李秋水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却是一言不发,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沉默半晌,缓缓解释道,“师父被丁春秋偷袭打落山崖,全身筋骨碎裂,为报大仇,将一身功力传给了我,要我清理门户,并继承逍遥派掌门之位!” 李秋水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复,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从始至终,慕容复脸上都是一副淡淡的忧伤,根本看不出丝毫真假。 慕容复说完之后,也不管李秋水信不信,转而走到天山童姥面前,“师伯,现在还有一点时间,如果你愿意,弟子愿意助你修成天长地久长春功!” 此言一出,天山童姥面色一震,但马上又是一脸轻蔑之色,“你凭什么?” 慕容复淡淡一笑,伸出一手,掌心处一小团乳白色的真气浮现而出,赫然是他凝练而成的真元。 “真元!你小小年纪竟然凝结出真元!”天山童姥面色微微一变,尖叫出声。 慕容复继续说道,“师伯走火入魔,需要饮食鲜血练功,无非是手少阳三焦经受损,而我正好练有一门专门治疗经脉的内功,兼之同样修炼了天长地久长春功,兴许能助你重新突破最后一关,功行圆满。”字<更¥新/速¥度最&駃=0 童姥心中一动,颇觉有理,但是鉴于慕容复对她隐瞒了这么多事,而且还出手对付自己,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其好意。 慕容复见其神色,也不难猜出她心中想法,沉吟道,“师伯,弟子此来天山,本是奉师父之命,寻一人教我逍遥派武功,没想到会阴差阳错的遇见师伯,并从你这里学得诸多绝学,弟子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助你练成神功,也是权作报答!” “不可!”却在这时,已然平复心情的李秋水开口喝了一声,“这老女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助他练成神功,她功力大进之后,必定会先杀了我,到时便等若你杀了我,你如何对得起你师父!” “不要脸的贱人!”童姥登时大怒,“我要杀你,何须练成神功!” 眼看这二人又要吵起来,慕容复随手数道劲力挥出。 二女身形一晃便要闪躲,但刚一运气,浑身立时麻痒起来,紧接着慕容复劲力入体,再也动弹不得。 李秋水生死符发作,一时间奇痒难耐,急忙出口道,“好师侄,你快将师叔的生死符解了!” 倒是天山童姥咬了咬牙,一言不发,不过脸上红一阵蓝一阵,显然是在运功破解生死符。 慕容复微微一笑,也不去管她,转而来到李秋水面前,手掌在其肩井、天池等穴道连拍数下,暂时压住她身上的生死符。 李秋水趁机低声说道,“小子,你是从江南来的,我有一事问你,你可知道我那青萝孩儿如今过得如何了?” 慕容复眼中没有丝毫意外之色,点头道,“舅妈过得很好,有个女儿,如今也长大成人了。” “舅妈?”李秋水微微一愣,随即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我本是将其托付在姑苏王家,没想到还是嫁入了你慕容家。” 慕容复登时一奇,“嫁入慕容家有什么不对么?她怎么会是这副表情?” 还不待他开口询问,李秋水却是突然说道,“你觉得我那个外孙女长得怎么样?” “长得很好!”慕容复登觉莫名奇妙的点点头,她的外孙女自然便是王语嫣了,语嫣还能说长得不好么。 “那我将她许配给你,如何?”李秋水柔声问道。 此话一处,慕容复登时明白了她的想法,神秘一笑,转身便走。 “哎,我还有一个孙女,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 李秋水话未说完,慕容复头也不回的轻轻一拂袖袍,她便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师伯,你就不要硬撑了,”慕容复来到童姥面前,淡淡说道,“你是不是发现,我的生死符你根本解不开!” “哼!”童姥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过了今日午时,师伯想要恢复,可就得等三十六年了!”慕容复幽幽说道,“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如今的你,生死尽在我掌控之中,我若要害你,一掌杀了便是,何必搞那么多花样!” 一时间,天山童姥神色颇为意动,半晌后,终是开口道,“若你真能治好我的经脉,此前恩怨一笔勾销!” 慕容复点点头,在其身上连拍数下,将其生死符彻底解除,随即又将其穴道解开。 不料童姥身子一恢复行动,立即一步跃出,举手一掌拍向李秋水,竟是要先将其毙于掌下。 李秋水妙目睁得大大,眼中尽是不甘之色。 第五百四十一章 翻脸 但慕容复又岂会袖手旁观,无奈摇了摇头,身子一晃,便抢到童姥身前,掌出无影,瞬息之间,便是数掌拍出。 天山童姥猝不及防之下,手掌微微一压,“砰”的一声,二人对了一掌,童姥登时浑身剧震,身子不由倒飞而出。 慕容复紧随而上,右手揽其腰身,左手在其腿上轻轻一搭,童姥双膝一弯,二人缓缓落地,盘膝而坐。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童姥心中惊骇之余,不禁对慕容复所说的助自己功行圆满有了几分期待,“至于那个贱人,神功练成之后,再杀也不晚!” 慕容复也不待童姥同意,伸手在她胸口连点数下,随即双手一摊,与她四掌相对,登时间,神照功全力运转,大股大股的真元传入童姥体内。 天山童姥起初还一脸的不屑,但随着慕容复真元入体,手少阳三焦经一阵轻微麻痒,体内天长地久长春功也是蠢蠢欲动,不由得目光微微一亮,胸口内力一震,慕容复所给的最后一个药瓶飞出,一小团鲜血没入口中。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二人身上青光乍起,渐渐将身形包裹,慕容复手中印诀快速变幻,只能看到一阵模糊的影子,而天山童姥头上的银发也再次起了变化。 李秋水目光平静的望着二人,丹田内力却是飞速运转,只要能在慕容复二人完事之前冲开穴道,最终赢得还是她,只是让她恨恨不已的是,慕容复点穴手法十分怪异,又是真元所凝聚,她使出浑身解数竟是难以撼动丝毫。 天山童姥身上气息节节攀升,就在午时即将过去之时,发丝的变化却是突然停住,还差最后寸许长的发丝仍是银白色。 慕容复微微一愣,立即反应过来,手腕一转,掌心处陡然裂开一道口子,细细的血丝缓缓冒出,自动飞到童姥口中。 天山童姥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全力运转天长地久长春功,一时间,身上气息大盛,满头青丝飘洒而下,已然不见半点银光,脸上娇容楚楚,肌肤嫩白,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慕容复暗暗点头,散去神照功,运起长春功,不成想他这边功力刚动,童姥那边立时传来一股吸力。 慕容复心中一惊,但见童姥脸上眉头微皱,一脸痛苦的模样,“难道又是长春功的自动护主?” 不过值此时刻,他也不敢随意撤回内力,好在如今他封印解开,体内真元雄厚之极,再怎么吸也不会伤及根本。 这吸力存在了约莫盏茶功夫,便渐渐缓了下来,就在慕容复正要撤掌之时,却是陡然传来一道几乎可以媲美真元的浑厚内力,登时体内一片清凉。 慕容复呆了一呆,这股内力竟是精纯之极的天长地久长春功内力,一入体便带动自己的长春功疯狂运转。 “臭小子发什么呆,还不快点运功吸纳,这可是我数十年修炼而来的内力!”天山童姥突然开口说道。 其实就是童姥不说,慕容复也不会客气的,当即全力运转长春功,吸收这道内力。 “有了这道内力,起码可以减少天长地久长春功数年的修炼时间。”慕容复心中暗喜,竟是忍不住生出想要多吸点的念头。 “好了,你还真想将我吸干不成!”片刻功夫过去,童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慕容复讪讪一笑,收回手掌。 “退开些!”童姥口中低喝一声,身形快速转动起来,周身青光环绕,登时间,风声大作,四面八方的气流汇聚而来,没入青光中。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神功大成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这种引起外在异象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这异象也只维持了那么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消失不见。 童姥停下身形,秒目紧闭,似乎正沉浸在一种奇妙的体验中。.m. 好半晌后,她才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身上青光如同长鲸吸水般被收敛入体,一身气息若有若无,一种飘逸出尘的气质油然而生,兼之绝丽清容,恍若月宫仙子下凡,令众生倾倒。 只是令人无语的是,这个月宫仙子似乎矮了点! 纵然天长地久长春功大成,童姥顽疾尽去,不用再轮回散功,更不用饮血练功,但那身形却是永远都长不大了。 当然,这对于慕容复来说,只是优点,并非缺点,但童姥就不这么想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形,登时间,神功大成的喜悦消失不见,转而是无穷的恨意,手起一掌拍向李秋水。 “师伯!”慕容复对此早有意料,身形一晃便拦在童姥面前,微微摇了摇头。 天山童姥动作一顿,一脸淡漠的说道,“我们已经恩怨两清,从此你走你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休得再管我的事!”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随即苦笑一声,“我好歹还是逍遥派的掌门,你们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哼,”天山童姥嗤笑一声,“莫说是你,便是无崖子在此,我也不会给他面子。” “是么!”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沉,“这么说来,我若是想要灵鹫宫重归逍遥派麾下,也是不可能的了?”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的心思没那么简单,”天山童姥脸上先是闪过一抹讥讽之色,但随即话锋一转又说道,“你想要做灵鹫宫尊主也不是不可以,先替我杀了这个贱人!” 慕容复面色一窒,无奈摇摇头,“既然师伯一定要如此,那弟子也只有讨教一下师伯刚炼成的神功了!” “正好!”天山童姥冷冷吐出两个字,左手倒背,右手一摆,做了个“请”的手势,只是这副宗师形象在四尺来高的小萝莉身上摆出来,总有那么一丝别扭。 “嘿嘿!”慕容复脸上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但下一刻,却是暴起出手,左手降龙掌,右手六脉神剑,登时间,剑气掌力齐飞,身影共虚空一线。 天山童姥没料到慕容复会说出手便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狂风暴雨,仓促之间,身子直直仰倒,避过剑气的同时,双手极速变幻,连拍十几掌,每一掌各不相同,赫然是天山六阳掌的十八种手法。 “砰砰砰”,二人掌力相接,但慕容复每拍出一掌,都犹若排山倒海,童姥身形也会被震退数步,顷刻之间,已经退出了数丈之远。 其实单以掌法而论,天山六阳掌的威力并不在降龙十八掌之下,奈何童姥尚未完全凝聚出真元,功力与慕容复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慕容复全力出手之下,气势凌厉,锐不可当,竟无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 “这个畜生,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天山童姥被逼急了,心中暗骂一句,当即手掌一撑地面,身子陡然一个翻转,双腿犹如旋风一般,连踢数十脚。 这招式虽然稀疏平常,但在她手中使出来,立即成了绝招妙法,将慕容复逼退数步。 童姥得这一喘息机会,身子奇异一扭,横空飞起,双臂一阵模糊,霎时间,漫天青光再起,无数掌印飞出,将慕容复笼罩其中。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双手一搓,身上白光涌现,周身掌印犹若冰雪遇到烈日一般,即刻消融于无形。 “这……”天山童姥呆了一呆,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终极绝招在慕容复手下会这般不堪,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 慕容复双手十指跳动,数十道剑气激射而出,残余掌印瞬间被穿了个通透,碎裂消失,而其中两道剑气却是奔着童姥而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天山童姥心中一惊,后背陡然冒出一股凉气,但那剑气快若闪电,眨眼间已到得身前数尺处,闪躲已是不及,当即双手一合,身前凭空生出两只巨掌虚影,似乎要将剑气夹住。 但令她惊骇的是,只听得“嗤嗤”两声,那剑气视巨掌如无物,丝毫不带停顿的穿了过去。 这一瞬间,天山童姥第一次感觉到鬼门关是那么的近,不自觉的瞥了远处李秋水一眼,心中念头千转,终是化作一声叹息,闭上双目。 半晌过去,意料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天山童姥睁开眼睛一看,却见眉心寸许处悬着一紫一红两道森然剑气,眉心处隐隐有刺痛传来,而慕容复则是一脸淡笑的望着她,双手凌空半握,显然是他及时控制住了着两道剑气。 二人一番交手也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不光是天山童姥心中惊骇非常,远处不能动弹的李秋水心中同样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她们万万想不通,一个年纪如此年轻的人,如何能有这般深厚的功力。 要知道,即便是利用北冥神功不停的吸取内力,也断然不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因为吸的太多,只会走火入魔或是经脉被撑爆,更何况他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学造诣,以及层出不穷的神功绝学,根本不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人可能拥有的。 “小畜生,用不着假仁假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天山童姥面色稍稍恢复平静,语气淡漠的说道。 第五百四十二章 收复 “本来我是不愿意对师伯动粗的,但是……”慕容复幽幽一笑,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你也太不配合了!” “哼,没有我的命令,灵鹫宫上下,宁愿自毁,也不会听命于你!”天山童姥冷笑道。 “是么?”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灵鹫宫份属逍遥派,如今师伯想自立门户,那我是不是可以将你们全都当作叛逆来处理呢?” 天山童姥面色微微一变,逍遥派虽然与世无争,但若真论起门规来,对于叛逆的处罚那可是非常严重的,三刀六眼都不算什么。 她自问慕容复不敢真个如此对待自己,但灵鹫宫弟子可就不一定了。 慕容复继续说道,“我听说灵鹫宫的弟子全是一些娇滴滴的女子,都不用施展生死符,便有很多办法可以叫她们痛不欲生。” 童姥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有种就将我们全都杀了!” 说着身子微微前倾,眉心距离剑气再近了两分。 慕容复手腕一抖,差点将剑气散去,心中暗暗生出一丝悔意,他之所以会有此番动作,自然是因为一时生出了贪念,想借机收复灵鹫宫,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童姥这般刚烈,竟是宁死不屈。 当然,对付这种人,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嘴中轻笑一声说道,“师伯,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现在死了,我只要取得你的信物,一样能控制灵鹫宫!” 此言一出,天山童姥登时面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是不是那贱人告诉你的!” 慕容复颇为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说道,“好了,我只问你一句话,灵鹫宫是否归顺?” 天山童姥面色沉默下来,若回答是,那今后灵鹫宫就必须听命于他,如果答否,以这臭小子的冷血,怕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犹豫半晌后,她才长长叹了口气,“这一次,算我看错了你,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如果是要我杀了她,那就免谈!”慕容复淡淡一笑,指了指李秋水说道,将天山童姥下面的话堵住。 天山童姥面色一怒,“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一直护着她,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是她的人?” 慕容复摇摇头,“今日我是第二次见过她,我不让你杀她有两个原因。” “什么原因?”童姥问道。 “第一,我奉师父之命,要重振逍遥派,可是如今的逍遥派高手,只有我一人而已,其次,她与我表妹是至亲关系。” 说到最后一句时,慕容复只是嘴唇微动,却无声音传出,使得另一边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李秋水恨得直咬牙。 “哼,你想得倒美!不怕告诉你,我跟她不可能共存的,你若是不杀我,我便一定会杀他!”天山童姥强硬道。 慕容复无奈摇摇头,双手一挥,散去剑气,但还不待童姥反应过来,立即欺身而上,双手连点,瞬息间,又将其穴道封住。 天山童姥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眼神略带轻蔑之色的望着慕容复,似乎已将生死完全置之度外。 不料慕容复只是诡异一笑,伸手去拉起她的玉手。 “你做什么!”童姥面色一惊,喝问道。 慕容复从她食指上脱下一枚精致的宝石戒指,然后戴在自己食指上,口中悠悠说道,“从今日起,灵鹫宫就尊我为主啦,至于师伯,还是到燕子坞养老去吧!” “你……小畜生,狗才,无耻之徒,你给我还来……”童姥脸色又惊又怒,大骂不已。.m. 但慕容复却是恍若未闻,转身径直来到李秋水面前,在其闻香穴上轻轻一拂,淡淡问道,“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臭小子,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这么做……”李秋水哑穴刚一解开,便飞快说道。 但话说一半,却被慕容复打断道,“你是什么人我管不着的,你只需告诉我,你还是不是逍遥派的人?” 说话间,掌心把玩这一把小巧剑气,淡淡冷意从他身上弥漫出来。 李秋水活了大把年纪,何时遭受过这般对待,先是被种下生死符,随后又是定身,又是点哑穴,现在竟然还被威胁,心中愤怒可想而知。 不过她却不似天山童姥那般,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依然是一脸柔情楚楚,温声细语的说道,“哎呀,你这问的什么话,人家本来就是逍遥派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慕容复一听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心中一软,开口问道。 “不过你可知道我别的身份?”李秋水问道。 “你不就是西夏国的皇太妃么?”慕容复微微一笑,“可惜的是,区区一个弹丸小国,便是李谅祚在此,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你……”饶是李秋水温柔似水,喜怒不行于色,也被他气得脸色涨红,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什么,既然你承认还是逍遥派的人,从此以后当奉我为尊,可有异议?”慕容复冷声说道,虽是在问她,但语气却是不容置喙,毕竟若是扯出王语嫣那层关系,他可就拉不下脸来了。 但是李秋水却是冷哼一声,“你可知道,我是你亲姨奶奶,你如此待我,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慕容复登时面色一片呆滞,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他也曾了解过慕容家的家谱,除了临安府尚有一家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房亲戚外,就只有苏州城的王家算是近亲了, 至于奶奶这边的亲戚,却是从未听闻过,甚至连他奶奶是谁,家谱上也是语焉不详。 没想到今日却是听闻自己还有姨奶奶的存在,虽然说不上什么晴天霹雳,但也足足让他愕然了好半晌。 “怎么样?吃惊吧,哼,还不快解开我的穴道!”李秋水脸色颇为得意的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料慕容复回过神来后,却是淡淡一笑,“你说我就信么?我身为一派掌教,且不说你只是姨的,就算是亲奶奶,你也得听我的。” 他早已忘了亲情是什么感觉,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奶奶,根本难以产生什么感觉,更别说眼前之人心机城府极深,十句话怕是有九句假的。 “你……你这个不孝子孙,居然连祖宗都不认了!”李秋水登时气急。 “只是不认你罢了!”慕容复暗暗腹诽道,不过也是颇有几分奇怪起来,若李秋水所言是真,那自己的亲奶奶就是她妹妹,这样说来,岂不就是那…… 想着想着,慕容复心头陡然一惊,联想起当初无崖子认出自己身份时,那复杂之极的神情,不由身心俱震,“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臭小子,你当真不肯认我?”李秋水沉默片刻,终是目光幽幽的望着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虽然心头泛起不小的涛浪,但脸上神情却是看不出丝毫破绽,只是略有几分不耐的说道,“好了,我没工夫陪你玩这些小孩子玩的把戏,你只要告诉我,是否以我为尊?” “咯咯咯!”李秋水娇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如果我重归逍遥派门下,你给我什么好处啊?” “一尊护法长老之位!” “呸!”李秋水娇啐一声,“凭我在逍遥派的辈分就只值一个护法之位么,再说,逍遥派哪里来的护法?” “自然是我创的!”慕容复说完这几个字之后,便闭口不言,手中剑气跳动不已。 李秋水自然明白慕容复的意思,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但你要先将那老女人杀了!” 慕容复登时头大不已,不过脸上却是冷冷一笑,转身便走,“那么,师叔就回你的西夏皇宫,享受生死符的痛楚吧!” “你……你回来,回来!”李秋水急忙大叫,生死符的滋味她虽然尚未完全尝过,但对天山童姥极为了解的她,自是清楚这门暗器的厉害,当下也是真的急了。 不过慕容复却是头也不回,自顾自的走向天山童姥。 “我答应你便是了!”李秋水一咬牙跺脚,终究还是松了口,“不过你得保证不能让那个老女人骚扰我。” “呵呵,明智之举!”慕容复回过头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看来跟这种成了精的女人打交道,还是用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为好。”慕容复暗暗叹了口气,随即探手解去李秋水的穴道。 她眼里虽然十分幽怨,却也没有什么怨恨之色,不知是藏在了心里,还是有了什么别样想法。 慕容复不去纠结这个问题,其实就算李秋水不答应,他也不会真个用生死符去控制她的,因为这种疯狂的女人根本不是区区一枚暗器能控制得住的。 当然,天山童姥就不同了,她嘴硬心软,心中放不下灵鹫宫的弟子,只要将其软禁在燕子坞,便能完全接手灵鹫宫。 李秋水恢复了行动,目光便不自觉的瞥向天山童姥,微微闪烁着。 “师叔还是不要妄动杀意得好,我不让她杀你,自然也不会让你杀她!”慕容复略带冷意的声音响起。 李秋水微微一惊,面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娇嗔道,“你不是说只要有她信物,便能接手灵鹫宫么,她死了不是更好?” 慕容复摇摇头,一言不发。 天山童姥见李秋水走近,也是横眉冷竖,脸色愤怒不已,奈何身子无法动弹。 第五百四十三章 和好? “师伯,师叔可是同意出山助我重振逍遥了,您打算怎么着啊?”慕容复对天山童姥言道,“想必你也知道,将你软禁带回江南可是十分危险的,因为我也不可能时时保护着你,万一被什么仇人得了机会,那可就非常遗憾了。” 他将“仇人”二字咬的很重,显然是意有所指。 天山童姥双目都快喷出火来,但慕容复说的却是事实,脸色变幻一阵之后,也是渐渐平息下来,沉吟道,“你先让她滚一边去,我有件事要问你。” 慕容复转头看向李秋水,意思不言而喻。 但李秋水又岂是好那般易与的,尤其是见到童姥那年轻完美的娇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口中冷笑道,“师姐,您似乎还没认清形势啊,小妹已经是掌门师侄的人了,而你呢?” “不要脸!”童姥讥讽道。 随即沉默片刻,忽的问道,“小子,我且问你,你先前说无崖子让你来天山寻一人教授你武功,那人是谁?” 此言一出,便是李秋水也立即安静下来,目光紧紧的盯着慕容复,生怕他说出一个不愿意听到的名字来。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窒,童姥不问,他倒是忘了自己还说过此事,但当时也只是想平息童姥心中的怒意,其实无崖子根本没有说过这句话。 心念翻转间,慕容复心中一动,目光在二女身上来回扫了几眼,终是沉声开口道,“本来这件事我是不愿意说出来的,既然师伯相询,我也不敢隐瞒,其实师父让我找的人并非师伯。” 话音刚落,童姥立时面色惨白,眼中恨意凝若实质。 “哈哈哈……”相反,李秋水却是疯狂大笑起来,“师姐,早就跟你说过,师兄爱的是我,你偏偏要自作多情,还妄想除去我,好独霸师兄,现在你明白了吧,即便小妹真的死了,你也不可能如愿的。” “贱人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师弟他岂会……岂会移情别恋……”童姥声嘶力竭的吼道。 “哼,你就做梦吧,师兄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何来的移情别恋,不过是念在你是师姐的份上,武功又是我们几人中最高的,才一直没有直言!”李秋水反唇相讥。 “你……你……”天山童姥登时气得浑身发抖,但向来率真的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慕容复望着这二女的样子,心头没由来的一阵烦闷,开口吼道,“你们两都给我闭嘴!” 二女微微一怔,没料到慕容复一个晚辈,竟敢这般对二人说话,不过想想他先前的所作所为,似乎吼上两句倒还不算什么了。 慕容复脸上铺满一层寒霜,冷冷说道,“哼,要我说你们两都是贱人,为了一个男子一辈子机关算尽,蹉跎一生,更为可恨的是,竟不顾念丝毫同门之宜,自相残杀,致使偌大一个逍遥来沦落成今日这般模样,死了之后有何面目去见你们的师父?” 二女呆了一呆,童姥脸色微微涨红,“你个臭小子,你懂什么!” 而李秋水则是掩口轻笑,“就是嘛,若非师姐心生嫉妒,又哪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慕容复凌厉的目光陡然一转,落在李秋水身上,“师叔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师父心中至爱也就未必是你!” 李秋水登时面色一窒,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痛楚之色,默然不语。 倒是童姥眼睛陡然一直,“臭小子,你快说,是谁?”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画卷,缓缓展开。 但见画卷上画着一白衣飘飘的女子,脸蛋清秀,眉目甚是好看,右下角处写着两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乍一看,画中女子竟是跟李秋水长得一般无二。 天山童姥看了第一眼,只觉眼前一黑,喉咙闷哼一声,“噗”吐出一口鲜血来。 慕容复心中一紧,急忙挥手打了一道内力过去,她脸色才稍稍缓了过来,口中喃喃着,“是她,真的是她……” 至于李秋水,脸上神情说不出是悲是喜,是爱是恨,复杂之极,不过口中却念叨着同样一句话,“是她,真的是她……”。 “师伯,你再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她?”慕容复将画卷递到童姥近前,颇有深意的问道。 天山童姥定睛看了两眼,本来已经面若死灰,但目光划过画中女子眉角之时,却是陡然顿住,随即目光渐亮,“不是她,哈哈哈,不是她!” 高兴一阵过后,童姥突然抬头望了李秋水一眼,眼中尽是疑惑之色,又看了看慕容复,目中带着询问之色。 慕容复却是摇了摇头,将画卷折起收好,这才淡淡开口道,“画中人是谁,师父并没有告诉我,想必师叔应该是知道的,只是她愿不愿意说就不知道了。” “哈哈哈……”李秋水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与悲伤,“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俩打死打活一辈子,最终却是便宜了别人,无崖子,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笑道最后,声音已经是悲痛欲绝,泪如雨下。 而童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立时变得暴怒不已,时不时闪过一丝懊恼,“原来是她,原来是她……真是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 慕容复对于二女口中的“她”究竟所指何人,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此前李秋水的只言片语让他不禁怀疑此人有可能真是自己奶奶,当下也不好多做评价。 慕容复望了一眼呼天抢地,口中满是悲言痛语的二女,伸手解开童姥身上的穴道,转身走开,准备给二女一点时间解决她们的恩怨。 其实他之所以会选择说出无崖子真正所爱,也正是存了这份心思,毕竟他以后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这二人,数十年前,逍遥派能因为二人的内斗走向没落,数十年后同样是可以的。 站在山巅,望着群山连绵,雪山起伏,慕容复心中难得一片宁静,如今慕容家起事在即,但他却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总有种尚在梦中的感觉。 回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余年的时间,他一直在准备着,建立四大组织、暗中招兵买马、培养人才、布下诸多暗棋,可以说“广积粮,缓称王”已被发挥到了极致。 时至今日,慕容家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兵有兵,一纸信笺就能令各大王朝政局动荡,一念之间便可发动席卷天下的经济战争,“那我慕容家到底还缺什么呢?或者说我慕容复到底还缺什么?” 一晃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突然回头望去,不禁呆了一呆,随即大喜,但见天山童姥与李秋水竟是联袂而来,二女脸上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和颜悦色,但也不似先前那般恨不得生吃了对方,只是眼底深处仍是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想通了?”慕容复淡淡问道。 “巫行云!”“李秋水!” “叩见掌门至尊!” 二女竟是单膝跪地,异口同声的说道。 慕容复登时愕然,这待遇变化也太快了吧! 愣了好半晌之后,慕容复才反应过来,急忙弯下腰去,亲手将二女扶起,“师伯、师叔快快请起,我可当不起你们这一跪!” 不料二女却不起身,童姥开口道,“掌门至尊说得对,我二人内斗,致使逍遥败落,应该受罚,还请掌门至尊责罚!” “还请掌门至尊责罚!”李秋水说道。.m. 慕容复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这才短短一个时辰,两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一时间,饶是他心智之坚,也是有些难以接受。 “既然要重振逍遥派,规矩不可废!”童姥似乎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想法,一脸淡然的说道。 旁边李秋水点点头。 慕容复目光一阵闪烁,沉吟片刻道,“好吧,既然二位如此盛情,那本座就罚你们终身守护逍遥派,不得有违!” “是!”二女齐声应道。 “起来吧!” 二女起身后,仍是一脸严肃的站在慕容复身前,不发一言。 慕容复也不自觉的板起脸,“从今往后,灵鹫宫恢复其逍遥派下属身份,作为三宫之首。” 童姥先是点点头,但马上又是一片疑色,“敢问掌门至尊,何为三宫?” “哦,”慕容复轻笑一声,“三宫是我目前的构想,其中之一便是这灵鹫宫,其他两宫分别唤作紫薇宫和天机宫,不过这两宫尚且名存实无!” 李秋水面色微动,说道,“启禀掌门至尊,我在西夏倒是组建了一只秘密力量,武功均是不弱,可以并入逍遥派。” 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急忙解释了一句,“他们的武功并非逍遥派武功。” 慕容复登时忍不住微微一喜,问道:“这些人可靠否?” “掌门至尊……” “哎,”慕容复摆手打断道,“今后你们唤我一声‘师侄’即可,不要叫什么掌门至尊了。” 他本来对什么至尊之称就颇不感冒,更何况现在他还没弄清二人到底是什么想法,还是从感情牌打起比较好。 第五百四十四章 赶回 “是,”李秋水倒是没什么异议,继续说道,“掌门……师侄请放心,这批力量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死士组成,对我……哦不,今后对掌门师侄唯命是从!”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沉吟半晌才点点头,“那就先并入逍遥派外围弟子吧,择日启程前往河南擂鼓山聋哑谷,那里自会有人安排。” “是!” “既然来了,我们就先去西夏皇宫走走吧!”慕容复心中凝云满布,瞥了一眼山下的西夏皇城,登时心生一计,说出一句让李秋水大吃一惊的话来。 “掌门师侄,不知你……你要去皇宫做什么?”李秋水问道。 “听说你那孙女长得如花似玉,我自是要看上一眼的!”慕容复长笑一声,身形微动,消失在原地。 “这……”李秋水面色微微一变,转头看向天山童姥。 童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心中暗骂,“这个臭小子,就不能说委婉点!” “师姐,这是你做的好事吧?”李秋水淡淡问道。 “哼,以前你也没少陷害我!”童姥只字不提那一晚的事,只是故作强硬的反击道。 不料李秋水忽的“噗嗤”一笑,“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师姐呢,这小子武功深不可测,长得又英俊不凡,关键是还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清露若是嫁给他,我还觉得高攀了呢!” “你……”童姥呆了一呆,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是啊,这臭小子确实是人中龙凤。” “谁说不是呢,若小妹再年轻个三五十岁,说不定……” 慕容复对于二人之间的谈话丝毫不知,此刻的他已经来到的西夏皇宫之前,心中不断寻思着怎么处理西夏国的事。 按照他原来的打算,自是利用段延庆以及当初埋下的暗棋许贺,控制西夏兵权,待慕容家义旗一举,便立即发动兵变,覆灭皇室,然后让许贺直接登基,举国之力牵制辽国和蒙古。 如今收复了李秋水,自是不能再这般做了,西夏皇帝李谅祚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就这么放弃西夏慕容复也做不到,别的不说,单是那李谅祚的野心就不可小觑,若是在关键时刻背后捅一刀,事情可就大条了。 思绪间,慕容复已来到一片宫殿群前,而这时李秋水二女也跟了上来。 “我听说你那儿子还有进军中原的雄心壮志?”慕容复突然开口问道。 李秋水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关心国事了,祚儿做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掌门师侄为何会关心这个?” “没什么,只是我有一事要你去办,可能会让你觉得为难。”慕容复大有深意的看了李秋水一眼说道。 李秋水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知是什么事?” “其实也简单,就是利用你皇太妃的身份,助我取得西夏兵权!”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李秋水的脸色。 但李秋水脸上仅是闪过一抹讶然之色,“师侄要西夏兵权做什么?” “李谅祚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搭上蒙古的大船,进军中原,我不希望看到这一幕,相反,我希望西夏能反攻蒙古!”慕容复含糊其辞的说道。 李秋水点点头,默然片刻,却是意有所指的问道,“如果有一日兵权落到师侄手中,将如何处置祚儿?” “他可以当一个逍遥皇帝!”慕容复沉吟半晌,淡淡说道。 “好!”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李秋水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下来,“但请掌门吩咐,如何相助。” 慕容复愣了片刻,才说道,“你只需助赫连铁树暗中掌握西夏所有兵力即可!” 李秋水嗯了一声,不再多言,惹得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按理说,怎么也是亲生儿子,怎会这般冷漠,似乎只要自己不杀她儿子,便已经是件好事了,不过比起她将另一个女儿寄养在姑苏,这么多年也不曾去看过一眼,对这儿子已经是非常好了。 慕容复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令人寒心的问题,话锋一转,问道,“那李清露住在何处?” 李秋水神色莫名的指了一个方向。 慕容复犹豫片刻,终究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李秋水与天山童姥对视一眼,脸上尽是疑惑之色,这时空中传来慕容复冷淡不失威严的声音,“自今日起,逍遥派护法长老李秋水,驻守西夏皇宫,暗中协助赫连铁树执掌西夏兵力,天山童姥你即刻跟我赶回灵鹫宫。”.m. “是!”二女应了一声,天山童姥立即运起身法,紧随慕容复而去,只余李秋水一人怔怔的站在原地,目光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臭小子,你怎么走这么快,等等我!”天山童姥全力运起轻功追了半天,但仍只远远的看见慕容复的背影,登时气得大骂,哪有之前那半分顺从的样子。 “师伯,你可要快点了,因为我刚刚想起一件很不好的事。”慕容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已然用了千里传音。 “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点啊!”童姥气急,奈何凭她如何运转轻功,始终追不上慕容复。 “你手下的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神仙鬼怪,恐怕已经打上飘渺峰去了!” 慕容复淡淡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天山童姥登时面色大变,眼中怒火充斥,脚下凭空生出一股巨力,速度骤然大增。 其实对于李清露,慕容复也是颇有意动的,甚至还想将其带回燕子坞,只是突然想起乌老大那帮人,在逼急了的情况下,什么都做得出来,如今灵鹫宫可是他的属下,死一个人都很心疼的。 慕容复二人全力运转身法之下,不知行了多少里,半日时间,一晃而过,飘渺峰遥遥在望。 只是此刻的飘渺峰上,火光冲天,远远便能听到一阵杂乱的吵闹声。 “这帮天杀的,竟真敢打上飘渺峰,当初就该一个不留全杀掉!”童姥见得这番景象,登时怒火滔天,口中骂骂咧咧。 慕容复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杀意,一把拦住童姥的腰身,便直接沿着山路纵跃而上。 这飘渺峰确实是险峻异常,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路旁奇峰险道,怪石嶙峋,若是寻常人,怕是连上山都做不到。 一路上,慕容复二人也是遇到零星几个七十二岛的弟子,都是手执火把,把守要道,不过对于二人来说,却是没有丝毫作用,身形一闪,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 “这些天杀的畜生,好生生一片世外桃源,硬生生叫他们毁了,一会儿我必要这些人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童姥一脸痛心的说道。 慕容复也是暗暗点头,说起来,这飘渺峰地势却是十分奇特,虽然位于大雪山之中,进入飘渺峰范围之后,竟是有股淡淡的暖意。 此外,此地也算得上是一处上佳的天然城堡了,外有连绵无尽的雪山包围,内有奇峰险峻,利于埋伏,一处要道,只需数人,恐怕都能抵挡数千人的军队。 “要不将慕容家的总部搬到此处?”慕容复心中不禁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但转瞬又摇了摇头,这里虽然安稳,但离中原实在是太远了,战事一起,根本不利于协调指挥。 身形起落间,二人已来到一条凌空长桥桥头,旁边立着一块大石,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飘渺峰!” 巨石右下方另有一行小字,“解刃上山,擅闯者杀无赦!” 只是字迹与“飘渺峰”三个字比起来却是差了不少,显然是有人后加上去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此刻桥头只剩下两个粗大的铁链,桥已经被人从另一端斩断了。 “她们已经斩断铁桥,可见形势已经危急万分!”童姥面色一凝,说道。 慕容复看了看两座山峰的距离,约莫有五六十余丈,当即重重一跺脚,身子拔地而起,凭虚而行,向前飞跃过去。 童姥自是不会落后,五六十丈的距离,对于轻功极高的二人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只需多提一口气,便能达到。 天山童姥脚尖刚一接触地面,便立即疾跃而起,几个闪烁间,身形已然消失在山间。 慕容复目光四下一扫,果然,到了这里,便开始出现灵鹫宫弟子的尸体了,虽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尸体居多,可在他看来,一百个七十二岛的乌合之众也比不上一个灵鹫宫的弟子,那可是天山童姥从小精心*出来的。 慕容复正欲奔上山去,但在经过一个蓝衣女弟子身旁时,身形不禁一顿,蹲下身去,只见此女双目睁得大大,死前似乎看到了什么令她极为吃惊的事。 此外,她浑身上下只有脖颈处有一条淡淡的红痕,细细一看,竟是一道剑伤,但却没有半点血迹流出。 “这剑法……”慕容复喃喃一声,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疑色。 逗留片刻,慕容复又看了看其他几具灵鹫宫弟子的尸体,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身形一动,便也上山而去。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大骂 灵鹫宫坐落在缥缈峰山腰上,居中立着一座洁白的大殿,周围分布着一些矮小宫殿建筑,错落有致,四面飘着一层淡淡的白雾,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模样。 慕容复抵达灵鹫宫时,童姥也刚来到大殿前,只听殿中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淫笑声,“都给我下手轻点,别刮坏了这些可人儿的脸蛋!” 童姥登时气得七窍生烟,慕容复微微一愣,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二人身形一闪,直接进入大殿中,只见殿中混乱异常,约莫聚集了近千人了,其中大半为身着碧绿锦缎的女子,各个眉清目秀,内息不凡,正是灵鹫宫的弟子。 另一半则装扮奇形怪状,所用兵刃也不尽相同,自是那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乌合之众了。 只是让慕容复微微意外的是,还有一小部分人比较特别,他们中又可以分为三个派别,其中一伙黄色僧衣僧帽,手持细长弯刀,却是那西域血刀门弟子,血刀老祖也在其中。 还有数十个人清一色的淡蓝色道袍,袖口绣着一个黑白太极图案,竟是那全真教的人,其中有两个须发斑白的老道,想来应该是全真七子中的两个。 至于最后一伙人,则身穿米白色长袍,正是那华山派弟子,岳不群赫然在列。 “嘿嘿,”慕容复一见岳不群,登时恍然大悟,不由暗自冷笑一声,“先前我还奇怪,七十二岛三十六洞怎么可能有人会葵花宝典,现在看来,那数名女弟子应该是死在了辟邪剑法之下才对。” 殿中混战不休,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多出来的二人,童姥扫了一眼地上灵鹫宫弟子的尸体,双目变得赤红起来。 “所有人,都得死!”童姥厉声喝了一句,随即飞身而起,身子在空中滴溜溜一转,登时间,漫天青光浮现,瞬间将整个大殿所笼罩。 “不好!”全真教一老道第一时间注意到青光变化,登时面色大变,当即一跃而起,手腕一抖,长剑轻颤,却是化作三把剑影长刺而出,直奔童姥而去。 经他这一提醒,殿中众人这才注意到天山童姥的出现,灵鹫宫弟子纷纷大喜,口中齐呼“尊主!” 岳不群见到童姥时,本来还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但待见得其身后的慕容复时,不禁脸色一变,急忙招呼众弟子后退。 血刀老祖面色变了几变,也作出了和岳不群一样的决定。 至于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人,则是面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抖,不少人甚至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虽然眼前之人面目清秀貌美,万万不是天山童姥该有的面目,但那声音,他们却一辈子都忘不掉。 童姥淡淡瞥了一眼全真教老道,手中印诀微微一变,登时间,笼罩打点滴青光中,却是分化出数十道剑光,蜂拥刺向老道。 老道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来人会这般厉害,不过此时剑招已老,想要变招已是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再提几分劲力往前刺去。.m. 只是他速度再快,又怎么比得上剑光之快,瞬息之间,剑光已然到得老道头顶,老道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自是无法躲避。 便在这时,一声历喝声响起,“师弟,我来助你!” 随即听得“嗤嗤”两声,数道白色劲气从老道身后飞来,“噗噗噗”青色剑光与白色劲气相撞,二者同时消弭于无形,老道身形无阻,眨眼到得童姥身前,一剑化三清已经运转到了极致。 “哼!”童姥冷哼一声,伸出右臂,微微一晃之后,陡然变成了三只手臂,硬着三把剑影而去。 在掌心即将碰到剑影之时,童姥手腕奇异一转,却是绕过剑尖,贴在剑刃上,随即“砰砰砰”几声,掌心劲力狂涌而出,三把剑影瞬间被震成碎片,其中两把直接化为乌有,另一把则是断裂成铁片,四散而飞。 老道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童姥手臂陡然往前递出一截,“噗”,按在老道胸口,老道身子如同麻袋一般飞了回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童姥出手,到她现在击退老道,也不过寥寥数息时间过去,殿中登时一片静谧,众人中有的震惊,有的恐惧,有的则是懊恼,不一而足。 不过他们不敢做声,童姥却不想放过他们,双手一挥,漫天青光一阵闪烁,随即竟是化成无数密密麻麻的青色剑光,激射而下。 “快躲!”不知道是谁喊了那么一嗓子,殿中众人惊慌失措的闪躲起来。 这个时候,名门正派与乌合之众的区别就比较明显了,全真教众弟子各自将长剑横在身前,青色剑光一旦落下,便是迎头一剑劈出,若无暇顾忌,旁边还有师门长辈加以帮衬,另外一边的血刀门和华山派也同样如此。 相比之下,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弟子就差了许多,他们早已溃不成军,四散而出,人群中不断传出惨叫声,数息时间,已经倒下了数十人。 天山童姥这一招青光剑影范围虽大,但威力却是有限,时间也持续不了多久,五六息过去,所有剑光已经消耗完毕,殿中倒下了百余名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弟子,至于三大门派,却是无甚伤亡。 慕容复暗暗摇头,其实这些人身手也不差,方才若是那些岛主洞主能够居中策应,指挥众弟子一齐抵挡,伤亡绝不会这么大的,一时间,也是彻底熄了将这些人收为己用的心思。 “住手!”眼看童姥还待出手,全真教老道急忙开口喝了一声,声音宏亮如钟,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可见内力非凡,中气十足。 慕容复瞥了此人一眼,全真七子中,他只见过郝大通与孙不二,却不知眼前之人是谁。 童姥手中动作一顿,打量了老道几眼,问道:“你是全真教的吧,不知我这灵鹫宫如何得罪了你全真教,会伙同这些贼子攻上峰来?” “原来是天山童姥前辈当面,晚辈丘处机,见过童姥前辈!”灰衣老道打了个揖,客气道。 “这人竟是丘处机!”慕容复微微一愣,不由得多看了此人几眼,但见他一身灰衣,长脸宽额,脸颊微红,颏下留有三缕短须,从面相上看就知道此人是一个性子暴烈,刚正不阿之人。 “哼,不必前辈长前辈短的。”天山童姥却是丝毫不给面子,“我与你全真教井水不犯河水,何以攻上峰来,今日若不交待清楚,哼,你们都不必下去了!” 丘处机面色微微一变,沉吟半晌才说道,“不满前辈,晚辈听说灵鹫宫利用一种唤作‘生死符’的东西,暗中控制沿海、西南一带的大小帮会,逼他们年年上贡,岁岁来朝,稍有不遂灵鹫宫的意,他们便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知可有此事?” 天山童姥冷冷看了人群中的乌老大等人一眼,微微冷笑一声,“是又如何?他们本是我灵鹫宫旧部,如果做事不能让我满意,我怎么处罚他们关你屁事?” “这……”丘处机面色微窒,正欲反驳,童姥却是接着说道,“如果我也对你全真教的门规条例指手画脚,你待如何?” “这……” “哼,强词夺理,你们灵鹫宫荼毒西南武林,致使民不聊生,鄙派掌教实在看不过去才上山来找你们理论一二。”这时,丘处机身后一个面目阴翳的中年道士踏前一步说道。 “你又是哪个杂毛,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么?”天山童姥目光一寒,瞪了那道士一眼。 “志敬退下!”丘处机立即喝了一声。 原来中年道士正是当初在君山大会上被慕容复狠狠羞辱过一顿的赵志敬,只是如今的他似乎经历了什么奇遇,身上精气外溢,一副功力大进的模样。 “你看看这些妖魔鬼怪,”童姥冷笑一声,指了指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人,“是他们荼毒武林,还是我灵鹫宫荼毒武林,天下盛传全真教乃正道领袖,一心为国,大仁大义,在我看来,都是些狗屁,若是名门正派,会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会跟西域妖僧混在一起?” 说到最后一句时,却是瞥了血刀门众僧一眼。 丘处机登时面色微窒,他在来之前,根本就对灵鹫宫所知不多,而且也不知道血刀门的邪道中人会到此。 至于七十二岛三十六洞,他倒是有所了解,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小帮会,但乌老大几人一致立誓答应,事后听从全真教调遣,共同抗金,他才会来趟这趟浑水的。 丘处机张了张口,正欲说点什么,但童姥却是一摆手,转头看向岳不群,“哼,华山派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上一代至少还出了个剑术奇才风清扬,落到你手里却变得这般不堪,如此也好,倒也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岳不群心中一惊,随即又是大怒,尤其是那句“剑术奇才”四个字,更是深深扎进了他的心窝,怒声开口道,“灵鹫宫在西南武林横行霸道,更加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尖细,说话间,左手不自觉的捏起了一个兰花指,让人看得好生怪异。 第五百四十六章 九天九部 “是么!”天山童姥轻蔑的看了岳不群一眼,忽的大喝一声,“灵鹫宫所属,九天九部弟子何在?” 话音刚落,大殿四面八方各自打开一道机关,从中涌出一队队绿衣弟子,算上之前大殿中剩余的,共两千余名,“刷”的一下齐齐单膝跪地,口中依次喝道: “钧天部弟子!” “昊天部弟子!” “幽天部弟子!” “玄天部弟子!” “变天部弟子!” “苍天部弟子!” “阳天部弟子!” “炎天部弟子!” “朱天部弟子!” “参见尊主,恭迎尊主回宫!” 声势之浩大,震得大殿微微颤抖,众人只觉好似要塌下来一般。 慕容复不禁心头大喜,本以为灵鹫宫撑死也就一千来人,一路上还折损了不少,没想到暗中竟然藏了这么多。 这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虽然这些女子身上的气息以二三流居多,少数达到一流境界,而且据他所知,灵鹫宫的弟子武功可能并不如何高强,但一定是各个身怀绝艺,得到这些人,几乎等若得到十万大军。 童姥看了众弟子一眼,眼中厉色一闪,口中吐出一个字,“杀!” 众弟子应声而动,“刷刷刷”长剑出鞘。 “等等!”这时慕容复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更为奇异的是,每个人听到这声音后,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中动作。 童姥微微一愣,转头看向慕容复,目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随即又朝灵鹫宫弟子扬声说道,“众弟子听令,从今日起,他便是你们的新尊主,你们的命、你们的一切都是他的!” “啊!”人群中的符敏仪第一时间认出了慕容复,不禁惊呼一声。 童姥目光一寒,看向符敏仪,“怎么,你有意见?” “不不……不敢,弟子只是……只是有些吃惊罢了!”符敏仪身子一软,立即跪倒在地,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 “还不拜见新尊主!”童姥冷声喝道。 “拜见新尊主!”灵鹫宫众弟子立即朝慕容复跪下,拜了一拜,口中齐声喝道。 “好!”慕容复淡淡一笑,陡然迈出一步,身子却已挪移出丈许,殿中众人不自觉的分开一条道来,童姥紧随其后。 二人越过人群,来到大殿上方的宝座之前,慕容复伸手虚抬,“众弟子免礼!” “谢尊主!” 灵鹫宫众弟子满腹疑惑,不知道尊主为何突然传位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但值此时刻,她们却是不敢多问,只能遵照童姥命令行事。 慕容复微微赞许的看了童姥一眼,随即转头看向殿中的三大门派和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人,口中淡淡吩咐道,“钧天、昊天、朱天、玄天四部弟子何在?” “弟子在!”慕容复话声刚落,便有九百余名灵鹫宫弟子上前应道。 “尔等即刻出殿,把守下山的各处要道,没有我的命令,一个活物都不准放下山去!” “是!”九百弟子立即运起身法,向殿外跑去。 殿中除了灵鹫宫弟子以外的人,立即变了脸色,忽的人影闪动,却是有十余人当即向殿外冲去。 “蠢货!”三大派的人心中均不禁如此想道。 却见慕容复冷冷一笑,十指跳动,指尖十余道剑气激射而出,“呃呃呃……”紧接而来的便是十余个人气绝倒地的声音。 “变天部弟子,”慕容复看也不看众人脸上神色变化,自顾自的开口道,“命尔等立即下山,救治尚未死亡的灵鹫宫弟子!” “是!” “剩余四部弟子,把守大殿各个出口,谁若妄自逃走,格杀勿论!” “是!” “慕容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我全真教的人,你也敢留?”这时,全真教赵志敬再也按捺不住,指着慕容复喝问道。 他对慕容复一直怀着深深的怨恨,总想找机会报复回去,如今自己偶得奇遇,神功大进,兼之师门长辈在此,他料定慕容复也奈何不得他。 不过他却不知,他那小小奇遇,跟慕容复一比,简直就是萤火之光与皓月明辉的差距,如今的慕容复,才真的是王重阳在世,也不会将其放在眼里。 慕容复尚未开口,天山童姥忽的扬手一挥,一道无形劲力陡然射出,眨眼间已到得赵志敬面前。 丘处机面色微变,电光火石之间,手中长剑往前劈出一剑,“嗤”一响,童姥劲力被斩成两截,但剩余的那一截却仍然打在赵志敬脸上,只听“啪”一声脆响,赵志敬脸上立即生出一道红印,五指清洗宛然。 慕容复不屑的瞥了赵志敬一眼,转而看向众人,开口说道,“在座的可能有人认识我,也有人不认识我,不过这都不重要,” “今日你们伙同灵鹫宫旧部犯上作乱,插手他门门派内务,这可是犯了江湖大忌,我就算将你们全杀了,天下武林同道也不能说我一个‘恶’字。” “年轻人,口气还是不要太大得好!”这时,先前被童姥打伤的老道开口道。 但见他一身披灰色道袍,长眉秀目,颏下疏疏的三丛黑须,只是面色略显苍白,气息萎靡,显然童姥那一掌拍得不轻。.m. “还未请教阁下是谁?”慕容复笑道。 “王处一!”灰衣老道说道,“贫道听说过你,你在君山,曾当众辱及先师,此事还未来得及到姑苏燕子坞讨上一个说法,没想到今日却在这碰到了。” “哦?他就是那慕容复?”旁边丘处机立时问道。 王处一点点头,微不可查的瞥了赵志敬一眼。 丘处机登时面色微沉,如今的他已经极大的收敛了当年的火爆脾气,旁人哪怕是不将全真教放在眼里,甚至是辱及全真教,他也不会如何生气,但一涉及王重阳,那就是触及了他的逆鳞。 “慕容公子,”不过这时,岳不群却是先一步开口道,“我等先前只是受小人蛊惑,未及细查便强闯上山,失礼之处还望海涵,现下真相明了,我等自当赔罪认过,只是大家同为武林同道,实在不宜大动干戈,自相残杀!” 此时的岳不群,早已生出了悔意,心中也将那不平道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若非他说什么灵鹫宫乃是依托数百年前的隐世门派遗址所建,内藏无数宝藏与绝世武功秘籍,自己又怎会与这些人同流合污,平白招惹天山童姥这个深不可测的大敌,现在好了,还将更加可怕的慕容复也给惹上了。 原来乌老大等人放跑了慕容复与天山童姥,起初还胆战心惊,生怕灵鹫宫使者降临,但数日过去,灵鹫宫仍无任何动静传出,众人终于确定童姥是真的出大问题了,不过没有高手坐镇,他们依然不敢轻易上飘渺峰。 几人一合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灵鹫宫的消息泄漏给那些正道中人,以期联合他们共谋灵鹫宫,不过单是什么维护武林正义,肯定很难请得动这些人的。 不平道人一向洞察人心,心计过人,数个名门大派都派人前往说项,最后竟硬生生的将全真教和华山派给请来了,至于血刀门则是听闻灵鹫宫中全是美女弟子,就不请自来了。 “嘿嘿嘿,都说什么君子剑岳不群,一生以武林大义为先,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一旁血刀老祖微微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岳不群登时大怒,“哼,若知道尔等邪僧也会到此,岳某人说不得还要先与尔等做过一场,才会上这飘渺峰。” “做过就做过,老祖怕你不成!”血刀老祖反唇相讥,“不过老祖倒是好奇得紧,华山剑法本是纯正的道家武功,怎么到你岳不群手里,就变得邪里邪气,老祖都自愧不如?” 岳不群面色微微一窒,先前在山下之时,他一时手痒,忍不住使出了辟邪剑法中的招式,没想到却是被血刀老祖给看到了。 两派弟子转眼间已是剑拔弩张,颇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哎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慕容复一副吃惊的摆摆手,“这里好像是灵鹫宫的地盘,你们乱闯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将这当作武林大会的场地不成?” 此言一出,二人面色讪然,各自退开一步,不再言语。 “方才王道长说要找我讨个说法,你大可将来龙去脉说上一说,若在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倒是可以给你赔个礼!”慕容复话锋一转,朝王处一说道。 “阁下不问缘由向我派中弟子出手,郝师弟与孙师妹出手制止,你将他们也打伤了,最后还狂言什么即便先师在世,也保不住他们,这些难道阁下都忘了么?”王处一面色愤然的说道。 “道长可能误会了,这件事在下并没有做错什么!”慕容复淡笑道。 “哼,敢说不敢认么?姑苏慕容复名震天下,还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看来,名不副实啊!”王处一冷冷讥讽一句。 “放肆!”慕容复面色骤然一冷,浑身气势大震,“话是本座说的,但本座说错了么?这两个邪道欺世盗名,居然敢打本座女人的主意,没有上你全真教讨个说法已经是看在王重阳的面子上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威慑 几句话一出,王处一不禁一怔,倒不是为慕容复气势所摄,而是因为那句“打本座女人的主意”,这可跟他知道的版本有些不一样啊! 不由转头望了赵志敬一眼,只见此时的赵志敬脸色微微发白,目光闪躲,“志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们只是喝醉了,说了几句人家女子貌美的话么?” “师……师叔,是……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喝多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赵志敬登时冷汗连连,口齿不清的解释道。 “哼,是么!”慕容复冷冷一笑,转而看向丘处机,“丘道长,你以为如何?” 丘处机沉声道,“即便是我门下弟子言辞不当犯了清规,那也该由全真教来惩罚,何须劳外人出手,更何况,阁下还言及先师,实属不该!” “这么说,丘道长是要护短了?”慕容复目中寒意一闪而过,寒声说道。 “这并非护短,”丘处机却是摇摇头,“你伤了全真弟子之事,尚可不计较,但辱及先师的言语,还请慕容公子能够收回去!” 他说得十分客气,但言外之意,却是要慕容复能当众道歉。 但慕容复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且不说这件事他并没有错,即便真个错了,想要他道歉,也是不可能的,脸上灿烂一笑,“既然如此,那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今日能走出这个大殿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灵鹫宫的人,另一只就是死人!” “你!”丘处机登时大怒,没想到慕容复这般不给面子,甚至还扬言要留下全真教所有人。 慕容复话一出口,不止丘处机脸色变了,殿中其他人或勃然大怒,或惊慌恐惧,或若有所思。字<更¥新/速¥度最&駃=0 血刀老祖嘿嘿一笑,说道,“慕容小子,虽然老祖很喜欢你这种脾性,但咱们好歹同属西域武林,老祖保证,今日只要你让我血刀门安然下山,今后血刀门与灵鹫宫就是铁杆盟友!” “慕容复,凡事不要做得太过,你就算真能将我们这些人全留下,但今后你慕容家就要同时面对全真教与华山派的围攻,和天下正道人士的口诛笔伐。”岳不群说道。 至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则是噤若寒蝉,童姥不在之时,他们还能壮着胆子说几句狠话,但此时童姥当面,他们还能站稳身形,已经是极大的勇气了,毕竟童姥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一般的人物。 慕容复颇为意外的看了血刀老祖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倒叫大师失望了,在下并不打算招收盟友。” 血刀老祖面色微变,却听慕容复继续说道,“不过,灵鹫宫麾下尚缺一些使唤的奴才,你们若是愿意,倒也可以留下!” “欺人太甚!”血刀老祖大怒,腰间寒光乍起,手中多出一柄细长的弯刀来,随即刀背在光头上一划,飞身一刀劈向慕容复。 不过他也不是真个鲁莽之辈,出手之时口中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这小子要将我们所有人都留下!” 他话音未落,岳不群长剑清鸣一声,一招平平无奇的有凤来仪使出,身形后来居上,与血刀老祖持平。 倒是全真教丘处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没有动弹。 天山童姥面色一冷,正欲出手,不料慕容复忽的伸手一拦,口中淡淡道,“我来!” 随即便见他猛然踏出一脚,身子一震之下,浑身冒出千百道白色毫光,一股凌厉之极的剑意陡然冲天而起。 血刀老祖与岳不群登时心头凉气直冒,奈何血刀老祖招式已老,无法变招,只得硬着头皮劈过去,而岳不群却是腰身诡异一扭,手中长剑轻轻一颤,划了个半圆,“刷”的一道白色剑气击出,但其身形却是顿在了原地。 眨眼间,血刀老祖的弯刀和岳不群的剑气同时到得慕容复身前数尺处,慕容复身上毫光骤然大盛,“滋滋”两声,剑气瞬间化为乌有,紧接着弯刀“砰砰”两声,碎裂成片。 眼看血刀老祖身子就要撞上毫光,慕容复却是抬腿一脚提出,“砰”一声,血刀老祖身子倒飞而出,落地之后,“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神色迅速萎靡下去。 殿中众人见得这一幕,更是惊骇欲绝,尤其是乌老大等人,他们对于血刀老祖的厉害可是深有体会的,没想到在慕容复手下竟是一招都没有撑过去。 丘处机脸色略微有几分不自然,与旁边的王处一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抹骇然之色,旁人或许无法看出慕容复方才所用招式,但他们作为剑道高手,却是能看出一些端倪,这完全就是利用自身剑意配合内力伤敌。 要知道剑意可是一种比内力更加无形无质,甚至可以说虚无缥缈的东西,寻常人即便是机缘巧合领悟出剑意,那也须得利用兵刃作为承载,才能发挥其威力,但慕容复却以内力为载体,自由施展,这一点恐怕连他们的师父王重阳也未必做得到,二人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至于岳不群则是心头暗暗庆幸,好在刚才他出手只是虚晃一招,这才能及时变招,否则此刻他也要躺在地上,丢尽颜面了,但马上他脸色又微微一白,慕容复这般厉害的话,今日想要杀出去怕是不容易了。 慕容复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暗暗点头,微微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座也不愿多造杀孽,这样吧,尔等当中有谁愿意自此臣服灵鹫宫,就到左侧站好。” 此言一出,殿中登时一阵骚动,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就各派掌门尚能保持一定的镇定了。 “慕容公子!”乌老大开口道,“先前我等一时猪油蒙了心,竟然生出那等大逆不道的心思,不知若我等愿意臣服的话,还能否给我们一次机会?” “当然了!机会是有的!”慕容复咧嘴一笑,说出一句让乌老大等人大喜的话来,但他下一句话却又让部分人如丧考妣,“尔等当中,没有伤过灵鹫宫弟子的人,本座都可以原谅你们一次。” “这……”乌老大还好,只是面上带着难色,因为此前他虽然非常恨灵鹫宫的人,但这次攻上峰来,却鬼使神差的留了个小心思,那便是没有亲自动手杀人。 可不平道人与那卓不凡就不同了,这二人对天山童姥恨之入骨,有此机会,怎会手软,身上可是占了不少灵鹫宫弟子的血。 “老妖婆,纳命来!”便在这时,卓不凡忽的大喝一声,腰间银光乍闪,一把寒气森然的长剑陡然拔出,飞身刺向天山童姥。 “兄长不可!”不平道人立即大喝出声,但显然已经晚了,卓不凡身形瞬息之间已然跃出丈许,距离天山童姥不过数尺之遥,不由暗暗气急,这兄长还是太鲁莽了些。 不过他倒也十分清楚卓不凡的脾性,十几年前的一字慧剑门本是天山附近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却不知何故灭于天山童姥手中,满门上下只余卓不凡一人,其心中恨意之深可想而知,眼下报仇无望,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天山童姥看了卓不凡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脸上却是一副淡漠之色,手臂一晃,登时间,大片青色劲气甩出,犹若一道青色匹练,瞬间将卓不凡身形淹没。 一阵“嗤嗤”声响起,但见青色劲气中,剑光闪烁,青色匹练陡然被割开一道缝隙,卓不凡手握长剑,长刺而出,气势凌厉之极,周围空气被挤压得微微爆鸣。 天山童姥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没料到卓不凡居然还能刺出如此凌厉的一剑,不过当下也只是冷冷一笑,手臂挥动,就要再次施展招式。 不料慕容复却是闪身到童姥面前,右手并起双指闪电般探出,只听“铛”一声轻响,长剑骤然止住。 卓不凡不禁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己全力施展的一剑,竟然被人以一对手指夹住,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原地。 慕容复淡淡一笑,忽的松开双指,随即屈指在剑刃上一弹,“铮”一响,长剑陡然翻转,拍向卓不凡。 “噗”,卓不凡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一轻,便飞了出去。 不平道人急忙跃出接住卓不凡,只是在触到他身子的时候,却被其身上的劲力所震,喉咙一甜,一口血吐出。 天山童姥疑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他这般做法,显然是故意留那卓不凡一命,不过童姥倒也没有多问。 “好了,”慕容复脸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但嘴中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众人心惊不已,只听他说道,“尔等想找灵鹫宫报仇的,或是不愿臣服灵鹫宫的,暂且稍安勿躁,呆会儿自有你们出手的机会,现在愿意臣服的,先站到本座左手边,免得误杀!” “慕容复,你连全真教也敢……噗……” 赵志敬愤愤开口道,但话未说完,却是一道劲风迎面袭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觉胸口一股钻心刺痛传来,低头一看,胸口处竟是多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第五百四十八章 VS丘处机 “志敬,志敬!”丘处机面色大变,口中疾呼两声,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替他止血敷药。 “抱歉,我忍他很久了!”慕容复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放下手臂。 王处一以及那些个全真教弟子,都是一脸愤怒的看向慕容复,却又不敢妄动,毕竟形势比人强,且不说大殿四周的近千余名灵鹫宫弟子,就是天山童姥与慕容复二人,他们都对付不了,而且丘处机正忙着帮赵志敬处理伤口,一切决断还得等丘处机来做才行。 一时间,殿中静得可怕,既没人表示臣服,也没人敢说不服,当然,也不是没人想过群起而攻之,相信千余人一齐出手的话,即便是慕容复与天山童姥也未必招架得住,更何况只要殿中一乱,就可以浑水摸鱼,趁机逃跑。 慕容复心头暗暗冷笑,若这些人一开始就是这般想法的话,兴许还真能让自己措手不及,可惜偏偏没人愿做那个出头鸟,都在盼着别人搅浑水,自己好浑水摸鱼,到得现在,下山的路早已被灵鹫宫封锁,谁也逃不掉了。 “怎么?你们都不愿意臣服?”沉默片刻,殿中仍没有一个人行动,慕容复登时失去了耐心,“既然这样,那就都去死吧!” “我愿意臣服,希望尊主能给小的一次机会!”却是乌老大急忙开口说道,随即慌忙走到慕容复所指定的位置。 他这一动,身后数十名弟子也跟了过去,其他洞主、岛主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也都稀稀拉拉的走了过去,数个呼吸间,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人,只余不平道人、芙蓉仙子翠绿华等少数几个无门无派的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平道人犹豫半晌,终是没有踏出那一步。 慕容复瞥了一眼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好笑的摇摇头,“怎么,你们手上都没沾染过灵鹫宫弟子的鲜血?” “慕容……启禀尊主,”乌老大立即躬身说道,“说来惭愧,我们这群乌合之众,武功稀疏平常,进攻飘渺峰时,并没有抢到出手的机会!” 他这话一说,岳不群、血刀老祖登时脸色一黑,狠狠瞪了乌老大一眼,饶是一向侠义仁心的王处一也不由得心头微怒,只觉此人太不厚道。 事实上,乌老大所言也确实是真的,除了他自己是有所保留之外,其他人均恨不得能杀上一两个灵鹫宫弟子,奈何华山派弟子、血刀门弟子身手太快,出手狠辣,至于全真教,倒仅仅是打伤灵鹫宫弟子而已。 慕容复瞥了一眼岳不群与血刀老祖,随即朝童姥使了个眼色,童姥会意,嘴角冷冷一笑,身形陡然跃出。 “且慢动手!”却在这时,血刀老祖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血刀门愿意臣服!” “哼!”童姥已然击出的一掌微微一顿,随即手腕一抖,向旁边偏了少许,打在血刀老祖身侧数寸处。 “哦?血刀老祖愿意臣服灵鹫宫?”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但见其目中精光闪烁,眼珠子转来转去,登时心中明了。 “哼,不管你是真臣服还是假臣服,最后都只能为我所驱使!”慕容复心中暗暗冷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如此,血刀门可免一死,留下有用之身为灵鹫宫死去的弟子冤魂恕罪!” 此言一出,灵鹫宫众弟子登时大喜,若慕容复直接杀了这些人,她们反而不乐意,相反,若是留下的话,就能让这些人尝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她们对童姥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 果然,就见童姥脸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我灵鹫宫也不是想加入便加入的,还要先受过入门测试,若是挨过了,自然可加入灵鹫宫,若是挨不过,那也只能怪你们实力不济了!” 血刀老祖看着天山童姥的笑容,只觉脊背发凉,可却挑不出任何毛病,入门测试在许多大门派中都有,只是形式不一罢了,当即小心翼翼的说道,“童姥放心,待老……我门下弟子养足精神,做好准备,定能全数通过贵派的入门测试!” 乌老大等人自是知道所谓的入门测试指的是什么,只是此时此刻,他们是万万不敢出言提醒的。 童姥微微一笑,“不必了,这又不是什么麻烦事,顷刻之间即可完成!” 说完之后一拍腰间水袋,双手挥动间,数十道淡若透明的冰片激射而出。 血刀老祖面色大变,刚欲闪躲,却是牵动内伤,动作不由慢了一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诡异的冰片无声无息的没入自己体内不见,身后的众弟子也均是如此。 “这……你……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血刀老祖急声问道。 “没什么,马上你们便知道了!”童姥淡淡一笑,双手怀抱在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血刀老祖心头微凛,急忙催动内力遍查全身,但他内力刚动,身上却是传来一阵麻痒,渐渐深入肺腑,深入骨髓。 血刀老祖恨不得拿刀割自己的肉,口中惊慌失措的说道,“给我……给我解药!” 至于血刀门其他弟子,却是更加不堪,早已抱头满地打滚,嘴中哀嚎一片。 “哼,你们杀我灵鹫宫弟子,哪有这么便宜就放过你们,来啊,将血刀门人押下去,三天后再给他们解药。”天山童姥冷哼一声,朝一侧的灵鹫宫弟子吩咐道。 血刀门弟子被押下去之后,童姥回到慕容复身边,淡淡扫视殿中众人,其目中寒意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岳不群心中念头翻转,却始终想不到一个妥善的脱身之策,不由将目光看向全真教的人。 丘处机处理完赵志敬的伤势,这才缓缓抽出手中长剑,直指慕容复,“近年来慕容家侠名远播天下,贫道还以为慕容公子乃当世大侠,仁义无双,今日所见,却令贫道大失所望!” 丘处机一副痛心疾首的摇摇头,接着说道,“我全真教自建教以来,一直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个弟子,也绝不会向邪门歪道阿谀投降。” 慕容复沉吟半晌,缓缓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废话了,一个不留!” 最后四个字却是对童姥所说。 他话音刚落,二人同时出手,童姥飞身扑向华山派众弟子,手中劲气挥洒,掌影飘忽,眨眼间,已是两个华山弟子倒地。 慕容复则是跃向了丘处机,途中剑指并起,一道淡青剑气悬于指尖,轻巧灵动,难以捉摸。 丘处机对于这闻名天下的第一神剑自是知道的,当即猛地一跺脚,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长剑轻轻一颤,瞬间刺出十几剑,但每到中途,手腕一抖,剑招却是一分为三,瞬时间,数十道剑影凭空浮现,朝慕容复笼罩过去。 这一剑化三清慕容复已经见过许多次,但能将这一式剑法威力发挥到如此极致的,丘处机还是第一个,当即手腕一翻,手中商阳剑气凌空一划,登时一道半月形的青色剑气横扫而出。 “噗噗噗,哧哧哧”一阵乱响,丘处机的剑影与慕容复的剑气也只僵持了一息不到的时间,剑影冰消瓦解。 丘处机立即身子原地一转,抽回长剑的同时,又是一个斜劈,狠狠斩在半月形剑气上,只听“铛”一声,剑气应声断为两截,向两侧飞去。 “再来!若全真教就这点压箱底的本事,恐怕也存在不了多久了!”慕容复淡淡一笑,挥手间,又是数道六脉神剑剑气击出。 “休得妄言!”丘处机怒喝一声,忽的欺身而上,竟是完全不顾自身防御,长剑直指慕容复咽喉,却是使出了全真教中一门纯粹与敌同归于尽的上乘剑法。 “同归剑法么!”慕容复喃喃一声,身子微一前倾,双手十指交叉一合,瞬时间,十道颜色不一的剑气交叉射出。 这一招却是他自创的六脉神剑使用方法,六脉剑气本就是极为凌厉锋锐的剑气,此刻交叉纠缠在一起,好似一面由剑气组成的蛛网网,攻击范围大大增加,甚至还有一定的防御功能,可谓是攻守兼备了。 丘处机登时一惊,此招一出,就算自己想同归于尽也做不到了,电光火石之间,只好松开手中长剑,身形就地一个翻滚,却是从“网状”六脉神剑旁边闪了过去,伸手一探,再次将长剑拿在手中。 “哦?”慕容复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没想到丘处机会想出这等应对之策。 不过此刻,丘处机的剑也到得慕容复身前,距离他咽喉不过半尺。 慕容复闪电般探出两指去夹剑尖,但丘处机似乎早有意料,手臂内力狂涌而出,剑尖猛地一颤,竟是诡异的偏开半寸,绕过慕容复手指。.m. “好剑法!”慕容复心中一惊,急忙仰头躲避。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二人交手到现在,也不过一两息的时间过去,殿中众人看得是目眩头晕,眼花缭乱,不少内力平常之辈更是厌烦欲呕,急忙撇开头去。 “快,来五个内功深厚的弟子,随我布下天罡北斗阵,协助掌教御敌!”这时,王处一忽然开口说道。 全真教弟子中立即跳出五人来,加上王处一共六个身影,一跃而出,加入慕容复与丘处机的战场。 丘处机心领神会的配合六人布下天罡北斗阵。 第五百四十九章 否极泰来? 只见七人身影一阵模糊之后,已按北斗七星方位站好,一手搭在身侧同门肩头,一手不断变幻着手诀。 为首的丘处机脸上一阵白色光芒闪烁,掌心劲气吞吐不定,手腕一翻,便是一掌击出,掌缘处虚空震颤,隐隐刮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其他六人竟是将内力全然汇聚到丘处机身上。 “哼!”慕容复略带轻蔑之意的扫了一眼七人站位,十年前,他还要依靠阵眼和北冥神功,才能破解这天罡北斗阵,时至今日却是大不一样了。 但见他脸上青红之色一闪而过,左手比划了个奇异繁复的手势,右手轻飘飘探出一掌。.m. “噗”,慕容复与丘处机二掌相交,无甚声息,但下一刻,慕容复左脚猛地一跺,二人掌间立时以手掌为中心,竖着散发出一圈劲力波纹,波纹所过之处,青花大石所铺地板立即被发出一道深深的刻痕。 “你怎么也会先天功!”丘处机登时面色大惊,但话一出口,立觉不对,他的先天功并不纯熟,只是小有所成而已,运气之时,断然不能开口说话,否则一旦泄了气,便会内息大乱,掌力大大衰退。 “这便是先天功么?”慕容复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斗转星移全力运转,霎时间,比之丘处机更甚数倍的先天功力狂涌而出。 丘处机只觉好似被一座大山撞了一样,身子不由自主的飘起,连带着身后的同门一起被送了出去。 “嘿嘿,天罡北斗大阵也不过如此!”慕容复冷冷一笑,其实他心中清楚,这天罡北斗大阵确实玄妙非常,若是由七个丘处机这一级别的高手共同施展,想要这么快破之,怕是真的还得使出北冥神功才做得到。 “噗噗……”七人身子落地之后,立即便是一大口鲜血吐出,天罡北斗大阵同气连枝,可谓一损俱损,只要有一个人受伤,其他人也不会例外。 丘处机面色极为骇然的望着慕容复,好半晌之后才微微恍然明白过来,口中喃喃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丘道长,现在是尔等自己动手,还是本座出手送你们上路!”慕容复眼中杀意凛然,淡淡开口道。 其实他之所以对全真教的人如此狠绝,却并非真个因为他们出头攻打飘渺峰,也不是尹志平和赵志敬曾打过小龙女主意的原因,而是他与飘渺峰的关系以及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宜暴露出去。 飘渺峰地势奇特,地理位置也是极为特殊,东有金、宋两国,南临西夏,北面与蒙古接壤,西有吐蕃、回民部落,慕容复在上飘渺峰之时,已经暗暗决定将此地作为慕容家第二个大本营来发展,甚至是最后的退路,是以飘渺峰的位置以及今日发生的一切,断然不能泄漏出去。 丘处机面色微微一黯,张了张口终是摇头叹了口气,淡淡吩咐道,“全真教弟子何在?” “在!”近百余名全真教弟子立时齐声应道,声势浩大之余,却不免带着些许悲壮之意。 “全真教的宗旨是什么?”丘处机问道。 “去幻全真,见心明性,扶济苍生,除魔卫道!”众弟子齐声念唱,声势更甚方才,声音中更带着一种奇特韵律,只让殿中众人心神俱震,不禁产生一种与之共抗强敌的念头。 “哼!”慕容复淡淡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每个人均是心头一震,回过神来,暗呼厉害。 “全真教弟子,杀!”丘处机忽的一声历喝,众弟子应声而动,数十把寒气森然的长剑,同时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面无表情,双手张开,登时间,殿中劲风涌动,方圆数丈范围内,众人的兵刃纷纷震颤嗡鸣起来,随即刷的一下,竟是自动飞出,全都不约而同的往慕容复头顶汇聚而去。 “既然尔等都要除魔卫道,就让本座当一回魔吧!”慕容复声音好似从九幽传来,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去!” “嗤嗤嗤”一阵疾响,慕容复头顶百余柄兵刃同时飞出,气势之凌厉,招式之玄妙,只看得殿中众人心神摇曳,莫不感叹其剑法通神,就是一旁的天山童姥也停下追杀华山弟子,愣愣的望着慕容复的举动,心中对慕容复的武功之高又多了一层了解。 眼看全真教近百名弟子即将丧生慕容复手上,便在这时,殿中响起一个苍老之极的声音,“小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如此赶尽杀绝,怕是有所不妥!” 这声音飘渺不定,好似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令人难以捉摸。 但下一刻,殿中忽的掀起一层劲气波浪,犹若排山倒海,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被甩了出去,连一众全真教弟子也不例外,速度极快,眨眼间已经到得慕容复身前。 漫天齐飞的兵刃一头扎到气浪之中,却入泥牛入海,眨眼间便没了声息,气浪速度不减的撞向慕容复。 “什么人装神弄鬼!”慕容复口中大喝一声,当即双腿微曲,左手凌空划了个圆,右手缓缓一掌推出。 “吼!”只闻一声沉闷的爆鸣声响起,一堵宛若小山般的金色掌力飞出,瞬息间撞到气浪上。 “砰”一声大响,气浪翻飞,掌力四散,整个大殿都好似颤了一颤。 待烟尘气浪散去,众人定睛望去,却见慕容复身前正站着一个须发银白的瘦高老者,他一身白色道袍,面色红润,鹤发童颜,身上流转着一层淡淡光晕,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油然而生。 而此时的慕容复与老者手掌想接,显然二人正在对拼掌力。 “阁下是谁?”慕容复面色微微红润,显然与老者对掌并不轻松。 而老者只是微笑摇头,并不言语。倒是他身后的丘处机与王处一一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口中激动的叫着,“师……师……” 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的愿意,“师”了数次也没叫出后面那个字来。 慕容复目光微动,脸色登时变得极为意外,惊声呼道,“你就是王重阳?” “王重阳?” “中神通王重阳?” “他不是死了么?难道真的成仙了?” …… 一时间,殿中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所议之事无不是惊骇莫名,震撼非常。 白衣老道只是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你怎会没死!”慕容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他万万没想到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竟然还活着,而且就在自己要杀全真教弟子时,忽然出现,这梁子可就大了。 王重阳眉头微挑,“小友还是用心点好!”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既然撕破了脸皮,慕容复倒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当即丹田真元涌动,再提了几分劲力。 王重阳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颇为赞赏的说道,“小友年纪轻轻就能有此造诣,着实难得,若能改一改你的行事风格,将来必能大有作为,给天下苍生带来福祉。” “哼,阁下还是不要倚老卖老的好!”慕容复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心中却是震撼非常,自从凝聚真元之后,他便有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甚至觉得天下再也不会有敌手了,没想到今日却是遇到传说中的王重阳,而且对方内力之深,居然给自己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年轻人,最忌没有敬畏之心!”王重阳笑道。 “我偏偏就不信这个邪!”慕容复冷哼一声,全身北冥真元狂涌而出,同时双腿猛地一蹬地,竟是连肉身之力也用上了。 王重阳微微一怔,本以为慕容复先前已经是全部功力,没想到马上又有一股新力袭来,这小子是个无底洞么?随即只听“咯嘣”一声,身形再也站立不住,腾腾腾往后退了数步。 王重阳愣愣的望着慕容复,一副极为吃惊的神色,半晌后才微微叹了口气,“江山代有人才出,没想到这一代会出了你这么个怪才妖孽,恐怕即便我再年轻三十岁,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一时间,殿中众人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神仙一般的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阳,竟然也不是慕容复的对手,那他的武功得有多高? 至于全真教众弟子,却是纷纷大喜,目光不停打量着王重阳,果然与祖师堂所挂画像一模一样,甚至更多了几分飘然出尘,一时间,均是生出一种否极泰来的感觉。 慕容复心中暗暗得意,脸上却是不露丝毫,只是淡淡问道,“江湖传闻,王重阳装死偷袭欧阳锋成功后,就真的咽气了,你怎会还活着?而且这些年重阳宫数次遭逢大难,也不曾见你出手?” “嗯?假死之事你怎会知道的?”王重阳面色一惊,不由转头望向丘处机。 丘处机却茫然的摇摇头。 随即既是震惊又是激动的说道,“师……师父,真的是您吗!” 双肩已是轻轻耸动,而王处一却是嚎啕大哭起来,“师父,弟子……弟子好生挂念您……” “好了,你们两也是做人师父的人了,哭哭啼啼的,也不怕弟子笑话!”王重阳没好气的瞪了二人一眼,温声责备道。 “是,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师父,弟子实在……实在是激动得紧!”二人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哈哈笑道。 第五百四十九章 意欲何为 “小友怎会知道当年那段往事?”王重阳安抚了两大弟子,这才转身向慕容复问道,对于慕容复所问之事,却是避而不谈。 慕容复神色也是微微尴尬,作为一个后世来的,谁不知道王重阳假死偷袭欧阳锋的故事,方才他一时口快问了出来,才想起此事应该是全真教绝密,外人绝难知晓的。 心念转动间,慕容复含糊其辞的说道,“自然是有人告诉过我,只是他的名字在下不方便透露。” 不料王重阳却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捋了捋颏下白须说道,“你的降龙十八掌是老叫花传你的吧?” “你怎会知道?”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他从洪七公处得传降龙十八掌的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他也从未往外传过,难道是洪七公自己说的? “呵呵!”王重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天下会降龙十八掌的就那么几个,也只有他才会只传人十五掌,留手三招。” “这你也知道?”慕容复不由心头一惊,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嗯?”王重阳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慕容复,随即点头道,“其实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降龙十八掌看似简单,一掌一式间无甚联系,其实另有玄妙,大拙既大巧。” “原来他指的是这个!”慕容复心头微微一松,缓缓点头,这才想起当初洪七公也说过这个问题,降龙十八掌招式古朴大气,简单直接,一招一式间看似没什么联系,但内中息息相关,环环相扣,是以只学了十五掌的他甚至都不能将掌法威力发挥到最大。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马上,慕容复心头又疑惑起来,自己先前对全真教弟子可是真正下了杀心的,此刻这全真教祖师爷王重阳却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这似乎不太正常啊。 越是这般反常,慕容复便越不按套路出牌,当即直接问道,“在下先前差点杀了你的徒子徒孙,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呵呵,小友多虑了,”王重阳却是笑道,“老道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他们擅闯贵宫地盘,偏偏还技不如人,就算死在小友手中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全真教早已交到他们手上,是生是灭全凭他们!” 慕容复目光微闪,脸上不置可否,心中则暗暗冷笑,“说的好听,若真的这般淡定,先前为何又要出手!” 至于王重阳身后的丘处机等人,却是面露惭愧之色,心中自是明白王重阳话中真意。 王重阳忽的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是老夫有一个疑惑,还望小友解惑!” “来了!”慕容复心头一凛,“就知道你这老头目的不纯!”。 “听闻慕容家近年来,暗中做了不少事情,不知小友可否跟老道说上一说。”王重阳意有所指的问道。 慕容复目光一凝,深深望了王重阳一眼,“有些事,前辈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哦?难道小友想说,知道的越多,便死的越快么?”王重阳哈哈一笑,“小友放心,老道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就算今日突然死了,也瞑目得很。” “那他们呢?”慕容复目光幽幽的扫了殿中众人一眼,其中更多的停留在全真教弟子以及华山派弟子身上。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这……”王重阳微微一愣,半晌后才缓缓点头,“那小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岳不群目光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什么,而丘处机却是大为好奇,不过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一时间倒也不着急。 “抱歉,在下还要处理宫中事物,不能借!”慕容复淡淡冷哼一声,他还不知道王重阳的深浅,自是不会随意答应他任何要求,都说人越老越精,现在的他对于这些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可是有些怕了。 “你真不去?”王重阳眉头微皱,没想到慕容复会拒绝的这般干脆,“老道有件好事可是于慕容家有利的!” “谁知道你这老头玩什么花招!”慕容复心头暗暗腹诽,但脸上却摇摇头,淡淡道,“不去!” “老道有一法!”王重阳倒也不动怒,沉吟半晌后忽的嘿嘿一笑,“老道这几个不成材的弟子就暂时羁押灵鹫宫中,若事后小友对老道有什么不满,大可让他们在此长住!至于华山派这几位同道,不如放他们离去吧!” 慕容复登时惊奇的看了王重阳一眼,若非丘处机等全真弟子断然不会认错,他都要怀疑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王重阳了,居然会拿自己弟子的性命做保,这种事也就那些薄情寡恩的奸恶之辈才会干得出来。 王重阳似乎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想法,却也不解释,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慕容复目光在王重阳及全真教弟子身上来回打转,心中念头翻滚,其实他对王重阳的突然出现,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而且王重阳先前所说的话中明显知道了一些慕容家的秘密,只是他知道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沉默片刻,慕容复瞥了一眼岳不群等人,心中微动,开口道,“那可不行,这些人胆大妄为,在下不能放过!” “那小友到底想怎么样?”王重阳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眼前这小子会这般难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实不相瞒,老道此次出山,就为你慕容家而来!” 言外之意就是,你若不能给我个答复,今日之事没完。 “既然前辈如此盛情,小子再做推辞,就太过托大了!”慕容复沉吟道,“这样吧,听闻前辈剑法通神,小子仰慕已久,不知前辈可否指点小子几招?” 王重阳不禁愣了一愣,半晌后才没好气的瞪了慕容复一眼,“好生狡猾的小子,也罢,老道就与你切磋一番,不过事先说好,若老道侥幸胜个一招半式,你须得放了全真教和华山弟子,此外,还要如实回答老道的问题。” “若前辈败了呢?”慕容复反问道。 “你小子倒是自信得很嘛!”王重阳沉吟片刻,“全真教弟子随你处置,你想问什么,老道知无不言。” “就这么说定了!”慕容复抚掌笑道。 “一言为定。”王重阳点点头,随即扫了一眼这大殿,又说道,“你我之间的争斗波及甚广,这大殿虽然颇为不凡,但里面的人就未必能承受得住,小友可否移步殿外?” “这没什么!”慕容复淡淡一笑,这也正是他想说的,旁人也就算了,但灵鹫宫弟子可都是宝贝,不能轻易折损的,当即看向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自是明白慕容复的意思,开口说道,“大殿后方有一平坦峰顶,唤作‘试剑峰’,正好合适!” “嗯,那便试剑峰吧!”也不待慕容复询问,王重阳直接点点头,随即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渐渐淡化,随即消失不见。 “这轻功……”天山童姥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不由转头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摇头一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实则心里却没多少底,根据先前交手的情况来看,王重阳的内力之深,几乎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似乎也凝结了真元,可以说,在不使出北冥神功的前提下,他也没多少把握能胜王重阳。 不过能与这等剑道名家交手的机会可不多,无论输赢他都是赚的,至于所谓的约定,是否兑现还要先看结果如何再说。 “他到底意欲何为呢!”慕容复目光变幻不定,口中低声喃喃。 殿中众人对于王重阳的轻功也是惊为天人,不过想想也是,数十年前,人家已经是闻名天下的中神通了,一身功力登峰造极,任他武功如何出神入化也在情理之中。 丘处机与王处一则是相视苦笑,心中均是知晓,王重阳已然对二人今日的所作所为颇有不满了。 岳不群脸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本以为练就了辟邪剑法便能无敌于天下,今日所见方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跳梁小丑罢了,一时间竟是生出了一丝意尽阑珊的念头。 “好了!”慕容复双手虚按,等众人安静下来,这才说道,“还请诸位移步试剑峰,不过这途中却是不能随意走动,否则格杀勿论!” 一行近两千余人在天山童姥的带领下,缓缓行出大殿,走向试剑峰。 这试剑峰确如童姥所说,是一片数里方圆的宽阔广场。 此时正值半夜,不见星月,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只能隐约看到广场中间一道白影飘忽,细细一看,正是那王重阳的身影,衣袂飘飘,颇有几分沧桑萧索之意。 马上,灵鹫宫弟子便取来了火把,整个广场立时灯火通明。 众人也寻了个位置站定,不过灵鹫宫弟子于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人却是自觉的站于外围,将华山派及全真教的人包围起来。 慕容复来到王重阳身旁,便听他幽幽问道,“小友可能看到天上星辰?” “恕小子眼拙,看不到什么星辰!”慕容复不禁翻了个大白眼,如今正值初冬,而缥缈峰位置奇特,天上哪有什么星辰。 第五百五十章 剑啸九天 “你瞧,”不料王重阳却是伸手指了指极北的天空,说道,“那是天枢和瑶光二星,还有天权、天玑、玉衡都在。” 慕容复抬眼凝神一看,却只能看到灰蒙蒙一片,哪有什么星辰的影子,不由疑惑的看着王重阳,“难道这老头眼花了?还是出现幻觉了?” “唉……”半晌后王重阳才微微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北斗尚在,紫薇晦暗不明,难,难啊……” “前辈,咱们可以开始了!”慕容复虽然好奇王重阳是不是真能看到星辰,但他对于什么星相之说并不感兴趣,开口催促道。 “哈哈,”王重阳回过神来干笑一声,眼中带着些许奇异之色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开口道,“我对你这小子可着实好奇得紧,好似凭空冒出来似的,因为你的出现,本来已是苟延残喘的慕容家,竟是不知不觉的起死回生,发展到令人忌惮的地步!” “令人忌惮?”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这老头似乎话中有话啊。 他正欲开口问点什么,王重阳却是摆了摆手,“等你先胜过我之后,自会知晓。” “那来吧!”慕容复倒也不做纠缠,此刻心中已是战意凛然。 “尊主请接剑!”这时,符敏仪双手捧着一把宝剑送上前来。 慕容复伸手接过宝剑,登觉手中一沉,一股淡淡的凉意传来,不禁多看了几眼,剑鞘材质不明,没有任何花纹刻印,剑柄至剑关处通体暗红,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异兽。 “铮”一声轻响,慕容复扣动剑鞘上的机关,长剑自动弹出寸许,一股淡淡的寒意向四周蔓延,剑刃在火光映射下,闪烁着淡淡幽光,让人心底发寒。 “倒是把好剑!”慕容复淡淡一笑,赞许的看了符敏仪一眼。 符敏仪登时脸色微喜,躬身行了一礼,“属下告退!” “哼,小骚蹄子!”天山童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符敏仪的小心思自是清楚得很,不禁笑骂一声。 慕容复一手拔出长剑,斜指地面,淡淡开口道,“前辈请赐教。” 王重阳袖袍一摆,一手背负身后,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小子的剑法如何?” 慕容复不禁微微一愣,“你不用剑吗?” 王重阳摇头一笑,“剑本凡铁,因人而灵,老道的剑自在心中!” 慕容复登时心头微怒,“不用剑你也不早说,现在我剑都拔出来了,你才说不用剑,这不是让我难做么!” “呵呵,小友无须为难,老道的剑就在手中。”王重阳呵呵一笑,随即右手双指并起,指尖处劲气一吐,陡然生出一截寸许来长的乳白色剑气,悬而不发。 慕容复不禁瞳孔微微一缩,只见那剑气竟与自己平常将六脉神剑合而为一后施展出来的白色剑气一模一样,只是长短不一,颜色深浅略微不同,相较之下,王重阳的剑气更加纯净一些。 “这是……先天剑气!”慕容复心中一动,想起一种可能。 王重阳眉头微挑,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小友果然见识不浅。” 慕容复登时神色复杂难名,对于所谓的先天剑气,他也只是从风清扬那里得来的只言片语,所知不多,不过观王重阳的先天剑气,明显比自己利用六脉神剑凝聚出来的玄妙得多了。 王重阳见慕容复这般神色,眼中若有所思,淡淡开口道,“若小友能胜过老道,这先天剑气传授你也不无不可。” “此言当真?”慕容复心中一动,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嘿,自然当真!”王重阳笑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好!”慕容复说完之后,手腕一抖,长剑白光乍闪,一股冲天剑意冒将出来,四周劲风大作,离得近些的人面目被刮得生疼,急忙远远退开。 王重阳面色也渐渐凝重下来,左手掐了个剑诀,右手剑指忽的举起,与眉心平齐,指尖剑气赫然亮起一道刺目白光,周围虚空一阵模糊。 慕容复脚尖一点地面,身形骤然跃起,手中长剑一翻,却是疾斩而下,剑尖所过之处,刮出一道淡淡的白痕,剑光陡然一伸,将王重阳笼罩其中。 “好剑法!”王重阳沉声赞了一句,随即剑指朝斜上方点出,一道锥形剑气迎风狂涨,瞬息之间,已然变成一个丈许来大的锥子,“滋滋滋”一阵刺耳之极的尖锐声音响起,虚空好似被刺破。 眨眼间,锥形剑气撞到慕容复剑光上,只听“噗”一声,剑光被一穿而过,锥形剑气去势不减,拖着长长的尾巴,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这光芒虽然眨眼即逝,但仍是让场中众人不禁呆了一呆,半晌后才忍不住喝了一声采。 王处一苦笑一声,“师父的剑道境界,我等怕是此生都难以达到了!” “师弟不可妄自菲薄!”丘处机却是立时喝了一声,“师父剑法通神,我等尽得他绝学,岂有不能比肩之理。” 王处一怔了一怔,随即身形一颤,朝着丘处机行了一礼,“师弟差点陷入魔障,多谢师兄及时点醒。” 丘处机摇头一笑,转头看向场中二人。 慕容复气势惊人的一剑被王重阳轻易破去,却没有露出什么颓然之色,反倒是战意更甚方才,忽的仰天一啸,手中长剑凌空一划,随即脱手而出,悬在空中。 慕容复双手剑诀极速变幻,如同车轮一般,模糊一片,空中长剑嗡嗡颤抖起来。 王重阳目光微凝,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下一刻,慕容复忽的双手一张,斜指天空,身前长剑陡然一静,随即“铮”的一声,竟是凭空分化出数十道剑影来,悬在空中旋转不停。 “去!”慕容复口中轻喝一声,剑影应声而动,瞬间蜂拥刺向王重阳。 王重阳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但手中动作也是不慢,“嗤嗤嗤”双手连点数下,登时身前点点寒星亮起,滴溜溜一转,便将其周身包裹起来。 二人的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众人根本看不清个中细节,只能见得二人周身剑影飘忽,光芒闪动,好生绚丽。 转眼数十柄剑影来到王重阳身前,只听一阵“铮铮”疾响,犹若金铁交鸣,不过细细观察却是不难发现,慕容复的剑影无论角度多么刁钻诡异,总会被王重阳寒星准确无误的阻拦下来。二者一触即退,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 慕容复见此,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奇异手势,登时剑影自行飞起,围着王重阳头顶缓缓旋转。 王重阳目光不看头上剑影,却是紧紧盯着慕容复,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斩!”慕容复陡然大喝一声,剑影纷纷一斩而下,同时,剑影中间竟是凭空冒出一把巨剑虚影,犹如众星拱月,直插而下。 “果然是御剑术!”王重阳惊呼一声,语气急促且震撼,当即双手印诀连变数下,周身寒星开始快速游移起来,眨眼间已将其头顶一小片空间笼罩,分布隐隐透着某种规律,让人一看之下便不自觉的陷入其中。 “这小子居然还学过这么高深的剑法!”天山童姥也是面露吃惊之色,不过转瞬又凝重下来,“这老道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能将阵法融入剑道。” “丘师兄!”王初一凝神看了几眼,忽的开口道,“你可觉得师父这剑法好生眼熟?” “确实很眼熟。”丘处机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是一愣,疑惑道,“莫不是师父又创出了什么绝学?” 就在几人寻思间,慕容复的巨剑虚影合着周围数十道剑影已是落到王重阳头顶。 王重阳双手陡然往胸前一合,重重一指往上点出,登时间,点点寒星竟是连成一片,一股奇特的韵律波动散发出来。 “这是……这是天罡北斗大阵!”王处一惊骇出声,身子已是微微颤抖,颇为激动。 “不错,师父凭借自身极深的剑法造诣,竟是独自一人布下大阵!”丘处机也是惊叹异常的说到。 场中众人虽然看不出王重阳剑法的玄妙之处,但这般神异的剑法绝对是平生仅见,一时间,目光都有些迷离起来。 “噗噗噗”一阵轻响传出,但见慕容复与王重阳二人周围数丈方圆,立即刮起道道凌厉劲风,眨眼间已将二人身形包裹起来,旁人实难看清其中情况。 众人不禁大感失落,但听一阵“噗噗嗤嗤”的激斗声传出,时而刺耳、时而柔和,时而焦灼激烈、时而轻柔缓和,只让众人心中如同猫抓一般,恨不得飞身进入其中看个究竟。 一时间,场中风云涌动,剑啸九天,偌大一个试剑峰上,聚集了近二千余人,全都是目光死死盯着广场中间宛若龙卷风一般的劲气旋涡,却是谁也不敢出声。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劲气旋涡周围陡然亮起数道刺目白光,众人心中一紧,本能的往后跃开数丈,只听“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旋涡瞬间爆发,裂成数块四散而飞,所过之处,呼呼大响。 好在众人早早远离,才未被这劲气所伤,饶是如此,也有不少逃得慢的人,衣衫被刮出了几个窟窿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化剑成丝 转眼数十柄剑影来到王重阳身前,只听一阵“铮铮”疾响,犹若金铁交鸣,不过细细观察却是不难发现,慕容复的剑影无论角度多么刁钻诡异,总会被王重阳身前寒星准确无误的阻拦下来。二者一触即退,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 慕容复见此,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奇异手势,登时剑影自行飞起,在王重阳头顶上方两丈处缓缓旋转。 王重阳目光不看头上剑影,却是紧紧盯着慕容复,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斩!”慕容复陡然大喝一声,剑影纷纷一斩而下,同时,剑影中间竟是凭空凝聚出一把巨剑虚影,犹如众星拱月,直插而下。 “果然是御剑术!”王重阳惊呼一声,语气既是急促又是震撼。 当即双手印诀连变数下,周身寒星开始快速游移起来,眨眼间已将其头顶一小片空间笼罩,分布隐隐透着某种规律,让人一看之下便不自觉的陷入其中。 “这小子居然还学过这么高深的剑法!”天山童姥也是面露吃惊之色,不过转瞬又凝重下来,“这老道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能将阵法融入剑道。” “丘师兄!”王处一凝神看了几眼,忽的开口道,“你可觉得师父这剑法好生眼熟?” “确实很眼熟。”丘处机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是一愣,疑惑道,“莫不是师父又创出了什么绝学?” 就在几人寻思间,慕容复的巨剑虚影合着周围数十道剑影已是落到王重阳头顶。 王重阳双手陡然往胸前一合,重重一指往上点出,登时间,点点寒星竟是连成一片,一股奇特的韵律波动散发出来。 “这是……这是天罡北斗大阵!”王处一惊骇出声,身子已是微微颤抖,颇为激动。 “不错,师父凭借自身极深的剑法造诣,竟是独自一人布下大阵!”丘处机也是惊叹异常的说道。 场中众人虽然看不出王重阳剑法的玄妙之处,但这般神异的剑法绝对是平生仅见,一时间,目光都有些迷离起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噗噗噗”一阵轻响传出,但见慕容复与王重阳二人周围数丈方圆,立即刮起道道凌厉劲风,眨眼间已将二人身形包裹起来,宛如一道粗壮的龙卷风,旁人实难看清其中情况。 众人不禁大感失落,但听一阵“噗噗嗤嗤”的激斗声传出,时而刺耳、时而柔和,时而焦灼激烈、时而轻柔缓和,只让众人心中如同猫抓一般,恨不得飞身进入其中看个究竟。 一时间,场中风云涌动,剑啸九天,偌大一个试剑峰上,聚集了近二千余人,全都是目光死死盯着广场中间的劲气所化龙卷风旋涡,却是谁也不敢出声。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旋涡周围陡然亮起数道刺目白光,好似被什么东西撑裂了一般。 众人心中一紧,本能的往后跃开,只听“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旋涡瞬间爆发,裂成数块四散而飞,所过之处,风声大作。 好在众人见机的快,才未被这劲气所伤,饶是如此,也有不少逃得慢的人,衣衫被刮出了几个窟窿来,场中一片狼藉。 待场中劲风散去,众人急忙转头朝场中二人望去,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场中二人所站位置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是二人头发略微凌乱,颇有几分狼狈之色,慕容复右手臂还不见了半截袖子,而王重阳周身数尺地面却是塌下去了数寸。 这还不算什么,二人周围方圆数丈范围内,地面已是坑坑洼洼,横一条竖一道的剑痕,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相比之下,灵鹫宫众人更为吃惊,对这位新尊主的武功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因为这广场本就由一座山峰峰顶开凿铺成,地板质地可是十分坚硬的,寻常一流高手,都很难在上面留丝毫痕迹。 众人见这二人好半晌没有动弹,不由窃窃私语起来,天山童姥也是眉头微微皱起,她竟是感应不到二人的丝毫气息。 便在这时,慕容复朗声笑道,“中神通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小子佩服!” 王重阳却是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感慨道,“但是跟你小子比起来,老道还是远远不如啊!” 听得二人讲话,童姥以及丘处机等人不禁大松一口气,方才二人无甚声息,还以为是同归于尽了。 慕容复摇摇头,“不然,小子不过是仗着剑法奇招才能与前辈拆得一二百招,前辈可是实打实的凭自身剑法造诣,小子自愧不如!” 他这话倒也没有半分假话,剑法与阵法本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条道,这王重阳竟然能凭自身造诣将两者合而为一,相辅相成,单凭这一点,就已是世间少有的惊才艳艳之辈。 更何况方才二人被龙卷风包裹的那一刻钟,慕容复可是奇招迭出,攻势凌厉磅礴、连绵不绝,但都被王重阳一一化解,对方虽然手中无剑,但整个人就好似一把剑,让人无从下手,随手拈来便是绝招,可见其剑道造诣之深,说是通神也不为过。 他却不知,王重阳心里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眼前的小子年纪轻轻,一身功力精纯浑厚,深不可测,所通剑法更是不计其数,便是连传说中的御剑术也会,要知道那御剑术他也着实眼馋得紧,为此他曾遍寻天下,翻遍无数典籍,但得到的只是只言片语,根本无法修习领悟。 沉吟半晌,王重阳开口道,“好了,这些互相吹捧的话咱们就不必说了,方才一直是你主攻我主防,现在也该换老道回敬一二了!” “前辈尽管放马过来!”慕容复微微一笑,反手一甩便将手中长剑掷回剑鞘中,说道,“方才小子占了兵刃之利占得少许上风,这次晚辈便不用兵刃了!” “哈哈,随你的意……”王重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因为先前任由慕容复使用兵刃,确实是有几分托大了,此刻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请!”慕容复说着,左脚忽的往后迈出一步,右脚往前探出尺许,身子呈弓形,右手上扬,左手下摆,做出一个防御姿势。 “好!”王重阳扬声一笑,猛地一跺脚,虚空好似颤了一颤,一股纯正道家浩然正气猛然冒将出来,直冲云斗。 但见他身子忽的一个模糊,瞬间分化成三个一模一样的王重阳,凝若实质,动作神态栩栩如生,毫无分别。 慕容复登时心头微凛,他竟是分辨不出其中的真假,当即左脚平地划了个半圆,身子微微前倾,身前凭空浮现出一个淡白色的气罩,隐隐有真气流转,烛光映射下,散发出莹白光芒。 王重阳对慕容复的动作视若不见,三道身影手中同时掐捏剑诀,胸前各自聚起一道剑形虚影,精致小巧,朴实无华,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威力。 不过越是这般,慕容复就越不敢轻忽大意,面上青红之色一闪而过,却是暗暗运起了乾坤大挪移,打算一有不对,便立即将其招式转移出去。 “小心,老道出招了!”单剑三道身影嘴巴同时开合,一个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随即王重阳身影双手在胸前一合,那剑形虚影陡然闪过一抹亮光,丝丝凌厉之极的剑意向四面扩散,压得空气轻轻爆鸣。 “去!”王重阳猛地大喝一声,三道身影手臂同时往前推出,登时间,三道剑光一闪即逝,没入虚空不见。 慕容复心头一惊,这招式说不上什么奇特,但却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电光火石之间,他顾不得思考太多,挥手散去周身布置,随即身子后仰,双掌在胸前上下一搭,一个淡金色的薄薄气罩瞬间生出,将其身形笼罩,正是他一向依为保命神技的小迦叶气罩。 气罩刚刚凝聚而出,立即便是“铛铛铛”三声同时响起,只见气罩前左中右三个方位分别钉着三把洁白如玉的小剑。 “好快的剑气!”慕容复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但还未等他作何他想,那小剑“嗡”的一颤,竟是瞬间分化而开,化作无数纤细如发的丝线,在金色气罩上蔓延开来。 “化剑成丝!”慕容复惊骇出声,传闻剑道中有一种境界,当剑意修炼大成时,可将剑意分化或凝聚成剑丝,无坚不摧,无物不破,尤其在破解敌人罡气时,更是如鱼得水。 果然,马上便听到金色气罩上传来“咔咔咔”的声响,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小迦叶气罩竟然要被攻破了。 慕容复急忙压下心中的惊骇,心中念头千转,不断的想着破解之法,奈何剑丝蔓延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是布满整个金色气罩,紧接着“砰”一声大响,气罩碎裂开来。 慕容复闷哼一声,喉咙微甜,但还是极力将口中鲜血压了下去,双手一搓,十指指尖立即冒出一小截剑气,颜色不一,随即身子滴溜溜一转,登时间,周身好似形成一圈五颜六色的剑气护盾。 王重阳的剑丝撞在上面,却是丝毫不得寸进。 但这还没完,只见剑丝忽然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各自收缩回去,眨眼间又变成三把精巧小剑,只是相比先前,光芒已然黯淡不少。 第五百五十二章 明码标价 不过王重阳似乎也不好过,但见他三道身影同时一震,略一恍惚后,再次往中间一合,显出真正的王重阳来,身形一个趔趄,腾腾腾往后退了数步。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王重阳出手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呼吸罢了,众人看得目眩头晕,口干舌燥,心中既是震撼又有一种大饱眼福之感,他们万万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等神异的武功,均是不禁生出“莫非这二人都已是神仙之流”的荒诞念头。 “好小子,你瞒得我好苦啊!”天山童姥看了慕容复全力出手后,心中却是生出几分愤然,此前慕容复若是使出这身功夫,二人又何必四处逃亡,远走西夏,这些人也就没机会攻进飘渺峰来,伤了那么多的弟子。 其实她却未曾想过,若是慕容复一开始暴露自己的实力,她哪还会相信他,还传他那么多武功。 场中二人虽然只交手一招,但高下已然明了,慕容复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但王重阳却是退了数步,而且身上气息起伏不定,显然是受了一定的内伤。 当然了,此时的慕容复腑脏微微震动,厌烦欲呕,也是受了内伤的征兆,只是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王重阳目光紧紧的盯着慕容复,好半晌后才长长叹了口气,“是老道输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神态瞬间老态尽显,颇有几分颓然之色。 “师父!” “师父!” 丘处机二人同时叫道,脸上满是忧心之色,他们自是知道,王重阳天纵之才,一生心高气傲,绝不会轻易服输,如今竟是输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手里,难免受不了打击。 “无妨!”王重阳摆了摆手,止住正欲上前的丘处机二人,随即朝慕容复说道,“这一战,是老道输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来,至于这些个弟子,也就全凭你处置了!”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深深看了王重阳几眼,终是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前辈如此吩咐,那小子便不客气了!” 说完之后也不待王重阳说什么,便转身来到丘处机等人面前,沉吟道,“尔等擅闯灵鹫宫,本该就地格杀,但念在全真教多年来为天下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倒是可免一死!” 丘处机以及不少全真教弟子虽然心头恼怒,但见王重阳只是饶有兴趣的望着慕容复,并不做任何表示,他们也就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瓮声说了句,“多谢慕容公子宽宏大量!” “不过,”不料慕容复话锋一转,却是说道,“尔等上得山来,不但伤了灵鹫宫的人,还打坏了不少花花草草,这些自然是要赔偿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丘处机面色微微一窒,却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好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嗯,这样吧!”慕容复一手怀抱胸前,一手摸了摸下巴,沉吟半晌说道,“看在王老先生的份上,我也不多要你们的,每个“处”字辈弟子赔偿黄金一百万两,每个“志”字辈弟子赔偿三十万两白银!”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包括王重阳在内,均是一脸古怪之色,盖因江湖中人,杀人不过头点地,若是真结下死仇,通常都是直接杀了对方了事,若是要化干戈为玉帛,那就得说上一些漂亮的客套话,但像慕容复这般,明码标价,花钱买命的还是第一次。 这些人自是不知,其实慕容复也不想放过这帮人,只是对于突然现身的王重阳,他实在难以判断是敌是友,甚至都没有把握能将王重阳留在此处,既然如此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当然一向雁过拔毛的他,自然要好好敲诈一笔了。 “难道他就不怕从此结下大仇,他日敌人卷土重来吗?”天山童姥不禁如此想道。 “你……”丘处机登时大怒,伸手一指慕容复便要喝骂出声,却被旁边的王处一急忙拦住,“慕容公子,你看这……我全真教上下都是一些山野道士,身无长物,两袖清风,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钱来,可否……可否通融一二。” “怎么?”慕容复忽的眉头一挑,“你是说你跟你师兄不值那二百万两黄金了?” “不不不……”王处一连忙摆手,开玩笑,区区二百万两黄金怎能比得过师兄二人的性命值钱。 “那你是指这些弟子的性命不值区区三十万两白银了?”慕容复又问道。 “这……”王处一面色一黑,感情这小子摆明了是要敲诈啊,众弟子的性命不值三十万两白银,这话他岂敢说出来,否则还不让众弟子寒了心。 “这什么这!”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沉声说道,“尔等私自攻打我灵鹫宫,致使众多弟子身亡,现在给尔等一个花钱买命的机会,尔等还嫌贵,若是不愿意,尔等就永远留在灵鹫宫吧!” “哼!”丘处机与王处一脸色胀得通红,却又不敢发作,不由转头去看王重阳。 王重阳却是哈哈一笑,“不要看我啦,你们的生死全由慕容小友做主,我做不得主喽!” 师兄弟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又缓缓从众弟子身上扫过,好半晌后终是咬牙点点头,此刻王重阳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二人也摸不着头脑。 至于跟慕容复翻脸,那也是不可能的,先前是因为绝望,才有了拼死一搏的决心,如今既然有了生存的希望,自然不能真个葬身于此,当下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二人交换了几个眼色,王处一开口道,“可以,不过这么多银钱全真教一时之间也凑不出来,慕容公子可否宽限些时日?” “这个嘛!”慕容复一脸为难之色,好半晌之后才十分勉强的点点头,“好吧,就定为半年吧,不过尔等回山之后,须得立即运一半的银钱到江南燕子坞去,能做到吗?” 丘处机二人面色微微一变,正欲开口拒绝,但这时王重阳的声音却是传入二人耳中,“答应他!” 二人转头朝王重阳看去,却见他神色古井无波,好似方才的话根本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二人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慕容复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看向华山派岳不群,“本来尔等也是罪不容诛,不过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倒也可以放你们一马,只是你们华山派的人杀了我不少灵鹫宫的弟子,价钱自然要贵上一些。岳先生三百万两黄金,其余弟子四十万两一个,可有意见?” 对于这岳不群,慕容复先前本来已经做好杀无赦的准备了,只是如今全真教的人杀不得,这些人自然也得放过,毕竟华山派也是正道门派之一,若是传扬出去,慕容家在武林中的声望将一落千丈,尽管这些江湖中人对他的大事起不了多少作用,但也不能让这些人来添乱。 本以为岳不群还要讨价还价一番,不料慕容复话音刚落,岳不群便立即答道,“此间贸然闯山,实乃岳某的过错,更不该的是还伤了贵宫弟子,能够通过些许黄白之物弥补一二,岳某怎敢多说二话。” “难道是我开价太低了?”慕容复不禁微微一怔,心中寻思是不是要再提一下价格。 慕容复犹豫半晌也就暗暗摇了摇头,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当即笑道,“既然岳先生如此深明大义,在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华山派的银钱务必在一个月之内,运至江南燕子坞!” 岳不群脸色微微变了一变,终究是缓缓点了点头,其实心中已经是在狠狠滴血了,旁人不知道,他可是十分清楚慕容复先前明显是对自己产生了杀心的,他真怕一旦自己开口还价,便立即遭到诛杀,到时即便传到武林中,也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师伯!”慕容复挥了挥手,唤了一声天山童姥。 不料这“师伯”二字一出,立时引起一阵骚动。 “原来新尊主是姥姥的师侄!” “怪不得武功这般高强!” “这慕容公子的师父到底是谁,居然能教出这样的徒弟?” …… 天山童姥微微白了慕容复一眼,来到慕容复身前,却是一言不发。 “你唤几个弟子前来,将这些人的名单一一统计下来,并写成欠条,让两派掌门签字画押,我怕他们跑路不认账!”慕容复一副严肃的口气吩咐道。 岳不群与丘处机二人同时眼前一黑,差点就一头栽倒下去,好在旁边的弟子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这两个掌门。 “慕容公子,我全真教好歹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名门正派,岂会做出这等不守承诺之事,这签字画押,我看还是免了吧!”丘处机沉声说道,“名门正派”四个字咬的极重,可以看出,此刻的他已是极力的压抑着心中怒火。 岳不群虽然没有开口,但脸上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那可不行,若是邪门歪道我倒不怕他们反悔,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反悔了!”慕容复却是摇摇头,脸上只差写着“我就是不相信你们”几个字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先天功 王重阳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的脸色,口中说道,“其实当年老道并非有意期满世人,而是这其中发生了一个小小的误会。” “什么误会?”慕容复不由好奇道。 王重阳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缓缓说道,“事情还要从欧阳锋说起……” 听着王重阳的讲述,慕容复结合自己所知隐秘,对当年之事也有个大体的了解,原来当年王重阳有感自己内力快速退化,体内机能也不断衰弱,他便觉得自己大限已到,可又担心自己死后欧阳锋兴风作浪,后人没有克制之法。 于是王重阳前往大理寻得一灯大师,以先天功换取一阳指,虽然也如愿以偿,但一阳指乃段家绝学,不能外传,无奈之下,他只好假死引诱欧阳锋前来盗取九阴真经,以期能够将欧阳锋永远留在终南山上,这才有了偷袭欧阳锋一事。 可惜的是,欧阳锋的蛤蟆功也留了后手,关键时刻让其逃得一命,王重阳虽然想追杀,奈何当时的他在大战一场之后,丹田内力极速减弱,生机快速消逝,于是便草草交代完后事,自行躺入棺材中。 本以为一生就此遗憾的结束,令他意外的是,就在功力即将散尽之时,体内先天功忽的蠢蠢欲动起来,竟是有股要冲破某种桎梏的感觉。 他没想到先天功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破,也就抱着无所谓的心态运转了先天功,这一运便是三个月过去,当他再次醒来之时,只觉体内生机昂然,内息充沛,根本没有半点要死的样子,甚至丹田还不知不觉的凝聚出真元。 王重阳在一阵茫然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大限已到,而是功法即将突破引起的异兆。 此后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王重阳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思,总觉得以前对抗金兵的方式不对,于是决定乔装改扮,走访天下名士,寻求真正的救国之道。 慕容复听完后,却是一脸古怪之色的看着王重阳,好半晌后才疑惑问道,“那先天功真这么厉害,有起死回生之能?” 王重阳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慕容复,“老道讲了半天,你就只关心一个先天功么?” “那不然呢?”慕容复暗暗腹诽一句,不过脸上却是讪讪一笑,“小子这不是好奇么?” 王重阳脸上先是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马上双眼又是微微一亮,开口道,“说起这先天功,它也是一门道家的绝妙奇功,只要能参破其中的奥秘,武学自会步入深不可测的化境。内力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慕容复微微一愣,“打通任督二脉不也能做到内力自生,生生不息?” 王重阳捋了捋颏下长须,脸上微微一笑,“这是不一样的,所谓的打通任督二脉能够内力自生,其实指的是体内经脉通畅,能在体内进行完整的大周天循环,致使内力恢复速度大增,这才造成了‘内力自生’的假象,平时还无甚感觉,但你在剧烈消耗内力之时便能清晰感觉到,内力根本无法做到生生不息。”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心中却是微微吃了一惊,平时还从未留意过这种情况,但经王重阳一说,似乎所谓的“内力自生”确实是句虚言。 王重阳似笑非笑的望了慕容复一眼,继续说道,“而老道所说的‘生生不息’,那是指丹田经脉与外界天地形成周天循环,直接吸纳天地之气为己用,真正做到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吸纳天地之气为己用!”慕容复再也难以保持淡定的神色,关于内力是如何形成的,他也曾研究过一段日子,最终却是无疾而终,只能猜想内力乃是通过食物或是呼吸吐纳所获取的一种能量。 想到这,慕容复不由出声问道,“何为天地之气?” 王重阳却是摇摇头,“这‘天地之气’四个字不过是老道随口取的,它具体是什么,老道也不甚清楚。” 慕容复缓缓点头,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不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却是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而且练成先天功的好处可不止这一点!”王重阳见慕容复一脸淡然的模样,又补充道,“先天功能祛百病、调虚实,无论多么沉重的内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能够治好,说是起死回生并不为过,当然,先天功修炼大成,体内还能诞生出先天真气,令人进入天人化生的奇妙境界。” “先天真气?天人化生?”慕容复不禁愣了一愣,这些东西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王重阳眼中也闪过一抹疑惑之色,“据说姑苏慕容氏家学渊源,武学典藏瀚如烟海,你居然没有听说过?” 慕容复难得老脸微微一红,本想强行解释几句,但又想到眼前的机会可是十分难得的,张了张口又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当即躬身行了一礼,“还请前辈赐教!”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哈哈哈……”王重阳愕然片刻,一阵大笑出声,“老道瞧慕容公子如此不可一世,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慕容复讪讪一笑,“让前辈见笑了!” 王重阳坦然受了慕容复一礼,这才说道,“天人化生乃是凝聚真元之后的一个武学境界,而先天真气……不,准确的说应该叫做‘先天真元’,正是达到这个境界的标志。” 慕容复不是第一次听到武学境界一说,但每次都是只言片语,一知半解的,根本得不到完整的信息说明,既然眼前的王重阳似乎知道不少,他自是不想放过,当即问道,“前辈能否给晚辈说上一说,到底什么是武学境界?” 不料王重阳却是摇头笑道,“此事并不在约定之内,你与老道也无亲无故,老道为何要给你说这等武学道理?” “好老头,居然坐地起价!”慕容复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心中暗骂一句,但脸上却是一副讨好的神色,“前辈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小子能够做到,一定照办。” 王重阳眼中闪过一丝“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随即渐渐严肃下来,沉吟半晌后说道,“那老道也就直说了,此次重新踏入江湖,确实是为你而来,目的便是与你做一个交易,不过如今却是变成了两个交易。” “哼,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有,一定是有人故意扔的!”慕容复心中暗暗腹诽,脸上却是一脸严肃之色,“前辈请讲!” “第一件事,”王重阳脸色忽的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但还是说道,“老道对你那御剑之术也着实好奇得紧,老道愿意用先天功与小友交换,不知……” “居然想要我的御剑术!”慕容复脸色不见丝毫变化,但心里却是鄙夷的想道,“难怪你将那先天功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还故意说出什么武学境界引诱本公子,原来目标在这啊……” 慕容复虽然这么想,但要说不动心那也是假的,毕竟先天功确实神妙非常,先前那丘处机曾借助同门之力,强行使出先天功与自己拼掌,若非自己身怀斗转星移,恐怕还要吃个暗亏,而丘处机的先天功跟王重阳比起来,明显皮毛都不算,由此可见一斑。 想到这,慕容复话锋一转,忽的问道,“既然先天功这般厉害,为何丘掌教以及全真七子的武功……”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明言,但其含义王重阳自是清楚的,默然片刻,说道,“老道也不瞒你,这先天功确实神妙非常,修炼至大成可直接进入天人化生的境界,返老还童也不是不可能,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修炼极难,没有高绝的天资,根本无法修炼,而且想要炼成至高奥秘,似乎需要一种先天造化之力,没有大机缘大气运,大成之时空谈而已。” “先天造化之力?”慕容复不禁一愣,怎么还越说越玄乎了,不过当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听王重阳继续说道,“处机等人虽然资质不凡,但距离修炼先天功,还是差了一些的,所以老道并没有留给他们任何先天功的传承,以免耽误他们的武学进境。” “那怎么……”慕容复目光一疑。 王重阳打断道,“你是想说他们为何会先天功么?”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 “其实那只是老道根据一小部分先天功改编而来的简化版,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似乎还是太难了。”王重阳道。 “敢问前辈修炼先天功多久了,至今又达到了几成火候?”慕容复又问道。 王重阳微微一愣,随即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说来惭愧,老道修炼先天功近一个甲子,如今也才有七成火候。” 听完王重阳的解释后,慕容复脸色一阵变幻,若先天功真像王重阳说得那般神异,似乎用御剑术交换也并不亏,只是他未曾见过秘籍,实在难以下定决心,毕竟先天功声名不显,就算放在后世,也不过是一门堪堪能与九阴真经相提并论。 王重阳见慕容复犹豫,并没有出声催促,而是静静的等他做决定,似乎笃定了慕容复一定会跟他交换。 第五百五十四章 出乎意料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明言,但其含义王重阳自是清楚的,默然片刻,说道,“老道也不瞒你,这先天功确实神妙非常,修炼至大成可直接进入天人化生的境界,返老还童也不是不可能。” “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修炼极难,没有高绝的天资,根本无法修炼,而且想要炼成至高奥秘,似乎需要一种先天造化之力,没有大机缘大气运,大成只是空谈而已。” “先天造化之力?”慕容复不禁一愣,怎么还越说越玄乎了,不过当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只听王重阳继续说道,“处机等人虽然资质不凡,但距离修炼先天功,还是差了一些的,所以老道并没有留给他们任何先天功的传承,以免耽误他们的武学进境。” “那怎么……”慕容复目光一疑。 王重阳打断道,“你是想说他们为何会先天功么?”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 “其实那只是老道根据一小部分先天功改编而来的简化版,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似乎还是太难了。”王重阳道。 “敢问前辈修炼先天功多久了,至今又达到了几成火候?”慕容复又问道。 王重阳微微一愣,随即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说来惭愧,老道修炼先天功近一个甲子,如今也才有七成火候。” 听完王重阳的解释后,慕容复脸色一阵变幻,若先天功真像王重阳说得那般神异,似乎用御剑术交换也并不亏,只是他未曾见过秘籍,实在难以下定决心,毕竟先天功声名不显,就算放在后世,也不过是一门堪堪能与九阴真经相提并论的高级内功罢了。 王重阳见慕容复犹豫,并没有出声催促,而是静静的等他做决定,似乎笃定了慕容复一定会跟他交换。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慕容复思绪良久,终是缓缓摇头说道,“这御剑术来历非同凡响,恕晚辈不能答应交换。” 王重阳面色微微一黯,沉吟半晌又说道,“小友不再考虑考虑?据老道观察,小友虽然体内真元浑厚,但却十分驳杂,想来小友凝结真元应该是机缘巧合之下达成的吧?” “哦?”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这老头脸皮也太厚了吧,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依前辈所言,是否要修炼这先天功才能将真元提纯,然后武学之道有更上一层楼的可能?” “你怎么……”王重阳先是一奇,但见慕容复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故意取笑自己,不由心头恼怒,“哼,小友投机取巧,纵然凝出真元,但根基浅薄,没有一脉相承的功法,终究是不可能更进一步。” 慕容复见王重阳神情不似作伪,不由心中一动,“敢问前辈,何以证明在下真元驳杂?” 王重阳也不说话,手掌一摊,掌心处陡然亮起,随即凭空凝聚出一把洁白如玉的小剑,凝若实质,栩栩如生,丝丝剑意缓缓蔓延向四周。 这才看了慕容复一眼,问道,“如果小友不用六脉神剑,能聚出此等剑意么?”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窒,当即将掌心摊开,掌心处一道淡淡白光闪过,随即一把同样的小剑浮现而出,看上去与王重阳所凝聚的小剑别无两样,但细细一看,却是发现,他的小剑不过徒有其表,周围并无剑意散开,小剑的剑刃以及剑柄,都有很多的细节差别。 王重阳淡淡一笑,“小友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了么?你剑意虚浮,真元驳杂,若非六脉神剑神妙非常,兼之小友真元雄厚,根本不可能发出如此大威力的剑气。” 慕容复脸色略微有几分不自然,心中却是想起了当初华山之巅与风清扬的约定,可惜数月过去,他一直东奔西走,从未有时间去完成此约定,心中暗暗决定,此次回中原之前,定要先去华山一趟,将那太虚剑意学到手。 即便如此,慕容复依然不想就这么草率的将御剑术残本换出去,毕竟那先天功曾经连一阳指都可以换到,自己的御剑术虽不是真个的神仙术法,但也是极为可贵的遗世绝学了,先天功岂能相提并论,至于所谓的武学境界,反正仅凭自己如今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称王称霸也不是武功高就可以的。 想通此节,慕容复没有再犹豫,开口道,“纵然前辈的先天功确实是世间绝顶内功,但晚辈得传御剑术之时,曾答应过一位前辈,不能将其外传,恕晚辈无法答应。” “好吧!”王重阳似乎也看出慕容复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当即不再纠缠,话锋一转,说道,“那便说一说老道找你的第二件事吧。” “前辈请说!” “老道要先问小友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王重阳沉默片刻,却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慕容复脸上点点头,心中却是暗暗腹诽,“笑话,难道你问我慕容家是不是要造反,我也跟你如实说么?” 不料王重阳却是真的问道,“你慕容家到底想做什么?”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刚欲开口来点什么说辞,就被王重阳摆手止住,“你先不要忙着回答老道,且听老道说完。” 慕容复嗯了一声,只听王重阳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老道是领了大宋当今皇帝的圣旨,出宫稽查慕容家的。” 此言一出,饶是慕容复早已练就出一身不俗定力的,也不由变了数变脸色,有错愕,有意外,有吃惊,甚至眼底深处还闪过一抹杀意,因为他万万没想到王重阳竟然会跟大宋皇室扯上关系,而且观其言行,怕不仅仅是稽查这般简单,多半还有暗杀一类的命令。 只是不知这王重阳跟自己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重阳将慕容复的脸色变幻尽收眼底,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了然之色,口中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过小友不用担心,老道并非那迂腐之人,老道一生只为大宋的未来而活。” 不过慕容复也不是省油的灯,经过那一瞬间的措手不及之后,便冷静下来,口中不咸不淡的说道,“前辈这话晚辈就听不懂了,莫非前辈是说我慕容家有不臣之心?” 王重阳面色先是一呆,随即心中暗骂一声“小狐狸”,脸色也冷了下来,“据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慕容家在不知不觉间将整个太湖经营成铁通一般,燕子坞更是另有乾坤,豢养高手无数。” 慕容复心中一惊,脱口问道,“你已经到过燕子坞了?” 但转念一想,这老头既然都找到天山来了,岂有放过燕子坞之理。 果然,只听王重阳沉声道,“不错,幸亏老道命大,否则怕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哼,擅闯他人门派重地,放在哪家都是不死不休之局吧!”慕容复登时大为不爽,心中对慕容雪等人的松懈也大为不满起来。 不过想想又觉得这应该不怪燕子坞的防御松懈,而是武功到了王重阳这等级别,即便是绝顶高手坐镇,恐怕都无济于事的。 “看来必须得想个办法针对王重阳这等老怪物了!”慕容复心中暗暗想道,慕容家即将走到名面上,到时像王重阳这样的高手保不齐又冒出几个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王重阳却是不知他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说话,却是引得慕容复大为警惕,也为以后的慕容家避过了一次大劫,当然这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王重阳见慕容复神色不愉,登觉尴尬,毕竟确实如他所说,擅闯他人门派重地,搁哪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当下急忙避过这个话题,继续说道,“此外,老道还查到慕容家这些年来,暗中掌控了不少大宋的铁矿、盐道,甚至还私造兵器,怎么样,还要老道继续说下去么?” “不必了!”慕容复一摆手,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严若寒霜。 “嘿嘿!”王重阳忽的咧嘴一笑,“老道就想问问你小子,到底有多大的野心?” “野心不大,仅能装得下这片天地!”慕容复声音中好似带着寒风,全身真气流转,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老道劝你不要冲动,”王重阳却是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心情极好,“要知道,你即便真个杀了老道,大宋皇帝也会知道慕容家有不臣之心,不如好好与老道谈一谈,老道不一定就是你的敌人。” 慕容复心头微动,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浑身气势却收了回去,淡淡道,“前辈有话但讲无妨,不过小子可以大胆的说一句,今日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圆满的交待,前辈就要长眠天山了!” 王重阳也不动怒,似乎见到一直老气横秋的慕容复原形毕露,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不过他也真有点怕慕容复犯愣,一言不合就出手,当即微微收敛神色,说道,“老道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只要你慕容家能够放弃争霸,尽心尽力辅佐大宋皇室驱除外夷,老道可保证说服大宋皇帝给你小子一个王爵,世袭罔替!” 第五百五十五章 谁说服谁 王重阳悠悠一笑,“慕容家本是塞外鲜卑遗族,光凭这一点,你就不可能当上皇帝,大宋皇室虽然昏庸,但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汉人,汉人统治汉人,天下自然归心,但你慕容家真正说起来,与蒙古、金国、满清这些鞑虏外夷有何区别?天下汉人怎么可能臣服于你!” 慕容复登时心头大震,此前他就一直觉得自己距离称霸当皇帝还少了点什么,此刻经王重阳一提点,心中立时闪过一丝明悟,终于明白自己少了什么,正是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他来自后世,思想上并没有觉得塞外民族便是异族,更没有觉得其他民族与汉人有什么区别,只是在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汉人以外的民族都是异族,都是鞑虏蛮夷,这样一来,只要有人捅破慕容家的根脚,定然会惹得天下汉人群起而攻之,到时实力再雄厚,武功再高,最终一切都会付之东流。.m.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登时头大不已,因为他就算想要杀人灭口也做不到,虽然知道慕容家真正来历的人极少,但知道的人基本都是天下各大势力的顶尖掌控者,比如各国皇室,总不能真去将这些人全杀了吧。 “真该死,穿谁不好,怎么就穿到慕容复身上来了呢!”慕容复第一次有些讨厌起自己的血统和身份来。 王重阳见慕容复神色变化,登时心头微喜,继续说道,“且不说慕容家来历症结,就算抛开这一点不谈,你慕容家根基浅薄,没有天下臣民的归心,即便武力再如何强大,也是坐不了那九五之尊位的,古来成将者,万骨枯也,成王者,民心所向,成皇者,天命所归。” 说到这,王重阳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与其最后落败身死,姑苏慕容氏不复存在,不如趁早择良木而栖,还能得到一个世袭王爵,将来也是坐镇一方的诸侯世家,老道可保证说服大宋皇帝,只要你能助大宋驱除周边鞑虏,将来必定划出一块肥沃的土地给你!” 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推心置腹,慕容复心念一转,不由有些意动,倒不是对那所谓的“世袭王爵”心动,而是“坐镇一方”触动了他。 现在的他确如王重阳所说,身份血脉极为尴尬就不说了,慕容家确实根基浅薄,这个根基并非指的武力,而是民心,说白了,什么暗棋遍布天下,武力纵横无匹,但终究只是小道,自古以来,就没听说哪个皇帝是靠阴谋诡计和武力赢得天下的,最终还是要得民心。 当然,如果能有一片封地就不一样了,慕容家再安安稳稳地发展一二十年,而且还不用像现在这般偷偷摸摸,束手束脚,到时,民心有了,武力也更强了,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慕容家走上皇位? 王重阳见慕容复颇有意动,立时决定再添一把火,只听他说道,“如今慕容家的动作是越来越大,虽不说举朝皆知,但已经惹得大宋皇帝非常忌惮了,若非是顾忌慕容尚书的面子,兴许来得就不是贫道,而是直接大军压境了。” “慕容尚书?”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当年慕容延钊率其所部投靠赵匡胤,保全了他那一脉,还得了个世袭王爵的位置,只是发展至今,临安府的慕容家却是一代不如一代,王爵早已只剩个空壳了,最高的官衔也不过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刑部尚书罢了。 想到此处,慕容复陡然心中一惊,即便是自己假装投靠,将来蒙古、金国等驱除之后,又怎能保证大宋皇帝不会调转矛头来对付自己?要知道自古皇帝就没有不多疑的,到时就算不明着来,也会暗中限制慕容家的发展。 最重要的是,锐气这种东西是会被消磨的,时间久了,难保姑苏慕容家不会变成第二个临安府慕容家。 “嘿嘿,差点就被你给说服了!”慕容复立即抛去心中杂念,暗暗冷笑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小子倒是很好奇,传闻中神通王重阳一生为国为民,忠君爱国,你既然查到慕容家有不臣之心,为何不出手杀我?又或是向大宋皇帝汇报?” 王重阳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有一点你说错了,老道这一生应该分为两部分,前半生只为驱除鞑虏,后半生才是为国为民,但却不是为了大宋皇帝,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老道都会去做,并不计较手段。” 慕容复目中不禁闪过一抹惊奇之色,对王重阳再次刮目相看,这个时代的人,无论什么学士大家,又或者正道义士,即便再有豪情壮志、热血激情,但都逃不过“忠君”二字,没想到王重阳的思维竟这般前卫。 “怎么样小子?若你应了此事,老道还可以将先天功悉数传授给你!”王重阳咬了咬牙,又加了一道筹码。 可惜现在的慕容复心智坚若磐石,岂会轻易被王重阳说动,当即神色一肃,说道,“前辈的好意,晚辈就心领了,不过我慕容家区区一个武林世家,一向忠君爱国,并没有什么不臣之心,前辈切莫再胡言乱语,否则小子怕是要告前辈一个诬陷之罪!” “我慕容复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每年赈灾之时,慕容家都会出钱出力,填补了不少国库的空虚,相信皇上也不会让人无端陷害慕容家的!” 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声势夺人,说到最后之时,脸上还是一副极为愤怒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 “你……你……”王重阳愣愣的望着慕容复,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微微苦笑一声,“你小子真是难缠得很呐!” 本来一直都是他在牵着慕容复的鼻子走,但对面这小子突然来个不按套路出牌,却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不由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慕容家的所作所为被大宋皇帝所知?要知道太湖也算得天子脚下,顷刻之间,便能令慕容家灰飞烟灭!” 慕容复嘴角不着痕迹的瞥了瞥,肃穆道,“前辈若有证据,大可拿去给大宋皇帝过目!” 现在他也算反应过来了,恐怕这老道一开始就是抱着套自己话的心思,自己稍一露出破绽,便被他抓住了机会,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时间心中也是泛起了道道杀意。 王重阳陡然心中一凛,急忙好生说道,“你小子可别犯愣,老道活着还好,若是老道死了,慕容家立马便会坐实造反的证据,到时你兴许能逃过一劫,但江南慕容家是铁定没有了!” “此话怎讲?”慕容复不置可否的问道。 王重阳苦涩一笑,“老道在来之前,便做了两手准备,将所有查到的慕容家造反证据交给一个信得过的朋友,若你能听老道劝,那自然安然无事,若不然,老道势必危矣,到时便将这些东西上陈给皇帝。”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这套路不是韦小宝的惯用伎俩么,怎么一代宗师王重阳也用起这般伎俩了?一时间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之感,不由脱口问道,“这人是不是越老越怕死啊?” 王重阳脸色微微讪然,但还是没好气的说道,“老道还不是怕你慕容家的狼子野心欺瞒世人太久!” 慕容复登时默然不语,其实就算他真个出手,再加上天山童姥,也不一定能留得下王重阳,更何况这老头所言的后手也不知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岂不是将慕容家带入深渊,可若是就这么放他回去,似乎结果也是一样…… 思绪片刻,慕容复忽的幽幽问道,“前辈曾说,你走访天下名士,只为寻一个救国之道,如今寻到了吗?” 王重阳不知道慕容复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可以说寻到了,也可以说没寻到,救国救国,说的简单,个中道理千头万绪,尤其是如今大宋内忧外患,千疮百孔,想要救治,何其难也……唉。”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老道能做的,也只是尽余生之力,辅助大宋皇帝,励精图治,休养生息,以期十年后能够收拾乱河山。” “哼!”慕容复冷笑一声,“十年,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如今波斯战败,蒙古大元皇帝成吉思汗即将回归中原,到时,他必定是席卷天下,他会等你十年?” “这……”王重阳登时大惊失色,“这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方法知道,信不信由你!”慕容复一脸无所谓的神色,随即也不管他心中作何想法,又问道,“前辈先前说,你后半生只为国为民而活,并不为哪一个皇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有人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你也可以辅佐他?” 王重阳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哼,黄口小儿大言不惭,你也就有点野心罢了,懂什么治国安民之道!” “能不能治国安民不是说说就行的!”慕容复倒也不生气,脸色十分淡然,“这样吧,晚辈就跟前辈打一个赌。” “你说!”王重阳脸色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第五百五十六章 宝库 思绪片刻,慕容复忽的幽幽问道,“前辈曾说,你走访天下名士,只为寻一个救国之道,如今寻到了吗?” 王重阳不知道慕容复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可以说寻到了,也可以说没寻到,救国救国,说的简单,个中道理千头万绪,尤其是如今大宋内忧外患,千疮百孔,想要救治,何其难也……唉。” “老道能做的,也只是尽余生之力,辅助大宋皇帝,励精图治,休养生息,以期十年后能够收拾乱河山。” “哼!”慕容复冷笑一声,“十年,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如今波斯战败,蒙古大元皇帝成吉思汗即将回归中原,到时,他必定是席卷天下,他会等你十年?” “这……”王重阳登时大惊失色,“这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有我的方法知道,信不信由你!”慕容复一脸无所谓的神色,随即也不管他心中作何想法,又问道,“前辈先前说,你后半生只为国为民而活,并不为哪一个皇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有人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你也可以辅佐他?” 王重阳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哼,黄口小儿大言不惭,你也就有点野心罢了,懂什么治国安民之道!” “能不能治国安民不是说说就行的!”慕容复倒也不生气,脸色十分淡然,“这样吧,晚辈就跟前辈打一个赌。” “你说!”王重阳脸上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慕容复沉吟半晌说道,“反正前辈心中尚且没有一个明主,不如暂且将慕容家的事放在一边,只要给我三年……不,一年时间,一年之后,前辈必能见得明主,否则就算晚辈输了,晚辈承诺全力辅助大宋,驱除鞑虏,重回中原!” “你说的是真的?”王重阳先是怔了一怔,但马上又变了脸色,“胡闹,如今的大宋哪还经得起折腾,若再让你慕容家折腾一年,到时老道便是赢了怕也挽救不到大宋了!” “前辈不必动怒,”慕容复微微一笑,“俗话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既然前辈都说了,如今的大宋已是千疮百孔,想要根治只能将它彻底打破重来,反正最坏的结果,与现在也没什么两样的,不如堵上一把,你也知道,如果有我慕容家相助,大宋最不济也能再延三十年的国祚。” 王重阳听得“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八个字,登时浑浊的双眼微微一亮,急忙压下心中怒意,沉思起来。 “当然了,前辈若是不愿赌这一把,”慕容复顿了顿,身上陡然升起一道凌厉气势,“晚辈逼不得已之下,说不得也只有拼着重伤将前辈永远留下了!” 王重阳对慕容复的威胁视若罔闻,反倒是双眼愈发明亮起来,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啪”的一下,一手重重拍在桌上,“这一把,老道赌了!” 慕容复嘴角微微抽搐,眼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色,口中淡淡道,“那便请前辈对三清祖师发下重誓,保证不会出尔反尔。” “哼!老道一生言出必行,岂会说话不作数!”王重阳登时面色微怒。 慕容复摇头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晚辈自然相信中神通王重阳不会背弃承诺,只是如今的王重阳与当年相比,不知还剩得几分!” “罢了!”王重阳虽然面色不愉,但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终究还是答应下来,随即便依慕容复之言,立下了重誓。 慕容复听完后,哈哈一笑,“如此,就请前辈静观其变了!” 王重阳虽然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转念一想,若真能得到慕容家的臂助,区区一年时间,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下也是释然而笑,趁机说道,“不知老道那几个不成材的弟子……” “放了放了!”慕容复愣了愣,全真教的弟子不是已经放了么,不过还是豪爽的说道,如今成功拖住王重阳,留着全真教的弟子倒也没什么用了,而且放了他们,关键时刻还可以掣肘王重阳一二。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便打开了话匣子,却是讨论起武学道理来,慕容复虽然武功内力登峰造极,但毕竟这身武功来得太过容易,对于武学的理解还欠缺一些火候,王重阳却是一步一步的修炼到如今的境界,底蕴非凡,往往随意几句话,都能令他赫然开朗。 不知不觉间,便是一夜过去,二人高谈阔论,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过令慕容复心中暗骂的是,期间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王重阳始终不肯透露丝毫关于武学境界的事。 次日天明,慕容复送走了王重阳,临走前王重阳再次提起交换秘籍之事,不过慕容复依然委婉拒绝,王重阳无奈,终是抱憾而去。 “尊主!”王重阳走了没多久,付敏仪脸色徨急的跑了过来,“启禀尊主,那姓王的将全真教的弟子领走了!” “领走就领走吧,是我让他们走的!”慕容复无所谓的摆摆手。 “可是那姓王的将全真教的欠条也拿走了!”付敏仪跺了跺脚,焦急的说道。 “什么!”慕容复微微一怔,随即恍然明白过来,登时大怒,“好你个死老头,临走还阴了本公子一把!” 他这才反应过来,难怪王重阳会突然提了一句让他放过全真教的弟子,原来是借机想免了那些赎金啊。 “他们走掉多久了?”慕容复急忙问道。 “有一炷香了!”付敏仪答道。 慕容复登时捶足顿胸,恨恨不已,好半晌后才十分痛惜的叹了口气,“好大一笔金子啊。” 付敏仪登时脸色大变,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力,恳请尊主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现在就带人去把他们捆回来!” “起来吧!”慕容复随手挥出一道劲力,扶起付敏仪,说道,“此事是我中了那老道的计,即便追回来也没用了,罢了,由他们去吧!” 付敏仪愣愣的点点头,默然站到一旁。 “童姥呢?”慕容复问道。 “尊主……哦不,姥姥她说昨晚观尊主一战之后,有所领悟,已经闭关了,来不及向尊主请示,还请尊主恕罪!” “这样么!”慕容复点点头,天山童姥能够顿悟,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她闭关前可有什么话交代你!” 付敏仪呆了一呆,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略微忸怩的说道,“姥姥让我好生照顾尊主!” “没别的了?”慕容复自是能看出付敏仪那点小心思,若是以前,他兴许还会动上那么一两分心思,只是如今他诸事缠身,哪还有心情流连花丛,当即将话题岔开。 付敏仪眼中失落之色一闪而过,但马上便淡然下来,说道,“姥姥交待,待四剑婢回来,便将灵鹫宫秘库钥匙交由尊主保管。” “哦?”慕容复微微一愣,“什么秘库?” “就是灵鹫宫的宝库,里面有这些年灵鹫宫积攒的金银珠宝、珍稀药材,还有武功秘籍。”付敏仪解释道。 “那四剑婢去哪了?”慕容复登时大喜,没想到灵鹫宫还有如此地方,倒也算帮了个大忙了,只是不知宝库所藏多少,当下也是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回尊主,四剑婢协助钧天四部守山去了!” “召他们回来!” “是!”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付敏仪带了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回来,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也算得上四个难得的小美女了,只是比起怜星四女来,还是要差上一些。 “梅剑!” “兰剑!” “竹剑!” “菊剑!” “参见尊主!”四女齐齐一跪,行礼道。 “起来吧,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慕容复开口道。 “是!”四女应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脑袋低垂,只是目光时不时的偷偷打量慕容复,满脸尽是好奇之色。 “姥姥有令,你们四个将秘库钥匙交给新尊主保管!”付敏仪面色淡然的朝四女说道。 “是!” 四女各自从腰间掏出一把三寸来长的钥匙,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材质。字<更¥新/速¥度最&駃=0 “带路!”慕容复伸手一抓,钥匙自动飞入手中,随即招呼众女一声,便向外走去。 出得门外,慕容复放眼望去,不禁微微一呆,昨夜天色昏暗,并没有看清灵鹫宫乃至整个飘渺峰的全貌,此刻一看,只见飘渺峰直插云霄,云雾缭绕,当真是峰如其名,飘渺若仙,而灵鹫宫坐落在飘渺峰山腰,亭台楼阁座落有致,隐隐暗含某种规律,一种难以言喻的脱尘之感油然而生。 “这便是秘库么?”小半柱香过去,慕容复跟着付敏仪来到一个黑幽幽的山洞前,不由开口问道。 “是的,尊主!”付敏仪点头答道。 “噗嗤,尊主是不是觉得灵鹫宫的宝库应该是很豪华的?”这时先前自称兰剑的女子掩口轻笑道。 “放肆!”付敏仪目光骤冷,朝兰剑喝道。 兰剑吐了吐小舌头,缩了回去。 “无妨!”慕容复微微一笑,“在我这里,不必这么多约束,我确实是有几分好奇,灵鹫宫的宝库怎么会是个山洞。” 第五百五十七章 无名神功 “咔咔咔”一阵机括碰撞的声音响起,洞口亮起一阵耀眼的白光。 慕容复凝神望去,只见山洞往内十来步,有一道半圆形拱门,门内是一条长长的密道,石壁上镶满了夜明珠。 “走吧!”慕容复轻笑一声,率先走了进去。众女急忙跟上慕容复的脚步。 密道不长,半盏茶功夫不到,慕容复一行人已然来到一个大厅中,大厅数丈方圆,三丈来高,中间放着一堆丈许来高的金银珠宝,简直就是一座小金山了。 慕容复登时大喜,转头四下扫了一眼,只见大厅四面放满了木架,上面稀稀疏疏的放着一些书卷和木简。 “这些便是灵鹫宫的武学典籍么?”慕容复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本以为灵鹫宫的武功秘籍应该有很多,没想到只有这么点。 “回尊主,”付敏仪说道,“这里只是灵鹫宫遗址里所藏的秘本,灵鹫宫的秘籍放在了别处。” “这样么……” 说话间,慕容复已来到一个木架前,伸手拿起一本乌黑色秘籍,一股淡淡的书籍腐朽气味迎面扑来,封面上写着“踏云”二字,但右下角似乎被火烧了一角,却是看不清那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慕容复随意翻了翻,便将秘籍放下,转而拿起了另一本。 四剑婢以及付敏仪见慕容复研究这些秘籍,都静静的等在一旁,并不出声打扰。 转眼间已是两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将整排木架上的秘籍都翻了一遍,终是大为痛惜的叹了口气,“这真的是‘残本’啊,不是缺页少角,就是没头没尾的少了大半,就没有一本秘籍是完好的。” 这些秘籍中有大半确实是记载了不少武功招式,虽然并不如何深奥,但却巧妙非常,可惜的是,都是一些残招,无法修炼。 慕容复抬头看了一眼其他几排木架,开口道,“就没有完整的秘籍么?” 付敏仪摇摇头,“尊主恕罪,关于是否有完整的秘籍,我等确实不知,不过据姥姥所讲,灵鹫宫的绝学多半都是从这些残本中参悟出来的。” 慕容复对此倒没什么意外,方才他确实读到一些似曾相识的招式,细细一想,其原理竟是全都包含在天山折梅手当中,由此看来,逍遥派的武学传承,怕是跟这个所谓的遗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嗯?那是什么地方?”慕容复抬眼一扫,忽的撇到大厅左侧角落还有两道石门,不由开口问道。 “左边那道密室是放置药材的地方,右边则是姥姥的练功室。”梅剑解释道。 “药材么?”慕容复倒是颇有几分好奇,当即示意梅剑上前将左边的石门打开。 “阿嚏,阿嚏!”石门一开,慕容复登觉一股浓而复杂的药味传来,鼻子异常灵敏的他立时便连打数个喷嚏,急忙运功屏住呼吸。 五女均是愣愣的望着慕容复,脸上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慕容复老脸微微一红,“咳,这药味实在是太浓重了一点……” “是,尊主!”五女齐声应道。 慕容复受不了众女那异样的眼神,连忙一步踏入密室中,只见密室两丈方圆,挤满了木架,木架上放置着各种各样的药材,有天山雪莲、百年野参、鹿茸云芝等,还有许多他也叫不出来名字,但稍一闻到气味便觉心肺舒畅的古怪药材。.m. 这些药材根据稀有程度、用途效果被分到了不同的货架,有些已然晒干,有些却是尚且鲜活,观察片刻,慕容复登觉索然无味,这些药材虽然珍稀,其中部分说是天材地宝也不为过,不过对于他来说,却是没什么用的,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够普遍使用的上等疗伤药材。 “对了,将药材堆积在这暗无天日的洞中,不会腐烂么?”慕容复忽的想到一个问题,这密室并无甚通风的地方,而且深处山腰岩洞,地质潮湿,即便是风干的药材也很容易腐烂的,可这密室中的许多药材,都很久没有移动过了,却是没有一株是腐烂的。 付敏仪和四剑婢均是茫然的摇摇头,付敏仪补充道,“说来也奇怪,在这个密室中放置药材,从来就不会坏,即便是新鲜的药材放进去,也会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枯萎。”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亮,细细打量了一遍整个密室,好半晌后才微微摇头,密室布置平平无奇,而且身处其中,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兴许是木架的材质有些特殊吧!”慕容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将其原因归在这看不出材质的木架上,转身出了密室。 梅剑不待慕容复吩咐,便上前将天山童姥的练功密室打开。 但五女却是驻足不前,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恍然,笑道,“走吧,今日特许你们进去看看!” 五女登时面现喜色,跟着慕容复走进练功室。 慕容复刚一踏入这密室,登时脑袋微微一沉,身子竟是有种要倒转过来的感觉,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扫了一眼其他人,只见众女面色中除了些许好奇之色,并无任何异样,步伐轻盈,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慕容复收起眼底疑惑,随意问道,“你们是第一次进这个密室吗?” “不是的,”兰剑算是四剑婢中较为活泼的一个了,当即兴致勃勃的答道,“在我十岁开始习武时,便被姥姥带进来过一次。” 慕容复又看向其他女子,付敏仪说道,“属下也跟着姥姥来过几次。” “那你们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感觉?”慕容复问道。 众女茫然的摇摇头。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密室不大,只有丈许来宽,布置也十分简单,居中位置有一个太极图案的坐台,四面墙壁上挂着一些壁画,画中都是一些寻常笔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复心中愈发惊奇,不由闭目细细感应一番,除了那种奇怪感觉更加明显之外,密室并无任何异样,“看来只有等天山童姥出关,再问问她好了!” 慕容复转眼便将心头疑惑压下,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事,“如果这是天山童姥的练功室,岂不是……” 随即快步上前,掀起一张壁画,只见壁画后面的石壁上,却是刻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线条。 “果然!”慕容复微微一笑,又掀起了几张,却是一些行功路线图。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这一整面墙壁上所刻武功,正是那天山六阳掌十八式掌法。 “噗!”就在慕容复愣神间,付敏仪等人却是齐齐吐了一口血,身子迅速软倒下去。 慕容复回头一看,急忙双手一张,五女身子凌空飞起,悬在空中,真气源源不断地灌入众女体内。 约莫一炷香过去,她们的脸色才渐渐好转过来。 慕容复将她们放回地上,微微摇了摇头,这天山六阳掌本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掌法,没有一定的武学造诣兼内功修为,便是看上一眼,也会致人走火入魔,好在众女功力尚浅,否则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治好的了。 “多谢尊主救命之恩!”付敏仪内功底子是众女中最强的,第一个好转过来,当即跪在地上,朝慕容复拜谢道。 “多谢尊主!”四剑婢神态萎靡,但也挣扎着起身行礼。 “好了好了,不必这般多礼!”慕容复摆摆手,随即将墙上的壁画挂回原位。 “你们啊,这些武功还不是你们的层次能够修习的,强行观摩只会走火入魔,经脉错乱,以后记住了!”慕容复严肃的对众女说道。 “难怪!”兰剑拍了拍小胸脯,一脸后怕的说道,“难怪以前姥姥带我们进来的时候,都严令我们不准窥视壁上的武功,原来她是在保护我们。” 慕容复嗯了一声,来到另一面墙壁前,伸手掀起壁画,石壁上同样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起初他还不以为意,但看了两眼之后,便再也移不开眼,随手一挥,将所有壁画都掀开,却是从头观看起这些壁画来,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身子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石壁前。 众女虽然心中好奇不已,但也不敢出声打扰。 两个时辰过去,慕容复脚步从石壁一端移到另一端,只是目光早已深深的陷入石壁中,至于付敏仪和四剑婢,早就不见了踪影。 …… 时间一晃,已是一天一夜过去,次日天明,灵鹫宫秘库洞口,付敏仪与四剑婢均是一脸焦急的望着洞口。 “怎么办?尊主会不会着魔了?”菊剑一脸忧心的开口道。 “休得胡言!”付敏仪立时俏脸一寒,呵斥道,“尊主天纵之资,谪仙下凡,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比拟的,他一定是像老尊主那般,突然顿悟,想必出关之后,又是神功大进!” “哼,马屁精!”见得菊剑被如此呵斥,兰剑登时就不乐意了,当即出声骂道。 “你说什么?”付敏仪脸上立时布满了一层寒霜,看向兰剑的目光几欲喷出火来。 第五百五十八章 出关 众所周知,修炼内力的人六识均会比普通人强上许多,这六识便包括了意识在内,其实指的就是感应力。 慕容复自幼修炼斗转星移中的无名功法,至今六识已是极强,一般情况下,方圆数里内的动静都能听个一清二楚,与人争斗时,往往都能占得先机,便是依仗了六识强大的好处。 而这石壁上的心法,却是一门专门修炼意识的心法,是以慕容复一眼见到时,便深深陷入其中,不知不觉的修炼起来。 心法虽然深邃奥妙,晦涩难懂,但不知为何,慕容复修炼起来却是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兼之这石室似乎就是为了这门功法而打造的,一日一夜过去,竟是让他修炼小成,当然,想要修炼大成,多半是要靠水磨工夫了。 “既然这练功室如此神奇,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梳理一下所学武功!”慕容复当即压下心头喜悦,闭目进入了修炼状态。 时间一晃,三日过去。 这日午时,灵鹫宫宝库山洞前,聚集了十几个女子,灵鹫宫九天九部的统领、梅兰竹菊四剑婢以及天山童姥,均在其中。 此时的天山童姥眉头紧锁,愕然的看着眼前正在汇报的符敏仪。 “你是说,他已经进去四日了?你将那日发生的情况一字不漏的讲与我听!”天山童姥问道。 符敏仪答道,“是的,尊主那日看到姥姥练功室左侧石壁上的图案,便陷入修炼状态,我们不敢打扰尊主,便自己退了出来,等我们再来给他送饭之时,却发现石门关闭,从外面根本打不开,如今已经整整四日过去了!” 天山童姥呆了一呆,不禁喃喃道,“那石壁上的武功,我参悟多年都无法修炼一丝半点,强行修炼只会走火入魔,这小子居然可以练?” 想了想,童姥又问道,“你能肯定你们出来之时,他已经浸入修炼状态?” 符敏仪以及四剑婢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梅剑补充道,“尊主他身子一动不动,石室中风声自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势忽强忽弱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天山童姥轻嗯了一声,便默然不语,眉头时紧时松,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其他人均不敢打扰。 “好了!”天山童姥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四剑婢留下,其他人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吧,守好飘渺峰,此外,死去的弟子如果有家人的,要抚恤,血刀门的人尽情折磨。” “是!”九天九部的弟子纷纷领命。 “尊……姥姥,”这时梅剑开口道,“七十二岛跟三十六洞的人该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众弟子均是一脸复杂之色的望向天山童姥,那些大门派之所以能攻上山来,还死了这么多姐妹,归根结底,都是七十二岛和三十六洞惹得祸,但现在却是报仇,心中要说没有半点怨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天山童姥眉头微微一蹙,随即说道,“你们可以先折磨折磨,不过切记不可弄死了!” “是!”一众九天九部的弟子领命而去,只余梅兰竹菊四剑婢在此。 其他人一走,四剑婢登时活跃起来,兰剑率先开口道,“尊主,灵鹫宫是你一手创立的,众姐妹也都是你养大的,本该以你为尊,为何让那个花花公子做尊主啊?” “住嘴!”不料天山童姥俏脸立时冷若冰霜,目中杀意一闪而过,“难道我做事情还要你教么?” 兰剑娇躯一颤,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尊主恕罪!” 其他三剑婢何时见过天山童姥发这么大的火,当即也是跪在地上,梅剑急忙开口道,“兰剑他不懂事,还望尊主息怒,饶过她这次!” “哼!她不懂事,我看你倒懂事得很,我不是交代过以后他才是灵鹫宫的尊主了么?”天山童姥冷冷的说道。 “尊主恕罪,梅剑知错!”梅剑心中一凛,立时明白过来,姥姥是铁了心要传位给慕容复了。 天山童姥脸上严霜密布,扫了四女一眼,“我看你们是平时骄纵惯了,如今连姥姥的话都敢阳奉阴违了!” “奴婢不敢!”四女脸色微微一白,急忙磕头道。 “哼!”天山童姥冷哼一声,目光幽幽在四女身上扫动,终究是手腕一抖,将手中掌力散去,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 “奴婢等人犯了宫规,还请姥姥惩罚!”四女身子不动,齐声说道。 “要惩罚你们,再多几条小命也不够罚,就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天山童姥随手一挥,四道劲力将众女扶了起来。 四女也不敢挣扎,顺势站了起来,但仍是拉耸着脑袋,不敢抬头。 “你们给我记住了,灵鹫宫并非我所创,它本是天山逍遥派的一部分,而慕容复正是新任天山逍遥派掌教,如今灵鹫宫重归门墙,他自然便成了灵鹫宫的新尊主,尔等今后就是他的人了,他要你们怎样就怎样,切不可有丝毫逾越。” “是!”四女心中一寒,但仍是点头应道。 “放心吧,跟了他,亏不了你们!”天山童姥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揶揄之色一闪而过。 四女也是情窦初开的年龄,自幼跟在天山童姥身边,可以说根本没有接触过男人,此时听得天山童姥的话,不由心中砰砰直跳,脸色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现在先随我去看看那小子吧,我倒好奇得很,那门心法到底是什么心法!”天山童姥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如此说道。 天山童姥等人来到练功密室前,却是不禁愣了一愣,只听密室中传来一阵“乒乒砰砰”的响声,紧接着又是一阵秘籍的剑啸声响起。 “这小兔崽子是要将练功室拆了么?”天山童姥脱口骂了一句,随即面色大变,挥手一揽,两道劲力将身旁四女包裹起来,双腿猛地一蹬,五人身形急速后退。 便在这时,只听“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整个大厅都剧烈晃了几晃,练功密室的石门瞬间火花迸射,碎裂而开。 “好小子,你到得练得什么武功啊!”天山童姥口中骂骂咧咧,身形后退的同时,又运功护住四女,飞来的碎石砸在劲气护罩上,震得气罩乱颤,五人身形也遥遥晃晃起来。 气得天山童姥出声大骂,同时丹田劲气狂涌而出,加固气罩,“天杀的小子,你是要姥姥也葬身山腹么!” “哈哈哈,师侄能死,师伯却是不能死的!”便在这时,烟尘中陡然冒出一点白光,随即迅速扩大,却是一道剑光从中穿了出来,所过之处,碎石烟尘纷纷退散。.m. “哼!”天山童姥冷哼一声,但见剑光之后,跟着一道白影,正是慕容复。 慕容复眨眼间来到五人身前,双手一张,立即撑起一个丈许大的气罩,随即右手一挥,登时一道奇异的劲气波纹向四面散开,周围的一切立即平静下来。 “你这臭小子,怎么练个功,将练功室都拆了,你可知道这练功室并非寻常练功室,它能助人修炼的!”天山童姥没好气的瞪了慕容复一眼说道,那神态模样,却又恢复到了此前二人逃难之时那副样子。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我练功一时入了迷,也没想到会施展出这般大威力招式,不过师伯放心,练功室里面是没有遭到破坏的,只是这门就要重修一道了!” 原来慕容复静心梳理自身所学,不知是不是因为意识发生了变异的原因,运转御剑术时,却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似乎更流畅了一些,便继续修炼下去,没想到却是越练越熟,练功室中没有兵刃,他就将壁画卷起来当作兵刃使唤,今日一时心痒难耐,想试一试招,竟是引起这般大的动静。 如今他的御剑术已经达到心动气动,意动剑动,真正以气御剑的境界,虽不说百里之外取人首级,但三百步之内,却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了,他得到的御剑术秘籍只是残本,能修炼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再想往后修炼,只能得到后续的秘籍,否则只能止步于此了。 众人重新进入密室中,天山童姥登时面色一黑,只见密室中的壁画已然化成了碎片,四面石壁上全是剑痕,原来的秘籍早已看不清楚,只余下丝丝剑意散发出来。 慕容复面色不自觉的微微尴尬,练功室变成如此模样,他虽然出于无心,但却曾有过这种念头,难免有几分心虚。 不过天山童姥也没有多说什么,沉吟半晌后开口道,“口否给我说上一说,石壁上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武功?” 慕容复瞥了四剑婢一眼,但童姥却是微微摇头,当即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门心法叫什么名字,但它是一门可以提高修炼之人意识能力的心法。” “提高意识能力?”天山童姥微微一愣,随即大惊,“你是说六识之一的意识?”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我给它单独取了个名字,唤作‘精神力’,这门武功奥妙绝伦,竟是通过真气内力刺激脑部经脉,使其精神力增长。” 第五百五十九章 獠牙初露 原来慕容复静心梳理自身所学,不知是不是因为意识发生了变异的原因,运转御剑术时,却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似乎更流畅了一些,便继续修炼下去,没想到却是越练越熟,练功室中没有兵刃,他就将壁画卷起来当作兵刃使唤,今日一时心痒难耐,想试一试招,竟是引起这般大的动静。 如今他的御剑术已经达到心动气动,意动剑动,真正以气御剑的境界,虽不说百里之外取人首级,但三百步之内,却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了,他得到的御剑术秘籍只是残本,能修炼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再想往后修炼,只能得到后续的秘籍,否则只能止步于此了。 众人重新进入密室中,天山童姥登时面色一黑,只见密室中的壁画已然化成了碎片,四面石壁上全是剑痕,原来的秘籍早已看不清楚,只余下丝丝剑意散发出来。 慕容复面色不自觉的微微尴尬,练功室变成如此模样,他虽然出于无心,但却曾有过这种念头,难免有几分心虚。 不过天山童姥也没有多说什么,沉吟半晌后开口道,“口否给我说上一说,石壁上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武功?” 慕容复瞥了四剑婢一眼,但童姥却是微微摇头,当即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门心法叫什么名字,但它是一门可以提高修炼之人意识能力的心法。” “提高意识能力?”天山童姥微微一愣,随即大惊,“你是说六识之一的意识?”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我给它单独取了个名字,唤作‘精神力’,这门武功奥妙绝伦,竟是通过真气内力刺激脑部经脉,使其精神力增长。” 天山童姥先是一呆,随即面色复杂的望了慕容复一眼,“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她参悟这门心法多年,却是一点头绪都摸不到,而慕容复不过在此呆了今天,竟是练成了,其天资当真是前所未见,恐怕比起自己的师父,逍遥派创始人,也不遑多让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开口道,“师伯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 “罢了!”不料天山童姥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但见慕容复疑惑的眼神,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从你告诉我这是们修炼意识的心法,我便知道我是没法修炼的了,意识不像内力,一旦走火入魔便是很可能变成白痴,而且你觉得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可能修炼这等神功么?” 慕容复怔了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也就不再坚持。 “小子,”天山童姥忽的正色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既然将灵鹫宫交给了你,也就会将灵鹫宫的所有都给你,希望你能善待这些弟子,尤其是她们四个。” 慕容复瞟了梅兰竹菊四女一眼,郑重的点点头,“师伯放心,我会善待她们以及所有灵鹫宫弟子的!” 随即天山童姥又望向四剑婢,“从今往后,新尊主慕容复,便是你们一生的主人,务必贴身保护好他!” “是,姥姥!”四剑婢只觉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眼眶微红的应道。 不过天山童姥却是脸色一板,“我又没死,你们哭哭啼啼的作甚?” 四女急忙抹去眼角的泪水,不敢作声。 “慕容小子,你准备一下,三日之后还有一个接任大典。”天山童姥忽的对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愣了一愣,随即摆手道,“接任大典便免了吧,我成为灵鹫宫新宫主之事,最好还是不要对外公开。” “不行!”天山童姥却是一口拒绝,语气不容置喙的说道,“接任大典预示着你将正式成为灵鹫宫新尊主,万万马虎不得。” 慕容复本欲再次摇头拒绝,但见童姥忽的朝自己眨了眨眼,登时心中恍然,犹豫半晌,也就点头同意下来。 随即天山童姥便借口准备大典事宜离去,临走前却是特意交待要四剑婢好好伺候慕容复。 慕容复望着眼前四个脸色红红的小美女,犹如春蕊初绽,令人垂涎欲滴,不禁微微苦笑一声,好半晌后才干咳一声,按捺住心头的躁动,开口说道,“师伯的意思,你们已经很清楚,我也就不说什么废话了,从今往后,你们四个便是灵鹫宫四大剑侍,当我不在灵鹫宫时,便你们负责灵鹫宫诸多事宜。” 不料四女登时脸色煞白,“噗”一声,双膝齐齐跪地,“恳请尊主收回成命!” 慕容复登时愕然,问道,“我明明是在升你们的职,你们这是做什么?” “请尊主恕罪,姥姥此前吩咐我等寸步不离的保护尊主!”梅剑开口说道。 “对呀,掌管灵鹫宫我们可做不来,也不敢做!”兰剑说道。 竹剑沉吟半晌,说道,“尊主到哪,我们到哪。” 菊剑一言不发的点点头。 “可是……”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就凭你们的武功,也保护不了我啊!” “我等虽然武功低微,但……但……”梅剑脸色微微一红,但什么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竹剑补充道,“我们可以伺候尊主。” “尊主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兰剑虽然脸色极为羞涩,但还是娇哼一声说道,“姥姥的意思就是将我们四个送给尊主了!” “兰剑住嘴!”梅剑却是立时喝了一声,“不得对尊主无礼!” “这……”慕容复面色略微不自然,望着四女脸上醉人的红晕,说不动心自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他诸事缠身,哪还有什么心思在此多做逗留。 “莫非尊主看不上我等的薄柳之姿?”梅剑咬了咬牙说道。 “不不不,”慕容复连忙摆了摆手手,说道,“你们四个都是国色天香,清丽绝色,只是我有要事在身,即将离开飘渺峰,实在不方便带上你们。” “不管尊主走到哪,我们也会跟过去的!”梅剑说道,其他三女虽然没有开口,但脸上均是一副坚决的模样。 慕容复登时有些头疼起来,默然片刻后才说道,“好吧,你们先起来!” “谢尊主!”四女还以为慕容复终于答应了,脸色微微一喜,急忙起身。 不料慕容复却是开口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你们的武功太低了,跟着我始终是个拖累,我先传你们一门武功,若是能在三日之内,练得小成,我便带你们下山。” “啊!”四女面色微微一滞,三日怎么可能将一门武功练至小成,哪怕是再普通低级的武功,短则半月,长达年许才有可能修炼小成,一时间均是觉得慕容复在为难自己等人。 “条件已经摆在这了,你们能接受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接受,那我只好请师伯收回她的话了!”慕容复淡淡说道。 四女面色微微一变,急忙答应下来。 “这门神功唤作‘神足经’,是传自天竺……” 而此时秘库外面,整个灵鹫宫上下却是忙活开来,张灯结彩,打扫修葺,一副天大好事来临的势头。 三日时间转眼即逝,这日午时,灵鹫宫大殿中,聚集了两千余人,清一色的锦缎蓝绸女子,只是腰部、肩头等位置的绣饰稍有不一,可分为九种,正是灵鹫宫九天九部的所有弟子。 大殿上方金座旁边站着一人,眉目煞是好看,脸上带着面纱,不过她的身高却是不足五尺,不是天山童姥又能是谁。 天山童姥目光淡然,忽的抬头望了一眼殿外,扬声清喝道,“吉时已到,大典开始,恭迎灵鹫宫新任尊主慕容复!” 众弟子不约而同的回头往殿外望去,片刻之后,只见殿外忽的飘起了花瓣,随即五道身影一个闪烁,好似凭空出现在了殿口,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五人正是梅兰竹菊四剑与慕容复。 慕容复居中站立,身上再也不是那身纯白衣衫,而是换成了一身淡紫色锦袍,袍上绣有灵鹫宫标志以及几片云彩和花瓣,颇有几分花花公子的架势,至于梅兰竹菊四剑侍,目中精光四溢,身上真气流转,一副内功大进,气息充沛的模样。 众弟子虽然心中好奇,不过此时也不敢多待,齐齐跪在地上。 “走吧!”慕容复淡淡一声,随即五人同时跃起,身形好似虚空漫步一般,从众人头顶缓缓飘了过去。 众弟子虽不敢抬头去看,但也能清晰感受到头顶那股巨大的压力,心惊不已,不过一想到慕容复那晚与王重阳所展现出来的威势,心头也就释然了。 数息过去,慕容复五人落于大殿上方,四剑侍分立两旁,慕容复却是不等天山童姥开口,便自己往金座上一坐,开口道,“起来吧!” 天山童姥微微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下方的符敏仪起身后,待看清了四剑婢的模样,以及她们身上明显比之前强了数倍的气息,不禁微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妒色。 “即日起!”天山童姥清了清嗓子说道,“慕容复便是灵鹫宫新任尊主,但凡灵鹫宫所属,上至九天九部的统领,下至奴隶仆役,均只遵从他一个人的命令,但有所违,依叛宫之罪论处!” .m. 第五百六十章 殿议 慕容复和煦一笑,扬声道,“今日我接任灵鹫宫尊主之位,是你们的幸运,也是你们的不幸!” 众弟子脸上神情不定,有的吃惊,有的茫然,有的失落,有的好奇……不一而足,但目光均是落在慕容复身上,想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只听慕容复继续说道,“幸运的是,你们的将来,充满无限可能,不幸的是,从今往后的日子,可能就没有以前那般清闲了。” “尊主但有所命,我等誓死遵从,不敢有丝毫怨言!”众弟子齐声答道。 “好,”慕容复抚掌而笑,随即面色一肃,开口道,“九天九部的弟子听令!” “弟子在!” “幽天、阳天、变天、苍天四部,即日起,扫清天山飘渺峰方圆五百里范围内的所有门派,归顺者种下生死符可活!”慕容复清冷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一股肃杀之意陡然升起。 “谨遵尊主之命!”四部弟子齐声答道。 慕容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钧天、昊天、朱天、玄天、炎天五部,率领各部弟子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自天山出发,向东扫荡,给你们半年时间,整个西南武林,都要在我灵鹫宫掌控之中。” “谨遵尊主之命!”五部弟子虽然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但还是急忙单膝跪地领命。 天山童姥登觉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好小子,你这动作也太大了点吧!不过她檀口微微开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好了,除了各部首领、副首领,其他弟子先行下去准备,临行前,如玉阁、金光阁大开方便之门,每人可选取一门天山绝技和一件护身利刃。”慕容复口中如此吩咐道。所谓的如玉阁和金光阁,正是灵鹫宫分别存放秘籍和兵刃的地方。 天山童姥脸色当时就黑了,不禁有些怀疑此人到底能不能胜任一派之主,急功近利就不说了,还这么败家,难道他不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么! 慕容复对于天山童姥的神色变化视若罔闻,约莫一刻钟过去,九天九部的弟子徐徐退去,只余各部首领在此,符敏仪也在其中。 “我知道你们有许多想问的,现在一并问了吧!”慕容复扫了一眼众人,淡淡开口道。 众女面面相觑,半晌后,符敏仪率先开口说道,“启禀尊主,飘渺峰方圆五百里之内,人烟稀少,门派更是寥寥无几,相反,偌大一个西南武林,门派林立,其中不乏一流门派,弟子恳请尊主能够更改令喻,让弟子率领阳天部姐妹一齐向东出发。” 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便点点头,“就如你所愿,其他扫荡周边的三部,在完成任务之后,也都进军西南。” “是!”符敏仪脸色微微一喜,大声应道。 “敢问尊主!”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却是人群中一个老妪站了出来,“灵鹫宫为何要扫荡周边门派?尤其是西南武林高手何其之多,容属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三五个灵鹫宫加起来,怕也难以得偿所愿。” 慕容复面色微动,不由细细看了这老妪几眼,头上发髻斑白,年纪约莫五六十岁,只是脸上肌肤紧凑,内息悠长,其一身内力竟是在一流之上,虽然不到绝顶,但距离也不算远了。 “没想到灵鹫宫除了天山童姥之外,还有这样名不见经传的高手。”慕容复心中冒出一丝意外之喜,不过嘴上却是淡淡笑道,“还不知老人家姓甚名谁?” “不敢!”老妪躬身行了一礼,“老身姓余,昊天部首领。” “原来你就是余婆?”慕容复微微一愣,响起一个名字,心中暗道,“难怪说此人与少林玄慈方丈五成功力对了一掌却只是身子微震,现在看来,她的功力与玄慈怕是在伯仲之间,即便有些差距,也不会太大。” 余婆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松开,面色淡漠的问道,“还请尊主回答属下的问题!” “因为天下将乱,灵鹫宫如果不趁势发展壮大,用不了多久就会灰飞烟灭!”慕容复暗下心中杂念,冷冷解释道。 “天下将乱?敢问尊主是如何乱法?飘渺峰深处天山山脉,远离尘世,又怎会跟外界的纷乱扯上关系?”余婆再次问道,口中语气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只差说出“你就是为了自己称霸武林的私欲”类似的话了。 其实若换成天山童姥来发号施令,余婆是断然不会如此的,只是她一生为男人所害,对男人恨之入骨,所以尽管慕容复武功出神入化,但心中实是看他不起的。 不止是她,整个灵鹫宫的女子大多都是这种情况,不是被男人所伤,便是被男人害得家破人亡,平日里又在童姥怪癖的熏陶下,视男人如洪水猛兽,这也是童姥要坚持举行这个接任大典的原因。 天山童姥登时眉头微挑,脚步轻移,就要上前,却被慕容复伸手拦住,口中说道,“蒙古铁骑即将席卷天下,金国、宋国、辽国,甚至西夏、大理、吐蕃都会卷入战争中,到得那时,你觉得飘渺峰还会是什么世外桃源么?” 不等余婆接话,慕容复声音骤然一冷,“有件事你恐怕没有想过,灵鹫宫所有弟子都是女子,一旦陷入兵荒,下场比死还惨百倍!” 余婆身子微微一颤,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无血,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复淡淡瞟了一眼余婆,问道,“如果余婆身子欠佳,大可退位让贤,灵鹫宫有大把的人愿意出征!” 余婆双膝一软,急忙跪在地上,“属下知罪,属下愿为尊主效死命!” “起来吧,下不为例,本座不是每一次都有耐心解释的!”慕容复淡淡说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凛冽的寒意。 余婆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口中连称“不敢”,“不敢”。 “其他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慕容复朝众人问道。 经过余婆一事,其他人对于此次大举进攻西南武林之事,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女子出列道,“启禀尊主,半年之内扫荡西南武林,可有一个详细的界定?诸如全真、丐帮、武当等名门正派,在西南地区也或多或少的会有分舵,又该如何处置?” “终于问点有价值的东西了!”慕容复赞许的看了一眼此女,头上挽了个发髻,眉梢散乱,已然是嫁为人妇,至于为何会在灵鹫宫,多半又是一个苦命女子,口中问道,“你又是谁?” “属下朱天部首领,姓石,唤作石莲。”石姓女子答道。 慕容复点点头,沉吟半晌说道,“进攻范围北至襄阳、东至湘中一带,至于名门大派的分舵,暂且不要动他们!” 石莲眉头微蹙,默然不语,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片刻,又有一个年轻女子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属下钧天部副首领程青霜,参见尊主,属下有一事相询。” “你说!” “从尊主所界定的范围内,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有两块骨头有些难啃,其中之一便是大理段家,他们虽然已经立国,但一向以武林门派自居,平时倒是和气得很,可一旦实行扫荡,他们一定会插手的。” 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眉头微微皱起,沉吟半晌道,“你继续说,还有哪块骨头难啃?” 程青霜继续说道,“还有一派却是与明教并称魔教的日月神教,盘踞苗疆黑木崖上,教中高手如云,教主东方不败更是号称十年来邪道第一高手,整个苗疆都可以说完全是他们的地盘。” 慕容复听完后,登时陷入沉默中,眉头紧紧皱起,显然这两个问题,他事先却是没有想过,不过扫荡西南却是势在必行。 他既然要将飘渺峰打造成慕容家的第二大本营,自然要将其与姑苏燕子坞连成一片才能发挥作用,至少也要保证两地之间能紧密联系在一起,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拿下整个西南,到时姑苏燕子坞进可攻,退可守,再也不会随时可能被宋庭大军包围。 之所于先对武林门派下手,一是灵鹫宫素来行事诡异,不容易引人瞩目,二则是怕武林中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背后捅刀子,别看这些人在争霸天下中没什么用,但捣起乱来可是厉害得很。 思绪良久,慕容复终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尔等先尽量不要惊动这两个门派,本座自会亲自处理此事。” “是!”众首领弟子齐齐应了一声,声音气势明显是弱了许多。 “尔等放心,扫荡西南武林,自然不会只有灵鹫宫的人去做,后续会有慕容家的高手前来支援,而且你们也可以尽可能的想办法收复那些小门派,种下生死符。”慕容复笑道。 “是!” “关于扫荡路线,进攻办法,却只能你们自己去想了,半年之后,我会根据你们的军功,传授不同的神功绝学,即便是天长地久长春功也不无可能!”.m. 众女登时眼睛大亮,齐声应道,“我等定不负尊主所望!” 第五百六十一章 路遇熟人 苗疆,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极富神秘色彩的地方。 民间流传,苗女最是多情,也曾有不少文人骚客,慕名而来,但当他们踏入这片土地后,却甚少有回到中原的,即便有,也是闭口不谈苗疆之事。 盖因苗疆虽美,却盛产一种令人闻之色变的蛊毒,苗女用情至深,她们愿意用自己毕生精血去喂养一头生死蛊,与心上人同生共死。 “世人皆惧断肠物,不见最毒在人心!”慕容复站在一片山峰之上,望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幽幽叹道。 身后站着梅兰竹菊四女,均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容复,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有此感慨。 此时,距离慕容复天山一行,已然过去半月有余,而此地,正是距离天山有数百里之遥的苗疆地区。 在慕容复接任灵鹫宫宫主三日后,灵鹫宫弟子倾巢而出,随后他将灵鹫宫改造计划以及之后发展规划详详细细的交待给天山童姥,便带着梅兰竹菊四女离开天山,做起了甩手掌柜,惹得天山童姥好一阵怒骂。字<更¥新/速¥度最&駃=0 当然了,别看他一接手灵鹫宫就大刀阔斧的进军西南,其实心中也是颇有几分不放心的,在离开天山之前,他也多做了几手准备,诸如飞鸽传书到慕容家,让风波恶派遣高手前来助阵,又或者传信李秋水,必要时调动西夏大军相助。 “公子,您不是说要去大理段氏么,我怎么觉得咱们好像走错路了?”梅剑开口说道。 经过这半月的相处,四女对慕容复的脾性也有些了解,不再开口闭口就是“尊主”了,当然,稍微放肆一点的言辞或是动作仍是不敢有的。 “不!”慕容复摇摇头,轻笑一声,“大理段氏我自有别的办法让他们腾不出手来,咱们现在去的是黑木崖。” “黑木崖!”梅剑登时大吃一惊,“那可是日月神教的总坛,我们……” “无妨!”慕容复大刺刺的一摆手,“日月神教除了东方不败,谁也拦不住我们,更何况……” 慕容复顿了顿,神秘一笑,“更何况我手上还有一样东方不败无法拒绝的东西,咱们说不定是去作客的!” 梅兰竹菊望着慕容复自信的模样,不禁呆了一呆,竟是生出一种“只要有公子在,无论什么刀山火海、鬼蜮魔窟都敢去闯一闯”的念头。 “怎么,这么快就爱上公子了?”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望着四女。 四女登时脸色微红,急忙低下头去,不敢接话。 “你们四个天资倒也极佳,这才半月过去,神足经的进度倒大出我的意料!”慕容复微微赞许的说了一句。 四女自从学了神足经后,功力进展飞快,短短时日,功力最弱的兰剑居然都能与符敏仪相较了,至于内力底子最好的梅剑,若是抛开争斗经验不说,怕是能跟余婆不相伯仲了。 听慕容复如此一说,四女立时神色一肃,单膝跪地,“多谢尊主栽培之恩,我等誓死难报!” “好了好了,说了多少次了,你们不要来这套!”慕容复登时不耐烦的摆摆手,随手一挥,将四女扶起。 四女只觉心头微热,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中又多出了几分异色。 慕容复视若不见,转身望了望远处的高山流水,扬声一笑,“走吧,去见见我的老朋友,许久不见,倒是有些想她了。” 心中却是暗暗的补充了一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验明正身,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 随即五人脚尖轻点地面,身子拔地而起,仿若五道流光,眨眼间已然划出去数十丈,如此轻功,当真是风驰电掣,迅捷无比。 不过五人才行了十几里路,忽闻下方地面上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慕容复身形骤然一停,朝身后的梅兰竹菊挥了挥手,五人缓缓落地。 这是一片小树林,激斗声离得极近,就在他们前方百余丈左右,听声音,交战的规模还不小,有百余人。 五人疾步上前,不多时,战场近在眼前,不出慕容复所料,争斗的双方各有四五十人,地上还横竖躺着一些双方的尸体,其中一方身着花色蓝衣,男的光着膀子,女的自腰至膝围着一条绣花围裙,一看便是苗疆本地的苗人。 至于另一方,一身灰布麻衣,不过身上或多或少的裹了些兽皮革甲,虽然看不出来自哪里,但显然不是本地人,甚至都不是南方人。 双方争斗十分激烈,几十个苗人似乎是武林中人,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配合身上时不时冒出的毒物,攻势极为凌厉,不过灰衣人这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行动有致,进退有方,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时间倒堪堪抵住苗族这边的进攻。 “咦,他怎么在这?嗯?竟然是她?”待慕容复看清了双方领头人物,不禁大吃一惊,这二人竟都是他的老熟人。 “公子?”梅剑轻声问道。 慕容复摆了摆手,没有多说,心中却是微微苦笑一声,但见那灰衣甲军的领头人物方脸阔鼻,一脸憨厚之色,正是他的大舅子之一,回民部落的首领之子,霍阿伊。 至于苗族这便的首领,却是一个女子,一身蓝布印花衫裤,双耳上挂着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面容千娇百媚,风韵甚佳,不是那蓝凤凰又是谁。 这两人都跟慕容复有过不浅的交集,算起来,霍阿伊是霍青桐和喀丽丝的亲哥,关系自是不浅。 而蓝凤凰虽然只是许久以前在无量山争夺莽古朱蛤有过一面之缘,但对方怎么说也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稍一权衡之下,双方在他心中的份量也就变得差不多了。 如今双方显然是进入了火拼状态,帮谁都不好帮,慕容复也是十分头疼起来。 不过放任他们这般杀下去自然是不行的,揉了揉眉心,慕容复终是扬声笑道,“前方的诸位大兄弟,大妹子,可否暂停一下,小弟有急事,须借一借道。” 说话间,脚步慢悠悠的走了出来,闲庭信步,但身子却似凭空挪移一般,脚步没动几下,身形已然到了众人交战位置,更为奇异的是,慕容复所过之处,人群不自觉的分开一条道来,渐渐的,却是所有人都停下了手。 霍阿伊与蓝凤凰拉开距离,各自退到各自的阵营前,这才转头望向慕容复,不禁齐齐一呆。 蓝凤凰一双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随即面色大喜,“啊哟,难怪阿婆说我今天出门会遇到天大的好事,原来说的就是你啊,慕容小哥哥,好久不见了,有么有想我啊?” 她一口苗疆本地方言,音调带着几分怪异,不过却异常好听。 慕容复微微一笑,正要接口说点什么,忽的身侧一道劲风袭来,登时浑身气势一阵,只听“噗、铛”两声,偷袭的人便被震飞了出去。 慕容复转头一看,偷袭他的人竟是霍阿伊,登时心头大为疑惑,“你是不是昏头了,连我都打?” “呸!”霍阿伊一抹嘴巴,啐了一口血水出来,随即狠狠的说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杀了你!” 说着一个翻身,提起大刀便朝慕容复劈过来。 “慕容小哥哥,我帮你解决他!”一旁的蓝凤凰眼中立时闪过一道寒芒,玉手一探,便是两道寒光激射而出,一道直取霍阿伊咽喉,一道射向其心脉。 “大胆,竟敢对尊主无礼!”身后的梅兰竹菊四剑婢见有人竟然敢对慕容复出手,立时横眉冷竖,手中长剑一晃,便要上前将此人乱剑砍死。 慕容复心中一惊,这要让她们把人杀了,事情可就大条了,当即张手一吸,两道寒光登时顿住,却是两枚普通的飞镖暗器,只是镖上碧绿幽光闪烁,显然喂了剧毒。 空出的一手则是朝梅兰竹菊四剑婢挥出一道劲力,将四女身形阻拦,口中说道,“好了,你们就不要添乱了!” 至于霍阿伊劈来的一刀,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身前自行生出一道真气墙,只听“铛”一声,霍阿伊的刀丝毫不得寸进。 “尊主……”梅剑开口唤了一声,但见慕容复制止的眼神,只好止住身形,与其他三女一齐警惕的望着周围。 “哟,难怪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原来身边有这么多的小狐狸精呢!”蓝凤凰愣愣的看了梅兰竹菊四剑婢一眼,小嘴一扁,却是有些酸里酸气的说道。 “你才是大狐狸精好不好!”慕容复心中暗暗腹诽,不过此刻他也没什么心情调笑这个可人,而是一脸郑重的望着眼前的霍阿伊,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哼,”霍阿伊使尽浑身力气劈砍了十几刀,但那真气墙却是纹丝不动,不由有些泄气,将长刀往地上一插,伸手指着慕容复骂道,“你骗走青桐也就罢了,竟然连喀丽丝也不放过,甚至……甚至背着我们侮了喀丽丝圣洁的身子!” 慕容复不由翻了个大白眼,“这种事当然要背着你们了,难道做给你们看么?” 只听霍阿伊继续骂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卑鄙小人,枉我父亲大人对你这么好,将青桐都给了你,你还不知足,害得喀丽丝她……她……” 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 寻找喀丽丝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心中暗暗苦笑,“这算个什么事,大不了我将她们姐妹一并娶了便是,你犯得着哭么?” 但马上他忽的心中一紧,自己与喀丽丝的事只有青桐知道一些,霍阿伊是怎么知道的?想到此处,急忙开口问道,“你快说,喀丽丝怎么了?” “她……她失踪了!” “什么!”慕容复登时脸色大变,浑身气势骤然大震,一股狂暴无比的戾气冲天而起,身前的霍阿伊以及那些离得近的人立时被掀飞出去。 慕容复手腕一抖,霍阿伊身子还未着地又倒飞而回,脖颈落入慕容复手中。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复语气森然的说道。 霍阿伊自幼在战火中长大,见惯了血与火,但如此浓重的煞气却是前所未见,即便是他的父亲木卓伦一生杀人无数,身上的煞气也远不及慕容复这般可怕,背后不禁一股凉气冒出。 口中不自觉的如实说道,“喀丽丝她……她留书出走,说是要到中原寻你!” “胡闹!”慕容复登时大怒,张口便骂道,“你们都是猪脑袋么,喀丽丝手无缚鸡之力,又单纯天真,怎可让她独自前往中原?” “我……我……”霍阿伊脸色涨红,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脖颈被卡住的关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慕容复手腕一松,将霍阿伊抛在地上,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会在这,还和她们打起来?” 霍阿伊被慕容复如此一吓,哪还有半点之前挥刀要杀慕容复的气势,甚至还有些许委屈,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本就是在中原的,刚与你……你们中原人做完一笔交易,不料收到父亲大人的飞鸽传书,信上说喀丽丝留书出走,要我路上堵截她,可是我对中原也不熟,只能带着这些兄弟们四处乱闯,前几日刚来到这附近,与她们起了冲突。” 慕容复登时心中明了,所谓的交易自然便是履行与慕容家的约定了,想来是喀丽丝心中思念难耐,这才偷偷摸摸的跑了出来。 “唉,”慕容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喀丽丝这么单纯的一个人,偏偏还长这么漂亮,一旦踏入这个险恶的江湖,恐怕顷刻之间便连渣都不剩了。 一想到此处,慕容复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这事也怪不得霍阿伊,只是口中冷冷问道,“喀丽丝什么时候离家的?你受到传信为什么不就近通知慕容家?” “大概一个月前吧!”霍阿伊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至于为什么不传信慕容家,却是闭口不言。 不过此刻的慕容复也没心情去追究这种事了,伸手在怀中一阵摸索,半晌后才摸出一个寸许来长,拇指粗细的圆筒。 屈指一弹,圆筒陡然往上飞出,随即便见慕容复掌心红光一闪,竟是凭空冒出一缕火焰来,“噗”一声,火焰紧随圆筒飞出。 约莫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只听“砰”一声大响,犹如平地惊雷,众人只觉耳膜嗡嗡作响,抬头望去,不禁呆了一呆,只见离地数十丈高的虚空中,五光十色,竟是凌空悬着“乾坤”两个大字。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普通人,自然能明白这烟花的意义,霍阿伊呆呆望着这一幕,心中却是生出一丝悔意,若是当初不听父亲的话,将实情告知慕容家的人,或许此刻已经寻得喀丽丝了,如今一个月过去,也不知那傻妹妹怎么样了。 蓝凤凰目光微微闪烁,右手藏在袖中,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腰间一个小圆筒,踌躇半晌,却又将手放了下来。 这烟花自然便是慕容家的神机营为他特别制作出来的信号弹了,一旦发出,方圆一二百里范围内的人都能够清晰看到,其中只要有慕容家的弟子,自然会循着方向找过来。 只是苗疆地处偏远,慕容复也不知道此地有没有慕容家的弟子,如今只能暂且等待一番了。 如此每隔一刻钟,慕容复便会再发一次信号弹,一晃眼大半个时辰过去,仍不见有人来,就在慕容复即将放弃另作他想时,忽然数里外传来脚步声,速度极快,不做任何掩饰。 半刻钟过去,慕容复忽的目光一转,其他人也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登时便见到一红一白两道影子自当北方向疾驰而来,数十丈的距离,仅是几个闪动间,已然到得慕容复身前。 二人四下望了一眼,随即躬身行了一礼,“参见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慕容复点点头,手掌微微一晃,掌心多了一物,正是乾坤令。 二人脸上闪过一抹惊色,当即单膝跪地,“属下……”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复一个眼神打断,口中说道,“传令下去,我要找一个人,十六七岁年纪,不谙世事,喜穿白衣,相貌极美!” “公子要在哪里寻找?”身着红衣的年轻弟子问道。 “重点搜寻天山至长安一带,尤其是蒙古人那边也派人去打听打听,还有其他地方也不要放松,让所有人都留意一二。”慕容复缓缓解释道。 二人登时面色微变,他们自是知道慕容复所说的“所有人”份量有多重,那可是等若整个慕容家的人都动用了,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尊者大人如此看重。 他们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多问,急忙应了声“是”,便接过慕容复的令牌,起身离去了。 出动水晶宫和血影殿的人寻找喀丽丝,慕容复也稍微松了口气,相信只要她没出事,就一定找得到。 “哟,看不出来慕容小哥哥家底这么殷实,在这穷乡僻壤也有你家的人。”蓝凤凰笑眯眯的开口道,话中颇有深意。 “几个家仆罢了,”慕容复随意的说道,“蓝大妹子还是直接称呼我名字吧。” “嘻嘻!”蓝凤凰掩口轻笑,一双大眼扑闪扑闪,十分灵动,“你都叫了我‘蓝大妹子’,我为何不能叫你做‘慕容小哥哥’?” 慕容复颇为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明明是个大妖精,飘要装成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蓝凤凰还道慕容复心中不喜,急忙改口道,“好嘛,好嘛,人家叫你慕容大哥就是了!” “慕容复!”却是霍阿伊见这二人言语亲昵,心中没由来的一阵不爽,开口喝了一声,但被慕容复眼中寒光一扫,又立时焉了下去,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你都有青桐她们姐妹了,现在喀丽丝还生死不明,你怎能……怎能与别的女子这般亲密?” 慕容复望了一眼一脸憨厚模样的霍阿伊,心头是好气又好笑,摇摇头不再理会他,转而对蓝凤凰说道,“我不知蓝教主与我这大舅子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不过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就此罢手?” 蓝凤凰脸色微微变幻,好半晌后才颇为幽怨的叹了口气,“蓝教主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不过‘蓝大妹子’倒是可以考虑。” 慕容复愣了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那就请蓝大妹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了!” “这又不是我们的错,我们……”霍阿伊登时跳了出来,口中大声嚷嚷,只是话说一半便被慕容复一掌拍飞出去。 依江湖规矩,他到了别人门派地盘上,只要犯了事,那就是讲不出道理的,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只是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此地毕竟是蓝凤凰的地盘,霍阿伊再怎么有理,也是他的错。 “好吧!”蓝凤凰娇笑一声,点头答应下来,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慕容大哥难得来一次,必须留在这里耍几日才可以放过你!” “留几日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蓝大妹子是请我去五毒教作客呢?还是日月神教?”慕容复似笑非笑的问道。 蓝凤凰面色微微一僵,随即笑道,“那慕容大哥是想去日月神教还是五毒教呢?” 慕容复并不答话,脸上笑吟吟的,下一刻身子陡然跃出,双手一递,便将蓝凤凰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揽在怀中。 蓝凤凰身子微微一颤,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双手抵在慕容复胸口,嘴中说道,“慕容大哥,你……你也太性急了点吧,小妹还没有……没有心理准备。” “嘿嘿!”慕容复坏笑一声,“这种事都是趁热打铁,要什么心理准备!” 说着手臂还紧了紧,蓝凤凰整个身子都贴在了慕容复胸膛上。 蓝凤凰虽然穿着大胆,言语放荡,但实则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二次与男人这般亲近,第一次则是在无量山争夺莽古朱蛤时,被慕容复亲了搂了。 一时间心中如小鹿乱撞,砰砰直跳,但又难免有些患得患失,总觉得这样太突然了点。 慕容复头一低,在蓝凤凰红彤彤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今日看到了那么多不该看的东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做我的女人,要么……” 最后一个“死”字他没有说出来,不过蓝凤凰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然明白慕容复的意思,一时间心头如同被泼了一大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第五百六十三章 黑木崖 “你还是将我们都杀光吧!”蓝凤凰咬了咬牙,说道,“否则,今日之事我是一定会上报教主的!” 说完之后,目光定定的望着慕容复,似乎要看他会如何抉择。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但见此时的蓝凤凰面色冷峻,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手,松开她的腰肢,好半晌后才微微苦笑一声,“随你吧,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真下得去手对付你!” “噗嗤”一声娇笑,蓝凤凰本来紧崩的脸色瞬间冰消瓦解,转眼换上一副娇媚的笑容,嘴唇微动,一个细弱蚊声的声音传入慕容复耳中,“人家也没有选择,只能做你的女人了呢!” 慕容复愣了一下,只见她脸颊通红,目光微微迷离的望着自己,显然不是玩笑之语。 慕容复登时心头一惊,立即话锋一转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来到苗疆,其实是有事要办,如今却是要多多依仗蓝大妹子了!” 蓝凤凰见慕容复在关键时刻退缩,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失落,口中说道,“不知慕容大哥前来苗疆要办什么事?小妹力所能及之下,尽管开口便是。” “我要见东方不败!”慕容复口中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蓝凤凰呆了一呆,檀口半张,愣愣的望着慕容复,好半晌后才摇头苦笑一声道,“若是其他事倒还罢了,只是目前教主正在闭关,概不见客!” “闭关?”慕容复微微一愣,“那他人在不在黑木崖?” 说话间,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蓝凤凰的神色变化,只是让慕容复失望的是,什么破绽也看不出来。 蓝凤凰沉吟半晌,说道,“小妹就跟你直说了吧,如今日月神教内局势动荡,而东方教主自从数月前露过一次面,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教中大小事务全都由杨总管把持着,即便是我想见教主一面,也不可能。”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脱口说道,“你们的教主不会已经挂掉了吧?” 蓝凤凰立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要胡说,教主一声武功通天彻地,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够暗害他?” 慕容复嘴角微一抽搐,开口问道,“那个杨总管是叫杨莲亭么?” “咦!”蓝凤凰惊疑一声,“你怎会知道?难道你认识他?” 慕容复摇头一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罢了,你且与我说说,你们教主是什么时候开始闭关,闭关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蓝凤凰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好半晌后才说道,“闭关大概是三个月前吧,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教主,他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三个月么……”慕容复喃喃一声,如此算来,时间倒也吻合,想必东方不败在万安寺一役中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一回到黑木崖便闭关养伤,只是不知如今伤势如何了。 “其实所谓的教主闭关,全都是杨总管一人说出来的,”蓝凤凰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至于是真是假,我却是不知,这数月来,他乱杀功臣元老,启用新人,教内已是乌烟瘴气,人心惶惶,若非是挂念教主的死活,或许我早就回圣教去了。” 慕容复面色平静,心中念头快速转动,半晌后才开口道,“那就劳烦蓝大妹子带一带路,只需到得黑木崖即可!” 蓝凤凰眼中登时闪过一丝亮色,试探着问道,“你是要自己潜进去找教主么?”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慕容复干脆的点点头,“不错,算起来他也是我的老朋友了,自然要去看看他是死是活。” 蓝凤凰略一踌躇,终是点了点头,不过嘴中却是说道,“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带我去见教主!” 慕容复不由怔了一怔,看来这个东方不败还是很得人心嘛! 随后,慕容复唤来梅兰竹菊四女,嘴唇微动,传音交待了几件事情,最后又朝霍阿伊说了几句,这才跟着蓝凤凰等人离开树林。 说来也巧,此地距离日月神教总坛黑木崖并不是很远,约莫半日的路程,一行人已经来到黑木崖山脚。 “这就是黑木崖了!”蓝凤凰指着前方的一片“石林”说道。 说是“石林”,其实却是一座座笔直石峰耸立眼前,从而构成一片“林子”的模样。 放眼望去,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这一年多以来,他也算走南闯北了,什么大山什么绝颠没见过,但像黑木崖这般险峻且壮观的景象还是第一次见。 蓝凤凰见慕容复吃惊的神色,脸上自得之色一闪而过,“怎么样?还可以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点点头,这黑木崖由一个个陡峭之极的悬崖构成,山峰与山峰之间,多是深不见底的深谷,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单从易守难攻的角度来说,比之光明顶还要强上许多。 “这还不算什么,你若登上黑木崖最高的峰顶,自有另一番感受!”蓝凤凰兴致勃勃的说道。 “站住,什么人!”便在这时,路口处忽的跃出两人,黑衣黑甲,朝着慕容复二人喝道,但在看清蓝凤凰模样时,却是急忙躬身一礼,“原来是蓝教主,我等失礼了!” “无妨!”蓝凤凰摆摆手,随即指着慕容复说道,“这位贵客是应教主之邀前来作客的,我带他上去没什么问题吧?” 一听“教主”二字,二人立时变了脸色,急忙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就在慕容复二人踏上黑木崖的同时,黑木崖某个极其隐秘的小山谷中,却是上演着一场惊天大战,身着一身大红长袍的东方不败,迎战五个黑衣高手。 谷中飞沙走石,草木横飞,不断传出“嗤嗤、砰砰”声,劲气碰撞极为激烈,五人的攻势极为猛烈,若慕容复在此的话,定可以认出其中有两个熟面孔,正是令狐冲和任盈盈,至于另外三个,一个身材矮小,面目僵硬,一个身材甚高,脸孔极长,至于最后一个,一身白衣,面容清癯,颏下留了一丛花白的胡须。 五人中,就数令狐冲和长脸老者攻势最为猛烈,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造诣都远超一流水平,几乎堪比绝顶,其他三人的武功跟这二人比起来,显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是五人似乎极有默契,互相配合起来,倒也相辅相成,没有一个人的攻击是无用的。 反观东方不败这边,只见他盘膝坐在地上,周身银光密布,细细一看,却是一颗颗细如牛毛的银针,悬在他周身,但凡有劲气袭来,便会自动飞出一两根,瞬间将其击散,只是无论如何,她身子都没有离开过一步。 饶是如此,东方不败脸上也不曾闪过丝毫慌乱之色,面对波涛汹涌的攻击,往往都是轻描淡写的随手一击,便能将其化解,一时间五人奈何不得东方不败,而东方不败似乎不便起身,却也拿五人没有办法。 且说慕容复这边,有了蓝凤凰的带路,一路上自是通畅无阻,无人敢拦,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已然来到日月神教总坛大殿所在的山峰。 便在这时,慕容复耳朵微动,目光陡然一转,朝西北方向的山峰看去。.m. “怎么了?”蓝凤凰微微一愣,问道。 “那边有人动手,而且内功极深!”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如此说道。 “内功极深?”蓝凤凰登时大喜,“莫不是教主出关了?” 慕容复摇摇头,“不然,听这动静不像是练功造成的异象,况且气息杂乱无比,显然是多个高手在拼斗。” “高手拼斗?”蓝凤凰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这里可是日月神教总坛,就算有强敌入侵,我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的,而且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出手!” 慕容复悠悠一笑,“怎么样?要不要过去瞧瞧?” 蓝凤凰点点头,“在什么方向?” “那里!”慕容复指了指传来动静的小山峰方向。 “那是……”蓝凤凰登时脸色都变了,“那里是禁地啊!” “什么禁地?”慕容复问道。 “就是……”蓝凤凰脸色徨急,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但还是说道,“就是教主闭关的地方了啦!” 听得此言,慕容复登时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刷的凝重下来,一把揽起蓝凤凰,口中喝了一声“走”,二人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 小山峰距离黑木崖主峰不算近,但以慕容复如今的轻功,百十里距离也不过片刻时间就到了。 二人刚刚落足小山峰,便听到下方的谷中传来一阵更为猛烈的劲风,将谷中的山石草木,全都吹飞起来,登时间,犹若搅动风云,蔚为壮观。 慕容复四下望了一眼,在山谷最深处寻了一个隐蔽位置,当即抱起蓝凤凰便躲了过去,当然,为了防止蓝凤凰暴露二人,他又顺手撑起一个真气罩将二人罩住。 “果然是他们!”慕容复找好了看戏的位置,这才回过头来好生打量场中诸人,令狐冲与任盈盈自不必说,二人都跟他有过一面之缘,高个子长脸老者是众人中功力最为雄厚的,除了任我行不做第二人想,颏下留有花白长须的是向问天,至于那个矮小老者,慕容复却是认不出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 篡位 “就是……”蓝凤凰脸色徨急,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但还是说道,“就是教主闭关的地方了啦!” 听得此言,慕容复登时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刷的凝重下来,一把揽起蓝凤凰,口中喝了一声“走”,二人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 小山峰距离黑木崖主峰不算近,但以慕容复如今的轻功,百十里距离也不过片刻时间就到了。 二人刚刚落足小山峰,便听到下方谷中袭来一阵凌厉之极的劲风,将谷中的山石草木,全都吹飞起来,登时间,风云翻滚,蔚为壮观。.m. 慕容复四下望了一眼,在山谷最深处寻了一个隐蔽位置,当即抱起蓝凤凰便躲了过去,当然,为了防止蓝凤凰暴露二人,他又顺手撑起一个真气罩将二人罩住。 “果然是他们!”慕容复找好了看戏的位置,这才回过头来好生打量场中诸人,令狐冲自不必说,二人有过一面之缘。 高个子长脸老者是众人中功力最为雄厚的,除了任我行不做第二人想,同样,那个容貌绝丽的小姑娘,自然便是任盈盈了,至于那个矮胖老者,慕容复却是认不出来。 “教主!”怀中蓝凤凰看清场中形势,不由大惊失色,挣扎起身。 “你现在出去也帮不了她!”慕容复却是将她按了回来,口中安慰道。 “谁说的,我武功纵然不济,但至少能帮教主分担一些压力。”蓝凤凰说道。 可无论她说什么,慕容复始终不让她出去,话锋一转,问道,“你先跟我说说,这些人都是谁?” 蓝凤凰定睛看了几眼,面色一变再变,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慕容复不由一愣。 蓝凤凰定了定神,指着场中之人说道,“那个大胡子叫向问天,年轻公子叫令狐冲,他们二人都是性情极为豪爽之辈,没想到会一起联手对付教主,还有……还有圣姑,她竟然真的将老教主放了出来!” “那个矮胖老头又是谁?”慕容复确定了心中猜测的同时,再次开口问道。 蓝凤凰看了矮胖老者几眼,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半晌后才摇头道,“此人身形似乎有点熟悉,但我没见过这个人!” “你确定?” “嗯!”蓝凤凰点点头,“哪怕只要被我看到过一眼,我也不会忘记,我能断定,日月神教没有这号人物,兴许是老教主请来的帮手吧!” 慕容复目光微闪,不禁疑窦暗生,就他所知,任我行重夺教主一战中,只有任我行与任盈盈、令狐冲、向问天四人参战,现在却是多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丑陋老头,更诡异的是,此人明明武功稀疏平常,内力也浅薄得很,却来参与围剿东方不败,这不是找死么。 “教主的下半身好像……动弹不得!”一直盯着东方不败的蓝凤凰口中焦急说道。 慕容复转眼望去,果然,此刻的东方不败绝招尽出,双手早已一片模糊,变幻不停,劲气缠绕周身,银针穿梭如电,但无论如何,她始终坐在那里,不曾移动毫厘。 葵花宝典最大的威力便在于神出鬼没的身法、诡异刁钻的角度、防不胜防的招式,如今东方不败身形无法移动,岂不等若一身功力削去大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观东方不败面色平常,内息顺畅,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其实说起来,这五个人功夫虽然不错,尤其是任我行,一身内功更是深不可测,但与东方不败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之所以形成这种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定然是任我行一方使了什么手段,只是无论慕容复如何猜测,也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慕容复思绪间,只听“砰”一声大响,就见任我行五人身形倒飞而出,落地时又“噗”的齐齐吐了一口鲜血。 东方不败淡淡瞥了一眼任盈盈,漠然说道,“我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背叛了我!” “哼!”任盈盈娇哼一声,“我承认,你待我是好,可你也是在利用我,你不过是想笼络忠于爹爹的教众罢了!” “利用你?”东方不败微微一愣,随即扬声长笑,“哈哈哈……” 任盈盈似乎被这笑声触动了什么,怔了一怔,随即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开口道,“东方叔叔,若你肯立即将教主之位还给我爹爹,你永远都是盈盈的东方叔叔,盈盈也可以保证,爹爹不会伤害你的!” “嘿嘿!”东方不败忽的冷笑一声,“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现在就问问他,会不会留我?” 任盈盈面色微微一窒,还不待她开口,任我行便朝东方不败说道,“哼,老夫这一生错了一次,你以为还会再错一次么?像你这样的白眼狼,老夫可不敢留着你!” 随即又朝任盈盈说道,“盈盈也不要跟他废话了,你以为他还是你以前那个东方叔叔么?嘿嘿,恐怕他现在连男人都不是了!你说呢?东方不败?” 不料东方不败脸色古井无波,微微一笑,便转头看向令狐冲,“令狐少侠,听闻你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近年来名声甚大,不知为何会与这些个乱臣贼子同流合污,围攻本座?” “乱臣贼子?”令狐冲还未说话,任我行就跳了出来,喝道,“当年之事你我心知肚明,到底谁是乱臣贼子你不清楚么?” 东方不败看都不看任我行一眼,只是盯着令狐冲,似乎在等他回答。 令狐冲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都说东方教主心狠手辣,做下不少恶事,令狐冲虽然武功低微,但也想行侠仗义,以匡扶武林正道为己任。” “哈哈哈……”东方不败又是一阵大笑,“你杀了我,任我行坐上教主之位,日月神教就会变成正道门派了么?” 这一句话正正戳中了令狐冲的软肋,其实他这次之所以会答应出手对付东方不败,主要还是禁不住任盈盈的软语相求和任我行的威逼利诱,毕竟他阴错阳差的学了吸星大法,如今自己一条小命都捏在对方手上,若无任盈盈这个牵绊搁在中间,他还能一走了之,大不了以后都不用吸星大法就是,奈何他终究是难过美人这一关。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就在令狐冲想要开口反驳几句时,矮胖老者忽的开口道,“诸位,时间有限,不要多做拖延了!” 话音一落,任我行登时面色微变,口中轻声骂了句什么,随即身子一纵而起,空中时长剑陡然刺出,招式稀疏平常。 东方不败目中异色一闪而过,随即冷冷一笑,双指并起,指尖处悬着两根细小的银针,手指一搓,银针一分为二,一根射向任我行剑尖处,另一根却向左前方射出,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可就在下一刻,“噗嗤”一响,原本空空如也的虚空陡然亮起一道刺目白光,竟是凭空生出一道剑气来,“兹啦”一声,剑气被银针穿了个通透,威势尽去,渐渐消散。 至于任我行这边,见自己的招式被识破,倒也没有多少遗憾之色,因为他知道,东方不败本就天资极高,更是修炼了神异之极的葵花宝典,这么多年过去,武学修为必定是登峰造极,岂是这等虚招就能够暗算的。 眼见东方不败的银针即将到得眼前,任我行长剑横在胸前,只听“铛”一声,剑身上电光一闪,银针便被弹飞出去,随即顺势一剑刺向东方不败。 这一系列动作说来话长,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见任我行出手,自然不会落后,任盈盈飞身而起,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挥手间,便是六七剑此处,每一剑直指东方不败一处死穴,端的是狠辣异常。 向问天的武功在五人中排得第三,一把五尺来长的大刀握在手中,仿若无物,招式大开大合,尽显豪迈之气。 那矮胖老者使得则是一套普通的衡山剑法,在江湖上多有流传。 至于令狐冲,在皱眉犹豫了一会儿后,终究是提起长剑,剑身轻颤,“嗡”的一声,便见长剑瞬间变幻成数十把剑影,向东方不败笼罩过去。 五人的招式虽然驳杂不堪,威势差别不一,但却颇有默契,角度也十分微妙,正好将东方不败周身大穴覆盖。 “教主!”蓝凤凰不禁惊呼一声,身形一个挣扎便要起身,却被早有准备的慕容复伸手按在她“肩井穴”上,再也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难道你跟他们也是一伙的?”蓝凤凰先是恼怒的问道,随即面色变得煞白起来,联想起慕容复突然现身苗疆,要见东方不败,恰逢任我行篡位,诸多巧合,很难不将二者联系起来。 慕容复却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你看下去就知道了,你们教主不会有危险的!” 不知道为什么,蓝凤凰如此着急东方不败,他心中却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蓝凤凰急忙转头望去,但见此时五人的攻击已经近在东方不败身前数尺。 东方不败脸上挂着丝丝冷笑,双手猛地一拍地,身子登时凌空而起,双手极速变幻,随即便见漫天银丝浮现而出,反倒将五人迎头笼罩。 第五百六十五章 苦战 “你做什么!难道你跟他们也是一伙的?”蓝凤凰先是恼怒的问道,随即面色变得煞白起来,联想起慕容复突然现身苗疆,要见东方不败,恰逢任我行篡位,诸多巧合,很难不将二者联系起来。 慕容复却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你看下去就知道了,你们教主不会有危险的!” 不知道为什么,蓝凤凰如此着急东方不败,他心中却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蓝凤凰急忙转头望去,但见此时五人的攻击已经近在东方不败身前数尺处。 东方不败脸上挂着丝丝冷笑,双手猛地一拍地,身子凌空而起,双手急速变幻,登时间,漫天银丝浮现而出,反倒将五人迎头罩住。 任我行心中一惊,那银丝不是他物,正是一根根纤若毫发的银针,上面附着锐利无比的劲气,倘若被扎上一针,身上绝对要留下两个窟窿的,电光火石之间,手中攻势不由一缓,空出的一手连忙提起真气进行防御。 其他人也均是这般想法,只听“钉钉铛铛”一阵乱响,火花四射,劲气乱飞,眨眼间的功夫,五人的攻击尽数被化解,而东方不败的身子又缓缓飘落原地。 再次被逼退的五人,不由彼此对视一眼,或多或少的生出了些许退意,他们潜进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了,若是叫人发现,招来大批教众,就是死路一条,毕竟如今的日月神教只认东方不败,没人知道任我行的。 “哼,怕什么!”心中数个念头转过,任我行还是觉得错过了今日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当即心中一狠,说道,“我就不信他身上的银针是无限的,大家小心些,耗完他的银针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众人还是有些却步不前,任我行大怒,喝道,“令狐冲,你难道忘了盈盈还身受三尸脑神丹之苦?” 令狐冲登时心中一凛,立即抛开心中杂念,手起一剑刺向东方不败,步伐稳重且迅速,剑招平稳且朴实,看上去也无甚出奇之处,但四周却是掀起一股凌厉的劲风,刮得众人面目生疼。 “不好,这小子使出了剑意,大家暂且退后少许,从旁协助攻击!”任我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其实不用他招呼,众人已经不由自主的退了数步,因为那劲风着实锋利,好似一把把无形的剑,眨眼间已在众人身上划出几道痕迹,若非见机得早,说不得肌肤都会被划破。 看着令狐冲的背影,任我行一双沧桑的眼睛越来越亮,口中不禁大喊道,“令狐兄弟好样的!” 他也没想到令狐冲的剑法造诣会这般深厚,竟然能够使出剑意,虽然明显是刚刚修成,尚且掌握不住,但凭剑意的威力,对付东方不败却是足够了,这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东方不败抬眼瞥了一眼冲过来的令狐冲,脸色第一次凝重下来,先前他就总觉这令狐冲不简单,本想离间一二,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激得他将所有实力都发挥出来,若是以前倒也不算什么,只是如今自己这副状况,却是……字<更¥新/速¥度最&駃=0 思绪间,东方不败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凌空连点五下,登时间,五道森然寒光一闪即出,排列成一个竖圆,直直望去,正好将令狐冲的剑围成一圈,倒不是他不想躲,而是此刻已经被令狐冲的剑意锁定,短距离内的挪移肯定是避不开的,而长距离的闪躲,如今的他却是难以做到。 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若是令狐冲不挡银针,他这一剑固然能够重创东方不败,但自己也不会好过,至少也会落得个经脉尽废,若是他分力去挡银针,那此前的蓄势等若白费,这一剑威力大减,根本难以伤到东方不败。 “冲哥不可!”任盈盈立时娇声喊道,二人这一招并无任何花哨之处,在场的人都看得分明。 可是令狐冲自学成独孤九剑以来,几番经历生死,对这同归于尽的打发再熟悉不过,此刻拼的就是双方决心,又岂会分力去抵挡银针,更没有后退之说,当即丹田内息全速运转,手中劲力再添几分。 “小子,老夫来助你!”任我行大喝一声,一步横跨而出,来到东方不败侧面,张手对着五道寒光遥遥一握,登时间,掌心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吸力。 “吸星大法!”东方不败眉头微微皱起,嘴中轻声喃喃一句,但见那五道寒光已然偏离了寸许,恐怕只要半息时间,就能彻底偏离,到时即便是刺中令狐冲,也仅仅是皮外伤罢了。 电光火石之间,东方不败脑中思绪百转,忽的心中一动,右手手腕陡然晃了数下,五道银光骤然一个转折,竟是调过头来,顺着任我行吸力方向射去,速度更甚方才。 至于令狐冲的剑,东方不败微微叹了口气,左手一翻,掌心处立时聚起一团浑厚无比的劲力,随即缓缓向前推出,竟是要以肉掌去接令狐冲的剑。 这一系列招式变化极为仓促,银针速度极快,任我行猝不及防之下,心中只来得及生出一个“东方不败竟然选择与我同归于尽”的念头,便觉掌心传来一股剧痛,随即“噗噗”几声,银针从掌背穿出,朝他面门射去。 因为手掌的阻隔,银针速度稍缓,剧痛之下的任我行本能的一偏头,并尽力扭转身子,只听“哧”一声,银针堪堪从肩头划过。 而令狐冲这边,眼见东方不败探出左掌来挡,虽然觉得没那么简单,但还是一往无前的刺了过去,气势凌厉之极。 但听“砰”一声大响,剑尖抵在东方不败手掌上,东方不败身子极速往后滑出,令狐冲大步向前,但那剑尖竟是生生被其掌心劲力所阻,半点不得前进。 令狐冲极为震惊的望了东方不败一眼,要知道他如今的内功修为可是今非昔比,先是得传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的内力修为,后来又习得部分易筋经,可以说是奇遇连连。 最终在西湖底习得吸星大法,一身内伤尽愈,功力暴涨,已达超一流水平,独孤九剑使将出来,已然不似当初那样,还要靠投机取巧了,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剑,竟是被东方不败凭掌力挡住。 他又怎知此刻的东方不败更不好过,原本正镇压化解下半身毒素的内力全都被调出,此刻毒素迅速蔓延全身,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身子都不能动弹了。 “爹爹!”任盈盈娇喝一声,急忙闪身跃至任我行身旁。 任我行却是立即喝道,“别管我,去帮他!” 任盈盈稍一犹豫,终究是扬起一剑,刺向东方不败。 至于一向十分积极的矮胖老者,目光微微一闪之下,倒是没有上前。 “教主!”蓝凤凰口中喝了一声,奈何身子被慕容复点住,只好露出一抹乞求的目光望向慕容复,“求你放开我!” 慕容复无奈一笑,“你现在出去又有什么用,你能救得了教主么?你能打得过那些人么?” “我不管,教主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袖手旁观!”蓝凤凰咬牙说道。 越是听她这般说,慕容复心中越是烦躁,偏偏就越不想放她出去,当然,他之所以迟迟不出手的原因,自然还有一部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救人一定要到山穷水尽之时才救,这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m. 虽然这种做法可以称得上无耻之极,但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果不抓紧任何一丝获取利益的机会,这天下又岂是这般好争的。 二人说话间,任盈盈的剑已然到得东方不败身前,眼中略一犹豫,还是一剑刺向其左胸。 东方不败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右手腕一翻转,却是故技重施,以强横掌力去接任盈盈的短剑。 不过他这一分力,令狐冲那边剑尖立时往前刺出寸许,“噗”一声轻响,剑尖入手三分,丝丝鲜血流将出来。 东方不败脸上痛楚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眼中一抹狠色闪过,右手掌猛的往前一推,任盈盈功力明显稍弱,只听“嗤嗤嗤”一阵疾响,其抵在东方不败手掌心的剑尖,立时寸寸断裂,随即“啊”的一声,整个人被震飞出去。 “盈盈!”令狐冲登时大惊失色,这一个分心,东方不败立时抓住机会,左手腕微微一抖,袖口处两根银针飞出,直射他面门。 令狐冲虽然心中极为紧张任盈盈的安危,但值此生死时刻,他也是出奇的冷静,早在东方不败有所动作之时,左手剑指连点两下,两道剑气射出,银针也被打飞。 “哼!”东方不败冷笑一声,趁令狐冲分力抵挡银针这会儿,右手一阵模糊,又是数道银针激射而出,这次却仅是直奔其长剑而去。 顷刻之间,只听“哧哧哧”一阵乱响,令狐冲的长剑瞬间断裂成片,东方不败手掌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撞在令狐冲胸前。 “呃……啊……”令狐冲痛呼一声,身子一轻,便飘飞出去。 第五百六十六章 内讧? 不过他这一分力,令狐冲那边剑尖立时往前刺出寸许,“噗”一声轻响,剑尖入手三分,丝丝鲜血流将出来。 东方不败脸上痛楚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眼中一抹狠色闪过,右手掌猛的往前一推,任盈盈功力明显稍弱,只听“嗤嗤嗤”一阵疾响,其抵在东方不败手掌心的剑尖,立时寸寸断裂,随即“啊”的一声,整个人被震飞出去。 “盈盈!”令狐冲登时大惊失色,这一个分心,东方不败立时抓住机会,左手腕微微一抖,袖口处两根银针飞出,直射他面门。 令狐冲虽然心中极为紧张任盈盈的安危,但值此生死时刻,他也是出奇的冷静,早在东方不败有所动作之时,左手剑指连点两下,两道剑气射出,银针也被打飞。 “哼!”东方不败冷笑一声,趁令狐冲分力抵挡银针这会儿,右手一阵模糊,又是数道银针激射而出,这次却仅是直奔其长剑而去。 顷刻之间,只听“哧哧哧”一阵乱响,令狐冲的长剑瞬间断裂成片,东方不败手掌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撞在令狐冲胸前。 “呃……啊……”令狐冲痛呼一声,身子一轻,便飘飞出去。 “兄弟!”向问天口中呼喝一声,身形一跃而起,去接令狐冲,不料双手刚一接触其身子,便立时有股大力袭来,仓促之间,来不及运功抵挡,“噗”的一大口血吐了出来,正好喷在令狐冲脸上,二人落地相视苦笑。 一时间,场中只有那矮胖老者尚未被波及,其他人都或轻或重的有伤在身。 “我就知道,教主武功通天彻地,岂会被几个宵小打败!”见到东方不败似乎掌控了局面,蓝凤凰登时脸色大喜,颇有几分得意之色的冲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嘴上嘿嘿一笑,却是一言不发,目光微不可查的往谷口位置瞟了一眼,脸上若有所思。 “噗”,便在这时,东方不败闷哼一声,张口便是一大口血吐出,“滋滋滋”,那血到得地面,立时腐蚀出一个小坑,显然毒性极强,而他脸色也是瞬间变得涨红,随即渐渐地弥漫出黑气来。 “哈哈哈,这魔头毒性发作了,大家再加一把力,马上就能杀死他了……呃……”任我行登时大喜,只是他这一笑,立时牵动右掌上的伤口,引起一阵剧痛。 毕竟十指连心,饶是任我行毅力之坚,也忍受不了穿掌之痛。 “不可!”那矮胖老者却是摆了摆手,目光在东方不败身上扫视一圈,随即笑道,“魔头动用全身功力,毒素蔓延至奇经八脉,已经无可救药了,不过这段时间也是她全力出手的时候,大家还是尽量拖延即可!” “原来如此!”此时,在远处观战的慕容复,脸上也闪过一丝恍然之色,难怪东方不败下半身动弹不得,但面上却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原来他是采取了葵花宝典中一种“移花接木”的手法。 这门手法本是一种疗伤手段,说起来也极为神奇,它竟能将自身某处穴位的伤势转移到另一处,当然,这只局限于极少的一部分位置,像一些致命死穴,诸如百会、会阴这些位置的伤势,自然是不可能转移的,即便如此,也可以称得上是神技了。 想象一下,对敌过程中,若是重要位置比如右臂受了伤,将其转移到左臂,又或者腿上受了伤,将其转移到手臂上,不但可以保持战力,还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反败为胜。 慕容复得到了完整版的葵花宝典,对这门心法自是知之甚祥,虽然极为心动,奈何他不是太监,无法修炼,此外修炼这门神技也是极其困难,不但要准备许多珍惜药材,对内力的要求也是极高的。 不过观东方不败的样子,似乎也并未练成“移花接木”,只是利用其特性强行将五脏毒素转移到下肢罢了。 “到底是何人给他下的毒,狡诈如东方不败,竟也会遭此宵小手段……”慕容复暗暗叹了口气,纵观古今,多少武功盖世的英雄豪杰、天之骄子死于阴谋诡计、机关毒药,这也是他当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赶往无量山谋取莽古朱蛤的原因。 一时间,他心中难免有几分戚戚然,武功再高,也不过一介肉体凡胎,扛不住刀斧加身,抵不过毒药穿肠,逃不过阴谋诡计,敌不过机关陷阱,即使这样都还没有死,终究也躲不过岁月消磨。 “那我这一生机关算尽是为了什么?苦练神功又是为了什么?即使取得天下又有何用?”慕容复口中喃喃道。 “喂,你在说什么胡话?”蓝凤凰微微一愣,随即伸手摸了摸慕容复额头。.m. 双眼已经渐渐迷离的慕容复只觉眉心一凉,陡然清醒过来,一时间,脊背上冷汗直冒,若非蓝凤凰这一摸,他方才已经陷入了魔怔,也就是俗称的走火入魔。 慕容复回过神来,后怕的同时也是感激的看了蓝凤凰一眼,口中轻声说道,“谢谢你!” 说着低下头去,在那娇艳欲滴的樱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什么……唔唔……”蓝凤凰尚在愣神间,已被其得手,口中娇嗔不已,“坏蛋……你坏死了……” 慕容复心情甚好,抬眼向场中望去,但见此时的东方不败并没有像矮胖老者说得那般,疯狂攻击众人,只是站在原地,默然不语,一张妖艳的脸蛋,已然快被黑气包裹,看不出是何表情。 “这……”任我行不禁疑惑的望了一眼矮胖老者,欲言又止。 却见此时的矮胖老者也是眉头微皱,东方不败体内毒素爆发是不用质疑的事实,而且观其现在的模样也证实了这一点,可是他竟然能够无动于衷,难道一代枭雄临死前不该拉几个垫背的么? 当然,东方不败也有可能正以秘法逼毒,不过对于这一点,矮胖老者却是毫不担心的,因为这毒本就是他研究了数十年,专门用来对付内家高手的毒药,东方不败能撑到现在才毒发,已经是因为他功力臻至炉火纯青了。 “什么人,出来?”忽然,东方不败脑袋一偏,往谷口处看了一眼,口中喝道。 话音刚落,谷口处窸窸窣窣一阵,却是跳出十来道身影,身披黑红铠甲,年纪均在四五十岁左右,手中握有兵刃,为首一人一身金红锦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除了为首那人外,其他人走起路来无不是虎虎生风,步伐稳健,显然是武功好手。 任我行等人见这些人出来,先是一呆,随即面色微变,与其他人对视一眼,却是没有立即拔腿而跑。 十余人径直来到东方不败面前,单膝跪地,“我等护驾来迟,但凭教主责罚。” 东方不败目光缓缓在众人脸上扫过,半晌后,才淡淡开口道,“起来吧,现在来了也不晚,先将这几个乱臣贼子拿下!” “是!”众人应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 “这些人是谁?”远处慕容复指了指场中新到的几人,朝蓝凤凰问道。 蓝凤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口中不屑说道,“为首的那个,就是只会仗着教主宠幸,狐假虎威的卑鄙小人,杨总管!” “他就是杨莲亭?”慕容复虽然心中早有几分意料,但听蓝凤凰说出来,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东方不败何等心高气傲之辈,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面目丑陋不说,还一点武功都不会。 蓝凤凰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个秃顶老者,是十大长老之一鲍大楚,还有中年女子是桑三娘,白虎堂堂主上官云……” 蓝凤凰一口气说了十来个名字,不是十大长老,就是什么白虎堂,青龙堂堂主,算上东方不败和蓝凤凰,可以说日月神教大半高层都在此处了,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任盈盈、任我行、还有向问天,好,好得很!”杨莲亭目光在任我行等人脸上缓缓扫过,口中冷声说道,“本总管正愁找不到杀你们的证据,没想到你们却是自己送上门来,来啊,将他们全部拿下,不过暂且不要杀他们,我要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 “嘿嘿!”一老者率先站了出来,越过东方不败身侧,笑眯眯的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任老教主当面,那就别怪昔日兄弟不念旧情了!” “我呸!”向问天狠狠啐了一口痰,“就你这个瘪三,也配跟教主这般讲话,早知道当年就该一刀劈了你!” 老者面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袖中长刀往前一探,杵在地上,却是没有立即上前攻击的意图。 “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还要跟这些人叙叙旧不成?”杨莲亭面色阴寒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口中喝道。 其余众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纷纷开口朝任我行客套了几句,才举起兵刃,缓缓走向任我行。 “动手!”在众人经过东方不败身侧时,杨莲亭忽的历喝一声。 第五百六十七章 凝云 若说场中最冷静的,则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任我行一方的矮胖老者,不过他面目本来就十分僵硬,似乎永远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另一人自然就是东方不败了,他脸上虽然黑气缭绕,看不清神情,但呼吸频率自始至终都从未变过,便是身子也不曾动弹一下。 眨眼间,众人攻击齐至,只听一声淡淡的冷哼声,仿若自天外而来,传入众人耳中,却如晴天霹雳,身子不由一顿。 便是这半息不到的功夫,东方不败身子突然间晃了一晃,周身红影恍惚,似去似留,紧接着无数寒芒爆闪而出。 不过这寒芒却并非银针,而是一缕缕有形无质的尖锐劲气。“滋滋滋”一阵难听刺耳的声音响起,虚空仿佛被刺破。 慕容复瞳孔微微一缩,口中轻轻吐出“剑气”二字,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他倒是没想到,东方不败除了葵花宝典之外,剑术造诣也如此高明。 但上官云等一众高手也不是省油的灯,兼之内力均在一流之上,稍一愣神之后便迅速反应过来,急忙撤去手中劲力,宁愿拼着被自己震伤,也不敢硬挨这一道剑气。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纷纷施展身法,有的身子后仰,有的拔地而起,有的就地往侧面一滚,倒是堪堪避过各自身前的剑气,其中上官云凌空翻转身子,横飞而出,手中长枪往前一递,闪避剑气的同时却是还有余力攻向东方不败小腹。 东方不败右手闪电般探出,往下一撩,劲力从枪头拂过。 上官云登觉一股旋转之力从枪杆上传来,手掌不自觉一松,长枪脱手而出,但马上又倒飞而回,重重杵在他胸口,“噗”的吐了一大口血,身子不住往后退。 众人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色,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干脆的出来,自然是看东方不败快不行了,哪成想竟然还能使出如此强横的劲力。 不过他们却没有多做迟疑,手中兵刃一扬,便再次扑了上去,比起先前仓促出手,这次明显更加稳重了些,劲力也更加浑厚,一时间,场中风声大作,漫天劲气纵横,嗡嗡声、嗤嗤声响个不停。 “啊!”东方不败忽的仰天一声长啸,浑身气势陡然一震,脸上黑雾四散而开,一股难以言语的强大劲气波浪滚滚冲出。 “砰砰砰”,空气被挤压得发出爆鸣声,周围众人被那气浪一冲,登时人仰马翻,手中招式、劲气如同土鸡瓦狗,顷刻消融,身子也倒飞而出,跌落两丈之外。 场中一片静谧。 “慕容大哥!”蓝凤凰脸色郑重的望着慕容复,“你能不能放我出去帮助教主?” 正暗自出神的慕容复迅速收敛心神,望了一眼她满脸的乞求之色,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求我出手救他?” 蓝凤凰微一沉默,柔声开口道,“小妹心中自是如此想的,只是慕容大哥你这个时候前来日月神教,显然有自己的打算,小妹不想多做揣摩,若你愿意出手,我心中欢喜,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只盼你能放我出去。” 慕容复沉吟半晌,点点头道,“好吧,不过现在不是你出去的时机,一会儿我自会让你出去。” 随即不待蓝凤凰开口,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出去起不了什么作用,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 蓝凤凰张了张口,终是默默点头。 “莲亭,别人背叛我,你也跟着背叛我……”东方不败悠悠叹了口气说道,语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悲凉,或许二者都有。 杨莲亭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半晌后才开口道:“我没有背叛你,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东方不败眉头微挑,问道,“你想要什么?权力?金钱?美女?这些我什么没给你,你还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杨莲亭登时语塞,想要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想要什么?”东方不败目光陡然一寒,直视着杨莲亭的眼睛喝问道。 “我……我想要你!”杨莲亭忽然声嘶力竭的吼道,“人人都说我是你的宠姬,他们却不知道,我在你面前也跟一条狗没什么区别,无论我再怎么摇尾巴,你从来都不让我靠近!” “你就因为这个?”东方不败神色微微愕然。 “不错!”杨莲亭面色愤然,扬声说道,“我要得到你,我要你也跟他们一样,像条狗一样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你知道么?”东方不败沉默半晌,淡淡开口道,“你顶着我的名义,贪墨神教无数财物,我没有揭穿你,你在教中结党营私、胡作非为,我故作不知。” “甚至你伙同外人给我下毒,我都没有怪你,直到方才他们出手攻击我之前,我还给了你一次机会,你却不知悔改,一定要走这条不归路!” 几句话一出,场中众人包括慕容复在内,都不禁愣住,杨莲亭与东方不败的关系一直都是众所周知的,怎么今日听到的,却是不大一样啊。 而任我行却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矮胖老者,正好矮胖老者也看了过来,微微摇头,示意此事跟自己没有关系。 “你……你都知道了?”杨莲亭呆了一呆,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这么说你根本没中毒?” 众人闻得此言,瞬间面色苍白无血,心中惊惧不已,只差转身拔腿而跑了。即便是任我行也忍不住面色变了数遍。 东方不败对此倒是不置可否,淡淡说道,“两月前,你在我疗伤所用黄豆中混入“细辛”,你以为我不知,其实只是因为那细辛对我的伤势有所助益,还道你是关心我。” “直到半月前,你忽然说山间虫蚁多,取来一种唤作“藜芦”的香料为我驱虫。医经有云,细辛与藜芦结合,会产生一种剧毒。我没有说破,只当你是粗心所致,可是……” 东方不败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可是三日前,你居然直接在我的饭食中再加一味奇药。”.m. “什么奇药?”杨莲亭忽的出声问道。 众人本静静的听着东方不败讲述,但听杨莲亭如此一问,不禁翻了个白眼,“毒是你下的,难道你不知道么?” “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矮胖老者却是忽的喝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逼毒,等他腾出内力来,所有人都要死!”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心头大凛,是啊,依东方不败的脾性,如果真没中毒,早就出手将众人杀了,哪会唠叨这么多废话。 “哼!”东方不败微微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陡然转向矮胖老者,“你这人倒也好生狡猾,到现在本座也没看出你的真正身份!” “老夫不过是出手帮老友一把,是什么身份有何重要的?”矮胖老者看似随意的说道。 “任我行!”东方不败看向任我行,“你与此人合作,就不怕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任我行心中早已生出几分疑窦,但值此时刻,面上却是不露丝毫破绽,口中冷冷说道,“任某请来的人,任某自是信得过的,你也不必挑拨离间,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扫向上官云等人,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王城、桑三娘、秦伟邦,还有鲍大楚,你们原本不过一方旗主,是本座破格提拔尔等为长老,但尔等不感念本座恩德,居然也背叛本座!” 鲍大楚四人微微低下头去,不敢正视东方不败的眼睛。 “上官云!”东方不败目光一转,落在上官云身上,寒声问道,“莫长老、杜长老、文长老几人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杀了?” 上官云身子微微一颤,目光躲躲闪闪的说道,“没有没有,他们只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不在教中。” “哼!”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心中明了,这几个忠于自己的长老,不是被杀,就是被软禁了。 一时间,他杀意陡然大涨,衣袂飘飘,发丝飞舞。 “不好,他要动手了!”上官云忽的大喝一声,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跺,长枪弹起,伸手便是一枪刺出,别看他心中最是惊惧,出手却是毫不含糊。 而其余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使出自己的绝招,一时间,谷中风云再起。 “任教主!”矮胖老者转头对任我行说道,“依老夫看,咱们还是与他们一同出手吧,若不然等他收拾了这些人,说不得又是一番苦战。” 任我行纵横江湖多年,哪会看不出这点,只是此时他心中疑窦丛生,却是不敢妄下决断,东方不败那句“就不怕为他人做了嫁衣”一直萦绕心头。 “是啊爹爹,别看这些人攻势猛烈,但东方叔……老贼一生功力深不可测,此刻全力出手,也不知道这些人能抵挡多久,咱们不如趁现在出手!”任盈盈也开口言道。 至于令狐冲则是一言不发,对他来说,搅进这场“狗咬狗”的浑水已是不该,若是能就此退去自然是最好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 验明正身 功力到了东方不败这等境界,若是单独面对一二个一流高手,举手投足间便能将其秒杀,但面对一二十个一流高手,可就不一样了,毕竟双手难敌四拳,更何况他本就身中剧毒,先前还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时间,也被众人逼得手忙脚乱。 众人占得上风,自是心中欢喜,出招也越发凌厉狠辣,尤其是任我行,此刻的他已然能够看到教主宝座在冲他招手了,一身吸星大法运行到极致,再无半点保留。 倒是剑法高绝的令狐冲,此刻手中剑招平平,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方才任我行突然朝矮胖老者下杀手的行为,深深影响到了他。 东方不败周身银针飞舞,身形来回穿梭,葵花宝典毕竟是一门绝世奇功,速度之快,身法之诡异确实是当世稍有,即便如此绝境下,竟让他堪堪抵挡下来。 “慕容大哥!”蓝凤凰见东方不败势微,不由得开口唤了慕容复一声,说道,“我要出去相助教主!” 慕容复伸手在其肩头一按,随即撤去身前的真气罩,微笑道,“去吧!”.m. 蓝凤凰身子陡然一阵酸软,不过她依然咬牙起身,娇叱一声,便朝上官云攻去。 上官云没想到身后会突然出现一个蓝凤凰,大惊之下,急忙扭身闪躲,但这样一来却是犯了顾后不顾前的江湖大忌,胸前立即露出一道空门,但听“嗤”一声轻响,东方不败的银针直奔其面门而来。 “不!”这一瞬间,上官云只觉一股巨大的恐怖从心头升起,瞬间遍体生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不由自主的偏了偏脑袋。 “噗”一声,银针自其右眼没入。 上官云痛呼一声,捂着眼睛不住后退。 蓝凤凰看了一眼上官云的凄惨模样,倒也没有追过去,而是攻向离她最近的令狐冲。 说起来,她与令狐冲也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当初令狐冲随岳不群前往福建的路上,二人便相识了,后来也是她指引令狐冲前往开封寻找平一指医治其伤势,虽然未能成功,但对于令狐冲来说,也算一次不小的恩惠了。 果然,令狐冲见蓝凤凰朝他攻来,招式凌厉,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打法,不由得手忙脚乱的避让,口中连忙叫道,“好妹子,你是不是不认你的令狐大哥了?怎还刀剑相向?” “呸!”蓝凤凰娇啐一口,“谁是你的好妹子?你又是谁的令狐大哥了!看掌!” 她可是知道此刻慕容复就在后面看着呢,不自觉的便与这个昔日相处还算融洽的年轻公子拉开了距离。 令狐冲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微微笑道,“是我错了,不该让你为难的!” 却是以为蓝凤凰是因为二人立场不同,不便表明身份,随即他将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插,笑道,“既然你不用兵刃,那我也不用兵刃,咱两好好比比!” 蓝凤凰知其有意相让,本来有慕容复在此,心中不愿如此,可是现在东方不败被围攻,若是能因此拖住对方一个高手,自然是大为有利的,干脆也就跟他纠缠起来。 远处慕容复看到这一幕,摇头一笑,转而看向了东方不败一边的战场,因为蓝凤凰的突然杀入,众人中战力偏强的上官云瞬间被解决掉,随即又拖住了武功极为了得的令狐冲,一时间东方不败也算缓了一大口气,倒与众人战了个平手。 忽然,东方不败似有所感的朝慕容复所在方向看了一眼,不禁身形一滞,便是这瞬息间的功夫,任我行双掌趁势而出,抵在东方不败肋间,吸星大法全力运转。 东方不败登时内息一阵紊乱,抬腿便是一脚踢在任我行胸前,仓促间也没使上多少劲力,只是将其吸星大法打断,但这时,众人的攻击已是蜂拥而至。 一阵“乒乒砰砰”声响起,东方不败措手不及之下,连中数掌,右臂更是挨了一剑,身子倒飞而出。 任我行吸星大法被打断,也十分不好过,丹田、经脉火辣辣的疼,不过值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是不会错过,当即强行压下丹田的不适,飞身而起便要补上几掌。 便在这时,空中白影一闪,却是凭空冒出一道身影来,拦腰抱住东方不败,同时探出一手,拍向任我行。 任我行微微吃了一惊,果断再提了几分劲力。 “砰”一响,二人双掌相交,任我行登觉一股如山般的沉重劲力袭来,吸星大法还未建功,身子已然倒飞出去,空中时,“噗”的吐了一大口鲜血。 “爹爹!” “教主!” 任盈盈与向问天大惊,急忙飞起接住任我行。 蓝凤凰与令狐冲听得场中动静,也不由自主的停下手来,转头望去,蓝凤凰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而令狐冲脸色却是瞬间变得复杂无比。 其余人等均是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心中骇然不已。 慕容复搂着东方不败缓缓落地,口中调笑道,“董兄,多日不见,怎落得这般狼狈下场。” 东方不败挨了众人一击,其实伤势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在见到眼前之人出现后,登时心神一松,一种心力交瘁之感油然而生,听他如此调笑,不禁翻了个大白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望着这张抚媚得不像话的脸蛋,慕容复心中一动,笑问道,“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 说话间,探手在其手臂上一搭,将流血止住。 “你想问什么?”东方不败似乎颇为信任他,并没有反抗,语气也是随意之极,倒好像两个相识多年的亲密朋友在闲聊。 “你到底是男是女?”慕容复目光直视着东方不败的眼睛问道。 “这个很重要么?”东方不败被他看得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当然重要了!”慕容复轻笑一声,口中淡淡说道,“如果你是男的,我现在就将你扔回去给他们,如果你是女的,那说不得要救上一救了!” 二人说话声音虽轻,但在场众人无不是内功好手,闻得此言,均是目光古怪之极的望着慕容复。 不过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杨莲亭,此刻的他恨不得冲上前去,将慕容复一巴掌拍死,只是他也不是傻子,其他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一个没有半点武功的人又岂敢上去送死。 任我行被慕容复一掌击退后,心中恼恨之极,但听到慕容复说出这样的话后,登时哈哈大笑,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可千万别上当……咳咳……” 说到一半却是剧烈咳嗽起来,任盈盈急忙拍了拍他的背,待他缓过来后,又继续说道,“对于此人的底细,老夫再清楚不过了,他本是一个大好男儿,原本是我日月神教的副教主,只是后来为了练功,将自己的根都给斩了,此刻你抱着的,可是一个活太监!” 慕容复皱眉看了任我行一眼,淡淡问道,“我问你了么?” 任我行面色一窒,心中陡然冒出一股滔天怒火,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谁曾敢如此跟他讲话,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后生晚辈,怒声道,“小子,你不要太猖狂,须知……” 但话未说完,慕容复屈指一弹,一道剑气激射而出,眨眼间已然到得任我行身前数尺。 “爹爹!”任盈盈顿时面色苍白无血,电光火石之间,身子一晃,转到任我行身前替其挡剑。 眼看一个绝色美人就要香消玉殒,斜刺里却是突然冒出半截剑尖,剑尖寒芒吞吐不定,只听“滋”一声,寒芒与剑气相交,剑气立时化为乌有,寒芒连带长剑也是寸寸断裂,二者竟是拼了个不相上下。 任盈盈呆了一呆,转头望去,不是令狐冲又是谁,不禁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令狐冲无言的摇摇头,转而望向慕容复,拱手行了一礼,“令狐冲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众人听得这四个字,登时脑袋“嗡嗡”作响,虽然没有说出慕容复的全名,但武林中能叫“慕容公子”除了姑苏慕容复,再也没有别人了。 如今慕容复的大名在武林中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什么“听香水榭独斗群雄”、“千军万马中取鳌拜首级”、“万安寺一人举起千佛塔”……都快被人传成神话了。 任我行心中更是惊颤不已,他重出江湖才不到三月,但关于慕容复的传闻却是听过不下数十遍了,本来还打算夺回教主之位后,便去寻那慕容复比上一比,现在好了,连教主之位也不用想了…… 慕容复不管他人心中如何想法,冲令狐冲微微点头示意,口中说道,“既然令狐少侠出手,这一次就算了!” 令狐冲暗暗苦笑一声,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慕容复转头看向东方不败,意思不言而喻。 东方不败沉默半晌,开口道,“你若是替我杀了这些人,我就告诉你!” “哼!”慕容复微微冷哼一声,当下也不言语,闪电般出手在其胸口连点数下。 “你要做什么!”东方不败耸然一惊,奈何身子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施为。 “自然是要验明正身了!”慕容复传音说了一句,抱起东方不败,身形一晃便来到方才偷窥的隐蔽所在。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东方不败的遗言? 任盈盈呆了一呆,转头望去,不是令狐冲又是谁,不禁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令狐冲无言的摇摇头,转而望向慕容复,拱手行了一礼,“令狐冲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众人听得这四个字,登时脑袋“嗡嗡”作响,虽然没有说出慕容复的全名,但武林中能叫“慕容公子”除了姑苏慕容复,再也没有别人了。 如今慕容复的大名在武林中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什么“听香水榭独斗群雄”、“千军万马中取鳌拜首级”、“万安寺一人举起千佛塔”……都快被人传成神话了。 任我行心中更是惊颤不已,他重出江湖才不到三月,但关于慕容复的传闻却是听过不下数十遍了,本来还打算夺回教主之位后,便去寻那慕容复比上一比,现在好了,连教主之位也不用想了…… 慕容复不管他人心中如何想法,冲令狐冲微微点头示意,口中说道,“既然令狐少侠出手,这一次就算了!” 令狐冲暗暗苦笑一声,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慕容复转头看向东方不败,意思不言而喻。 东方不败沉默半晌,开口道,“你若是替我杀了这些人,我就告诉你!” “哼!”慕容复微微冷哼一声,当下也不言语,闪电般出手在其胸口连点数下。 “你要做什么!”东方不败耸然一惊,奈何身子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施为。 “自然是要验明正身了!”慕容复传音说了一句,抱起东方不败,身形一晃便来到方才偷窥的隐蔽所在。 “验明正身?”东方不败呆了一呆,脸上立时涌出一大片红晕,口中狠狠叫唤道,“慕容复,我警告你……”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但话未说完,哑穴也被慕容复点住,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余一脸焦急外加羞涩之色。 慕容复观其神色,刚伸到其小腹的手不由顿住,心中暗暗犹豫,如果是个男的也就罢了,但若是个女子,这样做岂不是将其得罪死了?而且万一真是个太监,直接伸手去摸的话…… 想想那画面,慕容复不由身子一颤,急忙将手缩了回来。 沉思半晌,慕容复心中微动,却是将手伸到东方不败胸前,随即不顾他气急败坏的眼神,直接从领口处伸了进去。 入手处一片滑嫩,慕容复心头微松,继续深入,但马上却是碰到一条绷紧的绸带。 “嘿嘿!”慕容复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东方不败,指尖轻启,将绸带划断,紧接着便是一阵柔软且极富弹性的触感袭来。 “手感真好!”慕容复心中暗赞一声,忍不住胡乱捏了两把。 但见此刻的东方不败,脸颊通红,原本冷峻淡雅的脸颊上,再添几分抚媚之色,妖艳绝世,只是其一双漂亮的眸子中几若喷出火来。 慕容复登时颇为心虚的抽出手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仍是有几分不放心的,因为他突然想起,这世间还有人妖这种东西,有胸也不能证明东方不败就是女人。 犹豫半晌,慕容复终是咬了咬牙,直接将手伸向其下阴。 不过他倒没有直接将手伸进去,而是隔着寸许的位置,掌心一股拇指粗细的劲力冒将出来,穿过布料,没入其体内,却是凭借内力来检验其真身。 这倒不是他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而是他突然想到,葵花宝典神异非常,有夺天地造化、天人化生之能,保不齐还有什么能从外表上将男人变成女人的秘法呢? 慕容复虽然看过葵花宝典,但毕竟没有亲自修练过,其中许多晦涩之处,还是不甚清楚的。 不过凭借内力直接验其体内,自是更加放心一些,而且这样一来,也算给东方不败留了些面子,虽然这么做比直接伸手进去更加无耻。 慕容复内力窜入其体内,便迅速钻入下阴,略一盘旋之后,便经过一连串不可描述的位置,直奔其奇经八脉、脊骨胸腔。 不多时,东方不败体内所有的经脉、骨架构造都被他探了一变,终于证明,确实是个女人。 慕容复登时心中大喜,再抬头去看东方不败时,只见此时的她眼波盈盈,媚眼如丝,竟是一副动情之相。 慕容复微微一呆,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收回内力,伸手解开其哑穴。 “啊……”有那么一瞬间,一个极尽柔情的娇喘声响起。 但东方不败马上便紧紧咬住嘴唇,目光恨恨的望着慕容复,好半晌后,脸色才平缓下来,淡淡开口道,“你看够了没?” 慕容复暗暗压下心中旖念,面色一整,说道,“经过我的诊断,姑娘体内毒素已经扎根五脏六腑,怕是很难医治了!” “无耻!”东方不败心中立时冒出这两个字来,不过心中那股怒意却是不自觉的消了大半,好气又好笑的啐了一口,说道,“像你这般无耻的人,世上怕是很难找出第二个了!” “姑娘在说什么,小生听不懂!”慕容复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东方不败脸色微怒,不过想到慕容复所说那句“毒素已经扎根五脏六腑”,不由脸色一黯,默然不语。 好半晌后,她才缓缓开口道,“我自己的情况我自是清楚,若是不跟他们动手,我还有办法将其逼出,如今却是……” 说着话锋一转,却是突然问道,“我能否求你几件事?” 只见此时的东方不败模样楚楚,哪有半点先前的女王形象,而且能让一生心高气傲的她说出“求”这个字,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慕容复方才那几句话也并非信口雌黄,他检查过东方不败的腑脏,确实是毒源缠身,而且此毒极为奇特,看似数种剧毒纠缠而成,但细细检查便能发现,每过片刻,这些剧毒中的某几种便会生成一种新的奇毒。 论到天下奇毒,慕容复最先想到的便是七虫七花膏、西域的金波旬花、中原的七星海棠三大奇毒,这三种毒物中,后两者几为绝毒,无药可解,而七虫七花膏千变万化,除了炼制之人,别人无从解起,但跟东方不败这个比起来,就相形见绌了。 只是慕容复心中也有几分好奇,像东方不败这样的一世枭雄,会有什么遗言呢?当即便暂时压下用自己的试试的念头,口中说道,“你且说说,能办到的我尽力办吧!” “哼!永远都是这么谨慎,奸猾似鬼!”东方不败白眼一翻,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接着说道,“杀了外面那些人,一个不留!” 慕容复怔了一怔,心中暗暗叹道,“果然,东方不败还是东方不败,真狠呐!” 东方不败对于慕容复的神色变化恍若未闻,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死了之后,日月神教这些年积攒的宝物银钱,你留一半,另一半分给困苦的苗族之人。” 慕容复神色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你再说一遍,分给谁?” “分给苗族之人!”东方不败淡淡说道。 “你……”慕容复怔了一怔,一时间心中念头百转,你了数次,却不知该问点什么。 “你且听我说完!”东方不败说道,“第三,作为报酬,日月神教的下一任教主便是你了,我知道你有野心,正好给你作为助力,当然,你若是嫌麻烦,也可以将其解散!” “第四……” “你先等等!”慕容复伸手一摆,随即偏头朝外面说道,“谁若敢擅动,杀无赦!” 随即反手一挥,一道凌厉剑气飞出,只听“砰”一声,外边离众人不远处的一块山石瞬间炸裂。 众人登时噤若寒蝉,原来方才他们见慕容复二人这么久不见出来,却是打起了跑路的主意。 当然,任我行除外,因为他先前吸星大法未及散功便强行动用内力追击东方不败,经脉已然受伤,后来又被慕容复重重打了一掌,受伤不轻,此时逃跑的话,绝对是逃不远的,还不如原地调息。 “好了!你继续说!”慕容复微微一笑,朝东方不败说道。 “第四……”东方不败脸色微微一红,“我这一生什么都拥有过了,唯独未曾拥有过爱情,能不能……能不能……”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却是没有说出口来。 “能不能什么?”慕容复戏谑的望着她问道。 “能不能爱我一次!”东方不败似乎鼓起莫大的勇气,将整句话说完。 “现在?这里?”慕容复脱口问道,随即心中一股巨大的喜悦冒将出来。 “什么?”东方不败呆了一呆,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不是……”慕容复难得老脸一红,有些忸怩的说道,“你不是让我跟你洞房么?” “你……”东方不败登时语塞,沉默半晌后却是面色肃然的点点头,“洞房之事……如果你能真心爱我,且不怕中毒的话,倒是没问题!” “本公子百毒不侵,岂会怕这点小毒!”不过这话他自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而是一脸郑重的点头道,“好,这些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第五百七十章 拉关系也不行 “是么?”东方不败转头看向杨莲亭,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死了,他们会拥你为教主?只怕你性命尚且难保!” 杨莲亭瞥了一眼东方不败身旁的慕容复,冷冷说道,“这个我自是明白,不过我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坐教主之位,只要能与你死在一起,我也无怨无悔!” 东方不败眉头轻轻皱起,踌躇半晌,终是叹了口气,“莲亭,你若是此刻回头,我还可饶你一命,并保你余生无忧!” “不必!”杨莲亭想也不想的回答道,随即转头朝众人说道,“你们中谁能杀了这二人,教主之位便是他的,我杨莲亭虽然身无半点武功,但在日月神教,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此言一出,众人眼睛亮光大冒,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因为杨莲亭的话倒也并非虚言,这些年日月神教的大小事宜都是他在处理,虽然将日月神教搞得乌烟瘴气,但淫威却是积攒了不少,他若是出面推举教主,大半教众都会遵从。 东方不败暗暗摇头,随即朝慕容复点头示意。 慕容复微微一笑,上前说道,“好了,我就不多说废话了,今日在场的所有人,若是愿意被本座种下禁制,从此受制于神教,尚可留得一命,否则……” “嘿嘿,你们大可试试能否逃出生天!” 东方不败意外的看了一眼慕容复,这可跟二人的约定不太一样啊,不过既然交给了慕容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众人听得慕容复言语,纷纷勃然大怒,秦伟邦一步踏出,长剑斜指慕容复,“黄口小儿好生狂妄,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慕容复看了不看他一眼,淡淡一笑,“诸位,你们还有十息考虑时间!” “你……”秦伟邦大怒,奈何并无其他人响应,他自是不敢独自上前。 “哼!小子狂得没边,即便慕容博在此,怕也不敢说如此大话!”任我行冷哼一声说道。 “哦?”慕容复微微一愣,看向任我行,“任先生似乎认识家父?” “不错!”任我行点点头,“三十年前,跟他曾有一面之缘,坐而论道,煮茶论剑,慕容博老先生见识不凡,性情温和,倒跟公子大相径庭!” 言外之意却是直指慕容复嚣张跋扈,横行霸道。 慕容复对此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沉吟半晌后便开口道,“既然先生跟家父是旧时,那倒是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的,不如就请先生作为慕容家客卿吧,但禁制还是同样要种的!” 任我行先是呆了一呆,随即脸上闪过一抹潮红,“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来,“你……你……” “我怎么?”慕容复哈哈一笑,“家父是家父,我是我,我又不认识你!”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江湖传闻,慕容公子行侠仗义,是继襄阳城郭靖之后的一代大侠,没想到公子竟跟邪道第一高手有染,若是传扬出去,怕不是那么好听吧!” 慕容复转头望去,但见此人容貌绝色,如仙人白玉,秀美绝伦,正是任盈盈,先前没仔细看,现在细细打量几眼,却是再也移不开眼。 口中笑道,“姑娘不必担心,今日在场之人,要么臣服于我,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断然不会让此地发生的事传出去半个字!” “这……”饶是任盈盈素以冰雪聪明,智计高明著称,一时之间却是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呆愣半晌才挤出“狂妄无知”几个字。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哈哈哈……”忽然,向问天一阵高声大笑,说道,“老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江湖人称‘天王老子’,今日见得慕容公子,这个外号怕是要送给阁下了。” “多谢,不必!”慕容复一本正经的摇摇头,随即目光一转,扫过众人,“好了,十息已到,诸位的决定呢?” 众人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抹狠色,秦伟邦率先大喝一声,“我们决定先杀了你!” 随即长剑微颤,一剑刺出,左手一带,那长剑登时翻转数圈,虚实不定的向慕容复刺来。 其他众人也都算是老江湖了,自是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勾心斗角,保留实力的时候,当即纷纷绝招尽出。 鲍大楚右掌掌心蓝光闪烁,将自己的看家本领蓝砂手都使了出来,而上官云失去了一只眼睛,但出招却是更加迅猛起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至于任我行等人,略一犹豫之后,却是没有立即出手。 不过这时,杨莲亭却是趁众人不注意,陡然“砰”的一声,发了一个信号弹。 慕容复见众人出手,嘴上哈哈一笑,右脚探出一步,双膝略微弯曲,左手向下划了个半圆,右手缓缓往斜上方推出,登时间,掌心亮起一道刺目白光,随即却是凝聚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来。 众人招式迅猛,攻击眨眼既至,慕容复右手狠狠一握,光团好似被凭空捏爆,瞬间在身前形成一个竖圆,劲气波纹不断上下扩散,霎时间已然形成一个丈许来高的真气墙,丝丝劲气流转不定,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晶圆盘。 “砰砰砰”一阵激烈的碰撞声响起,众人攻击打在圆盘上,立时激起道道波纹,部分功力深厚的长老却是将圆盘撕开了一个小口。 不过慕容复面色丝毫不改,眼见众人攻击都打到了圆盘上,手臂猛地往前一推,先前打到圆盘上的攻击,无论是刀叉剑戟,还是掌力拳法,尽皆反弹而出。 “噗噗噗”,众人完全没料到自己的攻击会反弹,电光火石之间,纷纷中招,身子飞了出去。 不过慕容复也不是那么好过,但见他身子腾腾腾连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脸上红晕一闪即逝,显然内息受到了震荡。 “还是有些托大了!”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他先前见东方不败独自应付这些高手,加上任我行,也能打个平手,以自己如今的武功,兼之这些人并非全盛时期,一招打败他们应该不是问题,没想到效果并没有想象中好。 他却是忘了,东方不败之所以能够抵挡众人攻击,大多还是依仗葵花宝典招式诡异,神出鬼没,这才能周旋半天,如果像他这般硬碰硬,东方不败也很难坚持住的。 即便如此,众人看向慕容复的眼光也是骇然不已,尤其是任我行与东方不败,这二人武学造诣极深,自是能看到一些别的东西,一时间,东方不败眼神微亮,任我行则是心中发凉。 慕容复扫了众人一眼,左手捏起剑诀,右手朝虚空一划拉,登时间,一道数丈长的巨型剑气凝聚而出,“兹啦”一声,朝众人斩下。 “不好!”众人立时回过神来,身子就地一滚,往旁边闪去,“砰”一声大响,整个山谷都晃了两晃,地面上多出一个二尺来深的沟壑。 “嘿嘿,想逃?”慕容复目光陡然一转,往谷口望去,却是桑三娘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谷口位置。 他冷笑一声,随即面色变得呆滞起来,半晌后身影渐渐变虚,随风消散,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是个残影!急忙转头向谷口望去,便见谷口处桑三娘前方的虚空中,陡然现出一个白色身影,正是慕容复。 “这速度……”众人呆了一呆,心中同时冒出“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个字来。 桑三娘只差数丈便踏上下山的路,不料眼前一黑,却是多出一个人来,心中惊骇之余,出手也含糊,当即手中双钩一搭,左手的钩甩了出去,扫向慕容复小腿。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左手剑指点出,指尖陡然一道白色剑光,迎风狂涨,瞬息之间便将桑三娘身形淹没。 “不要,我……”桑三娘登时面色煞白,口中急忙呼喊了一声,但话说一半便栽倒下去,白光散去,眉心处已然多出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一脸惊慌且不甘的神情。 “诸位!”这时,鲍大楚忽的大喝一声,“此人武功甚高,大家分散逃下山去,召集人手!” 话未说完,身形已然跃出数丈,速度极快,眨眼便奔上了左侧的山坡。 众人一愣之下也就明白过来,心中暗骂一句,当下各自挑了一个方向,夺路而逃。 “你们……”杨莲亭登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而且他自己也无法逃跑,只好与任我行等人一起站在原地。 东方不败袖中手臂一缩,随即多出了数枚银针,不过她却是没有出手,只是饶有兴趣的望着慕容复,似乎想看看他夸下的海口要如何填补。 “既然你们都急着去阎王殿报道,那本座就成全你们!”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随即身子一闪回到谷中,原地滴溜溜一转,右手食指连连点出。 随即也不见周遭有什么变化,但周围山坡上的身影却是突然一顿,随即竟似死物一般,从山坡山滚了下来。 东方不败微微吃了一惊,因为她也没有察觉到慕容复周遭有何劲气变化。 “砰砰砰”,众人身子滚落地面,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但呼吸尚在,却是没有死去。 第五百七十一章 言归于好 “既然你们都急着去阎王殿报道,那本座就成全你们!”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身子一闪回到谷中,原地滴溜溜一转,右手食指连连点出。 随即也不见周遭有什么变化,但周围山坡上的身影却是突然一顿,随即竟似死物一般,从山坡山滚了下来。 东方不败微微吃了一惊,因为她也没有察觉到慕容复周遭有何劲气变化。 “砰砰砰”,众人身子滚落地面,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但呼吸尚在,却是没有死去。 慕容复满意一笑,淡淡说道,“好了,别装死,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稀稀疏疏的站起身来,望向慕容复的眼神无不是充满惊骇之色,回想方才那一瞬间,他们只觉全身经脉骤然一缩,内息全然无法调动,手脚仿若被雷击了一般,麻痹不已,这才会身子失控,滚了下来。 最让他们吃惊的是,他们与慕容复相隔七八丈距离,竟然如此轻易便中招了,从未听闻江湖上有哪一门武功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自然是慕容家的参合指了,慕容复修炼至今,参合指早已大成,只是一直没机会使,今日使将出来,没想到威力比他意料之中更大几分。 当然,关于参合指他自是不会去给众人解释的,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即日起,本座即将接掌日月神教,愿意臣服本座者,可以自行站过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字<更¥新/速¥度最&駃=0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变幻不定,犹豫半晌,王城、鲍大楚还有一个葛姓长老与一个贾姓堂主一起站了出来,上官云与其余人等,却是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微闪,不时的四处乱瞄。 “好!尔等四人今后仍是日月神教的长老!”慕容复大笑一声,其实能有四个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当然,他也不是真的要接手日月神教,只是为以后铺一铺路罢了。 “多谢教……慕容公子!”四人脸上挤出一丝极为难看的笑容,“教主”二字却是怎么也叫不出来,最后只好继续称呼他为慕容公子。 慕容复倒也不计较,探手凌空一抓,手腕翻转,掌心处已然多了十余片薄薄的冰片,正是生死符,随即也不待四人反应过来,便射入其周身数穴。 众人大吃一惊,但马上反应过来,想必这应该就是慕容复口中的“禁制”,心头虽然既是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是不知这禁制有多大威力。 心中正如此想着,四人身子忽的颤了一颤,随即浑身麻痒起来,疼痛难耐,四人一惊,本想运功抵御一二,但他们越是运功,这疼痛便愈发深入,最后直抵骨髓。 四人登时惊慌失措,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我等愿意臣服慕容教主,慕容教主文成武德,天下第一,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听到如此口号,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随即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东方不败,这才伸手虚扶了一把,“起来吧,以后好好办事,否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话音刚落,一道内力从其手中飞出,将众人扶起,同时也压下他们身上的生死符。 众人颤颤巍巍的起身,看向慕容复的目光已然多出几分惊惧之色,一时间,竟是有些怀念起此前的东方教主来了。 东方不败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目中尽是好奇之色,但一时之间也不好多问。 慕容复处理完愿意归顺的四人,这才扫向其余人等,包括任我行在内,说道,“你们所有人,一并上吧,对了……” 他声音顿了顿,目光一转,看向任我行身后不远处矮胖老者的“尸体”,继续说道,“那个装死的胖子,你也起来吧!” 此言一出,莫名其妙的转头望向矮胖老者,任我行也是呆了一呆,他先前全力一掌打出,矮胖老者不死也会重伤,但后来却是没了气息,还以为已经死了,难道他在装死?思绪间不由细细感应了一番,却是半点气息也无。 好半晌之后,矮胖老者身子一动不动,慕容复淡淡一笑,指尖微微亮起一抹青光,一闪即逝的飞向矮胖老者。 眼看那青光就要没入老者体内,但见其身子微微颤动一下,骤然一个模糊,已然消失在原地,青色剑光打在了空处。 任我行瞳孔微微一缩,急忙转头向另一侧看去,却见矮胖老者正站在数丈之外,神情呆滞,目光浑浊,俨然一副完好无损的模样。 “你……你竟然没有受伤!”饶是任我行纵横江湖数十年,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他是谁?”慕容复偏头朝任我行问道。 “他是……”任我行话音一顿,眼珠子微微转动,开口道,“他是我一个朋友,隐居山林多年,世上甚少有人知晓。” “哼,有向朋友下杀手的么?”慕容复心中暗暗嘀咕,这任我行明显是因为此刻局势大变,这才动了跟那矮胖老者“言归于好”的念头,以期联合对付自己。 果然,就见那矮胖老者也冲任我行点了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冷笑一声,说道,“不管你是谁,本座时间不多,你们一起上吧。” 任我行经过这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调息,体内的伤势已经暂时平复下来,而且他还身怀吸星大法,可吸取敌人内力来补充自己,心头倒也不慌,现在更是多出一个深浅不明的矮胖老者,一时间,信心大增,冷哼道,“小子,慕容博没有教过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么?”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们尽管出手就是,只要你们有本事击败本座,自是可以活着下山。” “哼!”任我行虽然面上大怒,但心中却是颇为冷静,沉吟半晌,便朝一旁的令狐冲传音道,“令狐兄弟,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盼你能答应!” 令狐冲对于任我行想说的话,倒是有几分意料,心中颇为抗拒,但瞥了任盈盈一眼,还是点头应道,“前辈请讲!” 他不会传音入密的功夫,声音却是让众人听了个清楚。 “老夫就不绕弯子了,”任我行索性也就不再传音,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老夫可在此承诺,只要你助我夺回日月神教教主之位,老夫可将盈盈许配给你!” “爹爹!”任盈盈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涌上一抹红晕,口中焦急的唤了一声。 任我行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紧紧盯着令狐冲。 令狐冲眉头微微皱起,他对任盈盈自是喜欢得紧,只是任盈盈对他却是时冷时热,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心思,而且若为此要与慕容复为敌,他也十分不愿,当即摇摇头说道,“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慕容公子于晚辈有恩,晚辈实在不能恩将仇报,刀兵相向!” “你!”任我行没想到令狐冲会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心中勃然大怒,但却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呵呵,你们当本座不存在么,居然当着本座的面拉拢帮手?”慕容复冷冷一笑,随即转头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少侠,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看在令师妹的份上,只要你能保证今日之时不对外说起,现在就可以下山去了!” 听得“令师妹”三个字,令狐冲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却是有些奇怪起来,“什么叫看在小师妹的份上?难道小师妹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他心中念头纷乱,脑中不断闪过任盈盈与岳灵珊的娇容。 “令狐兄弟!”这时,向问天开口道,“且听哥哥一句,你即便今日能够安然下山,依这慕容复的脾气,他日怕也不会放过你,不如在此拼一把,而且此人花心风流是出了名的,你那心仪已久的小师妹怕是早已遭了毒手了!” 听得这话,令狐冲心头登时窜起一股抑郁之气,目光一转看向慕容复,“敢问慕容公子,可是……可是跟我那小师妹……” 慕容复虽然后悔方才不该提起那岳灵珊,但值此时刻,心中傲气也不容他否认什么,当即点点头,“不错,我与令师妹确实两情相悦!” 令狐冲骤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栽倒下去。 不过慕容复这边也不好过,只觉一双冰冷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的后背,毛骨悚然。 心头微微苦笑一声,当然,他也不会这个时候去解释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好,令狐冲答应前辈,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令狐冲脑袋一热,转头便应下任我行的请求。 任我行登时的大喜,“你说,什么条件。” “事成之后,我要带着盈盈远走高飞!”令狐冲斩钉截铁的说道。 任我行面色微一变幻,便点头道,“只要盈盈愿意,此事我允了!” 任盈盈眼神微微一变,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令狐冲目光一转,看向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我本不愿与公子为敌,只是盈盈吃了东方教主的三尸脑神丹,若公子能说服她交出解药,我便撒手不管此事。” 第五百七十二章 到底是谁 慕容复侧目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些人交给我就行了,你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不宜再妄动内力。” “不可,你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东方不败摇摇头,淡淡反驳道。 “怎么,这么快就不听为夫的话了?”慕容复眉头一挑,目中露出一丝凌厉的光芒。 “呸,什么为夫,难听死了!”东方不败暗暗啐了一口,脸色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慕容复调戏,她还做不到无动于衷,语气颇为强硬的说道,“不要逞强,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退下!”慕容复忽的喝了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上陡然荡漾开一股无形气劲,拦腰撞在东方不败腰身上。 她猝不及防之下,身子腾腾腾往后退了丈许,耳边传来慕容复的淡笑声,“若不想我当众打你屁股的话,最好还是乖乖的听话!” 东方不败微一跺脚,终是没敢再上前去。 慕容复这才转头看向任我行等四人,口中淡淡说道,“四位还在等什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话音刚落,任我行率先一掌击来,招式古朴,掌力浑厚,显然是用出了真功夫。 令狐冲手腕一抖,一招平平淡淡的有凤来仪使出,不知是不是这会儿冷静下来的原因,出招甚为缓和,少了些许锋芒。 向问天右脚猛地跺地,身子凌空而起,待跃得两丈来高,手中单刀蓄力下劈,声势一时无两。 至于矮胖老者,身形一晃,带起一连串残影,手中并起剑指,指尖金光闪烁,使得竟是一门威力不弱的指法。 慕容复目光扫过四人,双手一搓,随即划拉出一道白色剑气,悬于右手,左手捏了个剑诀,剑气横扫而出,好似一条白色鞭子般,途中又拉长丈许,霎时间,四人身位尽在其攻击范围之内。 这是一招再平常不过的横扫千军,兵刃变成无形剑气罢了,只是四人显然不是寻常高手,但见任我行与矮胖老者脚尖一点地面,身子轻跃而起,避过剑气的同时,掌力、指力威势丝毫不减的拍向慕容复。 向问天人在空中,无法扭转身子,只好将手中单刀往内压了少许,刀刃上陡然伸出一截半尺来长的刀气,连攻带守,既是劈向慕容复,也劈向剑气长鞭。 倒是令狐冲长剑轻颤,凌空翻转,狠狠一剑劈在剑气上,放弃了对慕容复的攻击。 慕容复剑气长鞭应声断成几截,眨眼之间,任我行等三人的攻击到得眼前。.m.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上半身后仰,双手在胸前上下一搭,周身凭空冒出一个薄薄的淡金气罩。 “铛铛铛”三声,三人的攻击打到金色气罩上,一阵犹若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激起道道金色波纹向四面扩散,三人登觉手臂微麻,身子不自觉被弹开数步。 “这是什么武功?”任我行目光一凝,不由看向矮胖老者。 矮胖老者眼珠子微微一动,略带惊色的说道,“这……这似乎是西域密宗神功龙象波若功,具体是什么招式,我也不知!”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之色,看向矮胖老者的眼中更多了几分好奇,此人武功奇特不说,似乎见识也颇为不浅,这小迦叶气罩自从练成之后,多次在关键时刻使出,但却从未有人认出过,今日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出来历。 “老夫就不信他什么密宗神功能挡住吸星大法!”任我行冷哼一声,双手一阵变幻,双掌凌空一握,一股吸力生出。 慕容复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双手一摊,散去小迦叶气罩,随即单手探出,凌虚一抓。 任我行登觉双手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吸力吸住,丹田内力蠢蠢欲动,竟是有种要自行冲出经脉的感觉,但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应对,身子一趔趄,不由自主的靠向慕容复。 这时,侧面的向问天双臂握住刀柄,狠狠一刀朝慕容复手臂劈出,劲风呼呼大作,空气被挤压得发出嗡嗡爆鸣声。 这一刀若被劈实,慕容复必定要少一条手臂,当即也只好撤去北冥神功,左脚向左探出一步,左手剑指向上点出。 这一指角度把握妙到毫巅,向问天纵然反应过来,奈何招式已老,想要变招已是不及,只听“嗤嗤”两声,他列缺、曲池二穴被慕容复一戳,登觉手臂发麻,全然使不上力气,单刀“哐啷”落地。 慕容复一击打中,自是得势不饶人,左手顺势往前递出,手背在其胸口一震,同时右脚裹挟着一股劲风踢在其小腹。 向问天身形再也坚持不住,如同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 慕容复正想上去补上两脚,这时,右侧两股劲风袭来,一道是炽热阳刚的指力,一道是凌厉无比的剑气。 不用看慕容复也能猜到出手之人是谁,当即身子一个后仰,铁板桥使出,同时凌空转了个半圆,果然,出手之人正是令狐冲与矮胖老者。 “一阳指!”慕容复脸上不觉闪过一抹惊奇之色,这矮胖老者所使指法竟是一阳指,而且造诣极深,已然达到了八品境界。 电光火石之间,也容不得慕容复多想,当即双手一撑地面,身子陡然翻转,双腿分别在二人手臂上一搭,奇异一扭,二人攻击瞬间改变轨迹,不受控制的打向彼此。 但听“铛”一声颇为浑厚的声音响起,剑气与指力撞在一起,令狐冲的剑气刚一接触指力,立时便被砸出一个缺口,随即迅速熔化,瞬息间,竟被化成了虚无,指力去势不减的点向令狐冲。 令狐冲登时骇然不已,但生死攸关之时,他心里也是出奇的冷静,身子不闪不避,剑尖一挑,划向矮胖老者手腕。 矮胖老者本已想撤招,但见得令狐冲出手这般狠辣,不由心头微怒,手腕一抖,指力隔空发出,手指却是缩了回去。 令狐冲对于一阳指所知不多,眼中一抹意外之色一闪而过,顺势一招无边落木,回剑自守,“铛”一声,指力击在剑身上,令狐冲身子大震,不由连退数步才将劲力化去。 “好啊,我不打你,你倒打我!”令狐冲口中愤愤不平的叫了一声,长剑一伸,便要再上前。 “二位!”这时,任我行急忙唤道,“二位,你们莫忘了此刻的敌人是谁,怎还自己打起来了!” 二人心头一凛,这才想起方才自己不过是中了慕容复的诡异招式才会互拼,怎么还稀里糊涂的较真上了?不由惊惧的望了慕容复一眼,难道此人还有如此惑敌邪术? 慕容复对于二人心中作何感想没有半点兴趣,只是目光奇异的望着矮胖老者,开口问道,“阁下到底是谁,大理天龙寺并没有你这号人物,世间除了南帝段智兴,也再无任何人将一阳指修至八品以上。” “嘿嘿!”矮胖老者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子能认出八品一阳指,见识也不算浅了,只是谁说世上只有段家的人会这一阳指了?” “不想说么……”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淡淡道,“那就留着这个答案去跟阎王爷说吧!” 话音刚落,慕容复脸上红光一闪而过,双手食指陡然亮起一抹血红色光芒,周围数寸范围内的虚空登时一阵模糊,好似被熔化。 矮胖老者瞳孔微微一缩,口中惊骇的喊道,“九品一阳指?不……不对!” 慕容复冷冷一笑,双指点出,只见红光一闪,两道指力竟似两道红色闪电一般,眨眼间来到矮胖老者身前。 矮胖老者连一丝对抗的念头都没有,身子就地滚出,“噗噗”两声,数块灰色布片飞起,却是他后背衣服被划出几个窟窿,人倒是没有受伤。 “你们两还呆着做什么!等死么!”矮胖老者气急败坏的朝任我行与令狐冲吼道。 二人一楞之下,回过神来,独孤九剑中有云,破解指力,欺身而可,是以令狐冲第一反应便是冲上前去,贴身而战,而对于任我行这个老江湖,自有其独到的争斗经验,一时间,二人不约而同的欺身上前,掌力、剑气纷纷使出。 慕容复悠悠一笑,右脚一步迈出,竟是主动迎了上去,矮胖老者目光微微闪烁一阵,闪身上前,一时间,四人战成一团,指力、剑气、掌力交织,空气中爆鸣声不断,声势好不惊人。 周围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目眩头晕,东方不败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慕容复,手中紧紧捏着一把银针,大有形势不对便要将其撒出的架势。 至于任盈盈,却是到一旁将向问天扶起,但见此时的向问天面色苍白,口中不住的涌出鲜血,显然受伤不轻。 上官云等几个日月神教的长老,微一对视之后,却是不约而同的向谷口位置移去。 “你们谁也不许走!”忽然,杨莲亭厉声喝道。 众人心中大惊,不由转头望了一眼场中四人,但见他们正斗得不可开交,这才微松一口气,不屑的看了一眼杨莲亭,身形跃起,就要趁机冲下山去。 不过这时,鲍大楚等四个被慕容复种下生死符的长老,却是陡然闪身到上官云等人身前,鲍大楚冷冷一笑,“诸位,教主尚未发话,你们还不能走!” 第五百七十三章 惊变 “你!”上官云登时大怒,一手指着鲍大楚骂道,“总听人说你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我本还不信,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其他人看向鲍大楚等人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鄙夷之色。 鲍大楚面色登时难看起来,冷哼一声说道,“说话也不怕闪到舌头,你们不也反了东方教主?而且你们真的是因为听了杨莲亭的唆使才反的东方教主?旁人不知,难道老夫也不知么?” 说着意有所指的瞟了场中任我行一眼,几句话问得上官云哑口无言。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凭你们四个能拦住我们?”上官云身后的秦伟邦上前颇为不耐的说道。 “那就试试看吧!”鲍大楚阴阴一笑,缓缓将单刀握在手中,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便在这时,场中忽的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整个山谷都好似晃了几晃,众人不由转头望去,只是谷中迅速激起道道尘土,飞沙走石将四人笼罩,根本看不清什么。 不过上官云等人面色却是微微一变,想也不想的一步跨出,夺路而逃。 鲍大楚面上犹豫之色一闪而过,心想,若是先前没有过来阻拦也就罢了,既然来了,若是没有拦下,定然会被慕容复嫉恨,既然如此,不如出手拖上一拖。 想着单刀一挥,便朝上官云拦腰斩去,其他人的想法也跟鲍大楚差不多,当下也是纷纷出手。 上官云心中暗骂一句,不由止住身形,长枪转动,点向鲍大楚的单刀,一时间,十余个昔日的明教长老、堂主混战起来。 而这时,谷中笼罩四人的黄色烟尘忽的一阵剧烈翻滚,数个呼吸过去,一道狭长的白色剑光陡然亮起,烟尘瞬间被切开一小块,切口整齐异常。 紧接着,无数剑光同时迸射而出,瞬间将周围烟尘切得七零八落,任我行、令狐冲、矮胖老者三人身形相继现出,如同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众人不禁呆了一呆,纷纷停下手来,朝场中望去,便是东方不败也不由往前凑了凑身子。 烟尘散去,露出慕容复身形,但见此时的他,发丝飞扬,衣袂飘飘,身上万道毫芒亮起,伸缩不定,竟是一缕缕凌厉无比的剑气,双手剑指微微上扬,保持着某种招式的姿势。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旁人能修出一缕剑气已然是千难万难,但这慕容复竟能凭空驱使这么多剑气,一身剑道造诣得深厚到什么程度? 其实他们不知道,慕容复身上剑气虽然浓厚,但这不过是驱动御剑术时,因为难以控制而溢散出的剑气,虚有其表罢了,并无法操控自如的。 当然,他自是不会跟众人去解释这些,瞥了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矮胖老者一眼,忽的一步迈出,身子骤然往前挪移丈许,伸手便是两掌击出。 矮胖老者登时面色大骇,口中急忙呼道,“你不能杀我!” 慕容复掌力顿了一顿,手腕一转,一股更加浑厚的掌力在掌心凝聚,若是挨实了这一掌,非得变成肉泥不可。 矮胖老者面色煞白,口中飞快说道,“杀了我,你也得死!” “哦?”慕容复掌力悬在空中,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死了,有谁会为你报仇?” “嘿嘿,”矮胖老者咧嘴一笑,“报仇自然是不会有的,但是你这些年来,难道就没有感觉过脑袋里有什么不适?” “脑袋有什么不适?”慕容复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但嘴中却是淡淡摇头道,“我这些年好得很,并没有什么不适。” “是么!”矮胖老者缓缓站起身子,但就在慕容复神色愈发不耐之时,终是开口说道,“每年端午午时,脑中异响,丑时至寅时之间,惶惶不得眠!” 此言一出,慕容复脸色悚然一惊,脱口问道,“你怎会知道?” 眼前这矮胖老者虽然说得含糊,但慕容复心中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这些年来,前几年倒还没什么,但近三年来的端午时节,他脑中确实频频出现异状,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晃,偶有刺痛感传来。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是当年扫地僧所说的“灵魂过于强大”而引起的后患,所以只要一有空,他便会抓紧修炼洗髓经与龙象波若功,不料这种情况没有得到半点缓解,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过此事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慕容雪都不知道,这矮胖老者竟然能够一语道出,他心中如何不惊骇莫名。 闻得这二人对话,众人反应不一,鲍大楚与上官云等人面色变得极为怪异,而任我行却是面色微动,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至于东方不败则是面色大变,飞身来到慕容复身旁,焦急的问道,“你怎会吃过三尸脑神丹?” “三尸脑神丹?”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问道,“这是吃了三尸脑神丹的症状?” 见慕容复如此反应,东方不败脸色瞬间变得灰暗无比,目光一转,看向矮胖老者,目中寒意凝若实质,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神教中除了本座,早已无人会配置三尸脑神丹!” “嘿嘿!”矮胖老者悠悠一笑,不自觉的伸手捋了捋颏下短须,说道,“老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子的命在老夫手里!” “哼!”慕容复脸色一沉,张手一吸,老者身子不由自主的靠了过来。 慕容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矮胖老者似乎握住了慕容复的脉门,整个人都硬气了不少,冷哼一声便将头偏向一旁,那意思不言而喻。 这时,一只冰冰凉凉的柔软小手搭在慕容复另一条手臂上,却是东方不败为他把脉。 慕容复心中一动,差点便忘了此刻日月神教的教主可是站自己这边的,三尸脑神丹不就是她的专利么,再说,自己百毒不侵,即便三尸脑神丹完全爆发,也不一定就能要自己的命。 说起来,慕容复对这三尸脑神丹的原理也略有了解,它本是由三种尸虫炼制而成,利用一种与尸虫相克的药物包裹起来,合称三尸脑神丹,一经服下,若没有持续输送解药进去压制尸虫,它便会啃噬大脑,令服用者痛不欲生,如鬼似妖。 思绪间,东方不败抽回玉手,目中尽是疑惑之色,但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枚淡红色的丹丸递给慕容复,“这是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你且吃下去看看。” 慕容复伸手接过丹丸,一股淡淡的腥味袭来,兼之外表呈红色,倒有几分鲜血炼制而成的感觉,不过他也不疑有他,抬手便送入口中,吞了下去。 矮胖老者静静望着这一幕,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并不言语。 好半晌后,慕容复只觉一股凉气直冲脑门而去,忽然,他面色大变,脑中“咔嗤咔嗤”传来一阵异响,整个脑袋震得嗡嗡作响,随之又是一阵剧痛。 “你怎么样?”东方不败焦急的问道。 慕容复摆了摆手,一把将矮胖老者扔在地上,急忙盘膝而坐,周身气势翻滚,青红光芒闪烁不定。 任我行目光微微一闪,手起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慕容复,值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自是不会除去慕容复的机会。 东方不败身形一晃,站到慕容复身前,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矮胖老者也一步踏出,挡在慕容复身前,右手一指点出,正好戳向任我行掌心。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任我行目中闪过一缕疑惑之色,但见矮胖老者指尖伸缩不定的金色指力,不由心中一跳,左手陡然递出。 但听“嗤嗤”两声,矮胖老者指尖点在任我行掌心处,只是任我行的另一只手掌也搭在矮胖老者手腕上,吸星大法全力运转。 矮胖老者纵然早有防备,但吸星大法的威力又岂是这般好抵挡的,只觉手臂经脉立时泄开一个口子,内力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流入对方体内,想要缩回手来,却是动弹不得。 不过他也是心性果决之辈,当即调动丹田所有劲气,不顾经脉撑裂的疼痛,一口气冲将出来,往吸口处撞去。 任我行大惊之下,主动散去吸星大法,同时右掌翻飞,绕过其手臂,打在他胸口。 “腾腾腾”,二人身形同时连退数步。 “你这是为何?”任我行不解的看着矮胖老者。 矮胖老者看似与任我行斗了个旗鼓相当,实则经脉受了不小的震荡,此刻也是微微喘息,好半晌后才平复下来,脸上幽幽笑道,“这还用问么,他马上就是我的人了,自然不能让你杀了他!” 任我行愣了一愣,也就明白过来,眼前之人是想仗着三尸脑神丹控制慕容复啊!不由心中一动,“既然他可以,我为何不可以……” 想到此点,他立时心血澎湃,倒也不着急出手了,就地而坐,调息内力。 东方不败目光在这二人之间来回转动,对于二人的心思自是有几分猜测,不由担忧的瞥了慕容复一眼。 第五百七十四章 竟然是他 “吼!”便在这时,一个沉闷的吼叫声从慕容复口中传出,但见其周身气势缓缓减弱,最后敛于无形,只是他额头密密麻麻的冷汗颇有几分狼狈之色。 “怎么样?”东方不败率先开口问道。 慕容复微微摇头不答,转而望向矮胖老者,身形骤然闪出,一把捏住其咽喉,一道仿若来自九幽的淡漠声音响起,“不要在本公子面前装神弄鬼,也不要妄想以此要挟本公子做什么,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解药?” 矮胖老者看了一眼慕容复,却被其目中寒光刺得心底发凉,不由撇过头去,口中略微不自然的说道,“老夫劝你不要动粗,你体内的三尸脑神丹与其他不同,那是老夫研究了数十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炼制出来的,世间除了老夫之外,再也无人可解!” 慕容复心中念头翻转,适才他服下东方不败拿出的解药,却是发现,不但无用,反而激起脑中尸虫的剧烈反应,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经此一遭,慕容复对于自己的血到底能不能化去这三尸脑神丹也有些不确定了,因为这毕竟不是毒药,而是一种类似于蛊虫之类的活物了,“百毒不侵之体”毕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那蛊虫还住在自己脑袋中,若是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思绪间,慕容复的手不由松了松,声音再添几分寒意,说道,“交出解药,今日可饶你一命,我慕容复言出必行,但你若妄图凭此控制我,嘿嘿……” 他狰狞一笑,淡淡说道,“在我毒发前,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矮胖老者身子不禁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强硬的说道,“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什么苦难没有经历过,你有什么花样尽管使来,只是可惜了你这大好的前途……唉!” 说着还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慕容复目光闪动,左手上一片白光凝聚,掌心处多了几片生死符冰片,正要挥手种入老者体内,忽然,一阵“刷刷刷”的杂乱步伐声传来,不由偏头望谷口望去。 众人相继转头,不多时,谷口处涌出一大批日月神教弟子。 “快!快!”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指挥道,“第一大队迅速占领左侧山头,第二大队占领右边山头,青龙堂弟子把守下山要道,快点,神弓营就位……” 一众日月神教弟子不断从谷口冒出头来,有的迅速爬上左侧山头,有的迅速爬上右侧山头,片刻不到时间,山谷四面已经是黑压压一片,站满了日月神教的人,约莫数千人。 众人见到这一幕,也是反应不一,上官云等人脸色阴晴不定,时而惊慌,时而兴奋,而鲍大楚等投降慕容复的人目中却闪过一抹浓浓的忧色,因为眼前这些日月神教的弟子,大多都是生面孔,也就是说,至少不是自己一方的心腹。 而杨莲亭则是一脸大喜之色,差点便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了。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不由转头瞪了东方不败一眼,“你这教主是怎么当的,怎么这么多弟子都要反你?” 那些包围山谷的弟子,全都张弓搭箭,冷幽幽的寒铁箭头将东方不败这个教主都瞄准了,自然不可能是她的手下。 “我……”东方不败登时语塞,说起来也确实怪她,若非她骄纵杨莲亭,又怎会闹到今日这种局面。 杨莲亭瞬间心情大好,就要下令将所有人都杀掉,不料这时,众弟子中不知谁放了一只冷箭,“嗤”的一声,羽箭直指慕容复手臂。 这种寒铁箭头专破内家高手的护体真气,若是旁人,自然只有闪避的份,但慕容复一身真元凝聚,早已不是真气可比的,自然不将其放在心上,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侧陡然竖起一道真气墙。 “嗤”一声,羽箭射在真气墙上,微微一震之后,便被弹开,落于地上。 但马上,“哧哧哧”几声,却是五六道箭矢相继袭来。 杨莲亭呆了一呆,随即大怒,“谁在擅自发号施令?” 便是慕容复也闪过一抹疑惑之色,因为这箭支的力道明显不是普通弟子能够射出的,尤其是后面这招“追星逐月”,即便是一些军中名将,也未必能够发出。 就在他这一愣神功夫,手中忽的一轻,矮胖老者不知使了什么法门,竟是脱手而出,身形一阵闪烁,急速后退。 慕容复想也不想的抬腿便追,但马上却是一片箭雨袭来,无奈他只好暂时后退。 那矮胖老者逃到一个安全距离,这才回头得意的望了慕容复一眼,口中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这帮蠢材,老夫才是最后的赢家!”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伸手在盒中蘸了一下,随即在两边耳根处一抹,登时间,脸上迅速冒起几缕轻烟,其面皮竟是微微蠕动起来,紧接着,身形也开始扭曲变幻。 众人呆呆的望着这一幕,目中竟是惊骇之色,慕容复眼中若有所思,脑中陡然一道灵光闪过,惊声道,“易容术!” 随即暗骂一声“真笨”,居然将自己家的拿手绝活都给忘了。 其实这倒也怪不得他,人们常说“灯下黑”,这未尝不是一种“灯下黑”,往往容易忽略自己最熟悉的东西,更何况慕容复潜意识里将便将易容术当成了慕容家独有的绝学,自是不会想到世间还有别的人也会。 而且此人的易容术明显还要更高明几分,竟连身形都能够变幻。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老者脸上烟雾散去,终于露出了他本来面目。 “是你!”蓝凤凰惊叫一声,一双大眼瞪得圆圆的,煞是惊异。 东方不败眉头微挑,口中喃喃一声,“竟然是你!” 便是令狐冲、任盈盈以及向问天等人,脸上也不可避免的生出几分意外之色,整个山谷中,也就任我行一人脸色如常,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老者的身份。 但见此时的矮胖老者,个子又矮了几分,身形更显臃肿,脑袋奇大,颏下一撇鼠须,发丝银白,脸上皮肤紧凑,却全无半点鹤发童颜的气质,整个人往那一站,活脱脱一个肥得不能再肥的人形大老鼠。 “他是谁?”慕容复朝东方不败问道。 “他就是平一指!”东方不败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是他!”慕容复呆了一呆,他先前将所有可能的人都想了一遍,就连天龙寺那几个老和尚都没有放过,但万万没想到此人竟会是四大神医之一的平一指。 “可不就是他么!”蓝凤凰迅速跑到慕容复身旁,嘴中愤愤说道,“这个老头子真可恶,亏我还一直把他当好人!” 平一指极为享受众人意外的眼神,搓了搓颏下短须,笑道,“诸位,没想到吧,哈哈,也是,你们只有缺胳膊少腿之时,才会想起我这个老头子,平日里哪会想起我!” “平一指!”东方不败踏前一步,冷冷说道,“本座待你不薄,为何背叛本座?” 平一指微微叹了口气,“教主是待老头子不薄,不过……借用杨总管的一句话,老头子想要的,你永远给不了!” “你……”东方不败登时怒极,身上一股凛然气势陡然翻滚起来。 平一指面色不变,身后却是快速行来一队日月神教弟子,手持黑弓,围在平一指周围。 “你们……”杨莲亭呆了一呆,到得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弟子竟不是应他信号而来的救兵,准确的说,根本不是他的心腹人马。 “哼,白痴!”平一指不屑的瞥了一眼杨莲亭,便转头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你身中老夫的三尸脑神丹,此刻又成了老夫的瓮中之鳖,是否可以考虑一下与老夫合作了?老夫可是很看好你的。” 他虽自认凭此两大条件能够令慕容复屈服,但依然强调出“合作”二字,显然知道像慕容复这等心高气傲的人,怕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只是慕容复武功极高,若是能收为麾下,必将成为一大助力,大事可期。 慕容复脸色不置可否,口中淡淡说道,“神医如此能耐,确实令在下佩服,能与神医合作,也是一大幸事,只是在下心中尚有几个疑问,在知道答案之前,不会轻易做出决定。”字<更¥新/速¥度最&駃=0 平一指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口中说道,“你是想问老夫怎么给你下的毒吧?”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 “哈哈哈……”平一指不知想到了什么极为高兴的事,尚未开口解释,便先大笑起来。 好半晌后才止住笑声一脸感慨的说道,“说起来,这也是一件意外之喜,在老夫一生所经历过的喜事中,可列入前三。” 慕容复不禁翻了个大白眼,不过值此时刻,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平一指,等他说下去。 平一指也没让他失望,感慨一阵后便缓缓解释道,“十年前,你突然生了怪病,你的母亲四处求医无果之后,终于找上了老夫……” 第五百七十五章 当年真相 “原来当年医治我的人竟是你!”听完平一指的讲述,慕容复不禁心中一震,这才想起当年母亲似乎请了什么神医来医治自己,只是救命之恩大于天,他并不想欠下如此大的因果,所以一直都选择性的遗忘这个问题,也从未有人跟他说起过救他的神医是谁。 “不错!”平一指呵呵一笑,点点头,“算起来,慕容公子还欠下老夫一条命,当年若非老夫出手,公子早已不在人世,又何来今日之风光!” 说起来也是慕容复倒霉,十年前正值他穿越之际,原本的慕容复半死不活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穿越的原因,母亲王氏找来江南所有的名医,也不见好转,无奈只好请来四大神医之一的平一指。 平一指确实并非浪得虚名,医术极为精湛,倒是真将慕容复给救了回来,不过他想到慕容家在武林中的名声极大,而慕容复又是家中独子,心中一动,便顺手将三尸脑神丹种入其体内。 本来平一指自己都将此事给忘了,没想到今日能够再见慕容复,而且眼前的年轻人武功之高,比之东方不败更甚,身后还有偌大一个慕容家,一个无心之举,却是换来这般收获,如何不令他惊喜。 想通其中关节的慕容复,也是差点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过场中众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三尸脑神丹不是每年都要发作一次么?这么多年过去,慕容复竟然还没死?倒是任我行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对!”慕容复忽的话锋一转,问道,“若是十年前你就给我种下三尸脑神丹,怎会到今日还不见发作?” “哈哈,这便要说起老夫的第二件喜事了!”平一指大笑一声,继续讲述起三尸脑神丹的事来。 三尸脑神丹本是日月神教第一代教主传下来的秘药,只有历代教主才能掌握其炼制方法以及解法,本是一种极为狠辣恶毒的控制手段,只是此药有一点瑕疵,那便是无法控制尸虫发作时间,只有等每年端午阳气最重之时,尸虫才会自行发作。 这就使得控制力度无法做到完美,毕竟如果那些被控制的人彻底豁了出去,一年时间足够做许多事情了,任我行一生醉心于武功,但他也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恰好他与当时医术十分精湛的平一指私交甚密,因此便突发奇想的将三尸脑神丹炼制之法交给了平一指,令其改良,希望能够做到人为控制尸虫发作。 但想要控制一种毒药的发作时间何等之难,自古以来就没人做到过,平一指心中清楚这一点,但又禁不住对三尸脑神丹的好奇,也就一口答应下来,后来他看完炼制之法后,却是突然想到,能否将尸虫炼成蛊虫,利用控制蛊虫的手段来控制三尸脑神丹? 这想法一出,他便四处搜寻苗疆炼蛊养蛊之法,在任我行的大力配合下,倒还真让他找到一些,研究数年后,终是炼制出第一颗改良版的三尸脑神丹,此丹竟是真的能够做到控制发作时间。 当然,也因此诞生出一些新的问题,比如蛊虫多次发作后,极易彻底失去控制,但比起此前的三尸脑神丹,那也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只是后来任我行尚未来得及体验此丹的神效,东方不败已然篡位,成了新的教主,平一指便悄然将此丹炼制之法隐瞒下来,甚至还搬出日月神教范围,明面上是因为不满东方不败的犯上之举,实则却是不想让此神丹为旁人所知。 平一指似乎心情极好,关于三尸脑神丹的隐秘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所以这些年,你就利用你所研制出的‘新版三尸脑神丹’,暗中控制教众,拉拢心腹是么?”东方不败陡然冷声开口道。 平一指点点头,“不错,他们中有的欠老夫一条命,有的落了把柄在老夫手里,当然,也有几个冥顽不灵的,早已消失在世间啦!” “怪不得这些年偶有教中弟子失踪不见!”东方不败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冷,“曲洋长老也是你的手笔吧?” “曲洋?”平一指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不不不,准确的说,他是死于慕容家女主人手上。” 慕容复闻得此言,不禁愕然,但马上便明白过来,开口道,“江湖传闻,阁下号称‘杀人神医’,医一人,便要杀一人,杀一人,就要医一人,当年家母请你救治我的代价便是替你杀人?” “不错!”平一指捻了捻颏下鼠须,点头笑道,“本来曲洋长老武功深不可测,你母亲虽然武功不俗,但仍是远远不及,老夫当时只是想她请出慕容家潜伏的高手罢了,没想到她却亲自出手,竟然真将曲洋长老给杀掉了,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听完后,面色复杂的望了东方不败一眼,难怪她自从知道自己身份之后,便一直怀有很大的敌意,而且当初在赵敏的山庄内,还有一个疑似其徒弟的可爱小姑娘找自己寻仇,恐怕都跟这曲洋有关吧。 果然,东方不败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曲洋长老本是我最忠心的属下,当年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多方追查之下,终于寻得慕容家这条线索,你我第一次相遇之时,我就是在前往慕容家调查此事的路上。” “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这么算下来,那曲洋之死,确实有慕容家的一半责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东方不败却是微微摇头,“此事并不怪你,而且据我调查,你娘自从那次出手之后,便身受重伤,回到姑苏燕子坞没多久也就去世了,二人算是同归于尽吧,要算账也是找始作俑者算。” 慕容复呆了一呆,不禁感激的看了一眼东方不败。 “老夫也有一个疑问!”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任我行忽然开口道。 平一指转头看向任我行,默然片刻,说道,“问吧,今日你想问什么,老夫知无不言。” “当年东方老贼反我,你有没有插上一手?”任我行沉吟半晌,却是问出一句让众人大为意外的话来。 平一指眼中犹豫之色一闪而过,终是缓缓点头,“不错,老夫虽然没有亲自出手,但东方教主之所以会突然动手,正是受了老夫的暗示。” “哼!好啊,都是一群叛徒、白眼狼!”任我行登时脸色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怒极。 对此东方不败与平一指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在下还有一个疑问。”慕容复开口道。 “你问吧,最后一个问题了!”平一指似乎因为任我行的话,变得有些意兴阑珊,微微不耐的说道。 “你的一阳指从何处学来的?” “嘿嘿!”平一指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咧嘴一笑,说道,“看来慕容公子对于江湖中的一些规矩还不甚了解啊。”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能有什么江湖规矩可循?不禁疑惑的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适时开口道,“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武林中人就医,大多都会留下一技之长给医治之人,不止是他,许多名医都是这样的。” 慕容复听完之后,脸色微微呆滞,以前只听闻号称“阎王敌”的薛慕华有此规矩,却不知道其他名医也如此。 “这般说来……”慕容复心中一动,忽的想到一事,若说大理段氏中,有谁会因为求医而将家传绝学交出,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段延庆,而且此人当年受了这般重的伤势都活了下来,明显是有高人救治过,这般说来,倒也说得通了。 “好了,该知道的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现在却是该回答老夫的问题了吧?”平一指开口打断慕容复的思绪说道。 慕容复目光一阵闪烁,好半晌后才幽幽开口道,“阁下以为,本公子会答应么?” “哼!”平一指脸色陡然一冷,“这可由不得你,三尸脑神丹的威力,你大可问问在场的神教长老、弟子,他们可都是深有体会的!” “那又如何,天下之大,神医也不是只有你一人,本公子就不信踏遍大江南北,寻不到解药!”慕容复似笑非笑的反驳道。 “你……”平一指登时大怒,但马上又冷冷一笑,“恐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说着扬手一挥,数千日月神教教众“刷刷刷”一阵转动,幽幽箭头对准了慕容复。 “哼,就凭这些恐怕还不够!”慕容复微微一笑,对于包围山谷的日月神教弟子并不放在心上,凭他一身出神入化轻功,打不过难道不会跑么? 当然,体内的三尸脑神丹可能会麻烦一些,甚至还有生命危险,但依他的性子,宁死也不会臣服于一个只会耍心机弄手段的糟老头子。 “若是加上他们呢?”平一指忽的神秘一笑,拍了拍手,扬声说道,“有请段先生、杨先生出来一叙!” 话音刚落,日月神教弟子登时分开一条道来,从中缓缓走出数人。 慕容复抬眼望去,不禁大为意外,这数人中,却有两个熟面孔,一人双手拄着对铁拐,面目漆黑丑陋,正是大理段延庆,至于另一人,丰神俊朗,仪表风流,竟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第五百七十六章 站队 行来的数人中,除了这二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一些陌生面孔,身上气息也都不弱,最差也在一流水平。 杨逍与段延庆乍一见到慕容复,也是大吃了一惊,杨逍面色微沉,转头朝平一指冷声说道,“平先生,这可与你先前所说的不太一样啊!” 平一指略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此事老夫也是始料未及,不过老夫既然答应你那么大的好处,本来就是要冒些风险的,怎么,难道堂堂明教光明左使,也会怕?” 杨逍面色微怒,但不知想起了什么,马上又平复下去,沉声道,“若你事后反悔,杨某必定让你追悔莫及!” “杨左使,”慕容复听了二人的谈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脸上却是不做任何表示,淡淡开口道,“不知你今日之行,贵教张教主可曾知悉?” 杨逍转头看了慕容复一眼,呵呵一笑,坦然道,“不瞒慕容公子,黑木崖之行正是奉了我家张教主之命前来的,为的就是向东方教主讨回上次光明顶的账!” “是么!”慕容复神色丝毫不为所动,但心中却是念头翻滚起来,此前在光明顶一役中,他便觉得这个杨逍有些不对劲,传闻中的杨逍虽为明教之人,但行事光明磊落,大气磅礴,断然不会行那偷袭之举。 还有上次万安寺之行,明教以及其他诸派合力搭救六大派的人,但却有人暗中报信,对于这报信之人,当时虽然不了了之,但慕容复心中可还记着呢,而且在他所有怀疑的人中,这杨逍首当其冲。 没想到今日日月神教之事,杨逍又来插上一脚。 “到底是杨逍变了?还是张无忌变了?”慕容复不禁心中如此想道。.m. 杨逍见慕容复陷入沉思,目光微微一闪便开口道,“倒是不知慕容公子到此有何贵干,要知道这里可是日月神教的总部所在,在你们正道人士眼中,难道不是魔窟鬼蜮般的存在么?” 他将“正道人士”四字咬的极重,言外之意却是直指慕容复与邪教有所勾结。 慕容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反唇相讥道,“本公子正是听闻此地乃魔窟鬼蜮,所以荡魔来了!” “如此倒教杨某奇怪了,公子既然前来荡魔,邪道第一魔头东方教主不是站在你旁边么?何以不见公子出手?”杨逍意有所指的瞥了东方不败一眼,如此说道。 “杨左使认错人了,她并非什么东方教主,而是在下的妻子!”慕容复毫不在意的回道。 但说出的话却是令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古怪起来,目光齐齐一转,看向东方不败。 饶是她常年身居高位,见惯了各种大世面,经常为千万人所瞩目,但被慕容复如此当众称为“妻子”,也登觉脸颊发烫,心中既羞又喜,忍不住抚媚的白了他一眼。 杨逍面色微窒,登时语塞,好半晌后才在心中暗骂一声“睁眼说瞎话”。 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段延庆身上,笑道,“段先生近来可好啊?” 段延庆一手双腿盘在铁拐上,双手抱拳一拱,一阵极为难听的腹语术响了起来,“托公子的洪福,对于段某来说,只要没死,就还好!” 慕容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一笑,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怜悯之色,对于段延庆来说,恐怕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能立刻死去吧,只是心中执念太深,即便活的再痛苦,也要活着。字<更¥新/速¥度最&駃=0 段延庆似乎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所想,话锋一转,大有深意的说了一句,“慕容公子骗得老夫好苦啊!” “你……”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还待开口问些什么,段延庆却是微微摆了摆手说道,“公子不必解释,昔日为公子所骗,是段某眼拙,而且老夫也没什么损失,相反,还从公子那里得了不少好处,昔日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吧。” “原来你都知道了!”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瞟见旁边平一指之时,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用九花玉露丸冒充豹胎易筋丸给段延庆服下,旁人分辨不出来,但作为四大神医之一的平一指又岂会分辨不出。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不禁苦笑一声,他又怎会料到段延庆跟平一指还有如此渊源,只是不知这段延庆是不是也被平一指利用三尸脑神丹给控制了。 慕容复略一犹豫便开口道,“若是先生愿意,昔日的约定仍然有效,而且时至今日,想必段先生也该明白,在下当初的承诺并非虚言!” “何止没有虚言……”段延庆虽然常年在西夏与大理之间徘徊,但对于中原之事,却是十分关注的,慕容家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事,他都一清二楚,但越是知道慕容家的强大,他便越觉得自己是在与虎谋皮。 平一指见段延庆默然不答,还道他心有意动,急忙转移话题,朝一旁上官云等人开口道,“你们几个也都过来吧,你们今日的表现老夫全都看在眼里,事后定会给你们解去三尸脑神丹之毒!” 上官云几人一听,登时大喜,急忙朝平一指一方靠拢,至于鲍大楚等四人,也是急忙移至慕容复身后。 “你倒是处心积虑得很呐!”东方不败见到这一幕,不禁眉头紧紧皱起,“想必本座的毒也是你下的吧!” “不错!”平一指捻了捻颏下短须,“说起来还要多谢那个傻乎乎的杨总管,若不是他,老夫也不会这么顺利的给你下毒。” 他之所以会将段延庆这张底牌都翻了出来,甚至还联合了杨逍这等野心勃勃的高手,就是为了做两手准备,如果东方不败没有中毒,则众人一齐出手对付她。 “哼!”东方不败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杨莲亭一眼,随即又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毒?” 平一指得意一笑,“此毒是老夫研究数十年才炼制出来的,就是为了对付你这样的绝世高手而生,至于名字却是还没有确定下来,老夫在想要不要等你死后,用你的名字命名!” “你……”东方不败瞬间大怒,目中寒意凝若实质。 “任先生……”便在这时,慕容复不着痕迹的踏前一步,挡住正欲出手的东方不败,朝任我行说道,“谷中局势阁下也看到了,不知阁下的意思是?” 任我行微微一愣,心中暗骂一声“该死”,本来他故意一直默不作声,便是想消去众人对他的注意力,好浑水摸鱼,没想到却是被慕容复直接扯了出来,当即只好开口道,“平一指既是老夫的朋友,老夫自然是站他这边了!”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阁下似乎忘了,先前你还对平先生下了杀手,你觉得他事后会留着你么?” “这……”任我行不禁面色微窒,这点他又怎会没有想到,但如今被慕容复直接点了出来,却是不得不重新站位了,沉吟半晌道,“那你们呢?事后又会让老夫等人安然离去么?” 慕容复瞥了东方不败一眼,坦然道,“你与东方的恩怨我也知晓一些,我就不拿虚话晃你了,事后我可以保证让你们安然离开黑木崖三百里范围,但在那之后,就要面对神教无穷无尽的追杀!” 任我行登时沉默下来,若慕容复一口说出什么恩怨一笔勾销之类的话,他自是不会信的,但慕容复说让他们逃出三百里后开始追杀,他反倒有几分相信,心中权衡之下,终是点了点头,缓缓走近慕容复一方阵营。 平一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始终一言不发,也没有下令众弟子攻击,直到任我行站定立场后,才微微点了点头,朝任我行与东方不败扬声说道,“老夫昔日也算欠你们二位一些恩情,方才给你们选择生死的机会,也算报答了,即刻起,老夫再也不欠你们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平一指的眼神中都多出了些许异样。 “真不要脸!”蓝凤凰双手一叉腰,一脸鄙夷的朝他骂道,“你这也算报恩,不要侮辱了‘报恩’两个字!” “哼!”平一指脸色一冷,扬手一挥,“杀,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只听“哧哧哧”一阵乱响,天空瞬间一黯,漫天箭雨,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 鲍大楚等人登觉头皮发麻,差点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便是任盈盈也呼吸略显急促,有些不知所措。 也就任我行与东方不败稍微淡定一些,各自在掌心凝聚出一道浑厚掌力。 “哈哈哈……”不料慕容复却是仰天大笑一声,朗声说道,“这波不用你们动手,让我来!” 话音刚落,他身子一震,一股浩浩荡荡的气势一扫而开,周围虚空一阵模糊,嗡嗡作响。 自从与王重阳一战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放开手脚的施展武功了,如今将气势完全放开,却是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觉。 任我行等人登时被震得腾腾腾退后几步,一脸惊骇的望着慕容复,只觉眼前之人身上气息瀚如烟海,当真是深不可测,强大无比。 慕容复抬眼望了一眼漫天羽箭,双手凌空划了个圆,随即右掌缓缓朝上推出,周身气浪剧烈翻滚,瞬息间,竟是在其头顶丈许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第五百七十七章 追击 登时间,无数羽箭好似受到一股无形之力的牵引,纷纷偏移原来的轨迹,一头扎进漩涡中,随着漩涡旋转起来。 但随着羽箭越来越多,漩涡似乎有些不堪重负起来,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漩涡下面的慕容复已是脸色涨红,龇牙咧嘴,显然操控这个漩涡并不是那么轻松。 “吼!”慕容复忽的低吼一声,右脚重重一跺,脸上青红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双掌猛的上举。 漩涡瞬间加速,忽然“砰”的一声大响,霎那间,空中风云卷动,气浪翻滚,数千羽箭激射而回,速度极快,虚空滋溜声响个不停。 日月神教众弟子哪曾想过射出去的羽箭还能回来,一时间也是愣在原地。 “快躲!”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弟子反应过来,急忙运起身法闪躲,奈何山头拥挤,这一慌乱,登时便乱成一团。 “呃、呃……”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的有人中箭,还有不少人被挤落山坡,有的掉入万丈深渊,运气稍好的则是滚落山谷中。 平一指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便是任我行与东方不败二人看向慕容复的目光中也是一片浓浓的惊色,尤其是东方不败,她与慕容复数次交过手,对方武功从一开始的稍有不如,到后来的不相上下,再到现在,竟是连自己都要仰望的地步了,关键是这才年许时间过去,心中惊骇可想而知。 慕容复不理会众人心中如何惊骇,山坡上的弓箭手乱了阵型,他便立即开口道,“任先生、令狐少侠,有劳二位出手拦住杨逍跟段延庆!” “公子但请吩咐!”饶是任我行心气之高傲,此刻也不由生出了服输的念头,说话都不觉客气了几分。 至于令狐冲,更是恭谨的一拱手,“公子请说。” “有劳二位暂时牵制那明教左使杨逍和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我去将平一指擒来!”慕容复开门见山的说道,别看他方才那一招威势浩大,但杀伤力充其量也就百多人而已,日月神教众弟子不过是一时乱了阵脚罢了。 “这没有问题!”任我行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目光一转,便盯上了杨逍。至于令狐冲,则是颇有默契的看向了段延庆。 “那我呢?”东方不败秀眉微蹙,问道。 “你?”慕容复微微一愣,“你就站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其余人等,保护好东方教主。”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鲍大楚等人所说,话音刚落,身子拔地而起,手腕一翻,半握成爪,一把抓向平一指。 慕容复动的瞬间,任我行与令狐冲也各自朝自己的目标出手,速度不慢,只是与慕容复对比起来,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数丈距离对于慕容复来说也不过眨眼功夫,瞬息间,他身形已经来到平一指身前数尺处。 平一指登时心中一凛,他一直在防备着慕容复“擒贼先擒王”,没想到他速度竟有这么快,电光火石之间,一招“铁板桥”使出,身子后仰,同时双手往前挥出,左右两边挨得稍近的日月神教弟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冲向了慕容复。 “哼!”一个淡淡冷哼声响起,只见两个弟子刚与慕容复所化白影接触,便立时倒飞而出,生死不知。 不过有了这半息不到的时间耽搁,平一指双腿猛一蹬地,身子急速往后滑出,同时,左右两边的数个一流高手也反应过来,手中兵刃一亮便朝慕容复劈砍过来。 他们也为慕容复的惊世武功所震撼,奈何他们的小命都握在平一指手中,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多事!”慕容复冷哼一声,周身却是骤然冒出大片白光,众人兵刃刚一接触白光,立时寸寸碎裂,“噗噗噗”几声,众人身子七倒八歪,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慕容复身形根本没有丝毫停歇。 “废物!”平一指见这些人竟是连半息时间也抵挡不住,不由暗骂一声,眼看闪躲已是不及,他单手猛地撑地而起,使出一招“鸳鸯连环腿”,双腿犹如旋风一般扫出。 只是他速度再快,慕容复却比他还要快,双手闪电般探出,龙爪手在其脚踝上一搭,平一指只觉双脚好似踢到钢板上一般剧痛,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慕容复一把抓起他的双腿,胳膊狠狠一抡,凌空划了个圈,往地上砸去。 平一指心中一寒,这一下若是砸实了,非变成肉泥不可,当即右手“嗤”的一道一阳指指力朝慕容复眼睛点出,同时腰身奇异一扭,竟是如同蛇一般,身子来了个对折,倒是堪堪与地面擦边而过。 而慕容复只头一偏,避过其一阳指指力,但不知怎的,手中一滑,却是让平一指逃了出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他出手去抓平一指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罢了,慕容复没想到平一指还身兼如此诡异的缩骨功,面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再次闪身追了上去。 此时,令狐冲与段延庆交上了手,但听“铛铛铛”几声,二人长剑与铁拐相交,火花电光不断,令狐冲出剑速度极快,招式毫无规律,但每一剑刺出,都是凌厉之极,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段延庆一身武学修为也不是盖的,别看他双腿行动不便,但一双铁拐在手脚中却是运转如意,哪怕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招使出,也有种古朴大气之感,兼之一阳指指力醇厚刚烈,随心所欲,反倒有几分压制令狐冲的势头。 而另一边,任我行与杨逍的碰撞,则更加猛烈一些,二人无论是武学修为、争斗经验,还是掌法造诣、功力深浅,几乎不相伯仲,只是任我行毕竟先前经历了几番大战,还受了不轻的内伤,与全盛状态的杨逍拼斗起来,自是稍落下风。 一时间,谷中剑气纵横,指力、掌力翻飞,飞沙走石,风声大作。山峰上的混乱尚未平复,小小的山谷中已是一片混乱。至于原本谷中的日月神教弟子以及上官云等平一指心腹,也纷纷与东方不败等人战成一团。.m. 当然,有鲍大楚、蓝凤凰、任盈盈等几人在,兼之东方不败时不时的出手相助,众人倒也堪堪抵住。 谷中众人打得天翻地覆,却是无人注意到少了两人的身影,这二人正是慕容复与平一指。 而此时,离此山谷十来里的另一座矮小山峰上,怪石林立,悬崖陡峭,崖上站着二人,正是慕容复与平一指。 但见此时的平一指银白的发丝微微散乱,面色潮红,口中微微喘着粗气。 至于慕容复则是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慕容复平淡的开口道,但语气中却是夹杂着丝丝怒意,因为他也没想到这平一指身材不怎么样,但轻功却是绝顶高明,其内力之深比起任我行之流尚且更胜一筹。 当然,他的轻功自是要比平一指高明一些,只是这厮每到关键时刻,总能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招式,挣脱自己的纠缠,一路追到了此地,这让他如何不怒。 “慕容……咳咳咳……”平一指一开口,立时剧烈咳嗽起来,显然方才也是透支了体力才能在慕容复手底下跑出这么远的距离。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闪身而出,掌影一翻,裹挟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掌,拍向其胸口。 平一指登觉呼吸更加滞涩,双手连摆,口中急呼道,“慕容公子,且稍等片刻!” 但慕容复岂会管他,“噗”的一声,掌印按在其胸口,但不知为何,这一掌却是如若打在棉花上一般,轻若无物。 慕容复微微一愣,下一刻,平一指的身影瞬间碎裂成片,竟然只是个残影,定睛一看,真的平一指不知何时身子向后挪移出半步,不过受了些许余力罢了。 平一指也不待慕容复变招出击,双手陡然递出,在慕容复手掌上方一搭,随即身形往后飘出。 而慕容复却骤觉一股轻微的刺痛从掌上传来,低头一看,指尖处却是钉着两根纤若牛毛的银针,一闪一闪的恍若透明,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难以察觉。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屈指一弹,银针倒飞而出,朝平一指射去。 平一指人在空中,躲闪不及,但听“嗤”一声,其肩头一歪,直接被两根一穿而过。 “唔……”平一指痛呼一声,身子猛地坠地,脸色瞬间煞白,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迅速倒出一粒丹药服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慕容复目光微闪,一时间却是没有着急出手。 “慕容公子!”平一指舒了口气,口中阴阴笑道,“如今你又中了老夫一样奇毒,嘿嘿……” 慕容复脸色不见丝毫变化,嘴中一副随意的口气说道,“只要杀了你,同样能拿到解药。” 平一指却是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抖了抖袖袍,拍了拍胸脯,以此来证明自己身上以无解药。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问道,“此毒可是你用来对付东方教主的毒?”字<更¥新/速¥度最&駃=0 “是,也不是!”平一指捻了捻颏下短须,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是不是?”慕容复眉头微挑,一缕寒光闪过。 第五百七十八章 秘法 而慕容复却骤觉一股轻微的刺痛从掌上传来,低头一看,指尖处却是钉着两根纤若牛毛的银针,一闪一闪的恍若透明,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难以察觉。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屈指一弹,银针倒飞而出,朝平一指射去。 平一指人在空中,躲闪不及,但听“嗤”一声,其肩头一歪,直接被两根一穿而过。 “唔……”平一指痛呼一声,身子猛地坠地,脸色瞬间煞白,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迅速倒出一粒丹药服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慕容复目光微闪,一时间却是没有着急出手。 “慕容公子!”平一指舒了口气,口中阴阴笑道,“如今你又中了老夫一样奇毒,嘿嘿……” 慕容复脸色不见丝毫变化,嘴中一副随意的口气说道,“只要杀了你,同样能拿到解药。” 平一指却是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抖了抖袖袍,拍了拍胸脯,以此来证明自己身上以无解药。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问道,“此毒可是你用来对付东方教主的毒?” “是,也不是!”平一指捻了捻颏下短须,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是不是?”慕容复眉头微挑,一缕寒光闪过。 平一指登时心中一凛,急忙摆手道,“这毒甚是奇特,一旦汇合别的毒素,便能自行融合,衍生出新的毒素,一开始老夫给东方教主下的也正是此毒,可当时她体内还中了别的剧毒,几经变异,早已跟原来的毒素偏离十万八千里啦。” “这样么……”慕容复喃喃一声,伸手看了看自己掌心,已然乌黑一片。 当即运起真元,掌心处银光一闪,自动裂开一道口子,血光迸射,一团黑乎乎的血液激射而出,落在地上,“滋滋滋”,地面立时腐蚀出一个小坑,毒性之强,可见一斑。 平一指呆了一呆,嘴角微微抽搐,念头翻转,便开口说道,“慕容公子,其实咱们两犯不着拼个两败俱伤,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哼,两败俱伤?”慕容复冷笑一声,“就凭你也配?” 平一指面色一黑,语气略微生硬的说道,“慕容公子纵然功力深厚,却也没把握逼出体内的三尸脑神丹吧!” “那又如何!本公子宁愿本尸虫所噬,也不会与你这等小人合作!”慕容复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老夫是小人,那公子又是什么呢!”平一指似乎也豁出去了,脸上一副讥讽之色,说道,“慕容家本是塞外鲜卑后裔,连汉人都不是,还妄想兴复大燕,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任你慕容家势力再大,只要老夫将这消息散步出去,看你慕容家能够存在多久!”.m. 慕容复目光微凝,“此事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平一指冷笑一声,“知道此事的人多了去了,之所以没有说出来,便是在等你举旗之时,一举将慕容家覆灭。” 慕容复听得此言,登时心中一凛,“你是说,有许多人都知道慕容家的来历?” “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老夫敢断定,知道的人不下十指之数,这还是抛开各国皇室来算的。”平一指说道。 “那依阁下之见,本公子该当如何?”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如此问道。 平一指得意一笑,“老夫倒有一计可以解之,只要公子能与老夫合作,妙策自当奉上。” 慕容复沉吟半晌,“那你可否知道,天下都有哪些人知道慕容家的来历?” “这个……”平一指面色微动,摇了摇头,“却是不能告诉公子!” “你什么都不说,就想空手套白狼,本公子凭什么相信你!”慕容复登时面色一冷,目中寒意凛然。 平一指面色微一变幻,终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老夫倒也不能不拿点真东西出来,听说过东海侠客岛吗?” “侠客岛?”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听说过,这与侠客岛有什么关系?” “若是公子实力足够,或许可以从侠客岛上得到些有价值的消息。”平一指一脸神秘的说道。 慕容复目光闪动,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忽的心中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惊声问道,“你是侠客岛的人?” 平一指却是摇了摇头,“老夫倒是想……” 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却不再多说一言。 而此时的慕容复,心中也是泛起了惊涛骇浪,对于侠客岛,他一直都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但观平一指的神色变化,似乎侠客岛还有什么大秘密…… “罢了,下次问一问天山童姥吧!”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慕容复只好无奈的压下心头疑惑,因为他突然想起当初天山童姥似乎还提过什么隐世门派,对此他却是一无所知。 “怎么样?与老夫合作,好处甚多,不但可以解决慕容家身世来历尴尬的问题,老夫还可以保证解去公子的三尸脑神丹。”平一指见慕容复目光游移不定,不禁开口催促道。 不料慕容复眼中忽的闪过一缕寒芒,袖袍鼓动,抬手便是一掌击出,同时口中冷冷的说道,“本公子纵然要与人合作,但也绝不会你这等忘恩负义之徒!” 他这一掌虽然看似信手所为,但威势却是极为不俗,掌力浑厚且凌厉,周遭数丈方圆内的气浪都被牵引而来,浩浩荡荡的拍向平一指。 平一指登觉呼吸晦涩,想要闪身躲避,却是连身形都变得凝滞起来,当即只好左右双掌分别划了个圆,右掌陡然递出,“吼”一声,一道炽热无比的掌力冲将出来。 “砰”一声大响,二人掌力在空中相撞,但令平一指吃惊的是,慕容复的掌力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岿然不动,自己全力一掌,竟然仅是让其稍顿片刻,还丝毫无损。 电光火石之间,平一指身形一纵,使出一招迎风回浪,但也只滑出数尺,慕容复的掌力已然到得身前,“噗”一声,身子一轻,便如同破麻袋一般抛飞出去。 烟尘散去,平一指身子匐在数丈之外的地上,生死不知。 慕容复细细感应一番,不禁眉头微皱,已然没了半点呼吸,但对于平一指这人,他却不敢相信会死的这么简单,方才那一掌虽然威势不弱,其实他出手也是有分寸的,并没有直指对方死穴。 毕竟山上的内乱还要靠此人来平息。 沉吟半晌,慕容复开口道,“起来吧,我知道你没死!” 平一指身子一动不动。 “哼!”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之色,冷哼一声,便是随手一道剑气击出。 只听嗤一声,平一指身子瞬间四分五裂。 慕容复微微一愣,但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假身,用泥土将衣服撑起罢了。 慕容复目光一凝,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但见平一指方才所躺之处,空无一物,只余些许蓬松的泥土。 “遁地?”慕容复面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对于遁地之术,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却没想到,这平一指居然连这种武功都会。 “哼,本公子今日就叫你知晓,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慕容复的声音滚滚散开,同时,浑身真元丝毫不加珍惜的涌将出来,沿着腿部经脉流入地下。 片刻之后,慕容复忽的目光一转,望向左侧丈许外的一块山石,扬手便是一掌打出。 “砰”一声大响,火花四射,山石瞬间四分五裂,同时灰影一闪,一个身影飞出,矮矮胖胖的,正是平一指。 平一指落地后,身上只余一件薄薄的里衣,狼狈不堪,嘴中狠狠吐了一大口泥土,厉声喝道,“慕容复,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本来是不想杀你的!”慕容复声音骤然一冷,“但是你已经磨光了我的耐心!” 说完运起龙爪手,身形一晃,带起一连串的残影奔向平一指,直指其咽喉。 平一指急忙闪躲,口中狠狠说道,“既然你要咄咄逼人,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哦?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慕容复一击不中,身形一转,又是一招击出,龙爪手的厉害之处便在于招式一招接着一招,天衣无缝,如同狂风暴雨,对付一些身法奇特的人最是好使。 平一指身法奇妙,可是在一连躲了两招之后,第三招却被抓在了肩膀上,“噗”一声,一大块血肉被抓了下来,鲜血飞溅。 “好!你真当老夫可欺么!”平一指面上狠色一闪,伸手在腰间一抹,却是多出几根金光闪闪的奇特金针来。 慕容复手中动作一顿,“还不长教训,此毒对我无用!” 不料平一指却是忽的探手一掌拍在自己百会穴上,手影闪动,依次将金针插入自己脑袋上,一共八根,每插一根,其面色便黑一分,脸颊极尽扭曲,可见痛苦到了极点。 但令慕容复吃惊的是,其身上气息却是节节攀升,直到第八跟金针插入百会穴,一身气息已然不弱于东方不败之流,甚至还略胜一筹。 慕容复呆了一呆,早已听闻江湖上有一种秘法能够激发自身潜力,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内力,本以为不过传说而已,今日却是亲眼目睹了这种秘法。 第五百七十九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慕容复呆了一呆,早已听闻江湖上有一种秘法能够激发自身潜力,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内力,本以为不过传说而已,今日却是亲眼目睹了这种秘法,一时间看向平一指的目光都变得有几分灼热起来。 “啊……”一个凄厉之极的惨叫声响起,平一指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嘴中痛呼这,双手不断的锤在自己脑袋边缘,但却始终没有碰那些金针。 但见此时的平一指,发丝凌乱飞舞,面色紫黑,双目血红,完全一副陷入疯魔的模样。 慕容复倒也不着急上前,左腿往后迈出一步,右腿往前弯曲,身子摆成一个弓形。 平一指自是不敢多做耽搁,伸手一指慕容复,登时两道银光飞出,却是两道极细的银针,一闪即逝的没入虚空。 慕容复登时心中微凛,平一指的功力似乎比表面上看到的还要浑厚几分,当即双手凌空一划,身前白光涌现,却是一大片剑光横扫而出。 刚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只听“叮叮”两声轻响,其左前方立时现出两根银针来,直接穿过剑光,刺向慕容复双眼。 “好厉害的银针!”慕容复心中一惊,掌心处红茫爆闪,狠狠一握,两颗银针瞬间变得通红,弹指之间,竟是熔化成汁水,滴落地上。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二人的一系列交锋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罢了,平一指虽然没指望银针真能刺瞎慕容复双眼,但见得自己银针被熔,仍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几欲爆炸的脑袋稍微冷静了一丝。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秘法究竟有多大威力!”慕容复竖起中指勾了勾,肆无忌惮的挑衅道。 平一指瞬间三尸神暴跳,双腿猛一蹬地,身形狂奔而出,双掌一前一后拍向慕容复,无甚招式掌法,竟要与慕容复硬碰硬。 其一身功力使将出来,倒也不可小觑,但见其所过之处,虚空嗡嗡爆鸣,气浪翻滚之下,颇有几分势不可挡的气势。 慕容复全神戒备,丹田真元全力运转,双掌左右划了个圆,掌心处青红光芒熠熠闪烁,正是全力运起乾坤大挪移的征兆。 这乾坤大挪移自从修成第七层之后,本来已将运功时的异象隐去,但若是催动此功到极限,却是无法隐匿异象,是以他整个体表都隐隐闪烁着一层诡异的青红之色。 “砰”一声大响,二人四掌交接,霎时间,一层环形劲气波浪席卷而出,所过之处山石炸裂,草木纷纷碾为粉尘。 “去死吧!”慕容复口中历喝一声,将其传来的劲力悉数倒转,挪移出去。 平一指闷哼一声,嘴上止不住的吐出一大口血,但其手掌却死死的抵在慕容复手掌上,目中诡异之色一闪而过。 慕容复登时微微吃了一惊,乾坤大挪移本来就有借力打力之能,再兼之自己真元本就比平一指深厚,没行到他居然硬撑了下来。 当然,这倒不是说平一指内力可与慕容复比拟,而是内家高手在与人拼掌时,若是不敌,当顺势而出,以达卸力之目的,像平一指这般做法,除非是要同归于尽,否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m. 就在慕容复思绪间,平一指小腹忽的一个收缩,登时间,其掌心一股猛烈的吸力传来。 “吸星大法!”慕容复面色微变,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难怪平一指会采取这种强行拼掌的方式,也难怪方才那波内力碰撞对方能强行抵住,原来是身上还藏有吸星大法这种吸人内力的功夫。 “既然你不怕被撑死,那就尽情的吸吧!”慕容复暗暗冷笑一声,手臂真元狂涌而出,倒不是他不想就此收回手掌,而是这吸星大法的威力,霸道异常,吸力之强,比起北冥神功更为甚之。 平一指身子微微一震,手臂上传来“咔咔”两声脆响,竟是经脉、骨骼被震碎的声音,但他却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腮帮子鼓动,拼命吸取慕容复的真元。 约莫半盏茶功夫过去,慕容复体内真元已然被吸去近三成,额头青筋暴起,心中骇然不已,难怪吸星大法在江湖上被传为一等一的邪功,北冥神功虽然也能吸人内力,却较为温和,在敌人内力枯竭之时,便没了作用。 而这吸星大法,若他所估计不错的话,恐怕能将人直接吸成干尸,霸道之处可见一斑。 不过对面的平一指,状态更加不堪,但见此时的他,耳、目、口、鼻,七窍尽皆流出了血丝,看上去狰狞可怖,肚子高高隆起,手臂伸缩不定,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撑爆。 “照这般下去,即便将对方撑死了,恐怕自己真元也会耗去大半的!”慕容复心中暗暗盘算道,这般下去可不行,山上还有个烂摊子等着收拾。 微一犹豫,慕容复咬牙逆运经脉,将真元固缩起来,瞬时间,真元被吸取速度大减,不多时便停了下来,但自己经脉也被刺得生疼。 平一指微微一愣,小腹收缩不定,将吸星大法催动到极致,仍是吸不到一丝劲力,不过他也没有多做耽搁,既然吸不到,那就打出去,当即散去吸星大法,丹田劲气狂涌而出,竟是打算利用方才吸纳来的真元回击慕容复。 “嘿嘿,轮到我了!”慕容复冷哼一声,北冥神功瞬间运起,毫不客气的将平一指运过来的劲气悉数吸收。 平一指充血的双目微微呆滞了那么一瞬,随即睚眦欲裂,双掌猛地往前推出,奈何他的手臂先前已经被震断,竟是使不上力气,只能将身子压了上去。 慕容复左腿重重一跺,稳住身形,北冥神功催动到极致,对方体内真气犹如开闸的江河般,汹涌无比的涌了过来。 对于身兼十八个储功,外加丹田稳固无比的慕容复来说,这种程度的真气冲击,倒是可堪承受。 一时间,平一指只能无奈的感受着自己积攒数十年得来的内力,悉数流入慕容复体内,目中渐渐露出绝望之色。 二人相持约莫一刻钟,平一指身形迅速恢复原样,只是脸色却由最初的紫黑变成了苍白,双目黯然无比,再也兴不起半点神采。 忽然,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一把将平一指退开,抬起双掌一看,竟然变成了乌黑之色。 “你……”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一抹复杂之色,有吃惊,有愤怒,有后悔……好半晌后才开口道,“你到底吸死了多少人,才有这般浓烈的煞气?” 原来手掌上的乌黑之气,竟是吸人内力之时,捎带而来的煞气,与此前慕容复修炼北冥神功在体内所积攒的煞气颗粒别无二致,只是这平一指体内的煞气竟比自己当初还要浓厚数十倍。 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北冥神功本是道家无上内功,看似有干天和,却是另有玄机,其核心宗旨正是传承自三清老子的“无为之道”,是以只要修炼了完整版的北冥神功,体内并无煞气积攒。 但吸星大法就不一样了,它本就是残缺不全的,霸道凶戾不说,又无相应的道法加以化解,动辄将人吸成干尸,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老夫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会毁在你的手上!”平一指幽幽叹了口气,脸色瞬间苍老下去。 “若是没有本公子,你可能会成功,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本公子体内种下三尸脑神丹。”慕容复声音平淡的说道,语气中没有半点讥讽之色,因为他有种淡淡的感觉,这平一指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将来若是自己失败了,下场绝对要比他还惨。 闻得“三尸脑神丹”五个字,平一直目光微动,抬眼看向慕容复,嘴巴微微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慕容复却是毫不犹豫的摆摆手,“不必枉费心机了,三尸脑神丹根本没有解药,你当本公子不知么?” “你……你……”平一指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但你了数次,却没你出个什么来。 “好了,出来的时间够长了,你该随本公子回去收拾烂摊子了!”慕容复略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随即一把拎起平一指,身形纵掠而出。 不多时,当慕容复赶到山谷战场之时,却是看到了令他勃然大怒的一幕,只见谷中形势大变,日月神教众弟子大部分聚集于谷中,数十人、数百人为战,将东方不败等人分割成十余个战场,各自为战,苦苦支撑。 其中蓝凤凰身中数箭,而刚收复的四个长老已经有两个躺在地上,至于东方不败则稍微好一些,举手投足间便是四五人死去,但她身上也挨了两箭,正中肩头和左肋。 “你们……你们真该死!”慕容复怒哼一声,将平一指抛在地上,只身冲入谷中,周身剑气横扫而出,所过之处,日月神教弟子尽皆倒下,瞬息间杀出一条血路来。 “铛铛”两声,蓝凤凰后背即将落下的两把弯刀坠地,他们的主人也随之倒下。 蓝凤凰回头一望,目光呆了一呆,随即白眼一番,直直倒了下去。 慕容复急忙伸手揽住其腰身。 第五百八十章 遗言? “你先歇一会,待我先收拾了这些人。”慕容复喃喃一声,将蓝凤凰放在地上,随即双手捏了个剑诀,一股异样的波动向四面扩散,登时间,漫天风云突变,草木四起,飞石滚动。 在场众人,无一不觉一股极其压抑又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息袭来,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朝慕容复方向看来。 东方不败见慕容复回来,不由面色一喜。 任盈盈、向问天等人,彼此对视一眼,急忙朝任我行身边靠近。 而还活着的鲍大楚等两个刚收复的长老,目光微闪之下,却是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至于杨逍、段延庆,以及上官云等人,在见到慕容复之后,先是一愣,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往谷口方向望去,但见平一指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登时面色大变,但谷中风起云涌,却是不敢妄动。 “快杀了他!”众弟子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突然指着慕容复喊道。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对方明显在施展什么威力极大的招式,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靠得近些的人立即举起手中大刀,迎头劈了下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不断掐捏着手中剑诀,身前陡然一道红影闪过,只听“噗噗噗”几声,前方四五个日月神教弟子咽喉处立时多出一道血痕,毙命倒地,却是东方不败出手相助。 不过此时的她也极不好过,肋间的伤口颇为不浅,这一牵动之下,鲜血泊泊直流,但还是稳稳的站在慕容复身前,但凡有人上前,便是数道剑气挥出。 数个呼吸过去,慕容复衣衫猎猎作响,手中剑诀急速变幻着,谷中早已掀起一股强劲的飓风,吹得众人面目生疼,而其身子则是隐泛白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着,随时都会冲将出来。 不过周身的敌人也愈发多了起来,而且较之刚才更加疯狂,因为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萦绕众人心头,他们不快点出手的话,今日怕是要发生什么极为恐怖的事,东方不败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爹爹,我们……”任盈盈看了任我行一眼,欲言又止。 但任我行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远处半死不活的平一指,默然摇头。 令狐冲略一犹豫,终是开口说道,“盈盈,我去帮忙!” 说完也不待任盈盈开口,便只身跃了过去,与东方不败共同为慕容复护法。 终于,慕容复手中动作一顿,一道无形剑气骤然从其头顶拔出,四方劲气蜂拥而来,瞬息之间,凝聚成一柄二尺来长的晶莹小剑,一股淡淡的压迫感向四周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武功……”杨逍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复头顶的小剑,口中惊骇莫名的问道。 其实不只是他,此刻段延庆、任我行,以及令狐冲等人心中的惊骇,完全不亚于见到真仙下凡,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便是东方不败也一脸奇异之色,口中喃喃道,“这世间真的有仙么……” 因为此刻的慕容复衣袂飘飘,一身气息古朴自然,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仿佛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那么的渺小和卑微,难免生出一丝自惭形秽之感。 慕容复抬眼扫了下众人,朝着左前方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遥遥一指,头顶那把晶莹小剑微微一颤,分裂出一丝白芒,朝着那头领射去,中途迎风狂涨,一眨眼的功夫,竟是化作一把寻常长剑大小的剑光。 那头领武功不过二流,何曾见识过这等“神仙术法”,早已惊呆了在原地,只能眼睁睁望着剑光逐渐放大,眉心略微一阵刺痛,随即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日月神教一个头领的倒地,瞬间惊醒了所有人。 “不好,他是神仙,快跑!” “快跑,他不是人!” “我的娘啊,快跑……” …….m. 一时间,场中日月神教众弟子惊恐异常,慌乱的四处逃跑,口中哭爹喊娘,有的甚至吓得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完全瘫软在地上,瞬间被人踩得血肉模糊。 便是杨逍与段延庆之流,也不着痕迹的朝谷口方向移了几步。 “去!”忽然,慕容复一声大喝,双手猛地张开,只听“嗡嗡嗡”一阵轻响,晶莹小剑剧烈颤抖起来,登时间,漫天剑光激射而出,所过之处,众弟子纷纷倒下,无一人幸免。 此刻若是从山谷上方观看的话,便能发现,偌大一个山谷,竟是被整齐的割成无数个小块。 顷刻之间,山谷中哀嚎一片,惨叫声、喊杀声、惊恐声,此起彼伏。 不过这一幕也仅持续了七八个呼吸的时间,慕容复头顶的晶莹小剑渐渐变淡,最后“噗嗤”一声,碎成数块,化作了虚无。 “呃……”散去招式的一瞬间,慕容复登觉天旋地转,脑袋变得奇重无比,差点便摔倒下去,好在东方不败眼疾手快,一见他状态不对,便过来扶住他,口中问道,“你没事吧!” 慕容复狠狠甩了甩头,说道,“我没事,有点虚脱罢了。” “你……你为了她,居然如此不智……”东方不败自是看得出,慕容复这是功力耗费过剧引起的后遗症罢了,只是在如今群狼环伺的境况下,一向精明的慕容复居然会逞那匹夫之勇,心中难免生出几分酸意。 慕容复脑袋略微昏沉,一股浓浓的倦意袭来,但还是勉力支撑着,微微一咧嘴,笑道,“吃醋啦?我可是为了你!” 东方不败登时脸颊微红,虽然知道对方的话中多少有几分不实,但心头还是泛起了一层甜蜜。 此刻谷中也是纷乱异常,日月神教弟子你推我搡,争相逃跑。至于早已逃至谷口的杨逍与段延庆等人,在见到慕容复似乎状态不佳时,却是停下了脚步,默默的观察场中形势。 当然,作同样打算的还有任我行一行人。 “你先扶我坐下!”慕容复小声对东方不败说道。 “在这里?”东方不败也知道慕容复现在的情况急需调息,只是她知道,慕容复这边一旦式微,任我行等人必定会趁势而起,说不得还能成功当上那渔翁。 “无妨,我先调息一二!”此刻的慕容复胸中烦闷,厌烦欲呕,端的难受无比,哪还会考虑什么渔翁不渔翁。 其实东方不败不知道,此刻慕容复的情形比寻常的真气用光、身体脱力还要更加严重,因为方才那一招除了消耗真元外,竟然还将其脑中的意念消耗一空,若再不调息恢复,轻则变成白痴,重则当场暴毙。 这一招不算剑法的剑法,本是御剑术中,少数几招威力绝大的大范围杀伤招式,慕容复只是初学乍练,仓促之间使将出来,却没料到会将真元消耗一空,意念更是丝毫不留,整个人几乎只剩一副空壳。 此时的慕容复,恐怕仅是一个不入流的普通人,都能要了他的命。 东方不败银牙一咬,干脆与慕容复一同坐下,双掌抵在其胸口,丹田所剩不多的精纯真气疯狂涌入慕容复体内。 慕容复借着这股精纯真气,急速运转九阴真经,登时间,几若干涸的丹田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窍穴中生出点点露珠,渐渐化作一股涓涓细流,若论内力恢复,众多神功中,除了北冥神功外,当属这九阴真经最快。 但如今这副情况,却是无法使用北冥神功吸取内力了,否则必定会被人趁虚而入的。 谷口处杨逍见慕容复二人盘膝坐下,目光微微一闪,看向旁边的段延庆,正好段延庆也看了过来。 “段兄的意思是?”杨逍微微试探问道。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段延庆沉默片刻便摇头说道,“如今平大夫生死不知,老夫与慕容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倒是不想沾这趟浑水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纵身而起,下山而去。 杨逍呆了一呆,又回头看了慕容复两眼,终是咬了咬牙,脚步一动,往回走去。 而同一时间,任我行等人也是缓缓移向慕容复二人。 经过片刻的调息,慕容复头脑渐渐恢复清明,只是体内真元仍是寥寥无几,纵然恢复的再快,奈何时间太短,这点真元连凌波微步都使不出来,心中也是后悔不迭,尤其他还察觉到任我行等人的异动,不由暗暗苦笑一声,“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眼看人群中逐渐穿梭过来的任我行和杨逍,慕容复心中念头翻转,不过无论他再怎么冷静,却始终想不出一条万全的脱身之策。 转首看了一眼脸上尽是决绝之色的东方不败,心中略一犹豫,嘴唇微动,传音道,“东方,待会儿我会送你走……” 但话未说完,便被东方不败打断道,“你不必说了,我会跟你一起死!” 慕容复微微怔了一怔,自己女人虽多,但是在这般绝境之下,真正能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又有几人…… 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慕容复转眼便将杂念抛开,继续传音道,“你且听好,只要能活着,就别想死,因为我还有未完之事,若是你也死了,我将死不瞑目!” 第五百八十一章 震撼 杨逍是因为本来就与慕容复有仇,任我行却是因为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如果慕容复不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染指教主之位了,是以二人的这一掌,可以说是凝聚了毕生功力的一掌,威势浩大。 “哼!”慕容复淡淡瞥了二人一眼,口中微微冷哼,随即右手一翻,凌空划了个圆,左手从右手下递出,双手一阵变幻,同时,脚下步伐依某种奇异规律踩动着。 二人的攻击眨眼既至,慕容复双手猛地一缩,挺起胸膛,竟是用胸膛去接二人的掌力,在旁人看来,这无异于主动寻死之举,但他胸膛即将碰到二人手掌之时,忽的颤了一颤,整个身子引着这股力道飞快往后退,其速度、力道把握妙到毫巅。.m. 一时间,杨逍二人竟是奈何不得他,掌力犹如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慕容复虽然能够卸去一部分力道,但身无丝毫劲力的他,效果并不如何明显,眨眼间,二人的掌力便实打实的拍在其胸口。 “噗!”慕容复立时闷哼一声,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出,只觉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心脏好似掉到了肚子里。 不过杨逍二人的手掌却是没有立刻离开慕容复的身子,而是一直按在其胸口,推着他的身子不断后退,将十成十的掌力都灌进慕容复体内。 忽然,慕容复右脚猛地一蹬地面,身子骤然止住,“噗”又是一个闷哼,不过这次他却是将鲜血咽了下去,双目微微赤红,双臂缓缓抬起,口中淡淡说道,“这一掌,你们给我记住了,本公子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们!” 二人乍一听这声音,但见慕容复一脸狰狞之色,心头竟是生出些许寒意,不过他们到底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眨眼间便反应过来,一提丹田劲气,就要就此了结慕容复。 这一切看似漫长,其实从二人对慕容复出手到现在,也不过瞬息之间罢了,便在这时,慕容复忽的咧嘴一笑,“晚了!” 随即他双手在杨逍二人手臂上一扣,小腹猛地一缩,登时间,杨逍二人只觉经脉中的真气如同泄闸的江河般,波涛汹涌的流向慕容复体内。 他费尽心机,硬吃杨逍二人一掌,为的便是能够借此机会吸取二人功力,此前他体内没有半点真元,北冥神功虽然也能运转吸人内力,但面对杨逍、任我行这等堪比绝顶高手的存在,恐怕还没来得及吸便已经被震碎心脉了。 是以慕容复先利用斗转星移心法,卸去二人一部分力道,再用胸口神庭穴去接二人这一掌,盖因神庭穴本是北冥神功储功所在,有自动吸纳内劲之能,又能化去一部分掌力,即便如此,若非他洗髓经将近大成,肉身如钢似铁,也绝难在这两掌下缓过气来的。 “吸星大法!”杨逍感受到慕容复胸口传来的吸力,瞬间面色大变,转头去看任我行,却见任我行也是一副吃惊莫名的模样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一言不发,体内北冥神功运转到极致,手臂上、胸口神庭等数个穴位同时吸取内力,速度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数息过去,已然恢复了小半成真元。 当然,这半成真元只是未经炼化的驳杂真元,在当前这种境地下,只要有些许内力,他都不至于会如此被动。 杨逍奋力抽了抽手臂,却被慕容复紧紧扣住,此刻,他丹田乃至全身经脉中的真气,全然不听使唤,仅凭肉身之力,又怎会拗得过慕容复。 相较之下,任我行倒显得镇定得多,目光闪动几下,转头朝杨逍飞快的说道,“趁他体内没有内力,快攻他小腹!” 说话的同时,空出的一手运起一掌,拍向慕容复檀中穴,只是比起之前那一掌,却是连三成威势都不到,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杨逍依言照做,抬腿便是一脚踢向慕容复小腹。 “哼!”慕容复嘴角微微翘起,若是一开始的时候,二人便如此做法,他可能就要绝望了。 但经过这几息的缓冲,北冥神功顺利运转起来,全身十八个储功,覆盖任督二脉上的所有穴道,几乎全身任何部位都能吸取内力,二人此刻攻击他,无异于加速自己的灭亡。 果然,下一刻便听任我行那惊恐之极的吼叫声响起,“你……你这不是吸星大法,是北冥神功!” 只是他的手掌,已经紧紧黏在慕容复的檀中穴上,抽不回来了。 不过杨逍因为踢的是慕容复小腹,却被慕容复避了开去,虽然小腹也能吸取内力,不过那里乃是丹田所在,不容有失。 听得任我行的话,慕容复眼中闪过一缕意外之色,没想到他竟是知道北冥神功的存在。 二人内力飞快的涌入慕容复体内,任我行已经面露绝望之色,而杨逍却是一咬牙之后,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左手腕一翻,并起双指,一指点在其右肩上。 慕容复愣了一愣,但觉从杨逍手臂上传过来的内力骤然减缓,眨眼间已然吸不到半点内力,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大吃一惊,此人竟然如此狠绝,直接废了右手经脉。 杨逍忍住剧痛,趁慕容复愣神之际,左手虚晃一招,右手抽了回去,随即狠狠望了慕容复一眼,飞身而起,向谷口奔去,眨眼便淹没在人群中。 杨逍倒是走了,任我行可就惨了,不过他的内力本来也就没多少,盏茶功夫过去,已然被吸个干干净净。 “恶贼,纳命来!”便在这时,一声娇叱传来,紧接着一道劲风从慕容复身后袭来。 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但见白影一晃,他与任我行的位置竟是调转过来。 任盈盈一惊,极力扭转手中长剑,刺向别处,这时,慕容复身子微微一震,任我行立即如同麻袋一般抛飞出去。 “爹爹!”任盈盈惊叫一声,正好与任我行装在一起,父女二人身形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呼……”慕容复长长呼了口气,尽管如今体内经脉火辣辣的疼,甚至还留有不少暗伤,此外,真元也只恢复了两成不到,但总算有了点跑路之力。 四下扫了一眼,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只见谷中尸横遍野,密密麻麻的,粗略一数,竟是有一千多具,遍地是血,场面一度如同修罗地狱,恐怖之极。 “这是我造成的?这御剑术有这么厉害?”慕容复不禁喃喃一声,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不过转瞬他便冷静下来,这谷中尸体,除了死在那一招御剑术之下的,应该还有此前死在东方不败等人手上的,以及互相踩死的,算下来,他那一招最多也就杀死六七百人。 尽管如此,也足以震惊天下了,要知道,寻常一流高手来对付这些弟子,顶多也就只能对付一二十人,绝顶高手的话,兴许能够杀掉二三百人,换做慕容复全盛时期,想要杀光六七百人,也颇为不易。 如此一想,慕容复心里稍微好过一些,这次险不算白冒,经此一遭,日月神教弟子死的死、逃的逃,此刻谷中只余千余人,但大多都是目光呆滞,或疯疯癫癫,或抖如筛糠,已然溃不成军。 至于上官云等原日月神教长老、堂主、旗主,谷中也只剩下了三四个,其余的不知是死了,还是逃了。 “唉,老子这遗言说的似乎有点早了!”慕容复望了一眼东方不败离去的方向,不禁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现在好了,眼前这个烂摊子也没法收拾。 沉思半晌,慕容复开口道,“尔等若是现在臣服于本座,尚可活命!” 声音夹杂着丝丝真力,浩浩荡荡的传播开去,震得谷中众人耳膜发溃,脑中“嗡嗡”作响。 好半晌后,大批弟子才微微回过神来,茫然四顾。 “哈哈哈……”便在这是,一阵癫狂的大笑声响起,众人望去,却是杨莲亭。 不过慕容复却是陡然面色一变,因为杨莲亭不知何时,竟是摸到了平一指身旁,而平一指本来已经半死不活,又被点了穴道,自是落到了杨莲亭手中。 杨莲亭一阵大笑之后,缓缓扫过谷中众人,随即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平一指咽喉,扬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都吃了他的三尸脑神丹,嘿嘿……”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完全惊醒过来,纷纷面色大变,但又不敢动弹,其中上官云等人更是一副心惊肉跳的神色。 “你想怎么样?”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平淡的问道。 “我不想怎么样!”杨莲亭摇了摇头,忽的面色变得狰狞起来,“我只是怕黄泉路上孤单,想大家陪陪我罢了!” 说完手腕一动,“噗嗤”一声,毫不犹豫的割破平一指咽喉。 “你……”上官云等人登时大怒,长枪一竖,身形暴掠而出。 “哈哈哈……”杨莲亭疯狂的大笑着,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无动于衷。 这时,又一个冷淡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杀他,只能本座动手。” 慕容复愕然朝左侧山峰望去,不禁怔了一怔,只见那里正有一个红色人影飞奔过来,不是东方不败又是谁? 第五百八十二章 落幕 好半晌后,大批弟子才微微回过神来,茫然四顾。 “哈哈哈……”便在这是,一阵癫狂的大笑声响起,众人望去,却是杨莲亭。 不过慕容复却是陡然面色一变,因为杨莲亭不知何时,竟是摸到了平一指身旁,而平一指本来已经半死不活,又被点了穴道,自是落到了杨莲亭手中。 杨莲亭一阵大笑之后,缓缓扫过谷中众人,随即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平一指咽喉,扬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都吃了他的三尸脑神丹,嘿嘿……”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完全惊醒过来,纷纷面色大变,但又不敢动弹,其中上官云等人更是一副心惊肉跳的神色。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想怎么样?”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平淡的问道。 “我不想怎么样!”杨莲亭摇了摇头,忽的面色变得狰狞起来,“我只是怕黄泉路上孤单,想大家陪陪我罢了!” 说完手腕一动,“噗嗤”一声,毫不犹豫的割破平一指咽喉。 “你……”上官云等人登时大怒,长枪一竖,身形暴掠而出。 “哈哈哈……”杨莲亭疯狂的大笑着,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无动于衷。 这时,又一个冷淡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杀他,只能本座动手。” 慕容复愕然朝左侧山峰望去,不禁怔了一怔,只见那里正有一个红色人影飞奔过来,不正是东方不败么? 东方不败速度极快,人未至,一道寒光闪掠而出,“叮”的一声,上官云长枪断为两截,其身形也戛然而止,愣在原地,其余人等急忙止住身形,不敢上前半步。 东方不败缓缓落于慕容复身前,双目在他身上打量两圈,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慕容复愣了半晌,呐呐开口道,“你怎么回来了?” “哼!”东方不败口中轻哼一声,却是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慕容复呆了一呆,但观她身上的气息比先前强了不少,印堂明亮,双目中神采奕奕,他才陡然反应过来,“你这么快就把毒解了?” 东方不败不理会他,径自走到杨莲亭面前,瞥了平一指的尸体一眼,淡淡说道,“我将你从苗寨带出来那日起,便与你说过,这是一条不归路,时至今日,你可曾后悔过?”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只是……罢了,你杀了我吧!”杨莲亭摇摇头,一脸死灰之色。 “你想知道我为何不让你学武?”东方不败问道。 “不错!” “因为你是东方家的唯一血脉,我的武功你练不了!”东方不败淡淡一声。 “那为何……”杨莲亭话未说完,只听“噗”一声,已然栽倒在地,没了气息。 东方不败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望着天空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便在这时,慕容复身形骤然闪出,剑光闪烁,只听“嗤嗤嗤”三声,上官云等人,也相继倒下。 他这一出手,一众明教弟子登时大惊失色,慌乱后退。 慕容复双手虚按,朗声说道,“诸位,我先前的话依然有效,只要你们愿意臣服,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话虽然只说了一遍,却在众人脑中阵阵回想。 眼见众人犹豫不决,慕容复再次补充道,“我知道你们中不少人都吃了平一指的三尸脑神丹,若是愿意归顺者,我可以给他解毒,冥顽不灵的,就地格杀!” 此言一出,谷中众弟子登时引起一阵骚动,议论纷纷,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小头目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敢问公子说得是真是假,毕竟……毕竟那三尸脑神丹的威力……” “放心!”慕容复淡淡一笑,“你们可能不知道,本公子也中了平一指的三尸脑神丹,若是解不开此丹之毒,我同样会死!” 众人登时面面相觑,脸色变幻不定,有的惊恐,有的庆幸,不一而足。 而慕容复身前的小头目略一犹豫之后,“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小的愿意臣服,希望教主不计前嫌,饶恕小人先前的叛教之罪!” “起来吧!”慕容复探手虚扶,一道劲力将此人扶起,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 “小的……小的叫莫清明,今年二十又一!”小头领似乎有些紧张,说话都有几分结结巴巴。 慕容复微微一笑,“清秀俊明,倒是人如其名,你现今是什么职位?” 莫清明立即回道,“小人是湘中一带青旗旗主!” 慕容复愣了一下,不禁看了东方不败一眼,怎么日月神教这么开明的么,小小年纪便能做到旗主位置? 不料东方不败眉头一皱,杀气凛然的看向莫清明,“你说的是谁给你封的职位!” 莫清明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大变,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口中疾呼,“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求教主饶命……” 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个所谓的旗主是平一指暗地里封的啊,登时有几分哭笑不得,原本还以为平一指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帅才,此刻看来,最多不过一个阴谋家罢了。 眼前的莫清明,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根骨不差,慕容复沉吟半晌道,“起来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日月神教江南青旗旗主了!” 不料莫清明缺水一脸古怪之色的望向慕容复,有几分不知所措。 东方不败凑上前来,在慕容复耳旁低声道,“日月神教并未在江南设立堂口。” “为何?”慕容复脱口问道。 “哼!”东方不败白眼一翻,随即直直盯着慕容复,“有深不可测的慕容家在,何时轮到我日月神教放肆了!” 慕容复脸上登时闪过一丝恍然之色,这才想起,早在数年前,慕容家便开始清洗江南地界的大小帮派势力,时至今日,除了铁掌帮尚在江南一带活动,其他帮派已经销声匿迹,而日月神教估计也是因为鞭长莫及的原因,才会咽下这口气的吧。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神色略微不自然,干咳一声,转头看向莫清明,“无妨,从今以后,日月神教在江南设一旗主之位,第一任旗主便由你来担任。” “是,多谢教主信用之恩,清明没齿难忘,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莫清明一连磕了几个头,神情激昂的说道。 “起来吧!”慕容复淡淡一笑,抬眼望向剩下的日月神教教众。 众人微一沉默之后,又相继站出几个年纪颇大的教众,齐齐跪在慕容复面前,俯首称臣。 慕容复自是乐得接受,当即一一给他们封了对应的职位,当然,最高也不过旗主之位,只是位置有所变化罢了。 收复一众头目,剩下的弟子也就顺理成章的重归日月神教旗下。 转眼大半个时辰过去,平一指带来的四千教众,除了死去的和逃走的,剩下的全都站到慕容复身后,谷中只余任我行、向问天等人,孤立无援的站在不远处,任我行面色苍白无血,气息混乱不堪,在任盈盈的搀扶下勉强站立。 至于向问天,受的伤比任我行还重得多,此刻也是昏迷不醒,不过身旁有令狐冲运功疗伤,气息渐渐平缓下来。 慕容复瞥了令狐冲一眼,不禁有些头痛起来,若是先前还好说,此刻自己功力大减,而东方不败虽然解了毒,但功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令狐冲反倒成了谷中战力最高之人。 沉默半晌,慕容复便对刚刚收复的几个头领吩咐道,“将这四人拿下,关入日月神教大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想了想,慕容复又补充一句,“善待他们!” “是!”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快步上前,将任我行几人包围起来。 只是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令狐冲竟是没有反抗,默默不语的抱起向问天,与任我行父女被押了下去。 转眼间,谷中风平浪静,只是满地的鲜血尸体,平添几分凉意,慕容复立于山巅,遥望云卷云舒,淡淡开口道,“你真要我做日月神教教主?” “我一向言出必行!”东方不败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一脸复杂的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也累了,日月神教交给你,也许比在我手中好!” “但我不是日月神教的人啊!”慕容复终于还是说出了他的顾虑。 “哼!”东方不败冷哼一声,“那你先前为何不说你的血可以解毒!” 慕容复登时面色微窒,“原来,你都知道了!” 原来他之所以会选择用口将血送到东方不败嘴里,只是为了留一手,保住血液的秘密,没想到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哼!”东方不败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娇哼一声,不再言语。 慕容复讪讪一笑,解释道,“那也是为你好,舌尖血也叫心头血,用普通鲜血我怕解不了你的剧毒!” 说着忽的面色微变,探手在东方不败心脉处一摸。 东方不败知道慕容复在给她把脉,稍一犹豫,也就没有动弹。 半晌后,慕容复收回了手,眉头紧紧皱起,这东方不败身上的毒竟然没有完全解去。 “怎么了?”东方不败疑惑问道。 第五百八十三章 因缘 “东方晴?”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唤了一声,“晴儿!” 听得“晴儿”二字,东方不败脸色微微赧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心头痒痒的,甜甜的,有几分焦躁,又有几分不安。 东方晴这般反应,倒让慕容复有几分不知所措起来,原本心里的诸多疑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相询。 二人沉默一阵,东方晴渐渐平复脸上的异样,忽的淡淡出声,“你是不是有许多问题要问我?” 慕容复干脆的点点头,“不错,是有许多疑惑。” “你问吧。” “你……”慕容复略一犹豫,便开口问道,“你多大了?” 对于这个问题,慕容复还是较为在意的,江湖上自从有“东方不败”这个名字起,已经近二十年了! 不知东方晴是不是看透了慕容复心中想法,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五十有余了,你会如何对我?” 慕容复心头一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马上便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模样,笑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种下生死符,带回燕子坞看门!” “你!”东方晴登时大怒,“本姑娘好歹也是国色天香,你竟然让我去看门?” “有什么不可以!”慕容复心中暗暗补充一句,脸上却是严肃说道,“好了,你到底几岁了?” 东方晴沉吟半晌,轻轻吐了口气,说道,“我还是从头说起吧,免得某些人胡思乱想。” 听得她略带幽怨,满是讥讽的话语,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也不由微微一红,讪讪一笑之后,便静待东方晴的下文。 东方晴缓缓开口道,“我自幼生活在黑木崖下的一个小小苗寨中,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却与世无争……” 这一说便是两个时辰过去,东方晴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自其出生伊始,一直到今日所经历的点点滴滴,都说得细致非常。 慕容复一直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接上一两句口,直至听完之后,脸色变得十分精彩,好半晌后才嘘嘘不已的叹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也真难为你了。” 原来眼前这个“东方不败”的原名叫做东方晴,真正的东方不败则是她亲生父亲,个中缘由,便要从三十年前说起了。 那时候,东方不败风头正盛,天资卓越,不过三十来岁,便已跻身超一流高手之列,凭借几件大功坐上日月神教副教主的位置。 恰逢任我行吸星大法修炼到了瓶颈,便将神教大权交给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无论野心还是城府,都是极大极深之人,在他苦心经营五年后,教主之位名存实亡,任我行虽然渐渐察觉到,奈何吸星大法的修炼又出了问题,只好不动声色的控制了东方不败所在家族。 说是家族,其实不过是整个苗寨中,声望稍微高一些的普通人家罢了。 此时也正是东方晴的母亲即将临盆的时候,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虽然只是暗中争锋,但也极其激烈,最终还是东方不败果断率先出手,以雷霆之势将任我行拿下,锁到西湖之底。 但任我行也留了一部分后手,其中之一便是让旧部血洗东方家族。 东方不败得知消息时,已经晚了半步,唯一留存下来的血脉便只有被寨里村民拼死藏下来的两个孩子,其中之一便是东方晴,另一个则是杨莲亭,此人是东方不败的亲侄子。 东方不败悲痛之余,也有几分庆幸,为防万一,只好将两个孩子带到另一个苗寨托人抚养。 直到十余年前东方不败练功走火入魔,自觉命不久矣,这才寻回女儿,苦思冥想之下,将原本的葵花宝典稍作调整,传授给东方晴,并将自己一身功力灌顶给她,让她来扮演自己,因为父女二人本就极为相像,兼之东方晴上位之后,也甚少露面,这才蒙混过关,坐了十年的教主之位。 若说此事天衣无缝也并非绝对,因为还有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其一便是杨莲亭,杨莲亭是东方晴后来才引入神教的,因为是堂兄妹的关系,对他极其放纵,另一个则是十年前死去的曲洋。 东方不败怕女儿没能力坐稳教主之位,便托孤于曲洋,曲洋倒也忠心耿耿,全力辅佐东方晴,奈何没多久曲洋也被慕容家王氏设计杀害,当时的日月神教颇为动荡不安,而东方晴尚且无法驾驭父亲所传功力,是以无力前往慕容家寻仇。 这些年来,东方晴感念苗寨救命之恩,尤其是苗族贫苦,便想方设法的赚取银钱,其中大部分都用来救济苗民,奈何这好似一个无底洞,即便是搬空神教的金库,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一年前,东方晴正式出山,便怀着两个目的,其中之一正是前往慕容家寻仇,第二则是应康熙之召,入宫辅助康熙。 其实当时招揽她的不止康熙一人,宋庭皇室也派过人来,只是相较之下,康熙给的价钱更高,此外康熙还拥有葵花宝典的后半部残卷,这才是她会选择帮助康熙的原因。 可惜的是,因为慕容复的出现,一再打乱她的计划,最终金银没赚到多少,葵花宝典残卷也没拿齐。 说到这个的时候,东方晴也是一脸幽怨之色。 其实有一点东方晴没有说出来,那便是自从光明顶一役,二人双双落崖,她便已经喜欢上慕容复了,自雪谷到回部,再到万安寺,她都一直暗中跟踪他,保护他。 当然了,慕容复也不是白痴,诸多疑团解开之后,自然能够顺理成章的猜到其心思,想到此前万安寺一幕,她为了自己力抗万斤巨塔,以致内伤严重,直至今日都未曾痊愈,便愧疚难当。 当即一把拉起东方晴的手,说道,“走,跟我去个地方!” 东方晴怔了一怔,身子已经被慕容复横抱而起,她挣扎不过,只好随了他心意。 慕容复顺着东方晴所指方向,不一会便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外。 “日月神殿?”慕容复看了看宫殿匾额上的四个烫金大字,不自觉念出了声。 随即笑道,“你们日月神教真该请个夫子了,哪有这般取名的。” 东方晴微微白了他一眼,“什么你们日月神教,今后你可就是神教教主了!” “我么……”慕容复呆了一呆,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默然不语。 二人来到后殿一间清新淡雅的屋子中,东方晴脸色陡然变得通红,“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复挽着她脊背的手重重一抛,便将其抛到床上,口中似笑非笑的说道,“是我带你来的么?好像是你指的路吧!” “我……”东方晴微微语塞,脸色更添几分红润。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一切都听我的!”慕容复面色一肃,郑重说道。 东方晴还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心想,反正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不如就全了念想,这一生也不算白走一遭了,当即细弱蚊声的嗯了一声。 慕容复继续说道,“我一生有两大心愿,其一是武功天下第一,其二是统一天下,建立天下第一帝国!” “天下第一?帝国?”东方晴听得莫名其妙,脸上春潮渐渐淡去,目中尽是疑惑之色。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这第一点我虽然尚未做到,但也相差不远,足矣,这第二点却是千难万难,即便无法做到,我也要搅动天下风云,名留史册,无论是恶名还是青名,都可以。” 东方晴不明白慕容复为何要跟她说这些,只好静静的听着。 “晴儿,”慕容复凝声唤了一句,说道,“若我日后有个三长两短,希望你能帮我达成这个愿望!” “你……”东方晴微微一愣,半晌后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说道,“你不必担心体内的三尸脑神丹,我会给你解除的!” “你说的是‘移花接木’之法吧!”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东方晴明知三尸脑神丹的厉害,还如此保证,显然是要用那‘移花接木’将自己体内的蛊虫转移到她体内。 “你怎么知道?”东方晴双眼睁得大大,极是吃惊。 “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慕容复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上面写着“葵花宝典”几个字,口中说道,“这是完整版的葵花宝典,你结合自身情况参悟修炼。” 随后慕容复又絮絮叨叨的交待了一些关于慕容家的隐秘,东方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终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是不是要做去什么极其危险的事?” 慕容复本想找个什么说辞,不料东方晴却是神色坚决的补充道,“这些遗言你还是跟别人去说吧,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他知道东方晴是说到做到的人,无奈苦笑一声,解释道,“接下来我会给你解毒,但是这毒十分奇异,极易反噬,我也没多少把握,以防万一罢了!” 东方晴身子一震,随即摇摇头,“不,我的毒不解了!” “这可由不得你!”慕容复微微一笑,随即右手闪电般点出,她身子立即动弹不得。 第五百八十四章 怪虫 慕容复无奈苦笑一声,解释道,“接下来我会给你解毒,但是这毒十分奇异,极易反噬,我也没多少把握,以防万一罢了!” “我东方不败从不欠人人情,你若是为救我而死,我一定会自杀偿命!”东方晴身子无法动弹,银牙紧咬,一脸坚决的说道。 “什么东方不败,从今以后你就是东方晴,不许再提东方不败这个名字!”慕容复捏了捏她的琼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若能治好你,就到时再说吧!” 说完便闭目调息,经过一番大战,体内情况乱七八糟,从任我行那里吸来的真元也是驳杂不纯,他必须先处理一下,然后恢复些真元,说不得解毒的时候还要用到。 东方晴张了张檀口,但见慕容复一脸疲惫之色,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 一晃眼,四个时辰过去,慕容复陡然睁开眼来,目中精光一闪即逝,经过这小段时间的调息,他体内的真元尽皆炼化,又恢复了一些,如今丹田真元已达五成。 “怎么,是不是冲不开我点的穴道?”慕容复瞥了东方晴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哼!”东方晴轻哼一声,“换我点你,你一样冲不开!”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也难怪东方晴解不开,自己的点穴手法可是结合一阳指与天山折梅手自己创出来的,一阳指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点穴手法,加上深奥无比的天山折梅手,威力自然是更上一层楼了。 沉默片刻,慕容复陡然探出手去,一把撕她的一副,大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柔嫩似水,胸前捆着数道白绸,两团物事呼之欲出! “你做什么!”东方晴登时一惊,眼中满是慌乱之色,虽说心里早已认定了眼前之人,但真到这一刻,难免有几分接受不了,毕竟她从小到大,就连女子也从未看过她的身子。 “好大!”慕容复呆了一呆,小腹一热,不禁赞了一声。 东方晴瞬间脸色变得殷红如血,差点便羞晕了过去。 慕容复愣愣看了足足一刻钟,心神摇曳,有那么一瞬间,真想不管那么多,先扑倒再说,最后还是依靠坚韧无比的毅力,才硬生生移开目光,并运起清心静气诀压下心中旖念。字<更¥新/速¥度最&駃=0 随即伸手对着自己心脉处一指,指尖陡然冒出一截寸许来长的剑气,缓缓拉长,“噗”一声,扎进肉里。 慕容复眉头轻轻一皱,半晌之后掌心一吸,一大滴鲜红血液从伤口处飞了出来,登时间,屋子内异香阵阵,似檀似药,难以名状。 “呃!”慕容复胸口如同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右手掌心悬着精血,左手则是忽的探出,在东方晴胸口处连点数下,随即右手猛地一掌拍出,将精血生生打入她体内。 只听“噗嗤”一声,东方晴裹在胸脯的白绸瞬间化为碎片,崩散而开,两团硕大的雪球挣扎而出,在空中弹跳不止。 只是值此时刻,慕容复却无心欣赏,因为东方晴整个前胸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大大小小的经脉血管瞬间肿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裂,盘根错节,犹如一条条细小的血红蚯蚓,不停蠕动,显得狰狞可怖。 东方晴额头青筋暴起,脸蛋略微扭曲,显然也是十分痛楚,周身溢出淡淡红光。 “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慕容复温声抚慰道,同时一手按在她胸口,丹田内力疯狂涌出,到得手心,立即分出无数根丝线,与一根根血管重合。 似乎是为了应他的话一般,这番变化也只持续了四、五息的功夫,便渐渐恢复正常。 其实替东方晴解毒,只需将心头血挖出给她服下即可,但是慕容复为了节省精血,争取一线生机,是以采取这种极端的解毒办法。 众所周知,任何药材在吃下去之后即可发挥药效,其实这样一来,是有部分药性会被消化浪费的,慕容复直接将宝血打入东方晴血脉中,便能将宝血的解毒药性发挥到极致,自己也就能省些精血了。 当然,这种偏激手法解毒,也不是没有风险的,血液毕竟不是他物,若彼此之间的血液无法相容,便很容易导致血管爆裂。 像方才那种情况的出现,便是因为血液融合度不高所致,若非慕容复内力极深,助东方晴将血液强行炼化,恐怕此刻的她已经血管爆裂而亡了。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东方晴胸前肌肤刚刚恢复正常,其左胸处忽的冒出一个小黑点,随即迅速扩大,眨眼间,整个胸脯又变成一片青黑之色,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血管没有暴起。 慕容复二话不说,又是一滴精血挖出,一掌拍入东方晴心脉,与方才一样,密密麻麻的血管立即突起,只是颜色却是青黑色,但是他再次助东方晴炼化后,青黑色却是少了一小片。 如此这般,一直重复了十余次,就在慕容复真元即将耗尽,脸色也变得苍白无血之时,终于将东方晴胸口最后一点青黑除去。 “总算解了!”早已奄奄一息的慕容复,此刻心神一松,登觉脑袋昏沉,无尽倦意袭来,直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在慕容复睡过去的瞬间,东方晴突然睁开眼睛,目中一道神采闪过,整个人更加明艳几分,望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慕容复,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你这又何苦呢!” 说完眼中闪过一缕犹豫之色,半晌之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竖起右掌,狠狠拍在自己左胸上,再沿左臂移至左手腕,但见左手掌心红光爆闪,“嗤”的一声轻响,一物破皮而出,微微蠕动,竟是一条虫子。 此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有小拇指粗细,半寸来长,全身呈淡红色,通体晶莹,乍一看,还以为是颗漂亮的红宝石。 但若有人细细观察,定能发现,此虫头尾各有两根短须,身下密密麻麻的细足,一张大口几乎占了整个脑袋的一半,颇有几分狰狞。 东方晴取出怪虫后,拉起慕容复的手掌,在其掌心割了一道口子,丝丝鲜血冒将出来,怪虫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道淡淡的红影,一闪即逝的没入慕容复掌心。 东方晴呆了一呆,随即又有几分恍然,本来这虫该是半死不活的休眠状态,兴许是慕容复的血液特殊,这才刺激了它。 “如此也好,省去了一番功夫!”东方晴淡淡一笑,随即便在慕容复身旁盘膝而坐,脸上的神情煞是怪异,既是羞涩,又是茫然,还隐隐有几分期待。 “啊!”便在这时,慕容复身子红光一阵闪烁,已经陷入沉睡的他,陡然醒转过来,登觉撕心裂肺,好似有千万只虫蚁在噬咬自己心脏一般,又疼又痒,深入骨髓。 “吞下此药,快快运功炼化!”东方晴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粒淡紫色丹丸,快速喂到慕容复嘴中。 此时的慕容复神智尚且没有清醒过来,哪有什么自主意识,药到嘴边便自然而然的吞了下去。 “快快运功!”东方晴的声音再次响起。 其实不用她说,慕容复的北冥神功早已自动运行起来,随着药力的炼化,心脏处的疼痒稍微平息一些。 不过好景不长,马上心脏又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慕容复只觉心脏几要爆炸,难受无比。 “怎么会这样!”东方晴瞬间脸色剧变,慕容复心脏跳动的声音,她自是听得清清楚楚,颤声说道,“此蛊已经培育近百年,怎么可能移植失败!” “啊!”慕容复忍不住剧痛惨叫一声,身子一阵,浑身衣衫破碎,但见此刻的他,从额头到脚后跟,通体变得紫红,身上阵阵热气直冒,好似被放在火中煅烧一般。 “不,你不能死!”东方晴疯狂的大叫一声,“砰”一声,震碎自己衣衫,毫不犹豫的扑到慕容复怀中。 慕容复神智混乱,陡然感到一阵冰凉柔软的东西过来,自是紧紧保住,双手胡乱抓摸。 “你千万不要死!”东方晴喃喃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一边伸出两只玉臂,引导着慕容复的动作,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变得通红,如同春花初绽,鲜艳而抚媚。 只是痛不欲生的慕容复却是无暇欣赏了,此刻的他,尝到一些甜头,手中动作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不多时,屋中便响起了一声既是痛苦又是愉悦的娇啼,紧接着又是断断续续的呻营声。 足足两个时辰,屋中才安静下来,但是,若有第三人在此,却可以看到,屋内的二人竟没有精疲力尽的昏睡过去,而是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四掌相连,周身红色和白色的毫光交替变幻,好生神异。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慕容复悠悠醒转过来,只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泰,有种全身毛孔张开,自由呼吸,通畅自然的感觉。.m.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复微微一愣,急忙细细感应一番,不由大吃一惊,丹田内真元尽复,而且比以前更加精纯几分,经脉真元流转顺畅,心念所想,真元即至。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变化 在慕容复睡过去的瞬间,东方晴突然睁开眼睛,目中一道神采闪过,整个人更加明艳几分,望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慕容复,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你这又何苦呢!” 说完眼中闪过一缕犹豫之色,半晌之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竖起右掌,狠狠拍在自己左胸上,再沿左臂移至左手腕,但见左手掌心红光爆闪,“嗤”的一声轻响,一物破皮而出,微微蠕动,竟是一条虫子。 此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有小拇指粗细,半寸来长,全身呈淡红色,通体晶莹,乍一看,还以为是颗漂亮的红宝石。 但若有人细细观察,定能发现,此虫头尾各有两根短须,身下密密麻麻的细足,一张大口几乎占了整个脑袋的一半,颇有几分狰狞。 东方晴取出怪虫后,拉起慕容复的手掌,在其掌心割了一道口子,丝丝鲜血冒将出来,怪虫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道淡淡的红影,一闪即逝的没入慕容复掌心。 东方晴呆了一呆,随即又有几分恍然,本来这虫该是半死不活的休眠状态,兴许是慕容复的血液特殊,这才刺激了它。 “如此也好,省去了一番功夫!”东方晴淡淡一笑,随即便在慕容复身旁盘膝而坐,脸上的神情煞是怪异,既是羞涩,又是茫然,还隐隐有几分期待。 “啊!”便在这时,慕容复身子红光一阵闪烁,已经陷入沉睡的他,陡然醒转过来,登觉撕心裂肺,好似有千万只虫蚁在噬咬自己心脏一般,又疼又痒,深入骨髓。 “吞下此药,快快运功炼化!”东方晴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粒淡紫色丹丸,快速喂到慕容复嘴中。 此时的慕容复神智尚且没有清醒过来,哪有什么自主意识,药到嘴边便自然而然的吞了下去。 “快快运功!”东方晴的声音再次响起。 其实不用她说,慕容复的北冥神功早已自动运行起来,随着药力的炼化,心脏处的疼痒稍微平息一些。 不过好景不长,马上心脏又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慕容复只觉心脏几要爆炸,难受无比。 “怎么会这样!”东方晴瞬间脸色剧变,慕容复心脏跳动的声音,她自是听得清清楚楚,颤声说道,“此蛊已经培育近百年,怎么可能移植失败!” “啊!”慕容复忍不住剧痛惨叫一声,身子一阵,浑身衣衫破碎,但见此刻的他,从额头到脚后跟,通体变得紫红,身上阵阵热气直冒,好似被放在火中煅烧一般。 “不,你不能死!”东方晴疯狂的大叫一声,“砰”一声,震碎自己衣衫,毫不犹豫的扑到慕容复怀中。 慕容复神智混乱,陡然感到一阵冰凉柔软的东西过来,自是紧紧保住,双手胡乱抓摸。 “你千万不要死!”东方晴喃喃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一边伸出两只玉臂,引导着慕容复的动作,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变得通红,如同春花初绽,鲜艳而抚媚。 只是痛不欲生的慕容复却是无暇欣赏了,此刻的他,尝到一些甜头,手中动作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不多时,屋中便响起了一声既是痛苦又是愉悦的娇啼,紧接着又是断断续续的呻营声。 足足两个时辰,屋中才安静下来,但是,若有第三人在此,却可以看到,屋内的二人竟没有精疲力尽的昏睡过去,而是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四掌相连,周身红色和白色的毫光交替变幻,好生神异。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慕容复悠悠醒转过来,只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泰,有种全身毛孔张开,自由呼吸,通畅自然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复微微一愣,急忙细细感应一番,不由大吃一惊,丹田内真元尽复,而且比以前更加精纯几分,经脉真元流转顺畅,当真是心念所至,真元即至。 除此之外,慕容复还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还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变化,他一时之间也难以言述。 四下扫了一眼,还在先前那个屋子中,屋中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哐啷”一声大响,一个铜盆掉在地上,慕容复抬眼望去,却是一个侍女模样打扮的女子站在门口,正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铜盆中的水撒了一地。 慕容复眉头轻轻一皱,“你是谁?” 那女子回过神来,登时间脸色变得煞白无血,口中急忙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无妨,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你们教主呢?”慕容复转念一想也就猜到,此女多半是东方晴派来照顾自己的。 “奴婢……奴婢唤作小红,我们的教主就是公子!”小红慌慌张张的说道。 “你不要紧张,稍后重新打一盆水过来就是了,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就是!”慕容复温声说道。 小红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恭谨的回道,“教主请问,奴婢知无不言。” “我昏迷后是你在照顾我?” “是的!”小红点点头。 “如此倒是多谢你了!”慕容复轻轻一笑,谢道。 小红脸色微微一红,连忙摆了摆手,“不……不,奴婢不敢当!” “我昏迷多久了?”慕容复又问道。 “算上今日,至少十四日了!”小红微一沉吟便给出一个不太肯定的数字。 “十四天!”慕容复登时大吃一惊。 “是的!”小红点点头,脸上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慕容复目光一闪,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自从奴婢来到此地,教主公子便已经昏迷,之前是否昏迷,奴婢也不清楚!”小红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样……”慕容复呆了一呆,随即又问道,“在我昏迷期间,你可是每天都替我擦拭身子?” 小红娇小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呐呐说道,“是的,因为教主神体上每日都会发生一些异变。” “异变?什么异变!”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变,沉声问道。 “奴婢失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红身子一颤,竟是跪了下去。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无奈摆了摆手,说道,“你先起来,将我昏迷之后,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一点都不准漏!” “是!”小红应了一声后,起身说道,“自小婢来到此处照顾公子,公子贵体上每日午时都会溢出一些黑色和红色的秽……秽物,到子时,身上会泛起红光,就跟……就跟神仙下方一样!”字<更¥新/速¥度最&駃=0 听得小红的言语,慕容复沉吟不语,心中念头翻转起来,按理说,自己几乎付出所有精血给东方晴解毒后,即便不死,也会虚弱一年半载才能勉强恢复,而且这恢复也只是身体恢复为常人,那心头血是永远别想恢复的了。 但是如今醒来,身子竟是充满了力量,虽然尚未细细探查,那心头血想必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联想到小红所说的身子异变,定然是在自己昏迷之后,东方晴给自己吃过什么天材地宝一类的大补之药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将东方晴唤来!”慕容复望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小红,温声说道。 “那今日……” “今日就不必擦洗了。”慕容复挥了挥手。 小红拾起地上的铜盆,躬身退了出去。 慕容复心神沉浸下来,细细感应着体内的变化,半晌之后,脸色不禁露出大喜之色,如今自己的身体状态可谓是恢复到了巅峰时期,甚至还略强几分。 首先,几场大战所留下的暗伤,悉数复原,其次,一身真元更为精纯,由此前的稀薄液体变得稍微粘稠一些,此外,洗髓经蠢蠢欲动,颇有再进一步的势头,不用说,肯定是昏迷期间,又进行了一次小型的洗精伐髓。 只是以自己如今的身体强度,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想必之下,最令慕容复开心的还是体内心脏部位的变化了,这是一种极其难以名状的变化,只能说心跳比以前更加有力,从心脏流出的鲜血也更加生气蓬勃,他敢断定,自己此刻的心头血数量,恐怕比以前还多得多。 “我记得当时好像吞过什么东西,似乎还颠鸾倒凤……”慕容复目露疑惑之色,对于解毒之后发生的事,脑中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断断续续的。 不多时,门口处红影一闪,显出东方晴的身形来。 东方晴一见慕容复精神抖擞的坐在床上,不禁喜上眉梢,莲步轻移,来到慕容复身前,盈盈笑道,“感觉如何?” “感觉还可以!”慕容复也是报之以微笑,如果他没料错的话,与自己颠鸾倒凤的女子,多半就是眼前的东方晴了。 当下伸手一揽,便与将东方晴揽入怀中,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东方晴身形一晃,却是不着痕迹的让了开去。口中咯咯笑道,“男女授受不亲,慕容公子这是想做什么?” 慕容复眉头微挑,随即展颜一笑,“怎么,咱们连那种事都做了,抱一抱有什么不可以?” “哼!”东方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微红,但口中却是冷哼一声说道,“本姑娘纵然失身于你,也要看你是不是值得本姑娘托付终身才行!” 第五百八十六章 同心生死蛊 沉吟半晌,慕容复直言道,“我以前确实吞过一只莽古朱蛤!” 东方晴先是一呆,随即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小子真是好运,连莽古朱蛤这等神物都吞过,也难怪你的血可以解百毒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慕容复也好奇的问道。 “从你的血可以解毒我便有所猜测了,那日我给你移植血魂蛊,不料引起你体内的莽古朱蛤剧烈反应,二者起了争斗,差点让你爆体而亡!”东方晴一脸后怕的说道。 慕容复微微一愣,疑惑道,“晴儿,莽古朱蛤早已炼化入体,如同死物,怎么还会有什么反应?” 东方晴不禁白了他一眼,悠悠解释道,“莽古朱蛤份属天地奇物,怎么可能说死就死的,它被你炼化后,不过是泯灭了自主意识,以另一种形态活着罢了,灵性尚在的!” “其实我们苗人养蛊,便是采用这一原理,将普通虫子培育成带有灵性的灵虫,它们一般没有自主意识,全凭本能和主人的意识驾驭,相比之下,蛊虫灵性较低,可操纵性强,而天地奇虫则灵性极强,但几乎无法操纵,如无外界刺激下,与死物无甚区别。” “原来如此!”慕容复虽然听不大懂,但其中一点却是明白过来,简单说,就是他体内的朱蛤之血灵性极强,在血魂蛊进来之后,引起了反应罢了。 但想通这一点,慕容复脸色登时变得精彩莫名,要知道,他体内可不止朱蛤之血,还有与其融为一体的冰蚕,这下好了,全都一股脑的钻进体内,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东方晴似乎猜到了慕容复的心思,微微一笑解释道,“放心吧,这二者最后还是融合了,不然你早就死了,哪会活到现在?” “融合了?” “是啊!”东方晴点点头,“这还多亏了你体内那条三尸脑神丹的蛊虫,说起来你也算因祸得福了,本来血魂蛊是处于下风的,后来不知怎的,唤醒了你脑中的三尸脑神丹,那条尸虫蛊被血魂蛊所吞,加上……加上……” 说到这,她不知怎的,脸色陡然变得绯红,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加上什么?”慕容复有些急切的问道。 “加上本姑娘的帮助!”东方晴娇哼一声,说道。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么算下来,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形如何,但那血魂蛊既然是东方晴所养,必然跟她是有一定联系的,与她合体必对血魂蛊有好处。 果然,便听东方晴继续说道,“本姑娘也不瞒你,那血魂蛊还有一个名字,唤作‘同心生死蛊’,在我们苗族,一般由女子以心头血培育,在第一次与男子合体之后,便会自动传入男子体内,此后,二人每次合体,都会促进双方功力!” 东方晴似乎豁出去了,脸上再无半点羞涩之意,一口气将血魂蛊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这不就是双修么!”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随即说出一个自己熟的不能在熟的词语。 “是又怎么样!”东方晴幽怨的望了慕容复一眼,“真是便宜你了,本来这是我母亲为了父亲所准备的,结果……” 慕容复观其黯然神色,不禁心中一疼,柔声道,“今后我会好好待你的,断然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哼!”东方晴娇哼一声,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同心生死蛊’要说完全没有后遗症,也不准确。”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紧,问道,“什么后遗症?” “看把你紧张的!”东方晴咯咯一笑,轻松随意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能跟别的女人同房喽!” “什么!”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这是什么意思?” “你傻啊,”东方晴微微白了他一眼,“它既然号称‘同心生死蛊’,你以为是白叫的么,它就是我们苗女用来绑住男人,防止男子三心二意的一种*!” 慕容复呆了一呆,随即脸色迅速阴沉下去,一把抓住东方晴手腕,“你说的是真的?” “咝……”东方晴吃痛,眉头微微一皱,“你干嘛,刚才还说不会委屈了我,现在捏的这么重!” 慕容复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微微松开一些,口中问道,“晴儿,你认真告诉我,这都是真的么?还有如果与别的女人同房了会怎么样?”.m. “哼,我就知道!”东方晴一扭头,冷冷说道,“你若要去便去吧,到时害了人家姑娘,可不能怨我!” “与我……与我同房的女子会怎么样?”慕容复追问道。 东方晴登时目中寒光爆闪,冷冷吐出两个字,“会死!” “这……”慕容复瞬间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先前身子恢复的喜悦荡然无存,看向眼前的女子,只觉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窜起,差点烧到了脑门上,沉默半晌,口中一字一顿的问道,“怎么把血魂蛊取出来?” “你……”东方晴怔了一怔,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慕容复,“你要把它取出来?你可知道,一只血魂蛊的价值,便是一座城池都换不来,它可是你们中原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我知道!”慕容复点点头,想到如此珍贵之物,东方晴送给了自己,心头的怒意也消散了不少,脸上复杂之色,“但是,对我来说,十座城池,也换不来我的女人!” “哼!”东方晴自是知道他口中的“我的女人”绝不是指自己,心头一阵酸意泛起,没好气的答道,“它已经跟你融为一体,取不出来了!” “是么!”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扒开自己衣襟,右手指尖陡然冒出小半截剑气,“噗”的一声,便朝着心脉位置刺了进去。 “你疯了!”东方晴登时花容失色,身形一个恍惚,便来到慕容复身前,双手紧紧抱住他手臂,颤声吼道。 “我就不信这个邪,就算把心脏翻个遍,我也要把它找出来!”慕容复口中淡淡说道,胸口处鲜血泊泊直流。 “你……”东方晴似乎没料到慕容复会有这般大决心,一时间也是呆在了原地。 直到慕容复指尖剑气再次深入,鲜血溅到东方晴俏脸上,她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煞白,手臂奋力一挣,将慕容复手臂拉开,同时口中略带哭音的说道,“你不要这般作践自己,我告诉你实情还不行么!” 慕容复微微愕然,随即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东方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犹豫半晌还是说道,“其实……其实方才的话都是我编的,血魂蛊没有任何后遗症,你想与什么女子同房便与什么女子同房!” “真的?”慕容复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真的真的真的,”东方晴登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哭诉道,“唯一的后遗症便是我的命不再是我自己的,你若死了,我也必死无疑……” 慕容复登时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张了张嘴,但又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 “你放心吧,如果我死了,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东方晴还道慕容复忧心他的小命被迫绑到自己身上,幽幽解释了一句。 慕容复心头不禁生出一股浓浓的愧疚,伸手一揽,便将东方晴的腰肢揽入怀中,并对天立誓道,“我慕容复对天地立誓,除非天地崩塌,海枯石烂,我都会永远呵护爱惜晴儿,否则就让我永堕……” 不料说道一半,却被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止住。 慕容复低头望去,却见东方晴也正眼波盈盈的望着自己,檀口轻启,柔声说道,“如今晴儿的所有都是你的了,你若对我好,那是我上辈子积了德,你若对我不好,那也是我上辈子作了孽,怨不得你,不必发誓。”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冰雪女王般的人物,说起情话来竟是这般惊天地泣鬼神!”慕容复登时心头一热,伸嘴过去便是深深一吻,随即顺势倒在了床上,又是一番春意荡漾而开。 约莫一个时辰后,二人才战火初歇,各自盘膝坐在床上,闭目修炼起来。 如今的慕容复,可谓是一脸春风得意,许久不曾动用的“抱朴子长生术”也被他使了出来,以前之所以很少会用,是因为他的女人中,除了慕容雪之外,其他的与他功力相差甚远, 用了只会将其他女子的功力吸个干净,但这东方晴就不一样了,一身功力浑厚无匹,兼之血魂蛊的加持下,二人受益良多。 慕容复自是不必说,真元去芜存菁,再次变得更加精纯,而东方晴受到的好处就更大了,她真气浑厚,一直卡在凝结真元的关口上,经此一遭,竟是隐有突破的征兆。 不过慕容复也知道,“抱朴子长生术”只有前三次双修效果明显,三次过后,便收效甚微了。 小半个时辰后,东方晴率先睁开眼睛,眼中一抹失望之色闪过,显然凝结真元也不是这般容易的。 “晴儿放心,为夫还在这里,只要再来一两次,必能顺利凝结真元!”身后响起了慕容复的调笑声。 第五百八十七章 发展苗疆 “呸!”东方晴娇啐一口,随即正色道,“突破之事不急于一时,你昏迷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日月神教都快散了,现在正需要你出去主持大局!” “日月神教不是有你么!”慕容复摇头一笑,“我这个教主不过是个虚衔罢了,真正的教主还得由你来做!” “我……”东方晴呆了一呆,随即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的,如今的我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如何还能坐的教主之位!” 她虽然生了一颗男儿心,并被迫扮了十余年的男子,但如今已经公布了女儿身,想要继续号令数万教众,却是千难万难了,大唐年间能出一个武则天,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世间男儿又岂会容忍出现第二个。 “嘿嘿!”慕容复咧嘴一笑,随即目中寒意凛然的说道,“谁若不从,杀就是了!” 东方晴怔怔望着慕容复,好半晌后才微一抿嘴,“你也不会介意么?” “你如今人都是我的了,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慕容复摇头一笑,终于知道了东方晴的顾虑所在。 东方晴目中闪过一丝亮彩,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杀多少人,真正在意的是慕容复的想法。 “我说的!”慕容复郑重点头,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前我曾跟你讲过,我毕生的愿望就是统一天下,这并非虚言,我也不瞒你,如今慕容家起事在即,日月神教也在我的谋划之列!” “哼!”东方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不,我一开始的打算是扶持任我行当教主,能得到你的倾心实属天大的意外之喜!”慕容复生怕她想歪了,急忙解释道。 “算你转的快!”东方晴微微白了慕容复一眼,随即眉头微动,说道,“对了,那任我行被关在天牢里,要怎么处置?” 慕容复沉吟道,“令狐冲呢?” “也在天牢!”东方晴答道,“算上半死不活的向问天,我将他们分开关押,派心腹看守,每天四班轮换!” “这样么……”慕容复登时沉吟不语,一时间他也没想好怎么处置任我行,但就这么关着肯定也不行,想当年东方不败将其囚禁西湖湖底,防守何等严密,不都让他逃出来了么。 “稍后让他们来见我,若是能为我所用,留他一命也不无不可,否则,就全杀了吧!”念头翻转,慕容复终是目中寒光一闪,如此说道。 东方晴点点头,对此她倒是没什么异议。 说完任我行的事情,东方晴脸上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慕容复目光闪动,缓缓开口道,“晴儿,我知道你心系苗寨,我可以向你保证,将来必定让你苗寨乃至整个苗疆,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真的!”东方晴登时欣喜若狂,脱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也难怪她会如此着急,苗寨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在外人看来,苗疆是块极富神奇色彩的土地,恐怕只有自幼生长在苗寨的人才知道,苗人一直都过着刀耕火种、茹毛饮血的生活,许多贫穷人家经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说是朝不保夕也不为过。 不过慕容复的话也并非是在敷衍东方晴,微一沉吟便说道,“关于这个,我有几点拙见,倒是可以说与你共同参详!” “第一,修建商路,苗疆这地方,地理位置还算优越,往东可直抵中原,往西有大理、吐蕃等国,最重要的是,往北连通着襄阳城,只要修好了路,自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 慕容复来自后世,对于“要致富先修路”这条历经无数次检验的真理,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东方晴眼中异彩连连,但马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面露难色。 不过她还没开口,慕容复便说道,“你且听我说完,咱们再来商讨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 东方晴嗯了一声,静待慕容复的下文。 “这第二,便是兴兵事了!” “怎么说?”东方晴不禁秀眉微蹙,头一次听说“兴兵事”还可以让一个地方富裕起来的,若非是对慕容复死心塌地,还道是他在为自己某私利了。 慕容复神秘一笑,说道,“道理也很简单,首先,大量苗人参军可以使大量银钱流入苗疆,其次,还可以减少各个苗寨的负担。” 说到“负担”二字,慕容复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东方晴,这个“负担”可不止包括衣服和食物,还包括了大量苗人战死沙场的情况,虽然有些残酷,但事实就是这样。 聪慧如东方晴,自然不难想到这点,脸色不置可否,问道,“那第三呢?” “第三,改进你们的生产技术!”慕容复不待东方晴发问,便解释道,“往短了说,改变苗人的耕地工具、纺织工具、打猎工具,乃至各种从事生产的工具,让它们变得更加便利快捷,往长了说,则需要苗人外出求学,兴办学院等……” “第四则是更远的制度问题了,这一点现在说了也是无用,若能做到前面三点,不出一年,苗疆必定能够富起来,至少不会再出现冻死饿死的情况。” 慕容复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东方晴也从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冷静下来,别看慕容复说得简单,可无一不是千难万难才能做到,不过也真如他说一般,只要能够做到一点,也足以让苗寨的人吃上饱饭了。 沉思半晌,东方晴才略微头疼的苦笑道,“你说这些方法固然有用,可是不管哪一条都很难办到。” “你以为让一个地方富是件很容易的事么!”慕容复有些好笑的望着她,“照你所想,搬个几千万两黄金白银来苗疆,也只是一时之富罢了,若真要苗疆这地方长久富裕起来,非此四条不可!” “单是修路这一条,就不是小小的日月神教能做到的,官府对商道管控极严,根本不可能让我们自己修建商道,若将钱财给了他们,多半也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东方晴微一蹙眉,便说道。 “这里天高皇帝远,堂堂日月神教数万教众,会被一个小小的官府给难住?”慕容复却是似笑非笑的望了东方晴一眼说道。 “哎呀……”东方晴被他看得脸色略微不自然,随即一跺脚,终是说出了事实,“日月神教教众虽广,但……但是银钱早已入不敷出,根本无力出钱修路的!” “钱不是问题!”慕容复一摆手,无所谓的说道,“钱我可以给,不过需要苗人出工出力!” “这个没问题!”东方晴立即一口答应下来。 “晴儿,这第二点我就不多说了,你也知道,慕容家正在招兵买马,若由你来号召苗人参军,在军饷方面,我绝不会亏待了他们!”慕容复开口说道。 东方晴登时眉头微皱,沉吟半晌问道,“现在的日月神教共有教众三万七千余人,还不够你用吗?” 慕容复摇摇头,“说实话,别看这些人有武功底子在身,但上了战场,可能还敌不过两万训练有素的军队,而这些人江湖风气浓重,与其去改变他们,不如重新训练一只军队出来。” 犹豫了好一会,东方晴终是点头应了下来。 “此外,”慕容复继续说道,“慕容家建有几处学院,你也可以从各个苗寨中选出一些资质聪慧之人,送往慕容家学习,相信用不了几年,就可堪大用。” “哼!”听得此话,东方晴登时反应过来,语气颇为不善的说道,“是可堪你大用吧!” 她算是明白过来了,慕容复所说的这几条,无一条能离开慕容家,照他这样的算计,最后整个苗疆都会无形中落入慕容家的手中。 “晴儿,”慕容复面色一肃,认真说道,“天上就没有会掉馅饼的事,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相比之下,我自认天下没有第二人能够如此帮你了。” “也罢!”东方晴又何尝不明白其中道理,方才那样说也不过稍微试探一下慕容复罢了。 随即二人又讨论起一些细节规划来,东方晴找来笔墨纸砚,一边与慕容复商讨,一边将之记录下来。 这一讨论,便是四日四夜过去,东方晴整整记录了一本三寸来厚的书册。 二人不知道的是,原本只是作为一本临时纪要的书册,竟被后世之人称为“兴民要术”,尤其是苗疆之人,更是将其奉为“圣典”,珍藏于日月神教总坛,此事暂且不表。 身心疲惫的二人商讨结束后,又整整睡了一日一夜,直到第六日清晨,东方晴一番精心打扮后,容光满面的走出屋子。 慕容复知道,她这是要重揽日月神教大权了,关于日月神教,他原本是想将其改编为军队,但左右一想,还是暂时保持原状算了。 慕容家今后必然要树立一个正面形象,可有些事,又不得不做,有了日月神教这一招牌,自然要方便许多。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慕容复抬头望去,却是小红正向内殿走来,到得门口之时,躬身福了一礼,“参见教主……” “今后就不必喊我教主了,唤我一声‘公子’即可!”慕容复摆手打断道。 “是,”小红微一疑惑,便依言照做,“启禀公子,四个犯人已押到大厅,等候公子处置。” 第五百八十八章 蛊惑 “四个犯人?”慕容复微微一愣,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笑道,“好,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他与东方晴几天几夜没合眼,连小屋都未曾出去半步,早已是蓬头垢面,颇为邋遢。 “公子,让小红服侍你吧!”小红立时识趣的上前,替慕容复梳洗。 约莫一刻钟过去,慕容复梳洗完毕,恢复了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惹得小红频频脸红。 出得屋门,丝丝寒意迎面扑来,放眼四望,只见白茫茫一片,临近深冬,苗疆这地方终于有了冬天的气息。 慕容复真元自动运转,驱除点点寒意,忽的一转头,朝着屋角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半晌后,一个蓝色身影慢吞吞的站了出来,一身蓝白花裙,正是蓝凤凰,但见此时的她面色憔悴,丝毫没有往日那股子抚媚的大妖精模样,脚步也是踌躇不前,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慕容复眼中若有所思,嘴上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了蓝儿,见到夫君也不过来行礼,这可是犯了家法的,该打屁股三十下!” “呸!”蓝凤凰登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儿,娇啐一声,身影晃动,手中蓦然窜出一条黑鞭,裹着劲风抽向慕容复脖颈。 慕容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神情丝毫不变,便是身形也从未挪动半分。.m. 只见那黑鞭来势极其凌厉,但在即将触及慕容复身子之时,却是陡然偏转几分,“嗤”一声,打在慕容复身侧的地面上。 “你怎么不躲?”蓝凤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问道。 “我知道我的蓝儿绝不会伤我!”慕容复一脸柔情的说道。 “不要乱叫,若是让东方……东方教主听到了,定然绕不过我!”蓝凤凰扭头娇哼一声,嘴中酸溜溜的说道。 如今整个黑木崖的人,都知道了东方不败是女儿身的事实,蓝凤凰却是知道,慕容复逗留东方晴的闺房半月有余,两人若说没有什么猫腻是不可能的。 “无妨,她若是绕不过你,我也绕不过她!”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上前便将蓝凤凰揽入怀中,口中大刺刺的说道。 “是么?”蓝凤凰挣扎了几下无用,便也就放弃了挣扎,口中略带讥讽之色的说道,“还请公子自重,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欺辱一个弱女子成什么体统。” “蓝儿,你吃醋啦?”慕容复笑问一句,随即解释道,“你别误会,晴儿……哦,也就是你们的东方教主,这些日子是在给我疗伤。” “疗伤?”蓝凤凰微微一愣。 “不错,那日我所受伤势极其眼中,差点死掉,所以才养了这么久的伤。”慕容复点点头,随即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悉数告诉蓝凤凰,当然,关于他与东方晴之间的一些细节自然是省去了。 “那你现在怎么样?好点了没?”蓝凤凰听完之后,娇俏的脸蛋立时又是一副徨急之色,双手在慕容复身上摸来摸去。 “好了!如今的我内功尽复,三尸脑神丹也解去,可谓前所未有的好。”慕容复朗声一笑,如此说道。 “那就好!”蓝凤凰不知怎的,忽然脸色又微微黯然下去。 “蓝儿,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慕容复话锋一转,颇为客气的说道。 “什么事?你说吧!”蓝凤凰登时来了精神,眨了眨眼睛问道。 “我慕容家有一药王殿,尚缺一个副殿主之位,我想请你来担任!” “啊!”蓝凤凰微微吃了已经,檀口轻掩,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慕容复还以为她不愿意,当即又补充道,“你放心,你担任药王殿副殿主的同时,仍然可以做你的五毒教教主之位,得空时帮我指点一下药王殿弟子的用毒手法。” “我愿意做,我会全力帮你!”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蓝凤凰回过神来后,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谢谢你,蓝儿!”慕容复紧紧拥着怀中的柔软娇躯。 “好了好了,感谢的话以后再说吧,你不是有事么,快去吧!”蓝凤凰怕他乱来,腰身一扭,身子如鱼般滑了出去,摆摆手说道。 慕容复这才想起任我行等人还在大厅等候,当下也只好先放过这只小妖精了,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到得大厅,待看清厅中形势,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屋内黑压压的一片,尽是日月神教的精英弟子,武功均是不俗,众人围成一圈,中间四人则是五花大绑,蓬头垢面,正是任我行以、令狐冲、任盈盈以及向问天等人。 “用得着这么紧张么……”慕容复暗暗无语,这四人中,也就令狐冲还有些战力,只是任盈盈不走,他也不会走,根本用不着如此严阵以待。 “咳咳,”慕容复干咳一声,引起众人注意,朝众弟子扬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弟子回头一望,不禁一呆,竟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为首的小队长登时眉头微皱,上前说道,“启禀公子,这四人都是江湖上大大有名之辈,武功甚好,尤其是那年纪最大的老头,武功极高,若只留公子一人在此,我等心中难安。” 这倒也怪不得他们,如今的慕容复一身真元内敛,旁人看上去,只会觉得他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书生,除了相貌好看些,身上没有丝毫内力波动,只是东方晴的命令他们不敢违背,这才客客气气的与慕容复讲话。 慕容复淡淡一笑,“放心吧,有我在这里,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可是……”那小队长还欲再说,不料慕容复陡然喝了一声,“出去!” 登时间,众弟子只觉耳膜震荡,胸口烦闷欲呕,不由骇然失色,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书生”竟然也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急忙拱手行了一礼,匆匆退出大厅。 待众人离去,慕容复这才细细打量了一眼厅中众人,任我行目光浑浊,脸色灰白,发须凌乱,整个人奄奄一息,不知道的,还会把他当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而令狐冲与向问天则稍微好一些,虽然也是形容狼狈,但脸色颇好,呼吸匀称悠长,显然在狱中这些日子,伤势已然复原。 至于任盈盈……慕容复转头望去,立时便呆住了,但见此刻的任盈盈,肌肤雪白依旧,只是眉目低垂,脸上愁容满布,一张樱桃小口微微泛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当然,真正令慕容复失态的却是她那被绳子勒得鼓鼓胀胀的胸脯。 “也不知谁绑的,真是太……太让人血脉喷张了!”慕容复心中忍不住赞叹道,好半晌移不开眼。 “哼……”任盈盈似乎也被慕容复灼热的眼光烫到了,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急忙低下头去,嘴唇微微开阖,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那唇形,慕容复自是知道自己又被骂“登徒子”了,老脸微微一红,随即便将目光移向令狐冲,神色一正,说道,“令狐少侠,我不愿与你为难,只要你答应不将那日谷中之事传扬出去,即刻便能下山。” 令狐冲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沉默半晌开口道,“我也不愿与慕容公子为难,只要慕容公子放了盈盈与向兄,令狐冲便是一死也无甚怨言。” “你……”慕容复登时心头微怒,“你可知道在你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如此保他们,想过后果么?” “呵呵,”令狐冲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悲凉,脸上却是笑道,“正邪于我如浮云,你说我不明是非也好,说我自甘堕落也罢,时至今日,我令狐冲还在乎什么正邪名声。” “那你想过华山派的名声么?”慕容复忽的幽幽问道,“想过你离开华山之时,令师娘宁女侠的教诲么?时至今日,你可还记得几分?” 随即不待令狐冲开口,慕容复炮语连珠的问道,“以前的令狐冲虽然行事不羁,但心中好歹有杆秤,事事以侠义之道为原则,可如今呢?” “任我行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魔头,你居然打算帮他重掌日月神教,你可曾想过,他一旦掌权,江湖上要死多少人?向问天跟任盈盈就更不必说了,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而你居然故作不知,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令狐冲听得“师娘”二字,心中便已愧疚难当,再听得慕容复的连声质问,登觉脑中嗡嗡作响,不禁扪心自问,“我真的错了吗?师娘,我真的错了吗?” “冲哥!冲哥!”任盈盈见令狐冲神情呆滞,急忙开口喝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此人与东方不败沆瀣一气,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魔头,不可被他扰了心神!” 便在这时,任我行一声冷哼,“堂堂慕容家的传人,居然使用这等邪功欺辱一个后生!” 声音裹挟着丝丝劲力传入令狐冲耳中,令狐冲身子震了一震,立时清醒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后怕之色,望向慕容复的眼神再也没有丝毫崇敬,有的只是淡漠。 慕容复不禁暗暗摇头,他之所以出言蛊惑令狐冲,不过是想把他骗下山去,留他一条小命罢了,没想到却被这任盈盈给搅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威逼? “不识好歹!”慕容复冷哼一声,抬眼望向任我行,口中说道,“本公子没时间跟你们废话,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臣服于我!” “痴心妄想!”任我行登时勃然大怒,身子一震,身上绳索瞬间崩断,手起一掌拍向慕容复,同时口中喝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砰砰砰”三声,向问天、令狐冲等三人身上的绳索尽数断裂,令狐冲并起剑指,指尖处隐约聚起一道剑气,凌虚点向慕容复。 任盈盈手中动作更是不慢,袖中寒光一闪,不知怎的多出一对峨眉刺,既短且薄,又似透明,她出手如电,眨眼间已刺到慕容复胸前数尺处。 向问天出招则颇显大气豪迈,手中虽然无甚兵刃,但他以手臂作刀,纵身而起对着慕容复凌空劈出,登时,一道凌冽锋利的刀气直斩而下。 “看来日月神教的天牢也要好好整改了!”慕容复脸上古井无波,口中喃喃一声,袖袍鼓荡,右腿往后迈出半步,左手划圆,右手向前缓缓推出。.m. 登时间,厅中劲风乍起,滚滚气浪迅速向慕容复掌心汇聚,顷刻间,右掌亮起一道璀璨金光,异样刺目。 四人被金光所扰,不自觉的微一闭眼,便是这一瞬间,慕容复手中金色劲力凝聚到了顶点,“轰隆”一声巨响,磅礴掌力轰然崩散,犹若山呼海啸,整个大厅都剧烈摇晃起来。 众人只觉身处狂风巨浪中,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先前使出的招式劲力,竟如同纸糊一般,眨眼间便已粉碎殆尽,随即身子一轻,倒飞出去。 “砰砰砰”一阵乱响,四人摔出数丈之远,马上又是“噗嗤”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这其中,却数任我行与令狐冲受伤最重,但见二人脸色迅速变得灰白,气息萎靡不振。 大厅恢复了平静,慕容复挥手散去残余掌力,这才双手倒背,居高临下的望着四人,“如何?” “呸!”任我行狠狠吐了一口血沫,“我任我行纵横江湖之时,你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要杀便杀,休在老夫面前装腔作势,老夫不吃这一套!” 慕容复倒也不生气,嘴上“嘿嘿”一声坏笑,“如果你答应下来,本公子倒有几分难做,不过你拒绝的如此干脆,那事情就简单了!” 说着一步一步的走向四人,手中剑气缓缓凝聚而出。 “不好,这人行事心狠手辣,一开始就打算杀了咱们!”任盈盈忽然一脸惊诧的望着任我行说道。 任我行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口,却又将话咽了下去,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复的脚步,心脏砰砰直跳,只觉他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脏上一般。 “难道我任我行就这么窝囊的死去?”望着慕容复越来越近的步伐,任我行一颗心直往下沉,不禁生出一丝不甘。 “等等!”任盈盈脸色连变数次,终是开口叫住了慕容复。 “怎么,任大小姐还有什么遗言?”慕容复转头看向任盈盈,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小女有一事不明,还请慕容公子赐教!”任盈盈挣扎着坐起身子,声音清脆的问道。 “你说?” “若我爹爹重新加入日月神教,能坐到什么位置?”任盈盈略一沉吟,却是问出一句让众人大为意外的话来。 “盈盈!”任我行立时喝了一声,一脸不解的望着任盈盈,心中奇怪,这个平日里聪慧异常的女儿也会犯此糊涂。 “爹爹莫急,”任盈盈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胸怀大志之辈,小小的日月神教又岂容得下他这尊大神,指不定哪天便带着东方姑娘飞升去了!” 说话的同时,眼睛不着痕迹的对任我行眨了眨。 父女二人虽然分别多年,但到底还是亲生父女,心意相通,任我行转眼便明白了任盈盈的意思,当即默然不语。 慕容复目光微闪,不难猜出这任盈盈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一时之间,他却猜不出任盈盈的谋算是什么,当即一脸淡然的开口道,“任大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他加入日月神教了?而且这是我先前给你们的选择,现在却是没有了!” “这……”任盈盈登时面色一窒,好看的小嘴半张着,一副完全没料到慕容复会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 不过这副吃惊模样也只是转瞬即逝,任盈盈回过神来,立即改坐为跪,正色说道,“我们父女二人愿意臣服慕容公子,恳请公子再给一次机会。” “呵呵,”慕容复冷笑一声,“你一人又不代表他们几个人,再说了,你们这等心机深沉之辈,我岂敢留在身边。” “慕容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任我行见任盈盈受辱,自是大怒,只是他如今身受重创,有气无力,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半点气势可言。 “小姐,我向问天这辈子只忠于教主一人,你若要令投他人,我不会反对,但也不会跟随,一死而已,有何俱哉!”向问天开口道。 “盈盈……”令狐冲开口唤道,虽然他心中清楚,任盈盈必然是在谋划什么脱身之策,但如此奴颜婢膝,他却是做不到。 “好了!”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你一言我一语,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了!” 随即手腕一抖,厅中温度骤降,指尖探出一道尺许长的淡青剑气,吞吐不定,择人而噬。 “等等!”任盈盈急忙娇呼一声,双手一张,挡在任我行身前,口中说道,“你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我爹爹,还有冲哥和向叔叔!” “什么条件都可以?”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望向任盈盈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异样。 任盈盈似有所觉,脸颊微微一红,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咬牙应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好!”慕容复挥手散去剑气,“本公子有三个条件,只要你或者任我行能够应下,放过你们也不无不可,不过在下山之前,需要发誓不准泄漏黑木崖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否则,后果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什么条件!”这次却是任我行开口问道。 “好说,这第一点,任先生自此臣服于慕容家,直至你寿终正寝!”慕容复想也不想便说出第一个条件来。 “敢问臣服与慕容家与重入日月神教有何区别?”任盈盈问道,不过任我行也是一脸不解的望着慕容复,毕竟先前在谷中,慕容复亲口说出要做日月神教教主的。 慕容复悠悠一笑,“我是我,日月神教是日月神教,你们与东方有难以化解的仇恨,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一起共事。” 二人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却明白了一点,那便是今后不会让他们与东方不败再有什么交集了。 任我行略显浑浊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便平静的点点头。 “这第二点,我要在你们身上种下生死符,以防你们出尔反尔,当然,今后尽心为我办事,自有解开的一天!”慕容复毫不隐晦的说出心中顾虑,并提出种下生死符。 任我行脸色登时变了数变,他虽然不知道什么“生死符”,但那日谷中的情形他是见到的,其实那四个臣服与慕容复的长老中,也有一个是被他暗中拉拢的,但一经慕容复种下生死符,便立即倒戈,由此可知其厉害之处。 任盈盈也是沉默不语,十指交织变幻,显然心中极其不平静,甚至脸色都有几分煞白起来,如此一来,她所有谋算都成了空,正准备开口拒绝,不料任我行却是忽然开口道,“我没有异议!” “爹爹!”任盈盈吃惊的看了任我行一眼。 任我行只是微微摇头,脸上不露丝毫神色。 慕容复也是颇有几分愕然,先前还一副打死都不会屈服,现在却是什么条件都能够接受,越是这般,他心里就越不踏实,不过话已说出,却是不好直接收回,沉吟半晌道,“这第三嘛,我要任小姐嫁于我做妾侍。”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齐齐变了脸色,任盈盈脸颊瞬间通红,任我行则是阴晴不定,向问天是吃惊,至于令狐冲,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看剑!”令狐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口中暴喝一声,身子骤然暴掠而起,以手作剑点向慕容复,手臂歪歪斜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但角度却是把握的妙到毫巅,一招之间,竟将慕容复身上数个死穴尽数笼罩进去,正是独孤九剑集大成的一剑。 此时的慕容复距离令狐冲不过数尺,仓促之间,只得引丹田之气贯于胸口,口中猛喝一声,“退!” 登时间,令狐冲只觉一股灼热气浪迎面扑来,胸口一沉,似是被一股大力撞上,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冲哥!”任盈盈脸色大急,便欲起身,不料身子却是动弹不得,转头一看,慕容复不知何时,一手已经搭在她肩上。 任盈盈自是明白慕容复的意思,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令狐冲,这才缓缓点头,目中含泪,“我答应你,只求你放过冲哥,还有向叔叔!” 第五百九十章 北天剑宗 “好吧!”慕容复沉默片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即手腕一翻,十几片薄薄的冰片置于掌心,晶莹剔透,冰片中心时不时闪过一丝红蓝交织的光芒,神秘非常。 如今他体内真元是愈发精纯,使出来的生死符也产生了些微变化,慕容复毫不犹豫的连挥两下,冰片一分为二,大部分射向任我行,小部分则是没入任盈盈体内。.m. 任我行眼中犹豫之色一闪而过,双拳握了又松,终究是没有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冰片进入自己周身大穴。 随即他尝试着动用内力,立时便有一股钻心的疼痒传来,登时心头大震,饶是他毅力之坚,竟也颇为难耐。 “此毒名唤生死符,顾名思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第一次发作会疼痒三天三夜,痛不欲生……”慕容复缓缓将生死符发作规律告诉二人。 二人听完后,脸上已是苍白无血,尤其是任我行,心中有苦难言,本还想虚与委蛇,以图后计,但如今看来,似乎中了慕容复的圈套了…… 思绪间,二人身上生死符开始全力发作,任盈盈双肩微微颤抖,却是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任我行稍微好一些,不过也是双目充血,似乎在极力调动自己的内力,试图压制。 “公子……可否……可否先给我们解药?”约莫一刻钟过去,任盈盈终于坚持不住,低头服软。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急!” 随即一挥掌,登时间,又有数十片晶光飞出,这次却全都朝任我行射去。 “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任盈盈脸色大变,娇喝出声。 数十片生死符暗器悉数没入任我行周身大穴,慕容复这才淡淡开口道,“没什么,我瞧任先生内功深厚,似乎要多加点量才行!” “你……” “盈盈!” 任盈盈登时大怒,就要破口大骂,却被旁边的任我行叫住,但见他颤巍巍的朝慕容复一拱手,“老夫见过家主,恳请家主赐下解药!” 此言一出,等若正式向慕容复低头臣服,慕容复等的便是这句话,当即双手变幻,“噗噗噗”数道红蓝光芒打在二人身上。 任我行父女登觉如沐春风,身子前所未有的舒泰,不过额头均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后背心早已湿透。 “二位请起!”慕容复悠然一笑,伸手去扶二人。 任盈盈知道慕容复是在装模作样,口中冷哼一声,便自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倒是任我行先客套了两句,才顺势站起身来。 “来人!”慕容复朝厅外喊了一声,不多时,进来一队日月神教弟子。 “将这二人抬下去治治伤,随后放到山下去,不准再踏上黑木崖一步,否则杀无赦!”慕容复指了指向问天与令狐冲,吩咐道。 “是!”众弟子应了一声,麻利的将令狐冲与向问天抬了下去。 令狐冲全程呆呆的望着任盈盈,向问天也是一脸黯然之色,不住的叹气。 任盈盈脚步动了动,但不知想起了什么,狠狠将头偏往一旁,始终不再望令狐冲一眼。 慕容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是没有流露出丝毫表情。 直至厅中只剩三人,慕容复面色一正,开口道,“如今二位也算是自己人了,有些事望二位知晓。” “家主请说。”任我行低眉顺目的答道。 “不必叫我家主,唤我一声公子即可!”慕容复摆摆手说道,“慕容家用人素来讲究‘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只要你有才能,我就会不留余力的支持你,给你最大的权力,我知道,你们二位现在对我还抱有很大的成见,甚至心中还有更大的谋划……” “我……” 任我行神色一变,就欲张口解释点什么,却被慕容复打断道,“任先生不必解释,我并不在乎你有多大野心,坦白说,任先生的野心无非就是夺回日月神教,又或是打败我,杀了我,这些我都不在意,但请先生牢记一点,在你实力足够强大之前,最好不要急着反我!” 任我行不由与任盈盈对视一眼,却见任盈盈也是一脸疑惑之色的望了过来,父女二人均是想不明白慕容复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 “公子多虑了,任某既然已经答应替公子效力,又岂会做那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任我行沉思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试探着如此说道。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了二人一眼,话锋一转,说道,“眼下我有一个重任,想要交付你二人。” “但不知是何重任?”任我行眉头微微一皱,难道还要有什么投名状才行? 不料慕容复却是说出一句让二人大为意外的话来,只听他说道,“我希望二位能到北方发展,再创一教派出来!” 此言一出,任我行父女均是目瞪口呆,还道自己听错了,不由凝神静待慕容复下文。 慕容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此派名为‘北天剑宗’,二位放心,在人力物力,教派选址诸多方面,我会派人援助你们,其他的全凭二位大显身手,我只有一个要求,三年之内,北天剑宗的实力要能媲美如今的日月神教。” 听得“北天”二字,任我行脸上闪过一丝变化,但马上便恢复如初,听得后面的言语,不禁大吃一惊,“三年之内?” “哼!”任盈盈略微鄙夷的瞥了慕容复一眼,冷笑道,“日月神教发展至今,已经有百年以上历史了,也才如今这副田地,三年就想再发展一个‘日月神教’出来,简直痴心……” “盈盈!”任我行立时出声打断任盈盈,这才面现难色的看向慕容复,“公子,三年时间确实短了点,况且如今老夫心灰意冷,只盼盈盈有个好归宿之后,能够颐养天年,这等重任,着实担当不起。” 他这话前半句说的是心里话,后半句,却是有几分试探之意,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慕容复为何会突然要建一个教派,而且开宗立派,意义非凡,这等重要任务竟会交给他们父女二人去做,但若说这是慕容复的试探之举,似乎又不大可能。 慕容复摇头一笑,“先前我便说了,在我慕容家,唯才而用,任先生当年执掌日月神教之时,几乎一统天南武林,那是何等风光,由此可见先生在发展教派方面,必然是极其擅长的。” “二位也不必担心银钱问题,这点小钱,我慕容家还是出得起的,北天剑宗的成立,任先生便是第一任宗主,”想了想,慕容复觉得这诱惑还不够大,又说道,“你不是想要夺回日月神教么,本公子可以承诺,若三年后,北天剑宗壮大到与日月神教并驾齐驱,我便让你身兼两教教主!”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说真的?”任我行心头一震,不自觉的脱口问道,话一出口又觉不妥,但是想要改口已经晚了,不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慕容复的脸色。 慕容复倒也不在意,哈哈一笑,便说道,“本公子一言九鼎,只要你能做到,把日月神教给你又何妨!” “好,老夫就拿这把老骨头与公子赌上一把!”任我行豪气顿生,一口答应下来,虽然心中仍有诸多不解,但此刻人在屋檐下,且不说这是件美差,就算是慕容复如何折辱二人,恐怕也无法反抗。 “对了,听闻先生在日月神教还有不少旧部,这次北上也可以带上。”慕容复沉吟半晌,又说出一句让任我行大喜的话来。 这一点他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敢提罢了。 随即二人就此讨论起北天剑宗建立的细节问题来,一来二去之间,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二人越聊越投机,竟有几分知己相见恨晚的感觉。 任盈盈一直默默的看着二人,心头也是生出几分哭笑不得之感,不过一想到被逼走的令狐冲,她心头又是一阵隐隐作痛,望向慕容复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这一聊便是小半日过去,二人逐步将北天剑宗的大体框架,发展规划确定下来,这其中任我行提出了不少独到的意见,当然,核心宗旨还是由慕容复说了算。 其实所谓的北天剑宗,不过是慕容复在收复任我行之后,突发奇想,临时想到的一个布局,事先他也没有丝毫准备,只好暂时将其当成一个军队预备营来发展。 任我行固然不解慕容复的做法,不过他的执念在于日月神教,对北天剑宗并不如何在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哈哈哈,今日听先生一席话,在下受益良多。” “哪里哪里,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眼光,老夫汗颜之至!” …… 当夜,慕容复将白天发生的事悉数告诉了东方晴,并提出了不日即将离开。 东方晴纵然不舍,但也知道慕容复诸多大事缠身,遂未说出什么挽留的话语,不过却是破天荒的痴缠了慕容复一整夜,颇有几分将其榨干的架势。 慕容复自是来者不拒,二人抵死缠绵。 次日,慕容复脚软手软的离开了黑木崖,与他同行的还有蓝凤凰,以及任盈盈父女。 第五百九十一章 再遇小昭 黑木崖下,梅兰竹菊四剑婢已经在此等待,时隔半月有余,四女再次见到慕容复,自是又惊又喜。 “尊主,你没事吧?”梅剑一个箭步冲到慕容复面前,一脸紧张的问道。 其他三女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慕容复,似乎生怕他擦破一点儿皮。 慕容复见四女风尘仆仆,神情憔悴,知道这段日子她们怕是操碎了心,心中一暖,温声说道,“我没事,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可不是嘛!”兰剑这个小辣椒瞥见慕容复身后还跟着蓝凤凰与任盈盈两个大美女,不禁有些酸溜溜的说道,“我们都快担心死了,原来尊主却在山上享福,乐不思蜀!” “兰剑住口!”梅剑急忙瞪了兰剑一眼,制止道。 慕容复倒也不生气,脸上微微一笑,“这你们可是冤枉我了,这些日子我是在山上养伤。” “养伤?”梅剑一惊,随即又仔仔细细的将慕容复打量了一遍。 兰剑登时大怒,“谁敢打伤尊主,莫不是那个号称什么邪教第一高手的东方不败?” “姥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到时咱们再杀回去。”素来沉默寡言的竹剑一出口便是杀气凛然。 不过慕容复却是眉头微皱,“你们通知童姥了?” 梅剑点了点头,立即单膝跪地,“请尊主恕罪,尊主逾期不归,梅剑数次闯山不成,便擅自做主,通知了童姥!” “起来吧,恕你无罪!”慕容复笑道,随即伸手将梅剑扶了起来。 慕容复与四女的谈话毫不避讳旁人,蓝凤凰早已见过四女,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之色,任我行父女却是颇为惊异,任盈盈是为四女的气质姿容所震,而任我行心头一直萦绕着“尊主”、“童姥”等字眼,目中若有所思。 “罢了!”慕容复沉吟半晌才开口道,“传我命令,追回前令,天山童姥依旧坐镇飘渺峰,命昊天、钧天、阳天、朱天等五部配合日月神教横扫西南,此外,对于中原各大名门大派的分舵,实施驱逐,切莫伤及性命!” 本来单凭灵鹫宫一家的力量,慕容复对于各大门派还稍有忌惮,抱着能不惹便暂时不惹的态度,但如今既然有了日月神教这张底牌,腰板自然硬了许多。 “是!”梅剑高声应道,随即快速转身走进小树林。 “横扫西南?”却是任我行惊骇莫名的声音响了起来。 慕容复回头看了任我行一眼,“怎么,任先生有什么建议吗?” “不……不不,公子做事,老夫岂敢有意见!”任我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摆手说道。 不过他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却是久久不能平息,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也是一变再变,最开始初见慕容复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十分狂妄,到得后来慕容复提出建立北天剑宗,他隐隐感觉慕容复乃至整个慕容家所图不小。直至此刻他才知道,原来慕容复竟然早已计划扫荡西南武林。 要知道,即便是他自己执掌日月神教时期,风头之盛,一时无两,都未曾敢说什么横扫整个西南武林,他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慕容复对于任我行的盛情变化尽收眼底,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公子,是谁打伤的你,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兰剑开口不依不饶的说道。 “此事不提也罢,”慕容复随意的说道,但见兰剑小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又脸色肃然的补充了一句,“如今日月神教与咱们是同一战线,你可不许再生事!” “哦,知道了!”兰剑小脸一耸,低声说道。 约莫一刻钟时间过去,梅剑才从小树林里出来。 灵鹫宫虽然固守飘渺峰不问世事,但它既然能够悄然控制西南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自有其消息传递通道。这一小会的功夫,梅剑便已将慕容复的命令传达出去。 此间事了,慕容复也是大大松了口气,如无意外,用不了多久,西南武林尽在掌握之中,到时,这片大好江山将作为慕容家的最强后方,当然,单是一统武林还远远不够,不过既已敲开了大门,剩下的只是花时间经营罢了。 至于大理段氏,慕容复一时间也还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有暂时放一放了,当然,若是段家主动出击,阻碍西南武林一统,慕容复也不会客气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东行进,有了梅兰竹菊四女的加入,一路上倒是热闹了不少,蓝凤凰性格活泼开朗,没多久便跟四女熟络起来,姐姐长妹妹短的亲热不已。 任我行与慕容复相谈甚欢,期间自是免不了一番旁敲侧击,刺探慕容家的实力,慕容复则是有所保留的说了一些,即便如此,也将任我行震到麻木。 只有任盈盈一人,一路上闷闷不乐,沉默寡言,慕容复对此恍若未闻,相反任我行倒是有几分撮合之意。 一晃眼半月过去,慕容复一行人终于出了苗疆地界,这日,却是来到一个唤作侯间集的小镇上,说是小镇,其实也不过是相较中原那些大城镇而言,在这方圆数百里之内,这侯间集已经是最大的城镇了。 这几个月的西南之行,慕容复虽然没少吃荤腥,但却总有一种原始生活的感觉,来到了人多的集市,自是免不了一顿大快朵颐。 “哈哈,公子气质不凡,本是人中龙凤,怎的到了这酒楼中,与那些市井酒肉之徒也无甚区别啊!”任我行见慕容复吃相极其不雅,不由调笑道。 经过这半月的相处,他对慕容复的脾性也有几分了解,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敢跟慕容复开了。 慕容复嘴里塞满了红烧肉,手上还拿了一只烤猪蹄,吱吱唔唔的回了句,“先生孤陋寡闻,殊不知高手在民间……” “噗嗤……”梅兰竹菊四女纵然早就知道慕容复好这口腹之欲,仍是忍俊不禁。 “哎,慕容大哥分明是嫌我们苗寨没有好好款待你嘛!”蓝凤凰抿了抿娇润的红唇,故作生气的说道。 “蓝姐姐可别误会,我家公子在哪都是这样的,”梅剑娇笑一声,话锋一转,却是说道,“别怪我没提醒姐姐,你若是对我家公子有意,可是要会一手厨艺才行!” “对啊对啊,公子就知道吃!”兰剑眨了眨眼睛,跟着起哄,惹得蓝凤凰脸色通红,嘴中娇嗔不已。 “公子……”便在这时,一个似哭似笑的娇呼声响起。 慕容复身子微微一震,回头望去,只见大堂门口处站着一娇小声音,脸上灿笑如花,眼角却是泪如涌泉,竟是在天山走散的小昭。 小昭身影一闪,便朝慕容复扑了过来,速度极快。 四剑婢登时心中一凛,反应也不满,身形一晃,便起身挡在慕容复身前,“刷刷刷”几声,长剑出鞘。 “住手!”慕容复急忙喝了一声,四剑婢立时止住就要刺出的长剑,而同时小昭也止住了身子,目光呆呆的望着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她是我的贴身丫头!”慕容复口中微微解释一句,随即一步迈出,便将小昭揽入怀中。 若是平时,慕容复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出格的举动,小昭必然不依,但是这么就不见慕容复,喜极而泣的她哪还会在意这些,当即探出双手紧紧环住慕容复的腰,口中不住喃喃,“公子……公子,小昭终于找到你了……” “莫哭,莫哭,”慕容复轻轻拍着小昭脊背道歉道,“是公子的不是,这么久也不来找你。” 众人见到这一幕,不禁面面相觑,四剑婢以及蓝凤凰均是有几分不自然,至于任盈盈,看向几女的眼神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那意思明显是在说,“看吧,你们的敌人来了。” “公子!”情绪平复下来的小昭,心中高兴之余,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慕容复搂搂抱抱,登时间,脸颊红得快滴出水来。 “哈哈,”慕容复大笑一声,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将小昭拉至身旁坐下。 “小昭,你怎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我可是在天山一带找你找的好苦。”慕容复开口问道。 “公子……”小昭张了张口,却是忽然顿住,四下环顾一圈,这才发现,原来慕容复身边还有这么多人,不禁疑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没事,他们都是自己人,”慕容复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小昭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多问,随即说起了她的一番经历,原来小昭在离开乌老大万仙聚会寨子后,一度十分茫然,不知何去何从,便在天山附近晃悠,可是那段时间,七十二岛三十六洞的人到处搜山,她也不敢靠的太近。 本想稍微离远一些等待慕容复,不料这一远离,却是彻底失去了慕容复的踪讯,便连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也没了踪迹,苦寻无果之下,小昭忽然听闻有武林人士赶往侠客岛。 她记得慕容复曾不止一次的提过要去侠客岛,心想,不如跟着这些武林人士,最不济也能在侠客岛与慕容复相遇,便来到了这靠海的小镇侯间集,苦等半月仍无半点消息,不料今日竟会不期而遇。 第五百九十二章 擦肩而过 “你是说,已经有人赶往侠客岛了?”慕容复听得“侠客岛”三字,猛地一拍脑门,细细一算日期,这才想起,距离腊月初八已经只有月余时间。 众人听得侠客岛的消息,也不禁面色微变,气氛微微凝重下来,对于侠客岛的传闻,显然颇为忌惮。 小昭点点头,随即又低声补充道,“公子,侠客岛迎接武林人士的大船早在前日便出发了!” “啪!”慕容复一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脸色瞬间懊恼不已,他对侠客岛的太玄经垂涎已久,没想到竟是这般擦肩而过。 众人登时面面相觑,疑惑不解,不用去侠客岛,难道不该是喜事一件么? “公子何故如此?”任我行不解问道。 “先生有所不知,我此前接下了侠客岛的侠客令。”慕容复含糊其辞的说道。 “不好!”任我行登时脸色大变,说道,“慕容家怕是有难了!” “嗯?”慕容复眉头微挑,转头疑惑的看向任我行。 任我行神色微敛,解释道,“过去数十年间,也曾有不少接下侠客令却故意躲避没有前往侠客岛的人,但是不出一月,这些人的门派要么被人灭门,要么就此销声匿迹,无一幸免。” 慕容复摇了摇头,却是默然不语,他哪是怕这个,以如今慕容家的实力,除非数十万大军来袭,否则根本不可能覆没。 “公子,要不咱们再等等,兴许还有船只前往侠客岛,我瞧许多武林人士都还没赶到。”小昭却是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在场众人中,也就她对慕容复最是了解。 慕容复心中一动,陡然笑道,“哼,这侠客岛的人不等我,我难道不能自己去么?” 此言一出,众女纷纷色变,梅剑略一犹豫便开口劝道,“公子,就连姥姥也曾说过,侠客岛深不可测,咱们能不惹还是不要惹了吧。” “是呀,也不知道那个鬼岛有什么玄机,每次去的人就没有回来的。”蓝凤凰说道。 便是任我行也眉头紧皱,开口道,“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犯不着冒此奇险。” 他曾见过太多绝世天才自命不凡,想方设法的前往侠客岛一探究竟,可最终都没有再回来过。 慕容复摇头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无妨,尔等不必担心,侠客岛并非什么龙潭虎穴,我去了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好处呢。” “这……”任我行登时面色微窒,随即正色说道,“恕老夫直言,公子的武功再高,也不过一具血肉之躯,这个世间,尚有无数种办法置公子于死地,还请公子慎重考虑,收回成命。” 慕容复不禁意外的看了任我行一眼,若说在座的人谁最盼着他死,任我行首屈一指,没想到他竟会说出如此诚恳的话来。 但见得任我行眼底的那丝惧意,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原来是怕自己拉他下水啊,当即笑道,“先生放心,此次侠客岛之行只有我一人前往,你们都会留在中原。” 任我行脸色略微不自然,正要开口解释几句,四剑婢却是抢先开口道,“无论公子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等生死相随,请公子不要抛下我们!” 蓝凤凰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一片坚决,显然也是非跟着慕容复去不可。 至于小昭,则是将身子往慕容复身旁挪了挪,意思不言而喻。 这一幕倒是看得任我行更加尴尬了几分。 “好了!”慕容复却是摇头拒绝道,“这次去的是侠客岛,非同凡响,你们去了说不定还会拖累我。” 此时堂中只有慕容复一桌人,他倒也没有避讳什么。 四剑婢神色一肃,正要搬出天山童姥,不料慕容复脸色一沉,沉声说道,“怎么,我的话也不好使了?” 四女面色一变,急忙连称不敢。 “掌柜的,”慕容复忽的喊道。 那身着灰步长袍的掌柜立即匆匆跑了过来,在慕容复身后站定,恭敬的行了一礼,“小的参见公子。” 慕容复点头“嗯”了一声,转过身去打量了掌柜一眼,口中赞许道,“倒是有点眼力劲,能认出我来。” “承蒙公子夸奖,”个子精瘦矮小,留有两撇小胡子的掌柜登时受宠若惊的答道,“小的曾托人求来一张公子的画像,供于家中时时瞻仰,岂有认不出之理,只是先前公子不发话,小的也不敢上前相认。” 慕容复虽然知道他是在拍马屁,但心中却是极为舒适,当即不吝多夸奖了几句,掌柜虽然口中连称不敢,但眉梢的喜意却是表露无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好了,我有几个问题要询问你。”慕容复话锋一转,问道。 “公子请问。” “这小镇附近有港口么,多远?” 掌柜略一沉吟便说道,“若说港口的话,出小镇往南三十里便有一个,只是这个港口出不了海,公子若是想出海的话,必须去到八十里外的李家庄,那里经常有渔民出海打鱼,倒是有个不大不小的港口,出海绰绰有余了。” 掌柜先前一直在凝神细听慕容复等人的谈话,知道他询问港口的原因,便一口气将港口的信息说全了。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疑惑的望了小昭一眼,先前小昭还说侠客岛的船前日才从这附近出发,怎会没有港口?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慕容复又问道,“这一带的掌舵人是谁,能联系到他么?” 掌柜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当即点头道,“能,他就住在镇子上,我这便去请他过来?”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沉吟半晌吩咐道,“不必了,你持我令牌前去,让他替我做几件事情。” 掌柜登时大喜,知道慕容复这是在变相的提拔他,当即双膝跪地,再次表了一番忠心。 慕容复这才开口道,“你让他调出三十个头脑机灵的弟子,其中二十个,保护这位任先生北上,至于具体到什么位置,任先生会告诉他们,事后他们就留在原地,辅助任先生,其余十个,保护这几位小姐前往燕子坞。 任我行目光微微一闪,没有多说什么,梅剑四女脸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慕容复也不理会众人心中如何想法,只是交待了一些路上的细则,最后让掌柜找来笔墨纸砚,单独写了一封信交给梅剑,让她带给慕容雪。 做完这一切,才让掌柜带着众人离开酒楼,众女虽然心中不舍,奈何慕容复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她们也不敢过份违逆,不过小昭却是留了下来。 慕容复知道小昭肯定有事跟自己说,此刻堂中只剩下二人,小昭不知怎的,小脑袋垂得低低的,手指绞动,似乎颇为不安。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开口道,“说吧,侠客岛的船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从天山忽然跑到这来,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公子……”小昭低声唤了一声,再抬头时,眼角已经布满了泪花,“你相信小昭吗?” 慕容复微一沉默,便点点头,“相信。” “这附近确实有一个隐秘港口,我不知道那掌柜的为何不知道,不过前天侠客岛的人确实是从那出发的,我绝不会记错。”小昭略带哭音的说道。 慕容复见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禁心生怜意,微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稍后你带我去看看不就是了,你哭什么。” “公子,你明明说过再也不会丢下我,现在又……”小昭却是越说越伤心,眼泪哗哗哗留下来。 “好了好了,带你去就是了!”慕容复无奈的摇摇头,虽然心中有些奇怪小昭今日的反常,不过她这个样子,却是不好再多问什么。 随后慕容复在小昭的带领下,来到小镇向西十余里的一处地方,让慕容复吃惊的是,这里确实有一个不小的港湾,而且周边也有船只停泊的痕迹,只是这港口位于一个山坳口子里,颇为隐蔽不说,寻常人恐怕都登不了船。 举目四顾,慕容复眉头紧紧皱起,“小昭,这没船咱们也出不了海啊?” 而且他还想起一事,那便是侠客岛的位置神秘异常,就连大概位置也没人知道,这一出海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境地,没人带路的话,找到侠客岛的可能微乎其微。 “公子,这个小昭早就给你打听好了,离这三十来里有一富户,他家有大船可以出海。”小昭适时的开口道。 慕容复听完后,沉默不语,好半晌后,才点头道,“那这事就由你去张罗吧。” “嗯!”小昭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还有出海需要的物资粮食,海图,船工等,准备齐全之后,怕是要一两日的时间。” “一两日就一两日吧。”慕容复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二人回到侯间集,却是没有再回酒楼,而是重开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小昭还没来得及歇脚,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这可怎么办啊!”慕容复不禁仰天长叹,他虽然不惧侠客岛的势力,但如今却连侠客岛都上不去,可太玄经就这般擦肩而过,他又十分不甘心,因为他知道,错过了这次,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染指太玄经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意外来人 苦思好半天,慕容复始终想不到一条良策,若说以慕容家的实力,造一只舰队出来,遍寻南海,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耗费的财力,根本就得不偿失,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 “如今也只有等了,既然还有未到之人,那张三李四想必还会再找上我。”思绪无果,慕容复也只好如此自我安慰一番,便闭上眼睛,修炼起荡剑术来。 这荡剑术虽然跟真正的御剑术相差甚远,但是比起江湖上那些有名的剑法,却是高明许多,不过修炼之难他也是深有体会,若非在飘渺峰密室中修炼了无名神功,恐怕他到现在还难以入门,是以慕容复猜想,这荡剑术应该跟一个人的意念强弱有关。 修炼总是过得很快,一个打坐,便是数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再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然大黑。 “嗯,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慕容复喃喃一声,一道火红劲力点出,将屋内的蜡烛点亮。 “谁?”慕容复陡然面色一沉,往屋外望去,窗户的格子纸上竟有一个黑影,若非屋内有了光亮,他竟是没有发现。 那黑影一抬手,只听“嗤”一声,一把飞刀刺破窗户纸,飞了进来。 慕容复手腕一抖,掌心劲力蓄势待发,电光火石之间瞥了那飞刀一眼,却是便掌为爪,一把将飞刀抓住,刀声上系着一道白色布条。 再抬眼望去,黑影已然不见。 “这人身手倒是不赖……”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略微好奇的打开布条。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隽秀小字:盼君前往落英阁小聚。 至于落款处则留了个“昔日旧友”。 所谓的落英阁自然便是白日里慕容复一行吃饭的酒楼了,它也是这侯间集唯一一家酒楼,在周边数个小镇中,倒也颇有名气。 慕容复认真看了几眼这字迹,嘴角渐渐翘起,随手一抛,布条化为粉尘,随即闪身出了客栈。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白日里吃饭的酒楼,整个大堂空空如也,只有西侧一个靠窗的桌子上坐着一个白色背影。 “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每次都要包场!”慕容复淡淡一笑,扬声说道,“我听说有故友来寻,却不知是哪位故友?” 那背影听得这声音,微微颤了一颤,头也不回的说道,“阁下若不知道是哪个故友,还来这做什么,请回吧。” 声音如玉珠落盘,清脆悦耳,好听极了。 “是吗?那我这便回去了!”说完慕容复转身做势欲走。 “慕容复!”那背影娇喝一声,转过身来。 慕容复回头望去,却是一张精巧之极的瓜子脸,脸上化了淡妆,面莹如玉,灿然生光,虽作男装打扮,仍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美艳,不是赵敏又是谁。 “原来是郡主娘娘当面,恕小生这厢无礼了!”慕容复装模作样的弯腰拱手行礼道。 “哼,你还知道我是郡主啊!”赵敏娇哼一声,脸色不善的望着慕容复,“你在大都对我做的事都没给一个交待,一跑就没影了,怎么?堂堂大燕皇子慕容复,竟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么?”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慕容复夸张的叫了一声屈,大声说道,“那天晚上你明明就是自愿的,还说……唔……” 不过话说一半,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捂住,却是赵敏身影晃动,眨眼间挪移丈许来到慕容复身前。 慕容复眼中带着揶揄之色的望了一眼赵敏,随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赵敏触电般将手缩回,低声啐了一口,“呸,臭不要脸的!” 慕容复讪讪一笑,自顾自的来到桌前坐下,口中看似随意的问道,“不知郡主大小姐找我来做什么?” “哼,怎么说本姑娘在大都也算帮了你大忙,找你来陪本姑娘喝顿酒不行么?”赵敏在一旁坐下,提起酒壶给慕容复斟了一杯。 数月不见赵敏,慕容复心中倒也颇为想念,不过他心中自是明白,赵敏来找自己,绝不会是单纯的喝酒吃饭,保不齐还有什么大坑等着自己,而且此地深处大宋最南边,赵敏突然出现在此,绝不是什么寻常事。 心中念头翻滚的同时,慕容复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张口一吸,杯中酒水便自动化为一股清流飞入口中。 赵敏见得这一幕,脸上不禁闪过一丝不忿,“哼,内功高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知道卖弄!” “哈哈!”慕容复咽下酒水,笑道,“说起来我也算你半个师父了,传你的武功可有好好修炼啊?怕是要为师亲自检验一二才行!” 赵敏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闪过一丝晕红,略不自然的说道,“这个就……不必了吧,你也不是我真正的师父。” “嘿,”慕容复坏笑一声,“汉人有句俗语,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果然说得不错,你这还没学会呢,就已经不认师父了。” “切!”赵敏撇撇嘴,“你们汉人还有句俗语,叫做‘男人的话只能信一半’,你传我的武功根本就残缺不全,你还好意思说。” …… 二人一边斗嘴,一边吃着桌上的酒菜,小半个时辰过去,酒过三巡,慕容复这才放下碗筷,正色说道,“好了,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可以说说你找我什么事了吧?” 赵敏放下酒杯,眯了眯眼睛,脸上闪过一抹嫣红,略带醉意的说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恰巧知道你在这,找你来吃顿酒罢了,不过……” 话音一顿,咯咯娇笑一声又说道,“直到今日我才发现,你喝酒真是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哈哈哈……” 慕容复登时面色一黑,额头几若冒出了黑线,“不说罢了,告辞!” “哎哎……”赵敏急忙伸手挽住慕容复手臂,身子往慕容复肩上靠了靠,“你别生气嘛,我说的是实话。”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便欲发作,赵敏急忙补充道,“不过你喝酒别有一番味道,本姑娘就是喜欢得紧。” “这还差不多。”慕容复登时脸色好看了不少,再次坐回去,顺手便将赵敏揽入怀中,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赵敏竟是没有反抗。 “要不趁她喝醉做点什么……” 某一瞬间,慕容复不禁生出一丝邪恶的想法来。不过这想法也只是眨眼即逝,因为他知道,在这酒楼周围,至少埋伏了十余个高手,其中绝顶高手就不下三个,他要是真有点什么出格的举动,恐怕马上就是雷霆一击。 “你清醒清醒,再不说事我可真走了!”慕容复摇了摇赵敏肩头,一脸肃然的说道。 “真扫兴!”赵敏嘟囔一声,随即胸口一热,阵阵热气从其周身散发出来,不一会,方才喝下的酒水便被蒸发殆尽。 赵敏摇了摇头,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急忙与慕容复拉开了几分距离,警惕的瞪了他一眼,“就会趁机占本姑娘便宜,还说是我师父呢,有你这样为人师表的么?”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你再不清醒过来,恐怕我真会忍不住做点什么更出格的事!” “无耻!”赵敏小声骂了一句,这才想起慕容复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了几分。 “好了,赶紧说事,再不说我可要走了!”慕容复正色问道。 “你听说过侠客岛么?”赵敏沉吟半晌,却是说出一句让慕容复大为意外,又觉在情理之中的事。 “是了是了,在这南海附近,若说有什么能吸引到赵敏的东西,非那侠客岛莫属了!”慕容复心念一转,口中淡然说道,“侠客岛自是听过,怎么,赵姑娘也在侠客岛的邀请名单中?” “那倒不是,他们还不敢请我!”赵敏一脸傲然的说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本姑娘倒是相当一回不速之客。”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苦笑一声说道,“大小姐,那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听说去了那里的人都没有回来的。” “那你怎么还要去?”赵敏忽然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难的,赏善罚恶令一共发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接下,本姑娘可都是一清二楚的。”赵敏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你找我不会是要与我同上侠客岛吧?”慕容复一脸愕然的看着赵敏。 “不可以吗?”赵敏得意一笑,“而且我还知道,你错过了侠客岛迎宾大船,没人带路的情况下,很难找到侠客岛。” “你跟踪我?”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显然对被人跟踪之事十分不喜。 “切,我跟踪你做什么?”赵敏鄙夷的望了他一眼,“来这的武林人士哪个不是去那侠客岛的,我已经到此地半月了,镇上的风吹草动我都清楚得很,兼之你数月前当众接下赏善罚恶令的事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有点脑子都能猜到你肯定是错过侠客岛的大船了。” “那你去侠客岛做什么?还有你知道怎么去侠客岛?”慕容复脸色稍缓,好奇道。 “这个……”赵敏略一犹豫,却是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去不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沉吟半晌,“如果你说的办法行得通,或者有详细的路线图,我自然是要去的。” 第五百九十四章 海 “那就一言为定,不许反悔!”赵敏脸色微喜,迫不及待的敲定下来。 慕容复心中陡然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出于想听听赵敏是不是真有侠客岛的路线图,当下也是不置可否,一脸询问之意的看着赵敏。 赵敏却是狡黠一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姑娘去侠客岛不过是因为它太神秘了,被江湖中人传成了禁地,我想去见识一番。”.m. 慕容复瞥了瞥嘴,凭他对赵敏的了解,自是不会相信这番说辞的,好奇心人皆有之,不过赵敏绝对不会是那种为了些许好奇心就甘冒奇险的人。 思绪转动,慕容复干脆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的望着赵敏。 “怎么?你不信啊,”赵敏忽的语气一转,竟是略带几分哭音的说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上次你在万安寺胡搞乱搞,把整个汝阳王府都搞得鸡飞狗跳的,本姑娘也受你连累遭罚,好不容易偷摸出来游山玩水,你还……还一点责任都不想负!” 一边说着,一边掩面轻泣,但见慕容复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禁又加大了几分哭声。 “好了好了,”慕容复见她没完没了,颇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说道,“郡主大小姐,你身上有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这一套还是留着对别人使吧!” “你!”赵敏登时大怒,露出了本来面目,眼角根本就没有半点湿润,“慕容复,你到底想怎么样?” “好说!”慕容复淡淡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第一,先告诉我去侠客岛的目的,第二,取出路线图,咱两一起参谋参谋,我再决定要不要跟你去。” “哼!”赵敏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若论她对天下哪个男人最没有办法,非眼前这无耻之人不可。 “告诉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犹豫半晌,赵敏终是泄气似的哼哼解释道,“上次你将六大门派的人全都救走,皇上降旨怪罪,在父王的力保下,仅是禁了我的足,不过这次侠客岛闹得动静有点大,朝中无人肯冒险,皇上只好将我放出来了。”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却是颇为巨大,慕容复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涛浪,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的皇帝为何要派人前往侠客岛?” 赵敏微微翻了个白眼,“侠客岛虽然孤悬海外,但是它在内陆,乃至整个中原大地,都有一个庞大无比的情报网,无论是何等隐秘,都逃不过这张网,除此之外,侠客岛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庞大的势力,皇上的意思便是要我探一探侠客岛的虚实,如果可以的话,一举毁了它!”字<更¥新/速¥度最&駃=0 听到此处,慕容复再也不能保持淡定,神色微微一变,问道,“侠客岛背后的势力是什么,你们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这个似乎没必要告诉你吧,这可属于我大元的军机重密了。”赵敏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话锋一转,“想必你去侠客岛的目的,跟我并不冲突。” 慕容复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目光微微一闪,脸色恢复了平静,心中念头快速转动,侠客岛的情报网强大他是早就知道的,即便是如今的水晶宫跟侠客岛比起来,仍有不小的差距,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侠客岛的存在时间怕是不下百年之久,水晶宫满打满算也才十来年罢了。 只是侠客岛背后竟然还有一个大势力,慕容复却是颇难想象,毕竟江湖上有名的大派也就那几个,可是无论怎么联想,也无法跟侠客岛牵扯上关系,一时间,慕容复眉头紧皱,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赵敏似乎因为给慕容复出了一道难题而颇有几分得意,抬起桌上的酒杯,浅饮慢酌起来,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 寻思好半晌,慕容复仍然没有什么头绪,不由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 “笨死了,能将大元都牵扯进来的势力,天下能有几家!”却是赵敏看不下去,小声嘀咕了一句。 慕容复脑中灵光一闪,眼神越来越亮,最后猛地一拍桌子,“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能让蒙古大元皇帝都紧张的势力,天下不出其三,其一乃是国力日渐强盛的大清王朝,其二则是被三国包围苟延残喘的大金王朝,最后自然便是独占长江以南半壁江山的赵氏王朝,大宋了。 这三个势力中,首先排除的便是金国,因为金国根本就没有出过什么高瞻远瞩的皇帝,一进中原,除了享福,哪会去苦心经营什么情报网,至*,理论上是有可能的,不过它深处北国,侠客岛远在最南边,二者鞭长莫及,也被排除,最后一个自然只有宋国了。 “宋国曾统治整个中原大地,在这片土地上本就是根深蒂固……”慕容复越想越有可能,最终锁定了大宋。 “想明白了?”赵敏噗嗤一笑,嘴角略带讥讽之意,颇为不屑的说道,“这侠客岛恐怕也是你们大宋皇帝手中最后一个杀手锏了,只要毁了它,无异于断去宋朝皇帝的一臂。” 顿了顿,又意有所指的说了句,“大汗不日即将班师回朝,朝中那些个尸位素餐再不做点什么事出来,草原上怕是要多出一大批牧人。”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点点头,不过再次听闻成吉思汗即将回朝的消息,心头没由来的再添几分压力。 “罢了,短时间内有大宋顶着,我有什么好怕的!”转眼慕容复便抛开了心中杂念,看向赵敏问道,“你的海图呢?现在可以取出来让我一观了吧。” “哼,你可真是个老狐狸!”赵敏愤愤不平的嘀咕一句,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块羊皮卷扔在桌子上。 慕容复展开羊皮卷一看,不禁呆了一呆,整张羊皮卷四尺见方,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方格,在方格之间有无数曲线穿梭,粗细不一,长短不定,此外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标记,让人一看之下,不禁头皮发麻。 “这是海图?”慕容复愣愣的望着赵敏。 “是啊,怎么了?”赵敏脸上闪过一丝揶揄之色,但见慕容复一脸不信之色,又急忙正色解释道,“这可是本姑娘花了大代价才从宋朝皇宫里偷出来的,千真万确,就是侠客岛的路线图。” “偷来的?”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反应过来,大宋皇宫高手如云,便是自己都不敢随意潜入,汝阳王府哪来的这等高手,多半是内奸之流的杰作吧。 “怎么样?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尽快准备一艘大船,咱们明日出发。”赵敏双手倒背,一脸“你一定会去”的表情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随即嘴唇微动,却无声音传出。 赵敏耳边响起一丝极细却又极其清晰的声音,“带上你可以,不过你的那些手下,我可不太希望见到他们。” “这……”赵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虽然跟着慕容复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但若是不带手下去的话,途中也不知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 犹豫良久,赵敏终是妥协下来,不过一对黑亮的眼珠子却是转个不停,显然又再想什么其他计策。 慕容复嘴角不着痕迹的冷冷一笑,面上不动声色,“如此就这般说定了,出发时辰暂定于明日午时,至于登船的地点,想必你应该知道才是。” 他不知道小昭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因此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时间。 “那就不劳公子操心了!”赵敏抿嘴一笑,说道。 二人约定好出发日期,慕容复当即提出告辞,径直离开了酒楼。 他身影刚刚消失,赵敏身旁红影一闪,骤然多出一个身披金红色袈裟的喇嘛来,身材高大,神情*肃穆,似有宝光流转,若是慕容复在此,定可认出,此人正是一直令他忌惮不已的八思巴。 “帝师大人。”赵敏立即半弓着身子行了一礼,口中恭谨的唤了一声。 八思巴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你与我倒也算得半份师徒之缘,不必客气。” “是,大师。”赵敏似是随意的应了一声,但从其神色间不难看出,仍有几分拘谨。 八思巴摇摇头,也不再纠结于此,转头望着慕容复离去的方向,目中若有所思。 慕容复回到客栈,小昭仍不见回来,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心,不过想到如今的小昭,一身内力也颇为不俗,等闲一流高手都未必讨得什么便宜,也就放下心来,静坐修炼。 次日天明,慕容复是在小昭的敲门声中惊醒过来的,这不禁让他生出几分疑惑,近来每逢修炼荡剑术,都会不知不觉的陷入深层次的修炼,昨晚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这若是遇到实力高绝的敌人,岂不死定了? 心中后怕之余,慕容复立即决定今后在无人看护的情况下,还是不修炼荡剑术了。 “公子,我找到出海的船了!”小昭一进屋,便兴奋的说道。 第五百九十五章 奇怪的举动 慕容复见她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禁暗自后悔,昨晚就该陪小昭去的,脸上也是心疼不已,“你这傻丫头,怎的累了一夜,侠客岛再重要,也不及我的小昭重要,这要是把你累坏了,我上哪再找一个小昭去。” 虽然这样的情话慕容复没少说,但每次听他说出,小昭仍是感动不已,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甚至眼底深处还闪过一抹浓浓的愧疚。 “怎么了?”慕容复微微一愣,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小昭急忙隐去眼底的愧疚,“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这丫头居然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慕容复心中暗暗嘀咕一句,脸上则是不动声色,温声说道,“那你先去休息一会吧,咱们午时出发。” 待小昭睡下,慕容复立即闪身出门,来到落英阁。 大清早的,酒楼中还没有什么宾客,倒是掌柜的已经在柜台前候着了,见到慕容复进来,脸色微喜,急忙上前恭谨的行了一礼。 慕容复一见到他,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你作为水晶宫在候间集方圆百里内的唯一管事,居然连侠客岛迎宾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这……”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冤枉啊公子!”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若非此人昨日一通马屁拍得他极为舒服,早就一掌将其击毙了,当下也是冷冷问道,“你倒是说说你能有什么冤屈。” 那掌柜的身子抖如筛糠,但嘴中却是飞快的说道,“关于侠客岛之事,约莫在半个月前,小的一共接到三道讯息,其中一道来自黔中道总舵主,一道来自广州府舵主,最后一道却是来路不明的威胁,他们均要小的不许刺探侠客岛之事,” “哦?”慕容复不禁微微一愣,“两道命令,一道威胁?” “是的!”掌柜见慕容复语气有些松动,登时稍稍放下心来,解释道,“前段时间,候间集上确实来了许多武林人士,其中不乏江湖上颇有名声之辈,小的便猜到侠客岛的人定然是在这附近登船,但却不知道具体的信息,也不敢擅自打听。” “这样……”慕容复喃喃一声,脸色变幻不定,久久不语。 掌柜所说的黔中道总舵主与广州府舵主,其实正是水晶宫所属势力,水晶宫的组织架构倒也颇为简单,水晶宫总部之下,根据大唐开元十五道行政区域划分,设立十五个总舵主,分别总领一道之事宜,总舵主之下,又根据现行州、府设一舵主之位,负责下辖地区的消息汇总,分门别类传给所属总舵主,最后传回燕子坞,至于舵主之下,便是管事了。 此外,水晶宫分为内外两宫,内宫才是水晶宫真正的核心所在,其成员均由慕容家这些年暗中培养出来的精英组成,而外宫弟子便有些良莠不齐了,大都是当地的地头蛇、无业游民,乃至一方巨贾,其重要性也不可小觑。 此前所提到过的十五个总舵主以及舵主,均由内宫弟子担任,而舵主以下的管事,大多由本地选拔而来的外宫弟子担任。 不过,别看水晶宫架构简单,但“开元十五道”布局之大,几乎囊括了整个天下,慕容复的野心可见一斑,当然了,水晶宫发展时间尚短,基本上出了大宋地界以外,不少地区的分舵尚且是个空架子。 此刻让慕容复疑惑不解的是,黔中道总舵主与广州府舵主,为何会下一个这样的命令,还与那不明威胁不谋而合,至于那道威胁,除了侠客岛,倒也不做他想。 “公子,小的真的冤枉啊。”掌柜见慕容复沉吟不语,还道他不信任自己,委屈的说道。 “罢了,既然是上峰的命令,此事倒也怪不得你,”慕容复一摆手,脸色稍缓,“不过今日我即将出海,有几件事要交待你一下。” 掌柜如蒙大赦,急忙磕头,“公子请说,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用不着你赴汤蹈火,”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即日起,你准备一艘可以出海的大船,随时待命,如果两月过去,我还没回来,你便调集人手,出海搜寻,同时传书水晶宫总部,不必再等我了,传信的密语是……” 慕容复在掌柜耳旁低声说了一阵,掌柜唯唯点头,只是脸上的神色却一变再变,他有种大事临头的感觉,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要你做好了这几件事,成为内宫弟子指日可待。”慕容复说完后,又略带鼓励的补充了一句。 掌柜登时如同打了鸡血般,激动异常,要知道内宫弟子与外宫弟子的待遇可谓天差地别,不说别的,就是那高来高去的神功绝学,他也可以得窥一二了,虽然他自己年龄大了,未必能学什么武功,但他的后辈可以啊。 午时将至,慕容复带着小昭准时来到侠客岛迎宾的秘密码头。到得山坳中才发现,赵敏已经在此等待了。 一身灰布麻衣,头上挽了个发髻,肩上挎着一个包袱,手中提有一把长剑,却是作一副穷书生打扮,饶是如此,赵敏白皙无瑕的肌肤在日光照耀下,晕着一层柔蜜亮光,显得清秀俊雅,格外出尘。 慕容复呆了一呆,随即笑道,“倒真是难为你了,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咱们是去作客,又不是做贼。” “呸,难听死了!”赵敏啐了一口,慕容复的话虽是无心之言,但在她听来,却是有几分刺耳,当即扬了扬袖袍,“本姑娘崛起自草原,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不像某些人,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偏偏还总做一些地痞流氓才会做的事。” 慕容复也不生气,目光四下一扫,看到不远处码头上停着的一艘大船,小头尖底,长十余丈,高三丈有余,宽二丈。.m. “好大一条船。”慕容复吃惊的望着眼前大船。 赵敏先是一愣,随即鄙夷的望了慕容复一眼,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便是小昭也略带几分古怪之色的望向慕容复。 “我……我说的不对吗?”慕容复被二女看得有些不自然,开口问道。 “亏你还是个宋人呢。”赵敏嗤笑一声,“大宋别的不行,但若论奇淫巧记,当数你们大宋最厉害,这造船也不例外。” 慕容复怔了一怔,转头看向小昭,只见小昭点点头说道,“是的公子,大宋的官船比这个大多了,怕有三十来丈长,这只是普通百姓能用的客船。” 听得二女的话,慕容复老脸微微一红,干咳一声,“这些我自然知道,我就是奇怪小昭是从哪找来这么大的船。” 不过他的解释明显有几分苍白无力,赵敏更是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口中鄙夷的说道,“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充什么大头蒜啊你。” 慕容复讪讪一笑,正想辩解几句,下一刻目光陡然一转,望向码头右侧的一个小山坡,口中喝道,“谁在那里,滚出来!” 赵敏登时神色微变,默不作声的转头望去。 不多时,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哈哈哈,慕容小友,许久不见,怎么火气还大了!” 随即一身金黄僧袍的八思巴走了出来,脸上永远都是那副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了后,有种轻松舒适的感觉,好似什么烦恼都消失了。 慕容复脸色一沉,转头看向赵敏,那意思不言而喻。 赵敏也不知道为何明明说好要远远缀在自己后面的八思巴会突然出现,想要解释几句,但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不必为难小郡主!”八思巴笑道,“是本座手痒了,擅自跟过来的。” “呵呵,好,好得很!”慕容复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上次败在八思巴手中一直被他视为耻辱,今日终于有机会将这根刺拔掉了。 但八思巴见他这副模样,却是眉头微皱,大有深意的说道,“小友得失之心太重,好胜之心太强,纵然真元凝聚,炉火纯青,也难以臻至巅峰。”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多谢大师指点,不过本公子还年轻,若不露点锋芒出来,行走江湖还有什么意思?” 八思巴脸上一派祥和,右手缓缓举起,大拇指与中指轻轻一搭,默然不语。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但下一刻,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八思巴右手指尖缓缓亮起一抹金光,金光甚为柔和,微一变幻之后,竟是化成一朵花的样子,其形饱满,犹如满月,周围金光四溢,恍若祥瑞之气缭绕。 慕容复登时大吃一惊,此等内力化形的功夫,他却是闻所未闻,当即北冥神功运转到极致,浑身真元蓄势待发,全神戒备着。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八思巴一直不发一言,就这么举着那朵虚幻的奇花,也没有任何出招的迹象。 就在他略有几分不耐烦之时,小昭袅袅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此乃中原禅宗传承,大师修的是西域密宗之法,什么时候也改投禅宗门下了?而且大师自比世尊,难道不觉得自大了点么?” 第五百九十六章 吐姆功 不过他的解释明显有几分苍白无力,赵敏更是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口中鄙夷的说道,“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充什么大头蒜啊你。” 慕容复讪讪一笑,正想辩解几句,下一刻目光陡然一转,望向码头右侧的一个小山坡,口中喝道,“谁在那里,滚出来!” 赵敏登时神色微变,默不作声的转头望去。 不多时,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哈哈哈,慕容小友,许久不见,怎么火气还大了!” 随即一身金黄僧袍的八思巴走了出来,脸上永远都是那副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了后,有种轻松舒适的感觉,好似什么烦恼都消失了。 慕容复脸色一沉,转头看向赵敏,那意思不言而喻。 赵敏也不知道为何明明说好要远远缀在自己后面的八思巴会突然出现,想要解释几句,但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不必为难小郡主!”八思巴笑道,“是本座手痒了,擅自跟过来的。” “呵呵,好,好得很!”慕容复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上次败在八思巴手中一直被他视为耻辱,今日终于有机会将这根刺拔掉了。 但八思巴见他这副模样,却是眉头微皱,大有深意的说道,“小友得失之心太重,好胜之心太强,纵然真元凝聚,炉火纯青,也难以臻至巅峰。”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多谢大师指点,不过本公子还年轻,若不露点锋芒出来,行走江湖还有什么意思?” 八思巴脸上一派祥和,右手缓缓举起,大拇指与中指轻轻一搭,默然不语。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但下一刻,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八思巴右手指尖缓缓亮起一抹金光,金光甚为柔和,微一变幻之后,竟是化成一朵花的样子,其形饱满,犹如满月,周围金光四溢,恍若祥瑞之气缭绕。 慕容复登时大吃一惊,此等内力化形的功夫,他却是闻所未闻,当即北冥神功运转到极致,浑身真元蓄势待发,全神戒备着。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八思巴仍是一言不发,就这么举着那朵虚幻的奇花,也没有任何出招的迹象。 就在他略有几分不耐烦之时,小昭袅袅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此乃中原禅宗传承,大师修的是西域密宗佛法,什么时候也改投禅宗门下了?而且大师自比世尊,难道不觉得自大了点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八思巴双目微微一亮,细细打量了小昭几眼,随即挥手散去手中金花,笑道,“小施主此言差矣,众妙法门,是为同源,堪破虚妄,即见如来,我佛化身千万,只要心中有佛,便可化身成佛。” 慕容复听得二人的对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八思巴竟是效仿佛祖“拈花一笑”的故事,不过他对“拈花一笑”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以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八思巴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出。 但小昭的博学却着实令他吃了一惊,虽然早已知晓小昭的真实身份,却没想到她连深奥的佛门经理也能通晓,便是赵敏也颇为好奇的看着小昭。 小昭对于旁人的眼光恍若未闻,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慕容复,但见其一脸鼓励之色,这才放下心来,朝八思巴笑道,“大师佛理高深,小女子自是辩论不过,却不知大师如今见到如来了么?” 此言一出,八思巴的脸色首次出现了变化,微微凝滞了那么一瞬间,随即笑道,“小施主慧根深厚,但我佛门大法之高深,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如投我门下,参禅拜佛,将来必有一番大成就。” “不敢当,”小昭微一拱手,说道,“佛家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大师,你着相了!” 听到这,慕容复哪还不明白,小昭这是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过对于八思巴这种见人就想渡入门下的行为却颇为不齿,当即冷冷讥讽道,“大师,说得再多,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咱们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动手吧。” 八思巴眉头微微一皱,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好吧,你仍是看不穿,说不得本座也只有强行渡你一二了。” 说完双目微闭,双手合十,嘴唇微动,却无声音发出,似乎在念着某种经文。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双手左右一挥,赵敏和小昭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随即他右脚往前踏出一步,手肘微沉,缓缓往前推出一掌,澎湃的掌力迅速汇于掌心,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朝八思巴压去。 就在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八思巴周身也生出了变化,隐隐散发出一层金色毫光,阵阵异样波动向四面扩散,他嘴唇开合越来越快,空中渐渐响起一阵梵音。 慕容复的掌力看似缓慢,实则速度奇快,眨眼间功夫,已然到得八思巴身前。 八思巴嘴唇忽的一顿,吐出一个奇怪的音节,骤然间,周身光芒大盛,身形被金光淹没,若在远处望去,竟似一个变大了的“金人”。 “他……这……”距离战场约莫十丈有余的小昭半张着小口,脸色既是惊奇,又是担忧。 “这是密宗七大秘法之一的吐姆功,讲究万事万物皆为吾身,令天地之气势为己用,也不知你们公子是否抵挡得住。”站于小昭身旁的赵敏开口道,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 小昭转头瞥了赵敏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不明白这位赵姑娘为何有意帮助慕容复。 且不说二女作何想法,此刻场中的慕容复也感受到了八思巴那磅礴如山的气势,可还不待他采取任何行动,八思巴身子微一前倾,登时间,风云突变,方圆数十丈内的气浪剧烈翻滚起来,八思巴所化“金人”瞬间膨胀,变成一个三四丈高的“金色巨人”,似是在俯视大地。 慕容复登觉一股俯仰天地的恐怖气势朝自己压来,重逾千斤,呼吸凝滞,浑身各处关节被挤压发出“格格格”的声音,而他先前打出的亢龙有悔掌力,早已被冲散而开。 “哼!”慕容复闷哼一声,体内洗髓经自动运转起来,身子微微一轻。 慕容复立即长吸一口气,手中印诀急速变幻,却是运起了小无相功,下一刻,但见他身上衣衫缓缓涨起,一道白色气劲蒸蒸直上笼罩全身,周身压力骤然减弱大半。 八思巴身形被金光包裹,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那“金色巨人”下压的趋势明显顿了一顿,随即巨人双目位置陡然射出两道金光,气息凌厉且灼热。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小无相功对于“气”的把握妙到毫巅,眼前的“巨人”恰恰便是一种以势伤人的武功,正好为小无相功所克制,但此刻射来的两道金光几若实质,显然是实打实的气劲,小无相功根本难以抵挡。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身子后仰,双手微一变幻,一掌竖起,周身气罩由白转黄,却是运起了小迦叶气罩。 两道金光极快,他气罩刚刚转换过来,便听头顶“嗤嗤”两声,慕容复浑身真元一荡,抬头望去,不禁一惊,只见气罩上生出了一条裂缝,不过让他微松一口气的是,金光似乎威力有限,一击被挡,便寸寸碎裂。 “龙象波若功!”巨人响若洪钟的声音响起,震得在场之人耳膜嗡嗡作响,语气极为吃惊。 “哼!”慕容复尚未出手便被八思巴气势压着打,他心头如何不怒,也不待散去小迦叶气罩,翻手便是数十道剑气击出。 五颜六色的六脉神剑剑气绚丽非常,气势虽然不如“金色巨人”那般磅礴,不过凌厉程度却是远远胜之,眨眼间便来到巨人身前。 只听“哧哧哧”一阵疾响,巨人竟是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射出数十个窟窿来。 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闷哼,慕容复身上压力骤然一缓,当即猛地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手影翻飞,登时间,周身无数掌影浮现而出,迅捷无比的拍向巨人胸口。 “金色巨人”气势虽强,终究并非实体,在慕容复一阵狂风暴雨的攻击下,瞬间崩溃开来。 金光散去,现出八思巴的身影来,只是让慕容复略微失望的是,此刻的八思巴虽然颇有几分狼狈,但呼吸悠远绵长,显然破解方才的招式并没有让其受到什么反噬。 转念一想,慕容复也就明白过来,那金色巨人不过是一种“势”罢了,并无任何实质气劲,自是不会牵连自身,真正的战斗,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八思巴神色复杂的望了慕容复一眼,身形一个晃动,扬手便是一掌拍向慕容复,掌心红光刺目,掌缘火焰缭绕,方圆数丈内的温度骤然变得炽热起来。 “火焰刀?”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只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转瞬他又摇摇头,“不,这不是火焰刀。” 不过此刻也不是纠结对方是何种武功的时候,慕容复立即抛开心中杂念,双手变掌为爪,迎了上去。 第五百九十七章 慕容复VS八思巴 “你果然修炼过龙象般若功!”两团影子中,响起了八思巴浑厚的声音。 “是又怎么样!”慕容复不甘示弱的声音紧接着传出。 二人声音不急不缓,如同寻常人交谈一般,可见二人均是内力极其深厚、气息充沛自然之辈。 八思巴沉默了片刻,陡然冷了下来,“本座见你天资绝佳,本想收入门下全心栽培,没想到你却是犯了密宗大忌,今日留你不得。” “本公子见你佛理高深,本想予你一客卿之位,不料你却是犯了本公子的大忌,今日定要将你打入轮回!”慕容复立即反唇相讥。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哈哈哈,”八思巴一阵大笑,不过笑声中满是一股幽冷的杀意,“年轻人,说话之前,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大师年纪大了,莫不是记性也差了,你到现在还未掂量出本公子的份量么?”慕容复轻松随意的笑道。 “哼!”八思巴冷哼一声,“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狂下去。” “那大师肯定是见不到的了,哈哈哈……”慕容复悠扬的笑声远远传播出去。 说话间,二人又是百十招过去,周边动静越来越大,飞沙走石,劲风大作,相隔十余丈外的赵敏二女都有种面目生疼的感觉。 忽然,“砰”的一声大响,两团影子猛地撞在一起,四掌相接,登时间,虚空好似颤了一颤,一道浑厚无匹的劲气波浪以二人为中心向四面散开。 “不好,快躲!”赵敏脸色微变,脚尖轻点地面,身子极其轻盈的往后滑出。 小昭不用赵敏提醒也知道这道波浪非躲不可,略一犹豫便运起轻功退开数丈。 劲气波浪凶猛强横,所过之处,草木纷纷化为粉尘,码头上的简易木桥也被尽数破坏,不过一浪未平一波又起,二人周围所对峙的劲气似乎也积攒到了极点,在两个主人的牵引之下瞬间爆发,一道更加凌厉霸道的劲气波浪横扫而出。 后浪推前浪,这一叠加,威力更甚方才,顷刻之间,目力所及范围内,气浪翻腾,水浪滔天,便是远在数十丈之外的大船,都差点被水浪冲翻。 不过此番威势来得快也去的快,二人对掌不过三两个呼吸的时间,但听“啵”一声轻响,二人身形急速后退,双腿在地上划拉出一道长长的深痕。 二人不约而同的瞥了一眼地上深痕,均是面色微变,彼此对视一眼。 “这小子成长速度也太快了,上次见面还未踏入‘真元境’,这次不但凝结了真元,而且真元之精纯浑厚,竟然不在我之下!”八思巴心中如此想道。 “这老东西上次果然有所保留,如今自己凝聚真元,比起上次交手之时,至少强大了倍许,居然只是打了个平手!”慕容复心中这般想道,因为方才他二人退后的距离也是一模一样。 一时间,二人均为对方的功力深厚所震撼,慕容复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退意,固然面子很重要,不过眼下出海在即,若是这样拼下去,即便不被重伤,也会耗干内力,谁知道海上又会遇到什么危险,没点内力在身,还真没有安全感。 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嘴角微动,便要开口,不过八思巴却是抢先说道,“阁下若想休战,倒也不是不可以,只需自废龙象般若功,并从实交代出是从何处得来的经文,本座或可不与你计较。” “哼,和尚,”慕容复登时大怒,脸色不善的开口道,“我们不过是打了个平手而已,本公子现在还有要事在身才不想与你纠缠,但你再这般咄咄逼人,本公子宁愿不去侠客岛也要将你留在此地!” 这种江湖狠话他不知听过多少遍了,但自己说出来却是第一次,慕容复暗暗咬牙,心中想道,“等本公子从侠客岛回来,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八思巴的决心,只见八思巴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公子将本座留在此地吧。” 说完右手轻轻一抬,一道裹挟着红色火焰的掌印快速飞向慕容复。 慕容复心中一跳,凌空点出两指,“嗤嗤”,火焰掌印四散而开,点点火星落于地面,瞬息间,地面泥土被烧焦,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黑点。 八思巴似是有意展示这一掌的威力,发完一掌后便没了后续。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色,先前他便发现八思巴手上的火焰劲气非同凡响,没想到那竟是真正的火焰。 要知道,江湖上不乏奇功妙学,像至阴至寒的玄冥神掌可凝水成冰,至刚至阳的九阳神功可化木为火,但这两门功夫都必须有媒介才可办到,像八思巴这种凭空发出火焰的功夫却是闻所未闻。 慕容复虽然曾经参悟过从桑杰手中得来的“大手印”,上面有一门心法,可依靠意念凭空生出火焰,不过这门心法极难修炼不说,威力也仅限于点个火罢了,想要打出去伤人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八思巴是火焰与掌力相结合,二者威力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沉吟半晌,慕容复终究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可否请大师告知,这门武功是什么武功?” 八思巴似乎早就在等慕容复这句话了,脸上微微一笑,说道,“十几年前,本座在一次修行中,误入火焰山,在山中被大火包围,只好拼命使用掌风开路,不料冲出火焰山后却因祸得福,掌风中自带火力,本座苦心参悟十余年,终于悟出这套掌法,本座称之为‘火焰掌’。” “原来如此!”慕容复脸上微一恍然,这种被火烧、雷劈从而悟出某种武功的故事,武林中倒是屡见不鲜,只是像八思巴火焰掌这般厉害的却是少之又少。 “这应该跟他的武学造诣有关吧。”慕容复如此想道,忽的心中一动,脱口问道,“莫不是大手印?” 八思巴听得“大手印”三字,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沉,“看来小友懂得不少嘛。” 随即双臂上红色光晕一闪,抬手凌空劈出两道半月形火焰刀,登时间,周围虚空急速升温,火焰刀气所过之处,划出两道白线。 慕容复心中大凛,全身内力灌穿双臂,乾坤大挪移全力运转,双手划了个圆,猛地往前推出,脸上一道青红光芒闪过,双掌掌心各自射出一道青色和红色的劲气,“噗噗”两声,劲气打在火焰刀气上。 原本速度极快的火焰刀气登时如同深陷泥潭,行动不灵,不过仍是奋力挣扎,缓缓往前推进,慕容复的青红劲气犹若光柱一般,竟被劈出两道口子来。 “嘿!”慕容复左脚一跺地,往左后方踏出半步,青红光柱微微一颤之下,瞬间扭转,两道火焰刀气后继乏力,自然不是对手,眨眼便被甩飞出去。 八思巴见自己火焰刀气被破,脸色古井无波,手影不断挥动,顷刻之间,又是十余道火焰刀气激射而出,这些火焰气劲看上去毫无掌法,似是随手挥出,但若细细观察,便可发现其隐隐封住了慕容复所有闪躲的方位,角度把握可谓妙到毫巅。 “真当本公子没招了么!”慕容复冷冷一笑,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凌空一划,指尖陡然探出一道三尺来长的白色剑气,光晕流转,剑丝吞吐,赫然是六脉神剑中的六剑合一。 时至今日,慕容复使出六剑合一已不似当初那般吃力,举手投足间便可完成,威势之凌厉也不可同日而语。 剑气一成型,慕容复举剑便是一剑斩出,剑气迎风狂涨,霎时间,已然有数丈来长,恍若一把巨剑,虚空中发出一阵轻微的爆鸣声,可以清晰的看到两边气劲不对等,竟似被切成两半。 八思巴起初还不甚在意,但此刻感受到慕容复手中巨剑的威势,不禁瞳孔微缩,不过此刻想要再做点什么,已然不及,只见十余道火焰刀气在巨剑的冲击下,眨眼间分崩离析,连剑锋都未曾触及,便崩溃了。 不过八思巴到底不是一般人,其镇定程度当真可称得上是“泰山崩于前而不面不改色”,但见他左手一翻,比划一个奇异的姿势,右手往前递出,掌心处红光爆闪,一道狭长的红色“丝线”射将出来。 红色“丝线”轻盈灵动,速度极快的缠上巨剑剑刃。 慕容复微微一愣,心想如此“丝线”,哪怕劲力再怎么浑厚精纯,也难以发挥什么大用,即便如此,不敢大意的他仍是再提两分劲力,巨剑虚影浑身气势大震,剑意冲刷,却是想先下手为强震断丝线。 不料那火红“丝线”却是柔韧非常,无论他怎么催动内力,都无法将其震断。.m.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二人出招开始,也不过须臾之间的事罢了,慕容复巨剑下落速度不减减缓,眼看八思巴便要被劈成两半。 忽然“噗”一声轻响,那“丝线”竟是从剑刃上直接穿出一个孔来,巨剑猛地一顿,八思巴左手手指急速变幻了一个手印,便听“哧哧哧”一阵,巨剑瞬间分崩离析。 第五百九十八章 平手? “起!”八思巴也不甘落后,口中清喝一声,右手猛地朝斜上方推出,“嗡嗡嗡”一阵难以名状的颤动声响起,四面劲气翻滚汇聚而来,眨眼睛,竟在半空中形成一只莫大的手掌,约莫丈许,凝若实质,上面光晕流转,惊人的威严一扫而开。 “临、兵、斗、者、皆……”八思巴口中一字一顿的念着九字真言,那巨大手掌看似笨拙,实则速度奇快,微微一晃之下,竟是穿越虚空,眨眼来到慕容复的长剑虚影之前。 “滋滋滋”一阵极其难听刺耳的声音响起,二十四把长剑一头撞进巨掌掌心内,火花迸射,剑气飘洒,顷刻之间,四周已是满目疮痍。 这二人一番交手看似很久,其实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可谓惊天动地,整个码头上已经见不到一块完整的石头或是草木。 小昭与赵敏甚至都没能看清个中细节,就见慕容复与八思巴身形暴退而出,一直退到二女前方数丈才堪堪停下。 小昭心中一紧,身子一晃,便冲上前去,“公子!” “我没事!”慕容复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 小昭上前一看,却见此时的慕容复十分狼狈,胸口处微微凹陷,一个清晰宛然的掌印映入眼帘。 “公子!”小昭惊叫一声,急忙伸手去扶慕容复。 “别碰我!”慕容复却是面色大变,厉声喝道。 小昭身子一颤,伸到半空的手急忙顿住。 “他经脉动荡,内气狂暴,你若碰他,必死无疑。”赵敏幽幽解释道。 小昭面色微变,急得快要流出眼泪,却无可奈何。 赵敏则是转头望向另一边的八思巴,却见他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僧袍破烂,脸上挂着两道红痕,似是为剑气所伤,胸口处更是插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看剑柄,正是她的佩剑。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大师!”赵敏脸色一惊,急忙跑过去,只见八思巴双目微闭,呼吸若有若无。 赵敏登时大惊失色,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大师,这是皇宫上品金疮药,我给你敷上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拔长剑,但手伸至半空,却是突然顿住,因为她不知道,这一拔剑会不会直接送了八思巴的性命。.m. 过得半晌,就在赵敏决定拔剑的时候,八思巴陡然睁开眼睛,闷哼一声说道,“我……我没事,这剑不必拔!” 说完胸口处红光一闪,身体外的半截长剑瞬间变得通红,随即快速软到,不多时,竟是化成了汁水,而其体内那半截,却在他真气一震之后,自动飞出体外,寸寸碎裂。 令人惊奇的是,伤口处竟是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赵敏惊讶之余,也是长长松了口气,若是眼前之人死在此地,整个汝阳王府恐将面临牢狱之灾,要知道眼前之人并非普通密宗高手,而是大元最高统治者成吉思汗亲封的大元帝师,身份超然,绝不是她一个郡主可以比的。 “郡主不必挂心,贫僧无甚大碍,只是侠客岛之行怕是无法前往保护郡主了。”八思巴脸色略微苍白的说道。 “大师放心,敏敏会照顾好自己的。”赵敏虽然心中不舍,但如今这种情况,且不说他已经受了重伤,还和慕容复结下大仇,旁人不知道,她可是十分清楚慕容复的阴险,是以说什么也不敢带上八思巴了。 八思巴微微颔首,又转头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这才转身离去,步履颇显蹒跚,但令人惊异的是,寥寥几步之后,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赵敏轻轻吐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回头再看慕容复时,只见此时的他周身包裹着一层浓密的白色气劲,只能隐隐看到其中一个奇异的姿势。 她这一回头,小昭也立即看过来,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小丫头,他是你什么人,你如此紧张?”赵敏轻笑一声,漫步上前。 “别过来!”小昭冷冷望了她一眼,劲力贯穿双臂,作势欲发。 赵敏身子骤然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色,此前没有细看,她还道小昭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不料方才那一瞬间,她竟是有种寒毛倒竖的感觉。 “你到底是他什么人?”赵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要你管!”小昭轻哼一声,手中劲力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 赵敏心头暗怒,但瞥了一眼正在疗伤的慕容复,也只好暂且将怒气压下。 这一晃,小半个时辰过去,山坳中陆陆续续来了十余人,均作船工打扮。 众人一见码头上的狼藉,不禁大为惊颤,却也不敢多言,在小昭的安排下,开始搬运物资。 只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只要赵敏一动,她便立即变脸,无奈赵敏也只好暂时依了她,就地打坐,等候慕容复醒来。 慕容复倒也没让她失望,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其周身劲气缓缓褪去,露出了身形,脸色略带几分苍白,胸口已经变平,只是白色的衣衫上,隐隐透着一个血红掌印,显然伤势未愈。 “公子,你醒啦!”小昭兴奋的说了一句,但近前一看,不由呼吸一窒,“公子,你疼吗……” “没什么大碍了。”慕容复声音平淡的说道,“剩余的伤,路上慢慢疗吧。” 说完却是起身朝大船走去。 “公子,公子!”小昭急忙唤了几声,“要不咱们先回去疗伤吧。” 慕容复摇摇头,“不,计划不变。” 赵敏见其神色坚定,不由大奇,上前说道,“你伤的这么重,要不晚两日出发也不迟吧。” “不必了!”慕容复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身形一晃,下一刻已然站到甲板上,再一闪,消失不见。 留下小昭与赵敏面面相觑,小昭脸上神色莫名,赵敏则是若有所思。 船舱中,慕容复坐在床上,身上并无任何劲气波动,眉头紧紧皱起,显然在沉思什么。 这次与八思巴交手,虽然受伤不轻,却也算获益良多,只是有一点他琢磨不通,那便是为什么八思巴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莫大威势,即使尚未出招,也能无形中摄人心魄,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他从未在其他绝世高手身上体会过的。 “怎么,这次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不多时,一脸俏皮之色的赵敏走了进来,口中略带几分幸灾乐祸的说道。 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不做理会。 “八思巴是蒙古帝国的帝师,以不到六十岁的年龄成为密宗第一高手,被上代高僧授予‘大宝法王’的称号,你能跟他打得不相上下,也该知足了。”赵敏幽幽解释道,语气中泛着丝丝酸意,不知是因为慕容复年纪轻轻武功却这么高,还是因为自己一生崇敬的偶像一朝被人打败。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他已经六十岁了?” 那八思巴的面容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但依赵敏的话来看,竟有六十岁了。 赵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才六十岁,他比我太祖爷爷还大,现在都快一百来岁了!” 想了想,又低声说了句,“也不知怎么保养的,见过他的人都说他不过三十岁。”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惊色,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多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昭则在外面忙碌不停。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大船即将启程。 小昭走进舱中,手中端了一盘饭菜,“公子,你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吧。” 与八思巴大战一场,慕容复确实有些饿了,接过饭碗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哎,公子……”小昭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慕容复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没……没什么……”小昭张了张口,却又摇了摇头,“慢点吃,别噎着。”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脸上则不动声色,只顾吃着饭菜。 小昭虽然没有招呼赵敏,但却准备了三副碗筷,赵敏也没跟她客气,自顾自的拿了一副碗筷。 三人默然不语,舱中只有慕容复吃东西时发出的“啧啧”声,惹得赵敏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忽然,“噗通”一声,赵敏身子软倒下去。 慕容复转头看去,却是一愣,“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慕容复骤然脸色大变,只觉一种头重脚轻的飘然之感袭来,回头再看小昭时,却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脸色说不尽的复杂。 “小昭你……你……”慕容复伸手指着小昭,“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终是“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公子……”小昭急忙上前扶起慕容复,看着他那俊秀的脸庞,眼泪禁不住的往下流,口中呢喃道,“小昭也是逼不得已,不求你能原谅小昭,只希望你不要忘了小昭……” 说完之后,又动手将慕容复搬到木床上躺好,至于赵敏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出去的那一刻,床上的慕容复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即又恢复原样。 约莫一炷香后,舱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冷冷的斥责声,“我就说你这小妮子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原来是不忍下手啊,怎么,你还爱上他了不成?” 第五百九十九章 各方登场 想了想,又低声说了句,“也不知怎么保养的,见过他的人都说他不过三十岁。”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惊色,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多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昭则在外面忙碌不停。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大船即将启程。 小昭走进舱中,手中端了一盘饭菜,“公子,你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吧。” 与八思巴大战一场,慕容复确实有些饿了,接过饭碗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哎,公子……”小昭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慕容复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没……没什么……”小昭张了张口,却又摇了摇头,“慢点吃,别噎着。”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脸上则不动声色,只顾吃着饭菜。 小昭虽然没有招呼赵敏,但却准备了三副碗筷,赵敏也没跟她客气,自顾自的拿了一副碗筷。 三人默然不语,舱中只有慕容复吃东西时发出的“啧啧”声,惹得赵敏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忽然,“噗通”一声,赵敏身子软倒下去。 慕容复转头看去,却是一愣,“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慕容复骤然脸色大变,只觉一种头重脚轻的飘然之感袭来,回头再看小昭时,却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脸色说不尽的复杂。 “小昭你……你……”慕容复伸手指着小昭,“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终是“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公子……”小昭喃喃一声,眼角挂着两道淡淡的泪痕,“小昭也是逼不得已,不求你能原谅小昭,只希望你不要忘了小昭……” 说完之后,又动手将慕容复搬到木床上躺好,至于赵敏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出去的那一刻,床上的慕容复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即又恢复原样。 约莫一炷香后,舱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冷冷的斥责声,“我就说你这小妮子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原来是不忍下手啊,怎么,你还爱上他了不成?” “婆婆!”小昭语气加重了几分,却没有多说什么。 “哼!”被唤做婆婆的人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之人,让从不忤逆的你都敢顶撞于我了。” “婆婆?难道是金花婆婆?”慕容复心中一动,猜测着来人身份。小昭的蒙汗药虽然厉害,不过对于洗髓经修炼大成的他来说,却是没多大作用,是以慕容复一直都在装晕罢了,因为他此前已留意到小昭的异样。 “唉,难道小昭到现在还恨着我?”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眼角微微掀开一条缝隙,决定先看看小昭打算做什么。 “咯吱”一声,二人推门而入。 “果然是她!”慕容复偷眼瞧去,只见此人老态龙钟,满头白发,脸色枯黄中带着丝丝苍白,弯着腰身,似乎还是个驼背,手中拄着一把木质拐杖,衣着朴素,若放在人群中,完全就是一个年逾古稀的平头老妇。 只是让他颇为意外的是,金花婆婆肩头却是扛着一个麻袋,从其轮廓上可以判断出,里面装着一个人。 “这真的是武林第一美女,黛绮丝?”慕容复心头暗想,因为眼前之人实难跟武林第一美女黛绮丝联系到一起。念头翻转间,他眼皮微微一动,又自然的闭上了。 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又因为床身横对舱门的关系,小昭二人倒也没发现慕容复的动作。 金花婆婆进得门来,将肩头麻袋往地上随意一抛,先是瞟了赵敏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但也只是一闪即逝,便移开目光,细细打量起慕容复来。 “就是这小子么?也不怎么样嘛。长得倒是有几分人模人样,可惜是个银样镴枪头,什么‘南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哼,浪得虚名罢了。”过得半晌,金花婆婆冷笑一声,十分恶毒的奚落着慕容复。 小昭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哼,一会儿本公子扒开你的面具,若是发现你没有传说中那么美,你就等着被分尸吧。”慕容复心中恶狠狠的想道。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一激动露了破绽,金花婆婆忽的眉头一挑,手腕一抖,手中便已多出两枚金花镖。 “你做什么?”小昭身形一晃,张手拦在金花婆婆面前。 “滚开!”金花婆婆怒斥一声,“休得坏我大事。” 随即手腕一翻,两枚金花镖掷出,恍若两道金色闪电,一个扭曲,竟是绕过小昭身子,直奔慕容复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慕容复即将出手反击之时,小昭腰身奇异一扭,右手挥出,又反手一抓,只听“噗噗”两声,两枚金花镖已然落入她指间。 “还好,还好,我就知道小昭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背叛我。”慕容复心里的大石稍微落下,如今小昭在他心头的分量是越来越重,若是就此背叛,必然是一大打击。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金花婆婆登时大吃一惊,“你的内功,什么时候这么深厚了?”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喜,“莫非你已经学到那乾坤大挪移了?” 小昭摇摇头,“没有,这只是公子随手传我的一门功夫罢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听他言讲,可以永葆青春。” “呵!”金花婆婆嗤笑一声,“你就你涉世未深,才会被这等花花公子所骗,我不管你学了点什么三脚猫功夫,赶紧让开,这小子有可能在装睡,我试他一试再说!” 此言一出,小昭与慕容复均是一惊,慕容复暗骂一声“老狐狸”,对方进门就奚落自己,明显就已经存了试探之心。 小昭本能的回头望了慕容复一眼,便在这时,金花婆婆陡然一脚踏出,身子一个恍惚,从小昭旁边饶了过去,双掌连拍数掌,均是慕容复的要害部位。 “好狠的老太婆,老子不跟你玩了!”慕容复登时心中大怒,丹田真元瞬间暴起。 不过他还未来得及出手,小昭似乎早有意料一般,左手闪电般探出,斜向下轻拍两掌。 “腾腾腾”金花婆婆身子连退数步,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色,“你到底修炼了什么邪功,短短时日,竟有这般深厚内力?” 她先去虽然看出小昭内力不俗,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小昭本就天资不俗,但方才真正交手,她才知道,小昭的内力竟与自己相差无几。 金花婆婆怎会知道,慕容复传给小昭的神足经乃是几乎可以媲美易筋经的存在,而且内力增长之快,在众多神功中,也只有北冥神功能勉强压其一头,小昭修炼数月,又有慕容复数次为她洗经伐脉,进度自然是一日千里的。 小昭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平静的说道,“如果你一定要伤害他,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完之后完全背转身子,竟是丝毫不作防备。 “你这个叛徒,别以为我真舍不得杀你!”金花婆婆怒斥一声,手起一掌便拍向小昭脊背,但掌峰临近其身,却又微微一偏,擦着小昭肩头偏过去。 小昭身子微微一颤,却是默然不语,自顾自的伸手探了探慕容复心脉,似是在检查什么。 金花婆婆脸色铁青,闷声说道,“你这样怎么可能探出他有没有装死,点他膻中、神庭二穴!” 慕容复略一犹豫,终究还是按捺住出手的念头,只是乾坤大挪移稍一运转,便将膻中、神庭二穴的位置移了开去。 “你想怎么对付他?”小昭在慕容复胸前连点数下,这才开口问道。 金花婆婆脸色阴晴变幻一阵,终是冷哼一声,“等到了岛上再说。” 小昭沉默半晌,“你得答应我,在到岛上之前,不许动他,否则,我立即死在你面前。” “哼,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些用处,不过你也休要动辄就用死来威胁我,真触怒了我,我一样会杀了你。”说完,金花婆婆便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小昭对不起你!”小昭轻声呢喃一句,伸手摸了摸慕容复的脸庞,这才起身出去。 二人一走,慕容复陡然睁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根据二人的对话来看,金花婆婆竟想将自己掳去灵蛇岛,“莫非是波斯明教已经来了?” 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一时间,却是有些踌躇起来,一方面,侠客岛之行势在必行,可是若能去一趟侠客岛,一来可以解决小昭的隐患,二来那圣火令上的武功他也颇为动心。 沉思半晌,慕容复终是狠狠一咬牙,决定先去一趟灵蛇岛,圣火令也就罢了,小昭跟太玄经比起来,还是小昭要重要一些。 作出了决定,慕容复正欲运功疗伤,忽的心中一动,低头看去,却是先前金花婆婆扛进来的那个麻袋。 不过转眼间,慕容复又将心中好奇压下,毕竟金花婆婆的狡猾他是有所体会的,保不齐在这麻袋上还做了什么手脚,反正早晚会知道,不急于一时。 慕容复闭目修炼,不多时,船身微微一震,已然开始启动。 “等一下,停下!”却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阵呼喝声,声音中裹挟着一股浑厚的内力,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只是令慕容复神色古怪的是,这声音极为耳熟,竟是许久不见的周芷若。 第六百章 扬帆起航 “你是武林中人吧?”周芷若看了金花婆婆几眼,面色淡然的说道,“却不知阁下尊号哪一位?” 金花婆婆心中暗凛,她之所以会假装为平头百姓,也是有所依仗的,她一身武功大半出自波斯,其中便有一门可以隐藏自身气息的奇功,寻常高手,哪怕是内力比她深厚,也休想看出什么破绽来,没料到竟被眼前的年轻女子一眼看破。 “她是在诈我,还是当真看出什么了?此女被成为掌门,难道就是不久前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峨嵋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金花婆婆心中念头翻滚,思绪着对策。 可下一刻,周芷若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挥手,一道劲力直指金花婆婆咽喉。 “好狠的女子!”金花婆婆心中暗骂一句,猛地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空中之时,手中木杖连挥两下,才将周芷若的劲力震散。 “金花婆婆!”周芷若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一字一顿的说道。 “没想到江湖上还有人记得老婆子,”被识破身份,金花婆婆倒也干脆得很,将木杖往地上一杵,“怎么,峨嵋派不是号称正道名门么,难道要行那强盗之举?” “不敢,我们只想借船一用罢了,还望前辈能够成全。”周芷若拱手行了一礼,颇为客气的说道。 “老身与灭绝平辈,你称我一声‘前辈’倒也应该,”金花婆婆脸色微缓,随即瞥了一眼周芷若跨在腰间的倚天剑,眼底闪过一丝恨意,问道,“灭绝老尼现在何处?”.m. “放肆,家师法号是你叫的么!”丁敏君听得“灭绝老尼”四字,不由大怒,立即开口斥责道。 “嘿,”金花婆婆冷笑一声,“不愧是灭绝的徒子徒孙,跟她一样霸道欺人,老婆子倒想看看,她一手*出来的弟子,得了她几分真传,尽管放马过来吧!” 她本就对灭绝师太恨之入骨,此刻见到峨嵋派的人,尤其还有手持倚天剑的新任掌门,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虽然对方内力深不可测,不过武功高低可不是看内力就行的,当下也是拉开架势,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周芷若对于师尊灭绝师太与金花婆婆的恩怨不甚清楚,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要探究的意思,淡淡开口道,“不瞒前辈,家师已经圆寂,如果前辈有什么放不下的,大可算到晚辈身上,晚辈悉数接下就是。” “圆寂?”金花婆婆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死了!她竟然死了,她怎么可以死,我还没有打败她,她怎么可以死!”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马上金花婆婆脸上又是一副得意的神情,“死的好啊,还大言不惭自号灭绝,这是报应,是报应!” “大胆,”丁敏君娇斥一声,上前指着金花婆婆骂道,“就你这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老太婆,也敢非议家师法号,还扬言要打败家师,简直就是不知……” 周芷若陡然一转头,冷冷瞥了丁敏君一眼,制止了她下面的话语。 不过暗中偷听的慕容复却是心情甚好,一时间,对丁敏君的那点厌恶,也淡去不少。 “还请前辈放尊重些,否则别怪晚辈出手无情。”周芷若话音极其淡漠,几乎不带丝毫感情。 “就你……”金花婆婆正欲反唇相讥,不料小昭却是突然踏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对周芷若说道,“不知诸位想借船到什么地方,若是顺路的话,我们也可以捎带你们一程。” 周芷若见得小昭精致玲珑的面容,不禁眼前一亮,再听了她的话,藏在袖中的左手微微一抖,散去劲力,口中说道,“我们要到侠客岛去,小姑娘,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为了一艘船送了小命,你可是大好年华,前途不可限量。” 她自是一眼就看出小昭内力之深,尚在金花婆婆之上,心中惊讶之余,倒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因为侠客岛的迎宾大船数日前就出发了,她必须尽快出发才行。 “侠客岛!”小昭登时吃了一惊,脱口问道,“你们去侠客岛做什么?”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又急忙补充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刺探你们的消息,只是好奇,江湖上的人躲侠客岛还来不及,你们居然主动赶往侠客岛。” 周芷若脸上闪过一丝莫名之意,口中含糊说道,“不过是去救一个人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姑娘若是害怕,现在便可下船去,当然,本座也不会白用你的船。” 说完之后,身后一弟子适时的递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不料小昭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银钱就不必了,从此去侠客岛,正好经过我家,到时我们下得船去,你们可以继续前往侠客岛,船也借给你们。” “哦?”周芷若眉头微微一挑,心中总觉得这似乎巧合了点,不过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堂堂峨眉,难道真去行强盗之举? “好吧,此事依你。”周芷若沉吟半晌,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不过中途若让本座发现你耍什么花招,哼,它就是你们的下场。” 话音刚落,她陡然探出手来,对着丈许外的一根木桨一指,那木桨微微一颤,“砰”的一声,四分五裂,瞬间化为碎片。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芷若带着众弟子自顾自的前往船舱。 “好深厚霸道的内劲!”金花婆婆与小昭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色。 “不好!”小昭忽的面色一变,开口喊道,“周掌门稍等一下。” “嗯?”周芷若停下正要推开舱门的手,回头疑惑的望向小昭。 小昭脸色微微一红,略微忸怩的说道,“实不相瞒,这个房间本是我和夫君住的,夫君身体不好,一直在舱中疗养。” “原来如此!”周芷若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却没多说什么,微微点头,静待小昭的下文。 “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最好的客房。”小昭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然被称为客船,船上倒还真布置了五六间客房,周芷若一行也才十余人,绰绰有余。 听得众人的脚步声远去,房中的慕容复轻轻松了口气,如果现在就被芷若认出来,他还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虽然不用再辛苦的演戏,不过此事关乎小昭,容不得半点差错。 “对了,先前那丫头说,去侠客岛要途经灵蛇岛,真的假的?”慕容复心中一动,如果真是这般,那倒是所有烦恼都解决了。 “这个问题还是等到了灵蛇岛后,再问问小昭吧。”慕容复转眼抛开心中杂念,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伤势,没了武功,什么事都做不了。 不过在那之前,却还有一见重要的事要做。 随即慕容复来到赵敏身旁,毫不客气的一把按在其胸口,丝丝真元传入其体内,将蒙汗药一点一点的逼出。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唔……”赵敏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不过下一刻,她眼睛陡然睁得老大,张口欲呼。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闪电般出手,捂住她檀口,嘴唇微动,传音说道,“你叫什么叫,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呸,”赵敏暗啐一口,心中不禁想道,“最坏的就是你了。” 不过马上,赵敏记忆涌上心头,才想起自己似乎是被人迷晕了过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胡乱的在身上摸了摸。 “还好,衣服是完整的,”赵敏心头微松,随即又轻轻扭动一下腰身,终是大松一口气,“嗯,那里也没有什么异样。”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黑,“你想什么呢?这*不是我放的,我也被人迷晕了。” 赵敏却是白眼一番,那意思明显是在说,“难道现在跟我说话的是鬼么?” “哼,区区蒙汗药,自然对我无用了。”慕容复无不得意的说道。 他的百毒不清之体虽然对蒙汗药无效,但他的洗髓经几近大成,肉身早已发生质的变化,蒙汗药对他来说,确实当得“区区”二字,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像他一样不惧百毒。 赵敏虽然不知道洗髓经的事,不过想来慕容复如果要对自己做点什么,倒还真不用使什么蒙汗药,也就暂时信了他的说辞,随即眨了眨眼,示意她可以放手了。 慕容复松开手,赵敏四下环顾一圈,低声问道,“谁要对付我们?” “很多!”慕容复苦笑一声,说道,“你昏迷后,船上来了一个两个绝顶高手,十多个一流高手,现在都在船上,就等着到地方之后,再炮制咱两。” 赵敏陡然一惊,“你到底惹了什么人?不过你既然醒了,为何不逃跑?” “嗨,我这不是身受重伤了么,现在咱两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要运功疗伤,你得为我护法,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已经醒了。”慕容复面色郑重说道。 “你才是蚂蚱,本姑娘可不是。”赵敏娇哼一声,对于慕容复将她比作蚂蚱颇为不满,不过还是点头应了下来,“你放心疗伤就是。” “扬帆,起航!”屋外传来小昭悠扬的呼喊声,长帆鼓动,飘扬前行。 第六百零一章 路线偏移 转眼间数日过去,茫茫大海上,一艘帆船破浪而行,不得不说,宋朝的造船水平确实是极高的,这数日来,倒也遇到过几次不小的风浪,不过都有惊无险的安稳度过。慕容复是第一次坐船,只觉比陆上坐马车舒服多了。 船舱中,慕容复缓缓睁开眼睛,目中精光四溢,脸色红润,显然经过数日调理,伤势已然尽复。 此次被八思巴打成重伤,慕容复心中也是愤恨不已,当然,能与此等绝世高手一拼长短,在武学的理解上,倒也算获益良多,此外,肉身被八思巴大手印重创,还间接的促使洗髓经再次精进,距离大成境界也就一层窗户纸那么薄了,可惜的是无论他如何修炼,始终捅不破这层窗户纸。 “这最后一层瓶颈,恐怕要借助外力才能修成了。”慕容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所说的外力,并非肉身重创,而是要借助一些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方可,但这些东西,无一不是需要莫大机缘。 说起来,他修炼多年的洗髓经,虽然在实战对敌方面并没有什么效果,但数度身受重伤,都多亏了洗髓经的存在,真不知修炼大成之后,又会有什么惊人效果。 “喂,你醒了,倒是快给我解开啊,我手都快断了!”赵敏极其不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慕容复转头望去,不禁咧嘴一笑,“谁让你不安分的。” 说着起身来到赵敏身前,伸手一划,便将其手脚上的绳子割开。 原来早在大船出发的第二日,慕容复与赵敏便“醒转”过来了,毕竟蒙汗药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晕十二个时辰的,此后金花婆婆每日都要到屋中一次,封闭二人全身穴道,她点穴手法极其怪异,即便是慕容复第一次被其点中之时,也整整花了五六个时辰才冲开。 二人内力被封,本来是可以在屋中自由活动的,只是有一次赵敏偷偷跑出去打探消息,被金花婆婆逮了个正着,便将她手脚绑起来了。 “哼,你还笑,若不是因为你,本姑娘犯得着受这种罪么。”赵敏活动了下手腕脚腕,一脸愤恨的说道。 “若不是因为你,本公子也不用受伤,更不会遭这种罪。”慕容复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击道。 提起这事,赵敏脸色略有几分讪然,话锋一转,问道,“你的伤势痊愈了?” “好的差不多了。”慕容复微微点头。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杀出去!”赵敏脸色大喜,拉起慕容复的手就往外走。 “你急什么!”慕容复却是反手又将她拉回来,“这四周都是大海,杀了他们你来开船么?” “啊!”赵敏脸色一窒,精致的脸蛋瞬间垮了下去,一脸兴致缺缺。 “对了,有一事我忘了问你,”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忽的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你知道灵蛇岛在什么地方吗?” “灵蛇岛?”赵敏眉头一挑,转瞬便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当即从怀中摸出了羊皮卷,展开细细查看,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什么。 好半晌后,她才开口道,“准确的说,灵蛇岛确实在去侠客岛的路上,只是……” “只是什么?”慕容复心中一紧,问道。 “只是这条海路上有一段暗礁极多,单凭这艘船恐怕很难过去。”赵敏叹了口气说道。 慕容复呆了一呆,眉头紧紧皱起,原本还以为顺路的话,先去灵蛇岛再去侠客岛也不迟,可如今看来,侠客岛怕是去不了了。 “我倒是好奇得很,你这么想去侠客岛做什么?”赵敏见慕容复比自己还着急,不禁起了几分疑心,慕容复恐怕不是单纯的因为赏善罚恶令才去的。 慕容复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你……”赵敏张口欲问,这时,屋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声,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正是金花婆婆。 二人对视一眼,慕容复脸色迅速变得灰白,一副伤势极重的样子,赵敏则是快速收回羊皮卷,随意往桌旁一坐。 “咯吱”一声,金花婆婆进得屋门,第一时间便看到手脚松开的赵敏,随即瞥了一眼地上被割开的绳子,微微笑道,“你们一个慕容世家的家主,一个是大元郡主,倒是委屈你们了。” “废话少说,你绑了我们,到底意欲何为?”赵敏语气不善的喝问道。她堂堂一个郡主,金枝玉叶,居然被金花婆婆如此对待,很难产生什么好感。.m. 至于慕容复,则是神情漠然的笑了笑,“小昭呢,让她来见我!” 这数日来,小昭似是有意逃避慕容复,从未踏足过这间屋子,便是饭食和药汤,都是差船工送来的,不过慕容复却是知道,饭菜是小昭亲手做的,药也是小昭亲手煎的。 “哼,妄想,”金花婆婆神色骤然一冷,“我告诉你,休要打小昭主意,她不是你能够染指的。” “我也告诉你,小昭本就是我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慕容复毫不在意的回道。 听得此言,赵敏脸色一黯,心中五味杂陈,金花婆婆却是勃然大怒,突然间一步迈出,身形到得慕容复身前,一把抓向他咽喉。 慕容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是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果然,下一刻,金花婆婆身形骤然停住,右手搭在慕容复脖子上,却没有捏下去。 “你当真不怕死?”金花婆婆问道。 “嘿嘿,”慕容复咧嘴一笑,“我知道你暂时还不会杀我。” “哼!”金花婆婆冷哼一声,将手缩了回去,算是默认了慕容复的话。 屋中一片静谧,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金花婆婆忽的问道,“你说你爱小昭,是真的么?” “比真金白银还真。”慕容复一脸认真的回道。 “你可知道,你可能马上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金花婆婆一改先前的说话风格,隐隐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凄楚。 “此话怎讲?”慕容复心中清楚事情的始末,不过还是一脸不解的望着金花婆婆。 “小昭肩上有着一道无法推卸的责任,终身不得嫁人。”金花婆婆语气凄然,情真意切,但马上话锋一转,“除非……除非她能找到明教失传多年的乾坤大挪移心法。” “乾坤大挪移!”赵敏先是一惊,随即面色古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来了,早就知道你想来这一招。”慕容复心中敞亮,脸上却不动声色,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不管小昭有什么责任,也不管她背后有什么天大的势力再逼她,我会保护好她的。” 他虽然是在演戏,不过这几句话却是出自肺腑。 旁边赵敏听得心头酸溜溜的,立即出言讽刺道,“你身边那么多女子,恐怕这话你对每个女子都说过了吧,也不知那小昭姑娘能排第几。” 果然,金花婆婆一听,立即变了脸色,“小子,你身边还有很多女人?” 虽然她一再强硬斩断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听到慕容复身边除了小昭外,还有别的女人,心头莫名的窜出一股怒火。 “怎么,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么?”慕容复厚着脸皮说道。 “哼,你还有没有命活着回去都是两说!”金花婆婆冷冷说了一句,突然间伸出两根手指,在慕容复胸前连点数下,随即又在赵敏胸前连点数下,这才愤而离去。 同一时间,大船二层的一间客房中,周芷若盘膝坐于床上,一女弟子正在屋中擦拭桌椅,其身形高挑,虽是女子,却比寻常男子还高了半个头,脸上不见丝毫妆抹,约莫四十来岁。 她动作甚是轻巧,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不过目光却时不时的看向周芷若,在她身上略作停留。 “静玄师姐,我不是说了这些粗活不用你做么?”周芷若忽的睁开眼睛,颇为无奈的说道。 “出门在外,哪有这许多讲究。”静玄和善一笑,并不将此视为粗活。 “你是怕别人来做,会犯了我的禁忌,被我责罚吧。”周芷若一脸淡漠的说道。 “这……”静玄面色微窒,显然被说中了心思,当即坦言道,“这段日子以来,掌门师妹对待弟子确实是严厉了些,以致许多弟子已经有所微词。” “这么说静玄师姐对师妹也有所不满了?” “静玄不敢。”静玄面色微微一变,急忙说道,“静玄只是觉得,凡事有度,严厉点固然好,不过也不能太过苛刻,否则只会使人心背离,于峨眉不利。” 说完之后,也是有几分忐忑的望着周芷若,说实话,对于这个一坐上掌门之位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的小师妹,她心里也十分没有底。 不料片刻过去,周芷若却只是幽幽一句,“我知道了。” 随后默然不语。 静玄呆了一呆,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砰砰砰”,便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启禀掌门,弟子有事禀报。” “进来吧!” “咯吱”一声,来人却是丁敏君。 “启禀掌门师姐,据静照师姐说,咱们的路线似乎发生了偏移,已然不是去侠客岛的路了。”丁敏君一进屋,便单膝跪地的禀报道。 如今的她在周芷若面前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称呼也从以前的“师妹”变成了“掌门师姐”,比以前在灭绝师太面前还要乖巧,至于什么争夺掌门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第六百零二章 倚天之秘 “哦?”周芷若眉头微挑,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就知道她们不会这么消停。” 说着身形一个恍惚,人已到得门口处。 “掌门师妹!”却是静玄立即开口喝道。 “怎么?”周芷若身形一顿,回过头来,眼中带着几分询问之意。 “静玄有一事不明,还请掌门赐教。”静玄躬身行了一礼,正色说道。 周芷若秀眉微蹙,“有什么事不能稍后再说么?” “此事事关峨眉生灭!”静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哼!”周芷若略作不满的甩了下袖袍,坐回桌旁,“问吧。” “敢问掌门,究竟是何故,非要去那侠客岛?”静玄坦言问道。 丁敏君心尖儿一抖,暗暗为静玄捏了把汗,不过心中也着实好奇。 “怎么,难道本座行事,还需要向尔等解释么?”周芷若淡淡瞥了二女一眼,语气冷冷的说道。 “侠客岛乃是公认的武林禁地,此去凶多吉少,众师妹若是损伤过大,峨眉派从此复兴无望,身为峨眉大师姐,我有权知道掌门非去不可的缘由。”静玄似是豁出去了,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大有以死相谏的意思。字<更¥新/速¥度最&駃=0 江湖传闻,但凡去了侠客岛的人,不管你什么身份,不管你武功多高,就从没有回来过的,在江湖中人的眼中,侠客岛的可怕之处犹胜光明顶、黑木崖等魔教老巢,称之为武林禁地也不为过。 但这次不知为何,新任掌门周芷若竟然孤注一掷,不顾一众弟子的反对,强行抽调出十名弟子,一起前往侠客岛,要知道,这十名弟子都是与周芷若平辈的精英弟子,放在其他任何门派,已经是一方长老的存在了,若是全军覆没,峨眉将从此一蹶不振。 一路行来,众弟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既是害怕,又是好奇。 周芷若自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众弟子心中的想法,沉吟半晌,才开口道,“师妹自有非去不可的缘由,至于是什么缘由,却是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不过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此乃师尊临终前的命令。” 听得“师尊”二字,静玄脸上闪过一丝浓浓的悲伤,一时间默默无言,至于丁敏君,则是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随即正色说道,“既然掌门师姐是奉了师尊的命令,那我等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完成师尊夙愿。” “既是师尊遗命,静玄也不好多问,只盼掌门能对众师妹多加拂照,静玄告辞。”说完,便转身出了屋门,显然对于周芷若所谓的“师尊遗命”还是持怀疑态度。 “大师姐只是心疼师姐妹们,掌门师姐不要往心里去。”丁敏君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句。 周芷若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丁敏君走后,周芷若神色骤然一冷,转头望向窗户的位置,“是谁在那里,进来吧。” 说话间,掌心处已然暗暗蓄势,方才她始终不肯对静玄明言,倒有大半原因是因为发现了隔墙有耳。 “哈哈,数月不见,芷若功力大有精进啊,我只是稍不留神,就被你发现了。”一阵朗笑声在屋中响起。 听得这声音,周芷若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亘古不化的寒冰瞬间冰消雪融,惊声叫道,“慕容哥哥!” “嘿嘿,我还以为你连慕容哥哥也不认了呢。”话音刚落,屋中白影一闪,现出一道身形来,正是慕容复。 周芷若满含深情的注视了一眼慕容复,眼角微微湿润,随即再也不管什么门规礼法,什么清规戒律,身形一动,便扑到慕容复怀中。 二人自幼结缘,周芷若对慕容复更是情根深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从光明顶一役中表明了心迹,积攒多年的感情如同潮水般爆发出来,可惜二人聚少离多,光明顶上也只是匆匆见过几面,心中思念可想而知了。 慕容复张手紧紧搂住纤腰,恨不得将其揉到自己体内。虽然二人的相遇、乃至相爱都是他有意操纵引导,不过因怜生爱,他对周芷若的情意,却是丝毫不比慕容雪少。 时隔数月再见,二人自是免不了一番抓抓摸摸、卿卿我我。 “慕容哥哥,你好坏……” “不要,羞死人啦……” “啊,不要,不要碰那里……” …… 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才一脸失望的将周芷若衣衫穿回去,无语望天。 “慕容哥哥……噗嗤!”周芷若望着慕容复那副想吃又不能吃的痛苦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多等几天你还是跑不掉!”慕容复恶狠狠的说道,原本他还兴致勃勃,想着今日终于能够吃掉这朵娇花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是发现,周芷若来了月事。 周芷若刚刚褪去的红晕马上又爬上脸颊,但仍是低声说道,“芷若也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慕容复瞬间心都要化了,不过此刻的他小腹某处几欲爆炸,未免擦枪走火,他急忙运行一遍清心静气诀,口中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去侠客岛做什么?不会真的是灭绝师太给你留了什么命令吧?” “这……”周芷若顿时面现踌躇之色。 “若是不方便的话就别说了。”慕容复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心中倒也好奇得紧,灭绝师太到底给她留了什么遗言,竟然还牵扯到了侠客岛。 “不是这样的。”周芷若心思玲珑,哪会猜不到慕容复只是口是心非,当即摇摇头道,“本来是想给慕容哥哥一个惊喜的,不过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提前告诉你也无妨。” “你知道倚天剑和屠龙刀的来历么?”周芷若沉吟半晌,忽的问出一句出乎慕容复意料的话来。 “难道跟前世一样,灭绝师太让她取得倚天剑和屠龙刀,再取出刀剑中所藏之物?”慕容复不禁如此想道,脸上则是一脸茫然,“我查阅过许多典籍,根本没有屠龙刀和倚天剑的记载,江湖中人只知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却不知其来历。” “不错,”周芷若点头道,“江湖盛传‘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却甚少有人知道下一句,‘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其实倚天剑和屠龙刀中,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得到了这个秘密,莫说什么武林至尊,便是整个天下,也唾手可得。” “哦?还有这等事?”闻得此言,饶是慕容复心智之坚,也不由怦然一跳,虽然他一向不屑于“得到某物就能得到天下”这类的话语,不过这话从周芷若口中说出,却是由不得他不重视。 周芷若点点头,继续说道,“慕容哥哥可能对峨眉派的渊源来历不甚了解,我峨眉派始创于先秦时期,创派祖师司徒玄空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世间难有匹敌,当时的峨眉派盛极一时,有‘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之说。” “说的正是峨眉弟子开枝散叶,遍布天下,只是时过境迁,到得今日,所有分支中,只余青城剑派尚存于世,不过现在的青城剑派早已并非以前青城剑派,是以历代祖师也就熄了收复的心思。”周芷若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m. “嗯,这与倚天剑屠龙刀有什么关系?”慕容复对峨眉的历史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迫切的想知道周芷若所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你别急啦,听我慢慢说!”周芷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后来天下战乱,峨眉派迅速由盛转衰,直至秦国一统天下,才稍微好转过来,但好景不长,秦始皇坐上龙椅后,每日睡不安稳,梦中有真龙索命,为解此忧虑,他做了三件事。” “哪三件事?”慕容复陡然来了兴趣,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秦始皇就是他想要效仿的对象。 “收天下之兵,聚天下铸剑宗师,派人前往东海寻求不死药。”周芷若顿了顿,继续说道,“收天下之兵就不用说了,这聚天下铸剑宗师,好巧不巧的是,当时的第三代峨眉掌门,正好是天下最有名的铸剑师之一,遂被秦皇召了去。” “秦始皇聚齐当时天下最有名的铸剑宗师,耗费十年的时间,搜集了天山之巅的百年玄火精、东海之滨的千年寒金铁、极西之地的万年不死竹,要求诸位铸剑宗师合力铸造一柄天下最霸道、最锋利,上可倚天屠龙,下可横扫天下的神兵。” 一番话听得慕容复瞠目结舌,什么千年寒金铁、万年不死竹听都没听过,而且倚天剑虽说比寻常长剑锋利得多,但也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神兵,难道这就是是个铸剑宗师的杰作? 周芷若似是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想法,微微一笑,便说道,“其实所谓的百年玄火精就是天外陨石在火山口煅烧而成的一种铁精,千年寒金铁则是海底玄冰与金铁形成的一种寒铁,至于万年不死竹,却是经过九次天雷劈打尚且未死的竹子,但倚天剑和屠龙刀却不是由这三样东西所铸。”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慕容复却是清楚,这三种东西,称之为神物也不为过,即便是其中任何一样铸成兵器,也足以睥睨天下,一时间,不由更加期待她口中所说的秘密了。 第六百零三章 天剑传说 “嗯,这与倚天剑屠龙刀有什么关系?”慕容复对峨眉的历史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迫切的想知道周芷若所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你别急啦,听我慢慢说!”周芷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后来天下战乱,峨眉派迅速由盛转衰,直至秦国一统天下,才稍微好转过来,但好景不长,秦始皇坐上龙椅后,每日睡不安稳,梦中有真龙索命,为解此忧虑,他做了三件事。” “哪三件事?”慕容复陡然来了兴趣,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秦始皇就是他想要效仿的对象。 “收天下之兵,聚天下铸剑宗师,派人前往东海寻求不死药。”周芷若顿了顿,继续说道,“收天下之兵就不用说了,这聚天下铸剑宗师,好巧不巧的是,当时的第三代峨眉掌门,正好是天下最有名的铸剑师之一,遂被秦皇召了去。” “秦始皇聚齐当时天下最有名的铸剑宗师,耗费十年的时间,搜集了天山之巅的百年玄火精、东海之滨的千年寒金铁、极西之地的万年不死竹,要求诸位铸剑宗师合力铸造一柄天下最霸道、最锋利,上可倚天屠龙,下可横扫天下的神兵。” 一番话听得慕容复瞠目结舌,什么千年寒金铁、万年不死竹听都没听过,而且倚天剑虽说比寻常长剑锋利得多,但也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神兵,难道这就是是个铸剑宗师的杰作? 周芷若似是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想法,微微一笑,便说道,“其实所谓的百年玄火精就是天外陨石在火山口煅烧而成的一种铁精,千年寒金铁则是海底玄冰与金铁形成的一种寒铁,至于万年不死竹,却是经过九次天雷劈打尚且未死的竹子,但倚天剑和屠龙刀却不是由这三样东西所铸。”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慕容复却是清楚,这三种东西,称之为神物也不为过,即便是其中任何一样铸成兵器,也足以睥睨天下,一时间,不由更加期待她口中所说的秘密了。 “材料准备齐全,铸剑宗师也就位,可是要将这三样东西铸成神兵何等之难,十位铸剑师耗费了无数心血,花费数十年时间,剑胚才终于成型,其中还有三位铸剑师因为年事已高,寿元耗尽而死。” “秦始皇同样没有等到神兵出世,便郁郁而终,他一死,即将出世的神兵就成了无主之物,七位铸剑宗师终究也是凡人,岂有不动心之理,于是一场自相残杀就这样开始了。” 说到这,周芷若不知想到了什么,望向慕容复的眼中多了一丝异样,问道,“若要慕容哥哥在神兵与芷若之间选一个,慕容哥哥会选什么?” “这还用问么,我当然选……”慕容复脱口便要说出选择周芷若,但心念一转,却是笑道,“我自然是神兵和芷若都要了,古人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我偏偏要两者兼得。” “人力有穷时,真的可以兼得么?”周芷若脸上却无半点高兴之色,只是低声喃喃一句,眼角微微湿润。 “怎么,你不信我的话?”慕容复不禁微感奇怪。 “没,我信……我信!”周芷若急忙抹去眼角的泪珠,摇摇头说道。 慕容复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周芷若平复了情绪,继续说道,“七个绝顶高手打得天翻地覆,整个铸剑池都被毁去大半,还惊动了咸阳守卫军,眼看铸剑无望,七位铸剑师将未铸成的神剑一分为七,各自卷了一部分仓皇逃出皇宫。” “而我派祖师回到峨眉之后,立即宣布封山隐世,关于那一战中他抢到了什么,至死也从未提过,只是此后峨眉派便多了两柄镇派刀剑,刀唤做‘屠龙刀’,剑唤做‘倚天剑’。” “倚天剑和屠龙刀竟然是这么来的。”慕容复听完后,自是不难猜出,那个峨眉铸剑宗师将自己抢到的一部分神兵重新铸成了屠龙刀和倚天剑。 可是刀剑中到底藏有什么,与侠客岛又有什么牵连,却仍是一头雾水,不由面带疑色的望着周芷若。 她也没让慕容复失望,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后,便继续说道,“自此峨眉派清净了数百年,江湖上虽然偶有屠龙刀和倚天剑的传闻,却也没什么人敢来抢夺,直至百余年前,忽然有一个自称‘天剑门’的神秘势力上门来,要求交出倚天剑和屠龙刀。” “天剑门?”慕容复不由一愣,他竟是从未听闻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 周芷若点点头,继续说道,“当代掌门自然不允,这个‘天剑门’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其势力却是极其恐怖,一夜之间,聚集了数百名一流高手和数十个绝顶高手,其中为首二人武功之高,即便是当时武功臻至化境的郭襄掌门,仅三招之内,便被击成了重伤,最后逼得三大隐世长老出关御敌,才将这二人拦下。”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双方大战三天三夜,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峨眉派虽然拼死守了下来,但屠龙刀仍是被对方抢了去,经此一役,峨眉派弟子十不存一,其中男弟子更是几乎全部战死,三位长老最终也力竭而亡,峨眉派完全衰落下来。” 说到这,周芷若脸色不禁苍白了几分,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大战,但无论是听灭绝师太口述,还是此刻讲与慕容复听,都难免有几分惊心动魄,血战凄凉之感。 “后来呢?难道那个天剑门就隐伏在侠客岛,又或是侠客岛本来就是天剑门的老巢?”慕容复心中一动,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周芷若却是摇了摇头,“经过多方探查,侠客岛确实很可能就是天剑门的老巢,据师尊所说,其实当年七位铸剑宗师各自逃窜之后,并没有完全断绝联系,冷静下来后,他们一致认为神剑戾气太重,若是出世,必将造成无边杀孽,是以彼此约定,七人以及七人的后人,永世不得见面,这样神剑就永远无法现世了。” “所以师尊猜测,当年的‘天剑门’就是数百年前七位铸剑宗师其中一位的后人所创,他们抢夺屠龙刀与倚天剑,正是想要重铸神剑,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被抢去的屠龙刀又沦落江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明白了,原来竟是这样。”慕容复听完后,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因为这一切都太过虚幻了,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能用传说中神物一般的材料铸成的兵器到底是何等模样,而且听周芷若的意思,似乎这也只是灭绝师太的猜测,侠客岛是不是天剑门,有没有重铸神兵谁也不知道。 简单说就是水中月、雾中花,他很难产生什么感觉。 周芷若没有注意到慕容复神色的细微变化,继续说道,“师尊临终前命令我,穷毕生之力,取回屠龙刀,复兴峨眉,等到实力足够之时,登上侠客岛,报仇!” 慕容复长长舒了口气,眉头皱成一个“川”,好半晌后,才缓缓说道,“芷若,你前往侠客岛怕不单单是报仇吧,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把神剑?” 周芷若点点头,“芷若曾经说过,慕容哥哥想要什么,芷若都会帮你取来,你曾想要倚天剑,芷若原本打算在接任掌门之后,将其赠与你,不过既然得知倚天剑关乎着另外一柄神剑,自然是送更好的了。” 其实她的话还有几分不实,灭绝师太原本的遗言只是让她取回屠龙刀,复兴峨眉,对于所谓的报仇,根本就只字未提,甚至还要求她永远不要踏足侠客岛。 只是周芷若知道慕容复觊觎天下已久,一得到这个秘密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如果慕容复得到这柄神兵,天下唾手可得,原本在她的打算中,是等峨眉实力足够之后,再前往侠客岛,只是前些日子她得到消息说慕容复接下了赏善罚恶令,这才心急火燎的决定前往侠客岛,仓促间,准备明显不足。 若灭绝师太九泉之下得知周芷若胳膊肘往外拐的这么厉害,不知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当然,这个小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慕容复心中感动,但仍是皱眉不已,心中斟酌一番,才开口道,“芷若,方才你问我,若是神兵和芷若摆在我面前,我会选择什么,其实我心里真正想的是,别说区区一柄神兵放在我面前,就算是十柄、百柄,也不如我的芷若重要,所以你若是为了所谓的神兵去冒险,我是不会允许的。” 周芷若先是呆了一呆,随即琼鼻一酸,眼角两滴晶莹泪珠缓缓流下,一头扎进慕容复胸膛。 慕容复拍了拍她柔软的脊背,温声说道,“且不说侠客岛是不是天剑门,就算他们真的在重铸神兵,那必然会是龙潭虎穴,莫说你,就算我两加起来,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更别说神剑早已分崩离析,其中一份残片还在你手中,你觉得神兵有可能铸成么?” “慕容哥哥?”周芷若抬起头来,泪眼婆娑,一脸疑惑的望着慕容复。 “神兵虽然好,但是虚无缥缈,怎么及得上你的半分情意。”慕容复深情的说道。 听得此言,周芷若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还没说那倚天剑和屠龙刀中所藏的究竟为何?” 第六百零四章 抵达 “不错,其实金毛狮王谢逊早已被金花婆婆诱骗接至灵蛇岛上。”慕容复嘴上念叨着,眉头却是却是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想起,金花婆婆需要屠龙刀献与波斯总明教请罪,可是想从谢逊手上套取屠龙刀,天下非三种途径不可。 其一便是谢逊最关心的义子张无忌,其二则是与屠龙刀齐名的倚天剑,其三就只有强抢了,金花婆婆武功虽高,却不是手持屠龙刀的谢逊对手,好巧不巧的是周芷若还来带着倚天剑来到船上,可想而知她一定会朝周芷若下手。 想到这,慕容复脸色微凝,说道,“芷若,那金花婆婆很可能会暗中对你出手,她武功极奇极高,这数日你绝对不可让倚天剑离开你半丈范围,吃的食物也要先检验周全。” 周芷若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道,“我明白,那日在船上我便与她交过手了,她武功确实极其怪异,而且内力之深,几乎不在我之下。” “哦?”慕容复微感意外,他虽然看出金花婆婆有所保留,却没想到竟然保留了这么多,要知道如今的周芷若,单论内力深厚程度的话,比之中原四绝一级的人物也不会差的,毕竟自有修习九阴真经,根基牢固,内力更是一日千里。 “那日我仗着倚天剑削去她一截袖子,其实在出剑之时,我还附上了三成九阴真经内力,但是到得对方体内,却犹如泥牛入海,不起半分波澜,可见此人内力极深。”周芷若缓缓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难怪金花婆婆会位居四大护脚法王之首,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她长得美貌,现在看来,她当真是实至名归。 “总之你小心就是了,如果力有不及,只要弄出些动静即可。”沉吟半晌,慕容复说道。 周芷若轻嗯一声,却是问道,“去了灵蛇岛的话,那侠客岛怎么办?” 对于屠龙刀她固然想要,但是侠客岛于她也是十分重要,虽然慕容复并不如何看重神兵,可是她却真的很想送一柄趁手的武器给慕容复,至于侠客岛是不是真的在重铸神兵,她却是从来没有怀疑过。 慕容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口中则是不置可否的说道,“待灵蛇岛之事一了,咱们再出发前往侠客岛吧,反正这两个地方也算顺路,耽搁不了多久。” “那就听慕容哥哥的。”周芷若乖巧的说道。 二人温存片刻,慕容复告辞离去,临走之前又嘱咐她几句,金花婆婆很可能盯上了倚天剑,要她小心。 慕容复沿原路返回,不过在经过一间客房时,却是忽然停下,眉头微微皱起,这屋中居然有一道至阳至刚的劲气波动,虽然极其微弱,但他仍是清晰的感受到,那是九阳神功特有的气息。 “这里住的绝不是峨眉弟子!”慕容复心中马上便给出了判断,峨嵋派虽然有峨眉九阳功,与九阳神功同出一源,不过因为是女子修炼,所以峨眉九阳功所发出的劲力,绝对没有这般纯正阳刚。 犹豫再三,慕容复还是轻轻捅开窗户纸,向里望去,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床上坐着一少年,面容清秀,棱角分明,呼吸若有若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明教教主张无忌,此刻的他脸上红光流转,一身至阳气息缓缓溢散而开,明显是在修炼九阳神功,但又极力压抑着神功运转速度,显然是怕引起什么动静。 慕容复余光一扫,却是瞥见墙角处放着一个散开的麻袋,登时想起数日前金花婆婆登船时肩上所抗的麻袋,那日大船出发没多久,金花婆婆便进屋将麻袋提走了,原本他还为此懊恼了一阵,没想到里面装的竟是张无忌。 “这金花婆婆倒也是煞费苦心了!”慕容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由有些同情她起来。 金花婆婆逼迫小昭迷晕自己,为的是乾坤大挪移,将张无忌掳来,定是为了从谢逊手中套取屠龙刀,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不惜一切代价,逃脱波斯总教的惩罚,只是阴差阳错的半路又杀出一个周芷若,这下好了,倚天剑也聚齐了。 “不过这张无忌似乎也不笨啊,明明已经恢复功力,却仍在隐忍,显然有所图谋。”慕容复暗暗嘀咕一句,便转身离去了,张无忌图谋什么,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慕容复回到屋中,在赵敏极其幽怨的眼神中,解开她的穴道,悠悠伸了个懒腰,“出去晒晒太阳,真是舒畅啊!” “呸!”赵敏立时娇啐一口,“装什么蒜,你是去见周芷若了吧,” “你……”慕容复呆了一呆,“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的,”赵敏白眼一翻,“这条船上,那个老太婆金花婆婆和那些船工水手,你肯定是不会感兴趣的,剩余的只有那天哄你上船的小姑娘和峨眉新任掌门周芷若,那个小姑娘外柔内刚,既然与你翻脸,肯定不会与你见面,那就只有周掌门了,你们两在光明顶上暗送秋波,拉拉扯扯,谁不知道。” 慕容复被她炮语连珠的一顿轰炸,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来,脸上讪讪一笑,当即坐回床上,闭目运功调息。 “无耻,登徒子,好色狂魔……”赵敏拿他没办法,只好暗自生着闷气,心中骂个不停。 转眼半日过去,灵蛇岛已经遥遥在望。 金花婆婆站在船头,神色莫名,不知在想着什么,而其身后则站着一个瘦削的娇小身形。 “嗯?”金花婆婆忽的脸色一凝,随即大怒,“竟有人擅自闯我灵蛇岛。” 小昭不禁一愣,随即抬眼望去,只见本该空无一物的码头,却是多出了几艘小型渔船。 “不好!”紧接着金花婆婆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骤变,当即下令全速开船。 数十里的距离对于这艘大型帆船来说,也不过一顿饭功夫罢了,船身尚未抵岸,灵蛇岛东面山岗猛地传来一声大吼,内息充沛,中气十足,极其威猛。 金花婆婆未及船身停稳,身形一纵,便跃了下去,别看她平时老态龙钟,病骨支离,可移动起来却是极快,身子如同乘风凌虚般飘然前行。 屋中慕容复听得这声音,不禁愕然,随即面色大喜,一手揽起赵敏便破窗而出。 到得屋外,放眼望去,只见岛上林木葱郁,山峦起伏,耸立着好几道笔直险峰,岛的东面山石直降入海,修了个十分简易的码头,码头上停着几艘丈许长的渔船,不过此刻这些渔船都被脚下的大船撞得指令破碎,早已无法载人。。 “你做什么,还不放我下来!”赵敏一脸不满的说道。 慕容复讪讪一笑,松开了她的腰肢,“我还以为触礁了。” 赵敏一听,却是莫名的眨了眨眼,小声嘀咕道,“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救我!” “走吧,戏也演得差不多了,是到收网的时候了!”慕容复微微一笑,便与赵敏一起落于甲板上。 小昭听得声响,回头一望,脸色瞬间凝固。 慕容复打量了小昭几眼,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心疼之色,只见此刻的她比起数日前,形貌已然大变,眼中没有半点灵气可言,发丝略有几分凌乱,憔悴不已。 “公子的伤好些了么?”小昭神色转眼恢复如常,幽幽问道。 慕容复微微摇头,“些许小伤,何足挂齿,倒是小昭你,有什么事为何不与公子讲明,偏偏要这般作践自己。” 说着伸手就欲去搂小昭。 不料小昭却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语气略带几分冰冷的说道,“还请公子自重,昨日种种,小昭不过是为了图谋公子的武功心法罢了,事到如今,小昭与公子再无半点瓜葛。” 慕容复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小昭竟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虽然知道她有苦衷,心头仍不免有几分刺痛,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怒意,一把便将其拽了过来,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你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小昭与他对视半晌,终是败下阵来,眼圈一红,眼泪如涌泉般流了下来,“没用的,放手吧公子,若有来世,小昭依然愿意做公子的小小婢女,永远不与公子分开。”.m. “此事你说了不算,本公子倒要看看,天下有谁能挡我!”慕容复冷声说了一句,便松开小昭,径直下了甲板。 赵敏看了看小昭,又看了看慕容复,快步跟上去。 下得船来,海风一吹,方才那股莫名的暴戾之气立即散去不少,慕容复转头望去,却见周芷若与一众峨眉弟子,都已经下了大船。 只是让慕容复略有几分意外的是,金花婆婆居然没有对周芷若出手,不过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金花婆婆要的只是倚天剑来到岛上就行,至于是谁拿着,并不重要。 倒是赵敏与周芷若这两个死敌,刚一见面,周遭的温度瞬间降至了零点。 第六百零五章 登岛 慕容复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小昭竟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虽然知道她有苦衷,心头仍不免有几分刺痛,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怒意,一把便将其拽了过来,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你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小昭与他对视半晌,终是败下阵来,眼圈一红,眼泪如涌泉般流了下来,“没用的,放手吧公子,若有来世,小昭依然愿意做公子的小小婢女,永远不与公子分开。” “此事你说了不算,本公子倒要看看,天下有谁能挡我!”慕容复冷声说了一句,便松开小昭,径直下了甲板。 赵敏看了看小昭,又看了看慕容复,快步跟上去。 下得船来,海风一吹,方才那股莫名的暴戾之气立即散去不少,慕容复转头望去,却见周芷若与一众峨眉弟子,都已经下了大船。 只是让慕容复略有几分意外的是,金花婆婆居然没有对周芷若出手,不过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金花婆婆要的只是倚天剑来到岛上就行,至于是谁拿着,并不重要。 倒是赵敏与周芷若这两个死敌,刚一见面,周遭的温度瞬间降至了零点。 “糟糕,我竟是忘了这茬!”慕容复立即头疼起来,灭绝师太死在万安寺,虽说并非赵敏所为,却也是她间接造成的,周芷若或许会为了慕容复忤逆师尊,但觉不会放着师仇不报。 果然,瞬息之间,周芷若周身已是布满一圈凛然寒意,倚天剑也是微微颤动,出剑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义父,这是义父的声音!”忽然一个人影冲出船舱,身形一个纵跃便跳到了岸上,一脸激动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点!”早已奔至远处的金花婆婆回头不耐烦的催促一句。 “走吧。”慕容复立即顺势走到二女中间,将二女隔开。 “哼!”周芷若眼神极其冰冷的看了赵敏一眼,便跟了上去。 “哼什么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赵敏低声骂了一句,心中却是暗暗决定,接下来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在慕容复身边。 一行人健步如飞,不一会便追上了金花婆婆,与之并肩前行。 金花婆婆余光扫过众人,但在掠过慕容复之时,却是瞳孔微缩,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对方虽然动作矫捷,不过身上半点气息也无。 “看来多半是练过一些外家功夫。”金花婆婆心中如此想着,也就不将其放在心上,毕竟她对自己的点穴手法还是很自信的。 临近吼叫声所传出的山岗,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四条汉子手持兵刃,正在围攻一个身形高大之人,此人身材魁梧异常,满头黄发,散披肩头,眼睛处血肉模糊,只是那血肉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看上去狰狞可怖。 “义父……”张无忌早已热泪盈眶,只是心有顾忌,暂时不便相认,心中“义父”二字叫个不停。 “丐帮之人!”金花婆婆则是注意到了四条汉子的装束,认出他们是丐帮的人。 那四人武功倒也颇为了得,而谢逊虽然盲目,且以一敌四,却是不落下风,走拳出掌,纵然不运内力,也是虎虎生风,力道破空,当真是天生神力。 而慕容复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场外掠阵的另外三人身上,准确的说,是他们中一个三十来岁,肩上挎着八个袋子的丐帮弟子,此人天庭饱满,面容清秀,正是上次在开封被他打成重伤的陈友谅。 “也不知黄蓉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留着这个祸害。”慕容复心中暗自嘀咕着,目光又移到了金毛狮王身上。 “婆婆,你终于回来了,咦,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不远处一个婀娜背影闻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登时面色大喜,随即又看了众人一眼,不禁惊讶一声,语音极尽娇柔,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但下一刻,众人中除了金花婆婆外,均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她右半边脸庞清秀绝美,清雅抚媚,左半边脸则是黑黝黝的,脸上凹凹凸凸,肌肤浮肿,丑陋之极。 “真正的背影杀手啊,可惜了!”慕容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么明显的特征,他哪还猜不出这女子身份,“倘若蛛儿不练那劳什子千蛛万毒手,绝对是个绝色佳人。” 谢逊招式大开大合,一拳扫出,四人立即收招后退,生怕被那拳劲擦中,斗至酣处,他便哈哈大笑,“原本老夫对那洪七公的为人颇为敬仰,却没想到丐帮竟有尔等臭贼,来啊,屠龙刀就在我手上,来抢啊!” 金花婆婆忽的迈出一步,身子上前丈许,临近场中又微微咳嗽几声,这才放声说道,“丐帮群侠光临蔽岛,不去寻老婆子说话,却来骚扰蔽岛的贵客,却是为何?” 谢逊眉头微动,他早已注意到数道气息突然来到场外,还道是丐帮高手赶至,没想到却是金花婆婆回来了。 至于与他相斗的四人一听是主人家回来了,不禁生出了几分慌乱,一时间,手中招数急变,只希望能早点拿下谢逊,不料这般一来,反倒给谢逊抓到不少破绽,“砰”的一拳,击中其中一人肋间。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要害之处,可是禁不住谢逊力道刚猛至极,只听“啊”一声惨叫,被击中之人身子倒飞而出,落在地上之时,身子如同打了个对折,奇异的扭曲着。 他这一失手,其他三人更是手忙脚乱,大为狼狈。 “退开!”这时,陈友谅开口喝了一声,随即三人闪开,在旁边掠阵的一个老者立即加入战团。 老者一出手,三人如同吞了定心丸一般,也镇定下来,四人仍是采取先前的战法,出掌轻柔,近身时猛然发力。 谢逊眼盲,只能靠着听声辩位,再予以反击,可是四人出掌无声,待他听到之时,已然来不及破解,一时间又落入下风,只好使了个小擒拿手,护住周身,这般下去,纵可保一时无虞,却也无法退敌,长久下去,甚至还会力竭倒地。 “哼,季长老,郑长老,”金花婆婆一口喝出四人中两个老者的名字,“你们看准金毛狮王眼睛不便,使出这等卑劣招式,实在有辱丐帮的名声。” 四人脸色微微一变,便在这时,陈友谅的声音再次响起,“谢逊,屠龙刀在你手中,只会造就无数杀孽,交出屠龙刀,可饶你一命。” 他的声音以内力催送,其重心正是谢逊所在之处,目的不言而喻。 “卑鄙!”张无忌胸口一阵激荡,忍不住就要出手打发敌人,上前相认。 却在这时,金花婆婆开口道,“郑长老,你将‘回风拂柳拳’暗藏‘八卦拳’中,你以为金毛狮王就不知道了?咳咳……还有季长老,你的‘阴山掌’享誉江湖,何必鬼鬼祟祟的化作棉掌来使。” 谢逊看不见敌人招式,自然颇为吃亏,兼之他自眼盲之后,甚少与人动手,这四人又都是江湖中有数的老油条,出招互相掩护,阴险狡诈,一时间已是难以招架,左支右拙。 张无忌心知再等下去,恐怕会后悔终身,当即果断一跺脚,地上立时弹起四个石块,扣于指间,张手便弹飞出去,劲风割裂空气,滋滋作响。 不过石块未至,金毛狮王猛地一拳捶地,登时间,尘土飞扬,其身前陡然一道黑光闪过,顷刻之间,四个惨叫声接连响起,只见四人中不知名的两个,身子瞬间四分五裂,断成数截,而那季长老和郑长老见机得早,退开了少许,不过仍被斩下一手一脚,肩头还多了一个窟窿,却是张无忌先发后至的石块。 这一下变故来得极快,众人无不大吃一惊,待烟尘散去,只见满地的断指残骸,郑、季二位长老躺在地上哀嚎不已,而谢逊手中却是多出了一把五尺来长的单刀。 刀身黑黝黝的,两面刻有几条龙形花纹,古朴大气,栩栩如生,此刀外表无甚奇异之处,但内功深厚者却是可以感受到,谢逊每一刀砍出时,刀锋处竟是悬着无数极其微小的空气漩涡,旋转不停。 “屠龙刀!” 四个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周芷若、赵敏、金花婆婆,以及陈友谅,其实不止四人,在场的人哪还不知道这黑刀正是号称“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 一时间,众人眼中均是一片火热之色,谢逊似有所感,却恍若不知,横刀站于场中,威风凛凛,宛如天神一般。 便是慕容复也颇有几分讶然,他没想到,屠龙刀的锋利威猛,竟至如斯,似乎比倚天剑还要更甚一筹。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金花婆婆口中喃喃一句,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屠龙刀么?”赵敏一脸好奇的盯着谢逊手中黑沉沉的大刀,随即又瞥了眼周芷若手中的倚天剑,“不知这两柄神兵谁更厉害一些?” 周芷若心中一动,转头看向慕容复,眼中带着些许询问之色,不过慕容复却是微微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谢大侠武功盖世,佩服佩服!郑长老与季长老只是奉在下的命令行事,本身并不想与谢大侠为敌,只求谢大侠能够放过他们,在下以命相抵就是了。”陈友谅朗声开口道。 不过他说话的同时,右腿前探,双手一前一后作势欲扑,却是江湖上流传甚广的狮子搏兔招式。 六百零六章 诡计 陈友谅身子微微一颤,差点就晕了过去,他早已注意到慕容复,只盼对方将自己当做一个无名小卒,又或者将心思放在谢逊的屠龙刀上,无暇关注自己,没想到还是引起慕容复的注意,当下也只好一挺胸膛,转过身来问道,“不知慕容公子有何贵干,在下似乎并没有得罪过慕容公子的。” 慕容复嘿嘿一笑,却是不看他,而是看向了谢逊,“这位谢老爷子固然豪气干云,但终究是个瞎子罢了,你可知你认做重情重义的人,方才手上脚下摆的是什么招式?他手上狮子搏兔,脚下却是降魔踢斗式。” 他这话一出口,陈友谅登时脸色剧变,想要拔足而跑,却发现双腿怎么也迈不出去,竟是使不出来半点力气。 金花婆婆与赵敏则是微微侧目,二女心思如狐,自然看穿了陈友谅的计谋,却没想到慕容复也能有这等心思。 谢逊一怔,随即大怒,身形一动,便挥刀向陈友谅斩去。 陈友谅心中大骇,电光火石间,只得将手中郑长老往前一抛。字<更¥新/速¥度最&駃=0 谢逊盛怒之下,劲力勃发,屠龙刀极是锋利,刀锋未至,刀气已将郑长老一斩两截,不过有了这一缓冲,倒也给陈友谅争取了些许时间,但见他单刀一转,陡然从下方递出,刺向谢逊小腹。 这一刀角度刁钻,明显是想趁敌人旧力尽去,新力未生之时逼迫对方回刀自守,他虽然武功稀疏平常,但千钧一发之刻,能以此招破解,已是机变非常了,便是换做在场的其他高手,恐怕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屠龙刀所向无敌,即便谢逊自身力有不逮,仍是后劲无穷,刀身只是微一偏转,便将陈友谅的单刀扫了开去,随即左手一抄,便捏住陈友谅脖颈,令其动弹不得。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谢逊并没有一刀将陈友谅砍死,而是啪啪啪一连给了他三个耳光,说道,“我杀你如杀鸡,不过老夫有言在先,等你十年,十年之后,必取你狗命,滚吧。” 说完便将陈友谅扔了出去。 随即朝着慕容复所在方向拱手一礼,“谢某多谢阁下出言相助之恩,方才听他叫你‘慕容公子’,可是姑苏慕容氏后人?” “不错,”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在下来自姑苏,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 “方才出手之人也是你吧,慕容家果然名不虚传,少年人内力不错!”谢逊沉吟半晌,便开口赞了一句。 “不敢,适才并非在下出手,只是谢老爷子明知上了对方的当,还要放过他,这等胸襟,在下佩服!”慕容复笑道,这句佩服倒也出自肺腑,谢逊明知陈友谅心计如此之深,还敢给对方十年时间来找自己报仇,换做常人,哪怕是那些个标榜名门正派的人,恐怕也做不到这一步。 “哈哈,像这等奸逆小人,天下多了去了,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又有什么区别。”谢逊哈哈一笑,根本不将陈友谅放在心上。 “你又怎么知道,陈友谅可不是一般的小人,说是一方枭雄也不为过。”慕容复登时白眼一翻,他可是知道,陈友谅此人阴险毒辣,智计深沉,而且在历史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隐患系数却是比武林中那些绝世高手高多了,像这样的人,要么打杀,要么收复。 思绪间,慕容复嘴唇微动,却无半点声音传出,旁边周芷若神色一动,随即朝丁敏君耳语一阵,丁敏君转身出了人群,悄声下山而去。 谢逊转而朗声朝众人问道,“适才是哪位仁侠出手相助,谢某在这里谢过了。” 金花婆婆登时想起,方才丐帮长老二死二伤,除了为谢逊所伤之外,还有五块横飞出来的小石子,目光陡然一转,落在张无忌身上,口中赞道,“好小子,内力倒是不错,配得上我那徒儿。不过你谢前辈动手时,一向不喜旁人出手相助,以后可要记住了!” 说到最后,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冷意,明显带有警告的意味。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愣,怎么这金花婆婆似乎并不知张无忌的身份啊。 张无忌不管金花婆婆如何说辞,正欲上前相认,却在这时,一个惊喜之极的声音响起,“阿牛哥,是你吗?” 他转头问望去,却是蛛儿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脸上既是不敢相信,又是欢欣动容,声音更是脆脆糯糯,动听之极。 “真的是你!”蛛儿打量半晌,终是确认下来,随即又嘟了嘟小嘴,“好啊,没想到你洗干净之后,还是挺好看的嘛,方才我竟是没认出你来。” “我……”张无忌登时语塞,但想到那段连环庄下同病相怜的濡沫之情,不禁心头一暖,温声说道,“是我,蛛儿。” “阿牛?”谢逊微微一愣,听其声音,年龄并不大,当下奇道,“小兄弟大名是叫阿牛么,敢问尊师是哪一位,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想来也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 “我……我……”张无忌回想起儿时义父严厉教导自己武功的情景,登时胸口一阵激昂,很想说出“我的师尊就是义父你”,但话到嘴边,却是哽咽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兄弟有难处就不必说了,老夫只是一时好奇罢了。”谢逊听他说话吱唔,还道他不愿透露自己师门,当即摆手笑道。 金毛狮王转头面向金花婆婆,“韩夫人,我瞧你这次上山,带了不少高手前来,却不知所为何故?谢某隐居灵蛇岛,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蛛儿丫头知道,那丐帮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金花婆婆对此并不作答,转而冷冷笑道,“谢三哥对待外人是心慈手软、信任有加,对待自家妹子却是心冷肠冷,就跟防贼一样,当真让人心寒啊。” “韩夫人不必用言语激我,你我二人之间,谢某对你如何,你当心知肚明,而谢某也有言在先,只要你能寻访到我那孩儿的讯息,屠龙刀尽可拿去。”谢逊说着,语气忽的变得激动起来,“你这次前往中原,可是寻得我那无忌孩儿的下落了?他到底如何了?死了还是活着?” “我不知道!”金花婆婆摇摇头,“我此去中原,一来为仇家所追杀,二来则去了结一些当年的恩怨,并无暇探寻那人的踪迹。” “谢逊的孩儿?不就是张无忌么!”听得二人话语,周芷若与赵敏不禁转头望了张无忌一眼,张无忌就任明教教主之位,已经在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此事只要在中原大地稍一打听,也就知道了,哪费得了许多心思。 不过转念一想,二女也就明白过来,这谢逊必是从某处与世隔绝之地被金花婆婆接了过来,未曾履足中原,至于金花婆婆,也不知道是故意隐瞒,还是真个不知此事。 “韩夫人!”谢逊声音陡然一沉,“你当初说,我义弟夫妇回到中原,因为不肯吐露我的下落,在武当山上被逼得双双自刎,致使我无忌孩儿从此流落江湖是也不是?你说你曾在蝴蝶谷遇到过无忌孩儿,他身中玄冥神掌,你想将他带回灵蛇岛医治,他却不肯,是也不是?” “哼!”金花婆婆冷哼一声,“你既不信我,不如让蛛儿来告诉你吧,她是殷二哥的亲孙女,你总该相信了吧。” 说完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蛛儿,又将手轻轻搭在其肩头。 “蛛儿丫头,你说,你是不是见过我无忌孩儿!”谢逊有些急切的问道,虽然不得见,但仍想听一听他还活着的消息。 “是的,谢公公!”蛛儿被金花婆婆一搭肩头,身子微微一颤,心中清楚,只要自己说得稍有不如婆婆的意,顷刻间就会毙命。 “当时,我跟婆婆想带他回灵蛇岛,可他犟得很,为此还在我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至今那痕印还在呢。”蛛儿略有几分委屈的说着。 张无忌听到此处,不禁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但心头却生出几分莫名的甜蜜。 “你上前来!”谢逊却仍是有些怀疑,招手让蛛儿上前。 蛛儿转头看了金花婆婆一眼,金花婆婆微微点头,松开了她的肩膀。 来到谢逊身前,虽然眼前之人面部狰狞可怖,但她却是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亲近,当即将玉手伸到他面前,口中说道,“谢公公,我在这。” 谢逊一把抓住蛛儿的手,在其手腕处摩梭一会,忽然激动的说道,“是他,是他,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只是他看不到的是,身前的蛛儿,眼角早已挂着两道淡淡的泪痕,口中附和道,“是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还活着的。” 在场虽有十余人,也就只有慕容复与赵敏、周芷若认出了张无忌,而二女又隐隐以慕容复为首,他不戳破,自是没人会说什么。 至于张无忌,经过初始一阵的情绪激昂后,倒也平静下来,分别近十余年,也不争这一日半日的,此处人多眼杂,更何况还有金花婆婆以及刚刚离去的陈友谅虎视眈眈,隐藏在暗处倒更能保义父周全。 第六百零七章 约战 来到谢逊身前,虽然眼前之人面部狰狞可怖,但她却是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亲近,当即将玉手伸到他面前,口中说道,“谢公公,我在这。” 谢逊一把抓住蛛儿的手,在其手腕处摩梭一会,忽然激动的说道,“是他,是他,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只是他看不到的是,身前的蛛儿,眼角早已挂着两道淡淡的泪痕,口中附和道,“是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还活着的。” 在场虽有十余人,也就只有慕容复与赵敏、周芷若认出了张无忌,而二女又隐隐以慕容复为首,他不戳破,自是没人会说什么。 至于张无忌,经过初始一阵的情绪激昂后,倒也平静下来,分别近十余年,也不争这一日半日的,此处人多眼杂,更何况还有金花婆婆以及刚刚离去的陈友谅虎视眈眈,隐藏在暗处倒更能保义父周全。 如今的张无忌,虽然九阳神功大成,内功浑厚无匹,但终究因为少了乾坤大挪移,一身武力大打折扣,便是金花婆婆一人,恐怕都只能堪堪抵挡,行事自然颇多顾忌。 “谢三哥,你若肯将屠龙刀借与我,待我了却心愿,报了当年的一剑之仇,必定尽全力为你寻找张无忌的下落。”金花婆婆见谢逊心神激荡,趁机开口借刀。 谢逊沉默片刻,将蛛儿推往一边,沉声说道,“韩夫人,你口口声声说,借屠龙刀乃是为了上峨眉报仇,其实是为了对付杨逍、范遥他们,从而进入光明顶密道,是也不是?这么多年过去,难道你还不死心么?” 提到“峨眉”二字,周芷若心中一动,数日前上船之时,她便发现金花婆婆对峨嵋派颇有成见,却不知是何仇怨。 “哼!谢三哥直接回老婆子一句,刀,借是不借?”金花婆婆眼神一冷,直言问道。 “不借!”谢逊也是直截了当的回了一声。 金花婆婆脸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剧烈咳嗽几声,开口问道,“谢三哥,想当年金毛狮王谢逊,威震天下,所向睥睨,如今数十年过去,你瞎了一对罩子,武功还剩几何?” 谢逊似是知道她的意思,屠龙刀在身前一横,“有屠龙刀在手,可抵一对罩子,出手吧,韩夫人。” 说完宝刀一挥,自下摆处割了一截布片,割袍断义,不言而喻。 金花婆婆却是摇摇头,“你先前力战丐帮数位高手,咱们结义一场,我也不愿趁人之危,就先让你调息一二,今晚子时,灵蛇岛东面山巅上决战如何?” 谢逊对她的脾性自是极为了解,当即冷笑道,“是你自己需要一些准备吧。也罢,就依你所言。” 说完,飞身一纵,身形带起一连串残影,掠进林中,消失不见了。 张无忌本能的就要动身追去,但刚刚迈出半步,却是陡然止住,心想,义父虽有屠龙刀在手,但眼盲终究不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义父一向嘴硬心软,他与这金花婆婆既是结义兄妹,难免手下留情,自己还是躲在暗中照应吧。 金花婆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慕容复身上,口中淡淡道,“你跟我来,其余之人,你们爱去哪便去哪吧,若要借船,自行取走便是。” 说完佝偻着身子,颤巍巍的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遥遥看去,那里似乎是一片庄院。可见那谢逊还是颇为警惕的,宁愿露宿山林,也不住金花婆婆的房子。 慕容复微微一愣,难道自己猜错了,金花婆婆对倚天剑根本就不动心? 其实这却是因为他低估了乾坤大挪移对明教,尤其是波斯明教总教的重要性,无论是屠龙刀还是倚天剑,终究不过一把利器,又怎么比得上信仰和传承。 可以说,只要得到乾坤大挪移,金花婆婆绝对足以戴罪立功,最不济也能免去死刑,至于屠龙刀和倚天剑,不过是以备不测罢了,虽然她对倚天剑也很是动心,不过以她的武功,只足以应付谢逊一人,那周芷若武功深不可测,只能暂且一放了。 当然,这些慕容复自是不可能知道的,此刻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好无奈的示意周芷若先行回到船上去,而他则跟上了金花婆婆的脚步。字<更¥新/速¥度最&駃=0 “喂,等等我啊,咱们一起出来的,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赵敏登时心中一紧,急忙跟了上去,让她与一众峨眉弟子独处,她可不敢。 慕容复自然没什么意见,如今功力恢复,任她金花婆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三人行了约莫七八里路,来到一座山庄前,山庄依山而建,谈不上什么古朴大气,富丽堂皇,但也算得幽静淡雅。 灵蛇岛地处南方,虽已是严冬时节,却没有半分银装素裹的模样,反而随处可见的郁郁葱葱,走进山庄,一阵鸟语花香传来。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一片颇为繁华的景象,但第一次进来的人,均是感到一股莫名的萧条之意。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恍然明白过来,金花婆婆虽然性情怪癖,行事狠辣,却也称得上是个痴情之人,那韩千叶一死,她哪还有什么心思打理庄院,以致庄中野花疯长,山鸟搭窝,令人不免有萧条之感。 “咳咳……这里便是客房了,你们暂且住下,待老婆子抽出空来,再来招呼你们。”金花婆婆将慕容复二人带到一处院子中,临走还不忘补充一句,“岛上毒蛇毒虫甚多,你们最好不要随便乱跑。” “喂,都到这里了,你总可以说一说你来做什么了吧,那侠客岛的腊八粥可是快要煮好,错过了这次,又要再等十年。”金花婆婆一走,赵敏便凑到慕容复身前,眼睛眨巴眨巴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我还不是被人掳来的。”慕容复被她盯得面色有些不自然,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 “切!”赵敏赏了他一个抚媚的大白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为了金花婆婆背后的秘密而来的吧。” 慕容复面色微微诧异,“这你都猜到了?不过你肯定猜不到金花婆婆背后有什么秘密。”.m. “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赵敏却是得意一笑,如同春花初绽,甚是迷人,口中说道,“她称谢逊为谢三哥,与此对应的还有一个‘殷二哥’,金毛狮王谢逊乃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那么这个‘殷二哥’不难猜到,应该是同为明教护法的白眉鹰王殷天正,青翼蝠王我已经见过数次,可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首的紫衫龙王,却是消失了数十年。” “江湖上既没人说他死了,也没人说出他的下落,金花婆婆能与谢逊、殷天正义结金兰,那么她有没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紫衫龙王呢?毕竟明教教众虽然嘴上喊着什么亲如兄弟手足,但该有的等阶还是有的吧?寻常教众,哪怕是教中高层,怎敢去与护教法王称兄道弟。”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仅凭此蛛丝马迹,竟然能联想到金花婆婆就是紫衫龙王,此女的聪明程度,当真可怕,若非自己事先知道这些事情,恐怕根本难以想象,“以后万一对上这女子,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最好抓回去囚禁个二三十年……” “喂,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讨厌!”赵敏见慕容复神游天外,脸上还带着一种那些下流胚子才会有的笑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在他胸前拍了一掌。 不料她这一拍,立时触动慕容复神功自行护体,一股更加磅礴,猛锐的气劲自他胸口反弹回来。 “啊!”赵敏吃痛,腾腾腾往后退了数步。 慕容复回过神来,登时大惊,急忙上前去,抓起赵敏的手腕,“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赵敏见他脸上的关心之色,心中的那点怒意登时消散一空,随即眼珠一转,却是反手拉起慕容复的手,送到嘴边,狠狠一口咬下去。 “你做什么!”慕容复吃痛,但又生怕内力反震,震伤她的小口,只好急忙压制体内真元。 好半晌过去,直至赵敏嘴角都溢出血丝,她才松开,脸色晕红,眼波如水,端的抚媚。 “你是属狗的么,怎么还咬人!”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虽然他肉身极强,但那也是活生生的肉啊,咬一口还是很疼的。 赵敏倒也不气,嘻嘻一笑便说道,“那丑姑娘只因咬了张无忌一口,便一直记了十几年,听她的意思,似乎是永远都忘不掉了,我也咬你一口,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我。” “这都什么奇怪逻辑……”慕容复小声嘀咕一句,不过心中却是难免生出几分荡漾,毕竟被一个大美女当面表白,是个男人都会觉得很爽的。 “啊!”忽然间,赵敏惊呼一声,脸色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慕容复手腕。 “怎么了?”慕容复一愣,循着她目光看去,只见自己手腕上,方才被她咬出来的一道口子已经小了一圈,牙印更是消失殆尽。 “你的手怎么恢复这么快?”赵敏惊讶之极的说了一句,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 第六百零八章 看戏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金花婆婆早早来到约战之处,本想做一些陷阱,没想到金毛狮王也早早的在此等待,二人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均是怒气上涌,哪还管什么约战不约战,直接就动起手来。 不多时,慕容复与赵敏来到山巅,只见谢逊将屠龙刀舞成一道黑色旋风,宛若一条黑龙般,盘旋周身,好不威武,不过金花婆婆这边也是不俗,她浑身散发着一股轻盈奇特的内力,身形围着谢逊不停打转,只要谢逊稍有空隙或是破绽露出,她便是一杖击过去。 可是只要谢逊一出手反击,她便立时扭转身子,身形退了开去,她身法及其诡异,恍若山间鬼魅,忽闪忽现,谢逊倒也拿她没办法。 谢逊眼盲多年,屠龙刀攻击范围虽广,但终究有限,金花婆婆便以此为突破口,只在其丈许范围内骚扰,伺机出招,不过大拙若巧,一力降十会,金花婆婆纵然招式诡异花哨,力道终究不如谢逊,只要受得一击,必然身受重伤。 一时间,二人均以对方弱点作为制胜点,倒也斗了个不相上下。 “慕容公子,你觉得谁会赢?”赵敏凑到慕容复耳旁低声问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可没法预测,这二人的武功各有千秋,不过……”慕容复说着,忽的转头朝东南方向的隐秘丛林看了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若是此人有人出手相助的话,另一方必败无疑。” 东南方丛林中有一道不弱的气息,想来正是张无忌。 “那你准备帮谁?”赵敏眼珠一转,问道。 “不!”慕容复却是摇摇头,“我们谁也不帮,看戏。”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便将目光移向旁边不远处一块山石,那里躺着一个颇显娇弱的身子,却是蛛儿。 慕容复心中一动,便走了过去。 “小姑娘,是谁伤的你,怎会下这般重手?”慕容复到得近前一看,只见蛛儿半边脸色苍白不已,身子软绵绵的,竟是浑身经骨尽断,出手之人当真狠辣果决。 此时的蛛儿,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够动弹,她微微转过眼珠,见是慕容复,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已然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这还用问了,在这山上的几人中,不是金花婆婆就是金毛狮王谢逊,”赵敏也走了过来,口中幽幽说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值此时刻,金花婆婆断然不会自断臂助,出手的应该是那金毛狮王才对。” 慕容复却是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金花婆婆固然不可能自断臂助,但若是对方的臂助呢?蛛儿对那张无忌一往情深,临阵倒戈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当下可不是纠结谁出手伤她的时候,慕容复皱眉看了蛛儿一小会,终是微微叹了口气,探手在其胸口打入一道真元,暂且护住她的心脉,至于之后能不能活,则要看她自己了。 慕容复也不是不能救,只是过于耗费功力,若是平时,耗费一些真元倒也没什么,但此刻岛上局势瞬息万变,他却是不愿挥霍功力了,毕竟他与蛛儿非亲非故,便是连话也未曾说过一句。 赵敏似是看出慕容复想法,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谢三哥,你骗得我好苦啊,你虽然没了一对罩子,但武功明显大进,这些年参悟屠龙刀,应该所获甚大吧。”游走中的金花婆婆忽的开口朗声说道。 她身子在极速移动,话音洋洋洒洒自四面八方而来,让人难以分辨其具体位置。 “韩夫人也不弱,你这身法,便是当年的阳教主都称赞有加,恐怕也只有韦四弟才能跟你一较高下了。”谢逊洪亮的声音响起,无论是语调还是呼吸吐纳,都犹如平时说话一般,可见他内力也是极深。 “想当年,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武功冠绝天下,四人联手更是所向睥睨,那是何等的风光。”金花婆婆略带感慨的说道。.m. 说话间,右手龙头杖往右抄过去,左手却是暗暗蓄势,轻飘飘的一掌从左边击出。 “相比之下,谢某倒是更加怀念那段义结金兰,情同手足的日子。”谢逊一边说着,一边使了一招“回转天风”,将屠龙刀自右上往左下划出,正好挡住金花婆婆的一杖一掌。 “三哥既有此心思,不如咱们联手重出江湖,再在江湖上大闹一场,搅动风云。”金花婆婆不急不缓的说着,手中招式一变再变,一直在寻找着谢逊的破绽。 “大闹江湖?哈哈,若谢某再年轻十岁,或许还有此心思,不过如今也不知明教那些个老兄弟还有几个活着,重出江湖却是不做奢想了,我只盼能够寻回无忌孩儿,便死也瞑目了。”谢逊狂笑一声,语气略带伤感的说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在话着家常一般,但手中招式却是寸步不让,出手均是凌厉狠辣,招招致命。 “这你可就错了,殷二哥与韦四哥如今可都在光明顶呢,听说就连杨逍也重出江湖了,五散人、五行旗这些,全都上光明顶去啦。”金花婆婆笑道。 “哦?”谢逊却是忽的眉头一蹙,要知道,明教历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如果没有大事发生,四方弟子不准齐聚光明顶,这四方弟子指的正是五行旗弟子,当即沉声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光明顶上发生了什么?” 金花婆婆似是有意扰动谢逊心神,当即说道,“听说灭绝师太纠集了少林、武当等六大名门正派,围剿光明顶。” “什么!”谢逊登时大惊,身形不由慢了半刻,“砰”的一声,肩头被金花婆婆击中一杖。 腾腾腾,谢逊连退数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将出来,但听身前劲风再起,他急忙摆手道,“韩夫人,暂且罢战,我有事问你。” “哼!”金花婆婆却是冷哼一声,手中招式丝毫不做停留,扬手便是一掌拍出,口中说道,“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老婆子可没有功夫陪你罢什么战。” 她自是觉得只要一点点的放出明教被围攻的消息,必然可以使得谢逊心神震动,招式之间就难免露出破绽,不失为一招妙棋。 “噗”,谢逊猝不及防之下,胸口又挨了一掌,登时手中屠龙刀一翻,反手一刀横劈出去。 金花婆婆立即抽身后退,不料还是为其刀气所伤,手臂上被划出一道口子,袖子破开,一抹洁白如玉的肌肤露了出来。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非同小可,韩夫人,你可去帮忙了?后来明教又怎么样了?”谢逊顾不得其他,一击得手之后,却不追击,而是急切的问道。 “哼,明教的死活与老婆子又有什么相干,老婆子这次去光明顶,只是救了徒弟就回来了,并不知道后面的事情。”金花婆婆语气十分淡漠的说道。 “韩夫人!”谢逊却是沉声喝了一声,“恩怨事小,护教事大,你身为四大护教法王之首,怎么可以视明教为难于不顾!” 此话一出,赵敏脸上既是惊讶,又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她居然真的是明教的紫衫龙王!” 躲在草丛中的张无忌却是大吃了一惊,他身为明教教主,对于紫衫龙王却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以往在教中,也从未有人提起过关于紫衫龙王的事,没想到竟然会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金花婆婆。 慕容复仅是淡淡一笑,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哼,什么护教法王,老婆子早已破门出教,当年教中也就义父与你对我拂照有加,至于其他人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老婆子可记得很清楚。”金花婆婆似乎被戳中了痛处,一时间,语气都变得有些尖锐起来,满含怨气。 “唉!”谢逊微微叹了口气,“你这心胸未免也太狭隘了些。”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心胸宽阔,我一个妇道人家,只会记那小恩小仇,不管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都会记一辈子!”金花婆婆口中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韩夫人,我这刀忌讳你的名字,你若就此认输,咱两还是如同以前一般,兄妹相待如何?”谢逊将宝刀在胸前一横,似有深意的说道。 金花婆婆起初还不以为然,但马上面色一窒,她这才想起,谢逊手中的兵刃可是屠龙刀,而自己号称紫衫龙王,这不正好犯了忌讳么? 江湖中人一向对此深信不疑,一时间,金花婆婆心中凛然,不过想要她就此放弃屠龙刀也不可能,当即将拐杖往地上一杵,“那就看看是你的屠龙刀先屠了我,还是我这把杀狮杖先杀了你这瞎眼狮子。” 谢逊不再多言,猛地踏出一脚,一刀劈了出去。 登时间,四面风声忽起,气浪翻滚,隐隐的竟是汇聚成一道长达五六丈的刀气,对着金花婆婆一劈而下。 金花婆婆登觉呼吸晦涩,身形凝滞,想要运转身法却是颇为吃力,心想如此下去纵然能够避开要害,也会被刀气所伤。 心中一动,当即猛地将龙头拐杖直直对着谢逊胸口,随即手腕一抖,一连三掌拍在龙头上。 第六百零九章 波斯来使 谢逊刀气固然磅礴骇人,但金花婆婆这一招“后发先制”极其灵妙,杖头破空而出,直指谢逊胸口,速度极快。 “小心!”忽然间,草丛中发出一声惊呼,随即一个灰色身影窜将出来。 那身形速度极快,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到得二人中间,双手一张,浑身立时散发出一股纯正阳和的气息,随即两道红光猛然从掌心激射而出。 一道一飞冲天,瞬间将谢逊刀气拦腰斩断,一道迎向金花婆婆的龙头拐,“嗤”的一响,拐杖弹飞出去。 劲风散去,张无忌收功而立,口中急促的喘了几口粗气,脸上也是一阵潮红,毕竟对他来说,独自抵挡两个绝顶高手的全力一击,还是颇为吃力的。 “又是你这小子,你到底是来帮谁的?”金花婆婆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冷声斥道。 “多谢你了小兄弟,不过此乃我二人的决战,旁人插不得手!”谢逊也是挥了挥手说道。 “我……”张无忌登时语塞,随即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义父,孩儿不孝,没能早日将您接回中原,害得义父受尽苦难,无忌不孝!” 金花婆婆眉头微微一皱,这小子唱的是哪一出?那连环庄庄主明明说张无忌摔下万丈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 谢逊听得“无忌”二字,只觉脑中嗡嗡嗡的响,但马上又是一股滔天怒意窜将出来,“你是欺老夫眼瞎么,竟敢串通韩夫人冒充我那无忌孩儿,看在你曾出手帮过我的份上,给我滚!” 说到最后一个“滚”字,浑身无穷内力喷薄而发,一股雄浑内力夹杂着音浪滚滚传播出去。 张无忌只觉胸口一闷,逆血上涌,竟是被震伤了腑脏,不过他脸上却没有半点怨怼之色,哭道,“义父,是我啊,我是您的孩儿无忌啊!拳学之道在凝神,意在力先方制胜……” 他心中一动,急忙背诵起谢逊在冰火岛上所教授的口诀,背得一二十句,“哐啷”一声,屠龙刀落在地上,谢逊惊喜交加的上前,伸手去摸张无忌的脸,“无忌,真的是你!” “是我,真的是我!”张无忌拉过谢逊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哼,好一副感人的父子相认。”到得此时,金花婆婆哪还不明白,眼前唤作曾阿牛的小子,正是失踪多年的张无忌,一时间,脸色也是精彩万分。 “真想不明白,像张无忌这种榆木脑袋,也能统领明教群豪。”赵敏小声嘀咕道。 “你哪知道,若非本公子暗中出手的话,此刻你已经爱上这个榆木脑袋爱的死去活来了。”慕容复撇了撇嘴暗暗想道,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忽的面色一凝,转头往上山的地方望去。 过得片刻,三道身影疾驰而至,无甚声息,便是谢逊几人,也是在这身影到得近前时,才有所察觉。 谢逊登时大吃一惊,想不到江湖上除了韦四弟之外,还有人能有此轻功,难道二十年远离中原,就已经是能人辈出了?他心中不禁如此想着。 慕容复瞥了一眼三人,身穿大白长袍,头上系有一条黑带,袖子上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火焰标记,左首边是一女子,惊鸿中一瞥,姿色甚美,另外两人身材十分高大,不过因为光线原因,看不清楚面容。 三人在谢逊等人身前站定,“铛铛”两声怪响,中间那高大男子开口喝道,“明教圣火令到,护教龙王、狮王还不跪下接令!” “这就是圣火令么?”慕容复这才注意到,三人手上都分别持有两根尺许来长的黑尺,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不过当他们互相敲击的时候,却是有股奇异诡谲的音波向四面传开,令人心神震荡。 不过在场的无一不是内力高深之辈,倒也没受什么影响,谢逊与金花婆婆对视一眼,均有几分莫名其妙,但观对方装束打扮,又确实是明教中人。 见二人无动于衷,为首的高大男子登时大怒,又喝了一句,“明教圣火令到,护教龙王、狮王还不跪下接令,更待何时?” “你们又是何人,本人早已破门出教,‘护教龙王’四字却是休要再提。”金花婆婆冷哼一声说道。 “什么?你既已破门出教,那就该当处死,明教怎么会让叛教弟子留存世间!”右首边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即怒声说道。 “哼,金花婆婆生平从不受旁人半句恶语,便是当年阳教主在世,也对我礼敬有加,哪里轮得到你们在此大呼小叫。”金花婆婆说道。 “该死,该死!” 忽然之间,三人身形齐动,途中只听“铛铛铛”三声异响,三道淡淡的影子分别从三个方向攻向金花婆婆,一人直指其胸口,一人拿她脖颈,一人却是一头撞向她后腰,招式可谓怪异之极。 金花婆婆顿觉内力微不可查的一滞,身形慢了半息,不过仍是纵身一跳,空中时手中龙头杖横扫而出。 只是令众人吃惊的是,三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武功,身形一个变幻,便立时换了方位,金花婆婆一杖击空,旧力尽去,新力未生,后方还空门大开。 便在这时,其身后三道人影忽闪而出,两人分别抓其手臂,一人捏住她脖颈,随即奋力一抛,金花婆婆便被扔到了远处。 三人这一番出手,不过兔起鹘落之间,令人眼花缭乱,看不真切,只觉金花婆婆竟是一招被人制服。 谢逊与张无忌登时心中大骇,要知道金花婆婆的武功,二人可都是甚为清楚的,即便是三个绝顶高手同时向她出手,也不可能一招之间将其制服抛出。 恐怕场中也就慕容复看清了三人的动作,这三人内力虽深,但与金花婆婆相比,也不过在伯仲之间罢了,之所以能够做到如此,不过是因为三人配合极为巧妙,可称天衣无缝,兼之武功又十分怪异,这才能一击得手。 当然,在他眼里是这样,但对于谢逊等人,这三人的武功确实极高。 不过三人辗转移动间,倒也让众人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那为首最高的男子络腮胡子,绿油油的眼睛,另一个则是满脸黄须,鹰钩鼻,长得甚是怪异,而那女子则是一头黑发,与中原人无异,瓜子脸,柳叶眉,薄薄的樱唇,约莫二十来岁,一双眸子极淡,几乎无色,饶是如此,放在中原,也是一个绝世美女了。 到得此时,众人哪还不知道这三人竟是胡人。 赵敏若有所思的望着这一幕,一对黑亮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什么。 三人瞬息间拿下金花婆婆,这才转身来到谢逊面前,那络腮男子颇有几分趾高气扬的朗声说道,“见圣火令如见教主,谢逊何以不跪!” “谢某早已瞎了几十年,你就算把圣火令放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若是教中弟子,谢某该当识得!”谢逊见这三人一言不合就打伤了金花婆婆,难免生出几分怒意,开口喝道。 “我且问你!”那黄须男子上前说道,“中土明教,起源为何?” “波斯!”谢逊答道。 “那就是了,”络腮男子开口道,“我乃波斯明教总教流云使,这两位分别是妙风使和辉月使。” 说着指了指黄须男子和女子。 “我波斯总教早已获得讯息,中土明教上任石教主失踪,明教四分五裂,自相残杀,我等此次奉了总教之命,特地从波斯赶来,整顿教务,传承我教经典。”络腮胡子流云使说道。.m. “不错,为此我们还特地寻来了失落多年的圣火令。”黄须男子妙风使补充道。 谢逊自入教之时,圣火令已然失落,不过教中典籍倒是多有记载,根据方才听到的声音来看,确实是圣火令不假,只是这三人明显来者不善,岂能轻易认可了他们的身份,当即哈哈一笑,“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不过请恕谢逊眼盲,无法辨别圣火令真假,不如三位稍待些许时日,待明教其他兄弟前来,自有人能辨识出来,到时再恭迎三位上光明顶,如何?” 三人一听,颇觉有理,彼此对视一眼,流云使开口道,“这也可以,只是眼下有个叛教弟子,须得尽快灭杀掉,狮王还不动手?” “什么?”谢逊还道自己听错了,反问出声。 “紫衫龙王既然已经自称破门出教,就该明正典刑,立即格杀。”辉月使踏前一步,身上一道无形劲气压向谢逊。 谢逊怒极反笑,“哈哈哈,谢逊入教三十年,就从未听过如此规矩,何况我与她亲如兄妹,你却要我去杀她,当真可笑。” “狮王也要叛教么?”流云使冷声问道。 “叛不叛教由我中途土教教主说了算,三位是什么东西,也敢妄言谢逊叛教。”谢逊怒道。 “你们教主早已失踪,我等是奉了总教之命,暂摄中土明教教主之位,为何不能处置你!”妙风使问道。 三个胡人你一言我一语,声调极是怪异。 张无忌看看三人,又看看谢逊,脸色时而欣喜,时而不善。 至于赵敏跟慕容复,赵敏自从三人到来之后,便默默无言,而慕容复的目光一直没有从辉月使身上移开过,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 第六百一十章 夺令 “紫衫龙王既然已经自称破门出教,就该明正典刑,立即格杀。”辉月使踏前一步,身上一道无形劲气压向谢逊。 谢逊怒极反笑,“哈哈哈,谢逊入教三十年,就从未听过如此规矩,何况我与她亲如兄妹,你却要我去杀她,当真可笑。” “狮王也要叛教么?”流云使冷声问道。 “叛不叛教由我中途土教教主说了算,三位是什么东西,也敢妄言谢逊叛教。”谢逊怒道。 “你们教主早已失踪,我等是奉了总教之命,暂摄中土明教教主之位,为何不能处置你!”妙风使问道。 三个胡人你一言我一语,声调极是怪异。 张无忌看看三人,又看看谢逊,脸色时而欣喜,时而不善。 至于赵敏跟慕容复,赵敏自从三人到来之后,便默默无言,而慕容复的目光一直没有从辉月使身上移开过,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 “我乃护教法王,即便是教主要杀我,也必须开坛禀告天地与本教明尊,申明罪状,你们一言就想杀谢逊,却是做不到。”谢逊不卑不亢的说道。 “明教弟子不尊圣火令者,杀无赦!”流云使上前喝道。 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呼啸一声,一齐抢身而上。“嗤嗤嗤”三道劲力上中下分别直指谢逊咽喉、膻中、小腹等,角度刁钻,招式凌厉之极。 谢逊挥动屠龙刀,护在胸前,张无忌当即手腕一抖,一股阳刚劲力瞬间朝着辉月使打去,他早已注意到那辉月使手中劲力阴寒之极,比之玄冥神掌也不弱,一出手便全力催动九阳神功。 而且这三人本就武功极高,配合起来,更是成倍的增长,只要先全力先打伤其中一个,那剩下的两个,最不济也能自保。 辉月使腰身一扭,手中招式急变,圣火令陡然往下一探,点向张无忌胸口。 “噗噗”两声,流云秒风二使被谢逊屠龙刀格挡在外,张无忌一掌打在空处,不过自己的胸口却是传来一股轻微的刺痛,紧接着又是一道阴寒刺骨的劲力袭来。 流云使再次欺身而上,左手圣火令拍向谢逊天灵盖,右手圣火令则是拦腰打了过去。 谢逊横刀招架,只听“铛”一声异响,谢逊登觉心神大震,身子微微一颤,有那么一瞬间,手臂浑然使不上力道,屠龙刀登时滑落,圣火令也直朝天灵盖而来。 “义父!”张无忌大惊失色,当即也顾不得招架辉月使的攻击,身子陡然倒转,一脚踢向流云使的圣火令。 “呃……”下一刻,张无忌登觉脚背钻心的疼,紧接着,后腰处也被人撞了一下,“噗”,一大口鲜血退了出来。 一时间,谢逊与张无忌才刚交上手,便陷入下风,而且波斯三使的招数狠辣之极,只要稍有不慎,顷刻毙命。 那圣火令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不但能发出异响扰人心魄,而且只要被击中,便如同被玄铁、金刚所撞一般,疼痛非常。.m. 好在谢逊屠龙刀也并非凡物,他与张无忌二人且战且退,波斯三使步步紧逼,出招奇异,恍若幽灵。 约莫一盏茶功夫过去,张无忌身上已经受了七八处伤,虽然都是轻伤,却疼得他直咧嘴,此刻半边身子发热,每逢出招,手臂都有几分后劲不足的样子。 而谢逊那边虽有屠龙刀护身,不过终究眼盲,波斯三使身法轻盈奇特,他难以辨别方向招数,身上也挨了几下,而且他先前与金花婆婆大战一场,体内内力已经所剩无多。 便在这时,空中一声怒喝,漫天金光乍现,只见一多多金花横射而来,瞬间将波斯三使笼罩其中,却是缓过气来的金花婆婆也加入了战团。 她一招被波斯三使制住扔出,引以为平生奇耻大辱,一出手便将身上的所有金花暗器掷出。 但见三使回手将圣火令舞成一道黑色旋风,“叮叮叮”一阵轻响,那些金花要么被击飞出去,要么陷入漩涡消失不见。 金花婆婆的加入,谢逊与张无忌登时得意缓一口大气。 “义父,”匆忙之间,张无忌开口说道,“这三人武功虽奇,但也不是无法破解,只是三人联手极其难缠,咱们不如先合力击伤一人再说。” “就该这样!”谢逊应了一声,“你眼睛好使,你来使屠龙刀!” “不可!”张无忌大惊,自己有九阳神功护身,纵然不敌这三人,也足以自保,但义父若是没了屠龙刀,岂能保命。 但还未等他多说什么,谢逊已经抽空将屠龙刀扔了过来。 事已至此,张无忌倒也是果决之人,接过屠龙刀便是一招狂风起手式使出,瞬息间,周遭劲气凝聚,原本黝黑的屠龙刀微微泛起一种黑红之色。 “你们让开!”张无忌口中喝了一声,谢逊与金花婆婆二人见他威势颇大,不由抽身闪到一边。 “斩!”张无忌蓄势完毕,一刀斩出。 登时间,一道弘大无比且凌厉非常的刀气一斩而下,虚空仿若被劈成两半,那辉月使和妙风使还好点,二人距离刀气下落处有丈许之远,只要轻轻一闪,便能躲过,不过那中间的流云使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正好站在刀气之下。 电光火石之间,流云使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只好将圣火令架在头顶,一抹黑色光芒上过,圣火令周围竟是荡漾出一圈黑色波纹。 即便如此,比起那刀气来说,仍是显得微不足道。 便在这时,妙风使与辉月使同时将手中圣火令掷出,四块圣火令在经过流云使头顶之时,瞬间被其头顶的圣火令吸住,“嗒嗒嗒”几声,六块圣火令彼此一搭,周围黑色波纹大盛。 适逢张无忌刀气到得流云使头顶,只听“铛”一声大响,一道刺目火花迸射而出,瞬间照亮了夜空。 但这光亮也只是一闪即逝,刀气消散,令人吃惊的人,流云使竟是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头上六道圣火令彼此交叉形成一个六芒星的图案,缓缓旋转着。 “好东西!”慕容复登时眼睛大亮,那圣火令材质特殊不说,合在一起竟然还有此防御功效,要知道,张无忌方才那一招不仅威势骇人,威力也是十分不俗,他自问自己想要硬接的话,至少要使出八成功力才能够保证丝毫无损。 “慕容公子不准备帮帮他们么?”旁边赵敏好奇的问道。 “帮谁?”慕容复微微一愣。 “自然是帮谢逊他们了!” “不,现在出手还太早。”慕容复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奸诈之色,“至少要等他们山穷水尽再出手,这样才有价值。” 赵敏白眼一翻,对慕容复的无利不起早可算是深有体会了。 流云使安然躲过这一招,伸手一挥,妙风使和辉月使的圣火令各自飞向它们的主人。 便在这时,斜刺里白影一闪,陡然跃出一到人影,直奔妙风使的圣火令抓去。 “你敢!”妙风使登时大怒,口中声调怪异的喝了一声,随即并起双指,凌虚一指点出,一道火红色的丝线朝那白色人影裹去。 但那白影似是抱着以命换取圣火令的想法,根本不顾妙风使的诡异丝线,左手一抄便将一块圣火令拿在手中,右手正想去抓另一块圣火令,诡异丝线已经裹在了她胸口。 “呃”的一声痛呼,白色身影横飞了出去。 妙风使急忙上前接住圣火令。 “小昭!”慕容复听得那痛呼,登时大惊,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不见,等他在出现之时,已然在小昭下落之地,稳稳将其接住。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跟着小昭,慕容复这一出手,那轻功就跟凭空挪移似的,瞬间震住了众人。 谢逊与金花婆婆均是面露吃惊之色,前者似是完全没察觉到旁边竟还有这等高手在场,而后者则是没想到自己明明封住了慕容复穴道,而且此前他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模样,现在却还有余力施展身法,可见伤势早已恢复。 至于张无忌,倒是心下微松,心想有慕容复出手,打发了这三个胡人应该不难。 “咦”,波斯三使也是大为惊异,流云使立即出声喝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在做什么?” 慕容复却是不理会众人,伸手探了探小昭的心脉,微微松了口气,小昭被那诡异红线击中,此刻一股火热的劲力正在她经脉中四处乱窜,不过却无性命之忧,只是暂时“火气攻心”,晕过去罢了。 不过慕容复却没有要将她救醒的意思,而是取过她手中的圣火令,细细打量起来。 “喂,你是谁,快将我教圣物还我!”波斯三使脸色微变,妙风使急忙上前说道。 “千万不能还他!”金花婆婆等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慕容复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将手中圣火令翻来覆去,反复查看,圣火令长约一尺半,通体黝黑,非金非玉,看不出什么材质所铸,不过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偶有一股温和的热力传来,上面刻着一些奇异的花纹。 “我只是过路的。”慕容复忽的抬起头来,嘴上嘿嘿一笑,“你们继续。” 说着便将圣火令朝两方人中间的位置掷出。 第六百一十一章 出手的条件 登时间,一道弘大无比且凌厉非常的刀气一斩而下,虚空仿若被劈成两半,那辉月使和妙风使还好点,二人距离刀气下落处有丈许之远,只要轻轻一闪,便能躲过,不过那中间的流云使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正好站在刀气之下。 电光火石之间,流云使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只好将圣火令架在头顶,一抹黑色光芒上过,圣火令周围竟是荡漾出一圈黑色波纹。 即便如此,比起那刀气来说,仍是显得微不足道。 便在这时,妙风使与辉月使同时将手中圣火令掷出,四块圣火令在经过流云使头顶之时,瞬间被其头顶的圣火令吸住,“嗒嗒嗒”几声,六块圣火令彼此一搭,周围黑色波纹大盛。 适逢张无忌刀气到得流云使头顶,只听“铛”一声大响,一道刺目火花迸射而出,瞬间照亮了夜空。 但这光亮也只是一闪即逝,刀气消散,令人吃惊的人,流云使竟是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头上六道圣火令彼此交叉形成一个六芒星的图案,缓缓旋转着。 “好东西!”慕容复登时眼睛大亮,那圣火令材质特殊不说,合在一起竟然还有此防御功效,要知道,张无忌方才那一招不仅威势骇人,威力也是十分不俗,他自问自己想要硬接的话,至少要使出八成功力才能够保证丝毫无损。 “慕容公子不准备帮帮他们么?”旁边赵敏好奇的问道。 “帮谁?”慕容复微微一愣。 “自然是帮谢逊他们了!” “不,现在出手还太早。”慕容复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奸诈之色,“至少要等他们山穷水尽再出手,这样才有价值。” 赵敏白眼一翻,对慕容复的无利不起早可算是深有体会了。 流云使安然躲过这一招,伸手一挥,妙风使和辉月使的圣火令各自飞向它们的主人。 便在这时,斜刺里白影一闪,陡然跃出一到人影,直奔妙风使的圣火令抓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敢!”妙风使登时大怒,口中声调怪异的喝了一声,随即并起双指,凌虚一指点出,一道火红色的丝线朝那白色人影裹去。 但那白影似是抱着以命换取圣火令的想法,根本不顾妙风使的诡异丝线,左手一抄便将一块圣火令拿在手中,右手正想去抓另一块圣火令,诡异丝线已经裹在了她胸口。 “呃”的一声痛呼,白色身影横飞了出去。 妙风使急忙上前接住圣火令。 “小昭!”慕容复听得那痛呼,登时大惊,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不见,等他在出现之时,已然在小昭下落之地,稳稳将其接住。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跟着小昭,慕容复这一出手,那轻功就跟凭空挪移似的,瞬间震住了众人。 谢逊与金花婆婆均是面露吃惊之色,前者似是完全没察觉到旁边竟还有这等高手在场,而后者则是没想到自己明明封住了慕容复穴道,而且此前他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模样,现在却还有余力施展身法,可见伤势早已恢复。 至于张无忌,倒是心下微松,心想有慕容复出手,打发了这三个胡人应该不难。 “咦”,波斯三使也是大为惊异,流云使立即出声喝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在做什么?” 慕容复却是不理会众人,伸手探了探小昭的心脉,微微松了口气,小昭被那诡异红线击中,此刻一股火热的劲力正在她经脉中四处乱窜,不过却无性命之忧,只是暂时“火气攻心”,晕过去罢了。 不过慕容复却没有要将她救醒的意思,而是取过她手中的圣火令,细细打量起来。 “喂,你是谁,快将我教圣物还我!”波斯三使脸色微变,妙风使急忙上前说道。 “千万不能还他!”金花婆婆等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慕容复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将手中圣火令翻来覆去,反复查看,圣火令长约一尺半,通体黝黑,非金非玉,看不出什么材质所铸,不过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偶有一股温和的热力传来,上面刻着一些奇异的花纹。 “我只是过路的。”慕容复忽的抬起头来,嘴上嘿嘿一笑,“你们继续。” 说着便将圣火令朝两方人中间的位置掷出。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拔长剑,但手伸至半空,却是突然顿住,因为她不知道,这一拔剑会不会直接送了八思巴的性命。 过得半晌,就在赵敏决定拔剑的时候,八思巴陡然睁开眼睛,闷哼一声说道,“我……我没事,这剑不必拔!” 说完胸口处红光一闪,身体外的半截长剑瞬间变得通红,随即快速软到,不多时,竟是化成了汁水,而其体内那半截,却在他真气一震之后,自动飞出体外,寸寸碎裂。 令人惊奇的是,伤口处竟是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赵敏惊讶之余,也是长长松了口气,若是眼前之人死在此地,整个汝阳王府恐将面临牢狱之灾,要知道眼前之人并非普通密宗高手,而是大元最高统治者成吉思汗亲封的大元帝师,身份超然,绝不是她一个郡主可以比的。 “郡主不必挂心,贫僧无甚大碍,只是侠客岛之行怕是无法前往保护郡主了。”八思巴脸色略微苍白的说道。 “大师放心,敏敏会照顾好自己的。”赵敏虽然心中不舍,但如今这种情况,且不说他已经受了重伤,还和慕容复结下大仇,旁人不知道,她可是十分清楚慕容复的阴险,是以说什么也不敢带上八思巴了。 八思巴微微颔首,又转头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这才转身离去,步履颇显蹒跚,但令人惊异的是,寥寥几步之后,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赵敏轻轻吐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回头再看慕容复时,只见此时的他周身包裹着一层浓密的白色气劲,只能隐隐看到其中一个奇异的姿势。 她这一回头,小昭也立即看过来,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小丫头,他是你什么人,你如此紧张?”赵敏轻笑一声,漫步上前。 “别过来!”小昭冷冷望了她一眼,劲力贯穿双臂,作势欲发。 赵敏身子骤然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色,此前没有细看,她还道小昭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不料方才那一瞬间,她竟是有种寒毛倒竖的感觉。 “你到底是他什么人?”赵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要你管!”小昭轻哼一声,手中劲力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 赵敏心头暗怒,但瞥了一眼正在疗伤的慕容复,也只好暂且将怒气压下。 这一晃,小半个时辰过去,山坳中陆陆续续来了十余人,均作船工打扮。 众人一见码头上的狼藉,不禁大为惊颤,却也不敢多言,在小昭的安排下,开始搬运物资。 只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只要赵敏一动,她便立即变脸,无奈赵敏也只好暂时依了她,就地打坐,等候慕容复醒来。 慕容复倒也没让她失望,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其周身劲气缓缓褪去,露出了身形,脸色略带几分苍白,胸口已经变平,只是白色的衣衫上,隐隐透着一个血红掌印,显然伤势未愈。 “公子,你醒啦!”小昭兴奋的说了一句,但近前一看,不由呼吸一窒,“公子,你疼吗……” “没什么大碍了。”慕容复声音平淡的说道,“剩余的伤,路上慢慢疗吧。” 说完却是起身朝大船走去。 “公子,公子!”小昭急忙唤了几声,“要不咱们先回去疗伤吧。” 慕容复摇摇头,“不,计划不变。” 赵敏见其神色坚定,不由大奇,上前说道,“你伤的这么重,要不晚两日出发也不迟吧。” “不必了!”慕容复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身形一晃,下一刻已然站到甲板上,再一闪,消失不见。 留下小昭与赵敏面面相觑,小昭脸上神色莫名,赵敏则是若有所思。 船舱中,慕容复坐在床上,身上并无任何劲气波动,眉头紧紧皱起,显然在沉思什么。 这次与八思巴交手,虽然受伤不轻,却也算获益良多,只是有一点他琢磨不通,那便是为什么八思巴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莫大威势,即使尚未出招,也能无形中摄人心魄,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他从未在其他绝世高手身上体会过的。 “怎么,这次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不多时,一脸俏皮之色的赵敏走了进来,口中略带几分幸灾乐祸的说道。 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不做理会。 “八思巴是蒙古帝国的帝师,以不到六十岁的年龄成为密宗第一高手,被上代高僧授予‘大宝法王’的称号,你能跟他打得不相上下,也该知足了。”赵敏幽幽解释道,语气说不出的复杂,有种自己一生崇敬的偶像被人打败的感觉。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他已经六十岁了?” 那八思巴的面容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但依赵敏的话来看,竟有六十岁了。 赵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才六十岁,他比我太祖爷爷还大,现在都快一百来岁了!” 想了想,又低声说了句,“也不知怎么保养的,见过他的人都说他不过三十岁。”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惊色,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多说。 第六百一十二章 道破身世 谢逊性格耿直,说一不二,他这么一解释,金花婆婆倒也有八九分相信,忽的目光一转,冷冷看向小昭,她虽未跟小昭说过自己的身世,但母女二人也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若说谁最有可能知道此秘密,小昭首当其冲。 波斯三使脸上也是惊异非常,他们看看慕容复又看看金花婆婆,流云使疑惑问道,“你当真是黛绮丝?” 金花婆婆将头一扭,并不作答。 躺在慕容复怀中的小昭却是一脸莫名的看着金花婆婆,她虽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娘亲,也知道自己来自波斯明教总教,却不知道娘亲竟然要承受什么火焰焚身,“公子,你……你说什么,娘……婆婆她要被火焰焚身?” “小昭,时至今日,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么?”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认真的看着小昭。 “公子,我……”小昭目光微微躲闪,默然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公子,能否求你救一救她?” “你真的是黛绮丝!”这时,三使忽的惊叫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众人转头望去,却是再也移不开眼,只见此刻的金花婆婆与先前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肤如凝脂、杏眼桃腮,容光照人,端丽难言,风姿嫣然,虽已过中年,仍不逊于赵敏、周芷若、小昭等人。 “无忌,无忌,发生了什么?”谢逊听场中静谧一片,心中微微一凛,急忙出声问道。 “哦。”张无忌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红,“那金花婆婆被他们摘下一层面具,原来她不是老态龙钟,而是风华正茂年纪,长相……长相……” 说到后面,却是说不出口。 “我当什么事!”谢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韩夫人当年便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这些年或有苦衷,故意遮掩真容,倒也不足为奇。” 慕容复怔了半晌,口中喃喃道,“这便是天下第一美人么?果真名不虚传。” 此刻,即便是号称大元第一美女的赵敏,见到黛绮丝的真正容貌,也不禁生出些许自惭形秽之感,但听得慕容复的话,登时心头微微泛酸,“慕容公子,什么天下第一美人,难道你以前便认识这金花……黛绮丝?” “娘亲……”小昭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略带凄楚的说道,“原来连你的脸也是假的,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黛绮丝瞥了小昭一眼,终是喟然一叹,“这便是咱们母女的命,若是……若是你能逃过一劫,就……就跟了这位慕容公子吧。”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黛绮丝,你到了现在,还不愿说实话么?” 黛绮丝目光微闪,并不多言。 “你们乱七八糟的在说什么?”流云使朝众人喝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黛绮丝,“原来真是圣女殿下,我们找你很久了!” 黛绮丝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放开我。” “你玷污我教圣火,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大圣宝树王早已决定撤销你的圣女身份,你还神气什么?”那妙风使冷冷出言喝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三使倒也真个放开黛绮丝,只是她身上并无任何劲力气息,显然被封闭了穴道。 “义父,何为大圣宝树王?”张无忌嘴唇微动,朝谢逊传音问道。 谢逊微微一怔,传音解释道,“波斯总教中,自教主之下,还有十二宝树王,身份地位最是尊崇,与我们中土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颇为类似,不过他们只负责精研教义,传承经典,武功并不如何重视,许多宝树王甚至都不会武功,所谓的大圣宝树王,正是其中之一,具体排什么位置,我也不甚清楚,隐约记得是前三的。” “原来如此。”张无忌苦笑一声,他这个明教教主当初也是颇有些被赶鸭子上架的意味,对明教起源于波斯尚且不知道,更何况波斯总教的构成了。 “无忌,你先走吧,韩夫人这一辈子都在躲避波斯总教的追杀,如今大难临头,义父却不能坐视不理。”谢逊沉吟半晌,忽的传音说道。 “义父不走,孩儿也不会走。”张无忌却是摇了摇头,“更何况孩儿……” 他本想表明身份,但一想到若是说出自己明教教主的身份,依义父的脾气,必然要朝自己行大礼参拜,实为他心中不愿,是以话说一半,却又止住。 “唉,”谢逊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分别十余年,但张无忌是他看着长大的,知道其脾性,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心中暗暗决定,若有机会,一定不能连累这孩子。 “小昭,若是我现在带你走,你跟我走么?”这时,慕容复却是忽的朝小昭问了一句。 小昭秀眉微蹙,瞟了黛绮丝一眼,哭道,“公子对不起,小昭命不好,此生不能侍奉公子左右了。” “哼!”慕容复冷笑一声,抬头朝黛绮丝看去,“你想小昭也像你一般,一辈子活在痛苦中么?” “咳咳……”黛绮丝身子一颤,剧烈咳嗽几声,略一整理衣衫,向流云使问道,“波斯总教教主可是已经死了?” 三使面色微微一变,流云使点点头,“不错,除了你之外,其他两位圣女均是下落不明。” 黛绮丝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沉默片刻,莲步轻移,来到慕容复身前,“慕容公子,我自是希望小昭能够幸福,只是天不从人愿,她的命运,自从生下来便已经注定。” 随即又看向小昭,“小昭,为娘对不起你,不但不能抚养你长大,还将自己的责任也推脱到你身上。”.m. 她走到近前,慕容复才完全看清她的面容,眼神清澈明亮,如秋波流慧,声音轻轻柔柔的,不似先前那般沙哑难听,而且似乎是因为恢复了容貌的关系,说话也比先前客气多了。 “娘……”小昭喃喃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终于肯认我了,你终于肯认我了……” 若非身子不能动弹,她早就扑到黛绮丝怀里了。 “若非你自己怕死,岂会连累小昭,更何况……”慕容复话音一顿,嘿嘿冷笑两声,“恐怕你要失望了,小昭永远都无法替你还债了。” 黛绮丝不明所以,不过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慕容复自大成狂,自以为仅凭一己之力,能够对抗波斯总教,要知道波斯明教可不像中土明教那般高手寥寥无几,十二宝树王虽然不是个个都会武功,但少数几个,武功之高,堪称绝世。 “你们罗里吧嗦的说完了没?”那妙风使面色阴翳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喝道。 “多嘴!”慕容复面色骤然一冷,屈指一弹,一道劲风从指间激射而出。 妙风使登时心中大凛,手中圣火令滴溜溜一转,在胸前交叉格挡。 “嗤”的一响,犹如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滋滋滋”,妙风使的身子竟是直直滑了出去,约莫丈许才停下。 流云使与辉月使彼此对视一眼,面色均是说不出的凝重,旁人不清楚,他们可是知道,妙风使的内力在三人中,乃是最为深厚的,没想到在慕容复随手一击之下,都被击退这么远的距离。 “你究竟是什么人?”辉月使踏前一步,沉声问道。 她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淡漠之极。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姑苏慕容复,不过你们一定没有听说过。” 波斯三使微微一愣,流云使点了点头,“姑苏慕容复?确实没听说过。” “这都不重要,”慕容复咧嘴一笑,“重要的是,你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波斯三使微一愕然,随即大怒,“放肆!” “胡说九道!” 赵敏嘻嘻一笑,“明明是胡说八道,怎么变成了胡说九道?” “这些胡人,不懂汉语,以为在胡说八道上加上一道,就更是胡说了。”张无忌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不料赵敏却是扭头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难道我不知道么?” 张无忌面色一窒,心中暗道女子果然是喜怒无常。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看了这二人一眼,随即朝波斯三使笑道,“是不是胡说,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昭缓缓放在地上,话音刚落,身子陡然暴起,扬手一掌拍向辉月使,速度之快,犹若电闪雷驰。 但波斯三使反应也是不慢,电光火石之间,三使手影晃动,辉月使一指“透骨针”点向慕容复胸口,流云使则是将圣火令当作武器,迎头砸向慕容复,而妙风使,圣火令向外的一端陡然伸出一根火红色丝线,吞吐不定。 不料慕容复招式陡然一变,右手手腕一抖,化掌为指,“嗤嗤”两声,两道青红相间的剑气射向妙风使,而左手却是凌空划了个圆,一股奇异的劲气四散而开。 流云使圣火令尚未砸下,刚一接触到那股奇异劲气,登觉被一股大力所牵引,圣火令陡然一转,却是砸向辉月使,同样,妙风使刚刚射出的“透骨针”阴寒劲力也是骤然一个反转,射向流云使胸口。 第六百一十三章 圣火令到手 “咳咳……”黛绮丝身子一颤,剧烈咳嗽几声,略一整理衣衫,向流云使问道,“波斯总教教主可是已经死了?” 三使面色微微一变,流云使点点头,“不错,除了你之外,其他两位圣女均是下落不明。” 黛绮丝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沉默片刻,莲步轻移,来到慕容复身前,“慕容公子,我自是希望小昭能够幸福,只是天不从人愿,她的命运,自从生下来便已经注定。” 随即又看向小昭,“小昭,为娘对不起你,不但不能抚养你长大,还将自己的责任也推脱到你身上。” 她走到近前,慕容复才完全看清她的面容,眼神清澈明亮,如秋波流慧,声音轻轻柔柔的,不似先前那般沙哑难听,而且似乎是因为恢复了容貌的关系,说话也比先前客气多了。 “娘……”小昭喃喃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终于肯认我了,你终于肯认我了……” 若非身子不能动弹,她早就扑到黛绮丝怀里了。 “若非你自己怕死,岂会连累小昭,更何况……”慕容复话音一顿,嘿嘿冷笑两声,“恐怕你要失望了,小昭永远都无法替你还债了。” 黛绮丝不明所以,不过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慕容复自大成狂,自以为仅凭一己之力,能够对抗波斯总教,要知道波斯明教可不像中土明教那般高手寥寥无几,十二宝树王虽然不是个个都会武功,但少数几个,武功之高,堪称绝世。 “你们罗里吧嗦的说完了没?”那妙风使面色阴翳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喝道。 “多嘴!”慕容复面色骤然一冷,屈指一弹,一道劲风从指间激射而出。 妙风使登时心中大凛,手中圣火令滴溜溜一转,在胸前交叉格挡。 “嗤”的一响,犹如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滋滋滋”,妙风使的身子竟是直直滑了出去,约莫丈许才停下。 流云使与辉月使彼此对视一眼,面色均是说不出的凝重,旁人不清楚,他们可是知道,妙风使的内力在三人中,乃是最为深厚的,没想到在慕容复随手一击之下,都被击退这么远的距离。 “你究竟是什么人?”辉月使踏前一步,沉声问道。 她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淡漠之极。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她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姑苏慕容复,不过你们一定没有听说过。” 波斯三使微微一愣,流云使点了点头,“姑苏慕容复?确实没听说过。” “这都不重要,”慕容复咧嘴一笑,“重要的是,你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波斯三使微一愕然,随即大怒,“放肆!” “胡说九道!” 赵敏嘻嘻一笑,“明明是胡说八道,怎么变成了胡说九道?” “这些胡人,不懂汉语,以为在胡说八道上加上一道,就更是胡说了。”张无忌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不料赵敏却是扭头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难道我不知道么?” 张无忌面色一窒,心中暗道女子果然是喜怒无常。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看了这二人一眼,随即朝波斯三使笑道,“是不是胡说,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昭缓缓放在地上,话音刚落,身子陡然暴起,扬手一掌拍向辉月使,速度之快,犹若电闪雷驰。 但波斯三使反应也是不慢,电光火石之间,三使手影晃动,辉月使一指“透骨针”点向慕容复胸口,流云使则是将圣火令当作武器,迎头砸向慕容复,而妙风使,圣火令向外的一端陡然伸出一根火红色丝线,吞吐不定。 不料慕容复招式陡然一变,右手手腕一抖,化掌为指,“嗤嗤”两声,两道青红相间的剑气射向妙风使,而左手却是凌空划了个圆,一股奇异的劲气四散而开。 流云使圣火令尚未砸下,刚一接触到那股奇异劲气,登觉被一股大力所牵引,圣火令陡然一转,却是砸向辉月使,同样,妙风使刚刚射出的“透骨针”阴寒劲力也是骤然一个反转,射向流云使胸口。 而妙风使刚一瞥见慕容复的六脉神剑剑气,登时背心凉气直冒,当下不敢托大,双手圣火令滴溜溜一转,舞成一道旋风,护在胸前。 但听得“铛铛”两声,剑气击打在圣火令上,登时激起道道黑色星芒,剑气虽未穿过圣火令,不过却震得妙风使双臂发麻,圣火令再也拿捏不住,飞了出去。 而一旁的辉月使与流云使,眼见彼此的攻击均是莫名其妙的朝自己打来,心中惊骇万分,奈何却是无力扭转,“噗”一响,辉月使肋间挨了一记圣火令,只觉疼痛入骨,闷哼出声,而流云使则是胸口微不可查的刺痛一下,但熟知辉月使绝招的他立时面色大变,急忙运功护住心脉,口中朝辉月使喝了一声,“解药!” 顷刻之间,波斯三使竟是狼狈至此,谢逊与张无忌原本正想出手相助,但见得这一幕,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身形停在原地。至于黛绮丝,则是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饶是如此,她仍对慕容复不抱什么希望,低头看了地上的小昭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过如此!”慕容复朗笑一声,张手一抓,被他击飞在空中的圣火令自动飞到他手中来。 慕容复“砰砰”敲了两下,不禁愕然,这圣火令在他手中敲击,竟是如同凡物一般,根本没有此前那种能摄人心魄的声音出现。 “难道这还需要特定的方式或者内力?”慕容复转念一想,便想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不过眼下还是先打发了这波斯三使再说。 念头转动间,慕容复将圣火令往腰间一插,身形骤然欺身而上,双手半握成爪,一层金色劲力瞬间布满双爪,恍若两只巨大的爪子,一只抓向流云使,一只抓向辉月使,其势如风,其劲如龙,目标正是二使手中的圣火令。 “这是……少林龙爪手!”张无忌神色一动,脱口喊出慕容复所使武功的名字。 “什么!他竟然会使龙爪手?”谢逊也是一惊,龙爪手可是少林寺绝不外传的绝学,这少年是如何会的? “切,这有什么!”赵敏嘴角一撇,毫不在意的说道,“天下似乎就没有他不会的武功。” 心中则是暗暗补了一句,“就连你们明教的镇教神功也不例外。” 波斯三使没想到慕容复一出手便势若雷霆,仓促间,只得各自施展身法,远远避开。 “哼!”慕容复轻哼一声,“捕风、捉影、拿云……” 龙爪手虽是近身功夫,不过它有一个特点便是招式如同狂风暴雨,一旦被缠上,任你轻功再如何高明,也休想躲开,但见他招式运转间,身体如影随形,波斯三使到哪,他便到哪。字<更¥新/速¥度最&駃=0 波斯三使勉力招架片刻,便发现了慕容复龙爪手的奇异之处,身形一晃,立即分站三处,互成掎角之势,一人被攻击,则另外两人立即反攻慕容复后背,慕容复被破收招防守,一时间,波斯三使倒也堪堪抵挡下来。 “义父,我们若是现在出手……”张无忌心中一动,转头看向谢逊。 不过话未说完,便被谢逊摆手打断,“不急,这慕容公子敌友难分。” 言外之意自然是想等慕容复与三使战得筋疲力尽,又或是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 场中慕容复一连使了数十招龙爪手,却始终无法碰到三使,干脆变了招式,“哧哧哧”一连十来道六脉神剑剑气激射出去。 有了先前的经验,波斯三使再也不敢小觑此剑气,甚至都不敢用圣火令去接,三使纷纷运起身法,腰身在空中奇异扭动,堪堪避过剑气。 “好!”慕容复朗笑一声,“再接我这一招。” 说着双膝一弯,手肘微沉,左右各缓缓推出一掌。 “吼吼”一阵空气爆鸣声响起,两座小山般的掌力,分别压向流云使与妙风使。 二使感受到浑厚无比的气息迎面扑来,登觉呼吸晦涩,身形凝滞,流云使还好一点,有圣火令作为依仗,而妙风使则是面色苍白无血,双手在胸前一合,头顶陡然亮起一抹红光,犹似一个小型的太阳,在夜空中,极其刺眼。 “这是什么武功?”慕容复不禁愣了一下,他在那“小太阳”中,竟是感受到一股别样的炽热气息,与九阳神功的阳刚决然不同。 “砰砰”两声大响,流云使与妙风使瞬间被降龙掌力所淹没,周遭劲风乱起,草木纷纷化为粉尘,约莫一息之后,两具身子倒飞而出。 忽然,慕容复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一股轻微的刺痛传来,他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微变,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辉月使的“透骨针”所发劲力。 先前他还不以为意,但此刻亲自感受一番才发现,此女所发阴劲与中原武学中的阴寒劲力也是大有不同,中原武学中的阴寒内功,大多都是通过逆转经脉而成,是一种“冷”和“寒”,而这女子施展的阴寒劲力却是一种的刺骨的“疼”。 不过这劲力虽然奇异,对慕容复来说却不算什么,北冥神功稍一运转,那股阴劲立时被化解一空。 转头看去,却是辉月使不知何时,已然从自己身后绕到了左侧,方才他那一愣神,正好给了辉月使机会。 第六百一十四章 朝闻道 妙风、流云二使急忙跃起将辉月使接住。 辉月使落地后,面色绯红,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就要再出手,不过却被流云使及时拦住。 三使再丢两块圣火令,自是大急,不过此刻他们已经知晓慕容复的厉害,又不敢再轻易上前,踌躇半晌,流云使开口道,“这位慕容公子,我们无心得罪你,圣火令对我们非常重要,还请公子还给我们。” “还给你们?”慕容复冷笑一声,“那是不可能的!” 说着身形一闪,瞬间欺身而上,流云使面色微变,但他尚未来得及采取什么动作,便觉手中一轻,已经空空如也。 至此,六块圣火令完全落入慕容复手中。 流云使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对慕容复又极其忌惮,一时间颇有些无奈,不过妙风使却是踏前一步,“中原人,快将圣火令还给我们,否则你将面临明教无穷无尽的追杀!” 经他这一提醒,流云使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大定,开口说道,“中原人,我们大圣宝树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不日即将到达,你现在将圣火令还我,我们可以放你一马。” “放我一马?”慕容复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放我一马,这可是本公子十年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 三使并不能完全理解慕容复的话,但见对方脸上的表情,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时间纷纷大怒,却又不敢上前。 倒是黛绮丝听得“大圣宝树王”几字,不禁面色大变,略一犹豫,便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感谢你为小昭做的一切,不过这圣火令乃明教圣物,万万不容有失,你还是还给他们吧,反正放在你身上也无甚用处。”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脸色却是十分平静,淡淡说道,“这东西对我有没有用,暂时还说不准,不过即便没有用,到了我慕容复手中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再退回去的说法。” 黛绮丝不禁怔了一怔,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当年那人之外,无论她走到何处,只要现出真正容颜,天下男子或是痴迷,或是礼让,更有甚者是疯狂追求,没想到眼前的年轻男子,竟是丝毫不假以辞色。 一时间,黛绮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我真的老了么?” 她哪里知道,慕容复固然对她的绝世姿容心动不已,不过一来她是小昭的亲生母亲,二来则是因为她心机太深,亲情淡漠,故有意远之。 “慕容公子,”这时,张无忌开口道,“听他们所言,似乎还有什么高手正在赶到,保不齐还有大队人马在后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不若将圣火令还给他们,尽快离岛吧。” 不料慕容复却是摇摇头,“要走你们就先走吧,我倒要会一会所谓的大圣宝树王。” 黛绮丝回过神来,想到方才自己竟然在慕容复面前做出那等小女儿姿态,不禁脸色微红,但听得慕容复竟是要留下来对付大圣宝树王,当即开口说道,“慕容公子有所不知,那大圣宝树王乃十二宝树王之首,一生精研教义,在他六十岁那年忽然悟得绝世奇功,武功臻至化境。” “哦?还有这等事?”慕容复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意,他只知道,天上就没有会掉馅饼的,从不相信什么一朝得道。 “这种事确实是有的,”谢逊插口道,“古籍有载,数百年前,曾有过一个秀才,一生研读诗书精义,先贤百家,但一直到他垂垂老矣,都未曾有所成就,终有一日,他心念通达,竟是凭空获得一身绝世内功,从此弃文从武,扶济苍生,‘朝闻道,夕可死矣’说的正是此人。” 慕容复忽的心中一动,想到一人,那就是九阴真经的创作者,黄裳,此人整理道藏数十年,竟是写出一部绝世内功,而他自身也一跃成为绝世高手,想来应该就属于这二人所说的情况吧。 黛绮丝见慕容复神色凝重下来,当即继续说道,“大圣宝树王自此一年之内,连败明教十大绝顶高手,其中便包括风云月三使的师父中山老人,如今又是数十年过去,他的武功不知成长到什么地步,所以慕容公子,你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圣火令还给他们也就是了。” “你不怪我先前戳穿了你的身份?”慕容复眉头微挑,他绝不相信黛绮丝会这般好心,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 “唉……”黛绮丝微微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而且他们如果不是早就掌握了我的踪迹,断然不会一到中原,就奔我这灵蛇岛来了,毕竟我当年潜入中土明教之事,大圣宝树王是唯一的知情人!” 她这一说,慕容复脸色微微恍然,迟疑半晌,低头看了小昭一眼,“那小昭呢,你还是想将她留下当替罪羊么?” “这……”黛绮丝面色登时一窒,吞吞吐吐的却是不知如何作答。 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哼,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丢下小昭的,纵然与整个波斯明教为敌,我也不会放弃小昭。” 说话间,浑身真元喷薄而出,体表如同镀上一层银辉,夜色下显得有些恍惚,让人看不真切,周围卷起一层滔天气浪,滚滚散开,气势极其骇人。 赵敏见慕容复为了一个贴身丫头,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心头微微泛酸,默然不语。 慕容复身影一晃,一闪即逝的跃至波斯三使身前。 波斯三使原本听得黛绮丝劝说慕容复归还圣火令,便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不料慕容复会突然翻脸,猝不及防之下,根本难以抵挡。 只听“噗噗”两声,流云使与妙风使的身子立时被抛飞出去,而辉月使却是站在原地,檀口半张,动弹不得。 慕容复全力出手,波斯三使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二使被击飞后,他一把提起辉月使扛在肩上,又回身抱起小昭,自顾自的下山而去。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长大的嘴巴,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哼!”赵敏不知怎么的,看黛绮丝也颇不顺眼起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急忙跟上慕容复。 黛绮丝回神后,脸色瞬间煞白,张了张口,却又将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好半晌后,才听慕容复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要么先跟我到船上去,要么就去见什么大圣宝树王吧。” 黛绮丝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一阵,心中念头百转,终是一咬牙,跟了上去,不过走了数步,又回头将蛛儿抱起来,朝谢逊父子二人说道,“谢三哥,妹子多谢你能在危难之时伸出援手,不如我们暂且到船上避一避,从长计议。” 说完也不待谢逊开口,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义父,我们……”张无忌见其他人都随慕容复而去,转头看向谢逊,张口欲言,脸色多有为难,毕竟先前慕容复出手时,二人是打算先让慕容复先与波斯三使拼个两败俱伤的,虽然对慕容复并没有什么影响,可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谢逊却是立时大怒,“怎么,没听到人家请义父了么,还不扶我下去!” 张无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扶起谢逊。 转眼间,山巅上只余流云使、妙风使二人,身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偏偏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毒虫毒蚁,不断往二人身上爬,以致二人就此将慕容复恨到了股子里。 灵蛇岛东南面的码头上,停着一艘大船,此刻灯火通明,船上人影耸动。 “什么人!”忽然一个巡逻的峨眉女弟子出声喝道。 “是我!”慕容复口中应了一声,身上一扛一抱的挂着两个女子。 那女弟子见得是慕容复,眉头轻轻一皱,正欲说点什么,甲板上却是陡然传来一个声音,“放行!” 女弟子听得这声音,立时不敢再多说什么。 慕容复抬眼望去,说话之人正是丁敏君。 “慕容公子,你回来了!”丁敏君脸上挂着一抹略显忸怩的笑容,迎上前来说道。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这丁敏君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 不过此刻他却没有时间纠结此事,微微点头示意之后,便径直上了三层的阁楼。 进得屋内,慕容复不禁愣了一下,周芷若竟然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你干什么,进去呀!”身后传来赵敏略微不满的催促声。.m. 慕容复让开身子,赵敏、黛绮丝,相继进屋,连同小昭、辉月使在内,算上黛绮丝怀中抱着的蛛儿,这小小的屋子中,竟是齐聚了六个大美女,其中五个与慕容复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空气瞬间凝固下来,气氛一度十分怪异。 默然片刻,慕容复干咳一声,率先开口道,“芷若,你先吩咐下去,全员进入高度戒备状态,我们有大敌将至,还有,派人即刻前往岛上的千叶庄,补给物资,我们可能要连夜出发。” 周芷若见他面色凝重,当即也没有多做耽搁,目光微不可查的在赵敏与黛绮丝身上一扫,便出了屋子。 第六百一十五章 逼供 “你不怪我先前戳穿了你的身份?”慕容复眉头微挑,他绝不相信黛绮丝会这般好心,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 “唉……”黛绮丝微微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而且他们如果不是早就掌握了我的踪迹,断然不会一到中原,就奔我这灵蛇岛来了,毕竟我当年潜入中土明教之事,大圣宝树王是唯一的知情人!” 她这一说,慕容复脸色微微恍然,迟疑半晌,低头看了小昭一眼,“那小昭呢,你还是想将她留下当替罪羊么?” “这……”黛绮丝面色登时一窒,吞吞吐吐的却是不知如何作答。 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哼,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丢下小昭的,纵然与整个波斯明教为敌,我也不会放弃小昭。” 说话间,浑身真元喷薄而出,体表如同镀上一层银辉,夜色下显得有些恍惚,让人看不真切,周围卷起一层滔天气浪,滚滚散开,气势极其骇人。 赵敏见慕容复为了一个贴身丫头,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心头微微泛酸,默然不语。.m. 慕容复身影一晃,一闪即逝的跃至波斯三使身前。 波斯三使原本听得黛绮丝劝说慕容复归还圣火令,便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不料慕容复会突然翻脸,猝不及防之下,根本难以抵挡。 只听“噗噗”两声,流云使与妙风使的身子立时被抛飞出去,而辉月使却是站在原地,檀口半张,动弹不得。 慕容复全力出手,波斯三使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二使被击飞后,他一把提起辉月使扛在肩上,又回身抱起小昭,自顾自的下山而去。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长大的嘴巴,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哼!”赵敏不知怎么的,看黛绮丝也颇不顺眼起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急忙跟上慕容复。 黛绮丝回神后,脸色瞬间煞白,张了张口,却又将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好半晌后,才听慕容复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要么先跟我到船上去,要么就去见什么大圣宝树王吧。” 黛绮丝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一阵,心中念头百转,终是一咬牙,跟了上去,不过走了数步,又回头将蛛儿抱起来,朝谢逊父子二人说道,“谢三哥,妹子多谢你能在危难之时伸出援手,不如我们暂且到船上避一避,从长计议。” 说完也不待谢逊开口,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义父,我们……”张无忌见其他人都随慕容复而去,转头看向谢逊,张口欲言,脸色多有为难,毕竟先前慕容复出手时,二人是打算先让慕容复先与波斯三使拼个两败俱伤的,虽然对慕容复并没有什么影响,可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谢逊却是立时大怒,“怎么,没听到人家请义父了么,还不扶我下去!” 张无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扶起谢逊。 转眼间,山巅上只余流云使、妙风使二人,身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偏偏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毒虫毒蚁,不断往二人身上爬,以致二人就此将慕容复恨到了股子里。 灵蛇岛东南面的码头上,停着一艘大船,此刻灯火通明,船上人影耸动。 “什么人!”忽然一个巡逻的峨眉女弟子出声喝道。 “是我!”慕容复口中应了一声,身上一扛一抱的挂着两个女子。 那女弟子见得是慕容复,眉头轻轻一皱,正欲说点什么,甲板上却是陡然传来一个声音,“放行!” 女弟子听得这声音,立时不敢再多说什么。 慕容复抬眼望去,说话之人正是丁敏君。 “慕容公子,你回来了!”丁敏君脸上挂着一抹略显忸怩的笑容,迎上前来说道。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这丁敏君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 不过此刻他却没有时间纠结此事,微微点头示意之后,便径直上了三层的阁楼。 进得屋内,慕容复不禁愣了一下,周芷若竟然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你干什么,进去呀!”身后传来赵敏略微不满的催促声。 慕容复让开身子,赵敏、黛绮丝,相继进屋,连同小昭、辉月使在内,算上黛绮丝怀中抱着的蛛儿,这小小的屋子中,竟是齐聚了六个大美女,其中五个与慕容复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空气瞬间凝固下来,气氛一度十分怪异。 默然片刻,慕容复干咳一声,率先开口道,“芷若,你先吩咐下去,全员进入高度戒备状态,我们有大敌将至,还有,派人即刻前往岛上的千叶庄,补给物资,我们可能要连夜出发。” 周芷若见他面色凝重,当即也没有多做耽搁,目光微不可查的在赵敏与黛绮丝身上一扫,便出了屋子。 “不要……不要杀我,父亲……不要杀我,是……是二娘该死,她欺负我娘,是二娘该死……”忽然,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黛绮丝低头一看,只见蛛儿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口中呓语不断,不禁面色微变,“糟糕,蛛儿重伤未治,引发了寒热。” 说着四下一扫,急忙将蛛儿抱至床上躺好。 慕容复转头瞥了一眼蛛儿,将辉月使往地上一扔,又将小昭放至床的另一边,这才屈指弹出一道真元进入蛛儿体内,随即又毫不避讳的将手掌压在她胸口。 黛绮丝眉头轻轻一皱,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半晌过去,蛛儿身体上冒出一阵热气,脸上泛起红晕,一半如同春花初绽,一般却是浮肿充血,尤其狰狞。 “你也是个可怜人。”慕容复微微一叹,脸上红光一闪,终是一股至阳之气灌入其丹田,口中喃喃一句,“能否好转,就看你自己了。” 众女还道他指的是蛛儿的伤势风寒,却不知慕容复方才打入蛛儿体内的乃是一道九阳神功凝练而成的纯阳之气,若是蛛儿天资足够,依着这道纯阳之气行功过血,不但能够伤势尽复,还可以驱除脸上的阴毒。 所谓的阴毒,却是一种借助外力修炼邪功毒法,从而在体内积蓄下来的一种毒素,此类功法除了千蛛万毒手外,江湖上也有不少,像丁春秋的化功大法、裘千仞的铁砂掌,均属于此类武功,只是后两者因为内功根底深厚,兼之功法玄奥异常,所积累的毒素则少一些。 相较与寒毒不同的是,阴毒与内力、精气混合一体,极易使一个人心性、外表发生改变,俗话说,相由心生,其实这个“心”还可以指一个人的内功修为。 当然,慕容复所传的纯阳之气,也不过一道临时性的内力,蛛儿天资再如何高明,顶多也就学会一点点九阳神功皮毛,足以驱散其体内阴毒,想要练成却是不可能的。 “慕容公子,”黛绮丝见慕容复出手救治蛛儿,心下微松一口气,转而开口道,“能不能给我和小昭一间屋子,我有些话要与她讲。” 不料慕容复却是一摆手,“不必了,有什么话就在这讲吧。” 说着伸手解开小昭穴道,自顾自的在桌旁坐下,静静的看着黛绮丝。 “这……”黛绮丝心头暗暗恼怒,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蛮横霸道之人,不过眼下却是不敢与他翻脸,只好压下心头怒意,勉强笑道,“我们母女多年未见,我这个当娘的更是有许多事愧对小昭,慕容公子能否行个方便?” “公子……”这时,小昭挣扎着直起身子,泫然欲泣的看着慕容复。 “罢了,”慕容复默然片刻,终是一摆手,朝外面喊道,“丁姑娘。” “咯吱”一声,丁敏君进得门来,朝慕容复拱手行了一礼,“公子有何吩咐?” 慕容复摇头一笑,“吩咐不敢当,劳烦你给这二人分配一间客房。” “是!”丁敏君目光在黛绮丝与小昭脸上略一流转,便拱手应道,心中暗自嘀咕,难怪掌门心情如此之差了,这要换做我,恐怕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黛绮丝心中暗暗苦笑,这条船本来还是灵蛇岛之物,但眼下情景,她们母女反倒成了客人。 小昭与黛绮丝走后,赵敏终于忍不住了,略有几分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招惹这么多女人,就不怕后宫失火么,我瞧那周姑娘,武功可是高得很啊,又背靠峨嵋派的大山,一个不高兴,你其他女人怕是得遭殃。” “怎么,你吃醋了?”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问道。 “呸!”赵敏狠狠啐了一口,骂道,“自恋狂,风流好色,你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女人的手上。”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虽说他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可经过赵敏这一提醒,他陡然想起,自己对女人似乎太过容易心软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哼,被我说中了吧!”赵敏见他面色略微不自然,颇有些老气横秋的说道,“别怪本郡主没提醒过你,色字头上一把刀,眼睛里不要只有女人,否则你早晚吃大亏。” 慕容复怔了一怔,“也包括你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赵敏面色微窒,随即说道,“当然不包括我了,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第六百一十六章 商议 “啊!”两道惊呼同时响起,其中一道自是辉月使所发,至于另一道则是赵敏叫出声来。 “无耻之尤!”随即她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她原本以为自己留在这里,慕容复会收敛一二,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不顾面皮,这种画面哪是她一个女儿家接受得了的,当即骂骂咧咧的摔门而去。 赵敏一走,慕容复再无半点顾忌,阴恻恻的盯着辉月使,“怎么来?你不是不怕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否则一会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哼!”辉月使扭头冷哼一声,“你最好快点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你最好快点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慕容复学着她怪异的声调重复一遍,脸上嘿嘿一笑,“就凭你,如何不放过我?难道你还想跟我回中原不成?” “你……”辉月使大怒,一双淡如无色的眼睛渐渐变成黑红色,几欲喷出火来,口中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 “啧啧,你不但人长得漂亮,身材也是真的好啊!”慕容复伸出一根手指在其胸脯上戳了两下,口中啧啧称奇。 辉月使似乎已经怒到了极致,对于他这一番动作却是无动于衷,干脆将头歪在一边,双目紧紧闭上。 “听说你们波斯总教有十二宝树王,却不知是哪十二宝树王。”慕容复一手在她周身游走不定,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呸!”辉月使狠狠啐了一口,“中原人,休想从我口中得到半点关于波斯总明教的讯息!” “是吗!”慕容复倒也不怒,伸手一拨,其肩头的丝带滑落,整个胸脯完全露了出来。 辉月使似有所感的娇躯一颤,却紧紧咬住嘴唇,不发一言。 “挺有骨气的!”慕容复赞了一句,话锋一转,“我还真怕你这么快就说出来,那我就没得玩了!” 说着手中动作愈发放肆,不出盏茶工夫,辉月使上半身已然寸缕不着。 “慕容公子,”便在这时,屋外忽的响起一个清脆中带着些许冷意的声音,“你来了客人,要不要见上一面?” 慕容复手中动作一滞,看了看身前已经满脸红晕,如同花蕊初绽的辉月使,终是一咬牙,又快速将其衣衫穿了起来。 这才扬声说道,“芷若,你进来吧!” 原来来人正是周芷若,慕容复先前本就是有意将周芷若支开,不料这么快她就回来了。 周芷若进得屋中,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辉月使身上,眉头微微一蹙,那辉月使虽然衣衫是穿好的,但其脸上尚未褪去但红晕,以及肩头处衣衫被撕破的痕迹,无不在证明方才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哟,慕容公子忙完了呀,我还以为你还要好一会儿呢?”门口处。赵敏略带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原来是你!”慕容复登时心中了然,想来定是这赵敏使了什么法子,引来了周芷若。 虽说周芷若与赵敏之间仇深似海,不过赵敏心思敏捷,又事关慕容复,只需随便使个小计策,或是直言相告,都不难引来周芷若。 周芷若冷冷看了辉月使一眼,默然片刻,开口道,“慕容公子,谢逊与张无忌前来拜访,他们就在码头上。” “快请他们上来。”慕容复知道周芷若肯定是生气了,脸色微微讪然,一听得此消息,自是如同遇到救星一般,便是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周芷若淡漠点头,身后的丁敏君立即会意,转身出了屋门,而她自己却是莲步轻移,直接坐到了慕容复身旁,那意思自是不言而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苦笑一声,略微不舍的看了辉月使一眼,心中碎碎念的骂着赵敏,“好你个邵敏郡主,下次看我不扒光你衣服,吊起来打屁股!” 斜倚在屋门上,正暗自得意的赵敏,没由来的心中一慌,浑身陡然冒出一阵凉意,惊疑不定的四下看了一眼,却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周芷若身上,心中暗道,“方才真是逃过一劫,今后这段日子,可不能离慕容复那无耻之人太远了……” 不多时,张无忌扶着谢逊上得传来,一进屋,张无忌便拱手道,“今晚多谢慕容公子出手相助,不过义父他放不下金花婆婆,特来跟来看看,此外,波斯总明教尚有高手赶来,我父子二人想帮公子御敌。” 谢逊眼盲,看不到慕容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脑袋转了转,开口言道,“不错,韩夫人为了躲避波斯总教追杀,一生都不得安宁,既然阁下想要帮助韩夫人解此大厄,谢某却不能袖手旁观。” 慕容复起身拱手还了一礼,“二位快请坐,金毛狮王纵横江湖数十年,在江湖上掀起滔天风浪,是何等英雄气概,张公子也是年轻有为,有二位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谢某不过是一个人人喊打的杀人魔头罢了,什么英雄不英雄,与谢逊完全没有关系!”谢逊顺势坐在慕容复下首,口中却是毫不避讳的说道。 “哈哈哈,谢老爷子谦虚了,旁人不知道明教的行事宗旨,难道我还不知道么,明教惩恶扬善,以侠义为先,驱除鞑虏,复我中原,这些一件件,一桩桩,试问天下的哪一个所谓的名门正派能够做到如此!”慕容复朗声一笑,说道。 若他夸谢逊如何行侠仗义,那是不现实的,但若是夸明教,效果就不同了,果然,只见谢逊脸色一缓,嘴角露出一丝傲然的笑容,口中略作谦逊的说道,“慕容公子过奖了,唉,谢逊已经远离中原二十年有余,也不知如今的明教如何了。” 便是那张无忌也一改先前对慕容复的看法,脸上甚至还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又起身行了一礼,“慕容公子,先前在下未曾出手相助公子,其实是存有一些私心的,这里先给公子赔罪了。” “无妨!”慕容复大方的一摆手,“你忧心自己的义父,故而无法分身,此乃人之常情,就算唤做我,也会如此做的,不必放在心上。” 他如此一说,张无忌反倒更加的愧疚了,张口想要再说点什么,但忽的瞥见义父金毛狮王脸上满是伤感之色,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又朝谢逊说道,“义父放心,如今明教一切安好,杨左使、外公白眉鹰王,还有韦蝠王、说不得大师……他们全都在光明顶上,只待义父回到中原,便可与他们相聚。” “真的?”谢逊脸色略有不信的问道,“你可不许骗我!” “咦?”慕容复神色一动,“谢老爷子难道不知道?张公子正是新任的明教教主,如今明教可谓是上下齐心,如日中天呢!” 谢逊怔了一怔,“此话当真?” 慕容复摇头一笑,“你可以自己问问他!” “无忌?”谢逊陡然转头朝着张无忌问道。 张无忌苦笑一声,“是的义父,不过根据阳教主的遗言所述,原是由义父暂摄教主之位,我……” 话未说完,便被谢逊打断道,“我一个老瞎子,能当什么教主!” 随即双膝跪地,行起了跪拜大礼,“明教护教法王谢逊,参见教主,未能及时行礼,还望教主恕罪!” 张无忌大急,急忙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口中说道,“义父于我如亲生父亲,万万不可如此乱了纲常,孩儿之所以不愿表明身份,就是怕义父也要给我行礼。” “胡说八道,什么乱了纲常,君是君,父是父,咱们分开论!”说着又坚持朝张无忌多行了一礼,才肯作罢。 张无忌无奈,只好将身子侧了侧,算是受了他半礼。 二人行礼完毕,慕容复抚掌而笑,“你们父子分别多年,今日得以重聚,明教四大护教法王重现江湖,张公子统帅群雄,可谓三喜临门啊!” 听得“四大护教法王”几字,谢逊面色微一黯然,叹道,“也不知韩夫人能否逃过这一劫,对了,慕容公子既已决定要跟波斯总教来使对抗到底,可有什么打算?”.m.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动,沉吟半晌道,“打算嘛,还不好说,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来惭愧,对方的底细,我却是半点也不了解。” “这个好说,”谢逊适时接口道,“波斯总教,自教主之下,有十二宝树王……” 说着又将之前给张无忌解释过的讯息给慕容复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据我所知,一般情况下,十二宝树王中,最多能有三位能够同时离开总教,但此次情况大有不同,波斯总教教主已死,具体会来多少人,难以估量。” “你怎么知道人家教主死了?”却是赵敏陡然开口问道。 “这位姑娘是?”谢逊眉头微微耸动,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我是……”赵敏差点脱口说出自己是大元郡主,不过马上想起眼前之人可是大元的生死大敌,如果说了出来,怕是又要横生枝节,话到嘴边又改成,“小婢不过是慕容公子身边的一个丫鬟!” 第六百一十七章 圣女?不可能 话未说完,便被谢逊打断道,“我一个老瞎子,能当什么教主!” 随即双膝跪地,行起了跪拜大礼,“明教护教法王谢逊,参见教主,未能及时行礼,还望教主恕罪!” 张无忌大急,急忙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口中说道,“义父于我如亲生父亲,万万不可如此乱了纲常,孩儿之所以不愿表明身份,就是怕义父也要给我行礼。” “胡说八道,什么乱了纲常,君是君,父是父,咱们分开论!”说着又坚持朝张无忌多行了一礼,才肯作罢。 张无忌无奈,只好将身子侧了侧,算是受了他半礼。 二人行礼完毕,慕容复抚掌而笑,“你们父子分别多年,今日得以重聚,明教四大护教法王重现江湖,张公子统帅群雄,可谓三喜临门啊!” 听得“四大护教法王”几字,谢逊面色微一黯然,叹道,“也不知韩夫人能否逃过这一劫,对了,慕容公子既已决定要跟波斯总教来使对抗到底,可有什么打算?”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动,沉吟半晌道,“打算嘛,还不好说,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来惭愧,对方的底细,我却是半点也不了解。” “这个好说,”谢逊适时接口道,“波斯总教,自教主之下,有十二宝树王……” 说着又将之前给张无忌解释过的讯息给慕容复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据我所知,一般情况下,十二宝树王中,最多能有三位能够同时离开总教,但此次情况大有不同,波斯总教教主已死,具体会来多少人,难以估量。” “你怎么知道人家教主死了?”却是赵敏陡然开口问道。 “这位姑娘是?”谢逊眉头微微耸动,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我是……”赵敏差点脱口说出自己是大元郡主,不过马上想起眼前之人可是大元的生死大敌,如果说了出来,怕是又要横生枝节,话到嘴边又改成,“小婢不过是慕容公子身边的一个丫鬟!” “了不起,了不起!”谢逊登时吃了一惊,叹道,“慕容家一个丫鬟就能有此精湛内功,慕容家名不虚传啊,那公子身旁这位,想必是尊夫人了?” 他早已察觉到屋中除了慕容复之外,还有一个内息充沛无比的高手,功力之深完全不在自己之下,只是浑身透着一股子阴柔,因此猜测是慕容家的女主人。 此言一出,屋中众人神色各异,慕容复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赵敏,又看了看周芷若,周芷若脸色晕红,颇有几分手足无措,而赵敏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怎么这一转眼,自己与周芷若的身份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心头没由来的将谢逊都给恨上了。 张无忌却是颇有几分尴尬,急忙解释道,“义父,坐于慕容公子身旁的那位是峨眉新任掌门周姑娘。” 周芷若虽然很想承认谢逊所说的身份,不过此刻人多眼杂,她与慕容复的关系尚且不宜公诸于众,干脆顺势说道,“不错,小女不才,正是峨眉掌门周芷若,并非慕容家的……的女主人!” 谢逊一听“峨眉”二字,登时变了脸色,向张无忌沉声说道,“先前听韩夫人说,数月前,峨眉派曾纠集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可有此事?” “啊!”张无忌一惊,不禁暗骂自己多嘴,方才竟是忘了,峨眉与明教可是大敌,义父虽然尚未知晓个中情形,但仅凭黛绮丝的只言片语,也足以令他恨上峨眉了。 张无忌尚未开口,周芷若却是冷冷说道,“不错,与魔教开战,确实是我峨眉牵的头,这些年来魔教在江湖上做下的恶事数不胜数,那青翼蝠王动辄吸人鲜血,与魔鬼无异,阁下当年更是血洗了无数江湖门派,这些年来,杨逍大魔头变本加厉,加害了多少峨眉弟子,哼,若非看在慕容公子的份上,本座早已让阁下身首异处!” 她一番话炮语连珠的说了出来,屋中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谢逊默然片刻,终是喟然一叹,“谢逊当年确实做下了不少恶事,他们找不到我,自然只有找上光明顶去,此事原也怪我,不过杨左使与峨眉派的恩怨又是为何?据我所知,杨左使断然不是会无事生非的人。” “哼!”周芷若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张无忌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低声在谢逊耳旁说道,“是这样的义父……” 随即便将峨眉纪晓芙与杨逍之间的故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谢逊听完后,久久无语,好半晌过去,才起身朝周芷若弯腰行了一礼,“此事倒是谢某鲁莽了,在这里赔个不是,姑娘若是还有什么怨恨,尽可冲老夫来,老夫保证,绝不还手!” “义父!”张无忌登时大惊,急忙跃至谢逊身前,拱手道,“周……周姑娘,父债子还,若您当真要对义父动手,就由在下代为受过吧。” “哎呀,这下有好戏看了,屠龙刀对上倚天剑,也不知谁更厉害一点。”赵敏一副不怕事大的拍手称道,还特意点出倚天剑就在周芷若手上。 周芷若心中微动,要不要趁此机会,将屠龙刀抢过来?余光瞥了慕容复一眼,却见他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根本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犹豫半晌,周芷若终是摇了摇头,冷声说道,“与峨眉有仇的只是杨逍极其爪牙,与二位无关。” “这……”谢逊一愣,心中有些可惜,本来听得倚天剑在周芷若手中,还想先与她一战,无论输赢,再引颈自刎,没想到打算却是落空了,不过既然得知倚天剑下落,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盖因他在荒岛上参悟屠龙刀二十余年,始终参不透其中奥妙,不由猜测,倚天剑与屠龙刀齐名,个中秘密是不是要聚齐刀剑之后,方可破解,此次他会随黛绮丝回到中原,未必没有倚天剑的原因。 张无忌则是大松一口气,方才说出那等话,他还真有点怕周芷若会动手,想到对付忽然又手下留情,念头一转,“难道她还记挂着当年汉水的一面之缘?”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慕容复这才将话题拉回来,“诸位,如今大敌当前,我等应该齐心协力,先打发了波斯总教来人再说别的。” “慕容公子此言有理,”张无忌附和道,“如今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往日恩怨暂且放上一放,这退敌之前,在下愿意听从慕容公子调遣。” “谢某也是!”谢逊补充了一句,虽然张无忌有意无意的将他排除在外,但他确实是想为黛绮丝尽上一份力。 “我没问题!”周芷若淡淡说道。 “那就好,这段时间内,若是我发现谁有什么小动作,别怪我不讲情面!”说着,慕容复意有所指的看了赵敏一眼。 在场的人中,周芷若他不担心,谢逊与张无忌,想来在黛绮丝的事上,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屋中最让他捉摸不透的就只有赵敏了。.m. 赵敏自是知道慕容复的言外之意,脸上登时闪过一丝不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慕容公子,妾身可以进来吗?”这时,屋外传来黛绮丝的声音。 慕容复神色一动,“请进!” “我想与公子单独谈谈,可以吗?”黛绮丝一进屋中,目光先是在谢逊身上略作停留,然后才看向慕容复说道。 “那谢某先告退了!”谢逊稍一沉吟,便起身说道。 他一走,张无忌自不会留。 “周掌门,你……” 慕容复尚未说完,周芷若便自行起身,向外走去。 赵敏虽然心中不愿,但此刻却是找不到什么留下来的借口,只好气嘟嘟的出了屋子。 不一会,屋中只剩慕容复与黛绮丝,外加一个重伤昏迷的蛛儿,和一个不能动弹的辉月使。 慕容复屈指一弹,一道劲力打入辉月使体内,她也昏睡过去。 “有什么事可以说了!”慕容复淡淡开口道。 “慕容公子,妾身想问你一句,你是如何知道妾身身份的?”黛绮丝默然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难道告诉你我本来就知道这段历史?”慕容复心中暗道,嘴上却是说道,“此事倒也不难,慕容家武学典籍丰富,其中便有一部分是介绍波斯武学的,其中提到过波斯有一拜火教,其教主之位,只能由女子继承,而且还必须是未婚的处子……” 慕容复左右想不到什么说辞,只好再次将其归咎于家中神秘的“武学藏书”,口中再七分真三分假的说上一番。 黛绮丝起初还不以为意,但听到后面,尤其是“拜火教”三字,却是立即认真起来,直到慕容复说完,才微微感叹道,“难怪公子能够数招之内尽败风云月三使,原来公子竟然连波斯武学都有所涉猎,慕容家武学渊博,由此可见一斑。而你口中的拜火教,正是波斯明教的前身。” 慕容复却是暗暗撇了撇嘴,他能够数招打败风云月三使,除了自身功力深厚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在旁边观察多时,对三人的武功破绽早有意料,而且一出手便势如雷霆,才能够做到的。 第六百一十八章 暴怒 “为何?”黛绮丝面露不解之色,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她虽然将小昭寄养在别人家里,但也不是真个全然不管,常常暗中前往教导小昭,从诗书礼仪,到五行八卦,周易术数,乃至内功绝学,并且还严令她万万不可失身于人,为的便是作最后打算。 慕容复微微一笑,“难道小昭没有告诉你,她已经完全成为我的女人了么?” 其实他当初一认出小昭身份,便立即强行要了她身子,为的便是彻底断绝小昭回到波斯的可能。 “不可能!”黛绮丝面色一变,马上又坚决的说道,因为直到方才,她还检查过小昭的身子,依然是完璧之身。 慕容复也不争辩什么,只是淡淡一句,“你叫她进来!” 黛绮丝眉头微蹙,但还是依言去将小昭唤来屋中。 “公子!”小昭先朝慕容复福了一礼,轻声唤道。 但见此刻的她,双目微红,脸色略显苍白,腮边还挂着两道淡淡的泪痕,显然是刚哭过。 慕容复点了点头,凝声道,“小昭,萦香丸对身体危害极大,你以后还是不要吃了吧!” 小昭呆了一呆,随即面色大变,“公子……我……”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伸手凌空一指点出。 “不要!”小昭惊呼一声,脚尖轻点地面,就要跃开,不料慕容复指间陡然伸出一截剑气,“噗”的一响,直接没入其身子中,她身体立时动弹不得。 慕容复一言不发,探手在其会阴至膻中等处连点数下,手腕一抖,又是一掌拍在她胸口,小昭身子一颤,浑身一股颇为阴寒的气息冒将出来,周围的空气凝成白雾。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慕容复缓缓收回手掌,挥手打散白雾。 黛绮丝细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脸色急转直下,数息之间,已是苍白无血,失魂落魄的喃喃道,“小昭,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但见此刻的小昭,浑身气质大变,杏眼桃腮,妩媚自生,肌肤嫩得几要滴出水来,哪还有半点先前那股子青涩稚嫩的气息。 “娘亲,”小昭见黛绮丝大受打击的模样,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涩,“我也不想欺骗娘亲,奈何木已成舟,别无他法……”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早就发现,小昭不但失身于自己,二人还有过多次欢好,但小昭的气质容色,却完全与处子无异,起初他还以为捡到了什么千古不遇奇女子。 直至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小昭一直在偷偷服用一种药丸,一查之下才发现,那药丸唤做“萦香丸”,本是一种宫廷药丸,是那些贵妃们用来收敛自身媚气,从而达到“永葆青春”效果的药丸,只是此药还有一个副作用,那便是女子长期服用之后,就很难再有身孕,因此即便在皇室中,这药丸也属于禁药,民间更是闻所未闻。 当然了,萦香丸也仅仅是让小昭外表上看着是处子,既然黛绮丝说她亲自检查过,那说明小昭肯定还使用了什么别的手段,至于是什么手段,却是不好当着黛绮丝的面去查看了。 “公子,小昭这么爱你,若有一丝可能,小昭也不愿离开公子,可是……”小昭略带乞求的说道。 “没有可是!”慕容复却是一摆手,“你放心吧,这一次,即便是十二宝树王亲至,也不可能将你带走的。” “哼!狂妄无知!”这时,黛绮丝忽的冷声说了一句,随即袖袍鼓起,扬手便是一掌打向慕容复,掌风呼呼作响,凌厉非常。 慕容复对此,倒也无甚意外之色,无论何人,一旦发现自己最后的底牌竟然是张空牌,不绝望反倒奇怪了,人在绝望之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思绪间,他手臂探出,轻轻拍出一掌,只听“嗖嗖”一阵轻响,周围劲气汇聚,瞬间凝成一个二尺来长的掌印。 黛绮丝身形微微一滞,只觉胸中一口闷气难以吐出,这种因为敌人内力而导致呼吸晦涩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 不过此刻的她,哪还会顾忌自身的死活,只是抱着即便死也要让慕容复脱一层皮的想法,才愤而出招,当下完全不做防御,手腕微微一抖,左手从右手下陡然递出,又是一掌击出,目标正是慕容复丹田。 “嘿!”慕容复心头微微冷笑,黛绮丝若是仗着她的身法跟自己游斗,或许还能纠缠一段时间,不过她竟是选择这种硬碰硬的方式,完全是自找苦吃。 腰身奇异一扭,身子缩成弓形,同时左手一翻,空中化了个圆,牵引住黛绮丝的掌力,只听“砰”一响,黛绮丝身子被掌印击中,倒飞而出。 这一变故事起仓促,小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黛绮丝身子跌落,才大吃一惊,急忙上前去,“娘亲,你怎么样?” “滚开!”黛绮丝怒吼一声,手掌一拍地面,身子陡然弹起,空中时连翻两个跟头,一脚踢向慕容复。 “还不死心么!”慕容复喃喃一句,往前斜踏半步,张手顺势一吸。 黛绮丝身子本就横飞向前,他这一吸,身子立时失去控制,眼看就要直直摔到地上,慕容复再次踏前一步,将其横抱接住。 “无耻之人,休要碰我!”黛绮丝张口厉喝一声,随即身子一震,霎时间,“嗤嗤嗤”一阵乱响,其胸前乃至腹部,竟是飞起数十朵金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射向慕容复。 慕容复心中陡然冒出一股凉气,电光火石之间,双手本能的往前一抛,同时上半身极力往后仰去。 即便他的速度已是极快,但仍是慢了一分,金光闪过,胸前衣衫尽数被划成碎布条,晶莹如玉的皮肤露了出来,脸上也留下了两道红痕,丝丝鲜血溢出,此刻的他,当真是狼狈不堪。 黛绮丝被扔在地上,摔得生疼,但见得慕容复这副模样,不禁心神大畅,疯狂笑道,“哈哈哈……刮花你的脸,看你以后还如何勾引女子!” “娘亲,公子,你们快不要打了!”小昭急得大哭,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大声喊道。 二人恍若未闻,慕容复缓缓直起身子,一道仿若来自九幽的淡漠声音响起,“是么,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我便让你尝尝,惹毛本公子的下场!” 说话间,慕容复身形渐渐变淡,直至碎裂。 黛绮丝面色大变,身子就地一个翻滚,反手便是一掌拍向后方虚空。 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陡然闪过一丝白影,随即她便觉身子一轻,胸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砰”的一下,黛绮丝砸到墙壁上,又落在地上摔了一下,脸上惊怒非常,这厮竟然连那个地方也打! 但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骂上几句,马上身子又不由自主的朝慕容复滑去,到得近前,竟是凌空飘起,一双冰凉的手掌捏住她咽喉,越来越紧,难以呼吸。 黛绮丝惊骇之余,余光瞥了一眼慕容复淡漠的神色,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他竟然真的要杀我……” “公子!”这时,小昭惊骇欲绝的喊了一声,随即双膝跪下,“千万不要伤害娘亲!” 慕容复手中动作骤然一停,脸色微微一缓,“小昭你先起来。” “我不,求公子不要伤害娘亲,她不是故意的……”小昭哭着摇头道。 “你呢?还要没完没了的跟我拼命么?”慕容复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早已被他捏得脸色涨红的黛绮丝。 “哼,别让我找到机会!”黛绮丝扭头哼了一声,嘴上虽然说得颇为强硬,不过语气却是软了许多。 慕容复忽的咧嘴一笑,伸出空出的一手,揽住她腰间,这才松开她的脖子,又缓缓将她放下。 黛绮丝纵然心中羞怒,但不知怎么的,此刻心中惧意难平,竟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任由对方有意无意的占些便宜,心中恨恨想道,“罢了,就当对方是条狗……哼,翻脸这么快,本来就是条狗!” 慕容复放下黛绮丝后,转身将小昭扶了起来,“小昭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陪未来岳母玩玩,不是认真的。” “公子,你的脸……”小昭见到慕容复脸上已经结痂的两道血痕,不禁面现愁色。 “这算不得什么。”慕容复微微一笑,说话间,脸上的伤口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直到最后一丝红印也消失不见。 黛绮丝呆呆的望着这一幕,脸色飞快变幻,直至最后,仍是抹不去的吃惊之色,“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都不是,我是神!”慕容复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 “哼,从未见过如此自大之人。”黛绮丝嘀咕一声,不再追问。 “小昭,”慕容复话锋一转,说道,“那波斯明教教主之位,你怕是当不了了,你会不会怪公子?” 小昭摇摇头,“小昭从不稀罕什么教主之位,只是娘亲她……” 黛绮丝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小昭,事已至此,就算你想去,也去不了了!” “娘亲……”小昭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 第六百一十九章 敌至 黛绮丝被扔在地上,摔得生疼,但见得慕容复这副模样,不禁心神大畅,疯狂笑道,“哈哈哈……刮花你的脸,看你以后还如何勾引女子!” “娘亲,公子,你们快不要打了!”小昭急得大哭,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大声喊道。 二人恍若未闻,慕容复缓缓直起身子,一道仿若来自九幽的淡漠声音响起,“是么,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我便让你尝尝,惹毛本公子的下场!” 说话间,慕容复身形渐渐变淡,直至碎裂。 黛绮丝面色大变,身子就地一个翻滚,反手便是一掌拍向后方虚空。 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陡然闪过一丝白影,随即她便觉身子一轻,胸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砰”的一下,黛绮丝砸到墙壁上,又落在地上摔了一下,脸上惊怒非常,这厮竟然连那个地方也打! 但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骂上几句,马上身子又不由自主的朝慕容复滑去,到得近前,竟是凌空飘起,一双冰凉的手掌捏住她咽喉,越来越紧,难以呼吸。 黛绮丝惊骇之余,余光瞥了一眼慕容复淡漠的神色,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他竟然真的要杀我……” “公子!”这时,小昭惊骇欲绝的喊了一声,随即双膝跪下,“千万不要伤害娘亲!” 慕容复手中动作骤然一停,脸色微微一缓,“小昭你先起来。” “我不,求公子不要伤害娘亲,她不是故意的……”小昭哭着摇头道。 “你呢?还要没完没了的跟我拼命么?”慕容复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早已被他捏得脸色涨红的黛绮丝。 “哼,别让我找到机会!”黛绮丝扭头哼了一声,嘴上虽然说得颇为强硬,不过语气却是软了许多。 慕容复忽的咧嘴一笑,伸出空出的一手,揽住她腰间,这才松开她的脖子,又缓缓将她放下。 黛绮丝纵然心中羞怒,但不知怎么的,此刻心中惧意难平,竟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任由对方有意无意的占些便宜,心中恨恨想道,“罢了,就当对方是条狗……哼,翻脸这么快,本来就是条狗!” 慕容复放下黛绮丝后,转身将小昭扶了起来,“小昭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陪未来岳母玩玩,不是认真的。” “公子,你的脸……”小昭见到慕容复脸上已经结痂的两道血痕,不禁面现愁色。 “这算不得什么。”慕容复微微一笑,说话间,脸上的伤口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直到最后一丝红印也消失不见。 黛绮丝呆呆的望着这一幕,脸色飞快变幻,直至最后,仍是抹不去的吃惊之色,“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都不是,我是神!”慕容复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 “哼,从未见过如此自大之人。”黛绮丝嘀咕一声,不再追问。 “小昭,”慕容复话锋一转,说道,“那波斯明教教主之位,你怕是当不了了,你会不会怪公子?” 小昭摇摇头,“小昭从不稀罕什么教主之位,只是娘亲她……” 黛绮丝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小昭,事已至此,就算你想去,也去不了了!” “娘亲……”小昭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此前检查你身子之时,你虽然骗过了我,那是因为我并没有仔细检查,圣女的晋升考验,何等之严,单是验身这一关,你就过不去的。”黛绮丝摇摇头说道。 “那娘亲怎么办?”小昭问道。 黛绮丝狠狠的瞪了慕容复一眼,“你问他,不怕告诉你,若是娘亲活不成,你们俩也休想在一起。”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怒反喜,此话表明她已经渐渐认可了眼前的事实,不过此女倒也当真心性坚毅果决,这才一小会功夫,已经从巨大打击中平复下来,不愧是能当上波斯总明教圣女的人,。 随即微微一笑,信誓旦旦的说道,“放心吧,不管他来的是什么宝树王,就算是明尊亲至,我也不会让他带走你们母女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黛绮丝针锋相对,心中却是哭笑连连,到得此刻这个地步,除了依靠慕容复,当真是再无他法了。 “不过此事还需要岳母……” 慕容复话未说完,便被黛绮丝打断道,“待渡过此劫,再叫我岳母也不迟,至于波斯总教的底细,我只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不过我离开波斯这么多年,明教发生了什么变化,我是不知道的。” “夫人请说!”慕容复客气道。 “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礼貌!”黛绮丝白眼一翻,暗暗腹诽一句,檀口轻启,缓缓说道,“波斯明教,自教主之下,有十二宝树王,第一大圣,二者智慧,三者常胜,四者掌火,五者勤修,六者平等,七者信心,八者镇恶,九者正直,十者功德,十一齐心,十二俱明,这十二个人平时以精研教义、精运经典为主,不过也是各有所长。” “像智慧王能言善辩,智计卓绝,乃是波斯明教的总军师,而常胜王,武功虽不是最高,却能征善战,尤其在统帅三军这方面,堪称明教第一人……” “统帅三军?怎么你们波斯明教还有军队?”慕容复眉头微挑,大为意外的问道。 “不错,其实这也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在波斯,王室一直都是由各个教派共同控制的,在所有势力中,明教独占鳌头,可以说波斯明教一道指令,便能决定王室的变更,区区军队,算得了什么!” 慕容复登时眉头微皱,此前他只考虑到波斯明教会派出高手前来,但现在却突然想到,万一来的是军队,他们这几个人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 黛绮丝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些年来,波斯战事吃紧,整个王国的兵力,都在抵抗蒙古军队,根本无暇前往中原的。” 慕容复心头微松,这才想起,成吉思汗率部横扫西域,早已打到了波斯,想来现在双方应该尚在僵持中。 随即黛绮丝又简略的介绍了一翻十二宝树王的特征专长,从她的言语中不难听出,这十二个人不一定个个都会武功,即便会也不如何高强,只是各有所长,独领一面风骚罢了,当然,有一人除外,那便是一朝悟道,成为绝世高手的大圣宝树王。 用她的话来说,二十年前,此人的武功已经深不可测,至今如果还活着的话,不知会高到什么境界。 不过慕容复却颇不以为意,明教的至高武功乾坤大挪移,都在自己手里,他们再怎么练,也高不到哪去。 安抚了小昭与黛绮丝,母女二人告辞而去,慕容复自是舍不得小昭,但在黛绮丝防贼一般的眼神中,终是压下心中想法。 “唉……”慕容复看了看床上蛛儿,又看看角落中昏睡的辉月使,终是来到辉月使面前,一指解开她的睡穴,将她唤醒过来。 “中原人,你对我做了什么?”辉月使一醒转过来,眼珠子滴溜溜转动,急忙感应了下身体的状况,才微松一口气。 “我倒想,只是你这脸蛋,还入不得我的眼!”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道。 “呸!”辉月使狠狠啐了一口,“你才长得丑,你是我见过最丑的人了。” 慕容复颇觉好笑,“是你的审美与众不同吧。” 辉月使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你们波斯明教这次总共来了多少人,什么时候抵达?”慕容复突然问道。 辉月使愣了一下,冷笑一声,“来了数千人,不出三个时辰,必能抵达。” “哦?”慕容复眉头凝成一个“川”字,“这么多?” “不错,”辉月使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识相的,赶紧放了我,我可以不追究你先前冒犯我的罪过!” 慕容复凝神看了她半晌,一双眼睛渐渐变得深邃,口中问道,“他们穿的是什么军备,可有携带火器?乘的是什么船?” “他们……没有……”辉月使先是脸色一呆,吃吃说了半句,忽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瞬间清醒过来,“你……你竟然会使‘问心术’!” 说话的同时,却是再也不敢与慕容复对视,微微颤抖的娇躯,显得极是害怕。 “问心术?”慕容复怔了一怔,随即恍然明白过来,所谓的问心术应该是波斯一种类似于移魂大法的武功,方才他正是施展了移魂大法,想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不过此女意念之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竟然只是失神片刻便恢复过来。 此后不管慕容复问什么,辉月使都是闭口不言,便是头也深深的低下去,从来不露出自己的眼睛。 慕容复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回到桌边,继续研究圣火令。 次日天明,慕容复尚在对着圣火令发呆,忽然“轰隆”一声惊天巨响,船身剧烈摇晃起来,船上各处传来女子惊叫声。 慕容复一惊,闪身出了屋子,抬眼望去,只见茫茫水天之间,有一艘巨船,鼓荡着船帆,飞速驶来。 “乱什么乱,难道你们的武功都是白学的么!”这时,周芷若清冷的声音响起。 第六百二十章 三大长老 “不行!”不料赵敏立时脸色一板,说道,“眼下我们对对方的底细全然不知,你贸然前往实在太危险了。” 慕容复微微愕然,随即心中一动,笑道,“郡主娘娘一向老谋深算,可是有了什么好办法?” “呸!什么老谋深算,本姑娘很老么!”赵敏啐了一口,脸色微冷的反驳了一句,随即闭口不言。 “赵姑娘不但美若天仙,还聪明灵慧,智计高明,请赵姑娘不吝赐教!”慕容复当即似模似样的拱手行了一礼,口中恭维道。 “哼,虚伪!”赵敏轻哼一声,嘴上说着,不过脸色却已然好转,眼底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双手抱在胸前,沉吟道,“我观察过他们的火炮,射程有余,威力不足,即便如此,咱们的船只要挨得十来炮,必定会被击沉,到时船上能活下来的人,也许一个都没有,也许仅你一人。” 慕容复点点头,此刻大船距离灵蛇岛百十里,若是他全力施展凭虚御风,并辅以凌波微步回复内力的话,兴许能堪堪抵达。 赵敏继续说道,“对付这种火器,我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什么办法?”慕容复问道。 赵敏默然片刻,一字一顿的说道,“杀回去!” “杀回去?”慕容复脸色微惊,“怎么杀回去。” “咱们调转船头,将船速提至最大,冲回去!” 慕容复愣了一下,脸上尽是不解之色,此刻逃还来不及,杀回去算是什么办法。 “你想啊,”赵敏抿嘴一笑,“咱们现在的境地,可谓进退两难,跑,肯定跑不过人家,只能回头迎击,我瞧那火炮的射程已经到了极限,只要能撑过一小段距离,那火炮就再也对我们造不成威胁啦。” 慕容复心中一动,这才想起,火炮这种东西,虽然威力大,却也限制极大,既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否则火炮就失去了作用,如今两艘船距离不过两三百丈,这已经算是普通火炮的最近射程了。 如果此刻回头,只要能撑得一时半刻,便能欺近波斯明教大船,到时,船上的众多高手,正好有了用武之地,选择自然也就多了。 想到此处,慕容复颇觉可行,寻思半晌便点头道,“就依赵姑娘所言,正好,咱们手上还有一张王牌。” 说着,眼神瞥了辉月使一眼。 二人的谈话丝毫没有避讳辉月使,她自是明白了自身的处境,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暗暗想道,“中原人,等你落入我的手中,我一定会将昨天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慕容复眉梢微微跳动,眨眼又恢复正常。 赵敏得到慕容复肯定,心头没由来的一喜,正要转身离去,忽的想起一事,似是随意的说道,“慕容公子,那周姑娘可不会听我的话,她那边,还是由你去说吧。”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暂时不要下令掉头,给诸位一点准备时间,就半个时辰吧!”慕容复念头一转,总觉这样破釜沉舟的做法还是太危险了些,波斯明教的大船上,不知有多少高手,又装有多少兵力,若是冲回去打不过人家,岂非自找死路? 但半个时辰后就不一样了,到时大大拉近与灵蛇岛的距离,船上也不乏轻功高手,万一打不过,还有机会逃跑。 赵敏小嘴微嘟,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终是点了点头。 赵敏离去后,慕容复的目光落在了辉月使身上,声音幽冷的说道,“好了,现在我没有功夫陪你耗,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否则我就脱你一件衣服,直至脱光之后,再捆你去谈判!” 辉月使心中一颤,对于慕容复的说到做到可是深有了解,若是先前,她还抱着即使被慕容复玷污,也不会说出半点讯息的念头,但此刻,一方面救援近在眼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一方面,万一真的被慕容复当着数千人的面剥光身子,那场面……想想就觉得恐怖。 一时间,她心头已是有几分动摇,心想,若是不涉及事关总教生死存亡的大秘密,似乎告诉他也没什么。 慕容复见她神情变化,手掌一翻,手心正躺着几片不知何时凝聚出来的薄冰,薄冰陡然一软,瞬间又融化成一缕红蓝相间的劲气,好似火焰一般,跳动不已,在手臂上游走不定。 辉月使见得那缕火焰劲气,瞳孔微微一缩,心头莫名的生出一缕寒意。 慕容复恍若未见,自顾自的问道,“我且问你,这次你们波斯总教一共来了多少人。” 辉月使心中惊惧,脸上强行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说道,“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保证,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也不准你再碰我!” 慕容复不觉愣了一下,此女倒也不傻,当即点点头道,“这不是问题,我可以向你保证!”.m. “一共五百二十七人!”辉月使略一沉吟,说出一个大出慕容复意料之外的数字。 “你不是说来了数千人么!”慕容复脱口问道,但话一出口,便觉不对。 果然,只见辉月使略带嘲弄的看了他一眼,“难道我告诉你来了数万人,你也相信?” 慕容复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心中却是大松一口气,如果只是五百余人的话,倒也算不得什么,话锋一转,问道,“那所谓的十二宝树王,来了几个?” “这……”辉月使登时面现难色,但稍一犹豫,还是说道,“一共来了五位宝树王,分别是大圣宝树王,俱明宝树王、齐心宝树王、常胜宝树王,和智慧王。” “哦?”慕容复心中微微凛然,“那号称第一高手的大圣宝树王也来了?” 听得“第一高手”几字,辉月使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之意,“谁告诉你大圣宝树王就是第一高手了?” “这么说还有比大圣宝树王更厉害的?”慕容复追问道。 “是又怎样!”辉月使似乎意识到什么,随口哼了一句,不再多言。 “怎么?不想配合啊!”慕容复脸色一沉,本已游至肩头的红蓝火焰劲气微微一跳,瞬间移至掌心处。 辉月使一惊,有些气弱的说道,“教中高手无数,大圣宝树王只能排在前五,若说最有可能排第一的,非大长老莫属!” “大长老?”慕容复登时愣住,却是从未听说过波斯明教还有什么大长老之说,疑声问道,“你们明教除了教主之外,不是宝树王最大么,怎么又多出一个大长老了?” 辉月使也看出慕容复的疑惑,当即解释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准确的说,我教自教主之下,尚有三个圣女殿下,相当于你们中原的副教主之位,然后才是十二位宝树王,但诸位宝树王只管教义、教规,与此对应的,还有三个长老之位,分管教中事物。” “三大长老不但武功极高,在教中权力也是极大,拥有决定、任免每一代宝树王人选和教主之位的权力,所以即可以说他们与十二宝树王并列,也可以说是教中超然的存在,旁人自是难以知晓的。” 她也不待慕容复问什么,干脆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联想起黛绮丝带着小昭连夜逃走,虽然不知其原因为何,但此刻看来,这黛绮丝身上还隐藏了许多秘密啊。 “你们大长老武功如何?”慕容复心中不禁有些好奇,问道。 辉月使摇摇头,“大长老深居简出,在教中如同神话一般的存在,根本没人见过他的武功,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二长老与你相比的话,也许在伯仲之间。”辉月使权衡半晌,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慕容复却是微微吃了一惊,这辉月使已然见过自己全力施展武功,竟然还说那所谓的二长老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可见那二长老定然也是武功极高之辈。 当然了,不管那二长老如何厉害,与当下的形势也没半点关系的,话锋一转,慕容复忽的问道,“圣火令上是不是有一套武功秘籍?” “是……”辉月使顺口说出一个是字,随即面色大变,急忙改口道,“不是,不是的。”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你们风云月三使,应该是分别修炼了两块圣火令上的武功吧。” “这你怎么知道的?”辉月使一惊,脱口问道。 “这还用说,你们三人身上内力气息虽然大不相同,但气机相连,武功路数形成互补,配合起来可谓天衣无缝,除了将一种武功拆分成三部分来修炼,再无别的可能。” 慕容复将心中猜测说了出来,那圣火令上他研究了大半夜,倒也不是毫无所获,虽然他还无法理解圣火令上的图案所代表的意思,不过若是结合昨晚风云月三使使出的武功来看,依然能够看出一些门道。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波斯三使修炼的内功为何,否则还能多看出一些东西,此外,他总觉得六块圣火令并非全部圣火令,单从武功路数来说,还少了极其关键的一部分,这也是昨晚波斯三使能够败得这么快的原因。 第六百二十一章 开战 辉月使见得那缕火焰劲气,瞳孔微微一缩,心头莫名的生出一缕寒意。 慕容复恍若未见,自顾自的问道,“我且问你,这次你们波斯总教一共来了多少人。” 辉月使心中惊惧,脸上强行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说道,“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保证,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也不准你再碰我!” 慕容复不觉愣了一下,此女倒也不傻,当即点点头道,“这不是问题,我可以向你保证!” “一共五百二十七人!”辉月使略一沉吟,说出一个大出慕容复意料之外的数字。 “你不是说来了数千人么!”慕容复脱口问道,但话一出口,便觉不对。 果然,只见辉月使略带嘲弄的看了他一眼,“难道我告诉你来了数万人,你也相信?” 慕容复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心中却是大松一口气,如果只是五百余人的话,倒也算不得什么,话锋一转,问道,“那所谓的十二宝树王,来了几个?” “这……”辉月使登时面现难色,但稍一犹豫,还是说道,“一共来了五位宝树王,分别是大圣宝树王,俱明宝树王、齐心宝树王、常胜宝树王,和智慧王。” “哦?”慕容复心中微微凛然,“那号称第一高手的大圣宝树王也来了?” 听得“第一高手”几字,辉月使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之意,“谁告诉你大圣宝树王就是第一高手了?” “这么说还有比大圣宝树王更厉害的?”慕容复追问道。 “是又怎样!”辉月使似乎意识到什么,随口哼了一句,不再多言。 “怎么?不想配合啊!”慕容复脸色一沉,本已游至肩头的红蓝火焰劲气微微一跳,瞬间移至掌心处。 辉月使一惊,有些气弱的说道,“教中高手无数,大圣宝树王只能排在前五,若说最有可能排第一的,非大长老莫属!” “大长老?”慕容复登时愣住,却是从未听说过波斯明教还有什么大长老之说,疑声问道,“你们明教除了教主之外,不是宝树王最大么,怎么又多出一个大长老了?” 辉月使也看出慕容复的疑惑,当即解释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准确的说,我教自教主之下,尚有三个圣女殿下,相当于你们中原的副教主之位,然后才是十二位宝树王,但诸位宝树王只管教义、教规,与此对应的,还有三个长老之位,分管教中事物。” “三大长老不但武功极高,在教中权力也是极大,拥有决定、任免每一代宝树王人选和教主之位的权力,所以即可以说他们与十二宝树王并列,也可以说是教中超然的存在,旁人自是难以知晓的。” 她也不待慕容复问什么,干脆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联想起黛绮丝带着小昭连夜逃走,虽然不知其原因为何,但此刻看来,这黛绮丝身上还隐藏了许多秘密啊。 “你们大长老武功如何?”慕容复心中不禁有些好奇,问道。 辉月使摇摇头,“大长老深居简出,在教中如同神话一般的存在,根本没人见过他的武功,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二长老与你相比的话,也许在伯仲之间。”辉月使权衡半晌,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慕容复却是微微吃了一惊,这辉月使已然见过自己全力施展武功,竟然还说那所谓的二长老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可见那二长老定然也是武功极高之辈。 当然了,不管那二长老如何厉害,与当下的形势也没半点关系的,话锋一转,慕容复忽的问道,“圣火令上是不是有一套武功秘籍?” “是……”辉月使顺口说出一个是字,随即面色大变,急忙改口道,“不是,不是的。”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你们风云月三使,应该是分别修炼了两块圣火令上的武功吧。” “这你怎么知道的?”辉月使一惊,脱口问道。 “这还用说,你们三人身上内力气息虽然大不相同,但气机相连,武功路数形成互补,配合起来可谓天衣无缝,除了将一种武功拆分成三部分来修炼,再无别的可能。” 慕容复将心中猜测说了出来,那圣火令上他研究了大半夜,倒也不是毫无所获,虽然他还无法理解圣火令上的图案所代表的意思,不过若是结合昨晚风云月三使使出的武功来看,依然能够看出一些门道。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波斯三使修炼的内功为何,否则还能多看出一些东西,此外,他总觉得六块圣火令并非全部圣火令,单从武功路数来说,还少了极其关键的一部分,这也是昨晚波斯三使能够败得这么快的原因。 辉月使自是不知,慕容复早已将圣火令的秘密测个八九不离十,此刻她心中想的只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默然片刻便说道,“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武功最高的中原人,不过圣火令的秘密却是不能告诉你,而且就算你知道了,也不可能修炼的。” “那倒未必!”慕容复微微一笑,忽的问道,“剩下的那块圣火令在哪里?” “在……”辉月使刚一开口,立时警惕起来,但马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你猜的不错,圣火令一共七块,还有一块在二长老手中,我劝你想都不要想。” 慕容复沉吟不语,那二长老远在波斯,就算是无偿送他,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去拿,既然已经得到最想要的讯息,还是先渡过眼下危机再说。 就他方才逼供辉月使这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大船已经剧烈摇晃了好几次,身中数弹。 随即慕容复屈指弹出数块冰片进入辉月使体内,便转身出了屋子。 出得屋子,适逢一道强烈的劲风袭来,慕容复想也不想的运起乾坤大挪移,手肘一转,一颗炮弹便被劲力牵引出去,砸在了水面上。 慕容复登时心中微凛,以他功力之强,竟然也只能将那炮弹移开七八丈距离,“果然,武功再高,也是斗不过大炮的。” 抬眼望去,他目力极远,已经可以清楚看到波斯明教的大船,船身长达二十余丈,足足比脚下的船大了两倍,大船浑然一体,全身漆成耀眼的金黄色,船帆上印着一个火红色的火焰标记。 微微叹了口气,慕容复四下看了一眼,但见周芷若、谢逊二人,正站在船尾处,一人手持倚天剑,一人提着屠龙刀,周围还有一些碎石渣滓,不用想也知道,二人竟是凭借手中神兵锋利,强行抵挡炮弹。 沉吟半晌,慕容复忽的向二人传音说道,“二位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们好生调息,一会还有大战要打!” 二人不明所以,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身形一纵,便跃至慕容复身前,周芷若还好,额头布满一层细细的汗珠,不过内息尚且充盈,但谢逊却是脸色微微发白,英雄垂暮,纵然宝刀在手,人却已经老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二位尽快调息,我们稍后便调转船头,欺上身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慕容复说完之后,也不待二人开口,便闪身跃至船尾,接替了二人的任务。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所在的大船,速度已经越来越慢,船身也多处破烂,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沉没。 而波斯明教的金色大船,却是越来越快,二者之间的距离约莫百余丈,不过炮声倒是已经停止了。 此刻,慕容复站在船头,身后站着谢逊、张无忌、赵敏、周芷若以及一众峨眉弟子。 “你们不用害怕,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那艘船上,最多不过四五百人,而且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也不用我多说了吧。”慕容复淡淡开口道。 “我等明白!”峨眉派众弟子齐声应道。 至于谢逊、张无忌等人,也是点了点头。 慕容复当即下令调转船头,大船猛然一震,快速撞向波斯大船。 尚未行出多远,“嗤嗤嗤”一阵劲风响起,却是无数羽箭,铺天盖地而来。 众人纷纷取出兵刃,招架格挡。 在场的至少也是一流以上的高手,区区羽箭,倒也奈何不得他们,不过时间长了,难免出现伤亡。 慕容复双手一张,丹田真元狂涌而出,一股异样的波动一扫而开,瞬息间,头顶处便形成一个丈许方圆的劲气旋涡,羽箭方一触及旋涡,便立即偏转了方向,射向别处。 众人呆呆的望着这一幕,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这便是乾坤大挪移么……”张无忌口中喃喃一声,心中却是苦涩不已,这武功本来应该是他的,以前他还不怎么将武功放在心上,修炼九阳神功也仅是为了解除身上寒毒之苦,但随着他步入江湖,经历的越多,便越觉得,自己若是武功能再高一些,定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约莫一刻钟过去,那波斯大船上的人似乎也发现了羽箭对慕容复等人无用,空中再无羽箭射来。 “我先去为诸位开路!”慕容复朗声一笑,飞身而起,双手倒背,身形犹如乘风踏浪,好生飘逸。 第六百二十二章 邀战三大宝树王 “原来是常胜王,难怪身上会有如此浓重的杀气!”慕容复心中暗暗点头,先前他还不怎么在意,此刻细细打量,他才发现,对方的外表上很是寻常,但周身隐隐透着一股凶煞之气,普通人若是靠得近了,恐怕都会心神失守。 如此情况,自是让慕容复想起当初无崖子所言的“煞气”,心念一动,陡然探出一手,凌空一抓,随即往前挥出,登时间,地上散落的弯刀“刷”的一下,裹挟着一股凌厉劲风飞向常胜王。 “乾坤大挪移,你是中土明教什么人?”常胜王惊呼一声,口中飞快的问了一句,手中短剑滴溜溜一转,猛地向两边划开,登时间,两道半月形劲气合成一个半圆,横扫出去。 “嗤嗤嗤”,数十柄弯刀寸寸碎裂,慕容复脸色并不如何意外,此前二人对掌之时他已经发现对方内力并不如何深厚,充其量也不过跟谢逊之流相当,但招式精奇诡异,没有丝毫花哨之处,使将出来,效果威力,往往比谢逊还高。 “慕容公子,我来助你!”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娇叱,紧接着大船外一道青虹破空而至,正是周芷若,她身形尚未落地,倚天剑猛地一挥,朝船上的士兵划出一道狭长剑气。.m. 剑气一闪即逝,眨眼已经落在众士兵头顶,犹如砍瓜切菜一般,顷刻之间,已有十余个士兵倒地,其余士兵纷纷推开。 常胜王登时大怒,目中闪过一丝凌厉杀意,咬牙道,“好胆!” 他话音刚落,又有三道身形飞上船来,却是谢逊、张无忌、赵敏,至于其余峨眉弟子,却是未曾上来。 三人一落地,四下打量一眼,张无忌眉头微微一皱,他平时还规劝教中兄弟,不能自相残杀,没想到却莫名其妙的跟波斯总明教兵刃相见,实在有失教主之职。字<更¥新/速¥度最&駃=0 谢逊闻到空中浓浓的血腥味,嘴角微微一抽,原本听慕容复说,此行的目的只是擒贼之王,凭此脱身罢了,没想到慕容复竟是真个大开杀戒,他身为明教护教法王,难免生出一丝怒意。 当下沉声开口道,“慕容公子,你不是说擒贼先擒王么,怎的在此耽搁?” 慕容复自是听出了谢逊语气中的不满,不过他并不在乎,微微笑道,“谢老爷子有所不知,方才与我交手之人,正是十二宝树王之一的常胜王,武功奇高。” “哼!”谢逊闷哼一声,不再多言。 “嘿嘿,既然尔等自行上来送死,那本王就成全你们!”常胜王冷笑一声,话音刚落,圆顶舱房之前陡然多出一黄一蓝两道身影。 众人看去,只见站于前方的一人,身披金色长袍,头上戴有一顶黑冠,眼眶深陷,脸上带着些许皱纹,须发已然全白,至于另一人,则是一身蓝袍,脸上皱纹密布,颏下留有一缕长长的黄须,却是扎了个辫子出来。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二人出现的一瞬间,竟是连他也没有发现半点声息,想起先前被常胜王偷袭,登时心中暗凛,想来这三人必定是修炼了某种极其精妙的隐匿声息之术。 二人出现后,又同时抬起一脚,有那么一瞬间,其周围的空间竟好似压缩折叠了一般,脚底板刚刚落地,其身形已然在丈许之外的甲板上了。 “缩地成寸?”慕容复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又摇摇头,方才这一幕看上去与传说中的缩地成寸极其相似,其实不过是利用深厚劲力,瞬间挤压虚空,从而推动身形自发向前罢了。 虽然算是一种颇为巧妙的轻功身法,但与真正的缩地成寸相比,却是远远不及的。 常胜王身形飘落而下,先是在金袍人身前微微侧了侧身,随即站于其左侧,位置稍微落了半步,与另一个蓝袍人并列。 见得此番情形,众人哪还不明白,那金袍宝树王应该就是这三人,或者说整条船上的做主之人了。 金袍人四下打量一眼,最终目光落在慕容复身上,“中土明教的教主和乾坤大挪移丢失数十年,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无忌,来者是谁?”谢逊此前并未听到任何来人的声息,但金袍人的声音却犹如近在耳旁响起,不禁大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张无忌哪里认得出二人身份,当即低声将二人的身体形貌讲与谢逊,谢逊沉默半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金袍人应该就是大圣宝树王。” 他才说完,船上一众波斯士兵双膝跪地,脸上尽是崇敬之色,口中齐齐喊了一句波斯语言,众人听得不甚明白,但也知道,这肯定是一种参见礼仪。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动,金袍人身份倒是不用多猜,就是蓝袍人不知那蓝袍人是哪一位宝树王,按照辉月使所说,此次一共来了五味宝树王,却不知另外两位是不是就在舱中。 金袍人微微颔首,伸手虚抬,口中同样说了一句波斯语,众士兵刷的一下起身而立。 随即金袍人转头看向慕容复,“我是波斯明教大圣宝树王,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交出黛绮丝殿下,小圣女殿下,乾坤大挪移心法,还有辉月使,可以放你们安然离去!” 他声音极轻极淡,好像只是十分随意的陈述某一事实。 众人听得眉头大皱,谢逊微一愕然,所谓的小圣女殿下,应该是指韩夫人的女儿,但是韩夫人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慕容复却是白眼一翻,终于见到比他还嚣张的人了,当即眉头微挑,笑道,“阁下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本公子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的这些东西,我一样都不会给你!” 话音刚落,场中静谧一片,那些个波斯士兵目光一转,像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慕容复。 蓝袍人脸色微怒,冷哼一声说道,“你偷练明教乾坤大挪移心法,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 “本公子就是偷学了,你能奈我何?”慕容复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你……” 蓝袍人就要再开口,大圣宝树王却是眉头微皱,似是无意的瞥了他一眼,面色微微一窒,又将后面的话语吞了下去。 随即大圣宝树王开口道,脸色比之刚才缓和了许多,“齐心王生性暴躁,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那将会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局。” “原来此人竟是排名最后的齐心宝树王,哼,当老子三岁小孩么!”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恐怕阁下的打算也高明不到哪去吧,就如他所说,我修炼了乾坤大挪移,你还会放过我?” 大圣宝树王目光微微一闪,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会,只要你能加入明教,自然不算犯了教规!” “呸,想的好美!”赵敏脸上闪过一丝薄怒,嗔道。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只要你们能擒下本公子,一切依你,不过……” 话音一顿,脸色骤然一沉,“你们若是落在我手中,后果也会很惨!” 说完之后也不待大圣宝树王开口,他身形陡然掠出,途中之时,双手凌空划圆,连拍两掌,掌力疯狂涌出,瞬息之间,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将三个宝树王身形尽数笼罩。 “狂妄!”常胜王与齐心王同时喝了一声,本来他们瞧对面高手不少,还想一对一的解决这群人,没想到慕容复一出手,便邀战三人。 饶是一直气定神闲的大圣宝树王,也不由嘴角微抽,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不过三人倒也不敢无视慕容复的掌力,常胜王手中短剑一竖,往前直直劈出,齐心宝树王手腕一抖,一个蓝色掌印打出,周围温度骤降,至于大圣宝树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前陡然冒出一道金色屏障,屏障上真气流转,时有电光闪烁,十分神异。 慕容复的掌力转眼间便砸到三人面前,只听“噗噗嗤嗤”一阵乱响,劲气乱飞,光芒四射,四人交手之处,恍若电闪雷鸣,声势好不骇人。 众士兵因为离得近些,被劲风刮得面目生疼,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原地一步,均是死死的撑着。 而周芷若等人离得稍远,兼之内功均是不凡,倒也无甚感觉,只是眉头微微皱起,显然都认为慕容复太过托大了,这三个人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就是他们各自对付一人,也未必能够取胜,慕容复竟是出手同时攻击三人。 周芷若眼中闪过一抹忧色,握了握手中的倚天剑,心想只要势头不对,她便立即出剑。 慕容复一连打出两掌之后,身形凭空一滞,左脚在右脚背上一搭,身形骤然拔起,直至离地七八丈有余,左手掐诀,右手并起剑指,身子翻转倒立,整个人如同一柄剑一般向下插去,气势凌厉之极。 三大宝树王登时心中一凛,纷纷变幻手中招式,常胜王短剑一璇,手影连动,瞬息间向上划出数十剑,齐心王双掌在胸前一抱,身子猛地一震,蓝光爆闪,体表犹如布满一层坚冰。 而那大圣宝树王,再也无法保持淡定,身子一侧,做了个“双手抱月”的姿势,其头顶处立时冒出一个金色光圈,一层层奇异波纹向四面扩散。 第六百二十三章 倚天之威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三人的一系列动作不过完成在盱眙之间罢了,慕容复自高空落下,整个人化成一道刺目白光,如同一柄倒插云霄的巨剑,急剧而下。 瞬息间到得三大宝树王头顶,“滋啦”一声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四人劲气相撞,虚空一阵模糊,常胜王斩出的劲气如同冰雪遇到阳光一般,瞬间冰消雪融,齐心王身上蓝光大盛,却也“咯吱咯吱”的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三人之中,也就大圣宝树王稍微好些,慕容复劲气方一接触其头顶光圈,便立时感到一股撕扯之力,好似要将自己的劲力转移到别处,又好似要将自己的劲力吞没,一时间被顶在空中,难以落下。 “你们两快快退开!”电光火石之间,大圣宝树王鼓起腮帮子朝旁边二人吼道,这是他第一次脸色如此难看。 常胜王又接连斩出十来剑,但均撼动不了对方的剑气,只得无奈飞身后退,而那齐心王似是施展了什么行动不便的招式,只能苦苦抵挡。 大圣宝树王脸色微微涨红,头顶金色光圈一闪再闪,片刻不到时间,已然多出了几道裂缝,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碎裂而开。 只是无论他再怎么变化手中姿势,竟是没有半点作用,终于,大圣宝树王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双手猛地上举,“砰”的一响,金色光圈自动碎裂开来,汹涌劲气瞬间爆发出来。 大圣宝树王看也不看慕容复,右脚一脚踢在齐心王腰上,同时自己身形爆退。 慕容复被那金色光圈一炸,受到一股不小的冲击,身形在空中停滞了约莫一息时间,待他再次下落之时,二人已然退出了二三丈距离,无奈他只好一撑地面,站了起来。 “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此刻的大圣宝树王凝声问道,他虽然没受什么伤,不过脸色微微红润,也不知是怒的还是羞愧。 齐心王因为被大圣宝树王踢了一脚,似乎还踢得不轻,此刻一只手臂紧紧挨在腰上,脸庞略微扭曲踌躇,明显极为疼痛的模样。 至此三大宝树王再也不敢有半点轻视慕容复,甚至还有些许庆幸,若非慕容复的自大,以三人的战法,此刻怕是要被对方逐一击破了。 慕容复嘿嘿一笑,“想知道本公子的名字,你们还不够资格!” 三人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点头,但见三人身影一阵恍惚,瞬间分立慕容复周身三个方向,互成犄角之势。 “慕容……公子!”周芷若一急之下,差点喊出“哥哥”二字,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又改成了“公子”,“我来助你!” 说着踏前一步,不料慕容复却是一摆手,“不必,倚天剑借我一用即可!” 周芷若微微一怔,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倚天剑掷出。 赵敏眼神微动,心头颇有些不是滋味,至于谢逊与张无忌,脸上不禁闪过些许古怪之色,要知道这倚天剑何等重要,放在任何一个门派也会将其视为镇教之宝,周芷若竟是毫不犹豫的借出去。 慕容复头也不回,背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探手接住倚天剑,反手便是一剑划出,站在他右侧的常胜宝树王登时后背凉气直冒,当即双剑竖起格挡。 只听“铮铮”两声,其一双短剑哀鸣一声,瞬间被斩成两截。 三大宝树王脸色大变,慕容复借剑他们还不以为意,但没想到此剑竟是如此锋利。 常胜王将手中剑柄一抛,又从地上抓起两柄弯刀握在手中。 慕容复手腕一转,在空中舞了一个剑花,他不是第一次持拿倚天剑,却是第一次用它对敌,却不知威力如何。 思绪间,慕容复诡异的瞟了左侧齐心王一眼,倚天剑“嗡”的一颤,瞬息间刺出数十剑,点点寒星罩向齐心王。 虽不知三人联手有什么绝妙招式,不过他一向讲究先下手为强,便先朝状态最差的齐心王出手。 齐心王心中凛然,脸上却无半点惧色,反而还有几分怒意,身形一晃,不知怎的,陡然到了慕容复后背,掌心早已蓄势待发的一掌,拍向慕容复背心。 与此同时,常胜王与大圣王同时动手,二人使的不知是什么功夫,一人将自身裹成一道黑色劲风,一人化作一条淡若透明的金影,不过二人的目标均是慕容复周身死穴要害。 慕容复倚天剑刺空,前胸后背空门大开,这若换成旁人,即便不死也会重伤,不过他既然敢在三人包夹的形势下还敢主动出击,自然是艺高人胆大,当即身子一个前俯,倚天剑在身后划了一个剑圈,道道剑气成圆锥形向外扩散。 三道身影同时抽身后退,但在剑圈过后,又马上欺身而上,身法飘忽灵动,进退自如,有种说不出来的圆转如意,倒叫旁观之人好生钦羡。 “这三人轻功好生诡异,恐怕比起韦蝠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张无忌微微赞了一句。 谢逊耳力虽好,但对于场中四人的招数动作,却听得不甚清楚,只是偶尔有点风吹草动传来,他知道这是运功之人轻功极高的表现,当下也是默然点头。 周芷若眼睛中只有慕容复一人,自光明顶一役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得慕容复出手,虽然其招数极其普通,便是任何一个学过两手剑术的人都能使得出来,但不知为何,这些剑招在慕容复手中,却给人一种玄奥奇妙的感觉。 此外,她还有些许疑惑,倚天剑不似寻常剑器,威力之大极难掌控,便是她用有灭绝师太的秘传手法,一开始使用倚天剑之时,都有些难以控制,但在慕容复手中,却有如行云流水,似乎早已对这倚天剑十分熟悉。 赵敏内力稍有不济,看得数招,便有些头晕目眩,心知再看下去必然会承受不住,当即移开目光,落在了四周的士兵身上,目中若有所思。 众人却是不知,此刻场中的慕容复,也陷入了一种怪异的状态,他原本是想借助倚天剑之利,使出威力绝大的荡剑术,尽快将三人拿下,不料刚刚运起荡剑术,却陡然生出一种心剑相通的感觉,不知不觉的使出了眼下的基础剑法。 三位宝树王,如同三道淡淡的影子,一直在他身边游走不定,时而打出一个掌印,时而劈出一缕刀气,但每每到慕容复周身半丈范围内,都会被突然窜出的倚天剑所击碎。 渐渐的,三人似乎也发现了慕容复的异常,身形渐缓,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三人对视一眼,齐心王双掌变幻,周遭掌影纷飞,随后又猛然合在一处,瞬间凝聚出一个尺许来高的幽蓝掌印。 而常胜王忽的竖起双刀,在胸前互砍一刀,登时火星四冒,但下一刻,刀身却是诡异的变成了火红色,刀尖处伸出一小截火红色丝线,随即他猛地连斩两刀,瞬时间,两道狭长的红色光线斩向慕容复。 至于大圣宝树王,招式更加怪异,但见他双手平举,就跟没有骨头一样,两只手呈波浪形的上下摆动,说不出的怪异,但其手心处却是射出两道金色劲力,扭扭曲曲的向慕容复延伸过去。 一时间,三人似乎是使出了自己的绝招,无论威势,还是劲气诡异程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场中慕容复恍若未觉,周芷若登时大急,开口喊了一声,“慕容公子!” 声音中夹杂着一股浑厚无匹的劲力,滚滚传播出去,周围众人均是心神大震,耳膜嗡嗡作响,那些波斯士兵则更是不堪,无不是抱头惨呼,甚至还有数十人立即倒地,竟是被震死了过去。 慕容复身形微微一顿,电光火石之间,他双手握住倚天剑,左划一下,右刺一剑,身形极速旋转数圈,最终一剑横斩而出。 登时间,无论是齐心王的幽蓝掌印、常胜王的凌厉劲丝,还是大圣王的诡异劲气波浪,统统被击成碎片,一圈极细极纯的白色剑气向四周扩散而开,所过之处,虚空被泾渭分明的分成上下两半。 三个宝树王面色剧变,纷纷身子后仰,使出一招类似中原铁板桥的武功,不过显然已是不及,常胜王与齐心王当即被剑气透体扫过,身子剧烈颤了几颤,倒在地上。 不过大圣宝树王腰身奇异扭动,周身蓦然亮起一层洁白如玉的光芒,剑气拦腰扫过,却如同无物一般。 “呃呃呃……啊啊啊……”周围的波斯士兵或是惨叫一声,软到在地,或是脸色凝固,呆立不动。 “不好,快躲!”眼见剑气即将到得身前,却无半点散去的意思,周芷若等人纷纷色变,急忙一跃而起。 场中陷入一阵诡异的静谧,好半晌之后,“砰砰砰”一阵声音响起,甲板上的二百余名士兵,全部倒地,便是大圣宝树王,也腾腾腾后退一步之后,身形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脸上尽是呆滞之色。 这一剑之威,竟是恐怖至此。 周芷若檀口半张,眼中又惊又喜,她怎么也没想到,倚天剑在慕容复手中竟有如此威力,“慕容哥哥纵然功力比我深厚得多,但倚天剑的威力也决计不至于此!” 心中想着,周芷若四下扫了一眼,却又呆住了,那些被剑气扫过之人,明明已经气绝,身上却没有半点伤口,忽的心中一惊,“难道……” 第六百二十四章 留着我 慕容复斩出惊天一剑之后,周身剑气浮动,毫光闪烁,身影似前不前,犹动未动,整个身形都是恍恍惚惚的,让人看不真切。 谢逊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了?为何突然全无动静?” “义父……” 张无忌正要开口,周芷若立即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他只好使用传音入密,跟谢逊解释眼下的情形。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约莫一刻钟,慕容复身子一震,蓦的扬天一声长啸。 啸声滚滚而起,直冲九霄,那远在天边的白云都好似被震散了一般。 周芷若等人立即伸手捂住耳朵,运起功力护体,四人中,赵敏可谓是最惨的了,她内力本就不如何深厚,周芷若又不管她的死活,被这声浪一震,登觉五脏翻腾,厌烦欲呕,脸色变得极其苍白,最后还是张无忌心生怜意,隔空输了一道内力给她,才微微好转。 啸声散去,慕容复举起倚天剑,好生打量了一翻,口中啧啧称奇,“这倚天剑莫不是成了精通了灵?居然还会左右主人的心意?” “慕容公子,你没事吧?”周芷若开口问道。 慕容复尚未答话,旁边赵敏既是酸涩,又是气愤的声音响了起来,“慕容公子内功深厚,剑法高超,怎么会有事,我们没事已经是托他的福了,倒是堂堂峨眉掌门,却如此关心一个无亲无故的男子,难免教别人生出想法啊。” “哼,”周芷若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郡主有何想法,不妨直说,堂堂大元郡主,难道害怕得罪我们几个江湖草莽?” 她此话一出,自是戳破了赵敏的身份,张无忌当初在大都时,曾与赵敏有过一面之缘,脸上倒无任何意外之色,不过谢逊却是勃然变了脸色,朝赵敏喝问道,“什么,你是蒙古郡主?” 赵敏心中暗骂一声周芷若多嘴,脸色却是丝毫不变,“是又怎样?” “怎样?”谢逊冷笑一声,“我是明教护教法王,你说会怎样!” 说着屠龙刀一挥,一道凌厉刀气猛地朝赵敏拦腰斩去,竟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她。 赵敏大惊,刚要有所动作,身前白影一闪,多出一人来,正是慕容复。 慕容复无视那道刀气,探手一指点在屠龙刀刀身上,随即往上一划,在谢逊手腕处一搭,屠龙刀立即脱手,“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赵姑娘是我带来的,谢老爷子若有什么不满,尽可对我出手!”他淡淡说了一句,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屠龙刀,终究是没有将其捡起。 谢逊心头也是惊骇不已,莫说屠龙刀了,自从出道以来,他还从未经历过被人从手上夺走兵刃的情况,虽说他已经二十余年未曾与人动过手,但武功却从未落下过,这慕容复竟然仅是一招便将他兵刃夺走,心中惊骇可想而知。 他自是不知道,这仅是天山折梅手中一招出其不意罢了,若是他防备之下,慕容复想要做到一招夺刀,却是不可能的,当然经此一遭之后,他倒也收敛了几分,他纵然不怕死,可身后还有张无忌啊。 “多谢周姑娘挂怀,我没事!”慕容复转头又朝周芷若柔声说了一句。 周芷若默默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此刻三个宝树王中,常胜王与齐心王均已没了半点气息,只有大圣宝树王尚且留有呼吸,不过也是气息萎靡,脸色灰白,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你居然能够硬抗我的先天剑气,了不起,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武功么?”慕容复径直上前,微笑着问道。 大圣宝树王眼皮微微抬了抬,目光极是复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又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不说也罢,你还是去见他们二人吧!”慕容复转眼便摇摇头,一口淡漠的语气说道。 此言一出,大圣宝树王陡然睁开眼睛,长长吐了口气,说道,“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留着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嗯?”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妨说说,我留着你有什么用?” 大圣宝树王沉吟半晌,“方才我所用的武功唤做‘明玉琉璃体’,如果你想学,我可以传给你。” 慕容复微微愕然,没想到这大圣宝树王会如此大方,不由问道,“你传给我不怕触犯教规么?” 大圣宝树王勉力咧了咧嘴,“这套武功本是我自己所创,如果能换自己一条命,值得。” 他这么一说,慕容复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过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不相信波斯明教之人会如此大方,将自己的独门绝学轻易传授给别人,虽说对方此刻成了阶下囚,但未免也太过随便了些。 其实这却是他想岔了,中原武林中人,对武学典籍一向是敝帚自珍,注重师门传承,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将武功传给师门以外的人,而西域波斯明教则稍有不同,对于他们来说,教义的传播是重中之重。 相较之下,武学宝典,师徒名义则没有那么重要了。 大圣宝树王见慕容复丝毫不动心,不禁露出一抹焦急之色,犹豫半晌,咬牙说道,“我教尚有高手未至,你此刻杀了我,就等若与我教结下死仇,上天入地,也逃不掉的!”.m. “哦?”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方才他还在疑惑,船上这么大动静,三大宝树王两死一伤,剩下的两个宝树王却还未出现,此外船上死去的士兵,也才三百来人,与辉月使所说的五百余人相差甚远。 原以为是辉月使骗了自己,没想到是波斯总教的人分成了两波。 只是这大圣宝树王说话未免也太过夸张,什么上天入地也逃不掉,波斯明教纵然势大,可那也远在波斯,还能大举进入中原来对付自己不成,至于中原明教则不必说了,会不会听他们的命令都尚未可知。 当下微微笑道,“我已经杀了两个宝树王,又怎会介意再多杀一个!” 说着举起手来,掌心劲力吞吐不定。 大圣王登时大急,飞快说道,“他们跟我不一样,我与教中二长老关系甚密,你若是杀了我,他必定会追究到底!哦,说到二长老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教有三大长老……” 说到最后,他又解释了一遍波斯明教三大长老的事,基本上与辉月使所说一致,只是对于二长老的描述稍微多了些。 在他口中,这二长老唤作“阿萨辛”,其实历代三大长老都有其固定的称呼,真名早已不可考证,而这一代的阿萨辛天资绝世,武功深不可测,以慕容复的武功,或许能跟其一较高下,但最终也是败多胜少。 “阿萨辛?”慕容复听完之后,不禁怔了一怔,随即问道,“他人现在何处?” 大圣宝树王目光微微一闪,“他在另一只船队上。” “那另一只船又在何处?”慕容复追问道。 “灵蛇岛。” 说到此处,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难怪先前那常胜王能够一口叫出自己名字,原来他们已经到过灵蛇岛上,定是救下妙风使与流云使后,他们才兵分两路,一路固守灵蛇岛,一路出海追击。 沉吟半晌,慕容复终是点了点头,“也罢,暂且留你一命!” 他倒不是害怕那所谓的二长老阿萨辛,而是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小昭母女恐怕已经落入另一队人马手中,若是要谈判的话,单靠辉月使一个人质,根本不可能换回二人的,而且他还杀了齐心王与常胜王,能否谈判还是两说。 大圣王脸色微微一喜,赞道,“明智之举。”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怎么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宝树王,原以为还是个世外高人,没想到却如此怕死,随即他伸手在大圣王身上点了几下,封住其奇经八脉。 大圣王倒也不甚在意,挣扎着坐起身子,缓缓开口道,“中原像你这样厉害的人,还有几个?” 慕容复怔了一怔,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有十指之数吧。” “什么?还有这么多?”大圣王眼睛陡然瞪得老大,一脸吃惊之色。 慕容复心中好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中原奇人异士无数,岂是你们这些番邦小国之人可以理解的!” 大圣王面色微窒,随即闭口不再多言。 “周姑娘。”慕容复转身来到周芷若身前,将倚天剑递给她,“多谢周姑娘借剑,对了,劳烦你吩咐弟子将这条船收拾一二,咱们可能要先在船上住几日了。” 周芷若眼中闪过一缕疑惑之色,倒也没有多问,接过倚天剑便转身飞下船去,适才她因为顾忌峨嵋派弟子的伤亡,因此并未让她们着急上船。 “慕容公子,那大圣宝树王……” 张无忌尚未说完,便被慕容复摆手打断道,“大圣宝树王我暂且不会杀他,不过其他两位宝树王已经不幸逝世,也怪我出手没个轻重,还请张教主见谅。” 第六百二十五章 羞怒的蛛儿 他话中虽然颇为客气,但脸上哪有半点认错的意思,张无忌心中苦涩,脸上却是勉强笑了笑,“刀剑无眼,比武争斗,失手伤人本是常事,怪不得慕容公子,而且中土明教早已脱离波斯总教,倒也与我无关。” 慕容复微微点头,抬头看了眼天边云卷云舒,海上浪起浪落,轻轻吐了口气,转身跃下大船。 先前他们乘坐的大船,此刻已经驶到波斯大船旁边不远处。回到大船上,慕容复径直来到自己居住的客房中,尚未进屋,却是听到一阵娇笑声响起,“哈哈哈,你这个贱人,当初对我使了那么狠毒的手段,现在也知道怕了?后悔么?” 随即另一个女子声音答道,“呸,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手会更狠,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脸蛋完全溃烂,然后到肌肤,一直到最后一块肉烂掉,你才会死去。” 她声音极是轻柔,不过说出的话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慕容复怔了一怔,听声音,这二人竟是丁敏君与蛛儿,当即推门而入。 待见得屋中的情形,慕容复不禁一呆,但见此刻的蛛儿,身子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胸前衣襟大开,两团白皙娇嫩的球形物事大刺刺的袒露在空气中,而丁敏君正手持一柄雪亮的匕首,在其沟间来回比划。 慕容复的无声闯入,二女均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呆在了原地,半晌之后,蛛儿忽然“啊”的发出一声刺耳尖叫,而丁敏君则是脸色迅速变得煞白无比。 见得这副画面,慕容复差点便热血沸腾,不过瞥了一眼蛛儿脸上红肿溃烂的肌肤,又如同被浇了一大盆冷水,瞬间凉了下去,再无半点念想。 “你还不快出去!”蛛儿凄厉的喊道。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随手一拂,床上的被子自动飞起,将其身子盖好,又隔空打出两道指力,解开其穴道,这才出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丁敏君身子微微一颤,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她……她曾经对我下过毒,我只是吓吓她。” 慕容复心下微微一叹,原本还以为这丁敏君已经改过自新,在周芷若的*下成为一个乖乖女,原来仅仅是将自身阴毒的那一面隐藏起来罢了,不过想想也是,世间又有谁不是分为正反两面的呢? 丁敏君见慕容复沉吟不语,心中害怕不已,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是我一时糊涂,但我真的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并没有真个要伤害她的意思,求公子不要告诉掌门,我……我感激不尽。” 慕容复嘿嘿一笑,“那你怎么感激我啊?” “我……”丁敏君脸色微动,似是想到什么,眼底深处陡然闪过一抹亮色,嘴中却是略显忸怩的说道,“公子的任何条件,我……我都可以答应。” “哼,不要脸的丑女人,你想跟他睡就直说嘛!”却是蛛儿从被窝里钻出一个小脑袋,一脸鄙夷的看着丁敏君说道。 慕容复嘴角一抽,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直率之人。 不料蛛儿马上又转头看向慕容复,“笑什么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进屋不会先敲门么?见到人家姑娘没穿衣服不会立即闭上你的狗眼么?还有你明明就是想糟蹋人家,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过看在你是想糟蹋这个贱人的份上,最后一条就算你做对了!” 她炮语连珠的几句话,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后,也不由微微赧然,开口干咳两声,说道,“蛛儿姑娘,你可是将好心当做驴肝肺了,我只是听到你们争吵声,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这才顾不上敲门,直接闯了进来,而且姑娘你……” 慕容复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揶揄之色,继续说道,“你肌肤雪嫩,身材姣好,我想任何男人见了,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 蛛儿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登时心中一股难言的羞涩窜将出来,脸上也飘起两抹红晕,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寒声说道,“这么说刚才你什么都看到了?” 慕容复微微一愣,心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但还是点点头,承认道,“基本上都看到了。” “你!”蛛儿立时大怒,“我要挖了你的狗眼!” 说着探出一截纤细指头,对着慕容复遥遥一指,“滋滋”两声,一缕青黑色劲气冒将出来,在其指尖略一盘旋,便射向了慕容复。 慕容复脸色微沉,随手一拂便将那青黑劲气击散,身形一晃便来到床边,寒声问道,“你怎的还炼这千蛛万毒手?我传给你的纯阳之气呢?” 蛛儿登时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没有半点内力气息的公子哥,竟有如此身手,不过听他说什么纯阳之气,不禁想起此前她做的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屋中,身子无法动弹,周围冷冰冰的,只有一个温暖的气息在她身上游走不定,心神便一直跟着那股气息游走,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 慕容复见她不答,便伸过手去,点在她胸口处。 蛛儿立即回过神来,身子一窜,便退了开去,口中喝道,“你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不像那些贱人,你休想占我便宜。” “哦?是么?”慕容复脸色一缓,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确定你不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给我占便宜,实际上却一直在让我占便宜?” 蛛儿先是一愣,随即胸口传来些许凉意,低头一看,不禁惊叫一声,原来她方才被慕容复一惊之下,直接窜出了被窝,却是忘了自己还没有扣上衣服,此刻胸脯白花花的暴露在慕容复面前。 慕容复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待蛛儿重新回到被窝里,才开口说道,“此前我传了一道纯阳功力在你体内助你疗伤,此刻我要看看它还在不在,我想你也不想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吧?” “哦!”蛛儿略不放心的盯了慕容复一眼,这才点点头,但马上又补充一句,“我警告你,不许占本姑娘便宜!” “知道了知道了!”慕容复心中好笑,嘴上却颇为诚恳的说道,随即一手隔着被子点在蛛儿胸口处。 “咦?”半晌后,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惊奇之色,口中轻咦一声。 “怎么了?”蛛儿眨了眨眼睛问道。 慕容复摇头不语,又伸出一手按在她小腹上。 蛛儿大惊,身子微微一缩,“喂,你干什么,那地方是随便摸的吗?” 慕容复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随即伸手在她肩井穴上一按,这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咋咋呼呼的作甚?你以为本公子愿意摸你么?” 此言一出,蛛儿更是大怒,奈何身子动弹不得,只好嘴中骂道,“登徒子,无耻下流,大色狼,不要落到本姑娘手里,不然阉了你……” 慕容复无奈的在其闻香穴上一拂,瞬间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不过见得蛛儿水灵灵的大眼中都快急出了眼泪,又心中一软,好生说道,“你放心,我只是察觉到你丹田中有些异样,需要好好检查一下,不会对你有什么不轨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心中则是暗暗补充了一句,“就算对丁敏君下手,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 随即他又检查了一番蛛儿的丹田,脸上满是惊奇之色,他发现,此刻蛛儿丹田内有一阴一阳两种内力并存,一阴自是她以前所修炼的千蛛万毒手内力,现在阴毒尽去,而且不知是何原因,内力比起以前更加精纯阴寒,而一阳却是九阳神功内力。 这还是其次,最让慕容复吃惊的是,这两种内力在其丹田内,竟是相依共存,彼此十分融洽。 要知道,任何内家高手,一生都只会修炼一种内功,体内也只能存在一种内力,个别特殊之人,可能会多修炼一两门用以辅助的内功,不过那也须得同出一源,至少要保证内力性质不冲突。 但阴和阳本就是世间最难调和的两种内力,除了慕容复这个怪胎,根本没人能够身兼两种内功,并且即便是慕容复,在同一时间内,也只能运行其中一种,平时都是以北冥真气的形态存在的。 而眼下蛛儿体内同时存在一阴一阳两种内力,虽然阴不是至阴,阳也不是至阳,但这也着实让他吃惊了。 沉默半晌,慕容复解开蛛儿的哑穴,问道,“除了千蛛万毒手之外,你还修炼过什么内功?” “大色狼,我不告诉你!”蛛儿瞪了慕容复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吗?”慕容复倒也不怒,幽幽叹了口气,用一种十分惋惜的语气说道,“那就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姑娘,二八年华,还没有经历过情事,没有成过亲生过子,就这么……唉……”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好生惋惜。 “呸!”蛛儿娇啐一口,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羞怒道,“谁要经历什么情事,成亲生子了!” 但见得慕容复这副模样,不禁心中一突,又问道,“你这般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快要死了?” 慕容复摇摇头,“暂时不会,不过也快了。” 蛛儿面色微白,“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点!”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你丹田内有阴阳两种内力并存,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第六百二十六章 收得一徒 蛛儿脸色微微一变,她功力并不如何精深,但也修炼多年,对于一些内功常识自然是知道的,阴阳内力并存于体内,最终只会导致爆体而亡。 想到此处,蛛儿急忙开口道,“我只修炼过千蛛万毒手,除此之外,从未修习过别的内功。” 慕容复沉吟不语,目光微微闪动,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问道,“你与黛绮丝是师徒关系么?” “黛绮丝?”蛛儿一愣,“那是谁?” 慕容复这才想起,蛛儿昏迷许久,自是不知黛绮丝就是金花婆婆,当即改口问道,“你与金花婆婆是什么关系?” “我跟婆婆?”蛛儿面色微微一窒,好半晌后才语气复杂的说道,“她将我从……从坏人手中救回来,便传了我一套千蛛万毒手,我想拜她为师,她却一直不允,也从未传过我其他武功。” 慕容复点点头,与他所想的差不多,当即面色一整,“你愿意拜我为师么?” 此言一出,蛛儿神色大为错愕,便是一直静静跪在地上的丁敏君,也蓦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此外眼底深处还闪过一丝浓浓的嫉妒,蛛儿或许不清楚,但她却是知道,慕容复与周芷若关系莫逆,而且一身武功登峰造极,只要能学得他一招半式,也足以纵横江湖。 不过她这一动,慕容复才注意到身后还跪着一个丁敏君,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愧意,他心神一直沉浸在蛛儿体内的异变上,却是将这茬给忘了,当即伸手将她扶起,“丁姑娘起来吧,我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贵派周掌门的,只是今后行事多加思虑,无论行善还是为恶,千万记住,一定要自身实力足够!” 丁敏君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谨遵慕容公子教诲!” “下去吧!” 丁敏君看了看蛛儿,又看了看慕容复,终是有些不甘的退出门去。 “这种心肠狠毒的女人,你就该重重的罚她,最好让她一辈子不能再作恶!”蛛儿狠狠的说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并不接口,转而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蛛儿张口欲言,忽的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扭捏道,“你……你要收我为徒?可是你……你……” “我怎么了?”慕容复疑惑道。 “你方才……看了人家的身子,难道不该负责吗?”蛛儿说到最后,已是细弱蚊声,完好的半边脸蛋也是红得几欲滴出水来。 慕容复登时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又将喉咙的话语咽了下去,略一沉默才说道,“你我若是成了师徒,方才的事倒也算不得什么,你可愿意?” 蛛儿脸色瞬间由红转白,目光凄然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眼角泪水哗哗哗的流了下来,“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般被你看去了,你让人家以后怎么嫁人,你不就嫌弃我长得丑么,可我比那些个外表光鲜的女子干净多了!” 慕容复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蛛儿,眼中满是震惊之色,这蛛儿的痴情他是清楚的,自从十年前与张无忌在蝴蝶谷邂逅,自此心心念的想着张无忌。 若说蛛儿因为被自己看了两眼,便倾心自己,他万万不会相信,可她这一番变化又不似作伪,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眉头紧紧皱起,眼见蛛儿哭得越来越伤心,忽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嘴唇微微蠕动,吐出半截舌头来。 慕容复陡然一惊,急忙探手捏住其嘴巴,不让她咬下去,她竟是要咬舌自尽。 蛛儿见慕容复出手,眼珠转动两下,闪过一丝喜色,但口中却是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既然不肯要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慕容复松开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只是想告诉你,咬舌自尽这种方法不但死不了,还会很疼!” 蛛儿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一双美目中几欲喷出火来,若非身子无法动弹,她恐怕都要扑过来咬死慕容复了。 “好了!”慕容复脸色一沉,肃然道,“要化解你体内的阴阳二劲,只有修炼我慕容家的不传之法,除非你拜我为师,否则是无法修习的。” 蛛儿面色微窒,渐渐恢复了平静,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幽幽回道,“我可以拜你为师。” 慕容复点点头,当即解开她穴道,蛛儿无奈,终是行了拜师礼。 “师……师父。”蛛儿语气略不情愿的叫了一声,问道,“你先前说要传我神功,是什么神功啊?” “我观你体内虽然同时存有阴阳二劲,不过此二劲暂时没有相冲的势头,而且还彼此相融,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我先传你两门基础内功,你须得同时修炼,知道么?”慕容复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 蛛儿点点头,旋即又疑惑道,“那我的千蛛万毒手怎么办?”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那千蛛万毒手损人不利己,又无甚威力,你还修炼了做什么,有我传你的神功,还愁将来不能驰骋江湖么?” “可是……”蛛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我为了修炼这门武功,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终于小有所成,若是放弃的话,我不甘心!” 其实她所修炼的千蛛万毒手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明内功,只是借助毒物练功,将毒物精华溶解于内力中,倒也算另辟蹊径,若是能够修炼大成,威力当真非同小可。 只是其中要耗费的珍稀毒物数不胜数,恐怕穷尽她一生之力,也难以练成,即便侥幸炼成,整张脸蛋会完全溃烂,面目全非,这还是其次,最严重的是她心智会也会随着阴毒攻心而彻底发生改变,至于是什么变化,却是殊难预料。 此外蛛儿这些年为了这门功夫,也确实受尽了白眼,吃尽了苦头,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也是难以割舍。 慕容复沉吟半晌,悠悠说道,“不尝遍极苦,又怎能享受极乐,若非你这些年的付出,也不可能修习为师将要传授你的内功,若你能放弃修炼千蛛万毒手,为师还可以治好你的脸,让你恢复青春美貌的容颜。” 此言一出,蛛儿心神大动,忽的问道,“若是我恢复了美貌,你是不是愿意娶我?” 慕容复脸色一黑,额头好似布满了黑线,“你的脑袋瓜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你我如今是师徒关系,怎能有此不伦之想?” 蛛儿却不以为意,撇了撇嘴说道,“师徒又怎么样,以后的事……”.m. 但见得慕容复脸色越来越黑,不禁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吐了吐舌头,说道,“但凭师父决定,蛛儿都听你的。” 慕容复脸色才微微好转,随即便将九阳神功与九阴真经中的基础运气之法教给了她。 他之所以会突然提出要收蛛儿为徒,却并非同情,也不仅仅是想要救她,而是因为其能够同时容纳阴阳两种劲力的特殊丹田,若是培养好了,兴许能够造就出一个身兼九阳神功和九阴真经的绝世高手出来。 当然了,他从未在任何典籍上看到过这种情况,自是不知蛛儿往后修炼的话,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眼下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若蛛儿知道慕容复心中所想,也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就在师徒二人口口相授经文时,忽然角落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颤动,慕容复转头望去,不禁呆了一呆,只见此刻的辉月使身子剧烈颤抖着,发丝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嘴唇紧紧咬住,喉咙处发出丝丝沙哑的哽咽声。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一拍脑门,急忙起身来到辉月使身前,伸手在她胸前、腋下、小腹处连点几下。 辉月使长长吐了口气,脸上满是舒服到了极点的表情。 原来慕容复先前顺手给她种下生死符,不过因为走得匆忙,却忘了帮她暂时压制生死符,按照时间来算,此刻应该已经是第三次发作了。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愧意,讪讪笑道,“这个,一时疏忽,倒是将你忘了,抱歉!” 辉月使先是疑惑不解,旋即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怒火,“言而无信的中原人,我记住你了!” 慕容复双手一摊,“这个也不能完全怪我,谁叫你总喜欢威胁我,而且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你们的齐心宝树王、常胜宝树王已经归天了,此外还有三百名波斯士兵阵亡,大圣宝树王也落入我的手中。” 辉月使听完后,登时大吃了一惊,面色变得苍白无血,十分激动的吼道,“你说谎!不可能的,这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 慕容复摇摇头,淡淡笑道,“是不是骗你,你一会就知道了,而且你体内被我种下生死符,只要我一念之间,你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是你此前体验过的那种滋味!” “你……你说话不算数!”辉月使怒急,随即叽哩哇啦的吼了一通。 慕容复虽然不明其意,不过观其神色,也不难猜出,肯定是一些骂自己的话,当下也不与她计较,幽幽说道,“如今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投入我麾下!” 第六百二十七章 心斩灵魂 “哼!”辉月使扭头哼了一声,干脆的拒绝道,“休想!” “你好好考虑吧,波斯明教那边,你是回不去了,因为他们已经认定你通敌卖国,恐怕此刻正在广发通缉令,抓捕你呢!”慕容复哈哈一笑,阴恻恻的说道。 辉月使面色煞白,但仍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师父,你……你好阴险!”蛛儿有些听不下去,直言道。 慕容复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蛛儿,为师希望你能记住,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也没有绝对的阴与阳,阴阳相生,善恶平衡,方是道。” 蛛儿听得云里雾里,秀眉紧蹙,无奈终是无法理解,只好暗暗几下这几句话,以待自己今后武学大进之时,再来参悟。.m. 小半个时辰过去,众人收拾好行囊物资,尽数搬到波斯明教大船上,周芷若又指使弟子将船上的尸体抛入海中,清理血迹。 如今,大船距离灵蛇岛不过七八十里,不过慕容复却是不想这么快回到岛上去,黛绮丝与小昭虽然很可能已经落入波斯明教另一对人马手中,但安全应该暂时无虞。 是以他又下令调转船头,远离灵蛇岛的方向驶去,众人倒也没什么异议。 一晃已是一日过去,波斯明教大船上,一间最豪华的客房中,慕容复与周芷若相对而坐,中间放着倚天剑,二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屋子一角,蛛儿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脸庞上,隐隐透着一道红色光芒,显然是在修炼九阳神功。 自从昨日慕容复跟她说明厉害之后,她倒也安下心来,全心修炼慕容复所传的九阳神功与九阴真经,只是慕容复实在不放心她独自修炼,是以强烈要求她,每逢修炼之时,务必要来自己屋中。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她虽然满腹疑窦,却也乐得如此,不知为何,只要一靠近慕容复,她便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好似这个人就是自己一生的依靠一样。 “芷若,你也不知道倚天剑为何会如此么?尊师灭绝师太可有留下什么关于倚天剑的讯息?”只听慕容复语气略带失落的问道。 周芷若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随即摇摇头,“师尊临走前,只事跟我说了倚天剑的来历,以及一门役使倚天剑的秘诀,其他的就没有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微微叹了口气,“那秘诀我已经看过了,充其量只是一种能够快速掌握倚天剑的窍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怪了,这剑平时在我手中,仅仅是比寻常剑器锋利了许多,并无任何异常,怎的一到了慕容哥哥手中,竟还有‘剑心相连’一说呢?”周芷若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原来二人却是在讨论昨日倚天剑为何会突发异状,致使慕容复进入一种顿悟状态。虽然仅是片刻时间,却令他对剑法的领悟,再上一个台阶,甚至还使出了真正的先天剑气。 这一发现,自是让周芷若又惊又喜,想想若是能将此法运用到峨眉弟子上,恐怕不出数年,峨眉便可成为武林第一大派,领袖群伦,实现师父生前的愿望,这才抱着倚天剑前来询问慕容复。 当然,她倒没有怀疑慕容复会不会对她有所隐瞒,只是手中明明握着一个大宝藏,却不知如何开启,那种滋味儿,当真令人难受。 一时间,二人均是陷入沉默。 “对了,会不会是跟慕容哥哥所使的心法有关?”周芷若沉思半晌,忽的眉头一动,问道。 “心法?”慕容复愣了一下,他昨日所使内功只有北冥神功,若说心法的话,只有那荡剑术,当即笑道,“我使的心法唤做荡剑术,说起来,这门剑术还是你们峨眉派白眉道人所传……” 说着他话音陡然一顿,“峨眉……荡剑术……” 周芷若见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虽然心头疑惑,却也没有出声打扰。 慕容复一言不发,左手掐了一个剑诀,右手“刷”的一声,拔出倚天剑,顺手便朝窗户劈出一剑,一道纤细的剑气陡然划出,轻飘飘的朝窗户飞去。 不过意料中的窗户破碎声却没有传来,但见剑气恍若无形般,没入窗户不见了。 二人对视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异色,同时起身,来到窗外。 伸手摸了摸窗户,丝毫无损,便是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也没有被划破,不过二人马上又凝神看向窗子边上的一只蛾子,这是刚刚死于剑气下的蛾子。 慕容复凝神沉思半晌,忽的哈哈大笑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直至方才,慕容复才完全明白过来,先天剑气,并非是单纯剑意与剑气的结合,而是剑、心、意、气,四者完美融合在一起,方能斩出真正的先天剑气,那是一种难以言述,无法表达的玄奥感觉。 所谓“剑斩肉身,心斩灵魂”,说的正是这先天剑气的一种境界。 当然,此刻的慕容复,也才堪堪悟出一丝先天剑气的真谛,而且还需要借助倚天剑,才能够真正使将出来,否则昨日那大圣宝树王便不会活下来了,而周芷若等人也绝难逃过那一剑。 周芷若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静静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不过只要他高兴,她心里总会感到丝丝甜意。 好半晌后,慕容复止住笑声,“芷若,今日我传你一门心法,能够完全发挥出倚天剑的威力来。” 不料周芷若却是摇摇头,“不需如此,既然倚天剑在你手中更加合用,你取走便是。” 慕容复心中感动,不过倚天剑却是不能取的,当即摇头道,“荡剑术本就是峨眉之物,如今传给你倒也没什么,你武功高了,我也放心一些。” 说着便拉起周芷若进入屋中,将荡剑术的口诀心法,以及自己的修炼感悟,悉数传授给她。 传功完毕,慕容复又来到船舱底部,临时设立的一间牢房中,在这里,关押着两个人,大圣宝树王和辉月使。 昨日辉月使见到大圣宝树王之时,脸上也是难以掩饰的惊色,如今一夜过去,二人也是相顾无言,辉月使静静的盘坐一旁,而大圣宝树王身前备好了文房四宝,此刻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 慕容复微微一笑,“大圣宝树王果然知识渊博,竟然连中原的汉字也写得这么好,看来没少研究中原文化啊。” 大圣王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慕容复不知何时来到了房中,心头一惊,但嘴中却是笑道,“让公子见笑了,年轻时,喜欢游历四方,也曾来过中原游学一段时间。”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却不知大圣王的汉文水平如何,会不会翻译有误,致使这‘明玉琉璃体’无法修炼,又或是修炼走火入魔呢?” 大圣王先是一愣,随即心头凛然,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都是一字一句的斟酌再三,绝不会有差。”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嘴中说道,“还差多少才能默写完毕?” “很快了,至多不会超过三日!”大圣王脸色略微不自然的说道。 “哼!”慕容复面色骤然变冷,“我看你是想拖延时间吧!” 大圣王面色微变,却在这时,辉月使冷冷开口道,“中原的汉字本就深奥难懂,大圣王能够翻译出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你还要他快到哪去?难道就不怕翻译出错,修炼之后死无葬身之地么?” 她语气冷若寒冰,最后一句话却是咬的颇重,颇有诅咒的意思。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缓,转眼又满带笑容的说道,“这倒是在下心急了,大圣王慢慢写,不着急!” 辉月使早已见识过慕容复变脸之快,倒也没什么意外之色,只是大圣王却是一脸古怪之色的看着他,半晌后才苦笑一声,“公子放心,在下会尽力而为的。” 出了牢房,却是碰上了赵敏。 不过她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脸上心事重重,眼中满是忧色,便是慕容复出现在她面前也没有发现。 “砰”的一响,赵敏身子直接撞到慕容复怀中,登时惊呼出声。 “咦?”慕容复顺势一揽,便将其紧紧抱住,脸上却是一副吃惊之色,“赵姑娘为何突然投怀送抱,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这般让我情何以堪。” 赵敏忽觉落入一个怀抱中,自是大惊,但马上又察觉到是慕容复,心下微松,不过听得他这话,瞬间怒从心中起,寒声道,“放开我!” “既然姑娘投怀送抱,那我也只好免为其难的成全你了!”慕容复哈哈一笑,说着伸过嘴去,便在其脸上亲了一口。 “无耻!”赵敏大怒,浑身真气大震,不过她还未来及出力,慕容复身形一晃,便闪了开去。 “开个小玩笑嘛,赵姑娘何必这般动气!”慕容复双手一摊,讪讪笑道。 “呸!”赵敏啐了一口,伸手在脸上方才慕容复所亲之处擦了擦,一脸嫌弃之色,“你给我滚开!” 慕容复愣了一愣,赵敏对他一直都是若即若离,平常占点小便宜,对方顶多也就白他几眼,嘻嘻哈哈一阵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今日竟会恼羞成怒,一时间,脸色尴尬不已。 第六百二十八章 赵敏的猜测 赵敏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不妥,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侧身从慕容复身旁绕了过去。 “站住!”慕容复陡然轻喝一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敏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么,还到处招惹别的女子,你就从未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窒,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每每想起,都不愿去深究罢了。 “呵!”赵敏冷笑一声,“慕容公子,您倒是潇洒来去,随心所欲,随随便便拿一个黄花闺女的身家清白来开玩笑,可你知道,别人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么?是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要嫁给你?” 慕容复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一直以来,他在面对漂亮女子时,行为轻浮,动辄随意调戏别人,其实倒有大半原因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理念也发生了变化,总觉得有了实力,便可以为所欲为。 但如今赵敏一语戳破,却是让他想到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那便是与自己暧昧不清的女子有这么多,是否最后都能够娶回燕子坞,若是人家嫁给了别的男子,又该如何? 沉吟半晌,慕容复终是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有可能,我自是希望全天下的女子都嫁给我,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却只能委屈她们都嫁给我了!” “你!”赵敏似是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回答,登时怒急,回过头来狠狠瞪着他,口中一字一顿的骂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慕容复微微一笑,目中却是寒光微闪,语气淡然的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其中还包括你在内,若是你嫁给别人,我一定会将那人乃至他的家族,挫骨扬灰!” “你……”赵敏登时语塞,默然片刻,“恐怕你没有那个实力!” “不就是七王爷的儿子赵强么,”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轻蔑之意,“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只蝼蚁,莫说是他,就算是你们大元的皇帝,杀他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赵敏只听得“赵强”二字,登时脸上惊讶莫名,至于后面的话,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当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何难,只要派人到大都自然不难打听到你们皇帝赐婚一事。”慕容复轻描淡写的说道,心中则是暗暗想到,就你那点事,还用得着打听么,本公子十年前就知道了。 赵敏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皇帝赐婚一事,虽然后来被他父亲出言力挡下来,不过满朝文武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以致民间也传出了风声。 但想到眼前之人竟是派人去打听自己的私事,又不禁生出几许怒意,嗔怒道,“谁允许你去打听这些了?” 慕容复见她眼中的淡漠之色已经渐渐消退,转而是一种羞怒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喜意,立即趁热打铁,一脸神情款款的模样说道,“有时候想你,但又见不到你,只好派人去打听一二,只要能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哼!”赵敏娇哼一声,白皙的脸蛋上飘起两朵红晕,虽不知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仍是忍不住心中羞喜,甜蜜异常。 慕容复顺势往前一靠,紧紧挨在她身旁,问道,“你方才可是为了婚约的事着恼?” 赵敏微微白了他一眼,有种上当了的感觉,不过略一踌躇后,还是点点头说道,“你知道波斯明教的人为什么会兴师动众的来到中原么?” 慕容复愣了一下,“听黛绮丝说,他们的总教教主死了,其他两位圣女又不知所踪,只好前往中原寻找黛绮丝。” “切,”赵敏蹙了蹙眉头,反问道,“那个女人说的话你也能信?” “那究竟为何?”慕容复知道她心思敏捷,往往能想到常人所想不到的东西,当下也不与她争辩,直言问道。.m. 赵敏沉吟半晌,“明教总教教主死没死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波斯兵败了。” “兵败?”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想到了什么,肃然问道,“你是说成吉思汗率领的军队大败波斯?” 赵敏点点头,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波斯乃是政教联合统治的王国,波斯明教作为波斯最大的教派,说他们是西域波斯的真正统治者也不为过,而宝树王又是教中最高层,在这个战争胶着的节骨眼上,断然不会派出这么多宝树王前往中原寻找什么圣女的。” “他们这么做,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西域波斯彻底兵败,他们被迫前往中原,正好中原还有他们一个分支,如果谋划得当,不但能够站稳脚跟,就算利用中土明教作为基石,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敏一口气将心中猜测完全说了出来。 慕容复听完后,久久无语,无论波斯明教是要鸠占鹊巢,还是借壳重生,均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波斯兵败”四个字,一直萦绕心头,成吉思汗打败波斯之后,将会如何行处?下一步是继续西进还是席卷中原? 这些问题,都关乎着他的下一步计划,在这个风口浪尖处,一旦他行将踏错,整个慕容家都会万劫不复。 赵敏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想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叹道,“祖爷爷西征之前,他将进攻中原的任务,分别交给几个皇孙,本来一开始,大家都打得风生水起,连战连捷,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便开始争权夺利,贪图享乐,进攻中原的速度也一直被拖着。” “如今祖爷爷即将班师回朝,这帮人自是心急如焚,其中,我父王因为镇压明教多年不见成果,近来反而让其大有死灰复燃之势,七王爷多次以此借口弹劾我父王,不过因为父王手握军权,皇上也不敢过份相逼,但祖爷爷回来就不一样了,到时只要七王爷递上一份奏折,我父王就得人头落地。” “原本传来的消息中,祖爷爷班师回朝的时间,应该是一年之后,所以这次我出来除了将功赎罪之外,也想为我父王立下一功,可是我没想到波斯大军会败得这么快,这样算来,至多三个月,祖爷爷就回来了。” “可现如今,侠客岛之行一再被耽搁,我都不知道,如果这次任务失败,我父王、哥哥,以及整个汝阳王府,会落到什么下场!” 说完幽幽叹了口气,目中满是无助之色。 慕容复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要强又机智的她,会露出如此无奈之色,心头微微一疼,伸过手去揽住她肩膀,“放心,灵蛇岛上的事一了,咱们马上便出发前往侠客岛,到时有我帮你,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不料赵敏话锋一转,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慕容复,眼底深处隐隐透着一丝狡黠。 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苦笑一声,“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赵敏却是伸出一指指着他,“不许打太极,刚才可是你说的,我要做什么都帮我!” 慕容复沉吟半晌,“我只能说力所能及,若是事不可为,我只能护着你退出侠客岛。” 赵敏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这人狡猾得紧,绝不会轻易许下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承诺。” 慕容复摇摇头,“我不过是不想给你空头承诺罢了,事在人为,若那成吉思汗当真要灭汝阳王府,我反倒有些高兴了。” 赵敏俏脸骤然一寒,“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立即解释道,“其一,成吉思汗听信小人之言擅杀大将,说明他也是个昏君,其二,汝阳王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投到我麾下,看在岳父身份的份上,我让他做我慕容家的兵马大元帅!” “呸,谁是你岳父了,”赵敏听得此言,脸色微微羞红,口中娇啐一声,略带讥讽的问道,“却不知慕容公子家的兵马大元帅官居几品?兵马几何?” 慕容复略一沉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官居一品,兵马二十万。” 赵敏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想起,慕容复野心极大,又谋划多年,既然他能说出这个数,恐怕慕容家的实力犹在这之上,当下重新估测起慕容家的实力来。 纵然如此,她也未曾想过什么投靠慕容复之举,因为她十分清楚父王的性格,即便是被满门抄斩,也绝不会背叛蒙古大元的,当下微微叹了口气,勉强笑道,“此事以后再说吧,若当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向父王建议的。” 慕容复倒也没怎么失望,就算那汝阳王真个来投,他也不敢真个让其当什么兵马大元帅的,不过赵敏却是不能放过。 寻思半晌,慕容复心中一狠,脸上看似随意的问道,“赵姑娘,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怪我?” 赵敏忽然听到这种奇怪的问题,立即狐疑的盯了他一眼,好半晌后才收回目光,笑嘻嘻的说道,“你我无亲无故,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又怎会对不起我?” “万一呢?就是跟你有关!”慕容复强调道。 第六百二十九章 营地 “这样啊,”赵敏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模棱两可的说道,“那就要看情况了,如果事情很严重,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如果事情不是很严重,而你又肯改过自新的话,倒不是不可以商量。” 慕容复目中闪过些许异色,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二人闲庭散步,海风悠扬,浪起浪落,倒别有一番说不出的浪漫。 回到屋中,周芷若正在参悟荡剑术,而蛛儿则又改修九阴真经,脸上光芒也从先前的红色变成了暗青色,配上她那半边浮肿的脸庞,显得尤其狰狞。 慕容复没有打扰二人,只是闭目沉思起来,成吉思汗即将携大胜回朝,蒙古士气必定如日中天,成吉思汗势必趁势进军中原,乍一看,似乎与慕容复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只有乱世才能造就机遇,眼下的乱世还不够乱,待成吉思汗归来,铁骑席卷天下,那才叫大乱世,慕容家方有机会趁势而起,此外,他一直都将成吉思汗视作最大的敌人,如今离他越来越近,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紧张。 默默算了片刻,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如今慕容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充其量不过半年时间,在这半年时间内,他须得将多年所积蓄的实力,完全转化成战力,才有在乱世中争霸的资本。 “此次出海,当真有些冒然了!”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好在事情倒也不是太严重,他在前往天山之前,便已经有了长时间不归的准备,是以做了许多布局,此外,整个西南,也即将落入慕容家手中,到时西面有襄阳城抵挡,北面有宋国据长江而守,又能争取不少时间出来。 当然了,这一切只在他的想象中,具体情形复杂万千,殊难预料,当下最好的办法是尽快赶回中原主持大局。 想到这,慕容复陡然起身,“芷若?” 周芷若睁开眼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我们马上回灵蛇岛!” 周芷若点点头,没有多问,便出去吩咐了。 “师父,”蛛儿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功法,略带几分复杂之色的问道,“咱们是回去救婆婆么?” 对于蛛儿,他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点了点头,“不错,个中原因,以后再与你细说,不过这次回去,颇为危险,你最好不要离开我半步。” 蛛儿点点头,默然不语。 不消半日,灵蛇岛已经遥遥在望。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与灵蛇岛上焦黄色的山峰交相辉映,给人一种孤寂落寞之感,码头上泊着一艘金色大船,外形与慕容复抢来的那一艘毫无分别,只是尺寸上要小一些。 不多时,慕容复一行人到得岛上,他已经检查过了,另一艘金色大船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禁心中奇怪,这些人来到一处孤岛上,竟然不派人看守船只,难道就不怕别人一把火烧了船只,将他们困死在岛上? 赵敏显然也想到了此处,眉头微微皱起,半晌后忽的凝声说道,“难道他们有什么大事,非得所有人到场不可?” 辉月使与大圣宝树王对视一眼,二人目光微微一闪,又恍若无事。 慕容复听得赵敏之言,心中没由来的一突,总觉得有什么事被他忘记了。 “我们先四处探查一下吧!”周芷若适时的开口说道。 慕容复点点头,当先一步迈出,往那最高的山峰上奔去。 身形几个起落,已然只剩一道淡淡的白影。 “慕容公子的轻功,恐怕只有太师父能跟他一较高下了。”张无忌语气略微奇异的说道,说不出是羡慕,还是酸涩。 谢逊面色微动,陡然喝道,“武学之道,戒骄戒躁,心平意平,持之以恒,方能有所成就。” 张无忌登时心中一凛,遍体清凉,原来方才他竟是忍不住生出了些许嫉妒之心,若非谢逊当头棒喝,恐怕心魔已经种下,当下朝谢逊磕了一个头,“多谢义父及时喝醒孩儿,否则恐怕会坠入魔道。” “起来吧,待得空时,将义父教你的拳经、心经,统统默写一百遍!”谢逊语气带有一丝恨铁不成钢之意,虽然如今的张无忌内力比自己还深,但武学造诣,却是甚为浅薄。 张无忌自是连忙答应下来。 父子二人这一番动作,众人均是看在眼里,周芷若一副若有所思之色,而赵敏却是撇撇嘴,颇不以为意,对她来说,武功再高,也斗不过菜刀。 随即众人四散而开,分别循着一个方向往岛上走去。 此刻,灵蛇岛东端最高的一处山峰上,慕容复正凝神望着西方某处。 只见那里白茫茫的一片,约莫落着数百个白顶帐篷,帐篷中间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人头窜动。 “有什么大事发生……”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脑中灵光一闪,顿时面色大变,“不好,他们要处置黛绮丝……” 随即飞身而起,如同一只老鹰一般,展臂飞了出去。 灵蛇岛虽然不大,但东西两端也有百余里之长,慕容复身形连纵,快得几乎只剩一道影子,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是赶到了帐篷群附近。 慕容复驻足稍一打量,不禁吃了一惊,这些帐篷排列竟然有序,数量竟有五百余个,哪怕一个帐篷住两个人,也有千余人了,如此看来,辉月使果然对自己撒了谎。 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这些,身形闪动,便朝帐篷群中间跃去。 寻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慕容复放眼向场中扫去,粗略一数,场中聚集了千余人,算上在海上杀掉的士兵,这一次波斯明教一共来了一千五左右的人马。.m. “还真是兴师动众啊!”慕容复暗暗想道,不过这也证实了赵敏的猜测是对的,若只是寻找一个圣女,根本犯不着来派这么多人来,恐怕这还只是先头部队,“看来张无忌有得忙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但下一刻,他脸色瞬间凝固,随即便是滔天怒意,因为他看到场地最中间,那里搭起两堆柴火,柴火堆中间各竖有一个十字架,上面绑着两道纤细的身影,正是黛绮丝与小昭。 母女二人神情黯然,脸色苍白,黛绮丝嘴唇不断开阖,似乎在说着什么,而小昭却是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边,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复刚欲掠出,忽的脚步一顿,往场地南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座高大异常的圆顶帐篷,与其说是帐篷,倒不如说是临时宫殿更加合适一些,帐篷前搭有一个类似贵宾席的台子。 台子上方有三把椅子,左右两边已经坐有两人,而中间那把椅子却是空着。 “难道是大圣宝树王口中的二长老?”慕容复心中想道,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但见左首那人身材瘦小,一身黄白相间的怪异服饰,与中原的僧袍有几分相似,头顶光秃秃的,想来应该是一个僧人。 而右首那人,与僧人形成了鲜明对比,身材壮硕不说,他只是往那一坐,已跟寻常人差不多高矮,兼之面目漆黑,络腮胡子,普通人只是看上一眼,恐怕也会心俱。 “此人肌肉横生,四肢发达,断然不可能唤作什么‘智慧王’,想来应该就是那俱明王了,至于那个小和尚,才是‘智慧王’。”慕容复心念转动,已将二人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 “难道是在等二长老?”慕容复见得俱明王不时的回头朝身后帐篷望去,又抬头看看天色,不禁如此想道。 犹豫半晌,慕容复终是决定暂且静观其变。 一晃眼,小半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然大黑,场地周围点起了火把,千余名波斯士兵均是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没有半点骚动。 台子上的智慧王一手在胸前立着,嘴巴开合不停,似乎正在念经。 倒是那黑乎乎的俱明王,不时的抓耳挠腮,颇有不耐。 便在这时,慕容复耳朵微微一动,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心中一动,忽的反手抓出。 “啊……唔……”赵敏刚欲惊叫,但声音还没有传出,便被慕容复捂住了嘴巴。 慕容复单凭其步法,便已猜到来人正是赵敏,当即传音问道,“你来做什么,他们人呢?” 赵敏白眼一翻,眼珠向下转了转。 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捂着她的嘴,急忙松开。 赵敏不会传音入密的功夫,想了想,便拉起他的手,在其手心划了起来。 慕容复只觉手心一股冰冰凉凉,酥*痒的感觉传来,不禁生出了些许异样。 但马上,他便觉腰间传来一股剧痛,这才回过神来,老脸微微一红,传音道,“抱歉,刚刚在想别的事情。” 夜色昏暗,赵敏也看不清慕容复的神色变化,当下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重新在他手心写道,“姓周的在四处找你,谢、张不知所踪。” 慕容复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很危险,你赶快离开这里,到船上去等我,顺便也通知芷若一声。” “芷若、芷若的叫的真亲热!”赵敏写道。 虽然没有听到其声音,不过慕容复也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酸味。 但此刻他哪顾得上解释这些,只是催促道,“别胡闹,这里真的很危险,你快离开。”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料赵敏却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第六百三十章 调虎离山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无奈的点点头,传音道,“那你待会儿远远退开,切不可卷入战团,否则我不一定顾得上你!” “谁要你顾得上了!”赵敏轻哼一声,在他手心划道。 不过她隐隐察觉到慕容复目光正定定瞧着自己,当下又写道,“我听你的就是!” 慕容复正要再说点什么,忽闻场中传来一阵骚动,随即火光大亮,他陡然一惊,转头望去,却见波斯士兵纷纷点燃了火把,正哄闹的说着什么。 抬眼望贵宾席上看去,中间的座位仍是空着的,只是智慧王与俱明王均已起身,站于台前。 “咦?”忽然赵敏轻咦一声,此刻场中动静不小,她发声甚轻,倒也没人会注意到这边。 慕容复回头望了她一眼,但见她正凝神细听着什么,不禁心中一动,“你能听懂他们说什么?” 赵敏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口中却是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曾跟一个西域波斯人学过他们的语言。” “好极了!”慕容复面色微喜,“他们在说什么?” 赵敏却是摇了摇头,“声音太杂了,听不真切,不过大体上是在争论为何还不处置这两个玷污了明教圣火的女子。” “不处置?”慕容复目光一疑,“怎么说?” “就是不行刑的意思。”赵敏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话锋一转,又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他们要做什么了。” “做什么?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慕容复心头没由来的多出几分烦躁。 “哼!本姑娘还就不说了!”赵敏心下微怒,双手一抱,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慕容复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重了些,当即略带愧色的解释了一句,“抱歉赵姑娘,事关小昭生死,我有些着急了。” 赵敏心中略微酸涩,不过倒也没有再为难慕容复,而是直言道,“他们故意将那两个女子捆在这,又不行刑,多半是想要瓮中捉鳖,等你这头大鱼上钩。” “可他们又如何知道大圣王一行已经全军覆没,更不知道我会到此救人,这该如何解释?”慕容复脸色微凝,眼中尽是不解之色。 赵敏幽幽白了他一眼,“你平时的机灵狡猾哪去了?如果换做是我,我有不下三种办法得到这个讯息。” 随即她也不待慕容复发问,便自顾自的说道,“第一,大圣宝树王率军追击,隔日不归,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他可能已经全军覆没,至少是被困在了某地。第二,大圣王又或者辉月使,身上藏有某种信号、暗号,我是不是能暗中与他们联系,最后,你别忘了,黛绮丝与小昭落入我的手中,我是不是还可以对她们进行逼供?” 随着她一条条的提出来,慕容复听得心惊之余,倒也暗暗点头,想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从时间上算来,大圣宝树王前天夜里到此,没多久便乘船追击,不可能不跟余下的宝树王知会一声,甚至约定过什么,再有他抓到辉月使与大圣王之后,从未对二人搜过身,难保这二人身上还有什么古怪方法可以进行传讯,当然,最后一条,则被他自动忽略了,他相信小昭肯定不会出卖自己的。 “而且你看,”赵敏忽的伸手指了指远处,“波斯士兵的站位明显是有预谋的,无论中间的人怎么哄闹,但场地四面最外层的一圈士兵,始终岿然不动,腰间绑有绳索,还有周边的帐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里面一定还埋伏着兵马!” 慕容复当即凝神细看了半晌,不禁心中一惊,果然如赵敏所说,场地周边的帐篷上,映着一根根羽箭才会有的纤细影子,此前他也观察过那些帐篷,却是没有看出任何异常,此刻火光大亮,才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些。 慕容复眉头紧紧皱起,波斯明教布下天罗地网,其目的不言而喻,只是小昭却不能不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慕容公子,我瞧着你今晚怕是没有机会了,不如先回去再从长计议?”赵敏试探着问道。 慕容复摇摇头,却是默然不语,小昭落入如此险境,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眼下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万一他前脚一走,后脚波斯明教的人便立即行刑了呢?更何况赵敏心思多变,她的话能有几分可以相信,他也琢磨不出来,个中变数,殊难预料,他又怎敢用小昭的性命做赌。 赵敏心思灵动,见得慕容复神色变化,哪还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幽幽叹了口气,“如果你一定要救这二人,我倒有个办法?” 慕容复眉头微挑,“什么办法?” “你当初不是放火烧我汝阳王府么?”赵敏语气略带几分愤然,说道,“现在咱们也可以放火烧了这些帐篷,只要混乱一起,你行事自是方便了许多。” 听得此话,慕容复心头不禁生出一丝愧意,沉吟半晌便点头说道,“就依你所言,放火之事还得劳烦你跑一趟,放完火之后,你便立即远遁,不要再管这里的事了。” “好吧,你小心一些。”赵敏默然片刻,便应了下来,随即抽身离去。 二人说话的这一小会儿功夫,场中已经渐渐安静下来,慕容复转头望去,那智慧王正站在台上,和声说着些什么,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给人一种心平气和的感觉,奈何他听不懂波斯语言。 “怎么还没放火?”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慕容复不停的四下张望,心中已是有些焦急起来。 便在这时,营地东面猛然间窜起一道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 这么大的动静,场中的千余士兵自然也看到了,瞬间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众士兵纷纷回头张望,口中焦急的呼喊着什么。 “吽”,一个犹若黄钟大吕般的洪亮声音忽然响起,震人心魄,摄人心神,偌大一个广场,瞬间陷入一片静谧,好似时空都凝滞了一般。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方才那一瞬间,他竟是没由来的心神感到一阵惊惧,抬眼一看,只见此刻台上的智慧王双手合十,周身散发着一阵柔和的金光,他能感觉到,方才那一声巨吼,只是一种类似于中原“狮子吼”的武功,但威力却是不大一样。 中原的狮吼功大多传承于少林寺,有“金刚怒目”、“佛怒也做狮子吼”之说,不过总的来说,其原理倒也简单,就是一种鼓动真气从口中发出的特殊运气呼吸法门,内功深厚者,瞬息间震断人的经脉、腑脏也不是什么难事,而这智慧王的“狮吼功”却截然不同,它有种能够令人瞬间失神的奇异波动,相比之下,对肉身的作用倒要小上许多。 饶是如此,这智慧王功力之深,绝不在那大圣宝树王之下,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 台上的智慧王在吼出一声之后,又收敛自身气息,语气平和的说了几句,随即台下的士兵立即分出一大半,井然有序的离开广场,向东边跑去。 慕容复心中暗暗一喜,虽然剩下的三四百人,仍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数字,周边帐篷内也隐藏着不少弓箭手,不过相较于之前,他的压力已经降低了不少,此刻他只是对那隐藏在暗中不知深浅的二长老阿萨辛。 沉吟良久,慕容复终是叹了口气,缓步向前走去。 场地中虽然灯火通明,但并非每一处都照得敞亮,慕容复循着阴影处前行,不知不觉的,已经混入到人群边缘。 他随手点住一个士兵的穴道,将其拖到阴影中,飞快的换了一身波斯士兵的衣服,只是头上的发髻他嫌麻烦,并没有改换。 随后他的身形便消失不见,待他再次出现之时,已然来到捆缚小昭的柴火堆前方,这里有一段三丈来宽的空白区域。 如此近距离的瞧着小昭,慕容复心中的疼惜与愤怒再也无法掩饰,不过就在他正要有所动作之时,斜刺里忽的袭来一道劲风。 慕容复耸然一惊,还道自己被发现了,但当他转头去看之时,却又不禁呆住了,“竟然是他!” 只见广场北面不知何时窜出来一个谢逊,袖袍鼓荡,金发飞扬,手中屠龙刀大开大合的劈出两道凌厉无比的刀气,朝最靠前的这一排士兵斩来。 “呃呃呃……”登时间,同排的士兵纷纷惨叫倒地,即便侥幸未死,身子也被远远的抛飞出去。 慕容复心中一动,身子微不可查的往后退了几步,没入第三排的士兵中。谢逊既然大刺刺的出手,那张无忌必然是隐藏在某处,准备救人,不如先等他们试探一二再说。 谢逊这一出手,立时惊动了贵宾台上的智慧王与俱明王,二人对视一眼,智慧王正要出手,那铁塔般的俱明王却是伸手一栏,狞笑道,“让我来!” 随即微一跺脚,整个台子剧烈晃了两晃,其身子却是猛地拔地而起,一个纵跃,便到得谢逊身前三四丈的位置。 谢逊正想挥出第三刀,不料身前的地面微微一震,竟是多出一个人来,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心神微动,也就大致猜到此人定是一个力大无穷的人。 第六百三十一章 诡异招式 “义父小心,此人身高八尺之上,力大无穷!”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张无忌的声音。 慕容复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脸上抹了一些炭灰的波斯士兵,不用想也知道,此人便是张无忌了。 “原来是俱明王当面,谢某失礼了!”谢逊听得张无忌的话声,立时猜出了俱明王的身份,当下微微拱手一礼,说道。 原本看上去极其粗鲁的俱明王,却也躬身还了一礼,“一头金发,双目已瞎,手持屠龙刀,你就是中土明教护教法王金毛狮王谢逊?” “不错,正是谢某!”谢逊朗声应道。 “你身为护教法王,却不奉明教总教号令,也不参拜圣火令,现在又擅闯法场,杀伤我教弟子,你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俱明*如洪钟,滚滚音浪传遍全场。 “哈哈哈……”谢逊一阵大笑,声音在内力的加持之下,气势也不比俱明王弱,说道,“谢某瞎眼多年,如何能冒然参拜圣火令,中土明教与波斯总教失联多年,早已自立门庭,又为何要奉你们的号令,谢某与紫衫龙王义结金兰,今日她有难,又岂能袖手旁观!” “唉,三哥何须如此,妹子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场中动静,自然惊动了黛绮丝,她听得那句“与紫衫龙王”义结金兰,不禁心中有愧,唉声叹道。 “谢逊倒也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慕容复暗暗赞了一声,仅凭他与张无忌二人,就敢擅闯聚集了千余人的波斯营地,足见他与黛绮丝的情义之深,说是生死之交也不为过了。 思绪间,谢逊与俱明王已经交上了手,谢逊屠龙刀挥舞不停,宛若一条裹挟着开山裂地之势的黑龙,攻向俱明王。 俱明王虽然身形高大,看似笨拙无比,没想到身法却是颇为敏捷,但见他脚步一抬,往左前方迈出一步,身形诡异一晃,竟已到得谢逊身侧,手上沙包大的拳头紧紧握起,一拳击出,拳风呼呼大作,这一拳若是击实了,谢逊的腰非得断掉不可。 张无忌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登时大惊,口中急忙喊道,“义父小心左侧!” 却在这时,谢逊浑身的黑色旋风陡然一个长鲸吸水,瞬间聚到其腰间,只听“铛”一声金属震鸣的声音响起,谢逊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右侧滑出丈许。 “他奈何不得我,先救韩夫人!”谢逊也不等缓过气来,便朝张无忌所在方向喝了一句。 随即便见张无忌飞速跃出人群,朝黛绮丝的柴火堆那边奔去。 慕容复余光瞟了眼智慧王,不禁愣了一下,那智慧王虽然也朝黛绮丝奔去,不过其一身功力浑厚无匹,速度竟比张无忌还慢了不少。 细细看了一眼,只见其脸上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夹杂着些许诡异之色。 “不好,有诈!”慕容复心中一动,那柴火堆必然设了某种机关,不过出于“大局”考虑,他并没有开口惊动张无忌。 不过一两息的功夫,张无忌已经跃上柴火堆,口中飞快的说了句,“韩夫人,得罪了!” 说着便伸手去解黛绮丝的身上的绳索。 “张公子,快带着你义父离开这里,不要管我了!”黛绮丝面色微微一变,口中如此说道。 张无忌怔了一怔,手中动作不停,嘴上笑道,“夫人切莫担心,我与义父是有备而……” “来”字还没出口,但听“砰砰”两声,脚下忽的爆出两道烟雾,紧接着“哧哧哧”一阵疾响,柴火堆的缝隙间陡然射出数十根羽箭。 张无忌猝不及防之下,根本难以躲避,顷刻之间,小腿已然中了两箭。张无忌心中惊怒不已,当下也顾不得继续解开黛绮丝的绳索,猛地一跺脚,身形跃起,空中时,左脚在右脚背上一搭,身子凌空转了两个方向,躲过其余羽箭。 这番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连黛绮丝也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幕,檀口半张,神色凝滞,好在这些羽箭似乎早有设计,并没有打算将黛绮丝一起射杀,是以并没有伤到她。 便在这时,智慧王身形骤然加速,几乎只是半息不到的功夫,便由数丈之外,跃至柴火堆前,一脸淡然的看着尚未落地的张无忌。 这一幕,一丝不差的落入慕容复眼中,登时心头微凛,先前他若是冒然出手的话,即便救得小昭,恐怕也难免受伤,在如此局势下,一旦受伤,那就意味着再也走不出这座波斯大营。 心中后怕之余,慕容复小心的观察了一番小昭脚下的柴火堆,目中若有所思。 思绪间,张无忌身形缓缓飘落柴火堆上,不过因为小腿受伤的原因,着地之时劲力不足,身形一个趔趄,又往前踏出一步,跌落在地上。 “呵呵呵,小僧修为尚浅,受不得小施主如此大礼,请起吧!”那智慧王微微一笑说道,随即侧过了半边身子,也不知是故意讥讽张无忌,还是当真不敢受张无忌的“五体投地”。 张无忌心头微怒,身子瞬间弹跳而起,目光直直盯着智慧王,“你是何人?” 智慧王脸上仍是一副平和之色,略带慈祥,微一躬身,说道,“小僧波斯明教总教智慧宝树王,这厢有礼了。” 张无忌不禁心头微凛,他听义父谢逊说过一些关于总教智慧宝树王的讯息,此前只知此人智计卓绝,算无遗策,是波斯总教的总军师,不料他竟还拥有一身不俗的内力,方才观其身法,也绝对是当世数一数二的。 “早知道便知会慕容公子一声,也不会如此被动,罢了,若当真是不可为,也只有强行带走义父了。”张无忌心中暗暗苦笑,如此想着,手腕一翻,掌心红光大起,却是运起了九阳神功。 智慧王登时双目一亮,问道,“小施主好生纯净的至阳真气,你这是什么功法?” 张无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口中淡淡说道,“九阳神功。” “妙,妙,妙啊!”智慧王脸上异彩连连,口中连说三个“妙”字,也不知究竟妙在何处。 “废话少说,动手吧!”张无忌余光瞟了一眼义父金毛狮王那边的战场,只见其此刻身形左支右拙,已是在勉力支撑,不由心中大急。 智慧王却是摇摇头,“不妥,不妥,小僧修行之人,不可随意出手伤人,以免积下业力,不如咱们手谈一局,你若赢了,我便放你走,你若输了,将九阳神功送与我,如何?” 张无忌没想到对方竟是打上了九阳神功的主意,还提出下棋的方式进行赌斗,若是平时,能与这种方式解决争端,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眼下义父岌岌可危,他自是万万不敢耽搁的。 当即也不顾那智慧王什么下棋不下棋,口中轻喝一声“前辈小心”,双手一阵模糊,瞬息间连拍数掌,掌风炽热凌厉,周围空气一阵爆鸣。 “唉,为什么世人总是看不开呢。”智慧王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脸上满是愁苦之色,随即又双手合十,深深的低头行了一礼。 对方如此多礼,又毫无防备之意,张无忌登觉自己的行为实在有违侠义之道,当即手腕一抖,掌风偏转过去。 “张公子小心!”忽然,其身后早已被烟雾笼罩的黛绮丝娇声喊了一句。 张无忌莫名其妙,喉咙处一句“小心什么”尚未来得及问出,只见智慧王那光溜溜的脑袋陡然晃了一晃,一道凌厉又怪异的劲力瞬间激射而出。 这一下变故来得极快,张无忌尚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便觉胸口猛地一阵剧痛,好似撞在一个铁球上一般,那一瞬间,心脏都要掉到肚子里了。 “噗”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张无忌身子倒飞而出,“哗啦啦”几声,将身后的柴火堆架子撞得粉碎,烟尘四起,身形淹没。 被捆在柴火堆上的黛绮丝,手脚动弹不得,只好随着木架重重摔在地上,传出一声痛哼。 “唉,若是早一点听从小僧的劝告,又怎会如此。”智慧王抬起头来,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叹道。 慕容复看得有些好笑,不过心中对这智慧王倒是颇为警惕起来,刚才那一招,即使是他,也没有看清智慧王究竟是如何施展出来的。 要知道,人体脑部经脉极少,多是血管,几乎没有功法会将内力运行至脑部,即便有,那也是极其危险的一种做法,稍有不慎,便会立即暴毙而亡。 中原少林寺虽有铁头功一说,但那也是一种纯横练的外家功夫,丝毫不与真气内力沾边的。 此外,那智慧王的内力明明要比张无忌深厚一些,却偏偏示人以弱,又巧施奇招,致使张无忌变招留手,这才后发先至的一招将其击飞。 也不知他是真的能够一眼看透一个人的心性,还是碰巧而已,若真是能够一眼看透他人心性,此人当真了得。 思绪间,倒塌的柴火堆中,隐隐散发出一层淡红色光芒。 智慧王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松开,口中轻声笑道,“妙,妙,妙。”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大响,红光乍闪,火星四射,一根根木头骤然爆射而出,撞向智慧王。 第六百三十二章 得手 智慧王神色不变,似乎早有准备,但见他袖袍微微鼓起,双手猛然张开,手腕分别在两根圆木上一绕,随即朝后一摆,又奋力推出。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瞬息之间,两根圆木滴溜溜一转,便倒转而回,更令人吃惊的是,两根圆木所过之处,其他圆木也纷纷颠倒,一时间,数十条木块又朝张无忌笼罩而去。 “乾坤大挪移?”慕容复喃喃一声,眉头轻轻皱起,智慧王这一招,明显与乾坤大挪移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连招数变化,也颇为相似。 他心头微动,忽的想起此前与大圣宝树王交手时,对方也曾使用过挪移劲力的招数,那齐心王与常胜王虽然未曾施展过,但呼吸吐纳间,却也有乾坤大挪移心法的影子。 “难道这些人均修习过乾坤大挪移?”慕容复心头一跳,想到一个可能,但马上又觉得不可能,因为眼前这些人的乾坤大挪移功夫,都只能算作皮毛,便是小成也没有达到,或者说已经是另外一种武功,只是其脱不开乾坤大挪移的影子罢了。 “兴许只是修炼了些许残本吧。”转眼慕容复便抛开心中杂念,不再纠结此事,抬眼望去,但见张无忌已经从火堆中站了起来,双手在胸前交叉,手背向外,身前泛起一道红色真气墙。 眨眼间,智慧王弹回的木块纷纷撞到真气墙上,但听“噗噗”几声,木块一头瞬间变得通红,飞速蔓延整根圆木,竟是犹如被烧红的木炭一般,转眼间化成了飞灰。 慕容复登时目光微微一凝,九阳神功他也修练过,修炼时日还不短,但使将出来却没有张无忌这般精纯至阳,能够瞬间将一块木头熔成灰烬,以前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北冥神功的存在,令他不能将九阳神功威力发挥到最大,但此刻,他却有种感觉,即便他将九阳神功修炼大成,并发挥出其全部威力,恐怕也不如张无忌。字<更¥新/速¥度最&駃=0 智慧王见得这一幕,也不禁呆了一呆,脸色微微愕然,半晌之后,眼中迸发出一抹神采,微微笑道,“小施主,金毛狮王谢逊与你是什么关系,小僧瞧着你似乎很是紧张他?” 张无忌微微一愣,想来是他方才一直留心义父那边的情况被其察觉到了,略一沉吟便说道,“他是我的义父。” “哦!”智慧王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随即说道,“不如我二人打个赌,便赌你义父与俱明王谁输谁赢,如何?” “不如何!”不料张无忌却是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了,且不说义父那边一直都落在下风,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用义父的生死做赌的。 “小施主别忙着拒绝,”智慧王摆手道,“想来你也不可能押你义父输,不如这样,我二人坐山观虎斗,如果你义父输了,算小僧赢,你将那九阳神功秘籍借小僧一观,如果俱明王输了,那便算你赢,小僧做主,放你二人离去如何?当然,如果你要借阅小僧的武功秘籍,也是可以的。” 张无忌不禁愣了一下,原本还以为眼前之人是个得道高僧,却没想到,居然这般好赌,几乎与那市井赌徒没什么两样了,当即正要摇头拒绝,耳边忽的响起慕容复的声音,“张公子,你且与他赌上一把,将这二人引到别处去。” 张无忌目光微微一闪,脸上做出一副踌躇不决的神色,半晌之后才咬牙点点头,“好,就依大师所言。” “妙,妙,妙!”智慧王抚掌而笑,口中又是三个妙字。 一时间,二人偃旗息鼓,站于一旁,观看谢逊与俱明王的打斗。 不过张无忌也没有闲着,此前他小腿中了两箭,后来胸口又吃了智慧王一击,此刻腹中难受得紧,当即暗暗运功调息,口中则是给谢逊传音一句,说明慕容复的计划。 谢逊身子微微一顿,随即便有意无意的引导着俱明王往场地边缘处移去。 此刻场中的波斯士兵,目光一直盯着谢逊与俱明王的辗转腾挪,根本没人留意小昭与黛绮丝,慕容复不费吹灰之力便来到小昭所在的柴火堆前。 “公子!”小昭先是一愣,还道自己眼花了,飞快的眨了眨眼睛,失声叫道。 慕容复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士兵,但见他们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才伸手在柴火堆上一搭。 但听几声“噗噗”轻响,柴火堆没有丝毫异动,慕容复微微一笑,身子骤然飞起,稳稳落在小昭身前。 “公子!”小昭脸上说不尽的喜色,但眼角却是泪花闪烁,低声说道,“公子,小昭对不起你,你快走吧,波斯总教来了……” 但她话未说完,便觉手脚一轻,紧接着浑身酸麻不已,再也站立不稳,向前倒去。 慕容复立即将她揽入怀中,拨开她凌乱的发丝,在其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傻丫头,公子从来就不会丢下你,倒是你,一再丢下公子,再有下次,公子可是要生气了!” 小昭面色一窒,随即闪过一丝坚决之色,“再也不会了,小昭发誓,再也不离开公子了,哪怕公子有一天不要小昭。” 慕容复微微一笑,正要说点什么,便在这时,一阵叽里呱啦的喝骂声响起。 慕容复回头望去,原来他的行动已被波斯士兵发现,此刻台下围着数十人,均是拔刀相向。 这边的动静,自然第一时间惊动了智慧王,不过当他回头第一眼看到慕容复时,却是瞳孔微缩,心中暗道一声,“此人武功之高,绝不是我所能匹敌的,还是……让俱明王先去试试吧!” 想到此处,立即朝俱明王喊道,“俱明兄,不可恋战,有人要劫走圣女啦!” 此言一出,正被谢逊缠斗搅得心神烦躁的俱明王,神情一振,猛地朝虚空捣出一拳,登时间,虚空大震,周遭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 快速移动中的谢逊身子陡然一顿,速度变得奇缓无比。 俱明王右拳尚未收回,左拳马上递出,看其轨迹,竟是朝着谢逊的头部去的。 “这是什么武功!”谢逊语气大惊的说了一句,电光火石之间,只得举刀招架,“砰”一声大响,身子不由自主的滑了出去,足足五丈有余。 俱明王看也不看谢逊一眼,转身看向慕容复,但见其已将小昭的救了下来,不禁大怒,喝了一声放肆,身形狂奔而出。 他每一步踏出,大地都微微震颤,不过速度也是极快,三息不到的时间,距离慕容复已经只有三四丈距离了。 慕容复不想在眼下这种情况这两个宝树王交手,当即抱起小昭,往相反的方向掠出,但在经过黛绮丝身子上空时,却又顿了顿,张手吸起黛绮丝,架在肩头,向营地外跑去。 “放箭!”忽然,智慧王的声音,响遍全场。 话音未落,场地周围的帐篷中,“哧哧哧”一阵疾响,无数羽箭喷薄而出。 慕容复听得背后袭来的劲风,心下微微凛然,身子急速前进中,陡然一跃而起,躲过第一波羽箭,但紧接着第二波羽箭袭来。 “哼!”慕容复一声冷哼,身形骤然一停,他双手腾不出空来,右脚脚尖立起,在地上划了一个半圆,脚跟猛地一跺,登时间,地面上一层劲力犹如海浪一般,席卷而开,所过之处,箭支纷纷被震散。 不过这还没完,劲力滚滚而开,瞬息间便到得俱明王身前,他原本就紧随慕容复身后,这一下自然打了他个猝不及防,身形猛地一滞,随即便被弹飞出去。 慕容复身形一阵恍惚,几个闪烁间,已然消失在夜色中。 “好生深厚的内力!”俱明王身子被弹飞两丈有余才堪堪稳住,脸色惊骇莫名的说道,心中则是暗骂一声“老狐狸”,难怪智慧王自己不出手,反倒叫自己出手,一时间,脚步也是踌躇不前,他虽然四肢发达,可头脑似乎也不简单。 “随他去吧,反正他也跑不远!”智慧王颇为轻松悠然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你说得倒是轻松!”俱明王头也不回,语气颇有几分恼怒的说道,“圣女殿下跑了,你我都要受罚!” “那还能怎么办,此人功力之深,怕是只有二长老才制服得了他,放心吧,二长老不会因此怪罪你我的。”智慧王脸上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真的是成竹在胸。 俱明王无奈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但他回头之时,却又马上变了脸色,“那二人呢?你可别告诉我那二人你也放走了!” 却不知张无忌与谢逊二人,何时不见了身影。 “不让他们走还能怎么办?”智慧王却是微微白了他一眼,“一个是金毛狮王,杀了他,不知会引起中土明教多大的反弹,另一个则是狮王的义子,更不能杀了!” “哼,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一辈子只会耍些阴谋诡计,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偏偏要用最复杂的方法!”俱明王愤愤不平的抱怨一声,不过他似是知晓其中厉害,倒也没有再提追杀张无忌与谢逊之事。 智慧王眼睛定定的望着一个方向,目中异色闪过,不知在想什么,若是张无忌在此,定可知道,那个方向正是自己离去的方向。 第六百三十三章 缩地成寸? 慕容复不想在眼下这种情况这两个宝树王交手,当即抱起小昭,往相反的方向掠出,但在经过黛绮丝身子上空时,却又顿了顿,张手吸起黛绮丝,架在肩头,向营地外跑去。 “放箭!”忽然,智慧王的声音,响遍全场。 话音未落,场地周围的帐篷中,“哧哧哧”一阵疾响,无数羽箭喷薄而出。 慕容复听得背后袭来的劲风,心下微微凛然,身子急速前进中,陡然一跃而起,躲过第一波羽箭,但紧接着第二波羽箭袭来。 “哼!”慕容复一声冷哼,身形骤然一停,他双手腾不出空来,右脚脚尖立起,在地上划了一个半圆,脚跟猛地一跺,登时间,地面上一层劲力犹如海浪一般,席卷而开,所过之处,箭支纷纷被震散。 不过这还没完,劲力滚滚而开,瞬息间便到得俱明王身前,他原本就紧随慕容复身后,这一下自然打了他个猝不及防,身形猛地一滞,随即便被弹飞出去。 慕容复身形一阵恍惚,几个闪烁间,已然消失在夜色中。 “好生深厚的内力!”俱明王身子被弹飞两丈有余才堪堪稳住,脸色惊骇莫名的说道,心中则是暗骂一声“老狐狸”,难怪智慧王自己不出手,反倒叫自己出手,一时间,脚步也是踌躇不前,他虽然四肢发达,可头脑似乎也不简单。 “随他去吧,反正他也跑不远!”智慧王颇为轻松悠然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你说得倒是轻松!”俱明王头也不回,语气颇有几分恼怒的说道,“圣女殿下跑了,你我都要受罚!” “那还能怎么办,此人功力之深,怕是只有二长老才制服得了他,放心吧,二长老不会因此怪罪你我的。”智慧王脸上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真的是成竹在胸。 俱明王无奈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但他回头之时,却又马上变了脸色,“那二人呢?你可别告诉我那二人你也放走了!” 却不知张无忌与谢逊二人,何时不见了身影。 “不让他们走还能怎么办?”智慧王却是微微白了他一眼,“一个是金毛狮王,杀了他,不知会引起中土明教多大的反弹,另一个则是狮王的义子,更不能杀了!” “哼,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一辈子只会耍些阴谋诡计,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偏偏要用最复杂的方法!”俱明王愤愤不平的抱怨一声,不过他似是知晓其中厉害,倒也没有再提追杀张无忌与谢逊之事。 智慧王眼睛定定的望着一个方向,目中异色闪过,不知在想什么,若是张无忌在此,定可知道,那个方向正是自己离去的方向。 二人说话间,营地中渐渐恢复了平静,似乎这里今晚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距离波斯大营数里处的一片密林中,一团影子忽起忽落,在林间穿梭不定。 忽然,那团影子中传出一个惊怒之极的女子声音,“放我下来!” “影子”恍若未闻,依然保持着极快的速度向前飞跃,但片刻之后,却是骤然一顿,现出慕容复的身形来,其怀中抱有小昭,肩上扛着黛绮丝,只是他一只手却是放在了黛绮丝的臀部上。 “你是狗么,动辄咬人!”慕容复语气颇为恼怒的骂了一句,方才行进之中,脊背上猛地传来一阵剧痛,竟是被这黛绮丝狠狠的咬了一口。 “呸!”黛绮丝啐了一口,吐了吐口中的残留物,说道,“还不将你的狗爪子拿开!” 原来方才慕容复不知是有意还无意,手掌一直按在她某处颇为敏感的位置,令她羞怒不已,偏偏手脚使不上力气,之后下口狠狠咬了慕容复一口。 “哼!此地危险之极,我哪顾得上这些,你若是不想走,尽可回去!”慕容复冷声回击道,他这般一说,倒好似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一样。.m. “娘亲!”小昭喏喏的唤了一声,“公子能来救我们已是冒了极大的危险,些许小节,就不要计较了吧!” “小昭,你可知道他……”黛绮丝心头一怒,差点脱口说出慕容复的所作所为,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后半句话语生生吞了回去。 她却不知道,此刻的小昭已经快要羞晕了过去,因为小昭胸脯处,也被一只热乎乎的手掌压着,而且听得黛绮丝的语气,小昭左右一想,便知道定是慕容复又管不住自己的坏手了,没想到这厮竟连娘亲的便宜也敢占。 只是念及慕容复甘冒巨险来救自己母女,这才压下心中羞怒,反而劝起了黛绮丝。 慕容复心中暗爽,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既然夫人没什么事,那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 说着正要运起身法,忽然一阵清风迎面吹来,紧接着响起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我看你们还是不要离开此地的好!” 声音辨不出男女,语气极是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过肩上的黛绮丝却是陡然身子一僵,微微颤抖起来。 慕容复身形一滞,脸色瞬间凝重下来,他竟是听不出这声音究竟从哪传来的,紧了紧怀中的小昭,又拍了拍黛绮丝的脊背,这才淡淡开口道,“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不现身相见呢?” “呵呵,汝之淡定,倒是出乎本座所料。”那声音中带着些许赞赏,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爽朗。 慕容复心中暗自凛然,以他功力之深,细细感应半晌,仍是找不出那声音的来源,目光微微一闪,说道,“阁下就是波斯总教二长老阿萨辛吧,呵呵,本公子倒是听过你的大名几次了,却还没见过你本人。” 那声音轻“咦”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但尚未回话,慕容复又自顾自的说道,“不会是长得太丑,不敢见本公子吧。” “哈哈哈……”那声音陡然一阵大笑,“汝之自大,倒是与本座昔日一个朋友有些相似。” “出来吧,再不出来,本公子可不奉陪了!”慕容复目光一定,直直看着前方,同时双腿微曲,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他已经决定了,不管此人出不出来,当下还是走为上策。 不过就在他要有所动作之时,那声音却又冷笑一声道,“本座奉劝你,还是不要想着逃跑为好,难道你忘了你还有许多同伴么?” 此言一出,慕容复心中一惊,脱口问道,“她们在哪?” “马上你就会见到了,乖乖站在那里不要动!”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此人竟是使用千里传音跟自己对话,也难怪他先前感应不出来,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此人埋伏在这附近,是以没有朝远处感应,此外,这人内力掌控妙到毫巅,声音中裹挟的内力均衡分布,致使他难以辨别方位。 虽说对方还在远处,不过慕容复此刻却是当真不敢离开了,因为他不知道谁落入了对方手中。 将小昭和黛绮丝放在地上,慕容复又动用真元,强行解开二人的穴道,说道,“我在这会会他,你们先离开这里,到码头边等我!” “公子!”小昭看了慕容复一眼,脸上尽是坚定之色,其心意不言而喻。 “没用的!”黛绮丝摇摇头,一脸黯然之色,喃喃道,“没用的,跑不掉,躲不开……” “你不用这么看不起我吧!”慕容复心头暗暗腹诽,却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只是盘膝而坐,尽快恢复刚才损耗的真气。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刷刷刷”,林中树枝剧烈摇晃起来,随即又是漫天树叶落下。 慕容复睁开眼睛,抬头往右前方看去,只见距离他十余丈处,陡然多出一个人来,其头戴黑冠,身穿黑红长袍,肩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风,脸上似有真气流转,面容看不真切,双手背在身后。 但下一刻,慕容复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惊色,但见那人脚步轻抬,其身前丈许处竟是凭空凝聚出一个人影来,而后面的那道身影又渐渐消散。 “缩地成寸!”慕容复口中喃喃一声,对于这传说中的轻功,他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古籍上多有记载,即便仅有只言片语,也令他向往得紧,是以一眼便认了出来,只是他从未想过,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神异,颠覆武学道理的轻功存在。 那人脚步缓慢,犹似闲庭信步,但速度却是极快,眨眼间,已到得慕容复身前丈许处站定。 如此近距离观察,慕容复自是将此人真容看了个清楚明白,却见此人眉目清秀,面如冠玉,两腮白里透红,颏下无须,竟是长了一副极为妖艳的脸孔,论美,不在赵敏、周芷若之下,论俊,恐怕连自己也稍有不如。 “不会又是一个东方不败吧?”慕容复心下微疑,不禁脱口问道,“你究竟是男是女?” “哈哈哈……”眼前之人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阳刚爽朗的气息,但马上声音陡然一变,变得轻声细语,“你说本座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阴阳人!”慕容复登时想到了这三个字,浑身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急忙挑开话题,问道,“你就是波斯明教二长老阿萨辛么?” 那人还未答话,黛绮丝却是欠身行了一礼,“参见阿萨辛大人。” 阿萨辛目光一转,落在黛绮丝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黛绮丝,这一代的三个圣女中,本座最看好你,没想到你却是最让我失望的一个。”字<更¥新/速¥度最&駃=0 “承蒙大人错爱,黛绮丝愧对大人!”黛绮丝幽幽叹了口气,其先前还惊惧不已的心情,似乎已经缓和下来。 第六百三十四章 交锋 “罢了,”阿萨辛脸上的失望神情一闪即逝,随即目光又落到小昭身上,“本来倒是一个极佳的人选,可惜了。” 小昭在他的注视下,身子不知怎的,竟是微微颤抖起来,一手紧紧抓着慕容复衣角,似乎极是害怕。 慕容复身形一动,踏前一步,挡在小昭面前,微微笑道,“阿萨辛是么?不管你是什么二长老、三长老,休要打本公子女人的主意,否则,本公子可以保证,让你来得去不得。” “呵呵!”阿萨辛轻笑一声,对于慕容复的威胁毫不在意,反倒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慕容复一眼,说道,“汝年纪轻轻,能有此修为,颇为不易,若你愿意,本座可破例将你收入门下,只要经得我教圣火洗涤锤炼,成就不可限量。” 他汉语说得极是流利,听不出一丝怪异音调,几乎与一个中原人无异。慕容复却是白眼一翻,怎么这些所谓的绝世高手都一个德性,一见自己就想收入门下,难道自己看上去真有这么弱么? 阿萨辛似乎看穿了慕容复心中想法,嘴角微翘,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你是不是觉得本座还不配做你的师父?” “那是自然!”慕容复冷哼一声,“现在咱两高下未分,你就想收我为徒,未免太过自大了点,而且本公子断然不会拜一个人妖为师的!” 黛绮丝轻轻扯了扯他衣角,似是示意他说话注意些。 阿萨辛倒也不怒,笑道,“中原有句古话,三人行,必有我师,武功不过身外之物,谁说本座一定要武功比你高强,才能够做你师父了?” 慕容复却是呆了一呆,真不知道眼前之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孔老夫子的话是不假,但也要看是在哪一方面,武林中本就是拳头说了算,哪有武功不如人,还要收人为徒的。 “吾之真理,在于点化世人,吾之圣炎,在于引领后人,修武不如修心,武功再高,也不过一具皮囊罢了,修心却可与天地长存。”阿萨辛开口吟道。 慕容复听得似是而非,似乎有几分道理,似乎又狗屁不通,微一愣神便清醒过来,哈哈一笑,“不必废话,今日我若是败在你手下,自然悉听尊便,若是你败在我手下……” “嘿嘿,我倒是颇为喜欢你那套‘缩地成寸’的轻功。” 阿萨辛眉头微微挑动一下,随即笑道,“无妨,只要汝能胜得本座一招半式,想要什么,本座都给你。” 话音刚落,随手往前一挥,“刷”的一下,一团物事被他甩了过来。 慕容复心中一惊,还以为对方要动手,但下一刻,他又陡然愣住,随即滔天怒意冒将出来。 但见阿萨辛脚下躺着一个女子,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赫然是先前跑去放火的赵敏,其腰间裹着一圈漆黑的铁链,拇指粗细,另一头伸向阿萨辛袖袍,原来阿萨辛身后竟然一直拖着一个人。 黛绮丝与小昭对视一眼,均是感到一丝意外,她们却是不知,这赵敏怎会落入阿萨辛手中去了。 慕容复目中杀意凝若实质,但仍是极力压抑着愤怒,沉声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像你这等高手,居然也会行如此下作之事。” 阿萨辛对于他的辱骂毫不在意,脸上笑道,“只要能达到目的,岂有下作不下作一说,听说汝之武功冠绝当世,本座倒想领教一二。”.m. 说着反手又是一挥,赵敏身子连同那条锁链一并飞出,挂在其身后十来丈外的一颗树梢上,又说道,“汝赢了,便还你,汝输了,加入明教,拜入本座门下。” 慕容复见其将赵敏远远抛开,心下微松,“那还等什么,来吧!” 话音未落,他小腿猛的蹬地,身子倏的窜出,右掌探出,使了一招亢龙有悔。 阿萨辛微微一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慕容复见他如此轻敌,当即再提两分劲力,掌上金光愈发浓郁,劲力也更加浑厚,周遭的虚空已是嗡嗡颤抖。字<更¥新/速¥度最&駃=0 阿萨辛仍是不动,瞬息之间,慕容复攻击到得眼前,他身子忽的往后一仰,掌力堪堪从其面门上方飞过,竟是避了开去。 慕容复登时心头微惊,他这一掌击空,登时腋下空门大露,果然,下一刻,阿萨辛肩头一抖,扬手一掌拍向其腋下。 慕容复招式已老,难以变化,电光火石之间,右脚撑地,身子翻起,凌空转了一圈,同时左腿探出,一脚踢向阿萨辛腰身。 阿萨辛反应也极为迅速,慕容复一变招,他便探出右手,轻拍一下,慕容复的腿却好似故意撞上去一般,“噗”的一声,慕容复登觉大腿跟处传来一股生疼,不过他这一脚倒也运足了劲,阿萨辛手掌被一股大力弹开,连带着身子横飞出去,稳稳落在三丈之外。 二人交手不过瞬息之间,旁人看去,不过是一触即飞,却不知,二人已是互相拆了三招。 阿萨辛落地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笑道,“不错不错,你若入得明教,我保你一尊长老之位。” 黛绮丝登时脸色微惊,旁人不知道长老之位在波斯明教中意味着什么,他却是清楚无比,就是总教教主见到长老,也得持晚辈之礼,口中直称“大人”或是“长者”。 其实说白了,波斯总教真正掌权的正是三位地位超然的长老,所谓的教主与圣女,更趋向于一种象征或是仪式,没想到阿萨辛一开口,竟是许出一尊长老之位,即便她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圣女,也不禁生出了些许嫉妒。 “什么长老之位,本公子不稀罕!”慕容复冷哼一声,北冥真气稍一运转,将大腿上的疼痛压下,双手凌空连点数下,登时间,数十道五颜六色的剑气激射而出,到得中途,却又倏地合在一起,化作一道刺目白光。 阿萨辛怔了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凝重,随即双手平举,露出一对洁白如玉的手掌来,掌心处分别亮起一道红色光芒,周围温度瞬间拔高,先前抖落在地上的树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焦。 慕容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下微微一惊,这股炽热的气息与那常胜王所使内功有些相似,准确说来,应该是那常胜王所使的不过皮毛而已,而眼前的阿萨辛功力则纯正得多了。 阿萨辛双掌猛地推出,双掌红茫交相辉映,彼此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小儿手臂粗细的红色光柱。 “嗤”的一声,慕容复的白芒剑气与阿萨辛的红色光柱撞在一起,紧接着,“滋滋滋”一阵难听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白芒剑气竟是直接插入了红色光柱中。 不过令慕容复失望的是,白芒剑气速度大缓,渐渐的竟是停了下来,值此也才插入尺许来深,正好到红色光柱的一半长短。 阿萨辛手腕一抖,红光更甚几分,“噗噗”两声,便将其中的白芒剑气融化得一丝都不剩。 慕容复脸色这才微微好看一些,毕竟他的六脉神剑是凌空击出之物,虽然凌厉之极,但若一击不成,则后继乏力,而那阿萨辛却是源源不断地输出内力,自然要略胜一筹。 思绪间,一道灼热无比的气浪迎面扑来,慕容复一惊,只见阿萨辛的红色光柱猛然脱手而出,已到得他身前。 慕容复脚尖轻点地面,一招迎风回浪,身子向后滑出,同时脸上青红之色一闪而过,左手比划了一个奇异的手势,右手一掌缓缓推出。 但听得“噗”一声,那红色光柱一触及慕容复的手掌,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没入其手臂。 慕容复顿觉一股炽热又霸道的劲力涌入经脉,浑身好似烧着了一般,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喉咙一甜,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电光火石只见,他果断放弃继续运使斗转星移,左臂在右臂上连点数下,便将那两道炽热劲力甩了出去,正好射向阿萨辛。 阿萨辛瞳孔微微一缩,这是他脸色第一次产生了变化,可见心中惊讶之极,随即目光微微闪动,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陡然拔地而起,“碰碰”两声,红色光柱瞬息间打到其脚下,石土炸裂,风沙走石。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发生在一两息之间的事罢了,慕容复也是颇为吃惊的望着阿萨辛,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斗转星移时,被迫中途停止。 这倒不是说对方的真元内力比自己深厚,而是对方的内力灼热之极,他有种预感,方才只要犹豫那么一瞬间,他恐怕会经脉爆裂。 “到底是什么内功,明明不是至阳,却能发出如此极致的热力。”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 阿萨辛落地之后,瞥了一眼身旁两个焦黑色的深孔,又定定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这才说道,“哦,原来乾坤大挪移真的在你手中,那就省事多了。” 话音刚落,脚步一抬,身子已在丈许之外。 不料慕容复却是忽的喝道,“等一等!” “怎么?”阿萨辛脚步一停,疑惑问道。 第六百三十五章 阴阳圣炎术 “什么长老之位,本公子不稀罕!”慕容复冷哼一声,北冥真气稍一运转,将大腿上的疼痛压下,双手凌空连点数下,登时间,数十道五颜六色的剑气激射而出,到得中途,却又倏地合在一起,化作一道刺目白光。 阿萨辛怔了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凝重,随即双手平举,露出一对洁白如玉的手掌来,掌心处分别亮起一道红色光芒,周围温度瞬间拔高,先前抖落在地上的树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焦。 慕容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下微微一惊,这股炽热的气息与那常胜王所使内功有些相似,准确说来,应该是那常胜王所使的不过皮毛而已,而眼前的阿萨辛功力则纯正得多了。 阿萨辛双掌猛地推出,双掌红茫交相辉映,彼此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小儿手臂粗细的红色光柱。 “嗤”的一声,慕容复的白芒剑气与阿萨辛的红色光柱撞在一起,紧接着,“滋滋滋”一阵难听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白芒剑气竟是直接插入了红色光柱中。 不过令慕容复失望的是,白芒剑气速度大缓,渐渐的竟是停了下来,值此也才插入尺许来深,正好到红色光柱的一半长短。 阿萨辛手腕一抖,红光更甚几分,“噗噗”两声,便将其中的白芒剑气融化得一丝都不剩。 慕容复脸色这才微微好看一些,毕竟他的六脉神剑是凌空击出之物,虽然凌厉之极,但若一击不成,则后继乏力,而那阿萨辛却是源源不断地输出内力,自然要略胜一筹。 思绪间,一道灼热无比的气浪迎面扑来,慕容复一惊,只见阿萨辛的红色光柱猛然脱手而出,已到得他身前。 慕容复脚尖轻点地面,一招迎风回浪,身子向后滑出,同时脸上青红之色一闪而过,左手比划了一个奇异的手势,右手一掌缓缓推出。 但听得“噗”一声,那红色光柱一触及慕容复的手掌,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没入其手臂。 慕容复顿觉一股炽热又霸道的劲力涌入经脉,浑身好似烧着了一般,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喉咙一甜,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电光火石只见,他果断放弃继续运使斗转星移,左臂在右臂上连点数下,便将那两道炽热劲力甩了出去,正好射向阿萨辛。 阿萨辛瞳孔微微一缩,这是他脸色第一次产生了变化,可见心中惊讶之极,随即目光微微闪动,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陡然拔地而起,“碰碰”两声,红色光柱瞬息间打到其脚下,石土炸裂,风沙走石。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发生在一两息之间的事罢了,慕容复也是颇为吃惊的望着阿萨辛,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斗转星移时,被迫中途停止。 这倒不是说对方的真元内力比自己深厚,而是对方的内力灼热之极,他有种预感,方才只要犹豫那么一瞬间,他恐怕会经脉爆裂。 “到底是什么内功,明明不是至阳,却能发出如此极致的热力。”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 阿萨辛落地之后,瞥了一眼身旁两个焦黑色的深孔,又定定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这才说道,“哦,原来乾坤大挪移真的在你手中,那就省事多了。” 话音刚落,脚步一抬,身子已在丈许之外。 不料慕容复却是忽的喝道,“等一等!” “怎么?”阿萨辛脚步一停,疑惑问道。 “你提起乾坤大挪移,我倒是想起一事,不如咱们再加点赌注如何?”慕容复说出一句让阿萨辛大为意外的话来。 “什么赌注?”阿萨辛问道。 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波斯明教寻找乾坤大挪移多年,不如这样,方才的赌注不变,咱们再加上一条,你赢了,乾坤大挪移给你,若是我赢了,你再加上‘缩地成寸’的轻功,如何?” 阿萨辛目光微微一闪,眉头轻轻皱起,眼前之人方才数招均是落在了下风,在见识到自己一击之威后,竟然还敢提出加大赌注,难道他还有所保留? 思绪间,他目光在慕容复身上转了两圈,却始终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怎么样?堂堂明教二长老阿萨辛,不会是退缩了吧!”慕容复微微一笑,略带几分讥讽之意的说道。 阿萨辛摇摇头道,“你们中原的激将法对我无用,不过我倒是真的好奇,你到底还有什么后招,能给你如此自信,好吧,就依你所言。” 说完正要上前,慕容复却再次喝了一声,“等等。” “还有什么事?”阿萨辛语气已有些许不耐。 “既然连乾坤大挪移都赌了,那我也就豁出去了,我还想要她们母女,你开个价吧!”慕容复指了指黛绮丝和小昭,一副我要把所有身价都押下去的意思。 阿萨辛眉头微挑,却是摇了摇头,“她们二人犯了本教大罪,即便是死了,也要将身体带回教中,施以火刑,洗涤灵魂。” 黛绮丝与小昭听得二人的对话,脸上先是闪过一抹希翼,但马上又黯然下去。 “切,”慕容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轻蔑道,“我还以为你这二长老的地位有多高,原来也不过如此,连这个小小的主都做不得。” “呵,”阿萨辛冷笑一声,“我说过了,你的激将法对我无用,更何况,你若是输了,还有什么本钱与我对赌!” 说完也不待慕容复接话,身子陡然化作一道黑影,一闪即逝的奔向慕容复。 慕容复神色不变,经过方才这一小会儿的拖延,他手臂经脉已经恢复如初,当即运起九阴真经,周身散发出一阵股白色的幽冷光芒,既然对方是阳属性功法,他自然是想用阴属性内力以克之。 阿萨辛所化黑影眨眼间到得慕容复身前,却是忽的一顿,站在他身前,左臂自左向右横扫,右臂自右向左扫出,双臂上下分开,宛如两柄凌厉之极的弯刀,分别对准了慕容复的脖子和小腹。 慕容复不敢冒然去接,立即使了个铁板桥,身子后仰。 但令他极为吃惊的是,阿萨辛身子如影随形,竟也跟着前俯,而手中动作丝毫不带停顿。 脖子和小腹处陡然传来一股凉意,慕容复心中大惊,电光火石之间,双手在对方手臂上一搭,身子横飞而起,顺势从其双臂间窜了出去。 阿萨辛一击落空,立即转过身形,反手又是两掌拍出。 只是令慕容复惊异不已的是,对方所击出的内力竟与方才截然相反,依然是有些熟悉的味道,不过却是冰寒无比,当即双手在胸前一合,周身瞬间布下一个淡金色气罩。 “铛”的一声大响,宛若金铁交鸣,阿萨辛的双臂如同钢刀一般,斩在慕容复的小迦叶气罩上。 气罩未破,不过慕容复身形却腾腾腾退了几步,直到丈许之外才堪堪止住身形。 “公子!”小昭大惊,不由惊呼出声,她虽然看不清二人招式变幻,却也能看出慕容复大大的落在下风,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她倒不是怕慕容复输了,自己逃不掉,而是不愿意慕容复受难。 “你内力虽深,武功却杂乱不堪,虽也颇为玄妙,但终究是落了下乘。”阿萨辛难得出言点评了一句。 其实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可着实有些吃惊,就这几招来看,慕容复分别使了三种不同的内功,三种不同的招式,每一种可以称得上是神功绝学,玄妙非常,没想到竟会在同一个人手中出现,当真不可思议。 “哼!”一直被阿萨辛压着打,这让一直心高气傲的慕容复如何能忍,胸中陡然生出一股抑郁之气,浑身内力一震,双手大张,登时间,周围气浪剧烈翻滚,地上的落叶纷纷飘起,悬在其周身。 阿萨辛愣了一下,眼中又是一抹惊色闪过,刚才还以为此人已经到了极限,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深厚的剑法造诣,但见对方周身漂浮的树叶,每一片都附上了凌厉无比的剑意,一片树叶就相当于一把剑。 “去!”慕容复低喝一声,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一指点出,“嗤嗤”声大响,百余片树叶陡然飞出,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剑意之凌厉,几若划破虚空。 阿萨辛面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随即往身侧踏出一步,身形瞬间横向挪出半丈。 本以为已经避过了此招,不料慕容复手中剑诀一变,那树叶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竟是凭空一个转折,朝阿萨辛飞来。 阿萨辛面色微微一变,直至此刻,他脸色才完全变得凝重起来,当即探出一手,轻轻一拂,其胸前瞬间凭空生出一道红色真气墙,光芒流转不定,犹如水面波纹一般,一圈一圈向外扩散。 不过他似乎还不放心,双手往前一递,便按在真气墙上,瞬间,真气墙上红光大盛,一道道纤细的红色劲力丝线吞吐不定。 他这一系列动作只完成在瞬息之间,慕容复所驱使的树叶转眼即至,一头扎在真气墙上。 但听得“哧哧哧”一阵乱响,真气墙剧烈颤抖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碎,不过其韧性也是极好,百余枚附着慕容复凌厉剑意的树叶,终究被悉数抵挡下来。.m. 阿萨辛正欲松口气,撤去真气墙,不料风声乍起,抬眼望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树叶,每一片都凌厉无比,饶是他功力之深,招数之奇,也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想象一下,若是寻常人面对千余柄长剑飞来,恐怕吓也吓死了。 阿萨辛深深吸了口气,左手手腕一抖,掌心亮起一抹蓝色光芒,一抹幽冷的气息,瞬间弥漫四周,随即一掌按在真气墙上。 第六百三十六章 芷若赶到 “哈哈哈……”阿萨辛见得慕容复这副样子,忍不住大笑出声,半晌后笑声方止,朗声问道,“怎么了,慕容公子?汝之功力不是深厚无比么,怎么这会儿动弹不得了?” “公子!”听得此言,小昭一惊,面色苍白无血,急忙喊道,“公子你快跑,不要管我们了!” 慕容复看了小昭一眼,微微摇头,随即又朝阿萨辛疑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 阿萨辛得意一笑,以一种颇为奇特的语音说道,“阴性、阳性,乃天地间的最强武力,任你真气如何玄妙、深厚,却始终逃不过阴与阳的制裁,这便是本座的‘阴阳圣炎术’。” “阴与阳?阴阳圣炎术?”慕容复怔了一怔,他确实从阿萨辛的劲力中感受到一股极阴之气与极阳之气,二者融合在一起,自己的真气只要一接触到这股劲力,便立即变得软绵绵的,有种被其同化且支配的感觉。 “慕容公子,”阿萨辛脸上露出一抹妖艳的笑容,说道,“如今已经败在本座手下,按照约定,今后可就要拜我为师,入我明教了。” 慕容复对此不置可否,口中却是问道,“方才你说,阴与阳是世间的最强武力,却是不知,你如何将两种劲力融合在一起的?”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世间恐怕只有蛛儿一人,能够同时身兼阴阳两种内力,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一个将阴阳二劲修炼至大成的人,难免生出几分好奇,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若是成功的话,或能反败为胜也说不定。 阿萨辛笑道,“此乃本座的不传之秘,你若是拜本座为师,定然悉数传授。” “你若不先说点真东西出来,我又怎知你会不会骗我!”慕容复摇摇头,干脆使出了惯用的手法,耍无赖。 阿萨辛眉头微微皱起,旋即又舒展而开,“也罢,就先让你知晓一二。” “你方才所说的融合,其实并不对,真正说来,阴与阳本是同源,世间万事万物,均由阴阳混沌衍化而来……” 阿萨辛滔滔不绝的说着,脸上隐隐带着些许得意之色,慕容复一边凝神细听,暗地里却是轮流运转九阳神功与九阴真经,不断冲击体内的诡异气劲。 这片刻时间过去,那诡异的灰色劲气已经蔓延至大腿,即将到得丹田,所过之处,自身内力均被同化,下半身几乎难以动弹。 “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慕容复心中焦急,因为他发现,无论是九阳神功,还是九阴真经,一旦碰触到诡异气劲,均如泥牛入海,反而让其蔓延速度大大增加。 其实对于所谓的“阴阳二气”,慕容复倒也并非真个一无所知之,他的天山六阳掌便是一种能够修炼出阴阳二气的武功。 只是与阿萨辛的灰色气劲有所不同的是,慕容复的天山六阳掌,虽能发出极阴和极阳两种劲力,却完全无法相融,即便是生死符,号称兼具阴阳两种劲力,实际上它仅仅是通过一种特殊的排列方式,将两种劲力组合在一起,根本没有融合的,所以他的生死符其实是有红蓝两种颜色的,若当真完全融合在一起,那必然只会出现一个颜色。 此外,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上表明,若是第七层炼至大成,可掌控阴阳二气,慕容复在修炼天山六阳掌之前,对这句话也是一窍不通,是以他的乾坤大挪移第七层虽然早已大成,却甚少使用过,只是寻常招式威力大了一些而已。 但在修炼了天山六阳掌之后,凭借乾坤大挪移心法,激发出阴阳二气,令天山童姥看了都嫉妒非常,须知天山六阳掌也只不过一门修炼阴阳掌力的功夫,但慕容复竟凭此炼出阴阳二气,当真是少见之极,也是在那时,慕容复才明白了何为阴阳二气。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可是今日见识到阿萨辛的灰色气劲,且听其字里行间的意思,这阴阳二气并非融合而成,而是由某种劲气分化开来的?又或者说,是先有了另一种气劲,才有的阴阳二气? 思绪间,慕容复天山六阳掌心法运转,丹田的北冥真气立即化出一阴一阳两种劲力。 慕容复略一犹豫,便驱使这这两道劲力扭转缠结在一起,他能感觉到,两种劲力相碰的那一瞬,整个丹田都颤了两颤,背后陡自生出一股凉气,慕容复立时不敢继续下去。 仅是稍微纠缠在一起,便引起如此异动,天知道强行融合两种劲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慕容复虽然心中惊惧,倒也没有将两道劲力分开,而是驱使它们齐头并进的涌向大腿处的经脉中。 眨眼间,体内阴阳两种劲力装上了阿萨辛的灰色气劲,慕容复登觉左腿微微一麻,随即又是一阵剧痛,好似有人在拉扯他的筋骨一般。 但马上,那灰色气劲蔓延速度骤然大减,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心道“有门!” 随即他故技重施,又运了两道阴阳劲力到右边大腿经脉,一时间,下半身的灰色气劲完全凝滞,不再蔓延。 但马上,慕容复脸上又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因为这样做也紧紧是组织了灰色气劲蔓延而已,想要将其消除,却是丝毫作用没有。 “慕容公子,本座能够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可是决定拜师了?”阿萨辛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其中不乏一些晦涩难懂,但又玄奥非常的东西。.m. 可惜的是慕容复只顾着驱除体内灰色气劲,并没有听进多少去。乍一听得此言,不禁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慕容公子,”阿萨辛脸色一沉,“本座是因为惜才,才一再忍让于你,须知即便不拜师,本座也有数种方法可以控制你,只是若将你炼成行尸走肉的话太过浪费,你不要挑战本座的耐心!” 他声音颇有几分阴阳怪气,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心中瘆得慌。 尤其是黛绮丝在听得“行尸走肉”四字后,瞬间脸色惨白,目中尽是惊恐之色。 慕容复眉头紧紧皱起,正要开口说话,却在这时,空中传来一个淡淡的冷哼一声,“阁下说话好大的口气,是欺我中原无人么?” 话音未落,阿萨辛与慕容复二人目光一转,落在二人南侧的密林,阿萨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而慕容复却是脸色甚喜,这声音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周芷若。 不多时,林间一道刺目青光闪过,只听一阵“嗤嗤”声响,倚天剑凌空飞来,速度极快,气势如虹,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芷若!”慕容复再也难掩脸上的喜色,朝倚天剑后面七八丈处唤了一声,那里周芷若的身形真急速奔来。 周芷若却恍若未闻,左手剑诀不断变幻,右手一掌接一掌的朝身前拍出,浑厚的九阴真经内力不断击打打在倚天剑剑柄上,每出一掌,倚天剑的速度与威势便大上一分。 阿萨辛皱眉望了锋锐无比的倚天剑一眼,抬手便是一道灰色气劲打出。 “芷若小心,千万不要被那气劲沾身!”慕容复心中一跳,急忙出声喊道。 周芷若愣了一下,身形速度有所下降,不过倚天剑却是速度不减,径直朝灰色劲气射去。 那灰色劲气虽然极为奇异,但凌厉之处,自然难以跟倚天剑相比,二者刚一接触,倚天剑仅是顿了一顿,便从其中穿刺而过,灰色劲气稍一盘旋,便消散不见。 阿萨辛脸色一沉,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一双黑色手套,但见那手套通体漆黑,闪烁着一丝金属特有的光亮,十指尖上伸出一截锋利的爪子,乍一看,竟与慕容复那双银白手套十分相似。 慕容复也不禁愣了一下,但马上便摇摇头,他的银白手套至今也未弄明白是什么材质铸成,不过做工精细,浑然天成,但阿萨辛手中这一双,俨然有几分粗糙的样子,似乎只是单纯为了追求杀伤力。 阿萨辛双手略一模糊,身子陡然跃起,空中时,左掌探出,去拍倚天剑剑刃,而另一手却直接去拿剑柄。 原本如此明显的投掷攻击,他只好运起身法,便能轻松躲过,不过他见得倚天剑的不凡,自是动了据为己有之心,这才想多费些功夫将其拿下。 不过下一刻,阿萨辛脸色瞬间凝滞,他一掌刚刚拍出,不料倚天剑却是陡然一转剑身,登时掌心拍在剑刃上,“噗”一声轻响,一大股鲜血飙射出来。而另一只去拿剑柄的手,却是扑了个空。 阿萨辛惊怒之余,当即抽身后退,倚天剑飞出丈许之后,却是滴溜溜一转,在空中一个盘旋,倒射而回。 阿萨辛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震惊,这一愣神的功夫,倚天剑已经近在眼前,电光火石之间,他腰身奇异一扭,却是堪堪避过心脏部位,“刺啦”一声,黑色披风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整个过程中,周芷若身形静立不前,双手如同车轮般掐捏着剑诀,直至倚天剑再次飞了回来。 第六百三十七章 你赢了 周芷若探出一手,稳稳接住倚天剑,不过此刻的她,浑身真气外溢,脸色微显苍白,一副运功过度的样子。 阿萨辛瞥了眼被倚天剑划破的衣服,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已经多少年没有如此狼狈过了,一时间看向周芷若的眼神也是幽冷无比。 不过他却没有轻举妄动,倒不是害怕周芷若,他一眼便看出,周芷若虽然内力不凡,但比起自己来却还差的远,只是此女方才御剑所使手法,竟与那慕容复有几分相似,或者说同出一脉。 先前他还以为慕容复是将乾坤大挪移与剑法融合在一起,才能够做到凭空御物,直至此刻,他才恍然明白过来,这根本就是一套为了御剑而生的奇妙剑术,只是那女子明显初学乍练,颇有几分半生不熟。 周芷若四下扫了一眼,目光在赵敏以及小昭身上多停留了半晌,莲步轻移,走向慕容复,问道,“此人是谁?” 慕容复微微苦笑一声,“他就是波斯明教的二长老,武功深不可测,还有一门专门封人内力的古怪气劲。” 周芷若眉头轻轻挑动,这才正眼看向阿萨辛,上下一大量,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古怪之色。.m. 阿萨辛微微一笑,躬身行了一个西域贵族通用的礼节,问道,“却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你手中所持之剑可是中原鼎鼎大名的倚天剑?” “哼!”不知为何,周芷若见到此人的第一眼,便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当即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难道你还想抢么?” “不,”阿萨辛摇摇头,“这兵刃再如何锋利,也不合我用,还是留在姑娘身边的好,只是我有些好奇,你方才所使的是什么功夫?” 周芷若先是一愣,旋即毫不客气的回道,“你管我使的是什么功夫。” “呵呵……”阿萨辛倒也不怒,嘴中一声轻笑,说道,“也罢,姑娘到此可是有什么事么?” 周芷若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慕容复,“你怎么样?” 她虽然只是淡淡的四个字,不过慕容复却能明白她的意思,言外之意,却是问自己两人联手,能否打过眼前之人。 周芷若虽然刚到,不过场中情形,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得明白,结合方才慕容复所言,他恐怕已经被对方封住了内力,在她的记忆中,一向无所不能的慕容复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慕容复面露苦色,嘴唇微动,却是传音说道,“将你的功力并入我体内,催动倚天剑,或能击退此人!” “哈哈……”周芷若尚未来得及说话,那边阿萨辛却是朗声一笑,“本座奉劝慕容公子,若逼得本座再次出手,你的下场恐怕就殊难预料了,因为这里可不止你一个人选啦!” 说着若有若无的瞟了周芷若一眼,他虽然听不到二人在交流什么,不过却也能猜大概内容。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竟是将目光瞄准了芷若,先前他虽然功力被封,却也没有多害怕,最不济也就先虚与委蛇一番,以自己北冥神功的特性,超过阿萨辛还不是迟早的事,但若是芷若落在对方手中,他就没这般淡定了。 念头转动间,他倏地超芷若喝了一声,“打我膻中穴!” 周芷若本能的伸出手去,但到得中途,却是陡然止住,膻中穴可是一个人的死穴,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更是要害中的要害,岂能以劲力相加。 “快点!”慕容复脸色肃然的催促了一声,周芷若当即不再犹豫,一掌按在慕容复膻中穴上,只是出于谨慎,并没有运起多少功力。 却在这时,慕容复胸口处传来一股吸力,周芷若身子微微一颤,丹田内力疯狂涌入对方体内,无法自己。 周芷若脸色惊惧的看向慕容复,却见其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抹放心的眼神,出于对慕容复的信任,周芷若脸上疑色尽去,转而全力催动丹田真气,运至手臂中,供慕容复洗手。 阿萨辛见到这一幕,心中说不奇怪自然是假的,只是无论他如何猜测,也想不通这二人在做什么,想要继续看下去吧,心头却是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犹豫片刻,阿萨辛终是摇头叹了口气,左脚一步踏出,身形陡然跃出丈许,两三步便跃至慕容复二人近前。 但见其右手轻扬,口中飞快的吟诵一段波斯语,随即慕容复二人头顶上方,却是凭空凝聚出一红一蓝两个光圈,光圈彼此交叉,似离似合,悠悠旋转。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下一刻,周身青红光芒大盛,瞬息之间,周芷若脸色苍白无血,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软倒下去。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随即张手一抓,落在的地上的倚天剑陡然飞起。 “哦?有点意思!”阿萨辛微微一笑,扬在空中的手掌陡然一握,慕容复头顶的红蓝光圈,瞬间合一,转眼变成了先前那种灰色气劲。 慕容复对这一切视若罔闻,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右手忽的抡起倚天剑,向后划了个半圆,登时间,一道白蒙蒙的半圆形剑气迎风狂涨,向上方斩出。 阿萨辛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先天……” 后面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慕容复头顶的灰色光圈已经被劈成了两半。 “噗!”阿萨辛似乎因为运功被打断,立时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慕容复身子不动,右臂自后向前,又是一剑划出,同样一道被拉得老长的椭圆形剑气,向前飞出,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跨过丈许虚空。 阿萨辛想要闪避已是不及,这一瞬间,他浑身汗毛倒竖,遍体生寒,竟是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电光火石之间,他未及多想,浑身真元一震,双掌交叉在胸前重重拍了一掌,身上骤然窜出一红一蓝两道诡异劲力,犹似火焰一般跳动不已,眨眼间布满全身,整个人如同火人一般。 “噗”的一声,慕容复的先天剑气斩到红蓝火焰上,“噼噼啪啪”一阵如同冷水浇入滚油中的爆裂刺耳声音响起。 只是让慕容复大吃一惊的是,先天剑气居然被抵挡了下来,半寸不得前进。 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慕容复马上挥动手臂,“刷刷”两声,又是两道先天剑气斩出。 这还没完,两剑之后,他忽的双臂握住倚天剑剑柄,腰身一扭,猛地横扫一剑,这一次与先前不同,剑气已经变成了乳白色,只有小拇指粗细,但这一剑斩出后,他的气息瞬间萎靡下来,脸色也是十分苍白。字<更¥新/速¥度最&駃=0 阿萨辛抵挡一道剑气,已是颇为勉强,没想到慕容复竟然接二连三的又斩出三道剑气,而且那最后一道剑气,威力明显大了许多,几乎是前三道的总和,这般下去,如何抵挡得住。 “这小子到底是如何修炼的?修炼了这么多门不凡的武功,居然还能将先天剑气练至这般境界?早知道他这般难缠,先前就该先下手为强……”短短一瞬间,阿萨辛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思绪良久,却始终没有想出哪一招可以破解慕容复的先天剑气。 “噗噗”两声,两道剑气相继斩在阿萨辛身前的红蓝光芒上,顷刻之间,光芒减弱大半,原本遍布全身的奇异“火焰”劲气,如同长鲸吸水一般,飞速倒转而回,在胸前凝聚成一点,正好抵在狭长剑气的正中间。 却在这时,最后一道剑气猛然击在前三道剑气上,阿萨辛身子大震,喉咙一甜,“噗”的吐了一口血出来,而那一点幽幽跳动的红蓝火焰,也轻轻一颤,消失无踪。 四道剑气横竖交叉,从阿萨辛身体上一穿而过,他神情瞬间凝固,身子也是一动不动。 昏暗的树林中一片静谧,树叶落地声、虫蚁交鸣声,清晰可闻。 黛绮丝呆呆的望着这一幕,脸上仅是不可思议之色,原以为慕容复能在阿萨辛手下撑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没想到最后竟是将其打败,虽说多半还是因为有了倚天剑的加成,但也足以说明对方武功之高了,或许小昭跟了他也当真不错…… “公子!”小昭不知道黛绮丝心中想法,此刻她一眼不眨的盯着慕容复,但见其身子忽的软倒下去,不禁大惊,急忙跑了过去,将其扶起。 “我没事!”慕容复朝小昭一笑,勉力站起身子,又将倒在脚边的周芷若扶了起来。 “呵!”便在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阿萨辛却是陡然轻笑一声,缓缓抬起头来。 小昭一惊,“公子,他……” 慕容复不答,目光紧紧盯着阿萨辛! 直到半刻钟后,阿萨辛“噗”的吐了一大口血,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 慕容复脸色一松,微微笑道,“没事了,这一战终究还是我赢了!” 随即感激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周芷若,“芷若,这次是你救了我。” 他体内下半身劲力被封,若非将周芷若全身功力都转移了过来,即便有倚天剑,他也无法斩出那么多道先天剑气的,那时,恐怕就真成砧板上的肉了。 周芷若无力的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你赢了!”阿萨辛似乎才缓过气来,声音无比虚弱的说道。 第六百三十八章 放走 “小昭,去杀了他!”慕容复眉头倏地一皱,朝小昭说道。 “这……”小昭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随即一咬银牙,便朝阿萨辛走了过去,手中蓄起一道劲力。 “小昭,不可!”却在这时,黛绮丝口中清喝一声,身子一晃,跃至小昭身前,摇头道,“你不能杀他。” 小昭回头看了眼慕容复,又看向黛绮丝,一脸疑惑之色。 黛绮丝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转身来到阿萨辛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阿萨辛大人,黛绮丝辜负了您的栽培,愧对大人与明尊,又岂敢做出伤害大人之举,只盼大人能够念在昔日微末功劳,放过黛绮丝。” 阿萨辛冷冷的看了黛绮丝一眼,半晌后才哼了一声,“你辜负的不是本座,而是数十万教众,与圣洁纯净的明尊圣火,你觉得本座能够放过你吗?原本你还有机会的,可惜的是,你的女儿也跟你一样!” 说着瞟了其身后的小昭一眼。 黛绮丝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但还是恳求道,“我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难道救下总教二长老的性命,还不足以抵消此过么?” 语气颇为柔软,但乞求中却是夹杂着些许威胁之意。 阿萨辛怔了一怔,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本座一手*出来的圣女殿下,居然也敢威胁本座了,好得很!” 黛绮丝面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口,却又将口中话语咽了下去,一言不发。 阿萨辛缓缓站起身子,目光落在慕容复身上,说道,“今晚是本座输了,三日后定当奉上赌注,不过本座奉劝你一句,本教上下绝不会让叛教之徒活在人间,你若是想要庇护她们,仅凭今晚这身实力,还不够!” 说完身形陡然变得恍惚起来,随后竟是凭空消失不见。 慕容复瞳孔微缩,只见数丈之外忽的出现一道黑影,紧接着几个恍惚间,彻底消失在林中,此前他还以为阿萨辛必然已经身受重伤,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使出如此绝妙的轻功身法,只是心中却又疑惑起来,既然对方还有余力,又怎会放过自己? 思绪良久,慕容复始终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最后只好归结于己方还有黛绮丝与小昭保持着一定的战力,对方有所顾忌之下,才会退去。 长长吐了口气,今晚这一劫算是过去了,慕容复一直紧崩的心神也彻底松懈下来,身子一摊,直直栽倒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昭见状,急忙来到慕容复身边,给他输入内力。 不过慕容复却是摆手拒绝了,因为此刻他体内的情况极为特殊,根本受不了外来劲力的冲击。 缓了好一会,直到周芷若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慕容复才在小昭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来到悬挂赵敏的树下,将其救下。字<更¥新/速¥度最&駃=0 “走吧,我们先回去。”慕容复腋下夹着赵敏,自己则几乎整个身子都挂在小昭身上,一行人步履维艰的往回走去。 整个过程中,黛绮丝一直在后面静静的跟着,目光时而落在周芷若身上,时而又瞄了赵敏一眼,最后又落在慕容复的背影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慕容复虽有所察觉,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今晚付出这么大的劲,最后竟然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全都因为黛绮丝自作主张,放那阿萨辛离去,慕容复要说心中没有半点怨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此刻他体内如同一团乱麻,丹田真元告罄,那诡异的灰色气劲没了压制,已经在蠢蠢欲动,缓缓向丹田进发,此刻的慕容复,当真是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了,只好暂时压下心头怨气。 “他娘的,等老子恢复过来,非把你吊起来打屁股不可!”慕容复心中狠狠的想着。 回到码头上,静玄、丁敏君等峨眉弟子以及蛛儿,已经在此等待了,至于张无忌与谢逊,却没见到人影。 众弟子一见周芷若脸色苍白,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不禁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来扶,而蛛儿也是身形一晃,来到慕容复身边,伸手去扶慕容复。 慕容复心下一叹,这个弟子虽然长得丑了点,而且之所以收其为徒,大半原因还是因为想做个实验,但此时此刻,心中却生出了些许暖意。 想想另外两个徒弟,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怅然,李莫愁因爱生恨,如今虽然已经化解,但没了恨也就没了爱,整个人如同一副躯壳,没有半点感情可言,而建宁公主,整日里疯疯癫癫的,他收徒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更谈不上什么师徒情分了。 “哼!”不过,就在这时,黛绮丝却陡然一声冷哼响起,目光寒意凛然的盯着蛛儿。 蛛儿娇躯微微一颤,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后才转身看向黛绮丝,“婆……婆婆!” 黛绮丝没有带上面具,与金花婆婆的打扮天差地别,但蛛儿仍是立即认出了她的声音。 “还知道我是你婆婆!”黛绮丝冷冷说道,“女孩子家不懂男女授受不亲么,不要不知廉耻!” 她这话一出,众人登时神色莫名,便是周芷若也若有若无的瞟了慕容复,以及他身旁的小昭一眼。 蛛儿面色惨白,嘴唇嚅动几下,低声说道,“蛛儿……蛛儿知道了!” “哼!”黛绮丝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慕容复心头暗怒,却是颇为无奈,现在场中就数黛绮丝的武功最高,还是暂且忍上一忍吧。 回到船上,慕容复屋中,小昭立即烧水煎药,做起了此前她一直在做的活。 慕容复静坐床上,眉头紧紧皱起,此刻他丹田恢复了一丝劲力,便立即运起天山六阳掌,驱使阴阳劲力去抵御灰色气劲,只是让他惊惧的是,那灰色劲气已然盘踞了半个丹田。 此外,他先前为发挥出先天剑气的最大威力,使用北冥神功吸取周芷若的内力,但因时间不及,他只得动用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加持,将对方真气瞬息间移到自己体内。 这样一来,未经任何炼化的异种真气进入体内,无异于生生受了周芷若全身功力一掌,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不停的破坏着体内经脉,致使他各处经脉,以及储功窍穴,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若不尽快治疗,恐怕马上就会恶化。 说起来,这种短时间内,侵吞他人大量内力的方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当初万安寺一战,他能够短时间内汇聚数位绝世高手的内力,发出那惊天一击,用的正是此种方法,乾坤大挪移第七层除了能掌控阴阳二气,对于别人的真气内力,也有极强的牵引挪移效果,不过此效果也只有配合北冥神功施展时,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怎么办呢?”慕容复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灰色气劲无法被北冥神功炼化,只有阴阳二劲互相配合之下,才能够抑制一二,可对于驱除这灰色气劲,却没有半点作用。 好半晌过去,慕容复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终是暂且抛开这个问题,好在灰色气劲对经脉丹田没什么伤害,不过是内力被封住而已,当务之急还是先治好经脉再说。 思绪间,他立即运起神照经,修复体内经脉,不多时,全身传来阵阵麻痒。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慕容复忽的眉头一挑,睁开眼睛来,因为屋外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慕容公子,妾身有事相商!”一个淡漠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 “她来做什么?”慕容复心头有股淡淡的不祥预感,不过他还没开口,“砰”的一声,来人直接推门而入,一声淡紫稠袍,雍容华贵,脸上化了淡妆,肤如凝脂,端庄艳丽,正是黛绮丝。 “夫人有什么事么?”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口中仍是颇为客气的问道。 黛绮丝脸上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淡淡看了慕容复一眼,说道,“妾身想跟公子谈谈小昭的终身大事。”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微笑道,“夫人放心,我会加倍对小昭好的,断然不会让他受了委屈。” “咳咳……妾身要说的不是这个,”黛绮丝咳嗽两声,秀眉微微蹙起,“你要了小昭的身子,又令她失去明教教主之位,难道还想她一辈子在你身边当个端茶递水的丫鬟么?” “原来是说这个!”慕容复心头恍然,天下的父母对于儿女的终身大事自然是极为重视的,尤其是涉及到名分的时候。 沉吟半晌,慕容复开口道,“将来我会给小昭一个名分的,但眼下却是不能,我还有许多……” 但他话未说完,黛绮丝却是陡然寒声打断道,“什么将来,什么名分,我要的是你现在就娶小昭为妻,而且以后再也不许跟别的女子有什么瓜葛。”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窒,随即变得十分难看起来,直言说道,“夫人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慕容复并非薄情寡义之徒,绝不会舍弃那些与我有情的女子,而且,正妻之位早有议定,但我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委屈了小昭半点!”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三条路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微笑道,“夫人放心,我会加倍对小昭好的,断然不会让他受了委屈。” “咳咳……妾身要说的不是这个,”黛绮丝咳嗽两声,秀眉微微蹙起,“你要了小昭的身子,又令她失去明教教主之位,难道还想她一辈子在你身边当个端茶递水的丫鬟么?” “原来是说这个!”慕容复心头恍然,天下的父母对于儿女的终身大事自然是极为重视的,尤其是涉及到名分的时候。 沉吟半晌,慕容复开口道,“将来我会给小昭一个名分的,但眼下却是不能,我还有许多……” 但他话未说完,黛绮丝却是陡然寒声打断道,“什么将来,什么名分,我要的是你现在就娶小昭为妻,而且以后再也不许跟别的女子有什么瓜葛。”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窒,随即变得十分难看起来,直言说道,“夫人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慕容复并非薄情寡义之徒,绝不会舍弃那些与我有情的女子,而且,正妻之位早有议定,但我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委屈了小昭半点!” 此言一出,黛绮丝脸色骤然布满寒霜,冷笑一声道,“你舍不得她们,那你就舍得小昭了?我一生最恨花心风流之徒,会答应把小昭嫁给你已经是破例,你居然还三心二意,想要连同其他女子一并娶了,哼,那我也只有带着小昭远走高飞了!”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黛绮丝之所以会趁此机会来跟自己谈这件事,无外乎抱着自己此刻拿她没办法的想法,当下也不跟她争辩什么,只是淡淡说道,“那也要小昭答应才行。”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黛绮丝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瞬间脸色大怒,探手一掌拍向慕容复胸口。 “砰”一声,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难以躲避,胸口挨了一掌,身子飞出撞在墙上,随后又跌落床上,心中怒意交加,奈何真元不济,只好暗暗吞下这口恶气,口中说道,“你若杀了我,小昭必定会恨你一辈子,而且你别忘了,波斯明教还没有放弃对你们母女的追杀,如果没有我的庇护,恐怕最终还是难逃烈火焚身之苦。” 黛绮丝眉头微皱,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松开,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我这条命早已不在乎了,大不了在落入总教手中之前自尽罢了,但你若是娶了小昭,我可不相信你会袖手旁观!” “娶了小昭?”慕容复微微一愣,方才还说要带着小昭远走高飞,但此刻又说娶了小昭,这个老女人是怎么回事? 不过黛绮丝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身子一晃,闪身来到床前,探手在慕容复胸口连点数下,这才一把提起慕容复,向外走去。 “喂,你点我穴道做什么?你……”慕容复愣了愣神,完全不知道这女人要做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黛绮丝冷冷一笑,并没有开口,反而随手在慕容复闻香穴上一拂,点了他的哑穴。 慕容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张了张口,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连哑穴都点住了,偏偏体内真气无法驱使,只能眼睁睁看着黛绮丝将自己拎出屋子,口鼻中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十分好闻。 耳边传来呼呼风声,慕容复只见得金色大船在后退,码头在后退,随后是山石岩土,草木树林,他被黛绮丝提着下了船,飞身跃往远处。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啊哟”一声,身子被扔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兼之这小半个时辰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他只觉脖子发酸,手脚发麻,奈何口中无法发声,否则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黛绮丝将慕容复往地上一扔,便转身走了。 慕容复眼珠转动,四下打量一番,却是一个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隐约看到一间小屋的轮廓。 他本想运功先解去穴道,却发现奇经八脉全部被封住,根本无法运功,不过似乎是因为经脉被封住的原因,体内的灰色气劲倒也没有再蔓延,只是盘踞着半个丹田。 “这老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不多时,眼前一亮,黛绮丝打着一个灯笼走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麻袋。 慕容复飞快的四下看了一眼,果然,这里是一间四面无窗,只有一道黑色铁门的小屋,四面墙体也均有坚固无比的大青花石所建。 “这难道是囚室?”慕容复心头微惊,青花石以坚固著称,却性属阴寒,又不利于通风,在这个时代,只有一种地方会用这种石头建造屋子,那便是牢房。 心头苦笑一声,慕容复也没想到终日打雁,今日终于被雁啄了,当下转过眼珠来看着黛绮丝,目中带着些许询问之意。 黛绮丝冷冷看了慕容复一眼,淡淡说道,“本来我是极其讨厌你这种三心二意的人的,但小昭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即便是带她远走高飞,恐怕也飞不出多远,她又会回到你身边,我这个做娘亲的无法改变她,也只有成全她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却要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慕容复无法说话,只是目光平静的盯着黛绮丝,静待其下文。 黛绮丝嘴角微微翘起,脸上亘古不化的寒冰似乎融化了那么一丝,继续说道,“那就是改变你!” 慕容复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什么叫改变我,难道…… “不用急,你马上就知道了!”黛绮丝微微一笑,如同娇艳的春花,灿烂绽放,“我给你三个选择,第一,让我毁了你这张脸,相信从此之后,你身边除了小昭,便再也没有别的女人。” 慕容复登时心下微松,以他脸皮的厚实,兼之身怀洗髓经,即便是刮花了,也很容易修补回来,而且他身边的女子,几乎就没有是因为他长得俊才跟他好的。 黛绮丝不知慕容复心中想法,继续说道,“第二,让我阉了你,从此再也不能风流好色,勾引别的女子。” 慕容复心中一颤,陡然生出几分胆寒,这个女人真的是胆大包天,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慕容复知道,她是真的做得出来。 “第三,倒是有点麻烦了,不过也是最好的办法,那便是由我去杀了那些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听完黛绮丝所谓的三个选择,慕容复脸色几经变幻,又恢复了平静。 黛绮丝探手解开慕容复的穴道,“说吧,你选哪条路?” “难道你就不怕我功力恢复之后,找你报复?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顾忌小昭面子的!”慕容复对黛绮丝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问出了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 黛绮丝愣了一下,脸上恼怒之色一闪而过,慕容复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她便想起慕容复根本不将自己这个丈母娘放在眼里,心中恨得直咬牙,偏偏小昭又那般痴心…… 沉默良久,黛绮丝压下心头的恨意,淡淡说道,“只要解决了小昭的终身大事,世间再无黛绮丝。” 慕容复心中一跳,“这个老女人不会是要自杀吧?” “你别想歪了!”黛绮丝哼了一声,“我只是隐姓埋名,从此不踏入江湖半步,但若是你对小昭不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小昭就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我……”慕容复沉吟片刻,终是说道,“我选第一!” “我就知道你会选这条路!”黛绮丝忽的诡异一笑,打开手中的麻袋,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火炉来,炉中放了一些炭块,和一个三角形的铁块。 细细一看,这哪是什么铁块,竟是常用来对付犯人的铁烙!慕容复顿时面色微变,“你……你不会要用这个在我脸上烙字吧?” 黛绮丝眉梢含有些许笑意,并不解释,自顾自的将炭块点燃,将铁烙放入其中煅烧。 “夫……夫人,”慕容复立时怂了,“那个……这个……咱们是不是还可以再商量一下,你看你这么端庄漂亮,怎么能做这种残忍的事情呢?” 这倒也不能怪他胆小,要知道那烙印可不是寻常伤口,一旦烙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即便将整张面皮撕下来,也去不掉烙印,洗髓经再怎么逆天,也无济于事。 黛绮丝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这倒也是,我许久没有做过这种粗活了,若是烙得不好,小昭说不定还要怨我,那慕容公子是想选第二条了?” 慕容复一愣,第二条不就当太监么,当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要他当太监,比杀了他还难受,口中说道,“夫人也不想小昭守一辈子活寡吧。” “这倒也是。”黛绮丝似是才反应过来,微微叹了口气,“那就只有杀了那些不知廉耻的女子了。” 慕容复虽然心中暗恨,不过值此时刻,他却也只能点点头,心想,“本公子的女人又岂是寻常之辈,各个武功高强,一时半会之间,你根本不可能杀掉任何人,只要本公子缓过气来,哼哼……” 黛绮丝似乎是看出了慕容复的想法,微一冷笑,说道,“我瞧那峨嵋派周掌门,还有蒙古的小丫头,似乎跟你关系不错,就先从她们下手吧。” 慕容复登时大惊,这才想起,赵敏就不用说了,船上的顶级战力周芷若彻底陷入了虚弱状态,若是黛绮丝真的去杀人,当真没有反抗之力,虽有一种弟子护持,但黛绮丝智计高明,她们根本难以防范。 第六百四十章 绝阴手 “这……”慕容复登时语塞,放在这个世界,婚姻大事,确实是父母之命占了很大一部分主导,若是平时他真元尚在,自然可以强行逼迫黛绮丝就范,但此刻…… “唉……”心头微微叹了口气,慕容复面色一肃,“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是一两日能够决定的,能否容我考虑一二。” “呵!”黛绮丝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到底想怎么样!”慕容复也是恼了,再也不掩饰心中的怒意,黛绮丝纵然能够对周芷若等人造成威胁,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口中冷冷说道,“你不要忘了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你若是对芷若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出手,恐怕不日你又要被押上法场了!” “你在威胁我?”黛绮丝面色微变,寒声问道。 “是又如何?”慕容复脸上微微涨红,显然对这不可理喻的女子动了真怒,“本公子若非为了救你,早已带着小昭离去,又岂会落得这副下场,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如此胡搅蛮缠!” 黛绮丝脸颊微微潮红,也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怒,只听慕容复继续说道,“如今大敌当前,我等本该同舟共济,可你呢?放走了阿萨辛不说,现在竟还作出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哼,有本事你就去动她们一根毫毛,本公子保证,脱身之后再也不管你们母女死活!” “你!”黛绮丝口中喘着粗气,伸手指着慕容复,但你了数次,却也没你出个什么来,反倒剧烈咳嗽了几声。 她那副眉头轻皱,如同西子捧心的痛楚模样,倒还真让人有几分心疼,慕容复心中一软,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悠着点,别咳死了。” 岂料此言一出,黛绮丝咳得更加剧烈,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晃得慕容复眼睛发直。 黛绮丝急忙从身上摸出一个药瓶,抖了些许药粉到嘴里,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不过脸庞上仍是有些许病态的嫣红,兼之其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模样,令人好生心疼。 “你似乎巴不得我死!”黛绮丝好转过来,淡漠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说道。 慕容复本能的就要点头,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想要点头,却是无法动弹,口中说道,“你是小昭的娘亲,将来我娶了小昭,你自然也就是我娘亲,我只会巴不得你好,怎么会巴不得你死呢。” 一番话中,说的颇为肉麻,便是黛绮丝这样性子如冰的女子听了,也不禁有几分动容,脸上闪过一丝柔和,“你若真心肯认我做娘亲,那就该听我的,别再与那些个女子纠缠,一心一意待小昭。”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哼,随便客套两句,你还当真了!”慕容复心中暗暗想着,脸上却是一副复杂的神色说道,“正如我先前所说,这件事需要时间,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跟我慕容复有瓜葛的女子,无不是一方势力的天之骄女,若是处置不妥,必定会给小昭乃至整个慕容家招来祸端。” 黛绮丝略一沉吟,倒是点了点头,其实这一点她先前也从小昭口中逼问了一些出来,听说慕容复的女人中,单是绝顶以上的高手,便不下五指之数,据说还有襄阳城郭靖夫妇的千金、西域回部的公主,这些人若是因妒生恨,直接对付小昭,恐怕那可怜的女儿难以抵挡。 但若要小昭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又难以接受,一时间,黛绮丝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办法,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此问题。 慕容复见其神色变化,知道她已经暂时打消了杀掉众女的想法,心中一松,当即也不管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急忙运起九阴真经中的解穴大法,冲击穴道。 可马上慕容复又面露苦色,他体内真元并不多,而且正苦苦抵御着灰色气劲,若是分身出来冲击穴道,势必导致灰色气劲蔓延整个丹田,到时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预料。 “罢了!”便在这时,黛绮丝幽幽叹了口气,“若动了这些女子,确实颇为不妥,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要从你身上着手,想来小昭会明白我的苦心吧!” 慕容复先是一喜,但听得最后一句,却又呆了一呆,心中冒出一股浓浓的不祥预感,开口问道,“不知夫人指的是……” “嘿嘿!”黛绮丝脸上闪过一抹十分怪异的笑容,随即也不再多说什么,抬手对着慕容复下体处连点数下,数道劲力一齐飞出。 慕容复登时面色大变,奋力想要闪躲,却是无法动弹丝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道劲力分别没入自己会阳、白环、肾俞等穴道。 “你……你要做什么!”慕容复心中大惊,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黛绮丝轻笑一声,“没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 随其话音落下,慕容复顿觉方才被打入劲力的几个穴道隐隐有酸痛袭来,紧接着小腹下方某处,瞬间坚硬如铁,涨得发疼。 慕容复微微一愣,他现在可是半点欲望也没有,怎么会有此反应,不过马上他便想到一种可能,登时脸色煞白无比,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不会是真要我当太监吧!” “哈哈哈……”黛绮丝一阵大笑,“你可不能怨我,要怨就怨你太过花心了!” 说着瞥了慕容复小腹下方一眼,但见其帐篷高高隆起,异于常人,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红晕,随即暗暗啐了一口,心中骂道,“难怪这般风流好色!” 传闻江湖上流传有一种十分歹毒的手法,唤做“绝阴手”,这门手法没别的作用,只能十分“人道”的让人变成太监,所谓的人道,指的是阉割的时候,没有多大痛苦,而且事后,也会保留男人的某个部位,只是失去一些功能罢了。 据说这门手法还是从皇宫中流传出来的,许久以前,皇宫中专事阉割的太监,都会这一手,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遭到的皇室禁用,自那以后,才流入了江湖。 而这门“绝阴手”最大的特征便是,在彻底变成太监之前,会回光返照,尽管心中没有半点欲望,也会坚挺到极致,毕生精华倾泻千里,最终彻底枯萎。 慕容复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心中连吞了黛绮丝的心思都有了,他何曾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歹毒,一言不合就朝自己的命根下手,他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毁在一个女人手中。 想起不久前赵敏才提醒过他“色字头上一把刀”,心头不禁泛起一丝苦涩,“我这是遭到报应了么?若是早点强行带走小昭,又岂会落得这步田地。” “你这个恶婆娘,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一旦我恢复真元,必定将你先奸后杀!”慕容复心中窜起一股滔天怒意,用一种几乎冻结一切的声音说道。 黛绮丝心尖儿没由来的一颤,没由来的感到几分俱意,但马上又是一松,“这小子那玩意儿都没了,还能真将我如何不成,更何况,待他恢复,我早已隐遁,他又如何寻我。” 这般一想,黛绮丝倒也不将慕容复威胁之语放在心上,想到对方千辛万苦的将自己母女从刑场上救回来,自己还这般对他,脸上又不禁闪过一丝愧疚,好声说道,“这般对你确实有几分恩将仇报,老婆子本来恩怨分明,只是事关小昭的幸福,老婆子也只能做这个恶人了。” 其实她心头还有一句话没说,慕容复强行破了小昭身子,致使小昭失去圣女之位的继承权,也就间接的失去波斯明教教主之位,这一切可以说都是慕容复引起的,若非小昭爱上了他,早就将其击杀泄愤了。 慕容复双目瞪得跟铜铃一般,那抹恨意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狠狠说道,“小昭的幸福?你这样做小昭就会幸福了么?你可知道,小昭将为此守一辈子空房,哼,不但我不会原谅你,就是小昭,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嘴上一边说着,心中念头千转,思索着对策,同时丹田内的那一丝阴阳劲气,也在不断的冲击着周身大穴,要他当太监,简直就比杀了他更痛苦,岂会真个坐以待毙。 “唉,”黛绮丝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着,“我自然知道你会恨我,小昭……或许也会吧,不过你放心,小昭与我一般,都是坚贞不渝之人,她断然不会因为你有了缺陷而离开你的,待你二人白头偕老之时,说不定还会感激我。” “这算什么?安慰么?”慕容复冷哼一声说道,解穴大法摧使到极致,此刻他已经冲开部分穴道,至于丹田的灰色气劲,他早已顾不过来了。 “随你怎么想吧!”黛绮丝摇摇头,忽的话锋一转,说道,“二长老的阴阳圣炎术玄妙无比,已经触及了武学的另一个范畴,除非你武学境界再次大进,或是自身修炼出阴阳二气才能够完全祛除体内的圣炎气劲。” 慕容复怔了一怔,哼道,“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第六百四十一章 玩火* 其实她心头还有一句话没说,慕容复强行破了小昭身子,致使小昭失去圣女之位的继承权,也就间接的失去波斯明教教主之位,这一切可以说都是慕容复引起的,若非小昭爱上了他,早就将其击杀泄愤了。 慕容复双目瞪得跟铜铃一般,那抹恨意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狠狠说道,“小昭的幸福?你这样做小昭就会幸福了么?你可知道,小昭将为此守一辈子空房,哼,不但我不会原谅你,就是小昭,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嘴上一边说着,心中念头千转,思索着对策,同时丹田内的那一丝阴阳劲气,也在不断的冲击着周身大穴,要他当太监,简直就比杀了他更痛苦,岂会真个坐以待毙。 “唉,”黛绮丝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着,“我自然知道你会恨我,小昭……或许也会吧,不过你放心,小昭与我一般,都是坚贞不渝之人,她断然不会因为你有了缺陷而离开你的,待你二人白头偕老之时,说不定还会感激我。” “这算什么?安慰么?”慕容复冷哼一声说道,解穴大法摧使到极致,此刻他已经冲开部分穴道,至于丹田的灰色气劲,他早已顾不过来了。 “随你怎么想吧!”黛绮丝摇摇头,忽的话锋一转,说道,“二长老的阴阳圣炎术玄妙无比,已经触及了武学的另一个范畴,除非你武学境界再次大进,或是自身修炼出阴阳二气才能够完全祛除体内的圣炎气劲。” 慕容复怔了一怔,哼道,“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黛绮丝却是不答,继续说道,“若你想解开此术,最好还是从他身上着手,最不济,你就跟他回波斯去也不无不可。” “哼,老子那么多大事小事还没办,怎么有空跟那个人妖去什么波斯!”慕容复心中腹诽,但脸上却是来个不置可否。 “从今往后,我会隐姓埋名,消失在这个江湖中,希望你好好对待……” “小昭”二字尚未出口,黛绮丝猛地一顿,目光又落在慕容复腹下的帐篷上,吃惊问道,“你……你怎么还没……没……” 她很想问出那句“怎么还没软下去”,但出于羞涩,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目光微微闪烁,随即猛地一抬手,便是一掌轰响慕容复小腹下。 慕容复陡然色变,按理说他确实早该一泄千里,此后彻底废除某项功能才是,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么久过去,那地方还在挺着,最终只能归咎于“天赋异禀”。 不过眼下这一掌若是挨实了,再怎么“天赋异禀”,也将变成“肉饼”,可是他虽然冲击穴道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因为丹田已经全部被灰色气劲霸占,仅剩的一丝真元举步维艰。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急忙喝了一声,“等等!” “嗯?”黛绮丝手掌一顿,疑惑的看向慕容复,其实要他去拍一个异性的那里,她还真有几分下不去手。 “你……你这一掌若是拍下来,我必将伤上加伤,到时又有谁来保护小昭?”慕容复急中生智,又将小昭拉了出来。 “似乎也是!”黛绮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半晌之后又微微一笑,“有了!” 说完匆匆转身出了铁门。 慕容复心头大松一口气,驱使真元快速冲击穴道。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慕容复心急如焚的感应着那一丝细若毫发的真元,一刻钟过去,他几乎已经无法驱使最后一丝真元,偏偏穴道还差了一点点。 忽然“哐啷”一声,铁门打开,黛绮丝一身紫衫出现在慕容复眼前,手中握着一个淡黄色的小瓶。 慕容复心中生出了丝丝绝望,一言不发的看着黛绮丝。 黛绮丝也不多说什么,打开小瓶,俯下身子掰开慕容复的嘴唇,便喂了一颗药丸。 慕容复眼珠极力的向下转着,偏偏无法看清那药丸什么模样,只能感觉到其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感觉萦绕口腔。 “你给我吃了什么?”慕容复怒声问道。 黛绮丝收好药瓶后,才厌恶的拍了拍手,笑道,“没什么,只是一颗你们这些臭男人最喜欢用来对付女人的药丸而已。” 慕容复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莫名之色,“这恶婆娘想干什么?居然给我吃淫药?” 被慕容复古怪的目光一盯,黛绮丝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哼,你可别想歪了,当男人看得到,吃不到,又极度饥饿时,嘿嘿……只会让绝阴手的作用更加强烈!” 慕容复面色陡然剧变,“你!你这个恶婆娘,你最好立即杀了我,否则无论你躲到天涯海角,哪怕是下了地狱,本公子也会将你抓回来,将今日的一切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哼!”黛绮丝也被他的言语激怒了,俏脸瞬间冰寒,“就因为你的好色,破了小昭身子,累我母女沦落至此,若非因为小昭,我早就杀了你了,哪还会费那么多手脚!” “恶婆娘,老女人,贱女人,你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慕容复不顾一切的破口大骂,此刻的他,心中怒火、*纠缠在一起,小腹下方已经胀得生疼,几欲爆炸,有种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的感觉。 慕容复知道,决不能让那东西出来,当下也只能死死压着关口,同时咬破舌尖,保持着清醒。 偏偏这个时候,黛绮丝却是作出一个令他大吃一惊的动作,只见她竟是将自己肩头的衣襟拉开少许,露出一抹洁白雪嫩的肌肤来,隐隐还能看到一小块淡紫色的布料,薄薄的,看上去极是柔软,俨然是其所穿的亵衣一角。 黛绮丝本来就姿容绝世,与周芷若、赵敏之流也不相上下,兼之其一身成熟妩媚的气质,凭空再添三分魅力,即便是平时,慕容复都难免生出些许想法,更何况此刻中了媚药,黛绮丝又作出一副欲脱还掩的勾人模样。 但见慕容复双目渐渐变得赤红,已经逐渐迷失。 “哼!臭小子,真是便宜你了!”黛绮丝心中暗暗骂着,数十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作出如此下贱的动作,便是当年的韩千叶也没有受此待遇,更何况此人还是小昭的夫婿,只是她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促使绝阴手生效,她才会用出如此荒唐的办法。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慕容复不但双目、脸庞变成了红色,全身还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只是屋中烛光暗淡,无法分辨出来罢了。 约莫半刻钟过去,慕容复白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但其身子却是微微抽搐起来。 黛绮丝登时松了口气,总算是成了,只是心中却有些颇不是滋味,这般做真的是对小昭好么?还是说自己只是为了出那一口怨气?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咦?”忽然,黛绮丝轻咦一声,似乎总有哪里不对。 凝神看了慕容复半晌,她忽的一惊,终于想起是哪里不对了,慕容复全身经脉穴道被封,不但内力无法运行,就是身子也是不可能动弹的,但慕容复手脚抽搐又该怎么解释? 就在她俯下身去,想要查探一番时,慕容复却是陡然睁开眼睛。 黛绮丝吓了一跳,下意识便要抽身后退,但马上,双肩竟是被一股大力禁锢,一股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 “慕容……唔……”黛绮丝心中大骇,但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觉嘴唇被堵住,随即一条软滑物事冲破牙关,势如破竹的冲入最里面。 黛绮丝惊慌失措,不过她到底不是什么初经风雨的小姑娘,稍一愣神之后,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便要狠狠咬下去。 不料这时,慕容复一只手臂在自己肩头一搭,身子一软,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奋力挣扎,倒好似欲拒还迎的配合一般,令她心中又羞又恨。 “呼!”约莫盏茶功夫过去,慕容复终于松开黛绮丝的嘴唇,黛绮丝本能的长呼一口气,才稍微好受一些。 但她马上察觉到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衣襟已经被大大拉开,亵衣更是被掀起大半,两个高耸的雪球,几乎完全暴露出来。 “慕容复,你快住手,你不能这么做!”黛绮丝差点羞晕了过去,不过还是开口喝道。 但此刻的慕容复如同一头野兽,目中不带半点感情,只有浓浓的*,闪烁着丝丝诡异的红色光芒。 “卑鄙、下流,你快点放开我!”黛绮丝破口大骂。 “慕容复,我是小昭的娘亲,你不能这么对我……”黛绮丝声音中已经夹杂着些许哭音。 “慕容复,我求求你,你千万不能……”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可任她如何威胁、乞求,甚至哭诉,都没有半点作用,慕容复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如同一头洪荒禽兽,只是不断的向前攻掠,黛绮丝甚至已经生出了自杀的心,奈何不知何故,她浑身真气,竟也无法催动半点,想自杀都做不到。 “慕容复……不要……不能……”黛绮丝声音产生了些许异样。 ……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幽幽醒转过来。 第六百四十二章 二次报复 眼中略一迷茫,黛绮丝原本红晕未退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无血,目中无穷无尽的寒意,虚空都一阵凝固。 慕容复心底不由打了个寒颤,但想到昨晚这女人竟然要阉了自己,虽然尚不清楚为什么没有成功,不过心中那口恶气若是不发泄出来的话,恐怕一辈子都会有阴影了。 本来他先前说什么将对方如何如何,不过是口头威胁一下罢了,如今事已至此,慕容复自不会再有丝毫顾忌,昨晚没什么感觉,但眼下可要好生享受一次,只是相较于昨晚,手中动作明显温柔了许多。 黛绮丝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随即剧烈挣扎起来,只是此刻的她,别说提起真气了,就是平时一成的力气也使不出来,脸色也渐渐由冷漠变成了红润,贝齿紧咬,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来。 “嘿嘿,此乃人间极乐,你这般压抑作甚!”慕容复冷笑一声,一手按在其颏下,令其不由自主的张开口来,同时动作愈发肆无忌惮来起来。 “嗯……”黛绮丝口中轻哼一声,心中早已羞愤欲绝,眼眶微红,两行清泪缓缓滴落。 对于黛绮丝这样的美女,慕容复若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那是不可能的,见到对方流泪,哪还能够无动于衷,当即将她身子翻过去,背对着自己,这样就看不到了。 慕容复倒也算熟能生巧了,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一开始对方还奋力反抗一二,但渐渐地,心中的高傲最终还是被磨灭殆尽,竟是不由自主的配合起来。 “哼,你想废了本公子!不让你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你就不知道后悔,就算你是小昭的亲娘又如何!”慕容复看着一脸黛绮丝,心中颇有些解气的想道。 约莫一个半时辰过去,风雨骤停,黛绮丝浑身软绵绵的,整个人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绵羊。 至于慕容复,却是皱眉沉思,眼中满是疑惑之色,原来他体内的灰色气劲一丝都不见了,真元尽数恢复,而且还隐隐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至于是什么变化,他一时间还揣摩不出来。 不过他脸上不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疑窦丛生,那灰色气劲是怎么消失的?这真元又是如何恢复的?还有昨晚自己明明失去意识了,可眼下之事又该如何解释? “这倒是奇了,两次都昏迷过去,两次醒来都有了奇遇,两次醒来身边都多了一个女子,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运气爆棚?”联想到上回在黑木崖昏迷后为东方不败所救一事,慕容复有些好笑的想着。 忽的她心中一动,瞥了怀中的黛绮丝一眼,但马上又摇摇头,他可不相信这个女人会如东方晴一般救自己,更不相信对方会帮助自己恢复真元。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正是怀中的黛绮丝。 慕容复低头看去,只见此时的她脸色冰冷,神情略显呆滞,目中一片淡漠之色,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冷冰冰的高贵圣女,眼中杀意令人心中生寒。 “下流胚子!”黛绮丝眼中极是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轻轻吐出四个字来。 “哼,我下流?”慕容复被她那一眼刺得脸庞生疼,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挥手便将其身子抛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啊!”黛绮丝痛呼一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复,“你……你功力恢复了?” 慕容复避而不答,语气略带怒意的说道,“你觉得我下流?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肩负慕容家的心衰存亡,你居然要让我断子绝孙?亏我还不留余力的救你,真真是恩将仇报!” 心中又暗暗补充了一句,“怪只怪你触及了本公子的逆鳞,怎么报复你都不为过。” 他心念转动,暗暗猜测昨晚的那种无意识行动,多半与东方晴送给自己的血魂蛊有关。至于真元是如何恢复的,他也隐隐有几分猜测,只是暂时还无法确认,需要检验一翻。 黛绮丝心中早就后悔死了,早知道昨晚就该一剑杀了慕容复,哪还会有后面这许多事,这算是自食恶果么……一时间,她心中凄楚无比,眼泪再也止不住的留下来,“你这畜生,你……” 慕容复听她骂个没完,不禁生出几分烦躁,随手便是两片生死符打出,口中说道,“住口,方才也不知道是谁一直要,我想昨晚你也没有客气吧!” “呃……”黛绮丝反应不及,胸口立时中了两枚冰片,一股轻微的疼痒传来,想要伸手去抓,但如今这种情况下,若是露出半点丑态,怕是要遭慕容复嘲讽,当即也就暗暗忍了下来,丹田内力疯狂催动,想要压制生死符的发作。 但不知为何,她越是压制,身上便越是疼痛,短短两三个呼吸,已是痛入骨髓,禁不住闷哼出声,额头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这生死符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换做以前,发作觉没有这般快的,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一枚薄薄的冰片,但跟以前比起来,却是没了半点颜色,通体晶莹透明。 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细细研究,因为眼下发生了这么荒唐的事,他是痛快了,可是如何善后却是一个大问题。 若眼前之人换做其他女子,一掌杀了也就罢了,可黛绮丝不同,她是小昭的亲娘,若是一刀杀了,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日被小昭查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如果就这般放了她,万一她又像昨晚一样趁虚而入,搞什么背后偷袭,慕容复可无法保证下次还能侥幸逃过一劫。 “给……给我解药……”黛绮丝终于是承受不住生死符的威力,语气软了下来,已经跟开口讨饶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还说我下流么?”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悠然的语气看着她,笑问道。 “哼……”黛绮丝哼了一声,想要骂上几句,但她已经快要忍不住去抓挠身上疼痒之处了,话都嘴边又变成,“不不,你不下流,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嘴唇几欲咬出血来,此话一出口,表示她完全放下高傲,妥协了。 “此事切莫让小昭知道,你明白吗?”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颇有深意的说道。 黛绮丝微微点头,“给我解药……” 慕容复凌空点了两下,两道劲力飞入黛绮丝体内,口中说道,“我解药没有带在身边,只能暂且助你压下毒性,待回去之后,我再给你解药。” 其实他只要稍微动动手指,便可将其生死符彻底解去,只是他实在不放心这个女人,才出此下策。 黛绮丝生死符一缓,骤觉浑身舒泰无比,忽觉全身传来一阵轻微的凉意,不由一呆,随即脸颊通红,这才想起,她的衣服早已被撕碎,屋中哪还有半件完整的衣服。 纵然心中恨不得将慕容复碎尸万段,但她可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瞪了慕容复一眼,便转身出门而去。 不过这时,慕容复身子倏地掠出,一把将其抱住。 “你……唔……”黛绮丝既惊且怒,张口便要呵斥,可声音还未发出,便被慕容复捂住了。 “嘘!”慕容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铁门外面。 黛绮丝微微一愣,但下一刻,却是面色剧变,瞬间苍白无血,因为外面竟是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呼喊声。 “婆婆……” “公子……” “婆婆,师父,你们在吗?” 听声音,来人却是小昭与蛛儿。 “怎么办,该怎么办,现在这副模样若是被小昭看到的话……”黛绮丝面露绝望之色,今日之事,且不说传出去会被千夫所指,单是小昭那一关,她就无法面对,此刻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心中焦急无比。 “我都不慌,你慌什么!”这时,慕容复的声音凝聚成线,传入黛绮丝耳中。 黛绮丝没由来的心神稍定,传音问道,“你……你可有什么办法?” “小昭妹妹,”过得片刻,蛛儿的声音响起,“整个山庄都找遍了,都不见婆婆和师父,他们会在哪?” 小昭淡淡的声音响起,“我也不知。” 过得半晌,蛛儿又说道,“唉,真是奇怪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被那伙波斯人抓去了?” “不会,昨晚船上有这么多峨眉派的高手,若有什么异动,绝对会惊动大家的,除非是他们自己离开,以二人的武功,原也不难。”小昭缓缓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异样。 “山庄已经找遍了,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什么消息,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吧。”蛛儿说道。 小昭“嗯”了一声,随即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屋中的二人彼此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但马上黛绮丝身子一晃,便脱身而出,与慕容复拉开距离。 虽然屋中光线颇为昏暗,不过二人都是内家高手,自然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过得片刻,终究还是慕容复脸皮要厚一些,干咳一声便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算你咎由自取,至于昨夜你对我的所作所为,看在小昭的份上,我便不予追究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尴尬 话音刚落,黛绮丝陡然转过身来,双目几欲喷出火来,身子微微颤抖,“你……你……我跟你拼了!” 说着扬手一掌,劈头打向慕容复,先前是余韵未退,提不起真气,但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她内力本就极深,出手威势自是不小,掌风呼呼大作,只是浑身寸缕不挂,跑动中某物剧烈跳动,看得慕容复直吞口水。 不过慕容复倒也没有大意,丹田提起三分真元,右手一掌向其胸前撩去。 “无耻!”黛绮丝自然看出了慕容复的意图,口中喝骂一声,手腕一抖,变掌为爪,一爪向慕容复会阳抓去。 慕容复登时心中微寒,这个女人,竟然这般狠毒,到了此刻还不放弃,一出手便攻击那个地方。 心念转动间,他手肘陡然下沉,一道劲力飞出,撞在黛绮丝手臂上。 “格格”两声似是手臂脱臼的声音响起,黛绮丝口中闷哼一声,但其动作不但没有半点渐缓,甚至更快了几分,手中劲气更加凌厉,竟是抱着宁愿一死也要废了慕容复的念头。 “你疯了!”慕容复怒喝一声,手中掌法奇异一变,倏地从探出,一把捏住黛绮丝的喉咙。 黛绮丝似乎反应不及,身子惯性往前冲击,陡然一阵窒息感传来,只觉头晕目眩,咽喉处火辣辣的疼,双手本能的缩了回去。 “呃呃……”黛绮丝喉咙被卡住,自是难受无比,脸色胀得通红,眼睛已经不停的往上翻,双手不断拍打。 但慕容复的手臂却是纹丝不动,冷冽的目光冷冷盯着黛绮丝,直到其几乎要昏厥过去,才轻轻松开。 “咳咳咳……”黛绮丝身形一个趔趄,直直栽倒地上,咳嗽不止。 “哼,我警告你,再有下次,就不会这么算了!”慕容复冷哼一声说道,心中却是生出了几分后怕,方才若是他稍有犹豫,恐怕此刻已经变成了太监。 “你最好……咳……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黛绮丝稍微平复了下,便冷声说道,话音中带着些许癫狂。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他向来讲究将所有威胁都扼杀在萌芽期,眼前之人…… “嘿嘿,既然你非要与我鱼死网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慕容复冷笑一声,身形一晃,便到得黛绮丝面前,一手轻轻搭上她的脖颈。 黛绮丝微微吃了一惊,“他真的要杀我?” 但想到自己已经被慕容复糟蹋得体无完肤,一时间心若死灰,缓缓闭上双目。 过得许久,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黛绮丝正感奇怪,便在这时,胸脯上传来一股剧痛,伴随着还有丝丝异样的感觉,急忙睁开眼,却见慕容复一双坏手正在胸前肆虐。 “你卑鄙下流无……唔……”黛绮丝破口大骂,不过檀口马上又被堵住了,至于具体是何物,却是难以描述。 小屋中,传出阵阵痛并快乐着的声音。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小屋中,黛绮丝一身狼狈的躺在地上,轻微的喘息着,慕容复则是在一旁打坐,脸上一副爽到了极点的表情。 原来他方才在黛绮丝身上试了一次双修之术,得到了不少好处,当然,出于二人如今的特别立场,慕容复并没有让黛绮丝获得什么好处。 调息片刻,慕容复消化了刚刚增长的些许真元,这才开口道,“以后你给我安分点,若是再敢出手偷袭于我,我发现一次,就罚你一次,至于怎么罚,你刚才是深有体会了。” 黛绮丝听得此话,想到方才的画面,不禁娇躯一颤,“你这个恶魔!” “嘿嘿,当恶魔也比当太监要好,”慕容复笑道,但见黛绮丝眼中陡然生出一抹死志,他又阴恻恻的说道,“你最好不要想着自杀,否则我定会将你的尸体扔进波斯大营,想想昔日的圣女,居然是这副模样,不知道那些教众会怎么想你。” 黛绮丝眼中闪过一抹惊惧之色,她丝毫不怀疑慕容复话中的真假,聪明如她自是能够猜到,若自己一死,慕容复为了洗脱嫌疑,除了将自己的尸体扔进波斯大营,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此处,又将那抹死志隐去,转而是一抹浓浓的怨恨。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该惹得她们怀疑了。”慕容复见其神色变化,心下稍安,便寻思着该回去了。 说着便向外走去,但到得门口之时,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想,昨夜之事,你应该不会告诉小昭吧?” 黛绮丝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慕容复哈哈一笑,出门而去。 刺目的阳光照在身上,慕容复略一伸展双臂,眯起眼睛四下打量一眼,身子拔地而起,朝东边飞去,快若无影。 回到码头边,但见船上只有两个峨眉弟子防守,其他人似是不在,慕容复瞅着一个空子,钻进自己的房中,急忙寻了一件衣服出来。 但还未来得及套上,便听一个惊讶中带着几分古怪,以及一丝丝羞涩的声音响起,“师……师父!” 慕容复心中一惊,蓦然回首,却发现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蛛儿,随即想起应该是蛛儿早已在房中,只是他做贼心虚之下,先前并没有注意到,一时间,饶是他脸皮之后,也不由变得滚烫起来,“蛛儿你……你怎么会在这的?” 他这一转身蛛儿立即将其全身上下看了个通透,登时呆若木鸡,但下一刻,一声高昂的尖叫声响起。 好在慕容复眼疾手快,身形一动,便在声音完全传出去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口中没好气的说道,“叫什么叫,没见过吗!” 蛛儿半边脸蛋鲜红得几欲滴出血来,几欲晕倒,“师父这说的什么话嘛,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上哪儿去见这等污秽的东西,不对,师父的东西怎能说是污秽的呢……” 一时间心中已是胡思乱想起来,身子微微发热。 半晌之后,慕容复见外面并没有传来什么动静,这才大松一口气,随即也不管蛛儿在场,直接当着她的面穿起衣服来。 “哎呀,羞死个人了,师父怎么这样……”蛛儿只觉脸上烫的不行,双手急忙捂住双眼,但不知怎的,又忍不住露出些许缝隙…….m. “想看就直接看嘛,”慕容复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十分无耻的说道,“反正你也被我看过了,现在让你看一次也算扯平了。” 蛛儿差点羞晕过去,当即紧紧闭上眼睛,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蛛儿?”过得片刻,慕容复穿好衣服,这才好整以暇的朝蛛儿说道,“你且打盆水来,帮为师梳洗一下。” “是!”蛛儿应了一声,如蒙大赦的跑出门去。 蛛儿一走,慕容复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微微闪烁,居然被她发现了…… 不多时,蛛儿打来一盆水,手脚麻利的伺候慕容复梳洗,与黛绮丝疯狂了一天,此刻的他颇有些狼狈。 整个过程中,蛛儿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眼中闪过丝丝莫名的甜蜜。 “蛛儿。”慕容复忽然开口唤了一声。 蛛儿身子轻轻一颤,应道,“师父,什么事?” “今天你什么都没看见,知道么?”慕容复声音平淡的说道。 “是,师父,蛛儿什么都见到。”蛛儿立即乖巧答道。 梳洗完毕后,慕容复又恢复了一身翩翩公子的模样,随即闭目打坐,对于真元尽复一事,他可是极为上心的,先前无暇细查,此刻自然是要好好探查一下,否则他又怎能安心。 片刻过去,慕容复周身渐渐被一层青红色劲气包裹,劲气自行流转不定,隐隐散发出一阵异样的波动,蛛儿张了张口,又紧紧咬住贝齿,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小半个时辰过去,体表劲气光芒已经变得很淡,青红之色正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若透明的薄膜。 终于,两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周身已经看不到半点劲气的颜色了,但一直盯着他的蛛儿却是惊讶莫名,若有第三人在此,定可以看到,慕容复的身子连带周围的虚空均是一阵模糊。 不过这种现象也只是一瞬即逝,蛛儿只觉眼一花,便恢复了正常。 “呼!”慕容复长长吐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喜色。 蛛儿适时的上前开口道,“恭喜师父神功大进,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她幼时出生于武林大派之家,说起话来,倒颇有几分大家风范。 慕容复却是微微摇头,笑道,“算不得神功大进,不过是解开了昔日的一些疑惑罢了。” 经过这几个时辰的调息,他终于找到真元恢复的原因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东方晴,若非她送给自己那只血魂蛊,此刻怕是真要变成太监了。 原来血魂蛊本是一种极阳之物,自从上次与体内至阳莽牯朱蛤、至阴百年冰蚕的精华融合之后,以致体内阴阳失衡,只是这血魂蛊与真元不同,平时都是蛰伏在血脉中,这才没有显现出任何异样。 但昨天夜里,因为黛绮丝的绝阴手,以及后来的媚药,都触动了血脉中的血魂蛊,这才使得一小部分多余的极阳之气爆发出来。 随后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那股极阳之气必是因为绝阴手的关系卸去一部分,另一部分不用说也知道了去处。 “也难怪她能撑到今天早上,想必是得到了不少好处。”慕容复心中暗想。 第六百四十四章 分道扬镳 昨晚慕容复彻底失去了意识,并不知道真实情形如何,是以想当然的认为真元恢复乃是这股极阳之气与双修之术相互配合的原因,恢复真元的同时,也驱除了阿萨辛所遗留的灰色气劲。 也难怪他会这般想,双修之术本就有恢复真元的效用,他与黛绮丝缠绵了一整夜,即便是换做寻常时候,真元也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至于真元为何会发生变异,他只能归咎于双修之术的玄妙,毕竟此法与阴阳和合也是分不开关系的。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事实与他所想虽然有些出入,倒也相差不大,真实情况是,他体内血魂蛊爆发,溢出一部分极阳之气,通过双休之术流入黛绮丝体内。 黛绮丝虽不是纯阴之体,不过不知为何,却是阴气极重,这股极阳之气再返还回慕容复体内之时,已然变成了极阴之气,与残余极阳之气相撞。 因为同根同源,极阳与极阴直接相融,从而产生一种奇异真气,这道真气将体内阿萨辛所留的灰色气劲尽数驱除,最后通过长时间的双修,终是将所有多出来的极阳之气化解,同时体内还积蓄了大量奇异真气。.m. 思绪间,慕容复倏地伸出手掌来,掌心处虚空微一模糊,却是冒出一抹几若透明的劲力来。 蛛儿檀口微张,浑身寒毛倒竖,她纵然武学见识不多,但也知道,仅凭真气外露,便几近将虚空融化,恐怕一掌打出去,再坚固的东西也会灰飞烟灭吧。 慕容复目中露出一抹沉思之色,陡然双手一合,再一分开,双掌掌心分别亮起一抹红光和一抹蓝光,两道劲气吞吐不定,好似一朵奇异火焰。 慕容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红蓝气劲,怔怔出神,直到好半晌后才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没想到那双修之术还有如此作用,以前真是太浪费了!” 此刻他丹田内的真元,虽然仍是以北冥真气的形式存在,但只要他催动天山六阳掌中阴阳二气的运行法门时,瞬息间即可生成方才那种透明真气,只要意念一动,又可以将其分解成红蓝两种极阳和极阴的劲气,这种感觉,当真玄妙无比。 “师……师父,什么是双修之术?”蛛儿好奇的问道。 慕容复一愣,这才注意到蛛儿正在旁边,老脸不由一红,但马上又干咳一声,以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这是师门的不传之秘,待你修炼有成时,为师会将这门秘法传授于你的。” 蛛儿眼前一亮,虽不知是什么秘法,但见师父如此郑重,想来必是一种绝世神功,心中不免有些期待起来,当即施了一礼道,“多谢师父厚爱,弟子必定好好修炼,不辜负师父所望。” 慕容复一脸欣慰之色的点点头,“你先下去吧,看看周姑娘她们回来没有,如果还没有,就通知外面的峨眉弟子,发信号。” “是!” 蛛儿走后,慕容复凝神看着掌心的红蓝气劲,将其合了又分,分了又合,虽然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气劲,但昨晚见识过阿萨辛的武功后,尤其是那灰色气劲,他隐隐明白了几分,只是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随后慕容复又细细检测了一翻透明劲气的威力,最终却是让他有点哭笑不得,这气劲不阴不阳,浑圆如意,仅仅是威力比寻常内力大了一两分罢了,之所以会令虚空模糊,不过是一种视觉效果罢了,与真正的将虚空融化还差得远。 相反将其拆开之后,那红蓝气劲威力极大,弹指间,便可将丈许开外的一只凳子化成灰烬,将丈余处的一只茶杯冻成坚冰。 虽然不知道对敌时效果如何,但肯定差不到哪去。 “慕容公子,你在吗?”这时,周芷若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来人不少。 “进来吧。”慕容复挥手散去劲力,站起身来,立于厅中。 “咯吱”一声,周芷若、赵敏、小昭等人鱼贯而入,令慕容复颇为意外的是,谢逊与张无忌也在,一行人进屋后,均不约而同的将慕容复好生打量了一番。 慕容复目光落在周芷若身上,此刻的她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脸色仍有几分苍白,不过一双眸子神采奕奕,精光闪烁,可见真气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 随即又看了赵敏一眼,身上完好无损,只是沉着一张脸,似乎有什么心事。 “哈哈,昨晚多谢慕容公子相救之恩,我父子二人感激不尽。”谢逊率先打破沉默,抱拳拱手,哈哈笑道。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感激不尽,你想怎么感激倒是说出来啊!”当然这话他自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口中说道,“谢老爷子客气了,只能说咱们不谋而合,互相照应。” “慕容公子?”谢逊还待再说,周芷若却是淡淡的叫了一声,目光定定的看着慕容复,那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知道她是在询问自己昨晚去了哪里,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但脸上神情基本也都是这个意思。 环顾一圈,慕容复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一脸和煦的笑道,“让周姑娘担心了,昨晚我与那明教二长老大战一场,丹田枯竭,还受了不轻的内伤,后来黛……黛夫人说岛上有一秘地,对疗伤和恢复真气极其有效,便带了我去。” 赵敏听完后,眉头轻轻一皱,随即又松开,并不多言,至于谢逊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他倒不是怀疑慕容复的话,而是“有助于疗伤和真气恢复”几字狠狠震颤了他的心神,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种奇异之地的存在,他是听闻过的。 可是他在灵蛇岛上也住了不少时间,几乎踏足每一个角落,却从未到过如此秘地,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如此秘地韩夫人又岂会轻易让人寻到,必是做了一些掩饰的。 周芷若不置可否,点头继续说道,“慕容公子,那波斯明教的人盘踞在灵蛇岛东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宜硬拼,我看还是先行离开为妙。” 慕容复点点头,阿萨辛那个老妖怪就不说了,波斯大营尚有一千余精锐士兵,真打起来,自己一方这点人根本就不够看的,更何况对方还有火炮。 沉吟半晌,慕容复开口道,“如此也好,咱们暂且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周芷若口中说了句“我去准备物资”,便径直离去了。 赵敏随后转身出门,自始至终,眼中愣愣无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谢逊眉头微皱,忽的问道,“慕容公子,韩夫人呢?” “嗯?”慕容复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之色,问道,“她还没回来么?” 随即又是一脸疑惑的说道,“不应该啊,她将我带到秘地之后,便自行离去了,怎么过去这么久还没回来。” 此言一出,谢逊大惊,“莫不是又被那波斯明教的人捉了去?” 便在这时,小昭开口道,“谢老爷子不必担心,娘亲已经回到船上,只是身子有所不适,正在休息。” “原来如此。”谢逊心头闪过一丝疑窦,却没有多说什么,话锋一转,朝慕容复问道,“慕容公子,听闻你们要去那侠客岛?” 慕容复眉头微挑,暗自责怪谁的嘴这么长,嘴中却是淡淡说道,“不错,慕容家收到了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令,不走上一遭却是不行的。” 谢逊点点头,“如此我们恐怕要分道扬镳了,我父子二人武功不济,却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了。” “可是,若不跟我们同行,你们怎么回中原?”慕容复略带疑惑的问道。 如今整个灵蛇岛上只剩下两艘船,一艘是波斯明教的那艘,只是今日回来之时,那船却不见了,想来应该是被波斯明教的人移到了别处,此外就只有脚下这一艘了,先前黛绮丝的船已经被炮火轰碎,彻底沉入了海底。 谢逊略一迟疑,还是解释了一句,“对我父子而言,这岛上有的是船,回到中原并不难。”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却是忘了这对父子可是在荒岛上生存了数十年的人物,若论荒岛求生,在场的怕是无人能及。 余光瞥了屠龙刀一眼,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倚天剑能够斩出先天剑气,却不知这屠龙刀又有何等威力,若此刻让谢逊走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夺刀。 一时间,屋子中陷入一种诡秘的平静。 张无忌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右脚踏出半步,身子不着痕迹的将谢逊挡在身后。 终究慕容复还是摇了摇头,夺刀容易,但因此与张无忌闹翻却颇为不智,慕容家起事在即,像明教这样的大势力,即便不能成为盟友,短时间内也最好不要成为敌人。 “哈哈,如此本公子也就不多做挽留了,毕竟侠客岛确实凶险异常,不过二人也不要在岛上逗留太久,毕竟波斯明教的人还在,此外,我会请周姑娘分出一部分物资给你们。”慕容复爽朗一笑,很干脆的说道,心中则是暗暗补充了一句,“谢逊,屠龙刀就暂时放在你那里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多谢慕容公子,我父子会尽快离开灵蛇岛的,青山绿水,后会有期。”谢逊当即拱手告辞。 “后会有期!”慕容复回了一礼。 “后会有期,慕容公子得空时,不妨上武当山去看看我太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念叨公子许久了!”张无忌说道。 第六百四十五章 阿萨辛来访 “他会想我?”慕容复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一定,一定。” 谢逊、张无忌离去之后,慕容复目光落到小昭身上,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自己心虚的原因,总觉得今日的小昭有些奇怪,若是平时,他消失了一夜,此时必定是嘘寒问暖,关心备至才对,可小昭自进屋之后,便一直心不在焉,颇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当即开口道,“小昭,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小昭“啊”了一声,似是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公子我没事,倒是你的伤……” 慕容复目中异色一闪而过,微微一笑,“些许小伤,算不得什么大碍,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子的恢复能力。” 小昭登时作出一丝薄怒之色,“公子确实神通广大,不过你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倒叫小昭好生担心。”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伸手便欲去揽小昭,不料她却是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娇哼一声道,“娘亲身子不适,小昭要去照顾娘亲了。” 说完便快步跑了出去。 慕容复怔怔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总有那么一丝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 约莫两三个时辰后,慕容复一行人终于将所有物资准备齐全,人员均已到齐,出发在即。 “哥哥,”此刻,慕容复的房中,周芷若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一开口便说道,“我们真的不夺那屠龙刀吗?有了它,侠客岛之行又多了几分把握,而且若真想铸成神剑,也非屠龙刀不可。” 原来她在准备好出海事宜之后,忽然得知慕容复竟是放谢逊父子离去,这才来找慕容复询问。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丫头被灭绝老尼毒害的不浅,竟然真个相信世间会有那样的神剑存在,不过他倒也不好泼她冷水,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道,“芷若,侠客岛如果真的在铸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夺那屠龙刀,就连倚天剑都不闻不问,显然他们已经找到了什么替代品,又或者因为什么原因铸剑失败了。 “不管是哪一种,屠龙刀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了,但若此刻得罪了明教,殊为不妥,我们……”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丁敏君的声音响起,“启禀掌门、慕容公子,波斯明教智慧王求见。” “智慧王?难道他们还不打算放弃?”慕容复心头一紧,第一时间便想到波斯明教是来抓人的。 “他们来了多少人?”这时,周芷若问道。 “回掌门,才两个人。” 丁敏君却是说出一句让慕容复二人颇为诧异的话,二人对视一眼,慕容复率先走了出去,“去看看。” 来到甲板上,慕容复抬眼望去,却见码头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人高马大,一身肌肉盘结,好生威武,正是俱明王,至于矮的则是一个瘦小僧人,不是智慧王又是谁呢。 “哈哈哈,”慕容复朗声一笑,“二位莫不是得知本公子即将离去,特来送行的么?” “哼!”俱明王颇为不屑的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智慧王则是微微一笑,一手立于胸前行了个礼,说道,“公子料事如神,我等确实是闻得公子不日离开,特来送行的,只是送行的人却并非我等,而是二长老阿萨辛大人。” 说着伸出一手指了指远处岸边的一块低矮悬崖。 “哦?”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转头望去,那里确实隐约能看到一个黑色身影,不由心中一凛,念头飞快转动起来,是逃还是战呢? “阿萨辛大人说了,公子若是想知道阴与阳的奥秘,不妨过去一叙,也许事情并没有公子想的那么严重。”智慧王似是看出慕容复心中想法,也不待他开口拒绝,便幽幽说道。 “这样么……”慕容复喃喃一声,颇有深意的看了智慧王一眼,随即笑道,“好吧,我且去看看他要说些什么。” 说着暗中朝周芷若打了个手势,随即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人便已经站在智慧王二人面前。 智慧王心头大吃了一惊,昨夜他并没有跟慕容复交过手,虽然知晓其武功厉害,但也没想到居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也难怪他会作出那样的决定了。”智慧王暗暗想道,脸上则不露丝毫破绽,十分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请。” 不多时,慕容复随着智慧王与俱明王来到方才所指的悬崖,却见那有一高大背影,负手而立,一身黑红色披风,随海风飘扬,头上没有戴黑冠,而是学汉人的习惯,一头暗红色长发挽了个发髻。 “阿萨辛大人,慕容公子已经带到。”智慧王来到阿萨辛背后,俯首行了一礼说道。 “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阿萨辛头也不回的说道,声音依旧中正平和,分不出男女。 智慧王与俱明王应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不过这时,慕容复忽的身形一闪,拦住二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智慧王脸色微疑,“公子这是?” “你们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慕容复淡淡说道,此处虽说距离码头不远,不过来到这里才发现,竟是看不到码头那边的任何情况,心中难免生疑,自是不能让这二人离开。 “这……”智慧王眉头微皱,回头看了阿萨辛一眼。 “你们听他的便是。”阿萨辛随意说了一句。 “是!”随即智慧王与俱明王便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上,闭目打坐。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才走上前去,与阿萨辛并列而站。 余光扫了阿萨辛一眼,慕容复不禁暗自吃了一惊,昨夜光线昏暗,便已觉得此人长得极为俊秀,今日再看时,只觉其目若朗星,清美无暇,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此人若是化个女妆,只怕比起嫣儿、龙儿也不差分毫,甚至还略胜那么一分!”慕容复暗暗评价了一番,心头却是生出了些许嫉妒,语气酸溜溜的说道,“你这人长得倒是清醒脱俗,不去当花魁真是可惜了。” “花魁?”阿萨辛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具臭皮囊而已,无论美丑,于我来说,却无甚用处,反而徒增烦恼。” 他虽然精通汉语,但似乎对于“花魁”的另一层含义,却是不知,还道慕容复在夸他花中之魁。 “你自是不在乎了,遇到比我丑的人,我不也会这样说。”慕容复撇了撇嘴,暗暗腹诽,嘴中却是问道,“二长老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你抓了我教使者辉月使,还夺了风云月三使的圣火令,又带走黛绮丝和她女儿,本座身为明教二长老,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阿萨辛淡淡说道,目光从头至尾都盯着大海远处,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那你想如何?”慕容复倒也没有多少意外之色,除了这三样东西,也没什么值得阿萨辛亲自跑一趟了,当即开门见山的问道。 阿萨辛默然片刻,袖袍微动,飞出一物事,并自动飞到慕容复身前。 慕容复微微一惊,对方这手隔空控物的手段,就连自己都很难做到如此行云流水。 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细细打量了两眼,飞来之物却是一个竹筒,口子上用一种似蜡非蜡的东西封好。 “这是什么?”慕容复问道。 “你要的秘籍。” “秘籍?”慕容复心头微动,藏于袖中的手轻轻一握,那竹筒“咯嘣”一声碎裂开来,只余一卷羊皮纸浮在空中,看样子似乎真是什么秘籍。 不过慕容复却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昨夜的赌注,本来是打算三日之后给你,但本座观公子形色匆匆,似乎急于离开,只好将原件送来了,此物本为中土之物,上面的文字你应该看得懂,倒也不用翻译了。”阿萨辛缓缓解释道。 这一下,慕容复真的是有些懵了,自己抓了他的人,救走黛绮丝母女,还抢了明教圣物,对方居然会这么好心,将武功秘籍双手奉上? “他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慕容复陡然想到某种可能,登时心中发寒,口中说道,“你这么做有什么企图,我告诉你,我可是只喜欢女人的!” 阿萨辛目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不知道眼前之人为何要特意点出这句话来,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秘籍给你,将圣火令、辉月使、黛绮丝归还本教,本座放尔等离去。” “感情你是来做生意的!”慕容复这才明白过来,不禁呆了一呆,随即却是勃然大怒,“阿萨辛,你若是没有半点诚意,咱们也就不必谈了!” “哦?”阿萨辛眉头微挑,转过头来,第一次正眼看着慕容复,“本座如何没有诚意了?”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这赌注本就是本公子赢来的,现在你却是要拿它来换圣火令和辉月使,你不觉得太黑心了么?” “原来如此。”阿萨辛眉头轻皱,“但你要知道,若是本座不惜一切代价,与你再战一场,你必定输多胜少,此外本教在岛上还有那么多兵力,你们才区区十余人,你觉得你们能跑得掉么?” 第六百四十六章 好说话 “嘿,”慕容复最受不得别人威胁他,听得此言,神色陡然冷了下来,直言道,“不错,我们是才有十来个人,但是,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想要杀光我们,至少得耗费一半以上的兵力,你觉得你耗得起么?” 顿了顿,他意有所指的补充了一句,“恐怕你那点兵力还有什么更大的用处吧。” 听得此言,原本气定神闲的阿萨辛登时脸色微沉,“你都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波斯王国似乎已经玩完了。”慕容复一脸深意的回道。 阿萨辛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后,才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果然!”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本来他还十分疑惑阿萨辛会这么客气的送秘籍上门,但方才对方一言提醒了他,这才想起,根据赵敏此前的猜测,波斯明教大举进入中原,乃是图谋中土明教,正好与阿萨辛刻意保存实力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要不是万不得已,料想这些人也不敢与我拼个你死活我!”慕容复心中暗暗想着。 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想的那样,波斯王国破灭在即,明教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覆灭之危,不远万里来到中原,正是为了留下一脉传承,如有可能还要东山再起,可如今还未踏足中原,若是过多的损耗在这片荒岛,那可就成为明教的千古罪人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开口道,“黛绮丝和她的女儿,我是不可能还给你们的。” 阿萨辛眉头微皱,却没有开口,等着他的下文。 “至于辉月使,”慕容复顿了顿,心头微动,却是说道,“她已经死了,想还给你也还不了啦。” “什么!”阿萨辛脸色骤然一冷,目中杀意凝若实质,身体表面顷刻渡上一层红蓝相间的毫光,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颇有些刺眼。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要激动!”慕容复轻轻一摆手,身子周遭陡然变得模糊起来,气势比起阿萨辛也不弱分毫,口中话锋一转说道,“辉月使虽死,我可以还你另外一个人。” “谁?”阿萨辛眉梢微微一动,沉声问道。 “大圣宝树王。”慕容复说道,他之所以会谎称辉月使已死,正是动了想要将其扣下的心思,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圣火令上的武功,相比之下,大圣宝树王老奸巨猾,不易对付,辉月使则更容易打开缺口。 想到圣火令,慕容复忽的想起,辉月使似乎曾经说过,还有一块圣火令在二长老身上,不就是眼前的阿萨辛么! 阿萨辛目光微闪,“其他二位宝树王呢?” 他先前一直没有提起大圣、常胜、齐心等三位宝树王,却是不想处于过于被动的一方,既然慕容复主动提起了,自然不能再装作不知。 “可惜了,我当时出手过重,没有掌握好分寸,常胜、齐心二位宝树王已经去见明尊了。”慕容复一脸遗憾的摇摇头说道。 一边说着,他暗地里打起十二分精神,保证顷刻间便能调动全身真元,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阿萨辛听完后却是一脸平静之色,更没有口出半句恶言。 “这可是仅次于教主和圣女的宝树王啊,死了一个辉月使你就如此激动,死了两个宝树王你倒没什么反应了,这待遇也太大了吧,难道此人喜欢辉月使?”一时间,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不由生出一丝古怪念头。 好半晌过去,阿萨辛才微微叹了口气,“也罢,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只要你将大圣宝树王放回来,辉月使之事,本座便不予追究了,黛绮丝母女也可以给你,但圣火令乃本教至高圣物,你却务必归还,否则本座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其言语,颇为坚决,不过慕容复却是不咸不淡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想要白白拿走我手中的东西,这样的人还未出世。” “那么你想要什么?”这是阿萨辛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慕容复沉吟半晌,“圣火令倒是可以还你,不过有一个条件,连你身上的那一块圣火令,一并借我参悟三个月,三月之后,我亲自送还你手中,亦或是你自己到江南慕容家来取。” 说到这里,慕容复立即止住了话头,意思不言而喻,若你连这个条件都做不到,那剩下的也就不必谈了。 “你怎的知道圣火令还有一块,而且就在本座手中?”阿萨辛先是一惊,随即恍然,口中冷冷说道,“是辉月使告诉你的么?哼,她居然敢背叛本座!” 阿萨辛脸色一阵阴晴不定,约莫盏茶功夫过去,才挥手取出一块尺许来长的黑尺,目中略一犹豫之后,也就递给了慕容复,“本座言而有信,希望你也是,否则后果自负。” “这么容易的么?难道有诈?”慕容复脸色微凝,并没有伸手去接,因为这阿萨辛似乎也太好说话了点,先前还可以说为了保存明教实力,选择退让,但此刻传承圣物圣火令都拿出来了,这可有点说不过去的。 阿萨辛似乎猜出其心思,幽幽说道,“圣火令已经存在了数百年,历代教主、长老、宝树王,都曾苦苦参悟其奥秘,可至今,除了一点点驳杂不堪的武学皮毛之外,再也没有半点有价值的的东西,充其量不过几块材料特别的象征之物罢了。” 慕容复这才伸手接过圣火令,目中若有所思,不管阿萨辛如何分说,这圣火令上必然是有大秘密的。 当然了,波斯明教历代教主、长老、宝树王中,不乏惊才艳艳之辈,他们都没有研究出来,慕容复也不指望三个月能研究出什么,他根本就有什么三个月还给对方的打算。 “哈哈,二长老果然爽快!”慕容复收起圣火令,心情甚好,爽朗一笑便说道,“那大圣宝树王,说什么也是明教第一宝树王,这样吧,看在二长老如此大方的份上,只要将你昨晚所说的阴阳圣炎术秘籍借我一观,我便将其还你。” 阿萨辛先是一愣,倒也没有动怒,而是淡淡的瞥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公子,本座奉劝你一句,贪得无厌,终究会自食恶果。” 慕容复浑不在意,这种话他听过无数次了,可他更明白一点,不贪,怎么变得更强,又怎么得到更多! 当下也只是笑嘻嘻的看着阿萨辛,并不接话。 “罢了,”阿萨辛终是摇头一叹,又从怀中取出一本方方正正,约莫一指来厚的淡金色硬皮书籍,封面上画着一张壁画,画中一朵蓝色的冰莲与一朵红色的冰莲,并蒂双生,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种说不出的玄妙。 书籍的正上方,如同鬼画符一般写了四个大字,看上去似乎是西方的英格兰语言,却不有些不太一样,总之慕容复是不认识。 “这……”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阴阳圣炎术’明明有五个字,这书才四个字,二长老莫非是觉得在下不识数?” 阿萨辛微微一笑,“这本书唤做‘阴阳宝典’,它里面的武功才叫‘阴阳圣炎术’。”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红,本想翻开看上一两眼,但想到自己可能一个字都不识得,翻开来反倒在人前丢了面子,索性也就放弃了,反正圣火令已经到手,阴阳圣炎术是真是假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好了,慕容公子,你要的东西,本座都给你了,记得兑现你的诺言!”阿萨辛淡淡说了一句,便转移目光,看向大海深处。 “这……也太容易了点吧!”慕容复呆了一呆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了些,心知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他的原则是,东西只要到了他手里,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还回去的。“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慕容复心情甚好的回到船上,却被告知,赵敏不见了。 “嗯?赵姑娘什么时候不见的?”慕容复眉头微挑,目光紧紧盯着丁敏君。 丁敏君被他这一看,登时娇躯微颤,急忙小心翼翼的说道,“据巡逻的弟子说,那个妖……赵姑娘在此前我们还在准备物资的时候就下船了,此后都不曾回来。”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吃了一惊,身形一晃,便已消失不见。 “芷若,”慕容复径直来到周芷若的屋中,沉声说道,“芷若,赵敏不见了。” 周芷若微微愕然,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哥哥,你是怀疑我杀了姓赵的?” “呃……”慕容复一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 “哼,我纵然恨不得杀了这个妖女,不过既然哥哥要一路护着她,我又怎会拂了哥哥的面子,在此刻杀她!”周芷若语气既冷且酸的哼道。 慕容复一时情急之下,第一时间以为是周芷若暗中杀了赵敏,但听得此言,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抱歉芷若,我……” “哥哥不必道歉,芷若明白哥哥。”周芷若纵然心中有气,但却听不得慕容复的道歉之语,是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便在这时,屋外有弟子来报,“启禀掌门,妖女赵敏已经回来了!” “嗯?”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暗暗想道,“这丫头怎么回事,说不见就不见,说回来就回来?” .m. 第六百四十七章 赵敏受伤 “芷若,我……”慕容复神色略显尴尬的看向周芷若,话说一半,却被周芷若轻哼一声打断,“哼!麻烦慕容公子快去看好那赵姑娘吧,指不定什么时候不见了,又来怀疑我。” 慕容复心中颇为愧疚,虽然很想立即去找赵敏,但见得周芷若真个生气,自然不能就这般离开,当即温声说道,“芷若,我不否认,如果此刻赵姑娘死去,我第一时间便会想到是你的动的手,因为你们之间却是间隙颇深,即便你真个将她杀了,我也不会怨你的。” “真的?”周芷若登时眼睛雪亮,脱口问道。 慕容复心中一跳,不过脸色却是十分平静,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是慕容哥哥最爱的女子,无论你做错什么,我永远都不会怨你恨你,赵姑娘虽然对我极有用处,但灭绝师太之死,追根溯源,也是赵姑娘的手下所为,所以你若当真要杀她,我是不会拦你的。” 周芷若听得“最爱的女子”几字,心中羞喜不已,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了,哪还细细想过慕容复这番话的用意,当即也是脸色通红的看着慕容复,“既然她对哥哥那么有用,芷若自然不会再杀她,至少也等哥哥利用完她之后再杀不迟。” 慕容复心头微微松了口气,但见周芷若脸色微微发白,这才想起,周芷若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又来了月事,身子难免虚弱,当即略微心疼的抚了抚她额头,“芷若,你伤势未愈,又里外奔波,辛苦你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好好疗伤。” 周芷若轻轻嗯了一声,脸色微红,显然还未从慕容复的甜言蜜语中缓过神来。 离开周芷若的房间,慕容复径直来到船舱底部,关押大圣宝树王和辉月使的地方。 “糟糕!”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他对阿萨辛说辉月使已死,可先前并没有将二人分开关押,若是此刻放了大圣宝树王,那谎言不就拆穿了么? “罢了,放人之后,我立刻出发,阿萨辛就算知道我骗了他,又能奈我何。”沉思半晌,慕容复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来,干脆也就不再想了。 进得屋中,大圣宝树王坐于案前,似乎正在苦思冥想着什么,而辉月使仍是原来那副模样,静静的盘坐在一旁,二人一副毫不相干的模样倒令慕容复不禁生出几分疑惑,这两人似乎不像是同门啊。 “咳咳,”慕容复故意咳嗽一声,提醒二人自己的到来。 辉月使只是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慕容复,随即又闭上,好看的睫毛一动不动,竟是一丝波动都没有。 至于大圣宝树王,抬起头来看了慕容复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色,但仍是勉强笑道,“慕容公子是等得心急了吧,三天时间刚刚好,经文已经破译完毕,请过目。” 说着将案上的一小摞写满蝇头小字的纸张递给慕容复。 慕容复接过之后,只是随意看了两眼,便点点头,笑道,“这武功果然奇妙,按照约定,只要大圣宝树王默写出‘明玉琉璃体’,本公子便放你回去,如今经文已经完成,大圣王请吧。” 此言一出,大圣宝树王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他方才明明注意到,慕容复仅是瞟了两眼,这洋洋洒洒近万字,岂是一两眼能够看全的,更何况武功秘籍这种东西,哪怕是错个一字半句,后果也殊难意料,可他都没有细细检查便说放了自己,难道自己老眼昏花,听错了? 便是一直古井无波的辉月使也睁开了眼睛,一脸愕然之色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倒也不难猜出大圣宝树王的心思,当即微微一笑,“我自然信得过大圣宝树王的为人,本想待你默写完经文之后,再与你煮茶论武,一较中西武学道理之高低,可惜的是我尚有要事在身,不日即将出海,自然不能够多留你了。” 大圣宝树王也摸不准慕容复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眼下既然对方信守承诺要放了自己,他自然不会再推辞什么,脸上也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慕容公子年纪轻轻,武学造诣已是登峰造极,由此可知,中原武学博大精深,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令大圣佩服之至,大圣倒想与公子多加交流一番的!” “哈哈,”慕容复爽朗一笑,“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 大圣宝树王附和着笑笑,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真的怕慕容复突然改变主意。 慕容复又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心中颇觉好笑,若是平时,说不得还要戏弄他一番,只是现在时间紧迫,他不能再耽搁了,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宝树王请!” 大圣宝树王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忽的顿住,眼睛不住的朝辉月使望去,“慕容公子,那她呢?” “圣王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慕容复语气冷淡了那么少许,“她可没有为我默写什么经书!” 大圣宝树王一听,哪还敢有半点耽搁,快步走出舱房。 慕容复目光这才落到辉月使身上,嘴角闪过一丝邪魅的笑意,“在波斯明教眼中,你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所以不要再有什么侥幸心理,你唯一的出路便是跟着本公子混。” 说完也不待其回话,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辉月使怔怔望着慕容复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后才幽幽一叹,冷峻秀逸的脸庞变得黯然不已。 甲板上,慕容复直接唤来两个峨眉弟子,将大圣宝树王送下船,便不再管他了,至于穴道被封一事,慕容复似是忘了,从头至尾也没有给他解穴的意思,大圣宝树王则不敢多提,因为以对方的性格居然会这般轻易放了自己,他觉得非常的不真实。 大圣宝树王一走,慕容复立即下令开船,大船上一直住着七八个船工水手,行动起来倒也颇为迅速,约莫一刻钟时间,大船云帆鼓荡,破浪而前,速度极快。 看着逐渐远去的灵蛇岛,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对于阿萨辛,他是真有几分忌惮,也说不来为什么,总觉得此人身上有股子妖异的气息,如今远离此人,倒是松了口气。 随后慕容复又悄悄去了趟小昭的屋外,发现黛绮丝确实在屋中,便又来到赵敏的房前。 “赵姑娘在吗?”慕容复敲了敲门问道。 半晌没有回应,慕容复略一感应,屋中有人,当即推门而入。 “嗯?”但见得屋中情景时,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只见赵敏坐在地上,上半身靠在床沿,脑袋低垂,胸口衣襟一片血红。 “赵姑娘!”慕容复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子一晃便来到赵敏身前,伸手在其心脉一探,还好,还有心跳。 “赵姑娘,你怎么了?谁伤的你?”慕容复捧起赵敏的脑袋,往日的如花笑靥已是苍白无血,憔悴不堪,登时心疼不已,胸口一阵激荡,一股怒意直冲眉心。 “我……我……”赵敏气息奄奄,但被人碰触之时,仍是不由自主的娇躯紧绷,勉力睁开眼睛,当见到是慕容复之时,才松了口气,想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你别说话,我先为你疗伤!”慕容复急忙制止了她,将其抱到床上,一指点在她左胸处。 “嗯?”忽然,慕容复眉头一拧,此刻赵敏体内经脉竟有大半被毁去,他并不会医术,给人疗伤,都是通过经脉来探查他人体内情况,经脉寸断,不但无法查出病因,就连医治,也颇难下手。 踌躇半晌,眼见赵敏气息愈发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慕容复终是一挥手,房门自动合上,随即一把扯开其胸前衣襟,登时,触目惊心的一幕映入眼帘。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什么雪嫩肌肤、什么硕大柔软,慕容复都已经无暇顾及,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赵敏乳中、天池、膻中、巨阙、天枢、玉堂等六处穴道,上面各有一个青色拳印,胸口处还有一道略显焦黑的手掌印。 慕容复双目几欲喷出火来,随即想到了什么,再翻过赵敏身子,果然,在她后腰处还有一个拳印。 “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七伤拳!功力至阳,入木三焦,九阳神功!”慕容复一字一顿的自语道,这七处穴道上的拳印,俨然是心肝脾肾肺外加任督二脉等七处受到损伤的症状,至于那道焦黑掌印,却是受了九阳神功掌力才会有的特征。 “好,好,好得很!”滔天怒气充斥着慕容复心头,到得此时,他哪还猜不出出手伤赵敏的人是谁,“张无忌,谢逊,这笔帐我记住了!”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救回赵敏再说。 身中九阳神功与七伤拳,不得不说,赵敏还能跑回来真的是奇迹,不过细细一看,不难发现,其天池穴和乳中穴位置的拳印似乎歪了那么一分,可其他位置又均是正中,想来定是关键时刻,赵敏使出神足经中缩骨移位的功夫,方才避过死劫。 慕容复稍一寻思,便极力催动神照经,一掌按在其胸口,精纯的神照经真元源源不绝的输入赵敏体内。 .m. 第六百四十八章 沧海一粟 “呃……噗,”约莫一刻钟过去,赵敏脸上陡然窜起一抹潮红,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淤血。 慕容复眼疾手快,头一偏便避了过去,但右掌仍是紧紧抵着赵敏胸口,继续输入真元。 “你……”赵敏张了张口,正欲说点什么,忽觉胸口一阵凉意袭来,低头看去,瞬间脸色大变,又白又红,恼怒道,“你……你做什么……” 只是她有气无力,原本是呵斥的话语,从她嘴中说出来,倒显得柔弱无力,说话的同时勉力挣扎起来。 “不要乱动!”慕容复陡然清喝一声,一脸肃然的盯着赵敏的俏脸,“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不要乱动,现在我传你一门口诀,与我一同运气修炼。” 似乎是慕容复的话起了作用,赵敏停止了挣扎,闭目略一感应,便提起真气,随着体内一股炽热无比的热流运行,只是脸上潮红久久不曾退去,运行中的真气也颇显紊乱,可见她内心并不平静。 慕容复心无旁骛,一边用神照经替她续接经脉,一边分出一股真元引导着她的真气运行,等若将神照经传授与她。 神照经治疗经脉极其有效,但那主要是针对修炼者自身而言,对与旁人来说,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像赵敏这般经脉毁去大半,想要完全恢复,除非她自己修炼神照经,否则以后即便治好了,武功也差不多全废,慕容复别无他法之下,只能将神照经传授给她了。 一晃眼,时间过去小半日,赵敏房中,赵敏与慕容复二人相对坐于床上,赵敏上半个身子近乎全部暴露,而慕容复一手抵在她胸口,一手按在她小腹,周身闪烁着奇异的淡红色光芒,相较于之前,赵敏身子上的七个拳印已然不见,只余胸口处有个淡淡的手掌印,精神已然大好,只是脸颊通红,在红光映衬下,显得尤其娇艳。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忽的双手一阵变幻,在赵敏胸口连点数下,最后一掌拍出,她胸前的淡红手印终于完全消失不见。 “呼!”慕容复收回双掌,长长舒了口气,许久不曾出过汗的他,额头已然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持续输出半日的真元,饶是他内功之深厚,也大感吃不消了。 赵敏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睛,随即脸色大羞,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你还不闭上眼睛!”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她这一开口,慕容复登时想起,先前忙于给赵敏疗伤,一直无暇关注她的身子,此刻哪还会放过如此良机,当即睁大了眼睛,只见其肌肤白里透红,胸前两团雪嫩盈盈一握,让人好不向往。 慕容复一寸一打量,小腹处早已顶起一个高高的帐篷,喉咙不时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赵敏虽然没少被慕容复占便宜,两人甚至同床而眠过,但像今日这般,身子毫无遮挡的被他看去,还是第一次,心中自是羞涩无比,差点便晕了过去,当下急忙将衣衫穿好,不过衣襟已被慕容复撕破,无奈她只好拉起被子裹在身上,口中也不忘骂上几句,“无耻混蛋!” “唉……”慕容复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口中淡笑道,“反正你早晚是我的女人,早看晚看又有什么区别。” “呸!”赵敏娇啐一声,“你想的美,等你成了汝阳王府的郡马再说吧。” 慕容复摇摇头,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问道,“你为何会被九阳神功和七伤拳所伤?” 赵敏微微一怔,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脸色却是陡然变冷,“哼,还不就是那张无忌与谢逊,今日我醒来后发现,随身携带的一样重要物事不见了,便在岛上寻找,不料那二人见我落单,竟是二话不说便要出手打杀我。” 慕容复目光微闪,随即似笑非笑的说道,“赵姑娘,真的是这样么?” 赵敏却是毫不势弱的与慕容复对视,“还能有什么,我大元与明教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两人一个是明教教主,一个是明教护法,对我这个大元郡主岂有客气之礼,说起来都怪那姓周的,偏偏她要故意戳破我的身份。” 几句话说得有理有据,最后还不忘将周芷若也牵扯进来。 不过慕容复却是眉头微皱,张无忌仁义忠厚,颇有怜香惜玉之心,而谢逊虽然心狠手辣,但为人侠肝义胆,二人哪怕知道赵敏的身份,也断然不会因此对一个弱女子出手,而且还是下了杀手。 “这丫头到底做了什么,将二人惹急了?”慕容复目光狐疑的盯着赵敏,一言不发。 僵持片刻,赵敏率先败下阵来,“好了好了,我说就是啦,还不就是我遇到二人之时,对那屠龙刀产生了兴趣,想借来玩玩。” 慕容复听完后,脸色已是完全黑了下来,什么叫借来玩玩,那屠龙刀就是谢逊的命根子,能随便借你么?张无忌又视谢逊为亲父,又岂会坐视义父宝刀被夺?也难怪二人会对赵敏下杀手了。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不由瞪了一眼赵敏,“你倒是好生胆大,单枪匹马就敢去夺那屠龙刀!” “哎呀……”赵敏脸色有些不好意思,“说了是借嘛!哪知道这二人一点风度都没有,不借也就罢了,还对我一个弱女子下这么重的手。” “哼!”慕容复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今后你再这般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便以为可将任何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次是我发现的及时,才能将你救回来,下次呢?” “切!”赵敏撇了撇嘴,“小女子可不敢这么以为,在某某人面前,我从来都是被玩弄的那一个。”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见得慕容复脸色越来越黑,终是点点头道,“知道啦,以后我再也不耍小聪明了行吧。” 慕容复嗯了一声,起身下床,向外走去,口中说道,“你经脉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只要好好修炼我传你的法门,不日即可痊愈。” “喂,你就要走了?”不知为何,慕容复突然要走,赵敏有些舍不得,不禁出声喊道。 “难道留下来与你同床共枕么?”慕容复轻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调笑道。 赵敏脸色微微一红,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一晃,已是大半月过去,茫茫大海上,落日孤帆,水天一片,慕容复立于船帆顶上,怔怔出神,好半天后,才幽幽一叹,“与大海相比,人真的是太渺小了,与天地相比,几如浮游,沧海一粟,说的便是这种感觉吧。” “哥哥何必非要与天公试比高呢?如今的你,已然站在人间顶峰,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比得过你。”周芷若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周芷若已经来到他身后,微微一呆便释然道,“说的也是,身为一个凡人,妄想与天地比高,不免有些妄自尊大。” “不然,”周芷若抿嘴一笑,“慕容哥哥天纵之资,以弱冠之龄问鼎武道巅峰,又岂能称之为凡人,依芷若看,哥哥定是天神下凡。” 在她心里,慕容复一直都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慕容复微微一笑,“芷若的小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我可是忍不住要尝一尝了!” 说着伸手将其搂入怀中,毫不客气的伸嘴过去,“啧啧啧”一阵水声过后,他才松开周芷若。 周芷若脸色通红如血,虽然此处乃云帆之顶,旁人难以窥见,但到底是光天化日之下,心中羞涩无比,偏偏对于眼前之人,又生不出半点恼意,只得将头埋在慕容复胸口,久久不愿抬起。 慕容复拦着柔若无骨的香肩,心中也是一阵感叹,若非当年摆了张无忌一道,恐怕怀中女子的心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不过……这还不够!”慕容复脸上忽的闪过一丝邪笑,依他的性格,任何东西只有完全拿到手中,才算得到。 周芷若只觉身子一轻,陡然下沉,一阵飘忽之后,却是到了自己房中,“慕容哥哥,你……唔唔唔……” 她心中泛奇,正欲开口相问,不料马上便被堵住了小嘴。 窸窸窣窣一阵,二人已是坦诚相对。 “慕容哥哥,芷若……还是第一次,望你怜惜。”周芷若自是意料到了什么,脸色羞红,轻声喃喃。 “放心,哥哥会好好疼你的。”慕容复颇有深意的说道,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坏坏的笑意。 …… 过不多时,“啊”的一声娇啼,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半个时辰过后,房中传出周芷若微微喘息的声音,“慕容哥哥,你……你怎么把人家摆成小狗的样子,羞死个人了……” 一个时辰过后,周芷若又羞又急的声音响起,“慕容哥哥,你坏死了,居然用这种邪术对付芷若……” “嘿嘿,”慕容复坏笑道,“这可不是邪术,而是天地间最玄妙的阴阳大道。” 二人不知道的是,此刻屋外一个颇为隐蔽的角落里,一个娇小的身影背靠柱子而立,双肩轻微耸动。 “咦,小昭,你在这做什么?”赵敏正悠闲的四下乱逛,原本此处为周芷若的居所,她是要绕道而行的,却见得小昭躲在这里哭,不禁上前问道。 小昭一惊,陡然回过神来,飞快擦去脸颊上的泪珠,勉强一笑,“我没……没事。” 第六百四十九章 岛群 “没事?”赵敏狐疑的盯了小昭一眼,随即抬眼朝周芷若的房门看去。 “赵姑娘,”小昭似是想起了什么,低声说道,“周姑娘正在静修,咱们还是不要打搅到她了吧。” 说着轻轻扯了扯赵敏的衣袖。 赵敏对于周芷若颇为忌惮,若是寻常时候,能不招惹就不会主动去招惹,但今日之事明显有些蹊跷,小昭向来与人为善,就是她这个千金郡主也十分喜欢,今日居然在周芷若房前偷偷哭泣。 若说是周芷若欺负了她,赵敏是不信的,此事多半还是与慕容复有关,心念转动间,她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心中一动,便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 小昭虽然想要阻止,但张了张口,却又不敢出声。 赵敏来到屋门前数尺处,却是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娇喘声。 赵敏先是一愣,瞬间脸色通红,紧接着又是无尽的羞怒充斥着眼眸,想破门而入,但行了两步又止住身子,狠狠跺了跺脚,终是转身离去,在经过小昭身边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同一时间,屋中大床上,周芷若仰躺着身子,余光瞟了房门一眼,嘴角掀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凭她的功力又怎会听不见呢。 至于慕容复则恍若未闻,肆意折腾着周芷若。 转眼又是五日时间过去,距离慕容复出海以来,只差三天便满一月了。 自从那日要了周芷若身子之后,不知怎的,整条船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小昭整日里不见人影,即便出现的时候,也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而赵敏则是火气大了许多,动辄便朝峨眉弟子撒气,一众峨眉弟子虽然十分恼她,却又不敢擅自出手。 至于周芷若,终日里只是闭关不出,便是门下弟子为其送去饭食,也只是将食盒放在门外,不敢出声打扰。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慕容复,就更加没心没肺了,他每日逗留周芷若房中,二人无论是吃饭、练功、乃至如厕,都黏在一起,可谓是如影随形。 像周芷若这般视贞洁德行重若性命的女子,一开始自然是死活不肯的,但终究还是禁不住慕容复的软磨硬泡,想到二人聚少离多,此次过后不知又要分开多少日子,这才强忍着羞涩,什么都由着他了。 “夫君,此法当真有效,短短数日,我的功力竟然精进了一成!”此刻屋中周芷若满脸欣喜的朝慕容复说道,但见她浑身不着寸缕,神情却十分自然,“夫君”二字更是喊得极为顺口,宛若喊过了千百遍一般。 慕容复微微一笑,“现在相信为夫的话了吧,这可是道家的双修之法,修炼出来的自然也是纯正道家内力,与你的九阴真经算是同出一源。” 数日双修,周芷若功力增长神速,当然,慕容复所获得的效果就没有这么大了,仅仅是真元精纯了些许,毕竟他内力要比周芷若深厚得多。 “哼,”周芷若却是白了她一眼,似是娇嗔,又颇有试探之意的说道,“有了此法,天下还有哪个女子能逃得出夫君手心。” 对于这种问题,慕容复早已是熟能生巧,当即摇头一笑,“此双修之道虽然玄妙,但限制颇多,尤其讲究心意相通,又岂是随意一个女子都可使用的,更何况,你夫君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 周芷若虽知其言不由衷,却也不愿深究,只是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便在这时,“咚咚咚”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丁敏君的声音响起,“启禀掌门师姐,前方百里外出现海岛,疑似侠客岛,请掌门师姐定夺。” “嗯?”慕容复眉头微挑,随即脸色大喜,这近月以来,周围只有茫茫大海,或者是汹涌波涛,或是风平浪静,早已是一肚子的压抑,若非有周芷若及众女相伴,他早就忍耐不住了。 周芷若听得屋外的声音,第一时间想起自己没穿衣服,虽然隔着门窗,仍不禁脸色微红,身影晃动,眨眼间便穿上一套淡紫色长袍,神色冰冷下来,恢复了先前那副一派之长的威严模样。.m. 她瞥了慕容复一眼,却见其老神在在的坐着不动,不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朝外面喊道,“进来吧。” 慕容复衣衫不整,自然不好真个暴露在丁敏君面前,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出得船舱,阳光明媚,慕容复略一整理衣衫,只觉心情颇好,放眼望去,大船前方百余里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俨然是一个小型海岛。 但马上,慕容复又愣住了,因为那里居然接二连三的出现了数个小黑点,却是个海岛群。 “侠客岛不是只有一个么……”慕容复喃喃一声,径直走向赵敏房间。 “赵姑娘,你在吗?”慕容复敲门问道。 “不在!死了!”屋内立即回了一句,语气说不出来是愤怒还是撒娇。 慕容复也不以为意,眼下情形,必须根据赵敏的海图来确定大船是不是走错方向了,直接推门而入。 进得屋中,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只见屋中好似被人劫掠过一般,满地都是花瓶、瓷碗碎片,桌椅板凳全都被砸碎了,周遭墙壁上还有数不清的剑痕,而赵敏则双手抱膝坐于床上,脸上还挂着两道淡淡的泪痕,显然是刚哭过。 看到这一幕,慕容复哪还不明白,赵敏显然是知晓自己这数日的所作所为了。 说起来,他这数日做的确实有些过分,赵敏生气也在所难免,微微苦笑一声,慕容复来到床前,明知故问道,“敏敏,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滚,不要来烦我!”赵敏将脸撇向一边,看也不看慕容复一眼,口中冷冷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对不起,敏敏,”慕容复无奈,张口便先道歉,然后解释道,“你误会了,数日前,我与周姑娘正合力研究一门剑法,结果因为这门剑法太过高深,功法反噬,致使我两都受了不轻的内伤,这才闭关数日,全力疗伤,毕竟侠客岛也快到了,我不能有半点差池。” 如此一说,虽然有些牵强,但赵敏心头还是稍微好过一些,又事关侠客岛,倒也顾不得再与慕容复闹脾气,沉默半晌后,赵敏转过头来,冷哼一声道,“那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 慕容复心头一喜,正要开口,赵敏却是抢先说道,“可别说什么你想我了,这话我听了无数遍了,不想再听。” 慕容复呆了一呆,好家伙,居然连自己要说什么都猜得到,目光一转,深情款款的看着赵敏脸蛋,“这些天,你瘦了。” 说着却是伸手去抚摸其脸颊。 不料赵敏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的。” “好吧,”慕容复也知道这次赵敏是真个生气了,一时半会怕是哄不好,干脆也就说起正事来,“前面出现了四五个小岛,似乎与侠客岛的情形不同,你快取出海图看看,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哼!”此言一出,赵敏没由来的一阵大怒,“我……我就知道,你没事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想起我,你个花心无耻下流的负心汉!我恨死你了!” 说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错愕之余,也是急忙压制着北冥真气的自动防御,以免真气反弹,伤了赵敏。 “你这个负心汉,只会占人家便宜,需要人家的时候就说上两句好话,不需要的时候弃之如敝履,我打死你……打死你……”赵敏口中骂个不停,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露心迹,也是第一次在慕容复面前流下眼泪。 慕容复一时间也是呆住了,任凭赵敏拍打,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赵敏似乎哭累了,也打累了,身子一软,直直倒在慕容复怀中,喃喃问道,“你怎么不躲……” 慕容复抚了抚她的粉背,温声说道,“你心中有气,我便任你出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哼!”赵敏轻哼一声,双手不自觉的环上慕容复的腰,口中却是骂道,“你这个无耻之人,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偏偏你要来与我说这些好听的……” 心中暗暗补了句,“偏偏我还爱听。” “好了敏敏,咱们怕是走错路了,你先拿出海图来看一看,等到了侠客岛,你要杀要奸我都由着你!”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 “呸!什么要杀要……难听死了!”赵敏啐了一口,不过她也不是毫无理智,马上就意识到慕容复所说情况的严重性,当即翻身从枕边取出海图来。 二人来到甲板上,摊开地图进行比对。 “没错啊,是这个位置,未曾偏离。”赵敏观察片刻,疑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可是侠客岛不是只有一个岛么,你瞧那里,至少有四五个小岛。”慕容复指了指远处说道。 赵敏听得此话,不禁白了他一眼,“侠客岛确实只有一个岛,但谁跟你说过侠客岛周围就没有别的岛了。” 慕容复呆了一呆,心想也是,东海到南海之间,海岛数量本就极多,其中有侠客岛,自然也会有别的岛了。 “更何况,这数日来,我每日观察航线,对照地图,根本不可能有一丝偏离!”赵敏撇撇嘴说道,不过一想到这数日的痛苦,脸色又冷了下去。 第六百五十章 登岛难 “夫……慕容公子,”便在这时,周芷若莲步轻移,来到二人身后,问道,“可是侠客岛已经到了?” 在外人面前,她自是不好直接称呼慕容复为“夫君”,便改口叫了“慕容公子”。 赵敏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她。 慕容复却是眉头微皱,摇头道,“根据海图来看,侠客岛就在前方群岛中的一个,至于具体是哪一个,却是无法肯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赵姑娘,可能估测出大概还有多少距离?”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赵敏所说。 赵敏本来心中就压抑着一股怒气,此时见到周芷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念一动,便上前搂着慕容复手臂,娇滴滴的说道,“复郎,根据敏敏方才测算来看,应该还有三百余里。” 周芷若眉头微挑,目中爆射出一缕杀意,但在掠过慕容复之时,又飞快的消散不见,口中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不知廉耻!” “要你管,我与复郎情投意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像某些人,身为一派掌教,还白日宣淫,不知检点,是吧复郎!”赵敏立即反唇相讥,到了最后,还不忘冲慕容复抛了个眉眼,可谓风情万种,似水柔情。 慕容复原本听得赵敏用这种语气说话,骨头都酥了半截,但听到后面,登时心头一凛,余光扫去,果然,周芷若的脸上已然布满了寒霜,目中杀意凝若实质。 慕容复颇有几分头疼,暗暗拍了下赵敏翘臀,示意她别太过火,随即身形骤然飞起,携着赵敏落于云帆之顶。 周芷若冷哼一声,脚尖轻点地面,紧随二人脚步。 三人放眼望去,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与甲板上也无甚区别,倒是二女的注意力已经成功转移,均是怔怔望着天边的小黑点。 三百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个时辰过去,小岛的轮廓愈发清晰,只是让慕容复颇为惊讶的是,那片海域的小岛居然不下十余个,正中间的位置,有一个最大的岛,其余小岛零星散落其周边,隐隐有众星拱月之气势。 三人前往侠客岛,均有非达不可的原因,坐了一个月的船,此刻侠客岛就在眼前,难免生出几分激动,奈何此时风力大缓,船身速度减慢,百余里距离怕是还要等上两个时辰。 “走吧,咱们下去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慕容复摇摇头,双手一揽,却是将二女同时揽入怀中,飞身而下。 回到慕容复房中,二女分立而坐,慕容复率先开口道,“这里没有我外人,我便直说了吧,此次我前往侠客岛的目的,一来是调查侠客岛的虚实,而来则是为了岛上的一部武功秘籍。” 此言一出,二女神情各异,赵敏是微微愣了一下,有些呆滞错愕,“你……你居然为了一本武功秘籍就甘冒奇险,你可知道侠客岛是什么地方?” 她实在想不明白,慕容复的野心是夺取天下,可武功再高,秘籍再玄妙,于争霸天下也没大多用处,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说话的语气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而周芷若更多的则是好奇,慕容复的武功已经这么高了,天下究竟还有什么样的神功绝学入得他的法眼?当然了,慕容复没有说,她也不会多问。 慕容复将二女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暗一笑,脸上却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你们两人的目的,我也知晓一二,说起来,也没什么冲突,所以在回到中原之前,我不希望你们两再有任何争执,不说同心协力,至少也要一致对外。” 周芷若皱眉看了赵敏一眼,也就点点头,本来她也就打算暂时先不杀赵敏,既然慕容复如此郑重提出,那她更不会随便对赵敏出手了。 赵敏心中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碍于面子,她仅是无所谓的点点头,“我没意见。” “好!”慕容复微微一笑,随即又看向周芷若,“芷若,此次你将峨眉精锐弟子都带了出来,是有些冒然了,为避免万一,最好还是不要让她们登岛了,只住在船上就好。” “多谢……慕容公子。”周芷若感激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他能如此为自己考虑,心头微暖,随即起身道,“那我就先去布置一番。” 周芷若离去后,赵敏脸上笑容顷刻消失,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原来方才一直在慕容复面前撒娇,都是做给周芷若看的。 “敏敏……”慕容复唤了一声,正欲说点什么,却被赵敏打断道,“你别说话,我不想听你解释。”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慕容复叹了口气,颇有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侠客岛即将抵达,不知道张三李四的迎宾大船都迎了些什么人来,岛上又都有些什么高手,那传说中的龙木二岛主,武功又高到了何等境界? 一时间,心中颇有些期待。 三个时辰过去,金色大船终于来到岛群最外围的一个小岛附近,慕容复站于甲板上,有些兴奋的盯着前方的小岛,只见岛上山峦起伏,植被茂密,郁郁葱葱一片,隐隐飘来一阵清香,裹挟着腥咸的海风,别有几分味道。 忽然,“砰”的一声大响,船身剧烈晃了两晃。 “怎么回事?”慕容复眉头一皱,朝最近的一个船工问道。 “启禀公子,咱们可能是触礁了,”那船工立即回道,随即又皱了皱眉,“不对啊,这一带海面平静无波,不像是会有暗礁的样子。” “有办法吗?”慕容复立即问道。 “这个……”这船工略一犹豫便说道,“只能绕道了!” 一个时辰后,又是“砰”的一声大响,船身剧震。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里不会有暗礁吗!”慕容复冷眼看着眼前的船工头子,这已经是第八次绕道之后触礁了,他都不知道,再有一次触礁会不会直接船碎人毁。 “这……我……”船工头子浑身打着冷颤,小腿抖如筛糠,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根据我以往的经验,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暗礁的。”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侠客岛近在眼前,却始终无法抵达,心头自是生出些许烦躁。 “这可怨不得他,”赵敏清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片海域的暗礁恐怕是人为布置的,充作屏障,无人带路的话,很难过去。” “那怎么办?”周芷若也来到了甲板上,秀眉紧蹙,“这船怕是撑不了多久。” “要不……”船工头子开口道,“要不小的让几个水手下去,探一步走一步?” 赵敏却是摇摇头,“没用的,水手下去探路,也只能探个十几丈,咱们的船太大了,根本没用。” 慕容复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抬眼望去,此地距离最近的一个岛,也还有二十余里的距离,凭借他的轻功,想要过去倒也不难,只是船上的其他人就很难了,几乎不可能。 一时间,就连智计卓绝的赵敏,也没了主意。 “嗨,那边的朋友,可是要到侠客岛做客的?”便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男子声音远远传来。 “嗯?”慕容复循声望去,却见大船正右侧百丈处,正有一艘小船驶来。 慕容复三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有些莫名其妙,先前三人不止一次的扫视过周围海面,何曾瞧见过半点小船的影子。 但现在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竟是硬生生的多出一条小船来,虽说此刻天色昏黄,但凭借三人的眼力,绝不至于会看不到。 “管他什么牛鬼蛇神,能带路就是好事!”转眼慕容复便抛开心头疑惑,暗自哼了一声,朝那小船上的人喊道,“我们就是去侠客岛的,可否劳烦兄台指引一条明路?” 由于天色将晚,海面上烟波渐起,慕容复也只能看到那小船上站着一道修长的淡青色身影,看不清其面容,但凭声音来判断,必是男子无疑。 过得片刻,小船再次有了回应,“诸位稍等片刻,我这便过来。” 话音刚落,那小船却是直接调转船头,向反方向行去。 “这……”慕容复呆了一呆,随即大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耍弄我们么!” 说话间,脚步一动,就要迈将出去,百丈距离,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马上,斜刺里却陡然探出一只洁白小手,抓住他手腕。 慕容复转头看去,正是赵敏,只见她微微摇头,淡淡说道,“不妨先等上片刻。” 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她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 “公子快看,那船不见了!”突然间,周芷若开口,话声中夹杂着些许颤音,显然十分惊颤。 慕容复与赵敏抬头看去,果然,前一刻尚在调头的小船,竟然不见了,只余下一阵缭绕烟雾。 如此诡异的一幕,饶是慕容复心智之坚,见识之广,也不禁有几分心颤了,他从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但眼前这一幕又该怎么解释? 慕容复如此,两个女子更是怕得厉害,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向慕容复,赵敏最是夸张,整个身子都快挂到慕容复身上了。 “慕容公子,咱们是不是……是不是暂且退去……”周芷若开口道。 第六百五十一章 缘客岛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便在这时,小昭的声音响起,三人回头望去,只见小昭正张手比划着某种手势,口中吟了一段歌诀,好半晌后才朝慕容复说道,“公子,我看咱们是卷入阵法中啦。” 此言一出,赵敏有些茫然,周芷若与慕容复则是齐齐一愣,随即飞快的四下扫了一眼,嘴唇开阖,却没有发出声音,显然是在默算着什么,好半晌之后,二人对视一眼,均是脸色微红。 赵敏也就罢了,对于易经八卦一窍不通,而慕容复与周芷若却是学过易经术理,知晓梅花易数,竟然没有看出这片海域上被人布置了阵法。字<更¥新/速¥度最&駃=0 “当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慕容复如此安慰自己。 “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快说看出什么了?”赵敏见三人神色有异,顿时有些着急的问道。 慕容复微微苦笑,“此事还是让小昭来说吧。” 数日不见,小昭清瘦不少,一双清澈的眼睛,落在慕容复身上便再也移不开,这数日来,她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小昭,你快说说,这地方有什么鬼门道?”赵敏上前几步,拉起小昭的手问道。 她虽然猜出这片海域被人做了什么手脚,但因为不通中原武学中的易理,却无法识出到底是什么手脚。 小昭抿嘴一笑,“其实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咱们的大船一共八次触礁,这八个暗礁的位置,正好暗合阴阳八卦阵中的八个方位,你瞧……” 说着小昭指了指方才几处触礁的位置,“那里是乾南、震东、离南、坎北,这四个是先天八卦阵,还有那边的无妄、明夷、随、晋,则属后天八卦阵中的方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咱们大船左前方、右前方三丈处还有两处暗礁。” 赵敏听得云里雾里,慕容复却是微微点头,对于小昭所言毫不怀疑,当即开口问道,“小昭,你方才说咱们陷入阵法中,可能看出这是什么阵法?” 小昭沉吟片刻,指了指先前小船诡异消失的地方说道,“那里本属丙火之位,却呈葵水之象,水火相错,阴阳互反,所以咱们看到那船的位置并非它的真正位置,而它所走的方向也并非真正方向。” 小昭如此一说,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旋即又是一喜,“小昭,你知道怎么破此阵法?” 小昭摇摇头,略一迟疑便说道,“此处的阵法应该是后天八卦阵中的小五行离合阵,但……但此阵只是嵌套在另一个先天八卦大阵中的冰山一角,想要破解,谈何容易。” 慕容复与周芷若均是大吃了一惊,原以为此处的阵法已是十分玄妙,没想到这只是另一个大阵中的一小部分,如此大阵,得玄妙神奇到何种地步,侠客岛居然有实力布下如此大阵,当真匪夷所思。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均是凝重下来。 过不多时,海面上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世有海外三仙山,侠客只隔一重关,蓬莱方丈飞仙去,未见瀛洲道长生。” 四句话用一种奇异的语调吟出,似是在唱,又似是在说,不过听到耳中,却没有半点突兀,只觉歌声悦耳,令人不禁生出几分悠然。 慕容复循着声音望去,却不知何时,先前消失的小船,已经出现在大船右侧三四丈处,船头站着一男子,一身淡青长衫,面容儒雅,眉目清秀,只是发髻略显凌乱,几缕发丝随意的挂在额前,虽是儒生,却颇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气质。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果然如同小昭所言,这小船先前明明一直朝自己等人行来,可他方才却没有看到半点行迹,世间当真有如此奇异诡谲的阵法么? 思绪间,小船已经驶到近处,青衣男子先是打量了船上的四人一眼,目中异彩连连,随即作了个揖,“敢问客人,是要寻那蓬莱仙山,还是瀛洲仙岛,又或者是要去寻那传闻中的方丈?” 此言一出,慕容复等人面面相觑,这人不会是有毛病吧,虽然传闻海外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不过这也只是神话传说而已,世间岂会真有什么仙山、神山存在。 赵敏忽的想起青衣男子先前所吟歌诀,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道,“这位公子有礼了,我等并非求仙问道,而是受东海侠客岛之邀,前往岛上作客,偏偏在这里迷了路,可否请公子告知,该如何前往侠客岛?” 她也不问侠客岛在不在附近,对于先天八卦阵一事只字不提,自然是有原因的,眼前之人穿着打扮皆是不俗,又能自行穿过繁复玄妙的大阵,可见其身份在侠客岛定然不凡,没准还可能是被特地派来迎客的。 慕容复与周芷若对视一眼,也就明白了赵敏的意思,二人也朝那青衣男子拱手行了一礼,以示善意。 不料那青衣男子却连连闪躲,口中呼道,“使不得,使不得,在下不过滩边一打渔小生而已,当然了,若客人真想……想寻那海外三神山,在下还真没有办法,不过只是去侠客岛的话,仅……仅须跟着在下的小船前行即可。” 他原本浑身透着一股子儒雅气息,神态也是颇为从容,但不知怎的,在见到周芷若、赵敏、小昭三女真容时,脸上不自觉的窜起一抹晕红,说话之时,都要轻微撇过头去,否则便难以说得顺畅。 “此人倒是颇为有趣。”慕容复心中暗想,他在青衣男子身上感应不到丝毫内力气息,但观其呼吸吐纳、肢体动作,无不顺畅自然,隐隐透着某种玄妙,普通人绝不会如此,当下开口问道,“尚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青衣男子正欲开口,但见赵敏与周芷若身子微微前倾,一副凝神细听的模样,不禁喃喃道,“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当真是仙女下凡,耿耿难忘!”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呆,即便不通文学,也能大概听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虽然是在夸二女长得漂亮,不过在这个时代,哪有男子如此盯着女子看,并夸其漂亮的,除非是在向女方表明心迹的时候。 赵敏与周芷若脸色齐齐一沉,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她们对于这种目光早已见怪不怪,可此刻慕容复就在身旁,二女自是无法泰然处之。 至于慕容复则是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声音传到青衣男子耳中,却恍若惊雷一般,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回过神来,青衣男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躬身道,“抱歉,唐突了二位仙子。” 赵敏面色微冷,“哼,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康名书言,”青衣男子不敢再看二女,只是朝着慕容复拱手道。 “哦?康书言?”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般说来,阁下的书法造诣一定是十分深厚了?” 康书言连称不敢,但其神色间却是透着一股自豪,显然慕容复没有猜错。 “姓康的,得意个什么劲,还不快快带我们前往侠客岛!”赵敏显然看出这男子在自己与周芷若面前,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心智,说话也十分的不客气。 不过康书言却没有半点怒意,反倒连连点头,“仙子说的是,仙子说的是,小生这边划船,引导诸位穿过大阵。” “大阵?”赵敏神色微微一动,急忙问道,“什么大阵?” “大阵就是……啊?”康书言脱口而出,但说到一半,语气忽的一窒,急忙改口道,“没……没什么大阵。” 赵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正要追问下去,不过慕容复却是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赵敏这才作罢。 经此一遭,康书言不敢再多作耽搁,急忙撑起木浆,调转船头,而慕容复也吩咐船工,紧跟上去。 此时天色已然大黑,海面上雾气缭绕,可见度极低,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迷失其中。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等人终于来到一处小岛边上,此岛正是慕他们先前看到的那个岛,那是看来不过二十余里的距离,没想到真正走下来,怕是不下五十余里,这先天五行八卦阵的威力可见一斑。 “慕容公子,周姑娘、赵姑娘,咱们已经到啦!”康书言将小船停在码头边,朝慕容复等人喊道。 此人抛开一开始的窘迫之后,一路上不时与慕容复等人攀谈,倒也摸清了众人的姓名。 “终于到啦,这地方真是诡异,再待下去,我怕是要疯了!”赵敏颇为抱怨的说道。 慕容复放眼扫了小岛一眼,眉头微微皱起,问道,“这里就是侠客岛?” 眼前的小岛虽然面积不小,景色优美,但岛上晚灯初照,炊烟四起,根本不像一个门派势力的扎根之地,更何况慕容复曾远远看到过这片岛群的轮廓,如果他没料错的话,侠客岛应该是众小岛中间那座最大的岛。 康书言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里当然不是侠客岛,只是侠客岛周围的小岛之一,唤做缘客岛。” 第六百五十二章 康府 周芷若秀眉微蹙,“我们是要去侠客岛的,为何不直接前往?” 康书言不敢正视周芷若,只是低着头解释道,“诸位不要误会,并非在下不愿带你们前往,而是侠客岛每日亥时封岛,任何人禁止登岛,而由此到侠客岛,还有三个时辰的行程,等咱们赶到那里,已经封岛了。”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侠客岛行事如此小心诡秘,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既然只是三个时辰的路程,多耽搁一晚倒也没什么紧要的,更何况这个世界的侠客岛,与他印象中不大一样,正好可以先行打探一些消息。 心念转动间,慕容复颔首笑道,“康兄言重了,若非遇见康兄,我等此刻怕是还困在海面上,既然侠客岛亥时封岛,那我等在此等待一晚也没什么,只是明日还需劳烦康兄一二。” “哈哈,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康书言爽朗一笑,随即面色微顿,“慕容兄这是何意,难道不准备随兄弟到寒舍歇息一晚?” “这个……”慕容复脸上露出些许难色,“我等人数众多,不好……” 话未说完,康书言却是摆了摆手,“这一点慕容兄不必担心,怎么说兄弟在这缘客岛上也算一方地主,绝不至于让诸位露宿街头的!” 话已至此,慕容复也就没再推辞,拱了拱手,“如此,就叨扰了。” “哈哈,这才像话嘛!”康书言大舒一口气的样子,笑道。 慕容复一开口,众女自不会有什么意见,随后周芷若唤来丁敏君简单交代一番,让众弟子看守大船,而静玄则随她前往。 片刻后,慕容复一行五人下了大船,跟着康书言踏上缘客岛。 “咦?”行了约莫十余里路,翻过一座山头,慕容复忽的轻咦一声,驻足不前。 “怎么了?”康书言疑惑问道。 “敢问康兄,这岛上一共有多少户人家?”慕容复语气说不出的惊讶,先前在岛外之时,只见得岛上山峦叠嶂,陡峰林立,虽能隐约看到炊烟升起,但至多不过十来户人家,此刻翻过山头,却见群山包围中乃是一个巨大盆地,盆地中高矮房屋星罗棋布,密密麻麻的,竟不下数千户人家。 本来侠客岛外围有如此多小岛,已经足够令慕容复惊讶了,没想到这最外围的一个小岛上,竟也有这么多人家,岂能不令他震惊。 听得慕容复发问,康书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笑道,“不多不少,三千余户。“ 慕容复心头大震,若是其余诸岛均是如此,那这一片岛群,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国了,换句话说,如果这些小岛都是侠客岛在统治,那侠客岛的野心非同小可。 心中如此想着,口中问道,“那其余的小岛上,也是这么多人口么?” “那倒没有,诸岛中,只有侠客岛、缘客岛、君山岛、九渊岛等四处岛屿有人居住,”康书言摇摇头,解释道,“这缘客岛的‘缘客’二字,指的是‘缘来客往、有缘皆是客’之意,只要到得本岛,就是最尊贵的客人,所以此岛的人口是周围岛群中最多的,便是侠客岛也不能相比。” 慕容复点点头,暗自留心康书言所说的君山岛与九渊岛,脸上却是一副向往之色,说道,“没想到世间竟然真有如此远离凡尘俗世之地,传闻中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 康书言笑了笑,却是难得的没有接话。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此多的人口,外加有一个神秘势力侠客岛笼罩,又怎么可能平静呢,真正的世外桃源,恐怕只有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才存在吧。 说话间,众人已经下得山来,康书言指了指前方的小镇说道,“慕容兄,前面就是‘缘来镇’了。” 慕容复抬眼望去,果然,一个颇为简陋的小镇映入眼帘,一条三丈来宽的街道直贯南北,站在此处,已经能看到小镇的另一头,街上行人来往,服装各异,男的大多数均是穿了一件短褂,光着膀子,而女的多为粗布麻衣,只求蔽体,一股浓浓的质朴气息扑面而来。 也难怪康书言在见到周芷若与赵敏等人之时,会惊为天人了,这整条街上的女子,纵然眉目清秀,也甚少化妆打扮,更没有华美的服饰,自然漂亮得有限。 慕容复心中有些好笑的想着,目光在街边店铺游移不定,但见铺中的卖品大多以鱼虾生鲜为主,其余大多是一些野猪、野兔等猎物,服饰、客栈、青楼等却是几乎没有。 康书言则是侃侃而谈,不断给众人介绍着缘来镇的特产民风等,说是众人,其实大部分注意力却是放在赵敏与周芷若身上。 不过二女却是无甚感觉,只是偶尔点头应上一声,到得最后,康书言似乎也看出,二女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也就转移话题,说起了缘客岛的起源。 “说起来,缘客岛是除了侠客岛之外,历史最悠久的一个岛了,岛上……”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处颇为豪华的宅院前面,说豪华也不过是相较于镇上其他房屋而言,但见其高墙碧瓦,红漆大门,门口立有两座一人来高的石狮,门头上挂着一块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康府”。 “哈哈,看来康兄在这镇上,也是一方地主了!”慕容复哈哈一笑,略带几分调侃意味的说道。 康书言飞快的瞟了周芷若一眼,随即摇头笑道,“慕容兄就不要取笑兄弟了,你们既是从中原而来,见过的大世面多了去了,又岂会真将寒舍放在眼里。” “你倒也有自知之明。”慕容复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说道,“康兄此言差矣,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康府在这缘客岛上能够拥有不凡地位,去到中原也是一样的!” 康书言心中一动,欲言又止。 “康兄有话但说无妨!”慕容复察言观色,当即好爽的说道。 康书言笑了笑,忽的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怎能让诸位贵客站在门前说话,快,里面请!” 说着推开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复等人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进去,还不待打量府中情形,却是迎面扑来一阵香风。 慕容复虽然反应过来,不过却没有避让的打算,直直站在原地。 “哎哟”一声,一个娇小的身子装在慕容复身上,随即又被弹飞出去,摔倒在地上,却是一个女子。 女子痛呼一声,抬起头来,却见几个陌生人站在眼前,女的姿容绝世,男子风流俊俏,简直与那画中的仙人没什么两样,不禁呆在原地,口中喃喃道,“我是撞到仙人了么……” 这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穿着朴素,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别有一种清纯可爱的气质。 慕容复脸上挂起一抹和煦的笑容,轻轻弯腰,探出一只手去,“姑娘,摔疼了吧。” 女子登时回过神来,脸颊微红,不自觉的伸出一手搭在慕容复手掌上。 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微热,轻轻将女子扶了起来,正想说点什么,腰间陡然传来一股剧痛,却是赵敏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他的软肋上,狠狠拧了一把。 “小环,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时,康书言走上前来,见得女子面容,不禁疑惑道。 唤做小环的女子一见康书言,登时大喜,“公子,原来你在这啊,二公子出事了,快跟我走。” 说着作势要去拉康书言,不料康书言却是不着痕迹的往后躲开一步,神色一肃,说道,“小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不要风风火火的,说风就是雨,天塌下来有公子顶着。” 小环似乎被康书言的严厉语言吓到了,好半晌后才呐呐说道,“是,公子,小环知道错了。” “嗯!”康书言满意的点点头,问道,“你方才说二公子怎么了?慢慢讲来。” 小环一愣,瞥了慕容复等人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康书言大手一摆,“无妨,这几位是我的贵客,没什么好避嫌的。” “公子,二公子他……他要打断自己的腿,老夫人怎么劝也劝不住,你……” 话说一半,却被康书言打断道,“你说什么?他又要打断自己的腿?” 小环点点头。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康书言瞪了小环一眼,身形飞快的奔向后院,一边跑一边还不忘交代道,“替我招待贵客!” “噗嗤!”赵敏不禁掩口轻笑,便是一向冷冰冰的周芷若,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明明是你让我慢慢说的嘛……”小环幽怨的看了一眼康书言的背影,口中嘀咕道。 “姑娘,府上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们帮忙吗?”慕容复开口问道。他心中着实有几分好奇,那位“二公子”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居然要打断自己的腿。 小环略显娇羞的望了慕容复一眼,急忙摇摇头,“不……不敢劳烦贵客,公子要我招待你们,请跟我来吧。” 她说完之后,便在前面引路。 慕容复虽然心中好奇,不过初来乍到,也不好随意乱闯,当即作罢,跟上了小环。 “公子,这是缘客岛的特产,唤做‘香雾茶’,以口感舒适,香味持久著称,这在岛外却是喝不到的。”到得客厅,小环奉上香茶,一边斟茶一边介绍道。 慕容复深深嗅了口气,倒也如其所说,香味清新淡雅,弥久不散,不过他对茶道一窍不通,说不出什么好喝什么不好喝。 “小姑娘,你怎知道我们是从岛外来的?”赵敏目光一闪,幽幽问道。 “嘻嘻,”小环掩口一笑,朝赵敏福了一礼,盈盈说道,“若是岛上的人,小环该当识得,可是诸位的面孔以及穿着打扮,莫说这缘客岛上,就是君山岛和九渊岛,以及侠客岛,都十分少见,我就知道你们是外面来的人啦。” 众人恍然,小环又说道,“而且我听说近日还有一批从外面的人来到这里,不过他们此时应该都在侠客岛上,小环也没有见过。” 慕容复心中一动,“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环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应该是前天吧,那天康府所有人都出去了,说是到侠客岛上迎接贵客,咦,你们不是应该直接到侠客岛上去的么?” 第六百五十三章 深夜造访 “明明是你让我慢慢说的嘛……”小环幽怨的看了一眼康书言的背影,口中嘀咕道。 “姑娘,府上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们帮忙吗?”慕容复开口问道。他心中着实有几分好奇,那位“二公子”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居然要打断自己的腿。 小环略显娇羞的望了慕容复一眼,急忙摇摇头,“不……不敢劳烦贵客,公子要我招待你们,请跟我来吧。” 她说完之后,便在前面引路。 慕容复虽然心中好奇,不过初来乍到,也不好随意乱闯,当即作罢,跟上了小环。 “公子,这是缘客岛的特产,唤做‘香雾茶’,以口感舒适,香味持久著称,这在岛外却是喝不到的。”到得客厅,小环奉上香茶,一边斟茶一边介绍道。 慕容复深深嗅了口气,倒也如其所说,香味清新淡雅,弥久不散,不过他对茶道一窍不通,说不出什么好喝什么不好喝。 “小姑娘,你怎知道我们是从岛外来的?”赵敏目光一闪,幽幽问道。 “嘻嘻,”小环掩口一笑,朝赵敏福了一礼,盈盈说道,“若是岛上的人,小环该当识得,可是诸位的面孔以及穿着打扮,莫说这缘客岛上,就是君山岛和九渊岛,以及侠客岛,都十分少见,我就知道你们是外面来的人啦。” 众人恍然,小环又说道,“而且我听说近日还有一批从外面的人来到这里,不过他们此时应该都在侠客岛上,小环也没有见过。” 慕容复心中一动,“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环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应该是前天吧,那天康府所有人都出去了,说是到侠客岛上迎接贵客,咦,你们不是应该直接到侠客岛上去的么?” “前天?算算日子,张三李四的船还慢了不少。”慕容复心中寻思,但对于小环的疑问并没有作答,而是反问道,“照你这么说,你们这来了生面孔,似乎也不是什么奇事?” 他想起先前在街上行走之时,街上行人见怪不怪的神情。 此言一出,小环反倒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这里每年都有生面孔来,尤其是每十年一次的腊八节,来的人最多,但没多久也就变成熟面孔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样么……”慕容复喃喃一声,目中异色一闪而过,问道,“康府应该是岛上最有钱的人家了吧?” “那当然,”小环似乎没有半点心机,娇俏的小脸上自豪一笑,“我家老爷以前可是缘客岛的岛主,这岛上就数康家最大了。” “哦?还有岛主一说?”慕容复微微一愣,“岛主”二字他以前只听说过七十二岛岛主,但那所谓的岛主,不过是占据了一个靠海的山头,便自称岛主,其实只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罢了,但眼下的岛主可不大一样了,偌大一个缘客岛,岛主之位与中原一方王侯也不差了。 “其他岛呢?是不是也有像你们康家一样的大户人家做岛主?”赵敏出声问道。 “那当然啦。除了侠客岛之外,君山岛方家,九渊岛唐家,在岛上的地位都不弱于康家,历代岛主也由这两家中产生,只是……”小环说着,语气忽然变得低落,最后干脆闭口不言。 “怎么了小环?”慕容复笑咪咪的盯着小环的眼睛问道,难得遇到一个如此单纯,又知道不少事的丫头,他自然要一探到底。 “唉……”小环幽幽叹了口气,“原先老爷还在的时候,康府势大,另外两家都要让我们三分,可自从老爷不在之后,他们就欺负我们康家,现在居然……居然连二公子都不放过。” “你们二公子……”慕容复正要开口相问,厅外却是传来一阵脚步声,当即改口道,“你总是二公子、二公子的叫,书言兄应该是贵府大公子吧?” 小环虽然奇怪慕容复为何突然转移话题,不过还是认真回道,“公子有所不知,在二公子之上还有一个大小姐,书言公子乃是府中三公子,只是小环自幼跟随三公子,便一直称他为‘公子’了。” “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听得“自幼跟随”几字,心中没由来的一阵不爽。 “哈哈,慕容兄可不厚道啊,居然在背后打探小弟隐秘。”一阵爽朗笑声响起,来人正是康书言。 慕容复起身拱手行了一礼,“康兄玩笑了,我们也是初来乍到,难免心中好奇,才与你的丫鬟聊上两句,康兄不会真个介意吧。” “慕容兄请坐!”康书言回了一礼,便笑道,“人之常情,小弟岂会当真,只是小环这丫头向来喜欢信口胡说,慕容兄有什么想问的,大可问我便是。”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慕容复坐下后便直言道,“我等在中原之时,只听闻海外有个侠客岛,却不知侠客岛附近还有三个岛,呈拱卫之势,却不知这其中可有什么说道?” “嗨,我当何事!”康书言一脸不在意的说道,“其实无论是侠客岛,还是九渊、缘客、君山,这些岛屿早在很久以前便已存在,只是没什么人居住罢了,在初唐之前,有一批人为了躲避战乱,从很远的地方迁徙过来,但因环境极其严峻,生存极是困难,活下来的人百中存一。” “这种情况持续到百年前,岛上环境有所改善,无论是外来人,还是岛上原有人口,都渐渐增多起来,而且增长速度越来越快,百年时间,已经快要容纳不下了。” 康书言轻描淡写的介绍了一番这片岛群的来历,结合方才小环的话语,不难猜出,那一批人多半就是唐家、方家和康家的祖先了,只是令慕容复疑惑的是,侠客岛上又是什么势力,是土著还是外来势力? 虽然满腹疑窦,不过慕容复也没有着急询问,而是顺着话茬问道,“康兄何出此言,我瞧侠客岛周围,可不止三个岛,为何说容纳不下?” “慕容兄有所不知,相比于缘客、君山、九渊三岛,其余诸岛却是后来长出来的,岛上瘴气遍布,毒虫猛兽无数,人们是无法生存的,只能偶尔在岛上打打猎,摘取一些药材。”康书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点头,他知道侠客岛是一座活火山,海底地势奇特,能“长出”岛屿来倒也不是什么奇闻,相较之下,赵敏等女子却是颇为惊奇。 “海中还能长出岛来?”静玄吃惊的问道。 “哈哈,”康书言路上便见得这位静玄与周芷若走得极近,急忙开口解释道,“这位仙子有所不知,但凡海中之岛,均是从海中长出来的,只是用时之久,凡人遥不可及,是以才觉得海岛是天生就有,其实不然,有些海域不但能长出岛,还能把岛吞了。”.m. “把岛吞了?”静玄满脸疑惑,“这又该如何解释?” ……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宾主相谈甚欢,只是康书言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周芷若身上,他虽然掩饰的极好,但慕容复一行人哪个不是内力深厚,六识远超常人之辈,早已看出其心思了。 赵敏心中暗笑,脸上总是带着些许揶揄的笑容,看看周芷若又看看慕容复。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而周芷若则是脸色更冷了几分,被人倾慕,她不是第一次了,若是以前,哪怕像宋青书那般疯狂痴迷,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还会生出些许愧疚,但此刻对于康书言,却是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似乎自从身子给了慕容复这个花心大萝卜,人也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生怕慕容复因此而生出什么嫌隙。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慕容复心中也是十分恼火,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心中暗暗腹诽道,“好你个衣冠禽兽,表面君子,居然敢打我芷若的主意,等你没了利用价值,看我怎么收拾你。” 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康书言哪里知道,他不过是多看了周芷若几眼,便已被一个十分记仇又非常恐怖的人给盯上了。 抛开这些不提,从康书言口中,慕容复也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讯息,这么多年来,外人来到侠客岛,就没有回去的,其原因无外乎三点,一点便是岛群之外极具迷幻行的阵法,其二似乎是侠客岛上有什么极大的诱惑,其三则是坚持回去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当然了,这些讯息也只是慕容复通过旁敲侧击之下,自己分析得来,康书言此人看似坦荡磊落,实则颇有城府,关于侠客岛之事,只字不提,问得急了,他便斜插打诨,蒙混过关。 随后康书言又命人备下酒席,好生招待了众人一番,直至酒足饭饱,才引着众人前往客房歇息。 半夜,慕容复正闭目打坐,忽的耳朵一动,睁开眼来,但见门窗上映着一道黑影,一闪即逝的向远处跑去。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却没有动作,而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处。 果然,过不多时,黑影又跑了回来,这次却是在慕容复门窗上敲了两下,然后又跑了。 慕容复依然不为所动,此人步伐轻盈,明显是个女子,故意在引他前往,本来依着他的脾性,怎么都要去看上一看的,只是今日所闻,似乎这康家麻烦不少,本着不节外生枝的原则,这才假装没有看见。 又过得一刻钟,“砰砰”屋外想起了敲门声,而这一次,那黑影却是没有离去。 这一次慕容复再也无法视若不见了,心头暗暗苦笑一声,起身开门。 但下一刻,慕容复却是呆住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眉目清秀,相貌甚美,娇怯怯、俏生生、小巧玲珑的女子。 “冒昧打搅公子,还请恕罪!”话声清脆,听来年纪甚轻。 慕容复上下打量了女子几眼,心头微微有些失望,此女身材玲珑,浑身透着一股子妩媚,算得上不可多得的美女了,但其眉梢散乱,显然早已嫁做人妇。 “敢问姑娘何人?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慕容复倒也没有直接让进屋去,而是站在门口问道。 “公子就不能让人家进屋再说吗?”女子极其隐晦的瞟了一眼某处,轻声笑道。 声音又软又嚅,换成寻常男子,恐怕顺口便答应了,只是慕容复何许人也,早已久经战阵,这点小小的魅惑,又岂能奈何得了他,当即说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诸多不便,姑娘有话,还是在这说吧。” 第六百五十四章 无情 女子看清慕容复的面容,不禁瞳孔微缩,“你……你怎么跟过来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不止慕容复的住处有高手监视,便是自己这小院也有人昼夜不停的守着,但眼前之人竟然毫无声息的就进来了。 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女子快步走到窗边,朝某处看了一眼,这才微松一口气,回过身来,笑吟吟的说道,“公子深夜擅闯女子闺房,难道就不怕诸多不便,于我名声不利了么?” 慕容复微微一笑,径自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这才淡笑道,“可我更怕让美女失望,甚至是怨恨,所以即便被人发现之后极易引起某种误会,我还是来了。” 女子知道自己方才的言行很可能已经尽数落入慕容复的眼中,脸颊不禁飘起两朵红晕,娇滴滴的说道,“妾身一个弱女子,即便心生怨怼,也奈何不了公子呢。” 说话间,她已来到慕容复身旁坐下,身子紧紧挨着慕容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肩头的衣衫也滑开少许,露出一抹晶莹雪白的肌肤。。 “想勾引我!”慕容复心中一跳,但脸上却是不露丝毫破绽,问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见慕容复丝毫不为所动,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脸上却是盈盈笑道,“妾身姓康,公子唤我‘康小姐’或‘康姑娘’即可。” 古代女子的芳名轻易不会外露,尤其是已经嫁做人妇的人,一般都以其丈夫的姓氏称呼,慕容复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康小姐”三字让他心中一动,“你就是康府的大小姐?” 康姓女子点点头,“妾身正是。” “敢问康小姐,先前你找我是为了何事?”慕容复直言道。 康大小姐定定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却反问道,“听说你们是从中原来的?”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明白过来,自己一行人虽然不声不响的住进了康府,但对于康府的大小姐来说,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当下也就客气道,“不错,初来乍到,承蒙贵府招待,这才有了下榻之处。” “公子客气了,这没什么,可我听说侠客岛的迎宾船早在数日前便已抵达侠客岛,公子怎会现在才到?” “唉,说来话长,在下有事耽搁了,错过出发日期,这便自己找来了。”慕容复解释道。 “那妾身想请问公子,你还想回中原吗?”康大小姐话锋一转,却是颇有深意的问道,她对慕容复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怀疑,因为侠客岛的规矩她也知道一些,如果接到铁牌没有如时抵达侠客岛,接下来就只有等着灭门了,与其拖累整个门派,还不如牺牲一部分人。 慕容复目光微闪,“中原自然是要回的,姑娘何出此言?” “咯咯……”康大小姐陡然笑了起来,高高隆起的胸脯微微颤抖,看得慕容复两眼发直。 不过他也知道此女绝不简单,便运起清心静气诀,保持头脑清醒,一脸疑惑的问道,“小姐何故发笑?”.m. 康大小姐又笑了一阵,直到慕容复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时,才说道,“想必你们中原也有传闻,到了侠客岛的人,就从未有回去的,你可知道这些人都去哪了?” “来了!”慕容复心中一动,脸上却是一副迷茫的神色,“还请康小姐赐教。” “他们呐,”康大小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有的死了,有的尚且活着,不过也是生不如死。” 顿了顿,她忽的朝慕容复问道,“不知公子想做哪种人呢?” “这个女人,果然知道一些什么……”慕容复心中想着,脸上却是一副讶然之色,“在下两种人都不想做,姑娘既然把在下找来,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这……”康大小姐面色微微一窒,随即肃然道,“既然如此,本小姐也就不与你兜圈子了,侠客岛有一条规矩,但凡踏入这片岛群的人,都不能再出岛半步,否则杀无赦。” “还有这等规矩?为何在下从未听闻过?”慕容复疑惑道。 关于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装傻,因为侠客岛如果真的明文规定出岛者死,那绝对会引起巨大反弹才对,他可不相信这么多年来,就真的没有人想离开侠客岛。 康大小姐似是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想法,微微冷笑道,“侠客岛自然不会有此规定,此事只有四大家族的人知晓,而且那些企图逃离侠客岛的人,通常也是由六大家族的人派人追杀。” “六大家族?”慕容复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先前听闻缘客等三个岛上各有一个大家族作为岛主,原本以为侠客岛上不过一家而已,没想到竟有六大家族,当下直言问道,“除了缘客岛康家、九渊岛唐家、君山岛方家,还有三家是谁?” 康大小姐抿嘴一笑,“看来公子也并非什么都不懂,这么快就将侠客岛周围的各大势力打听清楚了,不错,我们康、唐、方三家各家占了一岛,而侠客岛上却由另外三大家族把持,他们分别是龙家、木家和李家。” “龙、木、李……”慕容复登时愣住,侠客岛有两个岛主,分别姓龙和木,但这李家又是从何而来? 康大小姐继续说道,“侠客岛上势力错综复杂,除了六大家族之外,尚有一些小势力,不过这些小势力大多以外来人为主,不成气候,六大家族看似一团和气,实则暗地里互相倾轧,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吞并对方,如今康家势弱,其余五大家族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康家。” “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这种势力之争再常见不过,心头难免生出几分失落,如果是岛主之争的话,即便给出天大的好处,他也不会参与进去的。 默然片刻,慕容复直言道,“如果康小姐找在下是为了帮助康家的话,那恐怕要让康小姐失望了,在下初来乍到,着实不宜卷入势力争斗当中。” 不料康大小姐却是白了他一眼,“谁说要你帮助康家了,你这人脸皮倒也厚实得紧,就凭你们区区十来号人,对于康家来说,也不过杯水车薪,如何能够抗衡五大家族。” 她这话虽然有几分打击报复慕容复的意思,不过说的也是实话,这些家族实力放在中原,可能不过一个小家族,但在这片海域内,却是一方巨孽,兼之侠客岛上高手如云,慕容复武功再高,也绝不是对手。 慕容复老脸微微一红,随即疑惑道,“那姑娘找我何事?” “我要你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康大小姐一字一顿的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条件是,我会告诉你们离开的办法。” 慕容复眉头微挑,“你知道怎么离开?你可知道……” “不就是‘四象封天阵’么,妾身虽不能直接破去,但出去却没什么难的。”康大小姐打断慕容复说道。 “四象封天阵?”慕容复眉梢微动,“你说的可是笼罩这片岛群的大阵?” “不错,四象封天阵自‘先天四象阵’演变而来,由八大家族的祖先联手布下,可以说是这片岛群与世隔绝的主要原因,有了此阵,外面的人绝难进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康大小姐幽幽说道,“原本破阵、出阵方法各大家族都知道,只是年代久远,破阵之法已经遗失,只留下了出阵之法,各个家族中,也只有族长以及部分长老知晓。” “这般说来,书言公子岂不就是康家的族长了?”慕容复想起今晚被康书言引入大阵的情形。 “确实如此,”康大小姐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三弟智计卓绝,是族长的不二人选,可终究还是年轻了些,又怎么敌得过其他家族的老狐狸。” “难道你就敌得过了么……”慕容复暗暗冷笑一声,看来这康家也不是一团和气,眼前之人野心也不小,当然,这种家族内部的猫腻,他并不感兴趣,而是问道,“既然康家已经陷入为难,康小姐为何又要离开,而且你为什么偏偏选上了我呢?” “我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我想到中原去看看,听说那里很繁华。”康大小姐喟然一叹,脸上露出一抹孤寂又无奈的神色。 慕容复默然不语,他能感觉到对方那种寂寞,换做是他,永远呆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哪怕称宗做祖,也没有半点生趣。 “之所以会选你,”康大小姐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没有接触先前那批外来人的机会,此外,我瞧你顺眼。” 说到最后,却是格格娇笑起来,登时间,风情万种,妩媚自生,一股异样的气息荡漾而开。 慕容复急忙屏息凝神,不敢多看这女子一眼,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子,拉开些许距离,不料他退一步,这女人就进一步,二人身子已经紧紧挨着,再无半点距离。 “奶奶的,若非时间地点都不合适,本公子非将你办了不可!”慕容复暗暗腹诽,嘴中却是说道,“那小姐也不先看看在下实力如何,万一实力不够,岂不是误了小姐大事?” 第六百五十五章 这里不行 “切,”康大小姐颇为不屑的啐了一口,“此事不需要什么实力,你武功再高,难道还能高过龙、木二位岛主?听说这二人的武功现在已经达到天人之境,莫说这小小的侠客岛,便是整个天下,估计也没有什么对手了。” 顿了顿,她又似笑非笑的盯了慕容复一眼,“不过方才瞧你轻功不错,倒也算一个意外之喜了。” 慕容复只听得“天人之境”四个字,便呆住了,其他的话却是没有听进去,好半晌后,才有些急切的问道,“什么是天人之境?” 女子撇了撇嘴,还以为自己媚气外露,将慕容复迷住了,没想到对方只关心那劳什子天人之境,这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心头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脸上却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据说是一种武学境界,具体的我也不知晓,只是听闻达到这个境界,可以真正返老还童,永葆青春。”.m. 说着伸出玉手,轻轻抚了抚脸颊,眼中满是向往之色。 “武学境界,天人之境?”慕容复喃喃一声,这是继“真元境”之后,第二次听到关于武学境界的说法,可惜眼前的女子也只是道听途说,只有只言片语。 “慕容公子?”康大小姐见他发呆,不禁出声唤道。 “啊?”慕容复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到底答不答应,给个话儿!”康大小姐肃穆的看着慕容复,眼中略带几分期盼。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念头百转,眼前的女子心机深沉,且十分冷血,自己的家族面临为难,她却只顾自己的感受,本来以慕容复的性格,是绝不会与这样的人合作的,只是他已经领教过那“四象封天阵”的威力,如果不知道方法,还真没有半点头绪离开侠客岛。 “仅是多带一个人罢了,而且带着她倒也不怕她耍什么花样,先答应下来再说!”慕容复终究还是本着留条后路的原则,说服了自己,嘴中微微笑道,“既然康小姐有把握能够离开,在下自然乐得如此。”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当即击掌为盟,算是达成了一个不怎么牢靠的约定。 “对了,”慕容复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开口道,“那出阵之法,可否先告知一二,在下也好先做些准备。”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慕容复还是想先争取一下,如果得到出阵之法,那一切都能化被动为主动了。 不过以康大小姐的心计,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幽幽笑道,“该准备的妾身已经准备好了,公子不必准备什么,只盼公子到时不要忘了妾身就好。” “可是我们明天就要去侠客岛了,之后该怎么联系你?什么时候出发?”慕容复话锋一转,问道。 “这个……”康大小姐微微一愣,似乎也是才想起这个问题,沉吟片刻后,才摇摇头说道,“近日会有一件大事发生,到时候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你不必联系我,出去之后也要假装不认识我。” “大事?难道是喝腊八粥?”慕容复心中寻思,张口欲问,康大小姐却是娇笑一声,语气有些发嗲的问道,“正事说完了,公子今晚是要在哪歇息呢?” 说话间,目光还幽幽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香床,暗示之意,明显至此。 慕容复心头颇为意动,但想到此女的狠毒心肠,最终还是咬咬牙拒绝了,随后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康姓女子心中一惊,四下望了一眼,却不见慕容复的身影,不禁怔怔出神,好半晌后才娇嗔一句,“有色心没色胆,哼!” 慕容复出了小院,随后又避过重重守卫,四处游荡了一番,才发现原来这康府中竟有四道绝顶高手的气息,不禁震惊不已。 绝顶高手,即便是中原那些个名门大派,也才七八个而已,甚至许多才一两个,没想到一个孤悬海外的小岛上,竟有如此多的绝顶高手,弱势的康家已是如此,那其余家族呢?还有那天人之境的龙木二岛主,又该何等强大? “这侠客岛的水,似乎不是一般的深啊……”不声不响的回到自己屋中,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喂,你跑出去这么半天,都打探到什么了?”屋中陡然想起一个娇脆好听的声音。 慕容复转头望去,不禁愕然,只见赵敏正一手撑着脑袋,身子斜倚在自己的床上,玲珑体态,展露无遗。 “咦,难道我进错屋了?进了郡主娘娘的寝宫?”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脸上却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哼!”赵敏轻哼一声,脸颊不自觉的爬上两抹红晕,在烛光映射下,熠熠生辉,可人之极。 慕容复被那姓康的女子撩拨了一晚上,早已心头火起,此时见得赵敏的迷人姿态,哪还按捺得主,原本他还想去找周芷若,既然赵敏在此,倒也不用跑了。 赵敏见慕容复双目赤红的跑过来,不禁吓了一跳,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一骨碌翻身爬起来,不过她的速度又怎么比得上慕容复,尚未来得及逃开,便已落入慕容复怀中了。 “你……你想做什么……”赵敏颤声问道,其实就算不问,她也能够猜到,因为自己小腹处已经顶着一根火热的东西,身子都快被它融化了。 “嘿嘿……”慕容复坏笑一声,伸嘴过去便是一阵狼吻。 “唔唔……放……开……我……”赵敏挣扎着,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奈何半点作用也没有。 “啧啧……”终于,就在赵敏脸色变得通红,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之时,慕容复松开了她,二人唇上分别拉出一根长长的银丝,场面暧昧之极。 就在慕容复要采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赵敏忽的秀眉一蹙,在慕容复身上嗅了两口,脸色瞬间冰冷,“你身上怎会有女人的香味?” 慕容复面色微窒,刚要开口,赵敏却是抢先说道,“这不是周芷若的味道,你一定是出去找别的女人了!”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身边已经有这么多女人了,还不知足,还要出去乱搞!” “我……” “你什么你,哼,无耻之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般无耻的还是头一次见!” “她是……” “我不管她是谁,你既然碰了别的女人,就不要来碰我!” 赵敏一通抢白,猛地推开慕容复,拔腿便跑。 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身形一晃,便拦在赵敏身前,大手一挥,其身子不由自主的落回床上。 赵敏刚想起身,一股火热的男子气息迎面扑来,再也动弹不得。 “啪”的一下,赵敏翘臀挨了一巴掌,只听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跟夫君耍心机,就要做好被罚的准备。” “你……你这个禽兽,快放开我!”赵敏脸色大红,急忙喝道。 原来她先前只是先声夺人,想趁慕容复发愣之际,逃离虎口,不料还是被发现了,其实以慕容复如今的浑厚真元,身上是纤尘不落,除非极为密切的接触,否则是不会留下半点气味的。 “不要……啊……”赵敏勉力挣扎,奈何徒劳无功,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落,过不多时,已经变成一个小白羊,白皙胜雪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慕容复哈哈一笑,就要去解自己的衣衫。 赵敏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全身肌肤泛起了红晕,瘫软无力,但见慕容复的动作,不禁大惊,急忙伸手按住他的手,口中略微无力的说道,“不要在这里。” 慕容复微微一愣,脱口问道,“那在哪里?” 赵敏目光极是复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呐呐道,“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将身子给了你。” 她如此一说,慕容复这才想起,此地可是康府,他只是一个客人罢了,虽然他并不如何在意,但只要赵敏在意,他也不好强来。 “那我这个怎么办?”慕容复苦笑一声,指了指小腹那里的帐篷,里面几乎要爆炸了。 “啊!”赵敏顺着方向望去,不禁惊呼一声,脸色红得几要滴出血来,口中骂道,“你这个死流氓,大色狼,怎会这般无耻!” 慕容复脸色一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狠狠威胁道,“我不管,你不帮我解决,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赵敏吓了一跳,几欲哭了出来,但见慕容复又要去解衣衫,急忙点头道,“别别别,我依你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嘿嘿!”慕容复坏笑一声,直起身子来,不过仍是跨坐在赵敏腰上。 “我……我该怎么帮你!”赵敏羞涩不已的问道。 “这个嘛……”慕容复瞥了一眼她胸前的两个大白兔,又看了看那樱红小口,最后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一阵。 赵敏听完之后,几欲羞晕了过去,“这……这怎么可以?” “切!”慕容复幽幽白了她一眼,“你身为大元郡主,别告诉我这些东西你没学过!” 赵敏默然,显然是被传授过一些房中术的,这在宫廷中,也不是什么奇事,可要她用嘴去服侍慕容复,她还是有几分抗拒的。 “敏敏,你就帮帮我吧,这样下去,我会憋出内伤来的!”硬的不行,慕容复就用软的。 赵敏犹豫半晌,细弱蚊声的问道,“如果……如果我那样做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绝对不会!”慕容复郑重答道。 第六百五十六章 争风 “呼……”随着慕容复呼出一口长长的粗气,一股热流喷薄而出。 “咳咳……”赵敏猝不及防之下,引起一阵剧烈咳嗽,随即“咕嘟”一声,竟是吞了下去。 慕容复呆了一呆,心头没由来的一阵大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敏气急,小脸又白又红,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慕容复胸口,口中哭道,“你还笑,你这个坏人,你一定是故意的……” 但见赵敏已经快要哭了出来,慕容复急忙止住笑声,一把握住她的柔荑,略带歉意的说道,“敏敏,我真不是故意的。” 赵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其实吞下去那一刻,她心头反倒不是那么反感了,甚至还生出了些许异样,低声问道,“你……你会不会嫌弃我?” “傻丫头,这不过一种闺房之乐罢了,我岂会因此而嫌弃你。”慕容复刮了刮她的琼鼻,笑道。 “真的?”赵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如今我们也算融为一体了,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你。”慕容复将她搂入怀中,深情款款的说道, “这样的话……”赵敏脸上忽的闪过一丝狡黠,随即檀口一凑,竟是主动亲了一下慕容复的嘴巴。 那一瞬间,慕容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脸色瞬间就白了。 “哼,你还说不会嫌弃我!”赵敏见到这一幕,小脸一撇,眼角湿润,已经哭出来了。 慕容复顿时有种自食恶果的感觉,但还是轻轻掰过赵敏的脸颊,认真说道,“敏敏,我不是嫌弃你,只是嫌弃我自己。” “那你再亲我一下!”赵敏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但仍不打算放过他。 慕容复真有点欲哭无泪了,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此事处理不好,二人之间怕是会生出什么芥蒂,那就得不偿失了。 稍一权衡,慕容复终是鼓起勇气,对着赵敏的檀口亲过去。 “等等,”却在这时,赵敏探出一手,止住慕容复的动作。 随即她又飞快的跳下床去,用茶杯漱了漱口,这才回到床上,闭上双目,口中细弱蚊声的说道,“亲吧……” 慕容复心头一热,将赵敏搂入怀中,一吻窒息。 次日天明,慕容复是在敲门声中惊醒过来的,低头看去,赵敏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缠在他身上,睡得很沉。 二人昨夜可谓是花样尽出,除了那最后一步,能做的基本上都做过了。 望着怀中的可人儿,慕容复思绪纷乱,他知道赵敏身上背负了很多东西,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恐怕也只有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二人才能够放开一切,享一夕之欢。 不过转瞬慕容复双目中又迸射出一抹狠决,轻声喃喃道,“我的女人,终究是我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会让你跑掉。” “慕容公子,您在吗?”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着还有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 “她怎么会来?”慕容复有些疑惑,当即收回思绪,轻轻挪开赵敏娇躯,起床穿衣。 过得片刻,慕容复打开房门,只见屋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脸上不见丝毫妆抹,清秀中带着几分淡雅,原是一个姿容不错的女子,只是一身青灰道袍,遮掩了不少光彩,此人正是静玄。 此时的静玄,神色清冷,眉间隐约透着几分薄怒,显然是在为慕容复这么久没有回应而生气。 慕容复讪讪一笑,“师太早啊。”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果然,只见静玄神色又冷了几分,讥讽道,“贫尼功课缠身,自是比不得慕容公子,能够睡到日晒三竿。” “师太”二字通常是对一些上了年纪的尼姑才有的称呼,天下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别人说她老呢,就是尼姑也不例外。 听得静玄的话语,慕容复心头暗暗苦笑,嘴上却是说道,“保证睡眠可以美容养颜,我瞧静玄师妹天姿国色,今后可莫要再糟蹋了,功课永远都做不完的,但青春易老,红颜不再,静玄妹子还要多加珍稀才是。” “哼,油嘴滑舌!”静玄冷哼一声,不过神色却是缓和了几分,这人恁地无耻,人家都已经三十几岁了,还左一个“静玄师妹”,右一口“静玄妹子”,当真不要脸极了。 “不知静玄师妹找我何事?”慕容复适时转移话茬,问道。 “贫尼比公子大得多,‘师妹’二字休要再提。”静玄见慕容复没完没了,当即神色一正,如此说道。 江湖上各门各派均以入门先后论资排辈,与年龄无关,但若是门派之间,同辈弟子以师兄弟妹相称,便以年龄为依据。 静玄如此一说,慕容复反倒不好再厚着脸皮叫人家师妹了,心中一动,却是笑道,“那我便叫你师姐吧。” 本来慕容复身为一派之长,静玄是不能做他师姐的,但想到眼前之人与掌门师妹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叫声师姐倒也不能算错。 想通其中关节,静玄点点头,“随你心意了。” “师姐寻我,有何要事吗?”慕容复打蛇随棍上,很是自然的叫了声师姐。 静玄脸颊微热,柔声说道,“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咱们该前往侠客岛了。” 慕容复怔了一怔,抬头看了看天色,巳时已过,午时将至,不禁老脸一红,讪讪笑道,“也怪我昨晚太累了,睡过了头。” 静玄眉头微皱,随即又松开,“是了,师……师弟能有如今的武功,想来定是十分刻苦的,但也要主意身体才是,昼起夜伏,本是天地规律,按时作息,遵循天地规则,方为正道。” 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心头微暖,这静玄看似冷冰冰的,没想到倒是一个热心肠之人,他不过随口一说,对方却真将自己当成了师弟。 “多谢师姐关心,今后我会主意的。”慕容复微微一笑,便颇为真诚的回道。 静玄点点头,“你准备一下吧,其他人已经在大厅等候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同一时间,小昭在赵敏的房门前,疑惑地喃喃自语道,“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会去哪呢?难道与公子在一起?” 原来众人迟迟不见慕容复与赵敏出来,这才派了静玄与小昭,分别去叫二人,小昭来到赵敏屋前,敲门叫唤均是没有反应,运气感应才发现屋中无人。 她哪里知道,此时的赵敏,正躺在慕容复床上,羞得难以自抑,整个人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昨晚还不是什么都见过了!”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 “你出去,快点出去!”赵敏沉闷的声音从被窝中传出来。 慕容复无奈,只好先行离去了。 来到前厅,除了小昭之外,其余人都到齐了,康书言正与周芷若说着话,康书言侃侃而谈,周芷若却是不苟言笑,偶尔应上一两句。 “书言公子,周掌门,请恕在下迟来之罪!”慕容复一入厅中,便拱手抱拳,朗声说道。 康书言倒是颇为希望慕容复永远不要出现,不过他仍是起身回礼道,“慕容兄此言差矣,来到康府,就当成自己家一样,何来有罪之说。” 众人寒暄一阵,赵敏才与小昭有说有笑的携手而来。 康书言目光微闪,看了赵敏一眼,又看看慕容复,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位姓赵的姑娘自昨晚摸进慕容复房中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二人的关系不言而喻,心下难免生出几分失望,不过更多的却是窃喜,如此一来,眼前这位周姑娘岂不是大有希望了。 慕容复不知康书言心中如何想法,即便是知道了,多半也只是不屑一顾,这两个女人可都是他的,任何人也别想染指。 赵敏虽然作出一副极为自然的模样,但目光在掠过慕容复之时,仍是有些赧然,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昨晚会做出那些羞人之极的事。 “咳咳……”慕容复干咳一声,“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便出发吧。” “慕容兄,”康书言却是忽的开口道,“不急于一时,诸位舟车劳顿,昨晚小弟琐事缠身,也没有好好招待诸位,今日我已备下了酒席,诸位一定要吃饱喝足再走。” 慕容复先是一愣,但见康书言眼神飘忽,不时的看向周芷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舍不得芷若。 “哼,既然你如此盛情,那就吃你一顿再走!”慕容复立即作出了决定,口中故作推辞道,“叨扰一晚已是不该,怎还能……” “慕容兄这般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起康某,不愿结交?”康书言脸色一沉,立即反驳道。 “唉,康兄明知在下不是这种人,又何故如此呢?”慕容复略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就全了康兄的心意。” 康书言大喜,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这位康公子,倒也是个好客之人。”赵敏似笑非笑的看了周芷若一眼,如此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周芷若却是冷哼一声,“赵姑娘如此赞他,莫不是看上人家了?是了,赵姑娘昨晚彻夜未归,不会是与人幽会去了吧?” 第六百五十七章 血剑卫 江湖上各门各派均以入门先后论资排辈,与年龄无关,但若是门派之间,同辈弟子以师兄弟妹相称,便以年龄为依据。 静玄如此一说,慕容复反倒不好再厚着脸皮叫人家师妹了,心中一动,却是笑道,“那我便叫你师姐吧。” 本来慕容复身为一派之长,静玄是不能做他师姐的,但想到眼前之人与掌门师妹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叫声师姐倒也不能算错。 想通其中关节,静玄点点头,“随你心意了。” “师姐寻我,有何要事吗?”慕容复打蛇随棍上,很是自然的叫了声师姐。 静玄脸颊微热,柔声说道,“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咱们该前往侠客岛了。” 慕容复怔了一怔,抬头看了看天色,巳时已过,午时将至,不禁老脸一红,讪讪笑道,“也怪我昨晚太累了,睡过了头。” 静玄眉头微皱,随即又松开,“是了,师……师弟能有如今的武功,想来定是十分刻苦的,但也要主意身体才是,昼起夜伏,本是天地规律,按时作息,遵循天地规则,方为正道。” 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心头微暖,这静玄看似冷冰冰的,没想到倒是一个热心肠之人,他不过随口一说,对方却真将自己当成了师弟。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多谢师姐关心,今后我会主意的。”慕容复微微一笑,便颇为真诚的回道。 静玄点点头,“你准备一下吧,其他人已经在大厅等候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同一时间,小昭在赵敏的房门前,疑惑地喃喃自语道,“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会去哪呢?难道与公子在一起?” 原来众人迟迟不见慕容复与赵敏出来,这才派了静玄与小昭,分别去叫二人,小昭来到赵敏屋前,敲门叫唤均是没有反应,运气感应才发现屋中无人。 她哪里知道,此时的赵敏,正躺在慕容复床上,羞得难以自抑,整个人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昨晚还不是什么都见过了!”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 “你出去,快点出去!”赵敏沉闷的声音从被窝中传出来。 慕容复无奈,只好先行离去了。 来到前厅,除了小昭之外,其余人都到齐了,康书言正与周芷若说着话,康书言侃侃而谈,周芷若却是不苟言笑,偶尔应上一两句。 “书言公子,周掌门,请恕在下迟来之罪!”慕容复一入厅中,便拱手抱拳,朗声说道。 康书言倒是颇为希望慕容复永远不要出现,不过他仍是起身回礼道,“慕容兄此言差矣,来到康府,就当成自己家一样,何来有罪之说。” 众人寒暄一阵,赵敏才与小昭有说有笑的携手而来。 康书言目光微闪,看了赵敏一眼,又看看慕容复,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位姓赵的姑娘自昨晚摸进慕容复房中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二人的关系不言而喻,心下难免生出几分失望,不过更多的却是窃喜,如此一来,眼前这位周姑娘岂不是大有希望了。 慕容复不知康书言心中如何想法,即便是知道了,多半也只是不屑一顾,这两个女人可都是他的,任何人也别想染指。 赵敏虽然作出一副极为自然的模样,但目光在掠过慕容复之时,仍是有些赧然,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昨晚会做出那些羞人之极的事。 “咳咳……”慕容复干咳一声,“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便出发吧。” “慕容兄,”康书言却是忽的开口道,“不急于一时,诸位舟车劳顿,昨晚小弟琐事缠身,也没有好好招待诸位,今日我已备下了酒席,诸位一定要吃饱喝足再走。” 慕容复先是一愣,但见康书言眼神飘忽,不时的看向周芷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舍不得芷若。 “哼,既然你如此盛情,那就吃你一顿再走!”慕容复立即作出了决定,口中故作推辞道,“叨扰一晚已是不该,怎还能……” “慕容兄这般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起康某,不愿结交?”康书言脸色一沉,立即反驳道。 “唉,康兄明知在下不是这种人,又何故如此呢?”慕容复略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就全了康兄的心意。” 康书言大喜,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这位康公子,倒也是个好客之人。”赵敏似笑非笑的看了周芷若一眼,如此说道。 周芷若却是冷哼一声,“赵姑娘如此赞他,莫不是看上人家了?是了,赵姑娘昨晚彻夜未归,不会是与人幽会去了吧?” 她早已发现赵敏一夜不在房中,之所以让静玄去唤慕容复,便是怕见到什么不愿见到的场面。 “你……”赵敏顿时大怒,但马上却又噗嗤一笑,余光瞥了慕容复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是啊,昨晚确实是与人幽会去了,不过你不会想知道那人是谁的。” 此言一出,周芷若目中寒光微闪,不过终究是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撇了撇嘴,“不要脸。” 慕容复心头大松一口气,两个绝世美女为自己争风吃醋固然是大快人心,但过犹不及,万一周芷若受不了刺激,一剑将赵敏杀了,那可就悲剧了。 忽然,慕容复眉头微挑,往厅外看去,出声喝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出来!” 众人转头望去,果然,大厅门口左侧处有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一身青色长衣,头上挽了个发髻,背对着大厅,看不到面容。 过得半晌,那身影忽的转过身,探出一张脸来,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嗨,诸位好啊?” 厅中众人均是面面相觑,但见此人眉清目秀,细看之下还能发现,与那康书言还有几分相似,很可能便是康府的二公子,可他这番行为,却是让人看不懂了。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起身拱手道,“阁下可是康府二公子?为何不进来一叙?” 那人四下扫了一眼,最终落在慕容复身上,招了招手,轻声道,“你过来一下。” 慕容复微微一愣,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到得近前,慕容复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不禁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此人内息圆转如意,充沛自然,是个内家高手,但观其形貌,却颇有些怯懦,没有丝毫高手风度。 那人不待慕容复说话,拉起他的袖子便朝远处走去。 慕容复呆了一呆,难道是断袖之癖?心中一阵恶寒,急忙将手抽了回来,口中说道,“阁下有事但说无妨,不必如此拉扯。”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凑到慕容复耳旁低声说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便快步的走了。 “呵,这康府怎么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昨晚那个大小姐如此,现在二公子也如此。”慕容复心中暗暗腹诽,如此奇怪之人,倒也是第一次见,但念在对方很可能是康府二公子的份上,也就跟了过去。 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青衣男子四下看了一眼,这才低声说道,“我叫康书礼,我知道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康公子但说无妨,只要在下能够做到,必不推辞。”慕容复笑道。 康书礼脸色微喜,陡然探出一腿,神情略显痛苦的说道,“来吧,帮我把这条腿打断。” 慕容复登时愣住了,心下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还有人要打断自己的腿,而且此人明显内功不俗,想来武功也是不弱,断条腿不是轻而易举么,怎还要请人帮忙。 康书礼似是看出了慕容复的疑惑,脸色微微一红,有些气弱的说道,“我……我怕疼,下不去手。”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那你为何要打断自己的腿?” “唉,又到了侠客岛十年一次的‘血剑卫’选拔时间,康家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合适人选,而我又不愿意去,只能选择断腿保身了。” 慕容复微微一愣,“何为‘血剑卫’?为何一定要从康家选拔?” 康书礼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看我这记性,你们是从外面来的,不知道也正常。” 话说一半,却是突然顿住,神色莫名的瞥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混迹了这么久,哪还看不出来,对方就是好为人师那种人,当即躬身行了一礼,“还请康兄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康书礼大气的摆摆手,“只要你能帮我解决我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 随即一脸神秘兮兮的凑到慕容复身旁,低声说道,“血剑卫是侠客岛最为强大的一支秘密力量,通常从各大家族的核心弟子中选拔而来,倾斜资源,重点培养,可以自由修炼岛上的任何神功秘籍,可以说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这般说来康兄能被选中可是大好事一件啊,为何不惜打断自己的腿也不愿前往?”慕容复疑惑问道,对那所谓的血剑卫好奇不已,如果真有那么好的话,这康二公子又岂会死活不愿意去。 康书礼听得此言,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俱意,幽幽叹道,“我还知道一个秘密,血剑卫虽然听上去很风光,实际上,却是特地培养出来用作血祭的剑奴。” “血祭?剑奴?”慕容复满脸的疑惑,他感觉似乎已经接触到侠客岛的什么大秘密,但就在他要开口相问之时,康书礼却是摇摇头,“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碧血丹 “这……”康书礼身为世家弟子,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犹豫良久,终是咬牙说道,“可否用我康家的独门心法相换,要知道我康家的武功,在诸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也就龙家能比我家胜上一筹。” 慕容复见他目光闪躲,登时心中明了,似笑非笑的说道,“真的么?” 康书礼脸色微微一红,“真的,你瞧!” 说着扬起一手,掌心聚起一团劲力,猛地挥出,只听“砰”一响,院中一块石凳四分五裂。 慕容复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从表面上看,这康书礼虽然内气充盈,但也不过一流上层而已,可方才这一掌的威力,俨然只有绝顶高手才能做到。字<更¥新/速¥度最&駃=0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康书礼得意洋洋的瞥了慕容复一眼,说道。 “确实威力不凡,”慕容复点点头,深深看了康书礼一眼,他竟是看不出此人究竟是招式玄妙,还是本就内功浑厚被遮掩了一部分而已。 “可以换么?”康书礼眨了眨眼睛,满含期待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暗暗苦笑,以他如今的眼光,整个侠客岛也只有那太玄经入得了他的法眼,这康家的武功纵然有些玄妙,却也提不起多大兴趣。 康书礼见慕容复没有回复,登时急了,“要不这样,我再添上此物!”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淡红色玉瓶,如同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珍而重之的捧在手心,轻轻摩挲着。 “这是何物?”慕容复目光一奇,单是此玉瓶,就给他一种颇为不凡的感觉,通体晶莹,隐隐有光晕流转。 康书礼怔怔的看着小瓶,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康家的祖传之物,唤做‘碧血丹’,只有历代被选做血剑卫之人,才有资格获取一粒,这已经是康家的最后一粒碧血丹了。” “有何功效?”慕容复强忍着一把夺过来的念头,疑惑问道。 “服下之后,炼血伐髓,去芜存菁。”康书礼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微一犹豫,又说道,“此物对于练武之人来说,不论是疗伤还是修炼,效果极佳,可谓珍贵之极,我想以此物换取慕容大哥的法门,你意下如何?” 慕容复目光闪动,虽然康书礼说的十分简单,但他却知道,能够直接让人炼血伐髓的丹药,无异于天材地宝了,而且他的洗髓经已经趋近于大成,偏偏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怎么也突破不了,如果有了此药相助,没准能成。 “好,我换了!”想到洗髓经的好处,慕容复当即应了下来。 康书礼微微一喜,虽说碧血丹珍贵异常,但若能避过此次血剑卫甄选,倒也是值得的,当即将玉瓶递出。 慕容复接过玉瓶,迫不及待的就要打开,康书礼却是急忙开口道,“不可!” “嗯?”慕容复微微一愣,心中寻思难道我还不能验验货? 康书礼面色一肃,“此丹全靠这玉瓶才能保持药性,通常都是打开即服,慕容大哥如果不想药性流失的话,最好还是闭关之前再开瓶。” 慕容复原本还以为康书礼在忽悠自己,但低头看了看瓶口,果然有一层似蜡非蜡的东西,将整个瓶盖封住,也就释然了。 “也罢,那我就先教你一门心法,可以伪装成经脉逆行、走火入魔的模样,相信这般情况下,你应该不会再被选中了吧?” “经脉逆行?”康书礼脸色有些疑惑,他虽然不喜习武,但一些武学常识还是知道的,经脉逆行之后,已经不叫伪装,而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放心,只要你学了我这法门,短时间内逆行经脉,也可保经脉无虞,而旁人也难以察觉什么,想来以康兄的机智,足以应付了吧?” 不料康书礼脸色一苦,“短时间的话肯定不行,我不但要应付那些血剑使,连康府的人也要应付的。” “血剑使?”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想来应该是那些选拔血剑卫的人,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康书礼,着实高看了几分,口中没好气道,“康兄就不会变通一些,平日里装作走火入魔,待有人要查看你身体之时,再使用我传你的法门?” 康书礼一听,猛地一拍掌,“对啊,我咋就没想到呢!” “你要是能想到,估计也就不用参与什么血剑卫选拔了。”慕容复暗自嘀咕一声,口中却是笑道,“既然如此,我这便传康兄心法,仔细听了,我只传一遍。” 说着便将逆炼九阴真经中的一部分逆行经脉要诀传授给了康书礼。 说起这逆炼九阴真经,他从欧阳锋手中得到之后,也曾研读过一番,只是一直无暇修炼,这才搁置下来,眼下倒是正好可以完美解决康书礼的问题。 慕容复刚刚传完心法,却发现康书礼已然面色发白,额头冷汗淋漓,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慕容复大惊,这孩子不会是真走火入魔了吧,正欲采取什么动作,却发现康书礼脸色急转,涌出一大团红晕,苍白快速褪去,额头汗雾蒸发,眨眼睛又恢复了正常模样。 慕容复呆了一呆,忽的想到某种可能,不禁心中大骇,这小子的天赋也太高了点吧! “慕容大哥,你传我的心法果然奏效,我才稍一运行,便有种快要升仙的感觉,身子都轻飘飘的,与走火入魔一般无二,但经脉却是完好无损。”康书礼散去功力,喜滋滋的说道。.m. 慕容复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半晌后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奏效就好,奏效就好。” 不用断腿,也不用参加血剑卫,康书礼心头阴霾尽去,脸上难掩的喜色,不断运起“逆行经脉要诀”,又飞快散去。 “难道逆炼九阴真经还真能*?”慕容复不禁如此想道,随即又好笑的摇摇头,口中说了句“康兄好生修炼。”便离开了。 康书礼一心沉浸在逆行经脉中,倒也没注意到慕容复的离开。 回到前厅,康书言已经在此等待了,“慕容兄,我那二哥没给你添麻烦吧?” 慕容复眉头微皱,随即松开,这康府中的动静,又怎么可能逃得过这康家族长的眼睛,笑了笑,说道,“康兄多虑了,康二公子聪明灵慧,为人风趣,又怎会给在下添麻烦。”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康书言似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随即说道,“宴席已经备好,有劳诸位移驾偏厅,咱们不醉不归。” “不不不,”慕容复却是连连摆手,“今日还要赶去侠客岛,不宜多饮,不醉不归的话,还是留待下次吧。” 康书言知道慕容复等人要去侠客岛,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也罢,来日方长,下次慕容兄可不能再推辞了!”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点点头,心想,“如果不成为敌人的话,想喝多少都可以,如果不幸成为敌人,那你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一行人快速入席,康书言倒也没有虚言,很是奢侈的准备了一大桌酒菜,各种缘客岛才有的特产、野味,康家的珍藏,纷纷端上桌来,让众人好生满足了下口腹之欲,尤其是慕容复,说是狼吞虎咽也不为过,半点一派之长的觉悟也没有。 席间康书言也不断向周芷若送上殷勤,频频将话茬引到婚嫁方面,只是周芷若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被问及嫁娶,也只是轻飘飘一句“有未婚夫了”带过。 康书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寒意,却也知趣的没有再提。 众人吃得不亦乐乎,只是偌大一个康府,只有康书言一人入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饭毕,康书言唤来管家,略带愧疚的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兄,原本该小弟亲自送诸位前往侠客岛,只是族中琐事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只能让管家代劳了,实在抱歉。” 慕容复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只要能到侠客岛就行了,当下开口道,“康兄已经帮我们够多了,抱歉之言何从谈起,说起来倒是我等给康府添了许多麻烦。” 二人寒暄一阵,康书言又将慕容复等人送到缘客岛码头,看着众人登船离去。 看着金色大船渐行渐远,康书言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忽的撇过头去,似是自言自语,“查到了么?” 但下一刻,其身侧丈许处,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噗”的一声轻响,竟是凭空冒出一个黑衣人来,那人躬身一礼,“查到了,二公子将碧血丹给了慕容复……” “什么!”话未说完,康书言蓦地打断道,“他竟然将碧血丹给了那个采花贼?” 黑衣人见康书言脸色狰狞,身子微微一颤,但还是说道,“是的,慕容复似是教了二公子什么诀窍,可以令人短暂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想来二公子是真个不愿意参与血剑卫甄选。” “哼,他知道什么,”康书言脸色阴沉得几欲滴出水来,“往届血剑卫倒也罢了,但这一届的血剑卫非选不可,真真是个败家子,竟然将碧血丹白白送人!” 第六百五十九章 天地港 一行人快速入席,康书言倒也没有虚言,很是奢侈的准备了一大桌酒菜,各种缘客岛才有的特产、野味,康家的珍藏,纷纷端上桌来,让众人好生满足了下口腹之欲,尤其是慕容复,说是狼吞虎咽也不为过,半点一派之长的觉悟也没有。 席间康书言也不断向周芷若送上殷勤,频频将话茬引到婚嫁方面,只是周芷若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被问及嫁娶,也只是轻飘飘一句“有未婚夫了”带过。 康书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寒意,却也知趣的没有再提。 众人吃得不亦乐乎,只是偌大一个康府,只有康书言一人入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饭毕,康书言唤来管家,略带愧疚的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兄,原本该小弟亲自送诸位前往侠客岛,只是族中琐事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只能让管家代劳了,实在抱歉。” 慕容复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只要能到侠客岛就行了,当下开口道,“康兄已经帮我们够多了,抱歉之言何从谈起,说起来倒是我等给康府添了许多麻烦。” 二人寒暄一阵,康书言又将慕容复等人送到缘客岛码头,看着众人登船离去。 看着金色大船渐行渐远,康书言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忽的撇过头去,似是自言自语,“查到了么?” 但下一刻,其身侧丈许处,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噗”的一声轻响,竟是凭空冒出一个黑衣人来,那人躬身一礼,“查到了,二公子将碧血丹给了慕容复……” “什么!”话未说完,康书言蓦地打断道,“他竟然将碧血丹给了那个采花贼?” 黑衣人见康书言脸色狰狞,身子微微一颤,但还是说道,“是的,慕容复似是教了二公子什么诀窍,可以令人短暂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想来二公子是真个不愿意参与血剑卫甄选。” “哼,他知道什么,”康书言脸色阴沉得几欲滴出水来,“往届血剑卫倒也罢了,但这一届的血剑卫非选不可,真真是个败家子,竟然将碧血丹白白送人!” “这一届的血剑卫……”黑衣人喃喃一声,忽的似是想到了什么,骇然出声,“难道……” 但话说一半,又急忙止住,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哼!”康书言冷哼一声,身上陡然冒出丝丝红色劲气,宛若一根根触手一般,眨眼间遍布全身。 黑衣人当即身形一动,闪身跃向远处,只听“砰”一声大响,康书言所立之处,大地直接塌陷出一个丈许来宽,三尺来深的大坑。 若是慕容复在此,定可以看出,此人内力之深,已达真元之境,但表面却是看不出来丝毫。 黑衣人回到坑边,康书言身形陡然飞起,落于黑衣人身旁,脸色缓和了不少,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他不愿意去就不去吧,我亲自出马,至于碧血丹,哼,还没有人能白拿我康家的宝物。” “你亲自去的话,我们的合作……”黑衣人迟疑道。 “呵呵,”康书言冷冷一笑,伸手便要去拍黑衣人的肩头,不料黑衣人身形一闪,急忙拉开了些许距离。 康书言面色微窒,随即笑道,“我倒忘了,你们东瀛女子的贞操重若性命,说实话,我倒有几分好奇,你究竟长得何等模样,听令尊说,你是东瀛‘第一美人’?” 黑衣人愣了下,淡淡说道,“此事不属我们的合作范畴。” “不属于么……”康书言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笑意,话锋一转,说道,“没了我的居中策应,你们柳生家族就要多出几分力气了,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黑衣人默然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只是最后的分成……” “哼!多给你们半成!”康书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说道。 “好。”黑衣人一口答应下来。 码头边发生的一切,慕容复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了,此刻的他,正站于金色大船甲板上,环顾着群岛风光。 “公子,这座岛便是九渊岛了,听闻岛上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直通九幽,因此得名‘九渊岛’。”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枯瘦的老头,其目中不断掠过的精光,足以说明此人定是精明干练之辈,正是康府的管家,康有福。 “福伯,”慕容复客气的唤了一声,“我听说九渊岛上有一唐家坐镇,不知这唐家是什么来历?” “嗨,这种事都要追溯到几百年前了,我一个下人怎会知晓。”康有福没好气的应了一句,但想到慕容复如此客气的称自己为“福伯”,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又说道,“老朽只是听闻,唐家是侠客岛几大家族中,最晚迁进来的,据说曾在中原也颇有名望。”.m. “哦?”慕容复心中一动,想到了蜀中唐门。 江湖传闻,蜀中有一神秘门派,极其擅长机关、暗器、毒药一道,号称唐门。唐门弟子行事诡秘,行踪飘忽,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或者说走动了也很少有人知道。 慕容复就曾经打过这个门派的注意,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派人寻找,也找不到这个门派的所在,最后也只能作罢,可今日又忽闻唐门相关的消息,难免又动了几分心思。 要知道,寻常武林门派对他的争霸大业没什么大用,但唐门不一样,他们极其善于制造机关、暗器,若是能用于军中,绝对能极大程度的提升大军战力,得一唐门,怕是不弱于十万大军了。 “公子,公子?”康有福见慕容复出神,不禁唤了两声,“我还继续说吗?” “哦,你说。”慕容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九渊岛唐家,在武学一道,并不如何出彩,但是族中能工巧匠极多,善于制造,大到房屋建造、工事设计,小到桌椅板凳,无一不能,周围诸岛可全都仰仗着唐家呢。”康有福侃侃而谈。 “这样么……”慕容复喃喃一声,眼中不断闪过异彩,对这唐家的来历,有了几分肯定。 “那方家呢?可有什么说法?”慕容复话锋一转,问起了君山岛上的家族,心想这唐家都有如此来历,那方家也不会简单了去。 不料康有福却是摇头道,“君山岛与缘客岛隔侠客岛相望,六大家族中,算是最没有什么长处的家族了,但不知为何,这个家族子弟极多,可以说是最为繁盛的家族。” 听得老者的话,慕容复颇觉好笑,“人家能生怎就不算长处了?” 约莫二三个时辰过去,侠客岛已经遥遥在望,这是一个一峰独立的巨大岛屿,只见岛的四周一马平川,低矮植被遍布,越往中间,植被越少,而最中间的地方,耸立着一座极为雄伟的巨峰,峰上山岩林立,呈红褐色的居多。 侠客岛上似乎颇为热闹,远远的便能听到鼎沸人声。 “这便是武林禁地,侠客岛么。”忽然,一个清冷中带着几分娇脆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蓦然回头,不禁一愣,却是数日不见的黛绮丝。此时的黛绮丝身着淡紫长裙,头上发髻高高盘起,俨然一副贵妇人的打扮,脸上肌肤白里透红,光洁得不起一丝皱纹。 慕容复颇有几分意外,还以为黛绮丝会躲着自己一辈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当下微微一笑,“夫人许久不曾晒过太阳,可是要发霉了。” “呸,”黛绮丝娇啐一口,“话说八道,你才会发霉,你不但发霉,还发臭。” 她这番小女儿姿态,看得慕容复心头大动,呆呆望着她的脸庞。 黛绮丝似是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脸颊微红,但马上便冷了下来,将头撇向一边。 跟在她身后的小昭,看了看娘亲,又看看慕容复,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泛酸,轻轻一跺脚,便上前挽住黛绮丝的手臂,向一旁走去。 慕容复这才注意到小昭也在,不禁一阵心虚。 不多时,大船驶入一个宽阔的港湾,这里帆樯如云,鳞次栉比,赫然是一个极大的码头,中间岸上立有一个巨大的牌坊,上有“天地港”三个大字。 “公子,这便是侠客岛的码头,天地港了,咱们必须通过检查,方可登岛。”康有福指了指牌坊,介绍道。 “天地港……”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笑道,“这侠客岛倒是好大的魄力,好大的气概。” 一个码头,便用“天地”二字命名,这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魄力才能做得出来。 慕容复吩咐众人,收拾行囊,准备登岛,不过这时,赵敏却是意外的找到了慕容复,要他进房一叙。 “敏敏,你是不是又想了?”慕容复进到赵敏房中,脸上堆着坏笑,满含深意的说道。 “呸,大色狼,满脑子的龌龊思想!”赵敏毫不客气的啐骂一句,随即面色一正,“这侠客岛看似一片平和,实则凶险莫测,我送你一物,助你保身。” 说着翻身从床底下抽出一物,慕容复一看,登时愕然,竟是谢逊的屠龙刀。 “你……你……”慕容复吃惊的看着赵敏,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赵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错,其实上回受伤,正是为了这柄屠龙刀,现在想想,挨那一拳一掌倒也值得。” 慕容复脸色蓦地一沉,“你给我从头交代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屠龙刀为何会在你手里?” 第六百六十章 抓个正着 “哼,你不是说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么,若是我死了,你下黄泉肯定能找到我,”赵敏轻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早上她竟是装睡,“我肯定会在奈何桥上等你的。” “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等肉麻兮兮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真真是太感动了!”慕容复心中哀嚎一声,差点完全沦陷,当即紧紧环住赵敏的腰身,恨不得将其揉入自己的身体。 “大色狼,你做什么!”马上,赵敏粉脸通红的叫了一声,身子微微颤抖,因为有一只怪手,已经伸到她衣襟里,紧贴着那片柔软。 一时间,屋中感动的气氛全无,阵阵淫靡气息散发出来,赵敏挣扎不过,也只好任由慕容复过了一番手足之欲。 约莫一炷香功夫过去,赵敏气喘吁吁的软倒在慕容复怀中,慕容复这才放过她。 “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哼,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赵敏收拾好衣衫后,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说道。 慕容复讪讪一笑,他也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放纵了,这般下去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赵敏拾起地上的屠龙刀,递到慕容复身前,“呐,给你!” 慕容复看了看屠龙刀,又看了看赵敏,却是没有接刀,微微苦笑道,“敏敏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算计我?” 赵敏怔了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嘴中却是娇嗔道,“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我为何要算计你,而且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你不领就算了。” 说着小嘴微微嘟起,赌气似的将屠龙刀收了回去。 慕容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赵敏,直到她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才开口道,“你将屠龙刀抢了,一来削弱明教力量,二来还可以嫁祸慕容家,引得明教与慕容家势成水火,三的话……” 慕容复顿了顿,深深看了赵敏一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用不了多久,江湖上便会传出两个消息,一个谢逊重现江湖,一个屠龙刀落在慕容家手中。” “届时,整个江湖的目光都会放在谢逊、明教以及慕容家之上,对于大元朝来说,少了这些明教和一众江湖门派的捣乱,进军中原的难度大大降低,而促成这一切的你,可记一大功,我说的可有错,郡主娘娘?” 慕容复神情带着些许冷笑,或许是出于对赵敏的忌惮,她的每一个动作,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他都会习惯性的往深处想一想,赵敏冒险抢屠龙刀,或许真有送刀给自己的想法,但一举数得才是她的行事准则。 赵敏呆呆的望着慕容复,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慕容复观其神色,还道自己猜对了,不料下一刻,赵敏眼角却是滑出两滴清泪,脸色变得煞白无比,嘴唇轻轻嚅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复怔了一怔,只见赵敏身形猛地扑了上来,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胸口,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赵敏用上了真气,几乎是拳拳到肉。 口中带着哭音说道,“你这个大坏蛋,负心人,人家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怀疑人家!你当我赵敏是什么人了,如果要算计你,你早就死了几十回了,负心人,我打死你……”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惊,想起昨晚床上赵敏对自己的千依百顺,除了那最后一步,几乎是完全放下了尊严,什么羞人的事都依着他,一个一切都给了他的女子,又怎么会真个害他呢?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大感后悔,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因为心生愧疚,慕容复干脆撤去了护体真气,赵敏功力不俗,连出数拳之后,慕容复“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赵敏呆了一呆,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之色,但想起方才被慕容复说得如此不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欺上身去,一口咬在他肩头,牙齿入肉三分。 慕容复只觉一股钻心刺痛袭来,但仍是咬牙忍着。 好半晌后,赵敏松口,慕容复肩头已经血红一片,鲜血泊泊直流。 赵敏顿时心疼不已,“滋啦”一声,直接撕下自己的裙边,就要去帮慕容复包扎。 慕容复却是伸手止住,苦笑道,“敏敏,你是属狗的么,为何又要咬我?” “哼!”赵敏冷哼一声,小脸撇向一旁,冷冷说道,“我恨不得一口咬死你这个负心人。” “敏敏,”慕容复将她脸颊扶正,正色道,“都是我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我对不起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站正,一向是他应对女人百试不爽的招式。 “哼,”赵敏娇哼一声,没有说话,不过脸色却是缓和了不少。.m. “哎哟,”慕容复忽的痛呼一声,脸色变得苍白,五官开始扭曲,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敏敏,你……你是不是……将我血管咬断了,为什么我……我……” 说着却是作出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果然,赵敏大惊,扒开慕容复衣衫一看,只见其肩头两排深深的压印,一小块肉已经快要完全掉下来了,血流不止。 “你快运功止血啊!”赵敏神色大惊,一边说着,一边去摸身上的金疮药。 但见慕容复半晌没有动作,赵敏不禁一愣,“你想死么?快点啊!” “敏敏,”慕容复苦涩一笑,“如果你不愿意原谅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就让我死了吧。” “我原谅……”赵敏脱口而道,但“你”字还没出口,却是忽的顿住,随即面色转冷,“哼,你爱死就死吧,但不要死在我房里,请你出去。” 慕容复被识破,索性也就不再装下去,脸色转眼恢复正常,肩头的伤口,一阵乳白色光芒闪过,也就止住了流血,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赵敏见得这一幕,干脆转过身去,肩头微微耸动。 慕容复自觉不能再闹下去了,否则真将赵敏惹毛,怕是后悔莫及,伸手轻轻环着赵敏的腰身,“敏敏,其实就算你算计了我又何妨,我不会怪你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赵敏转过身来,长长的睫毛上,满是泪花,“今日我才知晓,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女,一心只想着算计你,害你。” 慕容复摇摇头,一脸诚恳的说道,“在我心里,你确实是个妖女,不过却是我喜欢的妖女,我一直都相信你不会真个害我。” “真的?” “真的!” 赵敏登时眉开眼笑,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千言万语,也不如一句,“我喜欢你”。 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慕容复心中一动,忍不住缓缓凑上嘴去。 赵敏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红,双目缓缓闭上,小脸微微仰起。 “你们……”不过就在这时,门口处却是响起了一个极不和谐,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刺骨寒意的声音。 二人大惊,转头望去,却是周芷若站于门口,二人先前竟是忘了关门。 三人目光对峙,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身子都僵了一下。 慕容复心里发虚,松开双手就欲后退,不料赵敏却是猛地探出双手,一把环住他的脖子,小嘴往上一凑,吻住了慕容复。 “这……”慕容复双目瞪得老大,他万万没想到,赵敏会突然行此一招,此刻的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不断的闪过一个念头,“被抓个正着,这下玩完了……” 赵敏还是第一次当着第三人的面,主动去亲吻一个男子,对于这个世界的女子来说,足以惊世骇俗了,心中羞涩可想而知,不过一想到能当着情敌的面,霸占这个男人,一股刺激又畅快的感觉油然而生,甚至还探出丁香小舌…… “你找死!”周芷若冷冷的喝了一声,倚天剑嗡嗡颤抖,“铮”的一声,自动出鞘,在空中时滴溜溜一转,竟是凭空一剑斩出,一道半月形的白色剑气斩向赵敏,速度极快。 整个过程中,周芷若不见丝毫动弹,慕容复心中一惊,没想到周芷若天赋居然这么高,短短月余,已将荡剑术修至如此火候。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一手环着赵敏腰身,脚尖轻点地面,身子往后滑出,堪堪避过剑气。 周芷若秀眉微蹙,随即又松开,身子一晃,反手抓住空中的倚天剑,带出一连串残影,直奔赵敏而去。 “芷若!”慕容复低喝一声,却见周芷若身形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急忙闪身到了别处。 周芷若一击不中,再出一剑,倚天剑在她手中圆转如意,眨眼睛漫天剑影浮现而出,将慕容复二人笼罩其中,不过观那些剑影的目标,仍是死死的锁定了赵敏。 慕容复无奈,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双指并起,朝着虚空连点数下,登时间,数道剑气激射而出,只听“嗤嗤嗤”一阵疾响,七八道剑影被击碎,随即漫天剑影也消失不见。 “芷若,有话慢……”慕容复尚未说完,周芷若手腕一抖,倚天剑径直飞出,化作一道白虹,直指赵敏,气势之盛,已然是用上了全身功力。 第六百六十一章 刀剑互斩 “你们……”不过就在这时,门口处却是响起了一个极不和谐,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刺骨寒意的声音。 二人大惊,转头望去,却是周芷若站于门口,二人先前竟是忘了关门。 三人目光对峙,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身子都僵了一下。 慕容复心里发虚,松开双手就欲后退,不料赵敏却是猛地探出双手,一把环住他的脖子,小嘴往上一凑,吻住了慕容复。 “这……”慕容复双目瞪得老大,他万万没想到,赵敏会突然行此一招,此刻的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不断的闪过一个念头,“被抓个正着,这下玩完了……” 赵敏还是第一次当着第三人的面,主动去亲吻一个男子,对于这个世界的女子来说,足以惊世骇俗了,心中羞涩可想而知,不过一想到能当着情敌的面,霸占这个男人,一股刺激又畅快的感觉油然而生,甚至还探出丁香小舌…… “你找死!”周芷若冷冷的喝了一声,倚天剑嗡嗡颤抖,“铮”的一声,自动出鞘,在空中时滴溜溜一转,竟是凭空一剑斩出,一道半月形的白色剑气斩向赵敏,速度极快。 整个过程中,周芷若不见丝毫动弹,慕容复心中一惊,没想到周芷若天赋居然这么高,短短月余,已将荡剑术修至如此火候。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一手环着赵敏腰身,脚尖轻点地面,身子往后滑出,堪堪避过剑气。 周芷若秀眉微蹙,随即又松开,身子一晃,反手抓住空中的倚天剑,带出一连串残影,直奔赵敏而去。 “芷若!”慕容复低喝一声,却见周芷若身形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急忙闪身到了别处。 周芷若一击不中,再出一剑,倚天剑在她手中圆转如意,眨眼睛漫天剑影浮现而出,将慕容复二人笼罩其中,不过观那些剑影的目标,仍是死死的锁定了赵敏。 慕容复无奈,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双指并起,朝着虚空连点数下,登时间,数道剑气激射而出,只听“嗤嗤嗤”一阵疾响,七八道剑影被击碎,随即漫天剑影也消失不见。 “芷若,有话慢……”慕容复尚未说完,周芷若手腕一抖,倚天剑径直飞出,化作一道白虹,直指赵敏,气势之盛,已然是用上了全身功力。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这一连串的杀招,无不是要置赵敏于死地,看来周芷若是真的怒了,眼下也只有先制住她再说。 思绪间,双手一晃,手上多出一对银白手套,倚天剑锋利之极,他自是不敢空手去接。 眼见倚天剑已经到得赵敏身前数尺,凌厉的剑气,将赵敏胸前的衣襟都划开一个小口,露出一抹雪白。 不过此刻慕容复哪有功夫欣赏春光,一招移形换影,身形与赵敏对调,随即双手闪电般探出,在胸前一合,“嗤”的一声,正好夹住倚天剑剑身。 只是下一刻,慕容复面色微变,这倚天剑有破罡之利,荡剑术气势如虹,二者合一,又岂是他仓促之间拿捏得住的,就连当初的阿萨辛也不敢硬接这一招。 但见倚天剑只是顿了顿,便继续刺向慕容复胸口。 周芷若神色大变,急忙变幻手中剑诀,想要召回倚天剑,“噗”一声轻响,倚天剑陡然刺入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 “复哥哥!” 这一瞬间,两个女人同时失声喊道,面色变得煞白无比。 “滋溜”一声,似是剑诀生效,倚天剑却在这时回到了周芷若手中。 “噗”,慕容复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身子缓缓软倒。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周芷若神情呆滞,口中不断喃喃着。 “慕容复,你怎么样了,你可别吓我!”赵敏离得最近,第一时间揽住慕容复身子,口中带着哭音问道。 “复哥哥……”周芷若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掏出金疮药就要为慕容复上药。 “你滚开!”不料赵敏却是一把拍开周芷若的金疮药,自己去点慕容复胸口大穴,只是无论她怎么点,伤口鲜血泊泊直流,竟是完全止不住。 “被倚天剑刺到的伤口,会流血不止,点穴无用。”周芷若忧心慕容复,哪还顾得上与赵敏计较,出言提醒道。 看着脸色愈发灰白的慕容复,赵敏心中大恨,双目几欲喷出火来,“欺人太甚!” 说着抓起地上的屠龙刀,便朝周芷若劈去。 “屠龙刀!”周芷若看清那刀的模样,不禁吃了一惊,也顾不得思索屠龙刀为何会在赵敏手中,身形一晃,便往一侧滑开。 赵敏乘势追击,她一身武功,所学甚杂,随手便运起一套五虎断门刀,屠龙刀在她手中虽不如谢逊那般威势浩大,但也是大开大合,劲风四起,所过之处,桌椅板凳尽皆化为粉尘。 周芷若无奈,只得连连闪躲,始终不敢以倚天剑相迎,虽然师父灭绝师太说过,须以一阴一阳之力,刀剑相碰,方能斩断刀剑,但这都是近千年前留下来的传言了,谁知道有没有错,若是此刻将倚天剑斩断,必定会少了一大臂助。 二人辗转腾挪,几个兔起鹘落,屋中已是一片狼藉。 只是二人不知道的是,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慕容复,却是眯着眼睛,看着二人争斗,心中哭笑不得。 其实方才那一剑,他虽然接不住,但以他的轻功,想要躲开还是不难的,只是看到周芷若的脸色变化,他灵机一动,假装被刺一剑,想要以此来化解周芷若的杀意,这才会出现周芷若剑诀失灵那一幕。.m. 没想到周芷若的杀意是化去了,却又激起了赵敏的杀意,竟是抄起屠龙刀就跟周芷若硬拼,若非周芷若有所顾忌,赵敏又岂能追着她砍。 “唉,看来我这血是白流了……”慕容复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伤口,微微叹了口气。 若是二女此刻扒开慕容复的衣服,定可以看到,他胸口的伤口不过寸许来长罢了,而且还在缓缓愈合,那倚天剑的特性对他竟是没有多少作用,那些血也是他以内力逼出来的。 “你再咄咄逼人,休怪我出手无情!”周芷若瞅着一个破绽,与赵敏拉开距离,冷冷说道。 “你刚才不是很厉害么,躲什么躲,不是要杀我么,来啊!”赵敏将屠龙刀杵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她额头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终究功力太浅,而这屠龙刀又不适合女子使用,这才数十招过去,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周芷若眉头微微一皱,瞥了另一边的慕容复一眼,不禁心中焦急,再这么拖下去,复哥哥非得血液流尽而死。 一想到慕容复会死,周芷若脸色一沉,手腕一翻,倚天剑斜指赵敏,一股淡淡的剑意萦绕周身。 赵敏不禁一惊,先前怒气攻心,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跟周芷若拼了,此刻冷静下来,自然意识到这是极为不智的,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打过周芷若,单是放着慕容复的伤势不管,也大为不该。 但要她就此退却,又颇为不甘,身为汝阳王府郡主,一再被这个江湖女子欺凌,乃至威胁性命,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忍,不若就着眼前之人心有顾忌的时候,一刀劈掉算了。 念头转动间,赵敏运起全身功力,全部灌入屠龙刀中,刀身隐隐亮起一道黑红色光芒。 周芷若秀眉一蹙,那股气息,竟是让她都有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赵敏神色骤然一冷,“去死吧!” 说着,扬起屠龙刀,便是一刀斩了过去,“滋滋滋”,虚空好似被切开一样,响起一阵极为刺耳又带着几分异样的声音。 周芷若身子微微一颤,那一瞬间,身子仿佛被抽空,竟是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经此一耽搁,想再闪躲已是不及。 “不可!”慕容复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装死,身形一个弹跳而起,闪身来到二女中间。 赵敏瞥见突然出现的慕容复,不禁面色大变,想要收刀,可如此威力的一刀,又岂是她说收便收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刃朝慕容复眉心斩下。 慕容复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过正欲有所动作,斜刺里探来一截洁白剑身。 “砰”的一声大响,刀剑互斩,一道异样波纹缓缓从交叉点扩散而出。 赵敏身子被那波纹一扫,身子倒飞而出,撞到墙上,又摔回地上,“噗”的吐了一大口血,脸色苍白无血,终是晕了过去。 周芷若纵然内力比赵敏深厚得多,但仍是被撞出丈许,随后身形趔趄,腾腾腾往后退了数步,才堪堪止住。 在场的,也只有慕容复在被波纹扫过之时,身上白光一闪,便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悬在空中的一刀一剑。 但见倚天剑与屠龙刀,凭空而立,刀剑交叉,屠龙刀刀身黑红光芒大盛,而倚天剑白色光芒也是不弱,二者似在较劲。 忽然,“咔嚓”一声轻响,慕容复定睛望去,那屠龙刀刀刃竟是裂开一道寸许长的缝隙,反观倚天剑这边,却是完好无损。 “不好!”慕容复陡然想起周芷若曾经说过的刀剑互折之法,眼下这情况,明显是因为赵敏功力不济,致使刀剑力量不平衡,屠龙刀已经要断了,倚天剑却是没断。 第六百六十二章 刀剑之中 微微叹了口气,慕容复先来到赵敏身前,检查了下她的状况,还好,只是内力耗尽,身子脱力,并没什么大碍,屋中的床已经毁去,只能暂且让她躺在地上了。.m. 周芷若见得这一幕,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忽的想起一事,往慕容复胸口望去,先前被倚天剑刺破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留下一小团血印。 安置好赵敏,慕容复回身拾起两截断剑,朝里一看,剑身里赫然藏有一块薄薄的金色卷帛。 慕容复小心翼翼的抽出卷帛,却没有着急打开,而是拾起屠龙刀残骸,里面同样有一块银色卷帛。 “芷若?”慕容复取出一金一银两块卷帛,这才抬头看向周芷若,目中带着询问之色。 周芷若却是摇了摇头,“此物本就打算送给夫君,夫君如何处置,无须过问芷若。” 慕容复微微一笑,也没有客气,摊开银色卷帛,卷帛三尺见方,写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并配以一些图画。 不过下一刻,慕容复却是呆住了,这卷帛上的文字,居然是用上古秦时小籇文字所撰写。 忽然他面色变了一变,急忙摊开金色卷帛,细细扫了一眼,不禁大失所望,那金色卷帛上的文字,比银色卷帛上的还要难认,竟然是用先秦时期的蝌蚪籇文撰写。 慕容复失望的叹了口气,他虽然博览群书,但是汉代之前的文字,却是一窍不通,两块卷帛通篇浏览下来,认识的字加起来还不到十个,且无一不是晦涩难懂,不明其意。 原本还想着屠龙刀和倚天剑虽然毁了,但至少能得到两部更加珍贵的秘籍,没想到却是两篇狗屁不通的东西。 此刻的慕容复,既是懊恼,又是叹息,虽然回到中原后,或许能够找人翻译一下,可如今身处侠客岛险地,却是没有多大用处,相反,如果倚天剑和屠龙刀还在的话,至少多了一层保障。 “夫君莫急,”周芷若凝神看了卷帛一会,却是忽的开口说道,“你瞧,这银色卷帛上,这第一幅图明显是一把剑器的模具,而这第二幅,却画了一个人正在打铁,第三幅……” 随着周芷若顺着卷帛上的图案一幅一幅的分析,慕容复眼睛越来越亮,联想到她曾经说过的峨眉三代祖师是当时天下最有名的铸剑师之一,不禁脱口道,“这卷帛是一门铸剑技艺?” “夫君果然聪明!”周芷若赞了一口,随即说道,“我瞧这些图画中的铸剑工序,虽然与寻常铸剑工序有很大区别,但三代祖师本就是铸剑大师,他的铸剑方法,又岂会寻常,因此这很可能是三代祖师所留下的铸剑传承。” 慕容复点点头,心下微喜,有了这门铸剑技艺,倚天剑和屠龙刀未必就不能恢复到原样的模样,忽的心中一动,将金色卷帛递到周芷若面前,笑道,“这块金丝卷帛,没有图画,文字也比银丝卷帛更难,芷若可能瞧出什么?” “我先瞧瞧,”周芷若接过卷帛,凝神看了一会,时而眉头微皱,时而目中异彩闪过,似是真看出了什么。 慕容复见她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过得片刻,周芷若才放下卷帛,抿嘴一笑,凑到慕容复身前,指了指卷帛上方三个大字中间的那一个,“夫君可能认出这个字?” 慕容复看了一眼,笔画扭扭曲曲,与蝌蚪无异,却是难以认出是什么字,摇摇头,“不认识。” “这是一个剑字,”周芷若说道,随即指了指卷帛上的小字,“你瞧,这第一句话第四个字是铁字,这是血字,这个是灵……” 随着周芷若的指点,慕容复皱眉沉思起来,虽然只认得出一小部分,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过得半晌,慕容复仍是没有想起什么,周芷若掩口轻笑一声,“夫君,这些字眼,与我们所修炼的荡剑术,是否吻合?” 经她这一提醒,慕容复恍然大悟,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狂喜,“你是说,这块卷帛上记载的,是完整的荡剑术,不,准确的说是真正的御剑术?” “与我所想一致!”周芷若点点头,“夫君曾说,那荡剑术只是御剑术的皮毛,我瞧这篇幅,与荡剑术心法吻合的部分,只占了其中一小部分,很可能便是夫君曾提过的御剑术啦。” 慕容复心头狂跳,如果真是御剑术,那就算再毁十柄倚天剑也是值得的,御剑千里,取敌首级,剑仙的风采,哪一个武林中人不梦寐以求。 压抑住心头的狂喜,慕容复双手微微颤抖的捧着金色卷帛,凝神记忆上面的文字。 “夫君大可不必如此,反正这卷帛也是你的。”周芷若看出慕容复打算,当即出声提醒道。 慕容复摇头笑了笑,点了点周芷若光洁的额头,“芷若,任何武功秘籍,只有放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下一刻,慕容复便吃惊的发现,这一分心之后,他居然把方才记下的第一个字给忘了。 慕容复又试了两次,赫然发现,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去强记卷帛上的文字,但片刻过后,脑中只会剩下一根根蝌蚪线条,根本不成文字。 “这到底什么鬼东西,居然还无法记忆!”尝试数次无果,慕容复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 周芷若听得此言,不禁疑惑的看了看卷帛,半晌之后,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叹道,“这莫不是仙家法文,凡人难以企及?” 随即又是一脸大喜,“恭喜夫君,这蝌蚪文如此不凡,愈发说明御剑术的玄妙,怕是称为仙家妙法也不为过了。” 慕容复知道周芷若在安慰自己,不过她说的也对,武学一道,本来就是越深奥玄妙的东西,便越难记住,金丝卷帛上文字几乎无法记忆,可见其高深之处,而且这卷帛放在自己手中,也断然不可能被人抢了去。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也就释然了,微微一笑,凑上嘴上,在周芷若唇上亲亲一吻。 周芷若脸颊微红,低下头去。 “芷若,这两块卷帛,便先放在我这了,他日翻译出来后,再传你一份,我们共同修炼。”慕容复不知脸皮为何物,很是自然的将卷帛收了起来。 “芷若的一切,都是夫君的,夫君自行区处便是。”周芷若柔声道。 她便是这样,不动心则已,一旦动心,便会倾尽所有,哪怕那卷帛明明就是峨眉之物,她也当成自己之物,送与慕容复,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说的便是这般吧。 慕容复瞥了地上的倚天剑和屠龙刀一眼,“这四块刀剑残骸,你且收好,将来为夫给你重铸倚天剑和屠龙刀,作为峨眉镇派之宝。” 周芷若怔了怔,倒也没有拒绝,这样一来,也算完成了师尊灭绝师太的遗愿。 二人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慕容复这才将赵敏救醒。 赵敏有些晕乎乎的四下扫了一眼,但见身旁安然无恙的慕容复,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身子扑到慕容复怀里,“你这个死人,你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她只记得自己一刀劈向慕容复头顶,还以为慕容复死定了,至于后面的事,却是一无所知。 慕容复拍了拍她的粉背,“我没事。” “咳咳,”周芷若轻咳一声,纵然心中不满,不过眼下慕容复在此,断然不会让她再出手的,当下也只有暗自忍了这口气。 赵敏这才意识到,还有周芷若在场,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却是不打算再退让什么,双手反倒紧紧搂住慕容复,作出一副亲密之极的模样。 周芷若面色一冷,哼了一声,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慕容复微感头疼,“好了,这船已经泊在此处很久,怕是引起很多人注意了,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三人出门之后,却见小昭、黛绮丝、蛛儿,以及一众峨眉弟子,齐齐站于门口,脸上均是一副疑惑之色。 “掌门师姐,你的剑……”丁敏君这一开口,众人这才注意到周芷若手上的倚天剑不见了,反而多了一个包袱。 周芷若轻轻摇头,并没有解释什么。 “师父,你没事吧,我听方才的动静,还以为你们在拆船呢,吓得破关而出。”蛛儿颇为担忧的朝慕容复问道。 但见此时的蛛儿,左半边魔鬼脸蛋已经小了一圈,肌肤也不再红肿溃烂,只是仍有一大块红印在脸上,相信假以时日,能够完全恢复漂亮脸蛋也说不定。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没事,咱们这便登岛。” “掌门师姐,慕容公子,”便在这时,丁敏君唤了二人一声,欲言又止。 周芷若点点头,示意她上前说话。 丁敏君来到近前,低声朝二人说道,“那波斯三使中的辉月使和丐帮八代长老尚且关在牢中,该如何处置,请掌门示下。” 周芷若微微一愣,随即看向了慕容复。 慕容复神色也有几分愕然,辉月使倒还罢了,那陈友谅是当初在灵蛇岛上时,他暗自指使峨眉弟子将其扣下的,时隔一月,他却是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沉吟半晌,慕容复便开口道,“带我去看看。” “是!” 第六百六十三章 枭雄? 来到船舱最底层,慕容复先是进入关押辉月使的房中,辉月使还是那副漠然清冷的模样,只是与月前相比,消瘦了不少。 “考虑的如何了?本座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慕容复一进屋,便自顾自的往案上一坐,语气淡然的说道。 这一个月来,他数次进到这间房中,想要逼迫辉月使就范,可此人不知为何,哪怕在得知自己成为波斯明教追杀的对象后,仍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若非此人相貌姣好,而且圣火令的秘密还要靠她才能解开,慕容复早就将其丢入海中喂鱼了。 辉月使沉默片刻,却是问出一个让慕容复颇为意外的问题来,“你所说的臣服,是要我做你的女人,还是做你手中之剑?” 慕容复呆了一呆,有些莫名其妙,好半晌后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这一个月,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 辉月使脸蛋上破天荒的飘起一抹红晕,颇有几分忸怩的说道,“你……你碰了我的身子,按照我家乡的习俗,要么杀了你,要么从了你,我杀不了你,如果你要我做你的属下,那我只有自杀。” 说道后面,神色渐渐恢复了清冷,甚至还有一丝决绝。 慕容复一头黑线的看着这个异国女人,感情她这一个月来,一直在纠结的并非臣不臣服,而是到底是做自己女人,还是做下属,这两者有什么冲突吗? “真是个一根筋的女人!”慕容复心头腹诽一句,脸上却是一副冷酷的模样说道,“我并不缺女人,如果你只是一个花瓶的话,我要你何用?” “我……”辉月使面色微窒,她见过船上几个跟慕容复走得近的女子,无一不比自己漂亮,武功也是不弱,不禁有些气馁,叹了口气道,“你杀了我吧。” “当然,你若是能干的话,做我的女人,也不无不可。”慕容复话锋一转,如此说道。 辉月使灰白瞳孔微微一亮,“我什么都可以干!” “嗯!”慕容复点点头,“梳洗打扮一下,我们要下船了。” 出得房间,慕容复心情大好,瞥了丁敏君一眼,“走吧,去看看陈友谅。” 随后二人来到关押陈友谅的房间,与辉月使相比,陈友谅的待遇明显差了不止一筹,房中堆积了许多杂物,脏乱不堪,臭气熏天。 慕容复六识敏感,只到门口看了一眼,便急忙退了出来,开口说道,“有请陈兄出来一叙。” 过不多时,陈友谅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但见其面容憔悴,形容狼狈,但眼中却是一片坚毅、淡然之色,颇有种大彻大悟的焕然神色。 陈友谅乍一看到慕容复,先是一惊,随即恍然,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之色,“我道是谁,原来真的是慕容公子。” “陈兄大限已到,却还能如此淡定,不得不说,本座还真有几分欣赏你。”慕容复上下打量一番,便幽幽说出一句让陈友谅大惊失色的话来。 “公子何出此言?陈某自问从未得罪过公子,为何不愿放过陈某?”陈友谅吃惊问道。 “你没得罪过我,不过……”慕容复脸色陡然转冷,“你的野心太大,我可不愿让你存于世间。” 听得慕容复颇有深意的一句话,陈友谅眼底闪过一丝惊色,出言试探道,“不瞒公子,在下确实有志做那丐帮帮主,只是这与慕容公子又有什么关系?为何处处针对于我?”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你的野心不止于此,统一丐帮,只是你的第一步打算,随后便是集丐帮之力,一统中原。”.m. 此言一出,陈友谅神色大变,他虽然在丐帮搞过不少大动作,但哪怕是几个心腹,也只知晓他想做丐帮帮主,却从未透露过自己志在天下,这慕容复又是如何知晓的。 便是一旁的丁敏君也颇为震惊的看着陈友谅,原本峨眉与丐帮井水不犯河水,莫名其妙的抓了一个丐帮八代长老,她还是有几分忐忑的,但没想到此人居然异想天开的想做皇帝,如此逆贼,大卸八块也不为过。 陈友谅震惊过后,马上又平复下来,一脸激昂的说道,“我丐帮一向主张扶危济困,驱除鞑掳,复我河山,慕容公子却是污蔑在下有反宋之心,陈某心中不服,纵然死了,也难以瞑目。” 他刻意将“丐帮”二字咬的很重,意在提醒慕容复他是丐帮的人,轮不到慕容复来处置。 慕容复摇头一笑,“好了,你说我污蔑也好,强词也罢,反正你这样的人,留在世间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说着掌心一抹劲气吞吐不定。 陈友谅大惊,莫说他内力被封,就算是全盛时期,也绝难逃出慕容复的手心,当下也是豁出去了,“慕容复,陈某好歹也是丐帮有名有姓的八代长老,与你无冤无仇,你杀了我就不怕成为丐帮的头号大敌么?” “你死在杳无人烟的海外,又有谁知道是我下的手。”慕容复淡淡一笑,一句话将陈友谅噎个半死,此人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刚才还一副正义蓬勃的模样,转眼又变得这般邪气凛然。 丁敏君也是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慕容复,以掌门那冷酷决绝的脾性,恐怕也只有这行事不循常理的慕容复,才能收服得了吧。她却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二人的秘密。 眼见慕容复杀意已决,陈友谅干脆彻底豁出去了,面带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原来还道慕容复乃一代枭雄,可成大事,没想到却是如此狭隘心胸,没有半点枭雄本色,一个小人尚且不如!” 慕容复微微一愣,倒也没有生气,饶有兴趣的看了陈友谅一眼,问道,“那我倒要请教陈兄,何为枭雄?怎样才能成大事?” “哼!”陈友谅冷哼一声,双手一背,“真正的枭雄,当襟容四海,胸怀天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以伐天之势横扫河山。” 随即也不待慕容复开口,便继续言道,“试问慕容公子,之所以非杀陈某不可,是否觉得不如陈某,要趁陈某未曾崛起之时,扼杀陈某?恕陈某直言,公子如此胸襟,当不得枭雄,横扫天下,更是妄谈罢了。” 说完之后,闭上双目,一副等死的模样。 慕容复怔了一怔,一直以来,他总觉得慕容家要起事,还差了一些什么,做事难免瞻前顾后,经这陈友谅一提醒,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思想始终停留在学好武功,纵横天下,哪怕举事失败,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完全没有那种一往无前的决心,也没有横扫天下的信心,更没有一个霸主该有的觉悟, 过得片刻,意料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陈友谅睁开眼睛,心底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只要慕容复没有立即出手,便说明这番说辞起了作用,一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开口道,“你很不错,素闻你能言善道,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今日所见,名不虚传,不可否认,我确实被你说动了。” 陈友谅心头暗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逃过这一劫,什么都可以重头再来,当下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不料慕容复话锋陡然一转,“可我为什么要留一个潜在的敌人在世间,将来平添麻烦呢?” 陈友谅呆了一呆,随即便见手影一花,一道白光迎面袭来,想也不想的就要闪躲,可下一刻,他却惊恐的看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腿正在往前奔跑,却没有头,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友谅尸首分离,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丁敏君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等血腥的场面,但不知为何,这次却怕得厉害,脸色惨白,小腿抖如筛糠,惊恐莫名的看着慕容复。 “怎么?你很害怕?”慕容复眉头一挑,淡淡问道。 “不不……”丁敏君心尖儿一颤,“我没有害怕,真的……真的没有害怕。” “那你抖个什么?”慕容复咧嘴一笑,一手搭在丁敏君肩头。 丁敏君瞬间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慕容……慕容公子,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杀我。” 她也不是笨人,方才慕容复与陈友谅的对话,已经很明显的透露出慕容复的野心,如果慕容复要杀人灭口,她还真没什么办法,毕竟以对方和掌门周芷若的关系,即便是此刻杀了自己,也不会有半点事情。 “起来,”慕容复眉头微皱,说道。 丁敏君强行挤出一丝力气,站了起来。 “你知道他为何会死吗?”慕容复淡淡问道。 丁敏君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带着些许颤音说道,“因为……因为他威胁到了公子,所以……所以该死。” “那你威胁到我了吗?”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伸手捏了捏丁敏君脸蛋,问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丁敏君心里怕得厉害,哪敢有半点反抗,口中连连说道,“敏君不敢,敏君永远也不敢威胁到公子。” “哈哈……”慕容复长笑一声,身形微闪,已经消失在船舱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声音,“处理一下,不要留下半点痕迹。” 丁敏君心下一松,浑身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第六百六十四章 威慑 回到甲板上,众人已经收拾完毕,整装待发,赵敏恢复了些许内力,但身子仍有些虚弱,小昭搀扶着她,在船上,也就小昭跟她较为要好了。 蛛儿戴了个黑色斗篷,脸上了蒙了面纱,倒是有些出乎慕容复的意料,要知道蛛儿虽然丑,但向来都以真面目示人,不知为何,现在却是在意起别人的目光了。 “丁师姐呢?”周芷若见慕容复一个人上来,不禁出声问道。 “她在下面,处理一些事,马上就回来。”慕容复解释道。 周芷若目光微闪,她知道船舱里关了一个丐帮长老,慕容复如此一说,她便大概猜到陈友谅的结局了,不过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峨眉并不惧怕丐帮。 过不多时,丁敏君也上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女子,一身淡白长裙,脸上抹了个淡妆,一对银白瞳孔,平添几分冷艳,正是梳洗后的辉月使。 还别说,她原本就长了一副中原人的面孔,现在换上中原服饰,倒也与中原女子一般无二。 慕容复眼神微亮,口中淡淡说道,“走吧。” 说完率先下船而去。 码头上数千人早已被金色大船上传出的动静所吸引,纷纷翘首以待,想要看看船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现在见得慕容复等人从船上下来,登时红了眼,原因为何? 慕容复一行近二十人中,除了慕容复与康有福外,居然全都是女子,而且无一不是千娇百媚的漂亮女子,其中赵敏、周芷若、黛绮丝,更是迷倒了一大片年轻公子。 “这……这是哪一个门派的,居然有这么多漂亮女人?” “不清楚,但我听说中原门派中只有峨眉派弟子全都是女的。” “没错,我瞧她们的装束,确实是峨眉派的人。” “瞎说,你瞧那不是有个男子么,怎么可能是峨眉派的尼姑?” …… 人群中议论纷纷,好在偌大一个天地港,只有一个出口,岸上的人,也只能远远观望,不能近前,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上得岸来,天地港大门两边,站着两个铁塔般的汉子,但见其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浑身肌肉虬结,一看便知是外家横练高手。 细细打量二人片刻,慕容复却是瞳孔微缩,这二人不但外家功夫登峰造极,目中更是精光四溢,内息悠远绵长,赫然是内家高手才有的特征,而且内力之深,已在一流之上,综合实力不好估量,但即便是绝顶高手,也要退避三舍。 观这二人的年龄,也不过三十左右,甚至还更小。 “仅是两个守门之人,便有如此武学修为,侠客岛当真不凡啊!”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哪怕是高手如云的慕容家,也尚且做不到用绝顶高手来守门。 两个铁塔汉子神情倨傲,并不为慕容复先前引起的轰动而动容,飞快的扫了众人一眼,冷冷说道,“路引。” 慕容复微微一愣,路引他知道是什么,只是他从未听说到侠客岛还要什么路引。 康有福见慕容复神色,急忙凑到慕容复耳旁低声说道,“路引就是由六大家族开具的通行证明,有了那东西,才能够上侠客岛,难道家主没有对公子提起吗?” 慕容复登时明白过来,原来上侠客岛还要六大家族中的一家同意才行,只是那康书言却只字未提此事,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如此? 两个大汉见慕容复半天拿不出来,脸色齐齐一沉,“没有路引就滚出侠客岛,不要挡道。” “喂,”赵敏登时就不乐意了,伸手指着二人,“我们是受赏善罚恶使者之邀而来的,你们敢不让我们进去?” 慕容复脸色颇有几分难看,但听得“赏善罚恶”四字,神色微动,从怀中摸出一物,是一块古朴的令牌,上有冰火两种图案,正是张三李四当初发给他的赏善罚恶令。 慕容复将赏善罚恶令一扬,淡笑道,“我有这铁牌,不知能不能登岛?” 两大汉略一打量铁牌,目中露出些许疑惑之色,问道,“敢问公子何门何派?” “怎么,你们在怀疑本座?还是怀疑本座手中的铁牌?”慕容复陡然变了脸色,猛地踏出一步,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直奔二人而去。 二人面色微变,想要有所动作,却是发现,在这股气势之下,呼吸晦涩,身子难以动弹。 二人心中大骇,此人仅是放出了气势,便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整个岛上也只有龙木二岛主才能够做到这一步,可眼前之人年纪轻轻,又怎么可能与二位岛主大人相提并论? 心中思绪着,二人正欲开口,脚底板隐隐一阵刺痛,随即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到得此时,二人哪还不清楚,慕容复明显是借机报复他们先前的无礼行为,心头暗暗苦笑,左边的汉子连忙说道,“请公子手下留情,我等并非质疑公子,接到赏善罚恶令的人,便是侠客岛贵客,自然能够登岛,只是我等需要报备一二,恳请公子告知姓名门派。”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鼎鼎有名的“天地港门神”居然也会屈服,这在以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二人自恃武功高强,又把守着侠客岛进出要道,除了几大家族的族长之外,对任何人都是傲慢无礼,一言不合就是拳头招呼,今日竟然被一个外人折服了。 “哦,原来是这样,”慕容复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当即收回了气势,笑道,“倒是本座鲁莽了,二位可千万别见怪啊。” 二人站起身来,嘴角微微抽搐,口中连称不敢。 慕容复略一沉吟便说道,“本座姑苏慕容复。” “原来是姑苏慕容氏,久仰大名,那她们……”右边的汉子先是恭维了一句,随即扫了慕容复身后的众女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慕容复神色微冷,“本座还不能带几个家眷了?” 此言一出,众女脸色均是羞红一片,尤其是那些个与慕容复没有半点关系的峨眉弟子,更是又羞又怒,奈何掌门都没有说什么,她们自然不敢开口。 静玄眉头微蹙,将峨眉派说成慕容家的家眷,此话若是传扬出去,必会大大折损峨眉声誉,但峨眉派没有接到铁牌,如果暴露出来,又要横生许多枝节。 “或许这小子另有打算吧。”静玄如此想着,也就暂时按下心头的怒意。 两个大汉虽然颇有几分不信,但也拿慕容复没什么办法,彼此对视一眼,便齐声说道,“欢迎姑苏慕容氏光临侠客岛,请公子稍待片刻,自会有人前来引公子前往迎宾阁小憩!” 这一亮出赏善罚恶令,待遇果然大不一样,居然还准备了住处。慕容复心中暗自寻思,不过他一向喜欢主动,当即一摆手,“不必了,我等初来岛上,也想领略一番岛上风光,等我们玩够了,会自行前往迎宾阁,不过……” 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冰冷,“我这人不太喜欢被人跟踪,如果被我发现的话,难逃一死。” 两个大汉面色微窒,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难缠,不过这已不是二人的任务范畴,眼下还是赶紧送走这个瘟神再说,手中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说道,“慕容公子请自便。” “慕容公子,”这时,康有福朝慕容复说道,“如今顺利抵达侠客岛,老朽便先行告辞了,预祝公子一路顺风。”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慕容复明显是来找茬的,还是离他远点好,免得给康家招来麻烦。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笑道,“多谢福伯引路之恩。” “客气。”康有福微一摆手,便自行离去了。 慕容复带着众女,穿过天地港,踏上侠客岛。 众人意犹未尽的看着慕容复一行人背影渐渐消失,准确的说,是那些漂亮女子的背影。 没人注意到的是,人群中一个打扮极其普通的中年汉子,身形晃动,飞快的掠过人群,不声不响的跟了上去。 侠客岛某处,一个巨大的天然炎洞中,岩浆遍布,中间立有一跟五丈来粗的柱子,柱子上方直通洞顶,下方深入岩浆,也不知作何用途。.m. 柱子周围稀稀疏疏挂着一些锁链,锁链两两成对,中间绑有木板,每一块木板上站着一个赤脚大汉,光着膀子,皮肤被烤得通红,粗略一数,却有百十个,这些汉子正“叮铃哐啷”的在柱子上敲打着什么。 而此刻,整个炎洞中唯一一块凸起的陆地上,站着二人,一人身形微胖,一身华贵金黄长袍,一人身形高瘦,穿着神青色长衫,二人眉毛头发已然全白,但面部肌肤细嫩如孩童,在火光映射下,散发着淡淡荧光。所谓的“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怕也不过如此了。 二人双手倒背,目光怔怔的看着中间的粗大柱子,周遭热力不断袭来,但二人周身隐隐包裹着一层氤氲之气,竟是不受半点影响。 “木兄弟啊,咱们的大日子就快到了,你说我这心里,怎么反倒不踏实了,最近是睡也睡不安稳,吃什么都没胃口。”那身穿红袍的老者幽幽说道。 那被换做“木兄”之人,脸上神色不见丝毫变化,眼中一片幽深,淡淡吐出两个字,“宽心。” 第六百六十五章 偶遇 红袍老者白眼一翻,无奈的叹了口气,“穷数代人之力,历经无数波折,终于有了今日,你叫我如何能够宽心。” “得失,看透。”木姓老者惜字如金的说道,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红袍老者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启禀二位岛主,龙三、木四求见!”便在这时,炎洞一角传来一个声音,这两个老者却是鼎鼎大名的龙、木二岛主。 随即“咔咔”声响,一道铁门自动打开,露出一个矮胖身形来,若是慕容复在此,定可以认出,此人竟是赏善罚恶二使中的张三,其后跟的赫然是李四,原来二人流传中原的名字,不过化名罢了。 “进来吧!”红袍老者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整个炎洞下方,都是滚滚岩浆,根本就没有路可走,不过张三李四却是齐齐探出一脚,脚下立即凝聚出一块红色劲力,身子往前一倾,竟是凭空而立,随即另一腿迈出,同样凝聚出一块劲力,撑住二人身子。 就这样,二人如同空中飞人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向龙、木二岛主所在的陆地。 “参见二位老祖,”张三李四落地后,躬身行了一礼,这二人与龙木岛主除了发色之外,年龄上几无差别,却称其为老祖,而且神情恭敬之极。 “不是让尔等负责岛上的接待事宜么,你们来做什么?”红袍老者,也就是龙姓岛主声音平淡的问道。 张三急忙回道,“回老祖话,那姑苏慕容家的小子,又找上岛来了。” “哦?”龙姓岛主眉头微挑,转过身来,“你不是说你们二人提前开船,将其摒除在这一批宾客之外了么?” 张三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道,“确实如此,但是不知这小子怎的知道侠客岛路线,竟然寻了过来,今日刚刚登岛。” “路线图还好说,侠客岛在中原也不是真个无迹可寻,但他们是如何通过‘四象封天阵’的?”龙姓岛主疑惑道。 “康家。”李四回了两个字。 “据察,是康家新任家主康书言,昨日在岛外游荡之时,遇到慕容家的船,这才引到缘客岛上,今日也是康家的管家,将他们一行人带来侠客岛。”张三详细的解释一遍。 木姓岛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康家,越来越放肆了。” 龙姓岛主也是眉头微皱,“康家那小娃倒有几分心计,可惜不与咱们一条心,哼,这些年若非康家还有些用处,早就将其连根拔起了,待这次大事过后,也没必要留着康家了。” “老祖,康家之事姑且不说,那慕容复该如何处置?”张三小心翼翼的问道。 龙姓岛主眼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之意,“区区一个后起之秀,怎的让尔等这般害怕?” “他哪是什么后起之秀啊,简直就是一个妖孽中的妖孽,若非其年纪尚轻,我都要将其当成你们这样的老妖怪了!”张三心头暗暗苦笑,不过这话他自是不敢说出来的,嘴中说道,“不瞒老祖,此人武功之高,偌大一个中原,已是难寻敌手,当初孩儿和四弟联手与其对了一掌……” “结果如何?”龙姓岛主问道。 “唉,”张三叹了口气,“孩儿惭愧,孩儿与四弟使出八成功力,尚且被他一掌击退,还留有余力,若非我二人见机得早,说不定还要重伤在此人手中。” “那又如何,”龙姓岛主冷哼一声,“岛上高手如云,难道还怕降服不了他?” “若是寻常时候,咱们侠客岛自然不惧,可如今岛上正值关键时刻,此人武功极高,非二位老祖不可对付,孩儿担心生出什么波澜,这才擅自做主,故意不让其上船的。”张三解释道。 龙姓岛主神色登时凝重下来,眼前之人断然不可能欺骗自己,既然他说要自己与木兄弟二人才能对付得了,说明那慕容复武功确实了得。 只是二人要时刻坚守剑池,又怎么可能腾出手来去对付慕容复? 思绪间,看了木姓岛主一眼,却听他淡淡说道,“照旧。” 龙姓岛主微微一愣,随即恍然,朝张三李四笑道,“你们照常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是!”张三李四恭敬的应了一声,好生松了一大口气。 同一时间,侠客岛的一条大街上,慕容复一行人闲庭信步,走马观花,不住打量着四周,遇到颇具特色的小吃、漂亮的花灯、奇形怪状的海鱼,总是忍不住啧啧称奇一番。 脚下这条街唤做“通天街”,是侠客岛最热闹的一条街,街上行人往来、小贩吆喝,可谓形形*,应有尽有,其繁华程度与中原一些大城镇比起来,倒也不落丝毫。 “天哥,你瞧那是什么?”忽然,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传入慕容复耳中。 慕容复转睛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少女,身穿淡绿衫子,一张瓜子脸,秀丽美艳,一双清澈的眼睛,明亮绝伦,嘴角挂着一抹娇俏笑容。 “这地方,居然还能遇到如此娇俏可人儿!”慕容复心头大赞一句,但马上脸色一沉,因为那个小美女竟然亲密的挽着另一个男子的手臂。 但见那男子一身粗布麻衣,脸庞棱角分明,眉毛较粗,脸上肤色微黑,即便如此,此人也颇算英俊,至少是十分耐看。 那人有些不自然的抽了抽被少女抱住的手,却抽不回来,无奈,只好顺着少女所指的方向看去,口中啧啧称奇,“果然,这般大一条鱼,都够我吃一月了,不,至少两月!” 少女微微白了他一眼,“天哥,你怎的只想着吃呢你。” “天哥……”慕容复喃喃一声,但见这二人装束,以及脸上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来应该是中原来客,只是他却实在想不出二人来历。 忽然肋间传来一股疼痛,鼻间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不用看也知道,却是赵敏不知何时摸了过来,并且发现他偷看人家少女。 慕容复讪讪一笑,伸手握住一只温软嫩滑的手掌,低声说道,“敏敏别闹,那两人似乎是中原来的,他们早来了那么久,对这侠客岛肯定有了一些了解,且让我上前打探一二。” “哼!”赵敏娇哼一声,“那你可知那二人身份?” 慕容复微微一愣,侧脸看了赵敏一眼,“你知道?” “那女的,是两个江湖败类的孙女,叫丁珰。”赵敏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哦?”慕容复登时想起了什么,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你怎么知道的?” 赵敏抿嘴一笑,指了指少女少年身后不远处。 慕容复循着赵敏所指方向望去,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两个颇为显眼的人身上,前者一身光鲜,须发皓然,神态眉花眼笑,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而另一个,面容上与前者有几分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此认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煞意,叫人一见之下,不自觉的生出寒意。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二人应该是江湖上不伦不类的丁不三和丁不四,号称‘一日不过三’和‘一日不过四’。”赵敏盈盈说道。 她目光在丁不三和丁不四身上流转片刻,忽的,兄弟二人似有所感的朝赵敏望来,双目一瞪,一股难以形容的凶狠之意从二人眼中迸射出来。 赵敏娇躯一颤,登觉一股寒意袭来,几要冷到骨子里去,身子紧紧挨着慕容复,才觉得暖和一些。 慕容复马上察觉到赵敏的不对劲,抬眼望去,却是丁不四和丁不四一脸凶狠的盯着赵敏,顿时心头大怒,目中寒光微闪,凝若实质的杀意朝二人轰去。 那一瞬间,二人只觉置身刀山剑海之中,周身满是凌厉无比的剑意,顷刻之间,便要被撕成碎片。 丁不三内力较为深厚,稍一定神,也就恢复过来,不过丁不四就稍显不济了,但见他忽的张牙舞爪,口中大喊道,“三哥救我,三哥快救我……” 周围人群吓了一跳,急忙散开,便是前方想谈甚欢的男女,也回过头来,愕然的看着丁不四。 随后丁铛摇摇头,“天哥别管他,四爷爷就喜欢搞怪。” “可是……”那男子似是看出了什么,欲言又止,却被少女拉着往前方跑去了。 “真没用!”丁不三骂了一句,扬起烟斗,闪电般点在丁不四头上,丁不四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四顾,“三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出现了幻觉。” “哼,你是一时大意,着了人家的道了!”丁不三冷哼一声,说着朝方才慕容复所在方向望去,却是不见了人影。 心头暗暗凛然,莫说丁不四,就是他方才也出现了短暂的幻觉,此人只是一个眼神,便能令二人狼狈至此,武功之高,当真不可思议。 “三哥,是谁!谁敢暗算我,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丁不四大怒,叫嚣道。 丁不三白了他一眼,“得了吧,这侠客岛上高手如云,人家不用暗算,也能把你收拾了。” “三哥,”丁不四意外的看了丁不三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胆了?” “胡说八道!”丁不三扬了扬手中烟斗,但见丁不四害怕闪躲,终是没有打下去,只是低声说道,“这侠客岛上古里古怪的,我寻思着怕是有什么秘密,咱们且忍一时之气,有你出手的时候。” 第六百六十六章 陈年旧事 原本兄弟二人无门无派,是没有资格接到赏善罚恶令的,只是因为宝贝孙女的缘故,非要到这侠客岛上来闯上一闯,是以各自创了一个门派,勉强接下了赏善罚恶令,这才一家子的跑到侠客岛来。 当然,这一切慕容复并不知晓,他敲打一下“不三不四”兄弟两后,便带着赵敏飞快的没入人群了,便是周芷若等人,都没有跟上来。 此刻他心中正想着那个“天哥”的身份,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太玄经的有缘人,石破天。 慕容复心心念的来到这侠客岛,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太玄经,如今遇到了正主,心头难免生出几分紧张,毕竟缘分这东西,很难说得清楚,虽然他方才已经细细探查了一翻石破天的内力深浅,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仅是超一流的水平。 “你刚才怎么不教训教训他们,居然敢冲我瞪眼!”赵敏颇为不满的嘟囔一句打断了慕容复思绪。 慕容复微微摇头,“这侠客岛诡异得很,咱们还是低调点好,过早的暴露不是明智之举。” “哼,说来说去,你就是看上了那个少女!”赵敏俏脸微寒,没好气的瞪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心头苦笑,却也没有解释,忽的眉头微动,拉起她的柔夷,有意无意的朝人少的地方晃去。 七拐八绕的拐到一处偏僻之处,这里杳无人烟,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赵敏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通红,有些气弱的说道。 慕容复却是脸色微沉,转头盯着身后某处,“出来吧,我忍你很久了。” 赵敏一愣,循着慕容复的目光望去,那里除了几颗矮木,什么都没有。 过得半晌,仍无半点动静,慕容复眉头微挑,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身形晃动,掌心运起一道劲力,“吼”的一下,便朝离二人最远的一颗矮木打去。 “砰”,草屑纷飞,枝木零落,草丛中陡然飞出一道灰色身影,看样子堪堪避过慕容复的掌力。 慕容复也不管跟踪他的人是谁,扬手一掌打出,铺天盖地的掌印瞬间将那人笼罩其中,显然是下了杀手。 他在天地港之时,已经警告过侠客岛的人,一旦发现被人跟踪,则立即击杀,此刻如果留手,岂非打自己的脸? 不料下一刻,那人影忽的喊道,“慕容公子且请住手,我姓陆!” 慕容复微微一愣,正寻思着姓陆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紧接着便听那人说道,“我是陆家庄的人。” “陆家庄?”慕容复登时想起了什么,急忙挥手散去劲力,漫天掌印顷刻消失不见,这天罗地网势,他已经练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了。 “你是哪个陆家庄的人?”慕容复打量了此人一眼,但见此人一身灰衣,相貌说不上俊逸,也谈不上丑陋,只是非常的普通,属于人群中一抓一大把那种,其身上内力波动甚小,内力并不如何深厚,堪堪一流水平的样子,颏下续有短须,年纪在四十岁左右。 中年男子身形颇显狼狈,但还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慕容复会一言不发,出手就是杀招,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有种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感觉,江湖传闻说南慕容复武功冠绝天下,所向无敌,以往没什么感觉,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问你话呢,你是什么人,跟踪我们做什么?”却是赵敏开口喝道。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朝慕容复一拱手,“在下江南陆家庄庄主,陆立鼎,见过慕容公子。” “哦,原来是你。”慕容复点点头,方才他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现在却是肯定下来,此人正是陆展元之弟,陆立鼎。 慕容复对陆家庄的人一向没什么好感,脸色平淡的问道,“不知陆庄主跟踪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陆立鼎察言观色,哪还不知道慕容复并不怎么待见自己,不过想到那分离多年的亲女,还是厚着脸皮说道,“敢问公子,小女陆无双可在慕容家?如今过得如何了?” 提起陆无双,慕容复这才恍然,十年前,他收了李莫愁为徒,七年前,李莫愁前往陆家庄找陆展元了结仇怨,回来后,身边多了两个弟子,一个洪凌波,一个陆无双。 自那以后没多久,江湖上便传出陆展元夫妇为李莫愁所杀的消息,慕容复并不知道李莫愁在陆家庄发生了什么,只是自那以后,李莫愁整个人都空荡荡的,一心扑在血影殿中,这些年来血影殿能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李莫愁当数头功。 陆立鼎见慕容复怔怔出神,不禁一颗心直往下沉,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说道,“我那小女是被李莫愁亲自带走的,这些年我遍寻李莫愁的下落,最终得知她偶尔出没于慕容家,还请公子告知,小女无双如今怎么样了?” 慕容复回过神来,见陆立鼎那副模样,不禁摇头笑道,“陆庄主不必着急上火,令嫒确实是在慕容家,如今是我的亲传徒孙,武功一日千里,不日即将功成,想必要不了多久,定可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 慕容复简单的介绍了下陆无双的现状,陆无双一直被李莫愁带在身边,他也许久未曾见过了,不过能在血影殿中得李莫愁重点培养,那肯定不会差了去。 陆立鼎心头一松,只要女儿还活着就好,武功什么的倒在其次,忽的想起慕容复所说的“徒孙”二字,不禁目露怪异之色,李莫愁收陆无双为徒,他是知道的,但照慕容复这般一说,岂非是李莫愁拜了慕容复为师? 想到这,陆立鼎脱口问道,“赤练仙子李莫愁可是拜了……” 但话说一半,却又顿住,这种破天荒的事,若是明言出来,万一得罪了眼前之人,可就不妙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微微笑道,“不错,莫愁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弟子。” 陆立鼎嘴角微微抽搐,连李莫愁都能叫不成器,那该什么样的人才叫成器,想到这,又不住的打量了慕容复几眼,实在想不通此人为何会收李莫愁为徒。 慕容复并不理会他心中想法,沉吟半晌,终是开口问道,“陆庄主可否告知,当年莫愁去了陆家庄后,发生了何事?” 提起此事,陆立鼎神色一阵变幻,终究是叹了口气,说道,“当年赤练仙子提前来到陆家庄,庄里上下无不是魂飞魄散,都道那魔……赤练仙子不讲信用,十年之期未到,便上门寻仇,我大哥大嫂避而不见,其实是想先拖延一二,做好以夫妻二人之性命换取陆家上下一条活路的准备。” “不料莫愁仙子在陆家小住了几日,却未曾伤害庒中一草一木,大哥大嫂摸不清赤练仙子到底想做什么,庄里人心惶惶的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我大哥大嫂决定与莫愁仙子单独见上一面。” “三人在屋中说了什么,便是连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屋门打开后,屋中三人完好无损,不过大哥陆展元却是将我叫到身前,与我商量要把小女无双送与赤练仙子做徒弟,大哥膝下无儿,一直将无双当做亲生女儿,我不明白他此举有什么深意,但当时……” 陆立鼎话音一顿,后面的话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得好。 “当时你摄于莫愁的威名,不敢稍有半个‘不’字,这才将女儿送给莫愁,是吗?”慕容复开口补充道。 “是,”陆立鼎点点头,继续说道,“从那以后,大哥大嫂每日里闲庭散步,养鱼浇花,倒是过了一段十分悠闲的日子,可我总觉得大嫂似乎有什么心事,时常背着大哥偷偷的哭,只是人家夫妻间事,我这个做兄弟的也不好多问。” “这事才过去不久,我大哥就去世了,大嫂也紧随着他自刎而亡,我这才知晓,大哥他竟然患有隐疾,一生不能修炼武功,否则活不过四十岁,唉……” 提起这段往事,陆立鼎也是长长叹了口气,面露悲痛之色。 慕容复心中暗暗点头,陆展元患有隐疾之事,倒与他所料不差,屋中三人说了什么,他也能大概猜得到,无非是李莫愁直接道出隐疾之事,而陆展元也承认当初仅是对李莫愁有一些好感,但又不愿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那因爱生出来的恨意逐渐冰雪消融。 当然,这只是慕容复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尚未可知,但想来出入不会太大。 想通当年之事,慕容复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他收李莫愁为徒,原本是怜其心悯其情,想要化解她的怨恨,可不知为何,李莫愁的怨恨确实化解了大半,但一颗心几近完全冰封,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也就只有在面对慕容复的时候,才会打开那么一丝丝心扉。 赵敏看了看慕容复,又看看陆立鼎,不禁开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那个李莫愁是什么人,你居然收了人家做徒弟?” 第六百六十七章 团结 想通当年之事,慕容复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他收李莫愁为徒,原本是怜其心悯其情,想要化解她的怨恨,可不知为何,李莫愁的怨恨确实化解了大半,但一颗心几近完全冰封,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也就只有在面对慕容复的时候,才会打开那么一丝丝心扉。 赵敏看了看慕容复,又看看陆立鼎,不禁开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那个李莫愁是什么人,你居然收了人家做徒弟?” 李莫愁自从拜入慕容复门下,便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赤练仙子”四个字已经逐渐沉寂,到如今,甚少有人提起,年轻一辈,更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不知为何,赵敏一听慕容复收了什么仙子为徒,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不爽。 慕容复知道这丫头又发醋性了,急忙转移话茬,朝陆立鼎说道,“既然你知晓莫愁不是杀害陆展元夫妇的凶手,你为何不出面辟谣?” 此言一出,陆立鼎额头冷汗大冒,他虽然知晓李莫愁并非杀害陆展元的凶手,但因为亲大哥之死,他心中有恨无处可放,又因为李莫愁带走了亲生女儿,便有意将一切归咎于李莫愁头上,是以才不愿出面辟谣。 哪曾想到,李莫愁居然会拜了慕容复为师,而眼前的慕容复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心念急转,解释道,“在下也曾说和过一些江湖弟兄,告知莫愁仙子并非杀害家兄的凶手,奈何人微言轻,无人相信,久而久之,这事也就淡下来了。” 慕容复观其眼神闪躲,哪还不知其心中所想,暗自冷哼一声,若非看在陆无双的份上,本公子一掌就毙了你。 当下对陆立鼎又疏远了几分,淡淡开口道,“昔日之事,过去也罢,陆庄主既已得知令嫒无恙,那我等也就告辞了。” 说完也不待陆立鼎回话,抬腿便走。 不料陆立鼎却是大急,“慕容……公子且等一等。” 按照辈分来说,他的女儿是慕容复的徒孙,他怎么都该叫一声前辈,可慕容复的年纪,他又叫不出口,终还是以公子相称。 慕容复回过身来,“陆庄主还有何事?” 冷淡之意,只差写在脸上了。 陆立鼎心头暗暗苦笑,若非无奈,他也不愿与慕容复打交道,嘴中却是说道,“公子来到这侠客岛,可否还想回去?” 慕容复眉头一挑,这是第二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了,“有话直说无妨。” “是这样的,”陆立鼎也不再绕什么弯子,直言道,“在下比公子先到得岛上数日,倒也大概了解了下岛上局势,这侠客岛……” 他原本准备侃侃而谈,却被慕容复不耐烦的打断道,“说重点。” “这……”陆立鼎面色一僵,心中暗恼,怎么说也算亲戚关系,此人怎会这般不尽情面,不过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什么,只是继续言道,“这些年来,被请到侠客岛上的人不下数百,江湖上传闻,到得侠客岛的人,便再也回不去了,这数日来,我四处探访,倒也遇到了不少消失多年的中原人,向他们一打听才知道,” “原来这侠客岛就是一个囚笼,到了岛上的人,要么被六大家族所控制留在岛上,要么就是已经被暗杀掉了。” “嗯,”慕容复点了点头,“这些我都知道,还有别的吗?” 陆立鼎面色一呆,这些讯息可是他费了不少功夫才打探到的,这慕容复明明今日才到岛上,却能知道这么多?随即说道,“以往中原来的人,只要到得岛上,便会受到极其严密的监管,但这此不同,侠客岛似乎正在筹备什么大事,所有人都十分忙碌,中原群雄这才得意在岛上四处活动。” “哦?”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这他倒没注意到,还以为只要到得岛上,便可自由活动,心中一动,问道,“可知是什么大事?” 陆立鼎遗憾的摇摇头,“知道此事的人,要么是六大家族的心腹,要么就已经完全被侠客岛控制住了,根本不吐露丝毫讯息,具体是什么大事,怕是要等到后日才能知晓了。” 慕容复脸色微微失望,今天腊月初六,后天腊月初八,正好是腊八节,也就是喝腊八粥的日子,这一点他自然知晓。 “不过,”陆立鼎话锋一转,“我们却是可以先做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慕容复问道。 “不瞒慕容公子,”陆立鼎稍一犹豫,便说道,“这一次中原群雄已经暗暗商议好了,大家伙摒弃前嫌,一致对外,想法设法逃出侠客岛,最不济,也要破坏侠客岛的大事,让他们后悔!” 说到最后一句,他目中闪过一缕阴狠之色,看得出来,此人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君子,报复心极强。 慕容复心中不以为然,侠客岛经营了这么多年,可谓高手如云,而这一次从中原来的人,不过区区百十个,还大多是各门各派临时拉出来的替死鬼,武功也高不到哪去,想要抗衡侠客岛,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陆立鼎似是看出慕容复心中想法,急忙补充道,“不止我们这一批人,昔日被请到岛上的中原高手,我也联系了一部分,加在一起,已经不弱于中原任何一个大门派了,若能得慕容公子相助,大事可期。”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恐怕你一开始跟踪我,就是做的这般打算吧。” 陆立鼎脸色讪然,倒也没有反驳,他在码头上见到慕容复出手令两个守门大汉屈服,便起了这番心思,至于一开始先询问女儿陆无双,自然是要先攀一攀亲戚的。 不料慕容复忽的敛起笑容,沉声道,“抱歉,在下向来独来独往惯了,难以合群,恐怕加入你们不但起不到什么作用,最后反倒坏了你们的大事。” “你……”陆立鼎登时大怒,但马上想到慕容复那神鬼莫测的武功,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嗫嚅半晌,说道,“如果慕容公子不愿参与,在下也不好勉强,只是离开侠客岛一事……” “不牢挂心,在下有船。”慕容复淡淡一笑,拉着赵敏转身离去。 “哼,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看你到时候还这般狂妄自大……”直到慕容复的背影消失,陆立鼎才低不可闻的咒骂了一句。 “唉,你这人……”路上,赵敏一脸唉声叹气,欲言又止。 “怎么,你也觉得我过于狂妄了?”慕容复笑着问道。 他如此一说,赵敏干脆也不再憋着,幽幽说道,“你知道吗,在我们草原上,生存极为困难,尤其是草原上的冬天,牛羊都要冻死饿死一大半,更别说人了,每每这个时候,我们只有抱团取暖,互相依偎,才能勉强挨过冬季。”字<更¥新/速¥度最&駃=0.m. “这也是我们蒙古大军所向无敌的根本原因所在。” 慕容复细细咀嚼了赵敏的话,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蒙古骑兵确实是天下不可多得的一支劲旅,甚少有过败绩,究其原因,除了蒙古战马、士兵优良之外,最主要的便是他们团结。 其实这个道理慕容复又何尝不明白,只是陆立鼎那些人,充其量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侠客岛早已经营成铁桶一片,他们的行动恐怕早已落入各大家族眼中,只是因为翻不起什么浪花,这才放任之,自己若是搅和进去,不但得不到帮助,反而连累自己。 当下将心中想法跟赵敏一说,不料赵敏却是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人,我不知道该说你目中无人,还是锋芒毕露,要知道不管在什么境况下,哪怕只是一只蝼蚁,都有它的作用,就看你怎么利用了。” “哦?”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好奇,“你有什么想法吗?” 赵敏双手一摊,反问道,“现在我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让我想什么办法?” 被赵敏一说,慕容复心中倒有几分后悔,确如她所说,不管是一只蝼蚁,还是一张厕纸,都有其作用,加入陆立鼎他们,或许会有弊处,但路子也同样宽了许多,只是眼下他都那样拒绝了人家,再回头岂不是自找不自在。 “罢了,一会你找个峨眉弟子跟踪一下陆立鼎,查一查这些人都聚在什么地方,咱们再从长计议就是了。”赵敏倒也不愿真个让慕容复难堪,念头一转,想出一个主意来。 如此一来,既不用明面上跟这些人接触,又能知晓他们的动作,关键时刻,说不定还可以利用一二。 二人回到街上,正好遇到周芷若一行人,周芷若目光在慕容复与赵敏身上来回打量,琼鼻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慕容复倒也自觉,嘴唇微动,便将方才发生的事简略的跟周芷若说了一遍,并让她派人去跟踪陆立鼎。 周芷若知道事情轻重,立即派了丁敏君前往,丁敏君武功不怎么样,但一手轻功却是佼佼者,问清陆立鼎的长相后,便闪身消失在人群中。 逛了半天,众女也有些乏了,慕容复这才想起,忘了询问迎宾阁的位置,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众女住进客栈中。 侠客岛在整个岛群中,类似于一国之都的存在,为了方便各岛之间交易往来,出行暂住,倒是开有好几家客栈,众人选了一家最大、人又少的包了下来。 第六百六十八章 搭讪 “小生君山岛方家,方孝义,敢问姑娘芳名,打哪来啊?”一个身着儒衫,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朝一个峨眉女弟子问道。 那峨眉弟子相貌清秀甜美,自幼在峨眉山长大,以往出门下山,其他派的弟子遇到,也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曾有过半点逾越,今日却被一个年轻公子拦路搭讪,不由脸颊微红。 自称方孝义的年轻公子一见女子这般模样,不禁心头大动,甚是喜欢,双手一张,拦住正要躲闪的峨眉弟子,“姑娘天生丽质,犹如仙女下凡,小生一见之下,便魂不自主,还望姑娘告知芳名,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这般露骨的表白,女弟子何时经历过,登时脸色通红,手足无措,想要一掌将眼前之人轰开,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眼前之人只是又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这般打人颇为不妥。 有了方孝义这个始作俑者,客栈门口处立时又冲进来五六个年轻公子,穿着打扮皆是不俗,似是早有打算一般,分别认准了一个峨眉弟子,上前便拦住人家姑娘,尽情表演。 “姑娘,我是侠客岛木家之人,听说你们是从中原来的,中原高手多吗?”.m. “姑娘,我瞧你身子柔弱,实在不宜下榻在这混乱污秽之地,不如随我前往九渊岛,那里舒适自在。” “姑娘,婚配了吗?我观你面犯桃花,红鸾星动,即将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 慕容复差点一口老血吐将出来,侠客岛上的人都这般饥渴的吗? 周芷若眉头微微一皱,虽然她心里并不反对一众师姐妹儿女情长,甚至是成亲生子,但峨眉派终究是佛门之地,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调戏勾搭成什么体统。 “哟,周大掌门生气了呀,”赵敏掩口轻笑,讥讽道,“可笑某些人连自身都管束不住,还谈什么管束别人。” 但见周芷若目光微寒,慕容复急忙伸手在桌下按了按赵敏的小手,示意她不要闹了。 赵敏嘟了嘟嘴,没有再说什么。 “出去!”忽然,周芷若声音冰冷的喝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遍整个大堂,那些个峨眉弟子听到后,无不是面色发白,娇躯轻颤。 而那些年轻公子也是反应不一,有些面色发怔,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有些则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了周芷若所在桌子。这一看却是再也移不开目光,只见慕容复身边,黛绮丝、赵敏、周芷若、小昭等,除了一个脸被遮住的蛛儿,其他无一不是绝世美女。 一众公子哥先前只注意到峨眉弟子身上,却未曾留心坐于角落中的慕容复等人。 “我的乖乖,我这是出现幻觉了吗,世上居然有这般美人儿……”一个身着蓝色绸衫的公子哥喃喃叹道。 “完了完了,我的心被偷走了,我的魂儿也没了……”一个白衣公子手中折扇吧嗒落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黛绮丝。 “那个小家碧玉的女孩我要了,谁也不许跟我抢!”一个红衣公子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小昭,神色略带疯狂的吼道。 慕容复微微一怔,以往在中原之时还没发现众女的魅力这么大,居然还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要他的女人。 他却是忘了,中原人讲究含蓄礼仪,纵然看上他身边的女子,也轻易不会表露在脸上,但此处远离海外,几乎没有什么道德准则,各大家族的公子哥早已过惯了横行霸道的日子,哪会在乎什么。 一众公子哥抛开各自身前的女子,缓缓朝慕容复一桌人走来,这下就是赵敏也怒了,伸手掐了慕容复软肋一把,横了他一眼,那意思明显就是,人家都在打你女人的主意了,你怎么还不出手。 “喂,小子,听说你是什么慕容家的人,慕容家是什么玩意我们没听说过,但现在你不立即滚开的话,你马上就会知道侠客岛五大家族的厉害!”点名要小昭的红衣公子伸手指着慕容复说道。 他在这群公子哥中,似乎颇有地位,他一开口,别人都是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倒是那最先报出名号的方孝义眉头皱了皱,扯了扯红衣公子的衣角,“龙兄,这般做怕有些不地道吧,无论如何,他们也是侠客岛的贵客,追女孩子本是你情我……” “愿”字还没出口,龙姓公子一摆手,甩开方孝义的手,冷哼道,“贵客?哼,是不是贵客,那也是由我们说了算,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一句话,你若跟我们一起,这些女子分你一杯羹就是,若是不干,趁早滚!” 方孝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嗫嚅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们……你们这般做,忘记侠客岛的规矩了吗?” 此言一出,一众公子哥除了红衣公子外,无不是变了脸色,不由自主的看向红衣公子。 “规矩?”红衣公子嘴角微微一翘,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规矩那也要看是谁制定的规矩,在这侠客岛上,我龙家说一不二,难道老祖还会为了几个外人处罚我?更何况,这里我早就清场了,难道你还要去报信不成?” 方孝义张了张口,却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来,脸上苦涩一笑,“好吧,这事我不参与就是了。” “那就滚!”红衣公子厉喝一声。 方孝义抬头望了慕容复几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最后还是快步离开了客栈。 慕容复静静的望着这一幕,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众女却是眉目含煞,只待慕容复一声令下,便将这几个纨绔公子给收拾了,若说桌上最淡定的人,莫过于黛绮丝了,只见她仍是自顾自的吃着酒菜。 那龙姓公子见慕容复无动于衷,甚至还在嘲笑自己,不禁大怒,伸手一指,“小子,没听到我方才说的话么,还不快滚!” “是么,”慕容复冷笑一笑,“我脾气不太好,趁我发火之前,最好滚得远远的,否则就算你背后之人出面,也不一定救得下你。” 龙姓公子面色微微一变,紧接着又是声色俱厉的喝道,“放肆,居然敢跟本公子如此说话,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了!” 说完猛地踏前一步,整个身子微微前倾,全身劲气由内而外,竟是瞬间凝聚为一点,“吼”的一声,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之势,撞向慕容复,此人看似狂妄,实则心思细腻,他似是知道慕容复的不凡,一出手便是全身功力。 慕容复目中闪过一道异色,这种功夫倒是十分少见,在外功一道,降龙十八掌已是他见过最为刚猛的武功了,但与眼前之人相比,却是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倒不是说眼前之人的武功比降龙十八掌高明,而是气势比降龙十八掌还要霸道。 眨眼间一堵小山般的劲气飞到慕容复身前,周围众女立即提起真气,却在这时,慕容复猛地一拍桌子,身前的一根筷子陡然飞起,瞬间化作一道摧残白光。 只听“噗呲”一声刺耳声音响起,龙姓公子的劲气瞬间被刺穿,轰然散开,而筷子所化白光,却是趋势不减的射向龙姓公子眉心。 龙姓公子大惊失色,他方才一招,不但使出了全身功力,还用上了压箱底的绝招,没想到竟然被慕容复随手一招就破了,此刻哪还有半点闪躲之力。 “快躲!”旁边一个青衣公子陡然探出双手,一手推开龙姓公子,一手却是青光闪烁,并起二指去夹那筷子。 “滋溜”一声,鲜血迸射,龙姓公子倒是被他救下了,可他的手却被筷子划破,食中二指上被划了一个深深的口子,骨节已经清晰可见,若非粘了点皮肉,恐怕两个指头就掉下来了。 青衣公子痛苦的捂着右手,疼得只想哭。 那龙姓公子关键时刻被推了一把,躲过死劫,但见得青衣公子这副模样,哪还不明白方才是他救了自己,急忙说道,“多谢木兄相救,你的手怎么样了。” 十指连心,青衣公子疼得直咬牙,哪还有心思与他说话。 “有点门道,再接我这一招如何?”慕容复淡淡一笑,说着再一拍桌子,另一只筷子弹射而出,化作一道剑光刺向龙姓公子,比之刚才更加凌厉了几分。 龙姓公子面色大变,想要闪躲,但那剑光却好似锁定了自己一般,有种全身破绽都暴露在它面前的感觉,竟是无处可躲。 “公子手下留情!”便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随即一道凌厉红光从大堂门*了进来,那红光到得龙姓公子背后陡然一个翻转,绕过龙姓公子,随即撞到筷子所化剑光上。 “噗嗤”一声大响,红色光芒敛去,现出一道矮矮胖胖的身影,此刻的他正掌心向外,一道掌力蓄在掌心,死死抵住一只筷子。 “三叔!”龙姓公子登时认出了来人身份,激动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对于来人也不陌生,正是赏善罚恶二使中的张三,眼见那筷子即将不支,慕容复扬手打出一掌,劲力隔空附到筷子上,筷子气势大增。 第六百六十九章 惩罚 龙姓公子大惊失色,他方才一招,不但使出了全身功力,还用上了压箱底的绝招,没想到竟然被慕容复随手一招就破了,此刻哪还有半点闪躲之力。 “快躲!”旁边一个青衣公子陡然探出双手,一手推开龙姓公子,一手却是青光闪烁,并起二指去夹那筷子。 “滋溜”一声,鲜血迸射,龙姓公子倒是被他救下了,可他的手却被筷子划破,食中二指上被划了一个深深的口子,骨节已经清晰可见,若非粘了点皮肉,恐怕两个指头就掉下来了。 青衣公子痛苦的捂着右手,疼得只想哭。 那龙姓公子关键时刻被推了一把,躲过死劫,但见得青衣公子这副模样,哪还不明白方才是他救了自己,急忙说道,“多谢木兄相救,你的手怎么样了。” 十指连心,青衣公子疼得直咬牙,哪还有心思与他说话。 “有点门道,再接我这一招如何?”慕容复淡淡一笑,说着再一拍桌子,另一只筷子弹射而出,化作一道剑光刺向龙姓公子,比之刚才更加凌厉了几分。 龙姓公子面色大变,想要闪躲,但那剑光却好似锁定了自己一般,有种全身破绽都暴露在它面前的感觉,竟是无处可躲。 “公子手下留情!”便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随即一道凌厉红光从大堂门*了进来,那红光到得龙姓公子背后陡然一个翻转,绕过龙姓公子,随即撞到筷子所化剑光上。 “噗嗤”一声大响,红色光芒敛去,现出一道矮矮胖胖的身影,此刻的他正掌心向外,一道掌力蓄在掌心,死死抵住一只筷子。 “三叔!”龙姓公子登时认出了来人身份,激动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对于来人也不陌生,正是赏善罚恶二使中的张三,眼见那筷子即将不支,慕容复扬手打出一掌,劲力凌空附到筷子上,筷子气势大增。 张三闷哼一声,腾腾腾往后退了数步,但仍是将筷子挡了下来,随即他重重一跺脚,腮帮子微微鼓起,口中喝了一声“去!” 手掌往前一推,筷子再也坚持不住,“砰”的一响,化为粉尘,慕容复的劲力没了依托,也瞬间被其击散。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就要再次出手,张三却是连连摆手,口中说道,“还请慕容公子给在下几分薄面,绕过小侄这一次吧。” “刚才不是说不知道慕容家是什么玩意么?现在知道了么?”慕容复不理会张三,转而看向龙姓公子,阴恻恻的问道。 到得此刻,龙姓公子哪还不明白,自己与慕容复的差距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亏他先前还大放厥词,说什么“侠客岛上龙家说一不二”,现在脸颊火辣辣的疼。 “本座问你话呢?慕容家是什么玩意?”慕容复面色骤然一冷,目中杀意凝若实质,朝龙姓公子喝道。 龙姓公子浑身一寒,如坠冰窟,仿佛被什么择人而噬的凶兽盯上了一般,颤声说道,“慕容家,本是塞外胡族,三百年前入主中原,曾兴建王朝号大燕,后来王朝没落,分裂为两支,一支降了宋廷,如今官拜吏部尚书,另一支定居中原,便是如今的姑苏慕容氏,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家传武学是……是……” 是什么还未说出,心底陡然窜起一抹凉气,回头望去,却见三叔正一脸寒霜的盯着自己,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方才一时紧张之下,竟然将自己所知的慕容家来历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众女中也就赵敏知晓慕容复以及慕容家的来历,其他人却是丝毫不知,小昭、黛绮丝以及辉月使还好点,她们本就来自波斯,对于“塞外胡族”四字没什么感觉,但其他女子就不一样了。 一提起塞外胡族,“茹毛饮血,凶残之极”等字眼纷纷涌上众女心头。 静玄眉头大皱,转头看向慕容复,“师……慕容公子,慕容家可真是塞外胡族?” 她却是连师弟都不叫了,变回了原来的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他说的是真的吗?”周芷若也是神色莫名的问道,他父母便是死于蒙古士兵手中,所以对这些异族十分憎恨。 “师父,你真的……”蛛儿张口欲言,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师徒名份已定,如果慕容复真是塞外胡族,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大义灭亲吗?不,肯定不行。 慕容复心头没由来的一阵不爽,原本还以为凭他与众女的关系,在知晓这个秘密之后,应该不会有多大反应,没想到他还是小看了“塞外胡族”几个字的威力,当下淡淡开口道,“这些年来,慕容家的所作所为,可有什么残害百姓之举?” 静玄稍一寻思,也就反应过来,慕容家虽然行事诡异,被人传成亦正亦邪,但每年哪里有灾情,哪里便有慕容家的影子,慕容家所杀之人,也都是罪恶滔天之人。 想到这些,静玄脸上闪过一丝歉然,“抱歉,慕容家的义行大家有目共睹,贫尼却是不该怀疑师弟。” 慕容复轻哼一声,没有说话,显然是生气了。 周芷若见状,不由心中一阵自责,就算复哥哥真是塞外异族,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杀爹娘的又不是复哥哥,相反,复哥哥还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替自己挡刀,自己怎能怀疑他呢。 想起当年汉水河畔,一个瘦小的身影将自己抱在怀中,用脊背去抵挡贼人的招式,周芷若心头一热,嘴唇微动,传音说道,“复哥哥,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想要做什么,芷若这辈子都是你的女人,无论上天还是入地狱,生死不离。” 周芷若说完之后,脸颊一片嫣红,她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勇气说出这番话来,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虽然其他人听不到,但心中仍是羞涩不已。 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大喜,众女中,周芷若的身份较为特殊,她是峨眉派掌门,是天下正道魁首之一,他一直都不敢告诉周芷若慕容家的真正来历,便是怕她心生芥蒂,没想到她居然爱自己爱得这么深,哪怕是坠入魔道也在所不惜。 但见周芷若羞涩的小模样,慕容复心中疼煞了她,当即传音道,“一辈子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是我的女人!” 周芷若本来已经渐渐平复的心情,登时又被慕容复激起了浪花,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再次羞涩得低下头去。 众人不知这二人之间的猫腻,静玄见慕容复脸色变幻,还道他不肯原谅自己,当即起身抱拳施了一礼,“慕容师弟,师姐说错了话,任打任骂,但请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复这才将目光从周芷若脸上移开,看了眼静玄,说实话,这尼姑清妆素雅,别有一番风味,又是峨眉派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也不想真闹僵了,当即回礼笑道,“师姐多虑了,清者自清,师弟问心无愧,再说了,就凭我与师姐的关系,又岂会这般小气,与你计较,师姐请坐。” 他这番话说得甚是亲密,静玄脸颊微微一红,但还是顺势坐了回去。 慕容复看向龙姓公子,双目中闪过一缕微不可察的寒光,还好今日在此的人,大多都是与他关系亲密的女子,就算是那些峨眉弟子,相信事后周芷若也会下达封口令,若是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说上一通,恐怕只此一言,便能断送了慕容家,他已然动了杀心。 张三暗道不妙,闪身一步上前,挡在龙姓公子身前,“慕容公子,小侄不懂礼数,冲撞了公子,实属无心之过,还请公子海涵,就此揭过如何?” “不如何!”慕容复眉头一挑,“他辱我慕容家之名,还明言要抢我的女人,我若是不做点什么,这要是传扬出去,人家不都以为我慕容复软弱可欺,任何人都可以来羞辱一番?” “这……”张三面色微窒,没想到慕容复会这般不给面子。 “道歉!”这时,堂中陡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随即一阵黑色残影掠过,张三旁边多出一个人来,正是与他形影不离的李四。 张三登时反应过来,急忙朝一众公子哥说道,“对对对,赶紧道歉。” 一众公子哥虽然心中不愿,但碍于慕容复的威势,兼之张三李四二人在岛上地位极高,当即纷纷朝慕容复弯腰行礼,口中不住的“对不起。”.m. “嗯。”慕容复老神在在的点点头,等众人行礼过后,才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几个小娃,倒也不算犯了什么大错,每人受我一指也就可以滚了。” “你!”那先前被慕容复削断了指头的青衣公子登时大怒,他本神情木讷,属于那种沉默寡言之人,但此刻因为断指的原因,也是激起了滔天怒气,朝慕容复喝道,“我们都已经道歉了,你休要欺人太甚,真当我侠客岛无人么?” 他一开口,李四,准确的说应该是木四,那更古不化的僵尸脸,也是微微抽搐了一下,身形一闪,来到青衣公子身后,伸手一个手刀,便将其击晕过去,随即朝慕容复说道,“我替他受你一指。” 第六百七十章 石楼 二人武功极高,又共事多年,联手之下,激发出这红蓝劲气威势倒也不小,竟不弱于慕容复的剑气,“滋滋滋”一阵刺耳声音响起,红蓝劲气撞到剑气上,彼此消磨,好一阵之后才“砰”的一响,四散而开。 这一击平分秋色。 不过张三李四却是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虽然对方说会用出十成功力,但他们能明显感觉到,慕容复还有所保留,至于保留了多少,却是难以揣测。 慕容复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开口道,“既然二位已经接了在下一指,按照约定,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过下不为例。” 听他语气,似是在为没能惩罚这些公子哥而心生不满。 实际上,他也确实颇为不满,这些公子哥公然挑衅不说,还明言要他的女人,这可是犯了他的大忌,只是碍于张三李四的情面,这才使了五成功力做个样子,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不过心头却是将这几个年轻公子的相貌记了下来。 张三、李四心中暗暗苦笑,张三回头看了龙姓公子一眼,肃然道,“你马上给我滚回去闭关,不精进一层功力,休要踏出练功室半步。” 龙姓公子心中一惊,不知三叔为何会突然下此命令,要知道张三口中的一层功力,可不是修炼一些内力出来就行的,而是要将所修心法精进一重才算数。 想到自己那门极其难练的武功,龙姓公子面色微白,要修炼到下一重,没个十几二十年的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而且岛上即将有大事发生,若是这个时候去闭关了,岂非白白错过天大的机缘。 稍一犹豫,龙姓公子便鼓起勇气说道,“三……三叔,侄儿已经知错,能否……能否等腊八过去,侄儿再认罚也不迟?” 不料张三脸色一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三叔的话也不好使了?” “不……不是,”龙姓公身子一颤,但见张三神色越来越冷,终是点头应是,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焉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众公子哥都被张三挨个说了几句,便支走了。 张三看向慕容复,脸上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慕容公子,中原一别,别来无恙啊,欢迎前来侠客岛做客,未曾远迎,还望公子海涵。” “欢迎!”李四也是淡淡吐出两字。 “无恙,无恙,”慕容复敷衍的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说道,“谈不上什么海涵不海涵,在下错过了出发的日子,只好自己厚着脸皮寻来了,只盼二位不要当我是不速之客就好。” 张三脸上笑容一僵,心道这慕容复莫不是看出了什么,嘴上却是连称不敢。 “不知二位前来寻我,有什么事吗?”慕容复话锋一转,问起了二人前来的原因,他可不相信这两人是恰巧路过。 张三略一沉吟,正色道,“我们二人来此,一是为了月前没能接到公子的事而道歉,二呢,鄙岛设有专门给贵客留宿的迎宾阁,公子以及公子的家眷,尽可搬到迎宾阁小住,那里宽敞舒适,又没什么人打扰。” 说话间,他目光似是不经意间扫过众女,对于周芷若、黛绮丝等女子的身份好奇不已,至于慕容复的家眷之言,张三是不相信的,只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看出几个女子身手不凡,却是没能猜出其身份。 但见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张三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肆意乱瞟,看来此事只有等待天机阁的消息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也罢,既然张兄如此盛情,那我们再推脱可就说不过去了,保不齐还要被人误会我们别有所图,就去迎宾阁住上一住吧。” 张三讪讪一笑,并没有接话。 不多时,慕容复一行人在张三李四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山间阁楼群,这里的阁楼,大多以巨石堆砌而成,一些低矮的房屋,看上去俨然是一块巨石被掏空的样子,整个迎宾阁坐落在矮丘之上,看起来十分粗陋简洁,但颇有一种古朴大气的感觉。 “侠客岛上常有风浪海啸、山火爆发,用石料修筑,更加牢靠。”张三似是看出了慕容复心中疑惑,微微解释道。 慕容复恍然,这才想起,不止这迎宾阁,整个侠客岛上的建筑,大多都是这种风格。 迎宾阁虽然称为阁,实则由众多石楼构成,似是每一个门派都有一座自己的阁楼,慕容复放眼一看,许多石楼上已经挂起了形形*的旗帜。 张三带着慕容复一行人来到山谷最深处,这里有一座最大的石楼,占地七八丈,高三层,足以容纳慕容复一行人还绰绰有余了。 “有心了。”慕容复微微一笑,也就朝张三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一路走来已是发现,这些石楼虽多,但都过分“精致”了些,一座阁楼,最多能住四五人罢了,原本还想着一会该如何分派,现在却是省事多了。 张三说道,“公子客气了,诸位能来到侠客岛,就是侠客岛的贵客,接待贵客,是我兄弟二人的本分。” 慕容复拱了拱手,忽的问道,“对了,有一事还想请教张兄。” “公子请说?”张三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是暗自想道,不管你问什么,我都来个一问三不知。 慕容复沉吟半晌,问道,“听闻侠客岛上有大事要发生,不知是什么大事?我这一路走来,除了贵兄弟二人之外,也未曾见过侠客岛的其他人,可是有什么事在忙碌?” 张三目光微微一闪,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哈哈,其实这事公子不问,在下也会告诉你的,后日便是侠客岛一年一度的大日子,俗称腊八节,每年的这一天,侠客岛上的人都要准备最丰盛的猎物、最好的美酒,用以祭祀,此外,还要熬制腊八粥,这腊八粥可与平时的粥不一样,其中要加入本地的特产……” 张三左顾而言他,东扯西拉的说了一大堆,直到慕容复面露不耐之色,才扯回了话茬,“当然,至于为何会十年才邀请一次中原的客人,其中的原因却是暂时不能告诉公子。” 随即神秘兮兮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公子且宁耐一时,后日便可揭晓答案,到时保证公子会有惊喜。” 慕容复撇撇嘴,转而问道,“可我在中原之时,就常听人说,来了侠客岛便有来无回,不知这又该如何解释?” 张三却是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此事不止慕容公子,想必所有来到侠客岛的中原人都有此疑惑,其实侠客岛从来没有限制过客人的自由,在喝完腊八粥后,去留随心,但来到岛上的人,都不愿意走了,侠客岛又不能做出驱客之事,没成想却是让中原武林同道误会了。” “看来关键原因还是在那腊八粥上。”慕容复心中暗自寻思,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还有这等事?” “我这会儿跟你说了你可能不信,等过得两日,公子自会明白。”张三适时的卖起了关子,一副再问下去也不会说的样子。 “哦,对了,”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张兄口口声声说过得两日要请我们喝腊八粥,可否告知具体时辰、位置?” 张三却是打了个哈哈,“离这迎宾阁不远,到时会有专门的弟子前来为诸位引路。” “那好吧,”慕容复失望的点点头,随即指了指石楼,“有劳张兄李兄带路,要不上去坐坐?” “我们兄弟二人就是劳碌命,琐事缠身,哪有片刻躲懒时间。”张三苦笑道,随后与李四一起告辞离去。 慕容复目送着二人离去,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问了半天,他只是想知道存放太玄经的位置,没想到张三却是只字不提。 “咦?”慕容复忽的轻咦一声,偏头望去,远处正有一个淡黄身影畏畏缩缩的潜行过来,定睛一看,却是丁敏君。 慕容复招了招手,丁敏君当即现出身形,身形闪动,眨眼睛便已到得慕容复等人身前。 “可有找到他人?”慕容复开口直接问道。 丁敏君点点头,“幸不辱命,找到了,那人也住在这一片,我便是跟着他过来的,只是没想到公子和掌门师姐,也来到了此处。” 慕容复点点头,当即不再多问。 随后慕容复让众女自己挑选房间,这石楼看着颇为雄伟,但里面的空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能一众峨眉弟子两人一室,而其余女子则一人一室,不过似乎除了黛绮丝外,每个女子都想住在慕容复隔壁,这便出现了一个问题,慕容复的房间无法确定下来。 最终慕容复拍板决定与小昭共住一个石室,众女虽然心中不愿,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小昭名义上就是他的贴身侍女,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石楼外表粗糙,但房间里却是装潢得颇为豪华舒适,完全没有那种冷冰冰的感觉,慕容复进屋后,径直躺到床上,看着羞答答的小昭,笑道,“小昭,还不伺候老爷宽衣就寝。” 小昭登时脸色通红,眼波如水,算起来,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跟公子做过那事了,原本还以为公子有了那么多漂亮女人,早把自己忘了,一时间,自是羞喜难抑,细弱蚊声的“嗯”了一声,便插上石门,朝慕容复走去。 第六百七十一章 密议 张三左顾而言他,东扯西拉的说了一大堆,直到慕容复面露不耐之色,才扯回了话茬,“当然,至于为何会十年才邀请一次中原的客人,其中的原因却是暂时不能告诉公子。” 随即神秘兮兮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公子且宁耐一时,后日便可揭晓答案,到时保证公子会有惊喜。” 慕容复撇撇嘴,转而问道,“可我在中原之时,就常听人说,来了侠客岛便有来无回,不知这又该如何解释?” 张三却是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此事不止慕容公子,想必所有来到侠客岛的中原人都有此疑惑,其实侠客岛从来没有限制过客人的自由,在喝完腊八粥后,去留随心,但来到岛上的人,都不愿意走了,侠客岛又不能做出驱客之事,没成想却是让中原武林同道误会了。” “看来关键原因还是在那腊八粥上。”慕容复心中暗自寻思,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还有这等事?” “我这会儿跟你说了你可能不信,等过得两日,公子自会明白。”张三适时的卖起了关子,一副再问下去也不会说的样子。 “哦,对了,”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张兄口口声声说过得两日要请我们喝腊八粥,可否告知具体时辰、位置?” 张三却是打了个哈哈,“离这迎宾阁不远,到时会有专门的弟子前来为诸位引路。” “那好吧,”慕容复失望的点点头,随即指了指石楼,“有劳张兄李兄带路,要不上去坐坐?” “我们兄弟二人就是劳碌命,琐事缠身,哪有片刻躲懒时间。”张三苦笑道,随后与李四一起告辞离去。 慕容复目送着二人离去,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问了半天,他只是想知道存放太玄经的位置,没想到张三却是只字不提。 “咦?”慕容复忽的轻咦一声,偏头望去,远处正有一个淡黄身影畏畏缩缩的潜行过来,定睛一看,却是丁敏君。 慕容复招了招手,丁敏君当即现出身形,身形闪动,眨眼睛便已到得慕容复等人身前。 “可有找到他人?”慕容复开口直接问道。 丁敏君点点头,“幸不辱命,找到了,那人也住在这一片,我便是跟着他过来的,只是没想到公子和掌门师姐,也来到了此处。” 慕容复点点头,当即不再多问。 随后慕容复让众女自己挑选房间,这石楼看着颇为雄伟,但里面的空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能一众峨眉弟子两人一室,而其余女子则一人一室,不过似乎除了黛绮丝外,每个女子都想住在慕容复隔壁,这便出现了一个问题,慕容复的房间无法确定下来。 最终慕容复拍板决定与小昭共住一个石室,众女虽然心中不愿,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小昭名义上就是他的贴身侍女,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石楼外表粗糙,但房间里却是装潢得颇为豪华舒适,完全没有那种冷冰冰的感觉,慕容复进屋后,径直躺到床上,看着羞答答的小昭,笑道,“小昭,还不伺候老爷宽衣就寝。” 小昭登时脸色通红,眼波如水,算起来,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跟公子做过那事了,原本还以为公子有了那么多漂亮女人,早把自己忘了,一时间,自是羞喜难抑,细弱蚊声的“嗯”了一声,便插上石门,朝慕容复走去。 晚间,慕容复安置好沉沉睡去的小昭,起身出了屋子,丁敏君早已在此等待。 “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慕容复问道。 丁敏君对于慕容复可是打心底惧怕,他这一问,丁敏君立即答道,“已经查到了,那些人在上清观的驻地聚集,似乎要商议什么大事。” “上清观?”慕容复微微一愣,“上清观的人怎么也会在此?” 上清观出自武当,属于武当分支,天下五观中的一观,观主天虚道长更是武林名宿,武功与冲虚道长之流也相差不多。 当然,慕容复疑惑的并非侠客岛能请来天虚道长,而是侠客岛居然已经将手伸向了武当派,要知道,侠客岛虽然行事诡秘,号称赏善罚恶,却从来不请正道几大门派,其中便有武当、峨眉、少林、全真。 “这……”丁敏君面色微窒,她虽然知晓上清观的来历,却不知上清观为何会在这里,一时间怔在了原地,噤若寒蝉。 慕容复皱眉沉思半晌毫无结果,抬起头来,却发现丁敏君脸色都白了,不禁有些好笑,“你似乎很怕我?”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说着还伸手随意的捏了捏其滑腻的脸蛋。 丁敏君脸色微红,却不敢稍有反抗,只是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有。” 慕容复淡淡一笑,别说,这种感觉,还真有点小爽,当即也不再逗弄她了,“走吧,去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二人出了石楼,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个稍微大些的石楼前,那石楼门面上挂着一块淡蓝旗帜,上面写有“上清”二字,四周静谧一片,楼中也没有半点声响传出。 慕容复疑惑的看了丁敏君一眼,丁敏君急忙低声说道,“这石楼隔音效果极好,在外面听不到丝毫风声的。” 慕容复恍然,随即一把握住丁敏君的小手,一股软乎滑腻的触感袭来,慕容复心中一动,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你……你……”丁敏君娇躯一僵,此前被慕容复亲昵的捏了脸蛋,她不敢反抗,毕竟那里还有其他人在,她相信慕容复不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但此刻四下无人,慕容复又明显是动了某种心思,她怎能不心生俱意。 丁敏君嗫嚅半晌,终是低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慕容复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拉着她的手,身形一晃,二人便翻过院墙,摸进石楼中。 丁敏君这才恍然,心想,丁敏君啊丁敏君,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论姿容,你与他那些女人中的任何一个都相差甚远,论武功,你在他面前怕是不入流,论身材,比你好的比比皆是,他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你,更遑论动什么心思了…… “你怎么了?”忽然,慕容复出声打断了丁敏君的思绪。 丁敏君回过神来,却是发现,自己不知怎的,竟是反手紧紧抓住慕容复的手掌,脸颊微微一红,急忙松开,口中解释道,“我……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慕容复轻轻一笑,“怕我非礼你?” “没……没有。”丁敏君没想到慕容复说话会如此露骨,神色愈发窘迫。 便在这时,一个怪笑声传来,“呵呵呵,后日便是侠客岛定下喝腊八粥的日子了,你们这般吵吵囔囔的,拿不出一个结果,还不如回去洗好脖子,等着挨宰吧。” 丁敏君心中一惊,举目四看,这才注意到,她与慕容复不知何时已经爬到石楼二层的一个小窗户前,声音是从屋里传来的,窗纸上人影憧憧,烛影跳跃。 慕容复凝神听了片刻,便伸手去捅那窗户纸,不料这窗户纸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看似轻薄透明,却轻易无法捅破,否则必会引起屋中人的注意。 略一踌躇,慕容复将内力布满窗户,再轻轻打开一道缝隙。 往里看去,却是呆了一呆,一间两丈来宽的客厅中,竟是挤了将近百十人,屋中只有十来把椅子,都坐满了人,其余人等要么直接站着,要么就地而坐,甚至还有两人卧于梁上,却是白日才见过的“不三不四”两兄弟。 慕容复朝人群扫去,因为许多人都是背对着他这个方向,又人挨着人,根本辨别不出来历,只见得大厅主位坐着两人,其中一人一身灰色道袍,须发斑白,面容枯瘦,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中,偶尔闪过一丝精光,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出尘气质。.m. 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应该就是上清观的观主,天虚道人,但令慕容复惊讶的是,天虚老道却不是这屋中内力最为浑厚的人。 在他的左侧,还坐着一个身穿淡青长袍的老头,鬓角全白,但其余头发连带颏下长须却是全黑,相比天虚老道,其面上肌肤明显要红润得多,颇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意味。 “此人什么来历,为何从未听说过中原有这么一号人物。”慕容复心中暗自寻思,扫了别处一眼,陆立鼎坐于天虚道人下首,而石破天与丁铛也在屋中,二人正在西北角落中窃窃私语,有说有笑。 方才说话之人,却是那卧于梁上的丁不四,他这话一出口,屋中顿时安静下来,话粗理不粗,再不拿出个办法,只怕别说逃出侠客岛了,就是活命都成问题。 虽说是群雄策力,但是只要一说起来,便是七嘴八舌的,什么不靠谱的主意都有,想拿出个结果,根本就不可能。 “诸位,且听我一言,”这时,天虚道人开口了,“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等初来侠客岛,对侠客岛的底细了解并不多,不如先听听几位前辈的说法。” 第六百七十二章 断肠蚀骨腐心草 群雄一听丁不四捣乱,纷纷怒目而视,但碍于“不三不四”这两魔头的威名,却轻易不敢招惹,倒是白自在哼了一声,“无耻小人,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滚,不要在这捣乱。” “你……”丁不四正欲开口,温仁厚抢先说道,“这位丁兄弟的话虽然浑,却未道出侠客岛腊八粥的万分之一厉害。” 此言一出,群雄默然,用膝盖想也知道,侠客岛请大伙儿来喝粥,定然是加了什么断肠毒药在粥里,那人肉虽然听上去瘆得慌,却是无毒之物,事关生死,人肉又哪及得上断肠毒药的厉害。 一个黑须老者朝温仁厚说道,“温兄,你也别卖关子了,快将那‘断肠蚀骨腐心草’的事说与诸位武林同道吧。” 听得“断肠蚀骨腐心草”几个字,群雄无不惊惧,单听名字就知道此毒非同小可,但转念一想,腊八粥里若是加了此毒,那眼前的温仁厚以及黑须老者又是如何活下来的?而且观其神色,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一时间,又十分好奇的看向二人。 温仁厚苦笑一声,说道,“秦兄弟说的不错,这侠客岛上有一味奇花,唤做‘断肠蚀骨腐心草’,十年一开花,花香奇特,含有剧毒,侠客岛上的人将此花做成粥食,在腊八那天宴请诸位同道。” “照温兄这般说,岂不是人人都中了毒,温兄是如何活下来的?”白自在开口问出了众人心中疑惑。 温仁厚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奇特之处了,此花虽毒,却不是立时发作,而是在体内潜伏下来,需服食侠客岛特制的解药,循循化解。” “我明白了,”忽然人群中有人嚷道,“侠客岛是想利用这种毒药来控制我们,替他们做事。” 群雄沉默,这么浅显的目的,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大不了到时不喝那粥就是了,逼得急了,大家伙儿拉开架势血战一场,反正我是宁死也不会受人所制的。”人群中又是一道声音说道。 “说的好,咱们不喝,侠客岛的人还能强喂不成。” “血战一场,宁死不屈!” “血战一场,宁死不屈!” 一时间,群雄激奋,纷纷大声吼道。 “咳咳……”天虚道人身旁的青衣老者忽的咳嗽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心中骇然,纷纷闭嘴不语,顷刻之间,厅中静谧下来。 窗外的慕容复却是心头一跳,旁人只道那老头功力深不可测,但他能感受到,老头已经凝聚出真元,进入真元境,真元之浑厚,比起自己来也不差多少,与峨眉派白眉真人、武当张三丰赫然是一个级别的高手。 慕容复对这老者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 同样好奇的不止慕容复,屋中许多人都不知晓青衣老者的来历,他们到得屋中时,便已见青衣老者与天虚道长坐于主位上,观其气质不凡,倒也没人敢上前相询,但天虚道人肯定是知晓老者身份的,一时间,众人都看向天虚道长。 天虚道长又岂会看不出众人心思,微微一笑便说道,“这位何前辈来自西域昆仑山,出于道义,特地赶来侠客岛,协助大伙儿破了这魔窟。” “西域昆仑山?姓何?”慕容复轻声喃喃,想了半晌,仍是没有什么头绪,他从未听说过西域有什么姓何的高手。 不过白自在却是耸然一惊,站起身来,嘴巴张得老大,细细打量青衣老者一眼,“你是昆仑三圣何足道?” 青衣老者脸色淡然,微微点头,“‘昆仑三圣’休要再提,唤我一声‘足道’即可。” “岂敢岂敢!”白自在急忙摆手道,他虽然狂妄自大近乎病态,但也不是真傻,这何足道百年前就已经在西域闯出偌大名头,如今竟然还活着,那武功必然是登峰造极,臻至化境,乃是真真正正的武林耆老,他又岂敢直呼人家大名。 “原来是他!”屋外的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 “这人很有名吗?那另外两圣是谁?”忽然,丁敏君凑到慕容复耳旁轻声问道。 慕容复眼睛看着屋内,口中传音解释道,“‘昆仑三圣’并非三个人,而是指一个人的三样技艺,这何足道琴、棋、剑三方面造诣极深,旁人难以企及,所以被称为‘琴圣、棋圣、剑圣’,传闻他曾持此三样技艺上少林寺挑战,少林寺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有这么大名头,为何从未听人说起过?”丁敏君不会传音入密,又怕里面的人听到,话声极轻,樱唇已经快贴到慕容复脸上了,吐气如兰,令人心痒。 慕容复侧目看了她一眼,心中奇怪,却没有明言,只是淡淡说道,“也没什么,这些名头都只是在西域盛传而已,若是到得中原,定然得不了这么大的名头,更何况,他曾经败在武当张真人手下,立誓终生不再踏足中原,所以江湖上甚少有人知道。” 心中则是暗暗补充了一句,难怪昆仑派这般没落了还能并列于正道六大门派中,原来这老家伙还活着,只是他立誓不踏足中原,却来了这孤悬海外的侠客岛,算不算破誓呢? 屋中众人,除了极少一部分西域来人,均不知晓“昆仑三圣”是什么来历,但青衣老者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不敢多问。 天虚道见众人安静下来,示意了下下首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起身朝四下一拱手,开口道,“诸位,大家伙儿能到侠客岛来,本来也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拼命之事姑且不论,咱们今日聚在一起的目的,是要商量出一条办法,粉碎侠客岛的阴谋。” “毕竟咱们的亲人、门人都还在中原,十年之后,是否又是一轮荼毒,就看诸位了。” 这话一出,众人登时冷静下来,心中均想,是啊,自己倒是豁出去了,纵然死在侠客岛上也无所谓,可是侠客岛十年之后再邀请的,不是子侄就是徒弟门人,这般下去如何得了…… “所以,石某在这里请大家稍安勿躁,一切都等诸位前辈将侠客岛上的情形告知清楚后,再从长计议。” 这黑衣男子的身份慕容复早有猜测,此刻听他自称石某,自然确定了下来,此人及其身后的白衣女子,正是号称“黑白双剑”的石清、闵柔夫妇。 “温前辈继续说吧。”石清朝温仁厚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坐回原位。 温仁厚这才开口说道,“要说那‘断肠蚀骨腐心草’是洪水猛兽,也不尽然,它还有最神奇的一个特性,那便是服食后,能令人心醉神怡,念头通达,往往武学上的茅塞之处,赫然开朗。” “什么,温前辈的意思是,那毒药还能让人顿悟?”温仁厚话音未落,厅中便有一人抢先问道,实际上不止那人,此刻所有人都是目光灼灼的望着温仁厚,好似他便是那能令人顿悟的神药一般。 温仁厚苦笑一声,“不错,此药虽毒,却是一种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天材地宝,不但能够助人顿悟,还有增长功力,通气达脉的功效。” 一时间,厅中所有人都沸腾了,在座的都是学武之人,往往一个武学上的疑难或是瓶颈,闭关数十年还不得解决的例子数不胜数,若是真有此等神效,便是饮鸩止渴也在所不惜。 温仁厚看着众人的神色,心头微微叹息,这还只是腊八粥的诱惑,若是说出另一个秘密,这些人怕是要完全打消回中原的念头了。 “诸位!”这时,与温仁厚一道的黑须老者站起身来,冷冷的四下扫了一眼,“那腊八粥虽然效果神奇,但只有第一次服食的时候有效,而且一旦食用,便生死不能自主,必须服从侠客岛的命令行事,否则只有被剧毒腐心蚀骨而死,慢慢看着自己的肉烂掉,化作血水,最后才会断气。” 黑须老者虽然有恐吓众人之意,但他说话间,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也变得苍白扭曲,似是惧怕非常。 “可有办法彻底解去此毒?”天虚道人开口问道。 温仁厚摇摇头,“办法肯定是有的,否则侠客岛半年一期的解药又从何而来,只是我等不知原料、配方,解毒从何说起。” 群雄面色凝重下来,如果为人所制,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 便在这时,闭目养神的何足道陡然睁开眼睛,朝天虚道人说道,“解药之事,待我秘密查访一番,只要这岛上有解药,我便能取来,温小友可否说说侠客岛控制了尔等,都让尔等做些什么?” 那温仁厚已经五六十岁,面容沧桑,众人听得“温小友”三字,无不面现怪异之色,但想到这位何前辈的年纪,又都释然了,想想在一个一百几十岁的老人面前,五六十岁还真是个小孩。.m. 温仁厚也不计较,沉吟半晌便说道,“每个被侠客岛控制的人需要做的事不尽相同,就温某而言,则需到君山岛上,协助开采一种不知名矿物,运回侠客岛地底火脉提炼精华,再运往别处。” 第六百七十三章 偷袭误会 随即也不待众人相问,他便指了指黑须老者说道,“而秦兄弟就更加凶险一些,他必须每三月出海一次,潜到百丈深的海底采集胶泥。” “丰三娘每月要前往各岛收集无根水。” …… 温仁厚一连指了七八人,分别介绍他们的任务,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还真是每个人做的事都不一样,而且这些人也只是各自任务中的一小个环节,根本看不出侠客岛的目的所在,只知道手笔极大。 何足道捋了捋颏下长须,目中精光闪动,却是默然不语。 “这侠客岛必然有什么大秘密!”这是众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不对啊温兄,侠客岛费尽心机邀来武林同道,若是为了做这些苦力,那也太过小题大做了吧,我瞧这几个岛上无论是高手还是普通人也不少,完全可以让他们来做啊?”人群中又一老者疑惑问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当然,也不是所有中原来的武林同道都干这等苦力活,”温仁厚话锋一转,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若是能够放下尊严,全心全意为侠客岛卖命,又会得到许多优待,不用做苦力不说,还可以进入岛上秘地修炼,武功一日千里。” 听得“秘地”二字,慕容复心头微动,联想到刻有太玄经的石室。但温仁厚已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慕容复真的很想冲进去掐着他的脖子问他秘地在哪,但想到屋中高手数量不少,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何足道,只得压下这个疯狂的念头。 过得片刻,屋中又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有的说先喝了那腊八粥,功力增长后再与侠客岛的人死战,也有人说挑拨离间六大家族,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大伙儿再出来捡便宜。 甚至还有人说擒贼先擒王,偷偷潜入龙木二岛主所在之地,下毒也好,作陷阱也罢,只要杀了这二人便万事休矣。 慕容复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带着丁敏君离开了石楼。 路上,丁敏君一言不发,慕容复默默想着事情,便在这时,四周风声一紧,一道劲风从背后袭来。 慕容复身形一顿,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便跟丁敏君换了位置,随即口中轻声念了句口诀,双掌上下一搭,周身陡然冒起一层金光。 “噗”一声轻响,一道掌力打在金光上。 “咦?”伴随着一声轻咦,掌力一触即退。 慕容复散去小迦叶气罩,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人,衣袂飘飘,鹤发童颜,赫然是先前坐于屋中的何足道。 “没想到居然被此人察觉到了。”慕容复心头暗自凛然,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问道,“晚辈与前辈无冤无仇,前辈为何出手偷袭?” 何足道定定看了慕容复好一会,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惊讶,他到岛上数日,也见过不少武功极高的年轻人,原本早已见怪不怪。 但眼前的小子,过分的年轻不说,武功还过分的高,根本不是一般天骄可以相提并论的,而且他若没有看错的话,此人方才所使的武功,出自西域密宗一脉。 “没想到侠客岛居然连密宗神功也能弄到手,倒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何足道平复心中涛浪,说道。 他却是将慕容复当成了侠客岛派来监视众人的人,“可惜的是你听了不该听的东西,老夫留你不得。”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摇摇头说道,“在下并非侠客岛的人,与你们一样,也是来自中原。” “哦?”何足道眉头微挑,从未听说过中原有这样一个年轻高手,当即问道,“你是哪一派的弟子?” “姑苏慕容氏。”慕容复回道。 “姑苏慕容氏……”何足道作沉吟状,半晌之后才点点头,“想起来了,江南是有那么一家姓慕容的,可是……” 话锋一转,面色骤然冷了下来,“老夫为何要相信你。” 话音未落,手中捏了个剑诀,一道凌厉之极的剑气犹若奔雷闪电,瞬息刺到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心头一惊,这一剑无根无源,好似自他胸口而生,又好似自天外而来,速度之快,当真为任何剑气所不及,他这只出一道剑气,若是连出数十道,将是什么后果。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来不及多想,便是想要闪避也做不到,只好闪电般将手递到胸口,掌心向外,化作一块真气护盾,挡住剑气。 他一系列动作堪堪完成,便听“噗”一声,剑气刺入真气盾,随即掌心传来一股剧痛。 便是这半息不到的拖延,慕容复空出的一手一道红色剑气点出,“嗤”的一响,何足道的剑气断作两截。 慕容复抽身后退,翻过掌心一看,一道寸许来宽的伤口,鲜血泊泊直流,疼痛不已。 “六脉神剑!你是段家的人?”何足道吃惊的看着慕容复手中的商阳剑气,口中问道。 六脉神剑被传为天下第一剑法,名声极大,他又岂会认不出来。 “好老头,”慕容复对于何足道的问话避而不答,只是一脸冰冷的看着对方,“今日本公子非要你付出代价不可!” 说着双手车轮般捏其剑诀,对着何足道连点数下,登时间,数十道颜色各异的剑气激射而出。 这般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袭,误会,打伤,慕容复如何不怒,心下也不管对方什么来头,更不管什么侠客岛不侠客岛,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老头。 “且慢动手!”何足道喝了一声,但剑气已成,而且还将他所有闪躲的方位都封得死死的,心中暗道一声“六脉神剑果然不同凡响”,手中动作也是不慢,顷刻间运起全身功力,在周身布下一个剑气屏障,远远看上去犹如一个刺猬一般,荆棘遍布全身。 丁敏君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此刻见到何足道这一手,不禁檀口轻张,这都是什么怪物啊,剑法还可以这样使? 只听“铮铮铮”一阵疾响,仿佛金铁交鸣,六脉神剑剑气所过之处,荆棘剑气七零八落,瞬间被破去一大半,但其中一道刺向何足道胸口的少泽剑气,却是被拦了下来,那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白色光球,周围散落的剑气,尽皆被其吸了进去。 “哼!”慕容复招式被破,脸色更冷了几分,双手一搓,划拉出一道洁白剑气,赫然是六剑合一,滋啦一声,洁白剑气迎风狂涨,顷刻间便有三丈来长,剑尖正好够到何足道头顶。 “段公子,有话……”何足道本想先喝止慕容复,不料慕容复一招接着一招,他应接不暇之下,心头也生出了些许怒意,哼,也罢,先教训教训你再说。 “斩!”慕容复清喝一声,双手作势一斩而下,而那巨剑虚影也跟着横空斩下,一时间,劲风呼呼大作,虚空好似被切成两半,一片模糊。 何足道心中大凛,胸前白色光球尚未散去,当即双手一举,光球蓦地飞到头顶,飞速胀大,眨眼间已有尺许来大,光芒稍显黯淡,但却极为刺眼,令人不敢注目而视。 “砰”一声大响,巨剑虚影斩在光球之上。 那光球颇为神异,似有吸收剑气之效用,乍一接触巨剑虚影,便如长鲸吸水一般,飞快吞没其气劲,原本颇为凝实的巨剑,顷刻变得暗淡,成了名副其实的虚影,最后消失不见。 慕容复呆了一呆,心中一狠,正欲运起全身功力,却见何足道头顶的光球变化再起,鼓鼓胀胀,似是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般。 何足道面色大变,想也不想的将光球掷出。 慕容复心道不好,一个迎风回浪使出,中途时揽起丁敏君的纤腰,二人身形爆退。 “砰”一声惊天巨响,光球才飞出丈许,便已爆炸而开,凌厉剑气四散而开,飞沙走石,剑气肆掠,周遭草木纷纷化为碎屑。 慕容复退出三四丈远,挥手布下一个气罩,将二人身形护住。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何足道出手偷袭到现在,也不过十来息的功夫,尘埃落地,烟尘散去,慕容复抬眼不看,不禁呆了一呆,只见方才光球爆炸之地,已然多出一个尺许深的大坑,周围尽是剑气留痕。 当然,最惨的还是何足道,只见此刻的他发髻散乱,脸颊上一左两右三道剑痕,左手袖子去了一截,略显干瘦的手臂上血肉模糊,整个人狼狈不已。 慕容复知道,以对方的武学修为来说,这不过是些许小伤罢了,但是面子却是丢到姥姥家了。 果然,何足道回过神来,怒目盯着慕容复,几欲喷出火来。 便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兵刃出鞘的喧嚣声,显然方才的动静,已经引起石楼中群雄的注意。 “哼!”慕容复也不想过早的与群雄起了冲突,冷冷看了何足道一眼,说道,“这便是阁下偷袭的代价,这次稍作惩戒,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说完之后,身形一个模糊,已然消失在林中。 何足道心头微怒,脚步微微一动,却又停了下来,目光变幻不定,半晌后终是叹了口气,没有追上去。 “何前辈,发生什么事了?”石清率先赶到,口中问道,随即却是呆住,“何前辈你……你这是……” 第六百七十四章 黑衣人 在石清心中,这位何前辈武功之高,便是自己的师兄天虚道长,也相差甚远,完全世外高人一般的人物,没想到会落得这般狼狈下场,不禁心想,“对方的武功得有多厉害?” 何足道老脸上闪过一丝晕红,嘴中轻哼一声,“来人诡计多端,老夫也差点着了道,你让大伙儿小心点。” 说完之后一个闪身,也不见了。 “何……”石清张了张嘴,却又将话语咽了下去,他自是知道以何足道这副模样,不宜与群雄碰面。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正是温柔似水的闵柔。 紧接着群雄赶到,纷纷追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一些机灵之辈猜到何足道出来是追什么人,但现在却是连何足道也不见了,难免不让人疑惑。 石清不好多说,只是一句“我到这时人已经不见了”含糊略过。.m. 此时,距此不远处的慕容复,口中也是骂骂咧咧不停,方才被刺破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住了血流,但仍是疼痛得紧,“这死老头,真是便宜他了,下次我也要在他手心刺一剑才行。” 他却是知晓,方才若非那何足道自身武功出了问题,他是不会占得上风的。 丁敏君心头好笑,在她眼里,此刻的慕容复就跟小孩子打架记仇一样,不过碍于慕容复的威势,又不敢笑出声来,憋得脸色通红。 行了没多远,忽然,一声尖锐之极的惨叫声响起,传遍整个迎宾阁。 丁敏君登时头皮发麻,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不自觉的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注意慕容复身形已经停下,直接撞了上去。 “怎么了?”慕容复忽觉两团软软的东西撞在自己背上,心下明了,却是回头笑问道。 丁敏君胸口吃痛,但又不能明言,而且方才那一瞬间的接触,让她身子如同触电一般,僵在了原地。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再追问,转头看向声音传来之处,同时与他相隔不远处,又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方才的惨叫也引起了中原群雄的注意。 “反正无事,去看看热闹也好。”慕容复似是自言自语,说着便迈开脚步走了过去,丁敏君急忙跟上。 那是一座距离慕容复住处不远的石楼,在迎宾阁中,算是比较大的石楼了,此事石楼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 慕容复正要过去,忽的脚步一顿,朝身侧不远处的一棵树瞥了一眼。 慕容复恍若未觉,继续向前,但下一刻,手腕一抖,陡然朝那树拍出一掌。 “滋滋”两声,慕容复掌力尚未送达,那树后却是突然冒出一阵烟雾,随即一道纤细的黑影骤然闪出。 黑影似是极为吃惊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却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身形一晃,便已跃至丈许之外,紧接着又渐渐变得虚无起来。 慕容复目中奇光一闪,脚步迈出,身形凭空挪移丈许,伸手凌空一抓,一股吸力将黑影笼罩其中。 黑影身形顿了顿,腰间银光乍闪,“滋啦”一声,一道凌厉刀气向后斜斩而出,其目标却并非慕容复。 “噗”,好似某种东西被切开了一般,黑影身形瞬间挣脱了某种束缚,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几个闪动间,已然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复身形不由自主的退后半步,收回手掌,怔怔的看着掌心,那里赫然躺着一根黑亮柔细的长发。 “公子,”丁敏君走上前来,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人?”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将长发收起,抬头看了一眼黑影离去的方向,摇摇头,“我也不知,但应该不是中原人。” “哦?为何这么说?”不知为何,丁敏君今晚几次跟慕容复亲密接触之后,胆子反而大了许多,换做此前,她哪敢多问半个问题。 “他用的武功,并非中原武学。”慕容复说完后,便径直向前走去。 对于方才的黑衣人,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只是无法证明罢了,不过这个黑衣人出现在这里,显然与先前的惨叫声有关,当下自是要先去看个究竟再说。 丁敏君见慕容复不愿多说,自然不敢再问什么,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 到得石楼前,这里灯火通明,人群众传来一个男子的嚎啕大哭,“师兄,到底是谁要害你,出手居然如此狠毒……” 群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场面十分混乱。 慕容复抬头看了眼石楼挂匾额的地方,那里插着一块竖棋,上面印有一个蓝白相间的八卦图案,侧边绣有“八卦”二字。 慕容复眉头微皱,这是什么门派,却是想不起来。 江湖上的大小门派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一些一流门派上,对于这些不入流的门派,却从来没有上过心。 “公子,这是八卦门的标志。”丁敏君似是瞧出慕容复不认识这门派,当下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耳旁,轻声介绍道,“这八卦门说起来还勉强算作武当派的一个分支。” “嗯?”慕容复目露疑惑之色,如果是武当分支,他断然不可能不知道,从未听闻武当有什么八卦门分支。 丁敏君抿嘴一笑,解释道,“这八卦门的创始人,叫做王维扬,本是武当派俗家弟子,三十岁时艺成下山,做起了闯道走镖的买卖,以一把八卦刀、一对八卦掌打遍江北绿林无敌手,后来便自创了‘八卦门’。” “因为师承武当,一直以武当分支自居,但因他只是武当外门弟子,所以武当派明面上,是不承认有这一分支的。” 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按照江湖规矩,某一派的弟子若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闯出一番成就,是可以自立门户的,只是这门户仍然算作该派的分支,但外门弟子,也就是武当、少林的俗家弟子,却不在此列。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那香火之情,又岂是说断就断的,许多大门派的分支,都是八卦门这种情况。 “那死的人应该就是王维扬了。”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径直朝场中走去,人群自然而然的分开一条道来,却无人注意到慕容复的到来。 到得近前一看,只见石楼前的地板上,躺着一具无头尸身,身材中等,穿着朴素,腰间挂有一柄弯刀,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却只拔出寸许,显然,此人尚未来得及拔刀,便已身首异处。 脖颈处切口极为平整,可谓是一刀斩下头颅,中间不带丝毫停顿,看得出来,凶手出手极快极狠,凌厉果决。 “唉,这是谁下的手,居然这般狠辣。”人群中一人摇头叹道。 石清上前两步,伸手蘸了下尸体脖颈处的鲜血,又探了探其他地方,说道,“血还是烫的,尸体上没有别的伤口,一刀致命。” 群雄顿时翻了个大白眼,“人家头都没了,不是一刀致命是什么。” 石清四下扫了一眼,朝那趴在无头尸身上哭泣的中年男子问道,“死去的可是八卦门王维扬王掌门?” 那中年男子却是摇摇头,“不是,死去的乃我师兄张召重,师父早已退下掌门之位,现在门中颐养天年。” 此言一出,群雄皆惊。 立有一人问道,“你说的可是火手判官张召重?” 中年男子点点头。 群雄却是面面相觑,据说张召重也是武当弟子,善使一柄凝碧剑,武功绝顶,为人道义,在北方一带,名声不小。 对于张召重为何会成为八卦门的掌门,众人也没有多少疑惑,在场的,身份大都是一派之长,一门之主,但多是为了应付侠客岛赏善罚恶令而临时上位的替死鬼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张召重居然会成了八卦门的替死鬼,还莫名其妙的死在这迎宾阁中。 莫非侠客岛的人已经发现了大伙的计谋,打算在喝腊八粥前,就将大伙儿杀死?众人正暗自寻思,石楼中走出一人,手中抱着一物。 众人看去,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脸色青红交替,与活人无异,双目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众人中,也没人见过张召重长什么模样,但侠客岛请人之时,都会验明正身,绝无虚假,既然那中年男子说死去的人是张召重,倒也没人怀疑。 “啊!”丁敏君见得那人头,不禁惊呼一声,自从那日被慕容复吓惨了之后,她对人头,有些过敏。 众人循声望来,才发现人群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翩翩年轻公子和一个姿容不俗的女子。 “是你!”丁不三与丁不四第一时间认出了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丁不四最沉不住气,“我想起来了,白天就是你这小子暗算的我!” 说着右手出掌,左手自右手下递出,呼呼呼双掌穿插,瞬息间连拍三掌,出手之快,颇为少见。 丁不三拦他不住,也就作罢,心想让老四去试试这小子的身手也不错。 陆立鼎自然也认出了慕容复,只是他却缩在人群中,假装没有看见。 见丁不四掌力眨眼便到身前,慕容复嘿的一声冷笑,左手出掌,右手自左手下递出,呼呼呼也是三掌穿插击出,与那丁不四的武功如出一辙,但无论是威势还是速度,都明显强了不止一筹。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六百七十五章 死的离奇 丁敏君见慕容复不愿多说,自然不敢再问什么,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 到得石楼前,这里灯火通明,人群众传来一个男子的嚎啕大哭,“师兄,到底是谁要害你,出手居然如此狠毒……” 群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场面十分混乱。 慕容复抬头看了眼石楼挂匾额的地方,那里插着一块竖棋,上面印有一个蓝白相间的八卦图案,侧边绣有“八卦”二字。 慕容复眉头微皱,这是什么门派,却是想不起来。 江湖上的大小门派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一些一流门派上,对于这些不入流的门派,却从来没有上过心。 “公子,这是八卦门的标志。”丁敏君似是瞧出慕容复不认识这门派,当下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耳旁,轻声介绍道,“这八卦门说起来还勉强算作武当派的一个分支。” “嗯?”慕容复目露疑惑之色,如果是武当分支,他断然不可能不知道,从未听闻武当有什么八卦门分支。 丁敏君抿嘴一笑,解释道,“这八卦门的创始人,叫做王维扬,本是武当派俗家弟子,三十岁时艺成下山,做起了闯道走镖的买卖,以一把八卦刀、一对八卦掌打遍江北绿林无敌手,后来便自创了‘八卦门’。” “因为师承武当,一直以武当分支自居,但因他只是武当外门弟子,所以武当派明面上,是不承认有这一分支的。” 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按照江湖规矩,某一派的弟子若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闯出一番成就,是可以自立门户的,只是这门户仍然算作该派的分支,但外门弟子,也就是武当、少林的俗家弟子,却不在此列。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那香火之情,又岂是说断就断的,许多大门派的分支,都是八卦门这种情况。 “那死的人应该就是王维扬了。”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径直朝场中走去,人群自然而然的分开一条道来,却无人注意到慕容复的到来。 到得近前一看,只见石楼前的地板上,躺着一具无头尸身,身材中等,穿着朴素,腰间挂有一柄弯刀,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却只拔出寸许,显然,此人尚未来得及拔刀,便已身首异处。 脖颈处切口极为平整,可谓是一刀斩下头颅,中间不带丝毫停顿,看得出来,凶手出手极快极狠,凌厉果决。 “唉,这是谁下的手,居然这般狠辣。”人群中一人摇头叹道。 石清上前两步,伸手蘸了下尸体脖颈处的鲜血,又探了探其他地方,说道,“血还是烫的,尸体上没有别的伤口,一刀致命。” 群雄顿时翻了个大白眼,“人家头都没了,不是一刀致命是什么。”.m. 石清四下扫了一眼,朝那趴在无头尸身上哭泣的中年男子问道,“死去的可是八卦门王维扬王掌门?” 那中年男子却是摇摇头,“不是,死去的乃我师兄张召重,师父早已退下掌门之位,现在门中颐养天年。” 此言一出,群雄皆惊。 立有一人问道,“你说的可是火手判官张召重?” 中年男子点点头。 群雄却是面面相觑,据说张召重也是武当弟子,善使一柄凝碧剑,武功绝顶,为人道义,在北方一带,名声不小。 对于张召重为何会成为八卦门的掌门,众人也没有多少疑惑,在场的,身份大都是一派之长,一门之主,但多是为了应付侠客岛赏善罚恶令而临时上位的替死鬼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张召重居然会成了八卦门的替死鬼,还莫名其妙的死在这迎宾阁中。 莫非侠客岛的人已经发现了大伙的计谋,打算在喝腊八粥前,就将大伙儿杀死?众人正暗自寻思,石楼中走出一人,手中抱着一物。 众人看去,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脸色青红交替,与活人无异,双目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众人中,也没人见过张召重长什么模样,但侠客岛请人之时,都会验明正身,绝无虚假,既然那中年男子说死去的人是张召重,倒也没人怀疑。 “啊!”丁敏君见得那人头,不禁惊呼一声,自从那日被慕容复吓惨了之后,她对人头,有些过敏。 众人循声望来,才发现人群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翩翩年轻公子和一个姿容不俗的女子。 “是你!”丁不三与丁不四第一时间认出了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丁不四最沉不住气,“我想起来了,白天就是你这小子暗算的我!” 说着右手出掌,左手自右手下递出,呼呼呼双掌穿插,瞬息间连拍三掌,出手之快,颇为少见。 丁不三拦他不住,也就作罢,心想让老四去试试这小子的身手也不错。 陆立鼎自然也认出了慕容复,只是他却缩在人群中,假装没有看见。 见丁不四掌力眨眼便到身前,慕容复嘿的一声冷笑,左手出掌,右手自左手下递出,呼呼呼也是三掌穿插击出,与那丁不四的武功如出一辙,但无论是威势还是速度,都明显强了不止一筹。 “噗噗噗”,二人一连对了三掌,每对一掌,便有一道劲力横飞出去,而丁不四身形也跟着退后两步,三掌对完,丁不四身形腾腾腾退出丈许,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群雄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斗惊呆了,不自觉的让开了一小片空地。 “气煞我也,”丁不四气得直咬牙,“你这小子,居然用四爷我的武功来对付四爷,三哥,你不要出手,我今晚一定要教训教训这小子。” “老四,你放心的打,三哥绝不会出手的。” 丁不四登时面色一黑,原来方才那句话只是兄弟二人默认的暗号,他叫丁不三不要出手,实际上却是要他出手,不料丁不三来了个顺水推舟,真的就不出手了。 他方才已经察觉到了,慕容复的功力深不可测,丁不三不出手的情况下,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但话已出口,当下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随即便见丁不四大喝一声,扑向慕容复,双掌翻飞,如刀如剑,气势凌厉,速度极快。 “天哥,我四爷爷被人欺负了,你快出手帮帮他。”站在一旁的丁铛,自是听出了丁不四的窘态,当即朝石破天低声说道。 “啊……”石破天正暗自打量着慕容复,心中好奇此人明明武功这么高,身上却半点气息也无,听得丁铛如此一说,登时面现为难之色,“这……这不好吧,两个打一个……” “什么不好!”丁铛立即变了脸色,怒瞪了石破天一眼,“你就这般看着四爷爷被人欺负吗?” 二人说话间,慕容复与丁不四已经交上了手,但不论丁不四使出什么招式,慕容复总是以相同的招式反击,自始至终身形都站在原地不动,观其神态也是轻松写意,游刃有余,而丁不四绝招迭出,却始终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一次退的比一次远。 “天哥,你就帮帮我四爷爷吧!”丁铛见石破天不为所动,语气一转,开始撒起娇来,声音娇滴滴的,好听极了。 “这……好吧。”石破天见丁铛水灵灵的美目中蕴满了雾气,不禁心头一软,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想,我等四爷爷一会儿退下来之后再上去,这样既保了四爷爷的面子,也不至于以多欺少。 忽然“砰”的一声,丁不四被慕容复击中一掌,身形倒飞出去,石破天见机会来了,陡然一步迈出,中途时探手按了下丁不四的腰部,丁不四身子有了借力之处,一个鲤鱼打挺,稳稳落地。 而石破天却是长身而出,双手半握成爪,抓向慕容复两只手腕,虽然招式颇显凌厉,但其身形歪歪斜斜,明显轻功不济的样子。 不过慕容复却没有半点小瞧之色,手腕一翻,三十六路大擒拿手使出,反手去抓石破天手腕。 众人自然是看出石破天使的是丁家十八路小擒拿手,而慕容复却以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反击,心中均是感到疑惑,以慕容复方才的出招风格,难道不应该是十八路小擒拿手么? 他们自是不知,慕容复的这些武功不过是现炒现卖,丁家十八路小擒拿手颇为玄妙,他只窥得其形,未得真谛,若是勉强使出,纵然不至于败,但也没了先前那种轻松自然。 石破天一身武功,就数这十八路小擒拿手最为熟练,眼见慕容复以大擒拿手反击,他手中招式不变,脚下方位却是变了,身形一晃,陡然闪到慕容复身侧,而双爪的目标也变成了慕容复脖颈和肋间。 这两处若是被抓中,便能瞬间制住敌人,小擒拿手的精髓奥妙与狠辣凌厉便在此处了。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原本破解此招也不难,只是他不愿变幻方位,只好右手化爪为掌,挡在脖颈上,而左手反抓一把,正好迎上石破天抓向自己肋间的手。 原本只是很正常的防御招式,但在石破天双手即将与慕容复接触之时,却见其双手一个模糊,竟是奇异的抓住了石破天的手腕。 “这是……”石破天大奇,他完全没有看清慕容复是如何做到的,登时愣在了原地。 第六百七十六章 疑窦丛生 见中年男子这般反应,慕容复嘴角微微一翘,据他所知,张召重表面上是个江湖汉子,实际上早已投靠清廷,挂职骁骑营佐领,领的却是副都统的职,颇得康熙看重。 他对比过死去那人与眼前的中年男子,前者不过是个普通的习武之人,武功也稀疏平常,而后者除了武功高强之外,身上煞气极为浓郁,明显杀过许多人。 有了这些佐证,慕容复心中稍一联想,也就想到死去的人并非真正的张召重,而眼前的中年男子才是,结合此人方才的反应,肯定了心中猜测。 慕容复心中念头翻转,口中说道,“意思很明显,那个所谓的张师兄,根本就不是张召重,真正的张召重是你。” 此言一出,中年男子目中闪过一缕惊色和一丝杀意,但也只是一闪即逝,脸色回复了正常,“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这位公子若是无事的话,请尽快离开,在下还要处理师兄后事,无暇与你纠缠。” “呵,是吗?”慕容复冷笑一声,“如果我说我知道啥这人的是谁,你信么?” 疑似张召重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怔,但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他脸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劳公子费心,杀人之人,在下早晚会将其揪出来,然后杀掉。” “死鸭子嘴硬!”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没想到此人如此难缠,就跟个老狐狸一样,神情波动都极其小心,若非他六识过人,还难以察觉得到。 慕容复确定了张召重的身份,心中却是更加疑惑了,其一,按照侠客岛的规矩,无论是请人,还是登船时,都会验明正身,即使再精妙的易容术,也绝难逃过检查,这小小的八卦门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其二,那黑衣人明显是要杀张召重,而真正的张召重却是掉了个身份,难道他早知道有人要对付他? 其三,也是慕容复最疑惑的一点,这八卦门往大了说是武当分支,其实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为何会引来杀身之祸?从出手之人的武功来看,并非中原来客,那就定然是侠客岛或是其他岛屿出的手,莫非八卦门还有什么秘密?字<更¥新/速¥度最&駃=0 瞬息之间,慕容复心中念头百转,终是百思不得其解,暗暗摇头便直言问道,“本公子倒是十分好奇,你们八卦门‘掌门’得罪了什么人,为何要在岛上致你于死地。” 疑似张召重的中年男子面色不见丝毫变化,定定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便说道,“阁下再如此胡搅蛮缠追根究底,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慕容复顺水推舟,“好啊,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中年男子面色一呆,似乎没想到慕容复会这般开口,若换做旁人,他早就拔刀相向了,只是眼前之人武功极高,他先前是见识过的。 江湖中人就是这样,明知不敌,嘴上也不能弱了气势,当即沉声说道,“阁下当真要如此咄咄逼人?” 慕容复凝目与之对视,半晌后忽的展颜一笑,“哈哈,我就开个玩笑,张先生不必当真。” 随后深深看了中年男子一眼,转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方才那个纠缠不休的人不是他一样。 直到慕容复的背影完全消失,另一个八卦门弟子上前两步,朝中年男子说道,“张大人,他怎么知道我们……” “闭嘴!”话未说完,便被中年男子打断,瞪了他一眼又说道,“进去再说。” “这侠客岛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孤悬海外,却与中原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小岛,十年一开剧毒无比却又能够令人顿悟的奇花,一个前途无量的清廷重将,却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小门派的掌门来到这侠客岛上,还发生了刺杀与掉包这样有趣的事情……” 慕容复悠闲踱着步子,心中一遍遍过着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明明有种风云诡谲、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预感,但却始终想不通其中能有什么联系。 此外,今晚那温姓老者还提过众人在岛上需要做的任务,无一不是采集某种铸造所需的材料,难道侠客岛真的在重铸天剑?但即便是重铸天剑,也用不了这么多炼材吧。 慕容复念头转来转去,始终猜不透侠客岛到底要做什么,丁敏君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打量着他的背影,暗自出神。 回到石楼中,慕容复径直来到小昭房间,小昭还沉沉的睡着,他也没有打扰,只是脱了衣衫,搂着小昭入睡。 次日天明,丁敏君敲开慕容复的门禀报说赏善罚恶二使来到迎宾阁处理昨夜的凶杀案了。 慕容复心中一动,也就带上丁敏君准备去看看,中途遇得周芷若与赵敏,二女也是无聊得很,非要跟着。 不多时,慕容复一行来到八卦门所在石楼,这里已经聚集了一批人,昨晚聚会的群雄大都在,除了天虚道人、何足道,以及那几个十年前来到岛上的中原人,并没有到场。 如今光线充足,众人站位较开,慕容复倒也看清了众人面孔,可惜的是,大部分人的身份他都不认识。 这也难怪,这些门派本来就小,慕容复从来不会去关心,更何况这些所谓的掌门、教主,也是临时上位来替死的,平日里声名不显,就是石清、闵柔这等常年混迹江湖的也未必全认识。 “咦?”忽然,慕容复眉头一挑,极为诧异的看着一个方向,那里站着一个身着白色儒衫,长相极为俊逸柔美的年轻公子,竟是林平之。 “华山派也来了?”慕容复愕然出声,而且来的竟是林平之。 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如果华山派接到铁牌,依岳不群的性格,定然会使计让一个弟子代替他前往,林平之正是最好的人选。 “不止华山派,”周芷若努了努嘴,“你瞧,那是衡山派莫大先生、泰山派天门道长、恒山派定闲师太、嵩山派大阴阳手乐厚,五岳剑派的人都来了。” 慕容复循着周芷若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站着几人,其中一人身材瘦长脸色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魄,背上挂着一个二胡,正是衡山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大,江湖人称莫大先生。 在他身旁紧挨着一人,此人发须斑白,天庭饱满宽厚,面上肌肤发红,活像皮肤被火烤红一般,但知晓此人来历的人都知道,这这人嫉恶如仇,正气凛然,但脾气极为暴躁,性子刚烈,正是泰山派天门道长。.m. 离二人数步距离,站着一老尼,一身青灰僧袍,面目慈和,气度不凡,这人慕容复却是认得出来,正是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 相比之下,那乐厚就显得年轻多了,约莫五十来岁年纪,矮矮胖胖,面皮黄肿,但双目神光炯炯,凛然生威,不过这人显然与林平之一样,也是被左冷禅派来做替身的。 至此,五岳剑派掌门高下立判,定闲师太、天门道长,以及莫大先生,显然是不愿牺牲门下弟子,这才亲身前往侠客岛赴死,而华山派和嵩山派却派弟子顶包。 也难怪五人的站位颇为微妙,衡山、恒山、泰山三人站于一起,明显是不大愿意与另外两人为伍。 “诸位,”这时,慕容复听到场中张三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尔等远在中原时,我侠客岛尚且能知晓你们的一举一动,更遑论在这侠客岛上了,所以龙某既然说凶手在诸位之中,那便一定在诸位之中。” “龙某?”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原来这张三却是龙家弟子,难怪昨日那不可一世的龙姓公子会唤其三叔,还不敢违逆他的话,可张三为何要说谎呢? 群雄听得此言,登时不满,“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杀人凶手在我们当中,我们为何要杀八卦门的掌门?” “对,凭什么,你们侠客岛强行邀请我等来喝什么腊八粥,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我看人就是你们杀的,接下来肯定还要杀我们。” “郑兄说的不错,咱们不如跟他们拼了,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一时间,群雄激动非常,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不过张三李四身后的弟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看上去都不过一二十岁的小伙子,但身上气息充沛,隐隐达到一流水平,但见他们齐齐踏前一步,异口同声的喝了一声“闭嘴”,声音炸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群雄这才想起,眼下可是侠客岛,侠客岛上的人普遍武功极高,若是硬拼起来,自己等人还不一定是对手。 张三似是看出众人心中想法,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看向率先说话的丁不四,“这位丁先生,我也不知道你们当中的某人为何要杀八卦门掌门。” “但我这里有句话要奉劝诸位,”张三顿了顿,神色微冷,“侠客岛禁止私斗,一旦发现,直接废去全身功力,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都暂且放下,或者彼此相约寻一个偏僻地段自行解决。” 第六百七十七章 黑衣人再现 慕容复循着周芷若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站着几人,其中一人身材瘦长脸色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魄,背上挂着一个二胡,正是衡山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大,江湖人称莫大先生。 在他身旁紧挨着一人,此人发须斑白,天庭饱满宽厚,面上肌肤发红,活像皮肤被火烤红一般,但知晓此人来历的人都知道,这这人嫉恶如仇,正气凛然,但脾气极为暴躁,性子刚烈,正是泰山派天门道长。 离二人数步距离,站着一老尼,一身青灰僧袍,面目慈和,气度不凡,这人慕容复却是认得出来,正是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 相比之下,那乐厚就显得年轻多了,约莫五十来岁年纪,矮矮胖胖,面皮黄肿,但双目神光炯炯,凛然生威,不过这人显然与林平之一样,也是被左冷禅派来做替身的。 至此,五岳剑派掌门高下立判,定闲师太、天门道长,以及莫大先生,显然是不愿牺牲门下弟子,这才亲身前往侠客岛赴死,而华山派和嵩山派却派弟子顶包。 也难怪五人的站位颇为微妙,衡山、恒山、泰山三人站于一起,明显是不大愿意与另外两人为伍。 “诸位,”这时,慕容复听到场中张三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尔等远在中原时,我侠客岛尚且能知晓你们的一举一动,更遑论在这侠客岛上了,所以龙某既然说凶手在诸位之中,那便一定在诸位之中。” “龙某?”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原来这张三却是龙家弟子,难怪昨日那不可一世的龙姓公子会唤其三叔,还不敢违逆他的话,可张三为何要说谎呢? 群雄听得此言,登时不满,“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杀人凶手在我们当中,我们为何要杀八卦门的掌门?” “对,凭什么,你们侠客岛强行邀请我等来喝什么腊八粥,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我看人就是你们杀的,接下来肯定还要杀我们。” “郑兄说的不错,咱们不如跟他们拼了,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一时间,群雄激动非常,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不过张三李四身后的弟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看上去都不过一二十岁的小伙子,但身上气息充沛,隐隐达到一流水平,但见他们齐齐踏前一步,异口同声的喝了一声“闭嘴”,声音炸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群雄这才想起,眼下可是侠客岛,侠客岛上的人普遍武功极高,若是硬拼起来,自己等人还不一定是对手。 张三似是看出众人心中想法,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看向率先说话的丁不四,“这位丁先生,我也不知道你们当中的某人为何要杀八卦门掌门。” “但我这里有句话要奉劝诸位,”张三顿了顿,神色微冷,“侠客岛禁止私斗,一旦发现,直接废去全身功力,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都暂且放下,或者彼此相约寻一个偏僻地段自行解决。” 群雄默然,张三的意思很明显,张召重是众人中某人寻仇所杀,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然会有那种只顾一己私怨,而不股权大局的人。 “好了,”张三忽的咧嘴一笑,“话我已经放在这了,听不听则是你们的事,此外,我今日过来是要通知诸位武林同道,明日便是喝腊八粥的日子了,最好能够做些准备,诸如斋戒沐浴、凝神静坐等。” 众人倒也没有多少意外之色,若那断肠蚀骨腐心草真有令人增长功力,原地顿悟的功效,确实应该事先斋戒沐浴、凝神打坐一下的,这样能在顿悟中得到最大的好处。 张三说完后,拱手环顾一圈,便径自带着一众弟子离去,不过在经过慕容复身边时,张三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却没有开口说什么,便是林平之他也没理会,径直回到石楼中细细梳理体内经脉,调理内伤,这一月来,他已多次受伤,外伤倒还没什么,但内伤却是极易留下病根。 这也算慕容复的一个小习惯吧,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那断肠蚀骨腐心草,如果真如温仁厚说的那般有效,他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好东西,而且他浑身百毒不侵,即使没有效果,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一日无话,慕容复修炼起来便不知时间为何物,一晃眼,已经到了晚上。 “慕容公子,”丁敏君的敲门声响起,“听说迎宾阁中又出问题啦,掌门师姐让我来问问,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慕容复注意到她说“掌门师姐让我来问问”这句话时,语气明显有几分不自然,心下微动,嘴角闪过一丝笑容,扬声说道,“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出得石楼没多远,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传来,慕容复抬眼望去,约莫一里之外,隐约有火星四射,剑光闪烁。 “走!”慕容复低声吐出一个字,随即脚步陡然加速,一转眼,已奔出十几丈去,身后周芷若、赵敏、丁敏君依次跟上。 到得近处,空中一道黄色身影与一道黑色声音正纠缠在一起,两团影子倏分倏合,速度极快,周围劲气四射,刀剑相碰,铮铮作响。 林中站着数十个中原群雄,不远处稀稀疏疏的还有一些人赶来。 “咦,”慕容复凝神看了交战中的二人一眼,忽的惊咦一声,语气说不出的惊讶,“竟然是她!” “是谁?”刚刚赶到他身边的赵敏出声问道。 周芷若与丁敏君也是一脸好奇的看过来,她们想遍中原武林人物,却是猜不出那黄衫女子的身份。 “芷若,”慕容复眉头微动,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周芷若,“你仔细看看那女子的招式,你能认出她的武功吗?” 周芷若脸色疑惑,但还是依言看向黄衫女子,但见其剑光忽长忽短,如灵蛇出洞,伸缩自如,灵动之极,登时想到了什么,不禁惊声道,“白蟒鞭法!” “这是九……九……” 周芷若尚未说完,慕容复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芷若止住话茬。 “你们两在打什么哑谜,九什么?”赵敏疑惑道。 慕容复微微摇头,但还是将黄衫女子的身份说了出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黄衫女子应该是临安岳麓书院的人。” 原来那女子正是当初与慕容复一起潜入金国皇宫浣衣局救人的黄颖,只是不知此人为何会在侠客岛,而岳麓书院不过一个教书育人的书院,充其量勉强算作一个势力,根本算不得江湖中的门派,怎会也被请到了岛上? 倒是赵敏听得“岳麓书院”几字后,目中若有所思,默然不语。 “敏敏,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慕容复见状,不禁出口问道,这两天他心中疑窦丛生,早就想找赵敏来排忧解难了,只是出于大男子心理,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赵敏白了他一眼,酸溜溜的说道,“人家是你的老相识,又不是我的老相识,我怎会清楚人家的底细。” 慕容复额头一黑,这都哪跟哪啊,但马上,一股凉意落在自己的脸上,转头看去,果然,周芷若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那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急忙解释道,“你们别误会,我与此女并无瓜葛,只是曾与她合作过,从金国皇宫里救了人,之后便没有见过了。” 听得此言,二女面色缓和了不少,但马上又异口同声的说道,“什么我们,她是她,我是我。” 说完之后又觉不对,彼此瞪了一眼,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旁。 慕容复心中乐滋滋的苦笑,往场中望去,黄颖手中招式已经由白蟒鞭法变成一门颇为怪异的剑法,此剑法刚阳之气极重,与方才的阴柔飘忽截然不同,招式大开大合,剑气所扫之处,委实威不可当。 但这门剑法,隐隐透着些许怪异,具体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过得半晌,慕容复又看得数招,忽的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动作,他猛地反应过来,这哪是什么剑法,分明就是九阴真经中的大伏魔拳,此女竟然将白蟒鞭法与大伏魔拳用剑法来使出,威力却是不弱于原来的招式,甚至还隐有超出。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九阴真经虽然包罗万有,但里面剑法是剑法、鞭法是鞭法,各是各的,断没有单用一种武器,来使出其他武功的心法。 此女竟然能凭借自身领悟,将所有招式熔于一炉,无论手中兵刃何种形态,都能信手拈来,当真不可思议。 对方在九阴真经上的造诣,即便是自己与周芷若,也大大不及。 但是马上,慕容复又皱起了眉头,神色更加疑惑了,如果说对方的九阴真经修为深厚,那相应的功力也该十分浑厚才对,可黄颖身上的内力波动,却比周芷若弱了不止一筹,堪堪达到超一流水平。 “莫非是隐藏了实力?”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转眼去看那黑影。 不出慕容复所料,黑影确实是他昨日林中遇到的那个黑影,只是当时对方使了障眼之法,并未看清对方的兵刃。 第六百七十八章 张三出手 这九阴白骨爪虽属道家武功,却是颇带邪意,施展时伴随着阴柔劲风,本就有震颤敌人心神之意。初练之时,效果还不大明显,但若练至深处,出手时阴风阵阵,往往被爪影笼罩之人,无不是心神皆惧,只需一两息时间,便会被后继而来的爪影撕碎。.m. 黄颖的九阴白骨爪已经完全大成,甚至凭其自身造诣,还要更加玄妙几分,只是令慕容复颇为惊讶的时,那黑衣人却是不为所动,虽说看不到脸上什么表情,但其眼神却是十分镇定。 当然,这也仅是瞬息间的事,下一刻,黑衣人双手握住刀柄,身形滴溜溜一转,“嗤”的一刀竖劈出去,这一招毫无花哨可言,有的只是将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都花在了这一刀上。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种以力破巧的功夫,看上去最为愚笨,可实际效果却是最好的。 从外面看去,黄颖的漫天爪影正逐渐缩小,即将把黑衣人撕碎,忽然,一道狭长的刺目白光陡然亮起,黑衣人一闪出了爪影笼罩范围。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停住,身形不带丝毫停顿的奔向黄颖,途中刀交左手,右手在腰间一抹,反手拔出一柄尺许来长的小弯刀,身子斜翻而起,双刀齐下,斩向黄颖。 这下黄颖是真的慌了,此刻她手无寸铁,想要抵挡根本不可能,想躲又躲不开,纵有蛇行狸翻术,可那黑衣人突然使出双刀,就是要封死她的闪躲方位。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间的事,眼见黄颖就要命丧黑衣人之手,群雄无不暗自惋惜,这般漂亮的可人儿,马上就要香消玉殒。 慕容复脚步一动,就要出手相救,却在这时,斜刺里陡然射来一红一蓝两道劲力。 但听“铛铛”两声,黑衣人一长一短两柄兵刃被红蓝劲力击中,刀身不由自主的偏了开去,斩到空处。 原本闭目等死的黄颖脸上愕然之色一闪而过,但如此良机,她又岂会错过,粉拳一握,一招大伏魔拳使出,“砰砰”两声打在黑衣人身上,拳拳到肉。 黑衣人身子原本就在极速跑动中,先是被不明劲力击偏了兵刃,致使身形踉跄,现在又挨了两拳,哪还经受得住,闷哼一声,身子倒飞而出。 但其身子尚未落地,空中猛地袭来一股劲风,便见张三如同大鹏展翅一般从高处俯冲而下,同时一掌打出。 “噗!”黑衣人终是一大口血吐将出来,脸上轻纱也被冲开,却是满脸血污,加上夜色昏暗,看不清面容。 黑衣人身子又多飞出数丈,才如同麻袋一般,掉在地上。 “嘿,”张三缓缓落地,脸上挂着丝丝冷笑,他看也不看那黑衣人,反而转身朝黄颖拱手道,“鄙岛处事不当,令贵客受惊啦。” 黄颖神情淡漠的点点头,随后一言不发的返回石楼。 “这到底是哪家的弟子?怎的如此倨傲?” “谁知道呢,中原有名的女子我都见过,偏偏没有这位……” “王兄慎言!” “是是是,在下胡说的,胡说的,诸位不要见怪……” 张三不理会群雄的粗言乱语,只是淡淡开口道,“好了,如今杀人凶手也找到了,诸位就此散去吧,别忘了明日早晨的腊八粥大宴。” 众人一想起腊八粥,面色微微一变,却没有多说什么,纷纷各回各屋去了,虽然他们也十分好奇凶手的身份,但比起腊八粥,或者说断肠蚀骨腐心草,显然后者要重要一些,他们已经打定主意了,反正也是一个死,不如吃饱了再死。 慕容复目光微闪,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躺在远处生死不知的黑衣人,也混在人群中离开了。 待众人走光,张三才回头看向那黑衣人,眉头微微皱起,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本我还以为是这些人自相残杀,没想到居然是岛上的人动的手脚。” “谁?”蓝影晃动,张三身旁多了一人,正是李四。 张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先看看这人是哪个家族的。” 他之所以先支开众人,便是觉得这黑衣人很可能是六大家族的人,虽然对方使的是东瀛武功,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在这片岛群上,六大家族与东瀛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而且使用东瀛武功杀人,也是几大家族暗中袭杀其他家弟子的惯用手法。 张三李四到得近前,见到黑衣人那血淋漓的脸庞,不禁眉头微皱,这如何看得出来。 张三弯下腰去,伸手正要抹去其脸上血迹,忽然,两排细密洁白的贝齿露了出来。 张三陡然一惊,本能的偏过头去,便听“噗”一声极轻的响声,一片薄如蝉翼的银片贴着他脖子飞过去。 黑衣人身子突然暴起,手脚并用,的往远处奔去,姿势虽然十分难看,与狗爬无异,但却快的出奇,才眨眼功夫,已然跑出十几丈去了。 “大意了大意了,”张三眼看追不上了,不由垂足顿熊,“我早该想到,方才收回了七分功力,根本就不可能将他震晕的。” 李四眉头微挑,一言不发,迈开步子就要去追赶。 不料张三却是拦住了他,解释道,“罢了,追不上了,不过他中了我的毒龙掌,明日必定前来讨要解药,到时自然能够知晓其身份。” 李四点点头,神色有些踌躇,半晌后,却是说道,“要不要加强人手保护他们?” 张三神情莫名,沉吟道,“有点必要,虽然两次都没有得手,但难保会有第三次、第四次,还是小心点好。” 随即二人身形慢慢淡去,竟如凭空消失一般,当真不可思议。 “慕容公子,你不会是想要去救那个凶手吧?”此时,距离方才树林不远处,赵敏双手张开拦在慕容复身前,娇声问道。 慕容复怔了一怔,随即苦笑一声,“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我确实有些好奇那人是什么身份。” “小女子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得好。”不料赵敏却是摇摇头,语气微冷的说道。 “为何?”慕容复疑惑问道。 原来他方才找了个借口想要支开周芷若与赵敏,却被赵敏搅了局,生生将他拖延在这。 赵敏目光微闪,含糊其辞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无论是张召重,还是今晚的黄衫女子,来历都不简单,他们到这来都是有目的的,在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之前,我们最好不要随便趟这趟浑水,别忘了你来侠客岛的初衷。” 虽然她说的颇为有理,可如此一说,慕容复反而更想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当即解释道,“这样吧,我不会出手就他,只是回去看看黑衣人的身份。” “慕容公子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哪轮得到你来管。”周芷若略微不满的说道。 “要你管!”赵敏瞪了周芷若一眼,沉吟半晌,终是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吧。” 慕容复运起轻功,几个呼吸间便回到方才打斗之处,不过却是没了半个人影。 “奇怪,地上血迹也没了,难道张三李四抓人之后,还要抹干血迹才走?可时间上也来不及啊。”慕容复轻声自语,他才离开片刻功夫,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了,不禁有些奇怪。 慕容复四下看了一眼,没找到半点线索,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环顾一圈,脸上又冒出些许笑容,“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白来。” 微微一笑,慕容复径直走向黄颖所在的石楼,怎么说也曾救过这小妞,打听点消息算作利钱不过分吧。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直接以鬼魅般的身法直接越过一楼,来到二楼。 这石楼不小,房间也不少,但住的人寥寥无几,慕容复此前已经检查过了,整座小楼便只有黄颖和一个女扮男装的丫鬟在。 “砰砰”慕容复随意来到一间房前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反应,又敲了另一道门,还是一般。 慕容复依次敲了过去,终于第四间的时候有了回应,“小姐吗?稍等片刻,媚儿这便来。”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却没有作声。 “咯吱”一声,门开了,“小姐你……啊!” 开门的人作小厮打扮,但眉目清秀,声音尖细,想来正是黄颖随身带来的丫鬟,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尖叫,便被慕容复捂住了嘴巴。 此刻媚儿脸色又粉又白,眼睛瞪得大大,即时羞涩,又是惊恐,羞的是他还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惊的是楼中来了坏人。 慕容复淡淡一笑,温声说道,“你不必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快带我去找她。” 媚儿勉强点点头,示意慕容复先拿开手。 慕容复松手后,媚儿先是剧烈咳嗽两声,随即退后两步,打量着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你是谁,找我家小姐做什么?”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这个侍女倒是开放得很,方才还怕得要死,现在却是打听起自己的名字来,当即摇头道,“我找你家小姐有急事,你先带我去找她。” 媚儿撇了撇小嘴,指了指隔壁石门。 第六百七十九章 手感太差 赵敏目光微闪,含糊其辞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无论是张召重,还是今晚的黄衫女子,来历都不简单,他们到这来都是有目的的,在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之前,我们最好不要随便趟这趟浑水,别忘了你来侠客岛的初衷。” 虽然她说的颇为有理,可如此一说,慕容复反而更想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当即解释道,“这样吧,我不会出手就他,只是回去看看黑衣人的身份。” “慕容公子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哪轮得到你来管。”周芷若略微不满的说道。 “要你管!”赵敏瞪了周芷若一眼,沉吟半晌,终是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吧。” 慕容复运起轻功,几个呼吸间便回到方才打斗之处,不过却是没了半个人影。 “奇怪,地上血迹也没了,难道张三李四抓人之后,还要抹干血迹才走?可时间上也来不及啊。”慕容复轻声自语,他才离开片刻功夫,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了,不禁有些奇怪。 慕容复四下看了一眼,没找到半点线索,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环顾一圈,脸上又冒出些许笑容,“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白来。” 微微一笑,慕容复径直走向黄颖所在的石楼,怎么说也曾救过这小妞,打听点消息算作利钱不过分吧。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直接以鬼魅般的身法直接越过一楼,来到二楼。 这石楼不小,房间也不少,但住的人寥寥无几,慕容复此前已经检查过了,整座小楼便只有黄颖和一个女扮男装的丫鬟在。 “砰砰”慕容复随意来到一间房前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反应,又敲了另一道门,还是一般。 慕容复依次敲了过去,终于第四间的时候有了回应,“小姐吗?稍等片刻,媚儿这便来。”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却没有作声。 “咯吱”一声,门开了,“小姐你……啊!” 开门的人作小厮打扮,但眉目清秀,声音尖细,想来正是黄颖随身带来的丫鬟,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尖叫,便被慕容复捂住了嘴巴。 此刻媚儿脸色又粉又白,眼睛瞪得大大,即时羞涩,又是惊恐,羞的是他还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惊的是楼中来了坏人。 慕容复淡淡一笑,温声说道,“你不必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快带我去找她。” 媚儿勉强点点头,示意慕容复先拿开手。 慕容复松手后,媚儿先是剧烈咳嗽两声,随即退后两步,打量着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你是谁,找我家小姐做什么?”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这个侍女倒是开放得很,方才还怕得要死,现在却是打听起自己的名字来,当即摇头道,“我找你家小姐有急事,你先带我去找她。” 媚儿撇了撇小嘴,指了指隔壁石门。 她倒也不管慕容复是好人还是坏人,若是好人倒也罢了,若是坏人,以小姐的武功,正好教训此人。 慕容复却是暗骂一声“真笨”,丫鬟不就住小姐隔壁的么?还搞什么威胁。 来到隔壁,慕容复敲了敲石门,果然,只听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媚儿,有事么?” 慕容复轻笑一声,“媚儿不在,你夫君在此。” 此言一出,屋中一片静谧,便是媚儿也呆呆的看着慕容复,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煞是可爱,自幼跟在小姐身边,追她的青年才俊有如过江之卿,但如此大胆和无赖的,还是第一次见。 过得片刻,石门“格格”两声打开了,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目中满是杀意。 “是你?”但下一刻,黄颖脸上的寒霜如同冰雪遇到阳光一般,顷刻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意外和复杂之色。 慕容复淡淡一笑,伸手拨开黄颖的娇躯,自顾自的走进屋中,同时口中说道,“怎么,看到夫君我,你似乎不是很高兴啊。” 黄颖怔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想到屋外还有一个媚儿,又急忙关上石门,这才朝慕容复冷冷说道,“你来我这做什么?还有,我们一无媒妁之言,二无三书六礼,请你注意言辞。” “怎么?当初说好的,只要我帮你救了人,你就是我的人了,现在想反悔赖账么?”慕容复一脸无赖的问道。 “你……”黄颖大怒,白玉般的小手指着慕容复,微微颤抖。 “哼,过河拆桥,言而无信,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衣着光鲜一点罢了。”慕容复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 黄颖脸颊“腾”的一下就红了,不过却不是羞涩,而是大怒,“你……你这人不讲江湖道义,趁人之危,彻头彻尾的小人一个,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君子也好,小人也罢,”慕容复无所谓的笑笑,“好歹我还冒着生命危险帮人家闯禁宫、斗牛鬼蛇神呢,没想到某人出尔反尔,唉,真是世风日下啊……” “你!”黄颖长这么大,所见所闻无不是谦谦君子,正义侠士,还从未见过慕容复这般挟恩图报之人,一时间气得身子发抖,却又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言语。 就在慕容复还要开口讥讽几句的时候,黄颖狠狠一跺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前,往床上一趟,口中带着些许哭音说道,“来吧,拿走你要的,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慕容复呆了一呆,心中有些好笑,这女人未免也太一根筋了吧,他几句话一激,竟然会说出这般无脑的话来。 不过他向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有了这种好事,当然不会拒绝,来到床前,上下打量一眼黄颖的身材,苗条纤细,小腹平坦,虽然没有站立时那么玲珑有致,但也算妩媚撩人,别有风味。 慕容复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覆在那稍显扁平的胸脯上,一股温软的感觉传来,令他不自觉的心猿意马起来。 黄颖虽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但身子在被慕容复碰触那一刻,瞬间变得僵硬,其紧闭的眼睛,睫毛微微一颤,眼角滑出两滴清泪。 慕容复眉头微皱,他相信,如果现在真将这个女人如何,恐怕以后再也不可能得到这个女人。 但要他就这般放过她,慕容复颇为不甘,遂又狠狠的捏了两把,才收回手来。 “啊……”黄颖吃痛,睁开眼来瞪着慕容复,“你是个变态吗,下手这么重。” 但见慕容复却是收回了手,并无后续动作,不禁有些发愣,“你……你怎么不……不继续了?” 话一出口,又觉不对,这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哪还有半点尊严,心中又羞又悔。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撇撇嘴,“哼,手感太差,本公子突然又没兴趣了。” 这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无异于天大的侮辱,哪怕黄颖再怎么不情愿,可她都已经自荐枕席,居然被慕容复如此嫌弃,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岂能容忍。 当即身子弹跳而起,一个鞭腿扫向慕容复脖颈。 慕容复身形不动,右手陡然往左上划出,黄颖瞬间感觉大腿被一股巨力扭转,连带着身子也凌空转了几圈,最后又落回床上。 “你做什么?”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问道。 “你……”黄颖心中抑郁,却又难以言说,莫名的,心中陡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但见她忽的直起身子,直扑慕容复而去。 慕容复还以为她是要打自己一顿出气,想到今晚自己也将她气个够呛,干脆让她打几下出出气算了,反正她也伤不到自己。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黄颖一把扑到他脖子上,又伸腿一拌,却是将他按倒在床上,随即“滋啦”一声,衣衫也被撕开了。 慕容复当时就愣住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主动的女子,当然了,像东方晴那般为救自己性命是不算的。 这一愣神功夫,慕容复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黄颖扒掉,一截青葱玉手去解他的腰带。.m. “哎哎哎……”慕容复这就不乐意了,这要传扬出去,今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急忙伸手阻止了她。 不过黄颖似是魔怔了一般,一把甩开慕容复的手,“滋啦”一声,直接将其裤子扯坏了。 到得此时,慕容复哪还看不出不对劲,“黄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黄颖恍若未闻,只是在见到慕容复那丑陋东西的时候,脸上爬起一抹红晕,双手僵了那么一小会儿,但马上她又去解自己的衣衫。 “黄姑娘,黄姑娘!”慕容复摇了摇黄颖双肩,口中叫唤了两声,苦笑道,“黄姑娘切莫如此,在下承受不起。” 但黄颖仍是不为所动,窸窸窣窣,上衣已经扯开一半,露出里面淡紫色的小肚兜和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两片粉嫩的半球。 慕容复虽然心动,却是不敢再这般下去了,这女人明显是着了什么魔,当即探手在她胸口连点数下,制住了她。 低头一看,自己衣衫破破烂烂,活脱脱一个即将被人强奸的弱男子。 苦笑一声,慕容复揽起黄颖的衣衫,盖住那诱人的春色,随即伸手探了探她的心脉。 这一探之下,慕容复脸色大变,既是古怪,又有几分恍然,还带着些许复杂之色。 第六百八十章 捡到宝了 话说一半,却又止住,没有说下去。 慕容复心头微动,对她口中的爷爷颇为好奇,他检查过黄颖的经脉,除了被封印的部分,还有一小部分绝脉,竟然被打通了,对于天生绝脉来说,流传下来的唯一解决办法,那便是用强横功力一口气打穿奇经八脉。 这不但需要绝强的内力,还必须一气呵成,绝脉越多也就越难做到,但是黄颖的爷爷不知用了什么特殊方法,居然可以封印绝脉,甚至还陆续打通,这可有些颠覆他的认知了。 当然了,慕容复还有一种另辟蹊径的办法,便是与其双修,不但可以治疗绝脉,自身还可以吸收其淤积体内的阴气,功力大增。 想到这,慕容复目光灼灼的看着黄颖,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她是绝脉之体,刚才何不顺势而为呢。 黄颖被慕容复的目光烫得脸颊微热,低声道,“你……你要做什么,方才我一时迷了心神,你可别……别……” “别什么?”慕容复似笑非笑,“你看你都把我衣服扒光了……” 尚未说完,却被黄颖打断道,“你方才不是说扯平了么,难道你说话不算话?” 慕容复面色微僵,但马上又说道,“好吧,不过……我有办法能治好你的九阴绝脉你信么?” “什么办法?”黄颖撇撇嘴,随口问道,显然对慕容复的话并不相信,这些年凭她爷爷的人脉,不知拜访了多少名医圣手,武林高人,但能让她活到如今,已经是个奇迹了,想要彻底根治,非通天手段不可。 慕容复张了张口,心道就算自己说出来,人家不但不会相信,反而鄙夷自己,平白招来白眼。 想想自己与这女人关系也没有多熟,慕容复也就打消了心中念头,摇头道,“这方法只能对我的女人使用,还是不说也罢。” 黄颖还道慕容复又趁火打劫,要挟自己做他女人,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白了他一眼,“我宁愿死也不做你的女人!” 慕容复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还忘了问你,你来侠客岛做什么?” “当然是喝腊八粥了,”黄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口中一副骄横的语气,“怎么?不行吗?”字<更¥新/速¥度最&駃=0 “那个黑衣人为何要杀你?” “这个你要去问他,我怎么知道。” 慕容复顿时失去了耐心,“不说也罢。” 说完之后,起身离去。 到得门口时,黄颖忽的叫道,“慕容复!” “怎么?”慕容复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问道。 “如果……”黄颖踌躇半晌,“如果你想回中原的话,可以与我一道。” 慕容复心头微震,猛地回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黄颖脸颊微微一红,却是摇了摇头,“不要问我,问了我也不会说,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慕容复心中念头转动,深深看了黄颖一眼,离开了屋子。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路上,慕容复皱眉沉思,“她明知来到侠客岛的人都不可能回去,却可以保证自己回中原,莫非她在侠客岛上还有什么特别身份?” 走了一阵,忽然慕容复脚步顿住,低声说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四周静谧一片,没有丝毫动静。 过得半晌,慕容复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掌打出,“咯吱”一声,前方丈许处一颗矮树断成两截,紧接着一道黑影闪出。 “原来是你,”慕容复看到那身影,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黑影并不与慕容复照面,方一出现便向远处逃去,只是他似乎受了重伤,身形踉跄,跌跌撞撞。 慕容复负手而前,走得几步,一把捏住黑衣人的脖颈,将其脸部翻转过来,但见其脸上血迹已经干涸大半,能大致看到一个精致的轮廓。 慕容复心中一动,直接伸手抓了一把他胸部,果然,虽然做过处理,但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触感,口中冷笑道,“本公子运气不错,出来散步也能捡到一个女人,你最好祈祷自己长得漂亮点。” 黑衣人本能的挣扎着,奈何慕容复死死捏着她的后颈,全身力气使不出来。 过不多时,慕容复回到自己所住小楼,不过他并没有回小昭的房间,而是在备用房间中选了一间进去。 打来清水,慕容复直接将黑衣人的头部塞到盆里,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才拉起来,如此反复七八次以上。 黑衣人从头至尾也未曾吭一声,只是最后拉起来的时候,剧烈咳嗽了两下。 慕容复这才打量了下女子的容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只见此女,肌肤如脂如玉,宛转蛾眉,一张精致得不带一丝瑕疵的瓜子脸蛋,薄薄的樱桃小口,让人一见之下,不禁心生怜惜,但那双淡漠得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黑衣女子头上的黑布早已被慕容复扯开,发丝略显凌乱,尚在滴水,但丝毫掩饰不住女子的花容月貌,还平添几分楚楚。 见得女子的真容,慕容复呆愣半晌,心中暗悔,早知道方才就温柔点好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倒也没有改换风格的意思,收起那份怜意,转而一副冰冷的模样,“说说吧,你是谁,来自哪,为什么要刺杀那两人?” 黑衣女子一言不发,脸上不带半点表情,犹似一座雕像。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其脖颈,便将其往盛满水的盆里塞,这一次他估摸着时间,心想定要让这她明白什么叫生死间的大恐怖。 约一刻钟过去,女子不见丝毫挣扎,慕容复心中大奇,要知道人在即将溺亡的时候,会拼命的挣扎,一刻钟的时间,已是寻常一流高手的闭气极限了。 又是一刻钟过去,女子仍无动静,慕容复不禁大惊,急忙提起来一看,还有气,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一些,与方才别无二样。 “原来你水性这么好。”慕容复嘿嘿一笑,登时明白过来,心念一转,便说道,“你听好了,本公子没有时间与你浪费,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再不开口,我就将你衣服扒光,扔进男人窝里,让你尝遍人间极乐,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还是处子之身吧。” 这女子眉毛细密,双腿紧凑,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处子幽香,很明显的还是个处子。 听得此言,女子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波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闪即逝。 “嗯?”慕容复微微一怔,一向百试百灵的法子居然不管用了?但见女子桃腮微动,“咕”一声,似是吞咽了什么东西。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微变,一掌拍在她后背上。 女子猝不及防之下“啊”了一声,头一仰,嘴中吐出一物,约莫小拇指指甲盖大小。 慕容复张手吸过来一看,却是一个小巧的药囊,里面空空如也。 “你居然敢……”慕容复登时大怒,再看女子的脸色,只见其眼见渐渐变红,血丝逐渐蔓延,脸色也随之变得青黑。 “见血封喉,好厉害的毒!”慕容复忍不住赞了一声,但马上又冷笑道,“哼,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就算想死也死不了!” 说着掌心抵在女子后背心,真元大股大股的说出,同时空出的一手屈指一弹,一滴鲜血射入其嘴中。 女子不自觉的咽了下去,疑惑的回头看了慕容复一眼,她大概是想不明白自己都要死了,慕容复是在做什么? 精血入口,慕容复立即加大真元输送,顷刻间便助其将药力化开,送至经脉各处。 女子眼珠上的红丝逐渐褪去,脸上黑气也渐渐消散于无形,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满是不可思议。 过得片刻,慕容复收回手来,女子体内的毒基本已经肃清。 “从你落在本公子手里那一刻,你的生命,已经由不得你做主,所以我奉劝你,好好配合,否则……哼,你长得这般貌美,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慕容复阴恻恻的盯着女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女子见识了慕容复的通天手段,居然服毒自杀都能够将自己救回来,一想起慕容复说的那些话,不禁打了个寒颤,终是开口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声音轻轻柔柔,婉转动听。 “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慕容复神色微冷,作势欲动。 女子急忙回道,“别……别碰我,我说就是了。” 慕容复恍若未闻,陡然一指点在其胸口,一道劲力波纹在她身上蔓延儿开,所过之处,黑色不料被震成碎片,露出了里面的里衣。这才淡淡说道,“你若是说一次谎或是拒绝回答一个问题,那我便脱你一件衣服,看你能耐到几时?” 女子大急,奈何身子无法动弹,只得说道,“你若再碰我一下,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她这一说,慕容复忽的探出左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使不上力气,右手则是伸了两个指头进去,在里面摸索一番,半晌后,果然又掏出一个小小毒囊,与先前那个一般无二,只是尚没有咬破。 第六百八十一章 来龙去脉 慕容复这才打量了下女子的容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只见此女,肌肤如脂如玉,宛转蛾眉,一张精致得不带一丝瑕疵的瓜子脸蛋,薄薄的樱桃小口,让人一见之下,不禁心生怜惜,但那双淡漠得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黑衣女子头上的黑布早已被慕容复扯开,发丝略显凌乱,尚在滴水,但丝毫掩饰不住女子的花容月貌,还平添几分楚楚。 见得女子的真容,慕容复呆愣半晌,心中暗悔,早知道方才就温柔点好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倒也没有改换风格的意思,收起那份怜意,转而一副冰冷的模样,“说说吧,你是谁,来自哪,为什么要刺杀那两人?” 黑衣女子一言不发,脸上不带半点表情,犹似一座雕像。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其脖颈,便将其往盛满水的盆里塞,这一次他估摸着时间,心想定要让这她明白什么叫生死间的大恐怖。 约一刻钟过去,女子不见丝毫挣扎,慕容复心中大奇,要知道人在即将溺亡的时候,会拼命的挣扎,一刻钟的时间,已是寻常一流高手的闭气极限了。 又是一刻钟过去,女子仍无动静,慕容复不禁大惊,急忙提起来一看,还有气,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一些,与方才别无二样。 “原来你水性这么好。”慕容复嘿嘿一笑,登时明白过来,心念一转,便说道,“你听好了,本公子没有时间与你浪费,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再不开口,我就将你衣服扒光,扔进男人窝里,让你尝遍人间极乐,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还是处子之身吧。” 这女子眉毛细密,双腿紧凑,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处子幽香,很明显的还是个处子。 听得此言,女子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波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闪即逝。 “嗯?”慕容复微微一怔,一向百试百灵的法子居然不管用了?但见女子桃腮微动,“咕”一声,似是吞咽了什么东西。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微变,一掌拍在她后背上。 女子猝不及防之下“啊”了一声,头一仰,嘴中吐出一物,约莫小拇指指甲盖大小。 慕容复张手吸过来一看,却是一个小巧的药囊,里面空空如也。 “你居然敢……”慕容复登时大怒,再看女子的脸色,只见其眼见渐渐变红,血丝逐渐蔓延,脸色也随之变得青黑。 “见血封喉,好厉害的毒!”慕容复忍不住赞了一声,但马上又冷笑道,“哼,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就算想死也死不了!” 说着掌心抵在女子后背心,真元大股大股的说出,同时空出的一手屈指一弹,一滴鲜血射入其嘴中。 女子不自觉的咽了下去,疑惑的回头看了慕容复一眼,她大概是想不明白自己都要死了,慕容复是在做什么? 精血入口,慕容复立即加大真元输送,顷刻间便助其将药力化开,送至经脉各处。 女子眼珠上的红丝逐渐褪去,脸上黑气也渐渐消散于无形,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满是不可思议。 过得片刻,慕容复收回手来,女子体内的毒基本已经肃清。 “从你落在本公子手里那一刻,你的生命,已经由不得你做主,所以我奉劝你,好好配合,否则……哼,你长得这般貌美,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慕容复阴恻恻的盯着女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女子见识了慕容复的通天手段,居然服毒自杀都能够将自己救回来,一想起慕容复说的那些话,不禁打了个寒颤,终是开口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声音轻轻柔柔,婉转动听。 “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慕容复神色微冷,作势欲动。 女子急忙回道,“别……别碰我,我说就是了。” 慕容复恍若未闻,陡然一指点在其胸口,一道劲力波纹在她身上蔓延儿开,所过之处,黑色不料被震成碎片,露出了里面的里衣。这才淡淡说道,“你若是说一次谎或是拒绝回答一个问题,那我便脱你一件衣服,看你能耐到几时?” 女子大急,奈何身子无法动弹,只得说道,“你若再碰我一下,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她这一说,慕容复忽的探出左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使不上力气,右手则是伸了两个指头进去,在里面摸索一番,半晌后,果然又掏出一个小小毒囊,与先前那个一般无二,只是尚没有咬破。 女子被这般对待,登时恶心欲呕。 慕容复还不放心,又从她脖子,一直摸到脚底板,一寸都没有放过,这一番搜查下来,可谓是触目惊心,大大小小的药瓶有七八个,飞镖、暗器、袖箭,足足堆了一小堆,别看她身材纤细,身上竟是带了这么多东西。 女子被他摸遍了全身,自是又羞又怒,没由来的,身子还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眼波流转,杏目桃腮,嘴唇却是紧紧咬住,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微笑道。 但那笑容看在女子眼中,与魔鬼无异,扭过头去,一副死也不会说的模样。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伸手作势欲动,不料女子却只是冷冰冰的盯着他面庞,丝毫不为所动。 “你是不是觉得,便宜都已经被我占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无论如何你也不会再说?”慕容复笑道。 女子虽然没有回答,但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你错了……”慕容复摇摇头,“现在我只是占了你一点点便宜,惹毛了公子我,将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等我玩腻了,还要将你送人,想想那被千人骑,万人玩弄的感觉……” 女子娇躯一颤,终是无法保持淡定,“你简直就是个禽兽,不,禽兽都不如!” 但见慕容复的魔手伸了过来,微一咬牙便说道,“我是君山岛方家的人,杀那两个人只是奉了家主的命令,其余的并不知晓,有种你就杀了我,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方法对付我,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狗屁!”慕容复骂了一声,“方家的人会用东瀛的武功么?方家会暗中袭杀中原人么?” “哼,东瀛武功在侠客岛上又不是什么秘密,各家各族都会上一些。”女子撇撇嘴说道。 “哦?”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慕容复有些不确定了,“这怎么说?” “我们这的人,与东瀛经常有贸易往来,也会有武学交流,”女子说道,“而且这附近的流寇,有大半都是东瀛人,杀了他们,同样能得到东瀛武学秘籍。” 慕容复点点头,心知这女子说话怕是三分真七分假,侠客岛的人与东瀛有瓜葛不假,但这女子的武功,绝对不是只学了一点皮毛那么简单。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复盯着女子的眼睛看了半晌,陡然一喝,内力滚滚而出。 女子双耳发溃,心神震颤,脱口道,“柳生……” 但说到一半,面色急变,又改口道,“方花绮,我叫方花绮。” “嘿嘿,”慕容复微微一笑,“柳生,这个姓氏可少见得很啊,我记得,东瀛有一柳生家族,是东瀛剑道的泰山北斗吧?” “没……”女子眼神微微闪躲,“你……你听错了,我姓方,不姓柳生。”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伸手一搭其肩头,“噗噗”几声,最后一件里衣也被震碎,只剩下一件薄薄的亵衣,隐约能看到光洁的肌肤,胸前裹了一圈绸条,某处挤压得几欲爆炸。 女子大惊失色,“你……你怎能言而无信,我都回答你了,你还……还……” 还什么,却是说不下去,她此刻能清晰感受到一阵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子上扫视。 “柳生花绮,”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好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脱下去,可就什么都看到了,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说完也不待女子开口,便说道,“我且问你,你受了何人指使,为何要杀那两人?” “我……”女子大好的清白,没想到会被慕容复如此践踏,心中羞怒,若是不答,恐怕还有更卑鄙的手段等着自己,可若是答了,必定会坏了父亲大人的大事,偏偏想死还死不掉…… 慕容复虽然不知其心中想法,但只要稍微一想,也能大概明白她的顾虑,大有深意的说道,“其实你不用顾忌那么多,也许说出来,结局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呢,也不怕告诉你,我对这侠客岛并无好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兵刃相向。”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女子眉头微蹙,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慕容复,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花儿来,只是让她失望的是,慕容复脸上始终一副冷漠的样子。 犹豫半晌,女子开口道,“你猜的不错,我确实是东瀛柳生家族的人,此次奉命前来侠客岛,只为除去两人,一人是清国使者,一人是宋国使者。” “什么!”慕容复神色大变,“你说那二人都是清国和宋国的使者?” 柳生花绮点点头,“我的任务就是这个,信不信由你,其余的你再怎么逼我,我也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闭上眼睛,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 第六百八十二章 御龙阁 “放心吧,如果公子我没把握的话,也不会轻易让你们涉险的!”慕容复微微一笑,他在服食了血魂蛊之后,一直有种感觉,那便是精血的解毒能力增强了许多,以前可以说能解百毒,现在怕是能解千毒了。 “记住,”慕容复脸色忽的变得郑重下来,“喝粥之时,一定要和着我给你的解药一起吃下。” 他不知道断肠蚀骨腐心草是一种什么毒,但和着吃下一定是最能发挥解毒效果的。 昨晚解决了柳生花绮的事后,慕容复再次大放血,给每个女人准备了两滴精血,惹得他不住感叹,女人多了,不但要喂精,还得喂血,好在他身强力壮,否则怕是迟早成为人干。 小昭点头应下。 出得屋门,所有人均已在此等待。 慕容复环顾一圈,朝周芷若说道,“周姑娘,为防万一,咱们就照事先商量的那样,即日起,峨眉弟子住回船上,轻易不要外出,一切等我们的消息。” 峨眉弟子没有说话,周芷若点了点头,又扫了众弟子一眼,说道,“多余的话本座就不说了,谁若是擅自行动,捅了娄子,逐出峨眉。” 众弟子齐声应是。 丁敏君那晚跟着慕容复前往打探消息,自然知晓腊八粥的秘密,虽然有毒,但慕容复既敢带众女前往,说不定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解毒,偏偏不带自己前去,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怨气,颇为幽怨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恍若未见,转头看向黛绮丝和辉月使,“月儿,伯母,此去凶险重重,但我们的后方也不容有失,就拜托二位了。” 原来黛绮丝与辉月使却被他安排了守船,负责紧急情况下接应众人,当然明面上的理由是这般,实际却是慕容复不放心这二人。 黛绮丝自从被他那个之后,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万一心怀怨恨,关键时刻阴他一把,那可就万劫不复了,而辉月使突然臣服,还要做他的女人,虽然看似颇为合情合理,但似乎太随便了些,这个女人,他也不得不防。 “哼!”黛绮丝冷哼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猜到了慕容复心中想法,神色略微不满,但瞥了小昭一眼还是说道,“小昭若有丝毫差池,我绝不会放过你。” 辉月使应了一声,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慕容复微微一笑,对黛绮丝的威胁言语丝毫不放在心上,且不说她的武功与自己相差甚远,自己也绝不会让小昭受到什么伤害的。 简单的交代一番,慕容复带着赵敏、周芷若、小昭和蛛儿,出了石楼。 “见过慕容公子,小人奉命前来专职服侍公子。”石楼外,一个身穿青衣小褂的小厮已经在此等待,一见慕容复出来,便微笑着迎了上去,躬身说道。 慕容复打量这小厮一眼,但见其目中精光流转,口中吐息悠然,显然是个内家好手,内力至少也在一流之上。.m. 慕容复心中暗暗吃惊,嘴中却是笑道,“头前引路就是。” “是,公子请!”小厮又行了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出了迎宾阁,向北而行,一条山路穿林而过,行了数里,转入一条山石嶙峋的山道,左边是一道深涧,右边则靠着一片悬崖,约莫十来丈高。 一路沿着山道渐行渐高,也不知是众人行的久了,还是说此地气候如此,众人均感觉到越来越热,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只见山道尽头有一道瀑布从悬崖上直挂下来,周围的空气也陡然变得清凉。 那引路的小厮快步上前,从路旁的一间草屋中,取来几件油布水衣,朝慕容复说道,“公子,穿过这瀑布,便是水乐洞了,那是本岛最*的所在,岛上的重大事情、重要筵席,都会在此地举行。” 说着将几件油布衣递到慕容复身前,“请公子还有几位小姐、夫人穿上这雨衣,以免淋湿衣服。” 慕容复并没有接,而是抬眼看向瀑布,水流湍急,击石有声,高九丈、宽五丈,很像一座气势磅礴的大门。 收回目光,慕容复朝小厮问道,“听说这座山本是一座活火山,为何会有如此磅礴的水汽?” 那小厮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山虽是火山,但水火相生,其实山上还有一处水源的,否则岛上的人早就渴死了。” 慕容复心头微动,点点头,转而说道,“这雨衣你放回去吧,我等不需。” “这……”小厮略一犹豫,也就听话将油布衣放了回去,只给自己披了一件,随后走近瀑布,一纵身便跃了进去。 慕容复回头看了蛛儿一眼,“蛛儿,你功力最浅,从此刻开始,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明白了吗?” 听得“寸步不离”几字,蛛儿脸颊微微一红,细弱蚊声的嗯了一声。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摇头笑笑,并没有点破,随即又冲赵敏和周芷若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洞中应该有一门武功绝学,剑法、掌法、轻功包罗万有,你们不需领悟,只需强行记忆下来,咱们回去后再慢慢修炼。” 二女不知慕容复哪里得来的情报,但既然他会这么说,那十有八九是不会错的,当下点点头。 慕容复转身携着小昭和蛛儿跃进瀑布,那湍急的流水却是自动分开一个口子,让三人进去,赵敏和周芷若紧随其后。 瀑布下面,是一个半球形的宽大洞穴,过了洞穴,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十步一颗夜明珠,光线如同白昼般明亮,甬道缓缓向下,显然是通向山腹的。 先前进来的小厮立即上前,引着四人踏入甬道。 走了将近二里路,视野陡然变得开阔起来,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由玉石堆砌而成的大门,门额上刻有“御龙阁”三个大字。 在御龙阁玉石大门两旁,还有两道稍显矮小的石门,不知通向何处。 “公子,咱们已经到御龙阁了,请进。”小厮开口道。 “呵,”慕容复神色莫名的冷笑一声,一步踏了进去。 小厮却不上前,在见得慕容复身后的几女似有跟他一起去的意思时,不禁眉头微皱,“公子,这几位……” 慕容复脚步一顿,“怎么?” “公子,依岛上规矩,同来的属下随从,自有偏厅负责招待。”小厮指了指右边的石门,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我一定要带她们进去呢?”慕容复脸色微沉,淡淡问道。 “公子切莫动怒,”小厮脸色微变,急忙解释道,“御龙阁中的席位早有定额,公子就算把人带进去了,也没有席位,更没有腊八粥可以喝的。” “哦?还有这种事?”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恍然,若腊八粥真有那么神奇,那侠客岛这么多人还不得争个头破血流,能匀出一些来招待中原来客已经算是很大度了,怎么还可能给一些下人准备。 当然,周芷若等人并非下人,而慕容复带着四女来,尤其是蛛儿和小昭,本就有意借此机会助二女增长一番功力,又岂会放弃,当即说道,“无妨,稍后自然会有席位的。” 那小厮一愣,不明所以,什么叫稍后会有席位? 他这一愣神,慕容复使了个眼色,众女急忙一跃而进,身形几个闪烁,已经跑了老远。 “哎呀,你们怎么……”小厮回过神来,脸色急变,拔腿追了上去。 那小厮轻功不弱,兼之慕容复等人并没有全力为之,片刻便就给他追上了,只是聚宴之处也到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宽余百丈,高十余丈,洞穴中间有一道深沟,红光闪烁,阵阵热气从中窜出,不过在洞穴顶端,却时不时沉下一阵寒气,将热气冲散,形成一圈寒热交织的气浪扩散而开。 置身洞中,偶有一股清凉中带着几分暖意的感觉袭来,舒适不已。 抬眼望去,以中间的深沟为界,南边是一排排摆放有序的矮桌,粗略一数,有五六百个,此刻已经坐了二三百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块,一块是昨日数度见过的中原来客,另一块穿着服饰颇为讲究,隐约分为五六种,年龄清一色的二十上下,想来是这几个岛上的家族弟子。 深沟的难免,也布置了一些桌椅,只是相较而言,就要华贵得多了,最高处放置了两把鎏金座椅,不必多想,定然是那龙木二岛主的座椅了。 此刻张三李四正在指挥弟子布置着什么。 “公子,她们……她们真的不能进去,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了。”青衣小厮追上前来,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他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不讲规矩,还有失一派掌门的身份。 慕容复登时变了脸色,沉声说道,“怎么,我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侠客岛,难道多加几个碗和几双筷子就这么难么?你们那粥是金子做的不成?” 他声音不大,却是远远传播出去,洞中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目光齐齐落在洞口处。 小厮面色大变,身子微微颤抖,说话都不利索起来,“不是……公子……这个……” 第六百八十三章 让座 那小厮一愣,不明所以,什么叫稍后会有席位? 他这一愣神,慕容复使了个眼色,众女急忙一跃而进,身形几个闪烁,已经跑了老远。 “哎呀,你们怎么……”小厮回过神来,脸色急变,拔腿追了上去。 那小厮轻功不弱,兼之慕容复等人并没有全力为之,片刻便就给他追上了,只是聚宴之处也到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宽余百丈,高十余丈,洞穴中间有一道深沟,红光闪烁,阵阵热气从中窜出,不过在洞穴顶端,却时不时沉下一阵寒气,将热气冲散,形成一圈寒热交织的气浪扩散而开。 置身洞中,偶有一股清凉中带着几分暖意的感觉袭来,舒适不已。 抬眼望去,以中间的深沟为界,南边是一排排摆放有序的矮桌,粗略一数,有五六百个,此刻已经坐了二三百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块,一块是昨日数度见过的中原来客,另一块穿着服饰颇为讲究,隐约分为五六种,年龄清一色的二十上下,想来是这几个岛上的家族弟子。 深沟的难免,也布置了一些桌椅,只是相较而言,就要华贵得多了,最高处放置了两把鎏金座椅,不必多想,定然是那龙木二岛主的座椅了。 此刻张三李四正在指挥弟子布置着什么。 “公子,她们……她们真的不能进去,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了。”青衣小厮追上前来,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他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不讲规矩,还有失一派掌门的身份。 慕容复登时变了脸色,沉声说道,“怎么,我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侠客岛,难道多加几个碗和几双筷子就这么难么?你们那粥是金子做的不成?” 他声音不大,却是远远传播出去,洞中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目光齐齐落在洞口处。 小厮面色大变,身子微微颤抖,说话都不利索起来,“不是……公子……这个……” 慕容复一挥手打断了他,“什么这个那个的,今日本公子就是带人进来了,要么全都留下,要么全都离开,你看着办吧。” “怎么他也来了……”坐于角落中一个不起眼位置的林平之陡然注意到慕容复,惊得差点下巴都掉下来了,他听闻过慕容复接下赏善罚恶令,原本还以为以慕容家的力量,根本不惧侠客岛,没想到还是被请到侠客岛上来了,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许失望。 “此人是谁?先生可知晓?”天门道长捋了捋白须,朝身旁的莫大先生问道,“听他的语气似是来自中原,为何未听闻中原有此一号人物?这数日来也未曾见过。” 莫大先生皱起眉头,细细看了慕容复一眼,咧嘴一笑,“我也不认识,不过这有什么稀奇的,中原之大,门庭派别多不胜数,你又不是神仙,怎会每一个都知道来历。” 天门道长默然不语,固然中原很大,门派很多,但对于他们这些行走江湖数十年的人来说,还真很少有认不出来的门派。 “咦,她不是峨眉派的周姑娘么?”席间一个青年男子指着周芷若所在方向,惊声说道,“怎的峨眉派也来了?”.m. 他身穿青色长袍,袖口赫然绣着一个青城派的标志。 “司马兄认识那女子?”旁边另一男子问道。 青城派“掌门”摇摇头,苦笑一声,“认识就好了,只是远远的见过一面,我认得出来她,她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我。” …… 中原这一边的宾客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慕容复一行人的来历,而六大家族弟子那一边,却是轰然而笑,他们还没见过敢在侠客岛上撒野的外来人。 当然,也有部分除外,比如日前被慕容复教训过的木姓公子,方家的方孝义,缘客岛的康书言均在此列,他们知道慕容复此人不简单,既敢大放厥言,定然是有所依仗。 门口处小厮心中叫苦不迭,他哪里做得了这个主,而且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事后肯定要被重罚了,一时间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了,你下去吧,换一个人来服侍慕容公子。”这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却是张三。 慕容复头也不回,口中说道,“哼,今日算是见识到侠客岛的待客之道了,还说什么贵客,我看,这腊八粥不喝也罢。”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张三急忙上前,好声说道,“小孩子不懂事,招待不周,请慕容公子海涵一二。” 慕容复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可是我听说你们这有什么规矩,不让内人进来,可有此事啊?” 张三面色微变,心中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喷头,若是没有此事,人家会拦你么?只是在龙木岛主出关之前,还是尽量稳住此人为好。 随即大有深意的瞥了周芷若和赵敏一眼,张三说道,“本来确实是有此规定,不过慕容公子和几位小姐的身份非同凡响,自然可以破例一回,请进,请进。” 二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洞中之人,无一不是武功好手,均有一定的内力在身,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无论是侠客岛的人,还是中原人,均是心中惊骇,这慕容复何德何能,居然能够让侠客岛的人让步? 当然,也有部分听过慕容复名声的中原人,心中惊骇之余,又颇为心安,甚至还生出一丝吐气扬眉的感觉。 慕容复听张三似乎话中有话,不禁心头暗凛,难道他们已经察觉到芷若和赵敏的身份了?但转念一想,周芷若和赵敏的身份,虽然岛上甚少有人认识,但中原认识她们的人可有一大把,凭侠客岛的强大情报系统,能查出来倒也不足为奇。 慕容复脸上不动声色,带着众女穿过一排排席位。一排桌子有十六个座位,以中间过道为界,右边是中原来客,左边则是侠客岛本地人。 众人来到右边第二排位置,这个位置,既不锋芒毕露,也不过于低调,正合慕容复的胃口,但这第二排已经坐了四人,慕容复一行人一共五人,还差一个位置。 慕容复眯起眼扫过四人,其中三人是认识的,分别是石破天和丁不三、丁不四,最后一个他不认识,是一个身材颇为魁梧的壮汉。 “四位仁兄,”慕容复微一拱手,“我这带着内人和徒弟前来,颇有不便,可否劳烦诸位匀出一个位置与我,感激不尽。” 四人面面相觑,虽然只是一个座位,但在这等场合可是讲究一个面子的,若是说让便让,轻则传为笑柄,重则声望扫地,这如何让得。 丁不三脸上没什么表情,而丁不四却是大怒,若不是丁不三连使眼色,他怕是要跳起来拼命了,而那陌生汉子也是面现难色,看得出来,他敢怒不敢言。 倒是石破天,颇为好奇的打量了慕容复和他身后的众女一眼,便起身笑道,“我让你,你来坐我的位……哎哟!” 话未说完,却被丁不三冷不丁的敲了一烟杆,抱头喊疼。 瞪了一眼石破天,丁不三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朝慕容复说道,“让公子失望了,我们四人也是一起来的,坐的近些好有个照应,这洞中还有那么多座位,公子不妨费力抬抬贵脚,移步他处,寻一佳位。” 他将“贵脚”二字咬的颇重,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慕容公子,老道这有位置,不知公子可否赏脸?”这时,天虚道长站起身来,朝慕容复打了个揖,说道。 “我这位置更好,公子何不坐我这里。” “小子你是谁,还不起开,给慕容公子让座。” …… 一时间,群雄纷纷出言,甚至还有仗着自身威势,赶走身边之人给慕容复让座的。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不由暗自撇嘴,居然还成救星了。 显然,群雄如此客气,无不是打着与慕容复拉近关系,危难之时能伸个援手的主意,当然,也不乏有的人是因为慕容复身边的几个女子。 那带着黑斗篷的蛛儿也就不说了,无论是冷傲如雪的周芷若还是精灵明艳的赵敏,乃至小家碧玉的小昭,无不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绝世美女,今日一齐见到这么多,若能与她们同席而坐,哪怕即刻死去,也瞑目了。 “小子,原来是你这个杀千刀的!”便在这时,陡然响起一道苍劲愤恨的声音,却见第一排的一个老者转过身来,指着慕容复骂道,花白的胡须轻微颤抖。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转过头去,却是白自在,不由眉头微皱,“白老爷子这是何故?” “哼,何故?”白自在猛地一拍桌子,身形骤然跃起,凌空一掌拍出。 慕容复不明所以,他自问与雪山派的人结怨,也就只有当年在荆州府闯天牢那一次,杀过几个雪山弟子,但那件事早在群雄汇于听香水榭之时,便已做过一场,现在又是何故?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抬手一点,正好点在白自在手腕的列缺穴上。 他速度极快,角度诡异刁钻,白自在直到整只手臂完全失去力气,才反应过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龙木二岛主 “白爷爷,你没事吧?”石破天急忙扶起白自在,问道。 白自在一张老脸气得涨红,一把推开石破天,“你走开!” 随即又看向慕容复,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花,便觉喉咙一紧,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喉咙已经被慕容复捏住。 “老头,”慕容复阴冷的瞥了一眼白自在,“你再胡搅蛮缠,休怪本公子出手无情。” 说完松开了白自在。 白自在微微咳嗽几声,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方才那一瞬间,他有种遍体生寒,整个天地都塌了的感觉,他知道,如果再多说一个字,这小子绝对会下杀手的。 当然,倒不是他怕死,而是想到分居多年终于和好的爱人还在岸上等着他,如果三个月不见回去,爱人也会自杀。 慕容复不明白白自在发的哪门子疯,不过他并不如何在意,面色微缓,他朝四下的中原群雄拱了拱手,称谢道,“多谢诸位的拳拳盛意,座位之事,在下自会解决。” 话音刚落,慕容复手腕一翻,一道掌力凝于掌心,锋锐凌厉的劲气吞吐不定,这才淡淡的扫了第二排那四人一眼,最后落在了丁不四身上。 “奶奶的,成心觉得四爷爷好欺负不是,你他娘……”丁不四勃然变了脸色,口中骂骂咧咧,扬手便要出招。 却被丁不三急忙拉住,并制止了他下面的话语,一边朝慕容复笑道,“这位置我们不做了,让你,让你,都让你。” “那就却之不恭了,”慕容复微微一笑,挥手散去手中劲力,反而抱拳施了一礼。 丁不三拽着丁不四,叫上石破天,将第二排的位置让出来,这三人一走,剩下的那个壮汉也不敢呆了,急忙起身让开,这样一来,二排的位置,全都让给了慕容复一行人,空余的,却无人敢来做。 群雄算是看出来了,这慕容复行事不循常理,不讲道义,邪里邪气的,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天虚道人眉头皱了皱眉,深深看了慕容复的背影一眼,终是微微叹了口气,暗暗摇头。 “这人究竟是正是邪?”天门道长脸上的皮肤比起先前更红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气。 莫大先生冲他轻轻摆手,并没有多言。 “居然还有比我还横行霸道的人!”六大家族弟子中,一个长鼻阔耳,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撇嘴道。 “这人是谁啊,三叔四叔怎会这般任其胡闹?” “不清楚,不过他们自相残杀,让他们杀好了,关我们什么事,看戏就是。” “唐兄说得不错,看戏看戏。” 一群弟子旁若无人的讨论着,声音都能传到中原客人那边去了。 只有康书言一言不发,平日里颇为健谈开朗的他,在这群人中倒是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孤僻。 慕容复对别人的议论丝毫不放在心上,身后那些或是奇异、或是鄙夷、或是愤怒的目光,他也浑不在意,反正这些人中,能回到中原的,怕是寥寥无几。 洞中陆陆续续的又进来一些人,大多是几大家族的弟子,中原人三三两两的,数量极少。 小半个时辰过去,左边家族弟子席位已经坐的满满当当,而右边中原群雄的席位,却是空出一大半,总的也就一百几十人,其中张召重、黄颖也来了,只是不见那何足道的身影。 又过去半个时辰,忽听得丝竹之声大作,宾客席对面的主台上,打开一道石门,涌出来数十人,身着黄衣小褂,出了石门,便分立两旁,似有夹道欢迎之意。 待所有弟子站定,突然间又是钟鼓之声大作,一名黄衫汉子朗声说道,“侠客岛龙岛主、木岛主,两位岛主肃见嘉宾。” 随即,石门中当先走出一人,红光满面,鹤发童颜,一身金色长袍,尤其惹眼,身上没有半点内力气息,目光却如刀似剑,不怒自威,众人知晓,这是因为此人功力登峰造极,敛而不发的原因。 在黄袍老者身后,还有一蓝袍老者,身形瘦高,须发半白,脸上皮肤紧凑,身上同样没有半点波动气息,脸上神情木然,形似一句活生生的行尸。 “参见龙岛主、木岛主,愿二位岛主青松不老,御龙长存。”这两个老者一出场,六大家族的弟子“刷”的一下站起身来,随后单膝跪地,齐齐拜倒,喊声震天,久久不散。 “这便是龙木岛主了么?”慕容复一手摸着下巴,心中暗自凛然,这二人身上的气息莫测如渊,虽然没有与二人动过手,但他自衬二人联手之下,想逃都有点困难,“那天人之境到底是个什么境界?” 龙木二岛主出来之后,径直朝那最高处的金椅走去,在二人身后,还有几人鱼贯而入,为首那人青黑服饰,脸上带着半块面具,不过观其斑白头发及颏下灰白短须,可见此人年纪不小,身上散发着淡淡威严。 在其身后还有三个中年男子,穿着打扮各异,举手投足,皆是气度不凡,看得出来,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 而三个中年男子身后,却是跟了一个女子,杨柳细腰,身姿曼妙,一瞧其面目,慕容复大吃了一惊,竟是那日半夜前来寻他的康书敏。 “她到底什么身份?”慕容复不由暗自疑惑。 不过,在女子身后,还有一个佝偻着身形的老者,与前面数人相比,这老头无论是身形气质,都差了许多,身形本就矮小,还是个驼背,若非慕容复眼尖,几乎都遗漏了此人。 但见这老者身上破破烂烂不成体统,一头银发松散的挽起,颏下留了一小搓山羊胡,脸上皮肤皱得都快堆到一起了,尖嘴猴腮,远远看去,活脱脱一个人形大耗子。 六人进来之后,分别朝龙木二岛主拱了拱手,便认准自己的位置坐了上去,到了此时,众人哪还猜不出这六人的身份,想来定是六大家族的族长或是长老一类的人物了。 待六人就坐,石门中又走出两列弟子,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与几大家族弟子大同小异,他们井然有序的排成两条长龙。 众人一瞧,只见那两个分送铁牌的张三李四,赫然也在其中,只是张三只排到右首第十八,而李四则在左首第二十的位置。 众人登时大吃了一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排序是以武功高低来排的,张三李四的武功众人均是见过的,在中原已是横行一方的绝顶高手,但在这侠客岛上,竟然还有这么多比他武功更强的人。 心中不由想道,“难怪这些年来到侠客岛的人无一人生还,且不说那坐于高处的几人,就是赏善罚恶二使和他们的师兄弟出手,也能够横扫中原群雄了,想要逃出岛去,怕是天方夜谭了。” 一时间,群雄心中无不泛起凉意,就连一直信心有加的天虚道人,也不禁露出了忧虑之色。 张三李四一行人并未安排有作为,进来后便分站金袍老者和蓝袍老者下首,垂手而立。 金袍老者这才探手虚抬,“小家伙们都起来吧,今日的主宾乃是远道而来的中原武林同道,诸位不可失了礼数。” 六大家族弟子急忙起身,又朝下首的六人拱了拱手,“见过诸位家主。” 三个中年男子颔首而笑,道了句“不必多礼”,至于带着面具的神秘男子、康书敏,还有驼背老者,却是没有开口,甚至都没往贵宾席多看一眼。 众弟子坐了回去,黄袍老者与蓝袍老者对视一眼,站起身来,黄袍老者朝中原群雄的席位拱了拱手,开口道,“诸位,鄙人姓龙,大家赏脸,唤我一声龙岛主。” “鄙姓木。”蓝袍老者接口说了一句,神情冷淡,惜字如金。 “诸位来到岛上,我兄弟二人一直忙于琐事,无暇招待,怠慢了诸位,还请见谅。”龙姓岛主哈哈一笑,脸上神情甚是和蔼,还略带几分愧疚之色,似乎不能与群雄见面,当真是内疚非常一般。 在座的大多都是老江湖了,又怎会吃这一套,心下里均是暗骂不已,谁要你招待了,谁家请客像你们这般霸道,不来就要灭人全家。字<更¥新/速¥度最&駃=0 群雄起身随意的拱了拱手,脸色凝重,并不多言,见得侠客岛的实力之后,群雄早已心生绝望,又哪还有心思与二人虚与委蛇,之所以拱手还礼,也不过是多年的江湖礼节习惯罢了。 龙姓岛主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目光一一扫过中原群雄,在掠过慕容复之时,多停留了那么一小会,但在看到周芷若时,却是怔了一怔。 这时,张三嘴唇微动,似是传音说了些什么,龙姓岛主先是一惊,随即恍然,最后深深看了周芷若一眼,才将目光转向别处。 周芷若登时身子一软,差点倒地,慕容复急忙挥出一道内力,将她扶起,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周芷若传音道,“就是他们,就是这两个人打死了我派祖师,致使峨眉从此一蹶不振,我师父郁郁而终。”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你打算报仇?” 第六百八十五章 腊八粥 周芷若先是摇头,又点点头。 慕容复明白她的意思,若是可以,便顺手为之,若是事不可为,也不强求。 这倒不是周芷若吃里扒外,毕竟百年前那场大战的惨状,她也是从灭绝师太口中听来的,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对侠客岛也谈不上多少恨意,只是她身为峨眉掌门,肩上背负了峨眉的一切荣辱。 若有机会,她自会报仇,若实力悬殊,徐徐图之便是。 当然,若是换成白眉祖师在此,那又另当别论了。 慕容复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 他在见识到侠客岛的实力后,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静,虽然早已尽可能的高估了侠客岛,但到得此时才发现,仍是嘀咕了许多,别的不说,就是那深不可测的龙木二岛主,横扫中原武林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更何况,侠客岛暗地里肯定还隐藏了一部分实力,具体是多少,犹未可知。 “诸位请坐”龙姓岛主看了片刻,微微一笑,便开口说道。 群雄一就坐,洞口处立有执事模样的人端上菜肴,并为群雄斟酒,每人桌上四碟四碗,八味菜色,鸡、鸭、鱼、虾,还有一些认不出是什么名堂的素材,煮得香气扑鼻,诱人之极。 群雄自从来到岛上,饮食起居无不是小心翼翼,从不敢随意饮食,通常都只吃自家带的干粮,但那么长时间下来,干粮早已吃尽,只好饿着肚子,此时闻得这香气,均是腹中饥饿难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菜肴。 “诸位请!”龙木二岛主聚起酒杯,在空中划了个圈子,意在敬洞中所有人。 六大家族的族长及弟子,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中原群雄舔了舔嘴皮子,心中各自嘀咕,“以侠客岛的实力,若要害自己,直接出手也无甚反抗的余地,这酒菜有毒也好,无毒也罢,反正也是个死,不若吃顿饱饭。” “那些死囚临斩之时,还有一顿断头饭可吃,想来这也就相当于断头饭了,不吃白不吃。” “他们吃了都没事,难道侠客岛还单独给我们下毒?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 一时间,群雄也是豁出去了,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旁边小厮又上前斟满。 当然了,慕容复自不会有所顾忌,端起酒杯便尝了一口,味道清清凉凉的,甚是好喝,众女见他喝下,也就没在迟疑,端起来抿了一口。 三杯酒后,龙姓岛主抚须而笑,随即拍了拍手,又有一群仆役从内堂鱼贯而出,各自手中端了个大盘子,约莫三尺见方,盘中放了十来个大碗,一手高高举着,走路如风,但盘子却是四平八稳,不见丝毫撒泼。 仆役先是给龙木二岛主,六大家族族长上了一碗粥,这又转过身对着宾客席位,忽的松开盘子,双手在边上一拍,登时间,一个个大碗自行飞出。 群雄大惊,这是什么意思?却见那大碗竟是稳稳落在各自桌上,顿时傻了眼,看了看热气腾腾的大碗,又看了看端盘子的小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端盘送水的小厮,竟有这般武学修为,完全不敢想象。 慕容复目光落在碗中的热粥上,热气,不,准确的说是气泡,一个一个的冒将出来,一碗粥完全呈深绿之色,看着好不诡异。 本来腊八粥乃由莲子、红枣、龙眼干等之类的大补之物煮成,即便各地配方略有差异,但也不会太大,但眼前这碗,菜不像菜,草不像草,有些像是切成了细粒的草根,又有些像某种树枝被压成了扁条。 但不得不说,自从这粥端上来后,便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闻起来十分舒适,猛吸一口气,顿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不止慕容复,洞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六大家族的弟子正襟危坐,目光灼灼的盯着碗中的热粥,却又不敢动弹,似在等候什么命令一般。 而中原群雄,则是表情不一,有的凝重,有的神往,有的已经用筷子蘸起一点来尝尝,他们早已听说过这腊八粥的神效,当时还不怎么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人赌咒发誓打死也不会吃,但此刻亲眼目睹,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龙姓岛主和善一笑,“诸位远道而来,鄙岛无以为报,这碗腊八粥倒也算得一珍贵之物了,须用一种奇花“断肠蚀骨腐心草”熬制而成,喝下之后,能领略到诸多好处,只是这花十年或是十一年才开一次花,因此鄙岛十年邀请一次中原武林同道,便是共享此粥,请、请,诸位请用,这粥要趁热喝才有效。” 说话间,他已抬起大碗,一手拿着筷子划着圈子,相邀诸人。 话音刚落,六大家族的弟子面色微喜,迫不及待的端起大碗,狼吞虎咽。.m. 中原群雄面面相觑,终究还是有一些胆大之人,率先提起碗筷,尝试着吃起来。 而再观慕容复这边,以及他身边的诸女,碗中的热粥,已经只剩下一半,他们却是不等龙木岛主邀请,就已经吃上了,当然了,除了慕容复之外的几女,自然是先将慕容复给的精血喝了下去,才吃粥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约莫一刻钟过去,群雄陆续落筷,偶有福至心灵之人,已经闭目打坐,周身劲力四溢,显然大有收获,一些人见到其他人这般模样,均知道这便是传闻中的顿悟了,心中既是焦急,又是恐慌,生怕这粥到了自己身上便没了效果。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圈,又朝众女看去,蛛儿和赵敏正闭目打坐,蛛儿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而赵敏脸上无甚异样,但身上的内力波动却是逐渐增强。 反倒是周芷若与小昭,二女与他一般,身上没有什么异样,正茫然四顾。 慕容复哂然一笑,微微恍然,这粥是有些效用的,只是作用明显有限,功力深到一定程度,便不再有效果,或者说收效甚微,像他便只是丹田一热,真元蠢蠢欲动,便没了后续。 大半个时辰过去,进入顿悟的人,已经清醒过来,无一不是满含欣喜之色。 而那些没有进入顿悟,甚至就连功力也未曾增长的人,已经完全失望了,不过他们倒也看出一些门道,知道越是功力浅薄之人,效果便越明显。 “诸位,”这时龙木二岛主同时起身,连带着六大家族的族长,也站了起来,龙姓岛主说道,“诸位腊八粥也喝完了,酒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咱们该说一说正事了。” “来了,终于肯露出獠牙来了。”群雄心中均是如此想道。 只听龙姓岛主继续说道,“有许多同道,一直很疑惑,侠客岛每十年一次,宴请中原武林同道来岛上作客,却甚少有人回去,甚至请人之时,还以满门性命要挟,在这里,龙某一一给诸位做个解释,诸位放心,待事情明了,诸位去留随意。” 对这“去留随意”四字,群雄均是不以为然,只想听听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鄙岛邀请诸位同道,原因有三,第一,鄙岛每十年一开花的断肠蚀骨腐心草,实乃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天材地宝,想必方才诸位也深有体会,当然,没有受到好处的同道也不必沮丧,此事稍后会与诸位说明。” “鄙岛不敢独享此奇花,因此每隔十年花开之时,会邀请部分中原同道来此同享。” “说的好听!”群雄均是嗤之以鼻。 龙姓岛主顿了顿,说道,“第二,鄙岛虽然孤悬海外,但起源于中原,也想为中原武林尽一份责任,因此派人巡狩中原,赏善罚恶,为善者、为恶者,皆会接到赏善罚恶令,但那些罪大恶极、恶贯满盈之人却不在此列。” “胡说八道!”忽然东边一条大汉拍案而起,“姓龙的、姓木的听着,我关西谢文豹在来侠客岛之前,便已料理了后事,现在是豁出性命不要了,你们要杀要剐绝不皱一下眉头,却听不得这些冠冕堂皇的虚言,你们恃强横行,动辄灭人满门,实乃为祸人间的畜生,非要说得这般光明正大,我呸!” 说到最后,对着龙木岛主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谢贤弟稍安勿躁,先听听这些肮脏之人会说出什么好话来?”旁边一老者皱了皱眉,劝道。 “是啊,我们都不急,你急什么?” “快坐下!” 谢文豹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群雄大惊,这可与他们事先商量的不太一样啊。 谢文豹却是梗着脖子,目光死死盯着龙木二岛主。 “哼,真是放肆,你算哪根杂毛,岂容你如此诋毁我侠客岛,更是对二位岛主出言不逊,该杀!”六大家族弟子席上忽的站起一人,身着青衣,似乎是木姓家族的弟子,朝谢文豹喝道。 话音刚落,抬手便是一掌打出,一道青绿色掌力朝谢文豹飞去,看上去似乎有些软绵无力,柔和之极。 但谢文豹却是汗毛倒竖,心底陡然冒出一阵凉气,心中清楚,这少年不怎么起眼的一掌,却是杀机凛然。 想要闪躲,但他前后左右都是人,只要自己一躲,必定连累他人,自己惹出的祸,又岂能祸害他人,当即运起全身功力,击出一掌。 第六百八十六章 善恶簿 “噗”的一声,二人劲气相撞,那青绿色劲气看似软绵无力,但刚一接触谢文豹的掌力,便势如破竹,顷刻将其化为乌有,最后“砰”的一声,击在谢文豹胸口。 谢文豹身子倒飞而出,撞在石壁上又落在地上,已跟一摊烂泥没什么区别。 中原群雄登时又惊又怒,惊的是这侠客岛的世家弟子,随便站出一个来,居然功力如此玄妙,怒的是这侠客岛的人真真是欺人太甚,一言不合就下如此重手。 那木姓少年丝毫不在意群雄目中的凶光,手腕一翻,就要再打出一掌。 便在这时,主位上木岛主却是忽的喝了一声,“放肆!” 木姓少年身子微颤,手中劲气顷刻消散于无形,拜倒在地,“此人胆敢对老祖出言不逊,侄曾孙出于不忿,故而出手教训,冲撞了老祖,请老祖责罚。” 木岛主一言不发,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胸前陡然凝聚出一点绿光,一闪即逝,下一刻,木姓少年身子一震,脸庞扭曲成一团,似乎十分痛楚。 过得半晌,木姓少年好转过来,额头已是汗如雨下,但目中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反倒朝木岛主拜了一拜,“多谢老祖!” 龙岛主适时的开口道,“起来吧,切记,今后行事不可鲁莽。” 木姓少年口中连连称是,神态比起面对木岛主之时,还要恭敬几分,似乎这位和善的龙岛主,反倒更加恐怖一样。 慕容复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目中若有所思,方才木岛主出手之时,他只感觉到其身上隐约传出一阵奇异波动,那劲气就好似凭空而生一般,好不诡异。 “你们侠客岛好生霸道,”天门道长猛地站起身来,脸色涨得通红,怒极而笑,“哈哈哈,明明做了恶事,还不让人说,哼,贫道且问你们,你们侠客岛有什么资格巡狩江湖,赏善罚恶?是天王老子给你们的权力,还是侠客岛什么时候成为武林至尊了?” “天门道长不必动怒,”龙岛主微微一笑,脸上不见丝毫怒气,说道,“这世间,恶人、好人均有,总该有一些规则,否则盗亦无道,侠不像侠,天下大乱,侠客岛不敢说代天巡狩,也不自诩武林至尊,只想为这个乱世尽点绵薄之力,路不平自有人踩,难道惩恶扬善,还须得别人许以权力么?” “这……你……”天门道长本就不善言辞,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何须旁人许以权力。 他被龙岛主如此一说,便再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噎得脸红脖子粗。 “贫道有一疑问,”天虚道长坐于原地,脸色平淡的开口道,“你们请客之时,人家不来,便灭人满门,这也是出于侠义道么?” “对!”天门道长神色一动,想起一事,“河北石家庄八臂拳徐家,并没有作过什么恶,你们何以将人家满门诛灭?” 龙岛主微微一笑,伸手一招,一本半尺来长的簿子飞到手中,他翻了几页后,这才开口说道,“丙申年九月十八,八臂拳徐家家主徐震东,在乔家庄奸杀一女,被乔家人撞见,当夜杀了乔家上下三十五口,事后卷走钱财,留书嫁祸黑风寨盗贼……甲辰年三月二十……” 随后又念了一段徐家所作恶事。 群雄听得莫名其妙,心中不禁想,若有人作恶至此,当真该杀。 不过也有人面露不信之色。 “现在死无对证,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对,有本事找出证据来。” “哼,信口雌黄,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编的吧。” …… 龙岛主并不出言反驳,微微一挥手,“取善恶簿来。” 随即数名小厮从后堂出来,各自手上抱着一堆书籍。 龙岛主继而一挥手,那簿子一本本的自行飞起,空中略一盘旋,便分别落在群雄身前的桌子上。 见得这一幕,群雄无不心惊,虽然早有意料,这老头的武功出神入化,但也没想到他随手一挥,竟能将如此轻的簿子操控自如,传闻中的摘叶飞花,皆可伤人,怕也不过如此。 心中这般想着,群雄对身前的簿子还是有些好奇的,只见封面上写着“善恶簿”三个大字,而右下角的位置还有一列小字,写着不同的门派、势力,白自在身前的赫然是“雪山派”,而丁不三、丁不三二人共用一本,上面写的是“六合丁氏”。 丁不三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脸色均有些凝重,这“六合丁氏”算是二人的门派之密,普天之下,除了兄弟二人,便再也无人知晓,这侠客岛居然能够查到如此信息,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令兄弟二人心惊了。 而白自在翻开雪山派的善恶簿,一瞧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上面写着:癸亥年四月,雪意门掌门大弟子白自在,三招之内击败老掌门,自立掌门之位,此后更名雪山派…… 越往下看,越是触目惊心,关于雄霸半个西域的雪山派,江湖盛传,乃是由威德先生白自在一手创立,其实有一个秘密甚少有人知道,那便是雪山派的前身,正是雪意门。 当然,雪意门在江湖上属于那种不入流的小门派,而如今的雪山派却是名副其实的一流门派,说是白自在一手创立的,倒也不为过。 只是没想到侠客岛居然连这等秘密都能查到,细思极恐之下,真是不敢想象。 慕容复瞥了一眼身前的善恶簿,上面写着“慕容世家”四字,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恍然,现在的慕容家,一般都被称为“姑苏慕容氏”或是干脆叫做“参和庄”,甚少有人称其为“慕容世家”,因为这是百多年前的称呼了。 翻开一看,第一页写了十来个醒目大字:大燕鲜卑皇族后裔,壬戌年兴起叛乱,失败,分裂为两支…… “果然,侠客岛的情报还真是无孔不入啊!”慕容复心头微微苦笑,原本他还自以为以水晶宫如今的实力,怕是可以跟侠客岛相提并论的,但现在看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m. 后面的内容,慕容复没兴趣看下去,转头去看其他四女,不由一愣,赵敏和小昭身前空无一物,倒是蛛儿和周芷若身前各放了一本,蛛儿那本,封面的名字是“善恶簿——明教”。 蛛儿本名叫殷离,是白眉鹰王殷天正的亲孙女,说是明教之人,倒也不算错。 慕容复顿时有些好奇了,侠客岛对于峨眉派又是如何书写的呢? 周芷若尚在愣神,慕容复却是抽过簿子来,翻开一看,不由一呆,里面竟是空白的,连续翻了几页,均是如此,眼中闪过几丝明悟。 侠客岛对于峨眉派的根脚来历,自然是极为清楚的,只是这些信息定然是写在一些更机密的簿子上,轻易不会让人看到,像水晶宫的档案库,一个门派或是某个人的档案,那也是分为好几个版本的,详略类别各不相同,寻常弟子级别不够,还不能随意查阅。 想来其他武林群豪所看到的,也才一小部分罢了。 片刻之后,龙岛主又指使小厮道,“收回善恶簿吧。” 小厮们依次将善恶簿收了回去。 群雄看完各自的簿子之后,无不是惊骇莫名,无论他们做过什么恶事、好事,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写在本子上。 “哼,偷窥他人私密,只有下作小人才会做这等事。”一个中原男子有些恼怒的嘀咕道。 群雄中倒有不少人,也像他一般,看完之后面红耳赤,既是惊恐,又是羞愧,还有震怒,想想也是,任谁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所有行为都被别人看在眼里,心中那种复杂,是十分难以言喻的。 龙木二岛主将众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龙岛主眼里带着些许笑意,说道,“我侠客岛派遣下属,在江湖上四处打听,并非有意刺探诸位同道的隐秘,只是得悉有这么一档子事,便记下了,诸位放心,这些秘事,永远也不会传于他人之耳。” 听得此言,众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经龙岛主点醒,他们猛然想起,那轻飘飘的小簿子,若是流入中原,那轻则名誉尽毁,重则被人打杀,在江湖上混得久了,谁没有一两件难以见人的亏心事。 便是天门道长、天虚道长这等德高望重之人,也不例外,脸上露出赧然羞愧之色。 一时间,群雄默然,逃出侠客岛的决心,也越来越淡,甚至还有人想,在这岛上了此残生,倒也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好妙招!”慕容复瞬间反应过来,不禁大赞一声。 要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辫子”这种东西,大多数人都会有,只要能够善加利用,定能控制无数的人为自己所用,效果可能比生死符还好,但凡俗世之人,不怕死不怕疼的或许有很多,但不怕“名声”二字的,却是很少。 当然,如果一个人不怕名声臭,那他多半也会怕死。 这些年水晶宫也收集来了不少人的隐秘讯息,配合生死符使用,短时间内定可为慕容家笼络来一大批人,而且定然不是普通人。 第六百八十七章 清算功过 慕容复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想到美处,居然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这位小友,何故发笑?”此刻洞中十分安静,慕容复的笑声尤显突兀,所有人的目光一转,落在慕容复身上,龙岛主开口问道。 慕容复呆了一呆,恨不得自己掌嘴,心念一动,微微笑道,“方才听这位龙岛主所言,并非有意打听诸位同道的隐秘之事,晚辈就奇怪了,莫非诸位同道在做这些隐秘之事时,都恰好撞到侠客岛的人?那这些同道也太过倒霉了些。”字<更¥新/速¥度最&駃=0 此言一出,群雄皆有些哭笑不得,这话不过是人家虚言客套罢了,慕容复居然还当真了,想要笑,但似乎也正如他所说一般,被侠客岛挖去这么多秘密着实太过倒霉了,又笑不出来。 倒是龙岛主细嫩的脸皮微微一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神色略不自然的咧了咧嘴角, “阁下就是慕容家的当代传人么?”木岛主冷冰冰的声音忽然想起。 声音似是来自九幽,又好似从天外传来,说不出的虚无缥缈。 众人听起来也不过觉得冷了一些罢了,但声音传到慕容复耳中,却是如同一块玄冰陡然刺入心窝,猝不及防之下,慕容复只觉身子如坠冰窟。 慕容复陡然大惊,袖袍中左手划了个圆,右脚轻轻在地上一跺,将寒力移出。 便在这时,六大家族弟子席中,先前那出头重创谢文豹的木姓弟子忽的惨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弹射而起,二三丈时又落回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只见其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双手抱胸,好似身处什么极为寒冷的环境一般。 原来,慕容复却是将方才那股震慑人心的寒意加了几分力道,转移出去,打在木姓少年身上。 “哼,最好收敛一点,否则纵然打不过你们,也可以将你们的子孙后代杀个干净!”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实际上他之所以会如此做,也正是以此来警告龙木二岛主,他慕容复并非泥捏的。 见到这一幕,群雄均是莫名其妙,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这定然与慕容复有关。 而龙岛主与木岛主彼此对视一眼,目中均是闪过一丝浓浓的震惊,早听张三李四说过着慕容复厉害,但二人想来,能堪堪达到真元境,已是十分了不起了,哪曾想,对方的实力,还远在预估之上。 木岛主瞥了那木姓少年一眼,目中寒光凛冽,终是没有出手。 龙岛主挥了挥手,示意小厮将那弟子抬下去,这才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好生手段,龙某佩服。” 慕容复连连摆手,“失礼失礼,也就只比侠客岛的弟子强上一点点罢了。” 龙岛主嘴角微微抽搐,心道你还真说得出口,但眼下也不是与其计较的时候,话锋一转,说道,“侠客岛造了这本‘善恶簿’,便是想要凭此扬善惩恶,因此不管为善者、还是为恶者,都会被请到岛上来,清算功过。” “你们侠客岛是如何清算这功过的?可有什么说法?”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问道。 众人转头望去,正是衡山派莫大先生。 龙岛主看了莫大先生一眼,随即开口道,“莫大先生稍安勿躁,要说这清算功过,就不得不先提一提侠客岛请诸位同道来岛上的第三个原因了。”.m. 群雄登时想起,先前龙木岛主说请中原群雄来岛上,有三个原因,这才说了两个,不由凝神细听第三个。 只听龙岛主继续说道,“诸位所在的这座山腹内,有二十四间石室,每一间石室里,均刻有一门上古先贤前辈流传下来的绝妙武学,这数百年来,但凡能在其中参悟一招半式之人,无不是位列绝顶之辈。” 此言一出,群雄大为震动,要问偌大一个中原武林,什么东西最吸引人,莫过于增进功力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神功秘籍,虽然未曾见到龙岛主所说的石室长什么样,但只要牵涉到上古,那必然当得“神功”二字。 盖因中原大地自古以来多灾多难,战乱频繁兴起,原本在上古之时兴盛之极的武学一道逐渐没落,传承秘籍多被付之一炬,流传至今的寥寥无几,也就只有少林、峨眉这些底蕴深厚的大门派,尚有部分珍藏。 龙岛主似乎很满意群雄的反应,捋了捋长须,便说道,“那石室中的武功,玄妙之极,数百年来,也无一人能够完全参悟,侠客岛本着集思广益的念头,特地请来中原大才之人,共同参悟。” 听到这,却是有许多人疑惑了,方才还言道,只要能参悟一招半式,便位列绝顶,说明这些年还是有不少人参悟的,六大家族盘踞岛上这么多年,综合汇总,还愁参悟不出那武功的玄妙? 龙岛主自是看出了众人心中疑惑,微微一笑,解释道,“那些武功玄就玄在这了,每一个前去观看的人,都会有不同理解,同一句话,至少能解出百种意思,多年下来,竟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说法,因此我兄弟二人以为,这正是没有真正领悟其中奥秘的原因。” 群雄顿时好奇不已,均想一睹那石室的奥秘,一时间,早已将先前的难堪,和生死抛却了脑后。 “当然,除此之外,因为岛上火山时有爆发,侠客岛同样需要诸位同道的援助,采集矿石、冶炼金铁,通过构筑工事,将山火喷发的方向,引入海中。” 回想起那晚温仁厚所言的采集矿石、提炼成液等等,群雄一一印证之下,似乎这一切都说得过去,但仍是有些疑惑,“人力真的可以控制山火么?还是说侠客岛有什么别的目的?” 慕容复却是微微冷笑,“这借口也太拙劣了一些,那火山喷发,又岂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结合这数日来发生的种种,慕容复愈发相信周芷若所说的话,侠客岛或许真的是在重铸天剑,一时间,也是有些意动。 太玄经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个执念,就算得了太玄经,也不一定就能横扫天下,但天剑不一样啊,若真向周芷若说的那般神奇,拿到天剑,对慕容家的帮助自然更大一些。 当然,以慕容复的贪婪来看,若是能两样都得到就更好了。 “所以,”龙岛主陡然提高的话音,将慕容复思绪拉了回来,只听他说道,“鄙岛本着惩恶扬善的原则,但凡为恶多者,便在侠客岛上,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令其洗心革面,为善多者,奖励断肠蚀骨腐心草一株,且允许在二十三间石室中,参悟半月,能获得多少好处,全凭自身造化。”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明白过来了,也就是说,以前做过恶事之人,便要充作苦力,而没有做过恶事的人,还可以奖励先前那种奇花一株,外加参悟神功半月。 那石室众人未曾见过,不知道有什么玄妙之处,但一想到那断肠蚀骨腐心草的神效,群雄无不心动,似乎这般看来,侠客岛也并非什么魔窟鬼蜮嘛。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迷了心窍,天虚道人朗声问道,“那我们可以选择回中原么?” 声音中夹杂着些许道家浩然罡气,传入群雄耳中,宛若晴天霹雳,瞬间冷静下来,均是看向龙木二岛主。 木岛主还是那般淡漠如冰,若非他先前还开口讲话,众人怕是回觉得此人就是一个死人。 龙岛主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有一言在先,那断肠蚀骨腐心草虽然对练武之人大有裨益,却有一个缺点,会在体内淤积某种毒素,每逢月圆之夜,全身经脉痛不欲生,只有岛上的另一种伴生奇药方能解除。” “这……”群雄虽然早已听温仁厚提过这一节,但事到临头,无不是变了脸色,如丧考妣。 “关于这点,诸位不必担心,鄙岛每月会分发给各位一粒解毒丹丸,只需连服三月,便可彻底解去此毒。”龙岛主说道。 “这老头,极擅攻心之术啊!”慕容复暗自冷哼一声,这就跟温水煮青蛙一样,一开始,龙岛主说只需三个月即可离岛,但三个月后,或许又会抛出某种诱惑,时间一长,待群雄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当然,这其中与人的劣根性也分不开关系,若非他们贪图那石室中的秘密与断肠蚀骨腐心草,来个玉石俱焚,拼命反击,侠客岛也不会好过。 “敢问龙岛主,晚辈是属于为善多者,还是为恶多者?”却是慕容复忽的开口问道。 听得此言,众人均是古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这小子是急着投胎么? 龙岛主哈哈一笑,“慕容小友真乃豪爽之人。” 随即朝下首一小厮看去,那小厮急忙从众多书本中抽出一本,翻开来念道,“姑苏慕容氏,丁未年七月,捐赠卫州百姓粮食三十万担,白银二十万两,同年十月,开仓放粮……” 群雄听得暗自咂舌,人的影,树的名,慕容复在中原能有偌大名声,也并非单靠武功高强得来的,慕容家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好事。 第六百八十八章 三善一恶 慕容复平时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过是为博个名声,笼络民心,本来也从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被人当着中原群雄的面一件一件的摆出来,顿时颇觉有面子。 那小厮花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将本子上的内容念完,群雄听得大受震动,反观那龙姓岛主,脸上笑意渐渐敛去,露出一副不喜不乐的模样,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老祖宗是要不高兴了。 过得半晌,龙岛主才轻飘飘的道了句,“慕容家博施济众,当为上善者。” 慕容复微微一笑,“方才岛主所言,只要做过善事的人,便奖励奇草一株,参悟神秘石室十五日,不知这上善者,又该如何?” 此言一出,莫说是中原群雄,洞中所有人都投来一阵惊讶的目光,那主位上除了龙木二岛主之外,还坐了其他几大家族的家主,此刻也是颇为错愕的看向慕容复,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跟龙岛主讨价还价的。 慕容复却是不以为意,石室还好说,他并不打算立即参悟出什么来,只要强行记下,回去再慢慢参悟也是一样的,只是那断肠蚀骨腐心草颇为动心,毕竟慕容家养着这么多张嘴,即便他用不上,也可以给用来培养属下嘛。 龙岛目光微一变幻,忽的爽朗一笑,“好,原本鄙岛并未在这方面有过什么详细章法,既然慕容小友问道了,那本岛破例一次,额外奖励慕容公子两珠断肠蚀骨腐心草,参悟石室的时间多加十五天。” 他这一开口,弟子席上的所有人,无不是瞠目结舌,心中好奇老祖今日是怎么了,不但不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怎么还应了他的要求,给他加了额外奖励? “那就多谢岛主了。”慕容复呵呵一笑,随即闭目养神,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接下来,龙岛主示意张三李四上前,这二人又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本子,念道,“雪山派,自创派之初起,至今行过善事八百三十七件,其中大善二十三件,其余皆是小善。” “行过恶事一百四十二件,一件恶事须三件善事抵偿,故而雪山派行善数量该是四白一十一件,掌门白自在可享奖励。” 慕容复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心中却是颇为吃惊,所谓的赏善罚恶,不过是侠客岛表面上的借口罢了,没想到侠客岛不但事无巨细的将各门各派多年所作所为记录在册,还分为什么小善、大善,甚至还有“一恶抵三善”这种奇怪说法。 若非知晓侠客岛的真面目,他都要以为侠客岛真是什么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的圣地了。 当然了,这里所说的善事、恶事,均是指全门派所有弟子行过的善恶事加在一起来算的。 “长乐帮,自石破天成为帮主,帮中之人为善二百四十一件,为恶……” 张三忽然顿了一顿,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石破天,继续念道,“为恶九百三十二件,罚帮主石破天开采君山岛矿洞二十一年。” “不可能!”石破天猛地站起身来,嘴中吃惊的叫道,“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他曾经与张三李四结拜为兄弟,是以叫他一声大哥。 张三脸色略有些不忍,出言道,“三弟,你心地善良,处处与人为善,只是长乐帮并非什么好东西,虽然不曾犯下什么滔天罪恶,但多年来行凶伤人、恃强抢劫之事却没少做。” “这簿子上记载的账目,只是自你上任后算起的,兴许是你的约束起了作用,这才多出二百来件好事,其实背后做的恶事更多,你被那贝海石利用了。” 石破天呆呆望着张三,这才反应过来,平时那些个对他恭敬有加,言听计从的帮众,原来不过是在骗他罢了,尤其是贝海石此人,居然暗地里做下如此多的恶事。 “哼,回去之后,定不能饶了此人,嗯,就罚他三日不准吃东西好了。”石破天是真的有些恼了,只是在他看来,这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饿肚子。 张三见得石破天那副模样,便心中有数了,暗暗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念下去,“海沙帮……” “玄素庄……” “五虎门……”.m. …… 这一念便是两个时辰过去,簿子换了一本又一本,张三念得口干舌燥,最后李四不得不开口,帮他念了一部分。 当然,中途也有六七个平日里还算正派的门派,所为恶事比善事还多,恼羞能怒之下,出口不逊,现在已经全都重伤倒地了。 慕容复实在有些无聊,心中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一看那二十四间石室,终于等到张三念完了,登时来了精神。 龙岛主也没让他失望,张三退下后,便略显失望的那些被判为“该罚”的人,扬声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望尔等今后洗心革面,好自为之,好了,多余的龙某就不说了。” “来人,带客人前往石室,参悟神功,其余该罚之人,即日发往各自的醒过之地。” 一时间,几家欢乐几家愁,群雄中,有欣喜的,有沮丧的,还有羞怒的,当真是形形*,千姿百态,不过他们都忘了一件事,就是关于解药以及如何离开侠客岛之事。 随后,后堂进来一群小厮,点认宾客,分为两波,一波沿来时的路返回,一波则从另一个通往山腹的洞口行去,至于几大家族的弟子却只有一半起身,余下百余人坐于原地不动,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完。 待所有中原人都走了后,六大家族的弟子一改先前的随意,神态变得肃穆起来,而此前随处可见的小厮、执事,也都自动退了出去。 “所有候选者都到此了么?”龙岛主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木岛主则是看向其余四个家主。 那带着面具的青黑男子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唐家十一人到此。” “方家年轻一辈三百二十一人,按照规矩,该有三十三人到此,但因超过了限额,只来了三十人。”白衣中年男子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观其面目及衣着打扮,本该是洒脱之辈,可任谁要将家族那么多青年俊杰捐出去,也洒脱不起来的,哪怕方家人多,也经不住如此消耗啊。 “康家年轻一辈只余九人,一人到此。”康书敏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轮到那山羊胡老头时,他却是略微不满的哼了一声,“李家只来了一人,便是我这老不死的。” 龙岛主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松开。 那方姓族长却是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李老何故如此,李家弟子……” 话未说完,便被山羊胡老头摆手打断,“不必多说,我意已决,这一次,不会再白白牺牲李家弟子了。” “李老这是什么话嘛,怎么能叫白白牺牲呢?那可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康书敏娇滴滴的说道,只是语气说不出的怪异。 “哼,冥顽不灵!”木岛主冷哼一声,喝了一句。 方姓中年男子与康书敏登时噤若寒蝉,没有再开口,而李家族长将头一摆,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木岛主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陡然变得青黑起来。 却在这时,龙岛主摆手道,“罢了,既然李兄定要如此,我们也不会拦你,不过你要知道,规矩不可坏,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家族灭亡。” “哼,与其荼毒天下,我李家宁可自取灭亡。”李姓老者冷冷说道。 龙岛主摇摇头,转而看向欲言又止的张三,“有什么话尽管说,这般作态是何道理?” 张三身子一抖,急忙开口道,“老祖,那慕容复以及他身边的四个女子该怎么处置?” 龙姓岛主眉头微挑,随即看向木岛主,“你先前出手试探过,如何?” 木岛主脸色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摇摇头说道,“真元凝练,具体深浅,看不出来。” 龙岛主先是一愣,随即恍然一笑,先前木岛主不过是隔空将一缕劲气送到慕容复体内,二人相隔甚远,又未真个动手,能看出“真元凝练”已经颇为不易了。 熟料二人这两句话,却是在几位家主心头翻起了惊涛骇浪,要知道,虽然六人同为一家之主,但实际地位是不一样的,就以龙木二岛主来说,明显比其余人都要高出许多,这不仅是因为他们的辈分,最重要的还是二人功参造化,武功远远超出其他家主或长老。 没想到木岛主居然看不出那慕容复的深浅,这当真有些不可思议。 张三心头一跳,不禁生出一种“莫非连二位老祖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的想法,但马上又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慕容复充其量不过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比得上二位老祖二百年的功力。 过得半晌,龙姓岛主才开口道,“此人武功虽高,但终究是服下了断肠蚀骨腐心草,方才又要去了两珠,还怕他逃出侠客岛的手心么?” 张三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说道,“龙三斗胆说一句,此举不妥。” 第六百八十九章 领悟 “所有候选者都到此了么?”龙岛主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木岛主则是看向其余四个家主。 那带着面具的青黑男子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唐家十一人到此。” “方家年轻一辈三百二十一人,按照规矩,该有三十三人到此,但因超过了限额,只来了三十人。”白衣中年男子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观其面目及衣着打扮,本该是洒脱之辈,可任谁要将家族那么多青年俊杰捐出去,也洒脱不起来的,哪怕方家人多,也经不住如此消耗啊。 “康家年轻一辈只余九人,一人到此。”康书敏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轮到那山羊胡老头时,他却是略微不满的哼了一声,“李家只来了一人,便是我这老不死的。” 龙岛主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松开。 那方姓族长却是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李老何故如此,李家弟子……” 话未说完,便被山羊胡老头摆手打断,“不必多说,我意已决,这一次,不会再白白牺牲李家弟子了。” “李老这是什么话嘛,怎么能叫白白牺牲呢?那可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康书敏娇滴滴的说道,只是语气说不出的怪异。 “哼,冥顽不灵!”木岛主冷哼一声,喝了一句。 方姓中年男子与康书敏登时噤若寒蝉,没有再开口,而李家族长将头一摆,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木岛主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陡然变得青黑起来。 却在这时,龙岛主摆手道,“罢了,既然李兄定要如此,我们也不会拦你,不过你要知道,规矩不可坏,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家族灭亡。” “哼,与其荼毒天下,我李家宁可自取灭亡。”李姓老者冷冷说道。 龙岛主摇摇头,转而看向欲言又止的张三,“有什么话尽管说,这般作态是何道理?” 张三身子一抖,急忙开口道,“老祖,那慕容复以及他身边的四个女子该怎么处置?” 龙姓岛主眉头微挑,随即看向木岛主,“你先前出手试探过,如何?” 木岛主脸色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摇摇头说道,“真元凝练,具体深浅,看不出来。” 龙岛主先是一愣,随即恍然一笑,先前木岛主不过是隔空将一缕劲气送到慕容复体内,二人相隔甚远,又未真个动手,能看出“真元凝练”已经颇为不易了。 熟料二人这两句话,却是在几位家主心头翻起了惊涛骇浪,要知道,虽然六人同为一家之主,但实际地位是不一样的,就以龙木二岛主来说,明显比其余人都要高出许多,这不仅是因为他们的辈分,最重要的还是二人功参造化,武功远远超出其他家主或长老。 没想到木岛主居然看不出那慕容复的深浅,这当真有些不可思议。 张三心头一跳,不禁生出一种“莫非连二位老祖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的想法,但马上又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慕容复充其量不过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比得上二位老祖二百年的功力。 过得半晌,龙姓岛主才开口道,“此人武功虽高,但终究是服下了断肠蚀骨腐心草,方才又要去了两珠,还怕他逃出侠客岛的手心么?” 张三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说道,“龙三斗胆说一句,此举不妥。” 龙岛主饶有兴趣的看了张三一眼,“哦?有什么不妥,你且说说。” “是,”张三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据可靠消息,这慕容复曾数度中毒,甚至还吃过三尸脑神丹,但每次都不知怎的,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而且只要是在他身边的人,也均是如此。” “哦?还有这等事?”龙岛主眉头微挑,随即笑道,“这倒稀奇了,难道他还百毒不侵不成?” “弟子也是这般怀疑的,”张三点点头,继续说道,“天机阁曾打探到一个消息,慕容复曾出入过药王庄,后来毒手药王身死,药王传人程灵素也被慕容复带走,所以孩儿猜想,他即便不是百毒不侵之体,身上也带有某种能解百毒的灵丹妙药。” “这样么……”龙岛主喃喃一声,神色微微变幻,终是闪过一抹狠决,“无妨,如果药物控制不了,我与木兄弟会出手的,正好天剑还缺一个剑魄,用他刚刚好。” 听得“剑魄”二字,张三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老祖,那周芷若正好也在,倚天剑会不会在她手中?若能找回来,兴许那剑心之事……” 其余几位家主,以及弟子席上的“候选者”,似乎甚少听过这等隐秘,此刻均是垂首以待,凝神细听。 龙岛主却是摇摇头,“不行的,倚天剑和屠龙刀原本就是天剑剑心,若是以前还好,但如今以及重铸了一个与新天剑更契合的剑心,原来的剑心已经不合用了,更何况,就算抢回了倚天剑,屠龙刀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随即龙岛主脸色陡然变得冰寒,“不过那周芷若以及所有的峨眉弟子却是不能放过,若非峨眉,老祖我又何须苦等百年,早就铸成天剑了。” “待天剑铸成之后,第一个便拿峨眉派开刀,男的杀光,女的抓到岛上来,代代为奴,世世为娼!” …… 洞中之事,慕容复并不知晓,此刻的他,带着众女,在小厮的引路下,七拐八绕的来到另一处洞穴。.m. 这个洞穴并不如何宽广,相较之下,反倒有些狭窄,跟一条长廊差不多,左右两侧依次排列着七八道石门。 只是这些石门的颜色,与洞穴中的石壁有些不大一样,显然,石门是在后来才装上的。 慕容复心头微微激动,回头扫了一眼,石破天并不在人群中,不禁心下一松。 “芷若,这些石室中武功十分不俗,切记,不要胡乱修炼,只需强行记忆下来即可,回去再好好参悟。”慕容复朝周芷若叮嘱了一声。 按照侠客岛的规矩,四女既不是恶人,也并非善人,原本是不能进这石室的,只是因为暂时没有动慕容复的打算,这才默许了四女进到此处,当然,断肠蚀骨腐心草的奖励自然是不会给的。 慕容复逐一交代了众女一遍,随即一巴掌拍开身前滔滔不绝介绍着石室中情况的小厮,率先走了进去。 刚一踏进去,便听一个声音说道,“不妥,不妥,你这解释不妥,你瞧这句‘赵客缦胡缨’,其中这个‘胡’字,胡者,西域之人也……” 另一个声音打断道,“不对,不对,‘缦胡’二字应该连起来解释,缦胡之缨,庄子说剑篇有云……” 慕容复瞥了二人一眼,是两个身形狼狈,胡子拉渣的中年人,看样子呆在这不短时间了,似是一心沉浸在参悟石壁上的武功,无心打整自己。 四下一看,石室颇大,约莫三丈见方,在东侧角落里还有三人盘膝而坐,身上劲气流转,正在修炼。 慕容复来到争论不休的二人身后,举目看向石壁,只见上面刻着一幅画,是个青年书生,左手执扇,右手飞掌,姿势动作甚是潇洒。 在书生右侧,还刻了两句诗:“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下面则是一些小字注解,密密麻麻的,不下数千字,占了石壁的大半面积。 慕容复心头微喜,会议了下太玄经的修炼之法,当即完全不看注解,甚至连那句诗也不看,只是盯着那副画,寻思着如何能从画中看出经脉穴道。 约莫一刻钟过去,慕容复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屏息凝神,又过得一炷香,慕容复眉头皱起,经脉中没有任何反应,也看不出这画中哪有什么经脉穴道示意图。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脸色终于沉了下来,“难道这太玄经真的是有缘人才能学得?哪怕我知道太玄经的秘密何在,仍是无法修炼?” 周芷若、赵敏等四女,早已去了别的石室,她们依着慕容复的话,每到一个石室,只将石壁上的图案、文字记录,并不修炼。 慕容复心头愈发烦躁,因为涌进来一大批中原群雄的原因,原本颇显宽大的石室登时有些狭窄,各人争论、吵闹不休,完全沉浸其中。 “够给我滚!”忽然,慕容复怒声喝了一句,阵阵音浪席卷而出。 群雄大惊,随即又是大怒,“慕容公子何必这般霸道?” “这石室又不是你家的!” “大家同时落难,应该同舟共济。” …… “我数三声,你们再不滚,休怪本公子出手无情。”慕容复对于他们的话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说道。 “三” “二” “一”字尚未出口,众人终是讪讪离去,眼中既是愤怒,又是不甘,当然,也有不少人想起了还有别的石室,急忙抢出石室,奔向别处。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其实倒不是别人真个影响到了他,只是心中烦躁难耐,若不找点什么出出气,这般下去,怕是一百年都领悟不出什么来。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凝神看得片刻,除了觉得这幅画栩栩如生、有种说不出的潇洒飘逸之外,别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等等,栩栩如生……”慕容复忽的灵光一闪,随即面色微喜,急忙从身上撕下一块白条蒙住眼睛,伸手去摸那石壁。 第六百九十章 太阳穴鼓起 “这么快!”慕容复脸上惊色一闪而过,屈指算来,从他进入石室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可是他意识中明明感觉只是过去了一会儿。 接过食盒,随便吃了点,那小厮又将食盒提走了,扭头看去,别人差不多也都是这个待遇,似乎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专职的小厮负责伺候,只是大多数人却是连食盒都不看一眼,只顾着练功或是沉思,只有少数明显饿得受不了的人,才会吃上一两口。 “真是疯狂啊!”慕容复幽幽感叹一句,心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细细一想,却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想了半晌,慕容复摇摇头,当务之急还是先将石室中的武功学全再说,他方才注意到一个问题,在第二个石室中所花的时间,居然比第一个石室还多,如果第三个石室也这样的话,以此类推,想要学全怕是得一两个月,但他可没这么多时间。 急匆匆的奔进第三个石室,白自在正跟人争得面红脖子粗,石室中有三十来个人,许多都是熟面孔,正是被他从第一个石室赶过来的。 那些人一见慕容复,登时变了脸色,但见慕容复没有要赶人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第三幅图形,是一匹骏马,昂首奔行,脚下云气弥漫,便如天马行空一般。 慕容复根据先前领悟出来的方法,依照图形上的线条运使真元,不料经脉中陡然传来一阵刺痛,竟是行不通。 散去功力,慕容复凝神看着图上的“天马”,过得片刻,忽的嘴角微翘,这幅图却是设了一个不算陷阱的陷阱,若是将马身上的线条也当成经脉的话,必定练不成,只有抛开骏马,单独以其脚下的云团为经脉图,方可修炼。 之所以说这不算陷阱,那是因为这是一门轻功心法,而轻功有一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常识,那便是轻功靠的是气,与人无关,而画中的马能够飞起来,靠得是云团,与马无关,也就是说,只要练那一云团就可以了。 慕容复身怀凭虚御风、凌波微步等绝世轻功,对于石室中的轻功心法并不如何上心,只是运行了一遍功法,便离开了石室,饶是如此,也足足花了他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 就这般,慕容复一个石室一个石室的练着下去,不管什么武功,都只是运使一遍,记熟后便离开,当然,也并非所有图形他都能够立即领悟出来,有时要花一两天才能猜个中玄机。 时间仿佛没了意义,其他人也都成了隐形人,慕容复只知道饿了便会有人送饭来,吃上两口便继续练。一晃眼,半月过去了,慕容复终于将第二十三个石室中的图形领悟并记熟。 二十三个石室中,一共刻有图形二十三幅,诗句二十三句,注解无数,其中,第五句“十步杀一人”,第十句“脱剑膝前横”,第十七句“救赵挥金锤”,每一句都是一套剑法。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六句“千里不留行”,第七句“事了拂衣去”,第八句“深藏身与名”,每一句都是一套轻身功夫。 第九句“闲过信陵饮”,第十四句“五岳倒为轻”,第二十一句“纵死侠骨香”,各是一套拳法掌法。 第十三句“三杯吐然诺”,第十六句“意气索霓生”,第二十句“烜赫大梁城”,则是吐纳呼吸的内功。 慕容复知道,“侠客行”一共二十四句,还有最后一个石室,也是整套武功的核心所在,“太玄经”。 这些天他一直耐着性子,压抑住想要前往一观的念头,因为想要修炼太玄经,没有前面这些东西作为铺垫,是根本不可能的。 现在终于完成前二十三幅图的修炼,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过去,算了算时辰,已经到了与众女约定好的时间。 慕容复只好来到第七个石室所在,石室中小昭、周芷若、蛛儿赫然在这里,此刻三女正在角落中打坐。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赵敏居然不在? 径直走了过去,慕容复也盘膝坐下,嘴唇微动,便向三女传音道,“进展如何?” 小昭与蛛儿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慕容复,张口欲言,却又止住,三女中也只有周芷若会传音入密,只听她传音说道,“二十三个石室中的图形我都记下来了,小昭与蛛儿差了些,小昭记了十五、六幅,蛛儿才有六、七幅。” 慕容复点点头,石壁上的武功高深玄奥,内力低的人,莫说是强行记忆,就是看得久了,也会头晕目眩,小昭与蛛儿能记下那么多,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只要他记下了,以后自会挑些合适的传给二女。 “嗯,”慕容复轻轻点头,“算算日子,十五日期满,侠客岛怕是不会让你们呆下去了,你们暂且先回到船上去,等我的消息。” “这……”周芷若秀眉微蹙,有些迟疑,半晌后才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打听到不少消息,至少有八九分可以肯定,侠客岛必定是在重铸天剑,慕容哥哥,我们……” 慕容复却是摆手打断了她,“你的身份已被侠客岛识破,再呆在这里,会非常危险,你们回到船上,如果有人对你们不利,便直接前往缘客岛,去康家找一个康书敏的女子。” 周芷若眉头紧紧蹙起,还欲再说什么,但见慕容复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只好将喉咙的话语咽了回去。 “对了,赵敏呢?”慕容复有些奇怪,明明约好了今日午时小聚,却是不见人影。 兴许是半月来同舟共济的原因,提起赵敏,周芷若倒也没有以前那么反感了,只是语气仍有些冷淡,“不知道,早上便没见着人影。” 慕容复点点头,倒也没有多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腹中,忘记了时辰很正常,又或许正在领悟什么武功,忘了约定。 索性不再管她,反正侠客岛的人肯定不会让她久留的,只是交代了周芷若一句到时别将赵敏落下了。 出了石室,慕容复脚下如风,身形恍惚,直奔洞穴深处而去。 不多时,他来到第二十三个石室前,不过他没有多看一眼,直接往前走去。 四周越来越安静,拐了几个弯,终于见到第二十四个石室。 只是让慕容复吃惊的是,石室门口居然有人把手,而且还是两个绝世高手。 慕容复脚步一缩,急忙抽身后退,一直退到拐弯处,以那二人的视线绝对无法瞧见,他才止住身形。 这才偷偷探出头去,瞄了一眼,但见那二人体型极其高大,身上肌肉虬结,与天地港那两位守门之人相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壮一些,怎么形容呢,对方一条腿,都快赶上慕容复的腰粗了。 长相也十分奇特,鼻孔粗大不说,一张嘴巴都快裂到耳后根了,活脱脱两座门神。 而最让慕容复吃惊的,莫过于对方一身内力气息了,粗略一扫,至少也在绝顶之上,当然,最明显的特征还是这二人的太阳穴高高鼓起,都快长成角了。 说到这“太阳穴鼓起”的特征,很多人就要疑惑了,像慕容复、周芷若这些人,功力深厚无匹,却不见太阳穴鼓起,却是为何?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潜能”二字了。 在江湖上,人们通常说某某人天赋绝佳、天资卓绝等等,这里所提到的“天赋”、“天资”,其实说的都是人的潜能,潜能天生,无法更改,又各不相同,因此有的人习武天赋好,有的人天资奇差。 但世间天资差的人比比皆是,其中又不乏聪明绝顶之辈,因此便有人创出一类功法,这类功法可以激发人体潜能,提高一个人的天资,又或者快速提升一个人的功力。 只是这种方法无异于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因此修炼这类功法或是使用这种秘术之人,会严重缩短自身寿命,说白了便是透支潜力,任何人潜力一旦透支,寿命严重受损,就会在太阳穴的位置形成征兆,通常都是高高鼓起。 这其中的原理没人说得清楚,但武林中却有了这样一种现象,内力高深的人,太阳穴不一定鼓起,但太阳穴鼓起之人,内力一定深厚,只是寿命也很短。 而最早的外功横练功夫,便是这类功法中的一个分支,只是缺陷极大,甚少有人修炼,毕竟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为了修炼武功而折损自己的寿命,后来经过一些武林前辈的改良,这种缺陷逐渐减小,如今几与常人无异了。 饶是如此,内家高手的寿命,仍是比外功横练高手的寿命长,而且长得多,毕竟内力本就具有养身健体之功效,而修炼外功,能保证与常人一般的寿命,已是不错了,除非由外而内滋生出内力来。 是以当慕容复一眼瞥见二人太阳穴的异状时,立即判断出这二人必定是被人以秘法短时间内催生出来的高手,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二人年纪不大,但无论是内功还是外功,都登峰造极。 想来天地港那两个门神也是如此,只是那二人头上裹了头巾,当时并未注意到其太阳穴有无异状。 第六百九十一章 龙飞飞 慕容复点点头,石壁上的武功高深玄奥,内力低的人,莫说是强行记忆,就是看得久了,也会头晕目眩,小昭与蛛儿能记下那么多,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只要他记下了,以后自会挑些合适的传给二女。 “嗯,”慕容复轻轻点头,“算算日子,十五日期满,侠客岛怕是不会让你们呆下去了,你们暂且先回到船上去,等我的消息。” “这……”周芷若秀眉微蹙,有些迟疑,半晌后才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打听到不少消息,至少有八九分可以肯定,侠客岛必定是在重铸天剑,慕容哥哥,我们……” 慕容复却是摆手打断了她,“你的身份已被侠客岛识破,再呆在这里,会非常危险,你们回到船上,如果有人对你们不利,便直接前往缘客岛,去康家找一个康书敏的女子。” 周芷若眉头紧紧蹙起,还欲再说什么,但见慕容复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只好将喉咙的话语咽了回去。 “对了,赵敏呢?”慕容复有些奇怪,明明约好了今日午时小聚,却是不见人影。 兴许是半月来同舟共济的原因,提起赵敏,周芷若倒也没有以前那么反感了,只是语气仍有些冷淡,“不知道,早上便没见着人影。” 慕容复点点头,倒也没有多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腹中,忘记了时辰很正常,又或许正在领悟什么武功,忘了约定。 索性不再管她,反正侠客岛的人肯定不会让她久留的,只是交代了周芷若一句到时别将赵敏落下了。 出了石室,慕容复脚下如风,身形恍惚,直奔洞穴深处而去。 不多时,他来到第二十三个石室前,不过他没有多看一眼,直接往前走去。 四周越来越安静,拐了几个弯,终于见到第二十四个石室。 只是让慕容复吃惊的是,石室门口居然有人把手,而且还是两个绝世高手。 慕容复脚步一缩,急忙抽身后退,一直退到拐弯处,以那二人的视线绝对无法瞧见,他才止住身形。 这才偷偷探出头去,瞄了一眼,但见那二人体型极其高大,身上肌肉虬结,与天地港那两位守门之人相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壮一些,怎么形容呢,对方一条腿,都快赶上慕容复的腰粗了。 长相也十分奇特,鼻孔粗大不说,一张嘴巴都快裂到耳后根了,活脱脱两座门神。 而最让慕容复吃惊的,莫过于对方一身内力气息了,粗略一扫,至少也在绝顶之上,当然,最明显的特征还是这二人的太阳穴高高鼓起,都快长成角了。 说到这“太阳穴鼓起”的特征,很多人就要疑惑了,像慕容复、周芷若这些人,功力深厚无匹,却不见太阳穴鼓起,却是为何?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潜能”二字了。 在江湖上,人们通常说某某人天赋绝佳、天资卓绝等等,这里所提到的“天赋”、“天资”,其实说的都是人的潜能,潜能天生,无法更改,又各不相同,因此有的人习武天赋好,有的人天资奇差。 但世间天资差的人比比皆是,其中又不乏聪明绝顶之辈,因此便有人创出一类功法,这类功法可以激发人体潜能,提高一个人的天资,又或者快速提升一个人的功力。 只是这种方法无异于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因此修炼这类功法或是使用这种秘术之人,会严重缩短自身寿命,说白了便是透支潜力,任何人潜力一旦透支,寿命严重受损,就会在太阳穴的位置形成征兆,通常都是高高鼓起。 这其中的原理没人说得清楚,但武林中却有了这样一种现象,内力高深的人,太阳穴不一定鼓起,但太阳穴鼓起之人,内力一定深厚,只是寿命也很短。 而最早的外功横练功夫,便是这类功法中的一个分支,只是缺陷极大,甚少有人修炼,毕竟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为了修炼武功而折损自己的寿命,后来经过一些武林前辈的改良,这种缺陷逐渐减小,如今几与常人无异了。 饶是如此,内家高手的寿命,仍是比外功横练高手的寿命长,而且长得多,毕竟内力本就具有养身健体之功效,而修炼外功,能保证与常人一般的寿命,已是不错了,除非由外而内滋生出内力来。 是以当慕容复一眼瞥见二人太阳穴的异状时,立即判断出这二人必定是被人以秘法短时间内催生出来的高手,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二人年纪不大,但无论是内功还是外功,都登峰造极。 想来天地港那两个门神也是如此,只是那二人头上裹了头巾,当时并未注意到其太阳穴有无异状。 “也不知道侠客岛上这样的壮汉还有多少!”慕容复忽的想到一个问题,侠客岛既然能催生出四个,难道就没可能催生出更多的来?这可是短时间内实力暴增的最佳办法了,哪怕是当初在金国皇宫中见过的黑甲死士,也远不如眼前的“大力士”。 慕容复摇摇头,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开始寻思起该如何进入这第二十四个石室。 想了半天,慕容复无奈摇头,石室的石门是关上的,而石门又不似普通门窗,无论他轻功多高,始终会引起响动,以这二人的武功的,他还无法做到不引起任何动静进入石门。 心头暗暗叹了口气,侠客岛会派人把守这个石室,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要他就这般打道回府,心头又是不甘。 狠狠吐了口气,慕容复决定,至少也要先试上一试,于是干脆现出身来,闷着头往前走去。 “站住!”猛地,两声响若洪钟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似是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两个壮汉,眼带着些许俱意,随即腼腆一笑,拱手道,“二位有礼了,小子想参观一下这间石室。” 说完便要伸手去推石门。 “大胆!”二人齐声喝了一句,随即一齐抬脚,往前踏了一步,一股劲风凭空而生,吹向慕容复。 慕容复登时好似喝醉了一般,身子打起了摆子,瞬息间,便被吹到了对面墙上。 二人不屑的瞥了慕容复一眼,收回了腿,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好似一个木头人一般。 “奶奶的,早晚收拾你们两个!”慕容复心头暗骂,脸上却是陪着笑容,故作不解的问道,“二位这是何意,难道这石室不让进么?可我听龙岛主说二十四间石室随意参观的啊?”字<更¥新/速¥度最&駃=0 听得“龙岛主”三字,二人神情出现了那么一丝波动,随即伸出一手,“拿来!” 慕容复一愣,“什么?” “令牌!要进这石室,需要岛主令牌,你不知道么?”二人好似看白痴一样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随即又有些失望,既是岛主令牌,那必然是龙木二岛主贴身携带的,现在的他又打不过那两个老怪物,怎么可能拿到令牌。 “没有令牌就快滚,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了。”左边那个壮汉冷冷说道。 慕容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实则心中却是在犹豫,凭他的身手,想要制住这两个壮汉,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还不到与侠客岛闹翻的时候。 二来就算他强行闯了进去,若是一时半会无法参悟太玄经,那也是枉然,反而因此招来侠客岛的警惕,得不偿失。 沉思半晌,慕容复终是拱了拱手,“打扰了,告辞。” 说完便沿着原路返回了。 一路上,他各个石室都看了一遍,那些熟悉的面孔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群陌生人,想来是又换了一批人进来参悟,毕竟石室空间有限,人又这般多,总不能一次全涌进来吧。 “唉,难道真的只有盗取令牌一途?”慕容复回到第一个石室中,随意的找了个位置躺下,心头不断想着怎么进那石室,当然,这念头也只一闪而过便立马被他掐灭了,他宁愿强闯,也不愿盗取令牌,毕竟那两个老怪物可不是好惹的。 这个时候,慕容复便开始怀念起赵敏的好处了,以那丫头的机智,不出三息,便可给自己想出一个主意来,哪怕是鬼主意也比没主意好,“也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那丫头会不会被芷若欺负了……” “咦,这位兄台,莫非你已经参悟了石壁上的武功?”慕容复正胡思乱想,忽然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转头望去,左侧不远处一个少年正好奇的盯着自己。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来这里的人,无不是沉浸在石壁上的武学中,要么打坐练功,要么闭目沉思,最不济也会与人切磋交流,争论一番,像他这般吊儿郎当,神思不属的人还真没有。.m. 慕容复细细打量了少年一眼,长得十分秀气,不,准确的说是有灵气,整个人如同在云雾包裹中一般,让人看不真切,反正是看了一眼便想看第二眼那种。 慕容复顿时悚然一惊,自己居然看一个男人看出了感觉? 第六百九十二章 请你自重 不过慕容复心头一动,沉吟道,“如果你能带我去第二十四个石室看看,我倒不介意指点你几招。” 龙飞飞清秀的小脸立时垮了下来,“这样啊,能不能……换个条件?” 慕容复不禁眼神微亮,他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犹豫,说明对方并非完全没有办法,估计只是有些难办。 心念一转,慕容复神色陡然变得十分落寞,“唉,我本已将前面二十三个石室上的武功参悟得七七八八,只差最后那一个石室,便能一举将所有石室中的武学尽数悟通,并解开这套武学中的秘密,可惜,可惜啊……” 龙飞飞明亮的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说真的?” 慕容复不住的叹气,摇头不语。 但他越是这般高深莫测的样子,龙飞飞便忍不住要相信他,心中不禁想道,“若是我能一下子将二十四个石室中的武功学会,岂不是以后再也不用来这鬼地方,对着这些该死的石头了?” 龙飞飞越想越是兴奋,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成想,他这一激动,脸上容貌竟是奇异的发生了些许变化,虽然极其细微,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发生了大变。 慕容复呆了一呆,但见这“少年”脸蛋圆圆,肌肤嫩如凝脂,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黑黑的大眼,小巧琼鼻,珠唇皓齿,这哪里是什么“少年”,明明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嘛。 “这莫非也是易容术?”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勾龙飞飞下巴。 龙飞飞陡然一惊,身形一晃,便退后两步,警惕的看着慕容复,“你想干什么?” 慕容复微微一怔,随即收回手来,拱手行了一礼,“是在下孟浪了,龙兄不要见怪。” “哼!”龙飞飞斜睨了他一眼,脸上带着些许不善,“我可警告你啊,我虽是个男子,但也很介意别的男子对我动手动脚的,所以,请你自重。” 他先前莫名其妙的被慕容复抓了手,心中颇有芥蒂,此刻逮到机会,自然要讨还回来。 慕容复摸着鼻子,尴尬的笑笑,他方才不过是一时好奇,想去摸一摸那“喉咙”是什么做的,却是忘了,万一此人真是个女子,这般轻薄的举动却是很惹人厌的。 不过经此一遭,他倒是有七八分确定,此人应是女儿身。 龙飞飞见慕容复神色,不禁心头大爽,轻轻吐了口气,笑道,“算啦,本姑……公子心情甚好,就原谅你这次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龙飞飞踌躇半晌,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当真领悟了二十三个石室中的武功?” 慕容复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即说道,“有个七八分吧,算不得全部领悟,但若是能得窥那最后一个石室中的武功,必定能全部悟通。” “我……”龙飞飞迟疑了下,“我还是不信,除非你先给我演示一二。” “原来你也不傻嘛!”慕容复心头嘀咕一句,嘴中却是说道,“教你几招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武功若是教给你了,可就再也要不回来了,你能保证一定可以带我到第二十四间石室吗?” 龙飞飞登时面色一僵,半晌后又点了点头,“只要你将石壁上的武功全都交给我,我便带你前去。” 她的面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慕容复的眼睛,登时心中了然,眼前这个千金小姐或许有办法能进去,却不一定成功。 不过心中念头百转,慕容复立时又有了别的想法,微微一笑,便说道,“看好了!” 随即右脚探出一步,左手轻扬,自胸口往下压,而右手手腕一翻,却是往前拍出一掌,“噗”一声轻响,龙飞飞身侧的石壁上,却是多出了一个浅浅的掌印。 他这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潇洒飘逸,便是出掌时定格的动作,也与那石壁上的书生一般无二。 龙飞飞情不不禁的伸手摸了摸那石壁上的掌印,随即拍手称道,“好,好,好厉害,果然是那石壁上的武功。” “哦?你怎么知道?”慕容复收招而立,脸上带着些许疑惑,自己使出这一招,虽然确实是第一石室中的武学,但他已收敛了大半内力,旁人看上去,根本没有多少威势可言,这女子为何这般笃定? 龙飞飞抿嘴一笑,随即双手下摆,抬起右手也击出一掌,“噗”一响,慕容复方才打出的掌印旁边,又多了一个掌印,五指清晰宛然。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明白过来,原来此女却是早已学过石壁上的武功,虽然还有几分四不像,但比起石室中那些人,已经好出太多了,若是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掌握到这门掌法的精髓。 当然了,观其运功路线,不难看出,她并未真正掌握石壁上图案的秘密,想来应该是侠客岛多年来参悟总结出来的东西,毕竟也守了这么多年了,总归能琢磨出一些东西来的。 见慕容复神色错愕,龙飞飞双眼微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小得意。 如此一来,慕容复倒是省去了许多口舌,甚至他先前还想要不要将一部分运功方法交给对方,现在却是不用了,当即说道,“既然你相信了,是不是该带我前往第二十四间石室了?” 龙飞飞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露出了些许难色,有些弱弱的说道,“我……我尽量帮你,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慕容复对此早有意料,但脸上仍是摆出一副愕然外加几分愤怒的模样。 “你先别生气!”龙飞飞双手连摆,解释道,“进那个石室,需要曾爷爷的令牌,我没有令牌,不过我可以帮你去偷。”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原来那姓龙的岛主是这女娃的曾爷爷!”慕容复心中暗暗点头,不过他却没真个让龙飞飞去偷令牌,伸手一拉,便将龙飞飞拉了回来,口中正义凛然的说道,“我辈学武之人,讲的便是‘侠义’二字,岂能行那偷盗之举。” 其实心中想的却是,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怎么可能偷得到令牌,保不齐还打草惊蛇,若是让那老妖怪知道自己领悟了前二十三间石室的武功,怕是更加不会让自己进入第二十四间了。 龙飞飞不解的望着慕容复,随即面色一喜,“这么说,你不要令牌啦?” 慕容复尚未来得及开口,龙飞飞却是主动握住他的大手摇晃着,“太好了,那你现在可以教我了吧。” 慕容复呆了一呆,颇有些哭笑不得,当即正色道,“不成,你都没有做到我的要求,岂能白白教你,更何况,若不能瞧一瞧那最后一间石室中的武学,前面的武学还无法完全领悟透彻。” “这样啊。”龙飞飞登时为难了,嘟了嘟小嘴,既不能偷令牌,又不能直接带人进去,那还有什么办法。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忽的问道,“对了,我还忘了问你,如果是你自己进去的话,也需要令牌吗?” 龙飞飞白了他一眼,“我自然不须令牌。” 随即又说道,“你不会是想要我进去,把经文背下来,念给你听吧,这法子行不通的,那经文我见过无数次了,但到现在为止,却是连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会有这般奇事?” “那当然啦,太玄经可是上古时流传下来的心法,已经超越武学的范畴,自然是要有些不同寻常的。”龙飞飞解释道。 慕容复登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如此一来,强闯一条路算是被堵死了,除非他能打败龙木二岛主,又或者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太玄经领悟学会,否则进去了也是白搭。 一时间,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双手倒背,在走廊上踱着步子。 龙飞飞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容复身后。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可以不用令牌进那石室?”忽然,慕容复开口问道。 “多了,”龙飞飞似乎对慕容复毫不设防,当即回道,“李家的李爷爷,唐家的冰块伯伯,方家的……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只见慕容复正一头黑线的瞪着她,半晌后才吐出几个字来,“说他们的姓名。” 龙飞飞撇撇嘴,“哎呀,就是六大家族的家主啦。” 慕容复恍然,想想也是,这侠客岛也并非哪一家单独拥有,其他家族的家主能进去也不足为奇。 心念百转,慕容复便有了计较,陡然一个转身,目光落在龙飞飞身上。 “你……”龙飞飞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的向后弹射而出。 还别说,她这反应速度倒也不赖。 慕容复先前观察过此女,丹田朦朦胧胧的,若不用真元探查的话,还真无法得知她的内功修为,但想来也不会差了去。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就跟岛上的野兽一样!”龙飞飞不敢近前,保持着半丈距离问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和煦灿烂,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口中说道,“龙公子可是答应了在下帮在下进入第二十四间石室,怎么,想反悔么?” 第六百九十三章 惊惧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明白过来,原来此女却是早已学过石壁上的武功,虽然还有几分四不像,但比起石室中那些人,已经好出太多了,若是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掌握到这门掌法的精髓。 当然了,观其运功路线,不难看出,她并未真正掌握石壁上图案的秘密,想来应该是侠客岛多年来参悟总结出来的东西,毕竟也守了这么多年了,总归能琢磨出一些东西来的。 见慕容复神色错愕,龙飞飞双眼微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小得意。 如此一来,慕容复倒是省去了许多口舌,甚至他先前还想要不要将一部分运功方法交给对方,现在却是不用了,当即说道,“既然你相信了,是不是该带我前往第二十四间石室了?” 龙飞飞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露出了些许难色,有些弱弱的说道,“我……我尽量帮你,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慕容复对此早有意料,但脸上仍是摆出一副愕然外加几分愤怒的模样。 “你先别生气!”龙飞飞双手连摆,解释道,“进那个石室,需要曾爷爷的令牌,我没有令牌,不过我可以帮你去偷。”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原来那姓龙的岛主是这女娃的曾爷爷!”慕容复心中暗暗点头,不过他却没真个让龙飞飞去偷令牌,伸手一拉,便将龙飞飞拉了回来,口中正义凛然的说道,“我辈学武之人,讲的便是‘侠义’二字,岂能行那偷盗之举。” 其实心中想的却是,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怎么可能偷得到令牌,保不齐还打草惊蛇,若是让那老妖怪知道自己领悟了前二十三间石室的武功,怕是更加不会让自己进入第二十四间了。 龙飞飞不解的望着慕容复,随即面色一喜,“这么说,你不要令牌啦?” 慕容复尚未来得及开口,龙飞飞却是主动握住他的大手摇晃着,“太好了,那你现在可以教我了吧。” 慕容复呆了一呆,颇有些哭笑不得,当即正色道,“不成,你都没有做到我的要求,岂能白白教你,更何况,若不能瞧一瞧那最后一间石室中的武学,前面的武学还无法完全领悟透彻。” “这样啊。”龙飞飞登时为难了,嘟了嘟小嘴,既不能偷令牌,又不能直接带人进去,那还有什么办法。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忽的问道,“对了,我还忘了问你,如果是你自己进去的话,也需要令牌吗?” 龙飞飞白了他一眼,“我自然不须令牌。” 随即又说道,“你不会是想要我进去,把经文背下来,念给你听吧,这法子行不通的,那经文我见过无数次了,但到现在为止,却是连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会有这般奇事?” “那当然啦,太玄经可是上古时流传下来的心法,已经超越武学的范畴,自然是要有些不同寻常的。”龙飞飞解释道。 慕容复登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如此一来,强闯一条路算是被堵死了,除非他能打败龙木二岛主,又或者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太玄经领悟学会,否则进去了也是白搭。 一时间,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双手倒背,在走廊上踱着步子。 龙飞飞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容复身后。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可以不用令牌进那石室?”忽然,慕容复开口问道。 “多了,”龙飞飞似乎对慕容复毫不设防,当即回道,“李家的李爷爷,唐家的冰块伯伯,方家的……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只见慕容复正一头黑线的瞪着她,半晌后才吐出几个字来,“说他们的姓名。” 龙飞飞撇撇嘴,“哎呀,就是六大家族的家主啦。” 慕容复恍然,想想也是,这侠客岛也并非哪一家单独拥有,其他家族的家主能进去也不足为奇。 心念百转,慕容复便有了计较,陡然一个转身,目光落在龙飞飞身上。 “你……”龙飞飞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的向后弹射而出。 还别说,她这反应速度倒也不赖。 慕容复先前观察过此女,丹田朦朦胧胧的,若不用真元探查的话,还真无法得知她的内功修为,但想来也不会差了去。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就跟岛上的野兽一样!”龙飞飞不敢近前,保持着半丈距离问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和煦灿烂,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口中说道,“龙公子可是答应了在下帮在下进入第二十四间石室,怎么,想反悔么?” 龙飞飞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怎么可能,只是……只是我暂时想不到办法而已。” “我倒是有一法,不过怕是需要龙公子受些委屈。”慕容复嘴角微翘,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办法?”龙飞飞好奇道。 “首先,你要帮我准备一些东西,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慕容复招了招手,待龙飞飞凑上前来,又低声耳语了几句。 龙飞飞听完后,微微愕然,倒不是慕容复要的东西太难,而是太简单了,而且还十分奇怪,什么野猪皮、红木汁、剪刀、针线等,无一不是在岛上随处可见,不由问道,“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神秘一笑,“你先去帮我准备一下。” 龙飞飞心里如同猫抓一般,痒得厉害,偏偏无论她怎么问,慕容复始终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无奈,只好出洞去了。 龙飞飞走后,慕容复也没有闲着,数次前往洞穴深处,回来时总是灰头土脸的,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次日,龙飞飞如约来到第二十三个石室前,将一个包裹交给慕容复。 慕容复只是道了句“跟我来”,便朝洞穴深处走去。 龙飞飞不疑有他,快步跟了上去。 行了一阵,龙飞飞忽的反应过来,这是去最后一个石室的路,急忙上前两步,说道,“我们来这做什么?没有令牌你是进不去的。” 慕容复笑了笑,并不解释。 “你……”龙飞飞正欲再说点什么,慕容复却是闪电般探出一手,一指点在她膻中穴上。 一时间,二人都愣住了,眼中满是意外之色,龙飞飞似是没想到慕容复会突然出手,而慕容复则是因为自己一指下去,却是如同戳到棉花上一般,劲力如同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 “你穿了宝衣?”慕容复有些错愕的问道,就连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来。 龙飞飞稍一愣神之后,立时反应过来,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怒极了,脚尖一点地面,身子飞快后退,带起了一连串残影,眨眼睛便已跃出丈许,速度不可谓不快。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当即变指为掌,张手一吸,一股滔天吸力蔓延而开,瞬间将龙飞飞身形笼罩其中。 龙飞飞仓促间运功,脚跟并未落到实处,等若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身子不由自主的飞向慕容复。 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功,小脸苍白不已,一时间,竟是忘了运功抵抗。 慕容复为免节外生枝,猛地往虚空抓了一把,随即散去北冥神功,身形晃动,欺身而上,瞬间到得龙飞飞身前,在她后脑勺上轻轻一按,龙飞飞不省人事,身子软绵绵的倒在慕容复怀中。 慕容复稍一低头,下巴便碰到一片光洁的额头,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传来。 “公子我向来怜香惜玉,若非无奈,我也不想这么对你。”慕容复瞥了一眼精致无暇的面容,轻声叹道。 随后慕容复将龙飞飞横抱而起,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一处颇为昏暗的过道中,只见他探出一手,在石壁上一推,那石壁立时塌陷了一小块,露出一个半丈来深的凹洞。 随后慕容复打开包裹,取出事先让龙飞飞准备的材料,快速捣鼓起来,不一会儿,一张与龙飞飞脸蛋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便做出来了。.m. 原来,他自从得知龙飞飞不用令牌也能进入第二十四个石室时,便做好了易容成她的模样混进去的打算。 不过人皮面具虽然做好了,但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他的体型与龙飞飞相差极大,龙飞飞小巧玲珑,慕容复身材却是颇为高大。 当然了,对此慕容复早有对策,但见他脸色颇为凝重的探出双手,随即快速拍打自身,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身子奇异扭动几下,竟是逐渐缩小,最后变得与龙飞飞一般无二,正是九阳神功里的缩骨功。 本来这缩骨功是一门既难练又鸡肋的武功,通常只有专职从事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人,比如盗墓贼,才会修炼这种武功,但慕容复因为身怀易容术,若是配上缩骨功的话,正好相得益彰,所以慕容复很是在缩骨功上下过一番功夫,今日正好派上了大用场。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慕容复带上人皮面具,简单的化了下妆,若有第三人在此,定可以看到,这里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龙飞飞,一个躺着,一个站着,除了衣服不太一样之外,其他的毫无分别。 第六百九十四章 太玄经 稍一犹豫,慕容复又动手去脱龙飞飞的衣服。 “嗯?她不会是……”解开衣服后,慕容复不禁微微愕然,龙飞飞里面只穿了一件里衣,几若透明,可以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白色亵衣,而意料中那种专门用来虐待大白兔的绷带却没有发现。 “你不会真是个男的吧!”慕容复忽的想起一种可能,龙飞飞确实是个男的,只是外表娘了点而已。 一想到这个可能,慕容复顿时一阵恶寒,要知道他先前还故意占了对方好几次便宜的。 慕容复脸色一阵阴晴不定,终于咬牙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右手颤巍巍的伸向龙飞飞下体。 “呼,还好还好,你可真会吓人!”慕容复大松一口气,事实证明,他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这龙飞飞却是是个女子,只不过是个“太平公主”罢了。 “兴许这就是你女扮男装的原因吧。”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随后慕容复不敢多做耽搁,迅速扒下龙飞飞的衣服,又将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 最后将她放入事先挖好的凹洞内,掩上石块,确保旁人难以看出分毫,为免龙飞飞窒息而死,他又在不易察觉的角度开了几个小孔。 做好这一切,慕容复缓步走向最后一间石室。 “小姐!”两个壮汉一见慕容复,准确的说是盯着龙飞飞面具的慕容复,立即躬身行礼。 “嗯!”慕容复嘴唇不动,喉咙发出一丝轻响,倒与龙飞飞一般无二,不过他却没有立即进入石室,而是左右打量起两个壮汉来。 两壮汉不明所以,却又不敢直起身子,更不敢抬头去看慕容复。 “就凭你们两这身材,这般弯下腰来,一定很难受吧。”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竟是趁机报复二人昨日出手攻击他的行为。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眼见二人小腿微微发抖,慕容复才淡淡吐出两个字来,“开门!” 他虽然不会口技,不能准确的模仿别人声音,不过让嗓音变得清脆一些,却是十分容易的。 “是!”两壮汉如蒙大赦,根本没有注意到慕容复声音中的异样,急忙将石门打开。 慕容复双手倒背,晃悠着踏入石门。 “我总觉得今天的小姐有些不大一样。”石门合上后,左边的壮汉朝右边的壮汉瓮声瓮气的说道。 “去,能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功力更加深不可测了么,方才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小姐的气息,由此可见一斑。”另一个壮汉说道。 …… 而此刻进入石室中的慕容复,却是怔住了,面色呆滞的望着石室正中间,那里坐着一人,一身金黄长袍,须发银白,脸色红润,竟是龙岛主。 “他怎么会在这?”看到此人的一瞬间,慕容复大脑静止了将近有三息之久,随即第一个念头便是,“跑!” “站住!”龙岛主陡然喝了一声。 刚刚转身的慕容复立即止住脚步,强忍着拔腿便跑的冲动,缓缓转过身来,脸上讪讪一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不料龙岛主却是说道,“哼,昨日便让你前来练功,你拖到今日才来,是不是又偷跑出去玩了?” 慕容复陡然想起,自己现在可是顶着龙飞飞的面具,而这龙岛主,应该是龙飞飞的曾爷爷,听他的意思,昨日便让龙飞飞到此练功,不过龙飞飞却是故意拖延不来,似乎还是惯犯。 “我就说嘛,准备那么点材料,怎会用一天的时间,原来是跑出去玩了。”不知为何,慕容复心中却是生出这样一个古怪念头来。 “你天资绝佳,偏偏静不下心来习武,我本不愿过分强逼于你,但你要知道,侠客岛不会永远太平,而曾爷爷也不可能永远护着你。”龙岛主声音颇为严厉的说道。 慕容复不敢出声,只好暗运内力,逼了两滴眼泪出来,造出一副眼泪婆娑的可怜模样。 龙岛主没好气的白了“龙飞飞”一眼,“曾爷爷还没说你什么,你哭个什么劲儿?” 慕容复站在原地,双手缩在袖中,手指绞在一起。 “唉,”龙岛主见“龙飞飞”不说话,脸上也是一副心虚害怕的可怜模样,心头一软,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要怪曾爷爷,你体质羸弱,又是女儿身,咱们龙家的‘龙神功’你学不来,” “而这太玄经,虽然是李家之物,却是我们八大家族中,最高深玄妙的一门武功,即便只学得一二成,也足以自保了。” 听得“龙神功”三字,慕容复心头微动,不由想起那日在客栈,那个红衣龙姓公子朝自己使的武功,那股难以言喻的无上霸气,莫非就是所谓的“龙神功”么? “芷若说的不错,这几大家族,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看家绝学,只是不知为何,这李家的太玄经会被其他家族侵占,成为‘公用’之物。” 慕容复心中念头翻转,脸上却是不懂丝毫声色,到得此时,他也算镇定下来了,甚至还想着龙岛主能够多说一些,最好是把侠客岛的所有秘密都说出来。 不料龙岛主接下来却是摇头叹了口气,道了句“快些修炼去吧”,便不再言语,盯着东面的石壁怔怔出神。 本来此刻“龙飞飞”怎么也该有一些表示才对,只是慕容复一旦开口,必定会被人老成精的龙岛主识破,因此也只好保持沉默了。 行走移动间,他尽量模仿着龙飞飞的行为习惯,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不过应付眼下的情景,倒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一直行到西南角落坐下,慕容复这才抬眼四下打量一遍,整个石室与前面二十三个石室相差不大,只是面积小了一点,东面石壁光滑如镜,保存的完好无缺,石壁上没有图形,只有文字,笔画头大尾小,扭扭曲曲,赫然是一篇蝌蚪文。 “太玄经……”慕容复眼中精光四溢,难以掩饰的欣喜,好在脸上带着人皮面具,神情脸色看不出什么太大波动,这太玄经他很早的时候就想要了,可一直都没有机会,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唉,有这个老不死的在,还真不好修炼。”慕容复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龙岛主的背影,不禁暗暗嘀咕,修炼武功,尤其是高深武功,周围必定会引起一些异响跟波动,眼下这老头在此,一旦他露出与龙飞飞截然不同的内力气息,势必会暴露身份。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从背后给这姓龙的一掌,送他归西,只是慕容复清楚,以龙岛主的警觉,只要自己这边一露出杀意,便立即会被发现,武功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背后如同长了眼睛,寻常的偷袭是没有用的。 思绪良久,慕容复索性不再管他,将所有心思放在太玄经上。 这一篇太玄经,通篇八百余字,虽是蝌蚪文写成,但整体看来,整幅字龙飞凤舞,看得久了,甚至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潜龙出渊的玄妙气势。 慕容复知晓,石壁上的蝌蚪文并非真正的文字,而是一幅经脉图,只是此刻“经脉图”的线条被打乱,并拼接成了一个个的文字,现在他要做的便是,领悟其中的玄机,将这副“经脉图”还原出它真实的模样。 凝神观看半晌,慕容复看不出什么名堂,反而有几分眼花缭乱,头昏欲涨,不禁吃了一惊,急忙闭眼不敢再看,待头脑恢复清明之后,才再次观看石壁。 “那姓龙的真元虽然比我浑厚,但也不见得浑厚多少,为什么他可以一直盯着看这么久……”慕容复心中有些奇怪,当然,这个问题他也只是心中想想,可是万万不敢上前相问的。.m.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就这般,慕容复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闭上,脸色古井无波,这倒惹得龙岛主不时的回头瞧他一眼,目中露出些许疑惑之色,难道这个曾孙女转性了? 时间一晃,已是一日一夜过去,慕容复自从在角落中坐下,便没有再起来过,期间龙岛主先后出去过几次,每次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返,其中两次还给慕容复带了饭食。 只是慕容复却没有吃,原因为何,他可不敢给龙岛主与他说话的机会,便装出一副沉浸在太玄经中的模样,龙岛主倒也真个没有打扰。 这日,龙岛主匆匆出去之后,慕容复陡然睁开眼睛,据他观察,龙岛主每次出去,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才会回来,他自觉已将太玄经秘密破解的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实践一番了。 当即运起在第一个石室中学得的心法,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石室的心法,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石壁。 直到第二十三个石室的心法运完,赫然发现,石壁上的文字竟是开始蠕动起来,一笔一划竟是如同一个个小蝌蚪,或上窜、或下跃,姿态各不相同。 慕容复心中一跳,脑中传来些许眩晕感,当即不敢大意,丹田提起一道清沛充盈的真元,直冲云顶,灵台瞬间变得清明,再一看,石壁上的文字已然发生了大变。 第六百九十五章 剑池 慕容复不敢出声,只好暗运内力,逼了两滴眼泪出来,造出一副眼泪婆娑的可怜模样。 龙岛主没好气的白了“龙飞飞”一眼,“曾爷爷还没说你什么,你哭个什么劲儿?” 慕容复站在原地,双手缩在袖中,手指绞在一起。 “唉,”龙岛主见“龙飞飞”不说话,脸上也是一副心虚害怕的可怜模样,心头一软,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要怪曾爷爷,你体质羸弱,又是女儿身,咱们龙家的‘龙神功’你学不来,” “而这太玄经,虽然是李家之物,却是我们八大家族中,最高深玄妙的一门武功,即便只学得一二成,也足以自保了。” 听得“龙神功”三字,慕容复心头微动,不由想起那日在客栈,那个红衣龙姓公子朝自己使的武功,那股难以言喻的无上霸气,莫非就是所谓的“龙神功”么? “芷若说的不错,这几大家族,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看家绝学,只是不知为何,这李家的太玄经会被其他家族侵占,成为‘公用’之物。” 慕容复心中念头翻转,脸上却是不懂丝毫声色,到得此时,他也算镇定下来了,甚至还想着龙岛主能够多说一些,最好是把侠客岛的所有秘密都说出来。 不料龙岛主接下来却是摇头叹了口气,道了句“快些修炼去吧”,便不再言语,盯着东面的石壁怔怔出神。 本来此刻“龙飞飞”怎么也该有一些表示才对,只是慕容复一旦开口,必定会被人老成精的龙岛主识破,因此也只好保持沉默了。 行走移动间,他尽量模仿着龙飞飞的行为习惯,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不过应付眼下的情景,倒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一直行到西南角落坐下,慕容复这才抬眼四下打量一遍,整个石室与前面二十三个石室相差不大,只是面积小了一点,东面石壁光滑如镜,保存的完好无缺,石壁上没有图形,只有文字,笔画头大尾小,扭扭曲曲,赫然是一篇蝌蚪文。 “太玄经……”慕容复眼中精光四溢,难以掩饰的欣喜,好在脸上带着人皮面具,神情脸色看不出什么太大波动,这太玄经他很早的时候就想要了,可一直都没有机会,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唉,有这个老不死的在,还真不好修炼。”慕容复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龙岛主的背影,不禁暗暗嘀咕,修炼武功,尤其是高深武功,周围必定会引起一些异响跟波动,眼下这老头在此,一旦他露出与龙飞飞截然不同的内力气息,势必会暴露身份。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从背后给这姓龙的一掌,送他归西,只是慕容复清楚,以龙岛主的警觉,只要自己这边一露出杀意,便立即会被发现,武功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背后如同长了眼睛,寻常的偷袭是没有用的。 思绪良久,慕容复索性不再管他,将所有心思放在太玄经上。 这一篇太玄经,通篇八百余字,虽是蝌蚪文写成,但整体看来,整幅字龙飞凤舞,看得久了,甚至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潜龙出渊的玄妙气势。 慕容复知晓,石壁上的蝌蚪文并非真正的文字,而是一幅经脉图,只是此刻“经脉图”的线条被打乱,并拼接成了一个个的文字,现在他要做的便是,领悟其中的玄机,将这副“经脉图”还原出它真实的模样。 凝神观看半晌,慕容复看不出什么名堂,反而有几分眼花缭乱,头昏欲涨,不禁吃了一惊,急忙闭眼不敢再看,待头脑恢复清明之后,才再次观看石壁。 “那姓龙的真元虽然比我浑厚,但也不见得浑厚多少,为什么他可以一直盯着看这么久……”慕容复心中有些奇怪,当然,这个问题他也只是心中想想,可是万万不敢上前相问的。 就这般,慕容复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闭上,脸色古井无波,这倒惹得龙岛主不时的回头瞧他一眼,目中露出些许疑惑之色,难道这个曾孙女转性了?.m. 时间一晃,已是一日一夜过去,慕容复自从在角落中坐下,便没有再起来过,期间龙岛主先后出去过几次,每次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返,其中两次还给慕容复带了饭食。 只是慕容复却没有吃,原因为何,他可不敢给龙岛主与他说话的机会,便装出一副沉浸在太玄经中的模样,龙岛主倒也真个没有打扰。 这日,龙岛主匆匆出去之后,慕容复陡然睁开眼睛,据他观察,龙岛主每次出去,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才会回来,他自觉已将太玄经秘密破解的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实践一番了。 当即运起在第一个石室中学得的心法,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石室的心法,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石壁。 直到第二十三个石室的心法运完,赫然发现,石壁上的文字竟是开始蠕动起来,一笔一划竟是如同一个个小蝌蚪,或上窜、或下跃,姿态各不相同。 慕容复心中一跳,脑中传来些许眩晕感,当即不敢大意,丹田提起一道清沛充盈的真元,直冲云顶,灵台瞬间变得清明,再一看,石壁上的文字已然发生了大变。 “蝌蚪”们首尾相连构成线条,线条又隐隐成一幅“人形”图,细细一看,那些线条赫然是人体的奇经八脉,甚至还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细小经脉,也在其中。 “这便是真正的太玄经了吧。”慕容复口中喃喃道,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震撼,这太玄经所涉及的经脉,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数量最多,最为繁复的一门心法了。 在武林中,有一个常识,一门心法所涉及的经脉、穴位越多,便说明这门心法越是厉害,就拿慕容复修炼过的九阴真经来说,九阴真经运行一个周天,所涉及道的经脉共有十二条,涉及穴道一百零八个,囊括了所有生死大穴。 但这太玄经所涉及的经脉,竟然还要更多,几乎囊括了所有的经脉、穴道。 震惊之余,慕容复心中又是一阵狂喜,太玄经如此不凡,这两个月来的付出,倒也算值得,可就在他要开始修炼的时候,忽然石门传来了响动,慕容复停止运转真元,眼中的景象一闪即逝,再看时,已经恢复成了晦涩难懂的蝌蚪文。 “飞儿?”龙岛主进入石室后,不禁眉头微皱,问道,“可是有人闯了进来?” 慕容复心头一凛,这老头好灵敏的鼻子,他方才运行内功之时,溢散一些内力在空中,没想到居然被龙岛主察觉到了。 慕容复茫然的四下看了一眼,随后摇摇头。 “飞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曾爷爷的气,为何始终不与我说话?”龙岛主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慕容复一颗心直往下沉,无奈只好运起些许内力到嗓子出,压低了声音说道,“飞儿怎会生曾爷爷的气,飞儿只是想尽快参悟这太玄经,好给曾爷爷分忧。” 声音略显尖细,几句话说的含糊不清,不过倒与龙飞飞有几分相似。 龙岛主目光在龙飞飞身上游移一会,面色不置可否,半晌后才微微一笑,“武功是要练的,但飞儿可不能太过沉浸其中,身子才是根本。” “飞儿知道了。”多说多错,慕容复只是随意应付一句,目光一转,又盯着石壁一动不动了。 龙岛主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忽的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出门去了。 慕容复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知道,这老头必定是产生疑心了,下次再回来,便没这般好应付了,当即急忙开始修炼太玄经。 不知是不是有了先前窥破文字秘密的原因,这次慕容复刚一运功,眼中的画面便发生了变化,一副栩栩如生的人体经脉图浮现在眼前。 他看了良久,他看了良久,陡觉背心‘至阳穴’上内息一跳,紧接着是悬枢穴、中注穴等,猛地身子一颤,这些小蝌蚪竟是一条条的全都飞向了慕容复,没入他体内经脉穴道之中,在他四肢百骸间到处跳跃。 慕容复身子微微颤抖,只觉经脉既是灼热,又是冰冷,时而疼痛,时而舒缓,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之间,猛觉内息汹涌澎湃,顷刻间冲破了七八个窒滞之处,竟如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自丹田而至头顶,自头顶又至丹田,越流越快。 慕容复经脉膨胀,胸口没由来的一阵压抑,忽的站起身来,左手轻抚,右手探出一掌,赫然是那第一个石室中的掌法,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魔怔,一遍一遍的演示起来,随后第二个石室、第三个石室…… 但见他右手虚执空剑,手中虽然无剑,剑招却源源而出,这一刻,剑法、掌法、内功、轻功,尽皆合而为一,早已分不出是掌是剑。 出招随心所欲,既不必存想内息,亦不须记忆招数,石壁上的千百种招式,自然而然地从心中传向手足。 第六百九十六章 取宝 在石壁中间,那裂缝中似乎有什么黄色的东西一闪而过,只是裂缝太小,看不真切。 慕容复快步上前,双掌连出,击在裂缝边缘,“哗哗哗”一阵碎石滑落的声音响起,裂缝逐渐扩大,里面居然有暗格。难怪石壁会从此处裂开,想来正是因为这一块空着。 “有宝物!”慕容复心中立时泛起一个念头,微微一喜,手中动作更快了几分,不多时,一个尺许深的暗格出现在眼前。 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半尺见方的黄色盒子,慕容复先前看到的那一抹黄光正是此物,盒子被几块碎石和尘土压着,应该是石壁震动时落下来的。 慕容复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拿盒子,可就要触碰到盒子之时,心头没由来的一阵发寒,浑身寒毛倒竖,他生生止住手中动作,飞快后退,一直退到两丈之远,那种毛骨悚然的凉意才逐渐褪去。 他说不出为何会有这种诡异感觉,就好似被一个择人而噬的怪兽盯住了一般,又好似即将面对什么大恐怖,他知道,只要碰了那盒子,必定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危险。 慕容复打量暗格半晌,始终看不出盒子有什么奇怪之处,犹豫半晌,张手摇摇一抓,黄色盒子自动飞起。字<更¥新/速¥度最&駃=0 便在这时,“咔”的一声轻响传出,慕容复心中一跳,只见盒子下方弹起一根拇指粗细的石柱,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盒子后的墙壁上陡然亮起一抹刺目银光,无数细若无形的银针射了出来。 “靠!”慕容复瞬息间明白过来,这布置机关之人,不但要将取宝盒的人杀死,还要顺手毁掉宝物,此刻那黄色盒子尚且在飞在空中,而后来的银针速度极快,已然快要追上宝盒,密密麻麻的,无论什么东西被射中,顷刻间千疮百孔。 慕容复来不及多想,也不会放弃到嘴的鸭子,北冥神功催动到极致,右手往侧面一甩,宝盒立即偏移开去,堪堪避过银针,同时右脚侧跨一步,身子已到了丈许开外,正好接住宝盒。 他距离暗格约莫两丈,纵然银针极快,倒也给了他一定的反应时间,是以安然避了过去,银针没入西面石壁中。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取盒子到现在,也不过一两息时间过去。 “嘶”,慕容复微微倒吸一口凉气,心头有些后怕,没想到银针居然有如此威力,隔了那么远之后,还能无声无息的射入石壁,兼之无影无形,数量极多,方才若非他退后两丈才取宝盒,此刻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慕容复低头看了眼手中盒子,颜色淡黄,轻若无物。 “莫不是个空盒子?”慕容复心中一惊,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若是得到个空盒子,他真的要骂娘了。 可就在他正要打开盒子时,石壁中忽的传来一阵“格格格”的机括活动声音,紧接着,“轰隆隆”一阵大响,整个石室都剧烈晃动起来,自东面石壁开始崩裂、坍塌。 “哪个孙子布的机关,真绝!”慕容复破口骂了一声,身子一闪,毫不犹豫的往石门方向跃去。 石室坍塌的速度越来越快,顷刻间,便已坍塌了大半,石门上方已经裂开一道缝隙。 眼看门口即将被封,石门却是忽然打开,两个硕大的脑袋探了进来,口中问道,“发生什么……” 话未说完,二人面色剧变,同时往上击出一拳,正好将石门上方落下来的两块大石击得粉碎。 一瞧屋中情景,顿时面色苍白无比,他们早已听到石室中的动静,只是碍于龙木二岛主的命令,不敢擅自进来,可现在动静越来越大,已经是地动山摇了,心知如果里面的小姐出了什么纰漏,二人同样要死,这才打开石门一看,没想到竟是整个石室都要塌了。 “来得正好!”慕容复心头一松,正好来到石门前,急忙闪身出了石门。 两个守卫也急忙退出石门,但刚刚转过身去,便觉眼前手影晃动,身子再也无法动弹,只好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小姐”,石室内砰砰声不断。 慕容复微微一笑,“看在你们关键时刻出了手的份上,这一次,就放过你们两了。” 说完抱了抱拳,留下一脸莫名和惊骇的壮汉,快速离去。 不过走得几步,慕容复却是忽的回头,看向密道另一头,那里幽冷漆黑,不知通向何处。 “要不要去看看?”慕容复心中有些好奇,第二十四个石室中有太玄经,可这里明显不是密道尽头,再往下又会有什么?铸造天剑的剑池? 犹豫良久,慕容复终于还是没抵住天剑的诱惑,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前往,而是打算先寻一个安稳的地方,疗伤并恢复真元。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安置龙飞飞的地方,这个地方极不安全,自然是要将她带走的。 “咦,你醒了!”慕容复打开盖住的洞口,将龙飞飞抱了出来,却发现她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幽幽盯着自己,眼中既是茫然,又是吃惊和害怕。 “是你!”龙飞飞见这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心中已是极为害怕,但听得他的声音,不由惊呼一声,数日前的一点一滴涌入脑海,随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大坏蛋,居然骗我,还……还……”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她身子不能动弹,不知道慕容复对自己做了什么,但身上的衣服明明不是自己原来那套,部分位置还传来阵阵凉意,很明显,至少身子已被眼前之人看去了。 此刻的龙飞飞身上套着慕容复的宽大白衫,蓬头垢面,面目全非,脸蛋上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小嘴扁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惹人生怜。 慕容复随手抹去她脸上的灰尘,没有说话,也没有给她解穴的意思,却是直接扒起她身上的衣服来。 “你……你要做什么!”龙飞飞吓得面色惨白,声音中已经带着些许颤音,“快住手啊大坏蛋,不要脱我衣服……” 慕容复却是恍若未闻,三两下便将其外衣脱了下来,龙飞飞身上只剩一件几若透明的里衣和亵衣。 “呜呜呜……你这个禽兽,大坏蛋,连我这么小的女孩儿都不放过,恨死你了大坏蛋,呜呜……”龙飞飞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口中不断的骂着慕容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又羞又怒。 “给我闭嘴!”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就你这身材,送给我我也不要,再吵就把你脱光光!” 龙飞飞吓得急忙咬住嘴唇,不敢作声,但眼泪却是哗啦啦的往下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事实上,她长这么大,确实未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咦,你这衣服是什么材质做的?”忽然,慕容复留意到龙飞飞的里衣似乎有些不大寻常,捻了捻衣角,开口问道。 “要你管!”龙飞飞小脑袋扭向一边,咬牙说道。 “嘿嘿,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慕容复坏笑一声,想起那日自己第一次对龙飞飞出手之时,劲力打在她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顿时反应过来,当即屈指弹出一道劲力,打在衣角的位置。 果然,只见那劲力射到里衣上,立即没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哈哈,又是一个不小的收获!”慕容复有些得意忘形的笑了笑,那日因为太过紧张,居然将此事给忘了,而今日又差点错过了宝物。 想着,慕容复又要动手去扒里衣。 “喂喂喂,快住手,不要……”龙飞飞惊得花容失色,外套已经被脱了,露出了不少春光,若是这一件再被脱下来,那可就什么都看见了,一时间,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慕容复撇了撇嘴,他与这龙飞飞是敌非友,对方的曾爷爷,也就是那龙岛主先前还打伤自己,从龙飞飞身上先取回一些利息也是应该的。 心中无耻的想着,手中动作飞快,眨眼的功夫,便将龙飞飞里衣也扒了下来,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只是慕容复无暇欣赏这春光,其实也没什么好欣赏的,龙飞飞平平的胸脯隐约只有个鸽蛋大小的轮廓,完全提不起兴趣,肌肤倒是雪白细嫩,散发着淡淡的乳香,十分好闻。 龙飞飞小嘴都快咬出血来了,琼鼻微微耸动,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慕容复将里衣贴身收好,将自己身上龙飞飞的衣服脱下,换上自己的衣服,瞥了龙飞飞一眼,又将她自己那套衣服给她穿上。 龙飞飞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帮着穿衣服,圆圆的小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心中羞涩可想而知。 噼里啪啦一阵,慕容复身子一阵扭曲,身形渐渐拉长变粗,转眼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扛起龙飞飞,便往来时的洞走去。 “大骗子,你要带我去哪?你这般对我,曾爷爷不会放过你的,侠客岛也不会放过你的……唔唔……”龙飞飞再也顾不得慕容复的威胁,口中不住的叫嚣道。 慕容复听得烦了,随手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她嘴巴塞住。 第六百九十七章 不老居 行了一阵,来到第二十三个石室处,令慕容复意外的是,石室中一个人都没有,又行得一段,不知第二十三号石室,所有的石室中,连个鬼影都没有。.m. “这些人去哪了?”慕容复不禁有些疑惑,以那些人的疯狂,就是外面天塌下来,恐怕也不会轻易离开石室,此刻却是一个人都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说慕容复,就是龙飞飞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意外之色。 “如此倒也省事多了!”慕容复转眼便不去思考这些人去哪了,随便选了一个石室,将石门封死。 龙飞飞脸上泪花还没有干,眼见慕容复这番动作,生怕他要对自己做点什么,顿时又哭了起来,“呜呜……” “好了,”慕容复将她放在地上,但见其梨花带雨的小模样,不禁心中一软,拿掉她口中的布条,说道,“你曾爷爷打伤了我,本来我是准备将你先奸后杀的,不过念在你还小,又帮了我忙,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龙飞飞眨了眨眼睛,似是在判断慕容复话中有几分真假,好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扁着嘴说道,“那你不能再脱我衣服了,还有……” 说着,脸色微微一红,“你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这衣服我很喜欢,就当你送我的了,反正你是龙家的大小姐,要什么宝物没有。” 龙飞飞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不是这件宝衣不够珍贵,而是她怕惹恼了慕容复。 心中暗暗一笑,慕容复盘膝而坐,运功疗伤。 此刻他体内的情况,虽然说不上什么重伤,但也不可小觑,胸口隐隐作痛,似是伤到了肺腑。 闭目感应一番,才发现,五脏六腑轻微移位,胸口位置的经脉全都绞在一起,其中那条贯穿全身的无名经脉更是扭曲成一团,也不知道断了没有。 说起来,慕容复今天之所以会落得这般狼狈下场,倒有大半原因出自这条经脉。 修炼太玄经的时候,他全身八成真元都耗费在这条经脉上,而后疑似即将突破境界,却不知什么原因又突然没了后续,一身真元恢复不足三成,以致后来被龙岛主偷袭的时候,身上总的真元还不足五成,这才被一招打败。 “哼,老妖怪,此仇不报,本公子跟你姓!”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转而运起九阴真经,一边疗伤,一边恢复真元。 不一会儿,石室中竟是刮起轻风,打着旋儿的吹向慕容复,没入其体内。 龙飞飞见到这一异象,顿时檀口半张,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好半晌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这般年轻,竟然达到了化生境!” “嗯?”慕容复自然察觉到身体的异样,起初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平时他运功之时,虽然也会有动静,却没这么大,又听得龙飞飞之言,不禁睁开眼睛,疑惑的看向龙飞飞,“什么是化生境?” “就是先天境之后的一个境界啊。”龙飞飞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慕容复,似在疑惑他为什么连这种“江湖常识”都不懂。 慕容复心中一动,他记得郭靖曾经说过,凝练真元的境界叫做真元境,而这个叫法只是后人自己取的名字,在上古之时并不叫真元境,想来便是龙飞飞口中的“先天境”了,只是这“化生境”、还有此前康书敏曾提过的“天人之境”又是什么境界? 皱眉沉思半晌,慕容复终是抛开面子,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噗嗤!”龙飞飞破涕而笑,“‘天人之境’也就是‘化生境’啦,天人化生说的便是这个境界,不过……” 话锋一转,龙飞飞好看的眉头轻轻一蹙,说道,“我瞧你疗伤的时候能够沟通天地之气,明明是进入‘化生境’才能做到的,但你身上却没有曾爷爷那种气质,奇怪……” 慕容复面色沉着,心中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这般说来,先前修炼太玄经的时候,那是即将突破“化生境”的征兆,可是为什么又突然中止了呢? 瞥了龙飞飞一眼,此人连真元境都不到,却能知道这么多隐秘,那姓龙的老妖怪虽然疼她,但也未必会将这种可能影响她修为进境的隐秘相告,多半是岛上有什么书库典藏含有完整的境界说明,被她看到了。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又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如果突破的时候,有什么原因会让突破突然中断,而且没有任何征兆?” “这个嘛……”龙飞飞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忽然“哎哟”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慕容复起身上前。 “我现在身子酸麻,浑身无力,又累又饿,实在想不起来了。”龙飞飞撇撇嘴说道。 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恍然明白过来,略一犹豫,便说道,“我可以解开你的穴道,不过你不能离开我太远,能做到吗?” 龙飞飞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眼中带着丝丝窃喜,心中想着,到时可就由不得你了! 但听得慕容复下一句话,却让她瞬间呆滞,“算啦,为免你到处乱跑,我还是将你衣服扒光了好。” 龙飞飞哭丧着脸,心想总比被这么定住要强,当即保证道,“不要脱我衣服,我一定不会跑的!”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解开她的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还是要我先给你按摩一二,缓解一下疲劳?” 龙飞飞心中一跳,急忙拉开些许距离,这才说道,“化生境突破之时动静极大,一般来说,除非旁人以人力打断,不然就是你自己都停不下来的。”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他突破的时候,龙岛主还没有进来,显然不是这个原因,不由说道,“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龙飞飞沉思半晌,终是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化生境突破时是什么样的,书上怎么说我就怎么说,不过你若是能告诉我一些详细情况,兴许能够猜出来也不一定。” 想了想,也没什么好保密的,慕容复便将当时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 龙飞飞听完后,半晌无语。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慕容复疑惑道。 “怎么没问题,突破化生境是何等大事,你居然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破,怎么可能成功!”龙飞飞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慕容复,连粗话都爆了出来。 “有什么讲究吗?”慕容复对于她的语气和眼神毫不计较,只是奇怪的问道。 “化生境讲究沟通天地之气,嗯,就是游离在天地间的一种神秘之气,这石室风不透风,天地之气有限,无法达到你突破的要求,自然突破不了啦。”龙飞飞似乎有些好为人师,一旦教别人东西的时候,说话的语调都不太一样了。 听得此言,慕容复恍然大悟,心想还真是,当时他全身肌肤好似在呼吸一般,拼命吸收着外界的天地之气。 “那我在这里疗伤……”慕容复忽然又想到恢复真元的问题。 “当然啦,这里没有吃的,又没有天地之气补充,你肯定无法恢复的。”龙飞飞顺着他的话说道,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隐秘地方……” 慕容复定定的看了龙飞飞一眼,好半晌后才点点头,“如果你这次帮了我,我承你的情,但如果你算计我……” “知道啦知道啦!”龙飞飞打断他道,“不就是要脱我衣服吗!” 慕容复颇为无语,先前还怕得要死,现在反倒主动说出这种话来。 为防万一,慕容复最后还是在她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将她内力封住,二人出了石室,踏入甬道。 七拐八绕行了一阵,慕容复也不记得还是不是来时的路,反正御龙阁是没有再经过了。 “还有多远?”小半个时辰过去,二人行了将近十余里路,居然还没有到目的地,慕容复不禁皱眉问道。 “就到啦!”龙飞飞语气有些不好,她内力被封,与寻常弱女子无异,还走了那么远的路,心情自然是极差的。 不过她的话倒是没有假,不多时,慕容复便见前方传来一抹亮光,行得数丈,视野陡然开阔起来,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刺眼的阳光从洞窟顶上射进来。 十数天不见天日,慕容复眯着眼适应了好一阵,放眼望去,蓝天白云,洞窟宛若一个巨大的碗摆在山腰上,七八条小溪交织穿插,将洞窟地面分成了十来个部分,都种着一些奇异花草,而最中间的位置,则建有三间草屋。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老居?”慕容复注意到那草屋门额上挂着一块牌子,喃喃念道。 随即嗤笑一声,“凡人妄想不老,当真可笑。” “就是这里了,你感受一下,是不是不太一样,我敢保证,在这里疗伤的话,时间至少缩短一半。”龙飞飞似是没听到慕容复的话语,四下环顾一圈,傲然说道。 慕容复丝毫不为所动,他可不相信龙飞飞带他来这里是单纯的想帮他,不过他仔细感应了一翻,茅草屋里无人居住。 第六百九十八章 盒中之物 “切,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么坏!”龙飞飞撇撇嘴,嘀咕一声。 “莫非我误会她了?”慕容复打量半晌,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若说最有可能的陷阱,无外乎这花圃了,这花圃中的花草十有八九都是他认不出来的,或许有什么毒草、毒花也不一定。 不过若是毒的话,他倒是无所畏惧。 确定无人埋伏之后,慕容复跟着龙飞飞,进了茅屋。 茅屋十分简陋,除了一些简单的起居用品,再无其他,不过这里确实如同龙飞飞所说一般,呼吸吐纳间,便有一股清沛之气直入肺腑,舒适不已。 “那个……”龙飞飞喏喏道,“在这里打坐,不出三日,你便能功力尽复,我……我帮了你这么大忙,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 慕容复瞥了她一眼,摇头道,“抱歉,还要委屈你一段时间,这样吧,待我伤势尽复,便让你离去,如何?” 龙飞飞抿了抿嘴,终究还是无奈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点了龙飞飞穴道,慕容复盘膝而坐,闭目疗伤,不多时,四面八方开始聚起一股股微弱气流,缓缓没入他体内。 这一疗伤,便是一日一夜过去,龙飞飞早已饿得身子发软,头晕眼花,此刻的她,即便是将她穴道解开,恐怕也无力逃跑了。 “大坏蛋,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被饿死啦……”龙飞飞委屈的叫唤着,奈何屋中静谧一片,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哼,你如果不做坏,倒也挺好看的。”看着慕容复那光芒流转的脸庞,龙飞飞不由暗暗想道,不知为何,才一夜过去,她对慕容复的恨意倒是淡了不少。 “滋滋”,便在这时,慕容复周围风声骤起,劲气震荡。 龙飞飞悚然一惊,便觉一抹劲风袭来,随即白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呼”,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浊气,缓缓睁开眼来,如今真元尽复,不知是不是那日突破未遂的原因,体内真元倒是浑厚了几分,也更加的粘稠了,也不知道那化生境究竟是个什么境界,突破之后真元又会变成何种形态?.m. 摇摇头抛开这些无聊的想法,慕容复淡淡看了龙飞飞一眼,之所以将她弄晕,自然是要查看一下从第二十四个石室中得到的宝盒了,他可是一直都好奇得很,到底是什么宝物,那藏宝之人会设计如此狠绝的机关。 想想那石室中的机关,慕容复知道,若是换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取到宝物又生还的,布置机关的人就是要将取宝之人和宝物一同埋葬,而且他心中隐隐有种猜测,恐怕太玄经的存在,也是为了隐藏盒子。 从怀中摸出盒子,慕容复仔细端详了片刻,盒子轻若无物,颜色比昨日取出之后,又黑了几分,现在已变成了暗黄色,具体材质看不出来。 为防万一,慕容复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放在地上,自己退后丈许距离,这才屈指弹出一道剑气,“噗”的一声,盒子应声而开。 “这是……”慕容复看清了盒中之物,登时呆愣原地,只见那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乳白色光团,光团上丝丝毫芒闪烁不定,吞吐伸缩,就好似劲气一般,一阵凌厉无比的剑意缓缓向四周扩散。 “这到底是何物?”眼见白色光团缓缓飘了起来,慕容复不敢妄动,天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原本还以为是什么灵丹妙药,但眼下的情景,哪有半点灵丹妙药的影子,搞不好突然来个爆炸,那就玩完了。 慕容复能感受到光团中蕴含的能量十分磅礴,但又不似寻*气真力,剑意也是缥缈无形,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愣是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然,龙飞飞或许知道,但慕容复可不想让她知道。 “咦?”忽然,慕容复瞟到那盒子底部似乎留有字迹,张手将盒子吸了过来,确实写了几行小字。 “阁下既能通过孔雀翎的考验,足以证明福缘深厚,武功盖世,阻止天剑现世的任务便交给你了,这冰魄玄心丹充作报酬,服之可凭空增加百年功力,并助你领悟无上剑意。” “孔雀翎?原来那石室中的机关竟然以孔雀翎布置!”慕容复看得“孔雀翎”三字,登时大吃了一惊。 这孔雀翎威力绝大,乃是传闻中的天下第一暗器,当然,生死符虽然也号称第一,但那是第一暗器功夫,而催发孔雀翎都不需要会功夫,哪怕是一个三岁小儿触发了孔雀翎,威力同样不减。 只是那孔雀翎本是蜀中唐门的镇派之宝,没想到会在被放在这里,想来跟九渊岛唐家拖不了干系。 一时间,慕容复心头不由生出一丝后怕,孔雀翎“天下第一”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若非他事先拉开距离,那暗器又无人操纵,怕是要当场饮恨的。 看看盒子,又看看漂浮在空中的白色光球,慕容复眉头紧紧皱起,若是旁人,在知道那光球是一种可以凭空增加百年功力的灵丹之后,怕是会迫不及待的将其吞服。 只是慕容复却没有,宝物的原主人为绝杀取宝之人,居然连孔雀翎都用上了,可见他不想有人得到盒中之物。 此外,这宝物藏在刻有太玄经的石壁之后,绝不是巧合,而太玄经中又隐藏了一个天大的陷阱,但凡识字之人,永远都无法参悟其中奥妙,而且即便是有人侥幸参悟出来,也没人会像慕容复这般将其毁去。 这样一来,石壁上的太玄经便充当了宝物的保护伞,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石壁中的秘密。 “此人心机之深,当真前所未见,他的留言未必就不是下一道陷阱。”慕容复喃喃感叹一声,立即熄了将白色光团吞服的心思。 不过马上慕容复又心生疑窦,既然宝物的主人不想宝物落于他人之手,为何不自己毁去,还要留着此物呢? 至于留言中的阻止天剑现世,慕容复倒是有点兴趣,当然,在他看来,自己取得天剑,将其收好,也算阻止天剑现世了。 将光团收回盒子,慕容复伸了个拦腰,活络一下筋骨,这才解开龙飞飞穴道。 龙飞飞“嘤咛”一声,渐渐醒转过来,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近在眼前的脸,登时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身子退后少许,才拍了拍小胸脯娇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吓死我了。”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按照约定,此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真的!”龙飞飞大喜,急忙站起身来,却是眼前一黑,身子站立不稳,朝旁边摔去。 慕容复上前一步,搂住她的纤腰,又渡了一缕真气过去,她脸色才逐渐好转。 “你这是饿晕了吧。”慕容复笑道。 龙飞飞略显苍白的脸上,爬起一抹红晕,可怜巴巴的说道,“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说起来,慕容复又何尝不是,虽然对他来说,三两天不吃东西也不会对体力有太大的影响,但也是会有饥饿感的,想了想,他将龙飞飞放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则到隔壁的厨房中翻找起来。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吃的。 “外面青紫色的花儿可以充饥,你摘些进来,再用溪水煮熟便可以吃了。”龙飞飞说道。 慕容复依言而行,来到花圃中,青紫色的花不少,很快便摘了一篮,又舀了些溪水,锅碗瓢盆都是有的,不多时,两碗香喷喷的粥便做出来了。 当然了,香喷喷只是对于龙飞飞这种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来说,对慕容复来说,却是平淡得很。 “嗯,味道淡了点,火候也没掌握好,多煮了半刻钟,不过,你会煮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龙飞飞尝了一口,笑嘻嘻的品评道。 慕容复白眼一翻,自顾自的端起一碗来吃,粥一入口,有股淡淡的苦味,咽下去之后,喉咙立时传来一股清凉之感。 “这味道……”慕容复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忽的想起了什么,惊讶道,“这是断肠蚀骨腐心草?” 龙飞飞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噗嗤”一笑便说道,“是啦是啦,你是从外面来的,自然不知道,其实这种花我们不叫断肠蚀骨腐心草,而是唤做‘天冥草’,取其上悟天心,下堕阴冥之意。” “天冥草的花可以令人坐而悟道,对学武之人来说,很容易便进入顿悟状态,还可以增进内力,经常服之甚至能增加一个人的资质根骨,而这花儿却是含有奇毒,断肠、蚀骨、腐心,毒性发作之时,令人生不如死,犹如坠入幽冥地狱。” 龙飞飞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顿了顿又说道,“天冥草的根,则可以解去花中毒素,只是这解毒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头一次服食花朵的毒素未曾解去,便不能服食第二次,糟糕……” 忽然,她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苍白,“我忘了你是从外面来的,半月前你应该吃过这天冥草的花了,毒性尚未解去,现在……” 第六百九十九章 我是在帮你 “天冥草的花可以令人坐而悟道,对学武之人来说,很容易便进入顿悟状态,还可以增进内力,经常服之甚至能增加一个人的资质根骨,而这花儿却是含有奇毒,断肠、蚀骨、腐心,毒性发作之时,令人生不如死,犹如坠入幽冥地狱。” 龙飞飞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顿了顿又说道,“天冥草的根,则可以解去花中毒素,只是这解毒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头一次服食花朵的毒素未曾解去,便不能服食第二次,糟糕……” 忽然,她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苍白,“我忘了你是从外面来的,半月前你应该吃过这天冥草的花了,毒性尚未解去,现在……”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淡淡问道,“第二次吃天冥草,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不解毒便吃第二次,会立即毒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龙飞飞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慕容复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想来确实不是有意算计自己,不过他也不打算就这般放过她,当即“呃……”的一声,面露痛苦之色,一手捂住胸口,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怕是中毒了……” “对不起,”龙飞飞不住的道歉,忽的想起了什么,起身往外面跑去,不多时,又跑回来,手中多了一把沾着泥土的根茎。口中飞快说道,“你快把这根茎吃下去,兴许有用!” 说着双手一搓,将根茎捣成碎末。 慕容复急忙往后缩了缩头,说道,“你先拿去洗洗吧,这么脏怎么吃?” 龙飞飞气急,“你命都快没了,还在意这些有的没的,这儿的泥也可以解毒!” 说完也不待慕容复再说什么,便连泥带汁塞进他嘴巴里。 “似乎是把自己给玩进去了……”慕容复心中嘀咕一声,将那些碎末咽了下去。 “怎么样,好些没?”龙飞飞眼巴巴看着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脸色一阵红,过得半晌后,忽的翻起了白眼,口吐白沫,身子不停的抽搐,双手抓住龙飞飞的手臂,一副不甘的语气说道,“你……你竟然害我。” “我……我……”龙飞飞也慌了,她只知道天冥草的花毒性未解之前不能服食第二次,却不知服了之后该怎么解,虽然慕容复这个人可恨了点,却又不想他就这么死去。 龙飞飞不停用袖子擦去慕容复嘴边的白沫,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口中喃喃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死啊……” “罢了,看来我命该如此……”慕容复脸色已经变得没有半分血色,口中轻叹道。 “你……”龙飞飞不知道现在还能做点什么,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亲过女孩子的嘴,你看……”慕容复脸上窜起一抹病态的红晕,略显忸怩的说道。 “啊……”龙飞飞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这个……” “唉,你害了我,连我最后一个愿望也不能满足,估计我也是死不瞑目,成了鬼也会一直跟在你身后……” “别!”龙飞飞听得慕容复的话,顿觉遍体发凉,颤声说道,“我……我满足你的愿望就是了,你可千万别来找我!” 慕容复点点头,目露期待之色。 龙飞飞小脸发烫,要她主动去亲吻一个男子,她怎么做得出来,但想到这个人就要死了,还是被自己害死的,似乎亲他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这几日来,自己的便宜几乎都被这个人占光了。.m. 犹豫良久,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龙飞飞也没再多想,终是俯下身去,吻向慕容复的嘴巴。 柔柔的触感,淡淡的幽香,这是慕容复的第一感觉。 龙飞飞刚一碰触到慕容复的嘴唇,那股阳刚的男子气息令她身子颤了一颤,一触即退的离开。 便在这时,慕容复却是陡然探出一手,按着龙飞飞的脑袋,不让她后退,同时大嘴一张,将小嘴完全覆盖。 龙飞飞顿时身子僵住,大脑一片空白,眼睛挣得大大,似是没想到慕容复会突然出手,不过想到这是他死前的最后一吻,似乎让他多亲一会儿也没什么。 如此一想,身子立时松了下来,一种异样的感觉渐渐传遍全身,乃至整个身子都有些发软了,心头还生出了“似乎这种感觉也不错”的想法,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唔……放开我……”忽然,龙飞飞胸口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楚,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有只大手正按在自己那小巧的花骨朵上,立即剧烈挣扎起来。 慕容复倒也没有太过分,顺势松开了她。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龙飞飞整理了下衣襟,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本来只是让他亲一下,没想到此人嫩得得寸进尺,亲了这么长时间不算,还要占她便宜,这下好了,身子都被人摸去了。 “还好他就要死了,否则我岂不是非嫁给这个人不可?”龙飞飞心中有些庆幸的想着,但马上又觉不对,脱口问道,“你怎么还没死?” “你很希望我死么?”慕容复一副气急攻心的模样看着她。 “不不不……”龙飞飞双手连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心中暗道,“你要死就快点死吧,死了之后千万不要回来找我就行。” 原来她是被慕容复那句变成了鬼来找她吓怕了,这才敢怒不敢言。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你先前喂我的解药似乎起了作用,现在已经慢慢不疼了。” “什么!”龙飞飞一惊,差点气晕了过去,初吻都给了,摸也让他摸了,现在又说不死了,那自己的身子……还有清白可言吗? 一时间,龙飞飞神情呆滞,既是愤怒又是茫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慕容复摸了摸鼻子,似是方才的处子幽香还残留在手上,口中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解没解毒,或许是暂时被压下来了。” 一听这话,龙飞飞哪还不知道慕容复根本就是在骗自己,想到自己便宜都被占光了,心头又羞又怒,琼鼻一酸,豆大的泪珠哗哗哗流出来,手腕一翻,便是一掌拍向慕容复胸口,“你这个大坏蛋,大骗子,就知道骗人家,你怎么不去死……” 慕容复暗暗运起北冥神功,硬生生的吃了她一掌,身子倒飞而出,落地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当然,这一切自然是慕容复装的了,眼见龙飞飞还要出掌,他急忙摆手说道,“喂,差不多就得了,你如果将我打死了,你赔得起么?而且先前我可不是在占你便宜,而是在帮你。” “帮我?”龙飞飞微微一愣,停下手中动作,“帮我什么?” “你那里……”慕容复瞥了眼龙飞飞的小胸脯,“那么小,我有秘方可以让它长大。” “你……”龙飞飞羞得俏脸血红,扬手又是一掌打出。 她年纪虽小,不力却是颇为不凡,至少也是超一流的水平,掌力威势均不容小觑。 慕容复先前吃她一掌,是因为理亏,他可不是受虐狂,当即右手一挥,身前凭空多出一道尺许来后的真气强,“噗”一声,龙飞飞掌力打在上面便是波动都没有泛起一丝。 龙飞飞吃惊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恍然,心想他都是即将突破化生境的人了,有此功力倒也正常,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事不过三,你再出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慕容复警告道。 龙飞飞恍若未闻,忽然双手一阵变幻,身形疾奔上前,胸前陡然聚起一股劲力,霸道而锐利。 “又是这招……”慕容复对这招自然不会陌生,无论是龙家的公子,还是那龙岛主,都曾使过,听龙岛主说叫做龙神功,名字倒是霸气得很。 慕容复当即手腕一抖,一道劲力飞出。 “砰砰”两声,二人劲力相撞,龙飞飞与慕容复明显差了不是一个档次,身子立时被掀飞起来,“砰”一响,屁股摔在地上。 “别闹了,再打下去你也不是我对手,”慕容复走上前将龙飞飞扶了起来,好言说道。 龙飞飞心中有气,却无处撒,脑门一热,却是抓住慕容复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怎么都好这一口,不过还是撤去了护体北冥真气,以防崩坏她的牙齿。 好半晌后,龙飞飞才松口,看了慕容复一眼,“哼,这下勉强扯平了你占我便宜的事,不过你骗我的事,我都会记着的。” 慕容复颇为无语,心想也差不多该走了,便说道,“随你吧,我该走了,侠客岛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我瞧这里也挺安全的,你就留在这吧。” 龙飞飞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慕容复问道。 “你……你……”龙飞飞脸蛋又红了起来,大眼睛水灵灵的,口中支支吾吾,却是说不出什么来。 “有什么事你就说,看在你帮了我不少忙的份上,我会酌情考虑的。”慕容复说道。 “你之前说有办法帮我……帮我……”龙飞飞脸蛋愈发红润,似是一件极其难以启齿的事。 第七百章 芷若出事了? 龙飞飞见慕容复似是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只要将那秘法给我就行了,我自己可以……可以治疗的。”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窒,语气略显生硬的说道,“家传绝学,恕不外传!” “这样啊……”龙飞飞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马上又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说道,“你都把人家那样了,传我一门秘法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管,你不教我,就休想离开这里。” 说着双手抱住慕容复手臂,一副死都不会放开的模样。 慕容复不由苦笑一声,他哪有什么丰胸秘法,先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却是当真了,当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所谓的秘法就是多捏多摸,慢慢就长大了。”.m. 听得这般露骨的言语,龙飞飞小脸绯红,嘟了嘟嘴说道,“我不信,你又骗我,平时我自己也……也摸过,却没有……没有方才那种奇妙的感觉,你一定是骗我的,哼!” “*与被别人摸,尤其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那能一样么?”慕容复心中想着,额头冒起几根黑线,他没想到这龙飞飞竟会单纯至此,可这个问题,即便脸皮厚实如他,也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就教教我嘛……”一招不行,龙飞飞再出一招,口中娇声娇气的说着,双手不停摇晃慕容复手臂。 “好了,”慕容复有些不耐烦,语气不由重了些,同时甩开龙飞飞的手。 龙飞飞也是第一次见慕容复发火,登时噤若寒蝉,黑溜溜的大眼立时水雾弥漫,小嘴一扁,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可爱。 慕容复无奈,微一摊手,正色道,“办法已经告诉你了,要么就我帮你,要么你自己治。” 随后补充了一句,“若是要我帮忙,就跟我来。” 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龙飞飞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平平的胸脯,想到往日里被人暗地里嘲笑为“怪物”、“男人婆”、“假小子”,她狠狠一咬牙,“反正也被他摸过了,顶多再让他摸一两次,只要我能掌握其中诀窍,就再也不让他碰,嗯,就这么办!” 想到这,龙飞飞急忙跟了上去。 “你当真决定了?”慕容复一边搜罗着花圃中的天冥草,一边问道,这天冥草可是好东西,虽然对他来说没多大用,不过一帮手下却是极其需要的。 龙飞飞见他将本就为数不多的天冥草一株株连根拔起,不由瞪大了眼睛,似乎要看看一个人的脸皮为何会厚到这种程度,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目露坚决之色的说道,“我决定了,就由你来……来帮我医治。” 饶是心中已经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只是让慕容复医病,没有什么男女之别,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蛋仍是烫得厉害。 慕容复抱着“送上门的豆腐,不吃白不吃”的念头,自是欣然应允,不多时,所有天冥草都被他采集一空,打成一个包裹跨在肩头。 龙飞飞颇为无语的看着这一切,临了才嘀咕一句,“你将天冥草都采完了,我曾爷爷知道还非得生气不可,他生起气来可是很恐怖的。” “哼,生气算什么,最好直接气死他。”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收拾好一切之后,立即带着龙飞飞往刻有“侠客行”武功的石室,打算从那里前往所谓的剑池。 路过第二十四个石室时,意外的是没有见到那两个守门的大汉,石门已被一堆乱石封死,慕容复知道,里面已经完全坍塌。 这设计机关之人,当真是鬼斧神工,除了石室之外,其他地方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尤其是这里还深处山腹之中,一个不小心,整座山坍塌也不是不可能的。 “喂,咱们是要去哪?”龙飞飞疑惑不已,她还以为慕容复要去水乐洞,从那里出通天山,没想到却是来到了这里。 “我叫慕容复,你可以叫我慕容公子或是复公子,当然,如果我心情好的话,你叫声‘夫君’我也会答应的。”慕容复头也不回的说道,说起来他也有几分汗颜,占了人家那么多便宜,却是连名字都忘了告诉她。 “呸,”龙飞飞啐了一口,鄙夷道,“什么‘夫君’,难听死了!还要你心情好,我呸,打死我也不会叫的。” “话不能说得太满,想叫我‘夫君’的人多了去了。”慕容复撇撇嘴,颇为自恋的说道。 “想得……” “美”字还未出口,慕容复陡然回过身来,捂住龙飞飞的小嘴。 龙飞飞挣扎不过,向慕容复投去疑惑的目光。 慕容复并不言语,瞟了前方幽深的甬道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随即松开龙飞飞的檀口,揽住她的身子,脚尖一点地面,凌空而起,空出的一手吸在甬道上方的石壁上。 这甬道约莫丈半来高,光线昏暗,若不细看的话,还真难以发现二人的身形。 不多时,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风姿摇曳女子,映入二人眼帘。 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康书敏。 犹豫了下,慕容复落回地上。 “谁!”康书敏登时吓了一跳,退后两步,厉声喝道,但在看清慕容复的脸之后,顿时松了口气,旋即又是大喜,“原来你在这啊,那就太好了。” “你在找我?”慕容复眉头微挑,问道。 “当然啦,妾身的后半生可就全系在你身上了。”康书敏妩媚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 “哼。”慕容复身后的龙飞飞陡然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哟,”康书敏似是才看到龙飞飞,“这不是咱们的龙大小姐吗?怎会在此?” 说话间目光在慕容复和龙飞飞之间流转不定,似是在猜测着二人的身份。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嘴中问道,“康大小姐近日在外面,可曾听到过关于我那几个侍女和朋友的消息?” 他之所以主动现身拦住康书敏,为的便是打听芷若一行人的消息,毕竟他独留此地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周芷若离开水乐洞时,他曾交代过如果侠客岛的人对她们出手,则前往缘客岛康家寻康书敏,是以才有此一问。 康书敏脸上笑意微不可查的一窒,随即说道,“妾身许久之前便已被请到岛上来,并未留意到公子的朋友,怎么,难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慕容复眼力极佳,自然将康书敏脸上的那一丝不自然尽收眼底,不禁心中一沉,直言问道,“芷若她们是不是出事了?” “这……”康书敏没想到慕容复眼光如此犀利,居然被他看出了破绽,一时语塞。 “还请康大小姐据实相告,至于小姐所求之事,在下也会不留余力的助你完成。”慕容复抱拳一礼,说道。 别看他礼数周到,好声说话,话中的意思却是在警告康书敏:如果你再有所隐瞒,那合作一事就此免谈。 康书敏心思灵敏,念头稍微一转便听出了慕容复的言外之意,不由白了他一眼,略一迟疑才说道,“具体情形妾身并不清楚,只是你们那艘金色大船确实是不见了。” “什么!”慕容复声音陡然大了几分,虽然早有几分意料,但听到这个消息,仍是有些措手不及,他心中清楚,若非侠客岛或是其他势力对周芷若等人出手,大船绝不会驶离天地港的,不由问道,“怎么不见的?” “妾身倒是曾派人日夜留意公子的大船,三日前侠客岛突然施行全岛戒严,天地港更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那以后,你们的船就不见了。” “三日前,那是芷若她们出去后没多久……”慕容复喃喃一声,想到对周芷若的交代,心头又泛起一丝希望,朝康书敏问道,“她们可有到康家找过你?” 康书敏疑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似乎在奇怪慕容复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摇摇头,“并没有,这一点妾身倒是可以确定,因为妾身即便身在侠客岛,关于康家动静的消息,每日都会报到妾身这来。” “如此说来,她们应该是被人捉去了。”慕容复喃喃一声,至于捉她们的人,不用想也能够猜到,以周芷若、黛绮丝等女的武功,能够将她们拿下的人不多,除了龙木两家再无旁人。 至此,慕容复再也不抱任何侥幸之举,只盼那抓她们的人千万不要做出任何伤害她们的事来,否则慕容复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发狂。 见得慕容复阴沉如水的脸色,康书敏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默然片刻,慕容复朝康书敏一拱手,“多谢康大小姐的消息,慕容复感激不尽,若有机会,定当满足小姐的愿望!” 说完拉起龙飞飞便朝甬道深处走去。 “慕容公子!”康书敏面色一急,唤了一声。 “怎么?”慕容复没有问题,只是淡淡问道。 康书敏沉吟半晌,说道,“你现在去了也是枉然,不如听妾身一句劝,离开侠客岛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最好的机会。” 第七百零一章 以血侍剑 “她们是不是……”慕容复心中一紧,有些不敢问出剩下的话,转而说道,“多谢康姑娘的好意,不过我不会走的,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了她们,我会让整个侠客岛陪葬。”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包括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去吧去吧,去死吧,自大狂!”康书敏愣了半晌之后,才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随即跺了跺小脚,快步离开这里。 一路上,慕容复身上杀意凛然,所过之处,虚空近乎被冻结,一直被他紧紧拉着手的龙飞飞只觉透体冰凉,从二人先前的对话中,她自然能够听出一些什么,心想,若是他的朋友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只怕自己就是第一个被他杀了泄愤之人吧。 一时间,心中既是害怕,又是后悔,还有些许难过,甚至是生出了一丝丝嫉妒,可谓复杂之极…… 甬道时而向下,时而向上,慕容复心中默算之后,发现二人是在往上爬,甬道中并无别的岔道,约莫行了七八里,阵阵热力扑面而来,不多时,前方陡然一亮,大片火红色光芒传来。 四下看了一眼,甬道两边的石壁已经由原来的黑褐色变成了暗红色,壁上岩石被磨得光亮,淡淡红光流转,似有金属光泽。 甬道尽头,是一道三丈来高的巨大石门,红光正是从门缝中透露出来的,石门上方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铸剑池”。 慕容复脚步一顿,松开龙飞飞的手,淡淡说道,“你走吧,下次再见面,兴许你就是我的敌人,到时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龙飞飞心中隐隐一痛,反手拉住慕容复的手掌,“你休想,你没……没把我治好,我才不会放过你。” 心中则是想道:他说下次见面就是敌人,意思是这次是不会杀我的,那我一直跟着他,自然不算下次了。 慕容复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就在他正要去推石门的时候,龙飞飞却是扯了扯他的手臂。 “怎么?”慕容复眉头微皱,问道。 “我……”龙飞飞略一犹豫,终是说道,“我知道一条路,可以偷偷潜入进去,如果你的朋友在里面的话,一定还能救回来。” 慕容复稍一踌躇,便说道,“带路。” 想了想又说了句,“谢谢。” 龙飞飞心头没由来的泛起一丝甜蜜,低声说了句,“不用谢。” 随后龙飞飞拉着慕容复来到石门旁边,在一块不怎么起眼的岩石上按了按,只听“咔咔咔”一阵响动,在石门右侧,居然打开一道暗门。 “从这密道能够无声无息的进入铸剑池,而且还能看到铸剑池里的所有情况。”龙飞飞拉起慕容复的手进入暗门,一边解释道。 慕容复没有多说什么,暗门里面是一条又矮又窄的石阶,最多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石阶几乎是笔直向上,寻常人恐怕还很难爬上去。 一刻钟之后,慕容复与龙飞飞站在一处火红岩石后面,这岩石似是从山壁上长出来的一般,往外伸出半丈来长,岩石最高处被人凿出一块平台。 不过慕容复并没有到最显眼的地方去,而是站于岩石后面,探出一双眼睛,打量着这所谓的铸剑池。 果然如龙飞飞所说,在这里,能够看到铸剑池中的所有情形。 这是一个巨大的洞窟,至少也有百丈方圆,山壁上随处可见刀劈斧凿的痕迹,不过慕容复相信,这绝不是人力能够开辟出来的,多半是此地原本就有这么一个洞窟,后来被人为修葺扩大到了如今这副模样。 洞窟底部铺满了青花大石板,只是日久年深的原因,青花大石已经变成了红褐色,部分石缝间还有岩浆流动,看上去就好像许多石板铺在岩浆湖中一般。 在地底中心,有一个十来丈方圆的火池,火池深不见底,池中红焰滚滚,热浪蒸腾,洞中的热量倒有九成来源于此,若是内力稍低之人置身洞中,怕是呼吸都十分困难。 最令慕容复震惊的是,火池中间插着一柄擎天巨剑。 此剑单是露出地面的那一部分便有十三四丈来高,宽八丈有余,剑身通体黝黑,刻有许多复杂的花纹,古朴大气,剑锋处透着些许红光,也不知是被火烤红,还是它本身就反光。 “这便是天剑么?”慕容复震惊之余,不禁喃喃一声,这么大的剑,谁能拿得起来? 龙飞飞白眼一翻,小声说道,“这是内炼之法,真正的剑在这柄剑的中心。” “内炼之法?”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他对铸剑一道所知甚少,只知道先将材料熔炼,放入事先做好的模子中,敲打铸炼成型,却不知什么内炼之法。 龙飞飞一扫先前的沉重,眉飞色舞的解释道,“其实就是种剑的一种,真正要铸就的宝剑,在这柄巨剑之中,铸剑师在这巨剑之内,设定好相应的工序,然后加入铸剑所需材料,再通过炼制外面的巨剑,铸就里面的宝剑,其实这就跟种花种草是一个原理。” “还有这等铸剑之法?”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怎么就跟听神话故事一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一柄神兵利器都有其特殊的铸剑之法,不过‘内炼之法’即便是在上古之时也甚少有人使用,耗时长久不说,动辄便要百年以上的时间,其中所耗费的材料更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不过这样铸出来的剑却是浑然天成,无可挑剔,威力自不必说。” 龙飞飞似乎对铸造一道十分感兴趣,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擎天巨剑,目中异彩连连。 慕容复总算是明白过来所谓的“内炼之法”了,虽然不清楚这柄巨剑的内部构造是怎样的,但想来单是打造外面这柄巨剑,所耗费的财力、物力至少也得在百万两黄金以上,更别说大部分的天材地宝,还要投入到里面真正的宝剑上。 凝神打量半晌,慕容复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火池前方站着的数百人。 这些人中,其中大部分清一色的血红长袍,约莫二百余人,年纪大小不一,有的三四十岁,有的十八九岁,其中有不少面孔还是慕容复十数日前才见过的,正是那日喝腊八粥时,弟子席上所坐的一部分人。 此刻这些人列成一个方阵,站于人群的最前方,身上几乎不带任何表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火池中的热浪打在他们身上均是无动于衷。 血袍人身后,则站着龙木二岛主、脸上带有半块面具的唐家家主、一身儒雅长衫的方家家主、佝偻着身子的李家家主。 五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擎天巨剑,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出来一样。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身穿仆役服饰的人站于四面,约莫百十人,各自手中托着一个盘子,盘中置一玉瓶。 距离石门不远处,躺着六七十具尸体,服饰装扮各异,与六大家族的弟子均不一样,倒好似中原群雄一般,此刻已经死去多时了,只是因为洞中热气的关系,皮肤尚且透着红色,看上去与活人无异。 先前在第二十四个石室中时,龙岛主便来去匆匆,昨日更是得数下禀报剑池出事,想来指的便是这样人了吧,也不知道他们来此做什么,难道是要盗取天剑? “他们在做什么?”慕容复朝龙飞飞低声问道。 因为岩石上能站的位置不多,此刻龙飞飞娇小的身子与慕容复紧紧挨在一起,就如同依偎在他怀里一般,小脸红扑扑的,听得慕容复发问,摇头道,“我怎么知道,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 慕容复显然不信,“第一次来你会知道这里的密道?” “哎呀!”龙飞飞脸蛋更加红艳了几分,“人家有次偷偷来这玩过,只是当时功力浅薄,无法抵挡洞中的热力,一到这里便晕了过去,还是曾爷爷发现的及时,否则我早就去见阎王爷啦。”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口中问道,“那些传红色衣服的是做什么的?” “他们?”龙飞飞探出小脑袋去瞥了一眼,“应该是血剑卫吧。” 慕容复心中有所猜测,脸上倒也没露出什么意外之色,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周芷若她们,纵然心中好奇,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开之时,那龙岛主忽的开口道,“时辰到,以血侍剑!” 前方的血剑卫方阵立时朝四面散开,将火池团团围住,随即伸出右手,左手在右手手腕轻轻一划,登时一道血柱喷出。 “李家主?”木姓岛主转过头去看向李姓老者,意思不言而喻。 龙岛主也是哈哈一笑,“李老头,你都一把年纪了,可要悠着点啊,既然想要保全后代子孙,那自然是有代价的。” 李姓老者冷哼一声,缓步上前,探出一只手臂,皮肤皱皱囔囔,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划破血管,一道血柱飙射而出,别看他年龄颇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射出的血柱却是所有人中最有力的。 【爆】第七百零二章 暴虐 众人的血柱刚一靠近巨剑,便如同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朝巨剑飞去,没入剑身消失不见,一时间,二百余人二百道血柱,场面既是壮观又是诡异。 慕容复定睛望去,不由愕然,那些血柱射到剑身上后,便沿着剑身上的“沟渠”缓缓往下流,奇怪的是,如此之高的温度,鲜血竟是没有立即蒸发。 “他们居然以血饲剑,这……这……”龙飞飞没有接触过如此邪异的炼剑方法,秀眉轻轻皱起,似是颇为不忍,又十分害怕,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慕容复感受到她的情绪,轻轻抚了抚粉背,低声问道,“你知道这天剑是怎么铸成的么?” “我不知道。”龙飞飞摇摇头,“据说这剑池很久以前便已经存在了,这剑至少也铸了二百年以上了。” 血剑卫鲜血源源不断的注入到巨剑中,到得此时,慕容复总算是明白过来,所谓的血剑卫就是以身饲剑的炉鼎,难怪他们中不少人面色发白,想必是那往届挑选到的血剑卫,也难怪康书礼宁愿断手断脚也不去当什么血剑卫了。 “带祭品。”龙岛主又喊了一声。 “咔咔咔”位于其身后的石门打开,十余个黄杉汉子鱼贯而入,中间押着十余个人,赫然是周芷若、黛绮丝、小昭等人。 慕容复登时一惊,但见周芷若等人形容狼狈,身上衣衫多有血迹,看样子是经历过一场血战之后才被擒的。 登时间,慕容复心中窜起了滔天怒火,恨不得冲下去将侠客岛所有人都杀光,不过最后一丝理智,使他按捺下来。 “冷静,我要冷静,不然不但自己会死,芷若她们也会死,我一定要冷静……”慕容复深吸一口气,心中不断念叨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就这洞窟内的一流高手,便不下三百余人,其他三大家族的家主姑且不论,单是龙木二岛主中的一人,他便对付不了,又该如何救出芷若等人? “听龙岛主方才之言,似乎要将周芷若等人作为什么祭品?”慕容复想起龙岛主“带祭品”三字,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要立即杀了芷若她们,便还有机会。 “她们便是你的朋友?”龙飞飞感受到慕容复情绪的巨大起伏,朝下面瞟了一眼,小声问道。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想到芷若她们这数日来怕是受了不少委屈,尤其是这些女子每一个都是倾城之容,也不知道有没有被…… 慕容复不敢再想下去,心中陡然冒出一股邪火,狠狠捏了一把怀中的龙飞飞。 龙飞飞吃痛,却是不敢叫出声来,虽然只要她一出声,两位曾爷爷便会立即来搭救自己,但不知为什么,她不想出声。 “咦?”忽然,慕容复轻咦一声,他这才注意到,被俘之人中,居然没见到赵敏的身影,“这丫头跑哪去了?是事先躲过一劫,还是出事那日得以逃脱?” 以赵敏的机敏,倒是两种可能都有。 慕容复目光紧紧盯着周芷若一行人,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搭救诸女,最不济也要将周芷若和小昭救出来,至于其他的,只能说尽力而为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血剑卫中已经有不少人支持不住,急忙盘膝而坐,而一直站于其身后不远处的仆役便会急忙上前,递上托盘中的玉瓶。 打坐之人取过玉瓶,倒出一粒红褐色的药丸,吞入口中,不一会儿,脸色恢复红润,想来玉瓶中应该是某种补充气血的药物。 看到这一幕,慕容复不由想起康书礼给他的那枚被称为“碧血丹”的丹药,该不会就是眼下这种吧? 五大家族的族长中,除了李姓老者之外,其余都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面上没有丝毫不耐之色,只有眼中是不是闪过一缕期待和欣喜。 到得此时,慕容复哪还不明白,天剑怕是要出世了。 “硬拼肯定是不行的,若是天剑出世的话,兴许能引起这些人自相残杀,我倒是有机会下去救人,只是那两个老妖怪似乎要将芷若她们用来当祭品,肯定等不到天剑出世了,但是如果他们吃东西的话……” 慕容复心中念头百转,此刻的他只希望天剑能够晚一些出世,好寻找机会救人。 “能不能……放开我,我那里痛……”龙飞飞弱弱的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捏着龙飞飞胸前的小乳鸽上,而且力道还不小,若非其本来就不大,怕是都要被捏爆了。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开的意思,神情阴翳的瞥了下面的龙岛主一眼,冷冷说道,“你看到了么,那个老不死的如此对待我的妻子,你说我能放过你么?” “啊!”龙飞飞惊呼一声,似是极为吃惊,随即又是一抹浓浓的失落,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曾爷爷他那么疼我,只要我去跟他求求情,或许就会放了你的……你的妻子。” “哼,你当我是白痴么?”慕容复冷冷一笑,讥讽道,“他这种人,关系到切身利益之时,连亲孙女都不会在乎的。” “曾爷爷不是这样的……啊……你轻点……疼……”龙飞飞为龙岛主辩解了一句,胸前的小乳鸽马上便遭到慕容复的虐待,心中暗暗叫苦,本来就不大,再被如此狠捏,怕是以后都长不大了。 此刻的慕容复,心头充斥着一股暴虐之意,再被龙飞飞极其压抑的反抗声音一激,那股子邪火又窜将出来,而且越烧越旺,只想狠狠蹂躏怀中的可人儿,以此来报复龙岛主的行为。 慕容复的手似是不满足隔着衣服,已经伸进龙飞飞衣襟里,龙飞飞咬着嘴唇不敢出声,眼泪“簌簌簌”的流。 “滋啦”一声,下摆被撕开,裤子也被扯下大半,露出了一片雪嫩的肌肤。 “你做什么……不要!”龙飞飞大惊,那里是她最后的底线,没想到慕容复竟会完全不顾她的感受,身子剧烈挣扎起来。 只是她如何是慕容复的对手,三两下之后,双臂已被扣在身后,嘴巴还被捂住了,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一张冷酷无情的脸。 【爆】第七百零三章 内讧起 “噗”一声,慕容复没有任何前戏的,直接提枪上马。 龙飞飞白眼一翻,几欲昏厥。 那一刻,她整个身子被贯穿,火辣辣的疼。 那一刻,她差点昏死过去。 那一刻,她心都碎了,万念俱灰。 …… 整个洞窟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血剑卫好似拥有流不尽的血,不停的喂食着巨剑,小厮仆役各行其事,几大家族的族长,平静的等待着什么东西的降临。.m. 却无人知道,在洞窟的某一角落,正发生着一件极其残忍,又十分香艳的事情,龙岛主做梦也想到,自己最疼爱的曾孙女,会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 “哼……呜呜呜……”龙飞飞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那锥心的剧痛,好半天过去也不见减轻多少。 慕容复虽然一手捂着龙飞飞的小嘴,实则早已在周围布下了一个真气屏障,隔绝此地的声音传出去,否则底下那么多绝顶以上的高手,他们这的动静,又怎么可能无人察觉。 时间一晃,一日一夜过去,洞窟中的血剑卫已经全都躺在地上,形容枯槁,身子仿佛被掏空,完全没了生气,当然,他们并没有死,只是有气无力而已,毕竟一下子流了那么多血,不死已经是难得了,虽然有丹药相助。 几大家族的家主,除了那面具男子之外,其余人等均是红光满面,就连一向木然不带丝毫表情的木岛主,脸上也多了一死晕红,显然是激动所知。 “奶奶的,这些人居然连水都不喝一口,渴死你们算了!”躲于岩石上方的慕容复气得直骂娘,他等了一夜,这些人居然连水都不喝,他也出去转悠过几圈,奈何始终想到什么对策救人。 他也不敢离得太远,这天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世了。 至于被他折腾了近半夜的龙飞飞,此刻正躺在不远处熟睡,衣衫被撕得破破烂烂,头发凌乱,圆圆的脸蛋上满是泪痕,跟个小花猫似的,嘴唇上还有几个压印,那是她自己咬出来的,令人不禁生出一股怜意。 “唉……”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愧意,昨日见到周芷若等人被那样对待,他胸中怒气难以压制,若不发泄一二,怕是会忍不住出去与龙木岛主拼命。 虽然愧疚,不过做便是做了,慕容复倒也没什么后悔的念头,以后若是龙飞飞愿意,他自然会百般疼爱,以弥补这一次的过错,若是不愿意,那也是她命该如此了。 便在这时,“嗡”的一阵悠扬的清鸣之声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所有人耳中,不,准确的说,那声音好似是从心底响起一般。 众人面色微变,朝火池中心的擎天巨剑看去,果然,那巨剑正微微颤动,道道异样波纹缓缓散开。 “嘤咛”一声,那声音似乎还传到了龙飞飞的耳中,以致她已经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不过此时的慕容复却是无暇顾及她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下方的龙木二岛主。 “成了,成了!”龙岛主脸上红光大盛,兴奋的叫着,马上又朝身后挥了挥手,“快,献祭剑魄,快!” 黄衫汉子不敢怠慢,急忙推搡着周芷若等人快步上前。 “快走快走!” 周芷若周身有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意,那些黄衫汉子不知怎的,不敢直接推她,口中不住的催促道。 龙岛主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嘴中喃喃道,“三百年的付出,十数代人的心血,终于要在我手中完成了,终于要完成了……” 其余几大家族族长也不必他好在哪儿去,脸上无不是兴奋异常。 “这剑终于要成了。”木岛主略带感叹的说道。 “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方姓族长脸上露出些许好奇之色。 “哼,你就不关心威力如何么?”唐家家主撇撇嘴说道。 慕容复看着周芷若等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剑池,心中喟然一叹,“看来只能采取最后的手段了,只要救得小昭和芷若,其他人……” 想着掌心已然运起一道掌力,同时作势欲跳。 便在这时,“刷刷刷”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慕容复定睛一看,却是周芷若在经过龙岛主身侧不远处时,陡然暴起出手,出手便是九阴白骨爪,无尽爪影瞬间朝龙岛主罩去,她双手带着一对银丝手套,十只尖锐的爪子透着丝丝寒意,正是慕容复先前那一对。 只是如今的他已经用不上了,而周芷若又没了倚天剑,他便将银手套送给了周芷若防身。 “哼,不自量力!”龙岛主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冷笑一声,讥讽道。 随即也不见他如何动弹,周围一道道气流自动汇聚而来,顷刻间形成一个无形气罩,“铛铛铛”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爪影抓在无形气罩上,气罩纹丝不动,爪影却是应声而碎。 而黛绮丝、辉月使、小昭等一众女子,在见得周芷若出手后,也纷纷朝身旁的黄衫汉子出手,手中虽然没有兵刃,但对于武功高强的她们来说,杀人不一定需要兵刃,只听一阵“呃呃呃”的惨叫,黄衫汉子尽皆倒地。字<更¥新/速¥度最&駃=0 “原来芷若她们已经自行冲破穴道……”慕容复喃喃一声,心中暗喜,如此一来,或许又能多救出两人,至少把蛛儿和黛绮丝也带上,好歹也是他亲收的徒弟和小昭的娘亲。 不过他尚未来得及出手,异变再起,火池的另一边,原本已经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姓老者身子陡然弹射而起,空中时从腰间摸出一物,往那火池掷出。 瞬息间,只听“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火池中火星四射,大片大片的焰花喷射出来。 “你找死!”紧接着便是龙岛主那怒不可遏的声音传出,他竟是舍了周芷若,直奔李姓老者而去,空中时连出数掌,虚空震颤,威势一时无两。 “这下倒有好戏看了!”慕容复见到这一幕,顿时乐了,他还没出手,这些人便自己内讧起来,当下也就暂时熄了出手的心思,不过心神也时刻放在周芷若身上,一旦她有什么危险,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出手的。 洞中所有人,均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呆住了。 李姓老者见龙岛主冲过来,忽的咧嘴一笑,不退反进,手腕一翻,便是一掌迎了上去。 第七百零四章 以一敌二 “砰”的一声大响,二人双掌相接,一圈劲气波浪从二人掌间上下扩散,所过之处,虚空泛起一阵涟漪。 “腾腾腾”二人身形爆退而回,龙岛主落地之后退了七八步,而李姓老者却是连退十来步才堪堪止住,这二人的功力,竟是相差甚小。 龙岛主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惊色,“李驼子,你倒是隐藏得很深呐,功力深厚臻至化生境不说,还练成了太玄经!” 方姓男子听得此言,登时瞠目结舌,这李老头原本就高了他不止一个辈分,功力再怎么深厚,他也不会如何奇怪,但对方竟然修成了太玄经。 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修成太玄经,要知道,太玄经虽是李家先祖的功法,也相当于李家的传承,可不知为何,李家先祖却是将那太玄经刻于石壁上,并点明岛上的人皆可修炼,数百年来无一人炼成。 当然,也曾有人怀疑,李家先祖故意将功法公诸于众,其实只是开了个玩笑,那并非真正的太玄经,可是但凡参悟过太玄经的人都知道,那功法玄之又玄,妙而又妙,只是每个人参悟出来的东西不大一样罢了,终归是有所收获。 慕容复的脸色也是颇为精彩,原本以为自己毁掉石壁上的太玄经,世间便只有他一人会此神功了,没想到这老头竟然也会,而且修炼时日不断,几近大成。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那太玄经既是李家之物,其先祖会留下破解之法,甚至存有秘籍,以此来拂照后人也是正常的。 “哼,”李姓老者似乎对众人的吃惊颇为不满,身子微微直起,冷哼道,“太玄经本就是我李家之物,老朽能够炼成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见此刻的他,双目精光闪烁,精神抖擞,哪有半点先前那种老态龙钟的模样。 “不对!”龙岛主忽的想起了什么,“你放了那么多血,纵然是天人化生,也断不可能还有如此精气神!” “哈哈,”李姓老者微微一笑,抬手从袖袍中取出一物,却是一个水袋,袋口处鲜血淋漓,原来他先前却是用了障眼法。 也难怪他要顶替李家弟子以血侍剑了,在龙木二岛主的眼皮子底下,恐怕也只有他才能瞒过二人的眼睛了吧。 “那你这般做法又是为何?就算要夺剑,也太过着急了点吧?”龙岛主细细看了几眼巨剑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又是不解的看向李姓老者。 “夺剑?嘿嘿,”李姓老者冷笑一声,“我李家世世代代守在这侠客岛上,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龙岛主眉头微皱,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默然不语。 “哈哈,看来你也猜到了,”李姓老者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李家奉先祖之命,世代镇守天剑,阻止天剑出世,以免生灵涂炭。”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愣了一下,慕容复心念转动,登时联想到太玄经石壁及黄色盒子中的留言,再结合这李姓老者之言,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只是那冰魄玄心丹…… “呵……阻止天剑出世,”龙岛主冷笑一声,“就凭你?” 话音刚落,木岛主身形一晃,闪身来到龙岛主身边,显然是二人要联手对付李姓老者了。 方姓男子与唐家家主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些距离,同时,二人之间的距离也在拉开,似是对彼此很忌惮。 “凭我一人自然不行。”李姓老者捏了捏颏下山羊胡,抬头望石门的方向望去。 便在这时,“轰隆隆”一声巨响,石门处火星四射,碎石飞起,烟尘中,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传来,却是进来一大帮人。 穿着打扮、兵刃武器均大不相同,却是中原来客,白自在、石破天、石清、闵柔,天虚道人,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足道赫然也在,其中还有许多慕容复没见过的生面孔,想来应该是这数十年间被请到岛上之人。 三百来个中原群雄一下子涌了进来,顿时洞窟又热闹了许多。 不过这还没完,在中原群雄后面,尚有一队弟子,这些人年龄不一,清一色的青色长衫,腰间挂有长剑,袖口处绣了一个“李”字,便是李家弟子了,一共二百余人。 慕容复看了看中原群雄一方,又看了看李家弟子。 粗略一扫,中原群雄这边实力参差不齐,不过一流高手却不在少数,至少也有百余人,其中更有何足道这样的高手坐镇。.m. 而李家弟子这边就更加恐怖了,实力最差的一个,也是一流中上。 只是这两伙人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了?慕容复目露疑惑之色。 “参见老祖!”李家弟子一进铸剑池,便齐齐朝李姓老者参拜道,神情恭谨,喊声嘹亮,气势十足。 李姓老者虚抬一手,“起来吧。” 众弟子急忙齐声。 “见过李家前辈。”那何足道居然也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口中直呼前辈。 李姓老者颔首而笑,若非他容貌颇有几分尖嘴猴腮,又是驼背,还真有几分高人风范。 其他中原人除了少数几个朝李姓老者见了礼,大多数人的心神早被火池中的擎天巨剑吸引过去了。 “消息没错,这里真的有神剑即将出世!”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亲眼目睹神剑出世,此生赚了,大赚了。” “爷爷,这么大的剑,怎么使?”石破天低声朝白自在问道。 白自在老脸微微一红,他心中也正暗自奇怪这个问题,自然是答不上来了,只得含糊其辞的说道,“神兵利器,不可以常理度之。” “哈哈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故弄什么玄虚,莫要教坏了娃娃。”丁不四登时大笑,毫不客气的出言讽刺道。 “你知道?那你倒是说说。”白自在脸色涨得通红,本来他自从在听香水榭受过一阵打击之后,心性已经好了许多,不会动辄生气,只是一见到丁不四,便气不打一处来。 丁不四只是出言讥讽,他又怎会知道上古内炼之法的玄妙所在,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哼,果然是蓄谋已久。”龙岛主瞥了一眼中原群雄和李家弟子,面色丝毫不变,淡淡问道,“我倒是奇怪了,既然你们李家要阻止天剑现世,为何当初还参与重铸天剑?” 李姓老者微微一叹,“其实无论有没有李家,你们都会重铸天剑,与其茫然无措,还不如参与进来,时时掌握你们的动向,” “原本很早之前便该阻止你们了,只是当年之事,李家受创极重,可谓有心无力,这些年才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 对于李姓老者所说的“当年之事”,龙岛主似是知晓个中内情,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沉吟半晌,说道,“这些年,铸剑池中时有怪事发生,铸剑师莫名其妙跌落火池、铸剑材料被人盗走,还有当年峨眉一战,峨眉派提前接到消息,都是你李家做下的?” 听得“峨眉一战”四字,周芷若神色微动,看了看龙岛主,又看看李姓老者,脸上无悲无喜,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姓老者对与龙岛主的话不置可否,转而看向一众中原群雄,说道,“诸位,侠客岛的本来面目尔等也见识到了,老朽只有一句话,诛杀龙木二岛主,解药奉上。” 一听“解药”二字,群雄登时心中一凛,眼中的灼热平息了不少,毕竟神兵利器再好,也要先保住命再说,目光齐齐一转,落在龙木二岛主身上。 至于那些李家弟子,自是不必多说,早已一副待命的模样。 “不自量力。”木岛主冷冷说了一句,喉咙微动,猛地传出一阵尖啸之声,声音极其刺耳,裹挟着一股很强的穿透力,远远传播开去。 “不好,他在发信号!”李姓老者立时反应过来,面色微变,飞快说了一句,便张手朝龙木二岛主打去。 他身子虽然佝偻着,但出招却是极为迅速,掌法信手拈来。 龙木二岛主彼此对视一眼,龙岛主猛地踏出一步,浑身气势大震,周围虚空一阵模糊,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吼”的一声爆鸣,朝李姓老者撞去。 而木岛主动作也是不慢,伸手凌空一划,一道青绿色“月牙”瞬间凝成,飞快朝那李姓老者身后数尺处斩去。 慕容复微微一愣,下一刻,龙岛主所化金光眨眼即至,李姓老者似是招架不及,身子倏地往后仰倒,却是使了个铁板桥,不过就在这时,那青绿色“月牙”瞬息即致,正好斩向李姓老者的脖颈。 原来木岛主早已算到李姓老者会如此破解龙岛主的招式,早在其施招之前,便已准备好了杀招。 不过李姓老者自然不是这般好对付的,电光火石之间,但见他右手挥出一掌,左手在地上撑,身子凌空而起,空中时一个横扫,双腿踢向龙岛主。 “噗”一响,李姓老者挥出的掌力被斩成两半,不过他身子转了半圈,脖颈早已避了过去,青绿“月牙”擦着肩头飞过,倒是没有被斩到。 第七百零五章 混乱 慕容复微微一愣,下一刻,龙岛主所化金光眨眼即至,李姓老者似是招架不及,身子倏地往后仰倒,却是使了个铁板桥,不过就在这时,那青绿色“月牙”瞬息即致,正好斩向李姓老者的脖颈。 原来木岛主早已算到李姓老者会如此破解龙岛主的招式,早在其施招之前,便已准备好了杀招。 不过李姓老者自然不是这般好对付的,电光火石之间,但见他右手挥出一掌,左手在地上撑,身子凌空而起,空中时一个横扫,双腿踢向龙岛主。 “噗”一响,李姓老者挥出的掌力被斩成两半,不过他身子转了半圈,脖颈早已避了过去,青绿“月牙”擦着肩头飞过,倒是没有被斩到。 短短一息之间,三人已交手数招,一系列招式更如同行云流水,挥洒如意,自有股难以言喻的韵味在其中,群雄看得大为赞叹。 何足道不自觉的捋了捋白须,喃喃自语道,“枉我自称什么‘昆仑三圣’,单这一剑道,我便远远不及。” 他年轻时,在西域名头盛极一时,曾以琴、棋、剑三技博得“昆仑三圣”的美誉,不过这外号与他的名字连起来便成为,“昆仑三圣”何足道,意思是这个名头还不足以形容他的琴道、棋道、剑道。 何足道自觉这名头说出去太过狂妄自大,是以将自己的名字改成“足道”,连起来便是“昆仑三圣”足道,这样一来虽然谦逊了许多,不过也等若将此名头自居不疑了。 场中三人数招过后,已是欺身而近,但见三团影子倏分倏合,肉掌相交,不断有“砰砰”声传出,速度快到了极点。.m. 数百中原群雄中,也就七八个人能隐约看到场中三人的身形变幻,何足道稍微好一些,尚能看清三人的招式轨迹,不过看得久了,仍是会有一些头晕目眩,可见三人的武学境界,已经完全超出了众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当然,以慕容复的功力,自然能够完全看清三人动作的,那李姓老者右手虚执空剑,手中虽然无剑,剑招却源源而出,剑法、掌法合而为一,难以分出是掌还是剑,只能隐约看出正是那二十三间石室中的“侠客行”武功。 而龙木岛主手中各使了一门奇异武功,龙岛主身形仿若游龙,出招多以爪和掌为主,每出一招,必定伴随着脚下步伐游动,想来正是那所谓的“龙神功”。 功力醇厚且霸道,只是在速度方面稍有不及,否则以那李姓老者的瘦小,只怕挨得一掌,就要毙命。 至于木岛主,周身绿气盎然,令人不禁生出一股清新自然之感,当然,若是因此觉得他的招式没什么威力,便大错特错了,但见其双手稍一挥动,便有一道绿色劲气在李姓老者身前凭空生出,顷刻间便能要人性命,好生诡异。 慕容复看得有些后怕,还好先前没有与那木岛主起什么太大冲突,否则动起手来一招不慎,便有可能身首异处。 转头看了一眼龙飞飞,她已经醒转过来了,一双大眼没了往日的灵气,呆呆的望着上方。 张了张口,本想问问她那木岛主使的是什么武功,但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龙飞飞恍若未觉,眼角两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出。 慕容复神色讪然,急忙转移视线,不过却是留了一分心神在她身上,以防万一。 才这么一会儿过去,场中三人拆得百余招,李姓老者已逐渐落入下风,他武功纵然玄妙,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而龙木岛主配合极其默契,招式不凡,只怕要不了三百招,便可击败李姓老者。 忽然,李姓老者虚晃一招,飞快与二人拉开距离,同时口中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杀光他们!” 此言一出,李家弟子长剑“刷刷”出鞘,扑向四面的仆役弟子。 这些仆役虽然是下人,可一身内力却是不弱,大多是一流中上水平,眼见李家弟子扑过来,当即拔出兵刃,迎了上去。 中原群雄虽然有心出手,但可一见那仆役武功如此高强,顿时又驻足不前。 便在这时,一阵“噔噔噔”的声音响起。 众人大惊,回头望去,只见门口人影晃动,大批身着黄衫和蓝衫的汉子涌了进来,脚下生风,速度极快,个个气息不凡,真气溢动,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百十名汉子眨眼间便已齐齐站到龙木二岛主身前,单膝跪地,齐声喝道,“参见老祖。” 龙木二岛主默然不语,目光仍是看着石门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重,整个洞窟都“嗡嗡”晃动起来,不多时,便见两个八尺来高的壮汉,率先踏入石门,在二人身后,源源不断的都是这种身型巨大的汉子,一共二十余个。 正“坐壁上观”的慕容复登时瞳孔微缩,这百十名弟子中,单是绝顶高手便有二十余名,张三李四也在其中,这股力量若是放在中原,几乎可与少林、武当比肩。 而那些壮汉每一个身上都拥有不弱于绝顶的气息。 “嘶……”中原群雄何时见过如此场面,纷纷倒吸了口凉气,在中原时,绝顶高手虽然不少,但都分散在各个山门,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根本难以见得一面,没想到在这侠客岛一次见到这么多。 近四十个绝顶高手站在一起,那浑厚如山的气息,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龙岛主瞥了不知何时早已退至角落中的唐家家主和方家家主,冷笑道,“二位怎么说?” 言外之意却是想逼二人站队。 唐家家主脸上看不到丝毫表情,口中幽幽说道,“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那方家家主稍一犹豫,讪讪道,“我方家弟子尚在君山岛上,怕是来不及的。” “哼,”龙岛主冷笑一声,忽的喝道,“龙家弟子何在?” “弟子在!” “木家弟子何在?” “弟子在!” 黄衫汉子与蓝衫汉子分别应了一声,气势如虹,喊声震天。 龙岛主扫了中原群雄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犹豫,终是喝道,“除了那几个祭品,统统杀光,速战速决。” “是!”龙木二家的弟子,包括那些壮汉在内,齐齐应了一声,纷纷暴虐而出,扑向李家弟子与中原群雄。 “哼,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何足道冷哼一声,率先迎上张三。 天虚道人也不落人后,与石清、闵柔夫妇招呼一声,长剑挥动,对上一个黄衫汉子。 “石大侠小心!”石破天唤了一声,正欲上去帮忙,却被李四拦住了。 “二哥……”石破天喃喃一声,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作痛。 李四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口中吐出两个字,“出手。” “不不不,我……”石破天急忙摆手,但说到后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便他什么都不动,眼下的局势也十分明了,他们与李家已经绑在了一起,而且如果不杀了龙木二岛主,白爷爷、三爷爷、四爷爷,还有丁铛、石大侠夫妇,将终身受制于人。 “出手吧,各为其主。”李四淡淡一句,扬手便是一掌打出。 石破天慌忙招架,身子歪歪斜斜,只顾自身闪躲,始终不曾出手。 一时间,洞中喊杀声一片,龙木二岛主一方虽然人数颇少,但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尤其是那铁塔般的壮汉,便如狼入羊群一般,杀起人来如同砍瓜切菜,片刻时间,便有三人被一拳打死。 李姓老者与龙木二岛主也再次交上了手,三人周围剑气、掌力纵横,以致于三人附近数丈范围内,都无人敢靠近。 “我们怎么办?”角落中,小昭朝周芷若问道,原来众女却是趁无人注意,聚到了东边角落里。 “咱们悄悄摸到石门那里,跑吧?”蛛儿插口道。 周芷若眉头微微一挑,看向黛绮丝。 黛绮丝微微苦笑,“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龙木岛主仍是时刻注意着咱们的,你们别忘了,咱们虽然冲开了穴道,不过那日大战一场,至今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绝对逃不出去的。” “那怎么办?”蛛儿问道。 小昭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不由想道,“也不知公子身在何处,可还安全……” 周芷若正要开口,耳边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芷若,你们先打坐调息,恢复内力。” “夫……”周芷若一时激动之下,差点脱口喊出“夫君”二字,好在她马上反应过来,改口道,“夫人此言不差,此时至少有十个绝顶高手意念停留在我们这里,只要我们稍有妄动,便会立即朝我们出手。” “眼下当最紧要的是尽可能恢复内力,增加几分自保之实力。” 她不知道慕容复身在何处,也无法使用传音入密与慕容复说话,不过眼角余光却是微微瞥了一眼洞窟中间的擎天巨剑,若有所思。 众女听得此言,自是没什么异议,当即盘膝而坐。 “呵呵,乱吧,越乱越好!”躲在暗中的慕容复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只要这些人乱起来,便能浑水摸鱼,甚至还能夺取天剑也不一定。 第七百零六章 越来越热闹了 但见此人脸上带着一块面具,身形微微模糊,不细看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那里多出一个人来。 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此人身形之所以如此难以察觉,却不是因为他速度快,而是此人对于光线及视角的掌控极其精道,所踏方位均是寻常人的盲点。 而他能看到唐家之人,也并非自己功力深厚,而是所处位置角度刁钻,那些人又不知道这里有人的原因。 那黑衣人摸进来后,便朝唐家家主走去,整个过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紧接着,石门中又源源不断的涌出一批黑衣人,这些人的隐藏技巧比起先前那人略有不如,不过此刻洞中所有人都在忙于厮杀,甚少有人留意到他们。 “唐家之人果然不凡,就这一手‘隐身’之法,便是绝妙之极。”慕容复喃喃赞道。 “这是唐家的‘影龙刺’,轻易不会在人前现身。”一个冷幽幽的声音响起,正是龙飞飞。 慕容复愕然回头,却见龙飞飞也正凝神打量着下方,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女孩能如此冷静的跟他说话,定然是发生了某种变化。 一时间,他心中有些打鼓,若是龙飞飞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反倒容易应对,可是她却这般冷静,顿时就没了主意。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慕容复讪笑道,“你好点了没?” 龙飞飞脸上不带半点感情,轻飘飘的问道,“你在乎过我的死活么?” “当然是……在乎的。”慕容复有些气弱,心中愧疚难当,念头一转,认真说道,“飞飞,我昨日濒临走火入魔,才会把持不住,做下了错事。飞飞,你跟我回中原吧,我会娶你的。” 龙飞飞稚嫩的小脸上古井无波,不带丝毫烟火气的问道,“你不是已经有妻子了?” 慕容复面色一僵,“这个……你们肯定能成为好姐妹的。” “我倒想跟你做姐妹。”龙飞飞脑袋低垂下去,幽幽瞥了眼慕容复某处,淡淡说道。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寒,却是生不出半点气来,只好说道,“飞飞,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多解释什么,你只需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前半生中,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句谎言了。 龙飞飞脸上首次出现了波动,但也只是一闪即逝,看了看身上破烂的衣衫,说道,“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对她的?” “一时把持不住。” “我看你是将我当做玩物来发泄的吧。” …… 慕容复颇为无语,这事怎么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呢,不过好在龙飞飞总算是恢复一丝烟火气了,心中一动便说道,“飞飞,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如果你愿意跟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哼。”龙飞飞冷哼一声,既不没说同意,也没有直接拒绝。 “有戏!”慕容复心中一喜,正要趁热打铁,龙飞飞却是突然说了一句,“方家的人也来了。” 慕容复回头望去,果然,那方家家主身后已经站着二百余名身着白色儒衫的弟子,目中精光闪烁,显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倒是那唐家弟子,总的也才堪堪三十余个。 慕容复脸色不由沉了下来,看来先前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偌大一个洞窟中,聚集了近千名一流高手,即便是龙木二岛主,也不敢说横扫全场,更遑论他了。 “方岛主不是说弟子尚在君山岛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过来了,他们都长了翅膀不成?”唐家家主瞟了一眼方家弟子,颇有几分讥讽的语气说道。 方家家主脸上却是一副意外和愕然之色,其身后一个机灵的弟子立即上前,躬身道,“启禀家主,我等忧心家主安危,故而擅自行动来到侠客岛,还请家主责罚!” 方家家主脸色微沉,“尔等视家主之令如无物,违反家规,本该重罚,但念在尔等一片赤诚之心,此罚暂且记下,以观后效。” “多谢家主宽宥。”一众弟子感激道 唐家家主嘴角微微抽搐两下,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彼此心中跟明镜似的,天剑出世,乃是何等大事,这些个老谋深算的家主又岂会真的两手空空的来,只是让他们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是,那李家家主会突然蹦出来,要阻止天剑出世。 便在这时,“砰”的一声大响,李家家主身子倒飞而出,所过之处,劲气震荡,所有人均被一扫而开。 数名李家弟子慌忙上前去接,但尚未接触到李家家主的身子,便连吐了好几口血,连带着被震飞。 “噗”,李家家主落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神色迅速萎靡下去,不过仍是怒目圆瞪,一脸的不甘之色。 “李振宏,原本还想与你共襄盛举,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龙岛主声色俱厉的喝了一声,腰身一摆,整个人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爆射出去。 眼看李家家主,也就是李振宏,即将死于龙岛主掌下。 忽然,斜刺里一道黑色劲风袭来,幽寒刺骨,森森冷意。 龙岛主心头一惊,这道劲风他再熟悉不过了,若是强行杀了李振宏,自己必然也会身中剧毒,当即猛地一跺脚,急速前进中的身子陡然飞起,堪堪避过劲风,不过李振宏却是躲过了这一击。.m. 但见那黑色劲风远远飞出,“噗”的一声,没入五丈之外的山壁中,只留下一个拇指粗细的深孔。 “追魂夺魄箭!”龙岛主压抑着胸中怒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唐无天,你也要与老夫作对?” 李振宏转过头去,看向唐家家主,没好气的说道,“你非要等我死了,才肯出手么?” 唐家家主唐无天苦笑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的唐家弟子立即闪身而出,将李振宏抬了回来。 他这才看向龙岛主,“龙前辈,本来我唐家有过祖训,不过问江湖之事,也不得插手侠客岛的纷争,只是五十年前,唐家差点被灭门,是李老家主暗中出手相助,才避过一劫,家父曾留有遗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此恩德。” 原来唐家早在五十年前,便因为弟子青黄不接,门庭衰落,实力一落千丈,差点被其他家族吞并,是李振宏暗中出手,这才免于劫难,都说救命之恩大于天,那延续宗族之恩,怎么报答也不为过。 听得此言,龙岛主默然不语,他虽然一门心思都放在铸剑上,可岛上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因此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言语,沉吟半晌,便说道,“只要李驼子愿意退出铸剑池,此事我可以看在你的份上,既往不咎。” 唐无天微微摇头,“多谢龙前辈厚爱,唐某只为报恩,一切还要看李老前辈同不同意。” 李振宏当即就说道,“不可能,你们想要铸成天剑,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唐无天无奈叹了口气,朝龙岛主说道,“既然如此,晚辈也只有螳臂当车,得罪了。” 说着朝身后的弟子挥了挥手,唐家弟子立即闪身而出,加入战团。 而唐无天却是挡在龙岛主身前,左脚往后探出半步,身子微微后仰,做好接招的准备。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人冷冰冰的,倒是恩怨分明,道义为先,是条汉子。”慕容复时刻关注这龙木岛主的动向,因此几人的对话,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佩服道。 “唐爷爷虽然性格孤僻冷漠,却是岛上最受尊重的人,便是曾爷爷,也时常夸赞他。”龙飞飞接口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似某些衣冠禽兽,无耻之尤。” 慕容复摸了摸鼻子,脸皮不动如山,权当没听到。 但见龙岛主面上金光大盛,陡然一把抓出,一只数尺来长的金色爪影凭空浮现,栩栩如生,连指甲盖都清晰宛然,猛地朝唐无天捏去。 与那“大手”比起来,唐无天身形明显要瘦小许多,一旦被抓中,后果可想而知,不过他反应也是极为迅速,脚尖一点地面,身形爆退,同时,抬手一点,手腕上陡然射出一缕黑色劲气,赫然是先前的“追魂夺魄箭”。 黑色劲气仿若穿越虚空,一闪即逝的到得龙岛主身前。 龙岛主也不敢小觑,脚步微一变幻,身子凭空挪移出数尺,便避了过去,刚一落地,又迅速反手抓出一爪。 唐无天身形如同幽灵般,轻若无物,往后滑出,却是慢了半息,“滋啦”一声,胸口被抓出一道血痕,鲜血泊泊流出。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间的事,唐无天内力明显远远不如龙岛主,却是仗着身法诡异,兼之手中“追魂夺魄箭”似乎令龙岛主极为忌惮,倒也堪堪抵挡下来。 唐无天这边虽然落入下风,不过李家有了唐家“影龙刺”的加入,却是雄风大振。 唐家弟子本就精通暗器和刺杀,身形如同鬼魅,穿梭于人群之中,龙木二家的弟子稍有不察,便会顷刻丧命,是以人人自危,对敌时也要时刻留意着身后,一时间场中形势大变,李家占得上风。 第七百零七章 痛彻心扉 李振宏当即就说道,“不可能,你们想要铸成天剑,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唐无天无奈叹了口气,朝龙岛主说道,“既然如此,晚辈也只有螳臂当车,得罪了。” 说着朝身后的弟子挥了挥手,唐家弟子立即闪身而出,加入战团。 而唐无天却是挡在龙岛主身前,左脚往后探出半步,身子微微后仰,做好接招的准备。 “这人冷冰冰的,倒是恩怨分明,道义为先,是条汉子。”慕容复时刻关注这龙木岛主的动向,因此几人的对话,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佩服道。 “唐爷爷虽然性格孤僻冷漠,却是岛上最受尊重的人,便是曾爷爷,也时常夸赞他。”龙飞飞接口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似某些衣冠禽兽,无耻之尤。” 慕容复摸了摸鼻子,脸皮不动如山,权当没听到。 但见龙岛主面上金光大盛,陡然一把抓出,一只数尺来长的金色爪影凭空浮现,栩栩如生,连指甲盖都清晰宛然,猛地朝唐无天捏去。 与那“大手”比起来,唐无天身形明显要瘦小许多,一旦被抓中,后果可想而知,不过他反应也是极为迅速,脚尖一点地面,身形爆退,同时,抬手一点,手腕上陡然射出一缕黑色劲气,赫然是先前的“追魂夺魄箭”。 黑色劲气仿若穿越虚空,一闪即逝的到得龙岛主身前。 龙岛主也不敢小觑,脚步微一变幻,身子凭空挪移出数尺,便避了过去,刚一落地,又迅速反手抓出一爪。 唐无天身形如同幽灵般,轻若无物,往后滑出,却是慢了半息,“滋啦”一声,胸口被抓出一道血痕,鲜血泊泊流出。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间的事,唐无天内力明显远远不如龙岛主,却是仗着身法诡异,兼之手中“追魂夺魄箭”似乎令龙岛主极为忌惮,倒也堪堪抵挡下来。 唐无天这边虽然落入下风,不过李家有了唐家“影龙刺”的加入,却是雄风大振。 唐家弟子本就精通暗器和刺杀,身形如同鬼魅,穿梭于人群之中,龙木二家的弟子稍有不察,便会顷刻丧命,是以人人自危,对敌时也要时刻留意着身后,一时间场中形势大变,李家占得上风。 正被唐无天纠缠住的龙岛主心中暗暗焦急,这些精英弟子,每一个都花费了偌大心血,死伤一个都心疼得紧,最重要的是,天剑还差最后一道工序,若是被这些人耽误了时机,只怕又要再等数十年。 他一焦急,出招便乱,相对的,唐无天倒是轻松不少。 木岛主看了看龙岛主,又看了看场中形势,稍一犹豫,便运起身法,跃入人群,行走跳跃间,专挑唐家弟子出手,他自是明白,只要将唐家弟子解决掉,其他人不足为虑。 盏茶功夫过去,便有五六名唐家弟子倒地,龙木两家的弟子士气大振。 “方远道!”忽然,龙岛主朝着方家家主所在方向喝了一声。 方家家主身子一震,急忙说道,“晚辈在。” “六大家族同气连枝,共铸天剑,如今李家和唐家出尔反尔,你还不与我一道,诛杀叛贼!”龙岛主不疾不徐的说道。 方远道顿时面露犹豫之色,踌躇不前。 “老夫也不拿话晃你,只要你能助老夫诛杀叛贼,李家和唐家的地盘,全都归你。”龙岛主知道方家就是典型的墙头草,不许以利益,又或者己方占得上风,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m. 果然,方远道双目微微一亮,若是龙岛主说什么将天剑拱手相让,他是万万不敢相信的,不过让出九渊岛与三成的侠客岛,却是大有可能,当即说道,“晚辈不敢谈什么地盘不地盘,不过李家和唐家既然敢公然违背我等几大家族立下的盟约,那便死不足惜。” “哼!”唐无天听得二人居然旁若无人的将九渊岛作为谈判筹码,顿时心中大怒,双手连挥两下,便是两支“追魂夺魄箭”激射而出,一支奔向龙岛主,另一支直指方远道。 见得这一幕,龙岛主自然是心情大好,如此一来,方家不倒过来也不行了。 方远道躲过“追魂夺魄箭”之后,心有余悸的看了唐无天一眼,狠狠一咬牙,喝道,“方家弟子,出手斩杀唐、李两家的叛逆。” “是!”方家弟子齐齐应了一声,纷纷迎上李家和唐家的弟子。 “好家伙,如此大的阵仗,在中原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慕容复心中暗暗感叹道。 他这句话却是没有半点夸张,虽然偌大一个江湖上,火拼仇杀并不少见,但要说近千个一流高手及数十个绝顶高手相斗,却是从未有过。 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时,也才堪堪一二百名一流高手,那比起眼下洞窟中情形,说是小巫见大巫也不为过。 一时间,洞窟中混乱不堪,劲气纵横,鲜血横流,不过所有人出招之时,都十分默契的避开了中间的擎天巨剑,以致于洞窟中唯一的一块净土,倒成了火池周围的数丈范围。 忽然,“嗡”的一声轻颤自所有人心底响起,所有人均是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招式,看向火池中的巨剑,一道异样波纹缓缓散开。 龙岛主面色微微一变,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注入剑魄的机会了,错过了这次,后果不堪设想,轻则再等三十年,重则铸剑失败。 一想到十数代先辈的心血一朝尽毁,他怕是要疯掉,当即舍弃了眼前的对手,身形一转,裹挟着一股破空之声,抓向周芷若。 周芷若目光微闪,却是出奇的没有反抗,轻而易举的便被龙岛主抓在手中。 “不好,快阻止他!”李振宏面色大变,疯狂的吼道。 同时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楚,提起丹田的全部真气,朝龙岛主扑去。 龙岛主恍若未闻,木岛主瞬息即至,一只绿蒙蒙的手掌斜刺里拍向李振宏。 “噗”一声,李振宏毫无防备的挨了木岛主一掌,身子如同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龙岛主提着周芷若的肩头,顷刻间到得火池前,袖袍一拂,周芷若檀口不自觉的张开,一粒晶莹剔透的银白色丹丸没入其口中。 确保周芷若吞下了丹丸,龙岛主扬手一扔,便要将周芷若扔进火池。 便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过,凭空生出一只手臂来,搭在周芷若另一肩头,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原来在龙岛主对周芷若出手的一瞬间,他便已经跳了下来,只是距离稍远,这才晚了半息赶到,好在周芷若还没被推下去,否则一切都晚了。 龙岛主抬眼望去,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哈哈哈,可算是等到你了!” 说着手腕一翻,一只金色大手刹那间凝聚而出,朝着慕容复抓下去。 周芷若见慕容复出现,不由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慕容复冷哼一声,空出的一手临空划了个圆,身形一个模糊,却是与周芷若调换了位置,同时抬手便是数道剑气打出,“嗤嗤嗤”一阵疾响,金色大手瞬间被击穿,随即碎裂消失。 龙岛主眼中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但马上又变成了大喜之色。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毛病,招式被破居然还这般高兴? 龙岛主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想法,诡异一笑,也没有解释。 突然,慕容复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转头望去,却是周芷若身前凭空凝聚出一抹白绿色的划痕。 “小心!”慕容复大惊,电光火石之间,想也没想的便转了个身,挡在周芷若身前。 不过想象中的疼痛却是没有传来,反而是一道浑厚无匹的掌力打在他背上。 “噗”,慕容复闷哼一声,一口血喷出,正好落在周芷若的脸上,二人齐齐朝火池中倒去。 这一刻,周芷若反应却是奇快无比,双臂猛地一推,一股轻柔之力推开了慕容复身子。 慕容复硬吃了木岛主全力一掌,五脏六腑完全移位,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待他回过神来,人已落回地面,怀中的芷若却是逐渐消失在火焰中。 “不!”慕容复毫不犹豫的就要往下跳,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失去了一切的感觉,整颗心、整个世界都空了,一切都没了意义,只想下去找回周芷若。 “不要!”便在这时,两个绝望的声音同时响起,同时一黄一白两条绸带从左右两边飞来,“刷”一声,裹住慕容复腰身。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直到周芷若落入火池,那些个幸存的峨眉弟子才反应过来,均是面色煞白无比, “师妹!” “掌门!” “你们这些邪魔,我跟你们拼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 慕容复抬头看了眼,却是黄颖和莫名消失的黄颖和赵敏,这二女不知是混在人群中还是藏在了某处,他先前竟然没有瞧见。 不过此时他却顾不得思索这些问题,指尖轻划,“砰砰”两声,绸带被斩断,慕容复纵身一跃,跃入熊熊火池之中。 “公子!” “师父!” “慕容复!” 小昭、蛛儿、黛绮丝等一众女子顿时失声喊道,小昭更是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第七百零八章 高手尽出 洞窟北面,一个头戴斗笠,身形高大的光头汉子一步迈出,身形凭空挪移,转瞬到得赵敏身旁,摘去斗笠,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观其穿着,与江湖草莽无异,不过面上宝相*,慈眉善目。 若是慕容复在此的话,定可以认出,此人正是与他数度交手的八思巴。 八思巴闪身来到赵敏身旁,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火池,不禁叹道,“此子天纵之才,若是早点听本座的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赵敏幽幽看了他一眼,“大师,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若是能够替他报仇,敏敏便答应你的要求。” 八思巴神色微凝,“此言当真?” 赵敏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当真!” 八思巴自走出西域以来,怀了两个目的,其一便是辅佐大元朝的成吉思汗雄霸天下,好为密宗争取一定的地位,其二则是为自己寻一传人。 一开始,他看上了慕容复的天资,以及身上那浑厚的气运,奈何慕容复不但不拜师,武功也是一日千里,上次一战,居然与他打成了平手,这才彻底熄了收慕容复为徒的心思。 后来他又将目光放在了赵敏身上,赵敏虽是女子之身,不过天资高绝,悟性极佳,尤其是还练了一套疑似西域上古神功“瑜伽秘乘”的武功。 他虽然不图赵敏身上的神功,不过若是能将赵敏收为传人,她自然会将其传承下去,久而久之,也就成本门功夫了。 只是赵敏身为大元朝的郡主,又岂会轻易拜一个方外之人为师? 虽说拜八思巴为师也不必真个遁入空门,可是就此远走西域,远离中原,却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她还有野心,有牵挂。 八思巴也曾隐晦的表示过自己的意思,赵敏虽然听了出来,却是假装没有听懂,没想到今日慕容复一死,她便答应了下来,一时间,饶是心智极其沉敛的他,也不由露出了一丝喜色。 另一边,白袍老者来到黄颖身旁,眉头微微皱起,低声说道,“颖儿,你这次可是带着圣旨来的,切不可感情用事。” 黄颖一听,先是一怔,随即脸色瞬间苍白无血,一股寒气猛地冲将出来,纤细的睫毛顷刻便成白色,竟是布满了寒霜。 “颖儿不可!”白袍老者大惊,探出手来,隔空在黄颖胸口点了一下,但见其脸色渐渐转红,寒霜逐渐散去,他才苦笑一声说道,“颖儿,你此刻情绪波动太大,极易诱发绝脉寒气,那封印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你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怎么控制,”黄颖身子微微颤抖,带着哭声说道,“反正我也命不久矣,正好随他去了。” “唉……”白袍老者幽幽叹了口气,“罢了,爷爷听你的就是。” 心中却是想道,“傻丫头,你又怎会知道,那小子野心甚大,天生反骨,将来必定与宋庭为敌,他的死于你于皇上,都是最好的结果。” 龙岛主与木岛主并排站在一起,打量了一会儿白袍老者和八思巴,龙岛主率先朝八思巴说道,“你是哪一宗的小喇嘛?” 八思巴虽然年龄不小了,不过与这龙岛主比起来,却仍是远远不及,这一声“小喇嘛”倒也叫得理所当然,当即躬身行了一礼,“小僧真言宗八思巴,见过前辈。” “莲花生还活着么?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木岛主看了八思巴几眼,陡然开口问出一句话来。 龙岛主目中同样带着疑问之色,显然是知道那莲花生的。 八思巴心头微惊,莲花生乃是密宗现存的武功和佛法最为深厚的大士,号称“佛上佛”,也是整个密宗辈分最高、资格最老的高僧。 此外,莲花生虽然份属那烂陀寺,不过只要他说一句话,整个西域密宗都会奉为法旨,说是西域密教的教主也不为过,没想到这龙木二岛主居然认识。 八思巴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再次行了一礼,说道,“托前辈洪福,莲花生大士身子安泰,能吃能睡,每日礼佛。” 龙岛主脸色不置可否,随即目光在黄颖身上略一停留之后,又看向白袍老者,似笑非笑的说道,“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黄裳了吧。” 白袍老者眼中闪过一缕意外之色,却也没有否认,微微颔首笑道,“没想到区区薄名,也入得龙岛主的法眼,不错,在下姓黄名裳。” “哈哈哈,黄兄过谦了,你创造了武林神话‘九阴真经’,这都不识得,老夫岂非是老眼昏花了。”龙岛主的年纪明显了黄裳还要大得多,却是称其为黄兄,颇有献殷勤的味道。 黄裳登时心中一凛,口中连称不敢当。 “那位化了妆的朋友,难道不准备露出真身,让老夫兄弟二人认识认识么?”龙岛主目光一闪,忽的转头看向人群中的张召重。 准确的说,是张召重身后的一个身形略显瘦弱的白净书生,观其年龄外貌,也不过三十来岁。 张召重面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看向身后的书生,目中带着询问之意。 那书生摇摇头,淡淡一笑,阴沉且沙哑的声音响起,“龙岛主倒是好眼力,杂家自问未曾有过半点冒然之举,没想到还是未能瞒过龙岛主的眼睛,杂家佩服。” 说着身形缓步上前,在行走过程中,身上道道白光闪烁,身子脸庞均是发生不同程度的扭曲变幻,话音刚落,白光散去,赫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身材更加纤细了几分,脸庞也由一个年轻书生变成一个老者,面色苍白,颏下无须,赫然是一个太监。 此人却是数月前在金国皇宫中被慕容复阴了一把,最后差点被其杀掉的老太监,葵花老祖。 龙岛主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随即眉头微微一皱,不禁问道,“没想到中原还有这等高手,不知阁下与那号称中原武林第一人的张三丰比起来,孰高孰低?” 黄裳与八思巴默然不语,而老太监却是面露不悦之色,“阁下常年偏居一隅,坐井观天,又岂会知道,整个中原武林中,化生境的高手不下十指之数,那张三丰算得什么中原武林第一人?莫说杂家,就是这位姓黄的,也能胜他一筹。” 说着看了黄裳,目中露出些许不屑之色。 黄裳却是摆了摆手,“前辈过奖了,与张真人相比,老朽自愧不如。” 其实这倒是黄裳谦虚了,他自创武林经典九阴真经,一身功力登峰造极,算起来,他的年龄比张三丰也大了不少,虽未曾与张三丰交过手,但功力确实比张三丰要深厚一些。 “是么,”龙岛主意外的看了葵花老祖一眼,倒不是因为中原有那么多化生境高手,而是对方居然知道“化生境”一词,凭此一点就不可小觑。 目光陡然一凝,说道,“阁下和这姓黄的潜伏在岛上,老夫倒是知晓,却不知这小小番僧是如何闯过四象封天阵,到得岛上的?” 听得“小小番僧”几字,八思巴眼中一丝厉色闪过,虽然他的年龄在几个老者中,算是最年轻的,不过一口一个番僧,还加个“小小”,着实不将他放在眼里,当即冷哼一声,“区区四象封天阵,又能奈我何,随便走走便进来了。” 当然,真实的情况是,真言宗有一种特制香料,常人闻之无味,鸟兽却是趋之若鹜,在赵敏临行前,八思巴特意给她一些,在慕容复的大船穿过四象封天阵时,赵敏便洒了一些在路上。.m. 八思巴事先拓印了一份地图,找到侠客岛并不困难,又有了那鸟兽引路,自然轻而易举的穿阵入岛了。 “哼,大言不惭!”龙岛主冷哼一声,话锋一转,朝葵花老祖和黄裳说道,“你们二位来此的目的,本岛主也知晓一二,只要二位今日助我平息叛乱,必将满足二位的心愿。” 葵花老祖与黄裳对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葵花老祖说道,“俗话说行市见长,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侠客岛的情况有所变化,这价钱当然也要改一改了。” 黄裳并不言语,原本此时此刻,他更应该趁火打劫才对,可是因为孙女的关系,他只能站到侠客岛的对立面了,其实就算没有黄颖那一层原因,恐怕他最后还是会与侠客岛为敌,无他,天剑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诸位,且听我一言!”便在这时,李家家主李振宏的声音陡然响起,“我知道三位均是大有来历之人,但你们可能不知道,龙钦与木天淳这两个老东西妄想乘天剑之势,横扫中原,坐拥天下,而且他卖给你们的消息,就真的那么可靠么?” 众人虽没听过龙钦与木天淳这两个名字,不过也知道这定是龙木二岛主的真名无疑,听得李振宏的话,脸上均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黄裳是宋庭皇室指使而来,葵花老祖与张召重呆在一起,显然是与康熙有所关联,而八思巴就更不用说了,要么得到情报,要么破坏侠客岛与另外两家的合作。 是以三路人马到得侠客岛,可以说均是抱着同一个目的,那便是消息情报。 第七百零九章 剑有乾坤 说着身形缓步上前,在行走过程中,身上道道白光闪烁,身子脸庞均是发生不同程度的扭曲变幻,话音刚落,白光散去,赫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身材更加纤细了几分,脸庞也由一个年轻书生变成一个老者,面色苍白,颏下无须,赫然是一个太监。 此人却是数月前在金国皇宫中被慕容复阴了一把,最后差点被其杀掉的老太监,葵花老祖。 龙岛主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随即眉头微微一皱,不禁问道,“没想到中原还有这等高手,不知阁下与那号称中原武林第一人的张三丰比起来,孰高孰低?” 黄裳与八思巴默然不语,而老太监却是面露不悦之色,“阁下常年偏居一隅,坐井观天,又岂会知道,整个中原武林中,化生境的高手不下十指之数,那张三丰算得什么中原武林第一人?莫说杂家,就是这位姓黄的,也能胜他一筹。” 说着看了黄裳,目中露出些许不屑之色。 黄裳却是摆了摆手,“前辈过奖了,与张真人相比,老朽自愧不如。” 其实这倒是黄裳谦虚了,他自创武林经典九阴真经,一身功力登峰造极,算起来,他的年龄比张三丰也大了不少,虽未曾与张三丰交过手,但功力确实比张三丰要深厚一些。 “是么,”龙岛主意外的看了葵花老祖一眼,倒不是因为中原有那么多化生境高手,而是对方居然知道“化生境”一词,凭此一点就不可小觑。 目光陡然一凝,说道,“阁下和这姓黄的潜伏在岛上,老夫倒是知晓,却不知这小小番僧是如何闯过四象封天阵,到得岛上的?” 听得“小小番僧”几字,八思巴眼中一丝厉色闪过,虽然他的年龄在几个老者中,算是最年轻的,不过一口一个番僧,还加个“小小”,着实不将他放在眼里,当即冷哼一声,“区区四象封天阵,又能奈我何,随便走走便进来了。” 当然,真实的情况是,真言宗有一种特制香料,常人闻之无味,鸟兽却是趋之若鹜,在赵敏临行前,八思巴特意给她一些,在慕容复的大船穿过四象封天阵时,赵敏便洒了一些在路上。 八思巴事先拓印了一份地图,找到侠客岛并不困难,又有了那鸟兽引路,自然轻而易举的穿阵入岛了。 “哼,大言不惭!”龙岛主冷哼一声,话锋一转,朝葵花老祖和黄裳说道,“你们二位来此的目的,本岛主也知晓一二,只要二位今日助我平息叛乱,必将满足二位的心愿。” 葵花老祖与黄裳对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葵花老祖说道,“俗话说行市见长,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侠客岛的情况有所变化,这价钱当然也要改一改了。” 黄裳并不言语,原本此时此刻,他更应该趁火打劫才对,可是因为孙女的关系,他只能站到侠客岛的对立面了,其实就算没有黄颖那一层原因,恐怕他最后还是会与侠客岛为敌,无他,天剑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m. “诸位,且听我一言!”便在这时,李家家主李振宏的声音陡然响起,“我知道三位均是大有来历之人,但你们可能不知道,龙钦与木天淳这两个老东西妄想乘天剑之势,横扫中原,坐拥天下,而且他卖给你们的消息,就真的那么可靠么?” 众人虽没听过龙钦与木天淳这两个名字,不过也知道这定是龙木二岛主的真名无疑,听得李振宏的话,脸上均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黄裳是宋庭皇室指使而来,葵花老祖与张召重呆在一起,显然是与康熙有所关联,而八思巴就更不用说了,要么得到情报,要么破坏侠客岛与另外两家的合作,是以三路人马到得侠客岛,可以说均是抱着同一个目的,那便是消息情报。 侠客岛的情报网遍布天下,堪称无孔不入,消息之准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便是那近年来兴起的水晶宫也远远不及。 要知道,决定一场战争的关键因素无外乎情报消息,只要得到侠客岛的情报,那好处是不言而喻的,是以三国皇室对此次侠客岛之行都十分重视,甚至不惜派出黄裳、葵花老祖这等高手前来。 却是万万没想到龙木二岛主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野心,如此一来,谁还敢跟龙木岛主合作? “哼,原来二位居然如此大逆不道,老夫秉承上意,断不能饶你!”黄裳登时面露怒色,起身而近,扬手打向龙岛主。 “杂家也看不下去了,看招!”葵花老祖手腕一抖,“嗤嗤嗤”一片银光乍起,无数纤若牛毛的银针将木岛主笼罩其中。 八思巴稍一犹豫,双手快速结印,顷刻间,方圆十丈的虚空泛起一道奇异的波纹,大手印缓缓凝聚而出。 李振宏见得这一幕,不禁微笑点头,当然了,他自是清楚,三人之所以会这么快反水的原因,定然还有天剑在其中,不过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盼剑魄注入失败,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到得那时,龙木岛主也差不多该死了。 “李家弟子,速速随我杀敌!”李振宏抛开心头杂念,朝周围的李家弟子呼喝一声,自己则加入围攻龙木岛主的阵容。 他喝声一出,洞中所有人都惊醒过来,再度陷入厮杀。 唐无天原本就以李振宏马首是瞻,当即毫不犹豫的再次出手,“追魂夺魄箭”一箭一命,冷酷非常。 小昭被黛绮丝救醒后,一向心地善良的她,头一次起了杀心,奋不顾身的加入战团,扑杀龙木两家的弟子,她要为公子报仇。 蛛儿以及一众峨眉弟子更不用说了,一个为师父报仇,一方为自家掌门报仇,均是陷入了疯狂,黛绮丝无奈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选择了出手。 辉月使则淡定得多,她虽然说出了委身慕容复的言语,实际上二人并没有多少感情,也未曾真个圆房,因此她虽然心中失落,却也没有像众女那般悲痛欲绝。 一时间,李家弟子、唐家弟子、中原群雄、慕容复一众女人外加峨眉弟子,均是疯狂围攻龙木两家的人,战况颇为惨烈,龙、木两家弟子寡不敌众,逐渐落入下风。 那方远道虽然答应与龙木二岛主联手,但见得他们已有几分大势已去的意味,便立即改变了策略,只是佯装出手,却不出全力。 洞窟中热量颇高,原本血迹蒸发极快,但这会儿却是血流成河,不过无人留意到的是,地上的鲜血缓缓流动,逐渐汇聚到一处,那里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赫然是康家的真正家主,康书言。 且不说洞窟中战况如何激烈,此时此刻,火池深处,岩浆翻滚,擎天巨剑剑身上的一处洞穴中,两团浓郁的白光浮在半空,微微闪烁着,在白光上方丈许处,一柄三尺来长,样式古朴的长剑悬浮着,滴溜溜旋转个不停。 白色光团中隐约可见一对赤身男女,赫然是慕容复与周芷若,但见二人四掌相接,显然是在运功抵御四面八方涌来的热力,二人的衣衫早已化作了灰烬。 原来周芷若落入火池没多久,便发现这剑身上有一孔洞,原本这种孔洞倒也长剑,一些质量上乘的兵刃,尤其是军中所用兵器,都会特意打造出这种孔洞来,再连接血槽,只要被这种兵器所伤,变会血流不止,大大增加了兵器的威力。 不过这孔洞放在一柄数十丈高的巨剑上,就显得异常的大了,尤其是洞口处还传出七彩光芒,周芷若便自动朝这孔洞飞来了,但人未落地,便见得慕容复也飞了进来。 吓得花容失色的周芷若立即将慕容复接到此处,这才有了二人共同运功抵抗周围温度的一幕。 说来也怪,这火池本是火山中心的岩浆池,温度应该非比寻常,融金断铁轻而易举,更遑论血肉之躯,只是不知道侠客岛的人使了什么手段,以致于这池中温度虽高,却也高得有限,否则那柄擎天巨剑早就被融化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二人的功力也是极速消耗,这才过去多久,二人功力便即将告罄。 “夫君……”周芷若唤了一声,勉力开口道,“芷若功力即将耗尽,趁现在还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快快上去吧。” 其实慕容复冷静下来之后,倒也曾生出过几分后悔之意,毕竟他来到这个世上,最大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多年的努力未曾看到效果,外面还有那么多女子等着他去负责,没想到一时冲动之下,竟使自己陷入绝地。 不过既然都下来了,现在要他抛下周芷若独自逃生,却又做不到,而且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或许二人还未到真正的绝境,当即摇头道,“芷若不必多说,你我夫妻一场,自该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周芷若既是感动,又是自责,“唉,都是芷若害了夫君,早知这般,我……” 欲言又止。 慕容复心中一动,登时想起,先前周芷若明显有自投火池之意,略一迟疑,便问道,“芷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七百一十章 血战 慕容复举目四望,但见整个剑池内部呈弧形向外凹陷,与道家炼丹的炉子差不多,肚大口小,壁上光滑平整,被烧得通红,巨剑剑身在剧烈翻滚的岩浆中岿然不动,也不知道插了多深。 而此处剑孔距离入口处尚有十余丈来高,原本对于轻功高绝的慕容复来说,想要上去原也不难,只是一旦出了这剑孔,温度骤升,此刻丹田中内力所剩不多,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携着周芷若飞到入口处。 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慕容复抬头看了眼头顶悬浮的天剑,眼中闪过一丝灼热,奈何此刻能够活命已经颇为不易,想要打天剑的注意,却是妄想。 便在这时,天剑“嗡”的一颤,丝丝剑意缓缓向四周溢散,其中一簇却是如同触手一般,朝周芷若席卷而来。 慕容复心中一惊,却见此刻的周芷若身上也散发出缕缕剑意,似是与那天剑遥相呼应。 “这是?”慕容复疑惑的看向周芷若。 周芷若面色发苦,抿了抿嘴,缓缓摇头道,“夫君,我吞了‘剑魄丹’,那是一种献祭所用的特殊手段,先前我一直在压抑着丹药之力发作,此刻功力耗尽,却是压制不住了。” 随即不待慕容复开口,她又说道,“这天剑中加入了千年寒金铁,无论多么炽热的地火,也承受得住,夫君只要坚持得一时三刻,待天剑炼成,便能庇护与你。” 说着纵身一跃,却是向那天剑剑尖撞去。 慕容复心中一紧,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就此放任周芷若撞上去,但本能的,一把将周芷若抓了回来,一巴掌拍在她光溜溜的臀部上,没好气的哼道,“你真是不长记性,这么快将忘记为夫说的话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说了,要么同生,要么共死,我不会丢下你的,也不会让你去做什么祭品。” 慕容复严厉说道。 周芷若身子被慕容复紧紧环住,周身劲气也只剩薄薄的一层,二人肌肤开始变得通红起来,当然,这是被火烤的,这剑孔中虽然温度低,但那也只是相较外面而言,对于常人来说,仍是无法承受。字<更¥新/速¥度最&駃=0 “唉……都怪我……”周芷若挣扎不过,默默叹了口气,其实她心中清楚,只要死在这剑池中,最终也会沦为剑魄,为他人做了嫁衣。 “剑魄么……”慕容复心中也是颇为焦急,念头百转,却是毫无对策,不由生起了些许绝望。 蓦地,一股牵引之力将二人笼罩其中,慕容复一惊,抬头望去,却是那天剑剑尖处,陡然迸发出一道猛烈之极的吸力,其目标赫然是周芷若。 慕容复知道,这定然是那剑魄丹的作用了,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此等神乎其技的铸剑之法。 当即将全身功力灌入周芷若体内,助其压制体内剑魄丹,不过这样一来,二人周身温度骤升,皮肤上的水分迅速蒸发,片刻不到,已是开始龟裂,二人身上均是出现道道裂痕,鲜血泊泊流出,顷刻间又被烤干。 慕容复还好一些,他修炼洗髓经,气血旺盛不说,肉身更是极其强大,但周芷若就不行了,但见其白皙的肌肤,此刻已经慢慢变得干枯,大片大片的皱纹、血迹,遍布全身。 周芷若咬了咬牙,在慕容复面前露出了如此丑态,她真想一死了之。 “滋滋”的两声,二人双双落地,脚底板被烫得冒起了白烟,先前二人以浑厚的劲气作为支撑,勉强浮在空中,此刻功力耗尽,自然跌落。 已经到了绝境,慕容复心中盘旋着一抹浓浓的不甘,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突然,慕容复直觉周围的吸力骤然一缓,随即消失无踪,抬头望去,那天剑上的诡异剑气仍在,只是目标却是对准了慕容复身侧不远处的白色光团。 吸力尤胜先前,光团快速飘向天剑。 这光团散发着莹莹白光,在这四面一片火红的世界中,显得尤其刺眼。 光团似是无形无质,却又真真实实存在,看上去虚幻缥缈,拿在手中轻若无物,还记得盒子上留言中有过说明,唤做“冰魄玄心丹”。 不过慕容复并不怎么相信,此刻见得光团有了变化,顿时联想起千方百计阻止天剑出世的李家先祖,结合周芷若先前所言,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这莫不是原来的天剑剑魄?” “很有可能!”周芷若语气陡然变得激动起来,“剑魄本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也从未见过,不过白眉师祖曾经说过,在上古之时,可以使用特殊手法配以天材地宝,抽取剑魄。” “当年几位铸剑师逃跑之时,将天剑瓜分,想来当时的天剑已经炼出了剑魄,只是被其中一个铸剑师抽取了。” 到得此时,慕容复才恍然大悟,所有事都已明了,不用说,那位抽取了天剑剑魄的铸剑师,正是侠客岛李家的先祖,十位铸剑宗师之一。 至于什么“冰魄玄心丹”,应该是将李家迁至侠客岛那一代祖师随意杜撰出来的名字,为的便是骗他将其吞服。 如此一来,若是有人无意间发现太玄经石壁后面的宝盒,又命大的将其带出石室,最后在看到盒中留言时,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剑魄吞下。 且不说生吞剑魄是不是真的可以凭空增加百年功力,又或者直接爆体而亡,没了剑魄,天剑便永远无法重铸,李家先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此人城府之深,将人性的弱点算计得淋漓尽致,并考虑到所有的意外情况,只是他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小心谨慎,并没有吞服剑魄,更没有想到龙家藏有一颗剑魄丹,即便没有那剑魄,也能将天剑铸成,只是威力要弱上一些罢了。 当然,慕容复不知道的是,那“冰魄玄心丹”确实存在,当年李家先祖得到剑魄之后,便将其炼成一枚丹药,唤做“冰魄玄心丹”,原本是打算作为家族传承之物,当后辈子孙有大机缘铸就神剑之时,再取出来使用。 而慕容复之所以只见到一团没有半点丹药模样的奇怪光团,那是因为千年时光过去,丹药中的有形物质早已化成了飞灰,只余剑魄与小部分药力纠缠在一起,留存下来。 剑魄无形无质,却亘古而存,无法被毁去,这也是当年李家先祖无奈将其留存下来的原因。 “夫君,快收回你的真气,我体内的剑魄丹已经没了用处,反倒成了机缘。”周芷若焦急的声音响起,将慕容复心神拉了回来。 慕容复一想也是,既然天剑有了剑魄,那周芷若自然不用充当祭品了,当即收回了真元,身子再次布满一层浑厚的真气层。 他真气刚退,周芷若身上便立即起了惊天变化,但见其身子缓缓飘起,丝丝剑意从体表溢散出来,先前那些破裂的伤口,均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慕容复抬头望去,那白色光团正缓缓没入剑柄。 “夫君,”周芷若忽的说道,“那剑魄还需要以血为引才能完全融合,你快快注入鲜血,对你有大好处。” 慕容复闻言,毫不犹豫的割破手腕,一道鲜红的血柱缓缓升起,淋在剑身上,下一刻,天剑通体泛起红光,鲜红如雪,好不诡异。 二人不知道的是,当慕容复鲜血注入天剑之时,火池外,洞窟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但见那擎天巨剑上,泛着红色光芒,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从剑身上飘出,洞中血气之盛,犹如修罗血狱。 众人见得这一幕,立时想到了什么,目中尽是欣喜灼热之色。 龙岛主更是“哈哈”大笑,“终于成了,哈哈哈,你们都要死,所有人,都得死!” 但见此刻的他,一头银白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脸上多出两道血痕,颏下白须似是被割去了一半,留了个整齐的切口,身形甚是狼狈。 而不远处的木岛主也不比他好多少,衣衫褴褛,左半边脸上青了一块,肩头插着一支利箭。 二人周围不远处,正站着李振宏、黄裳、葵花老祖、八思巴、唐无天等一众绝世高手,再稍远些的位置,却是站着八个大汉,腰挎佩刀,背负弓箭,目光凌冽,赫然是汝阳王府的神剑八雄,木岛主肩头的一箭正是拜老大赵一伤所赐。 被众多高手围攻,龙木二岛主也是狼狈不已,本来铁青的脸色,在见得巨剑上的反应后,顿时喜笑颜开,激动不已。 众高手中,李振宏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脸色黯然不已,没想到机关算尽,隐忍多年,仍是没能完成先祖的遗愿,让天剑出世了,而且这些年李家虽然暗中做了不少手脚,不过明面上也帮了不少忙,这样一来,李家不但没能完成职责,反而成了帮凶。 黄裳、葵花老祖以及八思巴三人,眼中均是掩饰不住的炽热之色,恨不得就此冲上前去,将天剑收入囊中,不过到底是百多岁的老怪物了,那份炽热也只是一闪即逝,转眼即恢复了平静。 不似洞中的其他人,已经逐渐陷入疯狂。 第七百一十一章 (抱歉,忘记分章了) 龙岛主更是“哈哈”大笑,“终于成了,哈哈哈,你们都要死,所有人,都得死!” 但见此刻的他,一头银白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脸上多出两道血痕,颏下白须似是被割去了一半,留了个整齐的切口,身形甚是狼狈。 而不远处的木岛主也不比他好多少,衣衫褴褛,左半边脸上青了一块,肩头插着一支利箭。 二人周围不远处,正站着李振宏、黄裳、葵花老祖、八思巴、唐无天等一众绝世高手,再稍远些的位置,却是站着八个大汉,腰挎佩刀,背负弓箭,目光凌冽,赫然是汝阳王府的神剑八雄,木岛主肩头的一箭正是拜老大赵一伤所赐。 被众多高手围攻,龙木二岛主也是狼狈不已,本来铁青的脸色,在见得巨剑上的反应后,顿时喜笑颜开,激动不已。 众高手中,李振宏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脸色黯然不已,没想到机关算尽,隐忍多年,仍是没能完成先祖的遗愿,让天剑出世了,而且这些年李家虽然暗中做了不少手脚,不过明面上也帮了不少忙,这样一来,李家不但没能完成职责,反而成了帮凶。 黄裳、葵花老祖以及八思巴三人,眼中均是掩饰不住的炽热之色,恨不得就此冲上前去,将天剑收入囊中,不过到底是百多岁的老怪物了,那份炽热也只是一闪即逝,转眼即恢复了平静。 不似洞中的其他人,已经逐渐陷入疯狂。 龙钦四下扫了一眼,龙家、木家弟子酣战至此,可谓是死伤惨重,此刻还能站在场上的,只余下七十来个,那二十个昆仑奴却是一个都不剩了。 昆仑奴力大无穷,身体彪悍,可惜的是速度不过,行动笨拙,只要碰上身法灵动的对手,便极易被纠缠住,随后被围攻至死。 龙钦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些高手可不是寻常弟子,尤其是昆仑奴,本该放在大型战场上才能发挥其全力,近日天剑即将出世,他便将昆仑奴悉数唤了过来,布置在铸剑池外围,没想到竟是全军覆没。 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后悔的念头,早知道就该连普通弟子一块儿带来。 原来他为了保密起见,只将张三、李四等精英弟子布置在周围,普通弟子则一个都没有。 不过李家、唐家以及中原群雄也不好过,人数锐减了六成之多,这其中,李家和唐家稍微好点,李家还剩百来人,唐家剩了二十余人,原有三百人的中原群雄此刻仅剩百来个,死伤大半。 倒是方家,在家主方远道的示意下,刻意可留了实力,基本上没多大损伤。 “哼!”龙钦阴翳的扫了一眼八思巴等人,“尔等今日必定要付出代价。” 木天淳目光死死盯着神剑八雄中的赵一伤,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付出代价的是你们!”李振宏厉声喝道,随即瞥了一眼擎天巨剑,目露疯狂之色,扬声说道,“诸位,只要杀了这两个老东西,天剑谁得到便是谁的,老夫绝不相争。” 似是怕众人不信,他又补了一句,“若违此誓,我李家断宗绝脉。” 此言一出,黄裳等人微微一震,盖因这李振宏的武功是众人中仅次于龙木岛主的存在,他们先前出手时,自然保留了几分实力,为的便是防范李振宏,现在听他连这等毒誓都发了出来,自然是再无顾虑。 一时间,绝招尽出,狂风暴雨般的剑气、掌力、银针朝龙木二岛主笼罩而去。 龙木二岛主不甘示弱,身上金光、绿光大盛,各自将功法催动到极致。 众人交战之处,五颜六色的劲气漫天飞射,余波震荡,身形忽隐忽现,令人眼花缭乱。 不多时,只听砰砰两声炸响,两道身影倒飞而出,却是龙木二岛主。 二人身形飞出了好远,一直撞到山壁上,“哗哗”几声,碎石滚动,山壁竟然被撞出两个深坑来,龙木二岛主身子陷进去足有半尺来深。 “噗”,二人齐齐吐了口血,怒目圆瞪,死死看着八思巴等人,就此不再动弹,没了声息。 八思巴被二人看得心里发毛,就欲上前补上两掌,却被黄裳拦住。 “阁下这是为何?”八思巴疑惑道。 黄裳微微摇头,“死者已矣,这二人好歹也是武林宗师,算是我等前辈,不可再行鞭尸之举。” 他这话倒也颇为中肯,龙木二岛主并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杀了也就是了,若是再对其尸体无礼,那是十分令人不齿的事情。 谁知他话音刚落,却是“嗤嗤嗤”三响,三支凌厉的羽箭呼啸而过,“噗噗”几声,分别射入龙木二岛主的胸口位置。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神剑八雄中的孙三毁和郑七灭。 黄裳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赵敏却是抢先说道,“这二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就是将其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只恨。”字<更¥新/速¥度最&駃=0 “岛主!” “老祖!” “曾爷爷!” 龙木两家的弟子见到自家老祖被钉在山壁之上,登时间,悲从心来,痛声呼道。 一部分弟子包括张三李四在内,纷纷舍了眼前的对手,朝龙木二岛主的尸体奔去,但到得石壁前,看清了二位老祖的死状,却又有些手足无措,不敢将其抬下来。 “老祖死不瞑目,先杀了这些人,为老祖报仇!”张三扫了一眼八思巴等人,厉声喝道。 众弟子暴掠而出,不顾一切的朝几大绝世高手扑去。 龙木二岛主一死,李家弟子士气大增,而龙木两家的弟子部分陷入疯狂,部分则是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满然无措,心神恍惚。 忽然,“轰隆”一声惊天巨响,整个山腹都颤动了几下。 众人大惊失色,举目望去,却见火池中间的擎天巨剑剧烈摇晃起来,随即“咔咔咔”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那巨剑自剑柄处,裂开一条缝隙,并迅速蔓延开来,不过片刻功夫,露出火池的半截剑身已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不好,这剑要爆了,快躲!”黄裳神色惊惧的喊了一声,一把捞起黄颖便朝石门奔去。 其他人反应也是不慢,离石门近些的人奔往石门,离得远些,只好躲到角落里去。 “轰隆隆”,前天巨剑直接碎裂而开,无数铁块爆射而出。 众人无不色变,逃得慢些的人,直接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有的*迸射,有的身子四分五裂,一些先前装死或是受伤昏迷之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去见了阎王。 盏茶功夫过去,洞窟中终于平静下来,所有人争相涌入洞窟,当见到洞窟中的场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偌大一个洞窟,真正成了修罗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洞窟的山壁上也挂了一些尸体,显然是被铁块带起,插进了山壁里,地面上满目疮痍,一些岩浆从缝隙中喷射出来,所过之处,尸体被熔成了汁。 当然,众人并无暇关注这一切,因为他们的眼睛都直勾勾的望着火池上方,那里凭空悬浮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滴溜溜转个不停,丝丝光芒垂下。 “天剑出来了,快抢!”也不知道谁吼了那么一嗓子,所有人闻声而动,赤红着双目冲向中间火池。 经历过一场大战后,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此刻更是杀心大起,只要见到自己前面有人,便毫无顾忌的出手。 一时间,洞窟中再次掀起腥风血雨,而且比起先前更加惨烈十倍,此时此刻,才真的叫无派别之分,人人都是敌人,背后捅人刀子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慕容复,此刻却是盘坐于与巨剑断裂之处,脸色黄如金纸,那是因为失血过多,又置身在这炎热无比的大火炉中,脸色才如此难看,目中透着些许苦涩意味。 原来他先前为天剑注入精血,但那天剑就好似喂不饱一样,几乎将他的血抽干,才停了下来。 这也就罢了,本以为这注入鲜血就跟神话传说中的神兵认主一样,注完血后,天剑应该是立即臣服,然后任他驱使,不料那天剑却是桀骜不驯,丝毫不理会他这个“主人”, 自顾自的冲天而起,不知是不是碰触到剑身顶部的某个机关,“咯噔”一声,数十丈高的擎天巨剑,顷刻瓦解,而天剑也就此停在空中,清鸣之声不断,似是在发泄着心中的喜悦。 不过从天剑上垂落下来的丝丝白光,却是将慕容复包裹起来,原本热不可耐的火池,此刻却是温润了许多,真气也缓缓恢复。 “算你有点良心!”慕容复嘀咕一声,但心中仍是苦笑不已,即便不惧池中热力又能如何,现在的他身子虚弱无比,随便来个二三流的高手,都能置他于死地,更遑论外面那些豺狼虎豹了。 转头看了一眼周芷若,心头微微一松,看来那剑魄丹倒是送了周芷若不小的机缘,但见周芷若的身子被一道浓郁的白光包裹着,身上气息不断攀升,已经冲破了真元境,浑身剑意愈发凛然,隐约还能看到她身前浮着一具骨架虚影。 “没想到芷若也是身具大气运之人啊,连传说中的浣骨洗髓都能达到……”慕容复喃喃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欣慰。 这浣骨洗髓却是比易筋洗髓要高明得多,直接从根源上将骨头和骨髓中的杂质剔除,具体能得到什么好处,慕容复并不知晓,他也只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只言片语,上面只说了一句,堪比仙家的脱胎换骨。 忽然,慕容复想起一事,先前在外面之时,他曾见过那些血剑卫在以血侍剑之后,用丹药来补充气血…… 想到这,他目光乱转,终于在一块铁块下面,瞟到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正是装碧血丹的瓶子,“听康书礼那厮说,这丹丸可以补充气血,提炼血脉,或许就是那些血剑卫服用的丹药了吧。” 当即张手一抓,小瓶自动飞入手中。 迫不及待的将瓶盖打开,倒出一粒拇指大小丹丸,此丹碧绿中带着些许红晕,一缕难以言喻的清香钻入鼻孔。 “咦,跟他们吃的不太一样啊。”慕容复轻咦一声,先前他注意观察过,血剑卫服用的丹丸成血红色或者红褐色,但绝没有碧绿色的,而且气味也带着些许腥味,而手中这颗却没有。 “不管它,先吃了再说,反正也毒不死我!”慕容复稍一犹豫,便将丹丸吞了下去。 “嗯哼!”慕容复闷哼一声,登觉一股热流自心脏处流出,随即遍布全身。 慕容复心中一喜,但马上又面色大变,因为那股热流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在全身各处极速奔走,整个身子都变得炽热无比,好似胸中捂了一把火,快要从里面烧出来了。 “呃啊……”慕容复面容扭曲,疼得头皮发麻,却在这时,洗髓经自动运转,可他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洗髓经这个时候运行,无异于雪上加霜,疼痛凭增一倍。 那是怎样一种疼痛,深入骨髓,由内而外,没有源头的,恨不得自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疼痛渐缓,慕容复却感觉如同经历了无数个春秋一般,此刻的她,凌乱的发丝黏在了脸上,那是出了汗,又被烤干才有的情况。 但是慕容复尚未来得及缓一口气,又是一股暖流从心脉处流出,转眼遍布全身。 “还来!”慕容复面色大变,俊逸的脸庞扭曲成一团,身子微微颤抖着,入髓般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双手胡乱抓摸,从身侧抓来一块硬邦邦的铁块咬在嘴中,他真的怕自己受不了会咬到舌头。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慕容复只觉得全身都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那股疼痛才彻底消下去。 慕容复尚未回过神来,异变再起,四面八方陡然掀起一阵气浪,无数气流狂涌而至,卷起大片大片的岩浆。 好在他与周芷若所出的位置距离岩浆湖面尚有一段距离,否则没被疼死,也会被岩浆熔为汁水。 那些气流拼命的往慕容复体内钻去。 慕容复心中若有所悟,当即撑起身子,全力运转北冥神功,几乎完全干涸的经脉,如同天降甘霖,不多时,便凝聚出一股真元来。 “呼呼呼”,火池中,风声大作,慕容复体内真元越来越多,最后汇聚于丹田,然后沿着无名经脉直贯头顶眉心,再转入任督二脉,如同大江大河般,波涛汹涌,气势骇人。 慕容复知道,自己这是要突破了,虽然还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有此变化,不过此刻自是全身心的突破再说。 周围风声越来越大,甚至牵动了无数热力,一齐朝慕容复涌来,就连火池上方,也都涌进来大股劲风,只是这些气流似是夹杂着无数血气,呈淡红色。 不多时,慕容复周围便形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大茧,将其严丝合缝的包裹住。 这番动静,自然是惊醒了正闭目消化剑魄丹的周芷若,但见得慕容复周围的异象,眼中既忧且喜, 又看了上方的天剑一眼,当即退至远处,不知是不是有了剑魄丹的原因,这火池中的炎热,却是奈何不得她了,晶莹的肌肤在火光映射下,莹莹生辉。 当然,除了周芷若之外,洞窟中的众人,也留意到火池上方的异象,那是一个巨大的旋涡,但因为天剑身处旋涡中心的原因,众人还以为这是天剑成型才有的异象,一时间,更加疯狂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火池中的异象逐渐平缓,最后消失不见。 周芷若神色一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血红色大茧,只听“咯吱”一声,大茧自顶上裂开一条缝隙,随即又是“噗嗤”一响,裂成数块,散于空中消失不见。 “夫君……”周芷若不由叫唤一声,但见此时的慕容复身上不着寸缕,黑幽幽的头发如同新长出来的一般,身上的肌肤洁白而细嫩,犹若婴儿肌肤一般,能让任何女人都生出嫉妒来。 慕容复陡然睁开眼来,目中血光一闪而过,一道凝若实质的精光看向周芷若。 周芷若登觉浑身寒毛倒竖,那一瞬间,她有种生死尽在慕容复掌握之中的感觉,不过转瞬也就被她抛在了脑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夫君,你没事吧?”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忽的咧嘴一笑,双手张开,一股吸力猛地生出。 周芷若猝不及防之下,被吸了过去,倒在慕容复怀中,“夫君,你……” “哈哈……”慕容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张开大嘴便狠狠的将周芷若小嘴盖住,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才松口说道,“我的好芷若,你真是我的福星!” 周芷若呆了一呆,顿时明白过来,慕容复定然是有了什么巨大收获,虽然心中好奇,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当然,慕容复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稍微平复一下心情便说道,“芷若,我突破化生境了。” “恭喜夫君!”周芷若道了一声喜,脸上的喜悦比她自己突破了还要开心,其实她并不知道化生境是什么。 “让你感受一下。”慕容复实在是有些激动,拉着周芷若的手贴在自己小腹上,并示意她运功查看。 周芷若微微奇怪,但还是依言而行,运起功力查探慕容复丹田,周芷若脸色先是一惊,过得半晌,却是檀口轻张,满脸惊讶之色,颤声问道,“夫君,你这是成仙了么?” 她方才先是察觉到慕容复丹田空空如也,但随后却是在丹田中心处,感觉到一颗小拇指大小的丹丸,丝丝浑厚精纯的真元从那丹丸上溢出,这所谓的化生境,竟然与道家经典中常有提起的“金丹”很是相像。 不过那是修仙问道之人,才会在体内形成金丹,而且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便是她自幼熟读佛家经典,也从不相信世间真有鬼神仙佛存在。 慕容复微微一笑,刮了她的琼鼻一下,这才说道,“别想歪了,这可不是什么道家的金丹,而是真元浑厚精纯到一定程度,再汇聚全身的精、气、神凝聚而成的,说白了就是真元升华到了另一个层次,所谓的‘天人化生’便是如此。” “哦。”周芷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等以后你真元够了,我再教你。”慕容复索性不再多说,反正周芷若离化生境还有一段距离,到时再指点她就是了。 周芷若点点头,她一心系在慕容复身上,对于自身武功,并不如何关心。 “芷若,如此良辰美景,又是双喜临门,你说咱们是不是做点什么庆祝一下?”慕容复上下瞄了一眼周芷若的身子,似笑非笑的说道。 “啊”,周芷若顿时惊呼一声,她这才想起,自从掉入这火池中,便与慕容复坦诚相对,先前面临生死危机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心中却是没由来的一阵羞涩,虽然她已经什么都给了慕容复。 慕容复嘿嘿一笑,一双坏手开始作怪。 “夫君,别……”周芷若吓了一跳,火池外面可是聚集了数百人,在这里做那事,羞也羞死了,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探头往里一看,更是清白都没了,是以急忙阻止了慕容复。 慕容复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想法,手中动作不停,嘴上说道,“放心,他们现在打得不可开交,不会注意到咱们的,再说了,以我如今的六识,只要有人靠近火池三丈范围,我必能感应到,到时杀了就是,不会让人看到宝贝芷若的。” 周芷若脸色如同春花般红润,羞得不行,但心中爱煞了慕容复,只得任他施为。 过不多时,周芷若已经气喘吁吁的倒在慕容复怀中,不过慕容复却是忽然停下了手中动作,抬头朝火池上方望去。 周芷若一惊,瞬间清醒过来,低声问道,“可是有人来了?” 慕容复轻轻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只听一阵张狂的笑声隐约传了进来,“哈哈哈……你们这些蠢货,想不到吧,最后的赢家竟然是我,哈哈哈……” 周芷若眉头微微一皱,这声音有些熟悉。 就连慕容复脸上也闪过一抹讶然之色,二人对视一眼,口中轻声吐出三个字来,“康书言!” “没想到此人隐藏的这么深。”周芷若感慨道,其实她对康书言这个人并无恶感,甚至还有几分欣赏,只是因为慕容复的关系,才有些不待见他,与他保持距离,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却是狡诈如斯, 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不过随便一猜也能猜到个大概,康书言必定是一直隐忍躲藏在某处,待众人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他才出现,掌控全局。 慕容复点点头,“康家每个人都奇怪得很,这康书言做出什么举动,都在意料之内,不过我倒是有几分好奇,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龙木二岛主已经落败了?” 伸出火池深处,他也只能隐约听到外面的人喊打喊杀,金铁交鸣,掌力相碰,却是无法听清具体细节,是以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可是我们这样……”周芷若低头瞥了二人的身子一眼,神色极其为难。 慕容复也开始头疼了,他倒是无所谓,但周芷若可不行,他如何舍得周芷若身子被人看去,哪怕事后杀了这个人也不行。.m. “要不,你先在此等等?”慕容复苦无对策,终于说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 周芷若白了他一眼,也只能点点头,这里虽然炽热难受,但总算是不会被烤成肉干了。 慕容复双腿微曲,猛地一挺,身子拔地而起,十丈高度,眨眼即至。 扒在火池边上,慕容复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头去,登时整个人都惊了,只见身前凌空浮着一个背影,道道血气自四面八方而来,没入此人身上。 这个熟悉的背影竟然是康书言。 “这是什么功夫!”慕容复探出一只手来捂住鼻子,实在是这股血腥味太过浓重了,他的鼻子又太过灵敏,难以适应。 此刻的康书言长发飘飘,一身白衫已经变得血红,身上气息强大无匹,直逼化生境。 在康书言身前不远处,站着二百来人,身上、脸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血迹,其中数人慕容复倒是认得出来,李振宏、唐无天,方远道,何足道…… “咦,八思巴也来了?”慕容复不禁吃了一惊,目光再一转,落在葵花老祖身上,登时脸色精彩异常,“还有这老头是谁?居然会护着黄颖。” 压下心头的震惊,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洞窟中的景象比他想象中还要惨烈是被,处处是断臂残肢,身首异处的大有人在,“居然连龙木岛主都死了!”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慕容复差点脱口说了出来,急忙捂住嘴巴,震惊之余,又是浓浓的失望,这两个老头如此算计他,原本还想好好偿还这两个老头,现在却是没法实现了。 压下心头的异样,慕容复缓缓挪动身形,找了一个众人不易察觉的方位,迅速飞身而起,落于角落中,就地将一具尸体上的衣服扒了下来,也不嫌脏便直接套上了。 “康小子,你……你可是修炼了那门禁术?”李振宏皱眉沉思半晌,忽的面色微变,朝康书言问道。 “哼,”康书言阴冷的声音响起,“什么禁术不禁术,那本来就是我康家的家传武功,你们这些人,明明是害怕我康家实力太强,找了个借口不让我康家之人修炼,当真无耻。” “话可不能这么说,”李振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门功夫的邪异你是知道的!” 第七百一十二章 天罗化血功 慕容复也听得暗自咂舌,他的北冥神功能够吸收他人内力为己用,已是世间一等一的奇功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吸收他人精血化为内力的功夫。 当然,这两者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北冥神功修炼出来的是纯正道家真气,可眼前康书言身上的那股邪气,便是连他都有些心惊,没由来的一阵厌烦欲呕。 不过他倒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康家人丁如此稀少,那康书敏为何不理会家族的生死存亡,想方设法的要往外逃,想必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 “康小子,老夫奉劝你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李振宏声色俱厉的喝道,显然有放过康书言的意思。 黄裳与八思巴均是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悦,心中却是想着,如此魔头,岂能任他为祸人间,说什么今日也得将其就地正法。 倒是葵花老祖一副饶有兴趣的看着康书言,似是对他极其感兴趣,或许又是对那天罗化血功生出了什么想法,毕竟这功夫虽然邪异,但对方身上那股蓬勃的生气和强大的内力,却是显而易见的。 其他人能听出李振宏的言外之意,康书言又如何听不出来,登时不满的哼了一声,“不必你这老头假好心,今日不是你们放不放过本座,而是本座放不放过尔等。” 康书言身上气息愈发浓厚,整个身子都被裹在血气当中,周身由淡红逐渐转成深红色。 “好家伙,比我还狂妄!”慕容复暗暗腹诽道,忽的想起某种可能,身子一震,“若是战斗之时,也能吸收敌人的精血,那岂非立于不败之地了?” 李振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正欲开口再说点什么,方远道却是微微摇头,“李家前辈,没用的,他已经入魔了,晚辈不知道前辈为何对他多有留情,但请前辈不要忘记,当年六大家族共同立下的约定,但凡修炼天罗化血功之人,格杀勿论!” “唉……”李振宏微微叹了口气,原本就已经十分灰白的脸色,更加黯淡几分,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给方远道解释, “当年老夫曾答应过康永清照看康家一脉,这些年康家渐渐没落,老夫因为忙于他事,却是许久未到康家看过了,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夫之过,老夫只过也……” 方远道对李振宏的话不置可否,反而看向康书言,面露些许好奇之色,“方某有一事不解,天罗化血功虽然威力极大,但也极难炼成,你不过区区二十来岁,是如何练至大成的?” “而且如果方某没记错的话,在你出生之前,康家便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了,你纵然将他们完全杀光,也不可能到得如此境界。” 众人对天罗化血功并不如何了解,但对于康书言如何短时间内练得这身功力,也是颇为好奇,纷纷凝神细听。 不料康书言仅是微微一笑,便摇头说道,“我更愿意看到你们死不瞑目的样子。” “哼,黄口小儿,狂妄自大,真当无人治得了你吗?”饶是八思巴心性涵养之高,也是怒了,任谁听得别人开口闭口便将自己说成将死之人,恐怕也会受不了的。 葵花老祖面色阴沉,黄裳稍微好一点,不过同样面露不愉之色,他倒要看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里来的底气这般狂妄。 “蠢货,还想治我……”康书言忽的张狂大笑,洞窟中的血气疯狂朝他涌来,气势更胜方才,口中阴恻恻的笑道,“若是你们先前出手的话,或许还有一丁点儿机会,现在嘛……” 说着目光陡然一转,看向西面山壁上,在距离地面三四丈高的位置有一小块岩石凸起,开口道,“柳生家主,收成的时候到了,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 众人一惊,抬头朝那岩石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那岩石不大,一眼便能看个全貌,断然不可能藏人,众人一阵莫名。 倒是方远道与李振宏听得“柳生家主”四字,面色齐齐一变,同时开口道,“你居然勾结柳生家族的人!” “哼!”康书言面露不屑之色,“什么勾结不勾结,说得这么难听,我们不过是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你!”二人登时大怒。 但还未说出什么话来,便听一阵洪亮的声音在洞窟中响起,“哈哈哈,说得不错,你我各取所需。” 紧接着“咔咔咔”几声,那凸起的岩石居然向外翻了出来,露出一条密道来。 密道丈许来宽,出口处正站着两人,其中一人身材中等,黑衣白发,面上蒙了快黑布,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腰间挎着两柄细长的弯刀。 而另一人衣着打扮与他差不多,不同的是,此人身材纤细,头也被包裹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睛,四下打量着洞窟,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慕容复见得此人,微微一怔,登时想起,此人赫然是那天晚上被他捡回去的黑衣杀手柳生花绮,那日离开迎宾阁时,他也顾不上处理她,便点了其穴道放在屋中,也算有意放她一马,没想到今日再次遇到了。 其他人见得这一幕,也纷纷色变,其中以李振宏、方远道、唐无天的反应尤其剧烈,方远道与唐无天是没料到那里会有条密道,而李振宏却是跳起脚的大骂,“竖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真是气煞老夫也。”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方远道与唐无天面色微微一变,不着痕迹的与李振宏拉开了些许距离。 康书言同样不明白李振宏为何会突然这样来了一句,不过此刻他也不屑理会李振宏,转而看向密道口的白发蒙面男子,笑道, “柳生家主,别来无恙吧!” “还好,不过康公子可是不怎么厚道啊,”柳生宗严语气中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看了看火池上方的天剑,眼中闪过一丝灼热,“看这天剑的模样,似乎不像公子所说的‘比寻常宝剑锋利一些’。” 康书言面色微微一变,不过他身形隐藏在一片朦胧血雾中,无人能够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只听他淡淡说道,“柳生家主说笑了,这天剑并非你所需,我又何须透露太多,免得柳生家主烦恼,您说是不是?” 柳生宗严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忽然其面色一僵,但见空中一道黑影闪过,康书言身侧不远处,便多出一个人来,正是柳生宗严,而密道出口处的“柳生宗严”正缓缓碎裂消失。 “嘶”,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人身法之快,当真世间少有。 随着柳生宗严落地,柳生花绮紧跟而来,随后密道中源源不断的涌出大片黑影来,这些人飞檐走壁,竟是如履平地一般,远远看上去,犹如一条黑色绸带从密道口处一直铺到地面上。 不多时,洞窟中便多出二百余个黑衣人,站位也是分散各处,隐隐有将众人包围其中的意思。 “你似乎来得迟了点。”康书言略带一丝不满的朝柳生宗严说道。 “嘿嘿,”柳生宗严冷笑一声,“说不得你还要好好感谢我呢。” “嗯?” “拿上来。”柳生宗严也不解释,只是挥了挥手。 一个黑衣人立即上前来,手中抱着一个油布包裹,李振宏见得那包裹,登时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好在旁边唐无天急忙扶住了他,才没有摔倒下去。.m. “李老,您这是?”唐无天不解道。 李振宏摇摇头,却是没有多说。 那黑衣人将包裹掀开一条缝隙,递到康书言身前。 康书言一看之下,登时大惊,脱口问道,“有多少?” 柳生宗严抬头四下看了一眼,有些后怕的说道,“至少能将这儿平了。” 康书言周身血雾忽的剧烈翻滚起来,口中冷冷吐道,“好狠呐!”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由看向那个油布包裹,偏偏那黑衣人只打开一条缝隙,众人都看不清楚。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拿来给杂家看看。”葵花老祖目光微闪,扬手便是两道银光射出,一道直奔黑衣人,一道却是打向他手中的油布包裹。 那黑衣人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站在原地不动,柳生宗严手臂微微一晃,只听得“嗤嗤”两声轻响,银光倒飞而回。 葵花老祖微微吃了一惊,冷哼一声,袖袍一挥,两道银光再次朝柳生宗严射去,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银光明显速度更快、破空之声更小。 柳生宗严陡然探手在腰间一抹,一道白光闪过,但听“钉钉”两声,银针掉在地上。 众人这才看到,柳生宗严手中多了一把细长的东瀛刀,刀身薄如蝉翼,寒气森然。 葵花老祖还待出手,黄裳却是开口道,“切莫动手。” “怎么?”葵花老祖冷冷的瞥了一眼黄裳。 “咱们应该先解决了他,”黄裳指了指康书言,“你没瞧见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了么,他明明是在拖延时间,好消化这洞中的精血。”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老家伙。”康书言微微一笑,“不过,晚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厮杀再起 “你如此冥顽不灵,老夫也只能对不起永清贤弟了!”李振宏忽的喝了一声,扬身而起,空中时双手连使数招,似掌似拳,却又难以说出这中间的差别。 “哈哈哈……”康书言似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阵大笑,但见李振宏劲力到得身前不远处,也不见他如何动弹,周身血气骤然一阵翻滚,立即在身前凝成一个半圆形气罩。 李振宏的掌力打在气罩上,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忽然“砰”的一声,半圆气罩陡然爆开,李振宏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倒飞而回。 康书言瞥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你知道吗,这里的所有人中,就数你最蠢,这天罗化血功,正是曾爷爷传下来的!” 他口中的曾爷爷,正是李振宏所说的“康永清”。 “什么!”李振宏面色又惊又怒,“永清贤弟岂会是这种人。” “想不到吧。”康书言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当年,爷爷修炼天罗化血功无意间走漏了消息,被你们合力追杀,而曾爷爷他正是算准了你会力保康家,这才故意当着你的面,将我爷爷打死,同时交出爷爷身上的天罗化血功秘籍,可惜的是……” 顿了顿,康书言继续说道,“你们这些蠢货,真正的天罗化血功,一直都藏在曾爷爷身上,而爷爷修炼天罗化血功,也是他安排的,哈哈哈,我说你们是蠢货,可有冤枉你们?” 此刻的他,周身血气浓厚得如同粘稠的水雾一般,翻滚不停,整个人浮在空中,宛若一尊魔神,好不邪气。 “噗!”李振宏听得这几句话,只觉胸口一阵激荡,立时吐出一大口血来,面如死灰,他原本就功力即将耗尽,先前被龙木二岛主重伤过一次,只是伤势被强行压了下来, 此时再受得康书言一招,登时所有伤势都爆发出来,一条命已然只剩了一口气,嘴中不停喃喃道,“不会的,永清贤弟不会是这种人的。” 康书言不理会李振宏,只是朝柳生宗严问道,“外面情况如何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柳生宗严淡淡说道。 “好!”康书言身子一震,随即漫天血雾如同长鲸吸水一般,被他吸到体内,露出了他原本的身形来。 康书言双脚落地,长长吐了口气,此刻的他,除了长发披在肩头,整个人的形貌又恢复了那副潇洒不羁的俊朗模样。 “恭喜公子神功大成。”柳生宗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没什么好恭喜的。”康书言神色甚是平淡,似乎能有这身功力是件很平常的事,话锋一转,说道,“好了,时间不多了,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岛上的精英弟子,其中方家、李家、唐家家主都在,龙钦和木天淳已经死了。” “哦?”柳生宗严挑了挑眉,似是极为意外,“龙木岛主死了?” 康书言不屑的瞟了一眼被砸入石壁中的龙木二岛主尸体,意有所指的说道,“都说越聪明的人死的越快,这两个人就是太过聪明了。” “哼,”柳生宗严微有不满,双手一抱,说道,“康公子,此次我柳生家族精锐尽出,比起当初约定的数量,可是多了三成,你不会打算只拿一成好处来糊弄我吧,我可不是花绮。” “那你还想要什么?” 柳生宗严转头看向天剑,眼角余光却是盯着康书言的面色,却见他脸上不露丝毫破绽,不禁心中暗骂一声小狐狸,口中说道,“这天剑比起你当初所言厉害了不知多少倍,其价值完全不在这几个小岛之下,你说呢?”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天剑的主意。”康书言脸色不为所动,淡淡说道。 柳生宗严淡淡一笑,“当然,这东西不合我用,不过当初约定的好处,应该再提上一提。” 众人均没想到,这二人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谈起了生意,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憋屈,奈何众人先前已经经历了几场大战,此时无论是内力还是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哪里敌得过这些身法诡异的黑衣人,一时间也只能站在原地观望。 至于八思巴、黄裳等几人,都是活了百多年的老狐狸,嘴上叫得凶,可实际上是万万不会率先出手的,君不见那龙木二岛主,武功何等高强,还不是被众人围殴致死。 “你想要多少?”康书言的声音中终于露出了丝丝冷意。 “六成!”柳生宗严伸出一手比划了下,“我先前也算救了你一次,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沉默片刻,康书言点点头,“不算过分。” “好!”柳生宗严朗声一笑,“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康书言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原本还以为此人会下格杀令,没想到却只是要将众人抓起来。 “快跑!”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那么一嗓子,众人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纷纷涌向门口。 他们这会儿冷静下来,哪还顾得上什么天剑不天剑,天剑再好,也要有命在才行,今日洞窟中所经历的一切,将注定成为这些人心中永远的梦魇。 当然,黄裳、八思巴、葵花老祖以及何足道并没有走。 至于李家、唐家和方家之人,则稍微淡定得多,均是等着自家家主的命令。 李振宏已经神志不清,一个李家稍微年长的老者站了出来,朝唐无天和方远道说道,“唐兄弟、方兄弟,二位怎么说?” “这还用说么?修炼天罗化血功者,人人得而诛之!”唐无天冷哼一声,在得知天罗化血功重现人间均是因为李振宏的一己之私后,他对李家之人的好感大减,甚至有些厌恶起来,唐家之所以会没落,其中大半原因便是那天罗化血功。 方远道也一改往日的滑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错,今日就算豁出性命去,也要将此祸害出去,不但如此,康家也不能再留着了。” “唐家弟子何在?”唐无天忽的喝了一声。 “弟子在!”唐家弟子齐声应道。 “随老夫除魔卫道!” 话音刚落,唐无天率先冲了出去,一众弟子紧随其后,其目标,赫然是康书言。 随后方家、李家弟子也不甘落后,纷纷飞掠而出,他们的状态要比中原群雄稍好一些,毕竟内力本来就普遍比中原群雄深厚得多。 “嘿嘿,真是不自量力!”康书言冷笑一声,正欲出手,身前黑影一晃,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他身前,正是柳生花绮。 柳生花绮头也不回的淡淡道,“父亲大人的意思是,这些人交给我来对付,你与父亲大人一起对付那边那几个老怪物!” 说完便朝方远道扑了过去。当然,她说的交给她来对付,并非是她一个人,身后还跟了百余名黑衣人。 康书言目光微微一闪,也就没有再上前,转而朝八思巴等人走去。 “小家伙,你这门功夫不错,不知你那秘籍可否借杂家一观,”葵花老祖忽的开口说道,“当然,老夫也不白看,可以用一门神功与你交换。” 此言一出,黄裳与八思巴均是眉头微皱的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说实话,他们也着实有几分好奇,想看一看那所谓的天罗化血功。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无论是邪功还是正派功法,都有其可取之处,若是能够突然悟出点什么,说不定武功又能精进几分。 “据说东瀛有一剑术大家,号称‘东瀛剑圣’,就是阁下么?”黄裳眉头微微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的朝柳生宗严说道。 “虚名而已。”柳生宗严口中一副谦虚的模样,但眼神中却透着些许傲然。.m. “能与‘东瀛剑圣’切磋武功,倒也是幸事一件。”黄裳客气道。 八思巴与葵花老祖均是怪异的看了一眼黄裳,心中有几分鄙夷,“一个弹丸之地走出来的乡巴佬,也敢妄称‘剑圣’,当真不要面皮,明知道这一点还拍马屁的人,更不要面皮。” 当然,这话二人自不会说出来,毕竟眼下还需要黄裳同心抗敌,柳生宗严功夫如何切不说,但那康书言身上的气息,比起先前的龙木二岛主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意不得。 “废话就不比多说了,你们是要一起上呢?还是一对一。”康书言袖袍一挥,朝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很明显,不管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对一,我都接下了。 “这小子耍起酷来,倒是有我当年的几分神韵。”躲在暗处的慕容复见得康书言的样子,不由一乐,腹诽道。 慕容复先前在火池中时,洗髓经突破至大成,太玄经最后一点点也炼成了,内力修为还突破至化生境,正意气风发,早就想冲出去大杀四方了,但见到龙木岛主的死,令他受到了不小的触动, 这二人都是化生境的高手,浸淫武学不知多少年,居然会死得这么快,所谓“枪打出头鸟”,出现得越早,便越容易陨落,还是等到最后再出来捡好处吧,这才按捺下来,一直躲在后面默默看戏。 第七百一十四章 我的剑好用不? “小子,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太狂了。”葵花老祖冷哼一声,也没有招呼其他人的意思,径自一掌朝康书言拍去。 康书言双手一拍,胸口处陡然亮起一抹血红光芒,顷刻间,浑身都变得血红,随即猛地一掌打出,一道鲜红色的劲气,朝葵花老祖席卷而去。 黄裳抬眼看向柳生宗严,忽的踏前一步,一丝不言而喻。 柳生宗严点点头,躬身行了一个中原理解,“请赐教。” 黄裳点点头,右手半握,一缕劲气陡然伸出,吞吐不定,手中明明无剑,却给人一种手中握有利剑一般。 柳生宗严心中一凛,不敢有半点托大,右脚探出一步,身子微侧,右手握住腰间剑柄上,虽然没有拔出,不过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都明显不一样了,一股似刀似剑的凌厉气息冲天而起。 八思巴看了看对阵的四人,却是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干脆就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敏一直跟在他身后,神情悲戚,神思不属,眼角时有晶莹泪珠滑出。 柳生宗严身上气势不断攀升,当到达某个顶点之时,柳生宗严猛地一声大喝,“神意斩!” 便见他腰间银光一闪即逝,长剑出鞘,空中划了个圈,最高处时奋力斩下,瞬时间,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刀气迎头劈向黄裳。 “不错!”黄裳淡淡两字,不慌不忙的往旁边迈出一步,身子却是挪移半丈,反手一指斜点而出,只听嗤一声,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朝柳生宗严的肋间射去,那里正好是他的空门。.m. 不过柳生宗严显然早有防范,在斩出一刀之后,长刀微微一转,便又往斜上方划出,动作虽然略显怪异,却行云流水,毫无半点生硬。 黄裳也是吃了一惊,但转瞬又平复下来,一阵残影掠过,欺身而上,大伏魔拳信手拈来,漫天拳影将柳生宗严的身形淹没,这一招后发先至,黄颖立时占了上风。 反观另一边,葵花老祖与康书言的战场,葵花老祖身形忽隐忽现,同一时间,可能有七八道身影出现在康书言身旁,便好似有七八个人在围攻他一般。 不过康书言始终站在原地不曾挪动,周身血雾剧烈翻滚,如同一根根拥有生命的触手一般,无论葵花老祖速度多快,都会被那些“触手”拦截下来,并予以反击。 看似是葵花老祖压着康书言打,实则葵花老祖心中却是叫苦不迭,暗暗后悔不该第一个冲上前来。 八思巴手腕一动,便想上前帮忙,不过斜刺里却是忽的探了一只手过来,扯住他的衣袖,偏头看去,正是赵敏,八思巴目中露出询问之色。 赵敏摇摇头,低声说道,“这二人的身份正是大宋和大清派来的使者,让他们打吧,死了活该。” “可是……”八思巴眉头微皱,传音说道,“如果他们死了,咱们纵然能够离开,那天剑是不用想了。” 赵敏抿了抿嘴,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天剑,目光陡然变得坚定起来,“天剑我一定要得到。” 八思巴稍一寻思,也就反应过来,那天剑是献祭了慕容复的产物,赵敏深陷情网,自然是希望将其带回去,哪怕留个念想也好。 心中暗暗摇头,八思巴正欲开口,却听赵敏说道,“我瞧这伙东瀛人来得甚是诡异,恐怕外面已是天翻地覆,天剑迟点到手也没关系,先看清局势再说。” 八思巴在赵敏的劝说之下,也就熄了上前帮忙的心思。 一时间,洞窟中战场大致分为三块,一块柳生花绮率领百十个柳生家弟子对阵方、唐、李三家之人,柳生家弟子内力虽然不如何深厚,但剑法高超诡异,出手必是杀招, 而方、唐、李三家弟子中,也就方家弟子战力保存相对完好,其他两家基本上都是垂死挣扎的羔羊了,完全落入了下风。 另一边战场则是柳生家五十余名弟子,正在追杀中原群雄,中原群雄大多精疲力尽,功力告罄,偏偏逃也逃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已经死了二三十个人。 慕容复一边欣赏着几大绝世高手的对决,一边寻找着小昭等人,他可是记得,小昭、黛绮丝以及峨眉弟子都是在这洞窟中的,可现在却是不见了身影,好在这洞窟中并没有他们的尸体,这才稍微放心一些。 “对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慕容复忽的想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犹豫了下,他终是没有攀上那岩石,“算了,看到我死了,她应该很开心吧。” 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扫了一眼战场,中原群雄死伤三成,剩下的要么就是逃得快的,要么就是功力深厚勉力支撑的,而方、唐、李三家则稍微好一些,虽然同样死伤惨重,不过倒也重创了柳生家的人。 而康书言一边,此刻却有数个高手加入进来,分别是何足道、唐无天、方远道三人。 方远道此人,别看他外表斯斯文文的,可动起手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手中不知从哪取来一对流星大锤,粗暴得很,一锤砸出,饶是康书言内力之深,也要心惊胆跳的闪躲。 当然,这也是有其他高手牵制的原因,若是单独对阵,方远道在康书言手下,也走不过百招。 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那柳生宗严,虽然武功不如黄裳,但奇招跌出,除了剑法之外,此人居然还精通忍术、雷火、暗器,每每被黄裳逼到绝境,总能给黄裳一个意外,虽不说灰头土脸,却也让他无可奈何。 “呸,先前还以为他是什么剑道宗师,没想到连这等无耻的招数都用得出来。”黄裳心中郁闷的想着。 康书言被众人围攻,身上的血雾已经完全被打散,不过他好似拥有无穷无尽的内力和体力,无论怎么打,始终都是那么精神, 而其他高手则不一样了,尤其是葵花老祖,他先前对阵龙木二岛主之时,已经花费了偌大力气,兼之人老体衰,此刻已是后继无力。 “大喇嘛,你还不出手,难道是想坐收渔利,好夺取天剑?”葵花老祖抽空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八思巴,尖细的声音远远传播出去。 一阵异样的目光投来,八思巴微微苦笑,随即不管赵敏的阻拦,袖袍一阵鼓荡,便冲了上去。 还别说,他一身功法偏向阳刚,尤其是火焰功,对康书言的天罗化血功似乎颇有克制之效,他一加入,众人瞬间压力大减。 “哼!”康书言总算是体会到龙木二岛主当时的感觉,心中暗暗后悔,自己还是冲动了点,若是再晚一点出现,又岂会这般。 不过此时此刻,他已无暇后悔,心中一狠,飞快退后几步,身子猛地一个前倾,周身血气大盛,一股绝强的气势朝众人压去,劲风呼呼作响。 众人被这气势一惊,急忙停住前冲的身形,纷纷运气劲力,隔空打出。 “哈哈哈,你们都要死!”康书言面色狰狞的笑了一声,随即长长吐了口气,猛地一吸,登时间,一股吸力将方圆十丈的范围罩住。 这吸力并不吸人,却是将地上的血液聚敛起来,化作一道道血雾朝他飞去,直接从他口中没入。 众人虽不知他在做什么,但肯定是在准备施展某种威力绝强的招数,单是气势便这么强大,哪还敢让他完全施展出来,当即纷纷使出自己的绝招。 葵花老祖千针化雨,周身无数银星点点盘旋不定,声势骇人之极。 八思巴双手飞快结印,口中飞快的念叨着什么,胸前一个小巧的掌印跳跃不定,赫然是“大手印”掌法。 方远道原地滴溜溜一转,流星锤旋转不停,随时有脱手而出的可能。 而唐无天踌躇半晌,终是从怀中摸出一个半尺来长的圆筒,严丝合缝,只听他口中喃喃道,“这是最后一发暴雨梨花针了,唉……”字<更¥新/速¥度最&駃=0 原来他拿出的竟是唐家仅次于孔雀翎的镇门之宝,暴雨梨花针。 这边的声势,登时惊动了洞窟西面角落中的黄裳和柳生宗严,黄裳面色微微一变,当即提起全身功力,朝康书言摇摇一挥手,一道精致至极的乳白色剑气,朝康书言射去,速度不可谓不快。 不过他这一抽手,便给了柳生宗严机会,但见他身子骤然一闪,顷刻间突进到黄裳身前,腰身一扭,一道剑光横斩而出,黄裳避之不及,一招蛇形翻狸之术就地滚出,但仍是被凌厉的剑光削到了后肩。 且说康书言这边,此刻的他,双目猩红,身子鼓鼓胀胀,似是随时都要爆炸一般。 “去!”葵花老祖不敢多做耽,口中喝了一声,周身千万点银光如同一条银河般,卷向康书言。 同一时间,方远道的流星锤甩了出去,八思巴的大手印从天而降,唐无天手中握着竹筒,五颜六色的光芒从筒中爆射而出。 看到这一幕,饶是慕容复武功大进,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禁想着若是换成自己,能否应付得了这些招式。 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顷刻即至,康书言不但没有半点慌乱,反倒狰狞一笑,忽然张嘴一吐,一道血红色光芒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慕容复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支寸许来长的血箭。 血箭尚未飞出多远,康书言身子又是一震,只听“噗噗噗”一阵疾响,无数血箭从康书言身上“破体而出”,顷刻间,其身前数丈范围内,全都是光芒凌厉的血箭。 “滋滋滋”、“砰砰砰”、“嗤嗤嗤”,无数血箭对上众人的剑气、掌力,发出一阵杂乱又刺耳的声音,空中的景象,五彩缤纷,怎么一个乱字形容。 血箭劲气凌厉,颜色鲜红,质地剔透,也不知到底是血液所化,还是劲力所化,不过威力却是绝大,八思巴的大手印对上,却是没有占得半点上风,方远道的流星锤更不用多说了,瞬息间便被穿出数个窟窿来。 也就葵花老祖的银针和唐无天的暴雨梨花针,击碎了不少血箭。 “啊”,“呃”,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是八思巴胸口被一支血箭穿过,同时,康书言也被八思巴大手印的残余劲力和唐无天的暴雨梨花针打中。 二人同时倒飞而出。 康书言身后不远处便是火池,此刻他身子被打飞,眼看便要落入火池中,却不知他使了个什么法子,身子一个鲤鱼打挺,却是倒翻而起,正好一把抓住空中的天剑。 “不好,他的目标是天剑!”众人登时面色大变,怒吼道。 “哈哈哈……”落地后,康书言仔细端详了一阵手中的天剑,样式古朴,剑身匀称,莹莹生辉,浑然天成,没有丝毫人力铸就的痕迹,口中不住赞道,“好剑,真是好剑。” 一时间,一众绝世高手也是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得话,放任天剑落入他人之手,不甘心,留的话,没有天剑的康书言已经这般难缠,拿到天剑,岂非是再无敌手。 康书言披头散发,衣衫被鲜血染得通红,也不等众人作出决定,飞身而起便是一剑斩出,登时间,一道数丈长的弧形剑气隔空斩出,所过之处,虚空一阵模糊,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半。 众人大惊失色,翻身便躲,只是那剑气极快,方远道反应稍有不及,“噗嗤”一声,一只脚被削了下来,鲜血喷薄而出,伴随着方远道杀猪般的叫声。 “哈哈哈,天剑,这便是天剑的威力么,上可倚天屠龙,下可横扫苍生,果真不凡!”康书言一手握着天剑,一手在剑身上轻轻摩挲着,口中喃喃道, 那模样,就像在看一个绝世美女一般,双目中红光微微闪烁,好不诡异。 众高手为这天剑威势所慑,一时间自是不敢上前,方远道痛的死去活来,却无人搭理,最终还是唐无天心有不忍,取出金疮药给他敷上,简单包扎了一下。 不过方远道自己是痛晕过去了。 “真是一把好剑!”慕容复初见天剑威力,微一愣神,不禁喃喃自语道。 “谁在那里!”慕容复声音虽小,但康书言离得不远,听了个清清楚楚,立即回头瞪向慕容复所在方向,口中喝道。 “是我!怎么样,我的剑还好用不?” 第七百一十五章 试剑 “你是人是鬼?”康书言看着眼前这个早已死了的人,居然悠闲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骇了一大跳,不由脱口问道。 偌大一个洞窟中,一片静谧,除了后来的柳生家族,其他人都亲眼看到慕容复跳入火池,此刻竟然活了过来,如何不令他们骇然无比。 当然,他们第一念头是那火池并没有烧死慕容复,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慕容复再怎么厉害,也不过血肉之躯,如何敌得过能够断金熔铁的地底之火。 什么东西最令人害怕,莫过于鬼魅,康书言纵然邪异,但也不过是个人而已,他也是会死的,但对于神秘莫测的鬼魂之说,自然令众人心中惊惧非常,便是黄裳、葵花老祖等身怀绝世武功之人,也不由心底发毛。 当然这其中倒是有两个人例外,便是藏于东侧石壁上方岩石后面的龙飞飞和远远避开战场的赵敏了。 此时的龙飞飞双目红肿,原本漆黑明亮的眼珠子已是十分黯淡,但在听到慕容复的身影,又见得那道令她又爱又恨的身影后,不禁使劲的眨了眨眼,逐渐泛起了神采。 赵敏更是喜极而泣,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慕容复四下环顾一圈,当目光掠过龙木二岛主的尸体时,不禁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之色,随后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康书言,淡笑道,“康公子,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众人面面相觑,康书言身子微微退了一步,沉声说道,“托公子的洪福,一切安好,却不知公子你……” 话说一半,他手臂忽的一晃,猛地挥出一剑,顷刻间一道浑厚剑气斩出。 他这冷不丁的一下,着实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便是慕容复也稍稍吃了一惊,这厮也太过狡猾,面上假装说话,暗地里蓄势待发,这一剑虽看似随手挥出,实则威力不可小觑。 但听“噗”的一声,慕容复身子被切成两半,却没有半点血迹贱出,两片身子却是化作碎片,缓缓消失不见。 康书言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是个残影,不由心中惊骇,他自问方才出手已是极快,没想到慕容复更快,他竟是连对方如何闪开的都未曾见到。 慕容复突破化生境,太玄经修炼大成,一身武功熔为一炉,轻功本就是他的强项,能够有此速度,倒也不足为奇。 “他是人,你们瞧,他有影子!”人群中,何足道忽的开口说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慕容复脚下有一团影子,不由心中大松,只要是人便好说,而一众中原群雄更是大喜过望,慕容复虽然性格乖张,行事怪异,不过到底同属中原来的,他们不信慕容复会见死不救。 “大坏蛋!”忽然一声娇喝,随即一道纤细的影子飞快扑到慕容复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糅进去,双肩耸动不停,显然正在哭泣。 “敏敏,”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赵敏会招来八思巴和神剑八雄,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丝芥蒂,二人同舟共济,一路扶持,没想到赵敏最后还是留了一手。 “你这个大坏蛋,”赵敏猛地抬起头来,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慕容复胸口,哭诉着骂道,“你怎么没有死,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负心人……呜呜,我恨死你了!” “这……”众人见得这一幕,却是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神色均是有些怪异,当然,这里许多人是不知道赵敏身份的,否则,怕是要扣他一定通敌卖国的罪名了。 “哼!”一道冷哼声陡然响起,“嗤”一响,却是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直指赵敏的脖颈。 慕容复心中一惊,闪电般探出两指,夹住剑身,再手腕一抖,那长剑原路返回,力道更甚方才。 不过就在他转头去看偷袭之人时,却是面色大变,急忙探手一抓,那长剑速度骤然一缓,堪堪停在一个人前,赫然是柳生花绮。 “这是吃醋?”慕容复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想法,原本心头的那点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赵敏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看慕容复,又看了看柳生花绮,虽然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不过她立即便能确定下来,那是一个女子的眼睛,而且这女子跟慕容复还有瓜葛。 登时间,赵敏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便觉身子一轻,四周景象一片模糊,待看清之时,双脚落地,距离方才所站之处有两丈来长,那里却是多了一道深深的剑痕,赫然是康书言再次出手偷袭。 “敏敏,你且退下,这人不*分,拿了我的东西不说,还妄想杀我,当真无耻!”慕容复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轻轻一抬手,赵敏身子不由自主的飞向远处,神剑八雄中间,有这八人守护,她的安全无虞。 “只是不知道小昭她们怎么样了?是逃了还是……”慕容复突然又想到小昭,从火池中出来后,他便没有见到众女,整个洞窟中,只有几具峨眉派弟子的尸体。 “康公子!”慕容复抛开心中杂念,转身看向康书言,口中说道,“看在你为本座引路的份上,让你三招,先前那两剑算作两招,还有一招,来吧。” 说着左手负在身后,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副宗师做派。 康书言登时大怒,也不与他多说,双手握住天剑,身子疾奔而出,半路时猛地凌空而起,身子在空中翻了个空翻,随即一剑斜斩而出,这一剑,使出了他全身功力,一道血红色犹若实质的剑气激射而出。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凝,剑气只有三尺来长,可他却是不敢大意,抛开康书言一身浑厚无比的真元不说,这天剑到底有多大上限,又有些什么特性,是谁也不知道的。 眼看剑气眨眼即至,慕容复立起双掌,在胸前上下一搭,上半身微微后仰,周身气浪滚滚而来,瞬间凝聚出一个金色气罩,上有光晕流转,便好似脉络纹路一般,隐隐有劲气在流动,给人一种神秘之感。 八思巴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龙象波若功本是西域密宗镇教神功,虽然份属金刚门,但那也是整个密宗的传承,西域密宗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发现教外之人修炼了密宗神功,人人均有责任将其追回,并击杀修炼之人。 偏偏他却不是慕容复的对手,放眼整个密宗,恐怕也只有那隐世不出的莲花生大士能够击败慕容复了。 “滋滋滋”一阵难听刺耳的声音响起,血红剑气站在金色气罩上,登时间,金色气罩似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金光大盛,细小的金丝脉络全都涌向剑气所斩之处,小迦叶气罩纹丝不动。 康书言见得这一幕,想也不想的再次斩出一剑,威力虽然不及方才,但是速度快了不少,瞬息之间,便斩在了先前的剑气上,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后来的血红剑气一闪即逝便没入先前那道血红剑气中。 合二为一的剑气红芒大起,血丝遍布,如同一根根细小的闪电,显然是威力大增。 众人均是吃了一惊,他们还从未见过这种击出的剑气还能融合的,这岂不是说只要他不停的斩出剑气,威力便可以无限增长么? 不止旁观之人想到了这一点,康书言也想到了,面色微微一喜,毫不犹豫的挥出第三剑、第四剑。 倒不是他真个如此恨慕容复,而是慕容复此人一只给他一种看不穿的感觉,出于直觉,此人必是他命中的克星,因此他才会一句话都不多说的疯狂攻击慕容复。 慕容复也是骇了一跳,差点手一抖散去了小迦叶气罩,要知道,学武之人,打出去的真力,无论是剑气还是掌力又或者拳劲,就没有可以融合的。 “滋啦啦”一声炸响,金色气罩终于坚持不住,被剑气斩开一道缺口,半截剑气已经伸了进去,只需再来一剑,或许便能将慕容复劈成两半。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双掌猛地一开一合,掌间留有二指来宽的距离。 他这一动,小迦叶气罩立即碎裂,却在这时,慕容复脸上一抹青红之色一闪而过,便见其掌间陡然亮起一道青色光芒。 那青光呈扇形向外扩散,眨眼撞在血红剑气上。 诡异的是,血红剑气竟是冰消溶解,不,准确的说,是没入青光之中。 众人吃了一惊,这又是什么武功? 康书言也是大惊失色,他的天罗化血功已经算是极其诡异的武功了,没想到这慕容复的武功更加诡异。 血红剑气完全被吞没后,青光又如长鲸吸水一般,退回慕容复双掌间。 便在这时,慕容复双掌紧紧合在一起,闷哼一声后,双掌猛地向外推出。 “嗤嗤”两声,两道血红剑气从其掌心射出,其形态赫然与先前康书言斩出的剑气一模一样,只是威力似乎小了一半,但慕容复这可是两道剑气,总的来说,威力并不见消减多少。 第七百一十六章 众生平等 康书言稍一愣神的功夫,那血红剑气已到得身前,他本能的横起手中天剑抵挡。 “铛”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天剑并无任何震动,不过康书言身子却是腾腾腾连退十几步才堪堪止住,脸上既惊且喜,惊得是慕容复内力之深不在自己之下,喜的是这天剑的防御居然如此厉害。 同样惊喜的还有慕容复,他的感受可是要比康书言深刻得多,毕竟他既正面硬抗了天剑的威力,又攻击到了天剑,当即笑道,“不愧号称天剑,果真有斩天之势,康公子,天剑让你爽了一把,现在该还给本座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阵怪异,同时也算是认识到慕容复的脸皮之厚了,张口便说天剑是他的,你将这洞中还活着的二三百人当成什么了? 康书言更是怒气勃发,扬手便要再斩一剑。 不过慕容复却是比他更快,右脚迈出一步,周围的空间仿若折叠起来一般,地面一阵收缩,其身子已然到得康书言近前。 康书言心中一凛,正要有所动作,便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挥不动了,手腕上搭着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 “你……”康书言张了张口,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觉小腹处一股巨力袭来,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隔夜饭都差点吐了出来,右手一松,天剑脱手而出。 “不!”康书言一声怒吼,奈何身子不断倒退,最终脊背撞在山壁上,一股生疼和眩晕感袭来,几乎背过气去。 天剑自康书言手中抛出,尚未落地,众人心中一紧,均是不由自主的一步跃出,其中属柳生宗严、黄裳和葵花老祖动作最快。 这三人轻功绝佳,几乎是同一时间到得天剑下方,身形拔地而起,一手去抓天剑,一手毫不犹豫的打向身边之人。 “哼,你们真以为本座只是随便说说么?”慕容复冷哼一声,伸手一招,空中的天剑竟是陡然一个转折,化作一道流光,瞬息间来到慕容复身前,悬浮在空中,滴溜溜旋转不停。 “砰砰砰”几下,黄裳三人各自挨了对方的一掌,身子倒飞而出。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康书言朝慕容复出手到现在,也不过数息时间过去,黄裳三人起身后见到慕容复身前的一幕,均是长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其余众人也均与黄裳三人一般无二,脸上带着吃惊骇然之色,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灼热,若非慕容复出手一招击败康书言,令众人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此刻怕是要奋不顾身的上前抢夺了。 慕容复缓缓伸手握住天剑,触手冰凉、舒适,虽然没有什么血脉相连的感觉,但他能清晰感觉到,他与这柄剑之间,隐隐有那么一丝联系。 此剑一入手,便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剑身泛起白芒,光晕流转,阵阵清鸣传出,道道异样波动向四周蔓延,一道剑光自发的冲天而起,可谓锋芒毕露,与先前在康书言手中判若两剑。 慕容复心中既是惊异,又是欣喜,他有种感觉,此剑在他手中,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众人见到这一幕,登觉不可思议,也相信了慕容复先前所说的话,想到慕容复明明跳入火池中,却活了下来,武功大进,得神剑认主,定然是在里面捡了什么天大机缘,一时间,心中均是大悔,早知道先前自己救跳下去好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相信是一回事,放不放手又是另一回事了,只听东南角落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慕容公子,此剑虽为侠客岛所铸,但我君山岛方家也是出了大力气的,现在龙木二位岛主已经仙去,此剑该为我方家所有,还请慕容公子交出天剑。” 众人看去,却是方远道,此刻的他一条腿已经断了,只能扶墙而立,脸上一片肃穆之色。 唐无天登时一惊,这姓方的是被贪欲冲昏头脑了么?就算要留下天剑,也不该这个时候说啊。 他这一开口,何足道顿时不满了,“侠客岛作恶多端,铸此魔剑,为免涂炭生灵,此剑应该带回西域,寻一道高望重的正道之人代为封藏,远离尘世。” 众人嘴角微微抽搐,西域能有什么德高望重的正道之人,若论风头,当数雪山派白自在最盛,但白自在狂妄自大,脾气暴躁,根本谈不上什么德高望重,何足道明显是在说他自己。 天虚道人却是适时接口道,“不错,剑虽不分正邪,但人是分正邪的,此剑若是落入邪恶之辈手中,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过西域多是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剑还是放在中原的好,武当张真人乃是天下敬仰的有道之人,不如交由武当张真人保管。” “你……哼。”何足道没想到天虚道人如此不给面子,心头有些恼怒,但碍于面子,却是冷哼一声,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不过心中是将天虚道人给恨上了。 “不妥,不妥,”人群中又有一人站出来了,这是一个背后背了一截剑鞘的中年书生,据说是仙霞派的现任掌门,此人功力并不如何高强,却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只听他继续说道,“若论中原武林正道魁首,非少林不可,少林有千年底蕴,寺中德高望重的高僧数不胜数,历代方丈更是至仁至义,此剑该由少林封藏,再说,此剑铸剑之时竟以鲜血养饲,又以活人血祭,邪异非常,正好少林高僧们可以将其超度净化。” “佛门清净地,岂能放此魔剑,而且也不安全,依我看,不如交给襄阳城郭大侠,郭大侠为国为民,正好持此剑多杀些鞑子。” “还是不妥,既是魔剑,若再染血,万一迷惑了郭大侠,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到时说不好反倒是咱们汉人死得多。” “放肆,郭大侠一心正义,岂是你想的那般龌龊。” …… “好了,诸位同道稍安勿躁,此剑既为天剑,上应‘天子之剑’,自然应该由当今天子来保管。”黄裳见众人争论不休,不由喝了一声,制止了众人,随后表明自己的态度,颇有盖棺定论之意。 此言一出,一众中原群雄却是不好多说了,且不说黄裳武功深不可测,便是他身后所代表的宋庭皇室,就不是众人能够非议的,郭大侠再怎么义薄云天,张真人再如何德高望重,少林高僧如何心怀慈悲,又怎么比得过大宋皇室。 不过他这一说,葵花老祖登时眼前一亮,站出来说道,“既是‘天子之剑’,我大清康熙陛下自然也有资格配有此剑。” “哼,塞外蛮夷,也配成为天子?” …… 一时间,众人争论不休,好似这剑已经在他们手中,正在商量分配权限一般,也就柳生家族的人,默默的聚到了一处。 倒是率先开口的方远道,自从说了一句之后,便一言不发,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扫视,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唐无天心中暗叹一口气,此人表面光明磊落,儒雅斯文,却是满肚子坏水。 他并不看好方远道,天剑如此有灵性,又岂会认一个小人为主。 慕容复环顾一圈,颇有几分哭笑不得,随后又微微感叹道,“看来神剑当前,众生平等啊。” 端详了一阵手中已经完全收敛锋芒、朴实无华的天剑,慕容复忽的开口道,“既然如此,今后便唤你‘平等’吧。” 此言一出,手中天剑微微震动起来,似是在回应慕容复一般,发出一道欢快的清鸣声。 “慕容公子……”一直将心神放在慕容复身上的黄裳,见得这一幕,不由眉头大皱,他先前才说这应该是“天子之剑”,可慕容复转眼便将天剑命名,还取得了天剑的回应,这岂不是当众打他的脸么? 慕容复白眼一翻,并不理会黄裳,瞥了一眼被神剑八雄护住的赵敏,嘴唇微动,不知说了什么,随即便见赵敏面露犹豫之色,随后慕容复又说了几句,赵敏跺了跺小脚,不着痕迹的往石门口处退去。 “诸位,且先稍安勿躁。”待赵敏的身影消失,慕容复才扬声朝众人说了一句,声浪滚滚传开。 登时,洞窟中静谧一片,众人止住争论,均是好奇,慕容复到底打算如何处置天剑。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从今往后,此剑唤做‘平等’,现在,本座便让尔等见识一下平等剑的真正威力。” 话音刚落,只见慕容复身子猛地转了一圈,平等剑随身而动,“嗡”一声,一道晶莹剔透的白色划痕浮现出来,拉长、变宽。 众人先是一呆,随即面色大变,顷刻间,一道十余丈长的半圆形剑气横扫而出,几乎将所有人都覆盖其中。 那剑气无声无息,所过之处,虚空竟是出现了一道模糊的印子,速度极快。 “砰砰砰”众人如同割麦子一般,纷纷倒地,奇怪的是,竟是无人发出半点痛呼。 八思巴、黄裳、葵花老祖以及柳生宗严等绝世高手,反应倒是稍快一些,八思巴与葵花老祖第一时间凌空跃起,而黄裳与柳生宗严却因为顾忌各自身旁的黄颖和柳生花绮,反应慢了半息。 眼看剑气临身,二人却是做了一个截然相反的动作,黄裳是将黄颖抛了出去,而柳生宗严却是将柳生花绮挡在身前。 第七百一十七章 无情 不过他显然是嘀咕了那剑气的威力,剑气从柳生花绮身上穿透而过之后,又斩在柳生宗严身上,一股头重脚轻的感觉袭来,二人双双跌落在地。 顷刻之间,洞窟中除了慕容复、葵花老祖、黄颖和八思巴之外,再也没有别人是站着的。 当然了,倒地之人也并没有完全死去,如今的他,斩出先天剑气时,已经能够控制自如,先前这一剑,不过三成威力,最多也就令众人重伤倒地,当然,功力太低之人,不在此列。 “这……这是先天剑气!”黄裳等一众老怪物登时惊骇莫名的看着慕容复,心中均是泛起了一阵凉意, 先前那康书言手持天剑时,他们虽然忌惮,但也还未到害怕的程度,盖因那康书言剑道修为明显不如何高明。 不过慕容复就不一样了,天剑在他手中,明显威力更大不说,他剑道造诣还如此深厚,这让众人心中均是没底了。 葵花老祖方才躲了过去,此刻精气神尚在,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跑,身子几个闪烁间,已经到得石门口处。 “留下命来!”慕容复冷哼一声,这葵花老祖上次从他手中逃了,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突然背后来一下子,这次见到了,自然不会让他跑掉。 当即长身而出,快若无影,刹那间便已到得葵花老祖身后丈许处。 葵花老祖感觉到背后的波动,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吓得亡魂皆冒,脚尖一点,身子偏了开去,一道剑气从身边呼啸而过。 慕容复一击不中,再出一剑,周围劲气震荡,好似凭空凝聚一般,瞬息间又是一道剑气朝葵花老祖斩去。 葵花老祖这次没有回头,身子一个恍惚之后,凭空挪开半丈,堪堪避过剑气。 “哼!”慕容复脚下速度不变,手腕一翻,“刷刷刷”数剑斩出,大片剑气倾斜而出,瞬间将葵花老祖淹没。 “等等,慕容……”葵花老祖慌乱之中,似要开口说点什么,但话未说完,便已没了声息。 剑气散去,众人才看到,葵花老祖身子躺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嘴巴半张,已经完全没了声息。 “哼,让你做这第一个祭剑之人,也不算辱没了你!”慕容复不满的嘀咕一句,这才转身缓步走回洞窟。 一时间,所有人挣扎着往后退,奈何身子好似被点了穴一般,使不出半点力气。字<更¥新/速¥度最&駃=0 张召重因为有了葵花老祖的拂照,一直活到现在,可葵花老祖一死,他顿时心惊胆战起来,看也不敢看慕容复一眼,生怕他又注意到自己。 黄裳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又咽了回去,转而看向黄颖,心中苦涩的想道,如今只怕还要看颖儿的了。 他不知道黄颖此刻心中也是苦涩非常,她没想到慕容复居然连自己也给斩了,赵敏的突然离去,她没有注意到,不过此刻却是发现赵敏根本不再洞中,心情可谓复杂之极。 此刻的柳生花绮也是面若死灰,慕容复没有顾忌她的生死,她并不如何难受,毕竟她早已领略过慕容复的无情,可身后的亲生父亲也不在乎她的死活,甚至还拿她来挡剑,让她一颗心如坠冰窟。 “怎么样,还有人要本座手中的剑么?”慕容复环顾一圈,扬了扬手中的平等剑,幽幽问道。 开玩笑,众人自从被那诡异剑气透体而过之后,便如同生了某种大病,一点力气、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此时跟慕容复讲价不是找死么? 不过还真有人不怕死的,先前出言想要将平等剑献给少林寺的那位书生,便开口说道,“你不过趁人之危的小人罢了,有何资格拥有此剑,有本事待我们恢复内力,再来场公平决斗,决定天剑归属,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心中大动,甚至还有人出声附和。 慕容复面色骤然一冷,只见他身形一阵变幻,“嗤嗤嗤”数道剑气打出,出声附和之人,纷纷倒地而亡。 慕容复这才看向说话的书生,“你又有何资格,与本座谈公平?” 说完一剑点出,书生顷刻毙命,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 慕容复此举,大大震撼了所有人,不是说慕容家大仁大义,做了许多好处么?怎么慕容复如此不讲道理?与魔头何异? “还有人有异议么?”慕容复淡淡的声音响起。 “还有我!”突然间,一个颇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慕容复转头看去,却是脸色胀得通红的天门道长。 天门道长语气倒是出奇的平和,“姑且不论此剑是正是邪,老道也不知道以前的慕容复是不是为世人所传颂那般侠义心肠,不过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与那魔教之人有何区别?此剑断然不能留在你手中,否则不知将有多少无辜性命葬送你手。”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老头是真的嫉恶如仇,还是道貌岸然? 只听他忽的声调一转,变得有些声色俱厉,“老道并非你的对手,不过纵然老道身死,相信身后也会源源不断的有人除魔卫道,你得意一时又能如何,总有一日会伏诛的。” “说得好!”白自在的大嗓门忽的响起。 身旁的石破天扯了扯他的袖子,但白自在却是无动于衷,继续说道,“世间从来不会缺少正道之士,慕容复,老夫劝你一句,这是个烫手的山芋,还是扔出去吧。” “呵呵,”慕容复冷笑一声,看了看白自在,又看向天门道长,“说完了没?” 天门道长面色微微一窒,却没想到这番话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过他正想开口之际,忽觉脖颈一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众人均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其他人数落慕容复,或许会有私心,但这天门道长,却是一个正直之人,没想到慕容复说杀便杀。 慕容复不理会众人的眼光,目光一转,落在白自在身上。 石破天面色一变,腰身一挺,身子往前滑出一段,正好挡在白自在身前,“不要杀我爷爷。” 慕容复哼了一声,毫不犹豫的一剑斩出,看那方位,却是让过了石破天,直指白自在而去。 白自在张了张口,心中泛起无数个念头,最终化作一声苦叹,这辈子真的活到狗身上去了。 但听得“噗”一声,想象中的死亡并未到来,白自在定睛一看,却是石破天身子一动,替自己受了一剑。 “天哥!” “傻小子!” 一娇脆一苍老两道虚弱声音同时响起,却是距离石破天不远处的丁铛与丁不四。 在先前的混战中,丁铛有“不三不四”和石破天的保护,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便是身上也干干净净的,不似其他人那般浑身都是血迹,不过丁不四却是面色苍白的躺在丁不三怀中,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后来被慕容复一道“先天剑气”斩过,丁铛与丁不四均是只剩了半条命,此刻见石破天受伤,不由叫出了声。 此刻的石破天肩头多了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疼得龇牙咧嘴,却是没有吭声。 慕容复淡淡撇了石破天一眼,倒也没有再出剑。 “还有谁?”慕容复忽的问了一句,声音传遍洞窟中的所有角落,洞窟中静谧一片,只余回音久久不散。 天门道长死后,众人总算是知道慕容复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不会管你是正道还是魔道,只要阻了他的路,说杀便杀,哪还有人敢应声。 不过心中均是想着,待回中原之后,便将此消息散步出去,到时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一齐涌到慕容家,看他慕容复还如何横行霸道。 “哈哈哈……”慕容复长笑一声,从几个中原人身上扒来七八个水袋。 众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均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容复动作。 慕容复将所有水袋打开,将平等剑往地上一插,双手平肩而起,一股股水流从水袋中涌出,分散成无数水滴,浮在空中。 但见他双掌微合,数十个水滴飞快没入他掌间,随即双手一搓,大片淡若透明的光芒亮起,化作数十道流光飞射出去,转眼没入周围几个靠得近些的人身上。 众人不知所以,那些被生死符打中之人,也不曾觉得身上有什么异样。 紧接着,慕容复飞快重复手中动作,约莫一刻钟时间过去,大多数人都已种下生死符,只余黄裳、黄颖、八思巴以及一众柳生家族的人。 对于黄裳,慕容不认识,可黄颖却是与他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而八思巴,则是纯粹的给赵敏面子,至于柳生家族的人,他却是在犹豫。 他对东瀛人向来没什么好感,不过眼下这批高手可是刺客中的精英,若能收入麾下也是一大助力,杀了怪可惜的。 踌躇半晌,慕容复终是作出了决定,屈指一弹,数块冰片朝黄裳射去。 黄裳虽然有气无力,但黄颖可是活蹦乱跳的,当即数掌击出,将生死符打散,这才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休要伤害我爷爷。” 慕容复眉头微挑,不过倒也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黄裳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慕容公子,颖儿是大宋皇帝亲封的郡主,你若还有一点君臣之心,便不要伤害颖儿,今日之事,她是不会说出去的。” 他这话说得颇为巧妙,绝口不提天剑之事,也不要求慕容复放过他,只是让他不要伤害颖儿,其实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表明了态度,要慕容复放过二人,只是拉不下脸来说罢了。 慕容复微微一愣,便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了黄裳一眼,沉吟半晌道,“也罢,看在阁下与本座有些缘分的份上,今日便放过你,不过……” 瞥了那恨不得吃掉他的黄颖一眼,慕容复心中一动,话锋一转,说道,“这小姑娘却是要留在我身边做三年人质,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他日我发现你违背诺言,哼哼……” 剩下的话慕容复没有说,不过已经不言而喻。 黄裳面色一黑,他何曾有过什么诺言了?本想说几句老夫宁愿死也不会受你要挟之类的话,但话嘴边,嚅嚅几下,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当然,这一幕看在众人眼中,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传闻慕容复风流花心,身边绝色如云,今日一见,果真非同一般,这哪是当什么人质,分明就是看上了人家闺女,才有了这一出。 慕容复走向柳生宗严。 柳生家的人因为事先跑到了最远处,可以说受的伤是最轻的,部分功力深厚者,尚且能够动弹,此时均是纷纷上前,拦在柳生宗严之前。 柳生宗严不着痕迹的瞥了身前目光黯然的柳生花绮一眼,脸上若有所思。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自量力!” 说着伸手一招,远处的天剑自动飞来。 登时,柳生家族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先前对待其他人,慕容复均是打入诡异劲气,众人并没有死,但现在轮到柳生家之时,却是直接招来天剑,这岂不是说,他要杀柳生家的人。 一时间,挡在柳生宗严身前的那些人,纷纷退后。 柳生宗严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想来是不会好过就是了,眼见慕容复挥刀欲斩,他急忙开口说道,“这位公子,老夫有一事要说。” “什么事?”慕容复微微一愣,面露不解之色。 “小女二八年华,长相貌美,身材绝佳,在东瀛有‘第一美人’之称,如今尚是处子之身,”柳生宗严说着,偷偷打量慕容复一眼,但见其面色丝毫不为所动,又继续说道, “只要公子能够放过柳生家族,老夫愿意将她许配……哦不,送给公子,为奴为婢女任凭公子区处。” 此言一出,洞中之人,除了柳生家族之外,均是一脸震惊之色。 当然,这种事在中原并不少见,但凡攀权附势、求财求命之时,莫说只是一个女儿,便是妻子都能够送人, 但像柳生宗严这般,能够坦然说出来这样的话来,语气都不带一丝异样的,当真是头一次见,所以众人只是在震惊世间居然有如此厚脸皮之人。 第七百一十八章 心机 柳生花绮更是极为吃惊的看着柳生宗严,虽然脸上蒙了面纱,看不到脸上什么表情,但一双水灵的眸子已经泛着盈盈泪光,满是吃惊和痛心之色。 慕容复看了柳生花绮一眼,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着实有些犹豫了,柳生花绮的容貌他是见过的,用无可挑剔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而且听说东瀛女子在某一方面能够让男人有极大的舒适感…… 不过若是就此放过柳生家族,他又颇为不愿,且不说这件事流传出去会对他的名声有很大影响,他心中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想法若是能够实现,柳生家族立即便会成为他最大的隐患。 柳生宗严见慕容复似是无动于衷,不由焦急了起来,“公子或是未曾见过小女的容貌,相信公子只要看上一看,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却是伸手去摘柳生花绮的面纱。 不料柳生花绮身子触电般往后退了几步,慌忙道,“父亲大人……” “怎么?”柳生宗严声音陡然一沉,“既然还认我这个父亲大人,难道你不愿意为了父亲,为了柳生家族,献出自己的一切?” “不……”柳生花绮略带哭音的摇摇头,“父亲大人要花绮做什么,花绮别无选择,只是……只是花绮这张脸,只能给未来夫君看……” “他不就是……”柳生宗严正要说什么,忽的想到一事,恍然道,“是了是了,此事倒是我思虑不周,未经公子的允许,你确实不能够在人前露面。” 但马上他又头疼起来,不能给慕容复看,岂能令他动心?想了想便说道,“可否劳驾公子移步他处,小女……” 慕容复听着二人一唱一和,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可不大相信柳生花绮会因为那晚被他轻薄了一番,便就此爱上他,当即不耐烦的打断道,“好了,本座对令千金的容貌不感兴趣。” 柳生宗严神色微变,语气有些生硬起来,“公子到底想怎样?”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笑道,“令千金纵然天仙转世,也是可以用价值来衡量的,阁下却想用一个人来换这么多条命,你觉得值么?” 这话一出,柳生宗严瞬间呆住,而柳生花绮则是幽幽看了慕容复一眼,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但多半不会好过就是了,任谁被人当做物品来交易,还当面讨价还价,恐怕都会受不了的。 柳生宗严愣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只要公子喜欢,我柳生家族还可为公子提供更多的美貌女子,当然,容貌上,肯定是很难及得上小女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有了羞愧之感,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几人之外,其他人并没有听到。 慕容复倒是怔了一怔,总觉得这柳生宗严似乎话中有话啊,当即摸了摸下巴,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问道,“你能提供多少?” 柳生宗严心中一喜,但眼中却是故作犹豫一番,比划了下五根手指,“五十个。” 慕容复嘴角微微抽搐,飞快压下心中的惊讶,脸上不动声色。 柳生宗严见此,急忙低声补充了一句,“这些只是赠予公子的,若是公子有意合作,柳生家还可以源源不断的为公子提供货源,价格方面,绝对会让公子满意。” 此言一出,慕容复登时反应过来,原来这柳生家族居然还有贩卖女子的营生。 不得不说,慕容复确实有些心动了,在这个乱世,贩卖人口的事再寻常不过了,小到三两岁的幼儿,大到二三十岁的男女,数不胜数,其中又以女子居多。 当然,在中原之时,慕容家是不会触碰这一行当的,一来名声不好听,二来也确实做不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不过这东瀛人自然就不一样了。 “慕容公子,”柳生宗严见慕容复意动,忽的话锋一转,说道,“公子也莫要以为老夫真的怕了你。” 慕容复眉头微挑,却见柳生宗严挥手唤来一个黑衣弟子。 那弟子手中还捧着一个油布包裹。 慕容复怔了一怔,这才想起先前康书言看到这个包裹中的东西时情绪波动剧烈,当时他被康书言身子挡住了视线,并没有看清包裹中装的何物,此刻不由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柳生宗严朝那弟子点点头,黑衣人将包裹打开一条缝隙。 慕容复顿时眉头微皱,一股刺鼻气味传来,只见包裹中全是黑乎乎的粉末,赫然是*。 慕容复不由吃了一惊,随即心中大凛,“这是什么意思?” 柳生宗严挥手支走那黑衣弟子,淡淡说道,“这山壁上有一条密道,密道中堆满了这种东西,只要一把火,将整个山腹炸塌也不是什么难事。” 话中之意很明显,你不要做得太过分,否则同归于尽。 慕容复想起先前柳生宗严与康书言的诡异对话,忽的反应过来,脱口问道,“这东西是谁放的?” 柳生宗严没有说话,却是看了看远处的李家弟子及气息微弱之极的李家家主。 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原来那李振宏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能够阻止天剑现世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则将山腹炸毁,洞中所有人都埋葬于此,这样一来,天剑便永远都不会出世了。 当然,代价也是极大的,虽然不知道李家外面还有没有弟子,但经此一役后,必然是一蹶不振,甚至宗族灭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李振宏也不会走这最后一步。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康书言会勾结柳生家族的人,二人得知了那条密道,致使柳生家族从密道潜入之后,正好发现了李家留守*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振宏在见到柳生家族的人从密道中出来后,反应会那般剧烈,乃至之后的绝望。 “怎么样,慕容公子?密道中还留有柳生家的弟子,只要老夫一声令下,大家一拍两散,想必你也不想这般年轻就葬生于此吧?” 柳生宗严能将名不见经传的柳生家族发展成为今日东瀛数一数二的一流世家,无论是心性还是经验,都无比的老辣,他在发现李家安放的*时,立即不动声色的杀掉李家弟子,换上自己的人,将其作为自己的杀手锏。 当然了,若是他一开始暴露山腹中的*、又或者直接用那*来威胁慕容复,那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别的不说,只要慕容复点住众人穴道,他也不可能真的为此下令点燃*的。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便不会轻易寻死,还连带着整个柳生家族的精英,是以他一开始先示弱求饶,然后抛出重诱,最后才摊开这张底牌。 不得不说,慕容复确实是被他拿捏住了,沉默片刻,便点点头,“先前你说的条件再翻一倍,至于合作之事,事后再详细计较。” 柳生宗严目中闪过一缕喜色,相比于康书言,他更愿意和慕容复这样的中原世家合作,虽然他并不如何清楚慕容复的来历,可是他能有这么高强的武功,又得了神兵天剑,将来的前途岂会小了去? 慕容复嘴角微翘,转头看了柳生花绮一眼,忽的问道,“你该怎么证明你的忠诚?” 柳生宗严一言不发,柳生花绮却是上前两步,躬身说道,“但凭公子一言而决。” “好,”慕容复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远处的火池,淡淡道,“跳下去。” 柳生花绮父女齐齐一愣,眼中均是有些吃惊,没想到慕容复开口便让柳生花绮去死。 柳生宗严刚欲开口,却听慕容复说道,“既然你已将她送我,无论我怎么处置她都是我的事,不是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柳生宗严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柳生花绮默然一阵,忽的一步踏出,朝火池奔去,待离火池只有二三丈远之时,毫不犹豫的纵身往下跳。 柳生宗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原本他还以为慕容复不过是在考验柳生花绮罢了,只要毫不犹豫的去到火池边,慕容复便会叫停,没成想他脸上竟是一丝变化都没有,更没有出声。 此地隔着火池约莫十七八丈的距离,柳生宗严可不相信,慕容复还有出手救人的能力,这一跳便等若死定了。 眼看柳生花绮已经跃至火池中间,正迅速往下掉落,柳生宗严微一闭眼,似是不忍见到女儿的惨状。 却在这时,慕容复扬手一挥,一道流光猛地窜出,速度极快,犹如奔雷闪电,瞬息间便穿越十余丈距离,正好从柳生花绮脚下掠过,载着她的身子往前飞了一段,安然落地。 见得这一幕,众人不由大惊,这般快的速度,十几丈距离想要取人性命简直就易如反掌。 “好,不错,”慕容复抚掌而笑。 其实,这种测试方法也只能试试柳生花绮听不听话罢了,所谓在忠诚度却是测不出来的,柳生花绮也很可能早已笃定慕容复会出手救她。 待柳生花绮回来时,慕容复又种了几片生死符在她体内。 第七百一十九章 死而复活? “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吧。” “是!”柳生花绮平静的应了一声,便站到慕容复身后,默然不语,好似一个毫无感情的木头人一般。 而柳生宗严却是怪异的盯了慕容复好一会后,才苦笑道,“真看不出来,公子小小年纪,不但武功高强,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混口饭吃罢了。”慕容复摇头一笑,话锋一转,说道,“既然咱们已经是朋友,柳生家主打算就此撤出此地,还是与我一道?” 柳生宗严心中一跳,差点脱口说出先行撤出此地,但马上反应过来,笑道,“自然是与公子一道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满意点头,笑嘻嘻的说道,“那便请柳生家主先等上一等了。” 说完也不待柳生宗严开口,便转身朝场中走去,“都起来吧,我知道你们已经能够动弹了。” 能活到现在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武功修为高绝之辈,先前被慕容复一道剑气打得不能动弹,倒有大部分原因是他们功力早就耗尽了,但也绝不至于瘫痪这么久。 果然,慕容复话音刚落,便有一部分人挣扎着起身,或寻找同门,或向熟人靠拢,不多时,又稀稀疏疏的分成了几块,分别是李家弟子、唐家弟子、方家弟子、龙木两家的弟子,剩余的则是中原群雄。 经此一战,各大家族的精英弟子可谓死伤殆尽,中原群雄也是十不存一。 此时,众人均是神色莫名的盯着慕容复,他们不知道慕容复种入他们体内的是什么怪异东西,那冰片入体即逝,没有任何异样。 慕容复的生死符修炼至今,早已控制得精妙绝伦,不似以前那般,种入体内后,还能察觉到阴阳二劲所在。 四下环顾一圈,慕容复眉头紧紧皱着,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似乎还有一件什么大事被他忘了。 可是这洞中所有有威胁的人已经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也都种下生死符,就连半死不活的康书言也不例外,至于柳生家族,在不逼急了柳生宗严的情况下,他倒是不相信对方真敢下令点燃*。.m. “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我遗漏了?”慕容复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四面山壁也不曾放过。 “嗯?”忽然,慕容复在扫过龙木二岛主的尸体时,猛地一震,他这才想起哪里不对,那龙木二岛主身子将山壁都撞出了深坑,身上又种了三箭,但纵观二人全身上下,却是没有半点血迹流出。 “不好!”慕容复面色剧变,“尔等快快散开。” 说着抬手便是七八道剑气射出,六脉神剑天下凌厉之最,切金断玉不再话下,以他如今的功力施展,他可不信破不开这两具“尸体”。 便在这时,“哗啦啦”一阵碎石滑落的声音,随即便见一黄一蓝两道身影猛地从山壁上掠出,“吼”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黄色身影黄作一道金色流光,而蓝色身影无声无息,一闪即逝。 二人均是轻而易举的避过六脉神剑剑气,成掎角之势朝慕容复奔去。 慕容复脸色一沉,一手挥动平等剑,在周身舞了一个剑圈,左手却是划了个圆,好似搅动了整个虚空一般,一道模糊的屏障在身侧形成。 这一系列动作堪堪完成,右侧陡然探出一只淡绿手掌,以一个诡异角度拍向慕容复肩头,而左侧,却一道汹涌无匹又浑厚霸道的劲力。 “噗嗤”一声,淡绿手掌率先到达,慕容复右手未动,剑身上却是光芒大盛,刺目白光将木天淳的身影完全照了出来。 只是此刻的慕容复哪有一丝功夫去看木岛主,丹田疯狂运转,剑气狂涌而出,狠狠一挥剑。 而左侧的龙钦双掌毫不犹豫的拍在屏障上。 说是屏障,其实不过是慕容复利用乾坤大挪移使出来的一种牵引气劲罢了。 但见龙钦双掌刚一没入屏障,便不自觉的偏转了几分。 不过他的功力霸道异常,而慕容复的全身功力都用在了右手上,乾坤大挪移牵引之力十分有限,稍稍一偏之后,便没了什么作用。 “砰” “嗤”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是慕容复平等剑挡住了木天淳的掌力,但他自身也挨了龙钦一掌,身子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落地后,腾腾腾连退十数步,这才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哼,二位好歹也是化生境高手,怎的这般不要面皮,装死不说,还出手偷袭一个晚辈?”慕容复嘴中冷冷骂道,丹田却是将太玄经催动到极致,快速回复着伤势和内力。 “嘿嘿,”木天淳没有说话,龙钦冷笑一声,“本岛主做事一向只问结果,不计较过程,再说,今日没有一个人可以安然走出这洞窟,本岛主又何必惺惺作态?” 慕容复面色微窒,竟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你们竟然还没死!”见得龙木二岛主一身真气充沛,活生生的站在那里,群雄无不是震惊不已,李、唐、方三家之人顿时如丧考妣,至于龙木二家的弟子自然是十分兴奋了。 龙岛主红光满面,捋了捋颏下长须,却也没有解释,而是看向慕容复,准确的说是他手中的天剑,目中的灼热、欣喜、渴望不断涌出,只怕恨不得立即将慕容复碎尸万段,好夺取天剑。 慕容复心中念头翻转,忽的开口道,“先前,本公子在第一次出现之时,第一次与天剑取得共鸣时,第一次斩出先天剑气时,均感觉到暗中有人在窥视本公子,想必正是二位吧?” “不错,”龙岛主点点头,“我们却是没想到你跳入火池中还能活下来,更没想到你武功大进,又因为补齐了天剑所需精血,将自身的烙印炼入天剑中,所以当时却是露出了些许破绽,只不过无人注意到罢了。” 慕容复登时反应过来,所谓的姜还是老的辣,这二人在天剑出世之际,却是压下了心中那股欲望,假装失手被众人打死,再隐伏一旁,等众人死伤得差不多了,再“活”过来收拾残局。 慕容复能够想到,其他人自然也能够想到,尤其是黄裳,想想也是可笑,先前他还颇为敬重龙木二岛主,在二人死去之时,还制止旁人坏破他的尸身,现在想来,若是当时上去补上几刀……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这三人能够斗得个两败俱伤的话,或许…… “真没想到你这小子运气这么好,”龙岛主语气中带着些许嫉妒,“若非你是在过于难缠,老夫甚至都动过让你成为龙家之人的心思了。” “倒是本公子大意了!”慕容复抹去嘴角的血丝,冷冷一笑,随即神色一正,“不过,你们若是继续装死,或许还真让你们逃得一命,现在嘛,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慕容复自一开始的惊讶之后,转而便是欣喜,自来到这侠客岛上,一直都被龙木二岛主压了一头,而且还差点两度死在这二人手上,本以为永远都没机会报仇了,没想到这两个老头竟是玩什么装死的把戏,这如何不让慕容复兴奋。 龙木二岛主听得他这番话,均是有些愠怒,什么时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在二人面前如此放肆了? “年轻人,你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龙岛主淡淡说道。 木岛主则是说道,“你自己斩断天剑联系,我等或可饶你一命。” 慕容复先是一呆,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这二人虽然明明很想要自己手中的天剑,却迟迟没有出手,原来还要自己先斩断天剑联系? 当然了,慕容复不知道什么叫做斩断天剑联系,知道也不会斩,微微一笑,忽的扬起左臂,凌空划了个半圆,劈出一剑,随即手影晃动,又是一剑横斩而出。 两道晶莹雪白的剑气刚一接触,便瞬间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十”字,不过这还没完,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双臂握剑,再次斜劈一剑,登时间,一道形状怪异,“十”字不像“十”字,“米”字不像“米”字的剑气极速飞出。 中途时迎风狂涨,瞬息间便有丈许来大,将二人所有逃生方位都封死了。 龙木二岛主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实际上却是不敢小觑慕容复的,此刻脸色均是凝重下来,但见二人同时在腰间一抹,各自拿出一块样式古朴的令牌,令牌正面刻有一些复杂难明的花纹,背面却是一朵跳跃着的火焰,栩栩如生。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将令牌往空中一抛,右手催动真气,那令牌滴溜溜一转,却是停在二人胸前不远处,一阵异样波纹缓缓散开,周围气浪蜂拥而来,竟是在各自身前形成一个丈许来高的令牌虚影。 这一切看似很久,实则前后不足一息的功夫,顷刻间剑气斩在“令牌”虚影上,“铛铛铛”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便好似无数刀剑看在铁锅上一般,既是沉闷又是难听。 不过令慕容复大吃一惊的是,剑气即将消耗完,但那“令牌”虚影居然纹丝不动,半点变化也无。 第七百二十章 酣斗 周围众人见这三人一出手便有种毁天灭地的气势,均是匆忙往后退出,一直退到十余丈外的山壁处,才止住身子。 “莫非是什么宝物?”慕容复心中不禁想着,手上动作也是不慢,当即将天剑往空中一抛,丹田提起九成真元,双手如同车轮般掐着剑诀,道道真元不断没入剑身上。 却见那天剑在空中“嗡”的一声清鸣,随即在慕容复头顶静止下来。 龙木二岛主自是不敢让慕容复这般旁若无人的施展招式,当即真元一催,令牌虚影猛地放大了数倍,将残余剑气震得粉碎,随即手腕一抖,向外推出一掌,便见两块令牌裹挟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激射而出,其中隐隐夹杂着些许风雷之声。 当然,并非真的有风和雷,这只是因为令牌速度太快,挤压空气而发出的爆鸣罢了。 虽然那令牌并非什么利器,不过慕容复却不敢硬吃这两下,当即右手朝头顶一点,天剑陡然一颤,瞬间消失在原地,只听“铛铛”两声,慕容复身前却是多出了一柄长剑,正好当下两块令牌。 一时间,两令牌、一长剑,双方身上都附着一股绝强劲力,相隔半尺而对,似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周围劲气激烈碰撞,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半。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手中剑诀不断,虽是隔空操纵,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天剑的原因,那门荡剑术中许多以前不懂的地方,现在已是赫然开朗,操纵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渐渐的,两块令牌因为是隔空掷出之物,后继无力,而慕容复剑上真元却是源源不断,自然占得上风,“噗噗”两声,令牌终是不敌,被弹了回去。 龙木二岛主急忙接住令牌,但下一刻却是面色大变,只见慕容复头顶,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数十柄一模一样的“天剑”,细细一数,有三十六柄之多。 以二人的经验,自然清楚,那不过是剑气凝成的虚影罢了,但二人定睛一看,却是发现每一柄都凝若实质,真假难辨。 三十六柄“天剑”在慕容复头顶缓缓旋转,洞窟中众人何曾见过这等神异的场面,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剑仙了。 龙木二岛主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当即抽身后退,其实这种隔控物的武功,二人也不是没有见到过,但像慕容复这般诡异的,却是前所未见,不过他们知道一点,那便是距离越远就越安全。 “去!”二人还未跑出多远,慕容复陡然一声大喝,双手剑指摆了个奇异姿势,头顶三十六柄“天剑”微微一颤之后,鱼贯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指龙木岛主。 一时间,二人只觉后背凉气直冒,眼看便要被追上,二人彼此探出一手,二掌相对,竟是推了对方一掌,二人身形极速偏转开去,正好避过了身后的“天剑”。 慕容复呆了一呆,这二人难道是亲兄弟么?在这等危急情况下,还能配合得如此默契,并使出这般巧妙的破解之法。 要知道在急速运使轻功之时,其实是很难转弯的,但方才二人却是彼此推了对方一掌,既不会使对方受伤,又能将彼此推出天剑追击范围,可谓是十分巧妙的破解之法了。 慕容复暗哼一声,双手剑指再次变幻一个姿势,就见三十六柄“天剑”在空中滴溜溜一转,却是拐了个弯,分成两部分,分别追向二人。 这一系列变化虽是行云流水,但终究有了那么一丝耽搁,龙木二岛主身形极快,已是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天剑”速度极快,转眼疾驰而至,眼看就要追上,却在这时,三十六柄天剑微微一顿之后,其中三十五柄碎裂消失,最后一柄则是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坠下。 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暗骂一声,当即变幻剑诀,似是要将天剑给拉回来。 原来这“御剑术”虽然神妙,但以慕容复如今的造诣,却是只能在十五丈范围内控制自如,一旦超出这个范围,便与寻常隔空取物的功夫没什么区别了。 而此时龙木岛主与他的距离赫然达到了十六丈。 木岛主身后的十八柄天剑完全碎裂,而真正的天剑却是在龙岛主身后。 龙岛主一察觉到身后情况有异,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喜上眉梢,想也不想的便朝天剑抓去。 慕容复大惊,这要是被对方抢到天剑,他还真没把握对付二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最终竟被逆袭,即便他脸皮再厚,恐怕也要被羞死了。 当即将荡剑术心法催动到极致,召回天剑。 奈何他越是心急,那天剑便飞的越慢。 龙岛主距离天剑也不过丈许之遥,半息功夫都不用,便可到达,眼看天剑即将落入他手中。 “嗤”的一声破空声响起,斜刺里,一道银白色劲风朝龙岛主胸*去,赫然是一柄短剑。 龙岛主登时惊得亡魂皆冒,电光火石之间,他只好大手一挥,一道金色掌力掌力拍出,“叮铃哐啷”一阵,短剑顷刻间碎成七八截,落在地上。 龙钦狠狠瞪了一眼离他不远的柳生花绮,再次飞身抓向天剑。 “靠,我真是笨死了!”慕容复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暗骂一声,右脚一步迈出,如同空间穿梭,大地挪移,身子硬生生往前挪移出数丈,手中姿势没有半点变化,却是那练得不怎么成熟的“缩地成寸”。 这一步跨出,瞬间拉近了天剑的距离,那种操控自如的感觉又回来了,便见那天剑微微一颤,光芒大盛,“咻”的一声,不退反进,刺向龙钦。 龙钦面色剧变,奈何招式已老,人又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得奋力一扭腰身,“噗嗤”一声,一道血柱狂飙出来,却是他肋间被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 “哼!”慕容复得意的轻哼一声,当即再迈出一步,同时手中剑诀一变,天剑再一颤,瞬间分裂出十余道“虚影”来,蜂拥朝龙岛主罩去。 忽然,一道刺目绿光在龙钦身侧亮起,却不知何时,木天淳已然到得龙钦身旁,手上不知道使了一门什么武功,但见其双臂如若无骨,就跟柳絮一般,在空中甩成一团,帮助龙钦抵挡。 天剑虚影斩在木天淳手上,就跟斩在棉花上一般,而真正的天剑,却被木天淳避让开去。 慕容复算是看出来了,难怪这二人联手之时如此默契,一人主攻伐,一人主防御,不知联手对敌过多少词了,虽不说心意相通,但只要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甚至是某种特定的环境下,二人都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慕容复的荡剑术算不得如何深厚,不但不能离得太远,一次出剑还不能太远,眼看威势逐渐下降,他果断将天剑召了回来,他可不敢再给龙木二岛主半点机会了,方才若非柳生花绮争取了一点时间,此刻天剑怕是已经易手了。 想到这,慕容复不由转头瞥了一眼柳生花绮,却见她一双晶莹的美目正来回看着自己和龙木二岛主,身子紧紧绷起,如同一根弓弦一般,蓄势待发。 慕容复看向她,她也正好看向慕容复,慕容复微微一笑,轻声道,“此次你立了功,我会记下的,回去之后自有奖赏。” 柳生花绮轻轻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小子,你实在欺人太甚!”龙钦愤怒的吼道,他肋间到左胸处,被划了一道口子,此刻鲜血已被止住,但对于年纪已经很大的他来说,这一受伤,体力便飞速流逝,连带着生命力也在快速下降。 方才若非他扭转了一下身子,此刻怕是被穿心而过了,心中后怕之余,也是愤怒非常。 慕容复心神大畅,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不过这还不够。 “趁他病,要他命!”慕容复心中念叨一声,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一把握住天剑剑柄,摆了个起手式。 龙木二岛主面色大变,但见慕容复周身隐隐一股凌厉之意透体而出,正欲有所动作,却见慕容复身子极速掠出,右手天剑挥动,顷刻间,数十道剑气朝二人压来。 龙木二岛主身子一晃,急忙离开原地,却见慕容复身形一转,紧随而来。 一时间,慕容复天剑在手,横一剑、竖一剑,杂乱无章,每出一剑,便是一道凌厉之极的剑气自剑尖出滑出。 偌大一个洞窟中,甚少有人能看清慕容复的剑法,甚至在他们眼里,慕容复的动作还有些好笑,就好似一个人剑尖上缠着一根白色丝带正在舞剑,不过却又一窍不通,舞得十分难看。 “没想到这小子的剑术造诣如此深厚,只怕当年的剑圣,也才堪堪比他厉害一点点。”黄裳武学修为深不可测,自不是常人可比的,慕容复的一招一式和龙木二岛主的招数,在他眼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许多奇异招数认不出来,却也能猜到个大致原理,毕竟一法通万法通。 黄颖看不清慕容复的动作,听得黄裳的话,却是吃了一惊,“爷爷没看错吧,就他这剑法还能跟剑圣前辈相提并论?”字<更¥新/速¥度最&駃=0 黄裳苦笑摇摇头,“颖儿,你不懂,越是高深的剑法,便越让人难以看出破绽,你看了这么久,可曾寻出一丝破绽来?” 黄颖似有所悟,颇不情愿的点点头,嘟了嘟小嘴说道,“还真是,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要赢了?我瞧那两个老东西东躲西藏,快要支持不住了吧?” “那倒未必。”黄裳脸上泛起一丝神秘之色,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此刻东面石壁的岩石后方,龙飞飞身子都快麻木了,她一直在运功冲击穴道,奈何慕容复的功力太过浑厚,用得又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点穴手法一阳指,如今两个时辰过去,穴道仍是纹丝不动。 其实看到两位平时最疼爱她的曾爷爷和那个人争斗,她的心里是极其复杂的,既希望两位曾爷爷能够好好教训慕容复一顿,又不希望慕容复落败,因为落败便意味着死亡。 当然,在见到龙钦受伤之后,她又开始期望慕容复能够手下留情,放过二位曾爷爷。 慕容复身法速度极快,这十年来学过的剑法早已融为一炉,信手拈来便是绝招,兼之天剑威力非同凡响,所过之处,周身剑气环绕,气势凌厉。 龙木二岛主左闪右躲,龙岛主虽然受了伤,但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又有木岛主的帮衬,速度并不比慕容复慢,是以虽然身形狼狈,倒也没受到什么伤。 而且二人也是化生境的高手,还比慕容复更早进入化生境,可以说二人的武学修为还要在慕容复之上的。 近二百招过去,慕容复已是有些恼了,化生境之人,内力本就生生不息,哪怕是像他这般不要钱的消耗,到现在也还有近六成真元,而且只要稍微拉开距离,稍微缓和一阵,便能回上来不少。这般躲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 “哼!”忽然,慕容复身形一顿,停住脚步。 奔逃中的龙木二岛主也是愣了一下,停下身形,有些气喘吁吁,毕竟二人内力虽然深厚,但体力比不得慕容复,轻功身法本就是最耗体力的一类武功了。 慕容复面色阴沉瞥了二人一眼,忽的将天剑往地上一插,扬声道,“本公子不用天剑,只要尔等能够不闪不必的接下本公子三招,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二人目光微微一闪,纵然心中极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还真不是手持天剑的慕容复的对手,只要对方不用天剑,二人联手之下,定能打败慕容复。 当然了,对方所说的不闪不避,二人却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若是有机会,二人还要主动出手也不一定。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木岛主没有说话,龙岛主剧烈咳嗽两声,说道,“如此也好,这般没完没了的下去于我二人不利,还不如趁早解决,就依你所言。” 洞中众人均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容复,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那龙木岛主年纪大,体力怎么也比不过慕容复,只要再斗得一时三刻,便会体力透支而败。 没想到慕容复却是放弃了自己的长处,反倒约定三招打败龙木岛主,这不是痴心妄想么? 第七百二十一章 龙神功VS降龙十八掌 不过众人先前被慕容复那样对待,自然生不出半点好感,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慕容复不理会众人的眼神,目光十分平淡的看着龙木二岛主,“好,二位请接招!” 说着左腿迈出一步,右腿弯曲,左手划了个圆,右手微沉,缓缓一掌往前推出。 “呼”,骤然间,狂风乍起,无数气浪、劲力、火星汇聚而来,在慕容复手掌之前尺许处凝聚出一个金红相间的劲力球。 劲力球缓缓长大,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一震而开,哪怕是相隔十余丈,仍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降龙十八掌!”龙木二岛主骇然出声,虽然慕容复这一招看上去与降龙十八掌招式不大一样,但那股气势却是降龙十八掌独有的。 龙家的龙神功,也是一门以阳刚霸道为主的神功,相比之下,降龙十八掌更加纯粹,但内力心法却是稀疏平常,而龙神功变化繁多,讲究究极而动,翩若游龙,疾如惊虹,配套的内力心法十分不俗。 龙木二岛主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彼此眼中的慎重,手腕一翻,掌心中多了两块令牌,正是先前用来抵挡慕容复剑气的令牌。 这令牌不知是何物,真气往里面一注,任何人均能发挥出十一二成的威力。 但见龙木二岛主身形一转,彼此相对,猛地朝对方拍出一掌,掌心贴着令牌,“噗”一声轻响,二掌相接,却见那令牌竟是如同一块软泥般,合成了一块。 龙钦眼中陡然闪过一缕金光,随即整个面目都变得金光闪闪起来,而木天淳那边也不例外,整张脸都变成了黑绿色,看上去就跟中了剧毒一般,阴森恐怖。 二人掌间的令牌上陡然射出一片黄绿色光芒,却是形成了一个半圆形气罩,挡在二人身前。 但见慕容复身前的劲力球已经凝聚到了二尺来大,伸缩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忽然,慕容复猛地往前一推,“吼”的一声惊天大响,一道宛若怒龙咆哮般的响起,众人耳朵“嗡”的一震,几近失聪,硕大一个金黄色劲力球裹挟着一股嘶天裂地之势,朝龙木二岛主撞去。 慕容复一招打出如此动静,可谓是狠狠的震慑了众人一把,相比之下,龙木二岛主那边就弱了许多,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慕容复的降龙十八掌虽然只学了十五掌,原是无法发挥出最大威力的,不过在学了太玄经后,便有种世间掌法,如出一源的感觉,这一点小小的窒碍,自然是没什么影响了。 是以这一招亢龙有悔,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如果历史上修炼过降龙十八掌那些前辈无人达到过化生境的话,那么他这一掌,可谓是史上最强的亢龙有悔了。 “滋滋滋”一阵,劲力球所过之处,虚空爆鸣不断。 龙木岛主顿时大惊失色,没想到慕容复居然能够击出如此威力的一招,这臭小子说用三招击败自己二人,果然是有所依仗的。 当然,慕容复的亢龙有悔虽然威力极大,但速度并不快,以二人的轻功,也能轻易躲过去,只是事先约定好了不闪不避,若是这第一招便反悔,那后面的两招也就没了,到时慕容复使出天剑,二人同样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略一犹豫,龙木岛主果断放弃闪躲,龙岛主左手递出,“嗤嗤嗤”凌空连点数下,顷刻间,数道剑气激射而出,剑气呈淡金色,晶莹剔透,纤细如发,赫然是化剑成丝的手法。 而那木岛主也没有闲着,空出的一手同样打出数道绿色劲丝,这二人的剑法造诣也是十分不凡。 只见二人的剑丝一闪即逝的穿越虚空,一头扎进慕容复的劲力球中。 “嗤嗤”一阵疾响,劲力球微微颤了下,竟是被穿出几个窟窿,紧接着又被割成几块,虽未完全碎裂,不过威势已然小了不少。 “砰!”劲力球撞在龙木岛主的气罩上,大片大片的劲气爆裂开来,瞬间将龙木二岛主淹没,周围碎石飞起,劲气如刀,整个虚空都模糊一片。 众人看不清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但单是见到这等景象,便已是心惊胆颤,即便是武功最高的八思巴和黄裳,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之色。 “兵兵砰砰”劲气激烈碰撞的声音不断,不多时,烟尘散去,众人看到其中的情景,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龙木二岛主所处之处,已然多了一个数尺来深的大坑,坑中沟壑纵横,赫然是被劲气斩出的痕迹。 而此刻的龙木二岛主正站在坑中,衣衫破烂,形容狼狈,各自手中还捧着半块铁牌,赫然是方才那两块古朴的令牌,此刻竟是被亢龙有悔给毁去了一半。 二人虽然脸色微白,却是没受什么伤的样子。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先前两次见到那令牌,便知晓其定然是某种可以强化劲气的神兵利器,至于为什么会打造成令牌的模样,兴许是材料不够了,那位打造令牌的铸造师才会如此选择。 原本他还想着,若能将其夺到手中,又能增加一种保命手段,没想到却是毁了,心中暗暗可惜。 “哼!”龙木二岛主脸色由白转红,将铁片往地上一扔,怒道,“小子,第二招。”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微微一笑,当即跨前一步,越过天剑,双臂一张,周遭方圆七八丈范围内,登时气机大乱,一股异样的波动缓缓散开。 八思巴眉头微挑,面色有些古怪,但见下一刻,慕容复双手快速捏起印诀,其胸前再次聚拢大片劲气。 “大手印!”八思巴神色一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复,他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复不但会金刚宗的“龙象波若功”,便连手印宗的“大手印”也学会了。 饶是他修养之高,也不由在心中暗骂起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的,将护教神功全都传给了这小子,待本座回去,非要彻查不可!” 莫说八思巴,此时的龙木二岛主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江湖盛传,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因此绝大部分江湖中人均以为慕容家藏有天下各大门派的武学典籍, 其实以侠客岛天机阁的情报,早已探查出,慕容家之所以能够做到如此,是因为当年慕容龙城闯出的一门奇功,斗转星移。 但今日见得慕容复一连使出数门神功,龙木二岛主第一次对天机阁情报的准确性产生了怀疑。 不过眼下也不是思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二人转眼间抛下心中杂念,这一次二人决定,主动出击,毕竟二人只是答应不闪不避,并没有说不主动出手。 当即,龙钦双腿一前一后略微弯曲,双臂左右交叉,抱在胸前,整个身子微微前倾,姿势甚是怪异,犹如某种动物作势欲扑一般, 忽然之间,其周身金光大盛,大片大片的金色劲气狂涌而出,犹如一条条游龙,交叉纵横,蜿蜒盘旋,整个人看上去便如同龙神下凡一般,好不威武霸气。 木天淳脸色迅速变绿,随即变灰,马上,令众人胆寒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他头上、脸上、手背上,全身但凡露在外面的地方,无不是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绿纹在身上蔓延,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 下一刻,这这些绿纹轻轻蠕动,竟是开始打结,如同那山间老树上的树疙瘩一般,兼之其肌肤全都变成了灰色,整个人便如同一颗老树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洞中所有人,包括慕容复在内,心中均是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这是什么武功了!”忽然,黄裳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既是震惊,又有些不可思议。 众人目光齐齐一转,落在黄裳身上。 黄裳脸色微红,这才想起自己着实有些失态,本来这事自己知道也就罢了,居然还脱口说了出来,不过此刻众人都看着他,他倒也不好再掩饰,便说道,“这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枯木功’。” “枯木功?”众人均是摇头,从未听说过这门武功。 不过黄裳显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一句说完,便转头看向场中三人。 众人心中痒得厉害,却也没有开口去问什么,因为场中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龙木岛主身形站在原地不动,不过双掌却是遥遥击出一掌,顷刻间,无数道金色和灰绿色劲气,疯狂奔向慕容复。 反观慕容复这边,经过这片刻的蓄势,胸前已经飘着一个寻常人巴掌大小的精致手印,五指清晰宛然,凝若实质,阵阵奇异的波动散发出来。 不过慕容复双手仍是快速变幻不停,手印微微颤抖着,似是极力压抑着某种东西,而此刻的慕容复脸色胀得通红,额头豆大的汗珠换成了一股,从耳根处流下。 但凡修炼过内功的人,只要内功修为到了一定火候,一般是很难出汗的,如果出了,那则表明此人定是内力消耗过巨。 “果然,这门功夫必须配以密宗内功法门,强行施展,耗时太长不说,内力消耗也是大大增加。”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这也是他学了这大手印之后,从未使用过的原因。 第七百二十二章 谁更卑鄙 一般高手过招之时,每一招都是瞬息之间的事,像这般凝聚掌印都要十来息,根本没有机会使用,若非龙木二岛主这般站着让他打,他还真不会使出这一招。 眼看龙木二人的劲气即将到的眼前,慕容复当即一个印诀的打出,胸前的手印微微一颤之下,劲力倾泻而出,整个手印都剧烈颤动起来,极速胀大,刹那间,已然变成了一只丈许来高,数尺来厚的巨大手掌。 龙木二岛主的劲气虽然汹涌无比,气势盛极,不过跟慕容复的巨掌比起来,却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慕容复狠狠一巴掌往前拍出,巨掌随之而动,但听“砰砰砰”一阵乱响,龙木二岛主的劲气倒也不可小觑,巨掌登时连连后退,似乎还有被震散的可能。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变,双手比划了一个奇异手势,缓缓向前点出一指,便见巨掌微微一颤之下,猛地向前拍出,速度极快,瞬间将龙木二人的劲气撞了个四散而飞。 紧接着“砰”的一响,巨掌自龙木二人头顶拍下,大地仿佛颤了一颤,汹涌气浪席卷而开,劲风呼呼大作,飞沙走石,火星四冒,声势骇人之极。 不过,令众人吃惊的是,那龙木二岛主身形竟是纹丝不动,犹如两根固若金汤的铁柱,将巨掌手背都戳出两个窟窿来。 随即二人身上猛地亮起一道金光和绿光,巨掌被顷刻震碎,化作碎片,渐渐消失。 “第二招了,小友。”龙钦散去招式,心头微微一笑,接下两招,他的心态也发生了些许变化,若是能暂时摆脱慕容复的纠缠,天剑之事,尚有机会,怎么说整个侠客岛都是龙木两家的地盘。 慕容复暗自哼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念头翻滚起来。 “爷爷,到底什么是枯木功啊?”黄颖小声的朝黄裳问道。 黄裳眉头微微一蹙,瞟了远处的慕容复一眼,终是说道,“那是很久以前,一个江湖小门派的镇派武功,当时在江湖上也算名头极大。” “既是小门派的武功,那为何……” “你且听我说完。”黄裳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这枯木功有一个特点,你知道,天下不管什么武功都是先易后难,但这枯木功却是先难后易,心法前几层极难修炼,而且还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 “而这后几层却是难度大减,不过威力成倍的增加,当时很多人慕名前往,这小门派本就不大,为免被人灭门,无奈将功法公诸于众,后来无数天才尝试过后,都忍受不了那种痛苦,便放弃修炼了。” “当然,也有人忍了下去,不过最后却是走火入魔,炼疯了,至此,再也无人去修炼这门武功,便是提也不愿意多提,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武功更是就此失传,就连爷爷也是在一本野史中看到过这么一段,没想到今日却是在此地得见此神功。” 黄裳颇有些好奇的了木岛主一眼,不知他到底是如何炼成的? 他与黄颖的对话,虽然声音颇小,不过却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木天淳神色丝毫不为所动,众人啧啧称奇不已,只有慕容复心中暗骂,你说了这么多,完全是没有用的废话。 他现在要对付龙木二岛主,最关键的便是要突破木岛主的速度和防御,原本还以为黄裳会说出这门功夫的特性,好加以利用,没想到却是半点用处没有。 “小友,请出第三招。”龙钦微微一笑,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忽的一步踏出,整个身子飞奔而起,速度极快,带起了一连串的残影,同时右手虚握,一截三尺来长的白色剑气伸了出来,滑向二人脖颈。 龙木二岛主不惊反喜,彼此对视一眼,均是知道,机会来了! 他们二人自诩武功修为比慕容复深厚,所忌惮的仅是那柄天剑而已,而此刻的慕容复似是恼羞成怒了,居然离开天剑,向二人奔来,这是给机会是什么。 龙木岛主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已经完全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眼见慕容复即将到得身前,龙钦身子猛然一震,“吼”的一声仿若龙吟的声音响起,一道浑厚无比的内力夹杂着音浪滚滚而出,赫然是一种类似于佛门狮子吼的武功。 洞窟虽大,但终究有限,在这种地方施展音波类功夫,无形中平添了几分威力。 一时间,众人顿感耳朵生疼,头晕目眩,尤其是丹田中几乎没什么内力的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便是慕容复功力之深,也不由身形微缓。 “好机会!”见此良机,龙钦劈头便是一掌打出。 而木天淳那边也不落后,扬手一挥,慕容复脖颈处,竟是凭空浮现出一道淡绿色划痕。 慕容复冷哼一声,电光火石之间,身子一个翻转,虚晃一招,同时,天剑不知怎的,已是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他身后。 慕容复反手握住天剑,自右向左一剑扫出,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毫无半点间歇。 龙木二岛主见得凭空出现的天剑,顿时大惊失色,只是他们招式一出,便难有转圜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流光般的剑刃自小腹处划过,面色瞬间凝固。 慕容复侧身弯腰,右手反手握剑,左手剑指指着后方,半晌没有动弹。 一时间,洞中所有人均是呆呆的望着这一幕,他们并不是奇怪那天剑如何出现在慕容复手中,而是震惊慕容复明明有约在先,说好了不用天剑,可现在手中却是握有天剑。 好半晌后,龙木二岛主小腹处鲜血狂喷,慕容复双手一张,身子向后凌空飞起,缓缓飘到数丈之外,倒是没有鲜血溅到。 随即又是“噗噗”两声,龙木二岛主齐齐吐了一大口血,身子倒飞而出,撞到了山壁上,又跌落地面。 “不要!”忽然一个空灵中,带着几分惊惧和悲恸的声音响起,东面石壁上,陡然飞出一道白色身影,正是龙飞飞。 龙飞飞见得龙木二岛主落败的惨状,不由心中大急,便在这时,穴道出现了一丝耸动,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一鼓作气的将穴道一冲而开,这才飞身下来。 她武功不弱,七八丈的高度自然难不倒她。 龙飞飞落地后,看也不看慕容复一眼,哭喊径直朝龙木二岛主奔去。 慕容复有些意外的看了龙飞飞一眼,心中苦笑,这梁子是越结越大了,不过这龙木二岛主却是非死不可,他别无选择。 “曾爷爷,曾爷爷你怎么样了?”龙飞飞先将龙钦扶起来,有去看了眼木天淳,但二人均是面色灰白,眼神光逐渐涣散。 “不要,你们不要死……”龙飞飞大哭,一边飞快在龙木二岛主身上摸索,从几个药瓶中,找出一个黄色药瓶,打开倒了一些黄色粉末在二人的伤口上。 说来这药也真是神奇,三四息功夫过去,血流渐缓,最后完全止住了。 “曾爷爷,”龙飞飞正想输些内力到龙钦体内,不料龙钦忽的抓住她的手,“飞飞……” “曾爷爷,飞飞在这,飞飞在这,你千万不要有事,飞飞这便救你……”龙飞飞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握住龙钦的手,快速输着内力。 “呃……”龙钦涣散的瞳孔中,已经有了一丝神采,看了龙飞飞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惊色,“飞飞你……你怎么……” 龙飞飞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能让曾爷爷吃惊的事不多,但自己失去处子之身的事,一定是一件,她清楚,在曾爷爷面前,根本隐藏不住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脸颊上闪过一丝红晕,但马上又是一抹恨色,不着痕迹的瞟了慕容复一眼,说道,“曾爷爷,你别说话,快运功……” 话未说完,龙钦缓缓摇头,打断道,“没用了,曾爷爷被剑气侵体,经脉完全碎裂,没救了。” “不……” “你先听我说完。”龙岛主止住龙飞飞的话语,继续说道,“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我龙家才会后继有人,你听我说,除了你之外,他们根本非我龙家血脉,所以你……你……一定要活……” 说这几句话,龙岛主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最后一口气提不上来,彻底断气了。 “不!”龙飞飞撕心裂肺的唤了一声,哇的一声,扑在龙钦身上嚎啕大哭。 龙钦一死,木天淳也随之闭眼,一句遗言也未曾留下。 龙木两家的弟子瞬间从大喜变成了大悲,呼啦啦的冲了过去,跪在二人的尸体前面,口中不断念着什么“老祖好走”,“老祖在天之灵,保佑龙家”…… 慕容复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复杂难明,他知道,他又一次残忍的伤害了这个小姑娘,第一次还可以说是他的错,但这第二次,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龙木岛主的。 “恭喜慕容公子。”便在这时,柳生宗严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慕容复眉头皱了一皱,“喜从何来?你这块遮羞布能不能摘了,我看着碍眼。” 第七百二十三章 生死不能 柳生宗严身形微滞,虽未看到其面容,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十分难看的。他又哪里知道,慕容复正是极其烦躁的时候,他却上前恭喜一番,这不是自找不自在么。 不过此人老奸巨猾,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在稍微尴尬了那么一小会儿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摘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庞来。 但见此人眉毛花白,颧骨高耸,脸上满是皱纹,颏下无须,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子阴翳。 慕容复虽然不会看相,但见到此人的面孔,第一感觉便是这是一个小人,顿时心头生出了几分后悔,“罢了,以后再说吧,反正东瀛离慕容家有数千里之远,他就是想背后捅刀子也够不着。” 打消心中的杀念,慕容复口中平淡的说道,“柳生家主,如今此间事了,是不是可以让你的人退出此地了。” 言外之意,却是要柳生宗严留下做人质。 柳生宗严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他在见识到慕容复的真正实力后,已是更加忌惮起来,以慕容复那神鬼莫测的身手,恐怕他这边还来不及下令点燃*,便已被慕容复制住了。 稍一犹豫他便挥手示意柳生家弟子退出洞窟,而自己则是留了下来,当然,还有对慕容复唯命是从的柳生花绮。 “刚才谢谢你了,你又替我立下一大功。”慕容复朝柳生花绮说道。 原来方才那天剑却是柳生花绮掷出,慕容复在出第二招之时,嘴唇不停蠕动,看似在念什么口诀,其实却是在给柳生花绮传音,他假装恼羞成怒欺身上前,吸引龙木二岛主的注意力,而后面的柳生花绮则使出全力将天剑踢出,这才有了天剑跟在慕容复身后那一幕。 其实也是龙木岛主太过于求胜,这才未曾注意到这一细节,否则慕容复能否一击即中还是两说。 柳生花绮听得“谢谢”二字,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异色,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柳生宗严目光在二人身上略一流转,目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忽然“啊”的一声惨叫传来,慕容复转头看去,却是一个李家弟子正在用头撞石壁,其他众人,也都面露痛苦之色,不停的抓挠着身子。 “我们……我们这是怎么来了?”一人颤声问道。 “突然又疼又痒,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噬咬脏腑。” …… “难道是因为先前那怪异冰片?” 终于,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此言一出,众人均是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淡淡一笑,“不错,尔等均中了本座的独门暗器,‘生死符’。” “胡说,”白自在忽的一声大吼,“‘生死符’乃西域天山缥缈峰天山童姥的独门暗器,你怎么可能会使生死符。” “哼,信不信由你!”慕容复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这生死符一旦发作,便疼入骨髓,而且是又痒又疼,反复发作,一次比一次狠,无法运功抵御,只会将自己的皮肉一块一块的抓下来,饶是心智再如何坚定之人,也未必承受得住。 过得一会儿,众人已是哀嚎一片,身上被挠出数个血淋淋的伤口,恨不得去死,可偏偏想死都死不掉。 柳生宗严看得这一幕,不禁心中泛起了一丝凉意,这是什么毒药?居然这般狠毒。 黄颖看着众人凄惨的模样,不禁眉头微皱,“慕容复,你为何要这般折磨他们,他们又没有得罪你!” 慕容复瞥了黄颖一眼,脸色微沉,“本公子自有打算,难道你也想与他们一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有,即日起,你便是我慕容家的人质了,好自为之。” 黄颖大怒,还欲再说,倒是黄裳身子一动,将黄颖拦住,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不知老夫可否讨个人情,放他们一马。” “老家伙,本公子与你有什么人情可言?”慕容复暗暗腹诽一句,不过嘴中却是笑道,“既然黄老先生求情,自然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说完扬手一挥,一道白色劲气飞出,空中时,分成了十余道,分别没入十余个人体内,这些人登觉通体舒泰,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如此重复十余次,终是将最后一个人的生死符暂时压制,慕容复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心中暗道,“看来以后还是要找几个人来专职做这种事,不然以后人越来越多,我肯定是忙不过来了。” 眼见众人渐渐恢复过来,慕容复这才微微一笑,扬声说道,“本公子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从今往后,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我慕容家的外门弟子,供我驱策。” “凭什么!” 慕容复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叫嚣起来,慕容复立即屈指一弹,一道劲风没入一个方家弟子体内,生死符瞬间发作,方家弟子立即满地打滚,手指已经抠入血肉里面了。 方远道脸色极其难看,犹豫半晌,便朝慕容复拱手道,“方家愿意成为慕容家的外门弟子。” 心中却是想道,“等我解去这奇毒,便是你死无葬身之地时,不,不能轻易的杀了你,我要你看着你的女人……” “方家主请起!”慕容复一手虚抬,同时一道劲力射出,解去那方家弟子的生死符。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脸色均是极其难看,且不说几大家族的弟子,那些中原群雄更是难以接受,他们虽是各个门派拍出来的替死鬼, 不过如今龙木二岛主已死,也就是说他们还有望回到中原,到时地位必定是水涨船高,但现在却是莫名的要拜入慕容家,这大起大落的也太快了点。 “本座数三声,如果不愿奉我慕容家为主,那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慕容复环顾全场,淡漠说道。 “一!” 数了一声,众人无动于衷。 “二!” 第二声,有人面露踌躇之色。 “三”字还没开口,一连串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八卦门愿意奉慕容家为主。” “我唐家愿意奉慕容家为主。” “李家愿意奉慕容家为主。” …… 不过倒也有人既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其中便白自在的雪山派、莫大先生的衡山派、定闲师太的恒山派等几个正道门派。 “康家愿意臣服!”便在这时,一个微弱中带着丝丝不甘的声音传来,慕容复转头望去,正是康书言。 “哼,你这小子,倒是见机得早。”慕容复本来是不打算留着康书言的,暂时不杀他只是想看一看那所谓的天罗化血功,没想到他却是趁机先来个投降。 康书言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他早就隐隐感觉到,慕容复是不会这般轻易放过自己的,所以才先行开口,不给慕容复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是他曾爷爷写在天罗化血功秘籍里的一句话。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对于不愿奉慕容家为主的几个门派掌门,慕容复虽然没有杀他们的打算,却也不会让他们回到中原去,当即将其制服,交给李家和方家的弟子带走。 不过慕容复可没有忘记尚在火池中的周芷若,周芷若虽然靠着那剑魄丹,能够暂时抵御火池中的炎热,不过只要药力一过,定然是抵挡不住的。 是以草草处理了下归顺慕容家之事,便将众人遣走了。 “慕容公子,老夫……” 黄裳似是有什么话要跟慕容复说,不过话说一半,却被慕容复摆手打断道,“有事到了外面再说。” 黄裳面色微窒,数十年没有动过肝火了,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怒,偏偏又只能忍着。 憋屈的老头一甩袖子,愤而离去,黄颖狠狠瞪了他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慕容公子,就此别过。”八思巴见到黄裳吃瘪,稍一寻思也就想到了什么,识趣的告辞离去。 “公子,老夫……” 柳生宗严有些为难了,他知道慕容复肯定不会放心自己单独离去。 “你也先出去吧。”慕容复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柳生宗严不禁愕然,这算什么?忽的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公子你……你……” “不用紧张,我只是让人制住了他们而已,并没有杀他们。”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是,我……你……”柳生宗严顿时舌头都打结了,他自然知道慕容复说的他们是谁,无外乎那些被他留在密道中看守*的弟子,可是他想问的是慕容复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你先出去等我。” “是!”柳生宗严语气又弱了不少,无论如何,先去看看再说。 柳生宗严一走,这洞中只剩慕容复、龙飞飞和柳生花绮。 龙飞飞一直在低声哭泣,双目中布满了血丝,不过却没有眼泪流下来。 “你再这么哭下去,会瞎的。”慕容复心头微微一疼,皱眉说道。 “要你管!你走开!”龙飞飞抬头朝慕容复吼了一句,又低下头去,哭得更伤心了。 慕容复屈指一道劲气弹出,龙飞飞白眼一翻,昏睡过去。 洞中满地的死尸,处处是血迹,不过已经干涸,甚至还能隐约闻到一股子淡淡的烤肉味。 慕容复找到一个死去的峨眉弟子,将她尸体拖至火池旁边,这才朝火池里喊道,“芷若,你可以上来了。” 柳生花绮眼中闪过一缕意外之色,似是没想到这熊熊岩浆中,居然还有活人在? 不多时,二人眼前白影一花,不着寸缕周芷若跃了上来,亭亭而立,娇躯玲珑。 她先是白了慕容复一眼,但马上目光一转,落在柳生花绮身上,眼中寒光骤闪,一缕尖锐的劲气从指间划出,直指柳生花绮。字<更¥新/速¥度最&駃=0 “芷若,住手。”慕容复口中唤了一句,同时弹指将那劲气击散。 周芷若呆了一呆,慕容复居然能够容忍旁人看自己的身子,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慕容复登时反应过来,解释道,“芷若你误会了,这是个女子,好了,先别说了,这里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你先换上衣服吧。” 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峨眉女弟子,“你便暂时借用一下她的衣服吧,这里找不到别的衣服了。” 周芷若这才注意到地上躺了一具峨眉弟子的尸体,这弟子身上有好几道伤口,面目全非,不过她仍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静空!” 说着眼眶微红,口中喃喃道,“是我害了他们,是我一意孤行,将她们带到地狱……我对不起你们……” “节哀顺变。”慕容复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只是如此说了一句。 “慕容……公子,”周芷若默然一会儿之后,才有些忸怩的问道,“还有别的衣服么,我不想她们到了那边,还冻着。” 却是她实在不忍心扒下那峨眉弟子的衣服。 慕容复倒也能够理解,转头看了柳生花绮一眼。 柳生花绮微微点头,“穿我的吧。” 随后慕容复转过身去,二女窸窸窣窣的换起了衣服,周芷若还好,心里虽然羞涩,却也可堪忍受,但柳生花绮可是黄花大闺女,当着男人的面换衣服,这是何等羞耻的一件事, 虽然慕容复背对着她,可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乱转,心中羞涩欲死。 好一会儿之后,二女换好了衣服。 慕容复转过头去,只见周芷若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短衫,颇有几分干练,柳生花绮身上还是一套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过却是明显看得出来,衣服单薄了一些。 “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尽快出去。” 慕容复将随便寻了个剑鞘,将天剑挎在腰间,这才转身走到龙飞飞面前,将她了起来。 “这是……”周芷若眉头微微一皱,龙飞飞虽是男装打扮,脸蛋上满是泪痕,不过她仍是一眼便看出,这是个女子。 慕容复苦笑着摇摇头,解释道,“她是龙岛主的曾孙女,若不是她,我恐怕活不到现在。” 周芷若稍一寻思,便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伸过手去,“让我来抱吧。” 慕容复犹豫了下,却是没有将龙飞飞交给她,说了句,“无妨,我抱得动。” 周芷若白眼一翻,谁怕你抱不动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第七百二十四章 小昭被掳 一行三人出了洞窟,正好瞧见赵敏悠然的倚在甬道石壁一旁,身后跟着八思巴和神剑八雄。 “郡主娘娘排场可真不小啊,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的。”慕容复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显然他对赵敏瞒着他将八思巴等人引到侠客岛来有不小的意见。 赵敏心中暗暗好笑,真不知这人怎会这般小气,但瞥见他怀中抱着的龙飞飞时,不由脸色微沉,“小女子怎么能与慕容公子相提并论,走到哪都是美女环绕。” 慕容复自知理亏,当即也不与她纠结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问道,“柳生家族的人呢?” 不料一提起这事,赵敏登时面露不愉之色,双手叉腰,“你还好意思说,你也没告诉我那密道中竟然有这么多*,万一他们直接点燃*,我岂不是当场碎尸万段?” 慕容复神色有些尴尬,之前他怕先天剑气伤到赵敏,便先将其支开,其实赵敏一直隐在石门外面,直到先前柳生宗严吐露出密道中埋有*,这才悄悄传音让赵敏前往查探一下。 关于那条密道,慕容复并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过根据来时的甬道推测,密道入口肯定不会距离此地太远,本来他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赵敏还真给找到了。 慕容复瞧见赵敏回到石门外面,知道事情已经办妥,这才放心的让柳生宗严先走。 “柳生家的弟子呢?”慕容复急忙转移话茬,问道。 赵敏摇摇头,“被我杀了。” 说着不着痕迹的瞟了柳生花绮一眼。 慕容复苦笑一声,“柳生宗严已经出去了,咱们去看看那条密道,这通天山内还有些好东西,可不能就此埋葬了。” 赵敏却是抿嘴一笑,“你真的要去看?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有件事你不立即去做的话,怕是会后悔。” “什么事?”慕容复微微一愣。 “小昭呢?”赵敏反问道。 “你知道小昭在哪,快告诉我。”经她一提,慕容复才想起,小昭等人也不知躲到了何处,总归是没见到众女的尸体,否则今日洞窟中人,恐怕都得葬生于此。 似乎事情真的有些紧急,赵敏难得的没有吊慕容复胃口,“我瞧见她们好像被方家的人带走了。” “方家的人?”慕容复愣了一下,心想,不可能啊,莫说方家之人,这洞窟中所有人都在他的眼皮底下走的,怎么可能带走小昭等人? 赵敏白了他一眼,“在你复活之前便已经带走了,当时洞中混乱不堪,谁也顾不上谁,不过方家之人却是隔岸观火,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便偷偷将小昭等人制住带走了。” “峨眉弟子也在其中吗?”周芷若问道。 赵敏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周芷若居然也会有求自己的时候,嘻嘻一笑,“不告诉你。” “你……”周芷若本就与她不和,登时语塞。 洞窟中死去的峨眉弟子尸体只有三具,已经被周芷若投入火池化掉,而她带来的其他弟子,却是没有找到。 慕容复朝周芷若说道,“芷若不必担心,多半是与小昭她们一起被掳了,哼,方家好大的胆子!” 说着率先一步踏出,身形一闪即逝的没入甬道中,周芷若和柳生花绮紧随其后。 “郡主,我们……”八思巴心中有些失落,先前还说好如果能帮慕容复报仇,赵敏便同意做他弟子,可眼下莫说什么报仇了,人家根本就没死,约定自然不作数了。 “不急,外面更乱呢,我们先搜刮点好东西再说,还有那些*,通通带走!”赵敏沉吟半晌,如此说道。 “那天机阁的事?”八思巴眉头微微皱起,说起来,他虽然武功高强,佛法精深,但在阴谋诡计方面,却是远不如赵敏的。 “唉,”赵敏似是想起了什么,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天机阁是不用想了,那个贪心又霸道的家伙肯定会将一切都纳入囊中的,不过我们这次的任务也不算失败,至少大宋和大清双方也没有得到半点好处。” “相反大清还死了一个绝世高手。” “一个还将孙女都搭了进去。”神剑八雄中的老大赵一伤补充了一句,原本只是想讨好赵敏,不料这句话却是戳到了赵敏的痛处。 赵敏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啊?” “卑职失言,请郡主恕罪。”赵一伤微微一颤,急忙拱手认错。 “算啦,你也是无心的。”赵敏颇懂御下之道,自然不会真个与属下计较。 赵一伤眼中有些许疑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得罪了这个姑奶奶。 赵敏淡淡说道,“那个家伙,将人家孙女拐走,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姓黄的如此轻易应下,其中必有猫腻。”.m. 她说得含糊其辞,不过神剑八雄均是明白过来,赵敏与慕容复的暧昧关系,自从万安寺一役之后,便已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大都的人都知道了。 “凭你跟慕容小子的关系,想要分得一块好处,应该不难吧?”八思巴忽的开口道。 赵敏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心中想道,“你们又岂会知道,那家伙野心大得出奇,又岂会做这种傻事,而且就算他真的愿意将情报卖给大元,又怎能保证情报就是真的呢?” 当然,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且说慕容复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冲进甬道,一路上都没有再遇到什么人,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走出水乐洞,来到瀑布下方的巨大洞穴中,这里尚有一些人正打坐恢复内力。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并没有见到方家之人,就连其他几大家族的人也不在。 “发生什么事了么?”慕容复随便指了一个中年汉子问道,从洞窟中出来的人,基本上内力全部告罄,又或多或少的有伤在身,这瀑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过的,几大家族的弟子走得如此匆忙,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中年汉子被慕容复一看,脸上露出些许俱意,急忙说道,“先前在路上,有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匆匆行来,在唐家家主身旁耳语一阵,随后唐家家主与其他家族主事之人各说了几句什么,这些人便不约而同的快速跑了。”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凝,“可有看到方家弟子?” “这个……他们走得更快,未曾见到。”中年汉子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但见其神色阴沉如水,不由身子抖如筛糠。 慕容复沉思半晌,陡然目光一转,落在柳生花绮身上,“知道你父亲在哪么?” 柳生花绮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是点点头,“知道。” “带路。” 二人快步跃出瀑布。 周芷若不知柳生花绮的身份,心中疑窦丛生,不明白慕容复为何放着方家的人不去追,反而关心别人的去向了,不过出于对慕容复的信任,她还是跟了上去。 出得瀑布,三人并没有下山,而是在柳生花绮的带领下,从山涧一侧的小道绕了过去。 小道蜿蜒盘旋,时而向上,时而往下,道路崎岖,不过三人均是轻功不俗之辈,如履平地一般,约莫一炷香后,视线陡然开阔起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是山腰上一处颇为平坦的草坪,地上绿草茵茵,长势颇为整齐,显然是人为开辟出来的。 此刻草坪上人影丛丛,赫然站着五大家族的弟子,在五大家族对面,还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正是柳生家族的人,双方似是正在对峙。 慕容复抬眼扫了一圈,柳生家族的弟子近二百人,除了先前在洞窟中活下来的一百多人外,居然又多出来数十人,显然是事先留在洞窟外的。 这些弟子身上气息并不如何浑厚,许多甚至才堪堪二流水平,不过身上均有股凌厉的煞气,目光幽冷,可见没少杀人。 令慕容复颇为意外的是,柳生家族弟子中间,尚有一些穿着打扮不一的老弱妇孺,他们或蹲或站,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 念头稍微一转,慕容复便明白过来,这柳生家族定是趁各大家族实力最为空虚的时候,将这些人掳到此处,其目的不言而喻。 “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慕容复微微叹道,康书言与柳生家族里应外合之下,趁着各大家族精锐尽出,偷袭他们的大本营。 在拿下这些人后,柳生宗严又率人前往铸剑池,正好各大家族的人也厮杀的差不多了,他们突然杀出,将各大家族的掌舵人系数擒下,到时,侠客岛及周边数岛,不就等若柳生宗严说的算了么。 当然,即便没有慕容复横插一杠子,这个计策能否成功也在两说之间,毕竟不论是康书言还是柳生宗严,均不是龙木二岛主的对手,二人也没想到龙木二岛主会装死。 “不对!”慕容复陡然一惊,几大家族的弟子中,方家之人也在,但其中却是没有小昭等几人的身影。 柳生宗严有什么阴谋他管不着,此刻最重要的却是救回小昭几人。 联想到方家弟子很可能有一部分已经先行返回,慕容复当即飞身而起,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周芷若耳边响起淡淡的传音,“芷若,你先在此处盯着,我去救人。” 第七百二十五章 惩戒 慕容复如今武学修为大进,浑身真元更是浑厚无匹,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怀中抱着一个人,仍是无影无形,远远看去,也只能隐约看到一道白线在山林中穿梭,一闪便能跃出七八丈。 当然,这一幕是无人能够见到了,否则,恐怕还以为是什么山精鬼怪出世了。 慕容复沿路返回,直奔下山之路而去,行了一阵,终于赶到天地港。 不知是不是侠客岛发生变故的原因,整个天地港静谧一片,与往日的喧哗比起来,显得尤其萧条。 慕容复身形在码头上站定,放眼望去,距离岸边约莫一里处,赫然有一艘小船正缓缓前进,观其方向,正是方家所在的君山岛。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将龙飞飞往岸边一放,重重跺了一脚,身子飞跃而出,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朝小船追去。 不多时,一道坏笑声响起,“嘿嘿,小姑娘,听说你是中原峨眉派的人,哥哥我这辈子都没尝过尼姑什么味道,正好遂了心愿。” 紧接着又是一阵女子惊恐的尖叫和怒喝声。 “住手,你不想活了,这些人可是家主和诸位长老才有权分配的!”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喝道。 “我……我逗逗他嘛。”先前那个声音有些讪然的说道。 人在空中的慕容复,心头已是憋着一股滔天怒意,身子猛地下坠,稳稳落在船上。 “你是什么人?”正在这时,船舱中探出一个脑袋,见得凭空出现的慕容复,登时大惊失色,出声喝问道。 这船并不大,一艘中等渔船的大小,最多也就容纳十余人。 慕容复心急如焚,反手一巴掌拍出,那人便好似被人扯着脑袋一般,生生将整个身子都扯了出来,落在甲板上。 慕容复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入舱中,小昭、黛绮丝、辉月使、蛛儿,以及九名峨眉弟子包括静玄在内,均在此处。 待看清了屋中情形,慕容复登时心头一疼,只见小昭脊背上,自脖颈到纤腰处,赫然有一道长长的伤痕,被简单包扎了一翻,但仍是隐约能看到血肉外翻。 小昭已经昏迷,面向下的躺在黛绮丝怀中,至于其他女子,均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身上或轻或重都受了一些伤势,其中辉月使、静玄二人的伤势几乎与小昭差不多,此刻也已经昏迷过去。 “慕容复!”黛绮丝一眼看到慕容复,先是一惊,随即大喜。 其他人纷纷转动眼珠,待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她们明明看到慕容复跳下火池,怎么还有一个慕容复? “师父!”蛛儿叫了一声,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师父救我。” “是你!”一个面目清秀的方家弟子见到慕容复,登时认出他来,在御龙阁之时,慕容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又岂会认不出他。 这人一惊之后,想也不想的便朝旁边不远处的蛛儿和黛绮丝抓去,慕容复的武功,他是见过的,他自问不是对手,微一的办法便是以人质威胁。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子陡然凭空往前挪移出半丈,然后一掌拍出,正好拍在对方的咽喉处。 腾腾腾,方家弟子连连后退,同时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咽喉处火辣辣的疼。 当然,以慕容复的力道,取他性命自是轻而易举,只是慕容复没有这么做,他岂会让这些人如此轻易的死去。 舱中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浓眉大眼,脸庞方正,颇有几分威严之色,在见到慕容复如此诡异的身手后,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出手偷袭我们?” “你们带走了我的女人,还问我是什么人。”慕容复冷笑一声,也懒得与他解释,屈指一弹,数道劲气激射而出,中年男子反应倒也不慢,慕容复刚一抬手,他便朝旁边闪去,是以堪堪避过。 不过他落地的位置,赫然是舱门所在的位置。 “逃啊!”慕容复戏谑的看了他一眼,双手一抱,却没有立即出手的打算。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当即不再犹豫,夺门而出。 但听“噗通”一声,竟是直接跳水。 不过他尚未游出多远,猛觉一股吸力从身后传来,中年男子回头一看,慕容复已经站在甲板上,一只手对着自己半握着。 随后,慕容复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中年男子制服,扔在甲板上,又将另外两人扔到此处,点了穴道,这才转回舱中。 “慕容复,你快救救小昭吧,她……她快没了……”黛绮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弱,几乎都快哭了出来。 慕容复急忙来到小昭身前,探查了下她的脉搏,当即渡了一口真元过去,为防万一,慕容复又将自己的精血滴了一滴在她口中。 小昭脸色好转了一些,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看得慕容复心疼不已。 “我身上没有带着金疮药,你们谁有?”慕容复环顾一圈,问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有。”静玄开口道,“你先解开我的穴道。” 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众女的穴道尚未解开,当即数道劲气点出,将众女的穴道冲开。 “嘶”,静玄稍一动作,便倒吸了口凉气,她伤势不轻,先前被点住穴道,还没什么感觉,此刻一经动弹,便是一股剧痛传来。 “师姐莫急。”慕容复急忙上前,在静玄伤口附近连点数下。 静玄疼痛缓解,当即摸出一瓶金疮药递给慕容复,口中不忘说道,“这是峨眉秘制的金疮药,活络经脉,生肌止血效果极佳。” 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结果金疮药,转而在小昭背上涂抹起来,由于舱中均是女子,慕容复倒也没有避讳什么,直接撕开了小昭背部的衣衫。 约莫一炷香过去,慕容复将众女伤势均处理了一番,当然,那些峨眉弟子只有自己处理了,并没有让慕容复插手。 “慕容公子,掌门……掌门师妹她……”静玄双眼通红,眼中带着悲痛之色的问道。 慕容复摇头一笑,“师姐不必担心,芷若她还好好的活着,你们一会儿便可以见到了。” “真的!”静玄登时大喜过望,但似乎又有些不敢相信,其他弟子也均是如此。 慕容复点点头,“当然,难道我还会拿芷若的生死说笑不成。” 静玄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说道,“抱歉,是师姐失言了。” 慕容复自然不会计较什么,转而朝黛绮丝问道,“咱们的船呢?”.m. 黛绮丝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想来定然还在天地港,这附近似乎没有别的码头了。” 安抚了众女一番,慕容复吩咐两个受伤较轻的峨眉弟子前去掌船,他自己则是来到甲板上,看着三个方家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伸手一抓,海面上陡然升起一道细小的水柱,没入慕容复手中。 随即慕容复左手虚抬,三人身子凌空飘起,随后他右手一挥,水柱陡然射出,分成三道往三人身上缠绕而去,顷刻间,三人身上已经多出了数十道血淋淋的口子。 三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瞳孔急剧收缩,满是痛苦之色,脸庞扭曲成一团。 慕容复所用的武功在江湖上有个名头,叫做“分筋错骨手”,许多天牢里的牢头都会这么一手,因为此手法逼供的时候,十分有效。 仅是分筋错骨手便能够令人疼痛难耐,再加上海水的话,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几乎直追生死符了。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三个方家弟子身子下方,均是多出了一小滩水渍,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 慕容复这才随手一挥,将三人仍入水中,这三人并非主谋,随便惩罚一下,杀掉便是了。 不多时,一行人回到岸上,慕容复草草交代了几句,便抱起龙飞飞离去了,方家居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自然不会放过,其次,趁着今日几大家族的家主和精锐都在,还有一些善后事宜要处理。 至于小昭和其他众女的伤势,总归没有性命之虞,黛绮丝本就医术不俗,有她照顾,倒也没什么大碍。 离开天地港,慕容复飞了一阵,在一个偏僻之处停住身形,解开龙飞飞的昏睡穴道。 龙飞飞嘤咛一声,逐渐醒转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马上感觉到自己在一个男子的怀中,身子猛地剧烈挣扎起来。 “是我。” 龙飞飞身子一顿,随即挣扎得更加剧烈了,好似慕容复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慕容复无奈,将她放开。 龙飞飞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好在慕容复及时出手扶住。 “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永远都不想。”龙飞飞一把拍开慕容复的手,口中嘶声力竭的吼道。 “你身子不便,你告诉我你住哪,我先送你过去,如今侠客岛大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不放心你。”慕容复好声说道。 龙飞飞斜眼看了他一眼,眼中说不出的憎恨,隐隐还有一丝复杂之色,口中说道,“不用你假好心。” 第七百二十六章 杀鸡儆猴 “既然这样,我只好再点了你的穴道,将你带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兴起……”慕容复双手一摊,有些无赖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饶有深意的打量着龙飞飞的身子。 龙飞飞眼中闪过一丝俱意,昨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掉了。.m. “呵,你武功高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干脆杀了我算了!” “我不会杀你的,”慕容复摇摇头,但见龙飞飞眼中闪过一缕死灰之色,登时心中一跳,急忙探手点住她穴道。 摊开她的手掌一看,掌心处赫然有一颗灰黑色的药丸,一股极其难闻的刺鼻气味从药丸上散发出来。 “你居然想要自杀?”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过转念一想,心中又是一抹浓浓的愧疚。 龙飞飞默然不语,不过脸上死志愈发明显,想想她的年纪才十六七岁,一日一夜间,发生了这么多难以承受的事, 先是被自己的心上人用强,又眼睁睁看着最疼爱她的曾爷爷死在心上人手上,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崩溃,已经是奇迹了。 慕容复颇觉头疼,他还做不到看着龙飞飞烟消云散。 瞥了那药丸一眼,忽的心中一动,慕容复双指夹起药丸,正色道,“如果你真有那么恨我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好好活着。” 龙飞飞眼中闪过一缕疑惑之色,什么叫成全自己?随即眼睛睁得大大,只见慕容复毫不犹豫的将药丸送到嘴边。 “不要……”龙飞飞顿时心中一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恨这个人恨得要死,但见他服毒之时,却又不想他死。 慕容复停下手中动作,疑惑道,“怎么,你舍不得我死?” 龙飞飞顿时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心中怒恨交织,“你去死吧。” 话音刚落,便见慕容复竟然真的将药丸吞了下去。 “你……你……”龙飞飞身子不能动弹,口中“你”了数次,却“你”不出来什么。 药丸入腹,慕容复脸上迅速蔓延起一层黑气,不过他却是微笑着将龙飞飞穴道解开,口中说道,“飞飞,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一定要自杀的话,便用我这条命来代替吧,你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好么?” 说着脸色越来越黑,嘴角溢出一缕黑色血丝,身子缓缓软到。 “不……不要……”龙飞飞疯狂摇头,急忙上前几步,将慕容复抱住。 她虽然恨极了慕容复,可在见到慕容复即将死去的时候,心里却是一阵绞痛,尤其是在经历过昨天亲眼看着慕容复跳入火池后,那种大悲大喜,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嘿,”慕容复咧嘴一笑,语气虚弱的说道,“我就知道……就知道飞飞舍不得我死。” “你不要说话了,我马上回去取解药,你等我。”龙飞飞快速说了几句,便欲起身,却被慕容复拉住手臂。 “飞飞,”慕容复神色凄然,“如果……如果我能不死的话,你能不能原谅我?” 龙飞飞怔了一怔,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这个,不过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 眼看着龙飞飞的背影快速离去,慕容复身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神色颇为复杂,“唉,虽然下作了点,不过也算是稳住她的情绪了。” 随即摇摇头,慕容复快速朝通天山赶去。 来到先前的山腰草坪,周芷若正在一丛草木后面,焦急的等待着,柳生花绮则是一动不动的观察着草坪上的形势。 “芷若,”慕容复低声唤了一句。 “夫君……师姐她们……”周芷若情急之下,居然连夫君都叫出来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芷若放心,她们都还活着,现在已经安全了。” 周芷若心中的大石落地,脸色瞬间转喜,“她们在哪,我去看看。” 慕容复自然乐得如此,小昭等几女中,黛绮丝武功虽高,但在这侠客岛上,却是稀疏平常得很,有周芷若在的话,他能够更加放心一些, 周芷若服了剑魄丹后,武功大进,纵观岛上,已经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想了想,慕容复又将天剑交给她。 “可是你……”周芷若正欲开口拒绝,慕容复却是摇头道,“你们安全我便安全。” 周芷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收起天剑,疾奔而去。 慕容复转身看向草坪上,那里,方远道、唐无天,张三、李四正与柳生宗严争论着什么,双方剑拔弩张,*味极其浓重。 慕容复心中清楚,之所以会形成这种局面,恐怕多半还与自己有关。 按照柳生宗严原来的计划,先后擒下五大家族的老弱妇孺和家主长老,到时就不怕这些人不就范,虽不说完全掌控侠客、君山、九渊三岛,但占据一个半个小岛,有了立足之地,自然可以慢慢发展起来。 不过现在却是不同了,六大家族的人包括康书言在内,尽数被慕容复种下生死符,相当于这些已经算是慕容复的人,忌惮之下,柳生宗严自然不敢再对他们如何。 不过手中的质子却也不能轻易放过,否则千里迢迢的赶到此地,岂不是什么都没捞到,而且如果放了人质,六大家族的人一拥而上,柳生家的弟子将死伤惨重。 而另一边,几大家族的人却也不敢轻易出手,毕竟这些刺客的身手,他们也是见过的,现在众人内力均没有恢复过来,自然不是对手。 慕容复心中寻思一阵,便将其中关节想通,身子一动,缓步跃出,如同闲庭信步,但身子眨眼间已然到了数丈之外。 “哼,痴心妄想,你们擅自闯进侠客岛,杀伤我们几家那么多弟子,还想要赔偿,当真可笑,今日你交也罢,不交也罢,休想安然离开侠客岛,大不了鱼死网破。”李家一个中年男子狠狠说道。 “嘿嘿,”柳生宗严冷笑一声,“要打的话,老夫还会怕了你们不成?” “咦,那是什么?”便在这时,也不知谁眼尖,瞧见慕容复的身形渐行渐近,突然喊了一声。 众人转头望去,却见慕容复正信步走来,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慕容复一言不发,径直来到方家弟子的聚集处,淡淡瞥了一眼方远道,也不待他开口,猛地探手抓住他的脖子,反手甩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方远道不明所以,只觉五脏六腑剧烈翻滚,想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在场众人均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公子,这是为何?”唐无天一步踏出,神情阴沉的盯着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一言不发,抬起一脚,身形却是猛地移到方远道身旁,一脚踩下去,正好踩在方远道的手背上,还用力捻了捻。 若是寻常人这么一踩,倒也无法真的伤到方远道,不过慕容复却是用上了真气,自然非比寻常。 十指连心,方远道疼得牙齿打颤,面容扭曲,嘴中断断续续的说道,“慕容……公子,我……没……没有……得罪……” 方家弟子见状,就欲上前搭救,不过慕容复手腕一抖,数十道劲气蜂拥而出,转瞬没入方家弟子身上。 “砰砰砰”,“啊啊啊”,一阵倒地声与惨叫声,方家弟子接连倒地,身上又疼又痒,赫然是那生死符发作。 其他家族主事之人见得这一幕,顿时熄了出手相帮的心思,他们能清晰感觉到慕容复的怒意,明显是针对方家而来的。 “我要让你知道,什么主意都能打,千万不能打我的女人的主意。”慕容复淡漠说道。 脚下动作不变,同时又挥出一道劲气,激发其体内的生死符,这可与生死符自行发作不一样,顷刻间疼痛入髓,而且较之平时更甚。 “呃……”方远道听到慕容复的话,登时反应过来,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快就知道了,但口中还是飞快说道,“饶我,饶过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 好一阵之后,场中只剩一片哀嚎惨叫只剩,原本绿油油的草坪上,已有一大片被染成了血红色,均是方家弟子自己抓破皮肉,流出来的血。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啊……杀了我……” 方远道已经从一开始的求饶声,变成了求死声。 生死符发作的惨状,众人不是第一次见,几大家族的人还都体验过,但此时见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方家家主,居然会变成这副模样,心中自是震惊不已。 但想到自身同样中了生死符,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轮到自己了,心中又难免生出几分悲凉。 眼看差不多了,慕容复这才微微一笑,口中淡漠的说道,“便如你所愿!” 说着抬手一指,“嗤”的一声,方远道眉心立即多出一个血洞。 方远道面上露出一副解脱的神色,随即咽气。 慕容复蓦地转身,双手连摆,数十道劲气激射而出,顷刻间没入方家弟子体内,惨叫声渐止。 “方家可还有主事之人?”慕容复淡淡问道。 过得半晌,无人应答,慕容复神色一冷,“方家既然再无主事之人,那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着双手虚抬,一片剑气在胸前浮现而出。 “我是方家主事之人!”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慕容复抬眼望去,不禁露出了些许古怪之色,居然是此前在客栈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方孝义,他记得那日方孝义还曾仗义直言过。 当然,慕容复也不会因此而领情,嘴上说道,“好,既然如此,今后方家便交给你了,记住,下次背叛我之时,先想好后果是否承受得起,可能自那以后,君山岛再无方家了。” 方孝义死死盯着慕容复,脸上满是愤恨之色,但似乎又有些犹豫,半晌后,终是说了句“不会再有下次”,随即全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软到在地上。 慕容复四下环顾一圈,心中满意的点点头,他之所以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方远道,一来是泄愤,二来则是杀鸡给猴看,借此机会震慑其他几个家族的人。 原本凭他心头的滔天之怒,是要将方家之人全都杀光的,只是震慑这种事,过犹不及,若是做的太过,那这些人拼着一死,也会跳起来反抗他的。 处理了方远道之事,慕容复又缓缓走向李家阵营。 但见李家家主正昏迷不醒,被几个弟子抬着,拥在中间。 慕容复正要走过去,为首的两名李家弟子立即踏前一步,拦在慕容复身前。 慕容复眉头微挑,正欲发作,身旁的中年男子急忙冲二人喊道,“子啸、子剑,退下!” “可是他……”二人看了慕容复一眼,欲言又止。 “相信慕容公子不会伤害家主的。”那中年男子连使眼色,口中说道。 二人犹豫了下,终是退了开去。 慕容复径直走到李振宏身前,冷笑道,“嘿嘿,老家伙,人家装死,难道你也要装死么?” “哼,老夫才不屑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李振宏忽的睁开眼睛,山羊胡子微微颤抖,冷声说道。 这李振宏自从被康书言打伤之后,便一蹶不振,气息萎靡。 当然,他确实受了重伤,不过慕容复知道,化生境之人,恢复极快,纵然这老头年老力衰,也绝不至于这么久了还昏迷不醒,这才前来试探一番,没想到他倒也干脆,直接自己醒来了。 “老头,”慕容复双手抱在怀中,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说起来,本公子本应该感谢你的,若不是你的突然出现,我的那些朋友……” 李振宏有些莫名其妙,只听慕容复继续说道,“若是你们李家愿意举家迁离侠客岛,并发下毒誓绝不将岛上的任何消息泄露出去,本公子可以解去李家的生死符,放你们安然离去。”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李振宏默然片刻,却是说出一句让慕容复极其意外的话来,只听他说道,“我李家愿意奉你为主,供你驱策。” “这是为何?”慕容复吃惊问道。 第七百二十七章 天机阁 李振宏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说道,“我李家世代留守侠客岛,只为阻止天剑现世,如今天剑成功出世,李家自老夫以下,罪责难逃。” 慕容复微微一愣,有些奇怪他说这些做什么?难道奉我为主,就能赎罪? 忽然,他心中一动,问道,“你想伺机夺回天剑?” 李振宏摇摇头,略一迟疑,便说道,“也罢,免得你疑神疑鬼的,家先祖之所人会责令后人阻止天剑出世,就是怕天剑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致使生灵涂炭,李家奉公子为主,只盼能够追随公子,必要时警醒公子不可多造杀孽。” 慕容复怔了一怔,这算是自欺欺人么?或是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目的? 目光微微一闪,慕容复笑问道,“既然你们奉我为主,又被种下生死符,生死皆在本公子的掌控之中,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将李家之人赶尽杀绝?” 他面上如沐春风,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淡漠之极,令众人皆是心中一寒,这才想起,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正道之人,便是连君子也称不上。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李振宏面色微微一窒,好半晌后才喟然一叹,“如果李家被公子屠尽,那也是天意如此,李家该有此一劫。”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心头却是有几分佩服这个老头了,千年前的先祖遗命,居然恪守至今,甚至是为此将整个家族赔上也在所不惜,这是何等的毅力? 其实这倒是慕容复想岔了,在这个时代,奉行的是“祖宗之法不可废”,越是传承久远的家族,便越是遵循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相反,越是遵循祖宗之法,便传承的越久远。 沉吟半晌,慕容复终是点点头,“好,本公子收下你们又何妨!” “李家弟子听令,”李振宏微微一笑,便扬声喝道。 “弟子在!”李家弟子齐齐跪地,喝了一声。 “自今日起,但凡李家弟子,以慕容复为尊,但有所命,务必遵从,违令者逐出李家。”李振宏洪亮的声音说道。 “谨遵老祖之命!”李家弟子面色均是一震,不知自家老祖为何会下此命令,不过却无人敢出言反驳,随即朝着慕容复拜了一拜,“参见慕容公子。” 其他家族之人,见得这一幕,也是颇为不解,依李振宏的脾气,绝不像是讨好慕容复以博取今后在慕容家的地位,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慕容复微微一笑,伸手虚抬,“诸位请起,从今往后,李家便代我慕容家坐镇侠客岛。”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震,慕容复这话,不就等若今后侠客岛、君山岛、缘客岛和九渊岛,将奉李家为尊了? 主动投诚,与被动投诚,待遇自然不大一样,但这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慕容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实则心中也很无奈,这老头老谋深算,将偌大一个李家拱手奉送,目的绝不会这般简单,因此在搞清李家的谋划时,只能将李家暂时安置在侠客岛,却又不能。 寻思一会,慕容复还是决定,暗中再扶持一股力量出来,不能让李家在侠客岛一家独大,目光一转,落在龙木两家的弟子身上。 说来也十分奇怪,这龙木两家自龙钦和木天淳而下,似乎每一代弟子,都关系甚好,有些甚至是形影不离,像张三与李四,明明是两家人,却比一家人还亲。 慕容复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龙木二姓,会不会就是一家人? 转瞬慕容复又摇摇头,压下心中疑惑,想要压制李家,龙木两家的弟子无异于是最适合的人选了,可是龙木岛主死在慕容复手中,这两家的弟子怕是很难真心收服,而且李家只有李振宏一人坐镇,而龙木两家高手众多,想要平衡双方,着实不容易。 “慕容公子,”唐无天忽的开口唤了一声,随即看向柳生宗严,“这伙东瀛人将我们几家的家眷都掳了去,却是该如何处置?” 言外之意,却是不想放过柳生宗严等人,此前,柳生宗严与慕容复似乎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众人都是见到的,唐无天这话也等若是在给慕容复找麻烦。 “柳生家主,”慕容复沉吟半晌,转头看向柳生宗严,“咱们既然做了交易,也算是合作的盟友,这些老弱妇孺是不是可以放了?” 说完之后,神色莫名的盯着柳生宗严。 柳生宗严心头一跳,毫不犹豫的答道,“应该的,应该的。” 柳生家族虽有二百余名弟子在此,不过在洞窟中,慕容复一剑斩去数百人的精气神那一幕着实令他忌惮不已,兼之这里还是五大家族的地盘,他可不敢给慕容复什么除去自己的借口。 这二百余名弟子可是整个柳生家族的精锐所在了,若是在此全军覆没,那东瀛的柳生家族也就没了。 至此,这几个孤悬海外又掌有极其强大力量的岛群,完全落入了慕容复手中。 别看慕容复只是一个人,而这几个岛上的人口加起来都有数万之多,有些不大真实的感觉,其实不然,生死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想那天山童姥,也是仅凭生死符,便控制了西南武林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麾下何止数万,兼之各岛各洞所在地盘,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若是真个号召起来,至少也有二三十万人口。 而慕容复凭借生死符控制了各大家族的家主、长老、精英弟子,无异于完全控制住了六大家族,侠客岛、九渊岛等四大岛屿又尽皆在这些家族的掌控之中,如此一来,便等若慕容复掌控了这一片海域。 当然,想要像天山童姥那般,将所有人都牢牢捏在手中,却只能慢慢渗透了。 杀了方家家主方远道,又收复了李家弟子,慕容复觉得这一番大棒加甜枣也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要给几大家族一定的冷静时间,否则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慕容复得不到什么好处不说,恐怕还会被永远留在侠客岛上。 将各大家族打发回去,慕容复则是跟着李家来到通天山北面,李家府上,顺便派人将小昭等受伤的女子接到李府来静养。 随后的几日,在李家的帮助下,慕容复对各岛真实情况的了解也深了几分,原来所谓的赏善罚恶令,不过是龙木二岛主故意弄出来的玄虚,其目的却是想要控制中原各大门派的掌门,逐渐蚕食整个中原。 可别小看这些掌门,在最开始的几次赏善罚恶,请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一派之主,最不济也是一方大权在握的长老级人物,只要控制了他们,就等同于控制了该门派及门派所在地盘。 因此侠客岛请人也是有严格限制的,必须在当地有一定的根基或者底蕴,这也是为什么历次腊八粥从未请过慕容家,而在慕容复横空出世之后,才给慕容家发了铁牌。 不过像武当、少林、丐帮这些门派,侠客岛倒是真的请不动,这几个超级门派,除非龙木二岛主亲自出手,否则根本请不来。 由此可见,龙木二岛主的野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恐怕还真像李振宏所说的那样,妄想挟天剑之势,席卷天下。 慕容复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且不说侠客岛一兵一卒都没有,仅靠几个江湖门派掌门,就想争夺天下,根本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侠客岛远在海外,龙木二岛主的根基在侠客岛上,对中原那是鞭长莫及的。 当然,龙木二岛主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那天机阁了,经过李振宏介绍,慕容复才知晓,这天机阁由六大家族共同控制,发展了近两百年的时间,整个中原腹地,可以说都在天机阁的监控之下。 慕容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满脸的不信,很想问问他慕容家是否有天机阁的暗线。 李振宏起初还吞吞吐吐的不肯言明,被问得没办法了,才说出几个名字来,都是一些似曾相识的名字,已经在慕容家服侍好几代人了。 慕容复心中有些发凉,本以为燕子坞早已是铁桶一块,没想到居然还有别人的暗线,当真是细思极恐,此外,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水晶宫,跟天机阁比起来,似乎差了不是一个档次。.m. 当然,得知这些秘密之后,慕容复更加不会放过天机阁了,只是天机阁里的势力也是从综复杂,即便是控制住了各大家族的家主级人物,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接手。 一连数日,慕容复一边照顾小昭,一边乔装易容,游巡各岛,算是对这片海域有了个全面的认识,由于他从未想过会如此轻易的得到侠客岛,是以以前也没有盘算过侠客岛应该如何规划,这数日巡游,总算是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既然无法成为战略基地,那便作为后勤基地来规划。 第五日,慕容复将六大家族的族长、长老,以及那些个愿意臣服慕容复的中原群雄,召集到通天殿,也就是各大家族以往商议重大事情的地方,二十余人这一呆便是三日三夜过去。 第七百二十八章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直到第九日,一个个家主、长老,才从通天殿中走出,脸上均透着一股疲惫之意,不过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相比于龙木二岛主,他们觉得这慕容复更加靠谱一些。 “唉,这还真是一件耗费心神的活儿!”众人走后,坐于上首的慕容复才幽幽感叹道。 “夫君,我们为何不隐居山林,不理会这些凡尘俗事呢?”周芷若眼中带着一丝忧虑的说道。 她这是在替慕容复担忧,这次密议,慕容复并没有避讳周芷若,整个过程都让她参与了,她虽然早已知道慕容复有野心,但事到临头,她又不由得有些害怕,毕竟造反这种事,只有两种结果,黄袍加身,或是乱刀分尸。 这还不算,她从慕容复的字里行间,隐隐觉得慕容复的野心不止于宋庭,还有清廷、蒙古,都在他的考虑之中,她又如何能不担心。 慕容复扭头看了周芷若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芷若,我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执念,便是得到天下,哪怕我不当皇帝,我也要得到。” 周芷若疑惑不解,不想当皇帝,为何还要造反?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解释太多。 这次密议后,侠客岛、君山、九渊、缘客等岛上,家家户户开始抽起了壮丁,当然,并非强行抽取,而是许了两个大诱惑,一个是优厚的月钱,一个则是承诺不久的将来,便可以前往中原,甚至还能在中原定居。 这两个诱惑一出,参军之人纷至沓来,削尖了脑袋的往上凑,侠客岛立即又成了慕容家有一处练兵之地,只是离中原还是远了点,这也是一个令慕容复头疼的问题。 “启禀公子,外面有人要见您!”忽然,一个李家弟子前来禀报道。 “是谁?” “龙家大小姐龙飞飞。”那李家弟子说道。 “哦?”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不过他也知道,龙飞飞始终是要面对的,当下也就点头示意李家弟子将人领进来。 不多时,一个窈窕身姿缓步而入,一身洁白宫装,青丝垂瀑,作盛装打扮,原本娇小玲珑的身形,此时看上去却颇有几分高挑,雍容华贵。 近半月不见,龙飞飞娇俏可爱的脸蛋上,已经少了许多青涩,多出了几分清冷,看得出来,这段日子,她成熟了不少。 见到慕容复,龙飞飞先是一呆,随即冷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慕容复讪讪一笑,随即看了周芷若一眼,周芷若会意,起身离开,不过在经过龙飞飞身旁时,右脚微不可查的躲了一下,整个大殿都好似晃了一晃,龙飞飞身子一个趔趄,往前走了几步。 “你!”龙飞飞回头怒瞪周芷若,却见周芷若也正看向她,冷冷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慕容复头疼的抚了抚额头,待周芷若出去之后,他才朝龙飞飞说道,“飞飞,你来了。” “哼,我不来,岂不是连你死没死都不知道。”龙飞飞冷哼一声,面色语气极其不善,恨不得上前来咬慕容复两口。 慕容复念头翻转,正欲想点什么说辞,龙飞飞却是继续说道,“亏我还到处找你的尸体,没想到你居然没死,真不知道你这人嘴里吐出来的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语气中满是轻蔑和鄙夷。 慕容复神色讪然,苦笑道,“飞飞,我也是怕你想不开才出此下策的。” “你这副假好心的嘴脸,真是让人恶心。”龙飞飞显然不领情,脸上一副淡漠之色,毫不留情的骂道。 慕容复无奈的摊了摊手,“那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他心情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对于龙飞飞,他不是不喜欢,只是事到如今,二人似乎是越走越远,龙木二岛主的死,成了二人心中永远的隔阂。 龙飞飞抿了抿嘴,圆圆的脸蛋上,飘起一抹嫣红,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听说你想要我龙家在天机阁的情报势力?” “不错。”慕容复淡然点头,天机阁是几大家族共同的命根子,这几日为了逼其他家族交出他们的情报势力,他没少软硬兼施,终是达到了目的,只有龙家现在的主事人龙三,说龙家的这股力量以前一直在老祖手中,后来传给了别人,他想交也交不出来。 原本慕容复还以为这只是他的说辞,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字<更¥新/速¥度最&駃=0 龙飞飞一言不发,忽的一抖袖袍,一块金色令牌飞出,落在慕容复身前的桌子上。 慕容复心头微微一喜,这令牌通体金黄,上刻“天机”二字,赫然是各大家族掌控天机阁的凭仗。 “慢着!”他正要伸手去拿,陡然一道劲风袭来,打在他的手上。 慕容复随手化去那道劲力,疑惑的抬头看向龙飞飞。 “令牌给你也可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龙飞飞迟疑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如此说道。 慕容复心中一跳,她不会要我自杀吧?但嘴上却是满口答应下来,“只要飞飞开口,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我也答应你。” “哼!”龙飞飞并不买账,直言道,“如果我让你去自杀,你也愿意么?” 慕容复伸出去的手微微一僵,但马上又自然而然的将令牌拿在手中,口中说道,“我已经自杀过一次了不是么?那日我确实是中毒了,若非命大,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不过你如果真有这般恨我的话,为何又要去替我寻解药。” 龙飞飞顿时语塞,那颗灰黑色丹丸的威力她是清楚的,无论任何人,不管功力有多深,哪怕是化生境之人服下,也会顷刻毙命,原本他还以为慕容复应该是被化成血水,消失在某个角落了,没想到慕容复能够活下来。.m. 脸色微微一缓,龙飞飞转移了话题,“我也不要你十件八件,只需答应我一件即可,能做到,令牌归你,不能做到,将令牌还我。” “你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做到。”慕容复倒是有些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龙飞飞不惜拿天机阁的情报势力来换,要知道即便是慕容复知道那块令牌在她手上,也不会主动去要的,无他,心里愧疚而已。 顿时,龙飞飞神色有些忸怩起来,嚅嚅半晌,才低声说道,“我想要个孩子。” “什么?”慕容复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倍,脸上满是意外和不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龙飞飞被他这反应弄得羞涩不已,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慕容复顿时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四下打量一眼,才微微松了口气,低声说道,“这种事,不宜太过张扬。” 龙飞飞怔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怕刚才那个女人么?” “去,”慕容复干笑几声,“我会怕她?” “哼,”龙飞飞没由来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娇哼一声,从慕容复手中夺过令牌,转身便走,嘴中嘀咕了一句,“那我找别人去吧。” “站住!”慕容复当时就怒了,感情这丫头只是要个孩子,找谁都可以? 龙飞飞脚步一顿,“慕容公子还有什么事么?” 语气中透着丝丝见外。 “你给我回来!”慕容复喝了一声,但见龙飞飞一动不动,他只好走到她前面去,低声说道,“生孩子这种事我擅长,你不用去麻烦别人了。” “呵……”龙飞飞冷笑一声,“也是,差点忘了你就是个大色魔。” 慕容复面色一黑,不过他自知理亏,微微一怔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屋中一片静谧,一股怪异而又暧昧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先说好,我只是为了龙家能有个后,才……才决定跟你那个,你不要误会什么。”龙飞飞似是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极其羞涩的解释了一句,似乎生怕慕容复误会什么。 “我知道,知道,你不用解释什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当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张嘴欲吻。 “别……你别碰我。”龙飞飞却是立即伸出一只手来,横在二人中间,神色有些害怕的说道。 慕容复知道他定是想起了那天自己的粗暴,心中一疼,柔声道,“放心,这次我会很温柔的。” 说完又在她粉背上一阵轻抚,才开始下一步动作。 “等等!”龙飞飞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止住慕容复的动作。 “又怎么了?”慕容复颇有些不耐。 龙飞飞迟疑了下,“孩子出世后必须姓龙。” 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虽然慕容复亏欠了她很多,但是在这个时代,人们对孩子的姓氏是很重视的,那意味着宗族传承,几乎是每一个男人的底线所在。 这也是她为什么来此让慕容复轻薄占便宜,却先送上一份重礼的原因。 当然了,她并不知道,慕容复对于孩子姓什么是不怎么看重的,反正只要孩子是亲生的就行,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龙飞飞心中陡然窜出一抹感动,心想:他为了我一再让步,连这种大事都对我妥协,或许是真的爱我也不一定……啊,我在想什么啊,他可是杀了两位曾爷爷的凶手,我怎么可以…… 第七百二十九章 归来 慕容复不知道龙飞飞心中作何感想,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解释什么,他现在已经开始对龙飞飞上下其手,还别说,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妙,当真是妙不可言。 “别,这里不行……”龙飞飞惊醒过来,欲言又止。 “怎么不行,难道不比上次好么?”慕容复手中动作不停,口无遮拦的说道。 “你……” “放心,为了弥补你,我会很温柔的。” …… 不多时,屋中响起一阵淫靡的声音,二人渐入佳境。 接下来,又是几日过去,每日晚上,龙飞飞总会来找慕容复一次,二人在屋中一呆便是几个时辰,这个时间,尚且在持续增长。 这日,龙飞飞正不着寸缕的躺在慕容复怀中,脸上一片复杂之色,数次极尽缠绵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龙家有后,还是贪恋这个男人的温柔,又或者是自己本就是个*女子,每次都忍不住要来找他。 “飞飞,明天我就要走了。”慕容复忽的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他清晰感觉到怀中的娇躯瞬间僵住。 轻轻拍了拍其肩头,慕容复笑道,“放心,我还会在回来的,其实我倒是想带你走,可是龙家少了你还真不行。” 龙飞飞在龙家的地位极其特殊,在部分人的拥护下,已经隐隐有新任家主的趋势了, 慕容复自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打消了带走龙飞飞的念头,二人的关系及其复杂,但相比于旁人,将龙家交到龙飞飞的手上,他更加放心一些。 龙飞飞默然不语,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小腹处,怔怔出神。 次日,慕容复的金色大船在六大家族家主、长老的欢送下,驶出天地港,继而出了四象封天阵。 这四象封天阵的入阵和出阵之法,李振宏都告诉给了慕容复。 慕容复一行人中,除了从灵蛇岛带来的众女,还多了近一倍的人,有黄裳和黄颖,有八思巴和赵敏,有柳生花绮,还有康书敏以及十余个李家的精英弟子。 这些李家弟子是李振宏特地选出来跟在慕容复身边的,名义上是保护他的安危,方便慕容复在中原时与侠客岛联络,其实真正目的就是监视慕容复。 慕容复自是知晓李振宏打的算盘,却也没有多加在意,有了李家的帮助,他确实能更好的接手侠客岛的一切, 相比之下,被人监视一下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到了中原后,就凭这几个人想监视他,也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至于神剑八雄,则被慕容复安置在另一艘船上,金色大船后面,赫然还跟着一艘灰黑色大船,上面有三十余个中原人,均是屈服在慕容复生死符淫威之下的中原各派掌门。 当然了,除了白自在之外,都是一些小鱼小虾,难以翻起什么浪花的小门小派,至于那些不愿臣服的门派,比如定闲师太的恒山派,莫大先生的衡山派等,则是被扣在了侠客岛上,只是他们的掌门信物都被慕容复搜了来。 长舟横渡,孤天远影,又是一段漫漫长路。 此次侠客岛之行,慕容复收获甚大,天剑“平等”自不必说,单是武功秘籍便不下一箩筐。 原来慕容复在岛上逗留的这段时间,还光顾了各大家族的藏书库,这几个家族不愧是从上古便完整流传下来的家族,在武学传承方面保存的极其完整,让慕容复所获甚多,若非担心中原之事,他怕是再逗留一年,也不会嫌长。 当然了,像龙家的龙神功、木家的枯木诀、李家的太玄经、康家的天罗化血功等这些绝顶武功秘籍,他自是抄了一个副本带上。.m. 此刻,慕容复正坐于屋中,潜心研究这些武功秘籍。 修炼无岁月,不知不觉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慕容复一行人终于踏上了陆地,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油然而生,颇有几分恍如隔世。 “诸位,该交代的,本座已经跟诸位交代清楚了,尔等各自回各自的门派吧。”慕容复扫了一眼茫茫大海,回头朝一众中原群雄说道。 众人顿时面现苦色,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兴奋,想想那生死符发作的滋味儿,便面色惨白,但还是躬身行了一礼,“我等告辞。” 慕容复点了点头,不过有几人却是未曾移动过脚步,分别是林平之、白自在、黄裳等。 林平之看着慕容复,欲言又止,他那日不知怎的,并没有到铸剑池去,没有参与厮杀,也不知道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白自在神情极是复杂的看着慕容复,似是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了二人一眼,“你们想说什么便说,本公子赶时间。” 林平之早已习以为常,白自在却是噎了一下,神色有些不悦。 林平之当即开口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平之改日必定上门答谢。” 慕容复点点头,知道他这是有什么事要禀报。 林平之离去后,白自在终于长长吐了口气,说道,“慕容小子,老夫听说当日在荆州大牢时,你曾轻薄过我那女弟子花万紫,可有此事?” 慕容复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想起花万紫是谁,顿时有些尴尬,何止是轻薄,记得当时他将人家身上的宝衣都给扒了下来,还送给了木婉清。 只听白自在继续说道,“现在我那弟子整日里茶饭不思,以泪洗面,日渐憔悴,你说你是不是该给老夫一个交代?” 交代?慕容复没有想过,他与花万紫也只见过两次,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若非白自在提起,他都将此女给忘了。 “小子,你倒是说句话,否则老夫拼着一死,也不会放过你的。”白自在的火爆脾气瞬间忍耐不住了。 “那你想如何?”慕容复淡淡问道。 “这……”白自在顿时语塞,难道说要你娶了她么,这种丢面子的话,他还说不出来。 慕容复在白自在体内种下生死符,原以为这个性格刚烈的老头会宁死不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说了一句臣服的人可以回中原,他便立马答应了,与他做同样抉择的还有石破天、丁铛及不三不四兄弟。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样吧白老前辈,你让花姑娘来我燕子坞一趟,就说是我请她来的,我自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还差不多!”白自在就怕慕容复不讲道理。 打发了白自在之后,周芷若便立即上前告辞,她如今还是峨眉掌门,不宜与慕容复来往过密,而且离开这么久了,是应该尽快回去看看的, 随后赵敏也带着一众手下告辞离去,各人肩头扛了几个大箱子。 不一会儿,一行人中只剩下小昭、黛绮丝、蛛儿、辉月使,以及黄裳和黄颖等人。 “小昭,娘也要走了。”黛绮丝忽然开口说道。 “娘……”小昭身子一颤,“娘要去哪里?” 说着她又看了看慕容复,很想说出那句“我陪您去”,只是她也答应过慕容复,自此寸步不离的侍候左右,一时间,心中纠结异常。 黛绮丝嘴角微翘,如同百花盛开,灿然生光,唇齿轻启,柔声说道,“小昭,娘这大半辈子都在逃跑与躲藏之中渡过,从未好好享受过这世间的一切,现在了无牵挂,自然是要去走走的。” 心中却是暗暗补充道,“那个臭小子整天在打为娘的主意,为娘再不躲远一点,只怕就要被他吃了,到时你让为娘怎么面对你……” “娘……”小昭大哭,“我想陪娘去……” 黛绮丝满意一笑,但眼角余光瞥到慕容复那阴恻恻的笑容时,不由心尖儿一颤,急忙说道, “不……不必了,你能有个好归属,才是为娘最大的期盼,所以,你一定要牢牢抓住属于你的东西,明白了么?” 黛绮丝说得含糊其辞,不过小昭自是能够听得明白,这是要她看好慕容复,最好能将别的女人都撵走。 只是小昭心中却是暗暗苦笑,“娘亲,小昭不敢奢望太多,只要公子一辈子待小昭好也就心满意足了。” 母女二人本就聚少离多,以前能够相见也不能相认,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相认了,又要匆匆分别,自是极其不舍,抱着哭了好一阵之后才分开。 看着黛绮丝淡紫色的背影渐行渐远,慕容复忽的笑道,“岳母大人,有空常来燕子坞玩啊!” 紫色背影似是晃了一晃,陡然间消失不见了。 “昭儿没有抛弃公子,应该奖励一下。”慕容复哈哈一笑,拉过旁边的泫然欲泣的小昭便狠狠亲了一口。 小昭大羞,“公子,不要……唔唔……” “呸!”黄颖看得暗暗咬牙,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臭流氓!” 辉月使与蛛儿均是别过头去,脸色红红的,甚是娇羞,也就柳生花绮能够稍微坦然的目睹这一切,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动。 “咳咳……”终于,黄裳看不下去了,干咳了几声,但见慕容复不为所动,仍是狼吻着小昭,便又重重咳了几声。 “老头,你是不是嗓子不好?”慕容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小昭几欲羞晕了过去,这光天化日之下也就罢了,关键是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其中还有一个百多岁的老头子,这让她如何承受。 黄裳面色一黑,“慕容小子,老夫有要事与你相商,你听是不听?” “听啊,你说。”慕容复咧嘴一笑。 “哼,颖儿,我们走!”黄裳脾气也上来了,招呼一声黄颖便要走。 “站住!”慕容复陡然喝了一声,随即指了指黄颖,“你要走便走,这丫头留下。” “你……”黄裳顿时为之气结,胸口剧烈起伏,若非其身上气息强大,慕容复都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就走了。 “爷爷不要动气,他这人就这样的。”黄颖扯了扯黄裳袖子,低声说道。 黄裳并非真的要走,有了黄颖这句话,顿时借坡下驴,停下了脚步,只是脸色仍是有些难看。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松开小昭,这才看向黄裳,“前辈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黄裳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沉吟道,“老夫有两件事,一来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你当真有谋逆之心,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其二,颖儿不能久离老夫身边太久,所以那三年人质,可否换一个法子。” 他在侠客岛上时,不是慕容复的对手,当时答应慕容复的无理要求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到得岸上,他自信只要想走,慕容复也拦不下他,这才与慕容复摊牌,并特意点出慕容家谋反之事证据确凿,既是威胁也是警告。 慕容复却是浑不在意,笑咪咪的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你曾立过毒誓,绝不将岛上的事泄露出去,所以你说的第一件事等于没说,第二,为保证你不会多嘴,黄颖必须作为人质,没得商量,况且她在我身边同样安全得很。” 他说的自然是黄颖身患九阴绝脉之事了,大不了她下次发作之时,来个霸王硬上弓,顺手救她一救好了。 黄裳脸色陡然一沉,“慕容复,你当真要一意孤行?” 他这话却是一语双关,既指慕容家谋逆一事,又指慕容复强留黄颖。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极其失望的说道,“为什么让一个人明白一个道理是这么的难呢,非要逼我杀人灭口。” 说着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周围劲风四起,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剧烈翻滚起来。 “九阴真经!”这股气息,黄裳再熟悉不过了,顿时认出了慕容复的武功,“你从何处学得的?” “我倒忘了,九阴真经是你的拿手绝活,”慕容复微微一笑,避而不答,“那便来看看,是你的九阴真经道高一尺,还是我的九阴真经魔高一丈。” 黄裳面色登时凝重下来,慕容复尚未动手,只是运转心法,便有这般声势,动起手来,还真指不定谁的九阴真经厉害一些。 “爷爷!”却是黄颖几步走到二人中间,朝黄裳说道,“爷爷,颖儿跟他走就是了。” “颖儿你让开,今日我……” 话未说完,却见黄颖眼角闪过一道晶莹光芒,不由心中一软,“颖儿,你可下定决心了,你想过临安那些对你好的人么?” 第七百三十章 圣火令上的武功 黄颖自然知道“临安”的人指的是谁,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随即又勉强一笑,“爷爷,反正颖儿的命颖儿清楚。” 黄裳知道她的意思,踌躇半晌,终是长长叹了口气,“罢了,爷爷不管你了。” 说着一甩袖袍,纵身离去,空中留下一句淡淡的声音,“慕容小子,你最好不要委屈了颖儿,否则老夫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又是这一句……”慕容复嘀咕了一句,神色莫名的看了黄颖一眼。 出海近两个月,也不知道慕容家境况如何,灵鹫宫进军西南武林的战况怎样,中原武林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踏上这块土地,慕容复便有种头大如斗的感觉,同时也是归心似箭。 码头所在的小镇,是东海附近的一个渔村,侠客岛在村中有一个秘密据点,慕容复一行十余人在据点中草草补给了一下,便踏上了回江南的行程。 是夜,众人在一处林中扎营,帐篷中,烛光跳跃,光线昏暗,慕容复盘膝而坐,手中握着两块尺许来长的黑尺,时而轻轻摩挲,时而手中光芒闪动,运力拿捏,时而又互相敲击几下,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好半晌后,慕容复将两块黑尺往地上一扔,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地上赫然还有另外一模一样的黑尺。 这七块圣火令,慕容复自得到之后,闲暇之余便会研究一番,可任他绞尽脑汁,使过了无数办法,始终无法得知这令牌上到底有何秘密。 “难道这圣火令只是材质特殊一些,并没有什么秘密?”慕容复不禁有些泄气的想道,但转眼又摇摇头,“绝对不可能的,若真的只是材质特殊,传说中的明尊为何不将其铸成一柄剑或是一柄刀,偏偏铸成七块黑尺。” 踌躇一会,慕容复终是将目光朝屋外看去,扬声说道,“辉月,你且进来。” 不一会儿,辉月使走了进来,一身淡银色长裙,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随意拢起,自左肩滑下,一直到后腰处方止,右肩上别有一朵银花,腰身纤细,身姿玲珑,端的一个绝色佳人。 乍一见她这身打扮,慕容复不由怔了一怔,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但马上又是疑惑之色,平日里辉月使都是一套简单的银白长衫,看起来颇为干练,毫无任何花哨之处,今日却是换成了一副雍容形态,异域风情尽显。 辉月使举步轻摇,来到慕容复面前,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低声开口道,“公子唤我何事?”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指了指地上的七块圣火令,“你在波斯明教中呆了这么多年,关于这圣火令你知道多少?” 辉月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沉吟半晌,却是说道,“自我记事以来,我便听说,圣火令乃是教中圣物,教主身份的象征,见圣火令如见教主,教众也只能在圣光明大殿朝拜之时,才可以远远的看上一眼,平时是见不着的。” “这圣火令原来有几块?” 辉月使蹙了蹙眉头,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据说很久以前,圣火令似乎只有三块,其余的皆传给了中原明教分支,后来有一次二长老从中原回来,便带回了剩下的圣火令。” “这样么?”慕容复喃喃一声,传闻中原明教的圣火令在上任石教主手中失落,现在看来,很可能便是阿萨辛将其取走了,至于是用何种方法取走的,却是不得而知。 “那你是什么时候掌管圣火令的?”慕容复问道。 “在我十岁那年,被师父选中成为风云三使继承人之一,从此进入圣火宫修炼武学,自那时起,便与圣火令朝夕相处,但并非掌管,只有外出执行一些特殊任务之时,方能带上圣火令,平日里圣火令是不准离开圣火宫的。”辉月使缓缓解释道。 “这么说,风云三使自幼修炼圣火令上的武功了?”慕容复又问道。 “也不尽然,”辉月使摇摇头,“圣火令上的武功诡异难学,而且与我们波斯武学总纲背道而驰,强行修习,便难受得紧,我们平时主要还是修炼师父所授武功,二长老偶尔也会指点我们一二,我一身武功,八九成是师父所传。” 慕容复心中一动,波斯武学与中原武学大相径庭,而圣火令上的武功又与波斯武学总纲背道而驰,莫非这圣火令上的武功还是中原武学不成? “那你将你在圣火令上所炼的武功演示一遍给我瞧瞧。”他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如直接看得好。 辉月使自是知道慕容复正在破解圣火令上的秘密,当下也没有说什么,从七块圣火令中选出两块来,双手微一变幻,两块圣火令立在掌心,滴溜溜一转后,隐约亮起一道黑光,光芒中带着些许银灰色,犹如月辉一般,清冷而冰寒。 随即“嗤”的一响,一道灰光自右手圣火令上飞出,赫然是一块圣火令的朦胧虚影,紧接着两块圣火令快速旋转,银光大盛,“嗤嗤嗤”一阵疾响,无数尺影激射而出,将帐篷都穿出了几个窟窿来。 慕容复随手挥出一道劲气将整个帐篷笼罩住,这才伸手去挡一道从他身侧飞过的尺影,“噗”一声轻响,手腕处陡然划开一道口子,冰冰凉凉的,隐隐有些刺痛。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愣了下,目中若有所思,自洗髓经大成后,他的筋骨、皮肤均是发生了某种异变,如铜皮铁骨一般,寻常刀剑都难以伤害,却被这尺影划破了。 而且在他看来,这些尺影恍恍惚惚,几乎只有一道影子,可见辉月使明显没有将其真正威力展现出来。 心头微微一喜,慕容复点点头,“好了,下一招。” 不料辉月使却是听了下来,脸色有些羞赧,“圣火令上的武功,我也只会这一招。” “嗯?”慕容复微微一怔,“当日我记得你们在灵蛇岛上围攻谢逊与张无忌时,曾使出过数种威力不同寻常的招数,难道你不会?” 辉月使还道慕容复不相信自己,急忙解释道,“圣火令上的武功,我们每个人只学一部分,而且也不一定能够完全练成,有些招式,只有在三人合力之时,才能勉强施展。” “其实……其实我们平时仅是将这圣火令当作兵刃来使的,这圣火令不知为何种材质所铸,固若金刚,任何两块圣火令互相敲击之后,会发出一种奇异声音,能够令人瞬间失神,在战斗之时有很大作用。” “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这个特性他也曾留意过,不过不知为何,圣火令在他手中,却是稀疏平常,敲击之后的声音也没什么特别的,忽的想起辉月使先前催动圣火令的景象,不由问道,“催动圣火令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办法?” 辉月使秀眉微蹙,半晌后才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催动圣火令时与普通兵刃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将内气注入进去,便可以了,只是消耗极大,轻易不会使用圣火令上的武功。” 慕容复更加疑惑了,注入真气他不是没有试过,只是那圣火令就更一块完全与内力绝缘的东西一般,非但注不进去,还隐隐有排斥感。 既然不是圣火令的问题,那多半就是内力的问题,“你修炼的是什么内功心法?” “珈罗功。”辉月使答道,迟疑了下,又补充了句,“二长老曾传授过我们一段心法口诀,自那以后,我们才开始修炼圣火令上的武功。” 慕容复心中一动,“你使出来给我看看。” 但见辉月使手腕一翻,掌心一抹银白色劲气吞吐不定,阵阵阴冷的气息缓缓散发出来。 “这是……”慕容复眼前一亮,这劲气明显也是一种至阴至寒的内功,赫然与“阴阳宝典”中所描绘的极阴之气十分相似。 他以前研究圣火令时,使用的均是北冥真气,却从未刻意运行过某种内功去尝试。 当即拿起一块圣火令,慕容复试着催动体内的极阴之气,陡然之间,一大股吸力自手心传来,澎湃的真元狂涌而出,注入到圣火令中。 慕容复吓得差点手一抖将圣火令扔出去,不过还是强行忍了下来,并试图控制真元流速,奈何那吸力甚剧,完全无法控制,速度越来越快。 辉月使惊得花容失色,急忙念道,“行中至下,忽提上尔,手枢元窗,容穴纳气……” 慕容复心中闪过一丝明悟,急忙按照辉月使所教方法运使真元,终于,那手中圣火令吸力渐缓,真元逐渐纳入掌控之中。 “呼……”慕容复轻轻吐了口气,心有余悸,这东西没有反应则已,有反应的时候居然这般剧烈,当真不可思议。 马上慕容复的目光便被圣火令吸引住了,但见此时的圣火令通体漆黑,一道道纹路迅速亮起,散发着淡淡银光,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沿着手臂飞速蔓延全身。 慕容复身子陡然打了个冷颤,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下一刻,圣火令猛地一震,银光爆闪,无数尺影激射而出,凝若实质,凌厉森然。 第七百三十一章 意外来人 “噗噗噗”,尺影自四面八方而出,将帐篷割出一个个窟窿。 辉月使檀口半张,极为惊讶的望着这一幕,她修炼多年,也只能勉强控制使出圣火令上的武功,但眼前之人仅是第一次施招,便有如此威势,忽觉胸口一阵生疼,身子一轻,便倒飞了出去,却是被一道尺影砸到。 慕容复心头一惊,急忙停住输入真气,尺影不再涌出,圣火令也快速回复原状,黑漆漆的,甚是平常。 “伤到哪了?”慕容复上前将辉月使扶了起来,口中略带歉意的说道。 辉月使一手捂着胸口,脸上露出些许痛苦之色,半晌之后才松开眉头,摇摇头说道,“不打紧。” 慕容复一见她这般,哪还不知道她伤的不轻,当即拉开她的手,不顾她的反对,扯开胸襟,只见其胸口处一道半尺来长的尺印,鲜红如血,竟是连血管青筋都变得模糊一片。 “这叫不打紧?”慕容复瞪了她一眼,急忙运起神照经,一道炽热无比的真元自其心脉输入。 方才那一道轻飘飘的尺影,竟是将她的血管经脉都给震碎了。 不过此刻的辉月使脸色却是红得几若滴出血来,大片雪白的胸脯都暴露在慕容复眼前,而慕容复触手所及之处,却是她那羞人之处。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慕容复终是缓缓收回手掌,而辉月使胸口的血印也淡了不少,已经有逐渐转青的迹象。 “这里还有些瘀血,我必须把它们放出来,否则很难彻底治好你。”慕容复解释道。 辉月使细弱蚊声的嗯了一声,眼见慕容复那副紧张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由闪过一丝甜蜜,这段日子来被慕容复冷落的幽怨,也瞬间消散一空。 处理完辉月使的伤势,慕容复才长长松了口气,没想到圣火令居然有如此威势,一击将辉月使打成重伤,若非救治及时,说不得还会留下后患。 “今晚你就在我这休息吧。”慕容复将辉月使衣服穿戴整齐,柔声说道。 “啊!”辉月使惊呼一声,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病态的嫣红,颤声道,“在……在这睡?” “是啊,”慕容复应了一声,但见其那副羞涩的模样,登时反应过来,解释道,“你这伤势虽然已经治好,不过为免留下什么后患,还是多观察一晚的好。” 辉月使脸色更加红润了,低声道,“那……那你呢?” “我每天晚上都是在打坐中渡过的。”慕容复解释道。 辉月使呆了一呆,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不禁又羞又气,一时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放心吧,今晚我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不知怎的,听得慕容复如此一说,辉月使眼中反倒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犹豫了下,终是鼓起勇气问道,“按照你们中原的规矩,我……我是不是应该侍候公子睡觉。” 她说得颇为含蓄,不过慕容复倒是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慕容复心中颇有顾虑,是以只好装作没有听懂,口中说道,“今晚我失手伤了你,咱们就换一下,由我来伺候你睡觉。” 说着横抱起辉月使,将其放道帐篷中微一的床上。 辉月使第一次感觉到一种甜甜的东西自心田中诞生,随即以燎原之势蔓延全身,整个身子都快被烧化了,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m. 慕容复将辉月使往床上一放,转身之时,辉月使忽然拉住的他的胳膊,檀口轻启,“我的真名叫做灵月·威雅,我母亲是中原人,姓陈,你也可以叫我陈灵月。” 慕容复怔了一怔,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慕容复盘膝坐回地上,继续研究起圣火令来,虽然看不懂上面的纹路,也无法理解圣火令的招式,但有了辉月使或者说陈灵月给的那段口诀,尝试了数次后,终是有了一些进展。 他发现,只要运使九阳神功或是天山六阳掌时,这圣火令便会生出反应,发出火红色尺影,不过当他运行九阴真经时,想象中银色尺影却是没有出现,倒是逆运九阴真经时,可以发出银色光芒。 慕容复总算明白过来,无论运行什么内功驱使圣火令,都逃不过阴阳二气,而且必须是极阴和极阳,九阴真经虽然阴柔,却并非极阴,哪怕是如今能够使出大成的九阴真经也是如此。 当然,圣火令上的招数绝不止如此,还有更多复杂古朴的铭文从未亮起过,而且陈灵月给的这段口诀明显不全,甚至还有许多生涩牵强之处,料想这口诀多半也是自圣火令上参悟得来的。 不过马上慕容复又疑惑了,既然阴阳二气可以催动圣火令,为何阿萨辛会这般轻易的将圣火令给他?这圣火令上到底有什么大秘密? 瞥了一眼床上已经睡熟的陈灵月,慕容复终是摇摇头,暂时不去纠结这个问题。 忽然,一阵嗤嗤嗤的疾劲风声传来,似有高手正朝这片营地赶来。 慕容复微微一愣,目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天剑的消息这么快就散布出去了?” 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三十几个中原人虽然被他种下了生死符,却也难保他们不会豁出去性命不要,将此消息传扬出去。 “大意了。”慕容复颇为懊悔的叹了口气,生死符毕竟不是什么神仙法术,即便真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他也未必能够查得出是谁。 不消片刻,便听帐篷外传来一阵娇脆急促的女子声音,“前方可是慕容公子的营地所在,小女子丁铛有事相求。” “丁铛?”慕容复登时愕然,没想到来人会是丁铛。 慕容复出了帐篷,果然,帐篷外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娇俏身影,秀眉紧紧蹙在一起,白腻的脸庞上沾着几滴血迹,一见慕容复出来,顿时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又急忙说道,“慕容公子,求求你,快去救救天哥和爷爷吧。” “嗯?”慕容复眼中闪过一缕疑惑之色,“你慢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长乐帮的贝海石,他见到天哥回来后,便假装恭迎帮主,实则暗使诡计,将天哥给制住了,我三爷爷和四爷爷去救他,也着了道,我……我没有办法,这才循着公子的踪迹寻到此处。”丁铛一口气将来龙去脉简单的解释了下。 随后又怕慕容复不明白,补充道,“天哥本是长乐帮的帮主,但心思单纯,一直都不曾察觉贝海石的狼子野心,这次便栽到了他手上。” “以丁不三和丁不四的武功和老辣经验,居然也会着了贝海石的道?”慕容复有些奇怪,这二人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超一流高手了,寻常一流高手,没个十来个,还真奈何不得这两老头,江湖经验就更不用说了,能被称为魔头的人,经验会浅了去? 丁珰听得此言,眼圈一红,却是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是我冒然去救天哥,致使三爷爷和四爷爷同时落入贝海石的伏击圈,而现在的贝海石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功,武功高得可怕,又有不少高手在一旁掠阵,两位爷爷为了掩护我逃走,这才为贝海石所擒。” 慕容复听完后,沉吟一番,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就在后面十余里的余家镇。”丁珰面色一喜,说完便要转身带路。 “姑娘别急,”慕容复却是摆了摆手,笑道,“我与他们无亲无故,为何要出手相救?” “你……你不是……给我们种下什么生死符,让我们臣服于你么?”丁珰小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慕容复却是摇了摇头,“你们虽然嘴上说臣服于我,可心里并没有服,我救他们做什么,没杀了已经很仁慈了。” 丁珰语塞,贝齿轻咬,犹豫良久后,才抬头忸怩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媚眼如丝,柔声道,“如果……如果公子愿意出手相帮,要小女子……做什么都可以。” “当真?”慕容复眉头一跳,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但还是脱口问道。 丁铛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红晕,一副软语娇羞的可爱模样,在月光的映射下,明艳绝伦,妩媚可喜。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上却是说道,“走吧,那就去看看,不过事后你可不能反悔哦!”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丁珰心头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别过脸去,害怕慕容复看到她的神情变化,随即低声说了句“公子请跟我来”,便快步离去了。 慕容复扫了一眼其他几个帐篷,料想以众女的武功,倒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们,便独自一人跟了上去。 余家镇是这方圆数十里范围内最大的一个镇子了,慕容复一行人因为着急赶路,白日里并没有到镇上留宿,没想到晚上还是跑了回来。 慕容复在丁珰的带领下,来到镇东一条街上的一个杂货铺子前,铺子门额上写着“长乐铺”三个字。 “就是这里啦,铺子后面有一个宅院,是长乐帮在东海一带的分舵,天哥和三爷爷、四爷爷就关在里面。”丁珰指了指铺子,解释道。 第七百三十二章 怪异 当然,圣火令上的招数绝不止如此,还有更多复杂古朴的铭文从未亮起过,而且陈灵月给的这段口诀明显不全,甚至还有许多生涩牵强之处,料想这口诀多半也是自圣火令上参悟得来的。 不过马上慕容复又疑惑了,既然阴阳二气可以催动圣火令,为何阿萨辛会这般轻易的将圣火令给他?这圣火令上到底有什么大秘密? 瞥了一眼床上已经睡熟的陈灵月,慕容复终是摇摇头,暂时不去纠结这个问题。 忽然,一阵嗤嗤嗤的疾劲风声传来,似有高手正朝这片营地赶来。 慕容复微微一愣,目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天剑的消息这么快就散布出去了?” 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三十几个中原人虽然被他种下了生死符,却也难保他们不会豁出去性命不要,将此消息传扬出去。.m. “大意了。”慕容复颇为懊悔的叹了口气,生死符毕竟不是什么神仙法术,即便真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他也未必能够查得出是谁。 不消片刻,便听帐篷外传来一阵娇脆急促的女子声音,“前方可是慕容公子的营地所在,小女子丁铛有事相求。” “丁铛?”慕容复登时愕然,没想到来人会是丁铛。 慕容复出了帐篷,果然,帐篷外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娇俏身影,秀眉紧紧蹙在一起,白腻的脸庞上沾着几滴血迹,一见慕容复出来,顿时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又急忙说道,“慕容公子,求求你,快去救救天哥和爷爷吧。” “嗯?”慕容复眼中闪过一缕疑惑之色,“你慢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长乐帮的贝海石,他见到天哥回来后,便假装恭迎帮主,实则暗使诡计,将天哥给制住了,我三爷爷和四爷爷去救他,也着了道,我……我没有办法,这才循着公子的踪迹寻到此处。”丁铛一口气将来龙去脉简单的解释了下。 随后又怕慕容复不明白,补充道,“天哥本是长乐帮的帮主,但心思单纯,一直都不曾察觉贝海石的狼子野心,这次便栽到了他手上。” “以丁不三和丁不四的武功和老辣经验,居然也会着了贝海石的道?”慕容复有些奇怪,这二人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超一流高手了,寻常一流高手,没个十来个,还真奈何不得这两老头,江湖经验就更不用说了,能被称为魔头的人,经验会浅了去? 丁珰听得此言,眼圈一红,却是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是我冒然去救天哥,致使三爷爷和四爷爷同时落入贝海石的伏击圈,而现在的贝海石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功,武功高得可怕,又有不少高手在一旁掠阵,两位爷爷为了掩护我逃走,这才为贝海石所擒。” 慕容复听完后,沉吟一番,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就在后面十余里的余家镇。”丁珰面色一喜,说完便要转身带路。 “姑娘别急,”慕容复却是摆了摆手,笑道,“我与他们无亲无故,为何要出手相救?” “你……你不是……给我们种下什么生死符,让我们臣服于你么?”丁珰小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慕容复却是摇了摇头,“你们虽然嘴上说臣服于我,可心里并没有服,我救他们做什么,没杀了已经很仁慈了。” 丁珰语塞,贝齿轻咬,犹豫良久后,才抬头忸怩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媚眼如丝,柔声道,“如果……如果公子愿意出手相帮,要小女子……做什么都可以。” “当真?”慕容复眉头一跳,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但还是脱口问道。 丁铛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红晕,一副软语娇羞的可爱模样,在月光的映射下,明艳绝伦,妩媚可喜。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上却是说道,“走吧,那就去看看,不过事后你可不能反悔哦!” 丁珰心头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别过脸去,害怕慕容复看到她的神情变化,随即低声说了句“公子请跟我来”,便快步离去了。 慕容复扫了一眼其他几个帐篷,料想以众女的武功,倒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们,便独自一人跟了上去。 余家镇是这方圆数十里范围内最大的一个镇子了,慕容复一行人因为着急赶路,白日里并没有到镇上留宿,没想到晚上还是跑了回来。 慕容复在丁珰的带领下,来到镇东一条街上的一个杂货铺子前,铺子门额上写着“长乐铺”三个字。 “就是这里啦,铺子后面有一个宅院,是长乐帮在东海一带的分舵,天哥和三爷爷、四爷爷就关在里面。”丁珰指了指铺子,解释道。 慕容复四下瞟了一眼,又闭目感应一阵,脸上不置可否,嘴中说道,“你确定你爷爷他们关在这吗?” 丁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就是在这被抓的。” “走吧,先进去看看。” 慕容复说着正欲纵身起跳,不料左臂上忽然传来一阵温软的触感,跟着鼻中问道一股兰花香气,却是丁珰挽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慕容复目露不解之色。 “我……我内功浅薄,先前去寻公子的路上,已经耗光了内力,怕是跳不过去。”丁珰脸颊红润的解释道。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倒也没有说什么,反而一伸手搂住了她的纤腰,嘿嘿一声低笑,“嗖”的一声,二人身形拔地而起,悄无声息的落在房梁上。 这里确实有一个不小的院子,放眼望去,怕有七八十丈,四面种了一些花草树木,中间是一片宽阔的场地,四面摆有兵器架子,似乎是一个练功场所。 此刻四面厢房黑漆漆一片。 “难道要一间一间的找?”慕容复转头看向丁珰,却见丁珰也是一脸茫然之色,“这怎么办,天哥他们不会被贝海石害了吧?” 说着脸上又是一片焦急之色,眼角微微湿润。 二人挨得极尽,那股兰花香气愈发浓郁,以致于慕容复都有些受不了,稍稍与她拉开一些距离。 “他们是在哪一间房子被擒的?”慕容复问道。 “就是那!”丁铛指了指北面的正厅说道。 沉吟半晌,慕容复开口道,“走吧,先去那里看看。” 随即纵身跳下房梁,身后却是“哎哟”一声。 慕容复回过头去,却是丁珰摔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脚踝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薄薄的嘴唇紧紧咬住,似是害怕自己发出声音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慕容复脸色颇为愕然,但凡学过轻功之人,哪怕内力用尽,也是身轻如燕,这才两丈高的房梁,在他想来,绝不至于会摔倒。 丁珰委屈的扁了扁小嘴,“还不都是你。” 慕容复自知方才刻意与她拉开距离的小动作被她察觉到了,当下也不解释,一手抬起她的玉足,一手捏住脚底,活动了一圈后猛地用劲一推,只听“格格”两声。 丁珰疼得小脸都快扭成一团了,嘴中不停的哼哼着。 “好了,你起来走两步看看。”慕容复松开玉足,扶着丁珰站起身来。 丁珰走了两步,虽然已经不大疼痛,不过身形仍是歪歪斜斜的。 慕容复摇了摇头,“要不你先在这等我,我去救你爷爷他们。” 丁珰却是不依,“不行,我……我也要去。” “既然如此……”慕容复微微一笑,拉起她的纤纤素手,“一起走吧。” 丁珰俏脸又白又红,身子僵了一下之后,也就任由慕容复握着她那滑腻的小手。 慕容复看似漫步行走,但每一步跨出,都犹如空间挪移一般,几个闪烁间,二人便已到得厢房之前。 细细听了一阵,屋中没有任何动静。 奇怪的看了一眼丁珰,慕容复推门而入。 淡淡的月光,扫进屋中,以慕容复的六识,早已达到夜能视物的境界,虽不说纤毫毕现,但也看得清清楚楚,这屋中连个鬼影都没有,不过桌椅板凳尽皆打翻在地,空中散发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慕容复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起来,这一路上,丁珰的异常表现,已经引起了他的疑心,可此刻见得这屋中却是有过剧烈打斗的痕迹,又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确定他们是在这里被抓的?”慕容复忽的问道。 丁珰轻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事关爷爷的生死,我岂会骗你不成?” “他们有多少人?”慕容复声音不咸不淡,丝毫不受丁珰的语气影响。 “约莫百来个吧。”丁珰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真正的高手只有十余个。” “你在说谎!”慕容复陡然一声冷哼,“这屋中虽有打斗的痕迹,但至多也不过二三十人,怎么可能有一百个人。” “哎呀,我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当时这屋中全都是人,情急之中,我逃命都来不及,还去管他们有多少人!”丁珰气急,颇有几分无理取闹的意味,但又说得合情合理。 随即丁珰又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去救爷爷!” 说着甩开慕容复的手,一歪一歪的向外走去。 “难道是我太多疑了?”慕容复看着丁珰蹒跚的步履,不禁暗自疑惑。 当然,既然答应了人家,且先不管是真是假,先找到丁不三和丁不四再说,当即又上前拉起了丁珰的玉手。 丁珰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也就任由他拉着了。 二人来到西面厢房,这里摆放整齐,没有过半点打斗的痕迹。 一刻钟过去,东厢房也找遍了,同样是什么都没有。 这下子就是慕容复也开始疑惑了,东西厢房里面,均是收拾完好,纤尘不染,显然是有人常住,可此刻却是没有半个人影,再说,长乐帮在东南一带,也算是颇有名气的大帮派,偌大一个分舵居然无人镇守,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从这里出去的,怎么会一个人都不见了……”丁珰喃喃自语,脸上一片焦急之色。 “你从余家镇赶到我所在的营地,至少也要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倒是足够他们撤离了,只是他们为何要离开呢?”慕容复疑惑道。 “你说,他们会不会把天哥还有三爷爷、四爷爷杀了,害怕官府追究,所以躲到别处去了?” 慕容复眉头微挑,怪异的看着丁珰。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么?”丁珰被他如此盯着,神色微微赧然。 “没有,”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便摇头道,话锋一转,却是陡然问道,“你一口一个‘天哥’,现在却拉我拉这么紧,就不怕你那‘天哥’吃醋么?” “胡说,天哥才不会……”丁珰脱口而出,但马上又“啊”了一声,急忙甩开慕容复的手。 随即也不待慕容复开口,便说道,“要不我们再去正厅找找吧,那里说不定会有什么机关暗道。” 慕容复心中一动,他的功力能够感应方圆数里内的气息,但如果真有机关暗道的话,在地底超过一定深度的话,确实很难感应得到。 二人再次来到前厅,丁珰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 “等等,”慕容复却是忽的叫住丁珰。 “怎么了?” “有些毒药,是可以通过蜡烛燃烧来释放毒气的,你就不怕。”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如此说道。 丁珰登时骇了一跳,“那怎么办,这里光线太暗,就算有机关暗道,也找不到啊。” 慕容复一语不发,来到烛台前,伸手到蜡烛上抹了抹,随即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最后才神色淡然的摇摇头,“点吧。” 丁珰白了他一眼,将蜡烛给点上,屋中有了些许亮光。 在月光下看丁珰,有种恬静如水、温软柔美的感觉,而此刻在烛光下看丁珰,却是颇有一番俏皮可爱的精灵之气,小嘴边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从这边找过去,你从那边找过来,一般帮派的据点、分舵,都会设置一些机关暗道,以便敌人来攻时,有后路可逃。”丁珰解释了一句,便自厅门左侧的墙角开始敲敲打打。 第七百三十三章 千年醉 慕容复一边往前走着,手中动作也愈发得寸进尺起来,一只手已经逐渐覆在丁铛的翘臀上,丁珰无奈,反抗不过,也不敢出声,只好暂且任由着他,黑暗中,一双眸子寒光凝聚。 也不知走了多远,密道前方终于传来一抹微弱的亮光,丁珰登时大喜,“到了。” “我看见了!”慕容复嘀咕一声,当即快步走了几步,密道中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一阵嘈杂的喧闹声音,似是有许多人正摆酒吃席。 丁珰挣扎着离开慕容复怀抱,二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终于来到一个石门前,石门半开着,嘈杂声正从里面传来。 “你不知道哇,余二家那个小娘子,水灵灵的,当真是蚀骨销魂,兄弟我那天都差点下不来床!” “哈哈哈,英才兄也真是胆大,余二可是官家的人,你居然敢偷人家女人!” “嗨,这有什么,莫说一个区区保正,就是县太爷的夫人,那又怎么样,不还是被咱们舵主给……” 话说一半,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即压低了声音。 旁边立即有人轻斥道,“说话留点心,贝大夫可是在咱们东海分舵坐镇哩!” 提起“贝大夫”,石门内的声音小了许多,但不一会儿,又热闹起来,什么污言秽语都有。 慕容复与丁珰对视一眼,丁珰好看的眉头轻轻皱在一起,明显极为不喜。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圈,石屋内一共摆了七八桌酒席,都是一些江湖草莽,坦胸露乳,长刀横放,喝的十分尽兴,不过却是没见到丁不三和丁不四、石破天的身影。 丁珰指了指密道的前方,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点点头,身子横跨一步,一闪即逝的跃过石门,丁珰也是如此。 二人往前行了一阵,终于来到密道的尽头,这里有三个石门,门前均有两个汉子看守。 二人看了一眼,便立即退至拐角处,慕容复看向丁珰,丁珰也正看向自己,目中带着询问之意。 慕容复沉吟半晌,“左边的石门里面只有一道晦暗不明的气息,应该是那贝海石,中间的石门有三道虚弱的气息,而右边的石门,也有七八个人。” 丁珰神色微喜,“我爷爷他们肯定就在中间那个石门内。” 慕容复点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并没有立即出去救人,而是看向丁珰,“你先前说的话可作得数?” 丁珰微微一愣,脸蛋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侠义之心也没有,只会趁人之危!” 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这么说你是要反悔了?” “能不能等你先救出我爷爷再说,毕竟……” 话未说完,却是被慕容复打断道,“这个我可管不着,我又不是跟你爷爷做的交易。” 丁珰气急,恨不得扑上去咬慕容复两口,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面色微微一缓,咬牙说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丁珰一眼,“你这身材不错,我就勉勉强强,要你做我的女人吧。” 此言一出,丁珰目中寒光凌冽,胸脯轻轻起伏,不过她还是转眼便将心头的怒意平复下去,嫣然一笑,“好呀,只要你能救出他们三人,做你的女人又如何。” “嘿嘿,”慕容复嘴角微翘,脸上带着些许冷意,饶有深意的说道,“我这个人,一旦做出什么决定,便会身不由己,你可想好了?” 丁珰听着他那怪异的声音,没由来的心中一凛,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也容不得她退缩,“我想好了!” “哈哈,”慕容复脸色陡然一转,变得嬉皮笑脸,“可你的天哥怎么办?” “哼!”丁珰似是被问住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救不救?” “救!”慕容复一点头,转身便要走出去,不料丁珰却是忽然拉住他的手臂。 “怎么了又?” 丁珰不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终是凑过头来,一口朝慕容复嘴巴吻去。 慕容复呆了一呆,马上嘴角处已经传来一阵清凉柔嫩的触感,跟着一股甘甘甜甜的味道流入口中、鼻中,刹那间,整个身子骨都酥了。 丁珰一触即退,脸红红的低下头去,双手捏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嘴中轻声说道,“你小心一些。” 慕容复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轻笑一声,却是搂过丁珰的身子,大嘴狠狠的吻了下去。 丁珰反应不及,被他吻了个正着,身子瞬间僵硬,双目睁得大大,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并剧烈挣扎。 慕容复顺势松开了她,也不待丁珰开口,便幽幽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打算单独去救他们。” 丁珰一愣,人已被慕容复拉着走出了密道。 “什么人!”六个大汉目光齐齐一转,落在慕容复二人身上。 丁珰整个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抱歉啦,你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了本公子。” 话音未落,“嗤嗤嗤”六道剑气激射出去,跟着“砰砰砰”一阵,六人尽皆倒地,眼睛睁得大大,他们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仅是守个门而已,怎会莫名其妙就死了。 门口声音一响,左右两边的石屋内立即传来动静,慕容复也不多做耽搁,一步跨到中间的石门前,推门而入。 “三爷爷,四爷爷,天哥!”丁珰一见屋中的情景,不禁脱口叫道。 但见石屋内,立着三个十字架,而丁不三、丁不四和石破天三人,被牢牢绑在十字架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还多出几道鞭痕。 “丁珰!”三人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看清丁珰的模样,顿时吃了一惊,“丁珰,你又回来做什么?” “我……”丁珰正欲上前,却被慕容复紧紧拉住了手腕,只好说道,“我请慕容公子来救你们啦。” 丁不三和丁不四似是才注意到慕容复的到来,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不咸不淡的说道,“原来是慕容公子来了。” 石破天目光一转,却是盯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心头陡然生出一种又酸又涩的感觉。 “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我长乐帮分舵杀人,今日你若给个交代还自罢了,否则便留下命来吧。” 便在这时,一连串的破风声响起,却是贝海石及其七八个手下赶了过来,一个沧桑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说道。 慕容复慢悠悠的转过身去,但见为首之人一身褐色长衫,发须斑白,额骨高耸,脸庞瘦长,面黄肌瘦,眼眶深陷,但一双眼珠子却是精光四溢,身上流转着一股充沛凌厉的气息,手中握有一柄折扇。 此人赫然是长乐帮的真正掌权人物,贝海石,江湖人称“妙手回春贝大夫”,甚少有过出手记录,但一手“五行六合掌”在东南武林一带,享有极高声誉。 慕容复回忆了下水晶宫收集来的信息,淡淡开口道,“阁下便是贝海石么?” 贝海石细细打量慕容复一番,让他极为吃惊的是,在对方身上,竟是感受不到任何内力波动,但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弥漫心间,顿时心中一凛,也不敢计较慕容复直呼他的大名,反是拱手说道,“在下正是贝海石,不知公子是?”.m. “慕容复。”慕容复淡然道。 “号称‘南慕容’的姑苏慕容氏!”贝海石登时神色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慕容复。 “这几个人我要带走,阁下没意见吧?” “这……”贝海石面露迟疑之色,但见慕容复脸色一沉,急忙应道,“当然,既然是慕容公子开口,我长乐帮自然是要给面子的。” “还不给这三位松绑!”贝海石转身朝身后的高手喝道。 当即有三人跃出,分别去到石破天三人身前,而贝海石却是上前两步,与慕容复攀谈起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贝海石如此识相,慕容复却是不好发作了,也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着,不一会儿,石破天三人的绳索尽皆解开。 慕容复正欲开口告辞,却在这时,脑中陡然传来一阵眩晕感,眼皮沉重得想要睡觉,周围的景象开始颠倒。 慕容复悚然一惊,闪电般出手在胸前连点数下,却在这时,身前的贝海石与身旁的丁珰同时出手,贝海石手中折扇一翻,露出一截凌厉的短剑,而丁珰也摸出了一柄匕首,二人分别刺向慕容复的咽喉和小腹。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本能的探出一脚,踢向贝海石下阴,同时,手腕一甩,将丁珰甩了出去。 但听“砰”一声,丁珰被摔了出去,不过贝海石似是早有防备,向一旁滑了开去,堪堪躲过这断子绝孙的一脚。 慕容复狠狠甩了甩脑袋,轻轻一咬舌尖,脑中恢复片刻清明,目光扫了一眼丁珰和贝海石,“好,好得很,你们居然联手阴我。” “哈哈哈,”丁不三忽的一阵大笑,“我这窖藏三十年的‘千年醉’味道如何?” 第七百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慕容复心头微微叹了口气,他已经极尽小心,而且世间的大多数毒药都奈何不得,但偏偏还有两种不是毒药的毒药,可以暗算他,其一便是能够让人浴火升腾的媚药,其二则是江湖上流传盛广的蒙汗药。 这‘千年醉’虽然没有听闻过,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蒙汗药的一种,只是令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一路上他都从未闻过酒味,‘千年醉’从何而来? “哼,”慕容复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目光一转,看向丁不三,“你们为何要算计本座?” 丁不三尚未开口,丁不四神情陡然变得狰狞起来,“四爷纵横江湖数十年,还从未在任何人手下憋过气,只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将四爷放在眼里,不杀了你,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你妄想用生死符控制我等,却是痴心妄想,你也不到江湖上打听打听,我六合丁氏,可曾有过屈服于人的时候?”丁不三冷哼一声说道。 贝海石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目光时而在慕容复身上流转,时而又落在丁不三和丁不四身上,脸上若有所思。 “你这个大色狼,还想……”丁珰本欲开口数落他几句,但忽的瞥见旁边的石破天,又急忙止住了嘴巴,改口道,“反正今日不杀你,难消姑奶奶心头之气。” 此刻的丁珰,目中凶相毕露,满是怨毒之色,哪有先前的半点妩媚可爱。 “那你呢?”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石破天身上。 “我……我……”石破天眼中闪过一抹愧色,口中支支吾吾,忽的想到了什么,上前说道,“我只是不想三爷爷、四爷爷和丁珰受那生死符的折磨,只要你能解开他们身上的生死符,大家和和气气的,不是很好么?”.m. 此言一出,慕容复尚未说什么,丁不三、丁不四乃至丁珰,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粽子,你不知人心险恶,就不要多嘴了。”丁不四骂了一句。 贝海石目光微闪,总觉得这三人对付慕容复的目的,并非这般简单。 “哈哈哈,”慕容复扬声大笑,半晌之后,才阴狠的看了众人一眼,“你们胆敢设计本座,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说完就地盘膝而坐,周身一阵劲气翻滚,陡然生出一个金色气罩将他完全罩住,这气罩虽不是小迦叶气罩,不过也是浑厚得紧,约莫三四尺来厚,几乎看不清慕容复的身形。 “不好!”丁不三与丁不四面色齐齐一变,便是贝海石也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丁珰心头一惊,问道。 “他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提起丹田内力,逼出‘千年醉’。”丁不三口中飞快的解释一句,长身而出,一团凌厉之极的劲气在掌心凝聚而出,一掌朝金色气罩打去。 丁不四紧随其后,甚至速度更快一筹。 二人先前一直在与慕容复说话,其实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盖因这慕容复的武功,着实超出了二人能够理解的范畴,哪怕是中了他们引以为豪的‘千年醉’,也很可能来个临死反扑。 以慕容复的武功,随便拉上一两个人垫背都是可能的,这才不敢冒然出手,想拖延时间,等待药效慢慢发作,孰料对方不但没有晕倒,反而提起了内力逼毒, 要知道,这千年醉最大的功效,就是能够让人的内力变得软绵绵的,提不起丝毫来,是以兄弟二人才会如此失态,毕竟他们是见识过慕容复的厉害的。 贝海石略一踌躇之后,双手一阵变幻,顷刻间,人已至气罩之前,连拍数掌,既然已经得罪死了,便再也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石破天本来破不愿意出手,但在丁铛瞪了两眼之后,终于是提起掌力,攻击金色气罩。 “砰砰砰”一阵大响,在四大高手的围攻下,金色气罩距离颤抖起来,这毕竟并非小迦叶气罩,慕容复也并未全力驱使,他现在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逼毒上,而小部分精力才留在气罩上。 这千年醉也着实厉害,此刻的他确实有大半真元驱使不动,软绵绵的盘在丹田中,好似喝醉了一般,能够动用的,赫然只有阴阳二气,而且脑中是不是的传来一阵眩晕,他必须极力运转在斗转星移中学来的无名功法,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你们也来帮忙,快点!”盏茶功夫过去,慕容复的金色气罩虽然变薄了许多,但仍没有破碎的迹象,贝海石急了,急忙招呼先前那八个一流高手参与围攻。 登时间,石屋中爆鸣声不断,四个超一流高手,连带八个一流高手,全力攻击中间的金色气罩。 一刻钟过去,终于,“咔嚓”一声,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他就要不行了,诸位千万不要有所保留,快快全力出手。”丁不三面色一喜,哈哈笑道,手中劲力是愈发浑厚凌厉。 不多时,“砰”的一声大响,金色气罩终于碎裂,瞬时间,劲气乱窜,“呼呼”声大作,众人慌忙不迭的躲避开去。 待劲气散去,却见中间的慕容复双目紧闭,脸上带着些许陶醉的笑容。 丁不三面色微微一喜,但还是试探着说道,“慕容复,你若束手就擒,并解开我等身上的生死符,我们还可以饶你一命。” 过得半晌,慕容复脸上仍是一副醉意,明显人事不省了。 “哈哈哈,这‘千年醉’果然厉害。”丁不四一阵大笑,随即又朝丁不三抱怨道,“三哥,你还是太小心啦,咱们若是先前就动用千年醉,哪用受这龟孙子的气这么久。” 饶是老奸巨猾的丁不三,脸上也露出了一阵轻松的笑容,听得此言,却是白了丁不四一眼,“你懂什么,这千年醉传到咱们兄弟手上这么多年,却未曾用过,谁知道还有多少效用,此人武功远超你我,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哼,”丁不四脸上颇有不服,不过他向来说不过丁不三,转而将气撒在慕容复身上,“噼里啪啦”一阵拳影闪过,慕容复身子飞出,摔到角落中,软绵绵的,脸上仍是带着丝丝醉意,如同一个烂醉不醒之人。 丁珰玉足轻点,跃至慕容复身前,对着他的脑袋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同时口中骂道,“我让你占我便宜,我让你轻薄我,我让你威胁我……” 丁不三与丁不四皆是愕然,而石破天却是大吃一惊,不由出声道,“丁珰,他……他占你什么便宜了?” 丁珰闻言,身子陡然一僵,随即胸中怒气更甚,手中匕首寒光一闪,便朝慕容复咽喉处割去。 “丁珰不可!”丁不三与丁不四同时面色大变,急忙闪身而出,一人将慕容复拉开,一人则是抓住丁珰手腕,堪堪将慕容复救了下来。 丁珰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丁不三目光微微一闪,说道,“丁珰啊,咱们在他手中受了这么多气,这般杀了他不是便宜他了么,至少也该折磨够了,再杀不迟。” “是啊是啊宝贝孙女,”丁不四急忙附和道,“你瞧他当初欺负四爷爷那副嚣张模样,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气不打一处来,岂能让他这般轻易死去。” 丁珰愣了一会儿,忽的心中一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茬,那便听爷爷和四爷爷的,暂且不取他小命。” 石破天看了看爷孙三人,又看看慕容复,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浓浓的愧疚,想道,“娘说,这辈子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做亏心事,我现在是不是做了一件大大的亏心事,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 念头一转,“可我又不能让三爷爷、四爷爷,丁珰他们难过,我该怎么办?如果是白爷爷和大好人在这里,他们又会怎么做?” “咦,”忽然间,丁不三轻咦一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厉喝,“贝海石,你要做什么?” 众人目光一转,朝贝海石看去,却见他已经退至石门处,而他的手下,一个都不见了。 丁不三几人因为拿下了慕容复,心头一阵激荡之下,竟是没有注意到贝海石的动作。 贝海石嘴角一扯,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随即身子连退数步,“咔咔咔”一阵,石门机括声响起,“砰”一响,合上了。 抢身而出的丁不三和丁不四也才堪堪到得门前。 二人毫不犹豫的数掌击出,但除了一阵尘土落下之外,石门纹丝不动。 “不好,咱们上这老鬼的当了!”丁不三猛地一拍脑门,恨恨说道。 “爷爷,怎么了?”丁珰有些不解。 “你们没瞧见么,他这石门机关并非先前告诉我们的那个,而且门也换了。” 丁不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但见几人都是疑惑不解的模样,又苦笑道,“难怪他会主动将自己的居室让与我们演这一出戏,这种机关,一般都是用来闭关修炼高深内功的时候,才会采用,” “一道门只能从里面开,却是防备被外人打扰,一道门只能从外面开,却是防止自己功夫未成便跑了出去,不过这种机关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了,在这样的石门中闭关,很容易遭人暗算。” 第七百三十五章 醒转 贝海石嘴角一扯,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随即身子连退数步,“咔咔咔”一阵,石门机括声响起,“砰”一响,合上了。 抢身而出的丁不三和丁不四也才堪堪到得门前。 二人毫不犹豫的数掌击出,但除了一阵尘土落下之外,石门纹丝不动。 “不好,咱们上这老鬼的当了!”丁不三猛地一拍脑门,恨恨说道。 “爷爷,怎么了?”丁珰有些不解。 “你们没瞧见么,他这石门机关并非先前告诉我们的那个,而且门也换了。” 丁不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但见几人都是疑惑不解的模样,又苦笑道,“难怪他会主动将自己的居室让与我们演这一出戏,这种机关,一般都是用来闭关修炼高深内功的时候,才会采用,” “一道门只能从里面开,却是防备被外人打扰,一道门只能从外面开,却是防止自己功夫未成便跑了出去,不过这种机关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了,在这样的石门中闭关,很容易遭人暗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石破天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快步上前,敲了敲石门喊道,“贝先生,快开门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呵呵,”忽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从石屋顶部传来,众人循声望去,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掀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隐约能看到上方洞口处贝海石那枯黄的脸皮和阴翳的眼神。 “贝先生,”石破天微微一喜,急忙说道,“贝先生,你快放我们出去啊。” “我的傻帮主,”贝海石微微叹了口气,“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何会这么巧的在这东海见到我么?你真以为我是在此等你接风么?” “为什么?”石破天不解。 “呵呵,”贝海石冷笑一阵后,“老夫确实是在这里等你,不过却是等着给你送葬!” 忽的想起了什么,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激动之色,“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给我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石破天还待再说,贝海石却是冷哼一声,“少废话,说出慕容复身上的秘密,或许我还可以放过你们,否则,就等着十八般酷刑吧,别人不清楚,帮主你应该是清楚的,记得去年就是你提议取消了这些酷刑,不过你不知道,这些酷刑一直都留着,哈哈哈……” 石破天并非傻子,到得此刻,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个面目慈和的老人,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心中一阵刀绞般的疼痛,不禁喃喃道,“你若想当帮主,我让你当便是,为什么要骗我?” 而此时的丁不三与丁不四也是一脸苦笑,他们原本就知道贝海石此人心口不一,不过这次为了对付慕容复,不得不借助长乐帮的势力,这才鼓动石破天说服贝海石,协助设局对付慕容复。 其实二人一直都有防备贝海石,长乐帮送来的饭菜,他们是滴口不沾,每到一处,都会仔细小心检查机关,便是先前让贝海石的人绑住之时,也只是假绑而已,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道。 不过要他们说出天剑的秘密,却是万万不能的,且不说那天剑是何等宝贝,就算说了,以贝海石的性格,更不会放过他们几人,丁不四跳起脚来骂道,“你个龟孙子,想从四爷爷嘴里得到东西,痴心妄想,有本事你下来,咱爷俩单打独斗,如果你赢了,慕容复送给你都可以。” 贝海石被他占了便宜,却是不怒,笑呵呵的说道,“丁老爷子,你省省吧。” 说完直起身去,却是撒了一团白色物事下来。 丁不三一见那白色雾气,顿时变了脸色,“快屏住呼吸,这是蒙汗药。” 众人依言而行,心中却是有些苦涩,屏住呼吸又有什么用,还能一直不呼吸么,想想也是可笑,他们先前还用千年醉对付慕容复,现在却是被人回之蒙汗药。 “爷爷,”丁珰有些害怕的朝丁不三喊道。 “丫头不怕,”丁不三捂着口鼻,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凭我们的功力,还能撑好一阵,只要挨到贝海石先沉不住气,打开石门,我们便出手擒住他了。” 丁珰一想也是,随即四人盘膝而坐,屏息凝神。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噗通”一声,丁珰应声而倒。 “丫头!” “丁珰!” 其余三人皆是大惊,石破天急忙起身去看,却是闷哼一声,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砰”,摔倒在地。 “糟糕!”丁不三与丁不四面色微变,似是才想起这屋中全是蒙汗药,但想要屏息凝神已是不及,强撑一阵之后,也摔倒在地。 石屋顶上,一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屋中情景,见得这一幕,并没有着急下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石门才“咔咔”一阵响动,但见贝海石站于门外,手摇折扇,却未踏入石室,脸上带着些许笑容,“不管你们是不是在演戏,现在也该坚持不住了吧。” 就这般站了盏茶功夫,他才挥了挥手,“去将他们绑起来。” 两个汉子跃入石屋,手中叮铃哐啷的提着一串锁链。 却在这时,丁不三与丁不四陡然跃起,“嗤嗤”两掌划出,两个汉子猝不及防之下,只得扬起手中铁链抵挡,但这兄弟二人盛怒之下的一掌,又岂是这般容易挡下的,顷刻间劲力袭体,条条经脉寸断,身子软倒下去。 贝海石一见这情形,眼中一缕意外之色闪过,却也没有慌张,慢条斯理的去按机关。 “哼!”丁不三冷哼一声,身子一步跨出,右手呼的一掌,朝贝海石打去,准确的说是朝石门一侧的机关暗格打去,只要毁了这机关,可以慢慢跟贝海石纠缠。 贝海石折扇“刷”的一合,滴溜溜一转之下,一道掌力瞬间自扇下发出,似抓似拍,变幻不定。 电光火石之间,丁不三左掌自右掌下探出,一掌拍向贝海石小腹。 同时,丁不四却是伸手在丁铛和石破天的人中一掐,石破天内力深厚,瞬间清醒过来,而丁珰则要差了许多,仍有些迷迷糊糊的。 “傻小子,你来照顾丁珰,四爷爷却教训孙子!”丁不四飞快的说了一句,便抢身朝门口跃去。 贝海石暗道不妙,原本他近来刚好炼成一门神功,对付这二人倒也不惧,只是他的功夫,大多是辗转腾挪间才能发挥出威力,这密道颇为狭窄,却是发挥不出全部功力。 有了丁不四的加入,贝海石顿时陷入下风,忽然“砰”的一响,石门一侧机关把柄被丁不三一拳捣碎。 “哼!”贝海石冷哼一声,猛地发出一掌,击退丁不三与丁不四。 不过令二人意外的是,贝海石却是没有逃跑,反而缓步走进了石屋中。 兄弟二人均被这一举动给震住了,这要何等的自信,才敢如此。 “老夫倒是好奇,”贝海石折扇轻摇,没有立即动手的意思,口中问道,“老夫那药虽非什么奇珍秘药,但也绝非大路货色,整整一炷香过去,就算是中原五绝,也该倒下了,你二人如何清醒到现在的。” “嘿嘿,”丁不四一阵狞笑,“你还不知道吧,你三爷爷可是用药的行家,行走江湖,怎能不防这一手。” 贝海石脸色微沉,任谁一直被人叫做孙子,心里也不会好过了去,脸上一阵阴笑,“不管你们有何种手段,今日老夫定要将你二人留在此处。” 说着折扇缓缓合起,身上气息一阵跳动,气势逐渐攀升,顷刻间,便已远远超过二人,俨然达到了绝顶高手的境界。 “你……”丁不三和丁不四齐齐一惊,“你武功居然这么高?” 以前贝海石的武功在二人眼里,虽然颇有几分钦佩之色,但也绝不至于高到如此地步。 “哈哈哈,”贝海石忽的一阵大笑,“你们是老夫炼成这神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对手,你们应该庆幸才是。” 丁不三与丁不四均是心中一凛,他们都知道,这贝海石无论是心机还是智计,均是一等一的江湖老手,若非有绝对的自信和把握,是断然不会堂而皇之地站在二人面前的。 也正如二人所想,贝海石近日来神功初成,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试试神功威力,这才不怎么在乎丁不三和丁不四是不是真个晕过去了,若依他平时的小心谨慎,至少也要等一两个时辰,才会打开机关门。 “来吧!”贝海石将折扇往腰间一插,左手下按,右手上扬,身子微微向右倾斜,一股异样的波动缓缓扩散开去。 “哼!”丁不三陡然探出一手,掌心黑气缭绕,一股阴柔之极的掌力冒将出来,赫然是丁家的绝学之一,“黑煞掌”。 而丁不四动作更快,双手半握成爪,左手“龙腾手”,右手“凤尾爪”,已经朝贝海石打去。 贝海石身形微微一动,腾挪而起,手中动作一变再变,先是一抓、随后一弹,登时间,一道凌厉之极的劲气从手中飞出。 丁不四猝不及防之下,想要再变招数已是不及,眼看左肋就要被劲气所伤,却在这时,旁边一道阴柔劲气袭来,“嗤”的一响,正好将贝海石的劲气击碎,两相消散,赫然是丁不三出手了。 而丁不四缓过神来,手中擒拿手已经到得贝海石咽喉前。 贝海石却是不慌不忙,左手往上一拿,正好将丁不四的招式挡住。 一时间,三人你来我往,几个兔起鹘落间,已然交手近百招,丁不三与丁不四渐落下风,而贝海石却是越打越顺,招式愈发圆转如意,似乎他先前真的是不大熟悉自己的功夫,没有这般随心所欲。 “三爷爷、四爷爷,贝先生,你们快不要打了!”石破天看着三人焦急不已,口中不住的呼道。 “傻小子,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丁不四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这……”石破天面现难色,一方是他的爷爷,一方又是一直以来对他很好的人,他也不知道该帮哪边好。 又过得一阵,三人斗得愈发激烈,屋中劲气横飞,丁不三与丁不四身上已是受了七八处轻伤。 “你们快别打了!”却是丁珰忽然开口,但见三人无动于衷,她又说道,“慕容小贼醒了!” 此言一出,三人身子均是一颤,竟十分默契的停下手来,转头望去,只见躺在角落中的慕容复,此刻面上真气流转,变幻不定,头顶处盘旋着一团紫色氤氲,好不神异。 众人大惊,尤其是丁不三与贝海石更是面色大变,毫不犹豫的双手连拍,顷刻间,数道凌厉之极的掌力打出,声势之大,犹如排山倒海。 看得出来,他们已是使出了全部的内力,而丁珰更是疯狂,扬起手中匕首,一剑刺向慕容复胸口。 三人心中均是十分清楚,他们斗了半天也没有完全分出胜负,最终多半是谁也奈何不得谁,可这慕容复就不一样了,武功深不可测,待他醒来,这里的人无人是其对手。 “哼!”一声冷哼响起,慕容复双目陡然睁开,袖袍轻抚,一道绵延劲力自掌心划出,将丁不三等人的掌力尽皆化解,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就好似一个大人,随随便便就将一个蹦跶来蹦跶去的调皮孩子给按住一样。 随即左手闪电般递出,凌空弹了一指,但听“铛”的一声,丁珰的匕首顷刻断成数截,身形随之失衡,一个趔趄,倒在慕容复身旁。 慕容复站起身来,四下环顾一圈,嘴中落在丁珰身上,一把将她提了起来,随意揽在怀中。 丁珰挣扎了两下,但体内经脉不知何时一惊被封住了,竟是无法动弹。 石破天以及丁不三和丁不四登时大惊,“放开丁珰!” 说着运起掌力,就要再出手。 “聒噪!”慕容复却是冷哼一声,手掌上扬,掌心处一道紫色剑气跳跃不定,犹如一柄小剑一般,栩栩如生,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剑气陡然飞射而出,但见虚空中一道紫色劲气盘旋而过。 石破天、丁不三和丁不四登觉膝盖一痛,再也使不上劲来,身子直挺挺的跪下,又是一阵钻心之痛袭来。 慕容复看也不看三人一眼,目光一转,便朝丁珰看去,“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 第七百三十六章 下毒 “老四!”丁不三急忙唤了一声。 “不要紧!”丁不四咬了咬牙,“慕容小贼,有种你便杀了爷爷,看爷爷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慕容复面色陡然一冷,凌空一握,那尚在空中盘旋的紫色小剑立即回到手中,滴溜溜一转后,便朝丁不四飞去。 这一次,竟是朝丁不四咽喉飞去。 众人神色大变,丁不三膝盖跪在地上无法动弹,不过石破天却是双掌猛拍地面,身子骤然一个翻滚,正好来到丁不四身前,双掌劲气吞吐不定,猛地一合,紫色小剑便如同陷入泥潭一般,被夹在他手掌中间。 其实慕容复的紫色小剑,看上去炫目神奇,其实不过是荡剑术中,一种驱使剑气的小诀窍罢了,威力也就与寻常剑气差不多,是以才会这般轻易的被石破天拿住。 这一切看似漫长,其实前后不过两息的功夫过去,但见石破天挡住了小剑,丁不三与丁铛均是大松一口气,同时向石破天投去感激的眼神。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沉声道,“石破天,本座是不大想杀你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本座作对,你觉得本座当真不会杀你么?” “不不不……”石破天双手制住跳跃不定的紫色剑气,嘴中却是连连说道,“我……不是的,我也不想与慕容公子为敌,只盼公子能够不要为难三爷爷、四爷爷,还有丁珰。” “妄想!”慕容复脸色一沉,手腕一转,凌空划了个圆,瞬息间,大片大片的劲气凝聚而来,“吼”的一声清鸣,一道掌力朝石破天胸口打去,所过之处,虚空好似在颤抖一般,模糊不定。 “天哥!” “傻小子快躲开!” 丁珰与丁不四的声音同时响起,但石破天知道,以这一掌的威力,若是他躲过去,身后的四爷爷绝无活路,然他自己又没有办法运功抵挡。 心中念头翻转,石破天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之色,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石夫人到底是不是我娘……” “砰”的一声大响,石破天身子被慕容复掌力轰个正着,身子陡然倒飞而出,连带着身后的丁不四也被砸了出去,二人落在地上,“噗噗”两声,齐齐吐了一口血。 丁不四还稍微好点,只是被余劲所伤罢了,不过石破天却是承受了大部分掌力,此刻面如白纸,眼神光逐渐涣散,胸口处赫然凹陷下去一个半寸来深的手掌印。 “天哥!”丁珰心痛的叫了一声,声音说不出的悲惨凄绝,眼泪更是扑簌扑簌的往下流,好不伤心。 “呃……”丁不四双手抓住石破天的双肩,可石破天的身子却是越来越沉,不禁惊声喝道,“傻小子,你怎么样,没死就告诉我,你可千万别死啊,四爷爷从来不喜欠人东西的。” 石破天嘴角轻轻扯了扯,脸上满是遗憾和解脱之色,“我到底是谁……” 慕容复眉头轻轻一皱,半晌之后,终是微微叹了口气,扬手又是一道劲力挥出,阳刚灼热,生机勃勃,赫然是神照经特有的真气。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终究是有些同情这个可怜、老实的人,就这般杀了,颇有些于心不忍,是以打出一道神照真元,如果他能活下来,便算他命大,如果不能活,那就是他命该如此了。 “你……你这个魔鬼,你对我天哥做了什么?”神照真元没入石破天身子后,石破天闷哼一声,彻底晕死过去,丁珰转过头来,冲慕容复狠狠喝道。 “本座是魔鬼?”慕容复嘴角微翘,冷笑一声,“是谁半夜三更与你来此救人?又是谁恩将仇报,一路上多次朝本座下毒?又是谁趁本座运功逼毒之际,还想杀了本座?你说谁更像魔鬼?” “你……”丁珰面色微微一窒,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你都知道?” “你在自己身上抹了三香化骨散,”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人一旦中之,半个时辰内就会皮肤溃烂,削骨化水,只是此毒气味颇重,是以你故意在衣服上洒了水粉,掩盖你身上的气味,咱们一路走来,你总是有意无意的靠近我,任我占你便宜。” “你……”丁珰原本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即便她已经掩饰的很好,但还是不难看出,她是极其不愿意慕容复接触她的身子的。 慕容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外面的院落中是有人的,你们一开始的伏击地点便是选在正厅,只是你瞧我并没有毒发,这才在院中故意摔倒,以此来提醒他们,本座可有说错?”.m. 丁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不怕告诉你,本座可以察觉到方圆数里范围内的气息。” 丁珰呆了一呆,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在屋中,你又第二次下毒,就是那根蜡烛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七步追魂散,有两种用法,一种掺入酒中,常人只需饮半杯,便会在七步之内命丧黄泉,七孔流血而亡,” “一种却是燃烧粉末,内家高手闻之,同样会七步之内丧命,而且内力越深厚的人,毒发的越快,都说‘最毒妇人心’,以前我还不大相信,今晚算是见识到了。”慕容复砸吧砸吧嘴巴,啧啧称奇。 丁珰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是说不出口,她真的很想问问慕容复,为什么这么厉害的毒药,都奈何不得他?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没事?”慕容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问道。 其实不止丁珰,就是丁不三和丁不四等人,也都是十分奇怪,若说慕容复察觉到丁珰的意图,可以避开或是当场戳穿,倒也说得过去,可听二人话中的意思,对方明明中毒了,却没有事情,这怎么说得过去? 随即也不待丁珰开口便自顾自的说道,“本座曾得‘毒手药王’无嗔大师真传,世间除了几种珍稀之极的毒药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毒药能够奈何本座。” 众人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想那“毒手药王”,虽是四大神医之一,不过毒手药王的毒术之名,还远在他的医术之上,如此一说,倒也说得通为何那么厉害的毒药,都奈何不了慕容复。 “……”丁珰无言,脸色有些难看,原来自己一晚上都被人当猴耍,还白白被占去这么多便宜,但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冷声道,“你得意什么,最后还不是栽在本姑娘手里,若非……若非我们估计身上的生死符,你早就死了。” 慕容复却是摇头一笑,“你应该庆幸当时没有动手,否则你们所有人,当时就已经死了,不过我倒是有几分好奇,那什么千年醉,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 说着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上一抹气流滴溜溜转个不停,随即“噗”的一声轻响,指尖破开一个小口,一滴淡白色夹杂着些许血色的液体缓缓被逼出,浮在手掌上方。 丁不三、丁不四吃了一惊,眼中均有些不可思议,兄弟二人虽然不是很了解这千年醉,但在众人中,一定是最了解的两个,因为千年醉便是丁氏兄弟祖传之物,他先前说窖藏三十年,其实不过是玩笑之言罢了。 所谓千年醉,其实并非真的是一种酒,而是一种特殊的蒙汗药,此药药力极强,闻之即倒,根本不是江湖上流传的大路货色,像慕容复是手中那一小滴,便可以迷倒一个镇的人,还绰绰有余, 是以号称“千年醉”,既指这药药力极强,如同窖藏千年的美酒一般,可以醉倒任何人,又指中了这种蒙汗药,便会一直睡下去,千年不醒。 当然,所谓的千年不醒,兄弟二人是不相信的,否则他们也不敢拿来对付慕容复了,只是没想到慕容复居然这般强悍,在中了千年醉之后,仍然可以提起真气,争取时间运功逼毒。 “不要让我问第三遍。”慕容复见丁珰呐呐不言,神色骤然一冷,转头看向丁不三。 “我……我说!”丁珰吓了一跳,天哥已经生死不知,若是两位爷爷再糟了这个魔鬼的毒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随即脸上闪过一抹红霞,“就是在密道中的时候。” “废话!”慕容复白眼一翻,正欲发作,忽的心中一动,一脸震惊的看着丁珰,“你居然将毒药抹在嘴上,然后来亲我?” 丁珰瞬间脸色血红,幽幽瞥了石破天一眼,但见其正昏迷不醒,心中没由来的一松,但马上,又是一股浓浓的担忧涌上心头。 当即再也顾不得什么恩怨不恩怨,转而朝慕容复哭诉道,“你救救天哥好不好,我求你了。” 慕容复意外的看了丁珰一眼,心头没由来的泛起一股酸味,怎么说也是被他轻薄了大半夜的人,这会儿却是来求他救别的男人,心中自然不好过。 当然,这仅是慕容复的占有欲作祟罢了,他对丁珰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一些讨厌,当即摇摇头,“你们这般害我,你觉得我会救他么?” 第七百三十七章 卖身成奴 丁不三与丁不四张了张口,本想说几句硬气话,只是石破天是为救丁不四而受重伤,若说现在有谁能救他,非眼前的慕容复不可,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相救,二人就是跪地相求,也不是不可以。 “我……”丁珰登时语塞,随即目中闪过一丝坚决之色,“只要你能救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丁珰不可!”丁不三与丁不四神色微变,急忙制止道。 慕容复双目一瞪,扬手打出两道劲气,二人再也动弹不得,这才似笑非笑的看了丁珰一眼,“这可是你第二次说这种话了,上一次的承诺都还没兑现,你又将自己给许了,你觉得自己是镶金的么?这么值钱?” 丁珰先是一怔,脸上闪过一抹羞怒,但还是压抑着自己的语气,“是我不好,之前那是骗你的,这次是真的,不过你不许再为难我爷爷和四爷爷。” “为奴为婢你也愿意?”慕容复一眼不眨的盯着她,饶有深意的问道。 丁珰娇躯微微一颤,不知为何,在慕容复的眼神下,她竟有种浑身都被看透的感觉,定了定神,咬牙道,“若你出手将他救活,我丁珰愿意为奴为婢,任凭你驱使,但有所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不行,如果你活到七老八十,本座也没那个耐心看你有没有好死,这样吧,你若是违背本座的话,本座便将你卖到勾栏妓院,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丁珰万万没想到慕容复会说出如此恶毒的威胁来,一想想那种后果,她便觉得浑身发凉,小脸煞白。 “怎么?”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这么说你还是再骗我?” “不……不是,”丁珰脱口而出,犹豫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郑重许下了誓言。 慕容复深深看了丁珰一眼,“记住你说的话,否则你会追悔莫及的。” 丁珰当真是欲哭无泪,她现在已经追悔莫及了,早知道慕容复这般难缠,她说什么也要阻止丁不三和丁不四设计对付他,更不会自告奋勇的去当什么诱饵。 慕容复来到石破天身前,正欲出手,蓦地转过头去,嘴中淡淡道,“本座让你走了么?” 却是贝海石不知何时,已经慢慢摸到门口位置,正准备逃走。 贝海石心中一惊之后,毫不犹豫的拔腿便跑,身法之快,倒是极为不俗。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子陡然一闪,凭空挪移出两丈之远,已到了门口位置。 贝海石本还想回头看一眼慕容复,却是眼前一花,已经多出一个人来,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他到底是十分老辣的老江湖了,电光火石之间,便做出了决策,丹田内力狂涌而出,扬手一掌朝慕容复轰去,同时身形更快了几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番动作,在慕容复眼中却是奇慢无比,闪电般探出一脚。 “噗!” 贝海石掌力未至,小腹处已然挨了一脚,身子一轻,倒飞而回,腹中如同翻江倒海,便好似肠子都绞到一起了,既是疼痛,又恶心欲吐。 随后慕容复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来到石破天面前,探查了下他心脉,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精奇之色,这小子果然是福缘深厚啊,自己那一掌虽然轰碎了他的部分经脉,不过因为后来又给了他一道神照真元, 两者一破一立,却是助其打通了任督二脉,此刻正缓缓恢复过来,此后必定是功力大增,今后学武也是一日千里。 一时间,慕容复有些犹豫了,石破天如此深厚的气运,若是放任其成长,说不定有朝一日又是一个*烦,但若是就这样杀了他,心中也颇为不愿,就像陈友谅说的那般,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胸太过狭隘? “罢了,这次就当从你身边带走丁珰的补偿吧,日后若再犯在我手上,必不饶你。”心中念头百转,慕容复最终还是决定暂且放过这石破天。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慕容复随意的在石破天胸口处点了几下,又输了两道神照真元进去,权当应付一下丁珰。 “好了,这小子也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此一役,他将功力大进,”一炷香后,慕容复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说道。 “真的!”丁珰脸色微喜,有些不大相信想问道。 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怎么,我记得你好像已经是我慕容复的奴婢,怎么还记挂着别的男子?” 丁珰面色微微一白,嚅嚅半晌,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慕容复转而看向丁不三和丁不四,“本来尔等算计本座,该当受得三日三夜的生死符折磨,最终将自己的血肉完全撕碎而死,不过看在丁珰的份上,倒是可以减轻一些罪责。” 二人连哑穴也被慕容复点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不过丁珰却是大急,“你不是答应放过他们了么?” 慕容复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是啊,我原本是要杀了他们的。” “你……”丁珰怒急,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终是脸色一垮,软语求道,“我都……卖身给你了,你就不能完全放过他们么?” 她知道生死符的厉害,不但亲身体会过那种蚀骨入髓的疼痛,还亲眼见过几个因为生死符发作,活生生将自己挠死的人,那种血腥的场面,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更不想发生在自己最亲的人身上。 “那如果他们再有下次呢?”慕容复幽幽问道。 “我……”丁珰一时语塞,以爷爷和四爷爷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来,她现在是真的怕了,犹豫一会儿便说道,“你能不能解去他们身上的生死符,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我没听错吧?”慕容复瞪大了眼睛看着丁珰,好半晌后才冷笑一声,“你觉得这可能吗?” 不料丁珰却是鼓起勇气来与他对视,口中淡淡说道,“如果你非要以生死符相逼的话,我跟爷爷还有四爷爷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一起死了干净,你最后还不是一样都得不到,放过他们的话,你至少……至少……” 说道最后一句,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也罢,”慕容复沉吟半晌,却是难得的没有过分相逼,转而看向丁不三和丁不四,“即日起,丁珰卖入慕容家为奴,换取你们两的自由之身,”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以后若是我发现你们两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不但你们两,还有你们的孙女,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生死不能自己。” 说完之后,袖袍一拂,两道劲力飞出,转瞬没入丁不三和丁不四的体内,不多时,一片片薄薄的冰片从二人周身大穴缓缓被抽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二人身子好似虚脱了一般,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其实原来的生死符在种入人体后,入体即化,只能化解,无法拔除,不过随着慕容复对生死符的运用愈发精妙,已经可以做到原封不动的将其冰片抽出来了。 片刻之后,慕容复张开手掌,掌心处躺着十几片冰片,正是从丁不三和丁不四体内抽出来的,忽的目光一转,落在贝海石身上,屈指一弹,冰片飞出。 贝海石不知道什么生死符,但方才听得几人的对话,也能够明白这生死符必是某种极其歹毒厉害的东西,想也不想的便要闪躲,奈何身子一动,便是一股钻心的剧痛便袭全身,身子蜷缩成一团,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冰片在各个穴道内没入,随后消失不见。 解开丁不三和丁不四的穴道,二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此刻二人脸色极尽复杂,有愤怒,有懊恼,也有心疼,唯独不敢露出半点仇恨之色。 他们知道慕容复的狠辣,原本今晚也是抱着失败之后便立即自杀的打算的,只是事到临头,却发现对这世间,仍是有太多的不舍,丁不四尚有心愿未了,丁珰才豆蔻年华,还没有尝过人间的酸甜苦辣,而丁不三,则是放不下另外两人。 思绪良久,无奈叹了口气,丁不三开口道,“丁珰,都是爷爷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是啊丫头,四爷爷更无能……” 丁珰却是摇摇头,眼角闪烁着泪花,“爷爷,四爷爷,以后丁珰不能与你们逍遥江湖了,你们也不必担心丁珰,听说江南很美,我早就想去玩玩了。” “丁丁当当,你要离开我了么?”陡然一个恍惚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望去,却是石破天嘴巴开阖,喃喃说话,额头已是淋出大片汗水,身子也微微发抖,赫然是即将走火入魔的迹象,他似是能够听到众人的对话,口中不断的叫着丁珰的小名。 慕容复神色微变,急忙打出一道劲力,彻底击昏了石破天。 “天哥!”丁珰不由唤了一声,不舍的看了石破天一眼,终究还是别过头去,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接下来,慕容复照例炮制了一番贝海石,直到他承诺长乐帮自此奉慕容家的号令为尊,这才放过他。 第七百三十八章 和尚大胆 解开丁不三和丁不四的穴道,二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此刻二人脸色极尽复杂,有愤怒,有懊恼,也有心疼,唯独不敢露出半点仇恨之色。 他们知道慕容复的狠辣,原本今晚也是抱着失败之后便立即自杀的打算的,只是事到临头,却发现对这世间,仍是有太多的不舍,丁不四尚有心愿未了,丁珰才豆蔻年华,还没有尝过人间的酸甜苦辣,而丁不三,则是放不下另外两人。 思绪良久,无奈叹了口气,丁不三开口道,“丁珰,都是爷爷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是啊丫头,四爷爷更无能……” 丁珰却是摇摇头,眼角闪烁着泪花,“爷爷,四爷爷,以后丁珰不能与你们逍遥江湖了,你们也不必担心丁珰,听说江南很美,我早就想去玩玩了。” “丁丁当当,你要离开我了么?”陡然一个恍惚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望去,却是石破天嘴巴开阖,喃喃说话,额头已是淋出大片汗水,身子也微微发抖,赫然是即将走火入魔的迹象,他似是能够听到众人的对话,口中不断的叫着丁珰的小名。 慕容复神色微变,急忙打出一道劲力,彻底击昏了石破天。 “天哥!”丁珰不由唤了一声,不舍的看了石破天一眼,终究还是别过头去,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接下来,慕容复照例炮制了一番贝海石,直到他承诺长乐帮自此奉慕容家的号令为尊,这才放过他。 “今晚收获真不错!”诸事了结,慕容复长长舒了口气,大笑一声,便率先出了密道,丁珰与不三不四兄弟肯定还有一些告别的话要说,他也不能太过不近人情。 小半个时辰后,长乐铺门前,慕容复负手而立,丁珰跟在后面,时不时的回头看上一眼,脸上满是不舍之色。 “走吧,”慕容复淡淡一声,信步往前走去。 丁铛看着慕容复背影,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她很想一死了之,可又怕慕容复对付她两个爷爷。 其实慕容复也正是抓住了他们这种心理,才会决定放过丁不三和丁不四的,有了丁珰在她身边,丁氏兄弟也轻易不敢再折腾什么幺蛾子,更不敢将侠客岛天剑之事泄露出去,而丁珰也会死心塌地的呆在慕容家。 回到营地后,天色已然大亮,慕容复也没在休息,继续赶路,众人虽然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丁铛十分好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众人中,也就小昭与慕容复的关系最为亲密,小昭又是不会多嘴的柔弱性格,自然便没人敢问了。 “咦?”行了一阵,慕容复忽的脚步一顿,轻咦一声。 “公子,怎么啦?”身侧的小昭出声问道。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沉吟半晌,笑道,“遇到熟人了。” “熟人?”小昭有些疑惑,凝神细听一阵,这才发现,在东边数里之外,隐约传来传来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显然是有人正在争斗,只是公子所说的熟人,又会是谁呢?.m. 慕容复笑了笑,“也不是太熟,有过一面之缘,走吧,不理他们。” 众人顿觉莫名其妙,却也没有说什么,继续向前行去。 不过只走了数步,慕容复再次停下脚步,转头朝东边密林看去,嘴中喃喃道,“怎么莫愁也在?” “莫愁小姐?”对于李莫愁,小昭自是认识的,不过也只知道她是慕容复的大徒弟,在参和庄地位极高,下人小姐们都是称呼她一身“莫愁小姐”,别的就不知道了。 既然李莫愁在此,慕容复自然就不能不管了,当即带着众人向东面行去。 七八里距离对于慕容复一行人来说,也不过一刻钟的事,不多时,众人便瞧见前方密林中,人影晃动,剑光飞洒,似是一群身着黄色僧袍的和尚,正在围攻什么人。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沉,脚步加快了几分,到得近处,“铮铮”声大作,气浪翻滚,尘土飞扬,争斗尤其激烈。 “阿弥陀佛,施主是什么人,南少林正在除魔卫道,还是莫要上前为好,以免伤及无辜。”便在这时,两道声音陡然闪到慕容复等人身前,拦住他们的去路,口中肃穆道。 “哈哈哈……”慕容复怒极而笑,“我倒要看看,南少林除的什么魔,卫的又是什么道!” 说着身上劲力一震,一股凌厉气势冲天而起,两个小和尚立即被掀翻了出去。 这一动静,自然惊动了那些正在围观的和尚,纷纷转过头来,既是惊讶,又是疑惑。 慕容复扫了一眼,大多都是一些年纪甚轻的小和尚,肩上大包小包的,挎着一些包袱,似是在远行,其中倒也有数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目中精光闪闪,内力不俗,不过慕容复却是不认识。 冷哼一声,慕容复缓步向前,一众和尚也缓缓围了过来,他们自是看到先前拦路的两个小和尚已经摔了个狗吃屎,便知来者不善。 “住手!”一个年级颇长的老和尚喝了一声,快步来到慕容复身前,躬身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失礼之处,还请施主莫怪,不知施主来此是?” 慕容复没有说话,一步跨出,一连串的影子瞬息间自老和尚身侧掠过,而老和尚却是闷哼一声,横飞了出去。 众僧面色大变,就要出手,慕容复身后陡然窜出数道身影,“噼里啪啦”一阵,全都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剩下的和尚哪还敢出手,慕容复上前一步,他们便退后一步,这些人的身手,恐怕只有住持和诸位师祖才能应付得了。 慕容复也不理会他们,走到场中,抬眼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却是三道身披袈裟的身影正在围攻一个身着白色长裙,脸带面纱的窈窕身影。 这三个和尚,慕容复倒也不陌生,却是南少林的方丈住持方证大师,四大神僧中的空智和空性,方才他正是察觉到方证大师身上那股纯正的易筋经气息,才识出他的身份的,没想到还有另外两人。 至于窈窕身影,自然便是李莫愁了。 场中四人激战正酣,空性一手龙爪手,变化繁多,手指坚硬愈钢,劲风凌厉狠辣,所过之处,虚空都被抓出道道白痕,想那纤纤身影,但凡只要被抓到一下,必定是断筋裂骨。 而空智手中使的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燃木刀法,但见其手中握有一截木枝,使得却跟一柄真刀没什么两样,火红色刀气凌厉而飞。 原本这燃木刀法的原理便是通过极快的刀法,产生热力和火气,从而伤人,但想要达到这一点,对刀的要求是很高的,但这空智内力极深,燃木刀法修至极尽奥妙的境界,一道道刀气斩出后,居然还能保持木枝完好无损,着实令人佩服。 至于方证大师,手中掌影变幻无穷,往往轻描淡写的击出一掌,顷刻间便会化成数十掌,变化繁复无穷,时而轻风细雨,时而狂风暴雨,令人防不胜防,赫然是七十二绝技中的千手如来掌。 此外方证大师修炼易筋经至今,虽未大成,但也极具火候,掌力周而不散,行而不断,心动而力发,一攒一放,端的奇妙自然。 三人前后夹击李莫愁,攻击如潮之长,似雷而发,李莫愁的身子便如一叶小舟于大海巨涛之中,怒浪澎湃之际,便会莫名其妙的往众人想不到的方位踏上一脚,身形翩翩,好不潇洒飘逸。 李莫愁自从拜入慕容复门下,一共得传数门神功,除了一开始教她的神足经和凌波微步外,慕容复后来又教了她易筋锻骨篇和小无相功,至于招数方面,慕容家的还施水阁,是任由李莫愁自由出入的。 是以如今的李莫愁,在整个燕子坞,也是排名前五的高手,除了慕容复、慕容雪和修习易筋经大成的王语嫣外,基本上就数李莫愁的武功最高的,这也是当初她能独战五绝之一的黄药师数百招而不败的原因。 即便如此,这南少林三大高僧一齐出手,仍是险象环生,空性和空智则不必说了,精研少林七十二绝技数十年,方证大师无论是内力还是招数,都已登峰造极。 四人的争斗似是进入了某种忘我的状态,适才发生的动静,却是未曾引起他们的注意。 看得一会儿,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三个大和尚配合得并不如何巧妙,但胜在功力极高啊,而李莫愁虽然可以仗着凌波微步快速恢复内力,但心神体力却没法恢复,这般下去,迟早落败。 而且看这三人的样子,似乎与李莫愁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招数凌厉之极,一旦击中,不死也是重伤。 四人均是当世稍有的绝顶高手,出手的威势自然不会小了去,这片林中已是满目疮痍,忽然,李莫愁在躲过空性的一爪之后,趁其提气变招之际,反手一剑调向其手腕,却在这时,空智手中树枝一抖,陡然一道炙热刀气斩向李莫愁手腕。 李莫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这种围魏救赵的招数,已经使了不下数十次了,每次都是她瞅到其中一个人的破绽,正欲出招,另一个人便攻击她的要害之处,这般没完没了的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心中一狠,李莫愁手臂上白光一闪,真气蕴积,手腕一抖,剑尖上一点寒星亮起,却是点向空性的咽喉,却是准备硬吃空智的一刀,拼着受伤,也要先除去三人中的一个,被纠缠了这么久,她已经起了杀心。 “妖女,尔敢!”方证大师自是看出她的意图,登时大惊失色,空性对南少林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若是死在这里,他这个主持也就不用干了。 当即真力勃发,易筋经催动到极致,瞬息间便有一股磅礴之极的内力聚于掌间,仓促之下,他也来不及运出千手如来掌,只得平平无奇的拍出一掌。 掌法虽无任何花哨可言,但他内力炉火纯青,其气势,俨然不属于降龙十八掌这等顶尖掌法。 这一掌,却是朝李莫愁的背心而去。 “哼!”眼看李莫愁便要香消玉殒,慕容复忽的冷哼一声,声音裹挟着一股浑厚尖锐的内力传播开去。 周围的一种僧侣,直觉“嗡”的一声,耳膜生疼,眼前天翻地覆,整个人都被震晕了过去。 而中间的四人动作也是微微一顿,慕容复当即长身而起,犹如穿梭空间,瞬息间到得空智和空性身后,双手一翻,凌空划了个圆,一股莫大的牵引之力凭空生出。 随即慕容复猛地往中间一甩,二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划了个弧线,撞向李莫愁身后的方证大师。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伸手一揽,便将李莫愁纤腰揽在怀中,同时左手往前一递,“吼”的一声清鸣,一道金色掌力呼啸而出,“砰”的一声,正好击中方证大师的掌力。 适逢空智和空性正好摔了过来,三人撞成一团,又因慕容复掌力激射而至,被击飞了出去。 这一变故说来话长,其实发生在电闪雷鸣之间,前后不过一两息功夫罢了,四人均是没有意料到慕容复会突然出手,均是有些莫名其妙。 李莫愁察觉到身子落入一个男子怀中,第一时间是反手便刺向其下阴处。 慕容复心中一紧,差点忘了李莫愁这个毛病,当即探出手去,在其手腕上一搭,随即滑出一段,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他这一搭、一滑、一弹三个动作好似做过千百遍一般,如同行云流水,李莫愁长剑再也拿捏不住,被掷了出去,二人身子这才缓缓落到地上。 “师父!”李莫愁立即反应过来,轻声唤了一句。 “哼,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似乎武功进展缓慢啊,连这三个老头子也打不过,实在丢我慕容家的脸。”慕容复轻哼一声,毫不客气的骂道。 李莫愁似是没有在意被慕容复如此亲昵的搂着,只是侧过头去微微白了他一眼,这些年,类似的打击她的话语,她也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第七百三十九章 护短 闻得此言,众人均是一怔,小昭不悦的看了丁珰一眼,这不摆明了不嫌事大,要置公子与这些和尚结怨更深么? 果然,只见三个老和尚面色均是大怒。 丁珰那点小把戏自然是逃不过慕容复的眼睛,当即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再有下次,必严惩不贷!” 丁珰身子微微一颤,低下头去,不知为何,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但只要在慕容复面前,便有种惧怕不已的感觉。 慕容复这才转过来看向方证大师三人,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口中说道,“我原还道是哪些个江洋大盗见我这弟子生得美貌,动了坏心思,没想到竟是三位大师。” 李莫愁听得那句“生得美貌”,脸颊微微一红,只是因为带着面纱,旁人看不清楚。 空性与空智早在光明顶时便见识过慕容复的厉害,在万安寺一役中,也算受了慕容复的救命之恩,先前出言讽刺,只是一时置气罢了。 此刻稍微冷静下来,自然怒气烟消云散,即便被慕容复讽刺一句,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反倒有种扯平了的感觉,当下里微笑不语,静待方证大师出言。 二人不知,此刻的方证大师也是心惊不已,当初他曾与慕容复对过一招,虽然只是浅尝辄止,倒也看出一些慕容复的底细,其武功虽然高强,但也有高得十分有限,可眼前的慕容复,当真是深不可测,身上半点气息不露。 能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慕容复的敛气功夫十分了得,要么就是他内力臻至化境,返本归元,远在自己身上,以他方才一招之内,将自己三人击飞来看,显然是后者了,想想慕容复才多大年纪,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也才年许而已,心中惊骇可想而知。 “方证师兄,方证师兄?”空智见方证怔怔出神,不禁低声唤了两句。 “啊!”方证大师陡然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尴尬,当即躬身行了一礼,“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方证大师,这些都是小事,”慕容复摆了摆手,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忽的脸色一变,瞬间阴沉如水,“不过,我想请问三位,为何要围攻我这弟子?” “我这弟子是偷了南少林的香油钱,还是拿走南少林一针一线了,你们居然要置她于死地?” 三个老和尚均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她……她是慕容公子的徒弟?” “怎么,这有什么疑问么?”慕容复反问道。 李莫愁拜慕容复为师的事,也只有慕容家的人才知晓,不过不知为何,这事一直都没人敢四处乱传,方证大师等人虽然知晓李莫愁与慕容家渊源不浅,似乎李莫愁就栖身在慕容家,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莫愁竟是慕容复的弟子。 当然,三人只是震惊,却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奇怪之色,且不说慕容复的武功之高,当李莫愁的师父绰绰有余,就他们寺内而言,像这般年龄极小,但辈分却极高的人,也不是没有过。 “这个……”空智与空性顿时哑言,最后还是方证大师打了一声佛号,说道,“这女魔头杀人无数,鄙寺之所以出手擒她,原因有二,其一,十多年前,鄙寺师兄在天龙寺挂单时,曾为了江南陆家庄的事,与这女魔头……” 话未说完,却被慕容复冷声打断道,“还请大师注意自己的言辞,我这弟子姓李,芳名莫愁。” 方证大师神色微微尴尬,但还是改口道,“与李施主有过一次十年之约,不料李施主她不守信用,十年之期还差三年,便将陆展元一家尽皆诛灭,只是老衲的师兄心中愧疚难当,最终郁郁而终,此事却该寻李施主讨算。” 李莫愁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抿了抿嘴,并没有插口说什么。 而慕容复则是不置可否,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其二,近两个月来,福建一带,连发十余起灭门惨案,这其中,有六起死的是江湖武林同道,还有七八起死的是朝廷官员,” 说道这方证大师瞥了李莫愁一眼,继续说道,“老衲派人一路追查之下,发现这一切都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人便是李施主了,原本江湖仇杀,鄙寺是断然不会出手的,只是这些死的人中,有五个是南少林俗家弟子,” “此外,李施主下手也忒歹毒了些,动辄灭人满门,少林寺本着伏魔卫道的宗旨,自然容不得李施主继续胡作非为,这才出手。 ” 听完方证大师的话,慕容复脸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是有些疑惑,李莫愁杀人时冷血无情,但凡挡路者,均会将其击杀,但要说灭人满门,这却是做不出来的。 而且血影殿虽然接刺杀任务,但也不是什么任务都接,比如灭门满门不接,皇亲国戚不接,孤儿寡母不接,行善百里者不接,这几种任务,除非是极其特殊的情况下,血影殿在经过一种高层决策之后,才会接下。 沉吟半晌,慕容复开口道,“会不会是大师搞错了,我这弟子外表虽然冷漠,其实心地善良,断然不会做出灭人满门之时,此事怕是有什么蹊跷?” 李莫愁听得这话,幽幽白了他一眼,什么心地善良,这些年自己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就连“赤练仙子”这个名头,也早被许多人淡忘了,但手底下死掉的人,用数以百计来形容也不为过,哪里跟善良扯得上什么关系。 不过慕容复这般无微不至的维护自己,仍是让她心中暖洋洋的,在这世上,若说还有谁让她牵怀,也就只有慕容复了。 方证大师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均是闪过一丝苦涩的意味,李莫愁杀人早已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了,但这慕容复轻飘飘一句“心地善良”就给含糊过去,维护之意只差没写在脸上了。 方证大师脸色微沉,开口道,“慕容公子,李莫愁杀人一事,已是证据确凿,容不得抵赖,慕容家这些年在江湖上享誉极高,‘南慕容’之称,几可与襄阳郭大侠比肩,慕容公子应该不会公私不分,包庇凶手吧?”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什么名声不名声,我不在乎,我慕容复做事,向来只讲究‘问心无愧’四字,莫愁是我的徒弟,她的为人如何,难道我会不知么?既然几位不相信我,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着慕容复做了个请的手势,登时间劲风四起,落叶翻飞,一股异样波动缓缓朝四面散开,所过之处,风云搅动,气势之盛,犹如翻江倒海。 方证大师三人登时骇了一跳,急忙抽身后退少许,口中连呼道,“慕容公子切勿冲动,有话好好说。” “哼,”慕容复却是恍若未闻,身上气势愈发雄浑,口中说道,“尔等先前围攻我弟子,欲置她于死地,我这做师父的,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伸量一下各位的神功,出手吧。” 一时间,密林中风声大作,劲风狂吹,周围众人只觉面目被刮得生疼,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出去,一直退到七八丈远,才不受那劲风的影响。 至于李莫愁,则一直站在慕容复身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背影,曾几何时,这还是一个满脸稚气、想占自己便宜都够不着的毛孩子,此刻已然比自己还要高,坚挺的脊背,只要站在他身后,便觉无比的安心。 方证三人脸色均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慕容复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就算是寺中那几个硕果仅存的渡字辈高僧,也稍有不及。 但事已至此,方证也只有硬着头皮说道,“慕容公子,南少林并不想与慕容家为敌,今日出手,只是为追查凶手,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话中的语气已经软了许多,甚至还有些许求和之意。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慕容复却是笑着点点头,“放心,你们尽情出手就是,我不会介意的。” 三人知晓慕容复的厉害,倒也不敢托大,空性突然间大喝一声,纵身而上,双手犹如狂风骤雨,“捕风式”、“捉影式”、“抚琴式”、“鼓瑟式”、“批亢式”、“捣虚式”、“抱残式”、“守缺式”,八式连环,疾攻而至。 空智两手自然下垂,双膝微曲,深吸一口气,猛地立起双掌,身子疾掠而出,中途时,双掌连转数圈,登时间,他便好似多出了七八条手臂一般,如同千手观音一般,快若无影,以各种常人想象不到的方位攻击慕容复,赫然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意的大慈大悲千叶手。 而方证大师轻飘飘拍出一掌,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掌法奇幻,正是他的拿手绝活儿千手如来掌。 这三人一出手,均是拿出自己最厉害,造诣最深厚的绝技来,可见三人的慎重。 慕容复微微一笑,周身气势不变,肩头微微一晃,左右两边瞬间多出一道身影来,脸上均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手中动作别无二致。 但见三个“慕容复”双掌翻转,在胸前上下相对,中间留有空虚,顷刻间,大片大片的劲气自四面汇聚而来,在其掌间凝成一团金色劲力。 “吼吼吼”三声连响,三个“慕容复”同时翻转掌心,左手划圆,右手向外推出,瞬息间,三座小山的浑厚劲力呼啸而出,朝方证三人撞去。 “降龙十八掌!”三人口中惊呼一声,登时面色大变,三人中,除了空性的龙爪手之外,其他二人的掌法均已变化见长,对上这以力破巧的降龙十八掌,兼之慕容复功力高绝,那是必败无疑,奈何招式已老,想要变招,却是不可能。 果然,下一刻,便听“嗤嗤嗤”一阵乱响,方证大师和空性的掌影、手影便如同冰雪遇到阳光一般,顷刻间被击得支离破碎,消弭于无形。 也就空性的龙爪手可堪一挡,但那龙爪手那是近身攻击的武功,被慕容复掌力一拦,他气势尽去,威力大减,仅能堪堪自保,想要攻击慕容复,那是不可能的了。 “呼呼呼”,亢龙有悔的掌力破了方证和空智的掌法,去势不减的朝二人撞去。 二人大吃一惊,空智急忙跃起身子躲避,空中时连出数拳,拳劲浑厚尖锐,而方证大师则站在原地,身上隐隐有白芒泛起,电光火石之间,右手拍出一掌。 这一掌平平无奇,纯粹以一身易筋经内力化成,如雷而动,如潮而起,浑圆如意,固若泰山。 三人倾力出手,终于是将慕容复的掌力给化解掉,只是三个老和尚的样子,却是十分狼狈罢了。.m. 这一幕看似漫长,其实前后不过一两息的功夫罢了,但见三个“慕容复”身形忽的一闪即逝,朝前奔出,中途时,三道身影合在一起,运起掌法,顷刻间,周身已布满大片大片的掌影,将方证三人笼罩其中。 “砰砰砰”一连串大响,四人动手声势之大,远超众人想象,方圆七八丈范围内,劲风大作,掌力乱飞,周遭树木,大多被击成几段,还有化成碎末的,这一小片密林,几乎被夷为平地。 “小昭姑娘,她是你们公子的徒弟么?居然这么厉害?”丁珰看不清四人的动作,转而看向一直立于慕容复身后不远处的李莫愁,朝小昭问道。 但见此刻的李莫愁,身处劲风深处,衣袂飘飘,青丝飞扬,却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看得丁珰钦羡不已,不禁想道,若是自己能有这身功夫,那个魔鬼又何至于如此嚣张跋扈。 小昭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慕容复,听得此言,回过头来疑惑的看了丁珰一眼,轻笑一声,“是呀,那是公子的大徒弟,在慕容家的身份地位极高,你可不能轻易得罪,不然就是公子也未必保得住你。” 第七百四十章 解释 小昭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慕容复,听得此言,回过头来疑惑的看了丁珰一眼,轻笑一声,“是呀,那是公子的大徒弟,在慕容家的身份地位可是极高的,你可不能轻易得罪,不然就是公子也未必保得住你。” 丁珰脸色微微一白,那自己先前挑拨慕容复与那几个和尚的关系,岂不是将她也得罪了进去?不由弱弱的问道,“如果……如果得罪了会怎么样?” 蛛儿闻言,也不由提起了耳朵,凝神细听,毕竟马上她也就是慕容家的一员,这些大家族里面的弯弯绕可多着呢,由不得她不小心。 至于黄颖,一路上心事重重,精神恍惚,此刻闻得慕容家的事,不由打起了精神,似乎对慕容复的事十分感兴趣,倒是辉月使陈灵月神情淡漠,目光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开过慕容复的身影。 “那就难说了,”小昭略一沉吟,便说道,“莫愁小姐喜怒无常,若是心情好,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若是心情不好,肯定是会杀人的啦。” 丁珰与蛛儿均不由得心中一寒,丁珰问道,“如果你们公子的女人得罪了她呢?” 话一出口,顿觉不对,不禁脸色一红。 小昭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心中难免颇有几分不是滋味,但脸上神色不变,只是低声道,“如果你好好服侍公子,那便没什么,可若是服侍的不好,莫说莫愁小姐,便是别人,怕也很难饶得过你。” 丁珰不明所以,倒是蛛儿心头微微松了口气,想道,“小昭姐姐的意思,只要我对师父好,听师父的话,就算得罪了什么人也不用怕了吧。” 忽然“砰”的一声大响,众人举目望去,只见场中劲气肆掠,三道身影倒飞而出,正是那方证、空性和空智三个老和尚。 而慕容复身形暴掠而起,空中时,又在三人身上补了数掌,这才一个后空翻落回地面,方证三人的身影一直飞出去十余丈之远,将地面都划出几道深坑来,才堪堪止住身形。 一众少林僧众大惊失色,急忙跃上前去,将三个老和尚扶了起来。 “不碍事,”方证功力最深,虽然挨得慕容复一拳,倒也没什么大碍,但空性和空智就没有那般深厚的内力了,“噗”的吐了一口血,神色萎靡了几分。 “二位师弟怎么样?”方证稍微调匀了一口气,便朝空智二人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苦笑连连,与慕容复交手不过百招,便已支撑不住,心中之复杂可想而知。 方证一瞧二人的脸色,便立即明了,他心中又何尝不是呢。 要知道,三人自问已是当世少有的高手,空智与空性稍微差一些,不过方证大师修炼易筋经多年,虽然未曾练至大成,但内力之深,已是粘稠如液,随时有可能突破至真元境,没想到三人联手之下,仍是败给了慕容复。 空智与空性,心中均不由想道,这慕容复到底是何等妖孽,年纪轻轻的,武功已是这般深不可测,若是再给他修炼十年、二十年,又将达到何等境界,难不成上古之时的破碎虚空,又将在此子身上实现? 过得半晌,空智与空性均是长长叹了口气,闭目调息起来,二人伤势颇重,不似方证大师那般,有玄妙无比的易筋经护体。 “三位大师?”这时,慕容复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抬头望去,却见慕容复背负着双手,正缓步走来。 一众僧侣大惊,急忙上前当在方证等人身前。 “退下。”却是方证轻喝一声,僧侣们依言退开。 “哎呀,两位神僧居然受伤了,”慕容复忽的面色一变,似是没料到空智与空性会受伤一般,跟着脸上又是一阵愧疚之色,“抱歉抱歉,小子出手不知轻重,却是误伤了二位神僧,但请见谅。” “慕容公子不必自责,比武争斗,受伤在所难免,老衲等三人技不如人,莫说只是受伤,便是死在慕容公子手下,也是应该。”方证大师白眼一翻,不咸不淡的说道,看得出来,他已经被慕容复的无耻给震慑到了。 “大师言重了,”慕容复微微一笑,仿若未曾听出方证大师语气中的讽刺和不满,话锋一转,却是说道,“我慕容家与少林寺向来交好,此番动手也不过切磋武艺,还望三位大师不要往心里去,以免加深误会。” 方证大师不置可否,沉吟半晌,说道,“切磋较技,老衲等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那李莫愁犯下大案,罪孽滔天,我等却是不能不管,慕容公子若能秉公处理,老衲等人自不会与慕容家为难,” “若是慕容公子徇私包庇,老衲纵然技不如人,也断不会让魔头逍遥法外,来此之前,老衲便已修书北少林方丈玄慈师兄,这件事,少林寺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脸色变幻不定,这老家伙居然将整个少林寺都拖下水来,慕容家虽然不惧少林寺,可也不想因一件莫须有的事与少林结仇,毕竟传承千年的古剎,岂会简单了去,单论武林中的威望,便不是慕容家可以比拟的。 稍一沉吟,慕容复转头看了眼远处的李莫愁,李莫愁立即会意,走上前来。 而周围的一众僧侣,以及慕容复一行人,此刻也都围了上来。 “莫愁,说一说你到东海来都做过些什么?还有,为何会与南少林的高僧产生误会?”慕容复淡淡开口道。 方证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喜色,那李莫愁武功虽高,但也抵不过三人联手,而眼前最大的难题便是这慕容复,既然他如此开口,只要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料他也不好意思再插手。 李莫愁怔了一怔,她倒不觉得慕容复这是要将她出卖,当即缓缓开口道,“回师尊,弟子来到东海,一来是处理慕容家在东海的产业,有掌柜的中饱私囊,侵吞慕容家的财物,弟子已将其逐出慕容家,并罚没其所有家产。” “二来受包三哥之托,帮他处理福建林家褔威镖局一事,三则是迎接师尊回家。” 声音清冷淡漠,仿佛不带一丝烟火气,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有种难言的动听。 慕容复神情微动,眼中露出一丝若有所思之色,别看李莫愁轻飘飘的几句话,听起来平平无奇,其实所传达的信息不少,第一,血影殿在东海一带有任务,而任务便是清理水晶宫叛徒,所谓的罚没所有家产,便是满门诛灭。 至于褔威镖局的事,其实褔威镖局早已被天下楼收购,但是与包不同有关,又要出动李莫愁才能做的事,无外乎铁矿和私盐,结合先前方证大师所说的有官员被杀,多半就是东海一带已经有官员将手伸到慕容家了。 当然,所为的迎接慕容复回家,则是表明,慕容家已经派人准备出海寻人了。 慕容复消化了一下李莫愁所传达的信息,心中暗暗苦笑,看来方证所言之事,倒十有八九是李莫愁所为了。 他正欲开口,却听李莫愁继续说道,“弟子从未得罪过这三个和尚,却不知为何,这三人一见弟子,便立即围上前来,要擒住弟子,久攻不下,便下了杀手,欲置弟子于死地。” 慕容复心中一动,听李莫愁的言语,似乎其中还有别的内情,当即转头看向方证大师。.m. 方证大师深深看了李莫愁一眼,淡淡道,“李施主所言或许属实,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做过别的事了么?比如福建金刀王家,全家上下一百零七口人,一夜之间被人诛灭,两河山两河镇上张琛家,全家十二口,同样被人诛灭,还有福建……” 方证大师滔滔不绝,将一桩桩血案都说了出来,说辞中言之凿凿,似乎真的是李莫愁所为一般。 众人听得无不心惊,料想任何人听到这些血案,不管是不是他杀的,恐怕都会变了脸色,不过李莫愁自始至终,神情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 待方证大师说完,她才看了慕容复一眼,目中带着询问之色。 “嗯,”慕容复点点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师尊在此,想来没人会冤枉你,也没人能够冤枉了你。” 他这句话说得大公无私,正义凛然,其实却是在暗示李莫愁,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为师也不会将你交出去。 李莫愁微一点头,唇齿轻启,吐出几个字来,“你说的这些地方我从未去过,血案也不是我做的。” 两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不知是完全无所谓,还是真不是她做的一般。 “放屁,”便在这时,一个声音陡然响起,一出口便是骂了出来,“好你个女魔头,明明是睁眼说瞎话,我那……” 话未说完,呼的一声,一道凌厉无匹的掌力凭空在其嘴巴处凝聚出来,“啪”的一声,便在那出言不逊的老和尚嘴上打了一掌,登时间,鲜血如涌泉,隐约能听到一声令人牙酸的“格格”声,却是牙齿都被打了下来。 “空如师弟!”方证面色微微一变,急忙叫了一声,随即又看向慕容复,饶是他多年清心寡欲,也不由生出了些许怒意,“慕容公子!” 第七百四十一章 武林大会 “这位大师,还请你说人话,现在我这弟子只是有杀人的嫌疑,并没有坐实人就是她杀的,如若再出言不逊,本公子就是杀了你,也有地方说理去。”慕容复对于方证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是朝那说话的空如淡淡说道。 空如眼中闪过一丝恨色,哈哈一笑,说道,“哼,你想阻贫僧开口,却是妄想,”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见空如看向李莫愁继续说道,“贫僧那徒孙就因为看到了你的侧脸,便被刺瞎了双眼。” “而且每一处血案发生现场,都会留有‘赤练仙子’几个大字,旁人不知‘赤练仙子’何许人也,但我少林寺却是清楚得很,更加巧合的是,若是仔细调查发生过血案的城镇、山头,均能发现你‘赤练仙子’的踪影,你还想狡辩什么?” 空如嘴巴被慕容复打了一掌,牙齿都掉了几颗,说话有些漏风,含糊不清的,不过众人还是听明白个大概意思。 方证大师补充道,“此事老衲也曾询问过前去稽查血案的弟子,包括那名被凶手刺瞎双眼的弟子,空如师弟所言属实。” 慕容复白眼一翻,什么叫所言属实,是他说的是真话,还是他说的事是真事? 若是先前听了李莫愁的话后,他还有几分怀疑是李莫愁做的,但听得空如所说的案发现场留字,慕容复立即打消了心中怀疑,因为李莫愁早已不打着“赤练仙子”的名头行走江湖,更不会杀了人后还留什么字。 而且这种惯用的嫁祸人的手段,可谓拙劣之极,不知这几个少林和尚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会因此一口咬定人是李莫愁杀的。 方证大师似是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想法,稍一沉吟便说道,“一开始,鄙寺也觉得这事颇为蹊跷,很可能凶手另有其人,故意嫁祸给李施主,是以鄙寺一开始,仅是想寻到李施主,问上一二,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着方证大师微微叹了口气,“可后来,派去寻找李施主的弟子,一个都没有回来,微一一个目睹了血案发生的弟子,也被刺瞎了双眼,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鄙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达摩堂高手尽出,并借用了一些人脉关系,终于查出,每一个血案发生的地方,都会有李施主的踪迹出现,鄙寺这才将凶手锁定在李施主身上。” 方证大师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慕容复撇了撇嘴,心中念头百转,这事断然不会是李莫愁所为,或者说,至少不全部是李莫愁所为,因为她先前说过,她到东海来是处理水晶宫叛徒。 对于叛徒,血影殿向来不会手软,通常都是株连九族,如果牵连甚广,即便是屠戮一个村镇,也在所不惜。 毕竟有一些重要情报,关系这整个慕容家的生死存亡,由不得半点心慈手软,不过自水晶宫成立以来,屠戮村镇的事倒也从未发生过,就叛徒来说,也才那么三四起,而且也都是外宫弟子。 说到底,内宫弟子基本上都是慕容复一手调教养大的,忠诚度自然非同一般,而且水晶宫的弟子,地位越高,便越能了解到水晶宫的厉害,以及背叛之后的严重代价,是以极少发生过灭门之事。 这般想来,所有的血案中,倒可能有一起是李莫愁所为,至于其他的,什么杀人留字,有人见过李莫愁的半张脸,纯属胡说八道,李莫愁作为血影殿殿主,岂会干这种弱智的事情。 寻思良久,慕容复开口道,“口否将那位见过莫愁的小师父唤来,咱们当面对质一二?” “这……”方证大师微微一怔,面色有些发窘,半晌之后才说道,“那弟子受伤颇重,至今未曾痊愈,是以这次出行,并没有带上他。”.m. “血案现场,可有什么别的能证明人是我这徒儿所杀的证据?”慕容复又问道。 “天下间除了这女魔……李施主,还有谁唤做‘赤练仙子’?”那空如一脸咄咄逼人的说道。他顺口便差点叫出“女魔头”,但想起慕容复凶威,又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口称李施主。 慕容复冷哼一声,“敢问阁下发为何?” “贫僧空如?” “那本公子如果杀了人之后,就地留下‘空如’二字,是不是就表示这人是空如大师所杀了,毕竟这世间也没有第二个人叫空如了。” “这……这自然不一样,贫僧是出家人,怎可能杀生?”空如顿时语塞,支支吾吾的反驳道,“而李施主她……她杀人不眨眼……” 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复厉声打断道,“有什么不一样,佛说,众生平等,为何到了大师口中,人便分成了三六九等,我瞧你这把年纪怕是活到狗身上去了,还念什么经,还俗回家种地去吧。” “你……”空如想要反驳,却是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一时间,脸色憋得通红,却又不敢出手。 “方证大师,”慕容复转而看向方证大师,说道,“您是有道高僧,想必能够听明白在下话中的意思,仅凭一些虚无缥缈的臆断,根本无法证明人是莫愁所杀,除非你们能够拿得出确凿证据,否则,我慕容家断然不可能将李莫愁交出去,” “少林寺若是要仗势欺人,我慕容家也不是泥捏的。” 几句话如同雷音滚滚,听在所有人耳中,犹如惊雷炸响,令人心神发溃。 方证大师沉吟良久,终是缓缓说出一句让慕容复意外的话来,“慕容公子,老衲并不想与你争辩什么,李莫愁有没有杀人,只需到现场一看便知,只是如今鄙寺必须尽快赶往嵩山北少林,筹备武林大会,一切事宜,不如等到武林大会上再辩分说,如何?” 慕容复微微一愣,“武林大会?” “慕容公子不知道?”方证大师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少林寺即将举办武林大会的消息,早已传遍大江南北,上至朝廷,下至卖菜的村妇都知道了,这慕容复竟是不知道,看他神情也不似作伪,难道这段时间,慕容复一直都呆在某处与世隔绝之处? 李莫愁适时的开口道,“此事还未来得及禀报师尊,慕容家在一个月前,便收到少林寺的请帖,邀请慕容家参加此届武林大会,时间在三月之后。” “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随即又略带歉意的看了方证大师一眼,“大师见谅,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东海某处闭关,倒是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并不知武林发生了如此大事。” 也不怪慕容复会如此郑重的解释,少林寺举办武林大会,确实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天下不知道的怕是没有几个,而慕容复却突然来个不知道,就跟突然有人问慕容复“‘南慕容’是什么”一样, 这已经等若是在刻意挑衅了,若非方证大师修养极高,方才定是会怒发冲冠的。 “难怪慕容公子会有这般功力,原来如此勤奋,”方证大师赞了一句,瞟了李莫愁一眼,话锋一转,又说道,“武林大会一事,还请慕容公子准时参加,此外,还有这位李施主……” “我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和尚,难道你还要逼人家上门作客不成?”李莫愁冷冷说道。 方证大师面色微窒,却听慕容复急忙说道,“大师勿怪,莫愁这孩子,性格是有些乖张,大师放心,届时,我必定带上整个慕容家,保证大师想找什么人都能找到。” 方证嘴角微微抽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慕容复话中的意思,却隐隐透着一个信号,那便是整个慕容家的人都会出动。 心中暗暗苦笑,此事若处理不好,恐怕又要为少林寺引来一场大劫,慕容家的实力,不可小觑,尤其是这个不知深浅的慕容复。 寻思半晌,方证终是叹了口气,告辞一声,率众离去。 “莫愁,”待方证大师,及一众南少林僧众的背影消失不见,慕容复才转头看向李莫愁,口中淡淡的唤了一声。 李莫愁自是明白慕容复的意思,当即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师尊,那方证所言的一十二起血案中,只有三起是弟子所为,其中一家灭门惨案,是因为水晶宫外宫弟子与不明来历之人勾结,私下贩卖情报,被弟子查实后,杀了一家二十余口。” 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脸上却是无悲无喜,“继续。” 二人周身已经布下了一层真气屏障,倒也不怕别的人等听到。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只听李莫愁继续说道,“此外,还有一个知县和一个知州,也是弟子所杀,这二人发现了盐场的秘密,这些年没少朝慕容家伸手,最近胃口是越来越大,包三哥迫于无奈,只好下令将其处决。” “嗯!”慕容复点头应了一声,脸色仍是没有什么变化。 这下就是李莫愁心里也有些没底了,当下只好继续说道,“所谓的血案现场留字,弟子却是未曾做过,本来这事断然要差个水落石出,只是师尊出海许久,弟子实在放心不下,正准备出海寻找,无暇分心他顾。” 第七百四十二章 抵达燕子坞 “那些南少林的弟子也是你杀的?”慕容复问道。 李莫愁摇摇头,“不是,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现我的踪迹。” 慕容复听完后,心中也是疑惑不已,这人到底想做什么?整件事虽然看似简单,但其中处处透着蹊跷,如此拙劣的嫁祸手法,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很难看出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对方似乎对李莫愁的行踪了若指掌…… 慕容复心中念头百转,却是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也难怪,他对整件事也只知道个大概,那些死去的人的身份,以及血案现场,他都未曾看过,自然想不到什么线索。 眼皮微抬,扫了李莫愁一眼,这女子倒是淡定得很,即便是被南少林三大神僧围攻,也不曾出口解释半句,显然对那所谓的血案并不放在心上。 “此事暂且搁在一边,”慕容复缓缓摇头,这种小事,让水晶宫去查便是了,倒也不用他费什么心思。 随即神色一正,说道,“即刻传令下去,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天枢军、神龙军、神鸾卫、神机营四军统领、副统领,火速赶回燕子坞。” “是!”李莫愁微微一怔,急忙应了一声。 “传信天山缥缈峰、黑木崖、王屋山、北天剑宗、逍遥派,让他们派遣使者前往燕子坞。” “是!” “告诉他们,务必在我回到燕子坞之前抵达。” 李莫愁应了一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显然是附近的水晶宫据点传信去了。 “公子,是不是出什么事啦?”小昭见慕容复神色凝重,不由上前问道。 “小昭,”慕容复凝神看了小昭一眼,直到她脸颊羞红的低下头去,才缓缓移开目光,扫了众人一眼,“自今日起,我会很忙,可能会冷落了你们。” 此言一出,众女均是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倒是小昭眼神微动,似是知道了什么,一步来到慕容复身旁,也顾不得羞涩的伸出柔夷拉住慕容复的手,“有公子在的地方,便有小昭。” 其余众女神色各异,虽然很想上前表示两句,却不知如何开口,像小昭那般肉麻的情话,她们却是无法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不过辉月使与柳生花绮,却是默默的来到慕容复身后,一言不发。 “师父,蛛儿也不会离开你的。”蛛儿脸色微红的说了一句。 如今的蛛儿,脸上的疤痕尽去,只余下一个极淡的浅印,当真是明艳绝伦,娇俏可爱,不过她仍是不愿摘下面纱。 黄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对慕容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若说是爱吧,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若是没有爱吧,心中总是忍不住要去想他,亲近他,便是将一切给他,也在所不惜。 当然,也不是所有女子都恨不得往慕容复身上贴,比如丁珰,此刻她正暗暗窃喜,只要不用面对慕容复,比什么都好。.m. “走吧,回家!”慕容复轻轻吐出两个字,率众向前走去。 时间一晃,已是月余过去,慕容复一行人并没有着急赶路,倒好似游山玩水一般,一路上,每逢名胜佳境,总要逗留一番,饶是如此,也才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已抵达江南。 这天晚上,慕容复一行在一个小镇的客栈中留宿,此刻,慕容复房中,慕容复俯于案前,桌上放着一块数尺见方的白纸,自桌上一直延伸到地面。 若有旁人在此,便可发现白纸上画着无数线条,密密麻麻的,穿插不定,还有一些特殊的标记,在线条中间,赫然还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文字,像“清”、“金”、“宋”这些字眼,在白纸上可不少见。 这赫然是慕容复自己画出来的一副势力、关卡分布图,只是画技实在不怎么样,甚至有些拙劣。 “噔噔噔”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慕容复头也不抬的叫了一声。 来人推门而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正是李家的李子剑。 “启禀公子,天机阁在大宋朝廷中的暗子已经完全统计出来了,一共有一百三十五颗暗子。”李子剑躬身禀报道。 慕容复心中微微吃了一惊,水晶宫花费了偌大力气,也只在宋庭中埋下二十余颗暗子,而且身份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宫女太监杂役,虽然早有意料天机阁会多一些,但也没想到多出这么多。 只听李子剑继续说道,“这一百三十五颗暗子中,有三十二颗潜伏在各个王府中,七十三颗潜伏在皇宫,剩余的则在各个宰辅、军机重臣府上,不过……” “不过什么?”慕容复眉头微挑,问道。 “这一百三十五颗暗子,许多都是潜伏了几代人之久,只怕有的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可能是生出了别的心思。”李子剑试探着说道,眼前这个年轻公子,心思深如渊海,即便是老祖提起此人也极其忌惮,由不得他不小心。 慕容复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天机阁的情报堪称无孔不入,但也正如李子剑所说,许多人都是潜伏了几代之久,淡忘是人类的共性,时间久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到底还有多少能用的暗子,还真不好说。 “嗯哼……”忽然,一个闷哼声传来,李子剑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似是为了掩饰脸上的异色,他急忙低下头去,口中问道,“是否启用这些暗子,还请公子示下。” 慕容复沉吟半晌,“暂时不启用,先试探一番,若是仍堪大用便留下,若是不堪大用,直接清洗掉。” “是!”李子剑心中一凛,应了一声,匆匆告辞离去。 李子剑走后,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天机阁的情报能力如此强大,如今掌握了天机阁,他的第一想法自然是将天机阁并入水晶宫,不过方才李子剑给他提了个醒,那就是天机阁情报能力虽强,但也是有弊端的,其中最大的一个弊端就是有些埋得太深的暗子,容易“断线”。 一部分暗子经过几代人的发展,身份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心态难免生出变化,是否还愿意替天机阁办事倒是其次,若是滋生出一些别的想法,那打击可是很沉重的。 相比之下,水晶宫便纯净得多了,所有的暗子都牢牢抓在总舵手中,断然不可能有人背叛,而且水晶宫虽不如天机阁底蕴深厚,但水晶宫的发展模式却比天机阁优越得多。 因为水晶宫除了刺探情报之外,还对外买卖消息,这样大大丰富了消息来源,还兼顾了赚钱,是一种可持续发展之路,一旦将天机阁并入,立即便会令水晶宫变得臃肿不堪,乃至整个情报系统都瘫痪掉也是有可能的。 犹豫良久,慕容复还是决定,这两者还是分开得好,至少目前是这样。 “嘶……”忽然,慕容复倒吸一口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舒爽之极的神情,回味半晌,才满意的低下头去,那里竟是有一个小脑袋,正一上一下的吞吐着什么东西。 伸手拍了拍小脑袋,慕容复轻笑道,“进步很快,今天到此为止,你起来吧。” “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双纤纤玉手将慕容复的裤带整理好,才钻出一个人来,正是丁珰。 此刻的丁铛,脸颊通红,嘴角挂着一丝银白色的液体,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恨不得吃了慕容复。 慕容复淡淡说道,“注意你的身份。” 丁珰眼中的怒火,瞬间被浇灭,矮身福了一礼,“丁珰告退。” 原来这一路上,丁珰作为卖身给慕容复的一个奴隶,本来是要被慕容复采摘掉的,只是不知为何,慕容复从来不动她的身子,却经常让她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像方才那种,在有外人在的时候,让她做那事,已经算是轻的了。 还有比这更惊世骇俗的事,可谓是极尽羞辱了。 一开始丁珰还奋力抵抗,不惜以死相逼,奈何在慕容复手中,她便是想死也死不掉,而且慕容复折磨人的手段极多,一丁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丁珰是真的怕了,也就逐渐顺从了下来,只要慕容复所有吩咐,她也只能豁出去满足于他,好在慕容复一直都没有坏她清白之躯,渐渐的,她反倒觉得,如此也算不错,总好过没了清白。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丁珰走后,小昭进入房中,服饰慕容复宽衣沐浴,二人自然又是一番水中嬉戏,一切仿佛回到二人初在一起的时光。 次日天明,慕容复一行人整装待发,耽搁了近半个月,是时候回燕子坞了。 行出小镇,众人纷纷运起轻功赶路,一行人中,也就丁珰的内力和轻功差些,不过在慕容复时不时的帮衬一二,倒也勉强跟上众人的速度。 不消半日,燕子坞已经遥遥在望。 慕容复刚刚来到太湖码头上,便瞧见一只船队已经在码头边等待,中间最大的一艘船上,披红挂彩,一副喜庆的模样,在甲板上,数道纤细的身影翘首以待,赫然是慕容雪、阿碧和阿朱等女。 第七百四十三章 公子是认真的吗 天机阁的情报能力如此强大,如今掌握了天机阁,他的第一想法自然是将天机阁并入水晶宫,不过方才李子剑给他提了个醒,那就是天机阁情报能力虽强,但也是有弊端的,其中最大的一个弊端就是有些埋得太深的暗子,容易“断线”。.m. 一部分暗子经过几代人的发展,身份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心态难免生出变化,是否还愿意替天机阁办事倒是其次,若是滋生出一些别的想法,那打击可是很沉重的。 相比之下,水晶宫便纯净得多了,所有的暗子都牢牢抓在总舵手中,断然不可能有人背叛,而且水晶宫虽不如天机阁底蕴深厚,但水晶宫的发展模式却比天机阁优越得多。 因为水晶宫除了刺探情报之外,还对外买卖消息,这样大大丰富了消息来源,还兼顾了赚钱,是一种可持续发展之路,一旦将天机阁并入,立即便会令水晶宫变得臃肿不堪,乃至整个情报系统都瘫痪掉也是有可能的。 犹豫良久,慕容复还是决定,这两者还是分开得好,至少目前是这样。 “嘶……”忽然,慕容复倒吸一口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舒爽之极的神情,回味半晌,才满意的低下头去,那里竟是有一个小脑袋,正一上一下的吞吐着什么东西。 伸手拍了拍小脑袋,慕容复轻笑道,“进步很快,今天到此为止,你起来吧。” “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双纤纤玉手将慕容复的裤带整理好,才钻出一个人来,正是丁珰。 此刻的丁铛,脸颊通红,嘴角挂着一丝银白色的液体,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恨不得吃了慕容复。 慕容复淡淡说道,“注意你的身份。” 丁珰眼中的怒火,瞬间被浇灭,矮身福了一礼,“丁珰告退。” 原来这一路上,丁珰作为卖身给慕容复的一个奴隶,本来是要被慕容复采摘掉的,只是不知为何,慕容复从来不动她的身子,却经常让她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像方才那种,在有外人在的时候,让她做那事,已经算是轻的了。 还有比这更惊世骇俗的事,可谓是极尽羞辱了。 一开始丁珰还奋力抵抗,不惜以死相逼,奈何在慕容复手中,她便是想死也死不掉,而且慕容复折磨人的手段极多,一丁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丁珰是真的怕了,也就逐渐顺从了下来,只要慕容复所有吩咐,她也只能豁出去满足于他,好在慕容复一直都没有坏她清白之躯,渐渐的,她反倒觉得,如此也算不错,总好过没了清白。 丁珰走后,小昭进入房中,服饰慕容复宽衣沐浴,二人自然又是一番水中嬉戏,一切仿佛回到二人初在一起的时光。 次日天明,慕容复一行人整装待发,耽搁了近半个月,是时候回燕子坞了。 行出小镇,众人纷纷运起轻功赶路,一行人中,也就丁珰的内力和轻功差些,不过在慕容复时不时的帮衬一二,倒也勉强跟上众人的速度。 不消半日,燕子坞已经遥遥在望。 慕容复刚刚来到太湖码头上,便瞧见一只船队已经在码头边等待,中间最大的一艘船上,披红挂彩,一副喜庆的模样,在甲板上,数道纤细的身影翘首以待,赫然是慕容雪、阿碧和阿朱等女。 此外,怜星、邀月、吹风、听雪,梅兰竹菊四剑,包括钟灵、木婉清也在。 众女一见慕容复,立即平步而起,飘逸身形自空中飞掠,如同天女下凡一般,在慕容复身前缓缓飘落。 “公子!”听风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即也不顾怜星的制止,身子一晃,便跃入慕容复怀中,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箍在慕容复身上。 怜星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瞥了慕容雪一眼,但见其脸色没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 “哈哈,你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胆!”慕容复轻轻拍了拍她的翘臀笑道。 听风似是才想起众目睽睽之下,脸色“刷”的一下便红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将头埋进慕容复胸膛,当起了鸵鸟。 慕容复索性也就不再管她,一手环着听风的纤腰轻轻摩挲,抬眼看向慕容雪,头上盘了个发髻,发丝莹白剔透,与胜雪的肌肤交相呼应,灿然生光,精致无暇的小脸,依旧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气,遗世而独立,天仙下凡,均不足以形容她的倾城绝色。 再看阿朱,早已被慕容复破了身子的阿朱,数月不见,可谓是有了长足的变化,少了一丝精灵可爱,凭增几分妩媚成熟。 相比之下,有过同样遭遇的钟灵,便好似永远都长不大的瓷娃娃一般,脸上精灵秀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扑闪着,时不时闪过一丝幽怨。 至于阿碧,还是那般柔柔弱弱的样子,一身淡绿长裙,便好似一汪碧水湖,清波荡漾,碧水蓝天,能将任何人的凶戾之气都抚平下去。 木婉清的容貌也是众女中的翘楚,新月清晖,花树堆雪,脸蛋秀丽绝俗,肤色白腻,光滑晶莹,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实是个绝色美女,可与慕容雪、王语嫣等人比肩。 此时见到慕容复,木婉清心中本是十分欢喜,但一瞥见周围的众女及慕容复又新带回来的那几人,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乃至于寒霜密布。 不知为何,却是没有见到王语嫣的身影。 小昭早已见过众女的容貌,但黄颖、蛛儿、柳生花绮、陈灵月乃至丁珰,却是第一次见到燕子坞众女的容貌,一时间,心中均不由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尤其是蛛儿,她还是头一次生出后悔修炼千蛛万毒手的念头。 “你回来了!”慕容雪清冷娇脆的声音响起,动听之极,语气虽淡,但慕容复能够感受到其中那股子魂牵梦绕。 “我回来了。”二人四目相对,慕容复微微一笑,慕容雪抿了抿嘴,一切尽在不言中。 “尊主好像把咱们忘啦!”兰剑有些不满的嘀咕一声。 梅剑登时脸色大变,急忙瞪了兰剑一眼,示意她不要胡乱说话,虽然四剑婢心中也十分想念慕容复,但她们与慕容复的关系明显比不得其他诸女,岂能随意胡闹。 兰剑自然明白这一点,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二女的动作,自是瞒不过慕容复的眼睛,目光一转,落在四剑婢身上,笑道,“这些时日,过得可还好。” 四剑婢如花般的俏脸上,齐齐飘起一抹红晕,正欲开口,却听慕容复继续说道,“看来你们是吃不惯我这燕子坞的伙食啊,否则数月过去,为何没有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四女先是一怔,心中皆是一松,尊主还是那个尊主,一点都没有变,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有了慕容复开口调侃,四剑婢倒也放开了许多,上期给慕容复见了礼,然后又嘘寒问暖一番,兰剑本想与慕容复稍微亲近亲近,只是此刻他怀中已经抱着一个女人了,自己再贴上去,像个什么话嘛,心中又开始嘀咕起来。 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绝色脸蛋,慕容复心中豪气顿生,哈哈一声长笑,大手一挥,“走,回家!” 说完不忘补充一句,“怜星,帮我准备一张大床,要大,能够睡下十几个人那种。” 众女皆是一怔,随即不知想到什么,顿时满脸通红,心中暗啐不已。 “公子,你出去那么久,都瘦了……” “公子,那侠客岛是不是很危险,你有没有受伤……” “公子,下次出去带上我好不好……” …… 大船上,众女莺莺燕燕,围着慕容复问个不停。 慕容复虽然头大,却甘之如饴,一一给众女解释。 回到参和庄,慕容复小院中,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来了,新来的几个女人住哪里? 小昭倒是有自己的房间,不过那却是下人的房间。 “哼!”慕容雪冷哼一声,瞪了慕容复一眼,径自回屋去,既然是慕容复惹来的麻烦,就让他自己解决去吧。 阿朱幽幽看了慕容复一眼,“公子,听香水榭倒是宽敞得很,不如就让诸位小姐住我那把。” 阿碧也适时开口道,“琴韵小筑也可以住下几个。” 当然,那些个一直寸步不离的李家弟子早已被慕容复打发到邓百川的青云庄去了,李子剑和李子啸虽然不愿,但也不敢过分得罪慕容复,只好默默去了青云庄。 慕容复点点头,单独与众女相处的时候,每一个都是柔情似水,温柔备至,可一旦聚集到一块儿,那便是一只只母老虎,还是让她们分开点好。 随后阿朱和阿碧各自去张罗地方了,黄颖和陈灵月被带到了听香水榭,这二人慕容复不大放心,也只有心思玲珑的阿朱才能招架得住,至于对慕容复唯命是从的柳生花绮和蛛儿,则被送到了琴韵小筑。 柳生花绮本来还不大愿意,她的责任便是寸步不离的保护慕容复,碍于慕容复的命令,也只好跟上了阿碧。 最后剩余一个丁珰,慕容复让她去跟小昭住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一夜荒唐 四剑婢如花般的俏脸上,齐齐飘起一抹红晕,正欲开口,却听慕容复继续说道,“看来你们是吃不惯我这燕子坞的伙食啊,否则数月过去,为何没有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四女先是一怔,心中皆是一松,尊主还是那个尊主,一点都没有变,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有了慕容复开口调侃,四剑婢倒也放开了许多,上期给慕容复见了礼,然后又嘘寒问暖一番,兰剑本想与慕容复稍微亲近亲近,只是此刻他怀中已经抱着一个女人了,自己再贴上去,像个什么话嘛,心中又开始嘀咕起来。 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绝色脸蛋,慕容复心中豪气顿生,哈哈一声长笑,大手一挥,“走,回家!” 说完不忘补充一句,“怜星,帮我准备一张大床,要大,能够睡下十几个人那种。” 众女皆是一怔,随即不知想到什么,顿时满脸通红,心中暗啐不已。 “公子,你出去那么久,都瘦了……” “公子,那侠客岛是不是很危险,你有没有受伤……” “公子,下次出去带上我好不好……” …… 大船上,众女莺莺燕燕,围着慕容复问个不停。 慕容复虽然头大,却甘之如饴,一一给众女解释。 回到参和庄,慕容复小院中,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来了,新来的几个女人住哪里? 小昭倒是有自己的房间,不过那却是下人的房间。 “哼!”慕容雪冷哼一声,瞪了慕容复一眼,径自回屋去,既然是慕容复惹来的麻烦,就让他自己解决去吧。 阿朱幽幽看了慕容复一眼,“公子,听香水榭倒是宽敞得很,不如就让诸位小姐住我那把。” 阿碧也适时开口道,“琴韵小筑也可以住下几个。” 当然,那些个一直寸步不离的李家弟子早已被慕容复打发到邓百川的青云庄去了,李子剑和李子啸虽然不愿,但也不敢过分得罪慕容复,只好默默去了青云庄。 慕容复点点头,单独与众女相处的时候,每一个都是柔情似水,温柔备至,可一旦聚集到一块儿,那便是一只只母老虎,还是让她们分开点好。 随后阿朱和阿碧各自去张罗地方了,黄颖和陈灵月被带到了听香水榭,这二人慕容复不大放心,也只有心思玲珑的阿朱才能招架得住,至于对慕容复唯命是从的柳生花绮和蛛儿,则被送到了琴韵小筑。 柳生花绮本来还不大愿意,她的责任便是寸步不离的保护慕容复,碍于慕容复的命令,也只好跟上了阿碧。 最后剩余一个丁珰,慕容复让她去跟小昭住了。 将一众女子分开,慕容复顿时轻松了不少,剩下的只有怜星四女,和梅兰竹菊四剑,相比于别的,这几个小丫头好对付得多。 “梅剑,”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梅剑身上,“我教你们的功夫,可有好生练习?” 想起慕容复所传的那种令人羞耻的功夫,梅剑脸颊微微一红,口中低声回道,“尊主所传武功,每日不敢或忘,奴婢与三个姐妹,时常勤加练习。” 慕容复细细看了一眼梅兰竹菊四剑,果然,四女的功力都有不同幅度的增长,看来她们确实没有偷懒,当即说道,“现在有一项重要任务交给你们。” “尊主请说。”四女面色立即变得肃然,拱手说道。 “我要你们秘密前往擂鼓山,寻到苏星河,让他配合你们,将丁春秋押解到燕子坞来,顺便将阿紫也带回来。”慕容复却是想起那丁春秋被他打残后,还囚禁在苏星河那里,为防万一,还是提回来,种下生死符再说。 至于阿紫这丫头,也不知野到哪里去了,虽然他对阿紫颇为不喜,但她是阿朱的亲生妹子,倒也不能真个不做点表示,否则真出了什么事,致使他与阿朱生出了隔阂,那就得不偿失了。 梅兰竹菊四女虽然心中有些失落,这才见到慕容复,转眼便要分别,心中自是不愿,但想到能为慕容复做一些事,心中又好过了一些,当即应了一声,退出小院。 “灵儿,咱们走。”便在这时,一个冷哼声响起,却是木婉清拉着钟灵的手,想要离开小院。 “你们要去哪?”慕容复不禁脱口问了一声,话一出口顿觉不对。 果然,木婉清立即答道,“这里已经容不下我姐妹二人了,我们还留在这做什么,自然是离开燕子坞,另谋出路了。” “你敢!”慕容复听出那句“另谋出路”的意思,顿时变了脸色。 “我有什么不敢的。”木婉清毫不客气的回道。 倒是钟灵先是扯了扯木婉清袖子,随后又急忙跑到慕容复身前,低声说道,“夫……夫君,木姐姐不是那个意思,你……” 看到钟灵,慕容复心中总是忍不住生出一番怜爱之心,轻轻抚了抚钟灵的头,凑过嘴去便是深深一吻。 钟灵脸颊通红,本想躲避,却被慕容复攀上了纤腰,其实她心里也是十分怀念慕容复的,稍一犹豫,便配合起来,至于众目睽睽之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木婉清见到这一幕,登时为之气结,“好你个死丫头,这么快就临阵倒戈了,哼!” 说完跺了剁小脚,甩袖而去。 “木……唔唔唔……”钟灵大急,想要出声说话,慕容复却是不让。 好半晌后,慕容复才放开钟灵,轻轻点了下她的琼鼻,“放心吧,我还不了解你木姐姐么,要走的话她早就走了,岂会等我回来,她不会走的。” 钟灵点点头,身子软绵绵的她,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不想再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咦,”忽然,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怜星,你怎么还在这?” “啊?”怜星不明所以,只听慕容复继续说道,“不是让你准备大床么?还不快去。” “这……”怜星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公子是认真的吗?” “那当然了,”慕容复仿佛不知脸皮为何物,只见他很是苦恼的叹了口气,“这么多人,想要做到雨露均沾,跑来跑去的实在太麻烦了,不如准备一张大床。” 听着他这露骨又无耻的言语,怜星四女脸色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嚅嚅半晌,怜星才问道,“诸位小姐,会……会同意吗?” “嗯……这倒是个问题,”慕容复沉思半晌,忽的眼前一亮,直勾勾的看着怜星四女,“你们愿意吗?” 怜星四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瞬间羞得难以自抑,便是一向百无禁忌的听风,也是脸红红的。 怜星声音发颤,“公子……莫要调戏我们姐妹,我们承受不住。” 慕容复又好生打量一番四女,说道,“无妨,我瞧你们该长的也长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可以摘了。” 四女大羞,若非早已习惯了慕容复这种下流属性,只怕早就粉拳招待了。 “愣着做什么,快去啊,今天时间不多了。”慕容复神色一正,朝怜星说道。 怜星看了其他三个姐妹一眼,“这一天终于来了么?” 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期待,怜星终于还是出去准备了。 钟灵听到了慕容复的“谋划”,顿时心中又羞又怕,急忙寻了个借口,“夫君,我去看看木姐姐怎么样了。” 说完身子一晃,便要逃离慕容复的怀抱。 只是慕容复又怎会放过她,张手一抓,便将其抓了回来,搂着她好生蹂躏了一番,才似笑非笑的说道,“放心,你的木姐姐会自己回来的。” 当然,慕容复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清楚,女孩子都是要哄的,哪怕她口是心非,长时间不哄的话,赌气之言也可能变成现实,是以慕容复严肃的命令钟灵、邀月、听风和吹雪不准逃之后,便只身去找木婉清了。 慕容复小院外,明哨暗哨极多,稍一询问,也就找到了木婉清所在。 燕子坞小岛北面,湖边,木婉清消瘦的背影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孤独。 “你来做什么?”听到慕容复那刻意发出来的脚步声,木婉清冷冷问道。 “婉儿,” “不要叫我婉儿,” “夫人,” “呸,谁是你夫人了。” “娘子!” 听得慕容复最后一声深情叫唤,木婉清身子微微一震,不由想起当初二人的经历,默然不语。 慕容复走到木婉清身边,伸手搂住她的纤腰。 木婉清挣扎两下,没有挣开,也就放弃了。 “婉儿,你恨我吗?”慕容复寻思良久,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好如此问了一句。 木婉清先是一怔,双肩微微抖动,却是轻轻抽泣起来。 “婉儿,对不起,你别哭啊。”慕容复大急,这一哭,方寸也乱了,只好不住的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将她们都赶走啊!”木婉清低吼了一声,转过身来,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慕容复胸口。.m. “为什么每个女人都喜欢打我这里……”慕容复心中嘀咕一声,手中动作可是不慢,大手一挥,便将木婉清搂入怀中,语气中带着一种怪异的音调说道,“婉儿,我不能对不起你,但也不会对不起她们,若是我为了你抛弃了她们,还会是你喜欢的复郎么?” 木婉清听得云里雾里,想到她娘亲秦红棉的遭遇,心中中哀叹一口气,或许此生只有这样了吧,我根本不配拥有完整的爱。 哭声渐止,木婉清玉臂环上慕容复的虎腰,仰起梨花带雨的小脸,轻声道,“吻我。” 慕容复怔了一怔,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毫不客气的一口吻了下去,这一吻也不知吻了多长时间,总之木婉清已经快要窒息了,仍是不肯放过慕容复,最终还是慕容复主动推开了她。 但马上,慕容复又呆住了,只见木婉清竟是脱起了衣服。 “婉儿,你这是……”见得那若隐若现的春色,慕容复喉咙有些发干,小腹处热气翻滚,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将出来。 “想要我与其他女子一起伺候你,那是痴心妄想,所以……”木婉清淡淡说了一句,随后声音又有些忸怩,“你便在这里要了我吧。” “这里……”慕容复四下看了一眼,花草纷飞,百花齐绽,倒也是一处景色极美之处,当即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不一会儿之后,二人已是坦诚相对,对于木婉清,慕容复虽然经常占点小便宜,不过身子却是第一次看到,顿时口干舌燥,毫不犹豫的便扑了上去。 一声娇啼之后,周围的花草,都羞涩的低下了头,便是飞鸟虫鱼,也都尽皆远离此地。 木婉清本就是外刚内柔的女子,一旦做出决定,便热情似火,又千依百顺,任慕容复随便折腾。 当然,慕容复自不是那种不懂怜香惜玉之人,百般疼爱自不必说。 约莫一个时辰后,慕容复与木婉清二人穿戴整齐,木婉清轻轻靠在慕容复怀中,欣赏着湖边的落日。 “复郎,婉儿什么都给你了,任你作践,任你玩弄,只盼你千万不要忘了婉儿,不然婉儿会死的……”木婉清低声喃喃着。 慕容复的心早就软了,现在更是化了,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婉儿,我会对你好的,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木婉清幽幽白了他一眼,慕容复讪讪一笑,关于其余诸女的事,二人均是识趣的一字不提。 他知道自己风流好色,每见一个美女,便情不自禁的想将其拥有,事后千篇一律的对每个女子说一句话,“我会让你幸福的。” 如今在这燕子坞的女人,大半都跟他有了关系,外面也还有,众女虽然不说,但他心中清楚,自己从来就没有践行过诺言,让任何一个女子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这本来就是最大的不幸福。 即便如此,慕容复仍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虽然对这些女子极不公平,但要他就此放弃也不可能,他能做的只有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委屈了她的任何一个女人。 “嗯,一定要将她们喂饱,免得什么时候给本公子带了帽子!”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好在还有那门秘术,倒也不怕被榨干。” 若是木婉清知道他此刻的心法,怕是会反手一剑刺向他胸口,然后再自杀吧,不过她显然是不会知道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聚集 怜星四女大羞,急忙捂住了眼睛,四女不止一次的听过慕容复的墙角,但若论真刀真枪,还是第一次见,心中又忍不住有些好奇,手指微微分看一丝缝隙,却是偷看起来。 慕容复微微一笑,手中动作不停,钟灵的身子,对于慕容复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起来。 怜星四女早已顾不得遮掩,均是瞪大了眼睛观看。 钟灵眼睛一直不敢睁开,脸蛋红得像个苹果,丝丝媚气逐渐散发开来。 慕容复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压了上去。.m. 小半个时辰过去,钟灵浑身无力的躺在大床上,身上红晕一片。 慕容复意犹未尽,但见得钟灵这副模样,也不忍再继续下去,蓦地转头看向怜星四女。 四女娇躯微颤,想也不想的转身便跑。 “哈哈,”慕容复扬手一笑,探手一招,一道轻柔劲力飞出,将四女身子一裹,全都拽回了床上。 四女只是本能的逃避,可心中多少是有些期待的,她们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更何况还目睹了一场活春宫,某处竟是有了反应,因此也没怎么反抗,便被慕容复并排按在了床上。 “怜星,你是大姐,便由你开始吧。”慕容复微微一笑,伸手在怜星胸脯上按了一下。 怜星心中羞涩,不过倒也像慕容复所说那样,她身为姐姐,自然应该事事冲在三个妹妹前面,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夜,月明星稀。 这一夜,有人彻夜难眠。 这一夜,怜星二三度,邀月共赏春。 这一夜,卧龙听风箫沁骨,枕边吹雪绕指柔。 这一夜,荒唐至极,整个燕子坞都蒙上了一层羞涩的面纱。 慕容复所在阁楼外,却是人影憧憧,一个个玲珑身姿都选了一个自以为旁人察觉不到的地方,听墙角。 次日天明,慕容复神清气爽的醒来,扫了眼床上的横陈玉体,心中甚是满足,难怪古人都说,“芙蓉帐暖春宵夜,从此君王不早朝”,他此刻便想就守在这阁中,不理会外面的种种俗事。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甩了甩脑袋,抛却心中念头,慕容复轻轻唤了一声,“小昭。” “咯吱”一声,小昭却是端了盆热水走进来,口中轻声说道,“公子,小昭伺候你洗漱更衣。” 慕容复点了点头,小昭一直在外面,他是知道的,这丫头,当真是惹人怜爱之极。 回到参和院,李莫愁已经在此等待。 此时正值早春,清风垂露,自有一番寒意,慕容复见得李莫愁发丝微有湿润,便知道她已经等了很久了,不由生出一丝怜意,“等很久了吧,为什么不进去?” 李莫愁回过身来,眼中闪过一缕暖色,摇摇头道,“这点寒意,奈何不得弟子。” “他们都到了吗?”慕容复问道。 李莫愁沉吟道,“都到了。” “哦?这么快?”慕容复眉头微挑,有些意外,其他的也就罢了,但从王屋山和缥缈峰赶到燕子坞,一个月是肯定不够的,毕竟不是谁都像他一般,用轻功赶路也不耗内力。 “师尊严令一下,谁敢懈怠半分。”李莫愁口中寒气一吐,语气中充满了杀意,似是只要有人胆敢违背慕容复的命令,她便会将那人杀死一般。 慕容复眉头微皱,“你这煞气重了点,注意修身养性,否则迟早生出心魔,以后的刺杀任务,你就不必出手了。” 李莫愁微微一怔,“可是有些高手极为难缠,弟子不出手的话……” 慕容复摇摇头,“殿中有那么多杀手,交给他们便是了,还有你不是收了两个徒弟么,是时候让她们分担一些压力了。” 想起两个徒弟,李莫愁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温柔,轻声道,“无双行事果决,出手狠辣,倒是能够勉强独当一面,但凌波生性要强,做事不择手段,弟子有些不放心……” “无妨,人总是要锻炼的,你总护着她们,不见得能成大器,”慕容复却是毫不在意,对他来说,就算是让这两个小丫头来充当殿主,也捅不出多大的篓子,怎么说也算是他徒孙,总该给一些照顾的。 “是!”既然慕容复都不在乎,李莫愁倒也乐得如此,当即应承下来。 默然片刻,李莫愁忽的开口道,“师尊,当年……当年弟子并没有杀害陆展元一家。” “哦?”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没想到李莫愁竟然会主动来与他分说此事。 慕容复心中稍一寻思,也就反应过来,微微一笑,说道,“无妨,你杀谁与不杀谁是你的事,还记得为师曾与你说过的么,只要实力足够,你便可以为所欲为,而且我慕容家也不惧任何人,即便杀了,那又何妨。” “是!”李莫愁心头一松,又是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弥漫心间,上次被方证三人围攻,并点出当年她前往陆家庄杀了陆展元全家之事,虽然慕容复没有说什么,但她还是担心慕容复会心生芥蒂,因此才特意解释一句。 “传令众人,半个时辰后,地宫汇聚。”慕容复吩咐了一句,便踏进了自己的屋子。 屋中慕容雪盘膝而坐,见得慕容复回来,不禁幽幽白了他一眼,“那四个丫头,应该如愿了吧。” 慕容雪与怜星四女关系不浅,昨晚之所以会任由慕容复胡作非为,正是想要照顾一下怜星她们,若是换做别人,以慕容雪的小气,断然不会如此无动于衷的。 慕容复目光怔怔看着慕容雪略显疲惫的眼神,以及稍显憔悴的脸庞,不禁心中一疼,“雪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大权在握,谁不愿意。”慕容雪满不在乎的答道。 慕容复笑了笑,“昨日我带回来的人中,只有蛛儿和小昭可以信任,其他的,你留意一下。” “知道啦,”慕容雪摆了摆手,“其他的也就罢了,那个姓黄的女子,居然是九阴绝脉,哥哥是打她的主意吧?”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讪然之色,九阴绝脉对别人来说是绝症,对慕容复来说,却是大大的补品,如今他的功力臻至化生境,天人化生,想再进一步,却是有种难如登天的感觉。 所以他在知晓黄颖九阴绝脉身份之时,便没打算放过这个补品,有了她,内力至少还能凭空增长三分。 虽然以他如今的武功,试问天下还有谁是对手,不过谁会嫌内力深呢,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这内力一直增长下去,最终又会发生什么奇妙的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所聊之事大多是慕容复在侠客岛发生的事,偶尔也会探讨一下武学,只是慕容雪对武学并不如何上心,往往说上一两句,便转移话题了。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与慕容雪携手出门,前往地宫。 此刻,地宫中心大殿中已是颇为热闹,聚集了约莫二百余人,有四大家臣,有身披盔甲的陌生面孔,还有一部分作武林中人打扮,众人或三人或四人的聚集在一起,交谈着什么,有人愁眉苦脸,有人喜笑颜开,不一而足。 “柔儿妹妹,你说那坏蛋,会不会早就把咱们给忘了?”一跟柱子旁边,站着两个脸容白嫩、相貌甚为俏丽的女子,其中一个白衣女子对另一个紫衣女子小声说道。 那紫衣女子见得白衣女子这番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禁掩口轻笑,“水姐姐,这‘咱们’二字从何而来?我与公子又没多少关系,他忘了我也是正常的。” “去,”白衣女子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做梦还梦到人家,说什么‘公子,请你怜惜柔儿……’,现在又说没有关系了。” 她似是学别人说话,声音嗲声嗲气,腻人之极。 被唤做柔儿的紫衣女子登时大羞,伸手去挠白衣女子,二人笑闹一片。 另一边,大殿靠前的位置,站着四人,一人须发斑白,神情严肃,一丝不苟,赫然是四大家臣之首的邓百川,在身边挨着一人,神情木讷,身上气息浑厚无匹,正是公冶乾,在二人身后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和一个身形瘦高的汉子,却是包不同和风波恶。 “哟,三哥,瞧你这模样,又胖了不少,不会是中饱私囊了吧?”风波恶上下打量一眼包不同,口中毫无顾忌的调笑道。 包不同眼观鼻,鼻观心,看也不看风波恶一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下个月凌霄阁的开支就不必来找我结算了,都被我吃了。” 风波恶嘴角一阵抽搐,面皮一抖,急忙说道,“三哥,你可别啊,我知道错了。” 包不同却是好似听到了什么极为吃惊的话一般,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老四,做哥哥的吃你一个月粮饷,你居然这般计较?”字<更¥新/速¥度最&駃=0 风波恶脸色一苦,“这哪是兄弟的粮饷,那可是数百口人的粮饷,三哥若是扣下的话,兄弟的那点家当,肯定要被吃光的,兄弟还没取媳妇儿呢!” …… 大殿东南角的位置,站着一个身披铠甲、英姿飒爽的女子,但见其双目炯炯,星灿月朗,体态婀娜,娇如春花,丽若朝霞,风致楚楚,秀丽无伦,明艳不可方物,只是脸上时不时闪过一丝忧愁,令人一见之下,不禁生出些许怜意。 第七百四十六章 康熙的信 “掌剑使到!”忽然,一个娇叱声响起,随即大殿前方侧门中,闪身出来四道淡青人影,众人登觉眼花缭乱,便见大殿上方的金色座椅旁边立着四个女子,正是怜星、邀月、听风、吹雪。 众人看清四女的模样,急忙整齐排列站好,拱手下拜,“参见四位掌剑使。” 怜星神色淡然,似乎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当即探手虚扶,“诸位请起。” 怜星四女明面上只是慕容复的贴身丫鬟,其实在这地宫中的地位可不低,乃是仅次于几大宫主、殿主、楼主的人,毕竟他们除了侍候慕容复的生活起居之外,便是替慕容复传达命令,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当然,四大家臣自是不用向四女行礼的。 “公子到!”便在这时,又是一声娇喝声想起。 侧门处缓步走出来一人,身着白色长袍,脸上带着一个金色面具,身后跟着一红一绿两道身影,这三人自然便是慕容复、阿朱和阿碧了。 慕容复闲庭信步,身形几个闪烁间,已然到得金色座椅前,缓缓坐下。 在慕容复坐下后,又有几人来到殿中,却是慕容雪、李莫愁和小昭等女。 “参见公子!”所有人均是单膝跪地,口中齐声喝道。 “诸位免礼!”慕容复口中淡淡吐出两字,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前陡然凝聚出一股劲力来,猛地朝众人飞去。 众人登觉身子一轻,似是被一个人扶着一般,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一时间,脸上无不露出惊色,虽然早知道公子的武功深不可测,但也没想到竟然这般神乎其技。 “近来本座频繁出门,家中大小事情全靠诸位打理,诸位辛苦了。”慕容复满含威严的声音响起。 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有种如沐春风,暖人心脾的感觉,急忙连称“不辛苦”或是“公子更辛苦”等。 慕容复似是很满意众人的变现,话锋陡然一转,忽的扬声说道,“诸位都是吃得苦、耐得劳之辈,本座要告诉诸位的是,接下来的日子会更辛苦,也更加危险,有丧命的危险,不过只要大家坚持下去,封侯拜相,光宗耀祖,不过是轻而易举罢了。” “谨遵公子之命!”众人再拜,口中齐声说道。 “阿朱,”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慕容雪身后的阿朱身上,“本座不在燕子坞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公子,”阿朱站了出来,拱手回道,“若说大事的话,只有少林寺发来的请帖了,少林寺将于四月十五举办武林大会,特邀慕容家参加,据说这一届武林大会将是历届武林大会中最为热闹的一次,也被叫做‘屠狮大会’。” “哦?”慕容复心中一动,“屠狮大会?” “是的,”阿朱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少林寺放出的风声,金毛狮王谢逊已经落入少林寺手中,少林寺打算将其放在武林大会上,再比武决定,谁能够处决谢逊。” “有意思!”慕容复眼中微微一亮,想出这法子的人,还真是个人才,这些年来,少林寺的声望已经逐渐下降,这其中固然有门派势力自然起伏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少林寺已经近百年没有过什么建树了。 而正道中,与少林齐头并进的便有武当、峨眉、全真等,这些门派虽然底蕴比起少林来差了不少,却是朝气勃勃,影响力几乎不弱于少林寺,尤其是武当,已经隐隐有超过少林寺的势头了。 但是,如今少林寺举办武林大会,又将谢逊这个江湖大魔头拿出来,任天下英雄比武决定归属,立时便能将少林寺的声望挽救回来,甚至盖过以往。 虽说不是所有人都跟谢逊有仇,但得到谢逊便等若于得到屠龙刀,如何不让天下群雄趋之若鹜。 “嘿嘿,这些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屠龙刀早就毁了吧,”慕容复心中暗暗冷笑,左手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平等剑”剑柄。 “公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重要情报。”阿朱说道。 “哦,你说。”慕容复回过神来,示意阿朱继续。 “数月前,公子走之前,燕子坞周围探子密布,在公子走后,那些探子更加猖獗,竟然多次通过太湖,意图潜入燕子坞,烦不胜烦之下,雪儿小姐下令将所有探子扫除,自此以后太湖周围便没什么探子了。” “宋庭皇室派来的钦差大臣来过燕子坞三次,久等之下未曾见到公子,怒而离去,原以为宋庭皇帝会降下圣旨朝慕容家发难,没成想这件事却是诡异的平息下来,宋庭那边,也没有什么异动。”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看来王重阳也不是空口白话,还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阿朱见慕容复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暗暗松一口气,继续说道,“清廷皇帝康熙也曾派人寻过公子,被小婢打发了回去,康熙似乎不死心,又派了两波人来,但具体找公子什么事,却是从未言明,只是留了一封书信,叮嘱要公子亲启。” “信呢?”慕容复眉头微挑,他与康熙曾有过约定,只要他能帮助康熙除去一些钉子,在慕容家起事之时,康熙也会出力相帮。 阿朱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慕容复会这般上心,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信封上未曾留下一字,却是用火漆封口。 慕容复张手一吸,见信封吸到手中,随手拆开,里面只写了三个字,“宝亲王”。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若有所思,康熙这是要他除去宝亲王啊。 一时间,慕容复颇有些头疼起来,倒不是他杀不了宝亲王,而是杀了之后,对他来说有害无益。 宝亲王的地盘处在金国的北部,蒙古的东面,属于一处兵家必争之地,这些年来经营成铁桶一片,而且宝亲王此人雄才大略并不输于康熙,甚至在经验上,比康熙还要老辣一些,有他的坐镇,可以同时牵制蒙古和金国。 当然,若是如此的话,慕容复杀了他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宝亲王一死,康熙立即便能将所有权力抓在手中,所有的力量凝成一股,到时候的大清,恐怕就真是纵横天下了,更难对付。 慕容家的根基底蕴完全比不上各个国家,想要争霸,只能精打细算,平衡各个势力,让他们最大程度的消耗彼此,既不能让某一方太强,也不能让某一方太弱。 众人均不知道慕容复手中的信笺上到底写了什么,但见慕容复脸色凝重下来,不禁猜测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寻思良久,慕容复终是摇了摇头,决定此时暂且放下,反正他也是要去少林寺的,不妨先到京城一趟,看看形势。.m. “阿朱还有事么?”慕容复问道。 阿朱脸上闪过一丝迟疑,最终还是看向了霍青桐,“让青桐姐姐来说吧。” 慕容复目光一转,看向人群最后面的霍青桐,一身将军铠甲,英气勃勃,瞬间激起了慕容复的某种欲望,不过众人当前,他还是极力的掩饰了下脸上的异样神情,朝霍青桐开口道,“青桐,天璇军的情况如何了?” 霍青桐似乎正在走神,被慕容复这一唤,不由惊呼一声,回过神来,只是两颊晕红,嚅嚅半晌,说道,“青桐可否求公子一件事?” 慕容复怔了一怔,“什么事?” “舍妹失踪多时,至今未曾寻到,可否借助水晶宫的力量寻找一二?”霍青桐说着,泪花闪烁,泫然欲泣。 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喀丽丝还未找到么?” 早在三个月前,他得知喀丽丝失踪的时候,便传令水晶宫和血影殿,全力寻找,没想到至今还未找到,想到这不由看向李莫愁和公冶乾,目中的寒意凝若实质。 毫无疑问,若是喀丽丝出什么问题的话,这两人绝对要被重罚。 公冶乾老实巴交的脸上,也不由出现一丝俱意,神色有些讪然,“启禀公子,属下一直忙于大军军营迁移之事,一直无暇分心他顾。” 在他想来,不过是寻一个女子,只需派下属去办就行了,何须他*,更多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自是不难猜出其心中想法,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李莫愁。 李莫愁秀眉微蹙,迟疑了下才说道,“在一个月前,血影殿的人曾查到,一个跟师尊所言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在北方蒙古与大清的交界处出没过,我听得消息后立即派人前往细查,那女子却是自此没了踪影。” “蒙古与大清的交界处?不就是宝亲王的地盘?”慕容复怔了一怔,忽的想起一事,心神剧震,蓦地站了起来,“红花会你们可有查过?” 众人均是一愣,不是查什么女子的踪迹么,怎么还扯到红花会了? 察觉到一片异样的眼神,慕容复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又缓缓坐下,可心中却是急得不得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喀丽丝与那红花会的总舵主陈家洛是有一些缘分的,而且如果让宝亲王见到喀丽丝的话,必定不会放过。 “哼,宝亲王!如果喀丽丝真的在你手上,本公子一定会叫你断子绝孙!”慕容复心中狠狠的想着,脸色也不由自主的阴沉下来。 第七百四十七章 军国之议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若有所思,康熙这是要他除去宝亲王啊。 一时间,慕容复颇有些头疼起来,倒不是他杀不了宝亲王,而是杀了之后,对他来说有害无益。字<更¥新/速¥度最&駃=0 宝亲王的地盘处在金国的北部,蒙古的东面,属于一处兵家必争之地,这些年来经营成铁桶一片,而且宝亲王此人雄才大略并不输于康熙,甚至在经验上,比康熙还要老辣一些,有他的坐镇,可以同时牵制蒙古和金国。 当然,若是如此的话,慕容复杀了他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宝亲王一死,康熙立即便能将所有权力抓在手中,所有的力量凝成一股,到时候的大清,恐怕就真是纵横天下了,更难对付。 慕容家的根基底蕴完全比不上各个国家,想要争霸,只能精打细算,平衡各个势力,让他们最大程度的消耗彼此,既不能让某一方太强,也不能让某一方太弱。 众人均不知道慕容复手中的信笺上到底写了什么,但见慕容复脸色凝重下来,不禁猜测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寻思良久,慕容复终是摇了摇头,决定此时暂且放下,反正他也是要去少林寺的,不妨先到京城一趟,看看形势。 “阿朱还有事么?”慕容复问道。 阿朱脸上闪过一丝迟疑,最终还是看向了霍青桐,“让青桐姐姐来说吧。” 慕容复目光一转,看向人群最后面的霍青桐,一身将军铠甲,英气勃勃,瞬间激起了慕容复的某种欲望,不过众人当前,他还是极力的掩饰了下脸上的异样神情,朝霍青桐开口道,“青桐,天璇军的情况如何了?” 霍青桐似乎正在走神,被慕容复这一唤,不由惊呼一声,回过神来,只是两颊晕红,嚅嚅半晌,说道,“青桐可否求公子一件事?” 慕容复怔了一怔,“什么事?” “舍妹失踪多时,至今未曾寻到,可否借助水晶宫的力量寻找一二?”霍青桐说着,泪花闪烁,泫然欲泣。 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喀丽丝还未找到么?” 早在三个月前,他得知喀丽丝失踪的时候,便传令水晶宫和血影殿,全力寻找,没想到至今还未找到,想到这不由看向李莫愁和公冶乾,目中的寒意凝若实质。 毫无疑问,若是喀丽丝出什么问题的话,这两人绝对要被重罚。 公冶乾老实巴交的脸上,也不由出现一丝俱意,神色有些讪然,“启禀公子,属下一直忙于大军军营迁移之事,一直无暇分心他顾。” 在他想来,不过是寻一个女子,只需派下属去办就行了,何须他*,更多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 慕容复自是不难猜出其心中想法,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李莫愁。 李莫愁秀眉微蹙,迟疑了下才说道,“在一个月前,血影殿的人曾查到,一个跟师尊所言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在北方蒙古与大清的交界处出没过,我听得消息后立即派人前往细查,那女子却是自此没了踪影。” “蒙古与大清的交界处?不就是宝亲王的地盘?”慕容复怔了一怔,忽的想起一事,心神剧震,蓦地站了起来,“红花会你们可有查过?” 众人均是一愣,不是查什么女子的踪迹么,怎么还扯到红花会了? 察觉到一片异样的眼神,慕容复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又缓缓坐下,可心中却是急得不得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喀丽丝与那红花会的总舵主陈家洛是有一些缘分的,而且如果让宝亲王见到喀丽丝的话,必定不会放过。 “哼,宝亲王!如果喀丽丝真的在你手上,本公子一定会叫你断子绝孙!”慕容复心中狠狠的想着,脸色也不由自主的阴沉下来。 李莫愁见慕容复这副模样,急忙说道,“师尊放心,弟子会立即亲自前往察查。” “不必了!”慕容复一摆手,“我亲自去。” “师尊……”李莫愁心中一颤,“弟子有罪,恳请师尊责罚!” “责罚?”慕容复定睛看了李莫愁一眼,直看得她霞飞双颊,才转过目光,口中低声喃喃一句,“是要责罚的,办事不力,看我不打你屁股!” 他声音极小,又使了传音入密的手法,在场的也就李莫愁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心中差点羞晕了过去,早在数年前,李莫愁不听话的时候,慕容复确实会以手掌打她那羞人之处。 可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慕容复还小,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 想到羞耻之处,李莫愁直觉身子都有些开始发软。 慕容复不再理会李莫愁,沉思半晌,便朝霍青桐说道,“青桐莫要着急,喀丽丝我会找到的,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了她,我会叫那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话虽如此,可霍青桐心中的担忧却是不减丝毫,毕竟血浓于水,又岂是轻飘飘两句话就能够置之不理的,不过她脸色却是好转了几分,想起慕容复方才所问,急忙答道,“启禀公子,天璇军目前已经招到三万人,建制基本齐全,有了战马的配合训练,已经形成战力,随时能够上战场。”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原本还以为,三个月过去,怎么也该有十万大军了,毕竟在这个乱世,最不缺的便是人,天璇军给的待遇极高,按理说三个月招到十万大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霍青桐自是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想法,当即缓缓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招兵买马虽然简单,但因为我们是在暗中进行,单是这一点便颇为不易,其次,骑兵贵精不贵多,能被天璇军选中的都是十里挑一的青壮年,还有一定的骑射天赋或是基础,是以大大降低了新军建设速度。” “不过青桐可以保证,只要再有三个月时间,天璇军战力不会输于天枢军和神龙军。” “咳咳,”却是包不同干咳了两声,悄悄瞥了眼前方的邓百川。 邓百川虽然不苟言笑,但值此威严被挑衅之际,还是站了出来,淡淡瞥了眼霍青桐,说道,“青桐将军巾帼不让须眉,着实令人佩服,不过青桐将军却说成军三月的天璇军可与天枢军较量,这点却是难以令人苟同。” 一说到领兵打仗,霍青桐登时眉飞色舞,自信满满,微微一笑,便说道,“邓大将军此言差矣,一只军队的力量,并非是以时间来恒定的,若是如此,那天下的军队也不用打仗了,只需拉出来算算彼此的成立时间不就知道输赢了?” “哈哈哈……” “噗嗤……” 一时间,众人均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邓百川脸色憋得通红,他向来为人严肃,不善辩驳,自然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霍青桐的话了。 “青桐,不得对邓大哥无礼!”慕容复却是虎声虎气的朝霍青桐喝了一声,众人虽看不清其脸上的神色,但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霍青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了,当即朝邓百川行了一礼,“对不起,青桐言辞欠妥,还请邓大哥原谅。” 邓百川一听“对不起”三字,心中那点小憋屈早就没了,哪还会跟霍青桐较真,嘴上哈哈一笑,“青桐将军率真直言,乃是女中豪杰,邓某若是计较了,岂非显得邓某小肚鸡肠,还不如一女子,不过……” 话锋一转,却又说道,“纸上谈兵,终究落了下乘,不如咱们挑个日子,各选军中精锐一百,来个比试,青桐将军意下如何?” 看得出来,他虽然不计较霍青桐的无礼,但对于那句天璇军可与天枢军相提并论还是很在意的。 霍青桐抿嘴一笑,本来她想说自己只要五十就够了,但如此一来,又显得太过锋芒毕露,干脆点头应允下来。 慕容复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脸色不置可否,沉吟半晌后,朝邓百川问道,“迁军一事,如何了?” 邓百川急忙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公子,大军人数太多,隐藏不易,为防宋庭察觉,数下将其打散,调至江宁府、江南道、扬州一带,只要咱们这边义旗一举,一日之内,便可聚集二十万兵力,直指临安。” 慕容复点点头,自己手底下已经握有二十万大军,虽然不多,但仍是不由得热血澎湃,胸中激昂,猛地站起身来,“好!” 众人均是被他这声大吼吓了一跳,不过一些初次来到这个大殿参加这种高级会议的人,却是大大吃了一惊,比如灵鹫宫的符敏仪、北天剑宗的任盈盈、王屋山的水笙等, 她们虽然知道慕容复野心不小,但没想到居然已经暗中屯兵二十万,一时间,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的认知。 慕容复稍微平复一下心中的兴奋,沉吟半晌,又说道,“是否直指临安,还有待商榷,这二十万兵力,终究还是少了些,在起事之前,一定要注意潜伏,否则便有可能前功尽弃。” 说到这,他又看向霍青桐,“青桐,天璇军兵力还是太少,这是骑兵,也是奇兵,不过我们很可能多线作战,到时候一只骑兵肯定是不够用的,招人时,条件可以放宽一些,留待将来战场上去淘汰吧。” 霍青桐听到这,不禁心中一凉,这才明白过来,慕容复竟是要战场上练兵,这招兵买马之时,之所以严格限制了条件,便是不想自己带出来的兵伤亡太大。 慕容复自是能够明白她的想法,也知道她虽然外表冷酷,实则心地善良。 深深看了霍青桐一眼,慕容复大有深意的说了一句,“青桐,慈不掌兵。” “是!”霍青桐神色一正,应道。 “王彪,神龙军境况如何?”慕容复转头看向一个年轻小将。 此人赫然是自幼被派遣潜伏神龙教,在神龙岛一役中立下功劳,被慕容复提拔为神龙军副统领的王彪,至于身为神龙军主帅的施琅,这次却是没有来。 王彪神色一震,急忙上前说道,“回公子,神龙军一切顺利,如今已经扩军十万。” “哦?”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神龙军深处辽东半岛,上可威胁到康熙,下可直指临安,西能发兵金国,甚至东边距离东瀛也不是太远,可为将来做打算。 可以说,神龙军的发展,深得慕容复的看重,没想到数月过去,竟然只扩军十万,除去神龙岛原有的几万人,岂不是说这段时间神龙军一直没有什么进步? 王彪一直紧紧盯着慕容复的眼神变化,见其目中闪过的寒意,不禁心中一寒,急忙解释道,“公子,并非神龙军不想招兵,而是个中有许多难处,一直限制了神龙军的发展。” “什么难处?”慕容复皱眉问道。 王彪组织了下语言,说道,“这其一便是神龙岛人口极其稀少,想要招兵买马,必须到岸上去,极大的限制了招兵进度。” 慕容复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其二,金蛇营似乎有意打压神龙军,每逢我们前往岸上招兵之时,要么被官府察觉,要么便是被江湖中人捣乱,后来追查之下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金蛇营做的。” “金蛇营胆敢如此?”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怒,好你个袁承志,居然还给本公子来了个釜底抽薪,哼,这次北上,将你一并给收拾了。 心中如此想着,只听王彪继续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属下曾数次向施琅将军禀报过此事,只是施琅将军似乎对此不怎么放在心上。” “其三,神龙军的军饷已经开始捉襟见肘。” 说到最后一句时,王彪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不难听出,他已是生出了怨气。 慕容复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天枢军与天璇军,都有天下楼不留余力的钱粮支持,向来不用担心军饷问题,只是神龙军成立之初,慕容复想的便是依靠岛上的兵器作坊和船厂来自给自足,是以没有给过包不同命令。 如今看来,单靠出售一些劣质兵器,倒是很难养出一只军队来。 “此事我知道了,待从长计议之后,自会给神龙军拨付钱粮。”慕容复沉吟半晌,便如此说道。 第七百四十八章 似水阿碧 “真的!”慕容复板着脸,将阿碧身子扳直了,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阿碧,哪怕你只是一个花瓶,也是天下最好的花瓶,公子独一无二的花瓶,公子看到你心情就好。” “若是看腻了呢……”阿碧听慕容复说她是个花瓶,心中更是患得患失起来。 “瞎说,公子永远也看不腻,”慕容复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正色道,“阿碧,燕子坞的姐妹们,别看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在身,成天忙碌,但你以为这是公子想要的结果吗?” 阿碧一愣,只听慕容复继续说道,“其实公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每天不用练功,不必为什么复兴大燕而心烦,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第一眼便能看到你。” “公子……”阿碧听得前面,秀眉微蹙,闪过一缕心疼之色,但听到最后,却是脸颊生晕,羞涩不已。 慕容复拍了拍阿碧的粉背,将她柔软的身子搂入怀中,“阿碧,莫说你不是花瓶,就算真是一只花瓶,公子也会心甘情愿的养着你,宠着你,永远都不会放手。” “公子……”阿碧心中顿时感动不已,紧紧环着慕容复的腰,恨不得将自己糅进其体内一般。 温香满怀,慕容复难得的没有生出绮念,只是静静的搂着阿碧。 其实在众女当中,阿碧一直都是他最疼爱的人之一,原因无他,按照原来的轨迹,这阿碧是唯一一个对慕容复不离不弃的女子,如此忠贞不渝,又至柔至情,试问任何一个男人,如何能够不疼爱呢。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好啊,”忽然,一个娇滴滴,又带着些许酸溜溜的清脆声音响起,“原来在公子心里,我们这些姐妹就该到处忙碌奔波,阿碧就该偷懒是吧!” 慕容复陡然一惊,他方才心神疲惫,后又因为阿碧的事情,完全放松了警惕,居然被人偷听也没发现。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窈窕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正是阿朱。 阿碧蓦地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惊,随即脸色通红不已,俯在慕容复怀中,再也不敢起身,身子轻颤不已。 “怎么,阿朱也想当个花瓶么?”慕容复心头一松,笑道,“好啊,我这个宝贝花瓶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阿朱花瓶又会些什么?” 阿朱没想到慕容复居然这么帮着阿碧来调笑自己,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故作吃醋的模样说道,“阿朱又不是花瓶,自然没得比啦,告辞啦,告辞啦。” 说着却是真的转身离去。 “阿朱姐姐,”阿碧大急,还道阿朱真的生气了,急忙从慕容复身上跳了下来,朝阿朱跑去。 阿朱却是忽然转过身来,朝这阿碧使了个眼色,才揶揄着笑道,“阿碧,机会姐姐可是给你创造了,你要好好把握才行。” 阿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大红,“姐姐说什么呢。” 阿朱笑而不语,身形一晃,已经出了大殿。 阿碧站在原地,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 慕容复放开心神一扫,大殿附近已经没有人了,其实这地宫的中心大殿,除了与他关系亲密的几个女人,倒也没人敢乱闯。 “阿碧,你过来。”慕容复忽的开口说道。 阿碧急忙转身回到慕容复身边,欲言又止。 她知道阿朱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在昨夜,慕容复还要了怜星她们几个丫头的身子,这事早已传遍了整个燕子坞,如今便只剩自己与表小姐,表小姐与公子有婚约在身,迟早都是公子的人。 哪怕是公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也一个赛一个漂亮,只有自己一无是处,也不大会讨公子欢心,心中不由寻思公子是不是早将自己给忘了,是以今晚殿议后才会鬼使身材的独自留了下来。 就在她心中胡思乱想之时,忽的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却是慕容复不知何时,已经扒开了她的胸口,正两眼发直的看着那对自己珍藏了近二十年的宝贝。 阿碧心中既羞且喜,虽然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幕,但事到临头,脑海里却是晕乎乎一片,身子更是提不上半点力气,开始发软。 眼看阿碧即将摔倒,慕容复急忙探手揽住,他这一碰,阿碧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 慕容复呆了一呆,随即又是大喜,他也没想到阿碧居然会这般敏感。 “公子……”兴奋过后,阿碧如同被浇了一大盆冷水,脸上红潮飞速褪去,转而变成了一脸苍白,“公子,阿碧没用,阿碧……” 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复心念一转,也就明白了阿碧的念头,在这个时代,女子若是不能服侍好相公,不能让相公尽兴,那可是大罪。 当即轻轻捏了捏她的琼鼻,“以后不许再说你没用的话……” “可是……” “没什么可是,谁说你没用了,公子就喜欢你这样的,非常有开发价值!”慕容复一本正经的说道。 阿碧听不明白,还道慕容复在安慰自己,不由又是悲从中来,没成想自己居然连这方面,也没有用处…… 慕容复却是不管其他,此刻他心中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的闪过,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得到的绝色一个接一个,可这些女子无不是天之骄女、大家千金,可以说在床上的时候,都有一个通病,那便是放不开。 其实这也是他偶尔会生出暴戾情绪的原因之一,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欲求不满吧,没成想阿碧的身子竟然这般敏感,这可是一块上等的璞玉啊…… 阿碧见慕容复默然不语,还道他终是对自己失去了兴趣,脸色黯然不已,想到伤心之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慕容复忽觉覆在某个雪球上的手背有些湿润,低头看去,却见阿碧在哭,不由心中一疼,“好阿碧,你这是怎么了?” “公子,我没用,一点用都没有……”阿碧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谁说你……”慕容复正想安慰几句,忽的心中一动,话锋一转,说道,“阿碧,是不是公子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阿碧急忙点了点头,“就算公子要阿碧即刻去死,阿碧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慕容复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心中说不出的怜惜,跟着脸上闪过一抹坏笑,“好,这可是你说的。” 阿碧郑重点头,心想,公子莫不是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事要自己去办,自己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替公子完成。 “走,咱们去琴韵小筑!”慕容复嘿嘿一笑,拉起阿碧的玉手,便出了地宫。 一路山个,阿碧不明所以,不过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倒也无所畏惧,只是看着慕容复修长的背影,心中又是十分不舍,若是自己死了,便再也见不着公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来世,如果有的话,还有机会做公子的婢女吗? 慕容复不知道阿碧心中的胡思乱想,琴韵小筑作为慕容家的门户所在,距离燕子坞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不过以他如今的轻功,即便是数十里湖面,却也难不倒他。.m. 只需一炷香的功夫,慕容复便来到的琴韵小筑。 慕容复也未惊动琴韵小筑的明暗哨和守卫,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进了阿碧的房间。 阿碧一时间有些不解了,公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料慕容复将阿碧往床上一扔,随即扑了上去,低声道,“阿碧,今晚你会渡过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 确实是终生难忘,自此之后,阿碧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人前小家碧玉,温柔可人,人后却是极尽自己所能,与慕容复胡天海地,所用之姿势,所行之手法,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远超后世的先进思想。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刻的阿碧心中如同小鹿乱撞,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一种人生低谷瞬间攀上高峰的落差感,心情可谓复杂之极。 慕容复熟门熟路的解去阿碧的罗衫碧群,一片晶莹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帘,在烛光映射下,熠熠生辉,逐渐泛起点点晕红,阿碧早已闭上了眼睛,任君施为。 一夜春风无度,极尽欢乐,最终二人均是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次日天明,慕容复醒转过来,只觉心神通畅,通体舒泰,看了眼怀中精致的小脸,嘴角微微翘起,心头的烦恼尽皆忘去。 此刻的阿碧,眉头含春,脸色红润,嘴角带着丝丝甜蜜的笑意,似是完全解开了心中的心结,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一般,做梦都会笑了。 慕容复担心阿碧醒来后又要患得患失,并没有立即起身离去,而且二人某处还负距离的亲密连接在一起,他也没有丝毫动弹,只是静静的搂着阿碧。 “啊,公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碧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忽的察觉到体内的异样,昨夜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进脑海,差点羞晕了过去,脸色红红的,几欲滴出血来。 “好阿碧,”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昨晚的你可是大出公子的意料哦。” 第七百四十九章 拖家带口 原来阿碧昨晚的表现比她的身子还要热情,当真让慕容复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不但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神上的。 阿碧先是一怔,随即脸色苍白无血,“公……公子,阿碧不是……不是那样的……” 慕容复见她都快哭了出来,急忙搂住她的身子,但他身子一动,立即触动了某处的连锁反应,阿碧初经人事,昨晚又那般疯狂,此刻一经触动,自然疼痛难忍,眉头紧紧蹙在一块儿,小嘴忍不住闷哼一声。 慕容复立时不敢动弹,只是嘴中说道,“阿碧不要多想,公子就喜欢你那个样。” “啊?”阿碧眼中闪过一缕疑惑之色,只听慕容复坏笑道,“而且你越是那样,公子便越喜欢,不过你只能在公子面前那样,明白了吗?” 阿碧大羞,但听得慕容复的话,又急忙表明心迹,“阿碧的一切都是公子的,只是公子一个人的。” 同时心中暗暗决定,只要公子喜欢,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随后慕容复查看了下阿碧的“伤势”,好生叮嘱阿碧好好休养,这才离开琴韵小筑。 回到参和院,已经有几个人在此等待,除了怜星四女和慕容雪外,还有阿朱和霍青桐。 霍青桐虽然早已跟慕容复发生了关系,但不知为何,在人前之时,从来不承认这一点,与其余众女好似有什么隔阂一般,始终无法融入进去。 此刻众女均是疑惑的看着慕容雪,因为慕容雪方才竟然说慕容复一夜未归,倒是阿朱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喜色,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明公子与阿碧…… 好半晌后,怜星才朝霍青桐说道,“霍将军,雪儿小姐既然说公子还没有回来,那便肯定是没有回来,不如你暂且到百花院中休息一二,公子回来后,怜星自会告知公子的。” 原来霍青桐一大早的便来找慕容复,却被告知慕容复不在参和院,但因为慕容雪闭门不出,她不由得怀疑怜星说谎,便一直在这里等着,直到方才,慕容雪才出门,说慕容复一夜未归。 霍青桐自然知道百花院是个什么样的所在,想到自己来找慕容复的目的,以及心底深处那一丝期盼,霍青桐只觉脸颊发烫,急忙说道,“不必了,我还是暂时回去吧,待慕容公子得空了,还请怜星姑娘告知我一声。” 说完也不待怜星说话,便匆匆转身而去。 “哼,装模作样!”慕容雪鄙夷的看了一眼霍青桐的背影,冷冷说道。 霍青桐身子微微一僵,随即速度更快了几分,却在这时,一声轻笑声传来,“青桐,可是想夫君了?” 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霍青桐娇躯一颤,心中莫名的泛起一层羞意,食髓知味这句话,不但是形容男人,便是女人也一样,她自从将身子给了慕容复,如今已是数月过去,却是未得慕容复的半点滋润,心中说不幽怨是不可能的。 她昨天夜里,便一直在幻想着慕容复会突然来找自己,可让她失望的是,那门一直没有动静,今天早上,心中情思再也压抑不住,也顾不得心中羞耻,便来找慕容复了。 其实以她如今在慕容家的身份来说,即便是找慕容复,旁人也只会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商量,又岂会想到那一方面去,不过是心中念头作祟罢了。 “我……我寻你是想……想说一说天璇军的事。”支支吾吾半天,霍青桐终是说出一句,连她自己也没什么底气的借口来。 见她这副表现,众女心中明了,阿朱幽怨的白了慕容复一眼,心中不由想道,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自己…… 慕容复心头暗笑,霍青桐平日里大大咧咧,活脱脱一个女汉子,但在这方面,始终是瞻前顾后,完全放不开,嘴上却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请霍将军跟我到百花院中详谈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说着干脆连参和院也不进了,拐了个弯,径直往百花院行去。 霍青桐心中羞涩欲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还是怜星扯了扯她的衣角,指了指慕容复的背影,“快去吧,公子在等你呢。” “谢谢,”霍青桐如蒙大赦,轻声道了句谢,便快步跟上了慕容复的步伐。 接下来几日,慕容复的日子倒是过得十分悠闲,整日里浇花弄草,怡然自得,数日下来,整个燕子坞跟他有过关系的女子,每一个都被他滋润得容光焕发,不过他也知道,吃饱只是暂时的,这是一项必须长期艰苦奋斗的过程,否则时间长了,便容易出乱子。 当然,众女滋润过后,便又去忙自己的事了,毕竟就像慕容复所说的一样,燕子坞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在身,哪怕是慕容复的女人也不例外,偌大一个慕容家若是没有她们打理,恐怕早就陷入了瘫痪。 悠闲过后,慕容复又将四大家臣、李莫愁、慕容雪、霍青桐等十余个大权在握之人,叫到了参和院中,整整商议了三日三夜,从慕容家现下面临的发展问题,到慕容家何时起事,从哪里出兵,以及出兵之后即将面临的所有问题,都一一讨论了个遍。 其间大多是慕容复在说,其他人提出疑问或意见,七嘴八舌之下,各种难题迎刃而解,三日下来,便将整个起事过程都谋划得天衣无缝,章程清楚。 四大家臣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如今大事将起,心中激动可想而知,众人商议完后,便迫不及待的离开燕子坞,前往实施了。 “师尊,那武林大会一事……”李莫愁忽的想起一事,欲言又止,她记得那日,慕容复答应了方证会准时参与武林大会,可如今慕容家起事在即,却是容不得半点差池,没有慕容复坐镇,却是不行的。 慕容复沉吟半晌,却是说道,“既然答应了方证,少林寺我是非去一趟不可的,而且在此之前,我还要将喀丽丝找回来。” 一提起喀丽丝,霍青桐眼角便开始湿润,脱口说道,“不如我陪你去吧。” “不,”慕容复摇摇头,“天璇军现下正是关键时刻,离不了你,你必须坐镇天璇。” 但见霍青桐眼中忧虑不曾散去,他又补充道,“喀丽丝对我来说,就跟对你一样重要,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将她平安带回来的。” 众女中除了霍青桐之外,均不认识喀丽丝是谁,但听得慕容复的话,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意。 当然,李莫愁除外,她担心的只是燕子坞少了慕容复,难免会出什么意外,犹豫了下便说道,“师尊,慕容家少不了你,寻人还有武林大会之事,便由弟子代劳吧,弟子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慕容复心中还记挂着康熙的事,想着此次北上,正好将一些事做个了结,自然不会答应,口中说道,“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不过少林寺之行,莫愁你也要去一趟,便与我同行吧。” “是!”李莫愁见慕容复已作出决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而慕容复让她一起前往,心中难免生出些许异样,她已经许久没有跟慕容复独处过了。 慕容雪张了张檀口,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一句,“一切小心。” 怜星四女倒是出奇的没有吵着要跟慕容复一起去。 次日,慕容复整装出发,这一次出门,却是带了四个女子,小昭自不必说,在一种丫鬟中,小昭可是最体贴的一个了,而且被小昭伺候了这么久,出门在外少了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其余还有李莫愁、蛛儿和柳生花绮,李莫愁是带去少林寺压阵的,而蛛儿因为修炼功法的关系,却是离不开他,至于柳生花绮,却成了慕容复影子一般的人物,无论慕容复怎么说,她始终不肯离开慕容复十丈范围,只好将她也带上。 慕容复也很无奈,其实他倒想一个人轻装上阵,逍遥江湖,但偏偏每次出门,都要拖家带口的,若是那些武林中人知道他心中想法,怕是会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吧, 这四个女子哪一个不是天骄绝色,哪怕只是带在身边也是极有面子的一件事,更何况这些绝色佳人还任由他驱使,偏偏他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是何等的气人。 至于此前被慕容复带回燕子坞的女子,陈灵月被他安排进了血影殿,充当临时教头,陈灵月一身隐匿偷袭的功夫正好可以为血影殿再增一条分支,他自然是要物尽其用了。 而黄颖和丁珰,丁珰被安排顶替了小昭以前的位置,在参和庄做一些杂活,而黄颖,却是被慕容雪带在了身边。 也不知两个女子是同病相怜,还是志趣相投,却是罕见的聊得起来,此外慕容雪似乎对黄颖身上的九阴绝脉很感兴趣,慕容复寻思黄颖的九阴绝脉下次发作还有一段时间,也就暂时放任之了。 慕容复一行五人,一路北上,直奔大清京城而去。 一路上,小昭可是被慕容复折腾个够呛,也难怪,四个女人中,只有小昭是他的女人,只好所有雨露都让小昭一人来承担了。 第七百五十章 如此报复 悠闲过后,慕容复又将四大家臣、李莫愁、慕容雪、霍青桐等十余个大权在握之人,叫到了参和院中,整整商议了三日三夜,从慕容家现下面临的发展问题,到慕容家何时起事,从哪里出兵,以及出兵之后即将面临的所有问题,都一一讨论了个遍。 其间大多是慕容复在说,其他人提出疑问或意见,七嘴八舌之下,各种难题迎刃而解,三日下来,便将整个起事过程都谋划得天衣无缝,章程清楚。 四大家臣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如今大事将起,心中激动可想而知,众人商议完后,便迫不及待的离开燕子坞,前往实施了。 “师尊,那武林大会一事……”李莫愁忽的想起一事,欲言又止,她记得那日,慕容复答应了方证会准时参与武林大会,可如今慕容家起事在即,却是容不得半点差池,没有慕容复坐镇,却是不行的。 慕容复沉吟半晌,却是说道,“既然答应了方证,少林寺我是非去一趟不可的,而且在此之前,我还要将喀丽丝找回来。” 一提起喀丽丝,霍青桐眼角便开始湿润,脱口说道,“不如我陪你去吧。” “不,”慕容复摇摇头,“天璇军现下正是关键时刻,离不了你,你必须坐镇天璇。” 但见霍青桐眼中忧虑不曾散去,他又补充道,“喀丽丝对我来说,就跟对你一样重要,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将她平安带回来的。” 众女中除了霍青桐之外,均不认识喀丽丝是谁,但听得慕容复的话,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意。 当然,李莫愁除外,她担心的只是燕子坞少了慕容复,难免会出什么意外,犹豫了下便说道,“师尊,慕容家少不了你,寻人还有武林大会之事,便由弟子代劳吧,弟子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慕容复心中还记挂着康熙的事,想着此次北上,正好将一些事做个了结,自然不会答应,口中说道,“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不过少林寺之行,莫愁你也要去一趟,便与我同行吧。” “是!”李莫愁见慕容复已作出决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而慕容复让她一起前往,心中难免生出些许异样,她已经许久没有跟慕容复独处过了。 慕容雪张了张檀口,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一句,“一切小心。” 怜星四女倒是出奇的没有吵着要跟慕容复一起去。 次日,慕容复整装出发,这一次出门,却是带了四个女子,小昭自不必说,在一种丫鬟中,小昭可是最体贴的一个了,而且被小昭伺候了这么久,出门在外少了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其余还有李莫愁、蛛儿和柳生花绮,李莫愁是带去少林寺压阵的,而蛛儿因为修炼功法的关系,却是离不开他,至于柳生花绮,却成了慕容复影子一般的人物,无论慕容复怎么说,她始终不肯离开慕容复十丈范围,只好将她也带上。 慕容复也很无奈,其实他倒想一个人轻装上阵,逍遥江湖,但偏偏每次出门,都要拖家带口的,若是那些武林中人知道他心中想法,怕是会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吧, 这四个女子哪一个不是天骄绝色,哪怕只是带在身边也是极有面子的一件事,更何况这些绝色佳人还任由他驱使,偏偏他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是何等的气人。 至于此前被慕容复带回燕子坞的女子,陈灵月被他安排进了血影殿,充当临时教头,陈灵月一身隐匿偷袭的功夫正好可以为血影殿再增一条分支,他自然是要物尽其用了。 而黄颖和丁珰,丁珰被安排顶替了小昭以前的位置,在参和庄做一些杂活,而黄颖,却是被慕容雪带在了身边。 也不知两个女子是同病相怜,还是志趣相投,却是罕见的聊得起来,此外慕容雪似乎对黄颖身上的九阴绝脉很感兴趣,慕容复寻思黄颖的九阴绝脉下次发作还有一段时间,也就暂时放任之了。 慕容复一行五人,一路北上,直奔大清京城而去。 一路上,小昭可是被慕容复折腾个够呛,也难怪,四个女人中,只有小昭是他的女人,只好所有雨露都让小昭一人来承担了。 众人紧赶慢赶,仅用了半月时间,便已来到京城。 看着人来人往的磅礴大城,慕容复不由怔怔出神,“无论是长安还是开封,哪怕是这京城,都是天下闻名的大城池,慕容家何时才能有这样一座自己的城池。” 思绪不由回到当初聋哑谷中,珍珑棋局带他进入幻想,那里面便有一座气势磅礴,睥睨天下的大城,唤做“天龙城”。 那次从幻境中醒来后,慕容复明心见性,看得真我,幻境中的事也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不过那座天龙城,却是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为此他也曾纠结过一段时间,那便是要不要修建一座慕容家自己的天龙城,但这其中又面临两个难题,修建城池,而且还是一座如此雄伟的城池, 慕容家现下虽有此实力,但必定伤筋动骨,于大事不利,其次,幻境中虽然没有出现结局,但慕容复有种不好的感觉,修建此城是否会走上幻境中同样的路? “师尊,咱们不是要去寻人么?怎的来到这京城了?”李莫愁一路上都疑惑不解,血影殿得到的消息,慕容复所找之人,应该是在蒙古与大清的交界处,可慕容复却一路北上,偏离了数百里路程,此刻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慕容复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回头看了李莫愁一眼,“莫愁,你说康熙这个人怎么样?” 李莫愁心中更是疑惑了,这都哪跟哪啊,不过口中还是答道,“弟子并不如何了解康熙,不过根据水晶宫的情报来看,康熙八岁继承大宝,但若论亲政,也不过才两三年,但大清的气象却已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足以说明此人雄才伟略,至少不是个简单角色。” 慕容复点点头,“所以现在为师也很纠结啊。” “师尊为何纠结?”李莫愁疑惑问道。 “我在想,要不要趁现在杀了康熙,”慕容复每次来到京城,心中总是不自觉的生出这个疯狂念头,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甚。 一行五人闲庭信步的进了城门,一路交谈,但往来的路人,却好似听不到他们说话一般,对于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语却是置若罔闻。 “既然是师尊想杀之人,那弟子前往将他一剑杀了便是,何须师尊烦恼。”李莫愁想也不想的说道。 慕容复心中一跳,深深看了李莫愁一眼,她就算是再不动朝廷之事,也该明白,杀个一国之君,那是何等大罪,哪怕她身在宋庭境内,也逃不过一个株连九族的大罪,却是毫不犹豫的便要代替自己去刺杀康熙。 “没想到自己在她心中已经上升到如此地位了……”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却是笑道,“不急,康熙是要杀的,不过不是现在。” 随即也不待李莫愁发问,便解释道,“蒙古势大,若是清廷这边出了乱子,西边立即便会被蒙古攻破,届时蒙古携大胜之势发兵金国,金国腹背受敌,很快便会被灭,剩下一个宋庭,很难抵御得住的,这天下战乱一旦平息,慕容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莫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统领血影殿,做的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对政治及军事一窍不通。 慕容复微微一笑,抬头看了街边的酒楼一眼,说道,“走吧,一路上风餐露宿,辛苦你们啦,咱们现在便去好好大吃一顿。” 一行五人走进大堂,小二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慕容复稍一寻思,反正在京城还要呆上至少两天,也就说道,“先打尖,后住店。” “好嘞,客官楼上请!”小二急忙领着慕容复往二楼走去。 却在这时,慕容复忽然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滑过。 慕容复心有所感,立即转头望去,却见东南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正有两个人低头吃着饭食。 慕容复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这二人身着粗布麻衣,一个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半点内力波动,一个身上气息不弱,倒有一流水平,虽然看不到这二人的脸,但其中那个普通人却是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是熟人?”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方才那道目光明明有些异样,以他如今的六识绝不会感应错了,只是这人却是故意躲着他,这倒有意思了。 目光微微一闪,慕容复也就装作如无其事的四下扫了一眼,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 而此刻角落中,慕容复眼中的普通人却是身子发颤,筷子都快拿捏不住了,只听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慌什么,是遇到什么坏人了吗?可你也不用这般害怕吧,我可是很厉害的。”与他同桌的另一个人低声询问道,声音娇柔动听,却是一个女子。 “你懂什么,那人的武功,根本不是你这点花拳绣腿可以比拟的。”普通人如此说道。 女子似乎颇有不满,只道对方没见过什么世面,要知道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流高手了,寻常三四个武功好手,也近不得身,但见对方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又是心中一软,说道,“你不要紧吧,他已经走了。” 同时心中暗自疑惑,这个人真的是自己要找的那人么? 而此刻已到得二楼的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动,凭他的武功,仅有一层楼之隔,自然能够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却是愈发疑惑了,到底会是谁呢? 他自问在江湖上名声不浅,大多都是行侠仗义,义薄云天的名头,会如此怕他的,应该是见识过他真正的行事手段,又或者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的人。 “公子,您看这房间怎么样?这可是小店的‘天’字上房了。”店小二见慕容复站在房门口迟迟没有进去,还道他嫌弃房间不好,不由出声问道。 慕容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便点头说了声可以,便要了四间上房,他与小昭一间,其余三女各一间。 打发了店小二,草草交代小昭几句,便下楼而去。 可他到一楼之后,角落中的二人已经不知去向。 慕容复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方才便应该上前去看上一看,这二人到底是谁,但现在要他去找的话,倒是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了。 正准备回房,却见一个小厮从门口处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手中捂着一大锭银子,口中小声嘀咕道,“真是两个怪人,明明要了房间,住也不住就走了,还多给我几两银子……” 慕容复心中一动,闪身出了门口,半晌后又跑了回来,径直小厮面前,拿出一锭更大的银子,口中说道,“方才那二人跑哪去了?” 小厮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登时明白了些什么,原想拒绝,但瞥了一眼慕容复手中的银子,立即犹豫了,心想,反正那两人也没说过要我保密的话,想来告诉别人也无妨,便开口说道,“他们往东直门大街去了。” 慕容复听完后,身形一晃,已是原地消失不见。 小厮骇了一跳,但觉手中微沉,却是那锭银子已经在自己手中,又急忙将惊呼声掩住,四下瞟了一眼,迅速将银子收了起来。 慕容复出了客栈之后,径直往北走,不一会儿,果然见到两个熟悉的背影,正是先前在客栈中见到的那二人。 二人中,身怀一流武功的女子倒也罢了,不过那个普通男子却发的熟悉起来。 联想到这里是京城,慕容复忽的心中一动,想到了某个可能,不由喃喃出声,“难道是他?” 为确认心中猜测,慕容复运起身法,在人群中穿梭不定,眨眼间便已跑到二人前面,回过头来远远的打量一眼,神色迅速冷了下去, “果然是他!哼,找你的时候找不到,不找你的时候却是自己送上门来,这一次看你怎么跑。” 第七百五十一章 螳螂捕蝉 “不过……”忽然,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阴恻恻的笑意,“既然如此,却是不能一掌拍死你了,怎么也要先好生折磨一番。” 如此想着,慕容复身形恍惚,却是来到了二人身后,远远的缀在后面。 韦小宝似乎是故意带那漂亮女子前来玩耍的,二人这边逛逛那边走走,时不时看一下女子喜爱的饰品,慕容复跟在后面,心中颇有些没劲,这般下去,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终于挨到天色将晚,慕容复本以为韦小宝要回皇宫,不料他却是带着女子来到一家客栈。 慕容复先是一怔,也就明白过来,想来这小子在皇宫内还是太监身份,不能明目张胆的与女子胡来,故意将人家带到客栈去。 “哼!”一想到那娇怯怯的可人即将被一头猪拱了,或者说已经拱过很多次了,他心头就有些不爽。 他也不想想,他糟蹋过的女子又何其之多,总不能天下的漂亮女子,都该他慕容复所有吧。 慕容复尾随二人潜入客栈,心中也不断寻思着该怎么报复韦小宝,种下生死符?慕容复没有想过,韦小宝的性格他是有所了解的,只要眼下不死,便不会受任何药物或是威胁所影响,又聪明绝顶,极难控制得住,一旦反噬,那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复可不想栽在如此一个丝毫武功也不会的人手中,忽的瞥了他身旁的女子一眼,心中一动,脸上闪过一丝邪邪的笑意,心想,“我也算久经沙场了,偏偏没有试过当着一个女子相公的面与她……” 这一变态念头一旦生出,便愈发不可收拾,最后充斥着整个脑海,双目都有些发红起来。 韦小宝与可人儿进入客栈,便要了两间上房,韦小宝出手阔绰,随手便赏了那店小二一大锭银子,店小二美滋滋的将二人送入客房。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愣,“这二人不是那种关系么,怎么还分住两房?” 但马上又反应过来,“是了是了,韦小宝目前还是太监身份,这里又是京城,自然要掩人耳目。” 至于韦小宝与那女子是不是没什么关系,慕容复却是想都没想过,以韦小宝好色的性格,兼之不择手段的行事准则,怎么有女子能够逃出他的手掌心,而且先前在街上时,二人有说有笑,举止甚是亲密,肯定就是有关系的。 “客官,您是要住店吗?”店小二转过身来,却见一个年轻公子怔怔的站在门口,急忙上前问道。 慕容复回过神来,稍一寻思,也就在韦小宝隔壁要了一间房间。 进得屋中,慕容复一直留神听着隔壁的动静,这种做贼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而且一想到马上要做的坏事,心中竟是生出一股淡淡的刺激感。 过得片刻,韦小宝的房门开了,慕容复算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打开房门,却见韦小宝正鬼鬼祟祟的往后厨走去。 慕容复当即闪身跟了过去,到得后厨门口,正好瞧见韦小宝跟厨子聊着。 “听说你们这儿的扬州菜很是出名,小爷今日可是特地来你们这儿的。” “哎,爷算是来对了,小的我就是从扬州来的,别的不敢说,一手扬州菜在这京城可是排的上号的。” “咦,你是扬州来的?为何你的口音……” “嗨,小的来京城已经快三十年了,口音早就被磨平了。” …… 韦小宝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厨子聊着,但他背对着厨子的时候,却是悄悄打开一个纸包,将一些白色粉末撒到一盘刚做好的菜里。 慕容复神色微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小子是想做什么,与自己的女人欢好还要用药?一时间,不由怀疑起二人的关系来。 但见韦小宝端了两盘菜就要往外走,慕容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抽身退回自己的客房中。 不一会儿,只听隔壁传来“咯吱”一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这声音真是好听极了。”慕容复心中暗赞一声,他所遇到的女人不下数十个,但若论声音的话,除了王语嫣,便是眼下这女子的声音最好听了,王语嫣是仙音渺渺,令人自惭形秽,而这女子却是春风细雨,润人心田。 “饭菜好了,我给你送来。”韦小宝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 女子声音似乎有些疑惑,“这里没有小二吗,怎么还让你送菜。” “咳,”韦小宝一时心急,居然露出了破绽,只好说道,“我怕他们的饭菜不干净,所以亲自监工,这不,怕你饿着,便给你送来了。” “谢谢,”女子轻轻柔柔的说道,“你快进来吧。” “哎,好勒。”韦小宝慌忙不迭的应下。 随后二人便关上房门,没了声音。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这二人的关系似乎还没到那一步,至少还没有他想象中那般亲密。可这般一来,自己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但转念一想,管她与韦小宝是什么关系,反正马上也要被韦小宝糟蹋了,与其让别人糟蹋,不如给自己糟蹋。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小子应该会很痛苦吧。”慕容复喃喃自语一声,当下凝神细听,不过令他失望的是,那女子的房间与他隔了三间房,声音很是模糊。 慕容复也不敢大意,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女子就等若他的女人,至少暂时是,如果被韦小宝先碰了,他可没有喝口水汤的习惯,当即出了房门,朝女子所在房间摸去。 到得女子门前,慕容复并没有凑到窗户上看,只是站在走廊上,背靠墙壁,这样一来,既能听到二人的动静,又不会被外人发现。 屋中大多是韦小宝吃饭的声音,这小子吃饭,稀里哗啦的,动静极大,时不时还说上一句,“这个,这个好吃,你多吃点”,“那个也不错,正宗的扬州菜”。 女子大多时候只是说上一句“我自己来”,便是吃饭咀嚼的声音也几乎没有。 忽然,“砰”的一响,碗筷摔落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韦小宝试探的声音,“杨姑娘,杨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复心中一跳,急忙转身凑到窗户前,捅开一层窗户纸,往里面望去。 但见韦小宝双手端着碗筷,正神色急切的盯着眼前的女子,而女子则是身子半斜靠在椅子上,脑袋甩来甩去,似乎要驱除脑海中的什么东西一般,呼吸急促,脸颊红润,胸口起伏不定。 “杨姑娘?”慕容复不禁微微一愣,天下哪个姓杨的姑娘这般漂亮? “别……你别碰我,”便在这时,女子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定睛一看,却是韦小宝放下碗筷,伸手去扶女子,却被女子甩了开去。 “杨姑娘,你可是身子不适,我先扶你到床上歇息,再去给你找大夫。”韦小宝言辞切切的说道。 “谢谢你,我……我自己走得动。”女子道了声谢,挣扎着站起身来,歪歪斜斜的走了两步,腿脚一软,便要摔倒下去。 “杨姑娘,”韦小宝大惊,急忙上前去扶。 但刚触碰到女子的手臂,女子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呼的一下挺起身子,一甩手,“啪”的一声脆响,便在韦小宝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韦小宝顿时就被打蒙了,一手捂着脸庞,愣愣不语。 杨姓女子似乎是下意识的行为,打完后也是呆了一呆,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开口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此刻的她,浑身燥热不已,口中已然冒出热气,扑打在韦小宝脸上。 韦小宝登时喜笑颜开,谄媚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杨姑娘高兴的话,多打几下也行。” 杨姓女子看着韦小宝的笑脸,眼神微微迷离,但马上又狠狠的甩了甩脑袋,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好好的,却突然浑身燥热,心底最深处涌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渴望,恨不得立即扑到眼前之人的身上去,似乎此种做法,可以缓解心中的渴望。 不过出自书香门第的她,却是知晓,这是万万不能的,因此靠着坚定的意志,紧守最后一道防线。 “你,你快出去,出去。”杨姓女子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但听在旁人耳中,却是软嚅娇柔,令人神魂倾倒。 反观韦小宝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子不停扭动的玲珑娇躯,喉咙吞咽不及,嘴角已经溢出了口水,喃喃道,“我的乖乖,没想到我韦小宝有一天也能享受到这等人间尤物。” 女子根本就没有听清韦小宝说什么,踉跄几步,已经来到床边,回头见韦小宝还站在那里,不由眉头皱起,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你……干什么……还不走?” “我自是要干……”韦小宝顺口便要说出心中想法,但马上反应过来,又改口道,“杨姑娘病的很重,小宝实在放心不下,要在此处照顾姑娘。”.m. “不……”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她已经快要把守不住了,心中那股渴望越来越强烈,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有……内力护体,你……快出去,不然……不然打扰……我疗伤。” 第七百五十二章 黄雀在后 “嘿嘿,那可不行,我韦小宝岂是会临危丢下朋友之人。” 韦小宝背对着慕容复,但不用看也能知道,这小子此刻脸上的笑容有多猥琐。 但见韦小宝已经一步一步的走向杨姓女子,身子紧紧绷起,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这也难怪,眼前的女子看似柔弱如水,一身武功可是厉害得紧,月余时间相处下来,他数次想占人便宜,都吃了不小的亏,眼下药力还没到最猛烈的时候,还是小心一些得好。 慕容复静静的在屋外看着,却没有立即出手的打算,毕竟那女子还未完全失去理智,此时出现,必定会被她记下容貌。 他只是想报复韦小宝,顺便春风一度,尝尝野花的滋味,并不打算与女子有什么瓜葛,毕竟燕子坞女人已经够多了,再往家里带的话,万一激起众女的凶性,非将他分吃了不可,凡事总得有个度。 “你……你要干什么……”忽然,女子惊叫的声音响起,随即又是“砰”的一声,却是韦小宝的身子倒飞而出。.m. “活该!”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方才韦小宝试探着靠近床边,伸手去拉女子的手臂,却被女子一脚踹了出去。 “对……对不起。”女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意还是出于自我保护,居然又朝韦小宝道了声歉。 “嘿嘿,”韦小宝摔在地上,揉了揉肚子,倒也不怒,只是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等你自己来求我吧。” 过得半晌,女子似乎终于压抑不住了,口中发出了若有若无的身吟声,闻之令人血脉喷张。 但见此时的杨姓女子,一双点漆般的眼中满是热切的神色,一张可爱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娇艳,娇翠欲滴的樱唇,不停呼出热气,伴随着一阵蚀骨销魂的声音。 韦小宝见得女子这副模样,登时大喜,随即又十分苦恼的叹了口气,“唉,想我韦小宝素来光明磊落,今日却是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都怪你是在太美了,皇宫中的那些宫女,又哪及得上你半分……” 这么一说,似乎心中的愧疚少了些,韦小宝话锋一转,却是笑道,“哈哈,小宝贝,快受不了了吧,求我吧,求我我就过来,哈哈……” 慕容复撇了撇嘴,就你这还叫光明磊落?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慕容复当即推门而入。 “谁!”韦小宝正欲扑上前去,听得响声,登时吃了一惊,急忙回过头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韦小宝登时面色煞白无血,“慕……慕容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哼,”慕容复瞥了床上的女子一眼,又玩味的看向韦小宝,说道,“怎么,咱们兄弟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遇到好事,你居然想吃独食?” 韦小宝身子一颤,胸中满腔*顷刻间熄灭,消散无踪,眼珠子一转,便陪着笑容说道,“哪能啊,既然慕容大哥看上了这丫头,那便是慕容大哥你的!” 说着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好菜要趁热,兄弟就不打扰慕容大哥了,先告辞。” “嘿,”慕容复冷笑一声,伸手凌空一指,一道劲力飞出,韦小宝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慕容大哥饶命啊,”韦小宝登时心中大骇,哭音都出来了,“小弟那次也是皇命难违,并不是真心想害慕容大哥,你若是要寻仇的话,也该去寻那小皇帝啊。” 这小子倒也不傻,知道本公子是为了神龙岛一事而来,不过康熙是暂时不能杀的,但韦小宝却没有这层顾虑。 “哦……我要……”便在这时,床上女子的声音响起,两个男人同时心中一震。 韦小宝是心中暗恨,早知道便带回宫中再行事好了,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美女得不到不说,便是小命都怕要保不住了。 其实他中午时见到慕容复,第一念头便是立即回宫,只是难得将身边的可人儿哄了出来,而且带回宫中也颇有不便,这才抱着侥幸的心理,重新找了个客栈下榻,没成想还是被慕容复找到了。 而慕容复此刻听得女子的声音,小腹一股邪火窜将出来,迅速遍布全身,某处已是昂扬挺起。 慕容复忽的凑过头去,在韦小宝背后低声道,“这份赔罪礼我便先收下了,不过这还不够,做哥哥的,也给你还个礼。” 这是什么意思?韦小宝微微一愣,正想说话,却见慕容复探手在自己鼻头一拂,便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随后对方手中又多出几片晶莹剔透的冰片,拍入自己胸口,身子一轻,一阵天旋地转,便到了床头所对的一个角落中,面对墙壁而躺。 慕容复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转身去看床上的女子。 但见其脸上再也没有先前半点清纯可爱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媚眼如丝,春波荡漾,身子软绵绵的,双手无意识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慕容复坏坏一笑,走到床边,二话不说,便伸手去解女子衣衫。 “你……你是谁?”忽然,一个软嚅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陡然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女子秋波盈盈的眼中,好存有一缕清明。 “大意了大意了,还是太着急了点。”慕容复心中哀叹一声,心中念头转动,脸上立即换成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姑娘被小人暗算,身中媚毒,在下为保姑娘性命,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对姑娘无礼了,事后姑娘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在下愿意负全责。” 女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消片刻,那一缕清明也消散无踪,口中喃喃道,“我……我好难受,快给我……” 慕容复心中暗松一口气,想着,这可是你叫我给的,事后可不能赖我,当然,也不用谢我。 说着三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又将女子身子搂了起来。 慕容复一身炽热阳刚的气息刚一扑到女子脸上,女子立时变得疯狂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手紧紧勒住慕容复的脖子,纤细的腰身扭动着,不断的在慕容复身上蹭。 慕容复自然不会客气什么,“滋啦”一声,便将女子的衣襟完全扯开,大片晶莹白腻的肌肤映入眼帘,盈盈一握的雪峰,光洁嫩滑的小腹,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幽谷。 看不出来,这女子年龄不大,身材却这般完美,娇小玲珑,天生尤物,关键是一股子浓浓的幽香扑鼻而来,更是让慕容复心中大动。 “给我……”女子嘴中呢喃声不断,身子极不安分的扭动着。 慕容复深深嗅了一口女子身上的馨兰幽香,便将她压倒在床上,一阵愉悦又令人羞耻的声音响起,春意渐渐弥漫屋间。 而这一切的见证者,韦小宝此刻心中却是暗恨不已,慕容复将他踢到墙角中,又点了他的穴道,能听不能说,能想不能看。 “这本来是我的,在美貌小妞儿身上驰骋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该死的慕容复,等过了这一关,我便立即劝说小皇帝发兵围剿你慕容家,可恶,还有那贱人宁公主,也绝不会放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一腿么,小爷也要让你尝尝心爱之人被别的男人蹂躏的滋味儿……” 韦小宝心中狠狠的想着。 不知不觉间,胸口处有点痒,想要挠一挠,却是无法动弹,起初他也不怎么在意,但渐渐的,却是越来越痒,甚至还有丝丝生疼,这种又疼又痒的感觉迅速蔓延全身。 “糟糕!”韦小宝忽的想起慕容复拍入自己体内的冰片,“这个狗日的,一定是将毒药打到老子体内去了!” 想要开口求饶,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半点声音发出,而身上却是越来越痒,疼入骨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韦小宝早已疼晕了过去,忽然,一阵高昂又愉悦的女子声音响起,床上的二人终是战火渐歇。 “呼,”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通体舒爽不已,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楚楚娇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如此尤物,只是一夕之欢哪够? 不过他也知道今天这事做的不厚道,当初与那龙飞飞,至少彼此间是有一定好感的,但眼下的女子可是完完全全的陌生女子,就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待女子清醒之后,不喊打喊杀才怪了。 忽然,女子“嘤咛”一声。 慕容复一惊,回过神来,犹豫了下,终是将自己的小兄弟退了出来,起身准备穿衣走人。 却在这时,火热的娇躯立即又缠上他的身子。 慕容复瞥了眼女子,不由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毒,居然这么厉害?” 要知道江湖上的媚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方才这女子泄了至少七八次了,但其眼中的春情竟然没有半分褪去的模样,足以说明女子服下的媚药,怕是极品中的极品,与云中鹤的“阴阳和合散”也不差丝毫了。 尤物当前,慕容复自然不会讲什么客气,可当他回到床上时,却是发现,床单上一大滩鲜红的血迹,再朝女子某处看去,果然,那里也残留着丝丝血迹。 “居然是个雏……”慕容复登时呆立原地,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先前进入之时,确实遇到了一点轻微的阻碍,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准备不足的原因。 第七百五十三章 张冠李戴 说着三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又将女子身子搂了起来。 慕容复一身炽热阳刚的气息刚一扑到女子脸上,女子立时变得疯狂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手紧紧勒住慕容复的脖子,纤细的腰身扭动着,不断的在慕容复身上蹭。 慕容复自然不会客气什么,“滋啦”一声,便将女子的衣襟完全扯开,大片晶莹白腻的肌肤映入眼帘,盈盈一握的雪峰,光洁嫩滑的小腹,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幽谷。 看不出来,这女子年龄不大,身材却这般完美,娇小玲珑,天生尤物,关键是一股子浓浓的幽香扑鼻而来,更是让慕容复心中大动。 “给我……”女子嘴中呢喃声不断,身子极不安分的扭动着。 慕容复深深嗅了一口女子身上的馨兰幽香,便将她压倒在床上,一阵愉悦又令人羞耻的声音响起,春意渐渐弥漫屋间。 而这一切的见证者,韦小宝此刻心中却是暗恨不已,慕容复将他踢到墙角中,又点了他的穴道,能听不能说,能想不能看。 “这本来是我的,在美貌小妞儿身上驰骋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该死的慕容复,等过了这一关,我便立即劝说小皇帝发兵围剿你慕容家,可恶,还有那贱人宁公主,也绝不会放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一腿么,小爷也要让你尝尝心爱之人被别的男人蹂躏的滋味儿……” 韦小宝心中狠狠的想着。 不知不觉间,胸口处有点痒,想要挠一挠,却是无法动弹,起初他也不怎么在意,但渐渐的,却是越来越痒,甚至还有丝丝生疼,这种又疼又痒的感觉迅速蔓延全身。 “糟糕!”韦小宝忽的想起慕容复拍入自己体内的冰片,“这个狗日的,一定是将毒药打到老子体内去了!” 想要开口求饶,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半点声音发出,而身上却是越来越痒,疼入骨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韦小宝早已疼晕了过去,忽然,一阵高昂又愉悦的女子声音响起,床上的二人终是战火渐歇。 “呼,”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通体舒爽不已,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楚楚娇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如此尤物,只是一夕之欢哪够? 不过他也知道今天这事做的不厚道,当初与那龙飞飞,至少彼此间是有一定好感的,但眼下的女子可是完完全全的陌生女子,就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待女子清醒之后,不喊打喊杀才怪了。 忽然,女子“嘤咛”一声。 慕容复一惊,回过神来,犹豫了下,终是将自己的小兄弟退了出来,起身准备穿衣走人。 却在这时,火热的娇躯立即又缠上他的身子。 慕容复瞥了眼女子,不由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毒,居然这么厉害?” 要知道江湖上的媚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方才这女子泄了至少七八次了,但其眼中的春情竟然没有半分褪去的模样,足以说明女子服下的媚药,怕是极品中的极品,与云中鹤的“阴阳和合散”也不差丝毫了。 尤物当前,慕容复自然不会讲什么客气,可当他回到床上时,却是发现,床单上一大滩鲜红的血迹,再朝女子某处看去,果然,那里也残留着丝丝血迹。 “居然是个雏……”慕容复登时呆立原地,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先前进入之时,确实遇到了一点轻微的阻碍,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准备不足的原因。 现在才明白过来,这哪是什么准备不足,明明是这毒药太过厉害,以致于春,情泛滥,轻而易举的便进去了。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如今自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这女子非死不可。 不过放着这女子不管也不是个事,慕容复运起清心静气诀将体内的燥热给平复下去,神色变幻不定,好半晌后才幽幽叹了口气,“也罢,谁让我已经得了你的身子呢,不救你却是不行了。” 随即慕容复运起九阴真经,输了一股真元到女子体内,九阴真经内力阴柔,既不会冻坏女子的五脏六腑,又能冷却其身上的*。 当然,这样一来,势必会让女子提前清醒过来,不过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看着这可人儿死去吧。 果然,九阴真经真元一入体,女子身上大片大片的红晕飞速褪去,转而变成一片晶莹雪肤。 慕容复压下心中绮念,一边操纵着真元一点一点驱散女子的春毒,一边探出右手,在女子小腹上轻轻按捏,时不时的分出中指,探入某个神秘之地捣鼓一番。 小半个时辰过去,女子身上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脸上的春情也逐渐褪去,圆圆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随即越来越大。 “啊!”一个凄楚中带着些许惨然和惊惧的尖叫声响起。 慕容复白眼一翻,急忙运起内力,封住双耳。 “你……你……我……我……”女子惊慌失措的甩开慕容复的手,身子挣扎着缩到床的最里面,这一刻,她却是连自己会武功也忘了。 不过即便是使出武功,也没有什么用,慕容复看了女子煞白的脸色一眼,轻轻弹了弹指间的水渍。 女子脸蛋瞬间由白转红,几欲滴出血来,兼之情潮方褪,顷刻间又变得娇艳如花,诱人之极。 慕容复心中大为意动,恨不得扑过去再好好疼爱一番这个可爱到不能再可爱的小萝莉,但瞥了床单上的血迹一眼,又立即熄了心思,好声说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你……你……你就是大坏人!”女子说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如花般的俏脸,立即挂上两条溪露。 “你说我是坏人就是坏人吧。”慕容复吐了口气,也不与她分辨什么,站起身来,朝韦小宝走去。 女子一惊,身子已经紧紧贴着墙面,退无可退,但见慕容复朝别处走去,又微微松了口气,探头望去,登时吃了一惊,“你……你将韦恩公怎么了?” 她此刻脑海中迷迷糊糊的,自然忘了韦小宝先前对她做的一切,只是瞥见韦小宝生死不知的躺在角落中,便失声喊了出来。 “韦恩公?”慕容复怔了一怔,回过头来。 女子一惊,又缩回了帘帐内。 “韦恩公……”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心中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身形一闪,便来到床边,“你是谁?” 女子吓了一跳,急忙拉起被子盖住娇躯,“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会武功……” 说到这,似是才想起自己会武功之事,只是此刻身上寸缕不挂,要她再暴露在慕容复身前,却是做不到了。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慕容复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起来,但听上去,怎么都不像好人,“我先前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救你,你春毒爆发,如果不解毒的话,时间久了,便会爆体而亡。” 女子稍一冷静后,思绪如潮水般涌进脑海,韦小宝先前的所作所为、慕容复现身将韦小宝制住,又对自己说了那番话,甚至是失去意识后与慕容复极尽缠绵的画面,也不断在脑海中闪过。 一时间,女子脸色红白交替,神色变幻不定,好半晌后双目中神采飞快黯然下去,脸上也满是绝望之色,嘴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什么为什么?”慕容复一愣,随即恍然,心中有些不爽,看来这女子对韦小宝还是有一定情谊的。 女子双目无神,口中似是痴语,又似是回答慕容复的问题,“韦恩公如果一定要双儿的话,双儿可以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双儿,害双儿失身,为什么……” “双儿!”慕容复心中一跳,虽然方才已经有了几分猜测,此刻听得“双儿”二字,仍是忍不住满心欢喜,又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几眼,梨花带雨,娇俏玲珑,怎么看怎么可爱。 双儿一直是慕容复想要寻的女子之一,盖因这个女子几乎是所有男人心中的理想妻子,奈何一直抽不出空来,原本还以为与双儿无缘了,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在春风过后才识得双儿。 但马上,慕容复脸色一僵,双儿这丫头对韦小宝可是死心塌地的,哪怕是取了她的红丸,也不一定能够让她归心,更何况是通过这种卑劣手段。 “唉,失算了失算了,早知道是双儿的话,怎么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啊!”一时间,慕容复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念头。 “都是你,你这个大坏人,”忽然,双儿似是想到了什么,身子猛地弹起,一条白花花的纤纤玉腿甩成一条鞭子,踢向慕容复脖颈。 若是先前,慕容复必定是一掌打回去,不过此刻知道对方身份,却是下不去那个手了,手腕一转,轻飘飘的递了出去,在其脚踝处一搭,随即轻轻一带,双儿横在空中的身子登时不稳,被慕容复带入怀中。 双儿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我跟你拼了。” 双儿精致的小脸蛋上,满是悲戚和绝望,令人心疼。 慕容复探出一手,在其肩井穴上轻轻一按,双儿立时动弹不得。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慕容复终是开口说道,“你叫双儿?可是庄家的双儿?” 双儿一愣,“你怎会知道?” 但马上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双儿的命本来就是韦恩公的,就算他使什么手段,想要双儿的身子,双儿也……也只有认命了,可你……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双儿又不要你救。” 慕容复观其面色,似乎对那韦小宝也颇为不感冒,只不过因为韦小宝对她有恩…… “有恩……对了!”猛然间,慕容复似是联想到什么,眼前一亮,问道,“你为何称那韦小宝为恩公,他到底对你有何恩德,以致于他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你,你还念念不忘?” 双儿心中一团乱麻,虽然慕容复是坏她清白之人,但此刻却是忍不住哭诉道,“双儿的命是庄家的,而韦恩公手刃鳌拜,是庄家的大恩人,自然也是双儿的大恩人,双儿自该报答。” 慕容复呆了一呆,一直以来,他先入为主的将双儿和韦小宝当成了一对,却是忘了,双儿一开始的时候,之所以会跟随韦小宝,却是因为韦小宝对庄家有恩的缘故。 不过如今这个世界的鳌拜可是自己亲手杀的,双儿还有什么理由去找韦小宝报恩呢?想来定是那韦小宝假冒自己的名义,骗取庄家的信任,庄家感激之下,便将双儿送与了他。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冷冷的看了一眼角落中的韦小宝,冷哼一声,“就凭他?还手刃鳌拜?” “韦恩公机智聪明,有什么不可以的。”双儿小嘴一撅,十分不悦的说道。 见得双儿如此维护韦小宝,慕容复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若非自己来寻韦小宝报复,又鬼使神差的尾随他来到这客栈,恐怕双儿早晚也会死心塌地的跟随韦小宝,到时就算说出鳌拜是自己杀的,双儿也不会再变心了。 慕容复一阵惆怅之后,又想到双儿的红丸是自己摘的,现在也还不晚,没好气的瞪了双儿一眼,“谁说鳌拜是他杀的了?” 双儿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小脑袋,“满京城的人都说是他杀的啊,而且……而且我们庄少奶奶也派人去皇宫打听过,鳌拜就是一个叫小桂子的公公杀的,而那小桂子正是韦恩公。” 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慕容复目中已是寒光闪烁,凝若实质。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对此倒也没什么意外之色,当初鳌拜死了之后,康熙曾对外公布是韦小宝与慕容复合力所杀,不过后来因为慕容复与康熙翻脸之后,便更改诏命,说鳌拜是韦小宝一人所擒,而慕容复却是只字不提。 京城的百姓官员虽然心有疑惑,但康熙既然不惜更改诏命,可见这件事背后一定有很大的隐情,自然没人敢多提。 这也是江湖上甚少有人传言说慕容复击杀鳌拜一事的原因。 第七百五十四章 再入紫禁城 韦小宝生怕慕容复改变主意,当即告辞一声便离去了,临走前,又回头看了双儿一眼,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慕容复饶有意味的看着韦小宝的背影离去,心想,本公子是解了你的生死符,不过却是留了一道剑气在你的心脉中,只需过得一十五日,剑气暴动,便会搅乱你的五脏六腑。 韦小宝走后,慕容复低头看了怀中的双儿一眼,只见这丫头小脸苍白,眼神光微微涣散,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死志。 慕容复心中陡然一惊,不禁脱口问道,“双儿,你这是为何?”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双儿眼角缓缓流下两滴泪珠,低声道,“双儿清白之身已坏,韦大哥……韦大哥的恩情也无法报答了,双儿对不起少奶奶,对不起庄家的众姐妹,更对不起庄家死去的老爷少爷们……” 慕容复很想说出“你来找我报答不就行了”,但他知道,双儿不信鳌拜为他所杀,再多说也没用,如今该想的是如何证明鳌拜确实是死于自己之手。 这可不大好办啊,当时在场的也就那么几人,天地会南北总舵主,康熙加上韦小宝,还有桑杰,但陈近南、胡德帝行踪缥缈不定,上哪去找他们给自己作证,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得落在韦小宝身上。 慕容复心中念头翻转,忽的计上心来,韦小宝此人胆小如鼠,只要吓上一吓,必定会露出马脚。 慕容复打定主意,便开口道,“双儿,你说你要寻韦小宝报恩,可是那庄家少奶奶已经把你许配给韦小宝了?” 提起庄家少奶奶,双儿脸上愧疚之色更浓,但还是摇头道,“少奶奶只是把我送给韦恩公当丫鬟,好生保护韦恩公,并没有说过……说过许配于人的话。” 说话的同时,她脸上既是羞红,又是惨白,少奶奶虽然没有明说,但那层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少奶奶对她极好,但终究只是一个下人,对这种命运也是早有意料的。 没成想,却是莫名其妙的失身给了另一个男子,如今想再报恩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一想到愧对庄少奶奶的重托,双儿悲从心来,恨不得顷刻死去。 慕容复见其脸上死志更浓,还真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心中一动,冷哼道,“那庄家少奶奶也太不厚道,要报恩她自己去报好了,居然把你送人,真真是岂有此理。” 双儿一听,先是一怒,但眼前之人又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心中没由来的一暖,“公子快别这么说,少奶奶平时对我很好的,庄家的老爷少爷们生前对我也很好,替他们报恩是我心甘情愿的。” 双儿重情重义,尤其对恩情极重,慕容复是知道的,故意数落那庄少奶奶不过是转移她的注意力罢了,当即口中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行,不管他们以前对你再好,也不能不把你当人看,随随便便就将你送人,我的双儿又不是物品。” 双儿听到最后一句,脸颊上飘起两抹小红花,忍不住嗔道,“谁是你的……你的双儿了。” 她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说到“你的双儿”四字,没由来的心中羞臊,再想到自己失身给眼前之人,严格说来,也确实是他的人了,心里再次泛起一阵异样,一时间,脑海中晕乎乎的一片,便是眼泪都忘记留了。 “真是个令人心疼的人啊。”慕容复见其神情变化,便知怀中之人对自己已不是那般抵触了,心中不禁感叹,这要放在后世,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什么强奸一次还能俘获美女芳心的、什么通往爱情的便捷通道等等言论,都是放屁,就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非得吃好几年牢饭不可。 但是在这个世界,女子的贞操观念极重,且身份地位低下,长久以来,便形成一种观念,只要失身给了谁便是谁的人,当然,这种观念最为根深蒂固的地方,还是在民间,若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又或者名门大派的天之骄女,这种观念又会相对弱一些。 眼下这种乱世,普通人家只要花得几两银子,便能买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虽然像双儿这样的十分难找,但也不是没有,别的不说,双儿自己不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主人家为了报恩,随随便便送了出去么。 慕容复心中感慨良多,也说不上是悲哀还是庆幸。 当然了,眼下双儿虽然不抵触,但为免其以心中留下芥蒂,慕容复还是要趁热打铁的,当即说道,“双儿,这一次是公子趁人之危,对不起你,以后公子会百倍千倍的对你好,以此来补偿你。” 双儿怔了一怔,没想到慕容复居然会给自己说对不起,这是她从小到大从未听过的话语,心头微微一热,“公子别这么说,公子也是……也是为了救双儿。” 这傻丫头,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在救她,慕容复心中陡然泛起一股怜意,搂了搂怀中的可人儿,忽然想起其穴道还未解开,又急忙给她解开穴道,口中问道,“双儿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好不好?” 双儿脸颊轻轻一红,她自然能够听出慕容复的言外之意,想想如今木已成舟,自己也没别的去路了,便轻轻点头道,“只要公子不嫌弃双儿,双儿愿意跟在公子身边。” 心中则是暗暗补充了一句,“少奶奶,双儿犯了大错,对不起您,只能来日再回庄家请罪了。” 慕容复则是满心欢喜,嘴中哈哈大笑,“双儿可是公子的宝贝,岂有嫌弃一说。” 说着便欲伸嘴去亲双儿的脸蛋一口,不料双儿却是探出一只玉璧,阻止了慕容复的动作,脸色羞红的说道,“公子,能否给双儿一点时间。”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看来这丫头嘴上不说,心中还是颇有芥蒂的,也罢,想要去除这最后一丝芥蒂,恐怕只有从韦小宝身上下手了。 “对了双儿,你本家姓杨么?”慕容复忽的想起韦小宝先前叫她杨姑娘,不禁疑惑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双儿是没有姓氏的。 双儿却是摇摇头,“双儿一个小丫鬟,哪有什么姓氏,只是少奶奶视我为亲女,便允许双儿出门在外时,可使用她娘家的姓氏。” “这叫视为亲女?”慕容复撇撇嘴,那个什么庄少奶奶,他虽然没有见过其人,但想来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要蛊惑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还不是易如反掌。 二人闲聊一阵,双儿明显兴致不高,而且动不动便泫然欲泣,慕容复识趣的没有再多说什么,不顾小丫头的反对,帮她把衣服穿好,简单的收拾一下,二人离开了客栈。 当然,那块滴有落红的床单,自然是被双儿偷偷摸摸的卷起来带走了。 慕容复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假装不知道。 出了客栈,天色已晚,慕容复带着双儿回到他先前的客栈,唤来李莫愁单独交代一番,随后又带着双儿往紫禁城而去。 尚善监位于紫禁城的一脚,十分偏僻,这里的几间老房子,原本是海大富所住,海大富死后,原本给了慕容复,只是慕容复走后,这里又被康熙赐给了韦小宝。 慕容复熟门熟路的来到尚善监,四下里没有职守的太监,韦小宝也不在,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子肯定是跑去跟康熙报信了。 “公子,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双儿不知道慕容复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此刻她身子还隐隐作痛,行动颇为不便,一路走来,几乎整个身子都挂到慕容复身上去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看戏。” 说着抱起双儿,径直进入屋中,找了张干净的床,将她放在床上,随后才说道,“稍后这里会有好戏发生,咱们在这里看戏即可。” 想了想,慕容复自己也躺到了床上。 双儿一惊,本能的缩了缩身子,口中颤声呼道,“公子,你……” “别怕,”慕容复轻轻拍了拍其粉背,柔声道,“你刚刚破瓜,公子岂会不知轻重,不过公子有一法,可以替你疗伤。” “替……替我疗伤?”双儿只觉得脑袋转不过弯来了,心中羞涩的想着,那地方,怎么可能疗伤嘛? 不过慕容复和衣躺到床上后,确实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这让她心中小小的松了口气,但马上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小脸更是一片嫣红,声音有些发颤,“公……公子,你做什么?” 此刻一只怪手,正穿过衣襟,朝她小腹探去。 “别出声。”慕容复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手中动作不停,但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双儿只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自小腹流入丹田,随后遍布全身,破瓜的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虽然伤口处有点痒痒的,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小半个时辰过去,双儿俏脸通红,自下巴到锁骨处,闪烁着红润的光泽,呼吸声愈发急促。 正想出言阻止慕容复的行动,却在这时,“咯吱”一声传来,屋外有人进来了。 双儿吓得不敢动弹,紧紧咬住樱唇。 第七百五十五章 假扮鳌拜 “真是晦气,肉没吃到,反而惹了个煞星出来,最可恨的是小玄子什么态度嘛,居然让我就这般算了,哼!”却是韦小宝的声音,他一进屋之后,便满肚子的怨气,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甚至还骂起了慕容复。 “是韦恩公,”双儿听得外面的声音,自然认得出来所来之人正是韦小宝,登时心中吃了一惊,公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还要对韦恩公不利?这可如何是好。 想着不由回头去看慕容复,却见慕容复只是微微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多时,韦小宝似乎骂够了,便要朝内堂走来,却在这时,“吱呀”一声大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破门而入。 “哪个龟孙子这般大胆,竟敢……”韦小宝立即破口大骂,但马上声音变得惊惧无比,“你……你是什么人?” “桀桀桀……”一阵怪笑声响起,伴随着还有磨牙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双儿一惊,“恩公有危险!” 随即身子弹跳而起,哪还有先前半点柔弱的模样,虽然无法以身相报了,但她也不能坐视韦小宝有危险。 想着便欲冲出内堂,却在这时,一只手掌在她肩头一搭,身子便再也不能动弹,同时耳边传来慕容复的声音,“他不会有事的,你且看下去就是。” 双儿愣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二人来到内外堂的门口处,悄悄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 只见一个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子,面目漆黑难辨,披头散发的大汉,站在韦小宝身前。 而此刻的韦小宝双腿抖如筛糠,战战兢兢的,看得出来,他是想走的,可是双腿已然不听使唤,嘴中颤声说道,“鳌少保,你老人家怎么会在这?” 原来那条魁梧大汉,竟是死去的鳌拜,虽然面目难辨,周身黑气缭绕,但对方的身材、身上独一无二的官服,还有浑身腐臭的死尸味道,韦小宝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为什么?”鳌拜的声音,沙哑又刺耳,便如同脖子上卡着什么东西一般,“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说着一步一步的迈向韦小宝,漆黑的双手作势欲掐。字<更¥新/速¥度最&駃=0 韦小宝怕得要死,几欲晕了过去,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是灵光一闪,大吼一声,“等等!” 鳌拜的动作一顿,似是有些疑惑。 只听韦小宝急忙说道,“杀你的人叫慕容复,下令的人是皇帝,对了,日月神教的东方教主也有一份,小的从头至尾也没掺和过……” 说着忽的声音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哦,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鬼,不然怎么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眼前之人不是鬼,那就是人了,而会在意鳌拜死在谁手上的人只有鳌拜的同党,以及今天刚刚遇到的慕容复,鳌拜的同党早已剿灭殆尽,剩下的小鱼小虾也销声匿迹,那就只有慕容复了,况且世上哪有这般巧的事,这个人肯定就是慕容复找人假扮的,而慕容复现在说不定就躲在暗处观望。 韦小宝心思极其灵活,转眼便根据一个小破绽,将整件事都猜得七七八八,但马上心中又生出一股极大的无奈感,知道真相又如何,自己在慕容复手中如同一只蚂蚁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捏死,而那小皇帝对那慕容复的态度又极其暧昧,自己死了只怕也是白死。 那鳌拜听完后,冷哼一声,听在韦小宝的耳中,便如同惊雷炸响,心神震颤不已,顷刻间,屋中阴风大作,刺骨寒意蔓延全身。 韦小宝登时又疑惑了,若眼前之人不是鬼,但眼下的情况,又绝非人力可及,难道…… 他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只听鳌拜的声音再次响起,“本尊死后化作了厉鬼,阴司为防我回到阳间报仇,便封印了本尊的记忆,今日有人念及本尊名讳,心中有感,这才寻了过来,快说,本尊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这怎么跟说书里的一样,连阴司都出来了……”听得鳌拜一番话,韦小宝顿时响起小时候听说书人提过的阴司十殿,鬼蜮魍魉,又因为周围阴风阵阵,心神恐惧之下,却是信了七八分。 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中飞快说道,“当初皇帝不满你把持朝政,特别从江湖上请来一批高手……” 却是将当初御书房中,众人如何合力擒拿鳌拜,事后慕容复又如何在康熙的授意之下,杀了鳌拜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小的只是个跑腿传话的人,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将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韦小宝眼泪横流,额头已经磕破,血水混着眼泪布满整张脸,看上去狼狈不堪。 “对了,”但见鳌拜无动于衷,韦小宝又补充道,“那慕容复如今正在京城,小皇帝也在御书房中,您老要不现在就去找他两报仇吧。” 此刻内堂中看着韦小宝表演的二人,慕容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而双儿却是如若雷击,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想想这半月来的相处,枉自己还将对方当成一个大好人,大英雄,甚至抱着以身相许的念头,没想到竟然是个骗子。 “她口中所说的慕容复,先前又听他叫什么‘慕容大哥’,难道这坏我清白之人便是……庄家的大恩人?”一时间,想通其中关节的双儿,思绪乱做一团,神色变幻不定,时而恼怒,时而娇羞,时而又是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模样。 韦小宝求饶声不断,就在他头都要磕晕的时候,抬起头来,却是发现,眼前的鳌拜已然不见了踪影,而四周的阴风也不见了,一切归于平静,便是先前被撞烂的门窗,也完好无损。 韦小宝心中一颤,“是鬼,一定是鬼,不行,这个鬼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小玄子,可不是小宝要抛弃你,是你先抛弃了小宝,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心里想着,他动作也是不慢,迅速在屋中翻箱倒柜,将所有收藏的银票都取了出来,其间还来了内堂一趟,取出两本四十二章经。 慕容复揽着双儿躲在房梁上,见到那本四十二章经,心中也是一动,当初他也打过四十二章经的主意,在康亲王府得了一本,毛东珠那里得了三本,剩下的一本在五台山上,一本在平西王手中,加上眼下这两本,正好八本。 不过双儿当前,慕容复自然不会亲自出*夺了,当即嘴唇微动,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但此刻,屋顶上的李莫愁却是身形一动,飞身远去,看方向,正是宫门所在。 慕容复已经在韦小宝体内打下剑气,活不过十五日,现在倒也没必要阻止他离去,反而这样一来,他死了康熙也不会说什么,甚至都查不出来死在谁手中。 韦小宝将所有收藏的银票古玩,统统打包,至于一些大件的物品,又或是比较重的金银珠宝,他也只能忍痛割舍了。 一炷香后,韦小宝已经闭门离去。 慕容复与双儿落回屋中,慕容复心中想着,如此设计一番,如果双儿还不相信,那就真没办法了,只能以后慢慢培养感情,令双儿归心。 不料双儿一落地之后,却是“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双儿有眼无珠,认错了恩公,还请恩公责罚。” 知道真相那一瞬间,慕容复的形象在她心中立即高大起来,比那韦小宝不知道高出多少倍,恐怕只要慕容复一句话,她便是立即死去也心甘情愿。 慕容复却是心中一疼,急忙将双儿扶了起来,口中说道,“双儿这是何故,此事原也怪不得你,都是康熙从中作梗,还有你家少奶奶没有一双慧眼罢了。” 双儿小嘴一瘪,“恩公千万不要怪罪少奶奶,她也是误信了旁人之言,绝非有意知恩不报的。”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家少奶奶就是了,”慕容复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被那庄少奶奶毒害不轻。 其实二人哪里知道,庄少奶奶当初从皇宫中得到的消息,一共有两种版本,一种是慕容复与小桂子合力杀死鳌拜,一种是小桂子勇擒鳌拜,综合考虑之下,自然便觉得小桂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后来庄少奶奶使计将韦小宝引入庄家后,又扮做阴魂逼问韦小宝鳌拜是谁所杀,韦小宝心思灵敏,早已猜出这些阴魂是假的,便鼓足了勇气,直言鳌拜为自己所杀,这才有庄少奶奶深信鳌拜是韦小宝所杀一事。 “双儿,你怎会与那韦小宝在一起的?”慕容复想了想,便打算探听一下庄家的虚实,又不好直接询问,便问起了韦小宝的事。 双儿脸色却是一白,还道慕容复嫌弃自己先前与韦小宝呆过,急忙解释道,“双儿先前与韦恩……韦公子只是一道同行,并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双儿……双儿……” 说着说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其实一路上,韦小宝确实想方设法的占双儿便宜,只是双儿武功不弱,虽然存了报恩的心思,但相处时间太短,自然不愿就这样委身于他,这才没有让韦小宝得逞过。 这也是韦小宝为何忍不住用下流手段的原因所在。 第七百五十六章 康熙动情? 此刻内堂中看着韦小宝表演的二人,慕容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而双儿却是如若雷击,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想想这半月来的相处,枉自己还将对方当成一个大好人,大英雄,甚至抱着以身相许的念头,没想到竟然是个骗子。 “她口中所说的慕容复,先前又听他叫什么‘慕容大哥’,难道这坏我清白之人便是……庄家的大恩人?”一时间,想通其中关节的双儿,思绪乱做一团,神色变幻不定,时而恼怒,时而娇羞,时而又是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模样。 韦小宝求饶声不断,就在他头都要磕晕的时候,抬起头来,却是发现,眼前的鳌拜已然不见了踪影,而四周的阴风也不见了,一切归于平静,便是先前被撞烂的门窗,也完好无损。 韦小宝心中一颤,“是鬼,一定是鬼,不行,这个鬼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小玄子,可不是小宝要抛弃你,是你先抛弃了小宝,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心里想着,他动作也是不慢,迅速在屋中翻箱倒柜,将所有收藏的银票都取了出来,其间还来了内堂一趟,取出两本四十二章经。 慕容复揽着双儿躲在房梁上,见到那本四十二章经,心中也是一动,当初他也打过四十二章经的主意,在康亲王府得了一本,毛东珠那里得了三本,剩下的一本在五台山上,一本在平西王手中,加上眼下这两本,正好八本。 不过双儿当前,慕容复自然不会亲自出*夺了,当即嘴唇微动,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但此刻,屋顶上的李莫愁却是身形一动,飞身远去,看方向,正是宫门所在。 慕容复已经在韦小宝体内打下剑气,活不过十五日,现在倒也没必要阻止他离去,反而这样一来,他死了康熙也不会说什么,甚至都查不出来死在谁手中。 韦小宝将所有收藏的银票古玩,统统打包,至于一些大件的物品,又或是比较重的金银珠宝,他也只能忍痛割舍了。 一炷香后,韦小宝已经闭门离去。 慕容复与双儿落回屋中,慕容复心中想着,如此设计一番,如果双儿还不相信,那就真没办法了,只能以后慢慢培养感情,令双儿归心。 不料双儿一落地之后,却是“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双儿有眼无珠,认错了恩公,还请恩公责罚。” 知道真相那一瞬间,慕容复的形象在她心中立即高大起来,比那韦小宝不知道高出多少倍,恐怕只要慕容复一句话,她便是立即死去也心甘情愿。 慕容复却是心中一疼,急忙将双儿扶了起来,口中说道,“双儿这是何故,此事原也怪不得你,都是康熙从中作梗,还有你家少奶奶没有一双慧眼罢了。” 双儿小嘴一瘪,“恩公千万不要怪罪少奶奶,她也是误信了旁人之言,绝非有意知恩不报的。”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家少奶奶就是了,”慕容复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被那庄少奶奶毒害不轻。 其实二人哪里知道,庄少奶奶当初从皇宫中得到的消息,一共有两种版本,一种是慕容复与小桂子合力杀死鳌拜,一种是小桂子勇擒鳌拜,综合考虑之下,自然便觉得小桂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后来庄少奶奶使计将韦小宝引入庄家后,又扮做阴魂逼问韦小宝鳌拜是谁所杀,韦小宝心思灵敏,早已猜出这些阴魂是假的,便鼓足了勇气,直言鳌拜为自己所杀,这才有庄少奶奶深信鳌拜是韦小宝所杀一事。 “双儿,你怎会与那韦小宝在一起的?”慕容复想了想,便打算探听一下庄家的虚实,又不好直接询问,便问起了韦小宝的事。.m. 双儿脸色却是一白,还道慕容复嫌弃自己先前与韦小宝呆过,急忙解释道,“双儿先前与韦恩……韦公子只是一道同行,并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双儿……双儿……” 说着说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其实一路上,韦小宝确实想方设法的占双儿便宜,只是双儿武功不弱,虽然存了报恩的心思,但相处时间太短,自然不愿就这样委身于他,这才没有让韦小宝得逞过。 这也是韦小宝为何忍不住用下流手段的原因所在。 慕容复见双儿都快急哭了,不由有些好笑,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直说吧,我只是想问问庄家所在,有机会的话,也去拜访一下那庄家少奶奶,无论如何,她也算间接送了个宝贝给我。” 双儿先是一愣,随即脸颊生晕,心头泛起一丝涟漪,原本失身的她,已经认命似的决定跟了慕容复,但忽然知晓坏了她清白之人,才是真正的恩公,心中自是高兴坏了,此刻听得慕容复那宠爱的语气,只觉得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 “怎么,双儿不愿意?”慕容复见她迟迟不答,还以为她不想旁人知晓庄家所在。 双儿先是一愣,急忙说道,“愿意,愿意,只要恩公不嫌弃,双儿愿意服侍恩公。” 慕容复呆了一呆,却是双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人家都已经表明心迹了,他自然不会傻到去说出来,当即将双儿往怀中一搂,深情说道,“双儿那么好,我又怎会嫌弃双儿,只怕双儿以后见到比我更帅的,更有钱的,倒反过来嫌弃我了。” “不会的,除非……处分恩公将双儿送与别人,否则双儿绝不会离开恩公的。”双儿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认真说道。 “胡说,”慕容复却是立即变了脸色,“我怎么会将宝贝双儿送与别人,就算是金山银山堆在我面前,又或是刀剑加身,我也绝不会将双儿送人。” 听得如此情话,双儿心中又羞又喜,甜得发腻,这一刻,只觉得慕容复便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小脸扑在慕容复的胸膛里,口中低声说道, “恩公如此厚待双儿,只怕双儿倾尽所有也无以为报,今后不管恩公打双儿也好,骂双儿也罢,双儿都不会离开恩公,直到双儿死了。” “唉,若论情话,本公子信手拈来,自问世间已经没有对手,没想到今日却是败给了这个小丫头。”慕容复心中哀叹一声,但听她左一口恩公,右一口恩公,颇有些怪怪的,便说道, “双儿,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中夹杂着别的东西,以后你唤我公子就是了,不许再提‘恩公’二字。” 双儿仰起头来,眼波流转,却是说道,“双儿可以唤你‘相公’吗?” 说完之后,脸蛋一片酡红,急忙捂在慕容复怀中。 “哈哈,”慕容复扬声长笑,半晌之后才说了句,“有何不可。” 能得双儿归心,慕容复心中颇有些志得意满,温香满怀,难免生出绮念,但念在双儿初次破瓜,他自是不忍强求,将双儿安顿好后,便离开了尚善监。 “到手了么?”走到一处宫墙下,慕容复忽的脚步一顿,淡淡问了一句。 随即其身前白影一闪,多出一个玲珑身姿来,手上拿着两本封皮颜色不一的书,口中说道,“幸不辱命,拿到了。” “你先替为师保管好。”慕容复心中松了口气,看也不看四十二章经一眼,便朝李莫愁说道。 李莫愁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了下自己的不满,却也没有多问,将两本四十二章经收好。 “怎么,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闹情绪呢?”慕容复有些好笑,忍不住出言调侃一句。 “弟子不敢。”李莫愁撇了撇嘴,不知为何,这个师尊年龄不大,平时也还算正常,但在自己面前,却总是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明明知道自己年龄比他大了许多…… “今晚辛苦你啦。”慕容复神色一正,忽然莫名其妙的说道。 原来今晚那鳌拜却是李莫愁所扮,要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顶着几块几要腐烂的猪皮,确实是难为她了。 李莫愁听得此言,心中那点小小的怨气顿时消散一空,只是仍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慕容复做这一切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屋中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虽然还算有几分姿色,但也不是什么倾城之资,至少她心中是这般认为的。 李莫愁将头撇往一边,“替师尊办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啊,慕容复心中一动,凑上前去,“愁儿莫不是吃醋了?” 李莫愁完美无瑕的脸蛋上飘起一缕红晕,但也只是一闪即逝,口中不咸不淡的说道,“师尊莫要多想,而且弟子已经长大了,这‘愁儿’之称却是当不得。” “大吗?确实有点大。”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盯了一眼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在李莫愁发作之前,急忙说道,“走吧,去看看康熙怎么样了。” “哼!”李莫愁自是能够听出慕容复的调笑之意,顿时桃腮晕红,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康熙亲政时间不长,在拿下鳌拜之后,朝中大权在握,却是将吃住都搬到了御书房,说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一点也不为过。 御书房前,慕容复看里面灯火通明,不由感慨道,“如果要我像他这般日理万机,恐怕还真做不到,日理万鸡倒是差不多。” 周围的几个小太监已经昏睡过去,慕容复径直推门而入。 “又有什么事?朕不是说过了么,佟妃之事,晚些时候便会处理。” 偌大一个御书房中,只有康熙一个人,此时正俯身案前,手上捧着一本奏折,头也不抬的说道。 “不愧是一代明君,如此励精图治,难怪大清会蒸蒸日上了。”慕容复微微一笑,扬声说道。 康熙猛然一惊,抬起头来,“是你!” 眼中既有吃惊,又有意外,却无半分慌乱之色,甚至还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小桂子说你已来到京城,朕正准备派人去请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自己来了。” 说话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意,整个紫禁城重兵把守,这御书房外面更是安置了不知多少高手,没想到慕容复竟然无声无息的进来了,这岂不是说自己的命随时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而且这慕容复也太不给面子了,出入御书房如入无人之境,好歹朕也是个皇帝,你这般不讲礼数,胡乱擅闯,丝毫不将朕放在眼里,当真恼人之极。 康熙眼底的寒芒虽然掩饰得极好,但慕容复此刻正对着他,又岂会看不清楚,心中暗暗一笑,他之所以这般张扬的闯进来,便是要告诉康熙,你的小命我随时都可以取,不要耍什么花样。 口中则是颇为郑重的说道,“见过大清康熙皇帝,小生这厢有礼了。” 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算是全个礼数。 康熙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指了指御案下首的一个椅子,“慕容公子快请坐,朕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你这尊大神给盼了过来。” 慕容复瞥了一眼那椅子比龙椅矮了不是一个级别,心中暗骂,嘴上却是笑嘻嘻的说道,“坐就免了,坐着与你说话太费劲,我还是站着吧。” “哼,我师父何等人也,岂是谁都能请他坐的。”却是一个不满的嘀咕声响了起起来,话声虽小,但康熙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面色微微一僵,康熙探头朝慕容复身后望去,他与慕容复面对面,自然知道不是慕容复所说,先前心神一直在慕容复身上,却是未曾留意慕容复身后还跟了个女子。 李莫愁脚步轻踏一步,让开慕容复的身形,凌厉的目光直指康熙。 康熙见得李莫愁的容貌,瞬间呆在原地,神态清冷,明眸皓齿,肤色白腻,精致无暇,一身出尘的气质,宛若天女下凡,他自问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了,容貌不逊于李莫愁的也不是没有,但能有她这种气质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康熙原本难看的脸色顷刻间冰消瓦解,转而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却不知这位……女侠姓甚名谁?” 第七百五十七章 再敲一笔 康熙虽然没少打听江湖上的事,却从未听过一个叫李莫愁的,不过他到底是心机深沉之辈,脸上不见丝毫尴尬,只是笑道,“原来是李仙子,以仙子的绝世姿容,想必在江湖上也大大有名,却是朕孤陋寡闻了,不知仙子仙乡何处?” “关你什么事!”李莫愁一句话,噎得康熙差点当场暴走。 试问他自从成年亲政以来,那些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哪个不是挤破脑门的往上凑,后宫数千佳丽,哪个不是想方设法的讨好他,只求能够多临幸一晚,但在李莫愁面前,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慕容复心中好笑,只怕这康熙还真有可能看上李莫愁了,想想也是,男人都是贱骨头,越是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便越不会珍惜,而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想得到。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李莫愁容貌生得倾城倾国,却顶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自然很容易便撩动了天下男子的心,眼前这个“千古一帝”终究也是凡人一个。 康熙转眼便压下了心头怒意,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笑容,“能瞧得仙子真容,也算朕的缘分,若是仙子愿意,不如留在在紫禁城玩赏一番。” 几句话说得看似谦卑,其实隐隐透着一股霸气,只要你愿意,紫禁城便是你的游乐场,这等话,恐怕也只有当年的周幽王,才能够说得出口了。 慕容复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原地,这康熙莫不是真的看上了李莫愁? 李莫愁已经三十来岁了,往日里行走江湖也没少被人搭讪讨好,但九五之尊的皇帝却是第一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忽的瞥见旁边的师尊脸上一副揶揄的笑容,不禁有些生气。 脚尖轻点,闪电般踩了慕容复一脚。 “哎哟,”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脚,陡然痛呼出声。 “慕容公子这是怎么了?”康熙被拉回了心神,疑惑的看向慕容复,他肉眼凡胎,自是看不清李莫愁的动作。 “没……没什么,”慕容复讪讪一笑,“方才被一只母蚊子叮了一口。” “母蚊子”三个字咬的极重,惹得旁边李莫愁又横了他一眼,倒是别有一番小女儿姿态。 “蚊子?”康熙疑惑,这御书房每日里都要清扫两遍,又有上等驱蚊檀香,岂会有蚊子的存在。 不过这慕容复行事怪诞,他也不想多追究什么,目光一转,又落在李莫愁身上,“不知仙子对朕的提议,意下如何?” 李莫愁却是看向了慕容复,语气有些奇异的说道,“只要他愿意,小女子倒也不无不可。” 康熙这才想起,她既然跟慕容复闯宫,那关系应该不浅,甚至…… 想到某种可能,康熙脸色微沉,“却不知仙子与慕容公子是何关系?” 若是先前,李莫愁是不屑回答这种问题的,但因为慕容复那番姿态刺激了她,鬼使神差的,手臂一伸,竟是挽住了慕容复的胳膊,嘴中柔声说道,“自然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关系了。” 她这话原也没错,她自幼在古墓长大,无父无母,原本最亲的师父林朝英和师妹小龙女都已经渐行渐远,陆展元又背叛了她,这世上最亲的只剩慕容复一人,可这话落在康熙耳中,自然又不一样了。 “好个慕容复,久闻你风流好色,果然不假!”康熙心中有些愤愤不平的想着,但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能得李仙子这般娇妻,慕容公子好艳福啊。” 李莫愁没少被慕容复占过便宜,但主动亲近,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此刻的慕容复心中暗呼大爽,脸上却是一副谦逊的笑容,“过奖,过奖。” 李莫愁听得“娇妻”二字,眼前一黑差点羞晕了过去。 她不过是借慕容复来当一下挡箭牌,绝了康熙的心思,顺便小小的报复一下慕容复,怎料事到临头,却是羞涩难当。 康熙见慕容复那副伪君子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忽的沉声问道,“却不知慕容公子来寻朕,是有什么事吗?” 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暗骂,“明明是你找我来的,现在却偏偏说成我来找你,当真好不要面皮!” 心思一转,也就明白了康熙这番用意,他是怕自己狮子大开口,是以化被动为主动,但慕容复又岂是省油的灯,脸上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月前在下收到一封信,信上写了‘宝亲王’三个字,着实让在下好生不解,这才前来紫禁城,不知博学多才的康熙陛下有没有什么见解。” “哦?宝亲王?”康熙微不可查的瞥了李莫愁一眼,心中暗道一声失算,嘴上轻描淡写的说道,“那是朕的皇兄,不知公子所说的信件来自谁人之手,又有什么深意?” “这我哪知道。”慕容复摇了摇头,白眼一翻,也懒得再与康熙绕什么弯子,当即说道,“既然康熙陛下也不知道,那请恕在下打扰了,告辞。” 说完拉起李莫愁的小手,便向外走去。 康熙愣了一下,几欲暴走,没想到慕容复会这般不给面子,自己好歹是个皇帝,试问天下又有谁敢在自己面前这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现在宫中虽然埋伏了很多大内高手,但他知道,那些所谓的高手对于慕容复来说,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唯一一个能够让他有些底气的高手,但也才来了两个月,便被他派出去办另一件大事了,只是不知为何,至今了无音讯。 “慕容公子稍待片刻,”康熙终于还是出言道。 “哦?”慕容复回过头来,“皇上有什么事吗?” “朕忽然想起一事,正好想请慕容公子帮忙,不知公子可有闲暇?”康熙颇为客气的问道。 “皇上请说。”慕容复虽然不把康熙放在眼里,但眼下不合适闹翻,因此也就顺水推舟的问道。 康熙正欲开口,忽的转头看了李莫愁看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却是毫不在乎的摇摇头,“贱内与我一体,我的事便是她的事,皇上不用避讳。” 康熙与李莫愁脸色瞬间就变了,康熙是没想到慕容复居然如此儿戏,要知道这件事对慕容复来说,保不保密并无多大影响,但对自己来说,影响重大,轻则朝廷动荡,重则皇位不保。 而李莫愁则是被“贱内”二字震得心神激荡,还什么“一体”,简直是羞愤欲绝,可在外人面前,她又不能不给师尊面子,尤其是若现在表明二人是师徒关系,欺君还是小事,说不得还要惹出什么师徒不伦的传闻。 虽然她并不如何在乎什么师徒名义,但如果慕容复的名声坏了,那是她无法接受的。 因此,李莫愁脸颊微微一红之后,也就若无其事起来。 康熙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慕容公子,此事事关重大,关乎千万人生死,还请公子不要儿戏对待。” 慕容复也是一怔,便明白了康熙的顾虑,那宝亲王弘历,手握二十万大军,坐镇大清西部边境代州,是大清的一道重要屏障,一旦提前得知康熙要杀他,无论是反还是逃,又或是效仿当年的吴三桂引蒙古骑兵入关,届时京城危矣,康熙危矣。 不过他对李莫愁也是极其信任,要他支开李莫愁却是不可能的,神色一正,说道,“皇上大可放心,莫愁绝对不会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半句的,而且她是我的得力助手,此事恐怕还少不得她帮忙。” 康熙听得此言,犹豫了下,也就说道,“也罢,不过朕有言在先,若今日之事传出去半句,休怪朕与你慕容家翻脸。” “切,如果真传扬出去,你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资格与我慕容家翻脸?”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则是笑道,“皇上多虑了,现在慕容家与皇上的关系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这点道理在下还是明白的。” “那就好,”康熙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继而说道,“废话朕就不多说了,此次请你出手,是想除去朕的心腹大患。” 他始终没有说出“皇兄”二字,也怕落了把柄在慕容复手上。 慕容复却故作不知,“不知皇上的心腹大患姓甚名谁?我这就将他抓来,扒皮抽筋,切丝魔粉,喂乌龟。” 康熙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暗骂一声狡猾,口中说道,“朕近来得到消息,宝亲王弘历私下里与蒙古四皇子忽必烈走得很近,似乎有开关引敌之意,当然,这只是片面之言,但事关社稷安危,还请慕容公子代朕走上一遭。” “如果察查属实,那宝亲王罪不容诛,如果是子虚乌有之事,则替朕慰问一下皇兄也就罢了。” 慕容复心中暗笑,若本公子有意要整你,你这般小心说话又有何用,当然,这话他自是不会说出来的,话锋一转,却是说道,“无论是查案子,还是杀个把人都好说,只是不知这差旅费……” “两百万两白银!”康熙知道慕容复贪财,当即便给出一个足以令任何人心动的价格。 第七百五十八章 心迹 原本在招揽到葵花老祖这个大高手之后,康熙是打算派遣葵花老祖前去暗杀宝亲王的,只是侠客岛之事比较紧急,这才先将其派了过去,不料这都三个月过去了,还不见回来,而宝亲王那边却是不能再等了,所以他才忍痛从自己的内库中拨出这一批银子来。 不料慕容复却是不甚满意,轻哼道,“皇上也太不地道,那宝亲王的命就只值两百万两么?” 康熙没想到慕容复会这般直接说了出来,心中一惊之下,不自觉的四下看了一眼,稍稍定了定心神,淡淡说道,“慕容公子想要多少?” 慕容复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了下。 “五百万两?”康熙嘴角微微抽搐,早知道慕容复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居然这么狠,一开口便将价格提了一倍还多。 慕容复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错,五百万两,黄金。” “什么!”康熙猛地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复,胸中怒意激昂,只差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慕容复见他这副模样,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到时落个弑君的名头,保不准还有一大堆麻烦,急忙好生解释道, “皇上,你也知道,我这出门一趟不容易,慕容家的生意也不知道被耽误了多少,但肯定不止二百万两白银的,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现在为了给皇上办事,都没了,皇上不该补偿一二么?” 康熙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定定的看着慕容复,一言不发。 慕容复说完却是将李莫愁的身子在自己面前摆弄一圈,“皇上再看我这莫愁,瘦的只剩骨头了,胭脂水粉也买不起,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难道不该补一补吗?而且你不知道,莫愁出行的开销之大,几乎可与母仪天下的皇后媲美了。” 李莫愁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面门上隐隐浮现出几根黑线来。 康熙脸皮抽动了几下,你那是什么金枝玉叶,远行一趟还能跟皇后相提并论,也就慕容复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了,若是旁人,非拖出去斩了不可。 “除此之外,”慕容复又说道,“皇上还应该加上保密费,毕竟要一个人守口如瓶是很难的,除了灭口之外,只有钱财了。” 康熙难得翻了个白眼,我要能灭你的口,早将你灭了,能等到现在? 只听慕容复声音陡然严肃起来,“当然,这些都只是小钱,最重要的是,皇上难道不该为自己买道保险么?” 康熙一愣,“什么保险?” 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皇上你想,既然你能出钱让我去杀别人,那别人自然也能出钱让我来杀你,若是你给的价钱低了,保不齐在下动心了怎么办?” 康熙猛然一惊,“你怎能如此,朕与你可是有过盟约的!” 慕容复却是白了他一眼,幽幽说道,“我个人是很讲道义的,但那宝亲王这些年坐镇一地,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随随便便就是千万两白银,道义再高,也是有个价的,万一他把我感动了怎么办?” “当然了,若是皇上给的价钱够高,那宝亲王想要感动我,怎么也得拿出十倍的价钱来。” 康熙顿时神色阴晴不定起来,慕容复说得没错,这一层他事先确实没有考虑到,而且慕容复此人贪得无厌,如果宝亲王拿出更多的银子,确实很可能临阵反戈,他身为皇帝,这个道理应该比慕容复明白得更加透彻。 心中盘算了下,康熙陡然开口道,“好,只要你将这件事办妥了,朕给你六百万两,黄金。” 慕容复心中一喜,没想到自己胡诌几句,便多了几百万两入账,还是黄金,难道这些皇室都这么有钱么?一时间,双眼放光的看着康熙,好似是在看什么绝世美女一般。 康熙被他如此一盯,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一般,通体发寒,不由怒道,“慕容复,你到底干不干,不干朕请别人了,天下武功高强的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你慕容家一家。”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嘴上说说,他也不是没想过找别人去做,只是刺杀宝亲王一事何等重大,若是派别人去,成了还好,一旦失败,打草惊蛇,稍有不慎,自己便是龙椅都保不住,慕容复此人虽然贪财,但一身武功可着实不弱,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慕容复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喜悦,脸色淡然道,“六百万两黄金自然没问题,不过我这人从不赊账,还请皇上先派人将黄金送过来。” “你……”康熙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胸中一股抑郁之气陡然窜将出来,喉咙一甜,“噗”的喷出一大口血来。 “哎哟,”慕容复怪叫一声,上前几步,“皇上这是怎么了?莫非补的太多,心火上头?” 康熙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好半晌后,脸色才回复正常,“慕容公子,黄金朕可以先给你,不过有一个条件,除去宝亲王之后,宝亲王府中的一针一线你不许再伸手,此外,如果你食言而肥,朕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将你慕容家覆灭。”.m. “哼,好大的口气。”李莫愁一听此言,登时就不乐意了,踏前一步,浑身气势放出,汹涌凌厉的劲风朝康熙席卷而去。 康熙一惊,没想到这看上去纤弱无比的女子,武功居然这般高强。 不过慕容复却是不着痕迹的往右移了一步,正好挡在李莫愁身前,气势在经过慕容复之时,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而此刻的慕容复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他先前胡说一通,其实不过是想随便敲诈一下康熙罢了,只要康熙再强硬一些,他也会做出让步,因为这件事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搜刮宝亲王府,宝亲王这些年在代州当土皇帝,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银钱。 没想到康熙却是将这一切都算计清楚了,如果不能搜刮宝亲王府,区区六百万两黄金,却是有些不够看了。 犹豫良久,慕容复终是点了点头,心中暗想,“管他呢,到时我先偷偷取走一部分好了。” 嘴上说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皇上等我的好消息,告辞。” 说完便朝殿外走去,临走前,却是回头朝御书房的某个角落看了一眼。 康熙心头微惊,但仍是淡然而待,“慕容公子还有什么事么?” “没了,”慕容复微微一笑,“皇上保重。” 待慕容复走后,康熙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御书房。 “可恶的慕容复,待朕腾出手来,岂容你这般嚣张。”康熙愤怒道。 “咔咔”两声,便在这时,大殿东北角落中传来一阵机括活动的声音,一个暗格打开,不多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儒生少年从那里走了出来。 “宝亲王府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康熙头也不回的问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儒生少年回道。 出了御书房的慕容复和李莫愁,气氛却是有些尴尬,李莫愁脸色红白交替,也不知再想什么。 而慕容复方才没少趁机占人家便宜,也不好多说什么。 行得一阵,慕容复忽的抬起头来,却是发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坤宁宫附近。 “有一段时间没见那个心理扭曲的疯丫头了,还真有点想念。”慕容复心中一动,想起了建宁公主。 “莫愁。” “师尊。”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二人对视一眼,李莫愁没由来的脸上一阵燥热,急忙低下头去,“师尊请讲。”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先说吧。” 李莫愁犹豫了下,终是细弱蚊声的说道,“先前弟子……弟子在殿中所言,实属胡言乱语,有累师尊名声,还请至尊责罚。” “哦?”慕容复愣了一下,也就明白了李莫愁的意思,不过脸上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莫愁这般一说,莫非为师并非莫愁世上最亲的人?” “啊?”李莫愁一怔,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师尊确实是弟子最亲的人。” “那莫愁以后嫁人了呢?”慕容复追问道。 听得“嫁人”二字,李莫愁心中一跳,随即面色微白,师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后还要将我嫁与别人? 其实这些年来,她纵容慕容复占了她不知多少便宜,便是打定主意终身不嫁了,这清白的身子,既然师尊喜欢,那让他占占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越过最后一步也就是了。 可现在听闻慕容复要将她嫁出去,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刺痛,仿若千万只针扎在心脏上一般,疼痛得紧,口中颤声说道,“弟子……弟子终身不嫁。” 慕容复见其神色变化,脸色蓦地一沉,“莫非你还想着那陆展元?哼,为师当初就不该让他安然死去,应该让他尝尝人间最残酷的折磨。” 李莫愁见得慕容复这般大的反应,也不由吓了一跳,忽的一愣,相比慕容复要把她嫁出去,陆展元三个字,却仿佛微不足道一般,未曾引起丝毫波澜。 第七百五十九章 突发奇想 不过慕容复却是不着痕迹的往右移了一步,正好挡在李莫愁身前,气势在经过慕容复之时,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而此刻的慕容复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他先前胡说一通,其实不过是想随便敲诈一下康熙罢了,只要康熙再强硬一些,他也会做出让步,因为这件事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搜刮宝亲王府,宝亲王这些年在代州当土皇帝,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银钱。 没想到康熙却是将这一切都算计清楚了,如果不能搜刮宝亲王府,区区六百万两黄金,却是有些不够看了。 犹豫良久,慕容复终是点了点头,心中暗想,“管他呢,到时我先偷偷取走一部分好了。” 嘴上说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皇上等我的好消息,告辞。” 说完便朝殿外走去,临走前,却是回头朝御书房的某个角落看了一眼。 康熙心头微惊,但仍是淡然而待,“慕容公子还有什么事么?” “没了,”慕容复微微一笑,“皇上保重。” 待慕容复走后,康熙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御书房。 “可恶的慕容复,待朕腾出手来,岂容你这般嚣张。”康熙愤怒道。 “咔咔”两声,便在这时,大殿东北角落中传来一阵机括活动的声音,一个暗格打开,不多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儒生少年从那里走了出来。 “宝亲王府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康熙头也不回的问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儒生少年回道。 出了御书房的慕容复和李莫愁,气氛却是有些尴尬,李莫愁脸色红白交替,也不知再想什么。 而慕容复方才没少趁机占人家便宜,也不好多说什么。 行得一阵,慕容复忽的抬起头来,却是发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坤宁宫附近。.m. “有一段时间没见那个心理扭曲的疯丫头了,还真有点想念。”慕容复心中一动,想起了建宁公主。 “莫愁。” “师尊。”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二人对视一眼,李莫愁没由来的脸上一阵燥热,急忙低下头去,“师尊请讲。”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先说吧。” 李莫愁犹豫了下,终是细弱蚊声的说道,“先前弟子……弟子在殿中所言,实属胡言乱语,有累师尊名声,还请至尊责罚。” “哦?”慕容复愣了一下,也就明白了李莫愁的意思,不过脸上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莫愁这般一说,莫非为师并非莫愁世上最亲的人?” “啊?”李莫愁一怔,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师尊确实是弟子最亲的人。” “那莫愁以后嫁人了呢?”慕容复追问道。 听得“嫁人”二字,李莫愁心中一跳,随即面色微白,师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后还要将我嫁与别人? 其实这些年来,她纵容慕容复占了她不知多少便宜,便是打定主意终身不嫁了,这清白的身子,既然师尊喜欢,那让他占占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越过最后一步也就是了。 可现在听闻慕容复要将她嫁出去,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刺痛,仿若千万只针扎在心脏上一般,疼痛得紧,口中颤声说道,“弟子……弟子终身不嫁。” 慕容复见其神色变化,脸色蓦地一沉,“莫非你还想着那陆展元?哼,为师当初就不该让他安然死去,应该让他尝尝人间最残酷的折磨。” 李莫愁见得慕容复这般大的反应,也不由吓了一跳,忽的一愣,相比慕容复要把她嫁出去,陆展元三个字,却仿佛微不足道一般,未曾引起丝毫波澜。 眼见慕容复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师尊,与陆展元没有半点关系,弟子……弟子想永远陪伴在师尊左右。”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脸色腾的一下便红了起来,美目流盼,桃腮带晕,娇媚横生,与往日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判若两人。 慕容复怔了一怔,心头微微一喜,看来这些年的开导也不是全无效果,眼前之人在提到陆展元三个字时,眼中毫无波澜,尤其是最后还说出要永伴自己左右,这是什么意思?表白吗? 哎呀,这徒弟也忒大胆了点,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说出这种伤风败俗的话来,这让为师怎么说你才好,拒绝吧,怕伤了师徒情分,若是同意的话,岂不是乱了纲常。 “不行,看来以后还要多加教导一下了,嗯,最好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教导……”慕容复心中念头翻转,十分无耻的想着。 李莫愁抬起头来,偷偷瞧了慕容复一眼,但见其神色,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间,几欲羞晕了过去,脸颊也烫得厉害。 “莫愁啊,”慕容复平复了下心情。 “弟子……弟子在。” “你当真要永伴为师左右?” “是……是的。” “你是想嫁给为师么?” “是……啊……不是的。”不知怎么的,李莫愁脑海中也是一团乱麻,顺口便答了是,但马上又反应过来,急忙改口说不是。 “到底是也不是?”慕容复神色一正,追问道。 李莫愁心神微震,沉默片刻,却是说道,“师尊切莫如此,弟子可以不在乎什么清白,也不在乎旁人如何言讲,只是师尊的名声重若弟子性命,弟子……弟子……” “好了好了,”慕容复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心中闪过一丝失落,还以为自己魅力又有所增长,将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弟子都给迷住了。没想到却是自己想多了。 不由撇撇嘴,郁闷道,“为师有什么名声好在乎的,你看为师这些年来哪次是靠名声吃饭的。” 李莫愁心中一跳,师尊这么说难道是想与我……哎呀,羞死人了,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口中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可是慕容家正在关键时刻,民心不可失,师尊的名声更是关系重大,若是误了师尊大事,弟子万死难辞其咎。” 慕容复虽然不怎么在乎名声,可也知道李莫愁说得是事实,名声这东西,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至关重要的,名利名利,如果名声坏了,什么事都做不成。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若是实力够了,哪有这许多顾虑……”慕容复心中暗叹一声,忽的念头一转,却是朝李莫愁笑道,“愁儿的意思,莫非是只要不传扬出去,便可以……” 李莫愁脸色大窘,方才不小心说漏了嘴,表明了些许心迹,但你这坏师尊,偏偏要直接讲出来,这要人家怎么回答嘛?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坏师尊以后肯定更加肆无忌惮了。 “哈哈哈……”慕容复见其神色,心神大畅,不由扬声长笑。 “是谁这么没有规矩,宫闱重地,大声喧闹,成何体统!”忽然,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慕容复止住笑声,转头望去,却是不远处行来一驾鸾轿,方才说话之人,却是轿旁的一个老太监。 慕容复目中寒光一闪,瞪了那老太监一眼。 老太监心神一震,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后面的轿夫大惊失色,心神一慌之下,却是将鸾轿跌落在地。 “哎哟,你们这几个狗奴才,不要命啦,连个轿子也抬不好。”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喝骂声。 慕容复怔了一怔,这声音有些熟悉,寻思半晌,才想起来,这女子似是是当初在慈宁宫前,与他有过冲突的一个贵妃。 “真是冤家路窄!”慕容复暗骂一声晦气,没想到在这皇宫里随便转转也能遇到此人。 想着慕容复示意一下李莫愁,转身便朝坤宁宫走去。 “大胆,扰了贵人尊驾,还不磕头赔罪!”那老太监知道轿中女子近来火气愈发的大,只是没有宣泄口子罢了,若是不留下一个替死鬼,只怕他马上就要面临女子的泼天之怒了。 慕容复哼了一声,脚步一动,便要运起身法远离此地。 却在这时,一个怒到了极点的声音响起,“又是你!” 慕容复不经意间回头一瞟,却见那轿子的轿帘掀起,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蛋来,螓首蛾眉,桃腮杏脸,朱唇皓齿,端的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此刻女子目光死死盯着慕容复,桃腮轻微鼓起,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还别说,一个高贵冷艳的女子,生起气来,也别有一番可爱。 慕容复心中一动,想起上次蕊初的仇还没有替她报,当即传音李莫愁先回尚善监去,而自己则是缓缓的走向鸾轿。 李莫愁愣了一下,身形一晃也就消失不见。 老太监以及一众轿夫见得这一幕,不禁吃了一惊,“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娘娘。” 慕容复白眼一翻,走到鸾轿之前,“草民冲撞了娘娘鸾驾,不知娘娘要如何责罚。” 此言一出,一众太监登时安静下来。 轿中女子一听,登时愣住了,上次在慕容复手下受辱,她曾告到了康熙那里,可康熙只是轻飘飘一句“此人还有大用”就不了了之,至今想起来,仍是怒气横生,原以为今天又要白白吃一次瘪,没想到此人却是主动上前领罚。 女子冷冷看了慕容复一眼,放下帘子,缩回轿中,半晌后才淡淡道,“带回宫中,再做处罚。” 老太监登时吃了一惊,要知道后宫可是严令禁止任何男人进入的,便是大小嫔妃的亲戚所属,也不允许随意进入后宫,不过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太监,什么事没有见过,瞬息间也就平息了心中的疑惑,示意众人“起娇回宫”。 他又怎么知道,此刻轿中女子早已将什么宫廷禁令抛诸脑后,心中想的只有如何好好折辱慕容复。 慕容复笑了笑,倒也很自觉的跟了上去。 永和宫距离坤宁宫不远,不过地位与坤宁宫却是相差很大,坤宁宫是公主居所,而永和宫却只是一个贵人居所,所谓的贵人,其实也是储备妃子,皇帝看得上便宠幸一下,看不上就放任之那种。 一炷香过后,慕容复随着鸾轿来到永和宫,虽然只是一个贵人居所,但该有的一样不少,上好白玉铺造的地面,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亭台楼阁,浮窗玉石,说是极尽奢华也不为过。 这还只是贵人居所,若是那些皇后、贵妃的居所,又该华丽到什么程度? 慕容复心中暗叹,先前他还觉得敲诈康熙六百万黄金会不会有点过分了,但此刻想来,恐怕也只是康熙的九牛一毛罢了。 若是康熙知道他心中想法,恐怕会再次气得吐血也不一定,他哪里知道,康熙虽是一国之君,但国库不能轻动,能够拿得出来的,也不过是历代皇帝积攒的内库罢了,相当于民间的私房钱,但大清刚刚立国,算上康熙也才三代皇帝,又能够存下多少钱来,六百万两已经是极限了。 “愣在那做什么,还不进来!”老太监见慕容复站在后面迟迟不进宫,不由催促一声,生怕他跑了。 “嘿,你这是赶着投胎么?”慕容复心中暗笑,双手负在身后,大脚一迈,便踏进了永和宫。 宫中楼阁不少,殿前是一大块空地。 鸾轿在院中停下,轿中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洁白的玉手,纤若无骨,一身红色绫罗长裙,一举一动间雍容华贵尽显,莲步轻移,红绸晃动,却是隐约能够瞟见那纤细腰肢的轮廓和玲珑的身姿。 “小叶子,”女子淡淡瞥了慕容复一眼,这一刻,她倒好似所有怒意都消失了一般,平淡如水。 那老太监急忙躬身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你手底下的那些小太监犯了错的时候,通常是如何惩罚的?”女子问道。 老太监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颤,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回禀娘娘,这分为很多种,视犯错程度,轻则罚跪、不许吃饭,重则杖责……” 老太监尚未说完,女子却是不耐烦的摆手打断道,“这些就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手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折磨人的方法,挑两三种效果最好的出来。” 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见女子眼中寒光闪过,急忙应道,“喳!” 第七百六十章 玩游戏 “你什么意思?”佟月儿有些摸不着慕容复的脉,不由出言试探道,“你既知我父亲大名,还敢对我无礼?” “嘿嘿,你也未免太高看你父亲了,”慕容复冷笑一声,心中却是愈发的喜欢此人了。 佟佳氏,满洲女真中的大姓,掌管着满清八旗军中的镶红旗、正蓝旗和镶黄旗,而佟月儿的父亲佟佳·武良,正是如今的镶黄旗满军都统,手下约莫有三万来人。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皇宫里的侍卫军,便有一半是武良的人马,这也是为何佟月儿虽然只是一个贵人,但在这皇宫中地位却十分超然的原因。 而慕容复所打的念头,便是想通过佟月儿来控制整个皇宫,当然,此事还得好好谋划一番,眼下当务之急却是将这个未来的皇后给收复了。 想到这,慕容复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佟月儿一眼,右手凌空一握,长鞭瞬间凝聚成型。 佟月儿俏脸一变,“你,你想做什么?” “这还用问么?”慕容复微微一笑,“自然是好好伺候娘娘了。” 佟月儿面色瞬间煞白无血,“别,你别再来了,之前的恩怨一笔勾……” “销”字尚未出口,“啪”的一声脆响,长鞭摇曳,佟月儿胸口处陡然多出一道鞭痕。 “娘娘,没想到您还有这种嗜好,倒是巧了,本座也有虐人的嗜好,今日便跟娘娘切磋一翻,如何?”慕容复口中戏谑的说着,手中动作丝毫不停,一鞭又一鞭的抽下去。 当然,他出手的力道也控制的刚刚好,只会让她疼,乃至划破其衣衫,却不会在肌肤上留下伤痕,最多也就一条红痕罢了。 “唔……”佟月儿轻哼一声,脸色瞬间血红,身子的渴望,又开始蠢蠢欲动,她实在恨死自己这具皮肉了。 “啪啪……啪……”慕容复手持长鞭,便如同一个冷酷无情的摧花使者一般,不断的抽打着眼前的宫装丽人。 还别说,心中竟是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难道我还真有虐待倾向?”慕容复不禁如此想道。 而佟月儿已不似先前那般倔强,慌忙的四处闪躲,奈何慕容复手中长鞭可长可短,变化随心,无论她怎么闪躲,那鞭子总是能够准确无误的打在她身上某个部位。 挨得七八鞭后,佟月儿身上衣衫已经破开好几个口子,大片大片凝脂般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逐渐泛起红晕,脸上更是春波荡漾,盈盈似水,浑身散发着一股娇媚的气息。 “娘娘,本座打得你爽么?”慕容复笑问道。 佟月儿贝齿紧咬,强迫自己不发出那种羞人的声音,但听得慕容复此言,却是忍不住答了一声,“爽!” 话一出口,佟月儿几欲羞晕了过去。 她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便被当做皇后来培养,所学所见,无不是最高贵的礼仪,一身气质知书达礼,雍容华贵,但不知怎么的,在被这陌生男子抽打之时, 心中既是羞愤,又有种难言的刺激,两种情绪相互交织,纠缠不清,越是羞愤便越是刺激,越是刺激便越羞愤,灵魂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 慕容复又打了几下,忽然佟月儿身子一阵紧绷,连续不断的颤抖起来,约莫持续了十来息,终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慕容复收回长鞭,双手负在身后,凑上前去,弯着腰细细打量了一番,微微摇头,“娘娘似乎不大行啊,这第一阵,是我赢了。” 佟月儿急促的喘息着,脸上一副满足的神情,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现尽皆落在慕容复眼中,不禁脸色一白,颤声说道,“你……你这个魔鬼,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娘娘这话,可是昧了良心啊,也不知道方才是谁……” “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佟月儿忽的直起身来,双手扯着慕容复的衣襟,哭诉道,眼角已是流下两行清泪。 “好好好,不说了,”慕容复微微一笑,伸手握住柔夷,“咱们这便对决下一仗。” “你……”佟月儿面色微变,但话未出口,却被慕容复拦腰横抱起来,顿时花容失色,“你做什么?我是皇上的女人,你……你不能碰我!”.m. 也难怪她会这般激动,先前慕容复虽然折辱了她,但从未碰触过她的身子,此刻这般亲密的接触,若是被康熙知道的话,此生再也无缘皇后之位。 慕容复一听“皇上的女人”,心中一阵不爽,三两步走进大殿中,四下寻找一番,终于在一个偏殿里,找到一把太师椅,便将佟月儿扔到了椅子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你要钱财的话,这宫中的银钱,你全都拿了去,放过我行不行?”佟月儿语气软了下来,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这个慕容复便如同一个恶魔一般,不断摧毁着她的尊严,她真怕对方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来。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并不答话,点了佟月儿的穴道,随后从殿中的帘子上扯来几根红绳,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将佟月儿绑在太师椅上,这才解开她的穴道。 但见此刻的佟月儿双手倒背在脑后,双腿被绑了一个对折,大大的拉开,这种姿势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羞耻到了极点,更何况是地位高贵的佟月儿了。 “求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佟月儿眼泪哗啦啦的留下来。 “真的?”慕容复眼前一亮,凑到佟月儿白腻的脸蛋边,低声笑道,“如果本座要你这个人,你也答应么?” 佟月儿呆了一呆,随即面色大变,厉声喝道,“痴心妄想!” “那就算啦,”慕容复摇头一笑,“今天天色也很晚了,就玩三个小游戏吧,三局两胜,方才是第一个,你xie了身子,算是本座赢了,现在玩第二个,你可要小心哦,再输就没机会翻盘了。” 佟月儿根本不明白慕容复想做什么,但听得此言,不禁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如果我赢了,你是不是就会放过我?” “那当然,本座说一不二,如果你赢了,本座就此离去,不再纠缠。”慕容复当即拍胸脯保证道。 “我有一个条件。”佟月儿心念转动,却是说道,“你不能碰我的身子,否则我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得逞。” “这个嘛……”慕容复沉吟半晌,“本座可以保证,不会主动做出那最后一步,至于抓抓摸摸,这是难免的啦。” 说着却是探手在佟月儿胸口捏了一把,暗呼一声好软。 此刻的佟月儿心中羞愤难当,倒也顾不得计较被对方占上一些便宜了,心想,只要能保住那最后的清白,事后再将永和宫中的宫女太监清洗一遍,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今天的事。 目中寒芒一闪而过,佟月儿咬牙道,“你要怎么玩?” 慕容复眼中异样一闪而过,“既然是玩游戏,那自然应该有个彩头,这样吧,如果你输了,从此给本座当女奴,终生不得背叛。” “什么!”佟月儿万万没想到慕容复居然敢提出这种条件,一时间,吃惊更多于恐惧和羞愤。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点点头,“你没听错,就是要你当本座的女奴。” 佟月儿震惊过后,心中立即生出一股极大的屈辱感,自己好歹也是千金之躯,身世地位显赫,血脉高贵无比,眼前之人居然要自己当他的女奴,这是何等的羞辱。 “怎么,你不玩啊?”慕容复眉头微挑,神色冷了下去,“那本座还是自己玩吧。” 说着便要去解佟月儿身上的衣服。 “别别,我答应就是了,不过……”佟月儿大急,飞快应了下来,但话锋一转,又说道,“如果你输了,也要给本宫当一辈子的奴隶,本宫让你往西,你不准往东!” 慕容复怔了一怔,心中暗笑,就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本公子输了,来个不认账,你又能奈我何? 当然,这话他自是不会说出来的,嘴上笑道,“可以,本座应下了。” “怎么判定输赢?”佟月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通红,几欲滴出血来,“你那下流无耻的手段,使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怕也承受不住,如果凭此来判定输赢,我不能接受。” 慕容复一愣,没想到这女人也不是真傻,念头转动,忽的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样吧,当你主动要求本公子做出那最后一步之时,便算你输,反之我输。” 佟月儿一听,差点气晕了过去,她堂堂佟佳氏千金,身份地位可比公主,便是面对康熙,也不可能主动求欢,又怎会向一个卑贱的汉人主动求欢。 可眼下自己毫无反抗之力,佟月儿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任人摆布,心中打定主意,死守灵台,绝不屈服,终是点了点头,“开始吧。” “哟?急不可耐了啊?”慕容复微微一笑,随手一挥,佟月儿身上的衣衫化为碎片,四散纷飞。 佟月儿眼角泪光盈盈,只能别过头去,不去想自己羞耻到了极点的姿势。 第七百六十一章 小复子? 接下来便是一大段不可描述的画面了,慕容复手段前世今生所知道的手段,全都用了出来,什么鞭子、中指、穴道按摩,这些都只是最普通的,佟月儿再经历了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之后,终于还是失去了理智,拜在慕容复手上。 而慕容复自然顺水推舟,奋力征伐,一夜过去,终是将佟月儿的身心彻底给征服了。 期间,倒也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原来佟月儿竟然还是处子之身,并未与康熙圆房,之所以会眉目含春,却是因为她在进宫前,被宫里的麽麽教导过房中术。 好奇之下,自己暗地里尝试了一次,从此愈发不可自拔,这才造成了明明是处子,但处子特征却不明显的尴尬情况,想来那康熙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有意无意的冷落了她,没想到却是便宜了慕容复。 次日,宽敞而舒适的鹅毛大床上,躺着两具不着寸缕的身子,睡得很沉。 “姐姐,姐姐,灵儿看你来了!”忽然,一道脆嫩清灵的声音响起。 原本沉沉睡着的慕容复,陡然一惊,睁开眼来,“嗖”的一下,身形已经消失不见,连带地上的衣服一起。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娇小的身影跑入殿中,但马上又是一声尖叫,“姐……啊……” 藏在帷帐上方的慕容复这才看清了下方的身影,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萝莉,眉如新月,粉雕玉琢,樱桃小口,当真水灵极了。 身上穿着一套不大合身的宫装长裙,头上梳了个百花分肖髻,漆黑的秀发自然垂于双肩,可爱之中,又带着几分甜美。 不过此刻的小萝莉,檀口半张,脸颊红润,既是吃惊,又是羞涩,半晌后才低声喃喃道,“姐姐什么时候也喜欢不穿衣服睡觉了?” 似乎感受到小萝莉的异样眼光,床上的佟月儿嘤咛一声,渐渐醒转过来。 “嗯哼……”佟月儿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我这是……” 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瞬间清醒过来,急忙四处看了一眼。 但瞥见床前的小萝莉时,登时呆在原地,脸上表情精彩万分,“灵……灵儿,你怎么会在这?” 说着急忙抽过被子,将自己狼狈之极的娇躯盖住,不着痕迹的移了移娇躯,挡住身旁的点点落红。 “噫,姐姐好害羞哟,居然学人家不穿衣服睡觉!”佟灵儿回过神来,立即抓住机会取笑姐姐。 佟月儿大羞,急忙四下瞟了一眼,没见到慕容复的身影,这才暗松一口气,隐隐还有些失落,但还是板着脸朝佟灵儿说道,“你怎么会跑到宫里来了,而且,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就乱闯。”.m. “灵儿也想通报啊,可是他们都睡着了,灵儿只好自己进来了。”佟灵儿见姐姐似乎生气了,急忙解释道。 佟月儿心中知晓,那些宫女太监哪是睡着了,而是被慕容复点了穴。 想起慕容复,脑海中便不自觉的浮起昨夜的种种画面,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异样,脸颊也瞬间变得通红。 “姐姐,你好奇怪哦,生病了么?”佟灵儿盯着佟月儿的神色变化,不由心生好奇。 “姐姐没事,”佟月儿敷衍了一句,“你快些回去吧。” 佟灵儿小嘴一瘪,“姐姐,灵儿才刚到,屁股都还没坐热,你就要赶灵儿走。” “灵儿!”佟月儿瞪了她一眼,“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说话不能这般粗鲁,尤其是在皇宫里更不能乱说话。” 佟灵儿撇了撇粉嫩的小嘴,“知道啦。” “灵儿,你听姐姐的,赶紧回去,现在宫中……宫中有事,姐姐也没工夫照顾你。”佟月儿又劝道。 佟灵儿虽然极不情愿,但也不敢过分违逆佟月儿的话,只好郁闷道,“那灵儿先回去了。” 说完嘟了嘟小嘴,转身向外走去。 却在这时,佟月儿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闪过,随即自己妹妹便定格在了那里,而妹妹旁边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正是慕容复。 佟月儿一惊,但出口之后,却是喊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称呼来,“主人……” 这自然便是移魂**的效果了,昨夜趁佟月儿心神失守之时,慕容复以浑厚的功力配合自身强大的精神意念施展移魂**,将自己的影子深深烙印在佟月儿脑海中。 让她在见到自己之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自己是她唯一的主人,而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女奴。 “这是你妹妹?”慕容复上下扫了一眼佟灵儿,不自觉的探出手去,在她头上摸了摸,朝佟月儿问道。 佟灵儿身子被定住,六识也完全封闭,倒是完全听不到二人说什么,便是之后醒来,也只会觉得自己恍惚了一瞬间,并不会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佟月儿抿了抿嘴,缓缓开口道,“她是……是月奴的亲妹妹,还请主人……放她一马。” 慕容复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按理说,他全力施展移魂**之下,这佟月儿除了自己之外,应该是六亲不认才对,但现在明显对佟灵儿还有维护之意,虽说移魂**的效力跟被施术者的意念也有很大关系。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但佟月儿不过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抵抗得住? 其实慕容复不知道的是,这移魂**效果逆天,但也不是立即便能发挥全效的,这便相当于催眠术中的心理暗示,移魂**种下的不过一颗种子,需要时间的酝酿,才会生根发芽,最后根深蒂固。 慕容复甚少使用这门心法,而秘籍上也未曾提过这一点,所以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当然,慕容复倒也没有为此而烦恼,如果佟月儿完全沦为一具傀儡,没了自己的思想感情,那岂不是太没意思了,毕竟这可是一个尤物,以后说不得还要多与她切磋切磋。 沉吟半晌,慕容复说道,“月奴,本座可以暂时放过你妹妹,不过她将来也会是本座的人,你可明白?” 佟月儿娇躯微颤,终是点了点头,“但凭主人区处。” 慕容复捏了捏佟灵儿粉嫩的小脸蛋,鬼使神差的伸过嘴去,在她樱桃小口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即身影飘忽,眨眼间消失在殿中。 佟灵儿醒了过来,身形一个趔趄,差点往前栽倒,“咦,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佟灵儿站稳身形后,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嘴唇,又回头看了眼佟月儿,眼中一缕疑惑之色闪过,随后便蹦蹦跳跳的出了永和殿。 佟月儿怔怔看着佟灵儿远去的背影,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忽然胸口一凉,却是被子被人扯开,一对硕大的圆满暴露在空气中。 佟月儿抬头望去,慕容复正站在床头,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准确的说,是盯着自己胸前的雪球。 脸颊微微一红,佟月儿起身,双膝跪在床上,双手托起饱满,“请主人品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蛋更加红润了几分,如同春花初绽,艳如桃李。 她现在的心情,可谓复杂到了极点,眼前之人,不但坏了自己的清白,还那样折辱自己,可不知为何,心里不但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还有一股莫名的意念驱使自己去讨好他,任他作践,难道自己真的只是个下贱的奴隶么? 慕容复对佟月儿的表现十分满意,但在瞥见其眼中的挣扎之色时,不禁心中暗凛,看来还要再加几把火才行。 心中如此想着,下一刻,“啪”的一下,一巴掌打在那娇艳的脸蛋上,“谁允许你跪在床上了,还不下来服侍主人……” 佟月儿不但不怒,反而抛了个媚眼,“月奴这便来……” 随后慕容复又花了半日的时间,将佟月儿从头至尾的收拾一遍,各种极尽屈辱的姿势、手段,来了个全套,到最后的时候,佟月儿内心已经彻底崩溃,完全沦为女奴。 慕容复走出永和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回头瞟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殿,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志得意满,想道,康熙啊康熙,你没想到吧,你未来的皇后,会被本公子拔了头筹,还沦为本公子的女奴。 离开永和宫,不多时,慕容复又来到了坤宁宫,许久不见,也不知道建宁那丫头有没有背着自己乱搞。 穿过宫墙,来到建宁公主的房间前。 “小复子,”忽然,一个娇叱声响起。 慕容复一惊,还道自己被发现了,随即脸色一黑,“小复子”是什么东西? 却在这时,又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道,“我让你打我,为何迟迟不动手?” 听声音,正是建宁公主无疑,马上,一个带着哭音的尖细声音响起,“公……公主,奴才不敢啊,公主饶了奴才吧,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慕容复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又黑又怒,建宁居然真的背着自己胡作非为,跟这些小太监胡搞乱搞。 “砰”的一声,慕容复破门而入,但在见得屋中情形时,不由呆住。 只见建宁公主身上衣衫完好,一手托着脑袋,身子斜倚在一张太师椅上,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上穿着一身白衣,乍一看其背影,还真的跟慕容复有几分相像。 第七百六十二章 夜探慈宁宫 此人手中握有一截软鞭,小腿抖如筛糠。 慕容复闯进屋中,二人同时转头看来。 那白衣小太监,脸庞清秀白净,有一分慕容复的影子,不过形象气质,自是天壤之别,此时见到慕容复,不由问道,“你是谁,胆敢擅闯坤宁宫!” 而建宁公主却是瞪大了眼睛,随即又不敢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待确定了不是做梦,陡然飞身而起,一下扑向慕容复怀中。 白衣小太监瞬间呆愣原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但在见得慕容复那一身白衣竟与自己身上所穿相差不大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 难怪公主会特地将自己找来,还让自己穿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并经常打骂自己,嘴里骂着什么“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你这个负心人”、“你把我忘了,我就打死你”…… 建宁公主扑到慕容复身前,却是没有到他怀里,粉拳一握,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慕容复胸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了下来,口中带着哭音道,“你这个坏人,一走便是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你坏死了……” 其声戚戚,其情切切,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心生愧疚。 不过,慕容复却是压下心头的愧疚,只是轻轻拉开建宁公主的手腕,冷冷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建宁公主如同被浇了一大盆冷水,秀丽的面庞煞白无比,一双弯弯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颤声道,“你……你真的将我忘了?” 慕容复没有答话,只是撇头看了一眼白衣小太监,冷冷问道,“他是谁?” 建宁公主登时反应过来,心中又羞又喜,脸上梨花带雨,低声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小太监跟你有点像,人家便将他找来,一解心中苦闷罢了。”.m. 不料这一解释,慕容复神色又冷了几分,“这么说,你跟他虚凰假凤了?” 建宁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脸气急,撒娇似的在慕容复胸口锤了一下,“你想什么呢?人家怎会跟一个小太监乱来,而且……而且人家也没有忘记过答应你的话,绝不会让任何人碰触人家身子的。” 听得此言,慕容复脸色缓和了不少,也难怪他会反应这般剧烈,宫廷之中的乱象,比民间更甚百倍,太监与宫女间便不说了,那些金枝玉叶的公主嫔妃,表面高贵端庄,暗地里跟一些小太监假凤虚凰的不在少数。 虽然只是太监,但到底也算半个男人,以慕容复那强烈的占有欲,又怎么可能不介意。 “你可以滚了。”建宁公主忽然转头,朝白衣小太监说道。 白衣小太监登时浑身如坠冰窟,甚至还生出了一丝丝怨毒,数月以来他一直留在坤宁宫,任建宁公主如何打骂,也绝无半句怨言,却是因为公主偶尔露出的极其温柔一面,让他有种死了都甘心的感觉。 可现在,这个人来了之后,便如同蔽履一般将自己丢弃,心中如何不恨。 不过他也知道,身份卑微的他,改变不了什么,只好躬身退去,只是在经过慕容复身边时,忍不住恨恨看了他一眼。 “哼!”慕容复神色一冷,也不见他如何动弹,手心一道劲气陡然射出。 小太监“啊”了一声,身子如同麻袋一般被抛了出去,生死不知。 建宁公主呆了一呆,“你将他杀了?” “怎么?”慕容复眉头微皱,“你舍不得?” 建宁公主急忙摇摇头,“不是的,近来皇兄管我管得极严,如果发现我宫中死了人,一定会借此机会教训我的。” “哦?”慕容复眼中闪过一缕意外之色,康熙虽然有不少姐妹,但若论最亲的,还是建宁公主,会出现如此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康熙已经怀疑甚至是发现毛东珠是假太后了。 “看来稍后还要去看看毛东珠那般的情况了。”慕容复心中暗暗决定,面上则是不动声色,“放心,方才我所用的武功,叫做化骨绵掌,一时半会要不了他的命,但等他回去之后,便会慢慢死去,最后化成一摊血水,赖不到你头上的。” 这化骨绵掌,本来只能令人筋骨寸断,骨骼碎裂,但慕容复功力至深至纯,使将出来的化骨绵掌已是能够将人的血肉都化去,实乃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不二之选。 建宁公主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可转念一想,这坏人对那小太监如此狠毒,不正说明了他心中越是有我么? 想到此处,建宁公主多日的思念再次爆发出来,扑到慕容复怀中,泣不成声。 慕容复愣了一下,不知其心中所想,还道是自己方才胡乱撒气,吓坏了这个娇俏任性的小公主,兼之自己一走便是这么久,难免有些愧疚,一时间,心中怜爱之意大起,将建宁公主紧紧揽入怀中。 建宁公主似是感受到慕容复的情绪变化,扭动了下身子,踮起脚尖,便朝他嘴上亲去。 这一吻,几近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饶是建宁公主如今内力大进,已达一流水平,也差点窒息。 慕容复松开建宁公主,二人嘴角一道银丝越拉越长,屋中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慕容……师父……”建宁公主羞羞答答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去,细弱蚊声的说道,“师父已经很久没有疼爱建宁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慕容复当即哈哈一笑,将建宁公主横抱而起,大步流星的朝香床走去。 至于所谓的“师徒”名义,二人均没有放在心上,与李莫愁不一样的是,慕容复当初收建宁公主为徒,是存了别的心思的,而且这份师徒名义,也只有二人知晓,旁人根本不知道。 但李莫愁不一样,江湖上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一些武林名宿,这与整个江湖都知道也没什么区别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慕容复躺在建宁公主的香床上,而建宁公主则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般,伏在慕容复胸口,一根纤细的玉指在他胸膛上划着圈圈,神色说不出的幸福。 二人温存片刻,慕容复就欲起身离开,“宁儿,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建宁公主近半年没有见到慕容复,心中思念可想而知,哪会这般轻易放走慕容复,当即紧紧缠住慕容复的腰,口中轻哼道,“我才不会上当呢,你一走,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了。” 慕容复神色微微尴尬,他还真打算去慈宁宫一趟后,就此离开皇宫,轻轻抚了抚怀中柔软的娇躯,正欲开口说点什么。 却听怀中可人儿幽幽说道,“建宁知道,师父只是将建宁当作一个玩物,可偏偏建宁就跟着了魔一样,心甘情愿做师父的玩物,也只给师父一个人玩,不管怎么玩都可以,只求你不要抛弃建宁。” 听得此言,慕容复面色微窒,一直以来,建宁公主在他心中,确实是玩物的成分多些,没想到,看似任性、没心没肺的建宁公主,却有如此细腻的心思,早已察觉到他的意图。 还愿意放下一切尊严,当他的玩物,一时间,饶是慕容复心智之坚,也不由感动非常,紧紧搂了搂怀中的可人儿,沉声道,“宁儿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我不会抛弃你的。” 建宁公主心中羞喜,心中暗道一声,母后教的这招果然有用,小脑袋埋在慕容复胸膛,轻轻舔了起来。 原来这种打动男人的招数,却是毛东珠所教,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毛东珠只是告诉她在男人面前不能太任性,一定要变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让男人心生怜惜,如果毛东珠听到她这番话的话,怕是会气得给她两巴掌。 被建宁公主感动了一番,慕容复无奈,只好又在坤宁宫中陪了她一天,将她喂了个饱。 离开坤宁宫时,月亮高悬,已是深更半夜。 慕容复双腿有些发虚,心中苦笑不已,终于尝到女人太多的痛苦了,想要雨露均沾根本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只是他没有使用双修功法的原因,若是使出双修功法,自然是所向睥睨,不会有半分疲态,只是那事也就少了许多乐趣。 慕容复寻了个隐秘地方,运起抱朴子长生术,将身体上残余的阴气吸收掉,疲累顷刻间尽数驱除,这才朝慈宁宫跑去。 此时子时已过,慈宁宫外灯火通明,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不过慈宁宫中却是黑压压一片。 慕容复目光掠过那些站岗的士兵,心中疑惑,这慈宁宫虽算不得后宫,但也是皇宫中比较忌讳的地方了,怎会有这么多士兵在这把守? “莫非康熙真的发现了什么?”慕容复心中一动,想起白日里建宁所言。 当即运起身法,如同鬼魅一般,穿越重重岗哨,踏入慈宁宫中,熟门熟路的来到毛东珠的房间。 “谁!”随着慕容复推门而入,一个惊慌中带着几分惊惧的声音响起,正是那毛东珠。 慕容复功力臻至化境,夜能视物,环顾一圈,便将屋中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此刻毛东珠穿着一件白色里衣,盘膝坐在床上,看来先前应该在打坐练功。 “是我,”慕容复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毛东珠身后高高隆起的棉被,细细一感应,那里居然有一道气息,还是一个男人,不由脸色微沉,“怎么,打扰你们好事了?” 毛东珠神色微变,这声音好生熟悉,借着月光细细看了一眼,登时面色剧变,“是……是你。” “哼!”慕容复神色一冷,“那藏在床上之人,还要本座请你出来不成?” 话音刚落,“呼”的一声,被子陡然飞起,一大坨黑影从中蹿了出来,扬手便是一掌拍向慕容复,气势倒也不俗。 “别……别动手!”毛东珠一惊,急忙喊道。 黑影恍若未闻,速度再增几分,掌至中途,手腕微微抖动,袖间陡然亮起一抹白光,却是一截短剑飞了出来,此人居然一言不发就要取慕容复性命,出手不可谓不狠辣。 不过如今的慕容复自然不会将这点手段放在眼里,屈指一弹,一道劲气激射而出,“铛铛铛”一阵疾响,跟着“噗”的一声,短剑顷刻间断成七八截,而劲气却去势不减的从人影掌心穿过。 “啊……”人影痛呼一声,身形停了下来,捂着手腕,抖个不停,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显然是痛到了极点,却又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但见此人身形矮小,膀大腰圆,整个人往那一站,便跟一个肉球没什么区别。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朝毛东珠喝道,“毛东珠,你居然胆敢与人勾结,企图暗害本座,想造反不成?” 毛东珠身子微颤,也顾不得关心那胖子的伤势,双膝一弯,却是朝慕容复跪下,口中飞快解释道,“这其中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公子听属下解释。” “公子,竟然是你!”此时那胖子也看清了慕容复的形貌,登时骇然大叫起来,若非是慕容复早已在这间房中布置了一个真气罩,只怕早已将慈宁宫外的守卫招来了。 慕容复尚未开口,胖子屈膝一跪,“属下瘦头陀参见公子,方才胡乱出手,还请公子责罚,但公子明鉴,属下绝无犯上作乱,谋害公子之意。” 这人自然便是瘦头陀了,此刻他心中已是冷汗连连,若是早知道是慕容复的话,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出手的。 他没认出慕容复来,可慕容复倒是早就认出了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故而装作不认识,并毫不手软的一道剑气直穿其手背。 当然了,这种事慕容复自然不会说出来了,脸上装作一副恍然的模样,“难怪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瘦头陀你,却不知这屋中为何不掌灯啊?” “若非你命大,此刻已经白白死在本座剑下了,还有你一个大男人,躲在人家女子床上,意欲何为?” 【爆】第七百六十三章 诡异的身体 听着慕容复劈头盖脑的一顿骂,瘦头陀心中特别委屈,却是有苦难言,更不敢表露丝毫,只是唯唯诺诺的说道,“属下有罪,属下有罪……” 毛东珠自从年前被慕容复虐待了一番,还替他做了那等羞人之事后,每逢心中孤寂之时,便不自觉的想起慕容复来,相比之下,这个神龙教的师兄,却是淡忘了许多,如今两个人站在一起,头一次觉得瘦头陀是这般面目可憎。 口中冷哼道,“既知有罪,还不快快断去一臂,以谢公子。” 瘦头陀此刻也是被吓傻了,硕大的脑袋中晕乎乎一片,根本没什么思考能力,乍听此言,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向自己方才受伤的那条手臂。 慕容复也是愕然不已,这瘦头陀不是毛东珠的情夫么?怎会这般狠心,一出口便要其自断一臂,若说是为了救瘦头陀的话,自己也没说要将他怎么样啊。 眼看瘦头陀的掌力即将拍在自己手臂上,慕容复凌空点出一指,瘦头陀身子一麻,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来,不由疑惑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错,方才你被本座打伤,就权当惩罚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叩谢公子。”毛东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瘦头陀反应过来,心中是有苦难言,此刻他右掌掌心疼痛不堪,浑身又酸麻无力,跪在地上便动弹不得,不过不谢也是大罪,因此费力的扭了扭腰身,身子“砰”的一下,直直栽倒在地,来了个“五体投地”大礼,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公子宽宏大量,谢公子不杀之恩。”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却也有心无力,这参和指不同于寻常点穴,参和指一出,便只能等劲力自动散去,或是其自己运功驱除,没有解穴一说的。 “好了,此事到此作罢,你就先躺一会儿吧。”慕容复说了一句,随即转头看向毛东珠。 但见其衣衫轻薄,婀娜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妩媚女子,但一想到对方先前才跟这瘦头陀行过那鱼水之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淡淡道,“许久不见,你怕是早已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 毛东珠虽然看不清慕容复脸色的细微变化,但不难听出其语气中的不满,身子微微一颤,“属下但凡一息尚存,便不敢或忘自己的身份。” 她知道慕容复所言的“身份”有一语双关之意,既指神龙教的身份,又指她当慕容复棋子的身份,但瘦头陀在此,她也不知道慕容复是个什么意思,不敢表露出来,是以借着慕容复的话回答了他。 “说的好听,”慕容复嗤笑一声,随即问道,“本座交代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毛东珠瞥了地上的瘦头陀一眼,欲言又止。 慕容复神色微动,转身走向屋子的另一头,那里还有一个别间,原是一些贴身侍女的歇息之处,只是毛东珠早已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支走了。 进入单间,毛东珠将屋门掩上,这才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烛火。 烛光缓缓亮起,待看清毛东珠的面容,慕容复不由吃了一惊,“你……你这是怎么了?” 但见此时的毛东珠,脸色白的可怕,几近透明,已经能够看到肌肤下面的青红血管了,密密麻麻的,显得尤其狰狞可怖,再观其脖颈至胸口处,也是一块一块的红斑,大小不一,隐约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昔日风韵已不存半点。 毛东珠凄然一笑,微微低下头去,似是害怕慕容复见到她这副丑陋的样子。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径直来到她面前,一指点在其左胸处,庞大无比的真元,如同蜘蛛网一般,迅速朝其全身蔓延而去。 毛东珠眼中闪过一丝羞涩,随着情绪的起伏,脸上红色的细小血管更加清晰可见。 慕容复查了半晌,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居然什么也没查出来,毛东珠体内没有半点毒素,也未曾受过什么伤,可她这副样子,除了中毒,还有什么情况能解释得通。 毛东珠见慕容复这副神态,不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如今的慕容复可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如果连慕容复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要绝望了。 “你究竟是怎么了?”慕容复沉吟半晌,问道。 毛东珠摇摇头,“奴家也不知道。” 方才有瘦头陀在,她自称属下,但现在瘦头陀不在,她连称呼也变成了奴家,当然,这其中除了碍于慕容复的威势之外,也是想讨好慕容复,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复沉声道,如有可能,他也不愿毛东珠就这样死去,且不说这枚棋子还有大用,就是看在建宁公主的份上,也得救上一救。 只是毛东珠的情况极其诡异,经脉中真气正常流动,体内也没什么异样,既不是中毒,也并非受伤,仅凭慕容复一点点浅薄医术,根本看不出毛东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只能先找出根源,才能想办法解救了。 毛东珠点点头,缓缓说道,“这种情况,是从三月前开始的,白天之时,身子无甚异样,可一到晚上,便有一些轻微的痒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奴家心窝子里挠似的。” “起初奴家还不大在意,还以为……以为……”毛东珠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难为情。 “以为自己了?”慕容复心中好笑,大刺刺的补充了一句。 毛东珠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嫣红,倒也没有否认,“是以奴家每晚静心打坐,以图克制。” 慕容复撇撇嘴,不置可否,心想,你怕不是去找小太监或是外面那个胖子了吧。 毛东珠不知道慕容复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可是这种情况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发痛苦,奴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便寻来宫中御医。” “可御医检查之后,都说奴家身子无恙,有可能是心神劳累,只要开几贴静心养气的方子即可。说来也怪,自从找御医看过之后,这种情况确实得到了缓解,可是……可是一个月前……” 说到这里,毛东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事来,脸色更加苍白,身子微微颤抖。 第七百六十四章 圣药 “好了,此事到此作罢,你就先躺一会儿吧。”慕容复说了一句,随即转头看向毛东珠。 但见其衣衫轻薄,婀娜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妩媚女子,但一想到对方先前才跟这瘦头陀行过那鱼水之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淡淡道,“许久不见,你怕是早已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 毛东珠虽然看不清慕容复脸色的细微变化,但不难听出其语气中的不满,身子微微一颤,“属下但凡一息尚存,便不敢或忘自己的身份。” 她知道慕容复所言的“身份”有一语双关之意,既指神龙教的身份,又指她当慕容复棋子的身份,但瘦头陀在此,她也不知道慕容复是个什么意思,不敢表露出来,是以借着慕容复的话回答了他。 “说的好听,”慕容复嗤笑一声,随即问道,“本座交代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毛东珠瞥了地上的瘦头陀一眼,欲言又止。 慕容复神色微动,转身走向屋子的另一头,那里还有一个别间,原是一些贴身侍女的歇息之处,只是毛东珠早已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支走了。 进入单间,毛东珠将屋门掩上,这才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烛火。 烛光缓缓亮起,待看清毛东珠的面容,慕容复不由吃了一惊,“你……你这是怎么了?” 但见此时的毛东珠,脸色白的可怕,几近透明,已经能够看到肌肤下面的青红血管了,密密麻麻的,显得尤其狰狞可怖,再观其脖颈至胸口处,也是一块一块的红斑,大小不一,隐约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昔日风韵已不存半点。 毛东珠凄然一笑,微微低下头去,似是害怕慕容复见到她这副丑陋的样子。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径直来到她面前,一指点在其左胸处,庞大无比的真元,如同蜘蛛网一般,迅速朝其全身蔓延而去。 毛东珠眼中闪过一丝羞涩,随着情绪的起伏,脸上红色的细小血管更加清晰可见。 慕容复查了半晌,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居然什么也没查出来,毛东珠体内没有半点毒素,也未曾受过什么伤,可她这副样子,除了中毒,还有什么情况能解释得通。 毛东珠见慕容复这副神态,不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如今的慕容复可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如果连慕容复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要绝望了。 “你究竟是怎么了?”慕容复沉吟半晌,问道。 毛东珠摇摇头,“奴家也不知道。” 方才有瘦头陀在,她自称属下,但现在瘦头陀不在,她连称呼也变成了奴家,当然,这其中除了碍于慕容复的威势之外,也是想讨好慕容复,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复沉声道,如有可能,他也不愿毛东珠就这样死去,且不说这枚棋子还有大用,就是看在建宁公主的份上,也得救上一救。 只是毛东珠的情况极其诡异,经脉中真气正常流动,体内也没什么异样,既不是中毒,也并非受伤,仅凭慕容复一点点浅薄医术,根本看不出毛东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只能先找出根源,才能想办法解救了。 毛东珠点点头,缓缓说道,“这种情况,是从三月前开始的,白天之时,身子无甚异样,可一到晚上,便有一些轻微的痒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奴家心窝子里挠似的。” “起初奴家还不大在意,还以为……以为……”毛东珠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难为情。 “以为自己发情了?”慕容复心中好笑,大刺刺的补充了一句。 毛东珠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嫣红,倒也没有否认,“是以奴家每晚静心打坐,以图克制。” 慕容复撇撇嘴,不置可否,心想,你怕不是去找小太监或是外面那个胖子了吧。 毛东珠不知道慕容复心中所想,继续说道,“可是这种情况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发痛苦,奴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便寻来宫中御医。” “御医检查之后,都说奴家身子无恙,有可能是心神劳累,只要开几贴静心养气的方子即可。说来也怪,自从找御医看过之后,这种情况确实得到了缓解,可是……可是一个月前……” 说到这里,毛东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事来,脸色更加苍白,身子微微颤抖。 “一个月前怎么了?”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追问道。 “一个月前的夜里,奴家忽觉身子剧痛难忍,便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生生抽我的骨髓一般,奴家真气灌满全身经脉,也丝毫没有用处,剧痛入髓,偏偏奴家的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若非奴家心性还算坚定,恐怕已经咬舌自尽了……” 毛东珠心有余悸的说着,语气柔柔弱弱,令人不禁心生爱护之意。 “后来呢?每晚都那样疼么?”慕容复问道。 毛东珠摇摇头,“倒也不是每晚都疼,大约每隔七天会疼一次,但奴家每晚子时过后,都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知道次日辰时过后,才会恢复原样,白日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听完之后,饶是慕容复见多识广,也不由瞪大了眼睛,这种奇怪的病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么个疼法,有特定的穴道么?” “没有,疼痛入髓,分辨不清哪个穴道更疼一些。”毛东珠脸上肌肤愈发透明,肌肤下密密麻麻的血管若隐若现,在昏暗的烛光映射下,显得尤其狰狞。 慕容复眉头皱了皱,“你将衣衫出去我瞧瞧。” 听得此言,毛东珠呆了一呆,脸上血管更加明显,显然是羞涩所致,若在平时,她应该已经是满脸通红了吧。 犹豫了那么两三息的功夫,毛东珠伸手解开里衣,又将里面的亵衣、亵裤脱下。字<更¥新/速¥度最&駃=0 若在平时,一个风韵犹存的高贵妇人在自己面前一丝不挂,慕容复定是难以保持平静的,但此刻见得毛东珠的身子,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也生不出半分邪念。 但见其自脖颈一下,浑身处处是红点,大小不一,大的有拇指头大小,小的只有米粒大小,分布也毫无规律,有的正好在穴道上,有的则没有。 “咦?这里怎么会这般干净?”慕容复忽的留意到其会阴处干净异常,这不大应该啊,他闯进来时,毛东珠与瘦头陀应该正在行那鱼水之事,又或者完事没多久,怎么会这般干净? 心中如此想着,嘴中却是问道,“你们没做?” 毛东珠听得慕容复的话,先是一愣,随即顺着其目光看了下去,差点羞晕了过去,急忙低下头去,细弱蚊声的说道,“公子误会了,奴家请师兄来,却是为了联系公子,师兄见奴家病发,这才尝试着替奴家医治,并没有……没有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得这般清楚,一番话说完后,浑身的力气都仿若被抽干了一般,差点软到在地。 慕容复恍然点点头,但见其摇摇欲坠,又急忙上前扶了一把,随后又将其身子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两遍,脸色逐渐凝重下来。 毛东珠浑身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一股子凉意遍布全身,只有被慕容复碰触的地方,才会有些许暖意,虽然知道慕容复是在为她看病,但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少年这样摆弄,心中还是难以抑制的羞涩。 尤其是自己身子还这般丑陋不堪,羞涩中又带着些许自卑的念头,生怕慕容复因此看轻了自己,过得半晌,终是颤声道,“公子……公子可看出什么了?” 慕容复摇摇头,默然不语,毛东珠的情况,着实诡异了些,在其体内,察觉不到任何异常,但其身子变成这样,肯定是有问题的,想遍以前所有读过的医书,也未曾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他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多花一些精力在医术上好了。 毛东珠一见慕容复的神情,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眼神光飞速黯淡下去,默然不语。 慕容复也是无奈,好半晌后,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毛东珠,“这是一颗能解百毒的圣药,你先服下看看。” 毛东珠眼前一亮,随即又是一抹感激之色,接过瓶子后,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盈盈下拜,“多些公子,奴家万死难以报答。” 慕容复摆摆手,“有没有用还是两说,你体内情况诡异,不似中毒,只能说试试看了。” 毛东珠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能解百毒的圣药在江湖上可是珍贵之极,慕容复能够拿来给自己解毒,心中还是生出了些许暖意,可当她打开小瓶之后却是愣住了,里面竟是一滴鲜红色的精血,冒着丝丝热气。 慕容复神色也有些尴尬,这血自然是他方才暗中准备的,之所以如此,却是不想将自己身怀宝血的事泄露出去。 但见毛东珠脸上生出了些许疑惑之色,他又淡淡解释道,“此血是一种天地灵兽之血,本座总的也就得到了几滴,其他的已经用完了,只余下一滴,留作救命之用,你快些服下去看看有没有效果。” 第七百六十五章 真太后 屋中光线昏暗,毛东珠未曾留意到慕容复的神色变化,听得此言,眼中感动之色更甚,毫不犹豫的便将瓶中精血服了下去,入口即化,腥味中带着些许香甜。 她一服下精血,慕容复便紧紧盯着她的身子,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好半晌过去,其肌肤上泛起一阵异样的红光,但闪烁几下之后又飞快沉寂下去。 “这……”毛东珠愣住了,这精血似乎有用,但一滴又太少。 看到这一幕,慕容复便心中有数了,但马上又纠结起来,看这阵仗,想要治好她,需要的精血怕不在少数,保不齐自己还要虚脱好一段时间,这样一来,是否相救,就值得商榷了。 “在这之前,你可曾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是见过什么特别的人?”犹豫半晌,慕容复还是觉得先想想别的办法再说。 毛东珠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随后摇摇头,“不记得了,这一个月以来,奴家也曾细细想过,始终想不通到底是谁要暗害奴家,身边的婢子也就那几个,自从奴家知道很可能被人下了毒之后,也曾明察暗访,最后将她们抓起来逼问,也得不到半点讯息。” 说到这,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也生出了些许异样,她不知道谁暗害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曾想到了慕容复,毕竟她以前可是吃过豹胎易筋丸的,算算时间,也正好到了豹胎易筋丸发作的时间。 以豹胎易筋丸的毒性,身子发什么任何奇异的变化,她也不会觉得奇怪,虽然慕容复那次帮自己解了毒,但以慕容复的手段,故意留下一些毒素,甚至是种下一种新毒,也都是有可能的。 这也是她将瘦头陀招来的原因,为的便是通过瘦头陀,联系慕容复,不料慕容复却是突然找上门来。 慕容复不知道毛东珠心头所想,但观其神色,倒也明白个大概,眉头微挑,“怎么,你怀疑是我下的毒?”字<更¥新/速¥度最&駃=0 毛东珠身子微颤,急忙摇头道,“奴家不敢。” “哼!”慕容复有些不爽的轻哼一声。 毛东珠不知道谁暗害了她,但慕容复却是联想到了康熙身上,若说整个紫禁城谁最有可能暗杀太后,那便只有康熙了,不为别的,毛东珠假太后的身份,很可能已经被康熙知道了。.m. “真太后呢?被你藏哪了?”忽然,慕容复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毛东珠先是一怔,随即大惊,莫不是眼前之人觉得自己已经没了任何利用价值,想要找到真太后,设法控制? 虽然如此想着,她还是说道,“就在外面屋中的书架后面,机关在灯台上。” 慕容复听出毛东珠语气中的些许不甘,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淡淡说道,“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很可能是康熙做的手脚,那女人或许会知道一些什么,如若不然,咱们也可以用她与康熙交换你的小命。” 毛东珠登时愣住,随即又是大喜,没想到自己在慕容复心中居然有如此地位,即便是用真太后与康熙摊牌也在所不惜。 她自然不知道,慕容复仅是因为心疼自己的血罢了,如果能从康熙那里得到解药,自然不愿浪费自己的血。 说起来,他心中也颇为好奇,到底是什么毒药,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任他如何检查,也查不出毒素所在,而且以他宝血如今的强大效果,竟然有种杯水车薪的感觉。 毛东珠正想去开门,忽的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又急忙将衣服套上,二人出了别间,来到大厅中。 瘦头陀还躺在里间,见得慕容复二人出来,心下松了口气,当即挣扎着起身,朝二人走去,不知怎的,这二人独处,他心中便有些颇不是滋味,生怕二人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以方才二人呆在别间的这段时间,他可都一直竖起耳朵的。 慕容复见瘦头陀过来,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给了毛东珠一个眼神。 毛东珠会意,当即迎上前去,低声道,“师兄,公子正在想办法帮我解毒,其中涉及到一些公子的隐秘,知道太多的话……”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不过瘦头陀登时一哆嗦,急忙点头道,“师妹,那我就先去外面等你们。” 说着又朝慕容复拱了拱手,“公子,属下内急,便先告退了。” 慕容复心中有些想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瘦头陀走后,毛东珠寻到灯台下的机关,“咔咔咔”几声,墙壁上的书架缓缓分开,露出一道暗门来,透着些许微弱的烛光。 毛东珠率先走了进去,慕容复紧跟其后。 进门之后,往下走了十几个台阶,便到了最底层,这里是一个丈许方圆的石室,石室中摆放着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些胭脂水粉。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裙,背对慕容复二人而坐,闻得声响,开口道,“这么晚了你还来做什么?我知道的全都告诉过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声音柔柔弱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说话间,缓缓转过身来。 慕容复一见之下,不禁暗赞一声,不愧是能成为皇后的人物,杏脸桃腮,天生丽质,曲眉丰颊,端庄秀丽,脸庞与毛东珠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大概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原因吧。 女子一见毛东珠的诡异脸庞,登时骇了一跳,但细细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口中有些惊慌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哼,”毛东珠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 慕容复却是率先开口道,“恐怕普天之下,也没人能够想到,堂堂皇后娘娘,竟然幽居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密室中,一住便是十几年。” 女子一愣,这才注意到毛东珠身后还跟了一个男子,这是她十余年来第一次见到毛东珠以外的人,不由心神激荡,朝慕容复道,“你是谁?是来救我的么?” “救你?痴心妄想,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准备永远呆在这吧。” 别看毛东珠在慕容复面前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猫一般,但其心思狠辣,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假太后,身上那股威严可是做不得假的。 女子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复踏前一步,示意毛东珠退后,口中说道,“太后娘娘见多识广,应该识得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吧?” 他先前留意到女子眼色变化,故而有此一问。 女子心头微微吃了一惊,嘴中含糊其辞的说道,“哀家……又不通歧黄之术,怎会识得?” “呵,”慕容复轻笑一声,也懒得再与这女子浪费时间,“不怕告诉你,她来假扮你,正是出自我的授意。” 女子再也无法保持淡定,身子腾的一下站起来,眼中掩饰不住的吃惊之色,“竟然是你!” 随即面现疯狂之色,噔噔噔跑到慕容复面前,扯着他的领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坏蛋,为什么?” 慕容复身上一道白光泛起,女子登时被弹飞出去,摔在地上,吃痛的扭着腰身,好半晌才缓过气来。 只听慕容复冷声说道,“你以为她死了,你就能够自由么?哼,本座既然可以找一个人来假扮你,自然可以再找另一个,甚至是两个,所以,你的命已经注定了,永远要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说不定哪日本座心情不好,你便要香消玉殒了。” 女子登时心中大凛,是啊,既然这些坏人可以找一个人来,自然还可以再找另一个,难道我一生就这样注定了么? 一时间,女子心若死灰,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毛东珠听得慕容复的言语,虽然知道他恐吓的成分居多,但仍是忍不住心中一寒,自己固然与眼前的真太后长得相像,但又怎能保证世间就没有第三个、第四个与她相像的人呢? 其实这倒是她想多了,这个世上,断然不可能出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之人,能有一个七八分相似之人出现,已经是极其难能可贵,又怎么可能还有第三个,即便有,慕容复又怎么可能花费那么多心力去找。 慕容复沉吟不语,直到女子脸上满是绝望之色,才话锋一转,说道,“如果你知道她的情况,并帮她解去奇毒,本座可以还你自由之身,只是这太后之位你是别想了。” 女子听后,脸色变幻不定,她被一个江湖宵小幽禁十几年,心中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但想到自己后半辈子都要在这密室中渡过,动辄还有性命之危,心中更是绝望,慕容复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 但她出身高贵,十三岁就被纳为贵妃,没多久又被册封为皇后,虽然得不到顺治的宠爱,但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更是成了太后,要她放弃自己的身份,又下不了这个决定,毕竟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怎么?”慕容复微微一笑,“舍不得这荣华富贵?那你怎么不想想你的后半辈子怎么过,如果本座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三十来岁,正值风华绝代,如狼似虎的年纪,即便本座恢复你的太后身份,你呆在这宫中,能忍受得住那份寂寞么?” 第七百六十六章 如此救治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裙,背对慕容复二人而坐,闻得声响,开口道,“这么晚了你还来做什么?我知道的全都告诉过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声音柔柔弱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说话间,缓缓转过身来。 慕容复一见之下,不禁暗赞一声,不愧是能成为皇后的人物,杏脸桃腮,天生丽质,曲眉丰颊,端庄秀丽,脸庞与毛东珠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大概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原因吧。 女子一见毛东珠的诡异脸庞,登时骇了一跳,但细细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口中有些惊慌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哼,”毛东珠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 慕容复却是率先开口道,“恐怕普天之下,也没人能够想到,堂堂皇后娘娘,竟然幽居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密室中,一住便是十几年。” 女子一愣,这才注意到毛东珠身后还跟了一个男子,这是她十余年来第一次见到毛东珠以外的人,不由心神激荡,朝慕容复道,“你是谁?是来救我的么?” “救你?痴心妄想,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准备永远呆在这吧。” 别看毛东珠在慕容复面前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猫一般,但其心思狠辣,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假太后,身上那股威严可是做不得假的。 女子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复踏前一步,示意毛东珠退后,口中说道,“太后娘娘见多识广,应该识得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吧?” 他先前留意到女子眼色变化,故而有此一问。 女子心头微微吃了一惊,嘴中含糊其辞的说道,“哀家……又不通歧黄之术,怎会识得?” “呵,”慕容复轻笑一声,也懒得再与这女子浪费时间,“不怕告诉你,她来假扮你,正是出自我的授意。” 女子再也无法保持淡定,身子腾的一下站起来,眼中掩饰不住的吃惊之色,“竟然是你!” 随即面现疯狂之色,噔噔噔跑到慕容复面前,扯着他的领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坏蛋,为什么?” 慕容复身上一道白光泛起,女子登时被弹飞出去,摔在地上,吃痛的扭着腰身,好半晌才缓过气来。 只听慕容复冷声说道,“你以为她死了,你就能够自由么?哼,本座既然可以找一个人来假扮你,自然可以再找另一个,甚至是两个,所以,你的命已经注定了,永远要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说不定哪日本座心情不好,你便要香消玉殒了。” 女子登时心中大凛,是啊,既然这些坏人可以找一个人来,自然还可以再找另一个,难道我一生就这样注定了么? 一时间,女子心若死灰,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毛东珠听得慕容复的言语,虽然知道他恐吓的成分居多,但仍是忍不住心中一寒,自己固然与眼前的真太后长得相像,但又怎能保证世间就没有第三个、第四个与她相像的人呢? 其实这倒是她想多了,这个世上,断然不可能出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之人,能有一个七八分相似之人出现,已经是极其难能可贵,又怎么可能还有第三个,即便有,慕容复又怎么可能花费那么多心力去找。 慕容复沉吟不语,直到女子脸上满是绝望之色,才话锋一转,说道,“如果你知道她的情况,并帮她解去奇毒,本座可以还你自由之身,只是这太后之位你是别想了。” 女子听后,脸色变幻不定,她被一个江湖宵小幽禁十几年,心中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但想到自己后半辈子都要在这密室中渡过,动辄还有性命之危,心中更是绝望,慕容复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 但她出身高贵,十三岁就被纳为贵妃,没多久又被册封为皇后,虽然得不到顺治的宠爱,但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更是成了太后,要她放弃自己的身份,又下不了这个决定,毕竟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怎么?”慕容复微微一笑,“舍不得这荣华富贵?那你怎么不想想你的后半辈子怎么过,如果本座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三十来岁,正值风华绝代,如狼似虎的年纪,即便本座恢复你的太后身份,你呆在这宫中,能忍受得住那份寂寞么?” 听到此处,女子苍白的脸蛋上闪过一缕病态的嫣红,咬着嘴唇,默然不语。 此人说的话虽然粗俗不堪,却也是事实,她的夫君虽然还活在世上,却无异于守活寡,又因为太后的身份,断然不可能再寻他人,若是就此离开这座冰冷的皇宫,找个好人嫁了,倒也不错,一时间,心中难免有些意动。 “不行,我是博尔济吉特氏女子,血统高贵,怎能有这种低贱的想法!”终于,她血脉之中传承下来的高傲还是战胜了心中念头,摇摇头说道,“不必多说了,哀家就算耐不住寂寞又如何,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嘿,”慕容复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有点骨气。” 女子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这不是骨气,而是血统的高贵所在,像你们这些贱民是不会明白的。” 慕容复先是一怔,随即脸色一黑,眼前的女子虽然被幽禁了十几年,但身上的那股子高贵便好似刻在骨子里一般,说出的话也是高高在上。 当即冷哼一声,抬手一道内力挥出,女子身上的长裙登时四分五裂,只余一件白色的亵衣套在身上,但身上的肌肤已有大半露了出来。 女子花容失色,“你……你要做什么?” “哼,她是女子之身,不会将你如何,但本座可是男子,你说本座要做什么?”慕容复阴恻恻的说道,“说起来,你被困在这里十几年,应该很饥渴吧?平时都是怎么解决的啊?” 女子双手抱在胸前,身子蜷缩着,脸色羞红,一双眸子中满是愤怒,“休得胡言乱语,哀家岂是那不知廉耻之人。” “是吗?”慕容复冷哼一声,“那就让本座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廉耻。” 说着缓步上前,蹲下身来,直接伸手过去,在女子胸脯上揉了一把。 只是他用劲力极大,女子痛呼一声,拼命挣扎起来。 “还以为你不怕呢!”慕容复低笑一声,手中动作不停,不一会儿,便将女子身上的亵衣和亵裤也给扒了下来。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慕容复瞥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女子,淡淡道。 女子娇躯微颤,心中羞愤欲死,她骨子里极其高傲,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化成一堆枯骨也无人知晓,她心底深处是极其不甘心的。 犹豫了下,女子终是说道,“我……我说。” “早这样不就完了。”慕容复淡淡一笑,又在女子的玉兔上捏了几下,才收回了手,“说吧,她到底中了什么毒?如何解?” 女子挣扎着退后两步,与慕容复拉开稍许距离,才定睛看了毛东珠一眼,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长白山天池附近的一种雪莲虫。” “雪莲虫?”慕容复微微一愣,却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种毒虫。 女子幽幽说道,“雪莲虫性喜幽寒,多为雪莲的伴生毒虫,故此得名。” “这怎么可能?雪莲我也不是没见过,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种毒虫。”慕容复疑惑道。.m. “这有什么,”女子不以为意,解释道,“只有百年以上的雪莲,才会长出这种毒虫,据我所知,只有长白山中的雪莲,才有这种毒虫,天山雪莲,是没有的。” “此虫喜欢极其寒冷的环境,一旦到了热处,便会发狂,以我看,她应该就是无意间吃下了这种毒虫,毒虫入体,受不了人体的温度,便拼命的往骨缝里钻。”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若真如女子说的那样,倒也勉强解释得通,因为人体骨骼内部的温度,是最低的。 “不过……”女子又说道,“入了骨髓之后,仍然太热,雪莲虫变会发狂,疯狂吞噬人的骨髓,知道将所有骨髓都吃完,才会死去,不过到得那时,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慕容复目光微闪,背后陡然生出了一股凉气,下毒之人是真的狠啊,什么剥皮抽筋、削成人棍,比起这雪莲虫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骨髓是何等东西,人们常说疼痛入髓,若是骨髓都被吃了,那要经历何等痛楚? 同时心中想到,难怪自己查遍毛东珠的身子,也检查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来根源竟然在骨头内部。 想着不由回头看了眼毛东珠,却见其脸上青筋直冒,恐惧与愤怒交加。 “这虫怎么取出来?”慕容复又问道。 便是毛东珠也急忙压下心中愤怒,目光紧紧盯着女子。 女子默然片刻,便摇摇头,“除非易筋洗髓,否则此毒无解。” 但瞥见毛东珠眼中凶光闪烁,又急忙补充道,“我知道一个方法可以缓解毒发之时的痛苦,说不定还能延长一些寿命。” “什么方法?” 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用百年雪莲,配合百年雪参服下,便能缓解。”女子说道。 慕容复与毛东珠对视一眼,眼中均是不信,慕容复问道,“百年雪莲与百年雪参均是大补之物,怎能解毒?” 女子却是说道,“雪莲虫本就是雪莲的伴生虫,喜食雪莲与雪参,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便相当于安抚了雪莲虫,它就暂时不会吞噬骨髓了。” 慕容复一想也是,但马上又头疼起来,百年雪莲与百年雪参,何等珍贵之物,又该上哪找去?就算找到了,也只是暂缓毒发的痛苦,能否救毛东珠一命还是两说。 想了想,最后恐怕还得用到自己的精血,慕容复脸色便十分难看。 其实,除此之外,慕容复也不是没有办法救她,一滴精十滴血,自己的血有那般大的作用,那种东西恐怕效用更大,但是毛东珠这个样子,他实在难以下口。 至于什么易筋洗髓,慕容复想也没有想过,且不说洗髓经何等至宝,他断然不会轻易传人,就算传给毛东珠,她也没时间练了,那雪莲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毛东珠骨髓给吃完了。 女子说完之后,目光十分紧张的在二人之间来回游动,她确实没有说话,这雪莲虫无药可解,真怕这二人一怒之下,杀了自己泄恨。 “我那里有些雪参玉蟾丸,有用吗?”到得此时,毛东珠也顾不得想别的了,能保一日算一日。 女子愣了一下,雪参玉蟾丸可是皇室珍品,整个皇室也没有多少,但想到对方假扮自己多年,得到一些珍藏也是正常的,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而此时的慕容复,却是陷入了天人交战当中,毛东珠身份不过一个太后,现在还被康熙给发现了,可以说即便救回来,也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可她又是建宁公主的亲娘。 若是先前,慕容复断然不会为此而烦恼,可白日里建宁公主的千依百顺又萦绕心中,若是放弃毛东珠,心中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犹豫了好半天,慕容复忽的朝毛东珠问道,“你说你白天时候,身子没有什么异样?” 毛东珠点了点头,“是的。” “罢了,看在建宁的份上,我便救你一次。”慕容复沉声说了一句。 毛东珠一愣,随即大喜,“公子有办法救奴家?” 真太后见得毛东珠这副卑微的样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心想,假的就是假的,始终成不了真的,骨子里一样的贱。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毛东珠一眼,话锋一转,说道,“救是能救,不过代价有点大,你确定要本座出手么?” “什么……什么代价?”毛东珠一呆,但也不待慕容复答话便说道,“只要公子救得奴家一命,不管什么代价,奴家都愿意承受,此后唯公子之命是从,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第七百六十七章 着手解毒 瘦头陀本想破门而入,但一想到慕容复那恐怖实力,只好强行忍住,口中没好气的说道,“师妹,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开门?我若被发现了,你也不好过!” 他不敢对慕容复发火,只好将气都撒在了毛东珠身上,还带上了威胁的语气。 他哪知道,此刻屋中的毛东珠,当真是羞涩到了极点,又刺激到了极点,身子紧绷,颤抖不停,裤子都湿了大半,而脑袋却是被另一个男子紧紧按住。 “吞下去,此物对你有好处。”慕容复低吼着说道。 而毛东珠双眼白翻,脸色涨红,几乎窒息,即便慕容复不说,她也会本能的吞咽。 “师妹,你再不开门我要破门进来了……”屋外又传来瘦头陀的吼声。 毛东珠轻轻咳嗽了几声,缓过神来,幽幽白了慕容复一眼。 “去开门吧。”慕容复自顾自的整理了下衣衫,淡淡说道。 毛东珠站起身来,身形踉跄的朝门口走去。 “你乱吼什么,这里是慈宁宫,又不会有人乱闯,你瞎吼吼,把人招来怎么办?”毛东珠一开门,便朝瘦头陀骂道。 别看瘦头陀在外面吼的凶,可一见到毛东珠,便如老鼠见到猫一般,立时焉了下去,嚅嚅道,“我还不是担心被人看到。” 随即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毛东珠几眼,又瞄了一眼正打坐调息的慕容复,低声问道,“师妹,你和公子……” “我和公子什么?”毛东珠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我可是求了公子一夜,他才答应出手救我的,你千万别给我搅黄了!” “求了一夜……”瘦头陀喃喃一声,不禁脱口道,“怎么求的?” “什么怎么求的,当然是跪地上求了……”毛东珠见瘦头陀起了疑,不由有些心虚,生怕其看出自己的异样,急忙转身往屋里走。.m. 不过她本来就跪了几个时辰,腿脚酸麻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走得两步,一个趔趄摔倒下去。 瘦头陀大惊,急忙上前去扶她。 毛东珠也吃了一惊,一甩手拂开瘦头陀的手,“别碰我……” 又挣扎着站起身来,但见瘦头陀神色莫名,她又解释了句,“公子面前,不可失了礼数。” 说着将一只裤子揽到膝盖处,露出一片红得发青的肌肤,“你还当我骗你不成。” 瘦头陀一见那其膝盖上真的有伤,顿时面露心疼之色,心中疑虑尽去,讪讪一笑,“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咦?师妹,你嘴边上的是什么?” 先前没有留意,现在才发现毛东珠嘴角边上有一丝银丝。 毛东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大羞,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轻轻一伸舌头,将银丝舔没,白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方才睡着了片刻。” 瘦头陀倒也不疑有他,但见此刻的毛东珠脸蛋晶莹雪白,眼波盈盈,不禁心中大动,算起来,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碰过这个妩媚女人了,昨晚本来想趁虚而入,一偿宿愿,没想到慕容复却是突然到来。 想到这,他又有些泄气,慕容复现在还在屋中呢,似乎没有走的打算,当即问道,“师妹,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毛东珠摇摇头,简单说道,“公子只说他有办法治好我,并没有说怎么治,我也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那为何不……”瘦头陀本想问为何现在不治,但话说一半,又咽了下去,这话一出,说不定又要得罪慕容复,干脆不问好了。 毛东珠哪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却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而且她也不知道慕容复口中的代价是什么,万一他要自己的身子…… 心念一动,不着痕迹的瞥了慕容复一眼,又朝瘦头陀说道,“师兄,你是不是先离开皇宫,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里怕是不能久呆了。” 瘦头陀微微一愣,随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师兄早就决定与师妹同生共死,怎会在这个时候离你而去。” 毛东珠心头微微一暖,没由来的生出了些许愧疚,默然不语。 一晃眼,午时将至,慕容复陡然睁开眼来,他这半日功夫倒也没有闲着,一直在修炼太玄经。 侠客岛上时,他仅是将太玄经炼成,却也只是入门,记得无崖子曾经说过,他一身武功因为北冥神功的原因,都无法发挥到大成乃至圆满的威力,除非能够找到一门武功,将所有心法合而为一,彻底熔炼为一炉,方能做到这一点。 起初慕容复以为若世间有这样一门武功,当非太玄经莫属,但现在看来,单炼成太玄经还是不够的,至少也要将太玄经练至大成,或许能够做到这一点。 当然,如今学了太玄经,部分武功,诸如九阴真经、九阳神功等已经可以发挥出大成的威力。 慕容复一醒,毛东珠与瘦头陀立时起身,来到慕容复身前。 “时辰差不多了,本座这就替你解毒。”慕容复目光掠过瘦头陀,落在毛东珠身上。 毛东珠脸色微喜,盈盈下拜,“多谢公子。” 瘦头陀也跟着道谢,“多谢公子。” 慕容复看了瘦头陀一眼,“瘦头陀。” “属下在。” “解毒过程不容打扰,你且到慈宁宫外盯梢,哪怕是暴露了身份,也不准让任何人创进来。” “啊!”瘦头陀有些意外,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不大愿意让这二人独处,犹豫了下便说道,“公子,外面容易被人发现,引来清兵,属下可否在这屋中为你们护法,若真有人来,属下在出去阻拦不迟。” 毛东珠见慕容复脸色沉了下去,急忙扯了扯瘦头陀的衣角,“公子让你出去便出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瘦头陀还想辩驳两句,却听慕容复忽的笑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座的家传绝学向来是不能让慕容家以外的人看到的。” 瘦头陀看着慕容复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没由来的,心中一阵胆寒,不能让外人看到,那岂不是说自己看了便会被灭口么? 急忙拱手道,“属下……属下这便去外面守着。” 瘦头陀一走,慕容复才看向毛东珠,“你先沐浴一番,然后去了衣衫,到床上等我。” “啊!”毛东珠娇躯微颤,神色中既是疑惑,又是羞涩,倒也没有过多的吃惊,原本她就做过这种最坏的打算,没想到慕容复真的看上了自己的身子,心中既是窃喜,又复杂难言。 “你不要误会。”慕容复淡淡道,“本座有一门双修之术,可解毒疗伤,如非万不得已,本座也不想动用。” 双修之术可以疗伤是真,但解毒功效却是没有的,慕容复不过是为了掩饰一下自己的精血有解毒神效罢了。 毛东珠听完后,心里稍微好过一些,既是为了解毒,那我也是逼不得已……但转念又忍不住生出些许自怜自艾,是啊,我不过一个残花败柳,以公子的样貌武功,又岂会看上我这等女子…… “切记,此事不可对旁人提起,尤其是建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建宁的……” “别说了!”毛东珠一听建宁,登时心中羞得不行,急忙哀求道。 她自是不知道,慕容复却是故意提起此事,当即微微一笑,“好了,你先去洗澡吧。” “是!”毛东珠点了点头,虽然她早上已经洗过一次了,不过慕容复要求的话,她也不敢拒绝,当即出门而去,此刻不能将侍女唤道屋中替她沐浴,她只好到慈宁宫的浴池去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毛东珠回到屋中,看了一眼仍在原地打坐的慕容复,径自走到床边,却是有些难为情,迟迟没有动手。 “午时已经快要过去一半了,你这慢吞吞的作甚?”慕容复不满的催促道。 “是!”毛东珠应了一声,颤巍巍的伸出手去解自己衣衫。 “麻烦!”慕容复嘀咕一声,身形一晃,人已坐到床上,随后屈指一弹,一道劲力打在其胸口,衣衫顷刻间化成碎片,一具白腻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 他这一手“脱衣功”可谓是造诣非凡,已经能够做到衣衫碎而毫发无损,当真了得。 “先来点开胃菜吧。”慕容复盯着毛东珠娇艳的红唇,嘿嘿笑道。 毛东珠自是明白,心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的小命还要指望他,便一切依了他吧。 其实她虽然这么想着,但心里仍是忍不住泛起丝丝异样。 屋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原本藏在此处的瘦头陀,此刻却是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毛东珠所在屋子,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不多时,屋中的慕容复已然将毛东珠压到了身下,原本极为坚硬的檀香木大床,却是发出一阵颇有节奏的“咯吱”声,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散架一般。 至于毛东珠也是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欢快愉悦,绵延不绝,娇媚入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慕容复低吼一声,毛东珠身子乱颤,跟着身上却是泛起一阵奇异的红光,红光快速蔓延,不出一时三刻,已然遍布全身。 第七百六十八章 机缘 若有第三人在此,定可以看到,两个人的身形便如同陷入一片红色的海洋中,奇异非常。 可惜的是,这奇异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仅是盏茶功夫,便已淡了下去,一切恢复正常,毛东珠气喘吁吁,脸上红晕不断,眼中秋波流转,一副极其受用的样子。 “就没想到一次能够搞定。”慕容复喃喃一声,站起身来,将毛东珠的头按到自己下身,清理干净后,再次敲响战鼓,进攻不断。 就这样,每过一定时间,床上的二人身子便会泛起红光异样,直到第四次后,毛东珠已经彻底昏死过去,而慕容复却是精神抖擞的盘膝坐在床上,消化着从毛东珠身上吸收而来的功力,虽然数量极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嗯?”忽然,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小腹处陡然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 想起方才最后一次喷薄时,下身某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当时爽到了极点,还没怎么在意,但此刻想到某种可能,顿时就慌了,急忙闭目感应。 这一感应,慕容复面色瞬间煞白,在他脊椎尾根处,竟然有个活物在轻微蠕动。 感应仅是将心神沉入体内,便能察觉到体内的一些情况,却并不等同于内视,也就是说,慕容复只知道体内多了一个活物,能知道它的大小,却难以说清是个什么东西。字<更¥新/速¥度最&駃=0 “莫非,那虫子竟然跑到我体内来了?”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这可非同小可,正想运起全身真元,将雪莲虫逼出来,却发现那虫子生龙活虎的,几下蠕动,便到了脊椎跟处。 骤然间,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楚自脊椎上传来。 “该死!”慕容复咬牙暗骂一声,其实他的精血到底能不能解毒,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只是昨日在给毛东珠吃了一滴血之后,其体内有了反应,他才这般猜测,没想到却是将虫子直接引到自己体内来了。 早知道是这般结果,他怎么也不会出手救人的。 不过当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才几息过去,慕容复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疼痛还在继续。 “对了,洗髓经!”想起昨日琪琪格说的话,他立即咬牙运起了洗髓经。 如今的他,洗髓经修炼大成,一身铜皮铁骨,便是五脏六腑、经脉穴道,也比寻常绝顶高手坚韧得多,当运行洗髓经时,体内骨骼发出一阵轰隆隆的炸响。 慕容复身上的疼痛顿时减轻了不少,但他能感觉到,那虫子还没有死,当即调转全身骨骼和血肉之力,朝虫子所在地挤压过去。 不料这虫子也甚是顽强,死死盯着慕容复脊椎骨上,蠕动一阵之后,似是找到了一个骨骼间的间隙,竟是爬了进去。 慕容复登时骇了一跳,差点破口大骂,不过他也知道,此时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只能全力运转洗髓经。 洗髓经有洗髓炼血的神效,当全力运转之时,却是有股轻微的疼痛自骨头深处传来,这便表示洗髓经开始洗髓炼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疼得大汗淋漓,他不知道那虫子被磨死了没有,但身子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便在这时,一股暖流自脊椎深处流出,随即汇合洗髓经所产生的暖流。 顷刻间,慕容复只觉脊椎骨开始变得滚烫无比,并快速蔓延全身骨骼。 “这是……”慕容复登时愣住,便连洗髓经都忘记了运行。 但暖流,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热流,如同滔滔江水一般,汹涌激荡,体内传出“哗啦啦”的轻微震荡声。 慕容复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眼下的变化出自什么原因,但他知道定是好事无疑,当即再次运起洗髓经,体内异响更大,一股异样的波动,自身上缓缓散开。 这种状态,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渐渐归于平静。 慕容复睁开眼来,上下扫了一眼自己的身子,不禁微微一笑,就这身体,恐怕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要嫉妒,浑身没有一丝赘肉,肌肤嫩得跟初生婴儿相差仿佛,说是冰肌玉骨也不为过了。 但当慕容复轻轻一握拳,却是“咯嘣咯嘣”几声脆响,一拳捣出,虚空震颤,模糊不清,便如破碎虚空一般。 若是此时慕容复照一照镜子,定会发现,自己的脸庞也年轻了几分。 “哈哈,原本还以为要死了,没想到不但没死,还意外的得了一次不小的机缘,洗髓经也真正修炼圆满,再无一丝欠缺。”慕容复高兴得无以复加,忍不住笑出声来。 如今洗髓经臻至圆满,仅凭肉身之力,已经可以媲美绝世高手,更别说还有许多奥妙之处,他尚未来得及细细体会,只觉得有种脱胎换骨的奇妙感觉。 “看来那雪莲虫倒也是个宝贝,有机会倒应该去康熙那里敲诈几只过来。”慕容复摸了摸脸庞,心中如此想道。 康熙若是听到他这句话,恐怕当场气得吐血。 慕容复哪里知道,这雪莲虫虽说是百年雪莲的伴生毒虫,但“百年雪莲常有,雪莲虫却不常有”,可见其珍稀之处,此外,琪琪格有一句话没有告诉他,这雪莲虫虽然歹毒之极,但死后留下的尸体却是圣药中的圣药。 盖因雪莲虫通常与百年雪莲伴生,喜食雪莲、雪参等极品药材,所以一身都是宝贝,死亡后,尸体可以入药,壮阳补血、精进功力、治疗外伤、内伤、走火入魔等,皆可以说是药到病除,便是称其为天材地宝也不为过了。 康熙这一只,原本是康亲王为恕丢了四十二章经之罪,才进献给他的,他怨恨毛东珠杀了自己的亲娘孝康皇后,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付毛东珠,甚至都不能戳破她的身份,这才忍痛将雪莲虫拿出来,并请葵花老祖出手放到毛东珠的膳食中。 以葵花老祖的身手,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雪莲虫打入毛东珠体内。 若是康熙知道,最后不但没有得手,反而便宜了慕容复,当场翻脸也不是没有可能。 “公子,你可是恢复元气了?”慕容复身前,毛东珠早已穿戴整齐,束手而立,先前醒来时,她发现体内似乎发生了某种特别的变化,便知道定是那虫子被化解了。 又见慕容复身上白光阵阵,异象不断,还道慕容复为救自己元气大伤,正运功调息,心中生出了一些异样,但又不敢打搅慕容复,是以穿好衣服,静静的在一旁等待。 慕容复稍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他自然不会解释什么,正好让毛东珠知道自己的好,当下顺口说道,“尚有一些元气没有恢复,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毛东珠心头感动,但瞥见慕容复某处尚且昂扬挺立,不由脸色羞红,低声说道,“奴家替公子更衣。” “不急,你这小嘴儿本座甚是喜欢,再来一次。”慕容复顺势往床上一趟,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口中大刺刺的说道。 毛东珠羞得不行,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悸动,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去,将某物吞入口中,并支支吾吾的说道,“还请……唔……公子快一点……唔……晚膳时辰到了,奴家怕……怕那浑人闯进来……” 说话间,脸蛋殷红似血,便如同完全绽开的春花一般,好不诱人。 “怕什么,他进来了正好……”慕容复却是毫无顾忌的笑道。 毛东珠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提到那人,口中之物便会大上几分,心中暗骂一声“变态”,口中撒娇似的咬了一下,但又不敢用力。 二人刚刚完事,正好瘦头陀闯了进来。 慕容复吓了一跳,这还真是个浑人,竟然真的敢闯进来,慕容复身形一阵恍惚,床头的白袍罩在自己身上,而他自己则盘膝而坐,脸上一阵白光闪烁不定,一副运功到了关键时刻的模样。 而毛东珠却是情不自禁的擦了下嘴角,急忙收敛心神,平复脸上的红晕,饶是如此,此刻的她可谓是容光焕发,眼波荡漾,浑身透着丝丝妩媚成熟之色。 “你做什么!”瘦头陀还未开口,毛东珠迎上前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不要命啦,毛手毛脚的,若是扰了公子运功疗伤,你怕是十条命也不够死。” 瘦头陀面色讪然,他一冲进来,便急忙朝里间走来,为的便是想看看这孤男寡女的,在屋中呆了数个时辰,到底是在做什么。 但往里面瞟了一眼,见得慕容复身上的异样,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再看毛东珠时,却见其脸色姣好,前所未有的娇艳,不由愣了神。 毛东珠心里不由一阵发虚,她知道,自己九旱逢甘霖,而且逢的还是瓢泼大雨,脸色肯定会有很大的不同,当即白了他一眼,“看什么,我的病已经被公子治好了,而且公子还不惜内力,助我洗经伐脉,这等恩德,只怕这一辈子也无法报答了。” 瘦头陀登时恍然大悟,细细一感应,毛东珠身上的气息确实强了不少,当即对慕容复是感激涕零。 “对了,”忽然,瘦头陀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慈宁宫外面被清兵包围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偷梁再换柱 毛东珠心里不由一阵发虚,她知道,自己九旱逢甘霖,而且逢的还是瓢泼大雨,脸色肯定会有很大的不同,当即白了他一眼,“看什么,我的病已经被公子治好了,而且公子还不惜内力,助我洗经伐脉,这等恩德,只怕这一辈子也无法报答了。” 瘦头陀登时恍然大悟,细细一感应,毛东珠身上的气息确实强了不少,当即对慕容复是感激涕零。 “对了,”忽然,瘦头陀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慈宁宫外面被清兵包围了!” “什么?”毛东珠有些疑惑,“你说的不会是外面的岗哨吧?” “不是!”瘦头陀急忙摇头,“前锋营、骁骑营都来了!” 这一下,便是慕容复也无法淡定了,“你确定?” 瘦头陀听慕容复突然开口,也不由吓了一跳,但又急忙说道,“方才我本想去尚善监找点吃的,便看到他们已经到坤宁宫附近了,直奔慈宁宫来的。” 慕容复当即闭目感应,庞大的意念,快速蔓延出去,果然有大批军士赶来,已经快要到了。 “是不是你被人发现了?”毛东珠眼中寒光一闪,瞪着瘦头陀。 瘦头陀正要开口解释,慕容复却是说道,“不是他,而是你的身份被康熙发现了。” “啊,”毛东珠面现吃惊之色,“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慕容复摇摇头,神色变幻不定。 毛东珠登时慌了心神,她知道假扮太后是什么罪过,恐怕粉身碎骨也不足以形容,如今恐怕也只有慕容复能够救自己,可是救一次会救,两次还会救么? 尤其是,自己若没了假太后的身份,仅凭这点薄柳之资,慕容复会救自己么? 一时间,毛东珠心乱如麻,不时的看向慕容复,却见其神色阴晴不定,没有任何表示,心中更是冰凉冰凉的。 此刻,慈宁宫外已被大批军士包围,而在离慈宁宫不远处,两道身影正快速跑来。 “你个混球小桂子,知道真太后还在人间,为何不早说!” “皇上,这事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哪敢胡说啊。” “哼,那你今日为何又说了?” “奴才……奴才得罪了那慕容复,不敢留在宫中,只能出去躲一段时间了,但又放心不下小玄子你,尤其是小玄子的母后很可能还活在人间,小桂子便心中南安,这才冒死将此讯息禀报给小玄子。” 原来这二人却是康熙与韦小宝,二人为了不惊动更多的人,徒步赶往慈宁宫。 小桂子自是不敢告诉康熙害怕鳌拜的冤魂前来寻仇,故将一切推给了慕容复,他与慕容复的恩怨,康熙也是知道的,至于真太后还活着的事,倒是真的良心发现,才来告诉康熙的。 其实韦小宝早就知道真太后琪琪格被毛东珠藏在暗格之中,只是当时他向康熙揭穿了假太后毛东珠的身份,又查出顺治皇帝在五台山出家,已经是天大的一件功劳,再说出真太后的下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这才打算细水长流,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说出真太后的下落,到时又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康熙狠狠瞪了韦小宝一眼,“你个狗日的,如果母后有什么危险,老子第一个拿你开刀。” 他与韦小宝厮混得久了,一些骂人的俗话也学了不少,平时还好,只有二人在一起的时候,张口便来。 韦小宝缩了缩脖子,他不知道康熙用雪莲虫对付毛东珠的事,若是知道的话,肯定是要阻止的,一旦毛东珠狗急跳墙,拉着琪琪格赔命,那就大功变大过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赶到慈宁宫外面,先到的军士,已经开始遣散宫女太监。 “公子,怎么办?求公子再出手救救奴家。”此时,毛东珠已经完全没了分寸,只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慕容复身上,她知道,以慕容复的武功,救她出去也不难。 瘦头陀也是跪倒在地,“求求公子,救救师妹吧。” 慕容复心中也有些犹豫,他一个人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即便带上毛东珠,原也不难,可是这样一来,很容易被康熙查出来不说,毛东珠也彻底失去了价值,冒着与康熙翻脸的危险,值得么? 毛东珠大急,只差上前抱着慕容复的大腿哭诉了,强自定了定心神,正欲开口说话,却听慕容复说道,“今日你们二人中,恐怕只有一人能够安然离开这里,你们自己决定吧。”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一怔,瘦头陀登时大喜,“求公子带师妹走吧。” 毛东珠微微愕然的看了瘦头陀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内疚,心中复杂不已,嚅嚅半晌,却是开口道,“公子还是带师兄走吧。” 想了想又补充道,“奴家到底照顾了皇上十来个念头,想来他不会这般不念旧情的。” “念旧情?哼!”慕容复却是嗤笑一声,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你杀了他的亲娘,他会跟你讲旧情?如果念旧情的话,会给你吃下雪莲虫,让你受尽抽髓扒筋之痛而死?” 毛东珠登时吃了一惊,随即恍然,她还奇怪,自己呆在慈宁宫中,又不像过去那般还要争宠,怎么会招来横祸,被人暗算,原来是身份暴露,康熙对自己下手了。 一时间,不由脊背发凉,这康熙还真是狠啊,自己好歹养育了他十几年,竟然不动声色的朝自己下手,而且还是那等歹毒的手段。 “公子,属下效忠神龙教多年,后来又投于公子麾下,为神龙军效命,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不求别的,只求公子将师妹安然带出这破地方去,属下感激不尽。”瘦头陀一反常态,神色极其严肃的说道。 看得出来,他已经下定决心牺牲自己了。 说完,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师兄!”毛东珠不由喊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师妹,”瘦头陀惨笑一声,“找个好人,嫁了吧,平平安安的过下半辈子。” 慕容复眉头微皱,冷声道,“你这是作甚?就算要救人,也该先听本座安排,轮到你自作主张了?” 此话一出,瘦头陀心中一凛,急忙躬身道,“但请公子安排,只求公子将师妹带出去就是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该带谁,怎么带,本座自会安排。”慕容复冷冷一句,丑话先说在前头,“本座可以保住你师妹,也可以让你不死,不过你可能要付出一点代价。” “公子请说,”瘦头陀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需要你一只手臂!”慕容复淡淡道。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愣住。 慕容复眉头微挑,“怎么,舍不得?” 瘦头陀却是怔了一下后,毫不犹豫的探出右掌,一掌拍向左臂。 “噗”的一声,鲜血迸射,一条手臂飞了出去,伴随着一声痛苦到了极点的低吼声。 “师兄,”毛东珠大急。 “真是个急性子,你让本座动手的话,至少不会这般疼痛。”慕容复撇了撇嘴,随即朝正欲帮瘦头陀止血的毛东珠说道,“先别给他止血。” 毛东珠不解,她也不能理解慕容复为何会让瘦头陀自断一臂,这对他们现在的处境不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绝了逃出生天的希望,一时间,对慕容复生出了不小的怨怼,就算你为了人家,报复师兄,也不必这么狠吧! “皇上驾到!”便在这时,屋外传来韦小宝的声音。 随即又是康熙的声音,“母后,听闻母后身子欠佳,儿臣特地前来看望母后。” 二人说归说,却是站在屋外没有动弹。 毛东珠回过神来,正想出言,拖延一二。 却被慕容复摆手打断。 但见地上已经喷了不小的一摊鲜血,慕容复屈指一弹,封住瘦头陀的奇经八脉,而瘦头陀也疼得昏厥了过去。 “你且听好,本座只说一遍。”慕容复神色一正,飞快的朝毛东珠说道,“找一件你常穿的衣服来,放在这摊血迹上,再将你师兄断臂上的布料除去,装在你的衣服里,顺便找一些常戴的首饰放在衣服上。” “公子是要……”毛东珠有些发愣,不明白慕容复打算做什么。 “快去!”慕容复不耐烦的斥道。 “是!”毛东珠应了一声,急忙依言而行。 不一会儿,毛东珠将一切准备完全。 慕容复看了一眼,不禁露出了些许笑意,还真有点像样了,当即手腕一翻,一道掌力飞出,打在瘦头陀的那条断臂上。 顷刻间,那截袖子快速瘪了下去,更多的血液流淌出来。 “化骨绵掌!”毛东珠瞳孔微微一缩,她修炼化骨绵掌多年,也只能隔着血肉,将骨头打碎,但慕容复从自己这里得到化骨绵掌的秘籍,也才半年多而已,竟然已经能够做到将血肉都化去,这是何等天资? 随即毛东珠似是想到了什么,疑惑道,“公子这是要伪造奴家已死的假象?可这对咱们掏出此地,也没多大帮助啊!” 慕容复正欲解释什么,却听屋外传来康熙的声音,“母后,您在吗?儿臣可要进来了!” 慕容复面色微变,飞快说道,“你立刻到密室中,换上琪琪格的衣服,记住,从此之后,你便是真太后了。” 毛东珠立即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不禁暗道一声“妙”,康熙绝对想不到,自己在身份戳穿了之后,还敢再扮一次太后,随即快速朝密室走去。 慕容复瞥了地上的血迹一眼,原本他在知道了毛东珠身份被康熙识破之后,是打琪琪格的注意的,以他的手段,控制一个幽禁了十余年的女子,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只是康熙的突然到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控制琪琪格也不是短时间内便能办到的,只能出此下策,先将琪琪格带走,而毛东珠则继续做她的本职任务。 经此一遭后,康熙知道天下有人敢假冒太后,自然会对慈宁宫更加上心,虽不知毛东珠能够撑多久,但也只能如此了,待他收复了琪琪格,到时又将其换回来,便是货真价实的太后了。 就在他愣神间,密室中走出来一个女子,穿着打扮与毛东珠一模一样,有些茫然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点头,“走吧,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回来的。” 这女子自然便是琪琪格了,慕容复上前不由分说的点住她穴道,将她搂在怀中,随后又提起瘦头陀肥硕的身子。 想了想,慕容复又吐出一口冷气,让屋中温度骤降,桌椅板凳全都打乱,便是连那一滩刚刚喷出没多久的热血,也快速冷却下去。 门口脚步声传来,慕容复不再迟疑,朝那丫鬟侍女的别间窜去,最后从小门中蹿了出去。 慈宁宫外,早已被大批军士包围,不过这只是宫墙之外,毕竟太后竟然被人假扮,这是何等丑闻,康熙也不想让人知晓,而在宫墙之内,却是空无一人。 慕容复微微松了口气,这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至于慈宁宫外的军士,此刻天色将黑,只要自己跳得高一点,量他们也难以发现,当即重重一跺脚,身子拔地而起十余丈,横空跃出了慈宁宫。 “呼!”慕容复落地之后,已经远在慈宁宫外数十丈远。 “你这肥猪,正不想管你的死活!”身上带着两个人,尤其是那瘦头陀的分量,怕是不亚于五个成年男子的重量,饶是慕容复功力之深,也大感吃不消。 四下瞄了一眼,慕容复急忙朝尚善监疾掠而去。 此刻,慈宁宫中,康熙神色阴晴不定的盯着地上的一摊血迹。 屋中阴风阵阵,寒气凛然,韦小宝早已缩在康熙身后,眼珠子转个不停,四处打量。 “小桂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韦小宝身子微微一颤,急忙回道,“皇上,奴才觉得这里阴气阵阵,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混账,朕是问你这摊血是怎么回事?”康熙怒道。 韦小宝登时回过神来,只觉康熙的声音,比这屋子中的寒气还冷,只好压下心中的恐惧,上前翻弄地上的衣服。 “哗啦啦”几声,从那衣服的一截袖子中,却是抖落出一根手骨来。 韦小宝登时骇了一跳,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上,“皇上,有……有……有鬼啊!” 乍一听这渗人的声音,康熙也吓了一跳,但见只是一截手骨,康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没好气的瞪了韦小宝一眼,“大惊小怪!” 第七百七十章 计成 康熙仔细端详了下那手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轻轻捏了捏,却听“噗”的一声,整只手骨,顷刻间化成了粉末,自康熙手指间滑落。 康熙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吓了一跳,“这……这……” 反倒是韦小宝,眼珠子一转,立时反应过来,“这是化骨绵掌!” “化骨绵掌?”康熙疑惑道,他虽然好武,但所学不多,仅知道毛东珠传授的小部分少林寺和崆峒派的招数。 韦小宝点点头,“皇上,这化骨绵掌正是那老妖婆的看家本领,歹毒得很,一掌打在身上,就是骨头也能给你化去,董鄂妃、贞妃、孝康太后、荣亲王四人,便是死在这种武功之下,海公公曾……” 说到一半,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打住。 “海公公曾什么,快说啊!”康熙有些急切的问道。 “皇上,”韦小宝咬了咬牙,“海公公曾偷入皇陵。” 但见康熙脸色阴沉,他又急忙补充道,“小桂子当时是想阻止的,可是海公公武功高强,小桂子根本不是对手,这才……才在他的威逼下,跟了进去。” “先说正事!”康熙如何看不出韦小宝那点小心思,此时也顾不得追究什么偷入皇陵了。 “是,海公公打开董鄂妃、贞妃、孝康太后、荣亲王四人的棺椁一一查看过,四人的尸骨,已经完全碎裂,部分已经碎成粉末,料想是那老妖婆当年功力不深,所以才没有当场化去骨头。” “砰”的一声,康熙一掌拍在地上,本想发泄心头怒火,奈何武功太低,一掌打在青花大石上,除了手掌生疼外,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皇上……”小桂子嚅嚅半晌,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任谁听到自己亲娘死得那般惨烈,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的。 “那这死的人是谁?”康熙压下心中情绪,忽的想到了某种可能,登时面色大变,“你不是说真太后被藏在这么,到底在哪?” 韦小宝心思敏捷,不落于康熙,康熙能想到,他自然也能想到,一时间,背心已是冷汗连连,急忙起身,来到书柜旁边四下摸索。 好半晌后,终于找到灯台上的机关。 二人微微一喜,韦小宝当下踏入,康熙紧随其后。 但见密室中坐着一个女子,身着白色里衣,披头散发,形容颇为狼狈,但一身气质,却透着一股子高贵典雅,只是脸色苍白无血。 这自然便是毛东珠了,此时毛东珠心里也有些打鼓,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刚入宫假扮太后那会儿,好在有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她倒也没有乱了阵脚。 “你们是……”毛东珠疑惑的扫了二人一眼,但瞥见康熙身上的龙袍时,似是才反应过来,面现激动之色,“你……你……你是玄烨?” 康熙身子微微一震,强忍住上前见礼的冲动,反而问道,“爱新觉罗·巴布泰是你什么人?” 毛东珠一怔,心中暗凛,好个康熙,看来假扮太后一事还真激起了他的警惕,好在她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心思微微一转,口中淡淡道,“爱新觉罗·巴布泰是哀家九外祖父。” “母……你可还记得朕的生辰?”康熙再次问道,若先前那个问题,只要深深钻研一番大清的历史典籍便能知晓的话,眼下这个问题,可只有寥寥几个人知晓了。 在古代,生辰八字极其重要,轻易是不会让人得知的,知道康熙生辰的只有负责记录康熙出生到死亡所有事迹的那个老太监,以及康熙生父、生母,乃至几个额娘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毛东珠也是暗呼庆幸,康熙的生辰,在一次与琪琪格闲聊的时候,无意间说到过,当时她便留了心思,没想到今日却是用上了,当即说道,“如果哀家没有记错的话,玄烨应该出生于顺治爷十一年,三月十八,亥时一刻。” 康熙鼻头一酸,眼角情不自禁的滑出两滴眼泪,上前两步,跪在毛东珠身前,“儿臣无能,让母后受苦这么多年,也未曾救母后脱离苦海,请母后责罚。” 毛东珠颤巍巍的伸出双手,似是想去摸康熙的脸庞,但又碍于其身份,半空中生生止住,口中颇为严厉的说道,“起来,你如今身为真龙天子,如何能够轻易下跪!” 康熙却是一把握住毛东珠的手,将其拉到自己脸庞,口中带着哭音说道,“跪得,跪得,跪母后本是天经地义,儿臣又岂能不跪!” 康熙至孝,奈何生母死得早,琪琪格虽然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却将其当做亲生母亲一般侍奉,这才情难自抑,跪了下去。 韦小宝见到这一幕,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去,身处皇宫大内,他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之后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当被康熙问及密室外面的假太后去了何处,毛东珠则是一副愕然之色,称自己不知,随后又奇怪的说,这几日晚上不知为何,那“假太后”一到子时,便会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昨天晚上。 听到这里,以康熙的心思,哪还判断不出外面的那摊血迹是什么东西,多半是那老妖婆受不了雪莲虫噬骨抽髓的痛苦,自绝于自己的化骨绵掌之下,也算报应了。 因为“真太后”还要住在这慈宁宫中,外面屋中的血迹自然不能留着,是以康熙和韦小宝也未曾来得及细细检查,便让人草草收拾掉了,这倒无形中帮了毛东珠一把,其实就那个简陋之极的“自杀”现场,以康熙和韦小宝的妖孽机智,根本经不起查的。 且不说康熙与毛东珠如何的“母慈子孝”,慕容复回到尚善监后,瘦头陀也醒了过来,虽然不知道慕容复是如何做到的,但如今自己与“师妹”都安然活了下来,自然是心中大喜,只是不知为何,这个“师妹”却对自己冷冰冰的。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瘦头陀万死难以报答!”,尚善监的老房子正厅中,瘦头陀跪在慕容复身前,诚恳的道谢道,与自己二人的性命相比,一条手臂实在不算什么。 “瘦头陀,”慕容复淡淡瞥了瘦头陀一眼。 “属下在。” “你受伤不轻,这段时间,就不要乱走了,好好呆在神龙岛上疗伤。” “是!”瘦头陀心头微微一暖。 “还有,从今往后,不准你再踏入紫禁城半步。” “啊?”瘦头陀有些发愣,不明白慕容复为何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难道他还会有事没事的往紫禁城溜达么? “这次差点跟康熙闹翻了脸皮,致使本座的计划前功尽弃,”慕容复似是解释给他听,又似是自言自语,“本座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发生,你明白吗?” 瘦头陀登时心中一凛,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慕容复身上那股淡淡的杀意,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还是保证道,“公子放心,这个破地方,以后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来了。” 说着不由瞟了琪琪格一眼,可惜琪琪格只是呆呆的站在慕容复身旁,根本没有半点回应。 “嗯。”慕容复点点头,“这里是尚善监,离宫门不远,你休息一下,便自个儿想办法出宫去吧,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那……师妹呢?”瘦头陀嚅嗫半晌,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慕容复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暗暗好笑,这哪里是你师妹,不过他既然有此一问,倒也说明此人怕是不知道真太后还活着的事。 当然,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慕容复自然不会解释什么,只是淡淡说道,“这次你师妹任务失败,本该身堕龙潭,受那万毒噬心之罪而死。” 瘦头陀登时脸色惨白,正欲开口求情,便听慕容复又说道,“不过念在她这么多年来也算忠心耿耿,甚少出现纰漏,所以本座给了她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去执行另一个秘密任务。” “多谢公子宽宏大量!”瘦头陀急忙拜谢,随后又忍不住问道,“不知是什么任务,属下……属下或许也能帮忙。” “哼!”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本座行事,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身为神龙教首脑,居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看来这半年来,你们没多大长进啊。” 这一声冷哼,传入瘦头陀耳中,便如那惊雷炸响一般,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他也知道慕容复定下的规矩,但事关“师妹”安危,他才忍不住问了那么一句。 当下急忙说道,“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哼,下去吧。”慕容复哼了一声,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瘦头陀走后,慕容复微微偏头,看向里间的屋门处,那里正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脑袋,瞪大了眼睛,一见慕容复看了过来,立即将头缩了回去。 慕容复微微笑道,“双儿,还不出来,难道要为夫进来抓你么?” 双儿这才打开屋门,缓缓走了过来,手指绞在一起,好似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低声道,“相公,双儿不是有意的,双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却是说不出来,小巧的脸蛋微微泛红。 第七百七十一章 威胁 “多谢公子宽宏大量!”瘦头陀急忙拜谢,随后又忍不住问道,“不知是什么任务,属下……属下或许也能帮忙。” “哼!”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本座行事,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身为神龙教首脑,居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看来这半年来,你们没多大长进啊。” 这一声冷哼,传入瘦头陀耳中,便如那惊雷炸响一般,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他也知道慕容复定下的规矩,但事关“师妹”安危,他才忍不住问了那么一句。 当下急忙说道,“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哼,下去吧。”慕容复哼了一声,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瘦头陀走后,慕容复微微偏头,看向里间的屋门处,那里正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脑袋,瞪大了眼睛,一见慕容复看了过来,立即将头缩了回去。 慕容复微微笑道,“双儿,还不出来,难道要为夫进来抓你么?” 双儿这才打开屋门,缓缓走了过来,手指绞在一起,好似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低声道,“相公,双儿不是有意的,双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却是说不出来,小巧的脸蛋微微泛红。 “只是心中想我想得紧,这才忍不住要看上一会儿,是吗?”慕容复调笑道。 双儿低垂着头,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哈哈,”慕容复心中怜意更甚,将小丫头拉过来抱在怀中,“我也很想双儿呢。” 双儿本来还欲拒还迎,忽的瞥见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登时羞得俏脸通红,“相公不要,有人,不要……” “哈哈,怕什么,”慕容复丝毫不以为意,但见双儿都快急哭了,不由解释了一句,“双儿放心,她现在被点了穴,六识封闭,看不到你的。” “相公就爱胡说。”双儿明明见到那女子眼睛瞪得大大,眼神光明亮,哪会看不到自己,不过心中却是又羞又喜,慕容复如此宠她,自然欢喜得紧,可当着外人的面,又难免羞涩。 “双儿身子好些了么?”慕容复怀抱双儿,却是难得的没有动手动脚,只是抚了抚其小腹,柔声问道。 双儿自然知道慕容复问的是什么,小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细弱蚊声的说道,“好……好多了。” 慕容复点点头,又输了一道内力到其体内,心中盘算一会儿,便说道,“双儿,相公传你一套武功,你学不学?” 双儿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马上又摇摇头,“双儿知道,相公的武功,一定是惊天动地的神功,双儿学不来的。” 其实心中想的却是,“听说那些江湖世家、门派的武功,都是绝不外传的,相公传我武功,一定会触犯门规,我绝不可让相公受累。” 慕容复不知双儿心中想法,口中却是说道,“双儿不过修习了一套粗浅内功,小小年纪,却已练到一流水平,而且根基不弱,可见双儿资质绝佳,是练武的奇才,如何学不来?” 说着便念了两句口诀给她听。 双儿大急,双手捂着耳朵,口中说道,“相公有此心意,已教双儿心中感激,但相公切不可为了双儿,做出触犯门规之事,还请相公收回成命。”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心中对这个事事为自己着想的小丫头更是怜爱到了极点,微微一笑,便解释道,“双儿对相公怕是还不大了解吧?” 双儿脸蛋微微一红,眼中闪过一丝惭愧,正如慕容复所说,她对慕容复,乃至整个慕容家也没多少了解,以前在庄家做丫鬟的时候,江湖上的事对她来说,就跟传说一样,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后来庄家遭了大难,所有男丁被鳌拜处死,妇人女子则被发配流放,幸得高人怜悯,出手相救,又传授庄家女子武功,双儿这才有机会揭开武林神秘的面纱。 行走江湖这段短暂的时间,也曾听闻过“北乔峰、南慕容”,“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万安寺以一己之力举起万钧宝塔”等各种传言,但更深入一些的,却是从未了解过,尤其她在与慕容复有了夫妻之实之后,便被带到这皇宫之中,就算想去打听,也没有机会。 慕容复自然知道这一点,当即微微笑道,“相公我名叫慕容复,是江南慕容家的当代家主,整个慕容家,也是相公说了算的,你说还有什么门规能管到相公身上来,而且……” 慕容复嘿嘿一笑,“就算有门规,可双儿已经是我慕容家的人了,有什么武功学不得。” 双儿一愣,听得“双儿已经是我慕容家的人”几字,心头顿时暖烘烘的,琼鼻一酸,丝丝雾气在一双大眼睛上聚拢。 “傻丫头,哭什么,这才刚刚开始,以后相公会更加疼你的。”慕容复不知道双儿为什么会这般感动,但他一向不知脸皮为何物,当即大包大揽的承认下来。 “双儿也会好好侍候公子,直到双儿死去。”双儿瘪了瘪嘴,忍住眼泪,低声喃喃道。 “好了,相公这便传你武功。” 慕容复在检查过双儿全身筋骨之后,发现这小丫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又才十四五岁,便将从天山童姥那里得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传给了她。 想到三十六年之后,双儿又会变成眼前这副娇俏模样,他便心中有些火热。 当然,想要修成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要花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双儿怕是没多少自保之力,慕容复又传了她一些逍遥派的上乘武学。 双儿学得极其认真,兼之天资绝佳,往往慕容复只须演示一遍,她便能将招数记下,并像模像样的打出来,剩下的只是火候罢了。 传完功,双儿被慕容复搂在怀中大占便宜,双儿自然不依,虽然心中对慕容复是千依百顺,任他施为,但禁不住有人站在一旁观看啊,那个秀丽端庄的女子一直在旁边。 “相公,这位姐姐是谁啊?”双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慕容复也是得意过了头,将琪琪格的事都给忘了,此时经双儿提醒,才想起琪琪格的事还没处理。 心念转动,慕容复屈指一弹,解开琪琪格的穴道。 琪琪格穴道一解,顿时浑身酸麻,身子瘫软在地上。 “却不知琪琪格姑娘今后有何打算?”慕容复故意不提“太后”二字,便是提醒这个女人,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后了。 琪琪格自是知晓慕容复的意思,心中闪过一丝悲哀,想她堂堂顺治亲封的皇后,如今更是位及女子一生最高荣耀的太后,没想到却是落得这般下场,一想到这,悲从中来,豆大的泪珠,如同断线般的珠子,不住滚落。 “好了好了,”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哭的,那禁宫就真那么好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能享受女人该有的幸福,你就甘心么?” 琪琪格瞥了慕容复怀中的女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口中说道,“身为皇家之人,这一生早已注定,既然享了寻常女子不可能有的地位,那便要失去寻常女子能够拥有的幸福。” “你既知道这一点,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出了这皇宫,天大地大,还愁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幸幸福福的过下半辈子?”慕容复好生安慰道。 别看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中却正盘算着,怎么将这个“真太后”收复,让她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 “但愿吧。”琪琪格喟然一叹,没有多说什么。 双儿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只知道她似乎是从宫里出来的,忽然心尖儿一颤,“这人生得这般漂亮,莫不是后宫里的妃子?” “你应该没出过宫吧?”慕容复朝琪琪格问道。 琪琪格点点头,“没有。” 她十三岁被纳为贵妃,那时正值后宫多事之秋,为了争宠,各个派系的嫔妃争斗不断,她能够活下来,除了不得顺治宠爱之外,便是因为她的祖母孝庄文皇后,后来没过多久,她便成了皇后,没想到,却被毛东珠幽禁,哪里有机会出宫。 “倒也是个可怜人。”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同情,随即说道,“这外面的天地,比起皇宫后院来,也不见得安生,你孤苦无依,又没有任何阅历,行走在外面,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人卖到窑子里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窑子?”琪琪格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慕容复。 “咳……”慕容复干咳一声,“就是勾栏妓院,男人寻花问柳之地。” 琪琪格瞬间明白过来,苍白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嫣红,随即变得更加惨白,“这……这该如何是好?” 慕容复见这个女人这般不开窍,只好继续说道,“你毕竟是我带出来的,也不能真个放着你不管,这样吧,你便暂时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待你熟悉了外面的世界,是去是留,到时由你决定,怎么样?” 第七百七十二章 双娇见面 双儿学得极其认真,兼之天资绝佳,往往慕容复只须演示一遍,她便能将招数记下,并像模像样的打出来,剩下的只是火候罢了。 传完功,双儿被慕容复搂在怀中大占便宜,双儿自然不依,虽然心中对慕容复是千依百顺,任他施为,但禁不住有人站在一旁观看啊,那个秀丽端庄的女子一直在旁边。 “相公,这位姐姐是谁啊?”双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慕容复也是得意过了头,将琪琪格的事都给忘了,此时经双儿提醒,才想起琪琪格的事还没处理。 心念转动,慕容复屈指一弹,解开琪琪格的穴道。 琪琪格穴道一解,顿时浑身酸麻,身子瘫软在地上。 “却不知琪琪格姑娘今后有何打算?”慕容复故意不提“太后”二字,便是提醒这个女人,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后了。 琪琪格自是知晓慕容复的意思,心中闪过一丝悲哀,想她堂堂顺治亲封的皇后,如今更是位及女子一生最高荣耀的太后,没想到却是落得这般下场,一想到这,悲从中来,豆大的泪珠,如同断线般的珠子,不住滚落。 “好了好了,”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哭的,那禁宫就真那么好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能享受女人该有的幸福,你就甘心么?” 琪琪格瞥了慕容复怀中的女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口中说道,“身为皇家之人,这一生早已注定,既然享了寻常女子不可能有的地位,那便要失去寻常女子能够拥有的幸福。” “你既知道这一点,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出了这皇宫,天大地大,还愁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幸幸福福的过下半辈子?”慕容复好生安慰道。 别看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中却正盘算着,怎么将这个“真太后”收复,让她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 “但愿吧。”琪琪格喟然一叹,没有多说什么。 双儿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只知道她似乎是从宫里出来的,忽然心尖儿一颤,“这人生得这般漂亮,莫不是后宫里的妃子?” “你应该没出过宫吧?”慕容复朝琪琪格问道。 琪琪格点点头,“没有。” 她十三岁被纳为贵妃,那时正值后宫多事之秋,为了争宠,各个派系的嫔妃争斗不断,她能够活下来,除了不得顺治宠爱之外,便是因为她的祖母孝庄文皇后,后来没过多久,她便成了皇后,没想到,却被毛东珠幽禁,哪里有机会出宫。 “倒也是个可怜人。”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同情,随即说道,“这外面的天地,比起皇宫后院来,也不见得安生,你孤苦无依,又没有任何阅历,行走在外面,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人卖到窑子里去。” “窑子?”琪琪格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慕容复。 “咳……”慕容复干咳一声,“就是勾栏妓院,男人寻花问柳之地。” 琪琪格瞬间明白过来,苍白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嫣红,随即变得更加惨白,“这……这该如何是好?” 慕容复见这个女人这般不开窍,只好继续说道,“你毕竟是我带出来的,也不能真个放着你不管,这样吧,你便暂时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待你熟悉了外面的世界,是去是留,到时由你决定,怎么样?” 琪琪格登时心中明了,慕容复明明是想将自己留在身边,才故意找这些托词,不过也确实如他所说,自己对外面的天地一点都不了解,如果真被卖到什么妓院里去,那还不如死了算了。.m. 犹豫了下,琪琪格点点头,“那就谢谢公子了。” “无妨,我一向言出必行,说还你自由就一定会还你自由。”慕容复嘴上信誓旦旦的说道,心中却是暗喜,到了本公子口中的肉,就从来没有还能跑掉的。 是夜,慕容复在安置好琪琪格之后,又潜入了慈宁宫,毕竟这偷梁换柱之计仅是仓促间布下,破绽百出,一旦被发现,毛东珠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好在他回到慈宁宫后,只见灯火通明,一片喜艳之景,并未听闻什么太后驾崩的消息,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毛东珠暂时稳住了局面,他暂时也没有必要再去见毛东珠,万一康熙在这布置了什么手段,导致横生枝节,那便得不偿失了。 永和宫前,宫灯熄了一半,只余一些光线较暗的大红灯笼,尚且点着。 慕容复避过宫女、太监的视线,悄悄摸进佟月儿的寝宫中。 “咦,怎么有两个人?”慕容复微微一怔,虽然屋中一片漆黑,但以他的灵觉,自然能够感觉到屋中有两个人,而且那鹅毛大床上,隐约躺着两具身子。 “难道是康熙?”想到了某种可能,慕容复登时间心中大怒,宛若实质的杀意,遍布全身,这一刻,他再也不去想什么顾全大局,只想杀了康熙,不,应该是将床上的狗男女都杀掉。 “不过在那之前,本公子却是要让你看看,你的女人是如何在本公子身下婉转承欢的!”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和癫狂之色。 身形一晃,来到床前,里面那具身子裹得严实,不过外面这具,却是隐约露出一片洁白,想来应该就是佟月儿了。 当即探过手去,在洁白处狠狠捏了一把。 佟月儿吃痛,闷哼一声,口中咿咿呀呀的哼唧一阵,却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睡得这么死?”慕容复呆了一呆,心中更是愤怒,这说明佟月儿先前一定是被折腾到了极致。 登时间,慕容复最后一丝怜惜之心也散去,当即扑了上去。 “哎哟!”忽然,漆黑中,响起一声尖叫。 旁边那人立即惊醒过来,“灵儿,灵儿你怎么了?” “嗯?”慕容复一听这声音,顿时愣住,怎么又一个佟月儿? “啊!你是谁?”佟月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但瞥见妹妹身上压着一个黑影,登时肝胆俱裂,心神剧震,尖叫之声,几乎传遍整个永和宫。 好在慕容复见机得快,张手布下一道真气层,笼罩住整间屋子。 饶是如此,屋外也传来一阵慌忙的脚步声,一个尖细的声音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慕容复大手一张,将佟月儿抓了过来,低声说道,“别叫,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男人气息,佟月儿登时反应过来,但听寝宫外已经传来开门声,又急忙朝外面说道,“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刚刚走进屋中,正想去点灯的小太监吓得双脚发软,急忙告罪一声离去。 “主……主人,你怎么会在这?”佟月儿被慕容复抱在怀中,身子已是发软,口中奇怪的问道。 忽然想起刚刚瞧见那一幕,一时间,脸色苍白无血,颤声道,“主人,我妹妹她……她……” “你急什么?”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还没来得及进去……” 佟月儿松了口气,随后便将屋中烛台点亮,待看清床上的情形时,不禁面色大变,只见慕容复正跨坐在自己妹妹那一丝不挂的身子上,某处昂扬挺立,正顶在妹妹的羞处,而妹妹双腿微微并拢,小嘴张得老大,却是一动不动。 “主人,你……你不是说不动月奴的妹妹吗?”佟月儿心中怕极了慕容复,却又不得不问,她跟妹妹感情甚笃,比寻常人家的姐妹,还要更亲厚几分,她如何能不紧张。 “这个……”慕容复脸色有些讪然,他自是不会说出方才将佟月儿当成了康熙,正想当着康熙的面,在“佟月儿”身上发泄一番,然后杀死二人。 心思一转,便说道,“主人即将离京,在临走之前,却是有些舍不得我的小月奴,便来看看,没成想,却是将你妹妹当成了你。” 他这一解释,佟月儿顿时心中好过一些,但马上又想到,这样一来,岂不是所有秘密都被妹妹知道了?这该如何是好。 慕容复却不是不理会佟月儿心中作何想法,此刻他心中也颇为纠结,身下的娇小身子,生得粉雕玉琢,年龄不过十二三岁,美貌却已在佟月儿之上,杀人灭口,他是做不到的,佟月儿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想了想,慕容复凑到佟灵儿脸蛋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什么都听见了,我可以解开你的穴道,不过你不许嚷嚷,不然我立刻破了你的身子。” 说着还挺了挺小腹。 佟灵儿身子不能动弹,便是话也说不了,只好眨了眨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 随即慕容复解开佟灵儿的穴道。 佟灵儿小巧娇嫩的脸蛋,瞬间由白转红,又有红转白,变幻不定,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雾气弥漫,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是想哭又不敢哭。 佟月儿正欲开口,却被慕容复摆手制止了,“你先出去,我跟你妹妹好好谈谈。” 佟月儿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却听慕容复不耐烦的说道,“你怕什么,本公子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出尔反尔。” “是!”佟月儿应了一声,神色莫名的瞥了佟灵儿一眼,转身出去了。 “你叫佟灵儿是吗?”慕容复问道。 佟灵儿点点头,没有出声,姐姐一走,她眼中恐惧之色更甚。 “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的。”慕容复伸手捏了捏佟灵儿脸蛋,柔声说道。 他这话用上了些许移魂大法的功力,听在佟灵儿耳中,便如春风轻拂,柔和温暖,微微点头,“我……我相信你。” 声音软嚅稚嫩,颇为动人。 慕容复微微一笑,“咱们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佟灵儿脸蛋刷的一下,变得血红,“知道,我……我听宫里的麽麽说过。” 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麽麽还说,灵儿将来是要跟皇帝哥哥成亲的,身子只能让皇帝哥哥一个人碰,现在……现在……” 慕容复心头暗怒,也不知是哪个麽麽说的,真想去一巴掌拍死她,不过此刻脸上却是挂着一副和善的笑容,“现在你已经被我给碰了,你以后还能让别人碰吗?” 佟灵儿轻轻咬了下嘴唇,摇摇头,“不能了……” 慕容复心头微喜,这个时代的女子就是早熟,才十二三岁,就知道那么多东西了,口中则是说道,“你不用怕,我与你姐姐的关系,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佟灵儿点点头。 “你看,你姐姐与皇帝都成亲了,她不也让我碰了么?所以你被我碰了,也没什么的,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慕容复循循善诱。 佟灵儿眨了眨眼睛,似是不大明白慕容复的意思。 “简单说,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明白吗?”慕容复神色一正,说道。 这句话,佟灵儿倒是听懂了,只是她不明白,姐姐明明与皇帝哥哥成了亲,怎么会与另一个男子搞在一起,而自己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别人的女人? “这本来是个误会,”面对这么可爱的小萝莉,慕容复难得的十分有耐心,“今晚我本是来寻你姐姐的,却是未曾发现你也在床上,这才……嗯,铸成了小错。” “如今我跟你也算圆房了,你就是我的女人,不许在想你的皇帝哥哥,明白吗?” “你骗人,咱们这还不算圆房!”佟灵儿嘟了嘟小嘴,有些不乐意的纠正道。 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没想到佟灵儿竟然还知道这个,但转念一想,这丫头与康熙算是表亲,应该是早就准备送进宫来给康熙糟蹋的,按照皇宫中的规矩,自然是要早早的传授一些房中术,会懂这个,也算不得什么。 “反正不管怎样,你的身子被我看了、摸了、就差最后一点点了,你觉得这还不算我的女人么?”慕容复脾气也上来了,十分无赖的说道。 “这……”佟灵儿张了张小口,却是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第七百七十三章 偶遇熟人 慕容复呆了一呆,这还真是个孩子啊,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愧疚感,但也只是转眼即逝,心中暗道,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确保佟月儿的事不会暴露出去,真的不是喜欢*,嗯,就是这样的。 “不需要拉钩按手印,哥哥相信你。”慕容复摆手说了一句,不过他的嘴,却是凑了过去,在佟灵儿粉唇上亲了一下。 佟灵儿脸色羞红,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忽的想起,自己似乎还不知道这个男子的名字,又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m. “我叫慕容复,你叫我‘慕容哥哥’吧,”慕容复微微一笑,忽的心中一动,“或者叫我‘姐夫’也可以。” “慕容哥哥?姐夫?”佟灵儿有些疑惑,为什么既是慕容哥哥,又是姐夫,但她转眼便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姐夫,你快教我吧。” 慕容复点点头,心念转动,便决定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传授给这个可爱的小萝莉。 一夜过去,慕容复与佟灵儿是越来越亲近,在慕容复的花言巧语下,佟灵儿的便宜基本上都被他占光了,也答应不会将今晚的事说出去。 佟月儿见慕容复与佟灵儿的关系发展的这般快,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欣慰,隐隐还有一丝嫉妒。 次日,慕容复一大早便离开了永和宫,回到尚善监后,带着李莫愁、双儿和琪琪格,出了紫禁城。 回到客栈中,小昭正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在见到慕容复时,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人在,一阵香风掠过,扑到慕容复怀中。 “公子,你去了哪里,小昭好担心。”小昭哽咽道。 慕容复自然又是一番安抚。 “咦,这两位是?”小昭脸色羞红的离开慕容复怀抱,这才注意到慕容复身后的双儿和琪琪格。 双儿脸蛋精致,身形瘦弱,一看便是一个乖巧之极的小丫头,哪怕是一个女子见到,也会生出怜意来,至于琪琪格,神态端庄,脸庞秀丽,眼中偶尔闪过一丝威严之色,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是双儿,我想你们一定会成为好姐妹的。”慕容复指了指双儿说道,至于琪琪格,却是没有介绍的意思。 小昭也不多问,笑盈盈的上前拉起双儿的小手,“你大名叫做双儿么?倒是人如其名,可爱又漂亮。” 双儿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显得有些局促,不着痕迹的往慕容复身后缩了缩,口中解释道,“不是的,奴婢只是相公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当不得如此夸赞。” 小昭怔了一怔,她不也是慕容复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么,心中怜意更甚几分,“我叫小昭,也是公子的丫鬟,我看你比我小一些,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双儿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说道,“不嫌弃,不嫌弃,小昭……姐姐。” “哎,好双儿妹妹……” 慕容复看着这两个前世被任何男子视作理想妻子的小丫头,心中闪过一丝满足,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代州,东邻繁峙,西接原平,南界五台,北毗山阴,是京城以西千里之内,最重要的一处兵家必争之地了,说起代州,可能有许多人不熟悉,但若说起它境内的一个关口,那便是天下闻名。 雁门关,自古以来,便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一说,号称天下第一险关,雁门关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乃是大清与蒙古、金国交界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而坐镇雁门关的人,正是和硕宝亲王,爱新觉罗·弘历。 代州正是宝亲王的封地。 这日,代州城来了一行人,一共六人,其中一个男的,五个女子,男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五个女子脸上均蒙着面纱,不过身姿玲珑,气质缥缈,即便看不到脸,也不难猜出,这五个女子定是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六人一踏入城门,城门附近便炸开了锅。 “这小子好艳福啊,居然有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妻妾!” “唉,论样貌,这小子还不如我,怎的我就没有这么好的福分?” “也不一定就是妻妾,万一是那小子的姐妹呢……” 这一行人正是赶路半月有余的慕容复、小昭、双儿等人了。 慕容复目光平淡的扫过众人,只是淡淡一笑,便带着众女穿出了人群,那些想上前搭讪的人,不知为何,均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推力,想要靠近都靠近不了。 “还好把你们脸遮起来了,不然又要麻烦。”慕容复暗自嘀咕道。 说起来,他心里也颇为苦恼,以前他甚少在北方走动,尤其是没有带着漂亮女子在北方走动,还未曾发觉,北方人竟然如此奔放,一路行来,但凡经过城镇,总会被人上前搭讪,甚至还有死缠烂打的公子哥,让慕容复烦不胜烦。 “嘻嘻,”小昭掩口轻笑一声,目中露出些许揶揄之色。 “咦,”忽然,街边传来一声惊疑,“这位公子请留步。” 慕容复脚步一顿,转头望去,却是一个身着锦缎蓝衫的年轻公子哥,眉目清秀,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英气,皮肤略显黝黑,颇有几分健康强壮之感。 “有事?”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像这种情况,他遇到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那年轻公子倒也不怒,而且似是没看到众女一般,径直走到慕容复身前,上下打量一番,“我观兄台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定是人中龙凤,不知小弟可否结交一番?” 慕容复愣了一下,本以为对方是看上自己身后的几个女人,没想到却是看上了自己,当即又细细打量了一翻这年轻公子,脸上带着淡笑,眼中一副从容之色,隐隐带着几分威严。 看得出来,这个公子哥必定是非富即贵。 不过慕容复并没有结交什么权贵的意思,他此行的目的,便是杀了代州城最大的官,宝亲王,这位公子哥再怎么贵,届时也会成为敌人。 当即摇了摇头,“在下身份低微,怕是不配与阁下结交,就此别过。” “哎……”公子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慕容复已经从他旁边掠了过去,众女相继跟上。 直到慕容复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年轻公子哥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小王爷,此人这般不识抬举,要不直接派人将他们抓起来?”年轻公子哥身后,一个样貌阴翳的中年男子说道。 年轻公子哥神色变幻一阵,终是摇摇头,“先查出此人的身份再说,可别是父王请的客人,不过那几个女子,不管此人是谁,小王也不会放过,哈哈,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小王的礼物。” 慕容复带着众女行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一条较为偏僻的街道上,寻到一家刻有“水晶球”标记的客栈,当先走了进去。 “嗯?”一进大堂,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只听一阵吵闹声传来: “什么?这里也没有客房了?” “这位爷,实在抱歉,真的没有了!” 慕容复循声望去,登时一愣,先前说话的那人,身材魁梧高大,虽然看不到面容,但一身气息不弱,在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子,双肩单薄,纤腰一束,宛似弱不禁风。 之所以会让慕容复发愣,却是这女子给他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店小二似乎对汉子极为害怕,颤巍巍的站在他面前,小心的赔着笑脸。 “这可怎么办,你们这些开店的,怎么不多备一些客房!”大汉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怒意,倒不是怪这店小二,而是因为,他已经跑遍了全城,所有的客栈、酒楼都说没有客房了,剩下的只有那些烟花之地。 他一个男子倒是没什么,不过他身后的女子就…… 那店小二都要哭出来了,心想,平时哪有这么多客人,就这小客栈,位置又偏僻,掌柜的又不怎么招揽生意,一年到头,就从未有住满的时候,也不知这两日是怎么了,城中来了许多江湖中人。 忽然心中一动,小二急忙说道,“倒是还有一间摆放杂物的房间,若是收拾一下,倒也跟普通客房差不多,客官若不嫌弃的话……” 大汉面色一动,但马上又露出为难之色,“只有一间?” “是的,”店小二点点头,眼角不着痕迹的瞥了大汉身后的女子一眼,“若不然,二位将就一下,江湖儿女也没这么多好讲究的。” “这……”大汉生性豁达,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这种事,自然还要看下人家女子的意见。 却在这时,一个清灵动听的声音响起,“胡大哥,既然还有一间房,要不咱们跟苗前辈他们对换一下吧,他们也只有一间房,你去跟苗前辈住,若兰妹子来和我住。” 一听这声音,慕容复心头闪过一个激灵,哪还不知道此女是谁,一时间,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第七百七十四章 王府纳妾 这女子自然便是程灵素了,记得当初无嗔大师死时,将程灵素托付给他,而他也准备将程灵素带回慕容家,让她掌管药王殿,只是那胡斐横插一脚,求程灵素前去救什么人。 程灵素心地善良,自然不会不允,她与慕容复约好,待她救完人后,便自己前往慕容家,但一直到今日,也未曾前往。 慕容复还道程灵素已经忘了,又或是生出了别的念头,不愿前往。 其实慕容复看重程灵素,也只是因为她得到药王真传,其容貌并不如何漂亮,与燕子坞众女相比,甚至可以说有些普通,这也是慕容复对她并不如何上心的原因,药王殿也不是非要程灵素不可,薛慕华也能胜任。 “此计甚好,”胡斐听了程灵素的话,不由赞了一声,但马上又犹豫道,“只是不知苗前辈会不会答应……” “这有什么不答应的,苗前辈与若兰妹子虽是父女,但终归有诸多不便,又容易引来闲言闲语,你去他那一说,他没准还要感谢你呢。” “是是是,是我糊涂了,”胡斐大笑,完了不忘夸上一句,“还是妹子你心思细腻。” 慕容复听这二人哥哥长妹子短的,心中一阵不爽,怎么说也是他慕容复名义上的女人,如今却是有种被绿了感觉,尤其是程灵素与胡斐本就有天定之缘,这更让慕容复心中颇不是滋味。 “公子,公子……”小昭请唤了两声,“你认识那两人?” 慕容复收敛了心思,摇摇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而朝柜台前的掌柜走去。 那掌柜约莫五十上下,脸上皱纹密布,双眼浑浊,一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见慕容复一行人走来,只是淡淡说了句,“没有客房了,客官别处请吧。” 慕容复也懒得与他废话,乾坤令一扔。 老掌柜先是一愣,待看清了乾坤令的模样,不禁身形一颤,双眼中迸射出一丝神采,急忙将乾坤令拿起来,细细查看一番,这才朝慕容复看去,“尊……尊……公子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还用说么?三间上房,” 老掌柜急忙绕过柜台,来到慕容复身前,躬身道,“公子请跟我来。” 说着便引慕容复等人,从柜台旁便的后门进去。 “小二,你不是说没有客房了么?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胡斐眼尖,瞟见慕容复等人进入后门的背影,不由瞪大了眼睛,怒声问道。 小二转头一看,登时心中一凛,他自打来到这间客栈,也有四五个年头了,那柜台旁的后门,掌柜却是从未打开过,他知道里面有一些布置极为精美的客房,却是从来不对外开放,今日竟然带人进去,难道掌柜口中那位神秘的东家来了? 而程灵素却是怔怔的看着慕容复背影,脑海中时不时闪过一张潇洒俊逸的脸庞,喃喃道,“难道是他?” 小二缓了缓心神,又朝胡斐解释道,“大爷,那里面是有几间房,不过那是我们东家住的,小的只是个端茶递水的小二,哪有权力将那房间开给你们。” 胡斐只觉心中憋屈,还欲再说,程灵素却是开口道,“胡大哥,你还是快去寻苗前辈吧,莫要多生事端。” 胡斐讪讪一笑,“不急,他不是说那房间还要收拾一下么,待我帮你收拾好房间后,再去也不迟。” 程灵素点点头,胡斐此人看似粗犷,其实心思倒也细腻得很。 “属下参见尊者,未知尊者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一进入后院,老掌柜立即在慕容复面前跪倒,口中恭敬的说道,他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够见到传说中的尊者,心中难免激动非常。 李莫愁、小昭见到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不过双儿、琪琪格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异色,双儿是好奇,琪琪格却是惊异,她没想到慕容家的手竟然伸得这么远,连这代州城都有他的属下。 至于柳生花绮,便好似一具傀儡一般,神色古井无波,仿佛无论慕容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她也不会为之侧目。 “起来吧,”慕容复口中说了一句,四下瞟了一眼,这是一个四面闭合的小院,估摸着能有五六个房间,倒也不怕没地方住。 “这是特地为尊者准备的房间,”老掌柜打开最大的一个房间,朝慕容复解释道,“虽然没人住过,不过属下经常派人打扫,保持屋中整洁。” 慕容复扫了一眼,却是如他所说,装潢精致,幽静典雅,样样俱全,当即说道,“有心了。” 老掌柜心中微喜,“尊者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属下都可以准备。” 慕容复摆摆手,“这些不过身外之物,一切从简即可,本座来到这,是有几件事要你去办。” “尊者请说。”老掌柜急忙应道。 心中则是微微泛喜,有差事,便意味着有功劳可拿,有了功劳,在水晶宫能换取很多好处,金银钱财都还是其次,武功秘籍他也不如何上心,他只要攒够功劳,请水晶宫的高层出手办一件事即可。 “第一,我要宝亲王府的地图。” 老掌柜微微一怔,面现难色。 “怎么?没有?”慕容复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水晶宫每一处的据点,都会将当地的大势力所有情报收集齐全,一些府库地图也在收集范畴内。 老掌柜心中一凛,急忙解释道,“尊者有所不知,这宝亲王府非比寻常,属下曾派过十几个线人潜入其中收集情报和地图,但这些人无不是过得数日,便彻底失去了联系,最长的也不过一个月,尸体就被发现在城东郊外的渣土场了。” “哦?”慕容复脸色一凝,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宝亲王何等人物,那是能够跟康熙掰手腕的人,自己的府中,又岂会让人轻易摸进去。 “只是不知当年的暗棋还在不在……”慕容复心中暗自寻思,说不得这次必须要启动暗子了。 老掌柜见慕容复神色变化,心中更是惊惧,脸色都白了几分,继续说道,“宝亲王府原是根据本地的一座王府遗址修建的,宝亲王府现在的地图没有,不过那遗址的地图,却是不难找到,想来相差不会太大。” 慕容复点点头,不过他也知道,以宝亲王的奸猾,什么遗址地图,恐怕没有多大用处。 “对了,我一路走来,听说最近城里多了许多江湖中人,你可知道为什么?”慕容复忽的问道。 老掌柜答道,“据说宝亲王纳妾,故而宴请四方,不论是官吏,还是江湖豪客,甚至是一些地方上有名的员外,都在宴请之列。” “纳妾?请客?”慕容复微微一愣,马上便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不过纳个妾而已,用得着请这么多人么?而且请一些官吏也就罢了,还请了江湖中人和地方员外,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即问道,“你可打听到了什么?” “回公子,据属下所知,宝亲王府这次请人,明面上是纳妾,实际上却是要商议什么重大事情。”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知道什么说什么,别打幌子,如果消息有用,本座不会吝惜奖赏的。” 老掌柜讪讪一笑,继续说道,“宝亲王所请之人,无不是一方封疆大吏或是军中守将,诸如代州知府,应州知府等都在其中,宝亲王明面上是纳妾,其实却是想整合实力,忠于他的人自不必说,主要针对的是,那些摇摆不定之人,这次便是想将他们彻底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这怎么说?”慕容复微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回尊者,那些墙头观望之人与确定要造反之人混在一起吃宴,然后还秘密商议什么大事,消息传到康熙耳中,康熙皇帝会怎么想?” “届时宝亲王只要拟定一份名单出来作为证据,威逼利诱之下,原本那些不敢反的人,一旦涉及到身家性命,那也必须反了。”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此计虽算不得高明,却是实用得很,只要将这些人完全聚在一起,哪怕是什么都不商量,也会引来康熙的猜疑,到时所有人都等同与宝亲王绑在了一起。 “那他宴请江湖中人和地方员外又是什么原因?”慕容复问道。 “宴请地方员外,无非是为了银子,至于宴请江湖中人,属下只知道此事是红花会在暗中主持,具体是要做什么,属下还未打探到。”老掌柜说道。 慕容复点点头,沉吟半晌后,才说道,“此事暂且不说,你可知道,这代州城最近可有出现过什么相貌极其漂亮的女子?身形纤细,出尘缥缈。” 老掌柜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之色,不由瞥了慕容复身后的几女一眼,摇摇头,“没见过。” 慕容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喀丽丝到底跑去了哪,想了想便说道,“也罢,你立即传我乾坤令,将代州城以及方圆百里内的城镇驻扎的水晶宫弟子,全都招来。” “是!”老掌柜应道。 第七百七十五章 遍搜全城 老掌柜见慕容复神色变化,心中更是惊惧,脸色都白了几分,继续说道,“宝亲王府原是根据本地的一座王府遗址修建的,宝亲王府现在的地图没有,不过那遗址的地图,却是不难找到,想来相差不会太大。” 慕容复点点头,不过他也知道,以宝亲王的奸猾,什么遗址地图,恐怕没有多大用处。 “对了,我一路走来,听说最近城里多了许多江湖中人,你可知道为什么?”慕容复忽的问道。 老掌柜答道,“据说宝亲王纳妾,故而宴请四方,不论是官吏,还是江湖豪客,甚至是一些地方上有名的员外,都在宴请之列。” “纳妾?请客?”慕容复微微一愣,马上便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不过纳个妾而已,用得着请这么多人么?而且请一些官吏也就罢了,还请了江湖中人和地方员外,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即问道,“你可打听到了什么?” “回公子,据属下所知,宝亲王府这次请人,明面上是纳妾,实际上却是要商议什么重大事情。”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知道什么说什么,别打幌子,如果消息有用,本座不会吝惜奖赏的。” 老掌柜讪讪一笑,继续说道,“宝亲王所请之人,无不是一方封疆大吏或是军中守将,诸如代州知府,应州知府等都在其中,宝亲王明面上是纳妾,其实却是想整合实力,忠于他的人自不必说,主要针对的是,那些摇摆不定之人,这次便是想将他们彻底绑在自己的战船上。” “这怎么说?”慕容复微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回尊者,那些墙头观望之人与确定要造反之人混在一起吃宴,然后还秘密商议什么大事,消息传到康熙耳中,康熙皇帝会怎么想?” “届时宝亲王只要拟定一份名单出来作为证据,威逼利诱之下,原本那些不敢反的人,一旦涉及到身家性命,那也必须反了。”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此计虽算不得高明,却是实用得很,只要将这些人完全聚在一起,哪怕是什么都不商量,也会引来康熙的猜疑,到时所有人都等同与宝亲王绑在了一起。 “那他宴请江湖中人和地方员外又是什么原因?”慕容复问道。 “宴请地方员外,无非是为了银子,至于宴请江湖中人,属下只知道此事是红花会在暗中主持,具体是要做什么,属下还未打探到。”老掌柜说道。 慕容复点点头,沉吟半晌后,才说道,“此事暂且不说,你可知道,这代州城最近可有出现过什么相貌极其漂亮的女子?身形纤细,出尘缥缈。” 老掌柜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之色,不由瞥了慕容复身后的几女一眼,摇摇头,“没见过。” 慕容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喀丽丝到底跑去了哪,想了想便说道,“也罢,你立即传我乾坤令,将代州城以及方圆百里内的城镇驻扎的水晶宫弟子,全都招来。” “是!”老掌柜应道。 “红花会的总舵在哪你知道么?”慕容复忽的话锋一转,问道。 老掌柜微微一愣,急忙说道,“就在城西的‘红花会馆’。” “红花会馆?”慕容复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倒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明目张胆的将总舵设在城中,还不做丝毫掩饰,难道宝亲王就不怕有人以此向康熙告上一状么?” “尊主误会了,”老掌柜解释道,“那‘红花会馆’平时只是经营一些胭脂水粉和花草买卖,看不出来什么,就算去告,也没有证据,充其量就是同名罢了,康熙皇帝又不可能亲自来查,在会馆下面,才是红花会的总舵。” 慕容复心中了然,“你将宝亲王府近三个月来所收集到的情报,全都取来给我,此外,着手打探,宝亲王请这些江湖豪客在哪汇聚,什么时间,目的是什么?” “是。”老掌柜一一应下,随后便被慕容复打发出去了。 “一路舟车劳顿,你们也先去休息吧,小昭和双儿留下。”老掌柜走后,慕容复朝身边众女说道。 琪琪格挑了个离慕容复最远的房间,径自走了进去,这半个月来,慕容复时不时的占她便宜,她已经怕了,尽量离慕容复远些。 这段时间,琪琪格也算见了一些世面,如果此时离开的话,倒也不会两眼一抹黑,被人拐卖了去,但今日听得慕容复似乎对宝亲王府的事很感兴趣,她便忍不住想留下来,毕竟宝亲王与她也算有一些关系的。 “莫愁,你还不去歇息,莫不是想与为师一起歇息?”慕容复见李莫愁呆立不动,脸色红红的,不由出声提醒道。 李莫愁白腻的脸庞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急忙转身朝最近的一间房走去,正好是离慕容复房间最近的一间,她自从跟慕容复表明了心迹之后,整个人也发生了一丝变化,时不时的暗自出神,脸蛋红红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花绮,”慕容复偏了偏头,看向同样呆立不动的柳生花绮。 柳生花绮一言不发,微微上前一步,目中带着询问之色。 “你说你,摸也不让摸,碰也不让碰,跟着我做什么?”慕容复有些无奈的问道。 柳生花绮的脸蛋和身材,那是没得说的,可自从这个影子一般的人跟在自己身边,他便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尤其是柳生花绮还不让他砰。字<更¥新/速¥度最&駃=0 柳生花绮眼中闪过一抹羞涩,“花绮的职责,便是作为主人的影子,保护主人。” 其实她也不是不愿意给慕容复砰,只是慕容复碰她的时候,要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么便是刚与别的女子欢好完毕,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而且心底深处,对于当初慕容复毫不犹豫的让她去死,还是有一丝芥蒂的。 慕容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自己的武功,还有谁可以保护自己?摇摇头,叹道,“这样吧,你身法轻功诡异,先去宝亲王府探探路,如果可以的话,打听一下宝亲王所纳妾室是什么来路,将她的画像带回来。” 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所谓的纳妾,恐怕不简单,尤其是在他的印象中,乾隆正是看上了香香公主,从陈家洛手中横刀夺爱的,为防万一,他还要弄清楚这妾室到底是谁。 “怎么?让你办件事都不好使了?”慕容复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但见柳生花绮却是站着不动,便有些生气。 “不是……”柳生花绮急忙说道,“我……我不会作画,画不来画像。” 慕容复一愣,“算啦,你将那女子的姓名来历打听清楚也就是了。” “是!”柳生花绮应了一声,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不得不说,柳生花绮这身隐匿之术,慕容复还是很佩服的。 “相公,”却是双儿叫了一声,语气有些低迷。 “宝贝双儿怎么了?”慕容复回过头来,却见双儿脸色有些难看。 双儿嘟了嘟小嘴,“相公你怎么连人家妻子也不放过……” “什么人家妻子……”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是相公对人家的妻子感兴趣,相公来到这里,却是为了寻一个人,这个女子生得貌美如花,天女下凡,而宝亲王明明不是好色之辈,却突然纳了个妾,很可能是相公要找的那人。” “啊,”双儿登时明白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相公,对不起。” 慕容复却是板着脸说道,“对不起就完了?相公最宝贝的双儿,居然诬陷相公,这让相公我何等痛心。” “那……那怎么办?”双儿脸色先是一白,随即似是反应过来什么,脸色通红一片,嚅嚅半晌,终是问道。 “怎么办?”慕容复嘿嘿一笑,“自然是双儿来办了,不过相公这次却是要走你后门了!” 旁边小昭原本还窃笑不已,但听得此言,不禁向双儿投去怜悯的眼神。 原来慕容复也不知怎的,最近却是迷上了菊花门庭,小昭在数日前,献上了自己最后一块处女地,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也不知道公子怎么会喜欢上那污浊之地。 双儿小脸也是惨白不已,但又不能拒绝,只好低声说道,“双儿的一切都是相公的,不过相公可要轻点,双儿怕承受不住。” 慕容复哈哈一笑,心中受用无比,一手揽着双儿,一手拉住就欲逃跑的小昭,三人进了屋子,随后大门紧闭,不多时,便响起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 而此刻,客栈大堂中,胡斐已经离去,程灵素却是站在柜台旁的小门前,迟迟不动。 “姑娘,你有什么需要么?”小二问道。.m. “我能进去看一看吗?”程灵素指了指小门。 小二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里是我们客栈的禁地,便是我也进不去。” 程灵素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那你可否知道方才进去的人都是谁?” 小二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我们东家。” 但见程灵素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微微一黯,小二竟是生出了一丝不忍,又急忙说道,“我们掌柜肯定知道,不过现在掌柜不在,等他回来,我帮您打听打听,至于掌柜的说不说,却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程灵素眼前微微一亮,“谢谢你小二哥。” 说着从袖中掏出二两影子,递给小二。 小二一听那声“小二哥”,顿时魂儿都没了,哪还会要她的钱,当即摆手道,“小事一桩罢了,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其实作为最底层的小二,若换成别的客栈,说什么也会收下这赏银的,只是这家“福缘客栈”给的工钱很高,是其他客栈的三四倍,平时客人又极少,对这小二来说,可是美差中的美差,自然不会在意这点钱。 程灵素坚持了一下,也就收回了银子,她平时替人看病,很少会收诊金,因此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此时此刻,一处琼楼遍布,房屋林立的府苑内,一间颇为奢华的屋子中,一个年轻俊秀的少年,正躺坐在太师椅上,旁边跪着两个姿色不俗的侍女,洁白细嫩的小手,在他腿上轻轻按捏。 少年身前,一个中年男子躬身而立。 “查到了么?”少年抿了一口香茶,淡淡问道。 “查到了,”中年男子答道,“那男的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复……” “什么!”少年一惊,猛地站起身来,一口茶水来不及咽下便喷了出来,“竟然是慕容复,你确定没有搞错?” 中年男子苦笑一声,“确实是慕容复没错,王爷曾命人收集过这些武林天骄的画像,慕容复也在其中,属下可以肯定,就是他。” 少年稍微平复了下情绪,转眼间脸色恢复正常,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侍女退下,这才说道,“那你可有查出他身边的女子都是谁?”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原以为眼前之人在知道慕容复身份之后,会放弃打那些女子的主意,没想到仍然不死心,当下也只好说道,“只查出三个。” “那持剑的白衣女子,正是近来在江湖上引起一阵不小风波的‘赤练仙子’李莫愁,身形娇小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似乎叫做‘小昭’,另一个叫做‘双儿’,身份只是慕容复身边的丫鬟,至于那黑衣女子和红衣女子,却是查不到半点来历。” “哼!”少年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沉吟半晌后,终是说道,“你去将文泰来、余鱼同找来。” “是!”中年男子躬身应道,心中却是暗自嘀咕不已,明知那慕容复的身份,还敢打他女人的主意,唉…… 是夜,福缘客栈后院,这里已经站着六七十号人,都是一些年轻男女,相貌或丑或俊,不一而足,但身上的服饰,却是清一色的白袍加身,腰间挂有一长一短两柄剑,袖口绣有水晶球标记,赫然便是水晶宫的内宫弟子了。 此刻众人都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院中最大的一间房子。显然在等待着什么。 第七百七十六章 夜入王府 随后,在慕容复描述下,琪琪格将喀丽丝的画像画了出来。但见画中之人长辫小帽,作回人少女装束,美艳无匹,光彩逼人,秋波流慧,樱口欲动,便如要从画中走下来一般。 众人围观画像,无不啧啧赞赏,也不知道究竟是人美,还是画美,琪琪格画完之后,也不由愣住,喃喃道:“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张有成等人虽然觉得画中之人极美,但心中清楚,这女子与慕容复的关系怕是不浅,遂不敢表露出什么来,接过画像后,朝慕容复郑重保证道,“属下这便派人连夜将其拓印,尽快将人找到。” 慕容复点点头,许久不见喀丽丝,当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心中的思念瞬间被勾了出来,一时间,愈发的想念喀丽丝了,也愈发的担心这个单纯至极的女孩儿,生怕她遇到什么不测,想了想,又补充道,“尔等在搜寻之时,尽量低调一些,若是落入有心人的眼中,怕是会打草惊蛇。” “谨遵公子令喻!”张有成恭敬应道。 “莫愁,”张有成等人走后,慕容复转首看向李莫愁。 “师尊有何吩咐?” “你前往血影殿分舵,召集血影殿之人加入搜寻,尤其是代州城这里,多派些人手过来。” “是,”李莫愁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终是问道,“敢问师尊,此人对师尊很重要吗?” 慕容复怔了一怔,但见李莫愁眼中那丝莫名的意味,登时反应过来,微微一笑便说道,“此人对为师的重要程度,与你一样,你明白么?” 李莫愁默然片刻,“弟子明白了,弟子告辞。” 李莫愁走后,慕容复神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一阵,随即朝福缘客栈老掌柜问清宝亲王府的位置,便飞身出了院子。 雁门关历来均是兵家兵争之地,又是清廷防御蒙古的咽喉所在,宝亲王弘历自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当年失去皇位之后,才会苦心谋划代州作为封地,如今经营了十几年,可谓是固若金汤,铁桶一片。 莫说是康熙,便是蒙古举兵来犯,也未必能够拿得下代州城,也难怪康熙会忍不住对宝亲王动手了。 由于福缘客栈距离宝亲王府极远,正好是整个城池的南北两面,慕容复干脆绕着城墙转了一圈,对代州城的防御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 “好家伙,不愧是代州城的土皇帝。”慕容复站在宝亲王府附近的一座楼上,目光所及之处,正好能将整个王府纳入眼底,脸上露出淡淡的讥讽之意。 这宝亲王府占地面积极大,即便称之为代州城的内城也不为过,放眼望去,王府东面是一个巨大的较场,而西面,似乎是什么府库重地,隐隐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中间一座雄伟的大殿,大殿后方,有好几十处院落,鳞次栉比,坐落有致。 此外,府中守卫极其森严,就慕容复看到的巡逻士兵,便不下千余人,许多地方还有重兵把守。 慕容复粗略观察一番王府的布局后,双腿拔地而起,长身划过夜空,朝王府西面飞去。 王府中,明哨暗哨极多,甚至还有专门修建了哨塔,不过以慕容复的轻功早已,又有夜色掩护,自然无人能够发现慕容复从空中掠过。 慕容复落地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眼,四面都是房屋,门窗皆为铁水浇筑而成,并上了锁,可见定是存放什么重要东西的地方。 不过慕容复忧心柳生花绮,此外,也很想看看宝亲王所纳的妾室到底是谁,是以并不关心铁屋中存有什么。 想了想,慕容复当即朝王府后院行去。 七拐八绕行了一阵,慕容复不由得微感烦躁,在外面看时,这王府的布局颇为简单,可当进到里面时才发现,房屋多得眼花缭乱,而且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似乎不管他怎么绕,都是在原地打转。 其实他不知道,这宝亲王府在修建之初,曾请高人规划过,内含奇门阵法,不知道特定走法的话,一旦身陷其中,便很容易迷失在里面,等待的只有被抓捕的命运。 当然,这也只是部分区域,王府的仆役丫鬟、家眷等,这些人的住处,自然不可能设有阵法。 慕容复隐约猜到一点这里的蹊跷之处,奈何他对奇门遁甲一窍不通,正皱眉苦思,忽然,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子时已到,换班巡逻。” 慕容复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不多时,一队兵丁行了过来。 慕容复心中一动,悄悄尾随上去,周围的房屋渐渐地变了模样。 慕容复暗道一声“果然”,同时,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叹,以前他只听说桃花岛上设有奇门阵法,能够将人生生困死在岛上,据说当年武功臻至绝顶的老顽童,便被黄药师利用桃花阵困在岛上数十年。 一直以来,他都不怎么在意,可现在却是亲身体验过了,不由寻思,是不是燕子坞也布下这么一个奇门阵法,届时燕子坞的防御将大大增加,也可以省了许多人力。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天下精通奇门阵法的,他只知道黄药师一人,王重阳勉强算一个,不过请这二人来替慕容家布置看家阵法,岂非等同于将慕容家的秘密悉数告知二人,慕容复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思绪间,慕容复悄悄跟随前面的兵丁,已经走出了那片阵法区域,来到中心大殿处。 慕容复松了口气,身形闪动,直接掠过大殿,朝后院奔去。 约莫一炷香后,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厢房中,慕容复负手而立,身前颤巍巍的跪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这位……大侠,奴婢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不将奴婢先前所做之事说与别人吗?”丫鬟似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害羞的事,脸色通红。 原来慕容复到得后院后,径直来到仆役丫鬟居住的区域,本想抓个人探探路,却是意外见得眼前的小丫鬟,竟然正在自己解决某种需求。 慕容复心中好笑之下,便直接闯进屋中,打断了女子,并以此威胁她说出宝亲王及王府几个重要成员的住处。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忽的问道,“对了,听说王府中来了一个漂亮女子,你们王爷要纳她为妾,你可知道此事?” “不……不……知道,”丫鬟脸色微微一变,神色略不自然的说道。 “怎么?你就不怕我将你今晚所做之事传扬出去?”慕容复自是看出其神态的不自然,当即狠狠威胁道。 不料此女却是摇摇头,“奴婢……奴婢本就是一个下贱之人,大侠就算说了出去,又有几人会将此放在心上,奴婢不过是丢些脸皮罢了,但大侠所问之事,却会连累奴婢丢了性命,孰轻孰重,奴婢还是分得清楚的。” 慕容复微微一愣,没想到只是打听一个妾室的讯息,却会累及性命,若非宝亲王特别有过交代,这些丫鬟怕也不至于此,心思一转,便冷声说道,“难道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么?” 女子身躯微微一颤,急忙磕头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哪里能够知道多少,还请大侠念在奴婢命苦的份上,绕过奴婢吧。” 听得小丫鬟如此卑微的话语,饶是以慕容复如今的冷酷无情,也不由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沉吟半晌,终是摆了摆手,“起来吧,别哭了,我不杀你就是了。”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丫鬟连声道谢,但见慕容复转身要走,她张了张口,却是说道,“奴婢身份低微,只知道王爷最近确实在张罗纳妾,新来的姑娘应该住在东厢院,至于具体住哪,奴婢就不知道了。” 慕容复顿了顿,忽的回过头来,咧嘴一笑,“以你的条件,寻一个如意郎君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自己解决呢?” 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大窘,轻轻啐了一口,急忙低下头去。 “对了,东厢院怎么走?” 女子似是在愣神,猛地一听慕容复如此发问,脱口说道,“出门右拐,往前行一段,有一个花圃,穿过花圃就是……” “东厢院”三字尚未出口,女子登时反应过来,不过显然已经晚了。 慕容复道了声谢,身形一晃,消失在屋中,之留下一个淡淡的声音,“姑娘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说的。” 丫鬟微微松了口气,若是被人发现她通敌的话,绝对是要被处死的。 慕容复离开小屋之后,按照那丫鬟所言,出门右拐,往前行得一段,果然有一个花圃。 穿过花圃,是一片院落,约莫十余座,其中不乏精雅别致的小院,也有极尽奢华的楼阁殿宇,而且每一座院落,修葺的都不一样,可谓是别出心裁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老家伙想做什么?与康熙的后宫相比么?”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一眼看向离得最近的一座别致小院,闭目感应一番,院中只住了一人,当即摸了进去。 此时小院的烛光已经完全熄灭,显然主人已经睡去。 第七百七十七章 虚惊一场 不过慕容复却没管这么多,轻轻打开房门后,径直朝里屋走去,他感应到的那人,正睡在那里。 “咦,身材还不错嘛。”慕容复夜能视物,此刻,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一具婀娜娇躯。 慕容复很不厚道的一笑,没有半点避嫌的走了过去,探手朝女子的脖颈摸去。 “肌肤滑腻,柔软舒适。”这是慕容复心中第一个念头。 不过他今晚可不是来采花的,对宝亲王的女人,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手指微微并拢,却是捏住女子的脖颈。 女子呼吸不畅,睡梦中想要咳嗽几声,却是咳也咳不出来。 “咳咳……”女子双手不自觉的去抓自己脖子,本能的要将慕容复的手打开。 不过慕容复的手却是纹丝不动,而且越来越紧,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清楚的看到,女子脸色愈发的涨红。 “嘤咛……额!”女子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待瞥见慕容复的身影,已经自己脖颈上的大手,不由心神惊惧,瞬间完全清醒过来,想要惊叫,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放……放开我,你……你是谁?”女子艰难的说道。 慕容复到此,只是想问问宝亲王所纳妾室的下落罢了,倒不是真要取女子性命,因此也就顺势松开了手,口中淡淡说道,“本座问一句,你便答一句,若有半句谎言,本座就先断你一只手脚,最后无手无脚时,本座便杀了你。” 女子剧烈咳嗽两声,终是缓过气来,却听得慕容复冷若冰霜的语气,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口中低声说道,“你……你有什么尽管问,妾身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 “王爷要纳妾,所纳女子时谁,你可知道她住哪?”慕容复问道。 女子似是怔了一怔,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你找那人做什么?” “没什么,”慕容复犹豫了下,也就如实说了出来,“救她离开这罢了。” “啊!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救我?”女子惊讶道。 “嗯?”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救你?你就是那王爷要纳为妾室的女子?” 女子点了点头,随后想起屋中光线昏暗,眼前之人怕是看不到,又补充了句,“王爷确实要纳我为妾。” 慕容复呆了一呆,上下看了女子几眼,此女身材婀娜,妩媚撩人,但与香香公主比起来,却是显得丰腴了些,绝对不会是香香公主。 “难道我猜错了?”慕容复心中有些郁闷的想着。 女子默然片刻,忽的问道,“妾身与阁下素不相识,莫非是师兄请你来救我的?” 慕容复微微一愣,“你师兄?不认识。” “我师兄叫做徐铮,我爹爹是飞马镖局总镖头“百胜神拳”马行空。”女子语气莫名的说道。 其实他之所以会连父亲的名号也报出来,便是害怕眼前之人是什么歹人,有父亲的名号在那里,想来应该能让对方忌惮一二,这里是宝亲王府,绝无可能被人毫无知觉的潜入,只要拖得一时半刻,自然会有人来。 她又岂会知道,慕容复闯到的王府内院,知道的人也仅有那个不知名的小丫鬟罢了,哪有什么人察觉,至于什么马行空,慕容复更加不会放在心上。 “马行空?”慕容复喃喃一声,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但又想不起来,不过他也不会去在意,既然王府纳妾与香香公主无关,他也懒得多管闲事,当即起身便要离去。 不料女子再次开口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来救我?” “认错人了。”慕容复微微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答道。 “你……”女子大怒,此人好生无礼,半夜三更闯入女子闺房,还动手掐自己脖子,此事若是被王爷得知,只怕要生出什么误会来,保不齐还要被赶出王府。字<更¥新/速¥度最&駃=0 先前还道对方是师兄挂念自己,特地请人来搭救,念在自己愧对师兄的份上,倒也不愿计较,可对方既然不认识,还这般无礼,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了。 想到这里,女子陡然喝了一声,“不准走!” 话音未落,一阵香风掠出,抬手便是一个手刀劈向慕容复脖颈,招式稀疏平常,却颇有几分凌厉之意。 不过这在慕容复眼中,自是连花拳绣腿也不如,双手并起双指,往上一戳,那女子的手刀,却好似主动撞上来一般,正好劈在慕容复指尖上。 “哎哟,”女子痛呼一声,闪电般将手缩了回去,不过她却没有就此放弃,腰身一扭,一个鞭腿扫向慕容复下半身。 “哼!”慕容复略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浑身陡然泛起一道白光,女子的鞭腿尚未触及白光,便被生生止住,随即弹飞了回去。 “啊……”女子惊呼,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飞出。 “该我了。”慕容复淡淡一声,反手一抓,女子的身子竟是临空打了个转,又朝慕容复飞回。 慕容复一手抓在女子的脚踝上,另一手在其腰间轻轻一弹,女子顿时被慕容复提着脚踝,倒立在空中。 一时间,女子脸色红得几欲滴出血来,也不知是因为这个动作极其羞耻,还是因为血液倒流,脸蛋充血。 “本公子都说认错人了,你还想怎么样?”慕容复冷哼道。 “你……你……”女子声音羞怒之极,你了数次,却你不出个什么来。 “放开我!”好半晌后,女子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 但此时的慕容复却是无动于衷,黑暗中,双目好似泛着幽光,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女子某处。 原来女子睡觉时,只穿了一件里衣,下半身套了一条短裙,此刻慕容复一招倒挂金刚,顿时将女子的下身完全暴露出来,幽黑的神秘之处,透着些许晶亮,些许粉红光芒。 虽然不如白日里看得真切,但越是这般若隐若现,便越是动人。 女子见慕容复没有反应,不禁有些奇怪,只是光线黑暗,以她的功力,自然不可能像慕容复那般夜能视物,口中羞涩的说道,“你……你快放我下来,今晚之事,我……我不追究就是了。” 慕容复嘿嘿一声冷笑,心中暗自嘀咕道,反正那宝亲王马上也就要死了,眼前这个女子面容姣好,身材妩媚动人,倒是可以…… 在女人方面,慕容复底线低的令人发指,一生出那个邪恶念头,便再也遏制不住,一手提着女子脚踝,一手却是朝女子某处探去。 “你……你做什么……”女子既是惊恐,又是害怕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已是带着些许颤音。 慕容复想了想,忽的笑道,“也是,这黑暗中行事未免太不光明磊落,不如咱们点了灯再说。” 说着四下看了一眼,中间桌子上正好有一截未烧完的蜡烛,当即屈指一弹,一道火热劲气激射而出,那蜡烛便如凭空自然一般,竟是生出一朵焰花来,随即屋中的光线越来越亮。 乍一有了亮光,女子微一闭眼,一股难言的羞耻感,迅速蔓延心间,“我求求你了,放开我好不好?” 女子终于忍受不住,带着哭音的向慕容复求饶。 慕容复微微一笑,并没有放下女子的意思,反而空出的一手,变本加厉,直接自幽谷中探了进去。 女子大惊,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整个下半身,早已暴露在慕容复面前,心中羞愤欲死,那一瞬间,心中甚至生出了咬舌自尽的念头。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毕竟,她还是很怕死的,只好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不过琼鼻中,仍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鼻音传出。 忽然,慕容复感觉到手掌心处袭来一股暖流,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女子一眼,“呵,本公子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哈哈……” 女子已不是什么初经人事的小女儿,自然知道那暖流是什么,登时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慕容复见女子没有回应,低头看去,却见其正翻着白眼,不由吓了一跳,但马上察觉到她还有呼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倒也不好再这样吊着人家,干脆将女子扔到了床上。 女子自是陷入了短暂的窒息,慕容复一道内力过去,她便醒了过来,一见慕容复的手还在自己身子下捣鼓,白眼一翻,差点再次气晕了过去,口中狠狠说道, “你……你究竟是谁?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如此对我,就不怕王爷将你碎尸万段么?” “碎尸万段?”慕容复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这么久了,院外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你还没发现点什么?” 女子先是一愣,随即花容失色,“你……你……” “我什么我,我就是这么大摇大摆进来的。”慕容复得意一笑,故意弹了弹手上的水渍。 女子顿时羞得难以自抑,颤声说道,“你……玩也玩了,放过我吧,我是有夫之妇,你这样……这样让人家怎么活?” 慕容复怔了一怔,嘴上笑笑,没有说话,心中暗自嘀咕一句,“有什么好怕的,你那丈夫马上就要死了,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替他接个盘吧。” 第七百七十八章 正面交锋 想到这里,慕容复这才留心打量了女子一眼,十八九岁年纪,一张雪白晶莹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通红,周身透着一股充满了娇媚动人的气息,容貌娇美,烛光映射下,明艳照人,平添几分艳丽之色。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复忍不住问道。 “我……我不能告诉你。”女子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在她想来,自己这身子都被对方给糟蹋大半了,恐怕最终也难逃厄运,既然如此,不如当做噩梦一场罢了,再告诉对方名字,不是横添麻烦么?就这样,谁也不认识谁,心里还稍微能够接受一些。 慕容复自然不知道女子心中的这番想法,不过他也没有死皮赖脸的去追问,因为在他心中,这个女子已经被打上水性杨花的标记,春风一度,相忘于江湖,也就是了。 但见女子似乎已经认命,慕容复当即不再客气,解开自己裤头,却是连衣服也懒得脱,直接便提枪上马了。 女子阻止不及,又挣扎不过,通体一股炽热的感觉袭来,浑身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其实就算有力气,恐怕她也不愿反抗了,因为她已经数月没有尝过这种感觉了,可谓是食髓知味,却不得雨露。.m. 起初,女子还紧紧咬着樱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但到得后面,却是再也按捺不住,索性也就松开了口,只是声音仍是十分压抑就是了。 但越是这般,便越激起慕容复的感觉,动作也是越来越猛烈。 “你……你轻点,”女子忽的想起了什么,顿时大惊失色,“我……我有了身孕。” “什么!”慕容复也是吓了一跳,差点就软了。 “我……”女子脸颊红得厉害,“我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这……”慕容复也是有些懵了,他原本只想与这女子来一段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露水情缘,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孕妇,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你怎么不早说!”慕容复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女子愣了一下,不明白这跟自己有没有身孕有什么关系,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慕容复居然抽身而退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子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极大的屈辱感。 “我……”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僵,难道告诉你本公子不想喜当爹么? 不过这话他自是不会说出来的,心念一转,便好声说道,“我的精华太过特殊,只怕你肚子里的孩子承受不住,为了孩子,只好到此为止了。” 女子自然明白慕容复口中的“精华”是什么意思,但对于慕容复的话,却是半信半疑,可她又想不出,先前还好好的,慕容复到底有什么理由嫌弃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幽怨之色,“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姑娘,我……”慕容复正想再解释两句,却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快截住他,别让他跑了!” “糟糕!”慕容复登时心中一惊,还道自己被人发现了,瞥了床上罗衫半解的女子一眼,飞快说道,“姑娘,今晚没有让你尽兴,是在下的不是,日后有缘再见。” 说完后身形一晃,已经到了门口处,微一模糊,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女子呆呆的望着门口处渐渐消散的背影,神情微微恍惚,此人到底是谁?自己居然……居然与他做下那不贞之事,他会说出去么? 想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基本上跟半推半就没什么区别的,女子心中羞得不行,但不知怎的,小腹处却是一片火热,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无奈,女子只好闭着眼睛,将手缓缓伸到裙摆下方,不多时,“哗啦啦”一阵水声想起,女子脸颊生晕,露出一丝满足之色。 慕容复离开小院之后,却是发现,原来骚动并非自己引起的,在距离东厢院不远处,一片火光大亮,金铁交鸣声、呼呼劲风声、喧闹喊杀声,混杂在一起。 慕容复回头看了一眼小院,心中暗道一声可惜,随即便运转身法,朝火光兴起处掠去。 到得近前一看,慕容复胸中立时窜出一股怒意,竟是两个男子,围攻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派到王府来打探消息的柳生花绮。 与她对打的两个男子,身材样貌皆是一样,只是其中一人眼角处多了一颗痣,而另一人却是没有。 如此特异的两人,慕容复自是不难认出二人身份,这其中眼角有痣的男子叫做常赫志,另一个没痣的汉子,却是常赫志的亲弟弟,叫做常伯志。 二人本是青城派弟子,却因为喜欢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被逐出了师门,后来在于万亭的招揽下,投入了红花会,二人倒也算“改邪归正”,专职做一些劫富济贫的事,是以江湖上有“西川双侠”之称,之时二人行事手段狠辣,兼之样貌阴桀,也有人叫他们“黑白无常”。 当然,最让慕容复生气的不是二人围攻柳生花绮一人,而是此刻的柳生花绮身上已经挨了不下七八刀,伤口处皮肉外翻,鲜血泊泊直流,肩头和大腿处还分别插着一支羽箭。 在三人周围,围着一批军士,或手持火把,或张弓搭箭,幽冷的寒铁箭头正瞄准着柳生花绮,此外,还有数人做江湖中人打扮,其中倒有两三个熟面孔,赫然是曾经在康亲王府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半山、无尘道长等人。 思绪间,常赫志、常伯志兄弟,一人掌心吐着丝丝黑气,在前面猛攻,而另一人手中率着一对银光闪闪的飞爪,在后面跃跃欲试,寻找着机会。 柳生花绮受伤颇重,身形左支右拙,气息紊乱无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忽然“砰”的一声,身形躲闪不及,被常赫志黑沙掌击中肩头。 “呃啊……”柳生花绮喉咙里发出一声痛楚之极的声音,原来常赫志那一掌,竟是正好击在她的箭伤上,内力狂震之下,箭支生生从她肩头倒飞出去。 这种寒铁打造的箭支,箭头处故意铸有倒刺,为的便是让中箭之人拔箭之时,将血肉筋脉也勾出来,稍有不慎,便立即死亡,方才常赫志明明有机会一掌拍在柳生花绮胸口的,却是故意偏了几分力道,拍在那箭伤处,其心思之狠辣,由此可见一斑。 柳生花绮身子倒飞而出,而这时,常伯志也出手了,口中喝了一声“好机会!” 其手中银光微闪,一只飞爪“哗”的飞出,裹挟着一股凌厉劲风,朝柳生花绮的脖颈抓去,竟是想一爪抓断她的脖子。 “爪下留人!” “爪下留人!” 赵半山与无尘道长见得这一幕,同时出声喊道。 无尘道长动作更是不慢,立即飞身而起,腰间银光乍闪,手中多了一柄青光闪闪的长剑。 不过他动作再快,奈何距离颇远,柳生花绮身子又是与他反方向飞出,如何来得及。 眼看柳生花绮便要身首异处,半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听在众人耳中,只觉惊雷炸响,耳膜震得生疼,那些没有内力护体的普通士兵,更是头晕眼花,弓箭都拿不稳了。 无尘道长与赵半山功力最是醇厚,瞬息间便反应过来,再朝空中望去时,只见半空中凭空多了一个身影,双手横抱黑衣人,缓缓落地,至于常伯志的飞爪,也不知对方使了什么法门,竟然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噗!”常伯志伸手去接飞爪,登觉一股大力袭来,五脏翻腾,六腑震荡,一大口血吐了出来,气息迅速萎靡下去,低头去看手中飞爪,却是“沙沙沙”几声,化成了粉末。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出手到现在,也不过弹指之间罢了。 慕容复抱着柳生花绮缓缓落地。 柳生花绮眼神光本已开始涣散,不过在感受到自己落入一个男人的怀抱中后,却是剧烈挣扎起来。 “不要妄动!”慕容复沉声喝了一声,真元毫不吝惜的朝她体内输去。 柳生花绮怔了一怔,倒是变得安分起来,口中低声道,“主人,花绮未能完成任务,但凭主人责罚。” “也惩罚也是等你伤好之后,现在,本公子却是容不得别人动你。”慕容复声音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说着抬眼朝黑白无常兄弟看去。 周围众人在见到横空出世的慕容复后,早已愣在了原地,尤其是常伯志,更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一向引以为傲的两大绝技,黑沙掌和飞爪中,飞爪更深得他的喜爱,这套武功让他有种百里之外取人首级的感觉,没想到今日撞上慕容复,却是连对方如何出招都没看清楚,飞爪就被毁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原来是慕容公子!”无尘道长借着火光,细细打量慕容复两眼,登时大惊失色。 此言一出,赵半山这才想起眼前的年轻人是谁,不由心中一凛,急忙上前拦在常赫志和常伯志兄弟二人身前,口中说道,“却不知慕容公子深夜造访王府,又救下这刺客,是何用意?” “哼,”慕容复心中已是怒急,也顾不得什么撕不撕破脸皮,张口便骂道,“红花会果真是铁了心要跟宝亲王穿一条裤子了,居然做起了宝亲王的看门狗。” “这……” 无尘道长与赵半山同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均是有些难看。 过得半晌,无尘道长才沉着脸说道,“鄙会如何行事,恐怕还轮不到评头论足,阁下擅闯王府,如今却是要给我等一个交代,否则,今晚阁下怕是走不出这王府了。” “哈哈哈……”慕容复陡然间一阵张狂大笑,不过众人都能够听出那声音中夹杂着的澎湃怒意,不由心中暗凛。 “本公子想到何处,便到何处,难道还要你红花会准许不成?再说了,”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讥讽之意,“你们有这个资格么?” “你……” 无尘道长与赵半山皆是大怒,但若论这等气人之话,二人比起慕容复,是拍马也难及。 “哼,今晚之事,本公子不管谁是谁非,也不管这里是什么王府,打伤我的人,那便只有去见阎王爷了!”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抬手对着常赫志摇摇一指。 一道劲气从指尖窜出,“嗤”的一声,眨眼便到得常赫志身前。 登时间,常赫志亡魂皆冒,通体冰凉。 “尔敢!” 却在这时,常赫志身旁传来一声厉喝,只见一只肥胖的大手,带着一连串的残影,斜刺里抓了过来,正是赵半山出手了。 “嗤嗤”两声,赵半山大手凌空半握,掌心劲气凝集,正好将慕容复的劲气死死拿捏住。 但也只过得一息,却见赵半山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面色涨红,腮帮子高高鼓起,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快闪开!”赵半山使出了莫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常赫志立即反应过来,扯住身后的常伯志,抽身而退。 赵半山一开口,泄了真气,登时再也抵挡不住,“噗”的一声,赵半山身子被掀飞,而慕容复的劲气也径直飞出了出去数丈,没入虚空不见了踪影。 赵半山站起身来,目光惊骇之极的瞪着慕容复,论功力的话,整个红花会除了无尘道人之外,就是他的内力最深,没想到使出浑身功力,竟连慕容复随手一击,也抵挡不住,对方的功力得深厚到什么程度? “哼!”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杀意,但马上又消失不见,忽的笑了起来,朝赵半山说道,“本公子倒是要感谢你,方才一时冲动之下,差点让他们二人这般便宜的死去。” “什么?”无尘道长与赵半山均是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剧变。 “嘿嘿,晚了!”慕容复冷笑一声,掌心已经握着七八枚冰片,扬手一挥,化作七八道流光,分别朝常赫志兄弟二人射去。 无尘道长与赵半山袖袍鼓荡,意欲运起全身功力,协助二人抵挡,不料那流光竟是在空中打了个旋,绕过无尘道长二人,直奔常赫志二人而去。 无尘道长二人正欲回身相救,却见那流光竟是径直穿过常赫志二人的护体真气,没入体表消失不见。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三女失踪 无尘道长与赵半山同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均是有些难看。 过得半晌,无尘道长才沉着脸说道,“鄙会如何行事,恐怕还轮不到阁下评头论足,阁下擅闯王府,如今却是要给我等一个交代,否则,今晚阁下怕是走不出这王府了。” “哈哈哈……”慕容复陡然间一阵张狂大笑,不过众人都能够听出那声音中夹杂着的澎湃怒意,不由心中暗凛。 “本公子想到何处,便到何处,难道还要你红花会准许不成?再说了,”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讥讽之意,“你们有这个资格么?” “你……” 无尘道长与赵半山皆是大怒,但若论这等气人之话,二人比起慕容复,是拍马也难及。 “哼,今晚之事,本公子不管谁是谁非,也不管这里是什么王府,打伤我的人,那便只有去见阎王爷了!”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抬手对着常赫志摇摇一指。 一道劲气从指尖窜出,“嗤”的一声,眨眼便到得常赫志身前。 登时间,常赫志亡魂皆冒,通体冰凉。 “尔敢!” 却在这时,常赫志身旁传来一声厉喝,一只肥胖的大手,带着一连串的残影,斜刺里抓了过来,正是赵半山出手了。 “嗤嗤”两声,赵半山大手凌空半握,掌心劲气凝集,正好将慕容复的劲气死死拿捏住。 但也只过得一息,却见赵半山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面色涨红,腮帮子高高鼓起,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快闪开!”赵半山使出了莫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常赫志立即反应过来,扯住身后的常伯志,抽身而退。 赵半山一开口,泄了真气,登时再也抵挡不住,“噗”的一声,赵半山身子被掀飞,而慕容复的劲气也径直飞出了出去数丈,没入虚空不见了踪影。 赵半山站起身来,目光惊骇之极的瞪着慕容复,论功力的话,整个红花会除了无尘道人之外,就是他的内力最深,没想到使出浑身功力,竟连慕容复随手一击,也抵挡不住,对方的功力得深厚到什么程度? “哼!”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杀意,但马上又消失不见,忽的笑了起来,朝赵半山说道,“本公子倒是要感谢你,方才一时冲动之下,差点让他们二人这般便宜的死去。” “什么?”无尘道长与赵半山均是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剧变。 “嘿嘿,晚了!”慕容复冷笑一声,掌心已经握着七八枚冰片,扬手一挥,化作七八道流光,分别朝常赫志兄弟二人射去。 无尘道长与赵半山袖袍鼓荡,意欲运起全身功力,协助二人抵挡,不料那流光竟是在空中打了个旋,绕过无尘道长二人,直奔常赫志二人而去。 无尘道长二人正欲回身相救,却见那流光竟是径直穿过常赫志二人的护体真气,没入体表消失不见。 慕容复使的自然便是生死符了,只是几万这几道生死符却不大一样,它会先让中符之人死去活来的疼上三日三夜,最后心脉枯竭而死。 即便如此,慕容复也没有打算放过二人,陡然往前踏出一步,身形瞬息间穿过无尘道长和赵半山,来到常家兄弟二人面前。 二人正暗自纳闷慕容复打入他们体内的是什么东西,猛地一见慕容复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登时骇了一跳。 慕容复冷冷一笑,闪电般探出脚去,“砰砰”两脚踢在二人胸口处。 二人只觉身子一轻,便倒飞出去。 也不见慕容复如何动弹,其如影随形般拔地而起,空中时连踢数脚,“噗噗噗”,常郝志和常伯志二人口中鲜血狂吐,一直飞出去五六丈远才堪堪落地,如同破麻袋一般,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真是不经打,本座还没出力,你们就倒下了。”慕容复撇了撇嘴,有些意兴阑珊的收回了腿,抱着柳生花绮,转身离去。 “放肆!”无尘道长和赵半山同时大喝出声,慕容复出手直到将常家兄弟打个半死,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竟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哪会让慕容复轻易离去。 慕容复脚步一顿,回头淡淡看了无尘道长和赵半山一眼,“看在你们二人方才有心手下留情的份上,本座便不予追究了。” “你……” 赵半山还要再说什么,突然间,旁边传来一声大喝,“放箭!” 话音未落,“嗤嗤嗤”一阵,数十只羽箭朝慕容复疾射而去。 慕容复神色不变,一手揽着柳生花绮,空出的一手,空中划了个圆,身前凭空凝聚出一个丈许大小的劲气旋涡,那箭支到得慕容复身前,纷纷没入旋涡中。 “刚才你们也有份,那就留下命来吧。”慕容复淡淡一句,右手猛地推出一掌。 劲气旋涡微微一震,没入其中的羽箭陡然飞出,每一支羽箭都朝原路返回,速度、力道,远胜方才。 “噗噗噗”,一众兵丁反应不及,纷纷中箭倒地。 这一幕,瞬间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下令放箭之人,更是又惊又怒,数十名兵丁,竟然就这么死了,这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 “哼!”淡淡瞥了一眼红花会的人,慕容复冷哼一声,身形微一恍惚,却已在数丈之外,几个闪烁间,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给我追!”先前让兵丁放箭的那人见红花会之人无动于衷,不由怒声喊道,只是剩下的兵丁也才七八人,数十人都不够人家看的,七八人又岂敢追上去,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李将军,依贫道看来,此事不如就算了吧,就算追上去,也不过平白送了性命,得不偿失。”无尘道长说道。 那被唤做李将军之人,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有了无尘道长的话,他自然借坡下驴,微微叹了口气,“可是王爷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王爷那边,我去说吧。”赵半山开口道,“实非我等不愿出手,而是那慕容复的武功登峰造极,我等就算全部押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此事恐怕还得看总舵主。” “那便有劳赵当家了。”李将军拱了拱手,如此说道,心中则是有些鄙夷,同样是武林中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慕容复离开宝亲王府之后,快速朝福缘客栈赶去,柳生花绮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呼吸若有若无,若非一口真元强行吊着性命,恐怕早已经死了。 好在城中施行宵禁,街上除了小部分巡逻的兵丁,倒没什么人,否则像慕容复这般抱着个黑衣人狂奔,说不定又会引起什么轰动。 小半个时辰不到,慕容复回到福缘客栈,他也不等老掌柜开门,直接跃起身子,落在后院中。 “砰”一声,慕容复一脚将门踢开,“小昭,双儿,你们快来照顾一下花绮,我去……” 慕容复话未说完,忽的顿住,屋中空无一人,哪有小昭和双儿的影子,空中隐约有股淡淡的刺鼻气味。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将柳生花绮放在床上,出得屋门,又朝琪琪格的房间走去,却是发现,琪琪格也不在,屋中物品摆放整齐,只是空中同样留有异味。 “糟糕!”慕容复轻轻吸了口气,一股淡淡的眩晕感传来,勃然变了脸色,这异味竟是江湖上一种颇为常见的*,三个女子定是被人迷晕带走了。 他只是出去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便有人找上门来,将三人掳走,慕容复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但想到小昭、双儿昏迷中被人带走,肯定会被占些便宜,登时心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双目开始泛红。 “到底是谁!”慕容复怒吼一声,浑身真气勃发,磅礴杀意冲天而起,“轰隆”一声,屋顶都被捅出一个窟窿了,瓦砾被掀飞好几丈远。 不多时,老掌柜匆匆赶来,有慕容复在此,他一夜都不敢睡觉,一直在客栈中等待着,听得后院的动静,立即赶了过来。 “尊者,尊者,发生什么事了?”老掌柜颤巍巍的问道。 “什么事?”慕容复声音骤然一冷,“本座的女人,竟然被人掳走,你这外门执事恐怕也不必干了。” 老掌柜登时脸色一白,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头道,“尊者恕罪,尊者恕罪,老朽不敢擅闯后院,便一直在客栈中等着,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老朽立即召回所有线人,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将人找回来。” “不必了!”慕容复冷哼一声,“整个代州城,能在半日之间,寻到本座住处,并找上门来的只有两个势力,红花会和亲王府。” 老掌柜身形微微一颤,急忙说道,“还请尊者暂息雷霆之怒,红花会和亲王府固然最有可能,但如今代州城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也存在着别的可能,属下这便派人前往打探,定要将人找到。”.m. “外面已经宵禁了,你那些线人又能如何打探!”慕容复冷哼一声,不过老掌柜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当即说道,“你立即传本座命令,召回河东道总舵主,及其麾下水晶宫弟子。” 第七百八十章 冒昧打搅 “是!”老掌柜心头微微一松,自己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只要能把人毫发无损的找回来,想来眼前之人也不会过于怪罪自己,当即应声而去。 屋中的迷烟味已经很淡,可见小昭等人被掳走的时间不短了,很可能在他前脚出门时,这些人后脚便潜了进来,慕容复心中暗自后悔,怎么不留几个弟子在周围护卫众女。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是于事无补,慕容复转眼抛却心中杂念,当务之急是把柳生花绮救活,然后再把小昭等人找回来。 “不管你是谁,本座一定将你挫骨扬灰!”慕容复喃喃一句,回到自己房中。 “主人……主人……”一进屋中,便听柳生花绮正喃喃说着什么。 慕容复一惊,快步上前,将柳生花绮脸上的黑布取了下来,一张苍白无血的俏脸,映入眼帘,双目紧闭,秀眉轻蹙,似乎正在为什么事而烦恼,光洁的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主人……”柳生花绮又叫道。 “我在这。”慕容复急忙上前,一指点在其心脉处,真元源源不断的输入,同时一手握住她的小手,口中说道。 “主人……绮儿……绮儿是喜欢你的……”柳生花绮毫无意识的小声说道。 慕容复登时愣住,有些不敢相信,却听她继续说道,“可你为什么要作践绮儿……难道绮儿真的不配么……” “这是从何而起?”慕容复怔了一怔,心中疑惑不已,不过此刻却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切还得等她好了再说。 但马上慕容复又犯难了,柳生花绮所受伤势有外伤和内伤,他除了会点个穴、输点内力外,却是不懂什么医术,这般下去,恐怕也救不了她,这大半夜的,城中店铺都已经关门,去哪找大夫? “说不得,也只有去找她了……”犹豫半晌,慕容复终是叹了口气。 其实,程灵素不愿回慕容家,他心里已经准备放弃此女了,他不在乎什么强扭的瓜甜不甜,只是程灵素此女比较特别,心地尤其善良,看似柔弱,实则极有原则,若是知道慕容家所行之事,恐怕也会离心。 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与胡斐纠缠在一起,说不定已经生出了情愫,慕容复可不想要一个会背叛自己的女人在身边。 踌躇一会儿,慕容复合上房门,朝客栈走去。 此刻,福缘客栈一间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中,所有杂物均被清理到了别处,屋中独一无二的一张床上,两个女子分立床头,其中一个正是程灵素。 “程姐姐,你今天脸色好难看,到底怎么了,可以跟我说说么?” “啊?”程灵素正暗自出神,却是没有听清女子说了什么。 女子白了她一眼,“程姐姐,你是不是在想胡大哥啊,早知道我就不换过来了!” 程灵素听得如此露骨的言语,脸颊微微泛红,娇嗔道,“莫要胡言,我与你胡大哥又没什么!” “嘻嘻,”女子娇笑一声,“脸都红了,还说没什么!” 程灵素却是大急,神色一正,说道,“若兰妹子,这话以后可不准再说了,我与胡大哥真的没有什么,你若再拿此事寻开心,姐姐会生气的。” 被唤做若兰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程灵素如此严厉,当下也不好再调笑于她,只是小声嘀咕道,“说说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话声虽小,但程灵素如今的功力可是非比寻常,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脸色微微一变,“妹妹莫要不放在心上,这话若是传扬出去,胡大哥会……唉,总之你不准再说就是了。” 程灵素似是欲言又止,喟然叹了口气,默然不语了。 “是啦是啦,我不说就是啦。”女子白了她一眼,黑黑的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忽的落在程灵素的胸脯上,“程姐姐,为什么我总觉得你那里长得好快?” 程灵素微一疑惑,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登时羞得俏脸通红,“死丫头,你还睡不睡觉啦?” “哎呀!”女子却是不以为意,撒娇似的哼了一声,挪了两下身子,来到程灵素身旁,“程姐姐,你就告诉我嘛,你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死丫头,这身子是父母给的,天生地长,我怎的知道它为什么会长这么快!”程灵素脸颊生晕,心中羞涩不已,没好气的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好姐姐,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你医术那么高明,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这里变大,你教教我嘛,我一定不会将这秘方泄露出去的,我发誓!”女子眼睛骨碌碌一转,顿时便想到了医术方面,还道程灵素有什么独门秘方,只是不方便外传罢了。 “我……”程灵素颇为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修炼慕容复所传的神足经之后,这半年来,原本十分扁平的胸脯,竟是慢慢鼓了起来,现在的她,比起半年前已经大了许多。 由于经常跟胡斐在一起,她怕胡斐看出什么异状,平日里她都极力掩饰着,没想到还是被眼前的女子看了出来。 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莫名意味,笑道,“想变大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尽快找个男人嫁了就是了。” “程姐姐,你怎么这样!”女子脸色羞红,不依道。 “姐姐说得可是真的,”程灵素面色一正,“你瞧那些成了亲的妇人,哪个不是比成亲前大了不少。” 女子愣了一下,“似乎还真是。” “那当然了,而且……”程灵素脸上忽的闪过一丝狡黠之色,鬼使神差的探出手去,在女子微微鼓起的两个小馒头上捏了一把,“捏一捏也会长大的。” “啊!”女子惊呼一声,万万没想到一向正经严肃的程姐姐,竟然会做出这等动作了,心中又羞又气,桃腮微微鼓起,反手便去抓程灵素的胸脯。 程灵素也没想到女子会还击,一时间却是忘了闪躲,被女子捏个正着。 女子报复似的捏了一下,但见程灵素尚在愣神,又来回揉了两下。 程灵素正待发作,却在这时,“砰”的一声,房门开了。 二女一惊,同时往门口处望去,登时如若雷击,愣在原地。 “呃……”门口的慕容复也是愣住,他在向老掌柜打听了程灵素住处后,便径直来到这里,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没想到却是正好看到眼下这一幕。 半年不见,如今的程灵素一双眼睛黑如点漆,朗似秋水,脸色已不似当初第一次见时那般蜡黄,脸蛋不施粉黛,清秀之中微有几分娇艳之色。.m. 慕容复目光掠过另一个女子时,不由眼前微微一亮,只见此女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眉目间隐隐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想来便是白日里程灵素提到过的苗若兰了。 慕容复不是第一次见苗若兰,记得十年前就曾见过此女一面,只是那时她还是一个被父亲装在襁褓中的小女孩,哭哭啼啼的喊着要她娘亲,此刻却已出落得水灵,若是再长大一些,只怕会更美几分。 此刻二女同榻而卧,抓抓摸摸,脸蛋羞得如海棠花般,娇美艳丽,难描难画,美目流波,俏脸生晕,烛光映在二女皎洁无瑕的脸蛋上,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慕容复小腹微微一热,某处已经支起了帐篷,不过他向来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微微一愣之后,便恢复了自然,径直朝程灵素走去。 “啊!”苗若兰见门口出现一陌生男子,大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此刻见慕容复竟然还自顾自的走入屋中,朝自己走来,顿时如同受了莫大惊吓一般,失声尖叫起来。 “妹子莫要惊慌!”却是程灵素回过神来,急忙伸手捂住了苗若兰的小口,低声说道,“他……他不是坏人。” 苗若兰心中既羞且怕,她仅是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几若透明,等若身上的春光大半都露在外面,本来程灵素一个女子倒也没什么,但现在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男子,她如何不羞,如何不怕,眼角已经急出了泪水,急忙扯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 倒是程灵素见慕容复走来,心中如同小鹿乱撞,一时间也是失去了分寸,哪还顾得上遮掩什么春光。 慕容复径直来到床前,将程灵素身上的春光尽收眼底,当看到程灵素高高耸立的雪峰时,先是一怔,随即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脸色一沉。 本欲发作,可眼下又急需她救命,只好压下心中怒意,口中淡淡道,“程姑娘,冒昧打搅,还望见谅,实在是有件急事想请你帮忙。” 程灵素听得此言,却是呆了一呆,她没想到慕容复竟然会这般客气,难道仅是半年不见,便已生分这么多了么? “程姑娘,程姑娘?”慕容复连唤了两声。 程灵素回过神来,急忙抛却心中杂念,言道,“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灵素必定全力施为。” “救一个人,她受了重伤,事成之后,在下必有重谢。”慕容复说道。 第七百八十一章 盛怒 二女一惊,同时往门口处望去,登时如若雷击,愣在原地。 “呃……”门口的慕容复也是愣住,他在向老掌柜打听了程灵素住处后,便径直来到这里,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没想到却是正好看到眼下这一幕。 半年不见,如今的程灵素一双眼睛黑如点漆,朗似秋水,脸色已不似当初第一次见时那般蜡黄,脸蛋不施粉黛,清秀之中微有几分娇艳之色。 慕容复目光掠过另一个女子时,不由眼前微微一亮,只见此女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眉目间隐隐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想来便是白日里程灵素提到过的苗若兰了。 慕容复不是第一次见苗若兰,记得十年前就曾见过此女一面,只是那时她还是一个被父亲装在襁褓中的小女孩,哭哭啼啼的喊着要她娘亲,此刻却已出落得水灵,若是再长大一些,只怕会更美几分。 此刻二女同榻而卧,抓抓摸摸,脸蛋羞得如海棠花般,娇美艳丽,难描难画,美目流波,俏脸生晕,烛光映在二女皎洁无瑕的脸蛋上,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慕容复小腹微微一热,某处已经支起了帐篷,不过他向来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微微一愣之后,便恢复了自然,径直朝程灵素走去。 “啊!”苗若兰见门口出现一陌生男子,大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此刻见慕容复竟然还自顾自的走入屋中,朝自己走来,顿时如同受了莫大惊吓一般,失声尖叫起来。 “妹子莫要惊慌!”却是程灵素回过神来,急忙伸手捂住了苗若兰的小口,低声说道,“他……他不是坏人。” 苗若兰心中既羞且怕,她仅是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几若透明,等若身上的春光大半都露在外面,本来程灵素一个女子倒也没什么,但现在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男子,她如何不羞,如何不怕,眼角已经急出了泪水,急忙扯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 倒是程灵素见慕容复走来,心中如同小鹿乱撞,一时间也是失去了分寸,哪还顾得上遮掩什么春光。 慕容复径直来到床前,将程灵素身上的春光尽收眼底,当看到程灵素高高耸立的雪峰时,先是一怔,随即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脸色一沉。 本欲发作,可眼下又急需她救命,只好压下心中怒意,口中淡淡道,“程姑娘,冒昧打搅,还望见谅,实在是有件急事想请你帮忙。” 程灵素听得此言,却是呆了一呆,她没想到慕容复竟然会这般客气,难道仅是半年不见,便已生分这么多了么? “程姑娘,程姑娘?”慕容复连唤了两声。 程灵素回过神来,急忙抛却心中杂念,言道,“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灵素必定全力施为。”字<更¥新/速¥度最&駃=0 “救一个人,她受了重伤,事成之后,在下必有重谢。”慕容复说道。 “不知道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是个女人……这个女人与他又是什么关系……”程灵素心中却是没由来的生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慕容复不知道程灵素心中所想,他见程灵素迟迟不动,不由眉头微微一皱,“程姑娘不愿意?” “啊?”程灵素回过神来,暗道一声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走神,口中则是说道,“没有问题,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灵素一定将人救回来。” “那便走吧。”慕容复说道。 “这……”程灵素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已经准备入睡,身上仅是穿了件小衣,虽不似旁边苗若兰那般几若透明,但也露了不少春光出去,心中羞涩得紧。 “公子请先回避一二,灵素马上便来。”虽然几乎被看光,但不知为何,程灵素心中却是生出半点怒意,甚至还有种淡淡的欣喜。 自从发现修炼神足经能够让某处越来越大之后,她便日日不停的修炼,今日正好被慕容复看了去,便好似多日努力,得到了某种肯定和鼓励一般。 慕容复也不多言,转身出了屋子。 “程姐姐,他是谁?”苗若兰见慕容复一走,顿时心神一松,身子瘫软下来,这是紧张过度之后的正常表现。 “他……”程灵素怔了一怔,却是不知该如何介绍慕容复,说他是姑苏慕容氏吧,似乎有些生分,若说对方是自己的什么人,似乎又没到那个地步,而且方才慕容复对自己这般客气,心中隐隐有些刺痛。 “哼,我一定要告诉父亲,让他好好修理一顿这个登徒子!”程灵素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苗若兰却是狠狠说道。 “这……”程灵素登时吓了一跳,那苗人凤的武功她可是知道的,号称“天下第一剑法”,虽然这只是旁人故意算计他,当不得真,但苗家剑法狠辣凌厉,说是天下无双也不为过,她可不愿慕容复平白竖此大敌。 当即好声解释道,“若兰妹子,今晚之事算是姐姐对不起了,他是我一个师兄,是我让他到这来找我的,只是先前我将此事忘了,累你……总之,是姐姐对不起你,你若要报复,便报复在姐姐身上吧。” 苗若兰见她眼神躲闪,眼珠子转了一转,便猜到了一些什么,脱口道,“姐姐,他是你的心上人?” 程灵素登时语塞,却听苗若兰继续说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行,你倒是没什么,我可还是黄花大闺女,现在平白无故的被人看了身子,这让我以后怎么办?” 程灵素知道女子清白重若性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一想到慕容复与金面佛为敌,眼中便泛起一丝隐忧,虽然这段时间,慕容复在江湖上名头甚是响亮,不过她始终没有见过,难免心中没底。 “程姑娘,可否快一点,我那朋友危在旦夕。”慕容复淡淡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程灵素一惊,口中应了一声“就快了”,急忙穿起衣服来。 苗若兰平时温柔如水,知书达礼,但实则外柔内刚,一旦决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与父亲分说,让父亲前去修理慕容复,却又不至于将其打死。 “若兰妹妹,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歇息吧,不必等我。”程灵素穿好衣服,又整理了下药箱,这才朝苗若兰说道。 不料苗若兰却是说道,“程姐姐,我也想跟你去看看。” 程灵素本能的就要开口拒绝,却听苗若兰继续说道,“如果……如果他品行真的不坏的话,今晚之事,也不是不可以就此揭过。” 程灵素心中一动,如此也好,若是她知道慕容大哥是个好人,应该就不会记恨今晚之事了,因此点头道,“那你快点穿衣服吧,他那边应该挺急的。” 苗若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飞快的穿起衣服。 慕容复在屋外走来走去,神色有些焦急。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程灵素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苗若兰。 先前床上之时,慕容复未曾细看,此刻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这两个女子中,程灵素身形娇小,好似十三四岁的女童一般,怯生生的模样,让人不禁生出怜意,清秀的脸庞上,自有股难以言喻的气质,竟是越看越觉得好看。 而其身后的苗若兰,明明年纪不大,却生得亭亭玉立,肌肤吹弹可破,一举一动间,有股子清雅高华的气派。 二女往慕容复身前一战,苗若兰轻轻啐了一口,小声嘀咕道,“果然是个登徒子,一双眼睛只会乱瞄乱看。” 程灵素一急,轻轻扯了扯苗若兰的衣袖,口中则是说道,“公子久等了,抱歉。” “走吧。”慕容复也没心思与苗若兰计较,淡淡说了一句,便转身带路。 不多时,三人来到后院中,慕容复的房间。 “她受了不轻的外伤,有刀伤、剑伤,还有箭伤,内伤也不轻,你看看有没有把握。”慕容复指了指床上昏迷不醒的柳生花绮,幽幽说道。 其实不用他说,程灵素也看出来了,床上的女子身上单是正面便有六七处伤口,虽然被制住了血,但皮肉外翻,已经能隐约看到里面的骨头,伤势之重,自不必说,而且腿上还插着一支羽箭。 “这女子生得好生貌美……”程灵素忽的瞟见柳生花绮的容貌,不禁有些自惭形秽,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黯然之色。 苗若兰本想出口讥讽几句,但在见得柳生花绮身上的惨状时,不由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转头看向程灵素,目中带着询问之色。 “其他外伤还好说,但那箭却是特别针对武林人士而打造的凤羽箭,只怕很难拔出来,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划破血管,血流不止,回天乏术。”程灵素观察了一番柳生花绮身上的伤口,眉头微微一皱,说道。 “箭的话,我可以直接将其震碎。”慕容复想了想说道。 程灵素却是摇摇头,“不可,这箭深入血肉,若是震碎在这里面,更难取出,即便是治好了伤势,也很容易留下病根,甚至这条腿就此废去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说怎么救?”慕容复心中有些烦躁,不自觉的语气也重了些。 程灵素登时脸色微微黯然,她并不怪慕容复用什么语气与自己说话,她在意的是,慕容复这般紧张床上的女子,可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慕容复没有注意到程灵素的神情变化,但苗若兰却是注意到,想到慕容复今晚擅闯二女闺房,心中对这个人已是没有半分好感,此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救自然是程姐姐说了算,你这般着急,那你自己怎么不救?” “你……”慕容复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缕寒意。 程灵素却是瞪了苗若兰一眼,随即又朝慕容复说道,“若兰妹子她少不更事,公子不要往心里去,我这便想办法救这位……这位小姐。” “哼。”苗若兰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程灵素不断的给自己使眼色,只好将口中的话语咽了下去,娇哼一声,撇过头去。 “劳烦了。”慕容复抱了抱拳,“需要用到什么药材,尽管跟我说。” 程灵素点了点头,忽的想到一事,“这位小姐身上的伤势颇重,想要恢复完全,恐怕不易,除非能寻到传说中的‘黑玉断续膏’。” “黑玉断续膏倒是不难,只是要过些日子才能送来,还请程姑娘先出手保住她的性命。”慕容复说道。 其实关于这一点,就算程灵素不说,他也能想到,黑玉断续膏还有一些,只是留在了燕子坞,并未带在身上,当下也只能先救回柳生花绮,黑玉断续膏的话,让水晶宫的人送来就行了。 程灵素怔了一怔,神色莫名的点点头,“还请公子先回避一二。” 想要救治柳生花绮,势必要脱下她的衣服,黑衣女子与慕容复关系不浅,原本倒也没什么,只是二女在此,当着一个男子行此事却颇为不妥,故而程灵素有此一言。 慕容复却是毫不在意这些细节,说道,“无妨,她内伤颇为严重,有我在此的话,届时定会方便一些。” 其实说到底,他始终还是放不下心去。 “哼,果然是个无耻色狼,明明就是想趁机看人家的身子。”苗若兰撇撇嘴,一脸鄙夷的嘀咕道。 程灵素神色也有几分不自然,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公子尽可放心,如今的灵素内力功夫也殊为不浅,救治这位小姐却是绰绰有余了。” 慕容复怔了一怔,这才注意到程灵素浑身散发这一股淡淡的内力波动,明显是内气充沛,流转于表。 本来依慕容复的脾气,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但柳生花绮危在旦夕,程灵素又迟迟不肯动手,索性只好依了她,嘴中道了句“一切拜托程姑娘了”,便转身出了房间。 “程姐姐还说她是好人,我看他一点儿都不像好人。”慕容复一走,苗若兰登时就大胆了许多,说话也是毫无顾忌。 不过此刻的程灵素却是无暇与她分辨这些,面色凝重的看着柳生花绮。 第七百八十二章 争吵 慕容复也知道血影殿的情况,因此微一沉吟后便说道,“那你便将河东道、河北道、京畿道三道内的血影殿弟子召集过来,三日之内,务必赶到代州城。” “是!”李莫愁应了一声,略一迟疑,还是问道,“师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昭她们被人掳走了。”慕容复默然片刻,沉声说道。 “什么!”李莫愁也是吃了一惊,“什么人居然这般大胆,连慕容家的人也敢动。” 慕容复脸上忽的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淡淡说道,“不管是什么人,为师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代价!” 李莫愁跟在慕容复身边的时间不短了,可以说所有女人中,除了慕容雪,便是她在慕容复身边的时间最长,对慕容复的脾气自然了解甚深,每当慕容复露出这种笑容时,她便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而且慕容复越是平淡,倒的霉便越大,联想到师尊让自己召集那么多血影殿弟子过来,说不定还要血洗全城。 李莫愁正要告辞离去,慕容复又开口道,“传令之后,你便立即赶回此地,绮儿受了重伤,正在里面医治,有你在,我才放心一些。” “是!” 李莫愁离去没多久,老掌柜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张有成、谢真等几个水晶宫舵主。 “参见主人。”四人来到慕容复身前,躬身行了一礼。 四人均有些疑惑,为何慕容复会突然传令将他们召回。 “我的人被人掳走了。”慕容复淡淡说出一句让四人大感意外的话来。 “是何方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请主人说出是谁,属下这便前往将其抽筋扒皮!” “哼,”慕容复瞥了那谢真一眼,我要是知道是谁,还找你们回来干什么。 当然,这话他自然不会当着属下的面说出来,口中说道,“尔等立即追回前令,让代州城所有水晶宫弟子,重点察查红花会和亲王府,被掳走的人你们也都见过,就是今晚跟在我身边的那三个女子。” “一旦查到,立即回报于我。” 张有成微微一愣,“找到三位夫人,是否立即将其救回?” 慕容复却是摆手道,“不必,我要亲自报仇。”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若是发现她们有危险,则现身相救,若是暂时没有危险,你们暗中保护即可。” “是!”四人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尊者,我……”老掌柜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他知道,慕容复的女人在他负责的据点中出了事,可见他这个水晶宫执事有多不称职,若不争取戴罪立功的话,只怕事后便要被慕容复清理掉。 慕容复自然知晓他的心思,念头一转,也就说道,“你若能在他们之前,探听到小昭她们的下落,本座可以既往不咎,当然,前提是小昭她们毫发无损,否则……” 否则什么,老掌柜自然知道,心头一凛,便急忙应道,“属下一定尽心竭力,找到三位夫人。” 其实他并不清楚那几个女人与慕容复的关系,只是听张有成等人说是慕容复的夫人,便也跟着叫夫人了,张有成也不清楚。 慕容复自然不会多解释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属下告退。”老掌柜弯腰行了一礼,退出小院。 大半个时辰过去,就在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吱呀”一声,屋门打开。 慕容复回头看去,开门的却是苗若兰。 “人已经救活了,程姐姐却是累倒了,你要不要来看看!”苗若兰没好气的说道。 慕容复心中微喜,闪身掠过苗若兰身旁,眨眼间到得屋中。 只见柳生花绮浑身过着纱布,只露出一张脸蛋来,箭头也被取出放在一边,柳生花绮虽然脸色苍白,呼吸也略显微弱,不过倒不似先前那般气若游丝了,能够听到轻微的鼾声。 慕容复伸手在其心脉处一探,但觉她心脏脉搏跳动颇为有力,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不愧是得到毒手药王真传的人,一个时辰不到,便已将一个濒临死亡之人救了回来。 慕容复感激的看了一眼程灵素,却见她脸色微微发白,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双手袖子卷起,露出一双洁白的玉璧,点点血迹落在玉璧上,其中一点猩红尤其明显。 “辛苦你了。”情不自禁的,慕容复竟是伸手去擦程灵素额头上的汗珠。 程灵素本能的轻轻一缩,但又急忙忍住。 而慕容复却因为她这一缩,立即想起了什么,心头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多谢程姑娘,此番恩德,在下无以为报,可满足程姑娘一个愿望,但凡程姑娘开口,在下必定竭力满足。” “你……”程灵素登时愣住,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心头的酸涩,却是怎么也驱除不去。 抿了抿嘴,程灵素却是展颜一笑,“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她的外伤、内伤已经完全肃清,剩下的,只需时间静养,稍后我会开一个方子给你,此外……” 顿了顿,程灵素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晕红,“如果可以的话,公子最好找一个侍女来照顾这位小姐的生活起居。”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加上这一句,其实就算是慕容复来照顾床上之人,又有什么不可? 慕容复不知程灵素心中所想,反正水晶宫有那么多人,随便抽出一个女的来照顾柳生花绮就行,当即拱手说道,“程姑娘所交代之事,必定不敢遗漏,多谢姑娘了。” 程灵素见得慕容复这般客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通,怎么才半年不到,慕容复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客气有加,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容貌么…… 想到此处,程灵素不禁低头瞥了柳生花绮一眼,心中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屋中一片静谧。 “明日我会过来替这位小姐换药,灵素先行告辞。”过得半晌,程灵素似是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嘴上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程姑娘,程姑娘,”慕容复却是急忙唤了两声。 “公子还有事?”程灵素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慕容复。 “你先前说还有什么方子要开。”慕容复有些奇怪的说了一句。 程灵素登时反应过来,只觉脸颊滚烫无比,极力压抑住逃跑的冲动,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在屋中的笔墨纸砚上,写下药方。 “哼,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喜新厌旧!”二女走之前,苗若兰又回过头来,朝慕容复龇了龇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才在程灵素的拉扯中,离开了屋子。 慕容复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苗若兰的背影,便没有放在心上,香香公主尚未寻到,小昭三女又失踪,柳生花绮身负重伤,他满腹的焦急和担忧,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一时间,心中不禁叹道,看来武功高强也不是万能的…… 同一时间,代州城西某处,一间颇为昏暗的大厅中,一个女子与一个男子正怒目而对。 女子肤色白腻,面目俊美,一张俏脸青白交加,眉梢眼角,如嗔似怒,即便生气之时,也如春花绽放一般,美不胜收。 而她对面的男子,脸庞棱角分明,一对横眉,看上去平易近人,可只要他眉头微微一皱,便有种不怒自威之感,此刻男子脸色变幻不定,时而闪过一丝怒气,时而又掠过一丝愧疚,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脸色复杂不已。 若是慕容复在此,定可以认出,二人正是红花会四当家文泰来和十一当家,骆冰。 “冰儿,”静默了好半晌,文泰来极力平缓了下自己的语气,“咱们这么多年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如今却是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这般吵闹,却是大大的不该。” “四哥,”骆冰斟酌了下言语,“冰儿自从来到四哥手上,与你出生入死,从来不会皱一下眉头,那是因为冰儿敬重四哥的为人,四哥一生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如今四哥却是做下此等……此等事来,实在令冰儿痛心。” 她本想说“偷鸡摸狗”四字,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眼角光芒闪烁,溢出了泪花。 文泰来一见骆冰哭了,心中那点怒气顿时烟消云散,急忙上前两步,“冰儿,你听我说,我……” “你说,冰儿听着。”骆冰后退一步,拭去眼角泪花,说道。 “此事……此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文泰来重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身不由己?”骆冰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白,“四个,莫非又是那小王爷使你去做的?” 文泰来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骆冰先是呆了一呆,随即脸上闪过一丝薄怒,“此人好不要面皮,表面上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暗地里却尽做些龌龊勾当,当不得人子。” 文泰来识趣的没有接口什么。 不过骆冰却是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四哥,此事明显不是你心中所愿,为何还要帮他?”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大局为重 “冰儿,你应该明白总舵主的谋划,如今咱们红花会与宝亲王府捆在一条船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文泰来苦涩一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悲苦之色。 “咱们能做的,只有先稳住宝亲王,为了大局着想,一点点的牺牲是肯定的,我文泰来命都可以不要,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一点点牺牲?”骆冰似是才认识文泰来一般盯着他看个不停,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直到文泰来眼神微微闪躲,她才冷笑道,“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也叫一点点牺牲,那请四哥告诉冰儿,什么才叫大牺牲?是不是将天下的女子都捆来送给那人,包括冰儿在内,才叫大牺牲?” 文泰来听得“包括冰儿在内”几字,登时吃了一惊,“冰儿,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却是没有说出来。 其实他有件事一直憋在心中,奔雷手文泰来好歹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即便是为了所谓的大局,也断然不会去行如此下作之事,只是那小王爷福安康看骆冰的眼神不对,已经多次暗示过想要修“秦晋之好”。 文泰来不能与福安康撕破脸皮,一直视若不见,而这次福安康却是暗示他,只要将那三个女子抓来,便放弃打其妻子的主意。 两者取其轻,文泰来这才昧着良心,出手将那三个女子掳来。 若是他知道这么做会引发后面一连串的恶果,恐怕即便是将骆冰献出,他也断然不会行此事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想当初,你我夫妻二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扶危济困,那是一段何等逍遥的时光,”骆冰眼中浮现出一丝追忆和向往之色,随即脸色一沉,“可如今的四哥,乃至红花会,都已经变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甘为小人驱使,实在让冰儿失望。” 文泰来听骆冰竟然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登时骇了一跳,急忙四下张望一眼,这才小声说道,“冰儿,此事是四哥做的不对,四哥向你道歉,你切莫再出此不敬之言,四哥答应了,以后绝不会再做类似的事情了。” 骆冰神色微微一缓,“当真?” “四哥何时骗过冰儿?”文泰来眉头微凝,显然对骆冰这种不信任有些不悦。 “好,我相信四哥。”骆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说道。 “那冰儿将那三个女子还我可好?”文泰来犹豫了下,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什么?”骆冰吃了一惊,随即又是眉头轻怒,“四哥还要将那三个女子送去?” 随即也不待文泰来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此事我断然不会同意。” “冰儿,你听我说,”文泰来脸色一连变了数变,终是好生说道,“冰儿,这是最后一次,你也看到了,宝亲王即将起兵,届时咱们只谋大事,恢复我汉人江山,再也不用考虑其他。” “哼,此事我断然不会同意,”骆冰神色微冷,“如果四哥还肯听冰儿一句劝,现在便与我一道,将这三个可怜女子送回去,否则,休怪冰儿与四哥分道扬镳。” “这……”文泰来登时愣住,他没想到骆冰竟然会为了三个不相干的女子,说出这般决绝的话来,一时间,心中也是怒意勃发,低声吼道,“你知道什么,那三个女子的来历甚大,现在送回去,只会给红花会招灾引难。” 骆冰也是微微一愣,她只见文泰来掳来的三个女子样貌姣好,楚楚可怜,倒是不知这三个女子是何身份,不由奇怪道,“她们是什么身份?” 文泰来默然片刻,终是说道,“具体什么身份我不清楚,但她们是江南慕容家之人。” “什么?”骆冰也是吓了一跳,随即没好气的瞪了文泰来一眼,“姑苏慕容氏也是我辈侠义中人,你竟然还做得出这种事来,这不是让天下武林同道戳我们的脊梁骨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虽然曾在清宫中与红花会之人有过些许不愉快,但近年来,慕容复在江湖上做的好事,却颇得骆冰敬仰,所以她根本就没把那次的事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慕容复定是有什么隐衷,才会那般行事的。 文泰来脸色有些难看,与骆冰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都觉得自己一生最大的幸事,便是能娶到骆冰这样的妻子,今晚却是动摇了这个念头。 却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谁要戳我红花会的脊梁骨啦?说来让我这个做大哥的听听。” 骆冰二人神色微微一变,当即转头望去,却是大厅门口处站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老者须发半白,但目中精光四溢,身上真气充沛自然,隐隐散发着一股威势。 “大哥。” “大……总舵主。” 文泰来与骆冰同时唤了一声,骆冰本想欲与文泰来同称其为“大哥”,但是不知为何,这两个字便如哽在喉中一般,叫不出口,只好叫了声“总舵主”。 原来这老者赫然是红花会的上任总舵主,于万亭。 于万亭似是毫不在意,脸上挂着一抹和善的笑容,背着手踏入厅中,目光在文泰来和骆冰身上略一流转,笑道,“怎么啦?夫妻两拌嘴啦?这倒是一件天大的奇事!” 说着却是爽朗的笑了起来。 文泰来与骆冰一听这笑声,方才的不愉快,通通都消散一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嘴角不自觉的笑了笑。 只听于万亭又说道,“老夫倒是很好奇,你们夫妻两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在这里吵什么?” 骆冰欲言又止,文泰来却是抢先开口道,“大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冰儿误会我,以为我出去寻欢作乐,这才……发了点小脾气。” 骆冰不自觉的白了他一眼,星眼流波,皓齿排玉,明艳非常,虽然只是无意间流露出的一丝风情,却是让两个男人都怔了一怔。 于万亭毕竟修为心性极高,只是那么一瞬间便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看向文泰来,“是吗?这就让人戳咱们红花会的脊梁骨啦?” 于万亭语气十分平和,甚至还有一丝揶揄和调侃在其中,但听在文泰来耳中,却是如同惊雷炸响,背心冷汗直冒。 骆冰却是若无其事,反倒直接开口说道,“总舵主,您……” 话未说完,却见于万亭摆了摆手,“冰儿妹子,老夫早已不是总舵主,‘总舵主’三字休要再提,你若是看得起老夫,不如就与老四一般,唤我一声‘大哥’即可。” “是,大哥。”骆冰怔了一怔,也就叫了出来,心中没由来的觉得眼前之人亲切了许多,口中说道,“大哥,冰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哈哈,”于万亭爽朗一笑,“咱们都是自家兄妹,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骆冰深深看了文泰来一眼,缓缓说道,“大哥,红花会有十五大戒条,一百零八小戒条,其中第六十七条规定过,但凡淫*女者,杀无赦。” 于万亭神色微微一愣,有些愕然的看了文泰来一眼,心中暗道,你小子平时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怎么还做得出这种事来,关键还被冰儿给逮到了? 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是故作不知的说道,“不错,是有此规定,不过……你们夫妻在一起那么多年,一直被江湖上的弟兄传为佳话,有什么矛盾,彼此退让一步,私下里解决也就是了,犯不着请出会规的。” 骆冰点点头,“请大哥见谅,此事绝非冰儿胡搅蛮缠,而是担心四哥行差踏错,不得已为之。” “好吧,你且说说,就让老夫来做个和事老。”于万亭笑眯眯的捻了捻颏下胡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四哥……四哥他助纣为虐,掳劫别*女,供人淫乐,此事在大小会规中,并没有提及,不过冰儿想,这应该不是什么侠义道所为,与我红花会的宗旨背道而驰,请大哥做主。”骆冰犹豫了下,也就将事情隐晦的说了出来。 文泰来静静的看着骆冰,没有半点出声阻止的意思,不过眼底深处却是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于万亭人老成精,很快便从骆冰含糊不清的言辞中,猜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整个代州城中,能够请动文泰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的人,除了那福安康,便再也没有别人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贪恋女色!”于万亭心中骂了一句,又隐晦的瞪了文泰来一眼,看那意思,明显是责怪文泰来办事不利,居然让骆冰给逮到了。 于万亭心念转动,却是问道,“被掳的女子是什么来历?现在在什么地方?” 骆冰微微一愣,也就答道,“听四哥说,是姑苏慕容家的人。” “慕容家!”于万亭听后,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即逝,心中暗骂一声,“老四当不得人子,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那姑苏慕容家岂是这般好惹的。” 不过人都已经掳来了,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沉吟半晌,神色凝重的盯着文泰来,“老四,手脚如何?” 第七百八十四章 有消息了 话未说完,却见于万亭摆了摆手,“冰儿妹子,老夫早已不是总舵主,‘总舵主’三字休要再提,你若是看得起老夫,不如就与老四一般,唤我一声‘大哥’即可。” “是,大哥。”骆冰怔了一怔,也就叫了出来,心中没由来的觉得眼前之人亲切了许多,口中说道,“大哥,冰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哈哈,”于万亭爽朗一笑,“咱们都是自家兄妹,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骆冰深深看了文泰来一眼,缓缓说道,“大哥,红花会有十五大戒条,一百零八小戒条,其中第六十七条规定过,但凡淫*女者,杀无赦。” 于万亭神色微微一愣,有些愕然的看了文泰来一眼,心中暗道,你小子平时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怎么还做得出这种事来,关键还被冰儿给逮到了? 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是故作不知的说道,“不错,是有此规定,不过……你们夫妻在一起那么多年,一直被江湖上的弟兄传为佳话,有什么矛盾,彼此退让一步,私下里解决也就是了,犯不着请出会规的。” 骆冰点点头,“请大哥见谅,此事绝非冰儿胡搅蛮缠,而是担心四哥行差踏错,不得已为之。” “好吧,你且说说,就让老夫来做个和事老。”于万亭笑眯眯的捻了捻颏下胡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四哥……四哥他助纣为虐,掳劫别*女,供人淫乐,此事在大小会规中,并没有提及,不过冰儿想,这应该不是什么侠义道所为,与我红花会的宗旨背道而驰,请大哥做主。”骆冰犹豫了下,也就将事情隐晦的说了出来。 文泰来静静的看着骆冰,没有半点出声阻止的意思,不过眼底深处却是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于万亭人老成精,很快便从骆冰含糊不清的言辞中,猜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整个代州城中,能够请动文泰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的人,除了那福安康,便再也没有别人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贪恋女色!”于万亭心中骂了一句,又隐晦的瞪了文泰来一眼,看那意思,明显是责怪文泰来办事不利,居然让骆冰给逮到了。 于万亭心念转动,却是问道,“被掳的女子是什么来历?现在在什么地方?” 骆冰微微一愣,也就答道,“听四哥说,是姑苏慕容家的人。” “慕容家!”于万亭听后,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即逝,心中暗骂一声,“老四当不得人子,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那姑苏慕容家岂是这般好惹的。” 不过人都已经掳来了,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沉吟半晌,神色凝重的盯着文泰来,“老四,手脚如何?” 听得此言,骆冰先是一愣,随即吃了一惊,一颗心直往下沉。 倒是文泰来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低声答道,“大哥放心,手脚干净。” 于万亭心头微微一松,随即又闪过一丝狠戾,当初在康亲王府,若非慕容复横插一脚的话,红花会也不会遭受那一劫,如今文泰来绑走了慕容复的女人,也算是找回了场子,这代州城乃是红花会的根基所在,倒也不如何惧怕慕容复。 “大哥,您……您……”骆冰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于万亭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骆冰,目光微微一闪,说道,“冰儿,宝亲王之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古语有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还我汉人江山,为了天下汉人,一些牺牲在所难免。” 骆冰神情微微恍惚,只觉得心中所有信仰都崩塌殆尽,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于万亭。 于万亭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口中说道,“冰儿,大哥向你保证,只要大事一成,大哥一定好生督促宝亲王,让他多行良政,善待咱们汉人。” …… 次日天明,亲王府派出大量军士,遍搜全城,说是捉拿昨晚夜闯王府的此刻,同时张贴告示说,近日代州城人满为患,为维护城中治安,严令武林人士打架斗殴,一经发现,无论谁对谁错,关押三年。 此告示一出,代州城中的武林中人,或惶恐不安,或桀骜不驯,又或者暗自离开,各种反应不一。 福缘客栈后院中,慕容复听着老掌柜讲述外面的事,脸色古井无波,心中却有些疑惑,昨晚自己出手时,并未掩饰身份,红花会的人也认出了自己,他们断然不可能不跟宝亲王说出自己的身份,可为何今日却是全城搜索刺客? 要说宝亲王查不到自己的住处,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老掌柜说完之后,便兢兢业业的站在一旁,等候慕容复吩咐。 慕容复沉思半晌,忽的淡淡问道,“双儿她们又消息了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还……还没,”老掌柜颤声说道,但见慕容复脸色微沉,他又急忙补充道,“目前已经探查过红花会几处分舵,和王府的外围,都没有几位夫人的消息,只余下红花会馆和宝亲王府,正在全力探查中。” “启禀主人,属下有事禀报!”这时,张有成的声音响了起来。 “进来,”慕容复眼皮微抬,朝门口望去。 张有成此人三十来岁,身材中等,面容冷峻,眉宇间透着一丝刚毅和成熟,走进屋中,径直来到慕容复身前,躬身行了一礼,“主人。” “行了,在外面的时候,叫我公子即可。” “是,启禀公子,宝亲王府派出明暗两批人,似是在城中找什么人,只要发现可疑的对象,便立即轰杀,水晶宫弟子若要保证不暴露身份,只能暂缓搜查,请公子示下。” 慕容复脸上一抹怒意闪过,随即归于平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宝亲王早就知道我住在此处,之所以派出军队四处搜查,一来借机排除异己,二来这是杀鸡儆猴,想凭此震慑本公子以及城中那些想要借机生事之人。” 张有成点点头,“公子圣明,属下也是这么觉得的。” 慕容复却是白了他一眼,马屁都不会拍,这样一说,不是你跟本公子一样圣明了么?由此他也算明白过来,这张有成定是一个不善世故,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的人,自是不会与他计较什么。 口中说道,“不用担心暴露不暴露,我现在要知道的,只是双儿几人的下落,不惜一切代价,你明白么?” 张有成心中一凛,“明白!” “尽快查清楚红花会馆和宝亲王府这两个地方。” “是!” 却在这时,里屋传来“嘤咛”一声轻哼。 慕容复心中一动,挥退张有成和老掌柜,起身朝里屋走去。 “绮儿,你醒了?”慕容复来到柳生花绮床边,但见其双目微睁,正茫然的看着屋顶。 听得这一声音,柳生花绮登时完全清醒过来,就要挣扎着起身,却是发现身子动弹不得,口中唤了一声,“主人……” “你别动,”慕容复急忙按了下柳生花绮的身子,“你受伤颇重,切莫动弹。” “绮儿没用,还累得主人出手相救……”柳生花绮默然片刻,惭愧道。 “王府中防卫森严,冒然派你前去,是我考虑不周,与你无关。”慕容复柔声说道。 这话倒也并非全是安慰,他亲自到过王府,那奇异诡谲的阵法便不说了,府中精兵严守,根本不带一丝空隙,若非他武功极高,恐怕也不能这般来去自如。 柳生花绮还欲说话,慕容复却是制止了她,“你身子虚弱,就不要多说了。” 随后慕容复走出房间,不多时,却是端着一个盘子进来,盘中放有一个瓷碗,丝丝热气冒将出来,一股淡淡的药味弥漫屋间。 柳生花绮先是一怔,随即大惊失色,“主人折煞绮儿了,绮儿……绮儿不过以奴婢,怎当得主人如此……” 慕容复笑了笑,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将柳生花绮的头部轻轻揽入怀中,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朝柳生花绮喂去。 柳生花绮呆呆的将药喝了下去,喉咙一股暖流划过,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主人快别这样,绮儿……绮儿自己来。” “你都裹成一个粽子了,怎么来。”慕容复轻笑一声,说着又舀了一勺喂进她口中。 在东瀛,女子地位本就极为低下,莫说主仆身份了,便是夫妻之间,妻子病了,丈夫也不会如此照顾,一时间,柳生花绮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她第一次有了被当做人的感觉。 慕容复喂完药之后,正好程灵素赶了过来,替柳生花绮换药。 一晃眼,三天时间过去,这日,慕容复却在屋中大发雷霆,“你们这些废物,你说,本公子养你们作甚,这么长时间过去,找个人都找不到!” 张有成、谢真、吴凯等人,均是躬身站在慕容复身前,脸色也是十分难看,眼中还有丝丝愧疚,倒不是他们没有用心去找,而是这代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城中住了数十万百姓,想要找几个被藏起来的人,虽不说大海捞针,但也是极不容易的。 最重要的是城中军士遍布,行事颇为不便,除非真的冒着水晶宫完全暴露的危险,否则根本不可能放开了搜寻,可那样一来,水晶宫便要直面王府军队,找人更无从谈起。 这三日间,慕容复也曾数度潜入所谓的红花会馆和宝亲王府,却是连双儿等人的影子也未曾见到,又施了迷魂大法,询问过一些红花会和亲王府的人,均没有得到三女的消息,如今只差将这两处的首脑抓过来逼问了。 心念转动间,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当即决定,今晚再探一次红花会馆,若是还得不到结果,正好血影殿的人也差不多该到了,届时便是杀入王府之中,他也在所不惜。 正寻思着,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老掌柜略显急促的声音传来,“公子,公子,找到了。”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喜,身形一晃,便闪身来到老掌柜面前,“在哪?” “在城东上阳街背后的一间民房之中。”老掌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慕容复正要闪身跃去,却听老掌柜急忙说道,“公子稍安勿躁,且听老朽说完。” “你快点!”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老掌柜喘了口气,这才说道,“老朽派出去的线人,跟踪红花会的一个当家,发现他最近频繁出入上阳街一间普通民房中,行为鬼祟,料想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朽一收到消息,便赶来告诉公子了。” 慕容复怔了一怔,这样说来,岂不是连究竟是不是双儿和小昭都没搞清楚? 不过有消息总比没消息的好,当下也懒得跟他计较什么,先去看看再说,当即说道,“带路!” “是!”老掌柜口干舌燥,很想先喝上一口水,只是慕容复这般急不可待,他也不敢多提什么要求,当即转身向外走去。 张有成等人就欲跟上,却听慕容复淡淡的声音道,“你们就不比去了,给我看好了这院子,如果再出任何问题,你们也就不必再来见我了。”.m. “是!” 慕容复跟着老掌柜走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城东上阳街。 代州城大致分为三块区域,北半城是亲王府及代州大小官吏的府邸所在,而南半城则分为两块,西边一块,算是平民区,是代州本地的土著居民,红花会馆就位于那里,通常所说的城西,便是指这一块地方了。 而另外一块在东边,也就是所谓的城东,是宝亲王到得此地之后,才规划出来用于安置外来人口的地方,可谓是三教九流都有,近日进入城中的武林人士,大多都聚集于此。 老掌柜武功稀疏平常得紧,身上的内力便是三流都不到,年纪也不小了,行至上阳街时,已累得气喘吁吁。 慕容复神色有些不耐烦,“你告诉我具体位置,我自己去吧。” 老掌柜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倒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的线人只是告诉他在那民房上做了标记,并没有告诉他具体什么位置。 第七百八十五章 余鱼同 “啊,这种天气,洗个澡真是舒服啊……”女子轻柔中带着几分娇脆的声音响起,洋溢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慕容复有些口干舌燥的吞了一口口水,这一刻,多日来的阴霾好似一扫而空,眼中只有眼前的沐浴女子,虽未瞧见女子的正面,但不用看也知道,此女定是一个美貌可人。 女子被盯得久了,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异样,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背后偷看自己,猛然间回头看来。 慕容复反应不及,或者说也不想反应,他想看看女子究竟长了副什么样的花容月貌。 “眉淡口小,娇媚秀美,是个绝色美人……”这是慕容复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啊!”女子回头之下,见得里屋中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猛瞧,呆了那么一息之后,立即失声尖叫起来,白皙的小脸立即变得煞白无比。 既然被发现了,慕容复也没什么好躲得,掀起门帘,便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是你!”女子见到慕容复面孔,登时反应过来,既是吃惊,又是惊恐的说道。 慕容复双手一摊,“人生何处不相逢,看来咱们还真有缘分,你说是吗?李小姐。” 原来这人正是当初与红花会的人一起潜入皇宫的李沅芷。 “原来是你这个大坏蛋!”李沅芷啐了一口,双手环抱香肩,将整个身子都缩到水中,只余下一颗小脑袋露在外面,口中说道,“什么缘分不缘分,难听死了,你这无耻登徒子,一定是跟踪本姑娘,还偷看……” 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又白了一分,颤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都看到了什么?” 慕容复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能看的都看到了,不得不说,李姑娘身材真不错。” “你……你……”李沅芷又羞又怒,小脸涨得通红,你了数次之后才愤愤说了一句,“你好不要脸!” “哼!”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身形一闪,已到得桶边上。 “你……你要做什么!”李沅芷娇喝一声,“我警告你啊,你敢乱来的话,余大哥不会放过你的,他马上就赶过来了!” “余大哥?”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得可是‘金笛秀才’余鱼同?” “你知道就好!”李沅芷生怕被慕容复看到什么,极力的遮掩着自己的身子,好在这水面上洒了不少花瓣,料想对方也看不到什么。 定了定心神,李沅芷又说道,“在我余大哥来之前,你最好快点消失,今日之事,本姑娘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余大哥一定会杀了你的。”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探出一手,在水中搅了搅,淡淡说道,“既然李姑娘这么说,那本公子就在此地等你那余大哥来,看他怎么杀了本公子。” 李沅芷被慕容复的动作惊得魂飞天外,但听得后面的话,几欲哭了出来,本能的往桶中缩了缩身子,颤声道,“你……你要等他的话,可不可以出去等,先让我穿好衣服。” 慕容复摇摇头,“这怎么行,正好让那余秀才看看,他的小情人是如何与本公子鸳鸯同浴的。” 李沅芷听得“小情人”三字,脸颊不由得飘起一抹红晕,但马上又消失不见,若是让余鱼同看到她这个样子,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口中略带哭音的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慕容复饶有兴趣的在李沅芷脸上盯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很简单,陪我一次就行了。” 李沅芷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羞怒之色,“你做梦!” 慕容复倒也没有计较,笑道,“是不是做梦,难道我自己不知道么?” 说着却是探出一手,朝李沅芷抓去。 李沅芷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不住的往后缩,只是已到了桶边上,无论如何也退不了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在她梨花带雨般的小脸蛋上捏了捏,口中笑道,“我还没怎么样呢,你怕什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李沅芷愣了一下,虽然被捏了脸蛋,但比起身子来,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当下急忙止住哭声,弱弱的看着慕容复,“慕容……大哥,你就放过我吧。” 她本来与慕容复不大熟悉,却是连“慕容大哥”都叫了出来,语气中满是哀求。 “放过你?”慕容复脸上一副疑惑之色,“我有对你做什么么?为什么要我放过你?”.m. “你……你……”李沅芷本想说“你不要玷污人家的清白”,但又怕说出来使得慕容复兽性大发,最终只是说道,“你……能不能先出去!” 她没有说谎,算算时间,余鱼同确实是快到了,若是让余鱼同看到她沐浴之时,旁边还有一个男子,那就什么都解释不清了,本来余鱼同对她就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再平添误会,只怕以后更看不上她了。 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担心过慕容复会对她如何,只是担心余鱼同会因此而讨厌她。 当然,慕容复并不知道这一点,此刻他心中想的却是,既然那余鱼同要来,倒省了不少手脚。 原本他还打算今晚潜入红花会馆,抓一个当家的严刑逼问,只是红花会的那些当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轻易不会妥协,这本是慕容复颇为头疼的问题,现在好了,余鱼同是十四个当家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最容易冲动的一个,又有李沅芷在手上,还怕余鱼同不说么。 慕容复心念转动间,便想好了如何对付余鱼同。 却在这时,身前一缕劲风传来,却是李沅芷忽的出手,朝他膻中穴点来。 这李沅芷也是狠,一瞧见慕容复愣神,便趁机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膻中穴,这可是一个人的死穴,寻常人被点中的话,轻则功力废去,重则当场死亡。 不过慕容复却是纹丝不动,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李沅芷见得这一幕,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机会难得,她手中劲力再提了两分。 “嗤”一响,李沅芷的剑指点在慕容复膻中穴上,但令她吃惊的是,慕容复竟跟个没事人一样,她正欲缩手,忽觉指尖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吞噬之力,便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吞进去一般。 李沅芷骇了一跳,猛地一缩手,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竟然轻而易举的缩了回来。 心念一动,她顺手一拂,登时间,书面上溅起一道水花,花瓣夹杂其中,看起来倒好似一道水墙,正好隔在她与慕容复之间。 李沅芷猛地一跃而起,纤纤玉足在水桶边上一点,身形轻盈闪动,便朝那放着几件衣服的屏风掠去,其目的很明显,便是想扰乱慕容复视线,先穿好衣服再说。 至于会不会被慕容复看到身子,此刻却不在她的考虑之中,心想,反正先前也不知被此人看去了多少,再看一次也没什么,比起被余大哥误会,这个结果却是容易接受得多。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沅芷的动作快若无影,几乎发挥了她十二成的功力出来。 不过这一切落在慕容复眼中,却如三岁小儿舞剑一般笨拙,就在李沅芷要取到衣服之时,慕容复陡然张手一吸。 李沅芷身子微微一顿,随即便不自觉的倒飞而回,“哗”的一声,落回桶中。 “你……”李沅芷虽然不好习武,但家学渊源,一身武功也有二流水平,自是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武功,颤声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若是不想被我点住穴道,最好就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沅芷有些泄气,但见慕容复没有进一步动作,心中俱意倒是消散了不少。 “我自然想跟姑娘同浴了,”慕容复脸上露出一副急色的表情,随即话锋一转,却是说道,“如果姑娘配合的话,本公子倒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配合什么?”李沅芷问道。 “我呢,正好有点事想问问余秀才,但你也知道,余秀才这人一根筋,直接问他,他应该不会说,这就需要你的配合了。”慕容复淡淡说道。 李沅芷愣了一下,也就明白过来,原来慕容复是想拿自己威胁余鱼同。 没由来的,心中生出一丝甜蜜,原来在别人眼中,自己在余大哥心里这般重要。 但马上她脸色一变,冷声说道,“此事你就别想了,我就算死,也不会令余大哥受你威胁。” 慕容复有些怜悯的看了李沅芷一眼,心想这么漂亮的女子,怎么会喜欢余鱼同那个变态,旁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余鱼同心中喜欢的一直都是四嫂骆冰。 “好了,你也不会让你死,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桶中就行了。”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能不能让我先穿上衣服?”即便是被拿去威胁余鱼同,她也不愿余鱼同误会。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正想调笑几句,却听院中传来脚步声。 随即一阵敲门声响起,却是自正厅那边传来的,“芷儿,芷儿……” 李沅芷娇俏的脸蛋,瞬间通红一片,如春花初绽,娇艳欲滴。 第七百八十六章 水下 “来了,”慕容复轻笑一声。 到得此刻,李沅芷再也顾不得什么身子被看光,竟是直接从水中钻了出来,飞快朝堆放衣服的地方跑去。 慕容复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沅芷的身子,不由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小腹处开始有些燥热起来。 不过他自然不会让李沅芷这般得逞,故技重施,将李沅芷吸了回来,落在水桶中,口中狠狠说道,“你若再不老实,休怪我对你做点什么!” 说着一手探入水中,在水下捣鼓几下,也不知捏到了什么,李沅芷小脸又白又红,脸庞扭曲,却又不敢发出声音,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 “芷儿你在么?余大哥看你来了。”因为方才落水的声音甚大,自是被余鱼同听了个正着,此刻已经朝西厢房走来。 李沅芷面色愈发惊慌,口中飞快说道,“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要让余大哥见到我这副样子。” “嘿嘿,”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坏笑,“晚了!” “芷儿,是你么?你不出声我要进来了!”余鱼同已经到了门口处。 李沅芷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手足无措,而慕容复身形一晃,却是直接落入浴桶之中。 李沅芷大惊,想要再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想也不想的,便将整个脑袋都潜了下去,而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邪邪的笑意,将自己衣襟扯开,双臂放在浴桶边上,而身子却往后仰倒,活脱脱一副悠然沐浴的舒爽姿势。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芷儿你……你是谁!” 余鱼同正待说话,却见得屋中竟是一个男人,登时面色剧变,沉声喝道。 慕容复瞥了眼门口处的清秀男子,也难怪别人会称其为“金笛秀才”了,一身书生打扮,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息,腰间别有一根以金铸造的笛子,长相也算一表人才,英俊潇洒。 “原来是余秀才,本座正在沐浴,余秀才到此作甚?”慕容复微微一笑,也有慢悠悠的说道。 余鱼同惊怒之后,四下瞟了眼,没见到李沅芷的身影,这才细细看了慕容复一眼。 这一看之下,登时大惊失色,“是……是你!” “怎么?你好像很害怕见到本座?”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异色,似笑非笑的说道,“莫非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座的事?” 余鱼同脸色微微一僵,但转瞬恢复过来,勉强笑了笑,“怎么会,余某与慕容公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会做什么对不起公子的事。”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正欲说话,忽觉下身处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按在某处,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慕容复心中了然,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正欲开口说话,却听余鱼同抢先说道,“慕容公子,不知这房子的主人,现在何处?” 他方才明明听到这屋中有说话声,但进来之后,却没见到李沅芷的身影,反倒是慕容复一个男子在此处,心中如何不惊,四下打量一眼,最终落在木桶之上。 “怎么?”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余秀才是在质问本座么?” “不……不敢,”方才一瞬间,他好似被什么洪荒凶兽盯住了一般,心中没由来的一寒,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弱了不少。 “本座来到此处时,便没见到什么主人,”慕容复似是在解释,又似在自言自语,“只是天气炎热,赶路至此,又没有客栈,本座只好借这主人家的浴桶一用,暂解疲劳之苦了,怎么,这房子是余秀才的?” “不……是!”余鱼同刚欲摇头说不是,但不知想起了什么,马上又改口说“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余鱼同。 “是!”余鱼同咬了咬牙,点头说道,心中想着,芷儿爱我至深,恨不得将一切都给了我,一间破房子又算的了什么,想来她也不会在意,眼下还是先应付了慕容复再说。 其实这房子却是李沅芷为了见余鱼同方便,才临时买下的。 慕容复心中好笑,忽然水面处一阵荡漾,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他知道李沅芷已经快要憋不住气了,原本他的打算是让余鱼同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与李沅芷呆在一个浴桶中,李沅芷现身正合他的意。 不过现在,慕容复心中邪念渐起,却是不想李沅芷这么早暴露了,右手很是自然的从桶边上放下,探入水中,随即桶中水波荡漾,一阵水花从桶中溅了出来。 若有人站于桶边,便隐约可以看到,水面之下一个黑黑的小脑袋正在慕容复的手臂操纵下,上下起伏,其四肢想要挣扎,但不知为何,却好似身陷泥潭一般,使不出什么力道来。 余鱼同因为见到慕容复,故而不敢上前,一直都站在门口,看不到桶中的情景,只是问得屋中一阵熟悉的香味,以及桶中水花飞溅,带起来的粉色花瓣,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具体是哪不对劲,却是想不起来。 “既然余秀才是此间屋子的主人,本座倒也不好平白占用,这样吧,待本座沐浴完之后,自会奉上银钱,聊表谢意。”慕容复脸上带着一丝古怪之极的笑容,嘴中如此说道。.m. 余鱼同摆摆手,些许银钱,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慕容公子客气了,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余某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收公子的银钱。” 随即他又皱了皱眉,“只是我这院中,原本还住着一个女子,不知慕容公子来时,可曾见过?” “这女子长得什么模样?”慕容复没有回答余鱼同的问题,反倒一脸好奇的问道。 余鱼同心头暗怒,却是不好发作,只得淡淡说道,“如花似玉,闭月羞花。” “与余秀才是什么关系?”慕容复再次问道。 “没有……”余鱼同本想说没有关系,但不知为何,一瞧见慕容复那副感兴趣的模样,心中便颇不是滋味,犹豫了下说道,“是在下的恋人。” “是吗?”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余鱼同,“可我从未听说过‘金笛秀才’有恋人啊?” 被慕容复如此一盯,他心头有些发虚,但想到芷儿那般痴缠自己,眼下形势特殊,自己便是谎称其为自己的恋人,想来芷儿知道后,也不会怪罪什么。 想到这他底气足了不少,淡淡道,“最近才有的,慕容公子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却不知你那恋人叫什么名字?” 余鱼同脸色微沉,“公子问这些作甚?” 他并不喜欢李沅芷,但不知为何,听别人打听李沅芷时,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似是不愿让人知道李沅芷的存在,尤其是慕容复这种武林中的“风流名士”。 慕容复水下的动作更快了几分,嘴上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余秀才适才不是问本座有没有见到么?不问清楚,本座怎么知道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她……她叫李沅芷。” “哦,名字倒是不错。” “那公子到底有没有见到?” “没有!” “你!”余鱼同被噎得一口气缓不过来,差点吐血。 “不过,”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如果本座见到她,会帮你转告的。” “哼,就凭我与芷儿的关系,何事还用得着你来转告。”余鱼同心中嗤之以鼻,犹豫了半晌,终是拱手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慕容公子请自便。” “哎,不忙。”慕容复却是出言阻止的了余鱼同,“本座正好也有一事询问余秀才。” 说话间,他手臂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桶中水花溅得老高,大片大片的花瓣飞了出来,隐约还传出一丝奇怪的声音,忽然,这一切戛然而止,而慕容复脸上却露出一副舒爽的神情。 余鱼同心中陡然一紧,目光紧紧盯着浴桶,神色变幻不定,终是压下上前一探究竟的念头,疑惑道,“慕容公子有什么事要问在下?” “数日前,本座身边有几个小丫头被人掳走了。”慕容复似是随意的说道,眼角余光,却是一直在留意余鱼同的神色变化。 果然,听得此言,余鱼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语气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没,我没见过什么小丫头。” “本座似乎没有问你见没见过吧?”慕容复脸上笑意更甚。 余鱼同面色微僵,讪讪一笑,“公子说有事要询问在下,又说府上走丢了丫头,那在下自然以为公子是要问在下见没见过了。” “是吗?”慕容复神色莫名的看着余鱼同,“听说红花会是这代州城的地头蛇?” 余鱼同闻得此言,登时心头微怒,虽然红花会是代州城的地头蛇不假,但“地头蛇”三字本就带有些许贬义,江湖上的人一提起红花会,哪个不是称道有加。 即便是来到这代州城,也只会说“地主”、“东道主”一类,从未有人敢当着红花会之人的面,说红花会是地头蛇。 第七百八十七章 妥协 余鱼同心头暗怒,却是不好发作,只得淡淡说道,“如花似玉,闭月羞花。” “与余秀才是什么关系?”慕容复再次问道。 “没有……”余鱼同本想说没有关系,但不知为何,一瞧见慕容复那副感兴趣的模样,心中便颇不是滋味,犹豫了下说道,“是在下的恋人。” “是吗?”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余鱼同,“可我从未听说过‘金笛秀才’有恋人啊?” 被慕容复如此一盯,他心头有些发虚,但想到芷儿那般痴缠自己,眼下形势特殊,自己便是谎称其为自己的恋人,想来芷儿知道后,也不会怪罪什么。 想到这他底气足了不少,淡淡道,“最近才有的,慕容公子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却不知你那恋人叫什么名字?” 余鱼同脸色微沉,“公子问这些作甚?” 他并不喜欢李沅芷,但不知为何,听别人打听李沅芷时,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似是不愿让人知道李沅芷的存在,尤其是慕容复这种武林中的“风流名士”。 慕容复水下的动作更快了几分,嘴上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余秀才适才不是问本座有没有见到么?不问清楚,本座怎么知道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她……她叫李沅芷。” “哦,名字倒是不错。” “那公子到底有没有见到?” “没有!” “你!”余鱼同被噎得一口气缓不过来,差点吐血。 “不过,”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如果本座见到她,会帮你转告的。” “哼,就凭我与芷儿的关系,何事还用得着你来转告。”余鱼同心中嗤之以鼻,犹豫了半晌,终是拱手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慕容公子请自便。” “哎,不忙。”慕容复却是出言阻止的了余鱼同,“本座正好也有一事询问余秀才。” 说话间,他手臂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桶中水花溅得老高,大片大片的花瓣飞了出来,隐约还传出一丝奇怪的声音,忽然,这一切戛然而止,而慕容复脸上却露出一副舒爽的神情。 余鱼同心中陡然一紧,目光紧紧盯着浴桶,神色变幻不定,终是压下上前一探究竟的念头,疑惑道,“慕容公子有什么事要问在下?” “数日前,本座身边有几个小丫头被人掳走了。”慕容复似是随意的说道,眼角余光,却是一直在留意余鱼同的神色变化。 果然,听得此言,余鱼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语气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没,我没见过什么小丫头。” “本座似乎没有问你见没见过吧?”慕容复脸上笑意更甚。 余鱼同面色微僵,讪讪一笑,“公子说有事要询问在下,又说府上走丢了丫头,那在下自然以为公子是要问在下见没见过了。” “是吗?”慕容复神色莫名的看着余鱼同,“听说红花会是这代州城的地头蛇?” 余鱼同闻得此言,登时心头微怒,虽然红花会是代州城的地头蛇不假,但“地头蛇”三字本就带有些许贬义,江湖上的人一提起红花会,哪个不是称道有加。 即便是来到这代州城,也只会说“地主”、“东道主”一类,从未有人敢当着红花会之人的面,说红花会是地头蛇。 慕容复却不甚在意,“红花会既是地头蛇,那这代州城的发生的一切,想来也逃不过红花会的眼睛,余秀才没有见过,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可否劳烦余秀才代为打听一番,就说,只要将人完好无损的送回来,本座既往不咎。” “这哪是什么打听,分明是赤果果的威胁!”余鱼同心中暗骂,自从进这屋子来,慕容复左一声“余秀才”,右一口“余秀才”,他虽然号称“金笛秀才”,但“余秀才”三字,听上去却极为刺耳。 此刻又听慕容复如此威胁红花会,还一口一个“地头蛇”,顿时怒从心中起,冷着脸说道,“没见过就是没见过,红花会也断然不会有阁下所找之人,阁下莫要口放厥词,欺人太甚。” 说完,却是转身朝屋外走去。 “哼,想走?”慕容复冷哼一声,神色骤然一冷,扬手便拍出一掌,登时间,一股水流顺着其手臂飞出,宛若一道透明匹练朝余鱼同席卷而去。 余鱼同一直在防备着慕容复,感觉到身后有异,猛地回过身来,腰间金光乍闪,手中多了一只金色笛子。 但见其手中笛子滴溜溜一转,被舞成一道金色屏障。 “噗”的一声,透明匹练撞在屏障上,顷刻间化成一片蒙蒙水雾。 余鱼同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登时心中大惊,尚未来得及采取什么动作,慕容复张手遥遥一抓,周围水雾立即剧烈翻滚起来,转瞬间又恢复成一道清流。 哗啦啦一阵水流声想起,那清流飞快缠上余鱼同,宛若一根细绳一般,瞬间将其捆住。 “慕容复,余某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作甚!”余鱼同心中惊骇得无以复加,但转而又是怒声喝道。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红花会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的女人也敢动,说,人藏在哪了?” 余鱼同身子剧烈挣扎,但身上的透明水流却是越缠越紧,最后整个身子都被勒出了深深的沟壑,脸色涨得通红,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听得慕容复的言语,余鱼同身子微微一震,艰难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还要嘴硬!”慕容复多日来积攒的怒意,再也压抑不住,右手凌空一握,只见余鱼同身上的细小清流微一流转,“噗噗噗”一阵,便在其身上割出了七八道伤口,鲜血迸射而出。 “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不招,你就等着被分尸吧。”慕容复口中平淡的说道,手腕一转,轻轻往上抬了抬,余鱼同的身子登时凌空了起来,双腿胡乱踢着。 隐约可以看到,慕容复的掌心与余鱼同之间,有一道淡若透明的劲气丝线连着,这一手隔空御气的手段,看似神异,其实却是慕容复将荡剑术中的御气手法稍微更改了一翻,便使了出来。 实际上对付这些武功远比自己差的人还好说,若对上高手,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甚,余鱼同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身上流逝,震惊、害怕、不甘等念头,一股脑的冒了出来,最后又变成一个温柔妩媚的女子,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四嫂,不知道你在得知十四弟的死讯后,会不会为十四弟流下一滴眼泪,你那么善良,应该会吧……今生恨不相逢未嫁时,愿来生咱们能够更早的相遇……” 慕容复见余鱼同死死咬着嘴唇,脸上一副既是痛苦又是解脱的神色,不由心中一怒,眼神愈发冰冷起来,空中的手掌渐渐合拢。 眼看余鱼同便要被慕容复大卸八块,陡然间,一道水花飞溅,一双洁白玉璧猛然间探了出来,抱在慕容复手臂上,却是李沅芷从水中露头。 不过她似是浑身使不上力道,只能将整个身子都压到慕容复身上去,终于打断了慕容复的御气之术,余鱼同身上一松,从半空中摔落下来,身上鲜血泊泊直流。 慕容复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余大哥!”李沅芷惊呼一声,此时的她哪还顾得了掩饰自己的存在,刚想出桶去瞧余鱼同的伤势,但忽的想起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又急忙缩了回来。 转而看向慕容复,愤恨道,“你……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她这话,既指慕容复先前对她所做之事,又指慕容复如此虐待余鱼同。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神色微冷,“你自己问问他,红花会的人掳走我的妻妾,他是红花会的当家,这笔账不与他算,我该找谁算?” “什么掳走你的妻妾,余大哥既然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一定是你弄错了!”李沅芷争辩道,她无条件的相信余鱼同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芷儿……你……你怎么会在这……”余鱼同缓过一丝精气神来,自然看清了桶中那张洁白无瑕的小脸,观其身形,与慕容复可谓是亲密无比。 一时间,他心中震惊多于恐惧和愤怒,又想到慕容复先前探手如水的奇怪动作,脑中一道电光闪过,登时整个人如若雷击,喃喃道,“芷儿,你竟是一个这样的女子……” “余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沅芷此刻可谓是羞愤欲死,可看着余鱼同的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又心疼不已,口中问道,“余大哥,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她知道今日之事肯定是解释不清了,一时间心若灰死,恨不得顷刻死去,只是忧心余鱼同的伤势,这才没有立刻自杀。 慕容复生怕李沅芷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一手探入水中,紧紧搂着她的纤腰,口中则是冷笑道,“好一幅感人至深的画面,你怎么不问问他,方才临死之前,可有想过你一丝半念?” 李沅芷怔了一怔,其实余鱼同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故作不知罢了,当即朝慕容复冷声道,“余大哥如何,也比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好得多。” “哼!”慕容复眼中寒光微闪,终究是暗自摇了摇头,方才那一瞬间,他竟是对李沅芷动了杀念。 不过李沅芷不能杀,另一个人却是没什么顾忌,慕容复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抬手对着余鱼同摇摇一指。 “嗤”的一声,一道劲气飞出。 “不!”李沅芷状若疯癫的叫了一声,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悲凉和惨绝。 饶是慕容复心智之坚,也不由颤了一颤,只怕自己这一剑下去,也等若杀了怀中的可人。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猛地一抓,剑气略微一顿,随即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在其掌心消失不见。 李沅芷呆了一呆,好半晌后反应过来,竟是转而扑在慕容复怀中,哭泣道,“求求你,放过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方才余鱼同即将死亡的一瞬间,她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了,她真的怕了,这才放下身段的恳求慕容复,心中则是想着,反正自己这具身子也不干净了,不如用来换取余大哥一线生机……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这李沅芷他自然是有些喜欢的,但没想到她对余鱼同竟有这么深的感情,自己如果答应下来,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卑鄙小人? 可若是就此杀了余鱼同的话,只怕自己永远都别想得到李沅芷的心,因为在一个用情至深的女人心中,活人永远也无法取代死人的地位。 一时间,慕容复陷入了纠结之中。 “求求你了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放过她。”李沅芷的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惨。 “芷儿……不必求他,”余鱼同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余鱼同宁愿死,也不会靠女人出卖身体来苟活!” “余大哥……” “不要求他……” “好了!”慕容复不耐烦的一挥手,打断了二人,朝李沅芷说道,“本座可以暂且饶他一命,不过,待查清本座的妻妾如果真是他掳走的,那本座断然不会再放过他,他死后,你也不许自杀。” 李沅芷愣了一下,心想,余大哥行事光明磊落,断然不会做此下作之事,答应他也无妨。 “好,我答应你!” “芷儿……”余鱼同似是想要阻止,却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心中冰凉一片。 慕容复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说着挥手打出一道劲气。 李沅芷一惊,还道慕容复出尔反尔,却见那劲气没入余鱼同体内之后,其伤口上的鲜血立时止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想要过去看看余鱼同的伤势,但自己这副模样,又不便出去,只好哀求似的看着慕容复。 到得此时,慕容复自然再无阻止之理,扬手一挥,一道劲风吹起,将余鱼同身子掀飞了出去,随后“砰”的一声,房门自动关上。 “余大哥!”李沅芷心疼的唤了一声。 第七百八十八章 请帖 听得此言,余鱼同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忽觉手背上一阵冰凉,抬头看去,却见李沅芷泪光闪烁,两行清泪,自眼角缓缓滑落。 “芷儿……”余鱼同很想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奈何身子动弹不得,心中一热,却是说道,“芷儿,余大哥喜欢的是你,余大哥喜欢的是你。” 李沅芷心尖儿微微一颤,她盼这句话,已经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但今日盼来之时,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默然片刻,忽的泪如涌泉,秀拳紧握,雨点般拳头落在余鱼同身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说……为什么要现在才说……为什么……”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手腕微微一抖,一道晶莹剔透的小剑在掌心缓缓凝聚,随即又慢慢散去,终究是没有采取什么动作。 余鱼同还道李沅芷怕自己嫌弃她,口中连声说道,“芷儿,余大哥不会嫌弃你的,现在也还不晚,咱们便是只做一刻钟的夫妻又如何,一起死在这个魔头的手上又何妨!” 李沅芷登时怔住,若是先前,她或许会动此念头,但此刻不知为什么,或许是那厌恶的一眼,生生刺痛了她,又或许是心中觉得余鱼同不过是在安慰她,可怜她,所以心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今的她,只盼余鱼同能够平安活下去,便是最大的念想了。 “芷儿……芷儿……”余鱼同见李沅芷不说话,神色焦急了几分,可无论他如何叫唤,李沅芷也不开口,只是处理着他的伤口。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余鱼同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李沅芷这才转头看向慕容复,嚅嗫道,“能不能解开他的穴道?” 此刻的慕容复,心中却是微微松了口气,方才他见二人似乎有同归于尽的打算,可着实捏了把冷汗,没想到李沅芷却是默然不语,登时心中大定,他知道,这二人之间已经出现一条深深的裂痕,再也不可能恢复了。 当即随手一挥,解开余鱼同穴道。 余鱼同刚能动弹,便不顾一切的扑向李沅芷。 李沅芷惊慌后退,余鱼同虽然受伤,但不过一些皮外伤,一身一流内力,却是半点无损的,此刻脚下生风,动作敏捷,又岂是李沅芷能够躲过的。 眼看李沅芷就要被余鱼同抱个正着,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声音传入余鱼同耳中,却如平地惊雷一般,身子一顿,喉咙一甜,却是吐出一口血来。 慕容复却是身形一晃,横在二人中间,抬腿一脚踢在余鱼同的小腹上,将其踢飞了出去。 “余大哥!”李沅芷大惊,就欲上前,却被慕容复拉住了手腕。 “你放开我,”李沅芷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遂大吼道,“你出尔反尔,说好不伤害他,你又……” “我怎么了?”慕容复冷声打断李沅芷,“他方才想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我怎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 听得“自己的女人”几字,李沅芷娇躯一颤,脸色不自觉的一红,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但马上又抛却杂念,针锋相对,“你好不要脸,谁是你的女人了?今日若不是你,余大哥也不会这样!” 慕容复对此,却是没有半点愧疚,等坐实小昭等人确实落在红花会手中后,他还要大开杀戒也说不定,沉吟半晌,便说道,“我不与你争辩这些,马上便让你看看红花会的真面目,相信你将来一定不会后悔今日决定的。” “哼!”李沅芷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随后慕容复倒也没有食言,解开余鱼同的穴道,余鱼同心中怒意澎湃,几乎忍不住要与慕容复拼命,但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自己远不是慕容复的对手,而且慕容复已经盯上了红花会,必须尽快赶回红花会馆,让四哥早做准备。 心中如此想着,余鱼同看了李沅芷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还不走,等本座留你吃饭么?”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冷。 余鱼同嘴角抽搐了两下,本想说两句场面话,但想起刚才的遭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口中道了声“告辞”,便径直离去了。 李沅芷望着余鱼同的背影,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不住的往下流。 慕容复眉头皱了皱,这丫头用情很深啊,这般下去,强留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意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自己戴了顶帽子。 犹豫了下,慕容复说道,“你也走吧。” “啊?”李沅芷还道自己听错了,一脸疑惑的看着慕容复。 “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只要不让我看到你跟哪姓余的在一起。”慕容复淡淡道。 李沅芷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便是连眼泪都不自觉的止住了,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美目中闪过一丝喜色,“你说真的?” 慕容复瞥见其神色变化,心中恨不得收回方才的话,奈何话已出口,只好说道,“自然是真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料李沅芷神色变幻一阵之后,却是摇了摇头,“我既然答应了你,就断然不会反悔,我李沅芷虽是一介女流,但也懂什么叫言出必行。” 话语中,带着丝丝讥讽之意,原来她根本就不相信慕容复这个色狼会就此放过她,如此一说,不过是想支开她,去对付余鱼同罢了,从慕容复先前的言行来看,确实有很大可能,因此她万万不会这个时候离开的。 慕容复愣了一下,转眼也就明白李沅芷的意思,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则是说道,“你可想好了,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没了。” 李沅芷怔了一怔,有些不确定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犹豫了下,终是咬牙点头,“反正……反正你这坏蛋已经玷污了人家的身子,除了跟着你,我还能去哪。” “我什么时候玷污你的身子了?”慕容复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笑容,口中问道。 “你……”李沅芷登时大怒,“你方才那样作践我,敢做不敢当么?” 慕容复自是知道,方才在桶中,自己强迫李沅芷用口,虽然没有实际结合,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跟破了身子也没什么区别了,他故意如此一说不过是在提醒李沅芷,她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与余鱼同私会的?”慕容复话锋一转,却是问出了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按理说能巴结上李沅芷这个来历极大的女子,红花会是乐见其成的,定然会将李沅芷当做上宾一样供起来,怎会给她安排在这偏僻的民房中。 要知道,李沅芷的父亲现在可是忻州延绥总兵,与宝亲王的封地代州距离极尽,若是能够将李可秀拉入宝亲王一方的阵营内,将极大的增强宝亲王的实力,以红花会的行事风格,断然不会放着这么一大块肥肉不要的。 “什么私会,说得这么难听,余大哥见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便每日来陪我说说话罢了。”李沅芷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悲伤之色,“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父亲不同意我与余大哥在一起。” 慕容复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原来是那李可秀根本就看不上红花会,估计红花会大概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明知李沅芷就在城中,却是故作不知,那余鱼同之所以会每日过来一次,恐怕也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 李可秀此人,在清廷中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员大将,颇有能力,这些年来战功彪炳,又很会逢迎上意,年纪轻轻便已坐到总兵位置,别看他只是一镇总兵,实际上却是节制一州之军事,权力不可谓不大。 想到忻州与代州相隔颇近,慕容复忽的联想到某种可能,这李可秀会不会是清廷特意安插到此,用以制衡宝亲王的人? “红花会的脸可真大,居然妄想凭借李沅芷对余鱼同的喜欢,来与李可秀联姻……”慕容复暗自撇撇嘴,对红花会的做法有些嗤之以鼻。 李沅芷不知道慕容复心中所想,这数日来,余鱼同对她大有亲近之意,每日里相谈甚欢,可谓是自认识余鱼同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了,但慕容复的到来,瞬间将一切美好破坏殆尽。 想到此处,李沅芷心中既是愤恨,又是悲伤。 “走吧,这里不安全,你以后不能住在这里了。”慕容复淡淡一句,率先朝院门走去。 李沅芷看着慕容复的背影,恨不得上前一掌将其劈死,不过她也知道,自己那一身引以为傲的功夫,在慕容复面前恐怕也就真是花拳绣腿罢了,终是跺了跺小脚,快步走进厢房中,再出来时,肩上多了一个包袱,这才朝门外走去。 慕容复到得院外,不远处,老掌柜正与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说着什么。 见得慕容复出现,老掌柜迅速走了过来,口中问道,“公子,人找到了吗?” 慕容复摇摇头,转而问道,“方才从这里走掉那人,去哪了?” 第七百八十九章 苗人凤 老掌柜见慕容复摇头,登时心中一凛,但见其似乎没有发火的意思,这才心下稍松,口中说道,“那是红花会的十四当家余鱼同,老朽已经派人跟踪前往了,看其方向,应该是红花会馆。” 慕容复点点头,瞥了眼神情疲惫,脸色发白的老掌柜,淡淡说道,“这几日你办事确实尽心竭力,虽然尚未完成任务,不过只要双儿她们没事,你便没事了。” 他如此一说,无异于给了老掌柜一道特赦令,但老掌柜可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慕容复还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双儿等人安然无恙才行。 “你立即派出人手,跟踪红花会的所有当家。”慕容复淡淡吩咐道。 老掌柜登时面现难色,犹豫了下才说道,“公子,属下的线人大多都是一些不会武功的地痞流氓,这些人打探一些小道消息还行,但那红花会的当家们武功高强,派他们去跟踪根本没有用啊。” 慕容复一愣,先前倒是没有想起这茬,不由问道,“那你是怎么跟踪余鱼同的?” 老掌柜苦笑道,“老朽并非派人跟踪,只是这附近的线人正好发现了余鱼同的踪迹。” “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罢了,此事你传我命令,让张有成他们去做吧。” “是!”老掌柜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红花会,哼!”慕容复喃喃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冰冷之色,到现在,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双儿她们确实是红花会的人掳走的,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将人藏在何处,而且他们掳走双儿的目的又是什么? 慕容复驻足等了一会儿,神色有些不耐,正想重返院中,却是“咯吱”一声,李沅芷走了出来。 “怎么,舍不得这地方?”慕容复瞥见李沅芷眼中那股淡淡的留恋之色,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要你管!”李沅芷哼了一声,她对慕容复可没有半点好感的,若非武功不济,又顾忌慕容复会杀了余鱼同,恐怕早就跟他拼命了。 “走吧。”慕容复倒也懒得与她计较。 二人回到福缘客栈。 “参见公子!”一个水晶宫的弟子正守在客栈门口,一见慕容复回来,便上前行了一礼,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的请帖,“启禀公子,有人送来请帖,请公子赴宴。” 慕容复接过请帖,看了几眼后,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却是宝亲王请他参加今晚的婚宴,地点是在宝亲王府。 慕容复先是一怔,这才想起,今日正是宝亲王纳妾的日子,同时也是红花会大宴群雄的日子,沉吟半晌,轻声喃喃一声,“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李沅芷心中好奇,不由得凑过头去,想看一看请帖的内容,却听“噗”的一声,慕容复掌心的请帖竟是凭空自燃,顷刻间化为乌有。 李沅芷骇了一跳,心中震惊慕容复的武功之高,同时又有些生气,嘀咕道,“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放心,晚上会带你一起去的。”慕容复淡淡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 “慕容……公子,”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转头望去,却是程灵素,身形消瘦,脸色憔悴。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肤白貌美的水灵女子,正是苗若兰。 苗若兰对慕容复向来没什么好感,忽的瞥见慕容复身旁的李沅芷,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嘀咕道,“果然是花心大萝卜,忘恩负义的无耻登徒子……” 程灵素自然早就发现了李沅芷的存在,虽不知其与慕容复是什么关系,但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酸涩,听得苗若兰的话,又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 “程姑娘要出去么?”慕容复对苗若兰的话视若罔闻,微微一笑,便朝程灵素说道。 程灵素眼中闪过一丝奇怪之色,“公子难道不是受红花会的邀请而来的么?” 慕容复摇摇头,“红花会并没有请我,不知程姑娘准备前往何处赴宴?” “红花会馆。”程灵素轻声说道。 “嗯?”慕容复本以为红花会既然借着宝亲王的名义,宴请群雄,想来应该是在宝亲王府举行宴会,没想到却是在红花会馆,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过来,这么多武林高手涌入宝亲王府,确实不大安全。 这可就让慕容复犯难了,到底是去红花会馆还是去宝亲王府? “慕容公子,若是没事的话,灵素先行告辞了。”程灵素见慕容复沉默不语,顿觉有些尴尬,便率先出言告辞。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便立即说道,“程姑娘等一下。”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副不大自然的神色,“这个……我没有收到红花会的请帖,却想去见见世面,不知程姑娘可否让在下同行?” 程灵素眼中闪过一缕疑惑之色,慕容复在江湖上的名声日渐隆厚,现在又身处代州城中,红花会为何唯独不请慕容复呢? 虽然想不通其中关节,不过程灵素倒是乐得与慕容复同行,因此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公子愿意同往,灵素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拒绝呢。” “那请程姑娘等我片刻,我先交代一些事情。”慕容复微微一笑,待程灵素点头,这才转身进了后院。 后院中,张有成等人已经不在,只余下十余个水晶宫弟子,十步一岗的守在院中。 慕容复唤来一个主事弟子,低声交代了几句,又回屋看了看柳生花绮,这才出了后院,整个过程中,李沅芷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默然不语。 “程姐姐,你为什么要让这个登徒子跟着,他跟去红花会馆肯定没好事。”苗若兰在程灵素耳旁小声的说道。 程灵素却是摇摇头,“若兰妹妹多虑了,慕容公子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唉……我看你是被那花花公子迷昏头了……”苗若兰叹了口气,老气横秋的说道。 “花花公子是在说我么?”慕容复出得门来,便听到苗若兰的声音,不由朗声笑道,其实在里面时,他便将二女的对话听个一字不差,尤其是苗若兰说的那句话,让他心头微微一喜,莫非程灵素心中还有自己? 苗若兰白眼一翻,懒得与他说话。 “可以走了,程姑娘。”慕容复说道。 程灵素却是没有动弹,看了眼慕容复身后的李沅芷,目中带着些许询问之色。 “她是我一个朋友,初来这代州城,索性左右无事,也想跟去看看,毕竟像这样的盛会,可不多见。”慕容复笑着解释道。 程灵素点点头,“慕容公子请。” 一行四人出了客栈,往城西赶去。 不过行至一半之时,却是碰到了两人。 其中一人一脸虬须,高鼻阔脸,棱角分明,正是胡斐,而另一人,身形瘦高,脸庞瘦削,脸色如同一张金纸,板着一张脸,神色颇有几分木然。 胡斐一见慕容复,脸色极其意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复杂之色,倒是苗人凤见慕容复跟在女儿身后,不由神色一紧,踏前一步,双目中凛然寒意凝若实质,沉声问道,“你是谁?” 程灵素正要开口解释,慕容复却是轻笑一声,说道,“在下姑苏慕容复,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金面佛’苗人凤了吧。” 听得“慕容复”三字,苗人凤面色微微一缓,抱了抱拳,“原来是南慕容,失礼了。” 他向来惜字如金,纵然为慕容复的名声所震,也不会刻意说出什么奉迎的话来。 倒是胡斐朝慕容复行了一礼,口中说道,“见过慕容公子。” 二人年纪虽然差不多,但无论是名声还是武功,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在胡斐心中,慕容复的身份地位已经足以跟一些武林名宿比肩,因此才自折一个辈分,朝慕容复行礼。 苗人凤颇为意外的看了胡斐一眼,心中有些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 “胡大哥,”苗若兰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你干嘛对他这么客气!” 胡斐一愣,却见苗若兰快步走到苗人凤身前,指着慕容复说道,“父亲,就是他,那日试图轻薄女儿。”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周围温度骤降,丝丝凌厉剑意充斥在虚空中。 李沅芷先是一呆,随即撇了撇嘴,心想,这个无耻之人果然是个惯犯,却是不知这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金面佛能否收拾得了他。 程灵素面现惶急之色,上前解释道,“苗前辈,这是个误会,那日若兰妹妹……” 话未说完,苗人凤却是一挥手,一道劲风吹出。字<更¥新/速¥度最&駃=0 程灵素猝不及防之下,口中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身子噔噔噔后退。 眼看便要摔倒,胡斐身形一闪,却是来到程灵素身后,探手去扶她。 慕容复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随即又松开,因为程灵素已经自己定住了脚跟,没有落入胡斐的怀抱。 胡斐神色有些尴尬的止住了手中动作,开口问道,“妹妹,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听得“妹妹”二字,程灵素脸色微微一红,偷偷看了慕容复一眼,见其脸色沉着,不禁一颗心直往下沉,想要开口解释点什么,但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也不知道慕容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二人关系若即若离,自然不知如何开口。 第七百九十章 腐肉膏 程灵素却是摇摇头,“若兰妹妹多虑了,慕容公子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唉……我看你是被那花花公子迷昏头了……”苗若兰叹了口气,老气横秋的说道。 “花花公子是在说我么?”慕容复出得门来,便听到苗若兰的声音,不由朗声笑道,其实在里面时,他便将二女的对话听个一字不差,尤其是苗若兰说的那句话,让他心头微微一喜,莫非程灵素心中还有自己? 苗若兰白眼一翻,懒得与他说话。 “可以走了,程姑娘。”慕容复说道。 程灵素却是没有动弹,看了眼慕容复身后的李沅芷,目中带着些许询问之色。 “她是我一个朋友,初来这代州城,索性左右无事,也想跟去看看,毕竟像这样的盛会,可不多见。”慕容复笑着解释道。 程灵素点点头,“慕容公子请。” 一行四人出了客栈,往城西赶去。 不过行至一半之时,却是碰到了两人。 其中一人一脸虬须,高鼻阔脸,棱角分明,正是胡斐,而另一人,身形瘦高,脸庞瘦削,脸色如同一张金纸,板着一张脸,神色颇有几分木然。 胡斐一见慕容复,脸色极其意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复杂之色,倒是苗人凤见慕容复跟在女儿身后,不由神色一紧,踏前一步,双目中凛然寒意凝若实质,沉声问道,“你是谁?” 程灵素正要开口解释,慕容复却是轻笑一声,说道,“在下姑苏慕容复,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金面佛’苗人凤了吧。” 听得“慕容复”三字,苗人凤面色微微一缓,抱了抱拳,“原来是南慕容,失礼了。” 他向来惜字如金,纵然为慕容复的名声所震,也不会刻意说出什么奉迎的话来。 倒是胡斐朝慕容复行了一礼,口中说道,“见过慕容公子。” 二人年纪虽然差不多,但无论是名声还是武功,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在胡斐心中,慕容复的身份地位已经足以跟一些武林名宿比肩,因此才自折一个辈分,朝慕容复行礼。 苗人凤颇为意外的看了胡斐一眼,心中有些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 “胡大哥,”苗若兰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你干嘛对他这么客气!” 胡斐一愣,却见苗若兰快步走到苗人凤身前,指着慕容复说道,“父亲,就是他,那日试图轻薄女儿。”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周围温度骤降,丝丝凌厉剑意充斥在虚空中。 李沅芷先是一呆,随即撇了撇嘴,心想,这个无耻之人果然是个惯犯,却是不知这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金面佛能否收拾得了他。 程灵素面现惶急之色,上前解释道,“苗前辈,这是个误会,那日若兰妹妹……” 话未说完,苗人凤却是一挥手,一道劲风吹出。 程灵素猝不及防之下,口中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身子噔噔噔后退。 眼看便要摔倒,胡斐身形一闪,却是来到程灵素身后,探手去扶她。 慕容复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随即又松开,因为程灵素已经自己定住了脚跟,没有落入胡斐的怀抱。 胡斐神色有些尴尬的止住了手中动作,开口问道,“妹妹,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听得“妹妹”二字,程灵素脸色微微一红,偷偷看了慕容复一眼,见其脸色沉着,不禁一颗心直往下沉,想要开口解释点什么,但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也不知道慕容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二人关系若即若离,自然不知如何开口。 此刻慕容复心中也是怒意上涌,先有苗若兰的告状,后有程灵素与胡斐的暧昧,这让他如何不怒。 “正好眼前便有个出气筒。”慕容复嘴角微微一翘,神色莫名的看着苗人凤。 “你们退开!”苗人凤沉声说了一句。 程灵素大急,“苗前辈……” “不必说了,程姑娘对苗某有恩,苗某不欲伤你,请退开。”苗人凤神色冰冷的说道。 苗若兰原本只是想告上慕容复一状,让父亲给他点苦头吃吃,一出这几日来的闷气,没想到父亲竟然这般动怒,看着情形,似乎事情已经脱离了控制。 她不知道的是,苗人凤在经历了南兰一事后,对这种长相俊美的公子哥便有些厌恶,先前见到慕容复之时,若非因为对方名声大,根本就不会与他说话,此刻听得对方轻薄过自己的女儿,自是杀意凛然,恨不得一剑杀了慕容复。 “程姑娘,好意心领了,你且到我身后来。”慕容复见程灵素这般为自己辩解,心中生出了些许暖意,似乎这丫头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程灵素怔了一怔,便毫不犹豫的走到慕容复身后,心想,若是一会儿他抵挡不住,我也能帮上一把。 苗人凤将苗若兰护在身后,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本来一个后辈还不值得他出剑,只是听闻慕容复武功甚高,他不得不给予重视。字<更¥新/速¥度最&駃=0 “苗家剑法,确实有一些独到之处。”慕容复微微一笑,口中如此说了一句,他能看出,苗人凤虽然未使出什么招式,不过周身剑意澎湃,透着丝丝凌厉和诡异的气息,这苗人凤赫然是一个绝顶高手。 苗人凤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不悦之色,苗家剑法虽称不得天下第一剑法,但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在这年轻后生口中,却只是有一些独到之处。 饶是沉默寡言的他,也不由开口斥道,“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过狂妄的好。” “就是,我爹爹的苗家剑法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剑法,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苗若兰娇哼一声说道,她最见不得慕容复那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样子。 当然,口中虽然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有些替慕容复担忧,犹豫了下,还是凑到苗人凤耳旁低声说道,“爹爹,他只是习性不好,想轻薄女儿,但还没有得逞,你让他吃些苦头就是了,可别伤得太重。” 苗人凤愣了一下,周身气势微微弱了几分,他爱女如命,一生心血倾注在女儿身上,但凡有人对苗若兰不利,他不管对方是谁,也会将其杀死,这也是他方才听说苗若兰被轻薄,便不问青红皂白拔剑的原因。 但女儿如此一说,他又不得不收敛几分气势,可谓言听计从。 苗若兰的话自然被慕容复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对她倒是有了几分改观,看来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妞也不是真的恨自己入骨。 不过他仍是说道,“不必留手,否则你可能会伤得很重。” 此言一出,苗人凤再也按捺不住,剑光一闪,众人也看不清他如何动作,便瞧见一道青蒙蒙的剑影朝慕容复斩去。 慕容复淡淡一笑,手腕一抖,一缕剑气自掌心生出,滴溜溜一转,便迎上了那剑影,同时他身形不退反进,左手呼的运起一掌,朝苗人凤胸口拍去。 他看得很清楚,对方出这一剑固然玄妙,但左胸下方仍是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破绽。 苗人凤登时吃了一惊,没想到慕容复也是剑道高手,而且剑法造诣犹在自己之上,挥手间凝聚剑气,便是他也做不到,但见慕容复出掌方位,更是心中大骇,自己这个破绽极其隐蔽,几乎等若没有破绽,竟然被慕容复一眼便看了出来。 眼看掌力顷刻即至,苗人凤果断松开手中长剑,手臂回缩,轻抚而下。 “滋啦”的一声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剑气与剑光相交,火星闪烁,剑气四溢,最后“嗤”的一声,双双化为乌有。 而慕容复与苗人凤这边,“砰”的一响,双掌相对,一触即分,苗人凤浑身大震,几欲被掀翻了出去,干脆顺势倒转身子,同时,猛地踢出两脚。 慕容复正欲抢攻,但那一脚却是迎着自己的命根而来,心中暗骂一声,双手往下一压,在苗人凤脚背一搭,身形后退,而苗人凤另一脚却正好踢在脱手的长剑上,轻轻一带,长剑飞了回去。 苗人凤往后翻了个空翻,才稳稳落地,而慕容复也后退了两步。 二人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人看来,仅是一触即分,殊不知二人已交手数招,在场的,也就内力颇为深厚的程灵素和胡斐勉强看清二人动作,其他人完全不知所以。 苗人凤神色凝重下来,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剑法造诣如此高明不说,一身内力更是深不可测,一时间,心中却是生出了股战意来,自从当年胡一刀死后,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不过慕容复脸上却颇有几分恼怒,他没想到号称行事光明磊落的苗人凤,竟然也会使那种损招,踢人命根子。 他哪里知道,方才苗人凤情急之下,能踢的也只有那个地方了。 苗若兰也是呆呆的看着慕容复,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父亲的武功,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在慕容复手中却是没讨得好,而程灵素则大大松了口气。 她对武功一向没什么概念,从无嗔大师那里学了几招,也不过防身之用,至于慕容复传她的神足经,不过是为了容貌罢了,现在见得慕容复与苗人凤对了三招而不落下风,自然欣喜不已。 “这一次,本公子不会再留手!”慕容复定定的看了一眼苗人凤,口中说了一句,忽的整个身形都变得模糊起来。 苗人凤一惊,战斗经验颇为丰富的他,立即将手中长剑舞成一片剑花,密密麻麻的剑影遍布周身,看上去便好似一个刺猬。 “哼!”虚空中一声淡淡的冷哼声传来,随即便见苗人凤身侧丈许处,金光一闪,一道浑厚无比的掌力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朝苗人凤压来。 苗人凤登时心中一凛,飞快散去周身剑气,长剑轻颤,迅捷无比的朝前方刺了数剑,点点落星,仿佛刺穿虚空一般,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朝慕容复的掌力飞去。 但听“嗤嗤嗤”一阵疾响,小山般的掌力瞬间被刺出几根窟窿来。 苗人凤正想松一口气,却是发现,那掌力微一翻滚,窟窿瞬间消失不见,且来势汹汹,不减丝毫。 苗人凤大惊失色,金纸一般的脸庞,闪过一丝苍白之色,随即飞快运转长剑,猛地跃起,翻身一剑斜斩而出,“滋啦”一声,一道淡青色剑气划出。 “噗”一响,剑气站在金色掌力上,金色掌力顿了一顿,却是轻而易举的被切成两半。 苗人凤大松一口气,脸上也出现一抹红晕,方才那一剑,可是使出了他浑身功力,甚至尤有超出,此刻经脉生疼,身上十分不好过。 “父亲小心!”苗若兰忽的喊了一声。 苗若兰心中一紧,回过神来,却见那金色掌力竟没有消散,翻腾一阵后,又朝着他压过来。 但此刻再想出什么招式,已经来不及了,“砰砰”两声,两道金色掌力撞在苗人凤身上,瞬间将其淹没。 “父亲!”苗若兰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的便要冲过去。 却在这时,一道狭长的剑光亮起,苗人凤身形跌落出来。 “咦,”慕容复微微一愣,“倒是有点本事。” 随即身形一晃,带起一连串残影,手起一掌,拍向苗人凤,劲风呼呼作响,慕容复气势磅礴,锐不可当。 此刻的苗人凤五脏六腑翻滚不停,头晕目眩,哪有余力再出什么招式,便是连防御都做不到。 却在这时,其身前一道人影扑了过来,竟是苗若兰奋不顾身的挡在他面前,双目微闭。 “不要!”苗人凤大吼一声,想也不想的将手中长剑递出,从苗若兰腋下穿了过去。 苗若兰本来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心头微微一叹,本想让父亲教训一下对方,没想到父亲却是被对方给教训了…… 良久,意料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苗若兰睁开眼睛,却见一只白皙的手掌正贴在自己面门前寸许处。 慕容复自然不可能真的一掌将苗若兰杀死,其实就算苗若兰不出来,他也不会真个杀了苗人凤,顶多是将对方暴打一顿就算了,没想到苗若兰会奋不顾身的挡在苗人凤身前。 第七百九十一章 聚义厅 “家师虽然号称毒手药王,但其实他甚少使毒,只有救人所需之时,才会根据以毒攻毒的原理,施展毒术,所以这腐肉膏,家师虽然会炼,却从未炼过,”程灵素脸上闪过一丝府复杂之色,对胡斐与苗人凤二人说道, “而我的师叔‘毒手神枭’就不一样了,他钻研毒物已经走火入魔,若问天下间谁会有腐肉膏,非师叔莫属。” “原来如此,”胡斐点了点头,对于程灵素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 倒是苗人凤眼中闪过一缕疑惑之色,“当年我与胡兄比武之时,确实有许多闲杂人等在场,但却从未听说有‘毒手神枭’这个人。”.m. “或许当初我师叔尚未成名吧。”程灵素叹了口气,当年之事,她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而苗人凤醉心比武,所知所见可能有所遗漏,不过单凭“腐肉膏”,的确可以断定,这毒一定是出自毒手神枭之手,至于是不是师叔所杀,她也不能肯定。 …… 且说另一边,慕容复与李沅芷出了雅间后,便径直来到一楼一处颇为隐蔽的杂物间中。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李沅芷疑惑道。 慕容复笑了笑,并不说话,在墙壁上摸索一阵,打开一个暗格,“咔咔”几声,地上陡然掀起一块机关石板,露出下面的暗道来。 “我说过了,我的人被红花会掳走,现在自然是救她们去了,你不是觉得那余鱼同光明磊落得很么?要不要去看看?”慕容复沉声说道。 “哼!去就去,谁怕谁!”李沅芷娇哼一声道。 她虽与红花会的人颇为相熟,一众当家也随她自由出入红花会馆,但终究因为父亲李可秀的关系,并没有将总舵的真正位置让她知晓,便是余鱼同也只字未提。 “那走吧。” 二人下了密道。 慕容复数次探查过红花会馆,早就将这密道的位置摸索清楚,倒也算驾轻就熟。 不一会儿,二人便下到密道的最底层,眼前赫然一亮,却是来到一个大厅,大厅很大,约莫二十余丈,厅中立有四根柱子,上面刻着一些古朴的花纹,在大厅上首正中的位置,供奉着一张画像,画像一侧有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慕容复四下打量一眼,厅中摆放了十六把椅子,左右两侧各有三道石门。 李沅芷疑惑的看着慕容复,“怎么走?” “一间一间的看看吧,”慕容复不置可否的说了句,然后率先朝左侧的第一道门走去。 进入密道没多久,忽闻脚步声传来,慕容复飞快揽起李沅芷的身子,脚尖一点地面,凭空跃起,贴在密道顶上。 李沅芷还是第一次被慕容复如此轻薄,惊慌之下便要喊出声来,慕容复却是低声喝了一句,“闭嘴!” 李沅芷身子微僵,却是不敢再动弹。 “李哥,这批兵器成色可是差了不少,总舵主那边……” “唉,我们也没有办法啊,现在铁矿稀缺,朝廷又盯得紧,总舵主要求这么多数量,质量自然也就那样了。” 两个男子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从大宋那边搞点过来?” “王兄弟,你是不知道啊,大宋那边比清廷这边还要紧张,铁价都快赶上银价了,咱们又没什么野路子,很难搞到铁矿的。” 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动,不难猜出,这二人想来应该是红花会负责采集或是打造兵刃的人了。 不多时,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李沅芷心脏“砰砰”直跳,这种做贼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眼前一黑,却是多出两个人来。 二人下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李姑娘,是你!”其中一人认出了李沅芷,面现吃惊之色。 “王兄弟,你认识?”旁边另一人疑惑的看向他。 被称作王兄弟之人面色变幻,目光在慕容复身上流转不定,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慕容复微微一笑,“二位,给你们一次机会,告诉我,关押犯人的地方在哪里?你们的当家又住在哪里?” “哼,休想!”王姓男子冷哼一声,刷的一下,拔出腰间长刀,手腕一抖,便劈向慕容复。 “真是不懂得珍惜机会!”慕容复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屈指一弹,一道劲风直射其面门。 “哐啷”一声,长刀落地,男子身形定格,旁边那人看去,王姓男子额头上已经多了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砰”一响,栽倒下去。 “王兄弟!”男子大喊一声,想要拔刀上前,但不知为何,两只小腿抖得厉害,手也开始哆嗦起来。 “你……你怎么能杀了他!”李沅芷皱了皱眉,她虽不认识死去那人,但对方既然认识她,又是红花会的人,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你比较幸运,还有一次机会。”慕容复不理会李沅芷,目光淡漠的看着剩下的李姓男子,一缕剑气在指间游移不定,笑眯眯的说道。 李姓男子大惊,“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用管我们是什么人,回答方才的问题,否则你就跟他一起上路吧。”慕容复声音微冷。 “这……”李姓男子迟疑一下,“这里是兵器库,关押犯人的地方我也不清楚,不过诸位当家的居所在聚义厅右边第二道门里。” “聚义厅?”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想来便是方才那个大厅了。 “还有吗?单凭此点,恐怕还保不住你的命。”慕容复淡笑道。 “没……”李姓男子刚想说没有,却见慕容复手中劲气陡然跳了跳,他心神一慌,急忙说道,“有,还有。” “说!” “最近几位当家似乎闹了什么矛盾,会中气氛都不大一样了。”说完之后,似乎又觉得这消息没什么用,“噗通”跪在地上,哭音都出来了,“大侠,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不过一个跑腿的杂役,这总舵我也是第二次来,会中机密根本不是我能够知道的。”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凌空一点,一道劲气飞出,男子顷刻毙命。 “你……”见得这一幕,李沅芷神色大变,“你不是说饶他性命么?怎么又杀了他?” “我说饶他性命了么?”慕容复淡淡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自顾自的拍出十七八掌化骨绵掌,将二人的尸体化成一摊血液,随后极阳之气一出,数息间将其蒸发殆尽,最后只余一小片干涸的血迹在地上。 任谁见到这血迹,也绝对想不到方才这里还有两个活生生的人。 李沅芷呆呆望着这一幕,神情又开始的震惊、鄙夷,到最后变成了恐惧和恶心,她对慕容复的狠辣和言而无信,算是有了深刻的了解,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自然能够猜到李沅芷心中所想,凑过嘴去,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叭”的亲上一口,这才说道,“好啦,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这般对付你心上人的。” 听得此言,李沅芷登时心中一凛,本想斥责慕容复轻薄自己的话语也咽了下去,嚅嚅半晌,终是说道,“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我嘛,”慕容复愣了下,随即笑道,“本是天庭神仙,下凡来一为拯救,二为惩罚。” 李沅芷不由翻了个白眼,她才不相信世上真有神仙,不过对慕容复的话倒是有几分好奇,不由问道,“拯救谁?惩罚谁?” 慕容复莫名一笑,以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拯救像你一样,在红尘中迷失自己的可怜女子,惩罚那些作恶多端的坏人。” “呸!”李沅芷啐了一口,对慕容复的脸皮之厚,再次刷新了认知,不过进慕容复这一调侃,她心中的阴霾倒是驱散了不少。 “走吧,去看看所谓的兵器库。”慕容复说道。 随后二人顺着密道前行,将所谓的兵器库逛了一遍,里面确实堆积了许多兵器,不过在慕容复看来,这些兵器不过破铜烂铁罢了,上了战场,绝对要出事的,遂打消了占为己有的念头。 回到聚义厅,慕容复径直朝右边第二道门走去。 进入门中,与方才的兵器库不大一样的是,这道石门内,一共有七八条密道。 慕容复愣了一下也就明白过来,当即朝着最左边的密道行去。 “也不知道这些当家的是怎么想的,好好住在外面不好么,非要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慕容复讥笑道。 “你懂什么,”李沅芷哼了一声,“这里只是他们的临时居所罢了,他们在外面都有各自居所的。” “他们还有别的居所?”慕容复一愣,陡然停下脚步。 “当然了,堂堂红花会当家,岂能没有自己的住处,说出去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李沅芷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说道。 慕容复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之后,才轻轻吐了口气,问道,“像今晚这般重要宴会,所有当家的应该都会赶来吧。” “这……”李沅芷犹豫了下,“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的陈总舵主前段时间一直不在,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二当家无尘道长常年住在王府,七当家‘武诸葛’常年坐镇铁胆庄,他们在不在这里我就不知道了。” 第七百九十二章 卑鄙手段 “你知道的还挺多嘛,”慕容复笑道。 “那……是自然。”李沅芷声音陡然小了许多,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过。 慕容复目光微闪,不再说话,不多时,已来到密道的尽头,这里只有一间密室,门口守着两人。 慕容复凝神细听,能够听到密室中隐约传来说话声,但具体是什么,却是听不清楚,他听力再好,毕竟是石门,隔音效果可不一般。 犹豫了下,慕容复轻轻挥出两道劲气,密室门口那两弟子头一歪,眼看便要倒下去,慕容复身形极速掠出,将二人扶住,让他们靠在墙上。 “你……你又杀了他们?”李沅芷低声问道,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多说,耳朵凑到石门上。 李沅芷见状,探手试了试二人,还有呼吸,这才学着慕容复的模样,将脸庞贴在石门上去。 只听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洛儿,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你要知道,你肩上背负的是天下苍生,而不是那些儿女情长。” “义父,”另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语气中有些沉痛,“义父,您说这些,孩儿都知道,可是孩儿……孩儿就是忘不了她。” 慕容复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倒是认出了二人的身份,赫然是红花会的上任总舵主于万亭和现任总舵主陈家洛。 “唉,”良久,于万亭叹了口气,“忘不了又能如何,世事无奈,现在的你,只能忘记她,将来得了天下,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如果你愿意的话,将她接回来也是可以的。” “义父,这……”陈家洛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自己最尊敬的义父会说出这种话来。 “义父也是没有办法,”于万亭似是做出什么很大的妥协,“义父对你一向极其严厉,但也知道你是个痴情种子,无论义父说什么,你嘴上答应,心里却始终忘不了人家……” “义父,孩儿不是……” 陈家洛正要解释什么,却被于万亭打断道,“其实你跟义父年轻时候很像……” “义父跟你娘相知相爱,当时义父年轻气盛,也有不顾一切,带你娘远走高飞的想法,奈何事不如人愿,你娘她有太多的放不下,而义父肩上也有很重的担子,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娘嫁给了别人……”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当着情人的儿子说这种话,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李沅芷似乎对这种八卦秘密极为感兴趣,一边听着,小脸红扑扑的,显然紧张和激动所致。 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只听于万亭继续说道,“如今义父的心血,就全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让义父失望啊。” 陈家洛极为感动,“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孩儿一定不负义父所望。” “嗯,孩子,你起来,”于万亭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我让你做的那件事,你可做了?” 密室中陡然一片静谧。 慕容复耸了耸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好半晌之后,只听陈家洛语气有些迟疑,“做……做了。” “真的?你可知道欺骗义父的后果?”于万亭语气陡然一肃,厉声喝道。 “孩儿不敢,孩儿不敢,此事……千真万确!”陈家洛吞吞吐吐的说道。 “哼!”于万亭冷哼一声,过得一会儿,又好声说道,“你也不要怪义父,此事虽然有些不择手段,但咱们不能不留个后手,毕竟弘历此人城府极深,现在他需要我们,等大事一成,说不定就会把咱们红花会踢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义父,孩儿明白的,”陈家洛回道,“只是……只是此事实在有悖常伦,孩儿心中愧疚难当。” “什么有悖常伦,常伦是什么?”于万亭陡然变得十分激动,便好似被猜到尾巴的猫儿一般,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常伦就是实力,只要你有实力,做什么都是对的,常伦也由你而定,若是没有实力,你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也得不到。” “义父教训的是。”陈家洛急忙回道,“义父息怒,孩儿听你的就是了。” “义父知道此事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你要知道,将来弘历得了天下,他不一定会认你这个弟弟,说不得还会下毒手将你出去,”于万亭平复了下语气, “不过他年纪始终大你许多,只要你隐忍一段时间,待他死后,你还是可以争上一争的,即便争不到,届时皇位也会落到他唯一的儿子身上,殊不知那却是你的儿子,皇位最终还是我们家的。” 听得此言,屋外的慕容复与李沅芷皆是齐齐一震,彼此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不解。 忽然,慕容复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莫非……” 果然,那于万亭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的问道,“你确定那女子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 “这个……”陈家洛迟疑了下,“应该怀上了吧。” “什么叫应该怀上了!”于万亭顿时勃然大怒,“此事不容出现一丝意外,必须是十成十的确定。” “义父,这种事本就看机缘,也不是孩儿说怀上便能怀上的。”陈家洛的语气有些委屈。 “哼!”于万亭冷哼一声,过得半晌,又叹了口气,“罢了,今晚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稍后你前往王府,与那女子再欢好几次,最好用上一点药,务必保证她怀上你的骨肉。” “义父,”陈家洛语气十分震惊,“这是不是不大合适?” 听到这,饶是李沅芷这个不经人事的女孩子也明白过来,这二人竟是想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企图偷天换日头,一时间,她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自然能够辩出里面那两人的身份,平时对这二人可谓是敬仰有加,整个红花会除了余鱼同之外,她最敬佩的便是陈家洛和于万亭二人,没想到二人的手段,卑鄙到令人发指。 而慕容复嘴角微微翘起,讥讽之色展露无疑,这于万亭当真是个小人中的小人,自己效仿那吕不韦,从宝亲王那里尝到了甜头,便引以为傲,又让陈家洛来效仿他,当真令人恶心。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有什么重要讯息被他忽略了。 想了半晌,也想不通,慕容复干脆摇摇头,密室中的于万亭在听到陈家洛的质疑后,又劈头盖脸的将他骂了一顿,最后陈家洛只好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今晚我与你同去。”于万亭拍板道。 陈家洛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于万亭打断,“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去了。” “是,义父!”陈家洛喟然一叹,随便便有脚步声传来。 慕容复急忙一把捞起李沅芷,飞快闪身潜入密道中,回头不忘挥出两道劲气,将门口两弟子的昏睡解开。 “真想不到,一直受人爱戴的于老爷子竟然是这种人!”离开那密道之后,李沅芷既是震惊又是厌恶的说道。 “嘿嘿,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这红花会藏污纳垢之事,还干得少么?”慕容复冷笑道。 李沅芷抿了抿嘴,她自然知道慕容复所指之事,不过还是不大相信余鱼同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随后,二人又沿着其他密道,依次探了个遍,每条密道尽头,都有一间密室,只是自于万亭那里出来之后,便再也没见到过什么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走在最后一条密道上,慕容复心中不由烦躁起来,每过一刻钟,小昭等人便多一分危险,尤其是他始终觉得,掳走小昭她们,并不是冲自己来的,否则早就应该找上自己来谈判了。 既然不是冲自己来的,那便是冲小昭、双儿和琪琪格三女本身去的,这如何不让慕容复着急上火。 “罢了,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了,看完这最后一间,我便出去将红花会的所有当家都抓起来,我就不信个个都是硬骨头。”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 不多时,最后一间密室已经近在眼前。 慕容复已经完全失去耐心,抬手一掌,“砰”的一声,石门被轰碎。 慕容复四下看了一眼,不禁一愣,他方才明明感应到里面有一股微弱气息的,可现在却不见人影。 目光一转,落在了屋中唯一一个衣柜上。 慕容复径直走了过去,打开衣柜,不禁愣住。 “唔唔……嗯嗯……” 衣柜中竟是有个女子,用布条拧成绳子捆了起来,身子被勒出几道沟壑,胸脯更是高高耸起,几乎把衣服都要撑破了,胸口一片雪白。 只是看上一眼,慕容复便觉小腹一热,某处开始躁动起来,再看女子脸庞时,不由吃了一惊,此女发丝凌乱,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形容颇为狼狈,但怎么也掩饰不住那白腻的肤色,姣好的面目。 “冰姐姐!”却是李沅芷惊呼一声,叫道。 慕容复自然也认出此女正是红花会的十一当家,鸳鸯刀,骆冰。 李沅芷急忙上前,想要解开骆冰身上的绳索,忽然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终于找到 慕容复神色莫名的将李沅芷身子抱住,将其放到屋中的石床上。 这才来到衣柜前面,伸手撤掉骆冰嘴里塞着的布条。 “你是谁?你把芷儿妹妹怎么样了?”骆冰一开口,便马上问了两个尖锐的问题,不知是不是因为密室中光线昏暗的原因,还是她早已不记得慕容复了,却是没有认出慕容复的身份来。 慕容复微微一笑,“她没怎么样,只是暂时睡过去罢了,因为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不大方便让她知道。” 随即也不待骆冰开口,又说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抱你出来。” 骆冰微微一怔,脸颊上闪过一抹红晕,转瞬即至,“我……我自己出来。” 说完她轻轻扭动身子,奈何这衣柜本来就小,她整个人似是被塞进去的,身上又捆了绳索,无论她怎么动弹,都无法自行出这衣柜,反倒做出一些极其羞人的动作来,脸上红晕阵阵,平添几分妩媚之色。 慕容复看得心头火起,一眼不眨的盯着她身子。 终于,骆冰羞得难以自抑,咬了咬牙,说道,“你……你帮我一下可以吗?” “这可是你说的。”慕容复微微一笑,他自是知道,如果能出来的话,骆冰早就出来了,还能等自己到来? 当即上前,双手从她腋下穿了过去。 骆冰身子一僵,脸色红得几欲滴出血来,急忙颤声道,“你的手……手不要……放在那里。” 原来慕容复双手竟是正好盖在两只硕大的雪白兔子上。 但慕容复恍若未闻,甚至还故意捏了几下。 骆冰大羞,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心中想着,等老娘脱困之后,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登徒子。 慕容复过了一会儿手足之欲后,这才将骆冰整个身子拖出来,随意的丢在地上。 骆冰本以为慕容复会先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不料他只是将自己抱出来,便没了下文,想到对方先前的猥琐行为,不由心中一惊,这人莫不是想做什么吧? 细细打量慕容复一眼,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慕容复脸色恢复了淡然,心中的那团火也被他压了下去,口中冷冷说道,“说吧,人在哪?” “什么人?”骆冰疑惑道,“你到底是谁?能不能先将我解开。” “被你们红花会掳走的人,藏在哪了?”慕容复声音冷了几分。 骆冰先是一怔,随即面露吃惊之色,“你是慕容复!” 她总算想起对方是谁了,竟是当初在康亲王府有过一面之缘的慕容复,也是此次掳人事件的正主。 “不要让我问第三次!”慕容复蹲下身去,手掌按在骆冰胸口,“不然我可不保证做出什么事来。” 骆冰被一个陌生男子如此明目张胆的大占便宜,心中自是又羞又怒,不过她毕竟不是未知人事的小姑娘,强自定了定心神,便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人在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慕容复不禁愣了一下,原本他也没指望骆冰就一定知道,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将眼前的女子正法罢了,现在的他可是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泄了,而这骆冰与红花会之人沆瀣一气,他自然生不出半点怜香惜玉之心,没想到对方竟是知道。 面色微微一喜,慕容复急忙说道,“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骆冰犹豫了下,便说道,“我要你答应并立誓,寻到人之后,此事就此揭过,不能与红花会为难。” 慕容复一怔,心头没由来的窜起一股怒火,这骆冰真是异想天开,掳了自己的人,还想要自己就此揭过,天下能有这般好事么? 骆冰见慕容复神色变幻,自是知晓这事换做是谁,也很难同意下来,又急忙补充道,“此事也不全是我红花会的错,不过只要你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我们可以补偿你。” “哼,补偿!怎么补偿?”慕容复冷哼一声,若非还要从骆冰口中套出双儿等人的下落,他早就暴走了。 “红花会可以许下重诺,日后慕容公子但有所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复心中冷笑,不过脸上却是有了一丝松动。 骆冰见此,心下稍定,继续说道,“红花会在武林中也算有些声望,实力不弱,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帮上公子的大忙。” “此事你做得了主?”慕容复忽的话锋一转,问出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来,“你为何会被绑在这里?” 骆冰脸上闪过一丝忧伤,转眼即逝,说道,“这是妾身的家事,还望公子不要多问,至于能否做得了主,这个公子大可放心,妾身好歹是红花会的十一当家,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若是不成,我骆冰任你处置。” 这话一出,无异于将自己的身子清白都给押上了,从方才慕容复的表现来看,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果然,慕容复眼前微微一亮,“此话当真?” “妾身也可以立誓!”骆冰脸色微微一红,咬牙说道。 “好!我便信你一回。”慕容复当即同意下来,“不过这条件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双儿等人丝毫无损。” 骆冰心头微微一惊,若是先前,她自然可以保证双儿等人毫发无损,不过现在…… 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点点头。 慕容复当即按照骆冰的要求,立下誓言,保证事后一笔勾销,不会与红花会为难。 骆冰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说道,“贵府的那几个小丫头,已经被送到宝亲王府去了。” “送去宝亲王府?”慕容复登时一惊。 只听骆冰解释道,“是的,宝亲王的儿子福安康,看上了你那几个丫头,这才威逼红花会的人将其掳走,今天刚刚送过去,你……你若是现在赶去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说到最后,骆冰声音越来越小,便是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双儿等人是否还安全了。 “哼!”慕容复声音骤然一冷,“红花会!” “你……”骆冰被慕容复眼中凝若实质的杀气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后才低声道,“你答应过此事就此揭过的,可不要反悔。” “如果双儿她们有半点损伤,本公子必定血洗红花会!”慕容复冷冷说了一句,随手点住骆冰的穴道,提起二女,出了密室。 到得半路,忽闻一阵脚步声传来,声音颇重,却疾行如风,似乎主人的心情很是沉重和焦急。 慕容复身形一晃,闪身进入另一条密道中。 待那人过去之后,这才出来,便在这时,身前白影一晃,却是多出一个人来,正是谢真。 “属下参见公子!”谢真一见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喜,行礼道。 慕容复摆摆手,“不必多礼,你怎么会在这?” 谢真立即答道,“属下跟踪红花会四当家文泰来,方才过去之人就是他。” “是他?”慕容复微微一怔,不禁看了手中的骆冰一眼。 “是的公子,另外,我们已经找到几位夫人的下落了。”谢真急忙说道,其实这也是他一见到慕容复便立即现身的原因,他们四人各有分工,其中吴凯前往福缘客栈禀报慕容复,不料却被自己捡了个便宜,在这里遇上了。 慕容复心头微喜,“在哪?可有受伤?” 谢真答道,“在宝亲王府,福安康的院子中,正是方才过去的文泰来送到王府的,几位夫人只是昏迷了过去,衣衫完好,没有受伤。” 他自然知道慕容复最关心的事,因此特意强调了下“衣衫完好”。 听得“文泰来”三字,慕容复提起骆冰,狠狠瞪了她一眼,难怪对方会不惜以身子做抵押,也要力保红花会的人了,感情她就是在保自己的丈夫。 骆冰被点住穴道,虽不能言,却将慕容复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全,一时间心中既是忐忑,又有几分庆幸,好在自己先一步告诉慕容复那几个女子的下落,算是达成了约定,否则就麻烦了,现在听得双儿几人安然无恙,心中也是大大舒了口气。 她若是知道慕容复根本没将什么承诺誓言放在心上,只怕就不会有这般心思了。 慕容复也是大大松了口气,随即又问道“你们可有留人保护双儿她们?” 谢真点点头,“张舵主和杨舵主正在那里守着,这文泰来匆匆出了王府,属下为查明真相,这才跟了过来,另外,吴舵主前往福缘客栈禀报公子了。” 慕容复点点头,既然有张有成等人在,小昭和双儿的安全,倒是暂时不用担心了。 “你立即调集人手,潜入宝亲王府,保护双儿和小昭,切记不要打草惊蛇,王府中有重兵守卫,我不想横生枝节。”慕容复想了下,便如此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 “另外,血影殿的人应该到了,你顺道通知李莫愁,让她过来见我。”字<更¥新/速¥度最&駃=0 “是!” 谢真走后,慕容复神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而看向骆冰,嘴角挂着一抹邪笑。 骆冰没由来的,心脏砰砰直跳,身心颤抖。 “嘿嘿,”慕容复忽的咧嘴一笑,“你倒是个好妻子啊,丈夫犯下如此大错,你也敢包庇他。” 骆冰神色微变,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满是焦急之色,但却说不出话来。 “哼,你也别说本公子不遵守诺言,现在可是我的人先找到了双儿她们的下落,而且如果没有他们保护的话,等我赶过去,说不定还会受到什么伤害,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啊?”慕容复阴恻恻的说道。 骆冰神色惶急,一双美目中,泪花闪烁,却是急得快哭出来了。 “不必急着哭,往后还有你哭的时候。”慕容复冷笑一声,毫无半点怜香惜玉,提着骆冰身上的绳索,却是朝方才来时的路上走去。 到得近处,却听一阵咆哮声传来,“到底是谁掳走了冰儿?” 却是文泰来焦急的翻箱倒柜,脸色苍白,神情既是惶恐又是绝望,可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见到骆冰的身影,最终满含愧疚的喃喃道,“冰儿,四哥对不起你……” 他倒不怀疑骆冰是自己走了,因为那石门被轰碎,断然不是骆冰所为,且不说她没有这样的功力,即便又,也不会如此做,这里毕竟是她家,此外,如果骆冰是自己走的,那屋中应该有散落的布绳才对,可现在屋中什么也没有,可见自己的妻子骆冰,定然是被人掳走了。 若非自己将骆冰绑了起来,又岂会让人得逞,一时间,文泰来心中自责不已。 “你在找人么?看看可是我手中这位?”忽然,慕容复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文泰来转头一看,一眼便看到骆冰正提在慕容复手上,登时心中陡然冒出一股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先别忙着高兴,咱们还要先算算账!”慕容复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文泰来登时如同被浇了一大盆冷水,定睛看了慕容复一眼,更是大惊失色,“是……是你!” “不错,是我。”慕容复点点头。 文泰来猛喝一声,一拳朝着慕容复面门击来,出手势若奔雷,迅若闪电,拳头随着呼喝声齐至,威势逼人。 他算得很清楚,慕容复双手上提着两个女子,势必有一手要松开,否则便顷刻毙命,他不知道慕容复手上的另一人是谁,不过即便救不下骆冰,也可以得到另一人,以此为筹码交换骆冰。 但他又怎知慕容复的武功,根本不是他可以理解的,但见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讥讽之意,随即胸前凭空聚起一道劲力,呼的一声,后发先至的击在文泰来胸口。 “噗”,文泰来身子倒飞而出,空中时,吐了口血出来。 慕容复自顾自的走进屋中,在石桌旁坐下,大手一挥,将骆冰直接横陈在石桌上,但因石桌稍窄,她头和脚都悬在空中,只有腰身着力,这便使得某处更加突兀,几乎都要蹦出来了。 随即慕容复又解开李沅芷的穴道。 李沅芷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四下看了一眼,在看到骆冰身子横陈在眼前之时,不由一惊,“冰姐姐!” 不过马上她又看到文泰来,“咦,四哥,你也在这,冰姐姐她……” 第七百九十四章 算账的时候到了 李沅芷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的意识到这屋中气氛不大对,文泰来一双虎目充血,正死死盯着旁边的慕容复。 “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慕容复瞪了李沅芷一眼,这才看向文泰来,“说说吧,你是如何掳走本座女人的?” “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里是红花会总坛,奉劝你识相的话放下冰儿,尽快离去,否则一旦众家兄弟到来,你就是粉身碎骨!” “是吗?”慕容复轻笑一声,“那这样你可明白了?” 说着却是将手放到骆冰的胸口,作势欲抓。 “你敢!”文泰来大怒,口中喝了一声,就要再出手。 不过慕容复却是将手掌轻移,覆在骆冰光滑白腻的玉颈上。 文泰来大惊失色,生生止住脚步,一脸阴沉的看着慕容复,狠狠啐了一口,“堂堂慕容复,竟然如此卑鄙,呸!” “我卑鄙?”慕容复阴阴一笑,手指微微合拢,骆冰秀眉微蹙。 “住手!”文泰来急忙喊道,想要上前,却又不敢,只好说道,“有话好好说,你不要伤害冰儿。” 李沅芷神色一紧,急忙扑过来拉着慕容复手臂,刚想呵斥几句,却被慕容复瞪了一眼,“你不想昏睡过去的话,最好就老老实实的看戏。” 李沅芷犹豫了下,终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本座方才没有好好说话么?”慕容复看向文泰来,冷笑一声,不过手指倒是松开了,只是没有离开骆冰脖颈,反而轻轻摩挲着。 自己冰清玉洁的妻子被人如此作践,文泰来心若滴血,奈何他却只能干瞪眼。 “说,”慕容复声音骤然一冷,“你为什么要掳走本座的人?但有一字半句谎言,你知道本座会做什么。” 文泰来双拳紧握,脸色阴晴不定,好一阵之后,整个人都仿若泄了气一般,双手缓缓垂下,口中说道,“小王爷看上了那三个女子,找上了某家,他于某家有大恩德,只能助纣为虐一次,所以出手掳走她们。” 听得此言,李沅芷檀口半张,脸上满是吃惊之色,好半晌后才喃喃道,“文四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今日所见可谓是一再冲击红花会在她心中的高大正义形象,先前听了于万亭的谋划后,她虽然不齿其行径,但仍想着,红花会这么多当家,有一两个败类也是正常的,可现在竟然连正直如文泰来,也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如何不令她震撼。 文泰来自然也认出了李沅芷,虽然心中疑惑对方怎会跟慕容复在一起,还出现在这总坛中,不过此刻却是顾不得这许多,听得李沅芷此言,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惭愧之色。 “你一个人?”慕容复面上不置可否,问道。 “是……是的,我一个人。”文泰来迟疑了下,也就如此说道。 “放屁!”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你一个人能将擒得住小昭?” “我们用了*!”文泰来话一出口,登觉不对,这才反应过来慕容复是在诈自己,但话已至此,想要改口也晚了,哼了一声,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还有谁?”慕容复冷声问道。 “几个……几个会中的弟兄。” “余鱼同有份么?” “没有……有!”文泰来见慕容复手臂轻移,已经快要放在骆冰那高高耸起的雪峰上,又急忙改口道。 “不可能!”李沅芷猛地喝了一声,“余大哥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文泰来心头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怨气来,本来这事确实是他和余鱼同所为,他也没打算出卖余鱼同,只是眼见慕容复要轻薄自己妻子,这才脱口说了出来,可李沅芷如此一说,他一身憋屈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似的, “什么不可能,此事就是我与十四弟做下的,大丈夫既然敢做,有什么不敢当的。” 李沅芷呆了一呆,细细回想白天的时候,余鱼同的反应确实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只是要她相信余鱼同也会做这等下流之事,比杀了她还难受,一时间,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这么说,你们的手脚,都碰过本座的女人了?”慕容复不理会李沅芷,神色冰冷无比的说道。 文泰来心中没由来的一凛,急忙开口解释道,“没……没有,我特意找了几个女弟子去的。” 但见慕容复一脸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最基本的礼义廉耻,文某人还是知道的。” “礼义廉耻?你配么?”慕容复嗤笑一声,神色缓和了不少,不过一想起自己若是晚一些找到双儿等人,她们面临的将是不可想象的后果,慕容复心中怒意更甚,若双儿和小昭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届时就算杀光所有人,也挽回不了什么。 “这几天,你们将双儿她们藏在了何处?”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这数日来他到过宝亲王府,也到过这红花会地下总坛,但都没找到三女的下落,文泰来究竟将她们藏在了何处?为何今日才将人送到宝亲王府去? 文泰来听得此言,却是神色复杂的看了骆冰一眼,嚅嗫半晌,“她们被内人藏在了附近一处民房中,我……我也是今日才找到的。” 慕容复微微一愣,不禁意外的看了一眼骆冰,目中露出些许疑惑之色,只听文泰来继续说道,“内人一直不同意我这么做,因此在得知这件事后,便截下那三个女子,藏了起来,故而今日……今日我们发生了一些口角。” 他之所以将骆冰的立场说得这般清楚,其实也是存了让慕容复感恩骆冰,不要伤害她的原因,否则这等夫妻间的事,是不好往外说的。 “如此倒是多谢骆女侠了。”慕容复瞥了骆冰一眼,淡淡说道,不过心中的怒意却没有减少多少,在他看来,这二人本就是一伙的,一个掳人,一个救人,最终还不是将人送到了王府去。 其次,他对骆冰也没有多少感谢的心思,若不是骆冰截下双儿等人,让文泰来将人送到王府,他早就将人找到了,从双儿三女出事,他便把第一目标对准了宝亲王府,派了大量的人手监视,断然不会让双儿三女落入虎口的。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还请慕容公子不要为难内人。”文泰来咬了咬牙,一脸坚定的说道。 不料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就凭你?就连双儿、小昭一根汗毛也比不上,恐怕还担当不起!” 文泰来一愣,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慕容复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听慕容复声音陡然一冷,“本座会让你明白,红花会将会因为你的胆大妄为而毁于一旦!” 文泰来一惊,“你要做什么?” 慕容复冷笑一声,扬手便是一道劲力打出。 文泰来反应不及,硬吃了这道劲力,顿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厌烦欲呕,阵阵眩晕袭来,随即“噗”的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骆冰脸色惶急,偏偏无可奈何,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慕容复。 便是李沅芷也心有不忍,不由开口道,“文四哥一时糊涂,你就不能饶过他么?” “无知女人,你可知他绑了我的女人送给别人,”慕容复转头瞪了她一眼,“此等大仇,我还管他是不是‘一时糊涂’,即便他真是‘一时糊涂’又如何,不将他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沅芷听得“挫骨扬灰”几字,顿时想起先前密道中被他化为一滩血迹的两个男子,不由脸色苍白,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而骆冰俏脸更是煞白无比,想要求情,却连话也说不出来。 “只要你……放过贱内,不与……红花会的兄弟为难,文某人任你处置,绝无半句怨言,否则文某人立即自杀,让你报仇也没处报。”文泰来口中不住的涌出鲜血,断断续续的说道。 “嘿,”慕容复咧嘴一笑,“想自杀,只要你敢,我便将你妻子的衣服扒光,拉到街上游街示众,任人品尝!” “噗!”听得此言,文泰来再次吐了口血,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这么沉不住气么?”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窒,随即摇头叹了口气,“看来是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的人啊。” “你……你不会真要那样对待冰姐姐吧?”李沅芷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自然不会,”慕容复微微一笑,探手捏了捏骆冰的脸蛋,将其拧成各种奇怪的形状,“怎么说也要我自己先享用一番再说。” “无耻!”李沅芷先是心头一松,听得后面半句,不由开口骂道。 “这算什么!”慕容复撇了撇嘴,随即将骆冰穴道解开。 骆冰身子方能动弹,便一个弹跳站了起来,快步朝文泰来走去,检查了下文泰来的伤势,这才恨恨的望着慕容复,“你好生无耻,明明答应了妾身,又出尔反尔。” “不必跟我来这套,你也看到了,小昭三人是我的人找到的,约定自然作废,你的丈夫做下此等恶事,你还有脸说我无耻?”慕容复反唇相讥。 骆冰张了张口,却是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默然片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公子放了四哥,由妾身来代四哥赔罪。” 第七百九十五章 出气 “哼,有些账可以代劳,有些账却不能代劳,更何况,本公子有说要放过你么?” “你什么意思?”骆冰问道。 慕容复摇摇头,起身离开石屋,李沅芷看了骆冰一眼,又看看地上的文泰来,也跟了出去。 骆冰将文泰来搬到石床上,怔怔望着他的脸庞,脸色变幻一阵,终是转身出了石屋。 出了地下总坛,回到红花会馆大厅,厅中已经摆满了宴席,宾客满座,不过在大厅中间,却是腾出一片空地来,四道身影纵横交错,你来我们,正斗个不可开交。 慕容复先是一怔,随即却是吃了一惊,四人中的两人赫然是胡斐与程灵素,而另外两人,其中一个年过中旬,样貌英俊,不失为一个风流男子,而另外一人,须发斑白,头顶半片天灵盖光秃秃的,脸上皱纹密布,赫然是那毒手神枭石万嗔。.m. 慕容复眼中若有所思,那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倒是有几分眼熟,只是忘了究竟在哪见过,至于这四人为何会对上,他倒是没有多想,石万嗔一直在打药王神典的主意,与程灵素遇上,必然少不了一番争斗的。 四下扫了一眼,席间聚集了约莫二百来人,如今酒过三巡,正凝神观看场中打斗,瞧到妙处不由得拍手叫好,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红花会的人自成一桌,位于大厅上首,桌上做了十来个汉子,赵半山、余鱼同赫然在其中,想来这一桌人就是红花会的当家们了,此时赵半山面现焦急之色,而旁边一个目中透着精光的汉子,正小声的劝说着什么。 苗人凤与苗若兰坐于西边一个角落里,苗人凤神色木然,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眼睛除了时不时打量苗若兰一眼,基本上不会朝别的地方多看一眼。 而此刻的苗若兰倒是颇有些心不在焉,一双漆黑的明亮的眼睛四处乱瞄,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慕容复离开之时,她曾忍不住心中好奇跟了上去,只是被慕容复带着兜了两个圈子之后,便甩开了,并未发现会馆下面的密道。 “好!”忽然,厅中掌声雷动,众人拍手叫好。 慕容复转头望去,原来是程灵素一掌击退了石万嗔。 “半年不见,你的功力怎的如此深厚?”石万嗔满脸惊骇之色的问道,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面现激动之色,“药王神典,一定是药王神典,只要药王神典才有这个可能!” 程灵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师叔,灵素有此功力,与药王神典无关,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嘿嘿,”石万嗔狰狞一笑,“小丫头,你小小年纪,心思如狐,既然你还肯叫我一声师叔,现在将药王神典交出来,老夫便饶你一命,从此之后,绝不再上门叨扰。” 程灵素微微叹了口气,“师叔,并非灵素不想给你,只是师父临终前,特地嘱咐,药王神典谁都可以看,唯独师叔不行。” “什么!”听得程灵素此言,石万嗔登时大怒,什么叫别人都可以看,唯独自己不能看,不由破口大骂,“那个老匹夫,这药王神典又不是他的,凭什么他要独享,就连死后也不愿让我得到,真真是该死!” “师父已经作古,还请师叔说话客气些!”程灵素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一些。 “哼!”石万嗔冷哼一声,“想我客气?不可能,现在即便是你交出药王神典,老夫也绝不与你干休!” 程灵素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师叔,你的毒术固然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不过你自己也邪毒入心,近乎走火入魔,再不悬崖勒马,只怕不久于人世。” 石万嗔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厉声喝道,“休要多言,看掌!” 说着扬手一掌打向程灵素,掌心处黑气缠绕,周身散发这一股阴冷的气息。他对自己的情况自是十分清楚,在他想来,只要得到药王神典,便能将所有问题都解决掉。 一众宾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毒手神枭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知道的人,无不是谈之色变,今日也是仗着大家伙都在,才敢如此近距离观摩,平时见到了,谁不是远远的避开。 “小心!”正与中年男子刀剑交缠的胡斐见得这一幕,不由脱口喊了一声。 “小子,如此时刻,你还分心他顾,是在找死么?”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手腕一转,长剑轻颤,却是绕过胡斐的刀,朝他腋下刺了过去。 胡斐心中一凛,稍微收敛心神,弯刀一翻,奇异的打了个转,自左肋处斜向上划出,正好将中年男子的剑招架下来。 而另一边,程灵素对于石万嗔的发难早有预料,手起一掌,一股绿气在手心一闪而过,纤细的手掌迎了上去。 “噗”的一声,二人双掌即将接触之时,程灵素手腕一晃,却是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石万嗔先是一愣,忽然手背一疼,定睛看去,却是程灵素的玉手已从自己的手背上划过,那里多出一道细微的伤口。 石万嗔心中一凛,这丫头的毒术几乎不在自己之下,有此机会,指不定给自己下了什么剧毒,一时间,他面现疯狂之色,竟是不顾自身安危,提起全部丹田之力,朝程灵素胸口拍去。 程灵素虽然内力颇深,但在武功招式方面,除了轻功尚可,拳脚方面并不如何擅长,又没有什么争斗经验,面对石万嗔不循常理的一招,一时间却是想不到用什么招数来破解。 石万嗔心头暗暗冷笑,先前交手过百招,他早已将程灵素的虚实探了个清楚。 电光火石之间,程灵素本能的腰身一扭,将身形偏转了少许,避开了心脉位置,但肩头仍是挨了一下,“噗”的一声,身形踉跄后退。 石万嗔心中大喜,脚步不停,左掌自右掌下探出,裹挟着一股凌厉黑风,朝程灵素心口子拍去,这一掌她避无可避。 “程姑娘!”却在这时,旁边一道人影闪过,“噗”的一声,石万嗔漆黑的左掌按在那人胸口,其身形倒飞而出。 “胡大哥!”程灵素惊呼一声,没想到胡斐竟然会不顾自身安危,来替自己挡下这一掌,一时间,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石万嗔口中骂了一句,再次出掌,只取程灵素。 “住手!”这次,却是赵半山开口了,先前这四人起了口角,在厅中争斗起来,他本欲现身阻止,却被旁边的七当家徐天宏给拦住了,眼看要出人命,他自是不能再坐视不管。 不过石万嗔难得有此机会,又岂会罢手,一身凌厉气息尽数放了出来,周身环绕一道漆黑如墨的黑气。 众人不由大惊失色,急忙抽身后退,生怕沾染上一丝半点,至于出手相救的心思,也彻底打消掉了。 “父亲,你快救救程姐姐!”回过神来的苗若兰不由大惊失色,急忙转头看向苗人凤。 而苗人凤一手握着剑柄,站起身来。 赵半山心头微怒,正欲上前,却在这时,斜刺里,一道白光亮起,随即便是一个淡淡的声音说道,“石万嗔,看来当初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石万嗔见得那道白光,顿时吓得亡魂皆冒,通体冰凉,毫不犹豫的舍了程灵素,抽身后退。 众人见得这一幕,不由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石万嗔退后丈许后,这才朝声音的源头望去,待看清慕容复的容貌,不禁面色剧变,“是……是你!” 其他人中,却是甚少有人认出慕容复,只有赵半山和余鱼同二人及部分与慕容复打过照面的当家们,认出他来,不过这些人均在慕容复手下吃过亏,尤其是赵半山和余鱼同,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半山有些吃惊的问道。 慕容复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一转,落在程灵素身上,眉头微微一皱,略带些许责怪意味的问道,“我传你的武功,为何不学?” 程灵素脸色微微一红,修炼神足经那种羞耻感,旁人是无法体会的,每次修炼,她便情不自禁的想起慕容复来,以致当初埋下的那一枚小小的种子,不断生根发芽,到如今,已经霸占了整个心房。 但马上她又想了什么,急忙低头看去,只见胡斐嘴角挂着血迹,面色青黑,气若游丝,显然伤势不浅,还中了剧毒。 “胡大哥。”程灵素唤了一声,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黑红色丹药,喂他服下。 慕容复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神色有些不悦。目光一转,落在石万嗔和中年男子身上。 沉吟半晌,忽的想起一人,“你是天龙门掌门田归农?”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他自问从未见过眼前之人,对方如何识得自己,不过仍是拱手行了一礼,“不错,在下忝为天龙门现任掌门,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本公子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慕容复淡淡一笑,“记得当年已经饶你一命,你还敢出现在本公子面前,就只能怨你命苦了!” 说着探手一掌拍出,一道掌力凌空飞向田归农。 第七百九十六章 拖延时间 石万嗔心中大喜,脚步不停,左掌自右掌下探出,裹挟着一股凌厉黑风,朝程灵素心口子拍去,这一掌她避无可避。 “程姑娘!”却在这时,旁边一道人影闪过,“噗”的一声,石万嗔漆黑的左掌按在那人胸口,其身形倒飞而出。 “胡大哥!”程灵素惊呼一声,没想到胡斐竟然会不顾自身安危,来替自己挡下这一掌,一时间,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石万嗔口中骂了一句,再次出掌,只取程灵素。 “住手!”这次,却是赵半山开口了,先前这四人起了口角,在厅中争斗起来,他本欲现身阻止,却被旁边的七当家徐天宏给拦住了,眼看要出人命,他自是不能再坐视不管。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石万嗔难得有此机会,又岂会罢手,一身凌厉气息尽数放了出来,周身环绕一道漆黑如墨的黑气。 众人不由大惊失色,急忙抽身后退,生怕沾染上一丝半点,至于出手相救的心思,也彻底打消掉了。 “父亲,你快救救程姐姐!”回过神来的苗若兰不由大惊失色,急忙转头看向苗人凤。 而苗人凤一手握着剑柄,站起身来。 赵半山心头微怒,正欲上前,却在这时,斜刺里,一道白光亮起,随即便是一个淡淡的声音说道,“石万嗔,看来当初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石万嗔见得那道白光,顿时吓得亡魂皆冒,通体冰凉,毫不犹豫的舍了程灵素,抽身后退。 众人见得这一幕,不由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石万嗔退后丈许后,这才朝声音的源头望去,待看清慕容复的容貌,不禁面色剧变,“是……是你!” 其他人中,却是甚少有人认出慕容复,只有赵半山和余鱼同二人及部分与慕容复打过照面的当家们,认出他来,不过这些人均在慕容复手下吃过亏,尤其是赵半山和余鱼同,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半山有些吃惊的问道。 慕容复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一转,落在程灵素身上,眉头微微一皱,略带些许责怪意味的问道,“我传你的武功,为何不学?” 程灵素脸色微微一红,修炼神足经那种羞耻感,旁人是无法体会的,每次修炼,她便情不自禁的想起慕容复来,以致当初埋下的那一枚小小的种子,不断生根发芽,到如今,已经霸占了整个心房。 但马上她又想了什么,急忙低头看去,只见胡斐嘴角挂着血迹,面色青黑,气若游丝,显然伤势不浅,还中了剧毒。 “胡大哥。”程灵素唤了一声,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黑红色丹药,喂他服下。 慕容复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神色有些不悦。目光一转,落在石万嗔和中年男子身上。 沉吟半晌,忽的想起一人,“你是天龙门掌门田归农?”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他自问从未见过眼前之人,对方如何识得自己,不过仍是拱手行了一礼,“不错,在下忝为天龙门现任掌门,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本公子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慕容复淡淡一笑,“记得当年已经饶你一命,你还敢出现在本公子面前,就只能怨你命苦了!” 说着探手一掌拍出,一道掌力凌空飞向田归农。 田归农没想到对方竟会一言不合便动手,此时也顾不得追究在哪里见过这人了,手腕一抖,点点凌厉寒光激射而出,迎上慕容复掌力。 但听“嗤嗤嗤”一阵疾响,那些看似凌厉之极的寒光,进如同纸糊的一般,顷刻间土崩瓦解。 田归农心中大骇,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只好提起全身真气,将其护在胸口位置。 “砰”的一声大响,跟着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格格”声,田归农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爹爹!” “夫君!” 一时间,一个娇脆,一个轻柔的声音同时响起,语气中满是焦急。随即便是两道声音从席间站了起来,飞身前往田归农落地之处。 慕容复怔了一怔,其中一个丰腴的身形,却是有些印象,正是当年在破庙中,被他轻薄过的南兰。 苗人凤听得这声音,登时如若雷击,面色苍白无血,整个人呆若木鸡。 “爹爹,你怎么了?”苗若兰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 慕容复一掌过后,也就不管那田归农,转而看向了石万嗔,“你方才打了她一掌,如果你今日受我三掌而不死,便放过你!” 见得慕容复这般维护自己,程灵素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不知慕容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果心中还有自己,这数日当不该如此生分才对,若是没有自己,又何必出手救下自己,还替自己出头呢? “或许她是感谢我救治那个叫柳生花绮的女子吧。”程灵素心中如此想道。 “公子暂请住手!”赵半山急忙喊了一声,这要是在大宴上出现了死伤,今晚的宴席可就等若白办了,尤其是王爷交代的那件事尚未办好,出了纰漏,他也担待不起。 不过慕容复却是丝毫不加理会,长身而出,呼呼两掌,顷刻间,漫天掌影浮现而出,朝石万嗔笼罩而去。 石万嗔在认出慕容复之后,便一直提防着,慕容复话音刚落,他便闪身往后退去,不过慕容复掌影速度极快,甚至有种凭空凝聚而出一般,避无可避。 “噗噗噗”一连三响,石万嗔身子被抛飞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咳咳,”胡斐剧烈咳嗽一阵,吐出一口黑血来,吞下丹丸后,他脸上黑气褪去不少,不过眼角和嘴唇仍然有些青黑。 “胡大哥,你怎么样了?”程灵素关切的问道。 胡斐咧了咧嘴,“我没事。” “胡大哥,你犯不着如此的……”程灵素沉默了下,幽幽说道。 胡斐似是听懂其中深意,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悲伤,但嘴上却是笑道,“没什么,胡大哥皮糙肉厚,便是再多挨两掌也没什么,更何况,此事又是因我而起,我怎能让你受伤。” “你们两完没完!”慕容复回过身来,见得二人这般,不由轻哼一声,语气十分不好的说道。 程灵素先是一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她能够感觉到,慕容复在吃醋,这么说,慕容大哥心中还是有自己的,数日来的阴霾,顷刻间一扫而空,不禁脱口喊了一声,“慕容大哥……” 慕容复怔了一怔,唤道,“灵儿。” 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原本程灵素已经被他放弃了,适才出手,不过是不忍对方死在自己面前,兼之胡斐奋不顾身的替他挨了一掌,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这才怒而出手,如今“灵儿”二字出口,只怕又纠缠不清了。 程灵素心中说不出的甜蜜,不过马上她脸上又闪过一丝愧疚,胡斐一路以来对她照顾有加,说是无微不至也不为过,纵然没有明说,不过她还是能够感受到胡斐一些心意的。 “对不起,胡大哥。” 胡斐顿时间,有种心若灰死的感觉,口中不禁喃喃道,“他便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人么?” 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我早该知道的……” 原来他与程灵素相处的久了,不知不觉的,竟是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弱不禁风的聪明女孩,只是程灵素时常怔怔出神,明显在思念着什么人。 慕容复见到这一幕,脸色不禁变得古怪起来,在他的印象中,按照原来的轨迹,程灵素应该是喜欢上胡斐,而胡斐却不喜欢她,没想到现在却是反了过来,变成胡斐喜欢程灵素,而程灵素却是不喜欢他。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怪异爽感,那丝后悔的念头顷刻间消失无踪。 厅中众人看着这一幕,目光多是在慕容复身上流转,部分人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看他方才的武功,只怕不弱于中原五绝了。” “嗨,你知道什么,这人便是号称南慕容的慕容复,在听香水榭一战,曾力敌五绝之一的黄药师和不老顽童周伯通联手。” “什么!这么说他的武功岂不是远远超过中原五绝了!” “这谁知道,五绝中的王重阳老前辈已经仙去多年,若他在世的话,说不定能够打得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将众人的话听在耳中,心中说不出的得意。 而此时的石万嗔虽然还有一口气在,却是躺在地上装死,心中暗恨不已,本想趁机夺取程灵素的药王神典,没想到被慕容复搅了局,不过他知道今晚这里会有一件大事发生,先隐忍一阵,说不定还可以捡个便宜。 “原来是慕容公子大驾光临,红花会蓬荜生辉,鄙人赵半山,权且代表红花会上下,欢迎慕容公子。”这时,赵半山淡淡开口道。 他说话虽然颇为客气,不过众人却是听出他话中的言外之意,慕容复是不请自来的。 厅中许多人都听过慕容复的名声,却未见过他人,现在被赵半山道出了身份,不由大吃一惊,均是生出“原来这人便是南慕容”,“果然英俊潇洒,武功不凡”之类的念头。 慕容复回过身去,面色陡然冷了下来,“赵当家,今日本公子到此,也不是贪图你这顿宴席,只是有一件事摆脱贵会。” “什么事,请说。”赵半山淡淡道,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喜色。 慕容复三天前打伤常郝志两兄弟,自那晚其,两兄弟便好似中了什么剧毒一般,每日疼得痛不欲生,时至今日,已是不成人形,而且气息愈发微弱,恐怕撑不过今晚。 原本赵半山还在头疼怎么让慕容复交出解药,不过现下听慕容复的意思,似乎有事求到红花会头上了,这自然是件大大的好事,且不论对方要求什么,他都可以让对方用解药换取。 不料慕容复的话却是令他大吃一惊,如同一盆凉水浇在头上,只听慕容复淡淡说道,“贵会的文泰来和余鱼同,擅自将我府上妻妾掳走,还请赵当家将这二人交出来,本公子既往不咎,否则,你红花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什么!” “好大的胆子!” “真真是放肆,你以为你是谁!” 听得慕容复的话,红花会众人均是勃然大怒,一些沉不住气的人,当即破口大骂。 厅中宾客则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倒是有些好奇,红花会掳走慕容复的妻妾做什么?而且红花会不是号称光明磊落,行侠仗义,驱除鞑虏么?怎会行此下作之事。 余鱼同则是脸色苍白无血,身子微微颤抖,便是手中的酒杯也拿捏不住,“砰”的摔在地上。 “十四弟,你怎么了?”坐在旁边的徐天宏疑惑的看了余鱼同一眼,问道。 余鱼同立即收敛心神,绑架双儿等人一事,是他与文泰来合计着去做的,会中除了四嫂骆冰,便再无他人知晓,此事也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 “胡说八道,欺人太甚!”赵半山气得身子微微发抖,牙缝里挤出这八个字来,便冷冷盯着慕容复,大有你不将事情说清楚,今晚别想走出此地的意思。 同时,大厅左右两侧,鱼贯涌出数十名弟子,将整个大厅都包围起来。 众宾客神色各异,有的脸上挂着一副有好戏看的笑容,有的则是面现焦急之色,有的不咸不淡,似乎此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不一而足。 “哼,本公子是不是胡说,你让余鱼同与文泰来出来对质一二便会清楚。”慕容复傲然而立,对于红花会的阵仗丝毫不放在心上,口中冷声说道。 其实按照他原来的打算,先藏身暗处,待血影殿的人一到,便直接血洗红花会馆,只是没想到程灵素会先与石万嗔斗了起来,迫不得已之下,先行暴露了身份,这才故意拖延时间,顺便为自己争取一下大义的立场。 倒不是他一个人杀不了红花会这些人,只是此处人群杂乱,为防漏网之鱼,他只有等李莫愁到来,再将红花会所有人一网打尽。 第七百九十七章 血影殿到来 “不……不……”骆冰身子跌坐在慕容复身前,眼中满是哀求之色,这事要是说出来,且不说红花会如何,她丈夫文泰来的名声可算是毁于一旦了,今后再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文四嫂!” “四嫂!” “十一当家!” 红花会一干人等,自是认出了骆冰,纷纷喊道。 “慕容公子,你这是何意?”赵半山阴沉着脸,若非顾忌在场的宾客,只怕早就忍不住出手了,慕容复武功固然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红花会这么多人,还会怕了他不成。 “只要你指认那余鱼同,本公子可以暂时放过那文泰来。”慕容复传音道。 闻得此言,骆冰身子微微一颤,丈夫固然要亲厚一些,但余鱼同与她同样有手足之情,要她为了丈夫去出卖兄弟,这让她陷入两难之中。 犹豫了下,骆冰低声道,“慕容公子,妾身可以一力承担此事,求你放过他们二人。” “哼,你以为没有你,本公子就没有别的证据么?届时文泰来与余鱼同都将受千夫所指,红花会也名落千丈,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吧。”慕容复冷哼一声,威胁道。 骆冰面色发白,嗫嚅半晌,终是说道,“公子所言可真?” 慕容复点点头,不再多说。 骆冰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四下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余鱼同身上,“十四弟,此事你就不要狡辩了吧。” “什么!” 所有人均是大吃一惊,宾客们没想到红花会还会做此勾当,而红花会的人却是万万没想到骆冰会出卖余鱼同。 至于余鱼同心中更是冰凉头骨,只觉周围都是刺骨的寒风,吹得他心神俱裂,口中喃喃道,“四嫂,四嫂……”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名声,也不害怕红花会的刑罚,只是心痛他一向敬爱有加的四嫂会将他出卖。 只听骆冰再次说道,“红花会行事光明磊落,没想到会出了这么个败类,十四弟,你真的让大伙儿失望了。” 她这话仅是为了挽回一些红花会的名声,但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尖刀一般,将余鱼同心脏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余鱼同不知道的是,此事骆冰心中也在滴血,她又何尝想这样做,她还没有到大公无私的境界,文泰来始终是她的亲丈夫。 “骆冰妹子!”赵半山冷冷喝了一声,“说这话,你可有证据?”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闪过一丝鄙夷之色,骆冰刚刚替红花会挽回的一点名声,顷刻间消失殆尽,骆冰是慕容复招来的证据,现在又问骆冰要证据,这不是耍赖么?这般没完没了的下去,永远也找不出证据来。 其实赵半山若是当场处置余鱼同,定然能够将红花会公正无私的形象刻在众人心中,虽然损失了一个余鱼同,不过总比红花会的声明狼藉要好得多。 赵半山虽然清楚这一点,不过多年的兄弟情义,不是说抛便能抛的。 骆冰面色微窒,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这位骆女侠作为你红花会的当家,她都出来指认余鱼同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骆女侠大义灭亲,殊为可敬,不过你赵半山就差远了,依我看,红花会不如由骆女侠来做总舵主吧。” “你!”赵半山登时大怒,“慕容复,你休要欺人太甚!” 却在这时,红花会桌上,一个冷面中年男子站了起来,目光冷冷的盯着余鱼同,“她说的可是真的?” 众人目光一转,落在余鱼同身上,赵半山欲言又止。 “石堂主,我……”余鱼同目光闪躲,支支吾吾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就是真的了?”冷面男子冷哼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余鱼同一眼,“按照红花会会规,掳*女,该当如何?” 此人正是红花会十二当家,石双英,江湖人称“鬼见愁”,同时也是红花会的刑堂堂主,素来铁面无私。 “斩去手脚,逐出红花会。”余鱼同咬咬牙说道,事到如今,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可谓是生无可恋。 “不要!”又是一声惊呼,却是一个娇媚秀美,容貌绝色的女子走了出来。 众人看去,不禁眼睛大亮。 慕容复皱了皱眉,“你出来做什么?” 李沅芷横了他一眼,径直走到他面前,扬声问道,“你不是答应会放过他么,现在又出尔反尔?” 慕容复怔了怔,这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马上他又冷笑一声,“你似乎忘了,放过他的前提,是他与这件事没有关系,但现在你也听到了,余鱼同就是这件事的主谋之一,你让我如何放过他!” 李沅芷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朝赵半山说道,“赵当家,你切莫怪冰姐姐,文四哥被人打成重伤,以此来威胁冰姐姐,她也是为了救文四哥才会如此说的。”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跟着红花会一干人等纷纷大喜,便是一直冷着一张脸的石双英,也露出了些许笑容,他虽执掌刑堂,面上冷冰冰的,但世上没有什么比处罚自己的兄弟更让他痛心疾首了。 而余鱼同也是心头一松,四嫂并非绝情,只是为了救四哥罢了,他心中有些酸涩的想着。 至于骆冰,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深深看了李沅芷一眼,却是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红花会的人高兴过后又是大怒,没想到慕容复竟然这般卑鄙,重伤文泰来威胁骆冰,差点便让他得逞了,一时间,纷纷怒目而视。 慕容复对这一幕有些措手不及,脸色阴沉得几欲滴出水来,真想一巴掌拍死身前这个女子,忽然,他神色微动,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朝余鱼同说道,“本座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自己说出来,并引咎自刎,本座可以不再追究下去。” 若是先前,余鱼同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死,但现在,有了李沅芷这一掺和,事情有了转机,他自然又生出了别的心思,当即冷笑一声,“我余鱼同武功不及你,但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受小人威胁。” “这样么……”慕容复喃喃一声,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红花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莫愁,你可以进来了。”.m.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却是夹杂着些许内力,远远传播出去。 众人一愣,便听门口处传来一阵厉喝声,“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不能进去!” “再不停下休怪我不客气了!” 随即“刷刷刷”一阵兵刃出鞘的声音,但马上又是“呃呃呃”的惨叫声传来。 红花会的人纷纷大惊,便要出门去看上一看,厅口处却是大片大片的红影闪过,数息过去,厅中赫然多出百余名身着红色紧身长袍的蒙面人。 这些人脸上均带着面具,看不到面容,身上散发着丝丝寒意,大厅中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忽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又有一道白影从外面飞了进来,衣袂飘飘,身姿缥缈,缓缓落在慕容复身前,却是脸上带了一块精致银色面具的女子。 这人自然便是李莫愁了,慕容复正是收到李莫愁的传音,这才一改先前的态度,既然血影殿的人到了,那还有什么好讲的,杀就是了。 “参见公子!”将近一百五十余名红衣蒙面人,朝慕容复齐齐单膝跪地,口中喝道,震得厅中众人耳膜生疼。 “起来吧!”慕容复淡淡一挥手,众人起身后,他又说道,“红花会胆敢掳走本座的女人,还抵死不认,即刻起,本座要红花会彻底在世间除名!” 话音刚落,一股煞气冲天而起,仿若来自九幽的寒意逐渐蔓延而看,遍布整个大厅,内力稍低一些的,直接受不了这股杀气,浑身直哆嗦,而内力深厚者,神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心中均是泛起一个念头,“这要杀了多少人,才会有这般恐怖的杀气缠身?” 部分机灵的人,已经缓缓向门口靠近,做好随时逃逸的准备。 红花会一众当家脸色瞬间难看无比,他们自是能够看出,这一百五十来个神秘红衣人都是杀手一般的存在,且身上的气息均在一流之上,动起手来,哪怕红花会尚有五百余人在后堂待命,但也绝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众当家心里均是一片冰凉,而骆冰与余鱼同心头也是生出一丝后悔的念头,至于李沅芷则是呆呆的望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半山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道,其实他心里也有几分后悔,只是要他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收回自己先前的话,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什么意思?还用说么?”慕容复脸上讥讽之意一闪而过。 “慕容公子,今晚这事属于慕容家与红花会的私人恩怨,请恕老夫不便掺和,就先行告辞了。”一个背挎长刀的老者站起身来,朝慕容复拱了拱手说道。 他这话一出,群雄登时反应过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即纷纷起身告辞。 不料慕容复却是冷笑一声,“谁也不许走,否则杀无赦。” 第七百九十八章 血洗红花 “这……慕容公子,这百多个人固然武功高强,但我等也不是泥捏的,你若一意孤行,就休怪我们与红花会联手了!”最先开始说话的那老者面色难看的朝慕容复说道。 “哼,你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本座说不准走,便不准走,若不然,你们大可试上一试!”慕容复丝毫不假以辞色,只差说出要将你们全杀光的话来了。 众人面色都十分难看,但谁也不敢先上前,众人都明白,浑水摸鱼,尚有希望,强行出头,死得越快。 慕容复自是知晓这些人不可能同心协力,否则他也得掂量一下,是否与这二百来个武林中人为敌。 “愁儿,”慕容复忽的转头看了李莫愁一眼,“不要放跑一个。” “是!”李莫愁躬身应了一句,随即清冷的声音自面具下传出,“一队二队三队人马,严守红花会馆所有出路,但凡发现任何人逃跑,就地斩杀,四队五队六队人马,斩杀会馆中所有红花会之人,命令即可执行,不得有误!” “是!”红衣弟子齐齐应了一声,随即红影闪动,一半的人马,朝厅外跃去,一半的人马,则扑向厅中的红花会弟子。 “快,快发信号!”如此情况,赵半山始料未及,饶是他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一时间,也不由慌了心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且不说他,红花会的人也大多还在愣神之中,那些武功低微的弟子,顷刻间便被斩杀十几人,不多时,红花会守在大厅中的弟子,已被斩杀殆尽。 一众当家反应过来,急忙掠出身形,迎上血影殿弟子。 而随着七当家徐天宏一声厉啸,大厅四门大开,密密麻麻的红花会弟子涌了进来,一时间,偌大一个大厅,竟是挤满了人,宾客们纷纷拥向一处,占了大厅东南角落,并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 其余地方,除了中间的慕容复、程灵素、李沅芷、骆冰等几人,都是红花会的弟子与血影殿的弟子正在拼杀。 血影殿的核心弟子,杀人如麻,每个人手上,都背着上百条人命,兼之学得是杀人技法,内力又十分深厚,自然不是红花会的弟子能比的,一刻钟过去,死的基本上都是红花会的弟子,而血影殿却是无一人伤亡。 站在大厅上首的赵半山和徐天宏,一颗心直往下沉,赵半山暂时行驶总舵主的职位,而徐天宏号称“武诸葛”,是红花会的总军师,二人自是不能下场拼杀,心中焦急无比。 “通知总舵主了么?”赵半山沉声问道。 “总舵主临行前只说有要事要办,最后在王府汇合,并没有说去哪,根本无法通知啊。”徐天宏苦笑一声说道。 “那老舵主呢?” 徐天宏摇摇头,无奈道,“老舵主这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先前还回来过一趟,但马上又没了踪迹,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这可怎么办呐……”赵半山心中焦虑无比,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一副镇定神色。 “慕容公子,你……你怎么能这样?”此时,骆冰心碎欲绝,看着一个个兄弟,死在自己面前,但自己却是救不了,心中有种钻心的疼痛。 “我怎么能这样?红花会既然敢惹上我,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哼,本座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谁若碰触本座的逆鳞,那便是赶尽杀绝,也在所不惜。”慕容复冷声回道。 眼睛快速掠过厅中众人,一旦发现血影殿的人有危险,他便屈指弹出一抹劲气,将其对手杀死。 倒不是他爱护血影殿的弟子,要知道血影殿核心弟子之所以如此之少,便是因为血影殿的生存率极其残酷,每一批选拔进血影殿的弟子,在训练之初,便会死去八成,剩下两成如果有缺胳膊断腿的、伤势严重不可治愈的,同样会被踢出血影殿,最终剩下一成都不到。 平时血影殿的人出任务,那也是生死自负,根本不存在上峰庇佑的说法,但今晚情况特殊,红花会人数众多,想要彻底剿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此外,还要去宝亲王府与宝亲王做个了结,慕容复不得不尽可能的保存战力。 而李莫愁,则与红花会七八个当家战到了一起,这七八个人武功均是一流之上,甚至还有超一流的存在,联手倒也颇为默契,李莫愁不得不小心应对。 骆冰咬了咬牙,终是不再犹豫,闪身跃了出去,与一个血影殿弟子纠缠在一起。 慕容复眉头微皱,却是没有阻止,骆冰本来就是红花会的人,先前不出手,只是顾念文泰来,想为文泰来争取一线生机,但眼见这么多弟兄死伤,她终究是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谴责,愤而出手。 “慕容公子,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忽然,伤势稍微有些好转的胡斐,朝慕容复说道。 他对红花会没什么好感,但也没什么恶感,只是觉得慕容复这般做法,有违武林正道,毕竟只有魔教之人,才会动辄灭人满门。 慕容复淡淡瞥了他一眼,“红花会已经变了质,还是清理干净了好,不然,终将为祸天下,胡大侠一心追查当年杀害令尊的真凶,不也是想要凶手伏诛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本座行事向来讲究斩草除根,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次我若只追究犯事之人,他们定然心有不忿,说不定下次又朝我的女人下手,本座可不想冒这个险。” 说到“我的女人”四字是,目光若有若无的瞟了程灵素一眼,这话显然是说给程灵素听的。 程灵素脸色微微一红,想要劝说慕容复的话语,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嗤嗤嗤……啊啊啊……”厅中金铁交鸣声、喊杀声、惨叫声,混杂一片,劲气、掌力四处纵横。 红花会的人,几乎呈一面倒的形势,纷纷惨死在血影殿弟子手下,不过血影殿的人也并不好过,慕容复救援不及,已有十余人倒下,还有不下三十人受了伤。 部分与红花会交好的武林中人,已经忍不住出手相助红花会,加入战团,这些人武功大多都在一流水平,倒是堪堪抵住部分血影殿弟子,兼之红花会精英弟子也不少,一时间,杀戮的速度大大渐缓。 其中武功最高的苗人凤,却是站在人群中,没有出手,他对慕容复的行为,也十分看不惯,但因为顾忌女儿的安危,便忍下了出手的念头。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这般下去,最后怕是一个惨胜,目光一转,忽的开口说道,“愁儿,莫与他们纠缠,先清理红花会的弟子再说。” 话音刚落,李莫愁挥手一掌逼退众人,玉手缓缓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噗”的一声轻响,长剑出鞘,森然剑气冲天而起。 “这是什么剑?竟有如此浓郁的剑气!” 众当家望着李莫愁手上那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心中惊骇无比,但剑身也只是一闪即逝,随即便是一道白光亮起,仿若一柄巨大的光剑。 “不好,快躲!”石双英喝了一声,但见李莫愁挥舞着“光剑”,一剑朝众人拦腰斩来,数丈长的剑光,几乎将横扫半个大厅。 众当家回过神来,纷纷一跃而起,十三当家慢了一步,未及跃起,眼见剑光即将临身,当即将手中铁桨在身前一杵,下一刻,但听“噗”的一声轻响,十三当家蒋四根身形便定格在原处。 “十三弟!” “十三哥!” 众人大骇,出声喊道,但蒋四根没有半点回应,“砰”的一声,身子倒地,齐腰断成两截,一堆红色的肠子躺了出来,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蒋四根的上半身,竟然还在动,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双手挥动,似是要抓取什么。 “十三弟!”众人落地之后,便飞快的来到蒋四根身旁,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而李莫愁也是呆呆的望着手中这柄古朴的长剑,目中既是惊奇,又是震撼,这自然便是慕容复从侠客岛带回来的平等剑了,慕容复嫌麻烦,便一直交由李莫愁携带。 而李莫愁一直都没有什么出手机会,从未试过此剑威力,方才灵机一动,便拔了出来,没想到一剑便斩了一个红花会的当家,威力堪称恐怖,当然,若是她知道,此剑在慕容复手中,威力更大,不知道会不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很快,李莫愁便回过神来,不过却是将平等剑插回鞘中,转而从地上抄起一柄长剑,杀入人群之中,在她看来,这些人还不配被师尊的神剑所斩。 红花会的当家们大惊失色,李莫愁的武功他们是知道的,七大当家联手,尚才堪堪抵住,普通弟子哪有这份能耐,果然,有了李莫愁的加入,红花会弟子瞬息间便已死去十来人。 七大当家正欲上前牵制李莫愁,却在这时,眼前白影一闪,多出一个人来,正是慕容复。 “慕容……公子!”七人齐齐一惊,这才想起,武功最神秘莫测的慕容复还没有出手,不由心中冰凉,只怕红花会真的是大劫难逃了。 却在这时,四道身影同时疾奔而来,其中两道,正是赵半山与徐天宏,而另外两道,却是出乎慕容复的意料,竟是苗人凤与李沅芷。 第七百九十九章 一招破敌 李沅芷泪目盈盈的看了余鱼同一眼,眼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担忧,又或者两者都有,随即看向慕容复,“你……你能不能放过余大哥。” 她对红花会的人,已经是失望透顶,再无半点好感,只是心中仍是有些舍不得余鱼同,虽然自己与他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不过仍是希望他好好的。 而苗人凤却是冷冷看了慕容复一眼,站到红花会一边,神色冷漠的看着慕容复,也不说话。 慕容复看了李沅芷一眼,眉头微微一挑,“他是主犯,你让我放过他,你觉得可能么?” “只要你放过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我的……我的身子。”李沅芷泫然欲泣,神情好不凄楚,当真是见真心疼,闻者流泪。 她最后那一句话声音虽小,但周围众人都是身怀上乘内力之人,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余鱼同神色微微一变,他原以为李沅芷早已是不洁之身,听得此话,似乎还未被慕容复夺去红丸,心头没由来的一喜,脱口叫道, “芷儿不可,余大哥宁愿死,也不愿意你被别人侮辱!” 至于其余当家,均是神色莫名的望着余鱼同,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今晚之事,很可能便是余鱼同引起的,现在红花会的基业即将毁于一旦,他现在又说这种话,有些令人寒心。 “哼,此事休要多言,本座断然不可能放过打本座女人主意的人,”慕容复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拒绝道,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你心里还想着他,你这身子,不要也罢。” 李沅芷脸色一白,但见慕容复正欲有所动作,鬼使神差的,却是扑了上去,抱住慕容复的腰身,低声道,“你若愿意,我的心也可以给你。” 慕容复怔了一怔,只道这个女人为了救余鱼同,已经是豁出去所有了,不过他心中的杀意却从未动摇过,小昭、双儿被掳,整整三天,他几欲暴走,又岂会因为一个李沅芷而放弃报仇?李沅芷与双儿、小昭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一把挣开李沅芷的手,一道轻柔的劲力将李沅芷送了出去,目光冷冷的看了余鱼同一眼,随即又落在苗人凤身上,淡淡道,“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你女儿着想,当真要与我为敌?” 苗人凤尚未说话,慕容复却是说道,“你应该知道,白天的时候,本座一再让你,否则你在本座手下,一招都接不住,你若与本座为敌,你的女儿可就惨了,本座现在心情不好,说不定会将他先奸后杀的……” 听得此言,苗人凤木然的神色微微一变,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却听远处传来一声娇呼,“爹爹,你弄错啦!” 苗人凤微微一愣,转头望去,却是苗若兰自人群中挤了出来,双手提着裙摆,快步上前,口中说道,“我是让你帮慕容大哥,不是让你帮那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此言一出,苗人凤面现尴尬之色,而红花会的当家们则如同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先前还以为有了苗人凤的加盟,红花会胜算多了不少,没想到苗人凤却是对方那边的,这岂不是雪上加霜。 人群中一娇艳夫人,双手扶着田归农,目光却怔怔的望着苗若兰的背影,她方才没有听错,那小女孩确实是叫苗人凤爹爹,自然也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怎么,想回去啊?”田归农声音微冷的说了一句。 南兰身子微微一颤,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回不去了。” 苗若兰跑到苗人凤身旁,拉起苗人凤的手臂,将他推搡至慕容复身旁,一双可爱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狡黠一笑,说道,“爹爹,你听错啦,我是请你出手帮助慕容大哥的。” 苗人凤尚未开口,赵半山却是神色大急,说道,“苗大侠,您一生秉持正义,疾恶如仇,现在红花会被这魔头盯上,只要您肯出手相助,鄙会上下感激不尽,若能渡过劫难,鄙会任凭苗大侠差遣!” 他特意将“秉持正义”四字咬得极重,意在提醒苗人凤站在正义的一方,跟着又许出重诺,可谓是恩威并施,老辣得紧。 不过苗人凤却是冷冷望了他一眼,淡淡道,“红花会是否就是正义,慕容复是否就是魔头,还待两说,且不论你们之间的恩怨,单是红花会收留石万嗔一条,老夫便不想与你们有任何瓜葛。” 赵半山心头微怒,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仍是一副慈和的样子说道,“不瞒苗大侠,那毒手神枭并非红花会之人,只是他与亲王府有些牵连,而今晚这顿宴席又是奉了亲王府之命,替王爷招待诸位豪侠的。” 他不知道苗人凤与石万嗔有什么仇怨,不过眼下自然是将石万嗔摘出去是最好的选择了。 苗人凤嗤笑一声,“红花会名头喊得响亮,什么驱除鞑虏,复我河山,还不是沦为清廷走狗,奉宝亲王为主,苗某真为你们感到不齿。” 赵半山心中又怒又恨,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却在这时,慕容复微笑道,“苗大侠的好意,本座心领了,不过些许虾兵蟹将,本座还是应付得来的。” 苗人凤眼底闪过一抹怒气,他瞧不起红花会的人,对这慕容复也十分不感冒,之所以出现在这,不过是女儿苗若兰的要求罢了,现在却是被人拒之千里之外,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如何不怒。 但苗若兰却是轻笑一声,说道,“爹爹,既然慕容大哥不用咱们出手,那咱们便先歇着吧。” 说着却是又拉着苗人凤后退,一直退到程灵素身边才止住,与程灵素攀谈起来。 慕容复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原来这苗若兰一开始便没打算真的帮自己,不过是见场中形势不对,趁机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确保自身的安危罢了。 程灵素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探手在苗若兰光洁的额头上一弹,凑过嘴去,低声说道,“慕容大哥又不会伤害你,你犯不着如此的,说不定反而惹恼了他,到时我也帮不了你。”.m. 苗若兰脸色微微一红,吐了吐小舌头,“知道程姐姐你最好啦,一定不会看着若兰被斩成两截的。” 慕容复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四下扫了一眼,有了李莫愁的加入,血影殿气势大震,红花会弟子死伤无数,这才一炷香时间,已经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红花会众当家一个个眼睛死死瞪着慕容复,恨不得吃了他。 赵半山强自定了定心神,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想必天大的怒火也该消得差不多了吧,若你愿意就此罢手,红花会还可以再作出一定的赔偿,作为我红花会道歉的诚意,你意下如何?” 他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想,只要能拖到王爷的军队赶过来,届时他要让慕容复尝尝,看着手下一个个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不如何。”慕容复冷冷一笑,“本座先前一再给你们机会,可你们并不懂得珍惜,现在已经晚了!” 赵半山神色微急,“鄙会愿意交出文泰来和余鱼同两个败类!” “嘿嘿,”慕容复咧嘴一笑,“死胖子,你现在说这个,不觉得太晚了么?” 说着双手大张,只听嗡嗡嗡一阵怪响,大厅中那些散落的兵器,竟是微微颤动起来。 “三哥,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杀了咱们这么多弟兄,此仇不共戴天!”一个皮肤黝黑的驼子忽的开口说道,话音未落,猛地踏前一步,脚下一块青花石板瞬间碎裂。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了此人一眼,红花会的当家中,大多是内功好手,份属一流上层水平,只有这驼子,身上没有半点内力气息,但其身上气势雄浑,力大无穷,显然是外家高手。 他遇到过的外家高手中,除了当初在万安寺见过的火工头陀,便是眼前这驼子造诣最深了,不由开口问道,“嗨,驼子,你叫什么名字?” 章进是红花会的十当家,号称“石敢当”,因为天生神力,练就了一身外家的硬功夫,但天生残疾,身有缺陷,最恼别人取笑他的驼背,他和人说话时自称“章驼子”,那是好端端地,然而别人若是在他面前提到个“驼”字,甚至冲着他的驼背一笑,他便立马翻脸。 此时听慕容复直接唤他驼子,他如何不怒,大脚一伸,身形猛地跃起,空中时微微翻转,手臂弯曲,手肘朝外,却是以胳膊肘击向慕容复胸口。 在外家功夫中,胳膊肘乃至膝盖,是常见的攻击手段,修炼外家功夫是,通常便是朝骨节处着手修炼,因此每一个修炼外家功夫的人,至少要将胳膊肘和膝盖骨修炼得如钢似铁,功夫才算勉强到家,至于那些一身铜皮铁骨之人,已然是外家功夫的绝巅造诣。 当然,慕容复并不在此列,他虽然肉身强大,与传说中的铜皮铁骨相差仿佛,但那是由内而外,通过洗髓炼血达到这一层次的,与外家功夫由外由内截然不同,除了被打之后不疼之外,却是发挥不出多少威力,不过他若是愿意去修炼外家功夫,必定是一日千里,或许能达到传说中的金刚不坏。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双手张着,眼见便要被章驼子一肘击中,胸口处陡然亮起一抹白光,四面劲气蜂拥而至,瞬间在身前布下一个淡白色气罩。 章驼子手肘撞在上面,便如同撞在钢板上一般,撞得生疼。 不过慕容复的气罩也“砰”的一声,四散而开。 其他当家们见此,当即不再迟疑,纷纷使出自己的绝招,赵半山号称千臂如来,一出手便是无数的手臂,呼声大作,颇有石破天惊之势。 而那徐天宏号称“武诸葛”,除了计谋之外,武功也是不弱,在红花会中,可排进前五之列,盖因此人天资卓绝,自己摸索出一套“双手互换”个功夫,几乎可以称作“双手左右互搏术”的翻版了,此时一手单刀,一手铁拐,左右开弓,端的是威风凛凛。 至于其他当家的动作也是不慢,他们心中清楚,此刻慕容复明显在施展什么大威力招式,若让其成功施展出来,他们不一定抵挡得住,只要他们败在慕容复手上,红花会覆灭在即。 登时间,无数劲气、掌影、拳影、剑影,涌向慕容复,声势浩大,一时无两。 慕容复神色不变,手中变幻了一个剑诀,忽然,道道刺耳的尖啸声响起,破空声紧跟而来。 一众当家余光瞟见,竟有百十柄长剑、弯刀,同时向众人射来,心中骇然之极。 “拼了!”赵半山、徐天宏等人咬了咬牙,再提两分劲力,不顾一切的朝慕容复砸去。 而那余鱼同却是本能的就地一滚,金色笛子在地上一撑,往一旁掠去。 但听“铛铛铛”一阵乱响,飞来的兵刃从诸位当家身旁划过,或挡下他们的招式,或刺伤其身子,一时间,红花会众当家纷纷倒地,手中劲力或反震自身,或胡乱的甩了出去,鲜血狂涌,气息萎靡,只有余鱼同安然无恙的站在远处。 慕容复冷哼一声,一点空中盘旋的十余柄长剑,那长剑便似长了眼睛一般,又朝余鱼同飞去。 余鱼同正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后悔,见此一幕,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的拔腿便跑,可慕容复役使的长剑何等之快,“刷刷刷”几声,劲风自余鱼同身旁划过。 余鱼同身子被掀飞,空中时又挨了两剑,最终落地,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慕容复并没有一剑杀死余鱼同的意思,见其重伤,这才手臂一挥,长剑落地。 “呃……啊……”余鱼同双手、双脚以及前胸后背,多出了数道长长的口子,但最疼的还是膝盖上那一块,只见双膝上已然被削去一大块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和筋肉,鲜血狂涌。 至此,在场的红花会当家,除了骆冰之外,一招败于慕容复之手。 厅中众人,除了尚在厮杀的红花会弟子和血影殿杀手,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惧不已,一些胆小的,身子已在微微颤抖。 第八百章 无情杀戮 赵半山强自定了定心神,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想必天大的怒火也该消得差不多了吧,若你愿意就此罢手,红花会还可以再作出一定的赔偿,作为我红花会道歉的诚意,你意下如何?” 他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想,只要能拖到王爷的军队赶过来,届时他要让慕容复尝尝,看着手下一个个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不如何。”慕容复冷冷一笑,“本座先前一再给你们机会,可你们并不懂得珍惜,现在已经晚了!” 赵半山神色微急,“鄙会愿意交出文泰来和余鱼同两个败类!” “嘿嘿,”慕容复咧嘴一笑,“死胖子,你现在说这个,不觉得太晚了么?” 说着双手大张,只听嗡嗡嗡一阵怪响,大厅中那些散落的兵器,竟是微微颤动起来。 “三哥,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杀了咱们这么多弟兄,此仇不共戴天!”一个皮肤黝黑的驼子忽的开口说道,话音未落,猛地踏前一步,脚下一块青花石板瞬间碎裂。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了此人一眼,红花会的当家中,大多是内功好手,份属一流上层水平,只有这驼子,身上没有半点内力气息,但其身上气势雄浑,力大无穷,显然是外家高手。 他遇到过的外家高手中,除了当初在万安寺见过的火工头陀,便是眼前这驼子造诣最深了,不由开口问道,“嗨,驼子,你叫什么名字?” 章进是红花会的十当家,号称“石敢当”,因为天生神力,练就了一身外家的硬功夫,但天生残疾,身有缺陷,最恼别人取笑他的驼背,他和人说话时自称“章驼子”,那是好端端地,然而别人若是在他面前提到个“驼”字,甚至冲着他的驼背一笑,他便立马翻脸。 此时听慕容复直接唤他驼子,他如何不怒,大脚一伸,身形猛地跃起,空中时微微翻转,手臂弯曲,手肘朝外,却是以胳膊肘击向慕容复胸口。 在外家功夫中,胳膊肘乃至膝盖,是常见的攻击手段,修炼外家功夫是,通常便是朝骨节处着手修炼,因此每一个修炼外家功夫的人,至少要将胳膊肘和膝盖骨修炼得如钢似铁,功夫才算勉强到家,至于那些一身铜皮铁骨之人,已然是外家功夫的绝巅造诣。 当然,慕容复并不在此列,他虽然肉身强大,与传说中的铜皮铁骨相差仿佛,但那是由内而外,通过洗髓炼血达到这一层次的,与外家功夫由外由内截然不同,除了被打之后不疼之外,却是发挥不出多少威力,不过他若是愿意去修炼外家功夫,必定是一日千里,或许能达到传说中的金刚不坏。 慕容复双手张着,眼见便要被章驼子一肘击中,胸口处陡然亮起一抹白光,四面劲气蜂拥而至,瞬间在身前布下一个淡白色气罩。 章驼子手肘撞在上面,便如同撞在钢板上一般,撞得生疼。 不过慕容复的气罩也“砰”的一声,四散而开。 其他当家们见此,当即不再迟疑,纷纷使出自己的绝招,赵半山号称千臂如来,一出手便是无数的手臂,呼声大作,颇有石破天惊之势。 而那徐天宏号称“武诸葛”,除了计谋之外,武功也是不弱,在红花会中,可排进前五之列,盖因此人天资卓绝,自己摸索出一套“双手互换”个功夫,几乎可以称作“双手左右互搏术”的翻版了,此时一手单刀,一手铁拐,左右开弓,端的是威风凛凛。 至于其他当家的动作也是不慢,他们心中清楚,此刻慕容复明显在施展什么大威力招式,若让其成功施展出来,他们不一定抵挡得住,只要他们败在慕容复手上,红花会覆灭在即。 登时间,无数劲气、掌影、拳影、剑影,涌向慕容复,声势浩大,一时无两。 慕容复神色不变,手中变幻了一个剑诀,忽然,道道刺耳的尖啸声响起,破空声紧跟而来。 一众当家余光瞟见,竟有百十柄长剑、弯刀,同时向众人射来,心中骇然之极。 “拼了!”赵半山、徐天宏等人咬了咬牙,再提两分劲力,不顾一切的朝慕容复砸去。 而那余鱼同却是本能的就地一滚,金色笛子在地上一撑,往一旁掠去。 但听“铛铛铛”一阵乱响,飞来的兵刃从诸位当家身旁划过,或挡下他们的招式,或刺伤其身子,一时间,红花会众当家纷纷倒地,手中劲力或反震自身,或胡乱的甩了出去,鲜血狂涌,气息萎靡,只有余鱼同安然无恙的站在远处。 慕容复冷哼一声,一点空中盘旋的十余柄长剑,那长剑便似长了眼睛一般,又朝余鱼同飞去。 余鱼同正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后悔,见此一幕,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的拔腿便跑,可慕容复役使的长剑何等之快,“刷刷刷”几声,劲风自余鱼同身旁划过。 余鱼同身子被掀飞,空中时又挨了两剑,最终落地,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慕容复并没有一剑杀死余鱼同的意思,见其重伤,这才手臂一挥,长剑落地。 “呃……啊……”余鱼同双手、双脚以及前胸后背,多出了数道长长的口子,但最疼的还是膝盖上那一块,只见双膝上已然被削去一大块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和筋肉,鲜血狂涌。 至此,在场的红花会当家,除了骆冰之外,一招败于慕容复之手。 厅中众人,除了尚在厮杀的红花会弟子和血影殿杀手,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惧不已,一些胆小的,身子已在微微颤抖。 慕容复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红花会众当家,微微冷笑,右手轻扬,地上的长剑立时又飞了起来,分别刺向各个当家的胸口。 “不要!”忽然一声娇喝声传来,一道白影掠过,却是骆冰陡然出现在红花会众人身前,张手作势欲拦。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猛地一抓,十余柄长剑骤然顿住,悬在空中。 慕容复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骆冰神色略显凄然,“妾身身为红花会十一当家,与众兄弟有结拜之情,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是么?”慕容复怔了一怔,没想到骆冰一个女流之辈,竟有如此义气,恐怕许多男儿尚且不如,一时间,心头不由生出几许欣赏。 沉吟半晌,慕容复神色忽的一冷,五指猛然松开,那凌空长剑微微一颤,竟是拐了个弯,绕过骆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众当家激射而去。 骆冰反应不及,便听“噗噗”几声,待她回过头去,便见徐天宏、石双英等人咽喉处多了一道口子,鲜血狂涌,顷刻间毙命,只有赵半山以及章进,因为有了骆冰的片刻阻挡,侥幸逃过一劫,但身上同样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来。 “你……”骆冰神色既是震惊,又是凄然,目中露出一抹深深的仇恨,脚尖轻点地面,飞起一剑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身形微一模糊,却是绕过骆冰,扬起右手便是一掌拍向赵半山,空中时,左手随意探出,在骆冰脚踝上轻轻一搭,其整个身形立即失去平衡,被掀飞了出去。 赵半山肩头血流不止,眼见慕容复威势绝大的一掌打了过来,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决然,“魔头,老夫跟你拼了!” “快走!”却在这时,原本奄奄一息的章进面现疯狂之色,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蹿了起来,双臂一抄,抱住慕容复的腿。 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一个趔趄,往前仰倒下去,不过他反应也是极快,尚未着地,手掌朝着地上一拍,身子又直挺挺的立了起来,只是腿上仍死死锢着一双手臂。 慕容复挣了挣,却是没有立即挣开。 “快走!去找总舵主来为我们报仇!”章进不愧是天生神力,即便伤势极重,但拼死之下,仍是使出一股绝强的力道,将慕容复定在原地。 赵半山咬了咬牙,这机会是章进拼死换来的,自己岂能辜负,当即转身朝大厅侧门奔去。 “哼!妄想!”慕容复冷哼一声,抬手便是“嗤嗤”两道剑气射出,赵半山身形虽然略显臃肿,但行动起来,却十分矫健,他似是知道慕容复会用剑气攻击一般,奔跑起来并不走直线,而是毫无规律的左窜右跳,身形恍若一道影子,在人群中穿梭不定。 慕容复凌空连点数下,均被其躲闪开去。 眼见赵半山便要逃出大厅,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浑身真力勃发,身形狠狠一震,但听“咯嘣”两声,章进身子倒飞而出,空中时鲜血狂吐,两只手臂软绵绵的垂着,显然已经断了,整个人落地时,已是生死不知。 慕容复不理会章进,身形一晃,便朝赵半山追去,只是追出大厅之后,却没见赵半山的身影,略一犹豫之后,并没有深追。 “哼,你就算逃出了大厅又如何,外面还有一半的血影殿之人留守,即便侥幸逃了出去,又能去哪,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慕容复喃喃一声,转身回到大厅。 因为红花会的当家们,除了骆冰、余鱼同及逃走的赵半山,其余人等尽皆身死,红花会弟子士气大减,进入两种极端的状态,大部分弟子无心恋战,一心逃跑,而小部分弟子纷纷面露疯狂之色,却是起了拼命的打算。 第八百零一章 赶尽不杀绝 眼见赵半山便要逃出大厅,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浑身真力勃发,身形狠狠一震,但听“咯嘣”两声,章进身子倒飞而出,空中时鲜血狂吐,两只手臂软绵绵的垂着,显然已经断了,整个人落地时,已是生死不知。 慕容复不理会章进,身形一晃,便朝赵半山追去,只是追出大厅之后,却没见赵半山的身影,略一犹豫之后,并没有深追。 “哼,你就算逃出了大厅又如何,外面还有一半的血影殿之人留守,即便侥幸逃了出去,又能去哪,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慕容复喃喃一声,转身回到大厅。 因为红花会的当家们,除了骆冰、余鱼同及逃走的赵半山,其余人等尽皆身死,红花会弟子士气大减,进入两种极端的状态,大部分弟子无心恋战,一心逃跑,而小部分弟子纷纷面露疯狂之色,却是起了拼命的打算。 好在这些人无人统帅,否则只怕爆发出来的杀伤力,就算是血影殿也吃不消,毕竟,血影殿的人数太少,若是隐伏在黑暗中刺杀,自然是无往而不利,但如此正面拼杀,却不是他们所擅长的。 “血影殿弟子,不惜一切代价,立即将红花会弟子剿灭!”慕容复忽的扬声说了一句。 此言一出,血影殿弟子纷纷绝招尽出,不再有半点保留,真气毫不吝惜的攻击着对敌之人,一时间,红花会弟子哀嚎声一片,大厅中已成了一个处“修罗地狱”,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那些时时想要逃跑之人,悉数被血影殿的人斩杀当场,至于另外一部分拼命反扑的弟子,却是稍微难缠一些,给血影殿也造成一些损伤,就慕容复来不及出手救援而死去的弟子,便多达二十余人。 不过战至此时,厅中站着的红花会弟子,已是寥寥无几。 “噗嗤”一声,李莫愁一掌将最后一个红花会弟子劈死,挥手示意众人清理战场,而她自己则是来到慕容复身前。 “不辱使命,厅中除了师尊点名留下之人,所有红花会弟子尽皆伏诛,至于逃出大厅的人,除了那赵半山之外,其余也都被杀了。”李莫愁低声说道,提到赵半山逃跑之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这倒也怪不得她,当时她并没有注意到赵半山逃跑,而且正逢大厅内外的血影殿弟子交替换岗的时机,有一个漏网之鱼,也实属正常。 慕容复微微点头,对此倒也没有责怪李莫愁的意思。 “师尊,那些人该如何处置?”李莫愁目光一转,落在聚集于角落中的宾客身上。 这些宾客中,与红花会交好之人,早已跳将出来,加入战团,此刻自然是全都丧命,至于剩下的,则是对红花会颇不感冒,或是不敢出手相助之人。 慕容复的目光在众人上一一扫过,忽的神情一顿,“将那三个人带过来。” 李莫愁混着他所指方向望去,赫然是田归农一家三口,田归农被慕容复一掌重创,此刻已是奄奄一息,气息萎靡,身旁的南兰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在照顾他。 李莫愁闻得此言,不禁怔了一怔,却也没有多问,转身一步踏出,身形已在数丈之外,几个闪烁间,已到得大厅东南角落。 众人见这个杀神走来,均是面色大变,不自觉的往后缩去,让开一条道来。 李莫愁径直走到田归农三人身前,淡淡说道,“我家公子有请。” “他请我们做什么?”田归农心中一惊,脱口问道。 本来这般问一句也没什么,只是李莫愁记得十年前,这家伙在破庙中可是意图轻薄自己的,现在见到,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腰间普通长剑出鞘,剑光一闪,便抵在田归农的咽喉处。 “别,有话好好说。”南兰惊得花容失色,本能的伸手过来抓剑身,口中说道。 李莫愁长剑一缩,避了开去,口中淡淡说道,“你应该庆幸才对,若非公子叫你,此刻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田归农心中惊惧,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害怕之色,随即又变得谄媚起来,讨好道,“仙子息怒,小的这便立即过去参见慕容公子。” “还有她们两。”李莫愁瞟了南兰和田青文一眼,如此说道。 随即三人亦步亦趋的跟着李莫愁,回到慕容复身旁。 慕容复细细看了一眼田青文,不禁眼前一亮,但见这女孩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年龄与苗若兰相差不大,甚至比苗若兰还要小上一些,但容貌已然出落得妖艳无伦, 此刻清秀的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令人不禁生出一丝怜意。 慕容复看了看田青文,又瞄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苗若兰,心中暗自做了一番比较,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纵然同母异父,但终究是一个母亲所生,果然都继承了南兰的一些特点。” 苗若兰稚气未脱,出落得十分水灵,只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缺憾,胸脯十分扁平,倒是那田青文,好似得了母亲的真传一般,胸脯上鼓起一对不小的馒头,假以时日,定当不可限量。 田归农极擅察言观色,慕容复眼中的神色变化,自然瞒不过他,一时间,一颗心直往下沉,但嘴上还是恭敬的说道,“见过慕容公子,在下天龙门北宗掌门田归农,这两位是在下的妻子和女儿。” 说着,又不忘介绍了一句南兰和田青文,尤其“妻子”、“女儿”等字眼,咬得极重。 慕容复恍若未闻,目光从田青文身上移开之后,又落在南兰身上。 但见其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双眼灵动,樱红小嘴,对方女儿都这么大了,但皮肤紧致,脸上不见一丝皱纹,可见天生丽质,保养的极好。 南兰被他看得脸颊有些发烫,内心某根弦深藏已久的弦,也被触动了一下,脸色红红的缩在田归农身后。 田归农脸色有些难看,生硬道,“却不知慕容公子唤在下与内人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慕容复脸色微冷,淡淡说道,“先前你与胡少侠起了争斗,本座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是什么,但你却是险些伤了本座的女人,此事该当如何清算啊?” 闻得此言,田归农神色一怔,心中暗暗叫苦,他方才仅是朝胡斐出手,何时朝慕容复的女人出过手了,对方如此生拉硬扯,明显是故意找茬,一时间,却是没了主意。 旁边李莫愁却是微不可查的偏了偏头,若是将其面具摘下,定可以看到,又是一个妩媚的大白眼。 “师尊明明就是看上了那两个女子,偏偏找这许多理由出来,若真要算账,一剑杀了便是,何须废这么多唇舌。”李莫愁心中暗暗想着。 慕容复自是不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经被李莫愁看穿,口中声音更加冷了几分,“怎么?阁下觉得我慕容家好欺负么?本座问你话,为何不答?” 田归农身子微微一颤,急忙说道,“先前与这位胡公子有些误会,这才按捺不住,与他动了手,其实也是存了考较胡公子一二的心思,既然慕容公子觉得不妥,以后在下自当绕道而行。”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本座何时说要替胡公子讨账了?” 田归农眼睛微不可查的瞥了程灵素一眼,赔礼道,“适才过招,倒是惊吓了这小姑娘,是在下的不是,还望慕容公子海涵。” “一点诚意都没有,你们天龙门,就是这般向人赔礼的么?”慕容复脸色没有半点缓和,冷冷说道。 田归农暗暗咬牙,脸上则是一副谄媚之色,“慕容公子想要什么,尽管说来,只要田某拿得出来的,断然不会吝惜!” “我自然想要这南兰与田青文了,不过想来你也不会答应……”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却是说道,“我的灵儿,方才受了不小的惊吓,合计起来,至少也要赔偿白银二十万两。” 田归农先是一呆,随即大松一口气,银子能解决的问题,能叫问题么?当即连忙说道,“是在下冲撞了程小姐,确实该给些赔偿,不过二十万两还不足以表达在下的诚意,在下愿出三十万两。”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面露古怪之色,随即又恍然大悟,仅凭慕容复今晚展现出来的实力与强势,莫说只是三十万两,若能借此交好慕容复,便是三百万两也不亏。 而慕容复心头也是暗暗后悔,早知道对方这般轻易答应,还多送十万两过来,就多要一些好了,没想到天龙门还是个富裕门派,看来以后有机会要走上一趟了。 田归农自是不知,就因为他的献媚交好,却被慕容复当成了大财主。 “慕容大哥,他……”程灵素听着二人交谈,一直都机会插什么口,此时听得对方竟然要赔偿自己三十万两银子,不禁眉头微皱,只是话未说完,又被慕容复打断。 只听他说道,“灵儿,你瞧你现在这么瘦,应该吃一些好的补补身子了。” 说着又朝程灵素眨了眨眼。 第八百零二章 强辩 “启禀公子、大殿主,这是在地下总坛中,找到的唯一活口!”二人押着文泰来到慕容复身前,恭敬道。 慕容复先是一愣,偌大一个总坛,怎么可能会一个红花会的弟子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但马上又恍然明白过来,难怪红花会能在短短一刻钟,召集五百余名弟子到这大厅中来,原来那赵半山早已将弟子从总坛中调出,布置在大厅之外了。 “还好今晚赶巧了,否则想要将这些人一举斩杀,还真不大容易……”慕容复心中想道,那密道他也下去过几次,可谓是四通八达,若是由血影殿的弟子下去找他们,纵然能够斩杀一部分,也断然不可能将所有红花会弟子歼灭。 且不说下面的总坛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就是血影殿在短时间内,也调集不来这么多人手,说不定,还会陷入包围与苦战中。 文泰来在密道中时便已醒来,他有些惊异为何会有许多陌生人堂而皇之的在总坛密道出没,奈何他身受重伤,轻而易举的便被两个血影殿弟子制住,带了上来。 此刻见得厅中模样,文泰来先是一怔,随即面色煞白无比,“你……你……” “是我!”慕容复微微一笑,“本座说过,会让你吞下自己的苦果,现在,该轮到你了!” “你……这个畜生,魔头!”文泰来看着满大厅的鲜血横流,断臂残肢,无数个熟面孔,其中不乏关系亲厚的弟兄,一时间,瞪着一双牛眼,几欲喷出火来,朝慕容复狠狠骂道。 “本座是畜生?”慕容复冷笑一声,“那本座倒是想请问文四侠,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文泰来先是一呆,随即想起这一连串事故的起因,却是因为自己,登时间,通体冰凉,口中喃喃道,“是我害了大家,是我害了大家……” “这不就是了?我慕容家与你红花会无冤无仇,你却掳我妻女,送与别人糟蹋,此等不共戴天之仇,我慕容复若是不报的话,岂非白活在这个世上了!”慕容复冷哼一声说道。 “可……可……可你怎能如此滥杀无辜啊!”文泰来双目血红,眼角已经流出了泪水,带着丝丝血丝,可见悲痛愤怒到了极点。 “嘿嘿,”慕容复咧嘴一笑,“文四侠这话可就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了,你掳走我的女人时,何曾想过她们也是无辜的,你这等做法,会彻底毁了三个无辜女子,你想过么?” “此事文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尽管来找文某寻仇便是,为何要加害他们!”文泰来厉声喝道。 说话间,他目光缓缓从红花会众弟子身上掠过,心中的悲痛,无法言说,忽然,当他看到某一具尸体时,不由惊呼出声,“石堂主!” 却是刑堂堂主石双英的尸体,紧接着,蒋四根、卫春华、徐天宏,乃至章进等人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映入眼帘,心中悲痛欲绝,破口大骂道,“慕容复,你这个滥杀无辜的大魔头,你与邪魔何异?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本座行事,向来讲究恩仇必报,有因才有果,所以,这些人并非本座所杀,而是你文泰来和那余鱼同合谋杀死他们的。”慕容复阴恻恻一笑,对于文泰来口中的“大魔头”嗤之以鼻。 也确如他所说,文泰来心中憎恨慕容复,但更深、更多的,却是自己的愧疚,早知道会是这般结果,他宁愿将骆冰给了福安康,也断然不会去招惹慕容复,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好了,也该是你上路的时候了,免得跟不上你那些兄弟,记得到时候跟他们说声‘对不起’。”慕容复微一摆手。 两个血影殿弟子立即会意,长剑一划,便朝文泰来的脖子抹去。 却在这时,一声略显凄厉的娇喝声传来,“等等!” 慕容复一愣,示意两弟子停下,转头望去,笑道,“怎么?文夫人也要痛斥我是大魔头么?” 骆冰惨笑一声,淡淡道,“天道有轮回,因果有报应,你慕容复是不是大魔头,自有报应来报,却不是妾身一介女流可以评说的,妾身别无他求,只希望能与四哥死在一起。” “天道有轮回,因果有报应……”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冷笑道,“那文夫人觉得,这一切是该报在文四侠身上,还是报在我身上?” 骆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漠然道,“四哥掳*女,助纣为虐,实乃大过,当有报应,或感同身受,或身死帐销,而你慕容公子,满手血腥,滥杀无辜,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尝到自己的报应。” “冰儿……”文泰来喃喃一声,本以为夫妻二人因为这次的事件,已经有了隔阂,没想到骆冰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自己身后,心头一热,却是说道,“冰儿,我对不起你。” 骆冰缓缓摇头,随后微微一笑,如同春花初绽,娇艳欲滴,一切尽在不言中。字<更¥新/速¥度最&駃=0 “是么?那本公子倒要看看那一天,到底会不不会来,不过……”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话锋一转,说道,“你方才倒是提醒了我。” “什么?”骆冰问道。 慕容复幽幽说道,“我慕容家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他文泰来掳我妻妾,我是不是也应该掳他妻妾,肆意糟蹋一番,才对得起这个名头,正好应了你那句‘感同身受’?” 骆冰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微白,说道,“慕容家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因为数百年前,江湖中作恶多端的魔头章虚道人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被杀的方式与他杀人的方式也一模一样,这才有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说法。” “这些年来,公子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慕容家侠名广播,妾身原本以为,公子应是当世大侠,可比郭靖黄蓉,没想到阁下心胸如此狭隘,睚眦必报,滥杀无辜,妾身不知道是天下人的误传,还是说慕容公子已经被名利迷昏了头脑,当真可悲,可叹。” 骆冰第一次知道慕容复的存在,那时还是在康亲王府中,虽然因为慕容复的搅局,致使红花会的行动功败垂成,数人被掳,但后来骆冰查访慕容复的来历后,却发现,这些年来,哪里有灾情,哪里便有慕容家的影子,几乎每年都要捐出百万两白银,和数十万担粮食。 这一查之下,骆冰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遂再也没有计较过慕容复在康亲王府中做的事,而且还希望能再与慕容复见面,好生畅谈一番。 不料如今却是这等局面,她也想不到,慕容复会因为文泰来和余鱼同所犯下的错,直接血洗红花会馆,她不知道是该夸慕容复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该指责他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心中说不出来的失望。 她一番言语,似是讥讽,似是劝诫,在第二次见慕容复之前,慕容复在她心里,便有个特殊的地位,那是她崇拜的英雄,如今信仰崩塌,第一次觉得这个世间为何会有这么多的魔鬼。 慕容复冷哼一声,“有什么可悲可叹的,像红花会这种帮派,尽是道貌岸然之徒,什么扶危济困,为救天下苍生,黎明百姓,通通都是胡扯,更遑论驱除鞑掳,复我河山了!” “你怎么说妾身都可以,但请你不要侮辱红花会。”骆冰心中自有一口傲气,哪怕心中恨极了慕容复,说话也是不温不火,甚少如同泼妇一般吵骂。 “你是红花会的当家,这些年来,红花会做过些什么好事?扶过什么危,济过什么困?你可说得出两三件来?” “我……”骆冰张了张口,但是细想一下,似乎还真说不出什么救济百姓的好事来,近来三四年,红花会为了扩张势力,那些危难中人,想要得到红花会的救济,便必须先加入红花会,这样一来,只能说是一种交易,哪还算的了救济。 慕容复见此,继续说道,“至于‘驱除鞑虏’,更是可笑之极,整个红花会都投靠了满清王爷,为其奔走效劳,抵死卖命,这算哪门子的驱除鞑虏?” “我……我们不是,那弘历宝亲王是……”骆冰被慕容复一激,差点脱口说出宝亲王的身世来历,却是立即止住了嘴巴,毕竟这个秘密事关重大,即便在红花会中,也只有少数几个当家知晓其中内情,她却是因为文泰来的关系,得以知道的。 “你想说,那弘历宝亲王是汉人所生,你们红花会只要助其夺得皇位,便相当于驱除了鞑掳,恢复汉人江山了么?”慕容复冷笑一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骆冰神色骇然,话一出口,登觉不对,立即闭口不言。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多得多,你们的于总舵主一定是告诉你们,在弘历登上大宝之后,一定劝其弃清从汉,恢复汉人身份,也就恢复了汉室江山,我说的对么?” 此言一出,莫说骆冰,就是文泰来那死灰一样的面庞,也出现了一丝松动,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复。 “嘿嘿,”慕容复冷笑道,“他是不是告诉你们,他年轻时,被迫与青梅竹马分开,那女子辗转流落到皇宫,被当时的某个王爷宠幸过,后来女子被查出有了身孕,其实那身孕却是你们余总舵主的,也正是如今的弘历宝亲王,是么?” “你……你……” 一时间,骆冰与文泰来均是一脸吃惊之色,随即飞快的四下扫了一眼,但见厅中除了血影殿的弟子之外,还有数人,便是那李沅芷、程灵素、胡斐和苗若兰父女,此刻均是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听着。 毕竟还有什么八卦比皇室的八卦更好听的了。 “别说了!”眼见慕容复还要开口,文泰来急忙吼了一声,弘历宝亲王是红花会最后一张牌,用于总舵主的话来说,哪怕红花会覆灭,也一定要保住这个秘密,将来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慕容复又岂会管别的人听到不听到,自顾自的说道,“他一定没有告诉你们,其实那个女子,就是被他故意送去,勾引那个满清王爷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女子心灰意冷之下,终是被那王爷的无微不至给感动了,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王爷也原谅了她,二人合伙设下一个计谋,那便是……” “便是什么?”骆冰与文泰来均是一怔,脱口问道。 “便是什么,下回再告诉你们,现在我想问问文夫人,知道你们于总舵主和陈总舵主做什么去了么?”慕容复忽的嘿嘿一笑,话锋一转,问道。 骆冰心中气急,她生性豪爽,却是受不了这种说话掖着藏着,只说一半的了,不过此刻倒是真有几分好奇,陈总舵主匆匆回来一趟又出去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红花会面临大难,身为总舵主的二人却不在,她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怨气。 “那姓于的看出宝亲王根本无心恢复汉室江山,或者说不打算恢复其原来的身份,正打算故技重施,再算计一次宝亲王。”慕容复幽幽说道,嘴角挂着一抹讥讽之色。 骆冰与文泰来对视一眼,瞬间明白慕容复话中的意思,当即齐齐摇头,“你说谎,于总舵主怎么可能做那种卑鄙无耻之事!” “说得好!”慕容复抚掌而笑,随即又说道,“那本公子便带你去见识一下,那姓于的和姓陈的,究竟在谋划什么!” 说着,却是上前在骆冰胸口连点数下,在她腰身上一提,整个人便横向悬在空中,某处瞬间显得尤其饱满,摇摇欲坠。 “慕容复!休得伤害我冰儿!”文泰来也想去,却见慕容复并没有带上自己的意思,又岂能放心冰儿与慕容复独自呆在一起,此人身边那么多美貌女子,一看便是浪荡风流之徒。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说话,提着骆冰,便往外走去。 骆冰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等等我!”却是李沅芷的声音响起,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第八百零三章 拉拢 今晚是宝亲王纳妾的日子,整个宝亲王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红艳艳一片,此时,王府的正殿中,摆满了宴席,一共坐了十余桌,每一桌上的人,大多绸缎锦袍,又或者身披铠甲、顶戴花翎,赫然是代州及代州周边几州的大小官吏。 年过四十的宝亲王弘历,坐于上首,面庞方正,棱廓分明,嘴唇稍显厚实,上唇留有短须,一双虎目精光闪闪,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之气,此时,他正爽朗的笑着,“诸位,今日不议朝政,只谈风花雪月,尽情的吃,尽情的喝,谁要给本王客气了,本王便不当他是朋友!” “大家都听到了,王爷说了,谁给他省银子,谁就是跟他过不去。”下首一个穿着锦缎袍子的官员立即附和道。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听说那新娘子美若天仙,当真如天女下凡一般,也只有王爷这等雄才大略之人,才配得上这等仙子。” “是啊,王爷真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啊,不管她是什么仙子下凡,还不是手到擒来。”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你,王爷正当壮年,那是威武雄壮,势如猛虎,是仙子配得上王爷才对。” …… 宝亲王听着这些人的议论,不禁心中有些得意,但忽的撇到大厅东北角落中的一人时,目光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什么,过得半晌,挥手招来一个管事,低声在其耳边吩咐了几句什么。 那管事连连点头,随即快步走向东北角落中,朝那官员说道,“李大人,王爷请您过去同席而坐。” “这个……好吧。”那官员身穿顶戴花翎,天庭饱满,肤色黝黑,脸庞微圆,鼻头与脸颊处略带红色,犹豫了下,也就答应下来。 李姓官员来到宝亲王所在的首席,那管事的立即搬来一个椅子,在宝亲王的示意下,放在他身旁。 其余同席官员见此,均是面色微变,要知道,虽然仅是一个宴席,但座位次序可是很讲究的,官位高低,权力大小,乃至与宝亲王的亲厚关系,都有影响。 能够坐于宝亲王身旁,要么关系十分亲厚,要么便是朝中大员。 “下官李可秀,参见王爷。”李姓官员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马上便恭敬的行了一礼。 原来此人正是延绥镇总兵李可秀,截止整个朔州近十万大军,虽作文官打扮,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将。 宝亲王愣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悦,这等家宴上,本不必如此客气,但李可秀过来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明显是故意拉开与宝亲王的距离。 众人见得这一幕,也都明白过来,感情王爷是想拉拢此人,不过此人却是不买账,一时间,均是神色各异。 “李将军不必客气,请坐!”宝亲王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爽朗一笑,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说道。 “这……”李可秀当即面露惶恐之色,“这只怕会折煞了下官,下官区区一个总兵,如何有资格与王爷同坐。” “哎,李将军此言差矣,”宝亲王面带笑容,摆了摆手说道,“这次不过是本王的一个家宴,不必按照朝廷那一套来,再说了,若以官职来论的话,李将军是朔州总兵,在座的大人中,又有哪一位及得上你。” 李可秀先是一怔,随即神色微变,“王爷记错了,下官仅是延绥镇总兵,并非朔州总兵。” “哈哈,”宝亲王一阵大笑,看似随意的说道,“一样,一样,李将军请坐着说话。” 李可秀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但马上又消失不见,终于,在宝亲王的坚持下,他只好坐于宝亲王身边,不过屁股只坐一半,腰杆挺直,可谓正襟危坐。 宝亲王将这一个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转而与其他官员说笑起来。 此刻,宝亲王府后院,慕容复一手抱着李沅芷,一手抱着骆冰,身形如同大鹏展翅一般,缓缓飘落。 这次他来的正是第一次夜探王府之时,与他有过半夕之欢的别致小院。 想起那个温婉妩媚,却又娇憨喜人的女子,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已经不是初经风雨的小毛孩了,这种露水情缘断然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想到她现在很可能正与另一个男子行那鱼水之欢,心中便颇不是滋味。 “你带我来王府做什么?”骆冰四下瞟了一眼,低声说道。 “还能做什么,你们的总舵主,现在正在里面行那龌龊之事。”他刚说完,却又愣住,院中只有一个人的气息,正是那晚的女子,但陈家洛和那于万亭的却是没有。 “哼,我看你才龌龊,能不能将你的手拿开!”骆冰语气冰冷的说道。 原来慕容复的手,不知不觉的,已然爬到了她胸脯上,还轻轻捻动着,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轻薄了,但这一次,身子却是生出一丝异样,这丝不该有的感觉,让她感到屈辱,若非身子被点了穴,无法动弹,她早就反手给慕容复一巴掌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收回了手,心中不禁想道,“难道那陈家洛这么快就完事了?” “你不是说总舵主在这么,人呢?”骆冰脸色微微好转,问道。 这里是宝亲王的后院,也是王府大多数女眷的住处,她自是知道的。 “这个……”慕容复心念急转,忽的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被他想起又马上忘了,无奈只好双手一摊,“我又不是跟踪你们总舵主,怎么知道他在不在这,方才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你……” “那你带我们来王府做什么?”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沅芷开口问道。 慕容复嘿嘿一笑,神色莫名的看了李沅芷一眼,“我可没带你来,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我……”李沅芷脸颊微微一红,随即说道,“我只是从小到大没见过王府长什么样,跟来看看罢了。” 慕容复白眼一翻,李可秀怎么说也是一镇总兵,手握大军,身居要职,虽然常年在外,不过哪次回京述职,不是倍受朝中王公贵族的欢迎,不说全部,但李沅芷肯定是去过一些王府的。 李沅芷被慕容复看得心中发虚,跺了跺脚,转过身去,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慕容复自然知道李沅芷跟来干什么,不过是想找机会求自己放过余鱼同罢了,只是当着骆冰的面,不好说罢了。 “你若没事,最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这是王府后院,若是被人发现,吃不了兜着走。”骆冰冷冷说道。 慕容复笑了笑,“这么说你是关心我?” “呸,”骆冰啐了一口,“鬼才关心你,我可是跟着你进来的,你被发现,我也不会好过。” “是么?”慕容复微微一笑,随即双目微闭,强大的灵觉缓缓扩散出去,眨眼睛,方圆数十丈范围,尽在他的意念笼罩之下,每一个活物的气息,都能清晰感应道。 不多时,慕容复神色微动,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喂,你不将冰姐姐解开穴道,她怎么走?”却是李沅芷出声问道。 慕容复这才想起,骆冰的穴道还被点着,便又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说道,“文夫人,你是要呆在这里,还是要我抱你走?” 听得“文夫人”三字,骆冰心中闪过一丝异样,既是羞耻,又是心惊,但马上,她又抛却所有杂念,冷冷说道,“男女授受不亲,骆冰自己会走,还请公子解开我的穴道。” “解开穴道自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是在跟你商量,”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坏笑,抄手将骆冰拦在怀中,朝东厢院中某座小院走去,在那里,有三个极其熟悉的气息。 骆冰虽然恼怒,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慕容复做事滴水不漏,肯定不会给自己机会逃脱的。 李沅芷撇了撇嘴,犹豫了下,终是跟了上去。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一座精巧的别院,与先前的幽静院子不同,此处百花盛开,花香扑鼻,与其说是一座庭院,不如说是一个花圃,而花圃的中间,有一坐小巧的阁楼。.m. 慕容复踏入小院,立即便有数十道杀机锁定了自己,但马上又如潮水般退去。 慕容复心中暗暗点头,张有成此人行事果然十分稳重,那隐匿周围的气息,赫然便是水晶宫的弟子了,有十几个之多,要知道,想潜入这王府深院中可不容易,一旦被发现,顷刻间便会招来数百名军士。 而张有成并不因为有他自己坐镇便以为万无一失,又掉了水晶宫这么多精英弟子来,显然知道慕容复对三女的重视。 当然,那些隐匿在暗处的气息,李沅芷和骆冰自是察觉不到的。 “公子!”走到小楼门口处,慕容复身前一闪,现出张有成的身形,弯腰对其行礼。 “嗯。”慕容复微微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你立即带人,遍查东厢院,寻找陈家洛和于万亭的踪迹。” 张有成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陈家洛和于万亭会在这处庭院中,随后也就默然点点头,朝着四面昏暗的隐蔽之处打了个手势,登时,十几道人影掠了出来,但马上又消失在夜色中。 第八百零四章 你更大胆 骆冰与李沅芷均是檀口微张,脸上满是惊讶之色,这王府后院,可谓是整个王府重中之重,慕容复的人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而且一来便是十几个。 不过马上又释然了,慕容复能招来那么多实力恐怖的红衣弟子,安排几个高手潜入王府中,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随后张有成招呼一声吴凯和杨笑,匆匆离开这小院。 慕容复进入阁楼中,一眼便看到床上三个昏迷的女子,正是小昭、双儿和琪琪格,此刻三人并排躺在床上,衣衫完整,身上也无任何伤痕,只是发丝稍显凌乱,脸色略白,略有些狼狈。 骆冰看到这三个女子,脸色可谓复杂之极,正是因为这三个女子,她与丈夫文泰来的感情出现了裂痕,如今,红花会更是因为她们,死伤无数,根基尽毁,早知道当时截下人之后,便立即送回去给慕容复,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 她不知道的是,即便她将人送回去给慕容复,恐怕红花会在三日前,便已被剿灭,因为慕容复从来不允许有人打他女人的主意,更不会让这样的潜在危险,存留在世上。 慕容复神色微喜,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当即探手凌空一抓,一股奇异的波动缓缓散开,将三人笼罩其中。 随即便见三人身上,有丝丝雾气,散发出来,缓缓朝慕容复的手心汇聚,最终凝成一滴浓郁的白色液体,赫然便是小昭三人所中的*了。 骆冰与李沅芷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要知道,*这种东西,一旦入体,便只能靠身体机能,慢慢将其拍出体外,除非内力极深,否则根本逼不出来的,没想到慕容复竟能凭空将其摄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他内力极深,还是会身怀某种神异功夫。 三女身上*尽去,其中小昭内力最是雄厚,马上便睁眼醒了过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飞快的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见衣衫完好,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举目四看。 待见得慕容复时,脸色一喜,但马上,“哇”的一声,却是哭了起来。 慕容复心中一紧,急忙上前,“好小昭,你这是怎么了,见到公子不高兴么?” 小昭情不自禁的扑到慕容复怀中,哭诉着说道,“不是的,公子,小昭时高兴,小昭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小昭自从落入那些坏人手中,便下定决心,只要他们敢对小昭怎么样,小昭立即自杀。”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本来这话她是不想说出来的,可是她又怕慕容复生出什么误会来,毕竟几个如花女子落入坏人手中,恐怕任何人都会想到那方面去,更何况她还知道,慕容复是极其小气的。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心中可谓疼煞了这个丫头,同时心中也是有些后怕,若非骆冰将人拦了下来,让文泰来将他们送到亲王府,只怕此刻见到的,仅是小昭的尸骨罢了。 一时间,不由感激的看了骆冰一眼,又拍了拍小昭的粉背,肃然道,“小昭,以后可不许有这种想法了,只要人还在便好,知道么。” 小昭明白慕容复的意思,心中更是感动得无以伦比。 而骆冰感受到慕容复感激的眼神,心中却是闪过一丝内疚,在这个乱世中,人命如草芥,女子更加的不容易,哪怕是被人侮辱了清白,很多时候也都不算什么,因为只要几钱银子,便能解决,若是男子稍有良心,愿意负责,反倒还成了一桩美事。 所以她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即便福安康真的侮辱了这三个女子,只要赔上慕容复一些钱,也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如今看来,却是自己错了,眼前的小丫头竟然能够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 可见与慕容复的感情怕是深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长得又是如此灵动可人,似乎慕容复为她们做出什么再极端的事来,也在常理之中。 随后慕容复又将双儿和琪琪格唤醒过来,双儿与慕容复相处时间不长,自然没有小昭那番洞察力,但同样哭诉了一番,宣泄心中的恐惧与思念,让慕容复好生心疼了一阵。.m. 至于琪琪格,只是淡淡的谢了慕容复一句,在明白事情的原委后,心中却是有些恼怒,自己怎么说也是那弘历的长辈,对方的儿子,居然想要对自己不轨。 这若是放在从前,便是治他一个株连九族之罪也不为过,不过现在…… 一时间,她却是有些怀念皇宫中的生活了,后宫中勾心斗角,她自问还能应付,但在这江湖中,一个不小心,便天降横祸,差点遭人侮辱,落差之大,显而易见。 慕容复不知道琪琪格心中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甚至还会嘲笑她几句,后宫中,哪个不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若非她刚当上皇后没多久,便被毛东珠给掉包了,恐怕她根本活不到现在的。 “公子,这二位是……是你!”双儿从慕容复怀中直起身子后,却是发现厅中还有两人,在看到骆冰的脸庞时,不由惊呼一声。 “双儿别怕,这个大坏蛋现在已经被我制住了,其他坏蛋……除了主谋之外,也尽皆伏诛,没人能够伤害或是意图伤害你们,还能活在世上的,那个主谋也不例外。”慕容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双儿心中感动,脸颊微微一红,但马上又急忙说道,“公子,这几日迷迷糊糊中,一直有人在喂我们饭食,原本我还不知道是谁,但现在见得这位小姐,有种熟悉的感觉,想来便是她了。” 慕容复瞟了骆冰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双儿,她叫骆冰,是那抓你们的人的妻子。” “这样……”双儿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这位姐姐的温柔,是她难以忘怀的,没想到却是敌人的妻子。 李沅芷被晾在一边,难免心中不爽,而且看到慕容复对两女这般温柔,心头不由生出一丝酸酸的感觉,但马上又狠狠甩了甩头,李沅芷啊李沅芷,你到底在想什么,你都恨死这个大坏蛋了,怎么能吃他的醋。 小昭神色微动,正要说什么,慕容复却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多时,楼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不要扶我,我没醉,小王今晚还要大展雄风,岂会真个喝醉!”一个年轻声音说道。 “原来小王爷是在装醉,也是,这等宴会,若不装醉的话,恐怕众官员都不会让您走的,小王爷真是机智。” 原来先前说话之人,却是宝亲王府的小王爷,弘历的儿子福安康,至于另一人,想来应该是管家或是仆役一类的人了。 “哼,什么机智,你以为他们没看出来么?只是他们不敢说罢了,再说了,他们是来参加父王的纳妾大礼的,小王爷在与不在,他们岂会在乎。” 小王爷似乎心情很糟糕,而另一个声音,却是默然不语,也不知是被噎住了还是惊呆了。 但听小王爷又说道,“什么纳妾大礼,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小王我……我……” 他“我”了数次,却是没“我”出什么来,只是语气中透着一股浓浓的不甘。 另一个声音立时有些惶恐起来,“小王爷慎言,过了今晚,她便是你的继母了,以后且不可再动此妄念,至少是不能表露出来。” “哼,”小王爷冷哼一声,“什么继母,在我满清,‘子承父业’之事多了去了,她现在才十六七岁,父王已经年近五十,待父王死后,一切都是小王的。” 说到此处,他心情颇有几分好转,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现在最重要的是隐忍,只能暂且放弃了。” “小王爷天资聪颖,目光卓见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另一个声音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马屁。 而此刻屋中的慕容复却是呆愣原地,口中喃喃着,“十六七岁……十六七岁……” 他明明记得,那晚他见到的女子,年龄已不下二十,乃至二十四五都有可能。 “啪”的一下,慕容复猛的一拍脑门,他终于知道究竟是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那晚他见到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宝亲王要纳的妾室,要么就是对方骗了自己,要么就是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 小昭与双儿见慕容复如此,均是大惊,想要开口,但看了看屋门,却是将话咽了回去。 “那个……”这时,屋外又想起小王爷福安康的声音,似乎有些赧然,“我让你准备好助兴的药,准备了么?” “嘿嘿,老奴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另外的老者笑道。 “还是王管事你最贴心了。”小王爷夸了一句,似是随意的解释道,“毕竟三个如此美妙的女子,就是小王我也肯定会吃不消的。” 随即“砰”的一声,二人推门而入。 一见屋中情景,福安康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他自是认出了慕容复,当即喝道,“大胆慕容复,竟敢擅闯王府内院,还摸进小王的住处来了。” “我大胆?”慕容复似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不不,我看是小王爷你更大胆一些。” 第八百零五章 意外熟人 这若是放在从前,便是治他一个株连九族之罪也不为过,不过现在…… 一时间,她却是有些怀念皇宫中的生活了,后宫中勾心斗角,她自问还能应付,但在这江湖中,一个不小心,便天降横祸,差点遭人侮辱,落差之大,显而易见。 慕容复不知道琪琪格心中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甚至还会嘲笑她几句,后宫中,哪个不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若非她刚当上皇后没多久,便被毛东珠给掉包了,恐怕她根本活不到现在的。.m. “公子,这二位是……是你!”双儿从慕容复怀中直起身子后,却是发现厅中还有两人,在看到骆冰的脸庞时,不由惊呼一声。 “双儿别怕,这个大坏蛋现在已经被我制住了,其他坏蛋……除了主谋之外,也尽皆伏诛,没人能够伤害或是意图伤害你们,还能活在世上的,那个主谋也不例外。”慕容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双儿心中感动,脸颊微微一红,但马上又急忙说道,“公子,这几日迷迷糊糊中,一直有人在喂我们饭食,原本我还不知道是谁,但现在见得这位小姐,有种熟悉的感觉,想来便是她了。” 慕容复瞟了骆冰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双儿,她叫骆冰,是那抓你们的人的妻子。” “这样……”双儿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这位姐姐的温柔,是她难以忘怀的,没想到却是敌人的妻子。 李沅芷被晾在一边,难免心中不爽,而且看到慕容复对两女这般温柔,心头不由生出一丝酸酸的感觉,但马上又狠狠甩了甩头,李沅芷啊李沅芷,你到底在想什么,你都恨死这个大坏蛋了,怎么能吃他的醋。 小昭神色微动,正要说什么,慕容复却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多时,楼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不要扶我,我没醉,小王今晚还要大展雄风,岂会真个喝醉!”一个年轻声音说道。 “原来小王爷是在装醉,也是,这等宴会,若不装醉的话,恐怕众官员都不会让您走的,小王爷真是机智。” 原来先前说话之人,却是宝亲王府的小王爷,弘历的儿子福安康,至于另一人,想来应该是管家或是仆役一类的人了。 “哼,什么机智,你以为他们没看出来么?只是他们不敢说罢了,再说了,他们是来参加父王的纳妾大礼的,小王爷在与不在,他们岂会在乎。” 小王爷似乎心情很糟糕,而另一个声音,却是默然不语,也不知是被噎住了还是惊呆了。 但听小王爷又说道,“什么纳妾大礼,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小王我……我……” 他“我”了数次,却是没“我”出什么来,只是语气中透着一股浓浓的不甘。 另一个声音立时有些惶恐起来,“小王爷慎言,过了今晚,她便是你的继母了,以后且不可再动此妄念,至少是不能表露出来。” “哼,”小王爷冷哼一声,“什么继母,在我满清,‘子承父业’之事多了去了,她现在才十六七岁,父王已经年近五十,待父王死后,一切都是小王的。” 说到此处,他心情颇有几分好转,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现在最重要的是隐忍,只能暂且放弃了。” “小王爷天资聪颖,目光卓见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另一个声音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马屁。 而此刻屋中的慕容复却是呆愣原地,口中喃喃着,“十六七岁……十六七岁……” 他明明记得,那晚他见到的女子,年龄已不下二十,乃至二十四五都有可能。 “啪”的一下,慕容复猛的一拍脑门,他终于知道究竟是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那晚他见到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宝亲王要纳的妾室,要么就是对方骗了自己,要么就是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 小昭与双儿见慕容复如此,均是大惊,想要开口,但看了看屋门,却是将话咽了回去。 “那个……”这时,屋外又想起小王爷福安康的声音,似乎有些赧然,“我让你准备好助兴的药,准备了么?” “嘿嘿,老奴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另外的老者笑道。 “还是王管事你最贴心了。”小王爷夸了一句,似是随意的解释道,“毕竟三个如此美妙的女子,就是小王我也肯定会吃不消的。” 随即“砰”的一声,二人推门而入。 一见屋中情景,福安康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他自是认出了慕容复,当即喝道,“大胆慕容复,竟敢擅闯王府内院,还摸进小王的住处来了。” “我大胆?”慕容复似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不不,我看是小王爷更大胆一些。” 福安康被他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莫名其妙,却见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连本公子的女人你也敢动,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谁给你的底气?弘历么?还是康熙?” “你……你……”福安康长这么大,便是康熙陛下见到他,也都是礼遇有加,父王弘历对他虽然管束甚严,但也只是言传身教,不曾打骂,细数下来,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一时间,气得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倒是旁边那位仆役打扮的老者怒发冲冠,冲慕容复喝道,“放肆,区区一介草民,一无官阶,二无职称,见到小王爷不但不跪,还敢在小王爷面前大放厥词,提及王爷名讳,是谁给你的胆子?是无知么?还是自以为有几下三脚猫功夫?” “三脚猫功夫?”慕容复登时愣住,行走江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的功夫是三脚猫功夫,仔细打量一眼那老者,却是发现,此人身上有一道不弱的内力气息,至少也是一流中上水平。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恍然明白过来,此人定然是看不出自己身上的内力波动,还以为自己武功低微得很,不过与一无知老者对骂,显得有失身份,当即朝着福安康笑道,“你若此刻跪地认错,兴许我还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什么!”福安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有些不可思议,跟着勃然大怒,“哼,你就算此刻跪地认错,小王也不会饶你!” 忽然,他瞥见厅中还多出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骆冰,“咦,四嫂你也在此?” 骆冰正想开口解释什么,福安康却是兴奋道,“好,好,好,小王当慕容复干什么来了,原来是给本王送美人来啦,哈哈哈……” 骆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羞怒之色,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小王爷虽然十分好色,但还是知道一些分寸的,即便真对自己有什么心思,也不敢妄动,毕竟现在红花会与…… 想到红花会,骆冰心中陡然一片冰凉,如今的红花会,根基尽毁,只余两位总舵主了,最多算上各个分舵,也就小猫三两只,若是宝亲王府的人知道,只怕会一脚将红花会踢开也说不定。 别看福安康此刻癫狂大笑,其实却是在故意放出暗号去,他的身边,除了这个身为管事的老者外,还有一个高手暗中保护,是宝亲王给他安排的。 同时,他还朝老者示意,让其前往调集兵马。 “呵呵。”慕容复忽的冷笑一声,探出手去,对着福安康摇摇一抓。 福安康身形一个趔趄,不走自主的往前跌了出去,跟着眼前一花,竟是同时出现了七八个慕容复。 福安康本能的就要去揉揉眼睛,却是身子一轻,猛然间一股大力自小腹传来,同一时间,背心处也挨了一下,差点背过气去。 众女以及那管事老者登时目瞪口呆,他们只能看到到慕容复身形瞬间分化成七八道影子,倏分倏合,每一道影子同时攻击福安康一个部分,福安康身形被抛在空中,上上下下,惨叫连连,始终不得落地。 老者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这哪是什么三脚猫功夫,当即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跑,他知道自己绝不是慕容复的对手,现在只有立即传信府中精兵,让他们来围剿慕容复。 不过慕容复岂会让他得逞,忽然间,所有影子合在一起,现出慕容复身形,对着门口处的老者又是一抓,老者登觉背后一股吸力传来,当即奋力一跺脚,想要借此稳住身形。 奈何那吸力越来越大,而且自己好不容易修炼而来的内力,也在一丝一丝的流失,登时心中骇然无比,忽的身子一轻,便倒飞而回。 其实慕容复如今的北冥神功,已经修炼至大成境界,能够勉强做到隔空吸功。 老者的身子飞在半空中,慕容复猛然跃起,隔空踢出一脚,一道无形劲力飞出,击在老者腰上,只听“格格”两声令人牙酸的声音,老者身子竟是齐腰来了个对折,“噗”的吐了一口血,如同破麻袋一般摔了出去,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慕容复落回地面,这才低头去看身前的福安康,但见此时的福安康脸庞扭曲,眼睛鼻子几乎堆到一块,可见痛苦到了极点,其身上虽不见任何伤痕,但浑身软绵绵的,就跟没了骨头一样。 第八百零六章 暴怒 骆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羞怒之色,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小王爷虽然十分好色,但还是知道一些分寸的,即便真对自己有什么心思,也不敢妄动,毕竟现在红花会与…… 想到红花会,骆冰心中陡然一片冰凉,如今的红花会,根基尽毁,只余两位总舵主了,最多算上各个分舵,也就小猫三两只,若是宝亲王府的人知道,只怕会一脚将红花会踢开也说不定。 别看福安康此刻癫狂大笑,其实却是在故意放出暗号去,他的身边,除了这个身为管事的老者外,还有一个高手暗中保护,是宝亲王给他安排的。 同时,他还朝老者示意,让其前往调集兵马。 “呵呵。”慕容复忽的冷笑一声,探出手去,对着福安康摇摇一抓。 福安康身形一个趔趄,不走自主的往前跌了出去,跟着眼前一花,竟是同时出现了七八个慕容复。 福安康本能的就要去揉揉眼睛,却是身子一轻,猛然间一股大力自小腹传来,同一时间,背心处也挨了一下,差点背过气去。 众女以及那管事老者登时目瞪口呆,他们只能看到到慕容复身形瞬间分化成七八道影子,倏分倏合,每一道影子同时攻击福安康一个部分,福安康身形被抛在空中,上上下下,惨叫连连,始终不得落地。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老者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这哪是什么三脚猫功夫,当即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跑,他知道自己绝不是慕容复的对手,现在只有立即传信府中精兵,让他们来围剿慕容复。 不过慕容复岂会让他得逞,忽然间,所有影子合在一起,现出慕容复身形,对着门口处的老者又是一抓,老者登觉背后一股吸力传来,当即奋力一跺脚,想要借此稳住身形。 奈何那吸力越来越大,而且自己好不容易修炼而来的内力,也在一丝一丝的流失,登时心中骇然无比,忽的身子一轻,便倒飞而回。 其实慕容复如今的北冥神功,已经修炼至大成境界,能够勉强做到隔空吸功。 老者的身子飞在半空中,慕容复猛然跃起,隔空踢出一脚,一道无形劲力飞出,击在老者腰上,只听“格格”两声令人牙酸的声音,老者身子竟是齐腰来了个对折,“噗”的吐了一口血,如同破麻袋一般摔了出去,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慕容复落回地面,这才低头去看身前的福安康,但见此时的福安康脸庞扭曲,眼睛鼻子几乎堆到一块,可见痛苦到了极点,其身上虽不见任何伤痕,但浑身软绵绵的,就跟没了骨头一样。 慕容复踏前一步,踩在福安康的手背上,又用力捻了捻。 “啊……放……放过……我……”福安康口中惨叫,急忙求饶。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动手到现在,也不过弹指间的功夫,方才还盛气凌人的二人,此刻一个生死不知,一个如同烂泥般躺在地上,口中断断续续说着求饶的话语。 “慕容复,你……你……不要乱来。”骆冰见福安康如此模样,登时心中不忍,好歹也是宝亲王府的小王爷,算是红花会的灯头上司,如今红花会变成这般模样,想要恢复实力,恐怕还要仰仗宝亲王府,如果将小王爷打死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慕容复却恍若未闻,便是脚下动作也没有停顿,目光平静的撇向屋外,口中淡淡说道,“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众人一愣,朝门口望去,可那里除了淡淡的月光,便是黑暗一片,哪有什么人。 “啊!” 慕容复又重重踩了一脚,口中冷哼道,“你若再不出来,你的主子就要死了!” 话音刚落,“嗤”的一声,一道红花色劲力,自门口处飞来,火红火红的,好似一团火焰。 慕容复目中露出一丝古怪之色,随手一拂,便将那团劲力抓在手中,“唰”的一声,其掌心处窜起一簇火焰。 “果然是火焰刀,大师的火焰刀倒是有所突破,不过想凭借火焰刀来对付本公子,却是还差了许多。”慕容复淡淡一笑,挥手散去手中火焰。 “慕容施主,许久不见,功力又见增长,可喜可贺。”便在这时,一阵温和中正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门口处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一个人来,身着黄色袈裟,看服侍,似是西域番僧,身形瘦削,两支耳朵奇大无比,面上宝光流转,颇有一番得道高僧的模样。 众女均没有见过这人,就连对方是怎么出现的也不知道,好似他原本就站在那里,只是众人没有见到一般。 “阿弥陀佛,小僧鸠摩智,见过慕容公子,多日不见,公子别来无恙!”鸠摩智单手立在胸前,弯腰行了一礼,口中十分客气的说道。 慕容复先前只是感受到屋外有一道十分不弱的气息跟在福安康身后,却没想到此人竟是鸠摩智,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原地,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原来是鸠摩智大师,怎么?大师什么时候也成这王府的走狗了!” 鸠摩智脸上没有半点波动,甚至嘴角还带着些许笑容,说道,“各取所需罢了,有什么走狗不走狗的,小僧原本也就是四处奔波的命,哪及得上慕容公子那般逍遥生活。” 顿了顿,又说道,“还望公子赏小僧一个面子,就此罢手,如何?” 他语气十分平和,不急不缓,淡定非常,听不出一丝息怒。 慕容复不由愕然,要知道,上次在许家集,他可是将鸠摩智打个半死,本以为自那次之后,二人已经结下死仇,再见面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没想到今日见到的鸠摩智,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仿佛那日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难道他被我打得失忆了?”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不禁脱口问道,“大师上次在许家集受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鸠摩智嘴角微一抽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怨毒,但面上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小僧命中有此一劫,不过是借公子之手应劫,如今劫难已过,小僧大彻大悟,往事已如云烟,再也不记得了。” 慕容复愣了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鸠摩智神色变化虽然极为隐秘,但仍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原来这鸠摩智不过虚张声势罢了,知道不是自己对手,是以只字不提上次之事。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嘴角微微冷笑,抬腿朝鸠摩智走去,口中说道,“既是大师的要求,本公子倒是不能不给个面子,不过本公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赐教。” 鸠摩智见慕容复走来,心中陡然一紧,心跳加速,恨不得当即转身而逃,但瞥了地上的小王爷福安康一眼,又极力忍住,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不知公子想问何事,小僧若是知晓的话,必定知无不言。” “嘿嘿,”慕容复忽的咧嘴一笑,“本公子就是奇怪,你我明明有深仇大恨,你凭什么觉得本公子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身形猛然掠出,手起一掌“吼”的一声,一道浑厚无匹的金色劲力,迎面扑向鸠摩智,在旁人眼中,看不清慕容复身形动作,只能瞧见他整个人都化作一只巨大的金色巨掌,朝鸠摩智抓去。 鸠摩智神色大变,双腿拔地而起,空中时,立在胸前的右手凌空比划了一个奇异的手势,而左手却自左向右划了个半圆,“刷”的一下,双手合十作手刀模样斩下。 “噗嗤”一声,一道火红色劲气迎风狂涨,顷刻间便有丈许大小,宛若一柄大刀,通体晶莹剔透,燃烧着熊熊火焰,一股炎热的气浪缓缓散开。 鸠摩智一系列动作完成在电光火石之间,但见他口中低喝一声,巨大的火焰刀气朝慕容复的掌力一斩而下。 “嗤嗤嗤”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便好似刀刃刮在铁板上一般,令人骨头发酥。 但见一阵火花肆虐之后,掌力、刀气、火气,散于屋中各处,美轮美奂的屋子,顷刻间,变得焦黑一片,狼藉不堪。 此时,慕容复站在鸠摩智丈许之外,神色淡然的看着鸠摩智。 而鸠摩智也是一脸凝重的望着慕容复,好半晌之后,忽的长长吐了口气,整个人便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颓废无比,口中叹气道,“小僧本以为将火焰刀修至大成,原可与慕容公子一争长短,没想到终究还是不如慕容公子,公子武功进步之快,世间罕有,” “小僧自问博古通今,却也未曾听过有一人如公子这般天资。” “好了,拍马屁的话就不必说了,你是自己退去,还是本公子送你走?”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鸠摩智面色一僵,望了望地上的福安康,终究是点点头,“小僧就此告辞。” 说完,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身形缓缓消失在原地。 鸠摩智一走,慕容复心中也松了口气,这鸠摩智的确天资非凡,若非所修武功潜力有限,恐怕对方的成长速度,还会更快一些。 对于这样的敌人,慕容复自然不想放过,可如今身处王府之内,他与鸠摩智争斗一起,势必惊动王府精兵,届时他或许可以跑掉,但身后的女子以及水晶宫弟子,可就不一定了。 第八百零七章 终见伊人 “切,你以为你是谁,你这么一说,那和尚便会听你的么?”李沅芷撇了撇嘴,讥笑道,其实她心中是有些好奇,慕容复为什么会放那番僧离去,要知道现在他可是深处王府内院,若被宝亲王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慕容复只是微微一笑,解释道,“此人心高气傲,既然话已出口,断然不会再去行那宵小行径。” 其实他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鸠摩智先前已经领教过自己的功力,一旦前去告发宝亲王,届时,只会让自己不顾一切的追杀他,纵然有千军万马,对于这一境界的人来说,也绝难逃过,鸠摩智不愿鱼死网破,这才暗示自己即将离开王府。 “自以为是,等王府大军包围的时候,你便知道厉害了!”李沅芷有些不信的嘀咕道。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李姑娘是在关心我么?” “呸,谁稀罕!”李沅芷啐了一口,脸色微不可查的一红,她倒不是真个关心慕容复的生死,此刻她恨不得慕容复立即死去,不过是见对方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便想奚落一番罢了。 “慕容公子,小王……我……我究竟如何得罪了公子?”这时,缓过一口气来的福安康忽的开口问道,眼中尽是茫然之色。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厮到了现在,还想借故推诿,当即笑道,“小王爷年纪不大,记性便已经这么差了么?你掳走本公子的女人,你说本公子该怎么对你?” “这……这……”福安康脸色微一变幻,随即露出一抹恍然之色,“我知道了,这是一个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慕容复蹲下身去,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三个女子,实则是属下为了讨好小王,才送进王府的,小王事先对此可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她们是慕容公子的人,而且是今天才送来的,小王还……还没动过她们。”福安康神色颇为诚恳的解释道。 “是吗?”慕容复忽的转头看向骆冰,“文夫人,他说你丈夫才是主谋,这可令本公子疑惑了,你们到底谁才是主谋啊?” 骆冰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就是这个不知所谓的无耻小王爷,将红花会害成了这样,如今却又想将一切推到四哥头上,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她对宝亲王府的人一向都没什么好感,更谈不上什么以属下自居,当即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胡说八道,若非你这个好色无耻之徒威逼四哥,他岂会去做那等下流之事,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倒打一耙,当真是无耻之尤。” 福安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心中狠狠骂道,“好你个臭*,过去小王看在文泰来的份上,一直都没对你怎么样,没想到你今日却落井下石,一点都不知道尊卑,待此事过后,看小王如何收拾你!” 当然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出来,脸上一副委屈之色,口中说道,“四嫂,你这话从何说起啊,小王府中已有妻妾,在代州城中也微有薄名,但从未有过掳*女之事,小王一向对四嫂礼敬有加,不知四嫂为何要这样污蔑小王?” “你!”骆冰登时大怒,若非被点了穴道,只怕已是鸳鸯刀伺候了,咬了咬牙,忽的转头朝慕容复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你已经杀了红花会一半当家和数百名弟子,我夫妻二人也没打算活命!” 听得此言,福安康登时大吃一惊,一半当家和数百弟子,岂不是近乎红花会总舵的所有实力了! 没想到慕容复竟然如此暴虐,而且实力如此之强,文泰来和余鱼同只是掳了他的女人,他便将红花会一锅端了,这需要多大的仇恨,多强的实力?一时间,福安康心中已是泛起了丝丝凉意,急忙说道, “慕容公子,此事实属误会,小王也没有碰过你的女人,可否就此揭过,小王一定大大补偿你,金钱美女任你开口!” “呵,”慕容复微微一笑,朝福安康说道,“你既然知道红花会已经为我所灭,就该知道,本公子同样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之后,也不待福安康说话,屈指一弹,一道凌厉劲气朝着他下身某处射去。 “噗嗤”一声轻响,跟着又是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福安康脸庞扭曲,身子蜷缩,双手死死捂着下身,那里已经鲜血泊泊。 骆冰见得这一幕,自然知道慕容复对福安康做了什么,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畅意,而李沅芷则是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脸颊通红。 慕容复拍了拍福安康的脸,口中淡笑道,“放心吧,本座不会杀你的,本座要你好好体验一下,太监的余生。” 福安康疼得几欲昏厥,根本就没有听清慕容复在说什么,即便是听清了,恐怕也只是放几句狠话罢了。 便在这时,慕容复抬眼往门口望去,不多时,一道身影闪过,正是张有成,“启禀公子,你所说那两人已经找到了。” “在哪里?他们在做什么?”慕容复心中没由来的一紧,急忙问道。 “在东厢院与西厢院中间的一座宫殿中。”张有成立即答道,“那于万亭一直鬼鬼祟祟的隐伏在宫殿之外,直到方才,有一送饭食的丫鬟路过,他似乎加了点什么料到饭食中,不过那陈家洛,似乎……一直呆在殿中。” “什么!”慕容复吃了一惊,跟陈家洛与宝亲王能同时扯上关系的女子,多半只有香香公主了。.m. 想到此处,慕容复心中陡然窜起一道滔天怒火,指了指小昭三女,口中快速的说了一句,“你将她们安然带回福缘客栈,随后传令所有水晶宫弟子,通知血影殿大殿主,到宝亲王府外待命。” 张有成心头微微一凛,这是要血洗王府么? 慕容复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说完这话之后,便快步朝屋外走去,行至一半,却又顿住,回过身来朝李沅芷招了招手,又将骆冰提起,这才迅速朝张有成所说的位置奔去。 在东厢院与西厢院的中间,还有一片豪华庭院,称之为宫殿也不为过,此刻,最中间的那座豪华宫殿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看上去,明显比府中其他地方更喜庆一些。 慕容复怀抱二女,不多时,便赶到大殿之前,殿外宫娥成群,还有精兵守卫。 慕容复四下望了一眼,便发现,在宫殿最左侧,一个颇为隐蔽的位置,正猫腰蹲着一个身影,身子附在窗户上,正在偷窥着什么。 慕容复很想过去给他一巴掌,不过当务之急,显然是先确定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香香公主。 大殿之门正开,慕容复心中一动,轻功身法运转到极致,三个人恍若一团阴影,“呼”的一声,便从大殿门口蹿了进去。 门口的七八个宫娥丫鬟均是普通人,只觉得一阵轻风吹过,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 慕容复方一进入大殿,便隐在暗处,四下扫了一眼,大殿中金碧辉煌,雕龙画凤,可谓穷奢极欲。 心中暗骂一声,慕容复朝左边的殿门走去,穿过走廊,七拐八绕,终于来到宫殿最左侧的房间,此刻房中烛火通明,两个人影微微恍惚。 慕容复心头一紧,松开李沅芷和骆冰,急忙上前,在窗户纸上轻轻戳开一个孔,朝里面望去。 只见屋中有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女的容颜绝丽,明艳绝伦,肌若凝脂,灿然荧光,赫然便是香香公主。 在香香公主对面,还有一个男子,长相颇为清秀,只是此刻在慕容复眼中,却是十分的丑陋。 慕容复心头微松,还好心中担心的画面没有出现,但马上,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先前偷听于万亭和陈家洛的对话,陈家洛早已朝香香公主下手了,也就是二人很可能…… 想到这里,慕容复心中一个戾气瞬间窜将出来,快速布满全身,周身散发出阵阵阴冷之极的气息。 李沅芷与骆冰均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中好奇,慕容复到底看到了什么,骆冰不能动弹,便是哑穴也被慕容复点住了,不过李沅芷可没被点穴,当即轻手轻脚的上前,学着慕容复的样子戳开一个小孔,往里面望去。 这一看之下,瞬间呆住,长发垂肩,漆黑如夜,脸蛋精致,皓如白雪,如明珠,似美玉,这是怎样美的一个女子啊?即便穷尽她脑海中的形容词,也说不出这女子究竟有多美,一时间,已是自惭形秽。 屋中二人身前的桌上放着几个碗碟,碟中盛着一些精致的糕点,香香公主拿起一小块塞进口中,细嚼慢咽,末了,说道,“啊!还是这鲜花做的糕点好吃,香香都快饿坏了。” 声音娇柔清亮,温婉柔和,只是因为口中尚有糕点未曾咽下,略带几分支吾,显得有几分调皮可爱。 陈家洛一直盯着香香公主,似是在出神,听得此话,立即回过神来,目光稍微移开了一些,“香香喜欢的话,就多吃点。” “不啦,已经很饱了,”香香取出手绢,擦了擦小嘴,笑道,“还是陈大哥你好,知道来看看我。” 第八百零八章 便宜你们了 到得此时,她哪还不明白,自己一定是中了什么毒了,脑袋昏昏沉沉,身子滚烫不已。 陈家洛见香香公主身上的白光,登时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又摇了摇头,还道自己花了眼,毕竟自从认识香香公主以来,对方身上根本就没有过一丝真气波动,怎么可能身怀内力,还能做到内力外放。 “香香,反正你也要嫁给别人了,就遂了陈大哥的心愿吧。”陈家洛面现疯狂之色的低吼道。 “什么嫁给别人?香香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快点出去!”香香显然还蒙在鼓里。 “哼,”陈家洛冷哼一声,身形一晃,眨眼到得香香公主面前,张手便要去抱她。 “啊……不要!”香香公主惊得花容失色,口中呼了一声,经脉内真气翻滚,瞬息之间,全都涌出了体外。 陈家洛猝不及防之下,只觉身子撞在一块钢板上,“砰”的弹了出去,生疼不已。 再抬头看时,只见此刻的香香公主浑身沐浴着一层洁白的光芒,原本就圣洁无比的香香公主,此刻仿若天女下凡,更显神圣,天地黯然失色。 陈家洛脸上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但他一身内力不弱,性格算得上坚毅,马上便回过神来,心中惊骇无比,口中喃喃道,“香香,你身怀如此浑厚的内力?我竟然一无所知。” 莫说是他,就是此刻趴在另一边窗户上的于万亭心中也惊讶到了极点,香香公主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中便是一朵柔嫩的小白花,但现在感受其身上的气息,竟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无法保持镇定。 屋外的慕容复在微微一怔之后也就反应过来,香香是通脉者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人知道,而他又传了香香公主易筋经,没想到短短时日,竟已修炼到这般境界,其易筋经虽然未曾大成,不过功力之深,已达绝顶之列。 “通脉者果然名不虚传,不可以常理度之。”慕容复心中暗自感叹道。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香香公主纵然是通脉者,但毕竟修炼时日尚短,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这身内力的,只是香香公主自幼服食奇花异草,又因为通脉者自动吸附外来之物的特性,将那些药力禁锢在了体内,十几年的积累,一朝爆发,便是山崩海啸,功力自然一日千里。 香香虽有内力护体,但体内的“遂心香”药力并没有解除,身上的圣洁光芒忽明忽暗,闪烁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散去一般。 陈家洛微微一愣之后也就反应过来,脸色大喜,正欲有所动作,却在这时,“噗嗤”一声,一道身影破窗而入。 陈家洛一惊,见来人是自己义父,这才松了口气,口中奇怪道,“义父,您这是?” “哼!”于万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告诉义父,已经跟她睡过数次了么?你居然敢欺骗义父!” “这……”陈家洛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倒是想,只是每次见到香香公主,心中的邪念便会不知不觉的消散一空,再也下不去手,奈何义父那边又逼得紧,他没有办法,只好出言相欺。 至于今晚,是在是胸中积蓄已久的怒火和嫉妒一朝爆发出来,压制了心头的那丝善念,才会变得如此模样。 陈家洛正欲开口解释什么,却见于万亭一摆手,说道,“不必再说那些没用的话了,现在义父改主意了,这女子不能让给弘历,你必须将她牢牢把握在手心里,明白么。” “啊?”陈家洛先是一愣,随即面现喜色。 于万亭继续说道,“你马上跟她行那鱼水之欢,记住,一定要套出她身上的武功秘籍。” 却是打起了香香公主身上易筋经的主意。 “是,义父。”陈家洛心底深处有一丝丝不爽,但还是乖巧应道。 香香公主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也是惊异非常,只是此刻她脑海中全是慕容复的影子,便是眼前,也出现了数个形态不一的慕容复。 “去吧,傻小子。”于万亭目光微微一闪,瞥了香香公主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可惜,若是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这个人是自己。 陈家洛正要有所动作,却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阵抚掌而笑的声音,“好,好得很,看来红花会倒是灭得一点都不冤。” 屋中于万亭与陈家洛皆是一惊,转头看向屋门,口中齐声喝道,“是谁!” 二人说话间,掌心处已经凝聚了一道掌力,无论屋外之人是谁,今日都不能让其活着走出此地。 “咯吱”一声,屋门打开,门外却是站着三人。 其中一人风度翩翩,不似凡人,此刻脸上满是冰冷之色,便是屋中的温度也陡然降低了几分。 “慕容复!”二人先是一怔,随即惊声喊道。 “嗯?骆冰妹子?” “李姑娘?” 二人再看慕容复身旁之人时,又认出了二女的身份,于万亭脸上迅速阴沉下去,而陈家洛却觉得脸颊发烫,不用想,方才的事情一定是落入这三人眼中了。 “慕容大哥……”一个微弱又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转头望去,却是香香公主眼波盈盈的望了望自己,又望了望于万亭和陈家洛,口中呢喃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慕容大哥。” “哼!”慕容复瞪了陈家洛一眼,“遂心香?今日本座定会让你遂心如愿的!” 说完之后,屈指一弹,一道劲力飞出,没入香香公主体内。 香香公主脸色恢复一丝清明,定睛一看,待见得慕容复的身影时,瞬间神情呆滞,口中轻声唤道,“慕容大哥,是你么?” “是我。”慕容复点点头。 香香公主再也止不住心中思念,拔足奔向慕容复,想也不想的扑到他怀中,双臂紧紧搂住其腰身,琼鼻深深嗅了几口气,似乎想要多闻一闻这股熟悉的气息。 慕容复心头一软,脸色柔和了几分,轻轻抚了抚她的粉背。 陈家洛见得这一幕,脸色自是极其难看,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而于万亭神色变幻一阵之后,却是说道,“大胆慕容复,竟敢对王妃无礼,你可知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慕容复斜眼睨了一眼于万亭,好似看一个小丑一般,淡淡一笑之后,便收回目光,落在喀丽丝身上,伸手轻轻将其推开。 但香香公主恨不得将自己糅进慕容复的身体里,又哪会这般轻易离开。 慕容复方才一道劲力,仅是点了她天枢穴,让她短暂的恢复清醒,对药力,却没有半点作用,当即抬手输出一道内力进其体内。 “遂心香”这种毒,虽然内力无法将其逼出,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间接化解,其实以香香公主如今的功力,想要自行化解也不难,只是其空有一身内力,却不会使用,只有危急之时,才会触发真气护主。 但出乎慕容复意料之外的是,即便他输入再多的九阴真气,香香公主的情况却没有半点好转,甚至还愈发疯狂起来,伸手去解慕容复的衣服。 慕容复哪里知道,此刻香香公主满腔情思爆发出来,已不再是单纯的药力发作,又岂是真气可以化解的。 犹豫了下,慕容复一手环抱香香公主,身形骤然暴掠而出,一指点向于万亭。 于万亭早知发现慕容复那一刻,便绷紧了心神,在他一动之时,便立即作出了反应,身形朝旁边避去。 只是他身法根本无法比拟慕容复,才跃出一步,慕容复便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 于万亭心中一慌,腰间青光乍闪,一柄软剑迅捷无比的反手朝慕容复刺出。.m. 不料慕容复忽的诡异一笑,身形凌空转了个圈,一指点在陈家洛胸口。 陈家洛尚在怔怔出神,哪里反应得过来,顿时栽倒在地。 “洛儿!”于万亭大惊,开口喊了一句,便是这一停顿的功夫,便见慕容复伸手朝着自己连点三下,他刚要闪躲,却是发现一股异样的波纹自身旁一闪而过,随即膻中、神庭、天池等三个穴道一麻,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这自然是慕容复的参和指了,比起六脉神剑一阳指等功夫,这参和指胜在防不胜防,瞬发偷袭的不二之选。 随后慕容复又在二人身上点了几处大穴,种下生死符,一脚一个踢出房门。 “至于你们两个……”慕容复忽的看了李沅芷和骆冰一眼,嘴角邪邪一笑。 李沅芷莫名的有些心惊肉跳,呐呐说道,“我……我这便离开,绝不会打扰到你的。” “嘿嘿,不打扰,不打扰。”慕容复坏笑一声,眼见李沅芷转身欲跑,他迅捷出手,一指将李沅芷点住。 “真是便宜你们了,喀丽丝的身子,可是冰清玉洁的。”慕容复嘀咕一句,抱着香香公主,朝床上走去。 骆冰是过来人,自然明白慕容复要做什么,心中除了荒唐二字,再也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慕容复了。 而李沅芷听得慕容复最后那句话,差点便气晕了过去,“什么叫便宜我们了,这女子长得再美,不也还是个女人,难道还会多出一对宝贝来?哎呀,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真真是不害臊……” 第八百零九章 冰释 香香公主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也是惊异非常,只是此刻她脑海中全是慕容复的影子,便是眼前,也出现了数个形态不一的慕容复。 “去吧,傻小子。”于万亭目光微微一闪,瞥了香香公主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可惜,若是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这个人是自己。 陈家洛正要有所动作,却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阵抚掌而笑的声音,“好,好得很,看来红花会倒是灭得一点都不冤。” 屋中于万亭与陈家洛皆是一惊,转头看向屋门,口中齐声喝道,“是谁!” 二人说话间,掌心处已经凝聚了一道掌力,无论屋外之人是谁,今日都不能让其活着走出此地。 “咯吱”一声,屋门打开,门外却是站着三人。 其中一人风度翩翩,不似凡人,此刻脸上满是冰冷之色,便是屋中的温度也陡然降低了几分。 “慕容复!”二人先是一怔,随即惊声喊道。 “嗯?骆冰妹子?” “李姑娘?” 二人再看慕容复身旁之人时,又认出了二女的身份,于万亭脸上迅速阴沉下去,而陈家洛却觉得脸颊发烫,不用想,方才的事情一定是落入这三人眼中了。 “慕容大哥……”一个微弱又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转头望去,却是香香公主眼波盈盈的望了望自己,又望了望于万亭和陈家洛,口中呢喃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慕容大哥。” “哼!”慕容复瞪了陈家洛一眼,“遂心香?今日本座定会让你遂心如愿的!” 说完之后,屈指一弹,一道劲力飞出,没入香香公主体内。 香香公主脸色恢复一丝清明,定睛一看,待见得慕容复的身影时,瞬间神情呆滞,口中轻声唤道,“慕容大哥,是你么?” “是我。”慕容复点点头。 香香公主再也止不住心中思念,拔足奔向慕容复,想也不想的扑到他怀中,双臂紧紧搂住其腰身,琼鼻深深嗅了几口气,似乎想要多闻一闻这股熟悉的气息。 慕容复心头一软,脸色柔和了几分,轻轻抚了抚她的粉背。 陈家洛见得这一幕,脸色自是极其难看,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而于万亭神色变幻一阵之后,却是说道,“大胆慕容复,竟敢对王妃无礼,你可知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慕容复斜眼睨了一眼于万亭,好似看一个小丑一般,淡淡一笑之后,便收回目光,落在喀丽丝身上,伸手轻轻将其推开。 但香香公主恨不得将自己糅进慕容复的身体里,又哪会这般轻易离开。 慕容复方才一道劲力,仅是点了她天枢穴,让她短暂的恢复清醒,对药力,却没有半点作用,当即抬手输出一道内力进其体内。.m. “遂心香”这种毒,虽然内力无法将其逼出,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间接化解,其实以香香公主如今的功力,想要自行化解也不难,只是其空有一身内力,却不会使用,只有危急之时,才会触发真气护主。 但出乎慕容复意料之外的是,即便他输入再多的九阴真气,香香公主的情况却没有半点好转,甚至还愈发疯狂起来,伸手去解慕容复的衣服。 慕容复哪里知道,此刻香香公主满腔情思爆发出来,已不再是单纯的药力发作,又岂是真气可以化解的。 犹豫了下,慕容复一手环抱香香公主,身形骤然暴掠而出,一指点向于万亭。 于万亭早知发现慕容复那一刻,便绷紧了心神,在他一动之时,便立即作出了反应,身形朝旁边避去。 只是他身法根本无法比拟慕容复,才跃出一步,慕容复便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 于万亭心中一慌,腰间青光乍闪,一柄软剑迅捷无比的反手朝慕容复刺出。 不料慕容复忽的诡异一笑,身形凌空转了个圈,一指点在陈家洛胸口。 陈家洛尚在怔怔出神,哪里反应得过来,顿时栽倒在地。 “洛儿!”于万亭大惊,开口喊了一句,便是这一停顿的功夫,便见慕容复伸手朝着自己连点三下,他刚要闪躲,却是发现一股异样的波动自身旁一闪而过,随即膻中、神庭、天池等三个穴道一麻,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这自然是慕容复的参和指了,比起六脉神剑一阳指等功夫,这参和指胜在防不胜防,瞬发偷袭的不二之选。 随后慕容复又在二人身上点了几处大穴,种下生死符,一脚一个踢出房门。 “至于你们两个……”慕容复忽的看了李沅芷和骆冰一眼,嘴角邪邪一笑。 李沅芷莫名的有些心惊肉跳,呐呐说道,“我……我这便离开,绝不会打扰到你的。” “嘿嘿,不打扰,不打扰。”慕容复坏笑一声,眼见李沅芷转身欲跑,他迅捷出手,一指将李沅芷点住。 “真是便宜你们了,喀丽丝的身子,可是冰清玉洁的。”慕容复嘀咕一句,抱着香香公主,朝床上走去。 骆冰是过来人,自然明白慕容复要做什么,心中除了荒唐二字,再也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慕容复了。 而李沅芷听得慕容复最后那句话,差点便气晕了过去,“什么叫便宜我们了,这女子长得再美,不也还是个女人,难道还会多出一对宝贝来?哎呀,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真是不害臊……” “等等,这家伙要做什么!”李沅芷见得慕容复正一件一件的扯开喀丽丝衣衫,不由瞪大了眼睛,俏丽的脸蛋“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至于骆冰,脸上虽然红晕阵阵,但更多的却是痛心,今晚所见所闻,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一向豪爽大方,光明磊落的于万亭,竟然会做出这等卑劣之事来,而那陈家洛风度翩翩,知书达理,却也是衣冠禽兽一个。 一时间,心中所有信仰顷刻间崩塌殆尽,莫非他们口中的行侠仗义,解救人间疾苦,便是这般解救么?再想到自己丈夫先前的所作所为,登时心若灰死,失魂落魄。 慕容复许久不见喀丽丝,自然是想念得紧,现在的他,不想去追究喀丽丝这段时间到底经历过什么,这个女子孤身一人,千里迢迢的从回部赶来,只为寻找自己,心中自是怜爱有加。 喀丽丝虽然神情恍惚,看上去混混沌沌,但她心底最深处却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边之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慕容大哥,她要将一切都给他,毫无保留的给他,千依百顺,任君施为。 大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龙精虎猛,而喀丽丝却是昏迷过去,白腻的肌肤上红晕点点,泛着丝丝光晕,好不绚丽。 亲眼目睹了整场大战的李沅芷和骆冰,脸色均是通红一片,不过二人的反应还不大一样,李沅芷未经人事,心中多是羞涩和好奇。 而骆冰不然,她风华正茂,正值需求旺盛的年纪,而且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人事了,心中自是泛起了一丝异样,慕容复那些羞耻之极的动作,无一不冲击着她的心扉,直至慕容复结束战斗之时,她身子也跟着一阵颤抖。 “怎么?文夫人身子不适?”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骆冰一眼。 骆冰闻言,羞得差点晕了过去,瞥了一眼慕容复那昂扬而立的坏东西,心中陡然泛起一个疯狂的念头,但马上文泰来的面庞在脑海中闪过,她又立即将这丝念头掐灭,脸蛋鲜红如血,双目紧紧闭着。 慕容复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喀丽丝娇艳欲滴的脸庞,在她眉心深情一吻,随后一指点在她胸口,纯净的真元涌入其周身经脉,将其体内最后一丝“遂心香”药力化解掉。 喀丽丝“嘤咛”一声,缓缓清醒过来,方才发生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忽然间,喀丽丝身子一僵,脸色苍白无血,猛然睁眼望去,这才发现身旁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人,不由喜极而泣,“慕容大哥,真的是你!” “是我,真的是我。”慕容复微微一笑,将喀丽丝揽入怀中,却发现此刻的她身子微微颤抖,软绵无力。 慕容复怔了一怔也就明白过来,这应该是惊吓过度之后的表现,轻轻拍了拍她的粉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慕容大哥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喀丽丝紧了紧手臂,默然不语。 “好了,刚才才要过,再不穿衣服的话,慕容大哥又要忍不住了。”慕容复感受到小腹的灼热,不由出言提醒道。 喀丽丝对他的吸引是致命的,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奈何此时此地不怎么合时宜,他也只能浅尝辄止。 喀丽丝自然想起方才与慕容复做了什么,脸色通红,但嘴中仍是说道,“只要慕容大哥想要,香香都听你的。” “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慕容复说道。 “慕容大哥就要离开了?”喀丽丝登时一惊,双臂死死抱住慕容复。 “傻丫头,自然是带你离开了,难道住在这不成。” 第八百一十章 报复 “姐姐、哥哥、父亲……”喀丽丝喃喃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泪花,“这辈子,喀丽丝注定要对不起他们了,只盼来世再做他们的妹妹和女儿,报答他们。” “那我呢?”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来世就不做我妻子了?” 喀丽丝闻言一怔,脸上闪过一抹羞红,低声说道,“自然是要做的。” “以后不许乱跑了知道吗!”慕容复正色说道。 “嗯!”喀丽丝重重点头,乖巧无比。 慕容复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蛋,笑道,“你明明身怀绝世内力,却跟个寻常女子无异,可是大大有损这佛家正宗神功的威名了,罢了,待此间事了,你也学一些武功傍身吧。” 喀丽丝脸色一苦,但想起今晚的事,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后怕,若自己真的给那陈家洛侮辱了,恐怕就算慕容大哥不计较,她也无颜再活在世上,遂点了点头。 “走吧,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慕容复站起身来,忽的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你见过慕容大哥杀人么?”.m. “啊,杀人!”喀丽丝掩口轻呼,她最不喜欢的便是打打杀杀,慕容复在她的印象中,虽不是温文儒雅,但也是一个正义的使者,神一样的存在,怎么会杀人呢? “喀丽丝,”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你且记住,慕容大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守护身边之人。” 喀丽丝虽然听得不大明白,但还是坚定的点点头,“香香记住了。” 现在的她,只会简单的分辨一些善恶,哪能明白什么深刻的大道理,而慕容复之所以如此说,也是怕她日后在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受到过大的打击,因此先打下预防。 “这两位姐姐……”喀丽丝突然想起这屋中还有两人,而慕容复说要杀人,不会是要杀她们吧,一时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不要叫她们姐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们的。” 喀丽丝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慕容复径直来到李沅芷和骆冰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二女一番,又伸手在二女脸蛋上捏了捏,这才解开她们的穴道。 二女身子僵硬许久,先前又经历了那般羞事,这忽然一松弛,自是浑身酸软无力,瘫倒在地上,原本想要怒斥慕容复一番,也做不到了。 慕容复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必你们也十分清楚,接下来,你们去留随意,本公子不再干涉。” 说完便拉起喀丽丝的手,朝屋外走去。 打开房门,见得外面的一幕,喀丽丝不禁惊呼一声,连忙缩到慕容复身后,这才敢探出一对乌黑发亮的眼睛偷偷打量。 只见屋外陈家洛浑身衣衫破烂,条条血痕遍布全身,鲜血泊泊直流,即便如此,他的双手仍是在身上挠个不停,似乎恨不得将身上的肉给撕扯下来。 而另外于万亭则稍微好一些,但也差不了多少,胸口和肋下血肉模糊,双眼浑浊,浑身颤抖不停。 “慕容大哥,他们这是……”喀丽丝何曾见过这般凄惨的模样,顿时秀眉微蹙,有些疑惑的看向慕容复。 “这是他们欺骗你的惩罚。”慕容复脸色甚是平淡,他知道喀丽丝心软,断然见不得旁人如此遭罪,哪怕这个人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不过慕容复却容不得别人打她女人的主意,尤其是这两个卑鄙的家伙,还想将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再施展那偷天换日的手段,当真是卑鄙到了极点, 即便慕容复一向行事不择手段,但跟这二人比起来,颇有小巫见大巫之感。 “香香……”陈家洛嘶哑的声音唤道,“陈……陈大哥……并非……有意骗你……陈大哥……是爱……爱你的。” 喀丽丝顿觉心中不忍,陈家洛的心思,她自然能够感觉出来,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差点让她失身于除了慕容复之外的男子, 但她也只是暗暗决定,以后不再理会陈家洛便是了,却不忍其受到如此残酷的惩罚。 偷偷瞄了一眼慕容复,但见他神情冰冷,张了张口,正欲说点什么,却听慕容复冷哼一声, “陈家洛,不得不说,我还真有点佩服你的胆量,在我面前,你还敢打喀丽丝的主意,今日不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人间极苦,我便不叫慕容复。” “慕容复,休得猖狂!”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却是于万亭强忍着骨髓中的痛痒,朝慕容复喝道, “无论如何,这女子已是宝亲王的王妃,你若是做出什么破格之举,便是五马分尸,株连九族的大罪,老夫劝你不要自误。” 于万亭深深明白生存之道,如今与慕容复是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了,只有将宝亲王搬出来,即便压不住慕容复,也能拖延一下时间,等待宝亲王的救援,这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你这老家伙的骨头可硬朗得很啊,看来这辈子倒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不过……” 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你大概还不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你知道么?现在整个红花会只剩下你们二人了。” “什么!”于万亭与陈家洛惧是一惊,“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慕容复反倒露出些许疑惑之色,“那赵半山没有跟你们说么?” 随即脸上又是一副恍然之色,自言自语道,“是了,他身受重伤,不知逃往何处,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你们会在宝亲王府行这龌龊之事吧,文四嫂,不如便由你来告诉他们吧。” 说到最后一句时,却是转头看了眼已来到门口处的骆冰。 于万亭与陈家洛目光齐齐一转,落在骆冰身上,眼中闪过些许疑惑之色,于万亭问道,“冰儿妹子,你说,红花会馆出什么事了?还有,你怎么会跟这……这个小人在一起的?” 骆冰深深看了于万亭一眼,淡淡开口道,“于总舵主,红花会馆中,除了赵三哥和文四哥、十四弟之外,其余所有当家、弟子,全部阵亡。” “什么!这怎么可能!”于万亭和陈家洛均是大吃一惊,于万亭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陈家洛倒是稍微好一些,虽然痛心,但似乎并没有到最痛心的程度。 慕容复意外的看了陈家洛一眼,随即冷哼一声,一掌朝于万亭胸口打去。 “义父!”陈家洛神色大变,奈何身子无法动弹。 “噗”的一响,于万亭身子一弓,吐了一大口血出来,神智也恢复了清醒。 “老家伙,不要想着装死,今日这事还没完。”慕容复淡淡道。 “你……你……你这个魔头,如此行径,天地难容,必将受武林万千同道的追缴诛杀!”于万亭缓过气来,便朝慕容复厉声骂道。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如果我将你们二位今日的所作所为公布出去,也不知道谁才是邪魔?谁将受千夫所指?” “你……”于万亭面色一窒,登时语塞,但马上他话锋一转,问道,“我红花会从未得罪过慕容家,你为何要屠戮我红花会弟子?” “从未得罪?”慕容复讥笑一声,“你们都掳走本公子的女人了,这还不叫得罪,什么才叫得罪?” “这……”于万亭怔了一怔,目光一转,却是看向骆冰,眼中说不出的怨毒之色,“贱人,红花会待你不薄,那文泰来又是你的亲丈夫,你怎的这般狠毒?” 骆冰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于万亭是将自己当成了告密者,一时间,悲从心来,眼角滑出两行清泪,默默无言。 “老家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慕容复却是适时开口道,“我慕容家的眼睛遍布天下,你以为文泰来的动作便天衣无缝了么?当我下令遍搜全城之时,你便应该知道,这次你红花会闯了多大的祸。” “你怎敢……怎敢毁我红花会,你可知道,我是宝亲王的亲生父亲,你怎敢……”于万亭这数日一直在忙于别的事,并没有关心水晶宫在城中弄出来的大动静,此刻他心中怒恨交织,终是忍不住将最大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哈哈哈……”慕容复陡然一阵大笑,半晌之后,才止住笑声,幽幽说道,“莫说你只是宝亲王的冒牌父亲,便是宝亲王动了本公子的女人,本公子一样会血洗王府,你以为,抬出宝亲王来,本公子便会放过你么?做梦!” 听得此言,喀丽丝心头充斥着丝丝甜蜜,但“血洗王府”几个字,却是让她小脸微微发白,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慕容复。 “哼,大言不惭,”于万亭嗤笑一声,“你以为,用了些许卑鄙手段毁了我红花会馆,便可以目空一切了么?实话告诉你,那红花会馆不过是红花会明面上的总坛罢了,红花会的真正实力,早已转移到了别处,你就等着红花会的报复吧。” 他知道今晚红花会馆大宴群雄,便觉得慕容复定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诸如蒙汗药一类,这才能够杀死红花会那么多弟子,是以并未如何觉得慕容家的实力有多强。 慕容复听得他后面的言语,却是愣了一下,这般说来,红花会还有什么隐藏实力?这可就有些麻烦了,不由转头看了骆冰一眼。 第八百一十一章 大殿 骆冰自是知道慕容复的意思,但莫说她也不知道所谓的隐藏实力,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慕容复的。 “哼,果然是个贱人,我道你为何要背叛红花会,背叛自己的丈夫,原来是看上了这个小白脸。”于万亭言语极尽恶毒的骂道。 骆冰脸色微微一白,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便昏倒过去,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向尊敬有加的老总舵主,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话。 慕容复目光微闪,脸上似笑非笑,并不说话。 “我没有背叛红花会,也没有背叛众兄弟,更没有背叛自己的丈夫。”好一阵之后,骆冰才缓过神来,神色冰冷的说道。 于万亭还欲开口再骂几句,慕容复却是打断道,“好了,本公子不管你红花会还有多少实力,今后见一个杀一个,不过现在你们父子二人,可以先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说完之后,掌心陡然闪过一抹白光,一柄栩栩如生的“小剑”陡然跳了出来,在掌心盘旋不定。 于万亭见此,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但脸上却是极力保持着镇定,冷哼道,“慕容复,你现在杀了我父子二人,恐怕再也走不出这王府去了。” “是吗?”慕容复正欲出手,忽然双耳一动,手中动作顿住,随即又挥手散去剑气,口中笑道,“正好,那便让你看看自己引以为傲的阴谋,是有多么可笑。” 慕容复也看出来了,这于万亭一生经历坎坷之极,所经历过的苦痛常人难以想象,即便是生死符种在他身上,也无法令他体会生死不能的痛苦。 但是这般轻易杀了他,慕容复又觉得不解气,不如来个杀人诛心,让他知道自己的倾注一生的心血,不过一个笑话罢了。 便在这时,殿外隐约传来一阵交谈的声音。 “快去帮新娘子补一下装束,王爷要让她出去见见客人。” “啊!好的,我这就去。” “咱们一起去吧。” 不一会儿,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抬头望去,却是两个丫鬟快步走了进来。 “啊!”丫鬟见新娘门口有这么多人,不由惊呼一声,“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于万亭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话,因为现在就算是让两个丫鬟去禀告宝亲王,慕容复又怎会让她们安然离开。 不料慕容复却是开口道,“我们是刺客,快去禀告王爷,有人要杀他来了。” 两个侍女瞬间脸上煞白,六神无主,身子僵立原地,不能动弹。 “唉,心里素质这么差,怎么服侍主子。”慕容复叹了口气,摇摇头。 随后猛喝一声,“去告诉宝亲王,本座一时三刻之后,来取他性命。” 两个丫鬟尖叫一声,登时回过神来,转身便跑。 “你们两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慕容复回头看了骆冰与李沅芷一眼,淡淡说道。 二女面面相觑,随即竟是齐齐跪在地上,骆冰率先开口说道,“慕容公子,如今三位姑娘毫发无损,而你又杀了红花会这么多人,可否……可否放过四哥?”.m. 而李沅芷则是说道,“余大哥也只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伤害那三个女子,他已经受到该有的惩罚,你就不能饶他一次么?” 慕容复神情莫名的看向二女,目光现在骆冰身上流转一会儿,最后看向李沅芷,“文夫人是为了她的丈夫,你与那余鱼同又是什么关系,他心中何曾有过你?” “我……”李沅芷脸色微微一白,目光微不可查的瞥了骆冰一眼,咬咬牙说道,“我知道余大哥心有所属,我也……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哼!”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冷,“文泰来与余鱼同虽不是整件事的首恶,但他们助纣为虐,罪该万死,你们觉得,我凭什么会放过他们?” 二女面色微微一窒,没想到慕容复会这般不讲情理,其实说到底,二女始终还是觉得慕容复太过小题大做,那三个女子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而且因为骆冰的关系,得以幸免于难,怎么也该功过相抵才对。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在这个世界上,谁若敢动我的女人,那便是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慕容复冷声说道。 二女默然,李沅芷忽的开口说道,“如过……如过我愿意真心委身于你呢?” “怎么,你先前都是骗我的?”慕容复脸色一沉,弯下腰去,目光凌厉的盯着李沅芷。 李沅芷小脑袋轻轻一缩,拉开些许距离,双眼微微泛红,“人家都被你那样了,这辈子除了你,还能嫁谁?” 此言一出,骆冰神色一惊,不可思议的望了李沅芷一眼,而喀丽丝却是身子一震,神色变得有些惶恐起来。 慕容复拉着喀丽丝的小手,自然能够感觉到其身心的微妙变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却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因为她迟早要经历这一天的,与其拖拖拉拉,不如早点知道也好。 望了望李沅芷那泫然欲泣的楚楚模样,慕容复心中一软,沉默片刻,说道,“也罢,我可以放过他这次,不过自今日起,别再让我看见他,还有,你也不能见他,否则,我断然不会饶他,你明白吗?” 李沅芷对此,早有几分意料,但听慕容复说出来,仍是有些抗拒,犹豫了下,终是点点头。 “那么你呢?”慕容复目光一转,却是看向了骆冰,“本公子一向奉行的是,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不可以交易的,如果有,那一定是筹码不够,不知文夫人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换你丈夫的性命啊?” 骆冰先是一怔,随即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口中嗤笑说道,“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的女人,绝不会让别人碰,现在又说什么都可以交易,是不是你的女人也可以交易给别人?” 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一时口快,却是让骆冰钻了空子,不过他脸皮也是厚实得紧,脸色丝毫不变,淡淡说道,“本公子的女人,又不是什么东西物件,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心中则是暗暗补充了一句,“如果别人要把女人交易给我,自然是可以的。” 李沅芷与骆冰听得此言,均是眼前一亮,女子地位低下,她们是深有体会的,没想到眼前的慕容复看似风流无度,浪荡无耻,但至少很重视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子不大一样。 骆冰知道慕容复先前那句话的意思,心中有些意动,犹豫片刻,终是摇了摇头,说道,“骆冰宁愿与四哥共赴黄泉,也绝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你死了这条心吧。” 慕容复双手一摊,“那你好自为之。” 随即又朝李沅芷说道,“起来吧,记住你今日的承诺。” 李沅芷起身,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你们两是要随我去见那宝亲王,还是在这等死?”慕容复看了一眼于万亭和陈家洛,问道。 陈家洛疼得早已失去了神智,只有看到喀丽丝之时,身上的疼痛才会减缓有些,是以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喀丽丝的身影,而于万亭听得此言,登时眼前一亮,哼道,“见就见,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心中则是冷笑道,“无知小儿,狂妄自大,你若是现在动手杀了老夫,老夫还真的只有死不瞑目了。” 慕容复见其神色,自是不难猜出他心中所想,嘴角微翘,却也不多说。 随后慕容复暂时压住二人体内的生死符,又解开他们的部分穴道,让他们可以自行行走,却无法动用内力,一行人出了骆冰之外,缓缓朝王府中心大殿走去。 行至一半之时,一阵紧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撞击声传来。 慕容复抬眼望去,四个方向,均有数不清的军士疾步赶来。 “动作倒是蛮快的。”慕容复轻笑一声,一手抱起喀丽丝,单手一挥,一道劲力挥出,裹住李沅芷、于万亭、陈家洛三人。 于万亭与陈家洛一惊,但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觉天旋地转,周围的环境急速变幻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慕容复竟是以强横内力,裹挟众人一齐施展轻功,这要何等深厚的内力,何等玄妙的轻功,一时间,二人心中均是骇然无比。 不过十来息时间,慕容复五人,已然来到王府大殿之前,此刻,殿中灯火通明,却雅雀无声,似乎正在酝酿着一股巨大的风暴。 慕容复往殿前一站,将喀丽丝轻轻放在地上,又将李沅芷从劲力中摘出来,这才猛地一甩手,将于万亭和陈家洛朝大殿门口摔去,同时口中扬声说道,“听闻和硕宝亲王纳妾,姑苏慕容复,特来道贺,请恕我等迟来之罪。” 随即便见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抬起一脚,周围空间仿若折叠,大地猛然收缩,待他落脚之时,他的身形连带身后的二女,已然站在丈许之外。 喀丽丝对此无甚感觉,而李沅芷却是迷迷糊糊的四下乱看,既是惊奇,又是害怕。 如此数息过去,慕容复三人的身形已到大殿门口,最后一步落下,踏入殿中。 四下扫了一眼,殿中气氛有些诡异,原本一众宾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此时应该舞姬助兴才是,但现在,无不是正襟危坐,神色中或多或少带着一丝紧张之色,格外凝重。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八百一十二章 慕容复见其神色,自是不难猜出他心中所想,嘴角微翘,却也不多说。 随后慕容复暂时压住二人体内的生死符,又解开他们的部分穴道,让他们可以自行行走,却无法动用内力,一行人出了骆冰之外,缓缓朝王府中心大殿走去。.m. 行至一半之时,一阵紧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撞击声传来。 慕容复抬眼望去,四个方向,均有数不清的军士疾步赶来。 “动作倒是蛮快的。”慕容复轻笑一声,一手抱起喀丽丝,单手一挥,一道劲力挥出,裹住李沅芷、于万亭、陈家洛三人。 于万亭与陈家洛一惊,但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觉天旋地转,周围的环境急速变幻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慕容复竟是以强横内力,裹挟众人一齐施展轻功,这要何等深厚的内力,何等玄妙的轻功,一时间,二人心中均是骇然无比。 不过十来息时间,慕容复五人,已然来到王府大殿之前,此刻,殿中灯火通明,却雅雀无声,似乎正在酝酿着一股巨大的风暴。 慕容复往殿前一站,将喀丽丝轻轻放在地上,又将李沅芷从劲力中摘出来,这才猛地一甩手,将于万亭和陈家洛朝大殿门口摔去,同时口中扬声说道,“听闻和硕宝亲王纳妾,姑苏慕容复,特来道贺,请恕我等迟来之罪。” 随即便见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抬起一脚,周围空间仿若折叠,大地猛然收缩,待他落脚之时,他的身形连带身后的二女,已然站在丈许之外。 喀丽丝对此无甚感觉,而李沅芷却是迷迷糊糊的四下乱看,既是惊奇,又是害怕。 如此数息过去,慕容复三人的身形已到大殿门口,最后一步落下,踏入殿中。 四下扫了一眼,殿中气氛有些诡异,原本一众宾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此时应该舞姬助兴才是,但现在,无不是正襟危坐,神色中或多或少带着一丝紧张之色,格外凝重。 慕容复一眼便看向大殿上首席位中间,身着淡金袍服的中年男子,心中不禁暗赞一声,这宝亲王比起康熙来,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沉稳,周身笼罩的威严气场,几若不下于康熙,甚至还多出几分老辣的意味。 “若是放任这宝亲王与康熙争斗下去,最终鹿死谁手,还真不大好说。”慕容复心中如此想道。 在宝亲王身后,还站着两个侍女,正是先前前往后院迎接喀丽丝的两个丫鬟,此时见得慕容复,登时花容失色,指着慕容复颤声道,“王爷,就是他,他就是那个说要来杀……杀您的人。” 听得此言,众宾客纷纷大怒,“哪里来的黄毛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无知贱民,见到王爷,还不下跪!” “大胆,还不快快给王爷赔罪,否则一旦天威降临,你就是粉身碎骨!” …… 在场的的宾客,最差也是一县之县令,可谓一方要员,说话自带一股子气势,若是寻常武林中人同时面对这么多官吏的呵斥,只怕会吓得腿软。 不过慕容复只是一脸淡然的望着宝亲王,而宝亲王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目光在慕容复和喀丽丝之间来回流转,脸色十分平静。 倒是宝亲王身旁的李可秀,在见到李沅芷那一刻,登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沅芷竟会掺和在这件事中来,心念急转,却是想不出来什么对策,只好低垂着脸,尽量不让李沅芷认出自己来。 先前被慕容复扔进大殿中的于万亭和陈家洛,因为功力被封禁的原因,摔得七荤八素,到现在也还没缓过气来。 “聒噪!”忽然,慕容复冷哼一声,探手一挥,一道劲风吹起,登时间,殿中风声大作,其周围数丈方圆内的桌子统统被掀翻,残羹剩菜,全都撒在那些官员身上。 众宾客登时狼狈不堪,心中惊怒交加,却是不敢再吭声,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人可是能够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一言不合,便不计后果的出手打杀。 “啪、啪、啪……”宝亲王抚了抚掌,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口中说道,“江湖传闻,慕容公子武功高强,冠绝天下,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是这份气度,便不同寻常。” “少拍马屁,”慕容复却是一摆手,竖起两根手指来,“本座今日来此,有两件事。” 慕容复这番无礼行为,本该招来众宾客的抨击,但在见识到他方才那神乎其技的手法之后,均无人敢再出言呵斥,毕竟表忠心也要分时候的。 宝亲王一双虎目深处闪过一丝怒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道,“有什么事,慕容公子但说无妨。” “这第一件事,”慕容复指了指挣扎着站起身来的于万亭,“听这老头说,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可据本座所知,爱新觉罗·弘历,不是满清镇国将军之后么?” 殿中众人闻得此言,均是一愣,随即神色大变,这等关乎皇室血脉之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不管慕容复所言是真是假,恐怕都会引起腥风血雨。 不少官员忍不住偷偷朝宝亲王看去,果然,宝亲王脸色阴沉得几要滴出水来,至于于万亭一时间也呆在了原地,他没想到慕容复竟然真的当着宝亲王的面将这件事说出来,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一来,不用想也知道宝亲王会作何选择了。 慕容复双手一摊,面带微笑之色,“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这是他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疯人疯语,以公子的智慧,应该不会误信才是。”宝亲王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威胁和嘲讽。 虽然知道宝亲王会这么说,但于万亭心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那是自然,”慕容复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在场的诸位大小官老爷们可就不一定能有本公子这般智慧了,王爷若是不解释清楚这件事,只怕康熙皇帝那边,很难交代过去,毕竟事关皇室血统,容不得丝毫差池。” 宝亲王脸色陡然一沉,“本王是何血统,与慕容公子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这老头意图将我的女人送给别人,我想杀他,可老头却抬出了王爷您这尊大驾,说什么您是他亲生儿子,这自然要确认一番的,若他在说谎,此事便与你无关,若您真是他亲生儿子,那只好连您一块儿杀了。” 慕容复一副淡然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禁想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事不管是真是假,还能张口闭口便要杀王爷? 众宾客神色各异,但大多都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只有少部分军中将领面露愠怒之色,只待宝亲王一声令下,便一齐出手将慕容复拿下。 宝亲王脸上看不出喜怒,默然片刻之后,忽的“哈哈哈”一阵大笑,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殿中宾客均是噤若寒蝉,不明白他究竟是喜还是怒。 “好,好,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凭公子这份勇气,传言果然不虚,如果公子愿意,本王府中尚有一参军位置,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宝亲王面色陡然一肃,说道。 听得此言,众人均是愣了一下,随即均是吃了一惊,慕容复对王爷如此无礼,他竟然还有意招揽此人,这需要何等的胸襟,才能做到,而且参军这个官位虽然小,但王府用人一向极严,能得王爷提名的参军,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啊。 一时间,众人看向慕容复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复杂。 不过慕容复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嘴角微微翘起,隐约露出一副讥讽之色。 “怎么?公子看不上本王府上的参军?”宝亲王终是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问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竟是直接点了点头,“确实,王爷你是有点小气了,一个参军位置就想收买本公子,实在是有失王爷您的身份。” 宝亲王眉头皱了一皱,“金银珠宝,绝色美女,本王都不会少了你。” 慕容复摇摇头,“莫说只是什么参军位置,便是你这王爷宝座让于本公子来做,本公子也未必瞧得上,废话就不必多说了,本公子只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胡闹!”宝亲王再也难以按捺心中怒意,“本王堂堂大清王爷,身上流的是爱新觉罗家族的血液,岂会是一个江湖草莽的儿子,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休怪本王不客气。” “好!”慕容复淡淡一声,忽的探出一手,一道剑气陡然射出,直奔于万亭而去。 于万亭登时浑身冰凉,本能的脚尖一点地面,但体内真气无法运转,一股头重脚轻的感觉袭来,瞬间迎面栽倒下去。 眼看于万亭便要死在剑气之下,斜刺里,一道剑光陡然蹿了出来,“噗嗤”一声,火星四射,慕容复的剑气被击散开去。 第八百一十三章 滴血认亲? 宝亲王心中亦是惊惧非常,不过多年的养气功夫,迫使他强行冷静下来,目光如电的盯着慕容复,“你竟敢在本王府上行凶,好大的胆子,来人,将这贼子拿下。” 话音刚落,刷刷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大殿门口处,涌进来无数的士兵,数息间,便将慕容复三人围个水泄不通,手中持的是飞爪、寒铁箭头等专门对付武林中人的武器。 这些士兵动作迅速,行动有致,可见训练有素,身上杀意凛然,是常年在战场上杀人所致,想来应该是王府精兵中的精兵。 似乎为了印证慕容复心中猜测一般,这些士兵将他围起来之后,宝亲王立时胆子大了许多, “腾”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指着慕容复便骂道,“无知小儿,胆大包天,本王念你是块璞玉,一再给你机会,可你偏偏不知道珍惜,最让本王失望的是,你竟敢劫持王妃,真真是自寻死路。” 慕容复尚未开口,他又挥手道,“来人,将王妃送回去。” 他自是认出了喀丽丝,只是碍于情面,又惧怕慕容复的武功,一直隐忍不发,如今亲兵赶到此处,他自然不会再客气。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均是大吃了一惊,目光在喀丽丝和李沅芷的俏脸上来回流转,但见宝亲王目光一直放在喀丽丝身上,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此女竟是王妃,也正是今晚的主角之一,王爷新纳的妾室。 当然,这王妃之名,还只是个虚衔,尚且需要康熙点头,宗正府备案,才算正式册封,宝亲王天高皇帝远,又守据着边关要塞,才敢如此先斩后奏的。 “果然是天仙下凡,不似人间凡女。”众人心中不禁如此想道。 喀丽丝见这阵仗,不由秀眉轻蹙,有些担忧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眼见两个士兵要来抓自己,急忙往慕容复身后靠了靠,朝宝亲王说道,“我不是你的王妃,也从未答应嫁给你,还请你不要伤害慕容大哥。” 闻得此言,殿中大部分人面上露出异色,心中好奇,这王妃怎会跟慕容复在一起,而且看样子似乎不像是被劫持的,难道……一时间,心中已经上演了宝亲王恃强凌弱,强抢民女的一幕。 宝亲王脸色瞬间铁青无比,这喀丽丝他也只见过一面,但仅是一面,便令他寝食难忘,朝思暮想,这才厚着脸皮,威逼陈家洛送入府中,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不大清楚,但多半不会是其自愿进府的就是了。 “呵呵,”便在这时,慕容复冷笑一声,开口道,“王爷好大的威风,不过,那又怎样,本座要杀的人,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也休想逃走。” 说着忽的探出一手,对着某个方向摇摇一抓,“呼呼呼”一阵劲风响起,众人转头望去,却是不知何时躲到了人群中的于万亭和陈家洛身子自动飞起,朝慕容复飞过去。 “快阻止他!”宝亲王急忙叫了一声。 众士兵得令,一部分张弓搭箭,“嗤嗤”破空声响起,而一部分士兵,则朝于万亭和陈家洛二人甩出了飞爪,意欲拦下二人身子。 “哼!”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冷,左手凌空划了个圆,朝虚空拍了一掌,登时间,一股异样波动以他身子为中心,缓缓散发开去,数十支激射中的羽箭,便好似撞到一面无形墙壁上一般,戛然而止,随即又落在地上。 至于那些飞爪,眼看便要裹住于万亭和陈家洛的身子,但慕容复陡然一握拳,二人身子骤然提速,飞爪落在了空处,最终,二人跌落在慕容复身前。 “跑啊,怎么不跑了?”慕容复不理会宝亲王那快要吃人的目光,只是看着于万亭淡淡的笑道。 “你休要猖狂,这里是宝亲王府!”于万亭冷声说道。“宝亲王”三字他咬得极重,除了提醒慕容复之外,还有意提醒弘历,毕竟在他想来,只要他公布出弘历的身份,旦夕间,便会由高高在上的王爷打落凡尘,连个乞丐都不如。 宝亲王目光微微一闪,脸上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口中问道,“慕容公子,你劫持了王妃,又劫持我府中下人,到底意欲何为?” “也没什么。”慕容复摆手笑了笑,“方才说了,本座到王府来,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红花会助纣为虐,帮助一个叫什么福安康的贼子,掳走本座的女人,红花会罪不容诛,如今其总坛数百弟子和当家均已伏诛,只剩下这个四人了,自然是要除恶务尽的。” “什么!你……你……把他们都杀了?”宝亲王登时惊怒交加,红花会可是一个不错的工具,这些年利用他们排除异己,使的极为顺手,自然不想其毁去。 “是啊,”慕容复点点头,忽的话锋一转,问道,“听说那红花会号称什么驱除鞑掳,恢复汉人江山,怎么,王爷不会跟他们一伙的吧?” 宝亲王陡然一惊,瞬间冷静下来,现在那么多官员在此,其中约莫一半尚且不跟他一条心,可不能让人揪住了把柄,心念转动,语气颇为生硬的说道,“这老者是本王府上的家仆,与红花会的贼人并没有关系。” “是么?可据本座所知,这老儿可是红花会的老总舵主,而这个年轻的,则是现任总舵主,王爷家的下人,竟是红花会的总舵主,这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于王爷不利吧。” “慕容复,你究竟想怎么样,直说吧。”宝亲王怒目而视,口中语气森然。 “本座不想怎样,只想杀了他们。”慕容复淡淡一笑,屈指一弹,登时两道剑气激射而出,一道直奔无尘道长,另一道则是冲着赵半山去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噗噗”两声,二人均是受伤过重,躺在地上无力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剑气自胸前划过,随即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放箭!给我放箭!射死他!”宝亲王盛怒之下,却是连喀丽丝的安危也不顾了,只想杀了慕容复。 众士兵早已张弓搭箭,听得此言,弓弦一松,百十根羽箭一齐射出,目光直指慕容复。 慕容复淡淡一笑,张手一挥,道道劲风往他胸前汇聚而来,顷刻间形成一个丈许方圆的圆形护罩,将三人笼罩其中。 但听“叮叮叮”一阵乱响,寒铁所致的箭头射在真气罩上,竟是没了往日的锐利,丝毫不得寸进。 见到这一幕,饶是宝亲王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由神色变了数变。 慕容复蹲下身去,看着脸上同样惊异非常的于万亭,淡淡说道,“怎么样,现在你所谓的儿子不但不认你,还想连你一起杀死,心中滋味儿不好受吧?” 于万亭自是明白,方才那一幕,宝亲王像极了气急败坏之下才下令放箭的样子,实际上,他却是想趁机将慕容复和自己一并除去,心中第一次有种发凉的感觉。 他没有回答慕容复的话,目光越过人群,怔怔看着宝亲王,好半晌后才问道,“你当真要杀我?” 宝亲王目光闪动,并没有出声,只听于万亭长长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如此冷血无情,老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老夫就是宝亲王弘历的亲爹,血浓于水,天地可鉴。” 此言一出,殿中之人均是大骇,看向宝亲王的目光都有些变了,便是那百十名士兵,脸上也都露出疑惑之色。 感受到众人眼中的异样,宝亲王心中将慕容复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恨死了他,这种事关系到血统,哪怕只是无中生有,传扬出去,对自己的大业也会有极大影响。.m. “王爷,您不若痛下杀手,将那些有二心的人统统留在此处?”这时,宝亲王身旁一个书生模样的老者,低声朝宝亲王说道。 宝亲王脸上不置可否,实则心中颇有意动,只是马上他又暗暗摇摇头,殿中有异心的官员极多,其中不乏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牧狩一县的知府县令, 若是同一时间出事,康熙问责下来,他也吃不消,而且谁又能保证那些跟自己一条心的人永远不会变心? “看来只有用那个方法了。”宝亲王犹豫了下,终是朝一个下人道,“去,取一碗清水来。”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王爷难道要滴血认亲?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说实话,他也有些不大确定,弘历到底是谁的亲生儿子。 不多时,下人取来一个大碗,碗中盛满了清水,宝亲王从腰间掏出一柄金黄色的匕首,在指尖一划,一滴鲜血缓缓滴落其中,随后在宝亲王的指示下,仆人抬着碗朝于万亭走去。 慕容复挥手撤去真气罩,放那仆人进来。 于万亭怔怔的望着碗中那滴跳跃不定的鲜血,心中头一次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他不明白,弘历为什么敢滴血认亲?为什么这般果断? “砰”,于万亭终究还是退缩了,他猛地一甩手,打翻水碗,一骨碌翻身而起,朝殿外跑去。 慕容复尚未有所动作,宝亲王却是大惊失色,大喊道,“快,抓住他,抓住他!” 也难怪他会这般紧张,今日之事,影响甚大,但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了对手一个由头。 第八百一十四章 人多欺负人少 “本座不想怎样,只想杀了他们。”慕容复淡淡一笑,屈指一弹,登时两道剑气激射而出,一道直奔无尘道长,另一道则是冲着赵半山去的。 “噗噗”两声,二人均是受伤过重,躺在地上无力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剑气自胸前划过,随即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放箭!给我放箭!射死他!”宝亲王盛怒之下,却是连喀丽丝的安危也不顾了,只想杀了慕容复。 众士兵早已张弓搭箭,听得此言,弓弦一松,百十根羽箭一齐射出,目光直指慕容复。 慕容复淡淡一笑,张手一挥,道道劲风往他胸前汇聚而来,顷刻间形成一个丈许方圆的圆形护罩,将三人笼罩其中。 但听“叮叮叮”一阵乱响,寒铁所致的箭头射在真气罩上,竟是没了往日的锐利,丝毫不得寸进。 见到这一幕,饶是宝亲王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由神色变了数变。 慕容复蹲下身去,看着脸上同样惊异非常的于万亭,淡淡说道,“怎么样,现在你所谓的儿子不但不认你,还想连你一起杀死,心中滋味儿不好受吧?” 于万亭自是明白,方才那一幕,宝亲王像极了气急败坏之下才下令放箭的样子,实际上,他却是想趁机将慕容复和自己一并除去,心中第一次有种发凉的感觉。 他没有回答慕容复的话,目光越过人群,怔怔看着宝亲王,好半晌后才问道,“你当真要杀我?” 宝亲王目光闪动,并没有出声,只听于万亭长长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如此冷血无情,老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老夫就是宝亲王弘历的亲爹,血浓于水,天地可鉴。” 此言一出,殿中之人均是大骇,看向宝亲王的目光都有些变了,便是那百十名士兵,脸上也都露出疑惑之色。 感受到众人眼中的异样,宝亲王心中将慕容复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恨死了他,这种事关系到血统,哪怕只是无中生有,传扬出去,对自己的大业也会有极大影响。 “王爷,您不若痛下杀手,将那些有二心的人统统留在此处?”这时,宝亲王身旁一个书生模样的老者,低声朝宝亲王说道。 宝亲王脸上不置可否,实则心中颇有意动,只是马上他又暗暗摇摇头,殿中有异心的官员极多,其中不乏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牧狩一县的知府县令,若是同一时间出事,康熙问责下来,他也吃不消,而且谁又能保证那些跟自己一条心的人永远不会变心? “看来只有用那个方法了。”宝亲王犹豫了下,终是朝一个下人道,“去,取一碗清水来。”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王爷难道要滴血认亲?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说实话,他也有些不大确定,弘历到底是谁的亲生儿子。 不多时,下人取来一个大碗,碗中盛满了清水,宝亲王从腰间掏出一柄金黄色的匕首,在指尖一划,一滴鲜血缓缓滴落其中,随后在宝亲王的指示下,仆人抬着碗朝于万亭走去。 慕容复挥手撤去真气罩,放那仆人进来。 于万亭怔怔的望着碗中那滴跳跃不定的鲜血,心中头一次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他不明白,弘历为什么敢滴血认亲?为什么这般果断? “砰”,于万亭终究还是退缩了,他猛地一甩手,打翻水碗,一骨碌翻身而起,朝殿外跑去。 慕容复尚未有所动作,宝亲王却是大惊失色,大喊道,“快,抓住他,抓住他!” 也难怪他这般紧张,今日之事,影响甚大,但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了对手一个由头。 “不劳费心了。”慕容复默然片刻,终是淡淡一句,反手挥出一道剑气。 于万亭内力被封住,身上伤势不轻,才跑出没几步,就被剑气追上,一剑穿喉,同时,耳边传来慕容复清晰可闻的声音,“你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这辈子都是……” 于万亭双手捂着喉咙,只觉天旋地转,视线急速收缩,最终黑暗一片,身体缓缓倒在地上,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义父!”陈家洛大惊失色,急忙跑上前去,搂起于万亭,眼角泪珠滑落。 宝亲王见得这一幕,不禁心中有些发凉,随即又是大怒,这于万亭虽然阴险狡诈,一向以自己的生父自居,不过这些年,有了他和红花会的存在,朝中那些胆敢弹劾自己,与自己作对之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让自己得以安稳积蓄实力。 如今因为慕容复闹的这一出,含恨而终,而且于万亭一死,红花会也等若名存实亡,与自己再无关系,心中如何不怒,“大胆慕容复,今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王,你当本王可欺么?” “王爷不必着急上火,”慕容复淡淡一笑,脸上风轻云淡,转而看向陈家洛,指尖陡然探出一截剑气。 却在这时,一阵香气扑鼻,一双软绵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胳膊,正是喀丽丝,只见她目露恳求之色,口中说道,“慕容大哥,可否放过陈公子,毕竟……他也算有恩于我。” “香香,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神情有些不悦,无论从这段时间陈家洛对喀丽丝的所作所为,还是从于万亭死于自己之手来说,他都非杀陈家洛,以绝后患不可。 喀丽丝身子微微一颤,她能够体会慕容复的心情,只是要她看着陈家洛死在眼前,又于心不忍,解释道,“这段时间若非有他照顾,香香也不知会流落何方,又或者落入什么坏人之手,陈公子虽然做错了事,但香香终究没受到什么伤害,慕容大哥就饶他一次好不好?”.m. “哼!”慕容复神色微冷,默然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也罢,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音未落,胳膊上一抹毫光亮起,将喀丽丝轻轻弹开,随即一道劲气飞出,快速卷起陈家洛的身体,在他身上游移不定。 “啊……呃……”陈家洛紧咬牙关,但喉咙里仍是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嘶吼声。 喀丽丝不明所以,正想上前劝阻慕容复,却听“砰”一声,陈家洛掉在地上,浑身血痕交纵,脸色苍白无血,一身气息,低落到谷底。 “陈……陈公子……”喀丽丝本能的便想上前查看,却被慕容复瞪了一眼,又生生止住脚步,只是口中唤了一声。 “他没事,只是一身功力化为了乌有,以后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慕容复淡淡说道。 陈家洛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早已心若灰死,“你……把我杀了吧。” “你以为我不想么?”慕容复心中暗自冷哼,嘴上则是笑道,“看在你对香香也算颇有照顾的份上,这一次,废去你功力也就算了,若下次再出现在本公子的面前,定斩无疑!” 陈家洛扭头看了喀丽丝一眼,嘴唇嗫嚅半晌,终究是没有再说出什么来。 慕容复转过身去,目光缓缓从一众宾客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宝亲王身上,“王爷,这第一件事,已经办妥,还有第二件事。” 宝亲王心头不由泛起一丝好奇,他说的第二件事究竟为何?遂也不开口,静待慕容复的下文。 慕容复目光陡然一冷,“弘历,你儿子福安康强抢民女,将本公子的女人掳走,而你,也想将本公子的女人纳为王妃,所以,这第二件事么……便是让你弘历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慕容复身形无声无息的掠出,一道白影从人群中穿梭,直奔宝亲王而去。 宝亲王面色大变,口中喝道,“快拦住他!” 在他身旁,倒是坐有不少武官,不用宝亲王发话,便已迅速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佩刀,朝慕容复劈去,而殿中的亲兵也是吓得手脚冰凉,纷纷掷出手中飞爪。 只是这些武官战场杀敌还可以,但对上武功高手,却是不行,便是连慕容复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倒是那些亲兵的飞爪,在空中穿插交织,好似一面天罗地网,将慕容复的身形给拦了下来。 但慕容复仅是随手一划,身上的绳子尽数斩断。 宝亲王见势不妙,心念急转,忽的瞟到殿门处的喀丽丝和另一个漂亮女子,立即喊道,“给我杀了那两个女人!” 众士兵反应过来,手中强弩方向一转,对准喀丽丝和李沅芷,“嗤嗤嗤”破空声响起,数十根羽箭射出。 眼看二女便要香消玉殒,身前陡然白光大震,气浪翻滚不定,将所有羽箭都掀飞了出去,赫然是慕容复极速掠回,挡在二女身前。 宝亲王稍稍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喝了一声,“来人,来人,给本王将这个反贼拿下!” 他这喝声一出,身旁一个军官立即朝门口方向发出一枚信号。 “噔噔噔……”一阵大响传来,其中还夹杂着金戈铁马的声音,整个大殿都仿佛在颤抖,不用说,此刻殿外一定是大军云集,至少不下万人。 窸窸窣窣一阵脚步声响起,士兵们鱼贯而入,半盏茶功夫不到,殿中已经聚集了上前名士兵,将大殿挤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慕容复三人围住。 第八百一十五章 示弱 只见慕容复伸手到嘴边,吹了一个口哨,声音悠扬,远远传播开去。 宝亲王先是一怔,随即神色微变,不用想也知道,慕容复定是在发送什么信号,当下急忙说道,“快杀了他!” 但那些士兵,因为人数过多,显得极其臃肿,完全施展不开,先前倒下的小半士兵腿脚麻木,一时半会儿站立不起,挡住了外围的士兵,而且殿中士兵分布极密,若是动用弓箭的话,只怕慕容复还没死,自己人便要死伤大半。.m. 半刻钟时间不到,大殿门口处传来道道破风声,只见无数道白影、红影,密密麻麻的,急速掠入殿中。 宝亲王登时大惊失色,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这些人都是高手,慕容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召集这么多高手前来,只怕先前便早有预谋,将这些高手埋伏在府外,甚至是府中。 数息功夫过去,最后一道白影缓缓飘落在慕容复身旁,却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冰冷女子。 李莫愁瞥了慕容复怀中的李沅芷和身后的喀丽丝一眼,目光在喀丽丝身上多看了两眼,嘴角不禁微微抽搐,大大的白了慕容复一眼。 宝亲王粗略一扫大殿中多出来的人,竟然不下四五百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从方才这些人施展轻功便可以看出,他们身手都不弱,而自己的士兵身处大殿,无法施展军阵,又被分割开来,与常人无异,对上这些武林高手,还不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不对!”忽然,宝亲王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白,差点晕倒过去,好在身旁一个武官见势得早,急忙扶住他。 宝亲王深深吸了口气,神色恢复正常,这才朝慕容复开口问道,“殿外集结了上万大军,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口中说道,“这些就不必王爷您操心了,您还是想好有什么遗言吧!” 但马上他又拍了拍额头,说道,“瞧我这记性,今晚过后,您这一脉便会灰飞烟灭,遗言也没什么用了,就连风水宝地都有人替你选好了。” “什么!”宝亲王先是一惊,心中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是玄烨么?他怎么敢……” 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复打断道,“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免得迟则生变,慕容家弟子何在?” “弟子在!”水晶宫弟子与血影殿弟子齐声答道。 殿中官员众多,慕容复也不可能真将其全杀了,为免暴露水晶宫和血影殿,自然要稍稍做一番掩饰。 “杀无赦!”慕容复淡淡一声,所有人应声而动,一时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宝亲王的亲兵纷纷倒下,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一些胆子小的宾客,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今天夜里,这间大殿中所发生的事,只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宝亲王看着自己的亲兵如同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心中如同在滴血,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一颗心早已坚硬如铁,可今天,他前所未有的感到惊恐和无力。 “你快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这地方太窄,设法将这些贼子引到外面去,本王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宝亲王见势不妙,急忙朝身旁的一个武官吩咐道。 “王爷,”不料那武官却是焦急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您还是先避一避吧。” “你说什么?你要本王逃走?”宝亲王虎目一瞪,脸色涨红的看着那武官。 武官咬了咬牙,“王爷,恕末将直言,那慕容复武功深不可测,恐怕便是千军万马,也难挡他那鬼魅身法,他要杀您,只在瞬息之间,您还是先回到军中,末将好调兵遣将,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 宝亲王脸色阴沉,却是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沉默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另一个书生打扮的老者见状,立即走到宝亲王座椅后面,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不远处却是打开一道门来,隐约能看到外面的月色。 宝亲王恨恨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转身朝小门走去,却在这时,厅中众宾客仿佛闻到腥味的猫一般,纷纷朝那小门涌去,你推我搡,却是将宝亲王都挤了踉跄后退。 “大胆!谁敢踩踏王爷,不要命了么,还不让开!”宝亲王身边的人立即吼道。 奈何殿中嘈杂声极大,也不知那些官员听到了没有,但想来即便是听到了,恐怕也会装作没听到,毕竟值此生死攸关之际,哪还管什么王爷不王爷,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慕容复一直在留意着血影殿和水晶宫弟子的死伤,忽的发现宝亲王所在方向人群涌动,不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冷哼一声,将李沅芷和喀丽丝交给李莫愁,口中飞快说道,“莫愁,你代我照看她们二人。” 慕容复身形一动,便要运起身法,李莫愁却是急忙道,“师尊,剑。”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且拿着防身。”慕容复瞥了一眼锋芒毕敛的平等剑,笑了笑说道。 李莫愁没由来的心中一甜,白腻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红晕,微不可查。 喀丽丝看着殿中不断的有人死去,心头感到一阵悲伤,似乎身旁的姐姐是他们的头,遂朝李莫愁说道,“大姐姐,你能让他们不要杀人了吗?” 李莫愁先是一怔,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了这个漂亮到不真实的小丫头,差点忍不住一口答应下来,但马上心神一震,摇摇头说道,“师尊有命,岂能违背。” 但见其脸上的失落和悲伤,李莫愁没由来心中一疼,脱口说道,“或许可以……” 话说一半,忽的顿住,有些惊疑不定的盯着喀丽丝,心想,难道对方身怀类似迷魂大法一类的武功? 纯粹、圣洁,不含一丝杂质,这是李莫愁从喀丽丝眼中看到的东西,深深看了喀丽丝一眼,李莫愁终是缓缓摇头,将目光转向一边。 喀丽丝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疑惑道,“大姐姐,你刚刚说……” “不行就是不行!”李莫愁却是沉声打断了她,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或许你可以去求求师尊。” 喀丽丝抿了抿嘴,默然不语。 且说慕容复飞身而起之后,空中连踢数下,借力的同时,踩死了几个士兵,瞬息间,便已到得宝亲王身前不远处。 一众武官如临大敌,纷纷举刀挡在宝亲王的身前。 “我说王爷,”慕容复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什么,淡淡说道,“这一点,你便不如康熙了。” 一提康熙,便如同戳到了宝亲王的痛处,冷哼一声,说道,“本王与皇上比起来,自然要差许多,否则又……” 又什么,却是没有说出口,但不用想也知道,后面肯定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 “不!”慕容复却是摇头道,“在行军打仗方面,康熙也不如你,在权谋方面,你更是比他老辣得多,不过……” “不过什么?”宝亲王忍不住问道。 “不过你始终坐不上龙椅,就是因为你少了那么点东西。” “什么东西?” “无畏。”慕容复淡淡吐出两个字,随即似是感慨,似是解释,自顾自的说道,“想当初,面对如日中天的鳌拜,康熙尚敢布局御书房,势将鳌拜拿下,那一战,谁也无法预料后果,可二十出头的康熙,一直从未离开过龙椅半步,直到鳌拜受擒。” “哼!”宝亲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有些生硬的说道,“那是他运气好,不知道鳌拜的厉害。” “是吗?”慕容复轻轻摇头,不再多言。 “慕容复,玄烨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只要你此刻退去,本王双倍偿还于你!”宝亲王心念转动,开口说道。言语之中,却是有了服软的意思。 “太晚了,”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若你没有动本公子的女人,或许一切都可以商量,但你与康熙差别最大的地方便是,他不好色,你好。” 宝亲王听得此言,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急忙解释道,“慕容公子,本王事先并不知道你与那香香公主有甚瓜葛,若是知道的话,断然不会夺人所爱,这只是个误会,如今香香公主也尚未嫁入王府,你大可带她离去,本王绝不阻拦,至于赔偿一事,凡事都有个价值。” “哼,你当本公子是什么人?”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大言不惭的说道,“本公子一向视钱财如粪土,今日血洗王府,也只是因为你父子做了不可饶恕之事,与其他人没有半点关系,不要东拉西扯的。” 宝亲王登时心中明了,这慕容复十有八九就是自己那个堂弟请来对付自己的,一时间,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悔意,若是他早点发难,或许今日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定了定心神,宝亲王仍是不死心的说道,“慕容公子,你今日将本王杀了,本王那堂弟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必定会将罪责全都推到你身上,届时,你一样跑不掉,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第八百一十六章 疑窦 定了定心神,宝亲王仍是不死心的说道,“慕容公子,你今日将本王杀了,本王那堂弟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必定会将罪责全都推到你身上,届时,你一样跑不掉,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慕容复心中暗暗好笑,脸上则装出一副颇有些意动的模样,问道,“什么交易?” “只要你此刻退去,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本王愿意出这个数!”宝亲王沉吟一下,比划了三根手指。 “三百万?黄金?” 宝亲王嘴角微微抽搐,他只想出三十万两白银而已,但他转念一想,这难道是慕容复的开价?心中略一权衡,暗暗咬了咬牙,便说道,“不错!” 慕容复登时愣住了,宝亲王这么有钱么?要知道康熙一开始也才出两百万两,还是白银,而宝亲王一张口就是三百万两黄金,再加上此时情况特殊,就是要六百万两黄金,恐怕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这生意,亏了亏了,亏大了。”一时间,慕容复心疼不已,早知道就应该先看看两边的出价,再决定答应哪一方好了……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宝亲王见慕容复神情呆滞,不由紧张的唤了两声。 “啊!”慕容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口中感叹道,“王爷真是财大气粗。” 宝亲王心中大喜,跟着又是一阵肉疼,那可是三百万两黄金啊,几乎是王府全部的积蓄了,一次性支出这么多黄金,虽说不至于让王府陷入瘫痪,但军费肯定是捉襟见肘了。 “哼,待你杀了那人,你也同样会没命,届时非让你吐出来不可。”宝亲王心中狠狠的想着。 “王爷是不是在想,等本公子杀了康熙,便以本公子的项上人头,作为入主京城的大礼,到时名义和大义都有了,还不用花一两金子?”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宝亲王一眼,说道。 宝亲王心中一惊,但脸上却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本王也不拿话虚你,你若真杀了那人,各大宗族势力必定要拿你祭旗,充作垫脚石,不过本王可以保证,断然不会恩将仇报,此外,三百万两黄金也分文不少。” “姜还是老的辣啊。”慕容复抚掌而笑,“若是本公子稍有心动,只怕最后会被吞得一块骨头都不剩吧,可惜的是,本公子一向极重信义,你那三百万两黄金,还是留着下去花吧。” 话音未落,慕容复陡然扬起一手,“嗤”的劈出一道剑气。 拦在其身前的武官登时背心发凉,但又不敢闪躲,只能将刀横在胸口,同时口中喝道,“王爷快走!”字<更¥新/速¥度最&駃=0 宝亲王见状,心中恨意滔天,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快步朝后门走去。 那些离得近的官员,早已自小门中挤了出去,至于离得远的,根本过不来,此刻后门处已是空空如也。 宝亲王正要钻进去,却在这时,背后一道劲风袭来,当即想也不想的就地一滚,躲了开去。 回头一望,先前那些拦在自己身前的武官,已经是一动不动。 “你将他们怎么了?”宝亲王呆呆问道。 “自然是杀了!”慕容复淡淡一笑,轻轻吹了口气,一众武官纷纷倒下,脸上还保持着生前的神情。 “你……你……真真是胆大包天,你可知道,杀朝廷命官是多大的罪名!”宝亲王心中怒极恨极,却是找不出什么可以威胁慕容复的话语。 “本公子又不是满清的人,怎么,难道你满清的律法,还能管到大宋来不成?再说了,本公子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区区几个总兵。”慕容复白了他一眼,微微笑道。 宝亲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啊,对方连自己都要杀,又怎会怕一个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咬了咬牙,宝亲王身子猛地窜起,朝小门处跃去。 慕容复淡淡一笑,抬手凌空一点,“嗤”的一道剑气激射而出,朝着宝亲王的后背心射去。 却在这时,宝亲王身子陡然后仰,手中袖袍一甩,一道金光闪过,却是一柄匕首被掷了回来,而他自己堪堪避过剑气。 慕容复微微一愣,闪电般探出一手,将匕首拿住,随即两个手指变换了一个奇异姿势,那匕首陡然反射回去。 宝亲王刚刚直起身子,正欲逃跑,却是“噗”的一声,左肩处传来一股剧痛,身形一个踉跄,但还是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他竟是拼着受伤,也要先跑出这道门去。 “跑得掉么?”慕容复淡淡一声,张手一吸,一股莫大吸力顿时生出。 他与宝亲王的距离不过丈许,这么近的距离施展北冥神功,那吸力自是非同小可,宝亲王便是连个借力点都没有寻到,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倒飞而回,落到慕容复身前数尺。 “慕容复,你一个江湖中人,当真要卷入这皇权争斗中么?你可知道,这样做会累得整个慕容家万劫不复!”宝亲*色俱厉的问道。 慕容复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四下看了一眼,千余名士兵,已经快清理的差不多了,只剩小部分尚在负隅顽抗。 宝亲王见到这一幕,心中更是万念俱灰,不过脸上却始终保持一副威严的神色,慢慢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慕容复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宝亲王只有一步之遥,深深看了宝亲王一眼,低声说道,“康熙出了六百万两黄金买你的命,而且是先付钱。” 宝亲王心中一惊,随即苦笑一声,喃喃道,“果然是大手笔,换做本王,恐怕还真做不到,本王不如也……” 这倒是实话,宝亲王心胸比起康熙来,始终狭窄了那么一分,若是换成是他,哪怕真的许诺六百万两黄金,也定然不会先付钱给慕容复,甚至事后是否会如数兑现,也是两说。 慕容复淡淡一笑,又说道,“其实,一开始我是看好你的,但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这么快就玩玩了,你可能不知道吧,你府中除了红花会的人外,其他的都被康熙买通得差不多了,今日即便不是我来此,你也小命难保。” 宝亲王怔了一怔,心念急转,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慕容复微微摇头,“看在你王爷身份上,本公子让你死在天剑之下,也不算辱没了你的身份。” 宝亲王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听过天剑是什么东西,不过此刻他也不愿去想了,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愁儿,剑。”慕容复头也不回的对李莫愁说了一句,随即反手一抓,李莫愁手中平等剑微微颤抖,“刷”的一声,自动出鞘,化作一道流光,朝慕容复飞去。 慕容复手腕一翻,身形转了半圈,流光自宝亲王咽喉处划过。 “呃……”宝亲王双手捂着脖子,鲜血狂涌,体内似是有什么东西正飞速流逝,随即缓缓软到,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是,“若是我先下手为强,这个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慕容复背对宝亲王而立,手中倒持平等剑,剑身上红光微微闪烁,若是仔细观察,定可发现,空中竟有一根根细若毫发的血丝自宝亲王身上剥离而出,又融入平等剑中。 慕容复目光微闪,直到宝亲王彻底咽气,平等剑再无半点动静,这才松开手来,平等剑呲溜一声,缓缓飞向李莫愁腰间的剑鞘。.m. 宝亲王一死,殿中宾客身心大震,看向慕容复的眼神,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而尚且苦苦挣扎的百十名士兵,则是手脚冰凉,眼前天塌地陷,一股浓浓的阴冷弥漫心间。 “速战速决!”慕容复淡漠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水晶宫与血影殿的弟子出手更加凌厉了几分,兼之士兵们心神恍惚,数息之间,便悉数倒下。 整个大殿中,尸体挨着尸体,血流成河,说是修罗地狱也不为过,侥幸存活下来的宾客官员,小部分已经晕死过去,剩下的无不是面色苍白,身子颤抖不停。 喀丽丝望着这一幕,只觉得便是回部与蒙古交战的主战场,也没有这般恐怖,小脸苍白无血,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旁人虽然能够听到声音,却听不懂。 便在这时,慕容复抬眼朝殿外望去,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大响传来,随即又是一阵金铁撞击的声音,不多时,这声音停下,有人在外吼道,“里面的贼子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跪地受缚,尚可从轻发落,否则,便是粉身碎骨!” 慕容复听得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声音,似乎并非他在宝亲王府布置的暗子,先前外面的大军刻意放了血影殿和水晶宫的人进来,之后也没有支援大殿,他还以为外面是暗子发挥了作用,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与宝亲王有仇又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康熙,不作第二人想,难道外面的是康熙的人? 想到此处,慕容复陡然心中一凛,先前宝亲王说的不错,自己这般光明正大的杀了宝亲王,只怕康熙也很难收场,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只有将自己一同灭掉,如果外面是康熙的人,只怕今日便很难安然脱身了。 第八百一十七章 气死岳父 “里面的人听着,本官给你们十息时间,若不投降,本官便炸了这大殿……”外面的声音,继续催促道。 “哼,”慕容复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且不说这是宝亲王的大殿,轻易炸不得,便是殿中这么多官员,一旦全都死了,整个代州,乃至周边数州,都将陷入瘫痪。 正值与蒙古交战不休的时候,康熙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爹爹?”却在这时,李沅芷缓缓醒转过来,口中略带些许疑惑的喊了一声。 慕容复一愣,将李沅芷从李莫愁怀中接了过来,但见其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由探手在她胸脯上捏了一把。 李沅芷瞬间清醒过来,感受到自己正靠在一个男子怀中,本能的一个弹跳,跳出慕容复怀抱。 四下扫了一眼,李沅芷俏脸瞬间煞白无比,俯身干呕。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场面,用不着如此。”慕容复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心。 李沅芷呕了数下,除了一点口水,没吐出什么来,听得此言,直起身来,呆呆望着慕容复,小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半晌后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了句,“是你做的?” 慕容复没有回答她,反问道,“外面的人,是你爹?” 李沅芷怔了一怔,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是的。” 原来李可秀不知何时,已经逃到了殿外,在殿中宝亲王的武官都死绝了后,便只有他的军阶最高,轻易的便拿到大军的指挥权,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到宝亲王死后,他才突然发难,率军包围大殿。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这李可秀多半就是康熙的人,看来自己先前所料不错,康熙不可能不派他的人来,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在收买自己出手杀人的同时,便已准备好接收宝亲王府,不给自己丝毫反应时间。 “好个康熙,果然是滴水不漏,”慕容复心中暗骂,他倒不是怕自己走不出去,而是有些舍不得王府的宝库,宝亲王搜刮这么多年,又颇懂经营之道,宝库中断然不会少了去,现在却是让人摘了桃子,心中既是不甘,又是恼怒。 “师尊,现在怎么办?若不然咱们用这些官员与他们谈判又或者弟子现在出去杀了那聒噪之人?”李莫愁问道。 听得此言,李沅芷身子微微一颤,急忙说道,“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爹爹,他……他……” 他什么,却是没有说出口来。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便在这时,轰隆隆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晃了几晃。 众人大惊,纷纷昂首张望,生怕这大殿会突然塌了。 “这只是警告,你们若打算负隅顽抗,便只有砸成肉泥一途,识相的,赶紧出来投降。”外面李可秀声如洪钟的喝道。 “这姓李的倒是有点意思,只让我们出去,自己却不敢进来。”慕容复淡淡一笑,随即朝外面扬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岳父大人当面,小婿这厢有礼了,事出有因,小婿不能当面行礼,还盼岳父大人莫怪。” 此言一出,隐约能听到殿外传来一阵骚动,不过大殿中,却是出奇的安静。 李沅芷先是一怔,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随即跺了跺小脚,“你……你怎的这般厚颜无耻,谁是你妻子了?” 原本正在为死去士兵祈福的喀丽丝闻得此言,也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愣愣的望着慕容复。 被喀丽丝那异样的目光望着,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后,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咳咳,谁说你是我妻子了?” “你刚才凭什么说我爹爹是你……你岳父大人?”李沅芷也不知怎么了,说到“岳父大人”几字的时候,心跳加快,脸颊微微发热。 “嗯,你是我的妾室,我叫他岳父大人,有什么问题么?”慕容复却是一脸疑惑的问道。 “什么?”李沅芷一惊,随即大怒,“你要我做你的妾室?” 慕容复正欲开口,殿外传来李可秀十分恼怒的声音,“贼子休得胡言,快将本官女儿放了,否则,顷刻间便要尔等灰飞烟灭。” “哼,这老头以为有大军撑腰,就肆无忌惮了!”慕容复神色有些不悦的嘀咕一句。 “师尊,要不弟子这便去杀了他?”李莫愁上前说道。 李沅芷心中一颤,瞬间冷静下来,她这才想起,凭慕容复那神出鬼没的轻功,若当真要杀父亲,只怕再有数万大军,也不一定护得住,一时间,不由心中有些打鼓,生怕慕容复答应下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倒也没让她失望,摇摇头说道,“不必节外生枝,当务之急,先离开王府。” “但凭师尊吩咐。”李莫愁拱手道。 “这样吧,”慕容复沉吟半晌,“咱们从后门走,护着喀丽丝先走,那李可秀多半是在虚张声势,他自己也不敢当真对付我们,只要撕开一道口子,他必定不敢死追到底。” 闻得此言,喀丽丝与李莫愁均是一愣,听慕容复的言外之意,他似乎还不想走? “师尊你……” “慕容大哥……” 二女正欲说点什么,慕容复却是摆手止住了二女的话语,目中寒光微闪,“有人想要截胡,我偏不让他得逞。”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放心,我有芷儿在,断然不会有危险的。” 李莫愁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深深看了李沅芷一眼,随即朝水晶宫和血影殿弟子吩咐道,“从后门杀出去,快速打开一道口子,血影殿弟子在前开路,水晶宫弟子紧随其后掩护,记住,不得恋战!” 此言一出,众弟子均是愣住,要知道血影殿的弟子虽然杀人如麻,但大多时候都是暗中袭杀,若是光明正大的打起来,根本就不是水晶宫弟子的对手,现在却是让血影殿的人开路,颇有维护水晶宫弟子的意思。 “李殿主,”张有成稍一犹豫,便上前拱手说道,“还是水晶宫弟子在前面开路吧,否则若是传到宫主的耳朵里,只怕小的要脱一层皮。” “怎么?”李莫愁神色微微一冷,“你就不怕,本殿现在便让你脱层皮?” 张有成骤觉一股寒意自心底传来,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但口中却是颇为强硬的说道,“若论偷袭暗杀,血影殿的兄弟自是无人能挡,但论到正面厮杀,水晶宫却更甚一筹,小的觉得,还是让水晶宫的弟子在前面比较好,可以较少许多伤亡。” “哼!”李莫愁冷哼一声,身上真气盈动,一股淡淡的杀意迸发出来。 “好了,”却在这时,慕容复将手往李莫愁肩上一搭,其身上的寒意和杀意,如潮水般迅速褪去,“莫愁,就依他所言,水晶宫人多,分成四个队,正好顾得到四个方向,血影殿的弟子负责袭杀就行了。” “是!”李莫愁和张有成齐齐应了一声,李莫愁脸上无悲无喜,张有成倒是微微松了口气,虽然他不认为这个冰冷的李殿主不敢当着公子的面杀了自己,但感受到那股杀意之时,还是捏了一把冷汗的。 “快走吧!” 随即在慕容复的安排下,水晶宫和血影殿的弟子,分批涌出大殿后门,李莫愁带着喀丽丝,走在居中位置。 水晶宫弟子一走,殿外厮杀声骤起。 “我……我们不走吗?”众人走后,殿中除了那些宾客官员之外,便只剩李沅芷和慕容复二人,李沅芷没由来的感到一阵轻松。 “自然不走,本公子辛苦这么久,怎么说也要先捞点好处再说。”慕容复淡淡一笑,却是拉起李沅芷的小手,从大殿正门方向走去。 李沅芷大惊,“你……你要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见岳父大人一面的,毕竟你也不能稀里糊涂的跟了我。” “谁……谁跟你了……”李沅芷脸色大红,娇嗔似的哼道。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说话。 出得大殿,天色已经大黑,算算时辰,现在差不多到子时了。 不过大殿外却是灯火通明,准确的说,是火光冲天,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重装铁甲的士兵,粗略一数,不下七八千人,摆了一个方阵。 在大殿的其他几个方向,还有几处类似这样的地方,可见整个大殿都被大军包围了。 “爹爹!”李沅芷忽的唤了一声,大军前方,立着一匹白马,马上骑着一人,身穿铠甲,威风凛凛,自然便是那李可秀了。 “就拿黑炭脸,还学人家骑什么白马?”慕容复撇了撇嘴,暗自嘀咕一声,先前并没有见过此人,但听得李沅芷的话,想来也不会错了,于是上前两步,拱手行了一礼,“阁下就是岳父大人李可秀?小婿有礼了。” “哼!”那方面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本官就是李可秀,却不是你岳父,贼子休要胡言乱语。”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寒光,这李可秀也太不识抬举,姑且不论他与李沅芷的关系如何,就凭他的武功,在这个距离上,完全可以瞬息间取其性命,对方还一口一个“贼子”的叫,十分让人着恼。 第八百一十八章 暗子 倒是慕容复淡淡一笑,“岳父大人这话言重了,什么不知羞耻,芷儿与我情投意合,情到浓处,自然水到渠成,岳父大人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呸!”李可秀狠狠啐了一口,“你休想!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永远别想在一起!” “您这话可就奇怪了,”慕容复微微一愣,“我有说过要征询您的意见么?” 李沅芷只觉眼前一黑,差点便晕了过去,轻轻甩了甩头,又清醒过来,急忙低声说道,“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不然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始终说不出口来。 “就是无媒苟合?”慕容复怔了一怔,顿时反应过来,在这个世界,父母之命大于天,没有父母的允许,便私定终身之人,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李沅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脸色极其复杂的望着慕容复,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慕容复一向不将世俗礼教放在眼里,根本不会在乎什么父母之命,神色微微一冷,便说道,“放屁,我倒要看看,我们两就是在一起了,天下有谁人敢说半句不是。” 听得此言,李沅芷愣了下,内心深处陡然生出一股异样感觉,似是刺激,又似是担忧,甚至还有丝丝甜蜜。.m. 就在李沅芷愣神的片刻,突然腰身一紧,眼前一暗,有个什么东西凑了过来,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檀口便被堵住了。 李沅芷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自己的初吻……就这么没了,而且爹爹就在面前,这里还有成千上万的士兵…… “唔……”李沅芷反应过来之后,挣扎了一下,但她如何是慕容复的对手,而且这个该死的,竟然还把舌头伸了过来,恶心死了,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窒息、羞涩、惊恐等感觉纷纷袭来。 另一边,众士兵均是呆呆的望着这一幕,这个世界,讲究的是三从四德,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已是大大不该,更别说拉拉扯扯这种行为了,而像李沅芷和慕容复这般,说是惊世骇俗,一点都不为过,恐怕就是妓院中的妓女,也做不到如此开放的。 “你……你们……你们……”李可秀只觉天旋地转,一口气接不上来,便人事不省了,而周围的士兵,因为太过惊骇,却是没有反应过来。 “噗通”一声,李可秀从马上摔了下来,众士兵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将其扶起,一探鼻息,只是晕过去而已。 慕容复见到这一幕,也是愣在了原地,李沅芷趁机推开他,顾不得心中羞涩,噔噔噔急忙跑到李可秀身旁,“爹爹,你怎么了?” “李将军?李将军?”周围几个副将模样的人摇晃了几下李可秀的身体,口中唤道。 李可秀脸色青红,呼吸略微紊乱,显然是怒火攻心所致,不过此人身体颇为壮实,些许抑郁之气并不致命,只需过得一时半刻,便能清醒过来。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起李沅芷便飞速后退。 “大胆,你想干什么?”一个副将一直留心慕容复,见得他的动作,不禁大喝一声,同时一挥手,立时便有一队军士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慕容复尚未有所动作,大军中却另有一个声音高呼道,“切莫动手!” 那副将转头望去,脸上露出一丝不愉之色,轻哼道,“怎么?王副都统莫非与这歹人有什么牵连不成?” 慕容复循着声音望去,先是一怔,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那汉子一眼,并未说话。 这姓王的身材魁梧,一张长脸,下颌留着一片连边胡,看上去颇有几分北方人的样貌,但听其口音,却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王姓汉子伸手拨开拦在前面的士兵,目光在慕容复身上略一流转,便转头看向先前说话之人,口中说道,“王爷生死未卜,眼下还是先找到王爷再说。” 那将官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比起其他,先救王爷自然是头等大事,否则事后若有人以此为把柄告到王爷那里去,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摇摇头,“不必了,你们的王爷,已经死了。” 王姓汉子先是一愣,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似乎不大明白慕容复为何会这般说话,他特意提起此事,便是想要趁着宝亲王的死讯尚未传出,为慕容复拖延一些时间。 另一个副将登时大怒,“将这胆敢谋逆犯上的贼子拿下,碎尸万段,为王爷报仇!” 说话间,扬手一刀劈出,刀风滋啦作响,气势凌厉不凡。 而其余士兵反应也是不满,手中长刀刷刷出鞘,齐齐朝慕容复砍去。 慕容复单手负在身后,一手揽住李沅芷的腰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陡然拔地而起。 众人一刀劈在空处,不由仰首望去,却只能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越来越小,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在半空中。 “这……”众人眼中登时露出一抹惊骇之色,他们作为王府精兵护卫,自然没少与武林中的高手打交道,但像慕容复这般神异不似凡人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一时间,先前那副将只觉得后背心直发凉,以对方这样的身手,若是哪天暗中偷袭自己一把,只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想到此处,不由转头去看王姓汉子,但见其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心中有气,嘴上却是冷冷说道,“王副都统倒是很会做人,两边都不得罪。” 王姓汉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暗一笑,脸上却是不置可否,甚至还有那么一分阴沉,“索副将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说王某有意放跑那人?” “哼!”索副将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而王姓汉子却是对周围的亲兵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王府这么大,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走不出这代州城,立即传信,封闭所有城门,派重兵看守,若是发现贼人踪迹,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等大人醒来再说。” “是!”周围属于他的那部分亲兵,立即齐声应了一句,便四散而去。 那索副将闻得此言,登时眼前一亮,如此一来,既有了功劳,出了什么事也不必背锅,可谓两全其美,当即照着王姓汉子的话吩咐了一遍自己的亲兵。 其余宝亲王麾下的将军、将领,纷纷效仿,顷刻间,近万人的方阵便分散开来,部分朝王府外奔去,而另一部分,则是分散到王府各处。 慕容复轻功本就极高,虽然抱着一个人,但丝毫不受影响,顷刻间,便已脱离众人的视线,不消片刻,他来到东厢院。 又是那晚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小院中。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李沅芷好奇问道,慕容复先前便带她来过这里一次,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一股淡淡的胭脂水粉香味儿弥漫空中,不用想也知道,此处定是王府女眷居所。 慕容复微微一笑,并不解释,抓着李沅芷的手,径直往里走去。 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正对镜而立,一下一下梳着自己的头发,好似怎么也都梳不顺畅一样。 这女子肌肤白腻,脸蛋姣好,浑身洋溢着一股娇媚软绵的气息,尤其是眼下仅是身着一件里衣,玲珑身材纤毫毕现,婀娜有致,让人不禁生出上前温热一番的冲动。 “果然是个登徒子,这般明目张胆的擅闯女子闺房!”李沅芷撇了撇嘴,嘀咕道。 她声音虽小,但这屋中十分安静,却是被女子听了个完全,登时转过头来,当看清来人是慕容复之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是一抹惊恐,最后变成一副冷艳的模样,口中淡漠道,“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慕容复之所以来此,倒不是想要跟这女子发生点什么瓜葛,目光微微闪动,瞥了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眼,那里可还有一个宝亲王的种,如今宝亲王及他的儿子福安康,可以说都是死在他手上,他自然不想留下什么后患,以免日后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复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冷得就跟从九幽地狱传出来的一般。 女子身躯微微一颤,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呼道,“你想杀我?”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语气淡然的又问了一遍。 女子脸色一苦,“我叫马春花。” “你就是马春花?”慕容复登时愣住,记得这女子曾经提过,她的父亲叫做马行空,当时只是觉得有些耳熟,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想想,马行空可不就是马春花的父亲么! 慕容复对马行空没有多大印象,但对这马春花却是印象深刻,按照原来的轨迹,此女一生的经历,可谓是可悲又可叹,她生得美貌可人,但出身却普通之极,被父亲许配给了自己的师兄。 原本这样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幸福可期,只是在遇上了福安康之后,连带着她师兄一生的命运,都发生了重大转折。 第八百一十九章 密库 “公子认识我?”马春花有些意外的问道,她指的自然不是那天晚上的苟且之事。 慕容复摇摇头,“听说过,不认识。” “那公子这是……”马春花眼中闪过一丝不信,慕容复那奇怪的眼神,明显就是认识自己的,至少也是听过自己,可她却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好了,这些事就不必追究了,今日来,本公子只有一件事,”慕容复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马春花感到莫名其妙,胸中怒意也奔腾起来,撇嘴道,“公子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马春花怔了一怔,目光落在慕容复身上,咬咬牙说道,“自然是世子福安康的。” “嗯,”慕容复点了点头,神情淡漠的说道,“我不想杀你,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留在世上,你要么自己打掉,要么,我帮你。” 说着目光落在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还有一个福安康的种,如今宝亲王和福安康,都死在他手上,他自然要斩草除根,以免日后留下什么后患。 “你……你想杀我的孩子?”马春花顿时心神震颤,呐呐问道。 慕容无奈叹了口气,“本公子绝不会放任任何潜在威胁留在世上。” “什么意思?”马春花登时愣住,“这可是宝亲王的亲孙儿,你胆敢如此?” 慕容复冷冷一笑,“你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吧,宝亲王已死,福安康全身骨头尽碎,最多三个时辰,他也会死去。” 马春花身子微微一颤,白眼一翻,便要晕倒过去。 慕容复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她扶住,在其太阳穴上揉了两下,这才让她缓过神来。 “他要死了?”马春花眼角泪光闪烁,两行清泪缓缓留了下来,口中轻声喃喃,忽然,脸上闪过一丝癫狂之色,“他怎么可以死,他说过要给我幸福的,他怎么可以死!” 说着就要往门外奔去,却被慕容复一把拽了回来。 “你……”马春花正欲呵斥,慕容复却是打断道,“本公子时间不多,既然你舍不得,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掌心缓缓凝聚出一道晶莹小剑。 马春花心中陡然泛起一丝凉意,整个人都冷静了不少,双膝一软,竟是直接跪在地上,“求求公子,大发慈悲,放过我的孩子吧。” 李沅芷看了看马春花的小腹,秀眉轻蹙,心生不忍,“你……你怎么连一个未出世的小孩都不放过?” 慕容复正欲开口,忽的耳朵轻轻一动,朝屋外望去,不多时,便听屋外传来一个十分沙哑的声音,“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小的有事禀报。” “恻隐之心不可轻动。”慕容复瞥了李沅芷一眼,淡淡一句,随即手腕一翻,掌心微微一震,一道劲力飞出。 “不要!”马春花凄厉的叫了一声,脸蛋瞬间苍白无血。 眼看那劲力马上便要没入马春花小腹处,其身前陡然闪过一道身影,随即“砰”的一声,人影连带着马春花一齐被震飞出去,不是李沅芷又是谁。 “哼!”慕容复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上前将李沅芷扶了起来,一道真元输入其体内,口中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这么笨,若非方才我只用了一分力,你已经死了。” “你放过她吧,一个未出世的婴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李沅芷声音微弱,脸色泛白,显然受伤不轻。 慕容复看了眼其身后的马春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默然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朝马春花说道,“也罢,留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但将来孩子出生后,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你都必须将其送入慕容家抚养。” 马春花先是一喜,但听得后面的话,心中一紧,脸色又有些惊疑不定。 却听慕容复继续说道,“你放心,只是交由慕容家抚养,慕容家并不会伤害他。” “那我……我还能再见他么?”马春花嚅嗫半晌,终是问道。 “自然可以。”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也就答应下来。 出得屋子,小院一只角落处,站着一个黑影,身材魁梧,身披铠甲,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当然了,以慕容复的眼力,自是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先前对自己有几分维护之意的王副都统。 慕容复也没有避讳李沅芷,二人径直来到院中,细细打量了几眼王副都统,慕容复笑道,“你这块布欲盖明张,只要稍微有点眼力,都不难认出你的身份来,水晶宫就是这般教你潜伏的么?” 王副都统眼中闪过一丝窘迫,干脆将黑布一扯,露出真实面目来,讪讪一笑,说道,“这自然不是水晶宫教的,只是事起仓促,小的没有功夫更换行装,只能这般草草掩饰一二了。” 随即面色一肃,单膝跪地,“小的王志豪,见过公子。” “起来吧,”慕容复淡淡点头,“你这个时候来寻我,有什么事么?” “公子,她……”黑衣人见李沅芷也在,迟疑了下,还是出口征询慕容复的意思。 “无妨。”慕容复却是白了他一眼,你都当着人家的面露出真面目了,现在才想起来避讳,不觉得太晚了么? 王志豪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脸色有些讪然,随即说道,“启禀公子,小的发现,那位李……李大人的昏迷其实是假装的,他早已安排自己的心腹,前往王府密库。” “什么!”慕容复陡然一惊,先前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忍不住瞪了李沅芷一眼,“哼,真是个老狐狸,我还当他是心疼女儿。” 李沅芷心头暗暗松了口气,但听得慕容复的话,撇了撇嘴,却是没有反驳。 “密库在哪?”慕容复问道。 “密库入口就在西跨院,小的这便带公子前往。”王志豪说着,转身朝院门走去。 “等等,”慕容复却是驻足不前,“你将具体位置说与我听便可,你若是过去,万一遇到旁人,指不定又暴露身份。” “敢问公子,”王志豪迟疑了下,问道,“如今宝亲王已死,属下还有必要留在这王府么?” “有,怎么没有,宝亲王虽死,但此地马上便会有人前来接手,届时你将发挥的作用将会更大。”慕容复神色一肃,郑重交代道。 “是!”王志豪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喜色,他在王府做了这么多年的暗子,从一个普通护院,一步一步爬到副都统的位置,其过程不可谓不艰辛,本以为宝亲王一死,他再呆在这王府中也没了意义,没想到慕容复会说尚有用处,而且用处更大,心中难免欢喜。 “好了,此事容后再说,你先告诉我密库的位置。” “西跨院中间花圃的假山下面,有道石拱门,门头上方三寸处有一暗格,只需晃动暗格中的石块,便能打开机关。”王志豪将密库的位置,和开启之法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慕容复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王志豪施了一礼,身形微微一晃,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你最好祈祷岳父大人不要将密库搬空,不然我肯定饶不了他。”慕容复心中有气,一时间也只能发泄在李沅芷身上。 李沅芷抿了抿嘴,弱弱的说道,“时间这么短,应该搬不完吧。” “哼!”慕容复一手揽住她纤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待慕容复走后没多久,“咯吱”一声,房门打开,却是马春花走了出来,但见她腰间别有一柄弯刀,肩上挎着一个包袱,竟是要离开王府。 不一会儿,慕容复来到所谓的西跨院,不由愣了一下,这西跨院正是他第一次潜入王府之时,不小心闯入的阵法,一回生二回熟,慕容复也不去思量什么破阵之法,只是照着上次的路线前行。 七拐八绕将近一盏茶功夫,王志豪所说的花圃已经映入眼帘。字<更¥新/速¥度最&駃=0 花圃十余丈大小,部分奇花已经绽开,但仍有大半花枝,仍处于干枯状态,只有枝头点缀着些许绿色。 花圃中间,确实有一座丈许来高的假山,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慕容复绕到假山北面,果然有一个低矮的石拱门,只是他并没有上前,因为此刻石拱门大开,门口处站着两排士兵。 慕容复目光微闪,终是按捺住杀了这些人的冲动,宝亲王能花费偌大代价,在西跨院中摆了个奇门阵法,想来密库中定会设置一些极为厉害的机关陷阱,倒不如让李可秀先打头阵。 慕容复示意李沅芷不要出声,随即寻了个隐秘位置,目光一直盯着黑幽幽的洞口。 果然,不出片刻,洞中却是传来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跟着又是惨叫声。 没一会儿,噔噔噔一连串响,洞口处逐渐现出一个人影,赫然是那李可秀。 只是此时的他,顶戴破碎,身上官袍破破烂烂,身上七八处血迹,可谓狼狈非常。 在他身后,紧接着涌出来数十个士兵,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伤。 “哼,截胡也是需要本事的。”慕容复撇了撇嘴,看李可秀等人的模样,只怕尚未找到藏宝之处,便被机关打了回来。 只是李可秀等人似乎并没有再次进入的意思,七嘴八舌的争论有一番,有人说先将这密库完全炸了,慢慢发掘出来也不迟。还有人说,这么大的密库,存放的金银元宝定然不会少了去。 第八百二十章 能拿多少拿多少 “敢问公子,”王志豪迟疑了下,问道,“如今宝亲王已死,属下还有必要留在这王府么?” “有,怎么没有,宝亲王虽死,但此地马上便会有人前来接手,届时你将发挥的作用将会更大。”慕容复神色一肃,郑重交代道。 “是!”王志豪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喜色,他在王府做了这么多年的暗子,从一个普通护院,一步一步爬到副都统的位置,其过程不可谓不艰辛,本以为宝亲王一死,他再呆在这王府中也没了意义,没想到慕容复会说尚有用处,而且用处更大,心中难免欢喜。 “好了,此事容后再说,你先告诉我密库的位置。” “西跨院中间花圃的假山下面,有道石拱门,门头上方三寸处有一暗格,只需晃动暗格中的石块,便能打开机关。”王志豪将密库的位置,和开启之法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慕容复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王志豪施了一礼,身形微微一晃,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你最好祈祷岳父大人不要将密库搬空,不然我肯定饶不了他。”慕容复心中有气,一时间也只能发泄在李沅芷身上。 李沅芷抿了抿嘴,弱弱的说道,“时间这么短,应该搬不完吧。” “哼!”慕容复一手揽住她纤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待慕容复走后没多久,“咯吱”一声,房门打开,却是马春花走了出来,但见她腰间别有一柄弯刀,肩上挎着一个包袱,竟是要离开王府。 不一会儿,慕容复来到所谓的西跨院,不由愣了一下,这西跨院正是他第一次潜入王府之时,不小心闯入的阵法,一回生二回熟,慕容复也不去思量什么破阵之法,只是照着上次的路线前行。 七拐八绕将近一盏茶功夫,王志豪所说的花圃已经映入眼帘。 花圃十余丈大小,部分奇花已经绽开,但仍有大半花枝,仍处于干枯状态,只有枝头点缀着些许绿色。 花圃中间,确实有一座丈许来高的假山,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慕容复绕到假山北面,果然有一个低矮的石拱门,只是他并没有上前,因为此刻石拱门大开,门口处站着两排士兵。 慕容复目光微闪,终是按捺住杀了这些人的冲动,宝亲王能花费偌大代价,在西跨院中摆了个奇门阵法,想来密库中定会设置一些极为厉害的机关陷阱,倒不如让李可秀先打头阵。 慕容复示意李沅芷不要出声,随即寻了个隐秘位置,目光一直盯着黑幽幽的洞口。 果然,不出片刻,洞中却是传来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跟着又是惨叫声。 没一会儿,噔噔噔一连串响,洞口处逐渐现出一个人影,赫然是那李可秀。 只是此时的他,顶戴破碎,身上官袍破破烂烂,身上七八处血迹,可谓狼狈非常。 在他身后,紧接着涌出来数十个士兵,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伤。.m. “哼,截胡也是需要本事的。”慕容复撇了撇嘴,看李可秀等人的模样,只怕尚未找到藏宝之处,便被机关打了回来。 只是李可秀等人似乎并没有再次进入的意思,七嘴八舌的争论有一番,有人说先将这密库完全炸了,再慢慢发掘出来也不迟。还有人说,这么大的密库,存放的金银元宝定然不会少了去。 转眼又是一刻钟过去,慕容复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猛然间,长身而起,一掌凌空拍出。 他也不看那劲力去向,双手陡然划了个圈,朝众士兵频频点出。 众人见到慕容复,不由神色大变,但嘴巴才张开一半,画面立即定格,二十余名士兵,完全被慕容复隔空制住。 当然,李可秀除外,此刻的他心中又怒又惊,惊的是慕容复如何找到此地的,而且动作还很快,怒的则是心腹太过无能,但当他目光一转,落在李沅芷身上事,神情不由微微恍惚。 “就是现在!”慕容复心中暗哼一声,身形骤然一晃,凭空向前挪移三丈有余,距离李可秀也不过丈许之遥。 李可秀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奈何双腿跟被钉住了一般,根本躲不开。 “滋啦啦”一声,李可秀身旁的虚空中,一道白痕一闪而过,跟着竟是现出一个人影来,正是慕容复。 李可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还是撑着勇气问道,“慕容复,你想做什么,你以为这是你家么?”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废话就不必说了,本公子今日来此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宝亲王为我所杀,他的遗产,自然归于本公子门下才对。” “你不是答应了陛下,不取王府的一针一线么?”李可秀心中无奈,只能将康熙给搬了出来。 慕容复先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不错,本公子确实答应不取王府一针一线。” “那你还到这来做什么?”李可秀没好气道。 “本公子说不取宝亲王府的针线,那便是不取,不过其他东西,比如密库中的金银珠宝,玉器古玩等物,本公子可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 “这……”李可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登时大怒,“你……你……” 他没想到慕容复会这般无赖,你了数次,却没你出个什么来。 “真是啰嗦,你还是先歇着吧。”慕容复小声嘀咕一句,陡然探出一手,在李可秀胸前连点数下,迟疑了一下,又在他口鼻处轻轻一拂。 李可秀身子无法动弹,想要开口说话,却是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瞪大了双眼,神色惊怒交加的望着慕容复。 他虽然会些拳脚功夫,而且还不算弱,堪堪一流水平,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可在慕容复面前,便如同一个孩童一般,竟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慕容复淡淡一笑,“放心啦,你没瞧我都没带别人来么,我能带走多少便带走多少,至于芷儿,难道你就想她这般赤条条的嫁入慕容家么?” 说完也不顾李沅芷的挣扎,拉扯着往密库深处走去。 李可秀虽然恼怒到了极点,但听得此言,一想也是,对方只身一人,即便武功再高又如何,只有两只手,还能搬空密库不成。 至于李沅芷的嫁妆之言,他却是没有放在心上,他李家好歹也是名门大户,真要嫁人的话,岂会缺那点嫁妆。 慕容复二人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密道中光线微微泛白,这是洞中镶有夜明珠所致。 “哎哟……”忽然,李沅芷惊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却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到。 慕容复急忙将李沅芷拦在怀中,低头看去,原来是块碎石。 “这宝亲王也忒小气,既然要用夜明珠照明,又不多镶嵌几颗,害得我的芷儿绊到。”慕容复轻声骂了一句。 李沅芷一听,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原本因为慕容复对父亲的所作所为心生不满,此刻却是烟消云散,口中娇哼道,“你以为夜明珠是什么,是个人都用得起的么?” 慕容复嘴角微微一扬,却是没有说话,记得当年在无量山的琅嬛福地中,便搜刮到数十颗夜明珠,此外,还有一大块用羊脂白玉雕成的玉像,夜明珠被他带走了,玉像却还留在原处。 不一会儿,二人下到密道最底部,视线赫然开朗,光线也明亮了不少,四下一看,地上散落着一些兵刃,还有两具尸体,看装束,应该是李可秀的亲兵无疑,看来李可秀等人先前便是行到此处,又退了出去。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整个洞窟赫然有十余丈大小,按理说,这种地方是不适合布置机关陷阱的,盖因太宽阔了,就算布下机关陷阱,遇上轻功好手,根本就没有用处。 此外,那李沅芷好歹也是一流高手,一些轻身功夫肯定会的,怎会在此处折戟? 慕容复目光缓缓扫过洞窟的石壁,就连顶部和地面也不放过,却没看出有什么奇异的地方,最终将目光放在洞窟最里面的高大石门上。 “哎,你小心点,爹爹都在这碰了壁,这里应该不简单才是。”眼见慕容复冒然上前,李沅芷不由扯了他一把,出言提醒道。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怎么?你居然也会关心我?” 李沅芷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微红,但还是啐了一口,“呸,谁关心你啦,本姑娘是怕被你连累。”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说话,紧了紧拉着李沅芷的一只手,慢步向前走去。 洞窟中一片静谧,只能听到李沅芷颇为微弱的呼吸声,至于慕容复,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三四丈的距离,二人整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石门前丈许处停下,那里也是两具尸体所处的位置。 慕容复低头望了尸体两眼,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却是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伤口,不由蹲下身去,细细查看起来。 对于死人,尤其是身处这光线寡白的洞窟中,李沅芷还是有点害怕的,身子不由紧紧贴着慕容复。 “竟是这般厉害的暗器,宝亲王可真舍得下本钱!”过得半晌,慕容复惊讶的声音响起。 李沅芷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暗器?” 第八百二十一章 离开 慕容复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手绢,认真的将细针包好,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慕容复直接上前,一掌崩开石门,二人七拐八绕行了一阵,终于来到一个大殿中,当然,其间也数次遇到机关陷阱,所用暗器,赫然都是那无影针,一路收集下来,竟不下千余根了。 “你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李沅芷有些好奇,到现在她哪还不明白,这针虽然厉害,但因为极轻极细,根本无法作为暗器使用,需要特定的机关才能发射,除非慕容复也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机关,否则根本就没有半点用处。 慕容复神秘一笑,却是没有解释,举目打量大殿,不禁呆了一呆。 比起此前的密道、洞窟,这大殿中不再是单纯的寡白色,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大殿约莫二三十丈方圆,四根鎏金柱子上雕龙画凤,四面墙壁也都铺上金色瓷砖,而在大殿正前方,还摆有一把金色龙椅。 “好家伙,这宝亲王已经不是单纯的做白日梦了,连金銮殿和龙椅都准备好了。”慕容复轻笑一声,目光一转,落在大殿左侧的四道小门上。 李沅芷跟着红花会的人厮混过不断的时间,对宝亲王的野心略知一二,因此看到这个大殿中的摆设,稍稍有些吃惊之外,倒也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慕容复脚步微动,便来到大殿左侧的小门前,径直一掌推开右首第一道门,一瞧之下,不禁呆住。 “怎么啦?里面有什么?”李沅芷见慕容复半晌没动,心中好奇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急忙上前问道。 待她看到屋中的情景,不禁呆在了原地,檀口微张,好半晌后,才喃喃道,“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金子。” 眼前的房间,约莫七八丈见方,屋子中间金光耀眼,竟是堆着一座小山般的金子,高不下一丈,长宽逾两丈,在金山旁边,还有一座稍微小一些的银山。 金山、银山周围,散落的放着一些大木箱子,有些封闭,有些半开着,里面赫然同样是大锭大锭的金银元宝。 慕容复心头微微一震,虽然如今的慕容家可谓积蓄丰厚,这么点黄金白银肯定也拿得出来,但是眼下的视觉冲击可是颇为震撼的,毕竟同时见到这么多金银,他也是第一次。 二人目瞪口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李沅芷对钱财并无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奇怪,这屋中只有金银,却没有半颗珠宝。 慕容复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眉头微微一挑,走到第二间房门前,推开房门。 饶是有了些许心里准备,待见得屋中的情景,仍是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屋中珠宝成山,整整装了半个房间之多,全都是各种金银玉器,珠宝首饰,便好似杂物一般,随意的堆放在屋中。.m. “哇!好漂亮!”李沅芷对金银不感兴趣,但对于好看的玉器首饰就不见得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中满是欢欣雀跃之色。 慕容复心中一动,跟着打开第三道和第四道门,果然不出所料,第三间专门摆放的是古玩字画、青桐器材,第四间里多是一些方方圆圆的盒子和书籍,虽然数量较少,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但想来,也定是珍藏中的珍藏,其价值难以估量。 相对来说,古玩字画的价值反倒是四个房间中最低的,当然,如果放在后世,自然又另当别论了,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慕容复对于这个时代的古玩字画了解不多,无法具体估价,但抛开第三间和第四间,粗略一估量第一、二个房间里的金银珠宝,便不下六百万两黄金。 此前,他曾答应过康熙,在杀了宝亲王之后,不动王府中的东西,之所以强行进来看看,不过是心有不甘,想要趁机捞上一笔,可没想到,王府密库中,竟有如此多金银宝物,一时间,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别样的心思。 可现在却有些犯难了,水晶宫与血影殿的弟子,已经被他遣出王府,他自己一个人的话,就算使出浑身力气,也搬不走多少,而李可秀多半是奉了康熙之命,暂时接管王府,只要过了今日,密库要么转移,要么重兵把守,根本无法得手。 “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被吓到了?”李沅芷见慕容复神色变幻不定,微一弯腰,仰起小脑袋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揶揄的笑容。 慕容复神色快速恢复正常,淡淡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见过这么多金银么?” “我自然没有见过,”李沅芷面色微微一窒,随即笑道,“不过我要那么多金银有什么用。” “你倒是不贪财,”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话锋一转,却是说道,“不过你那父亲就不知道了。” “呸!”李沅芷啐了一口,“爹爹他清正廉明,这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他一定会上交给大清皇帝陛下的。” 慕容复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心念却是快速转动,不断思量着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将这些真金白银完全拱手送给康熙,他自然是做不到的,在他眼里,这种行为与资敌没什么两样了,但如何能够在不与康熙翻脸的情况下,又能安然将金银弄到手,才是最大的问题。 思索良久,慕容复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最后只要暗暗摇头,暂且放下此事。 之后,慕容复又在大殿中检查了一翻,发现这大殿已是密库的尽头,除了四个房间和大殿入口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去处了。 “走吧,先回去吧。”慕容复忽的开口朝李沅芷说道。 李沅芷微微一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口中问道,“你不是说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么?现在怎么不拿了?” 慕容复怔了一怔,目光微微闪动,半晌后忽的笑道,“也是,怎么说也来了一趟,不拿些东西,怎么对得起岳父大人。” “呸,”李沅芷娇声啐了一口,不过心中的那股抗拒的感觉,倒是越来越淡了,反而有股淡淡的欢喜和羞涩。 “你喜欢什么,随便挑,就当我送你的。”慕容复略带调笑意味的朝李沅芷说道。 李沅芷微微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客气,反正这些东西也不是慕容复的,当即踏入第二道房门,在里面挑挑拣拣好半晌之后,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金凤钗和一对精致的银白色耳环。 “镯子不挑一对么?”慕容复看了一眼其纤细的手腕,疑惑道。 李沅芷神色莫名的望了他一眼,摇头道,“不要了,这两样就够了。” 慕容复也不多想,将第四个房间中,摆放最显眼,最郑重的位置,取了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 有了天剑的他,对于这些凡品自然不放在眼里,这柄剑却是为李莫愁挑的,他也没有拔出来看过,只是剑鞘纤细,看式样,倒是颇为适合女子用,又是整个房间中最贵重的物品,自然便选了它。 二人出了大殿,不多时,便出了密库,李可秀和一众亲兵尚且在原地呆立不动。 李可秀眼珠子不停转动,待见得慕容复手中只是多了一柄宝剑,而李沅芷却是什么也没拿,心中反倒有些意外,在他想来,慕容复这般贪财,这一趟进去,还不得大包小包的出来,没想到只是拿了把剑,难道他改性了? 慕容复来到李可秀身前,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嘴中笑道,“承蒙岳父大人关照,小婿得以进入密库选宝,奈何其中宝物太多,小婿难以甄选,便选了这柄剑,今日事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再见面,岳父大人保重。” 说完之后,拉起李沅芷的手,朝院外走去。 李沅芷不住的回头张望,想要说点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待到得院门口时,慕容复反手连点三下,李可秀浑身穴道一松,身子软到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及女儿的背影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你要把我带到哪去?”出得王府,李沅芷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问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怎么?后悔啦?你若想回红花会馆也可以。” 李沅芷身子微微一颤,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但还是摇摇头,“随便你。” 宝亲王府变了天,整个代州城动静也是极大,街上行人往来,兵马穿梭,时有骑兵小队狂奔而过,甚至还有部分地方火光冲天而起,显然是有人趁火打劫。 慕容复不理其他,身形如同鬼魅般,不多时,便回到福缘客栈。 “慕容大哥,你回来啦?”刚进本,便听到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正是程灵素。 慕容复放眼扫去,大堂中,坐着四人,正是程灵素、胡斐、苗人凤,及苗若兰。 程灵素整个晚上都在大堂中等待,无论胡斐怎么劝说,也不愿先去休息,此刻见得慕容复回来,便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微微斥责道,“灵儿,你怎的还不去睡?” “我想等慕容大哥回来。”程灵素脱口说道,话一出口,登觉心中羞涩,脸蛋微微一红。 【爆】第八百二十二章 谋宝库 “哼,现在人家回来了,程姐姐可以睡觉了吧。”苗若兰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慕容复懒得与她计较,目光柔和的看了程灵素一眼,说道,“傻丫头,慕容大哥又不是不回来了,快些去睡吧。” 程灵素点了点头,拉起苗若兰准备回屋,却又忽然停下,面现犹豫之色。 慕容复怔了一怔,也就反应过来,“你们的屋子不够住了吧,我那还有空闲的房间,不如到我那去住。” 程灵素明亮的双眼闪过一丝喜色,但马上却又露出一抹迟疑,“这……会不会给慕容大哥带来不便……” 她知道福缘客栈的后院是慕容大哥的私人院落,而他身上秘密不少,这般冒然前往,颇为不妥。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慕容复却是无所谓的摆摆手。 “也罢,”程灵素点点头,朝胡斐和苗人凤说道,“胡大哥,苗前辈,便请你们……” 话未说完,却被慕容复打断道,“灵儿,你与这位苗姑娘到我那去住就行了,我那不收留男子。” 闻得此言,众人均是一愣,苗人凤与胡斐均是感到丝丝不爽,却又说不出什么不是来,毕竟人家身边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子,有些防备,也是应该的。 程灵素怔了一怔,也就点点头,说道,“那便委屈胡大哥和苗前辈,暂且屈居灵素与若兰妹妹先前那间房吧。” 二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至于苗若兰,虽然心中不忿父亲受了委屈,不过能有一个住处安置父亲,已经很不错了。 倒不是这二人当真没有住处,只是现在城中极其混乱,先前二人的客栈又离此地颇远,将两个弱女子放在此地,二人难以放心得下。 随后慕容复带着李沅芷、程灵素、苗若兰,进了后院。 此刻院中石桌前坐着四人,正是李莫愁、小昭、双儿和喀丽丝,至于琪琪格,却是不见身影,不用想也知道,这个颇有些自闭的太后,定然是回房一个人呆着去了。 “师尊,你回来啦。”李莫愁第一时间注意到慕容复,当即起身行了一礼,说道。 “公子!” “相公!” “慕容大哥。” 其余三女见得慕容复,如花般的俏脸上露出了丝丝喜色,急忙起身唤了一声。 慕容复目光缓缓扫过四女,最后落在李莫愁身上,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走到近前,伸手去摸她的脖子。 李莫愁登时一惊,要知道,这里可是还有六双眼睛盯着自己啊,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别动。”眼见李莫愁就欲抽身而退,慕容复轻喝一声。 李莫愁不敢动弹,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袭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沾了血迹在身上。”慕容复把李莫愁皓玉般脖颈上的一滴鲜血抹去,口中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 李莫愁心头一松,原来师尊是替我擦拭血迹,还以为他……哎呀,羞死人了…… 她虽然这么想,不过其余众女却是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连……徒弟也……”苗若兰轻声嘀咕了一句,但话说一半,身子陡然一僵,一股透心的寒意自后背心传来,登时牙齿打颤,口中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抬头一眼,却是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正是李莫愁。 “好了愁儿,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 李莫愁这才收回视线,苗若兰浑身一松,如蒙大赦,冷汗直冒。 “今天很晚了,都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一下子聚齐了这么多女人,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也无法做到游刃有余,只好让众女先行回房了。 “公子,这三位……”小昭迟疑了下,说道,“小昭数了下,这院中只有六个房间。”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这里一共有七个人,但房间只有六个,除去琪琪格那一间,也只剩五个房间了。 “慕容大哥,我可以和若兰妹子住一间。”陈琳四心思如电,立即上前说道。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说道,“无妨,今晚小昭和双儿与我一起睡吧。” 小昭和双儿登时脸色大红,几欲滴出血来,却是呐呐不言。 其余众女神色复杂的看了二女一眼,均是点了点头,喀丽丝默默的看着这一幕,脸色微微泛白,在她心中,慕容复便是她的神,她一个人的神,可现在,却是凭空多出了这么多女子,跟慕容复关系不浅,显然一时间还难以接受。 对此,慕容复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还要找个机会,好生安抚一下这小丫头,否则难免做出什么傻事来。 重新分配了住处后,众人回到屋中,其中,李莫愁被慕容复唤道自己屋里来。 “相公,双儿是不是先回避一二?”双儿知道慕容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李莫愁相谈,当即问道。 慕容复却是一摆手,“无妨,双儿,相公的事,没什么事不能让你知道的。” 双儿心中一甜,低低应了声“是”。 “愁儿,水晶宫与血影殿的弟子安置好了么?”慕容复问道。 “水晶宫有一半弟子,被遣到了城外待命,现在应该已经安然出城,至于另一半,以及血影殿的弟子,尚且潜伏在城中。”李莫愁沉吟道。 “很好!”慕容复心头一喜,他先前下令,水晶宫和血影殿撤出城外,没想到李莫愁还做主留下了部分。 李莫愁一愣,又听慕容复继续说道,“你立即安排人手,密切监视宝亲王府的一切,尤其是西跨院中的密库。” “师尊要打那密库的主意?”李莫愁有些奇怪。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但见李莫愁眼中的疑惑之色,又解释道,“那密库价值极大,不下于康熙给我们出的价钱,为师不能白白便宜了康熙。” 李莫愁心头微微一惊,康熙与慕容复的约定,她是知道的,而且金子都付了,可如今慕容复竟会为了密库违背约定,足以说明其中利益极大。 “师尊,要不要趁现在城中混乱,先下手为强?”李莫愁转眼便联想到现在的形势,开口问道。 “不妥,”慕容复却是摇摇头,“我现在动手,摆明了告诉康熙,密库是我抢的,必须再找个时机。” 第八百二十三章 赠剑 程灵素怔了一怔,也就点点头,说道,“那便委屈胡大哥和苗前辈,暂且屈居灵素与若兰妹妹先前那间房吧。” 二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至于苗若兰,虽然心中不忿父亲受了委屈,不过能有一个住处安置父亲,已经很不错了。 倒不是这二人当真没有住处,只是现在城中极其混乱,先前二人的客栈又离此地颇远,将两个弱女子放在此地,二人难以放心得下。 随后慕容复带着李沅芷、程灵素、苗若兰,进了后院。 此刻院中石桌前坐着四人,正是李莫愁、小昭、双儿和喀丽丝,至于琪琪格,却是不见身影,不用想也知道,这个颇有些自闭的太后,定然是回房一个人呆着去了。 “师尊,你回来啦。”李莫愁第一时间注意到慕容复,当即起身行了一礼,说道。 “公子!” “相公!” “慕容大哥。” 其余三女见得慕容复,如花般的俏脸上露出了丝丝喜色,急忙起身唤了一声。 慕容复目光缓缓扫过四女,最后落在李莫愁身上,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走到近前,伸手去摸她的脖子。 李莫愁登时一惊,要知道,这里可是还有六双眼睛盯着自己啊,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别动。”眼见李莫愁就欲抽身而退,慕容复轻喝一声。 李莫愁不敢动弹,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袭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沾了血迹在身上。”慕容复把李莫愁皓玉般脖颈上的一滴鲜血抹去,口中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 李莫愁心头一松,原来师尊是替我擦拭血迹,还以为他……哎呀,羞死人了…… 她虽然这么想,不过其余众女却是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连……徒弟也……”苗若兰轻声嘀咕了一句,但话说一半,身子陡然一僵,一股透心的寒意自后背心传来,登时牙齿打颤,口中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抬头一眼,却是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正是李莫愁。 “好了愁儿,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 李莫愁这才收回视线,苗若兰浑身一松,如蒙大赦,冷汗直冒。 “今天很晚了,都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一下子聚齐了这么多女人,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也无法做到游刃有余,只好让众女先行回房了。 “公子,这三位……”小昭迟疑了下,说道,“小昭数了下,这院中只有六个房间。”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这里一共有七个人,但房间只有六个,除去琪琪格那一间,也只剩五个房间了。 “慕容大哥,我可以和若兰妹子住一间。”陈琳四心思如电,立即上前说道。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说道,“无妨,今晚小昭和双儿与我一起睡吧。” 小昭和双儿登时脸色大红,几欲滴出血来,却是呐呐不言。 其余众女神色复杂的看了二女一眼,均是点了点头,喀丽丝默默的看着这一幕,脸色微微泛白,在她心中,慕容复便是她的神,她一个人的神,可现在,却是凭空多出了这么多女子,跟慕容复关系不浅,显然一时间还难以接受。 对此,慕容复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还要找个机会,好生安抚一下这小丫头,否则难免做出什么傻事来。 重新分配了住处后,众人回到屋中,其中,李莫愁被慕容复唤道自己屋里来。 “相公,双儿是不是先回避一二?”双儿知道慕容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李莫愁相谈,当即问道。 慕容复却是一摆手,“无妨,双儿,相公的事,没什么事不能让你知道的。” 双儿心中一甜,低低应了声“是”。 “愁儿,水晶宫与血影殿的弟子安置好了么?”慕容复问道。 “水晶宫有一半弟子,被遣到了城外待命,现在应该已经安然出城,至于另一半,以及血影殿的弟子,尚且潜伏在城中。”李莫愁沉吟道。 “很好!”慕容复心头一喜,他先前下令,水晶宫和血影殿撤出城外,没想到李莫愁还做主留下了部分。 李莫愁一愣,又听慕容复继续说道,“你立即安排人手,密切监视宝亲王府的一切,尤其是西跨院中的密库。” “师尊要打那密库的主意?”李莫愁有些奇怪。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但见李莫愁眼中的疑惑之色,又解释道,“那密库价值极大,不下于康熙给我们出的价钱,为师不能白白便宜了康熙。” 李莫愁心头微微一惊,康熙与慕容复的约定,她是知道的,而且金子都付了,可如今慕容复竟会为了密库违背约定,足以说明其中利益极大。 “师尊,要不要趁现在城中混乱,先下手为强?”李莫愁转眼便联想到现在的形势,开口问道。 “不妥,”慕容复却是摇摇头,“我现在动手,摆明了告诉康熙,密库是我抢的,必须再找个时机。” 李莫愁不解,既然都决定抢了,康熙那边的首个怀疑对象,一定会是慕容家,还在乎什么翻脸不翻脸?不过慕容复有所吩咐,她一向不问缘由,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便点头答应下来。 “这几日你辛苦了,回去早点歇息吧。”慕容复瞥见李莫愁脸庞上隐约透着一股疲惫之色,心疼道。 李莫愁心头微微一暖,点点头,也就告辞离去,不过在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又被慕容复叫住,回头身来,疑惑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笑,“接着。” 随即一手轻扬,手中精致优雅的宝剑被扔了出去。 李莫愁稳稳接住宝剑,上下打量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随即又将宝剑拔出,观察半晌,心中暗暗摇头,这剑虽然外表极其漂亮,却无半分凌厉之势,与剑的本意不符,根本难以发挥出什么威力,却不知师尊送给自己做什么。 心念转动,忽的想到一个可能,遂取下贴身保管的平等剑,递给慕容复。 慕容复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笑道,“为师赠剑与你,并非是要收回‘平等’,只是你数日辛苦,自该奖赏,此外,你也缺一柄宝剑护身。” 李莫愁怔了一怔,将平等剑收回,愣愣的看了纤细的琉璃宝剑一眼,将其贴身放好,虽然没有多大用处,但这剑确实长得漂亮,又是慕容复所赠,她必须好生保管。 慕容复颇有深意的看了李莫愁一眼,“你可别小看了这柄剑,如果为师没有看错的话,此剑绝非虚有其表,威力可大着呢。” “嗯?师尊,这是什么剑?”李莫愁疑惑道。 慕容复摇摇头,“我也看不出来,你回去多加研究一番,想来能够知晓。” “是。”李莫愁点点头,告辞离去。 次日,经过一夜的发酵,宝亲王之死终于还是传遍了整个代州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好在如今城门封闭,这个消息并未传到代州城以外的地方,否则,蒙古一方闻得此消息,非得出兵攻城不可。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这三天,城中混乱渐渐平息,虽然人心惶惶,不过总算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各方面也渐渐回归正轨,这一切自然归功与李可秀了。 李可秀在抵达代州城之前,便早有准备,因此事发之后,立即着手掌控亲王府,随后便是代州城,在他杀伐果断的诀令下,众将官虽然心有不满,却依然执行了他的命令。 随后他又取出皇帝的密旨,众人更是不敢有丝毫违背,这才能短短三日之内,将代州城牢牢抓在手中。 此刻,福缘客栈后院中,众女齐聚,可谓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程姐姐,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破地方?”苗若兰与程灵素在铺晒药材,苗若兰问道。 程灵素目光微不可查的瞥了不远处正被众女包围的慕容复一眼,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语气却是十分随意的答道,“你呀,这如今城门四封,又不是说离开便离开的。” “哼,想要离开,这有何难,你是在等那个登徒子吧!”苗若兰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也就明白过来,小声嘀咕道。 程灵素脸颊微红,“若兰妹子说什么呢?昨日胡大哥说,他在城中寻遍了地方,也未曾找到师叔,依我看,就算城门大开,胡大哥与苗前辈也不会这般轻易离开的。” 苗若兰心想也是,这二人为了寻找杀害胡一刀的凶手,这一年来不知跑了多少地方,这次好不容易在代州城中遇到了,岂会轻易放手。 而另一边,慕容复与李莫愁相对而坐,中间石桌上纵横十五道,赫然是一个简易的棋盘,上面落着一些棋子,四周围着李沅芷、双儿小昭等众女。 “将军!”李莫愁在沉吟一会之后,忽的将“马”踏前一步,脸上带着丝丝揶揄的笑容,口中说道,“师父,这下你没棋了吧。” 慕容复先是一愣,定睛一看,才反应过来,在她的“马”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炮”,自己的“帅”已经无路可走。 脸色微微一红,慕容复却是摆手道,“不算不算,这一步我重新走……” 说着随手一挥,棋盘上的棋子又恢复了原来的位置,而他自己,则重新走了一颗棋子,拦住李莫愁的“马”。 李莫愁抿嘴一笑,没有说什么,不过周围的众女却是不依。 第八百二十四章 离开之前 李莫愁抿嘴一笑,没有说什么,不过周围的众女却是不依。 “呸,无耻,每一盘棋,都要悔棋三次,最后还不是输了。”琪琪格啐了一口,拂袖而去。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让开位置,本姑娘与李姐姐手谈一局。”李沅芷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哼道。 小昭与双儿分立慕容复身旁两侧,此刻也都是脸颊泛红,似乎是在替慕容复的行为感到羞耻。 至于喀丽丝和柳生花绮,虽然不大懂中原的棋理,但也知道落子无悔的道理,没想到慕容复外表风度翩翩,宛如浊世佳公子,竟会做出悔棋的事情来。 柳生花绮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当然,这其中除了程灵素所用药材极佳之外,与慕容复每日不惜耗费真元为她洗经伐髓也有很大关系。 “慕容大哥,你要不,就让别的姐姐对弈吧,香香有些话想与慕容大哥说。”喀丽丝犹豫了下,凑到慕容复耳旁轻声说道,话中颇有维护之意。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笑道,“香香有事要说?不如待我赢了这一局再说。” “脸皮真厚,明明早就输了……”李沅芷嘀咕道。 “将军!”终于,一刻钟过去后,慕容复同样以“马后炮”的阵势,将了李莫愁一军。 李莫愁先是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喃喃道,“师尊,我又输了。” 虽然众女都有些看不起慕容复的行为,但不知为何,李莫愁却是乐此不彼,每次慕容复悔棋,她都没有半句怨言,下得津津有味,即便最后输了,也会诚恳认输。 众女还道她尊师重道,故意讨好慕容复,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慕容复微微一笑,丝毫不觉得脸红,随后站起身来,拉着喀丽丝朝一旁走去。 慕容复一走,李沅芷面露不忿之色,“李姐姐,你可真是好脾气,他这般欺负你,你还跟他下棋。” 李莫愁却是摇了摇头,笑而不语,定定的看了一眼棋盘,似乎要将其牢牢记在心上。 “李姐姐,小妹手痒得紧,可否与你手谈一局。”李沅芷往慕容复的位置上一坐,口中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当然伸手去移动棋盘上的棋子时,却是“啊”的痛呼一声,触电般的缩回手去。 众女一愣,却听李莫愁淡淡说道,“你功力不够,这棋你下不了。” 随即伸手一拂,棋盘上骤然泛起一道白光,微一恍惚之后,棋盘上的线条却是变成一道道晶莹剑气,而棋子赫然是一柄柄游移不定的小剑,整个石桌上,剑意冲天而起,凌厉的劲风吹向四面。 众女脸色愕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便是李莫愁离去,也未曾发觉。 且说另一边,慕容复与喀丽丝进屋之后,二人立即黏在了一起,慕容复双手上下游走,而喀丽丝则是气喘吁吁,霞飞双额。 “慕容大哥,不要这样,香香有话要说。”喀丽丝轻微的挣扎道。 “有什么你就说嘛,慕容大哥又没阻止你说话。”慕容复笑道,手中动作丝毫不见停下。 “你先不要弄了好不好,让香香把话说完。”喀丽丝坚持道。 慕容复听她语气极其认真,遂停下了手中动作,疑惑道,“香香要说什么?” 喀丽丝平复一下身子的异样,说道,“许久没见姐姐,香香有些想她了。” 慕容复怔了怔,心头微微一叹,看来喀丽丝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与众女共侍一夫的事实,说是想念霍青桐,恐怕多半是生出了逃避的念头。 “香香,咱们才重逢数日,你这么快就要离开?”慕容复凝声问道。 喀丽丝眼中露出一抹浓浓的不舍,“香香也舍不得慕容大哥,可是……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念姐姐。” 慕容复默然不语,好半晌后,终于点了点头,“也罢,你姐姐也很想念你,你去看看她也好。” 喀丽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时间,屋中静谧一片,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好半晌之后,慕容复忽的一笑,将喀丽丝重新搂入怀中,说道,“见青桐之事,不急于一时,现在还是先完成我们方才未完成之事吧。” 喀丽丝精致无暇的脸蛋,腾的一下,变得通红,不过倒是出奇的没有反抗,反而十分配合。 不一会儿,屋中便响起一阵羞人的声音。 而此刻,屋外却是有几道身影,静悄悄的扒在门窗上,脸色绯红不已。 当天夜里,慕容复吩咐李莫愁派人护送喀丽丝前往燕子坞,代州城虽然城门四闭,不过对于水晶宫的人来说,送一个人出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院中,慕容复怔怔的看着喀丽丝缓缓离去的背影,虽然他知道,喀丽丝只是一时难以接受,选择了回避,迟早还会回到自己身边,不过他心中还是有种难言的失落。 “师尊,咱们什么时候离开?”李莫愁朝慕容复问道,“水晶宫与血影殿的大半弟子还在城中,若是给人来个瓮中捉鳖,必然会损失极大,而且算算日子,武林大会的日子也快到了。” 慕容复收敛心神,略一沉吟便说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最多两日,代州城便会正常开放,届时咱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么?” 李莫愁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我已派人全天十二个时辰秘密监视李可秀和密库,但李可秀除了派有一支小队在密库守着,便一直在处理城中军事,密库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不可能啊……”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半晌后脸色忽的一变,“不好,这老狐狸很可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立即着人潜入密库,看看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 “弟子这便亲自前往查探!”李莫愁神色也变得惊疑不定起来,若真如慕容复所说那般,事可就大了。 说完之后,也不待慕容复回话,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李莫愁走后,慕容复朝宝亲王府所在方位深深凝望一眼,忽的转身说了一句,“你立即出城查探一下,四个城门,哪一个城门有重物车辙碾压过的痕迹,另外,顺便打听一下,近日可有大型商队,前往京城。” “是,”黑暗中,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一个娇小的身影,便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在慕容复身侧不远处现出身来,正是柳生花绮。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院中白影一闪,李莫愁回到院中,单膝一跪,略带自责的说道,“那密库中的宝物和金银均少了大半,李可秀挖了一条密道直通王府较场,从那里将宝藏运出了王府,弟子办事不力,还请师尊责罚。” 慕容复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如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李莫愁知道师父定然是生气了,一时间,也颇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满是自责之色。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院中闪过一道黑影,却是柳生花绮,“主人,除了重兵把守的北门,其他三门,绮儿均已查过,没有明显车辙,不过昨日凌晨,东门有大批商队出发前往京城,据说是采办物资去了。” “哼!”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果然如此,李可秀定然是将金银从北门运了出去,再安排人从东门接应,运往京城,果然是个老狐狸,差点被他骗了。” 柳生花绮默然不语,李莫愁正欲说话,慕容复却是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责罚你的时候,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即召集水晶宫和血影殿的人,出城去追,他们带着那么多金银珠宝,一定走不远的。” “是!”李莫愁应了一声,迅速起身,转身便走。 “等等。”慕容复忽的开口道。 “师尊还有何吩咐?”李莫愁回过头来。 “数百万两白银,一定是大军押解,你切莫轻忽大意,找到他们之后,尽可能调动当地水晶宫弟子,只要在他们赶回京城之前动手即可。”慕容复沉吟半晌,凝声说道。 李莫愁先是一愣,随即心头微微一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次日天明,慕容复刚刚出得屋子,却是接到福缘客栈老掌柜来报,宝亲王府张贴告示,皇上的圣旨已经到得代州境内,只需再过一日,便能抵达代州城,届时,必定会解封城门。 “明天么?”慕容复喃喃一句。 “是的公子,李可秀既然敢将皇帝都搬出来,可见这消息不会有假,否则便是忽然借用皇帝的名义,罪比欺君,李可秀应该不敢这么干吧。” 二人说话之时,李沅芷正好从屋中走了出来,听得“李可秀”三字,不由竖起了耳朵。 慕容复沉吟半晌,便说道,“你再去打听一下,昨晚到今天,各个城门处可有什么异样。” 老掌柜愣了一下,却是没有立即退出去,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么?还有事吗?”慕容复问道。 “公子,是这样的,”老掌柜略一迟疑,便说道,“外面有个白衣女子,说有事求见公子。” .m. 第八百二十五章 鸳鸯刀 “小心了。”慕容复对着李沅芷轻笑一声,左手探出,在其腰肢上一搂,另一手猛拍地面,二人身形陡然立起,骆冰一刀斩在空处。 骆冰刀锋一转,又是一刀劈来,别看她平时说话爽朗,温柔爱笑,动起手来可一点都不含糊,而且手上那对碧光闪烁的长短飞刀,隐约透着一股不大寻常的气息。 慕容复没有多想,反手凌空拍出一掌,只听“铛”的一声,正好斜拍在骆冰短刀刀身上,震得她手臂发麻,短刀脱手而出,不过其右手的长刀反应也是极快,“刷”的一下,便朝慕容复手腕劈来。 慕容复手腕一翻,又是一指点出,角度刁钻诡异,直奔其右手腕而去,目的十分明显,正是想要将其长刀一并击落。 “小心!”却在这时,耳畔传来一声惊呼。 慕容复不禁愣了一下,自己还需要小心什么?但还是本能的转头望去,这一望之下,登时大吃一惊,原来方才脱手的短刀并没有落地,而是凌空划了个弧度,自他左肋刺来。 “骆冰功力并不如何深厚,怎么可能以气御刀?这刀究竟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能够避过我的感应?”一瞬之间,慕容复心中念头百转,却是怎么也想不通,骆冰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这一愣神间,短刀快速接近,距离腰身已不过数寸距离。 若是平时,这一刀纵然能够令慕容复惊异,想要闪躲,却也不难,但此刻怀中抱着李沅芷,想要避开,除非立即松手,不过那样一来,李沅芷必定受伤。 想到方才李沅芷不顾自身安危的将自己扑到,心头一热,他并没有松手,只是腰身奇异扭动,即便如此,仍是“噗”的一声轻响,血花迸射。 “嗤”一声,慕容复手指同时点在骆冰手腕上,其手中长刀微微一颤,却是没有脱手飞出,双方身形飞快后退。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骆冰突然闯入到现在,也不过三息功夫不到罢了,慕容复伸手在左腰处抹了一把,全是热乎乎的血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可真疼啊,很久没人能够在他身上留下伤口了。 “你怎么……咦?”李沅芷朝他腰间望去,先是一惊,随即面现惊疑之色,紧接着又变成了惊骇,因为这才数息过去,那伤口上外翻的皮肉,竟是渐渐蠕动合拢,看上去既是渗人,又是神异。 便是远处的骆冰,也呆呆望着这一幕,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你……你究竟是不是人?” “这话怎么听着是在骂我?”慕容复先是一怒,随即反应过来,淡淡一笑,“本座自非凡人,废话少说,原本已经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今日说不得也只有将你留在此地了!” 说着猛地探出一手,登时间,风云变色,阴风四起,整个小院都笼罩上一层阴霾。 骆冰惊得花容失色,挥手扬了扬手中碧青长刀,“嗡”的一声,丈许之外的短刀竟是微微一颤,自动飞回其手中。 慕容复怔了一怔,不自觉的停下手中动作,“你这是什么刀?” 到得此时,他哪还看不出来,骆冰能够凭空御刀,并非功力极深或是修炼特殊心法所致,其根本原因,就在那对长短刀上。 “鸳鸯刀!”骆冰凄然一笑,口中缓缓说出三个字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怔了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原来鸳鸯刀真的在你手上。” 一直以来,骆冰号称“鸳鸯刀”,江湖中人均以为是因为她以长短刀作为兵刃,谁成想,真正的鸳鸯刀,竟然在骆冰手上。 传闻这鸳鸯刀乃上古之时,一对恩爱夫妻所铸,两人形影不离,心心相印,双刀施展之时,相互回护应敌,阴阳开阖,进退有据,一攻一守。 其锋利程度,比起倚天剑、屠龙刀之流或许有所不如,但因为双刀阴阳相吸的特性,施展出来却是天衣无缝,玄妙非常。 “这鸳鸯刀,若是由一对心意相通的夫妻施展出来,威力更大,可惜的是,你如今形单影只,想要发挥出鸳鸯刀的真正威力,却是不大可能了。”慕容复淡淡一笑,略带讥讽的说道,心中却是打起了宝刀的主意。 骆冰脸色微微一白,冰冷中带着几分决绝,长刀横扫,短刀飞起,周身刀气环绕,化作一道旋风,直奔慕容复而去。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反应过来,骆冰恐怕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而来的,心中暗道一声可惜,手腕一翻,掌影纷飞,顷刻间,周围方圆数丈范围,尽数被掌影笼罩。 骆冰登时如同深陷泥潭,身形骤然一顿,举步维艰,不过她手中招数却颇为凌厉,右手长刀大开大合,刀锋所过之处,刀气横劈直斩,而短刀却是脱手飞出,在其周身旋转,好似查缺补漏一般,将其露出来的破绽一一填补。 慕容复眼神微微闪烁,对这鸳鸯刀愈发好奇起来,双手一阵模糊,登时间,漫天掌影猛然紧缩,数丈方圆陡然缩小至丈许大小,掌影也更加凝实和密集。 骆冰本就功力不济,不过是靠着鸳鸯刀,才能短时间内发挥出绝顶高手的实力来,但与慕容复对上,还是远远不够,翻手之间,其身形左支右拙,应接不暇,坚持了数息,终是挨得一掌,“噗”一声,被击飞出去,双刀脱手而出。 慕容复伸手一招,鸳鸯刀凌空飞起,落到他手中。 双刀一长一短,长刃也不过三尺来长,比寻常刀兵短了少许,短刀只有一尺半,刀柄通体碧绿,刀身精光耀眼,污泥不染,长刀的刀刃上刻着“仁者”,短刀上刻着“无敌”两字。 “仁者无敌?”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嘴角微翘,露出丝丝冷笑之意。 骆冰败了之后,便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李沅芷看了看慕容复,犹豫了下,却是上前将其扶起,口中低声说道,“冰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骆冰神色呆滞,没有回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文四哥应该还没死,他这人最是心软了,只要你求求他,兴许能够放了文四哥也说不定。”李沅芷凑到骆冰耳旁,悄悄说道。 只是她声音虽小,但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在慕容复耳中,脸上不置可否。 骆冰陡然眼前一亮,脱口问道,“你说真的?” 李沅芷目光微微躲闪,但仍是点了点头,其实她只是见骆冰心生死志,这才出言安慰一番罢了,文泰来是否还活着,她又怎会知晓。 骆冰心神恍惚,并未注意到李沅芷的神色变化,稍一犹豫之后,却是跪倒在慕容复身前,“求公子大发慈悲,放过四哥,骆冰愿意鸳鸯刀相赠。” “嘿嘿,”慕容复咧嘴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长短刀,“这刀已经落入本座手中,你以为,还是你的么?” 骆冰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她竟是忘了,以慕容复的厚颜无耻,落入他手中的宝物,岂有不据为己有之理,心中不由有些后悔,若是一开始之时,便用鸳鸯刀相换,或许…… 却听慕容复又说道,“不过你若是用另一个‘鸳鸯刀’来换,本座一高兴,放了那文泰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骆冰先是一怔,随即恍然,脸色陡然羞怒之极,娇叱道,“你休想,你……唔唔……” 她本还要再骂几句,却被李沅芷及时捂住了嘴巴。 “冰姐姐,”李沅芷低声说道,“要不你就答应他吧。” 骆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李沅芷一眼,只听她继续说道,“冰姐姐先别动怒,你为了文四哥,便是连性命也不要了,又何必在乎一些有的没的,若是性命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骆冰听后,默然不语。 李沅芷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继续说道,“更何况……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事后也不会传扬出去,冰姐姐也没什么损失,事后还是可以跟文四哥在一起的……” “若是那样,我情愿以死谢罪!”骆冰突然说了一句。 李沅芷神色莫名,幽幽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而骆冰却是看向慕容复,“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放了四哥。” 慕容复有些奇怪的看了李沅芷一眼,他是真不明白李沅芷为何会这般劝导骆冰,按理说,她即便不与骆冰同仇敌忾,也断然不会将骆冰往火坑里推才是。 “慕容……大哥,你就答应冰姐姐好不好?”李沅芷见慕容复神色变幻不定,也开口央求道,甚至叫出了“慕容大哥”四字。 慕容复深深看了李沅芷一眼,目光一转,落在骆冰身上,“你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骆冰低头瞥了眼自己耸立的胸脯,脸上凄然一笑,眼中尽是鄙夷厌恶之色,“无耻之徒,还能要什么,都给你就是了,不过……你要先让我见见文四哥。”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窒,被一个女人这般鄙夷的看着,还真有些不好过,但他对此早就习惯了,些许不自然也只是一闪即逝,话锋一转,便说道,“见文泰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已经被关押到了别处,现在却是见不到了。” 第八百二十六章 出城 “切,”苗若兰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反正我爱的男人,一定会只爱我一个人的。” 程灵素噗嗤一笑,“你才几岁,就已经在想男人了,也不知羞。” 苗若兰白腻的小脸微微一红,身形一晃,却是扑了上去,在程灵素胸脯上挠了一把,“那我倒要看看,程姐姐知不知羞……” …… 夜幕降临,小院中,李沅芷环抱双膝,坐在正殿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怔怔出神。 忽然“咯吱”一声轻响,屋门打开,一道身影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正是骆冰。 但见此时的骆冰神情略显恍惚,不过双颊红晕尚在,眉梢眼角流露着丝丝媚气,容色较之平常更加明艳了几分。 “冰姐姐,冰姐姐,”李沅芷急忙起身上前,口中连唤两声。 骆冰眼神光逐渐聚敛,最后定睛看了李沅芷一眼,淡淡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李沅芷面色微微一窒,勉强一笑,“你没事吧?” “呵,”骆冰惨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 说完便径直往院门走去,临了却是忽的顿住,迟疑半晌,又说道,“今日之事,还请代为保密。” “冰姐姐放心,我绝不会外传的。”李沅芷立即保证道。 骆冰点点头,低不可闻的说了句谢谢,头也不回的离开小院。 “唉……”李沅芷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你以为骆冰是因为你才做此决定的?”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李沅芷吓了一跳,回过头去,见是慕容复,才松了口气,随即小脸微微鼓起,没好气的说道,“难道不是么?真是便宜你这个大坏蛋了。”.m. 慕容复嗤笑一声,“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骆冰今日前来,真的是来杀我的么?就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即便算上鸳鸯刀,也断然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她之所以来,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这怎么可能?冰姐姐她……”李沅芷双眼瞪得老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有什么不可能的,女人在对待感情的时候,一向不能以常理度之,就像你,不也为了那余鱼同,甘愿委身于我么?”慕容复一提起这事,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脸色也随之变得有些难看。 听得此言,李沅芷脸色陡然变得复杂起来,有愤恨,有茫然,还有一丝后悔,默然不语。 其实她之所以想拖骆冰下水,主要还是存了一丝报复的心理,在她想来,自己之所以会有今日,全拜那文泰来所赐,她心目中的余大哥,是不会做那等下作之事的,既然做了,也是因为文泰来主导的。 当然,除此之外,有没有借机打击情敌的想法,便不得而知了,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早点歇息吧,明日一早,咱们就要离开这地方了。”慕容复微微一笑,忽的开口说道。 “要离开了?”李沅芷一愣,随即面色一紧,“那余大哥呢?你放了他没有?我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怎么,你不信我?”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 “不……不是,我就是……就是想见他最后一面。”李沅芷嘴唇嚅嗫半晌,终是说出心中想法。 “罢了,”慕容复默然片刻,却是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明日出城之后,你自会见到他,届时,你若想跟他走,便跟他走吧。” “真的!”李沅芷登时大喜,随即反应过来,撇了撇嘴,“切,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好,更何况,我李沅芷说得出做得到,说了给你做小老婆,就给你做小老婆,断然不会反悔。” “随你。”慕容复淡淡一句,转身回屋。 “喂……”李沅芷正欲说点什么,“砰”一响,房门已经关上,怔了半晌,终是躲了躲小脚,气鼓鼓的离去。 次日天明,福缘客栈的后院中,聚集了十来人,除了慕容复一行人之外,还多了胡斐和苗人凤。 “胡兄弟,苗大侠,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便要离开代州城了,不知两位是打算一起走,还是多留些时日?”慕容复笑吟吟的朝胡斐、苗人凤说道。 苗人凤脸色亘古不变,木然得没有一丝表情,至于胡斐,不由看向程灵素,目中带着些许询问之意。 程灵素尚未开口,慕容复便抢先说道,“灵儿离家已久,此次便要随我南下,却是不能与胡兄弟同行了。” 程灵素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那句“离家已久”,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温暖,但见胡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心中一软,说道, “胡大哥,杀害令尊的真凶身份已经明朗,往后的事,灵素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你若得空,也可以来……来江南看我哩。”字<更¥新/速¥度最&駃=0 胡斐眼前微微一亮,但是看了看她身旁的慕容复,脸色又黯然下来,忽的心中一动,说道,“灵素妹子,胡大哥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 程灵素愣了一下,拱手道,“胡大哥请说。” 胡斐犹豫再三,终是说道,“胡大哥厚颜,想与灵素妹子义结金兰,做一对异性兄妹,不知胡某能否有这个福气?” 程灵素脸色讶然,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口,却是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转而看向慕容复,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深深看了胡斐一眼,沉吟半晌,缓缓摇头,“灵儿,你是慕容家的少夫人,将身系慕容家的生死存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是不要轻易连累他人的好。” 程灵素听得前面半句,心中羞喜,但听到后面,却是有些不解,不过慕容复的意思,她倒是听懂了,略带歉意的看了胡斐一眼,轻声说道,“抱歉胡大哥,灵素……只能辜负胡大哥的美意了。” 胡斐闻得此言,心中悲苦莫名,忍不住恼怒的瞪了慕容复一眼,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都收拾好了么?”慕容复转首扫了众女一眼。 众女均是点了点头,“收拾好啦。” “那就走吧。”慕容复微微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却在这时,胡斐陡然冷声道,“慕容公子,还请你好生待程姑娘,否则胡某不会放过你的。” “哦?”慕容复脚步一顿,回过身去,淡淡瞥了胡斐一眼,“你有何资格,与我说这话?” 话音未落,他忽的一摆手,无数剑气瞬间凝聚而出,裹挟着劈天裂地之势,卷向胡斐。 “胡大哥!”程灵素登时吃了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已是不及,身形一晃,便要上前替胡斐挡下这一剑,斜刺里,却是探出一只手来,拦住她的身形。 程灵素转头一看,正是慕容复。 “嗤嗤嗤”一阵疾响,剑气将胡斐身形尽数淹没。 “胡大哥……”程灵素忍不住唤了一声,却听慕容复淡淡道,“放心,他没事。”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蜂云般的剑气,顷刻四散开来,露出胡斐的身形,衣衫破烂,发丝凌乱,不过终究是没受什么伤害。 “这只是警告,我与灵儿之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慕容复冷哼一声,挥手散去所有剑气,冷声说道。 “胡大哥……对不起。”程灵素知道慕容复是在吃她的醋,故而找借口针对胡斐,心中虽然有些窃喜,不过这样一来,昔日与胡斐的情谊却是毁于一旦,颇有些过意不去。 “走吧。” 随后慕容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福缘客栈。 “胡大哥你没事吧,这人也太过霸道,你也是关心程姐姐,关他什么事嘛。”苗若兰上前打量一番胡斐,见他没受什么伤,才松了口气,有些不满的嘀咕道。 苗人凤看向胡斐的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柔和,迟疑了下,却是说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行事不拘常理,邪气凛然,你下次见他,最好远远的躲开,能不招惹,便尽量不要招惹。” 胡斐只觉胸中郁气南平,气息激荡之下,“噗”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胡大哥!”苗若兰一惊,伸手去扶他。 “我没事。”胡斐脸色一白之后,迅速转红,淡淡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代州城城南,城门紧闭,约莫有百十名军士,严守城门各处。 “公子,你不是说城门开放要到明日么,咱们怎么出去?”双儿疑惑道。 便是李沅芷和琪琪格,也歪着头看向慕容复,显然正奇怪这一点。 “嘻嘻,”小昭轻笑一声,“咱们自然是翻墙出去咯。” “啊!”双儿惊呼一声,这城墙约莫五六丈高,即便没有重兵把守,想要翻越城墙也颇为不易,更别说还有那么多士兵把守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并不解释,径直来到城门前。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城门口处,一个百夫长一手握住腰间的佩刀,一手搭在刀柄上,警惕的望着慕容复等人。 他这喝声一出,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即张弓搭箭,箭头对准慕容复等人,而城门附近的守卫也围上前来。 也由不得他们不紧张,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批想要强行出城的武林中人了,前两批均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开门,我要出城。”慕容复语气十分淡然,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第八百二十七章 伏击 不过令众女更加吃惊的是,那百夫长面色微微一窒之后,却是真的下令道,“打开城门!” 众士兵不解,百夫长又重复了一句,“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打开城门!” “是!”周围士兵虽知有异,却也不敢违背上司的命令,只好将城门打开。 “很好。”慕容复淡淡一笑,带着众女扬长而去。 众女心中均是疑惑不解,不时的回头去看那百夫长,但见其神情恍惚,双眼中没有半分神采,便好似木偶一般,呆滞木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昭对慕容复的手段略知一二,程灵素见多识广,又心思玲珑,均暗自猜测,多半是慕容复使了什么迷惑心神的手段,至于其余诸女,则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喂,你认识那个领头的么?他怎么这么听话?”李沅芷忍不住问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卖什么关子,“非也,非也,他只是中了我的迷魂大法而已。” “迷魂大法?”众女均是好奇的看了过来。 “九阴真经中的一门奇功,可令人心神失守,依照施功者的心意行事。”慕容复含糊其辞的说道。 此言一出,小昭双儿等几个心系于他的女人还好一些,但琪琪格与李沅芷却是心中大凛,不由想道,这种邪恶的功夫,要是用在自己身上,岂不是任他摆布了? 一时间,心底均是有些发凉。 慕容复仅是看了一眼,便不难猜出二女心中想法,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这门功夫,不知不觉间,便能令人迷失自我,当真好用得紧。” “呸,”李沅芷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么下流的功夫,也不知是谁创出来的。” 慕容复哈哈一笑,没有接口。 一行七人,就这般大摇大摆的出了代州城,上百守城军士,均是愣愣的望着这一幕,却无人敢阻止。字<更¥新/速¥度最&駃=0 “唉,大意了……”忽的慕容复想起一事,猛地一拍额头。 “公子,怎么了?”小昭问道。 “忘记准备马车了。”慕容复有些无奈的说道,再回头时,城门已经关闭。 而且就算没有关闭,他也不可能真的回去再叫一驾马车来,毕竟迷魂大法也不是万能的,时间长了,未免横生枝节。 程灵素抿嘴一笑,说道,“慕容大哥,东南方二十余里有个小镇,咱们可以到那补给一下,顺便找个车夫。” “如此也好。”慕容复点了点头。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慕容复身后,可是跟了六个女人,虽然气氛有些怪异,不过还是有说有笑,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路上倒也不会寂寞。 行了约莫十余里,众人经过一处山坳,正要走出山坳口时,忽然,慕容复脚步一顿,口中喝了一声,“等等。” 众女均是止住话声,疑惑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脸色微沉,朝左边山丘上望去,口中淡淡道,“尔等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埋伏本公子。”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响起,紧接着窸窸窣窣一阵,山坳两侧的山丘上,大片大片的士兵涌将出来,身披甲胄,手持强弓,赫然是代州城的守军。 “爹爹……”李沅芷喃喃一声,怔怔望着左侧山丘上,被众军包围的一个方脸男子,赫然是总览代州城一切军政要务的李可秀。 慕容复脸色很快恢复淡然,并没有什么紧张害怕之色,凌厉的目光,朝李可秀望去,口中说道,“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康熙这么快就想跟本公子翻脸?” 李可秀脸色微微一窒,随即说道,“大胆慕容复,你杀害宝亲王及宝亲王世子,犯下滔天大罪,居然还堂而皇之的问本官什么意思,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哼,”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冷,“你不要打马虎眼,本公子只问你一句,是康熙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李可秀心中暗骂自己多事,口中却是说道,“这是大清律令的意思,你死到临头,休要胡说八道。” 闻得此言,慕容复登时心中了然,这李可秀战功彪炳,是一员有真本事的大将,不过在这个时代,可不是有真本事就能够上位的,李可秀能够坐到如今的位置,定是深谙逢迎上意之道,他敢在此设伏,九成的可能是得了康熙的授意。 “康熙倒是打的好算盘。”慕容复口中轻笑一声,目光缓缓扫过山丘上的将士,才这一小会儿功夫,已经聚集了三千来人。 “李可秀!”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高声喝道,“你若现在退去,本公子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会记恨于你和你背后的主子,如若不然,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你……你……大胆!”李可秀登时大怒,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而慕容复身后的李沅芷,却是身子微微一僵,经过这小段时间的相处,她对慕容复颇有几分了解,此人极为记仇,而且武功深不可测,且不说红花会馆,便是守卫森严的宝亲王府,也是出入自由。 若是父亲无法将他杀死,那等待的便只有慕容复的无尽追杀。 “我大胆?相比之下,我倒觉得,你的胆子更大一些。”慕容复冷笑一声,脸色冰冷的望着李可秀,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当然,别看他一副占据了主动的模样,其实心中念头却是快速转动起来,这三千军士,多半都是宝亲王的亲信心腹,对宝亲王忠心耿耿,如今宝亲王死在自己手上的消息已经传得全城皆知,这些军士恨不得吃了自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战力自然非同小可。 若是他自己一个人倒也罢了,打不过,跑还是很容易的,不过身后还跟着六个女人,抛开琪琪格和李沅芷不说,其他四女,均是他疼爱之人,受不得一点伤害,想要带她们逃走,就极其不易了。 “公子,你快先走吧,一旦让他们合围,再想跑就来不及了。”小昭观察了下场中形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低声朝慕容复说道。 “是啊相公,双儿为你断后,你快跑吧。”双儿也随着附和道。 柳生花绮虽然没有说话,不过脸上也是一片决绝之色,显然做了与小昭二女一样的打算。 李沅芷与琪琪格,尤其是琪琪格,脸上满是惊慌,倒是程灵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慕容复伸手在双儿和小昭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口中笑道,“什么时候,我慕容复还要靠自己的女人来保护了,你们放心,这些蝼蚁,还奈何不得我。” “要不,你就直接跑吧,只要你一走,我会求爹爹不伤害诸位姐姐的。”李沅芷犹豫了下,开口说道。 “走?”慕容复神色莫名的看了李沅芷一眼,“你以为你爹会听你的话么?” 李沅芷脸上闪过一丝不服,却是真的踏前一步,挡在慕容复身前,朝李可秀说道,“爹爹,你能不能看在女儿的份上,放过慕容公子?” “芷儿,你在说什么胡话?”李可秀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忽然感受到一阵异样的目光,又急忙补充道,“芷儿,爹爹知道你受奸人要挟,你不要怕,爹爹一定会救你脱离魔掌的。” “爹爹,不是……”李沅芷正欲解释,慕容复却是抢先打断道,“好了,李姑娘不必多说,你还是回到你爹身边去吧。” 话音刚落,慕容复随手挥出一掌,李沅芷身子不由自主的飞起,落到李可秀身前不远处。 李可秀心中狐疑,但仍是忍不住上前几步,“芷儿!” 便在这时,一道莫大吸力凭空产生,李可秀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不由自主的往前跌去。 “将军!”原本站于李可秀身旁的几个亲信将领登时大惊失色,急忙喝道,“放箭,快放箭!” 登时间,“嗤嗤嗤”一阵破空声响起,无数羽箭激射而出,瞬间遮蔽了小片天空,而李可秀反应也是不慢,稍一惊慌之后,便强定心神,双脚重重一跺,死死定在原地。 慕容复暗道一声可惜,擒贼先擒王,本来只要抓住李可秀,今日这一战便可消弭于无形,可惜他与李可秀距离颇远,北冥神功吸力有限,而他又不能离开众女太远,只能如此作罢。 眼看漫天羽箭即将临身,慕容复立即散去北冥神功吸力,手腕一翻,双手如同车轮般转个不停,周身青红光芒大亮,瞬息间,众女头顶上方浮现出一个青红交织的巨大旋涡。.m. 周遭气浪翻滚,烟尘四起,无数羽箭方一触及旋涡,便立时失去了方向,轻飘飘的落入旋涡中,消失不见。 众军士何曾见过这奇异的一幕,均是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都愣着干什么?继续射,全方位无死角攻击!”突然,回过神来的李可秀大喝一声。 众军士反应过来,纷纷张弓搭箭,顷刻间,第二轮羽箭射出。 慕容复脸色沉着,嘴角微微翘起,双臂猛然张开,登时间,旋涡极速旋转,飞速朝四面扩张,转眼间便将慕容复一行人笼罩其中,并卷起一阵滔天气浪,直抵天际,声势好不骇人。 “去!”突然间,一道若有若无的轻喝声响起,道道黑线自旋涡周围浮现出来,呼啸着射往四面八方。 众人定睛一看,赫然是方才消失的羽箭,无不骇然吃惊。 第八百二十八章 势如破竹 “嗤嗤”、“铛铛”、“砰砰”一阵杂乱的羽箭碰撞声响起,众士兵射出的羽箭纷纷落地,反观慕容复一边反射回来的羽箭,劲风凌厉,力道刚猛,速度极快。 “快躲!”李可秀身形一晃,避开身旁的一支羽箭,口中不忘大喊一声,提醒众将士。 众将士心中慌乱还是其次,主要是激射回来的羽箭速度太快,七八丈距离眨眼即至,根本躲无可躲,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镇定!”李可秀大喝一声,拽着李沅芷迅速回到中军,随即吩咐道,“都给我镇定,盾兵上前!” 身旁一个将领掏出几个颜色不一的小旗子,以某种规律在空中连挥数下,大军阵型立即发生了变化,一列列全身裹着铁甲的军士迅速上前,支起盾牌,数息间,便在大军面前撑起一面铁墙。 羽箭打在铁墙上,仅是击番有数的几面盾牌,不过很快便有人补了上来。 慕容复的羽箭不过是无根之水,射完一轮之后,便没有了。 “哼!”李可秀脸色阴沉,这才盏茶功夫不到,自己三千大军,伤亡不下数百,自从他领兵以来,还未有过如此快速的伤亡。 不过他到底是沙场宿将,很快便缓了过来,扬声喝道,“天罗地网起!” 话音刚落,大军阵型一阵变幻,陡然间,无数带着铁爪的绳索自军中抛出,宛如一张巨大的网,朝慕容复等人笼罩而去。.m. 慕容复登觉头皮发麻,若是天剑在手,眼下的境况随手间便可化解,但为了确保李莫愁那边不失败,他让李莫愁将天剑带走了。 眼看巨网即将罩下,慕容复双手一搓,碧光乍闪,身前多了一柄三尺来长的弯刀,一道刀气冲天而起,瞬间在头顶上方划出一个窟窿来。 慕容复一把握住刀柄,身形拔地而起,跃至七八丈来高,空中时,身子滴溜溜一转,臂影闪动,无数刀气斜斩而下,远远看上去,便好似有人拖动一柄大刀,划了一个圆锥出来,将众女护在其中。 纷飞的绳索被斩了个七零八落,所谓的天罗地网,顷刻间告破。 李可秀也被慕容复的武功给震了一震,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丝后悔的念头,不过事到如今,想要收手已是不及,口中急忙喊道,“投石车!” 这喊声一出,两侧山丘上的军士立即让开几个口子出来,一架架蓄势待发的投石车已然装填完毕,“呼呼”声骤起,一块块数尺方圆的石头飞出,其目标,赫然是山坳中间的众女。 “尔等是在找死!”人在空中的慕容复登时面色大变,口中怒喝一声,一个千斤坠使出,身子急速下坠。 落地之后,手中长短鸳鸯刀立即舞成一阵旋风,无数刀气在周身凝聚成一个气罩,宛如一只丈许来大的刺猬,光芒流转,刀气耸立。 “砰”的一声,一块大石撞在气罩上,顷刻间被绞成了飞灰。 即便如此,气罩仍是晃了一晃,紧接着“砰砰砰”一阵大响,气罩剧烈晃动,虽然周围不断有巨石被绞碎,不过这般下去,气罩也坚持不了多久。 “哼!”忽然,气罩中的慕容复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这些巨石,每一块砸来都不下数百斤的力道,更别说这么多一起砸下来了,纵然功力再深,也难以支撑太久。 “相公,”双儿一惊,急忙说道,“让双儿杀出去吧,相公武功这么高,逃走不是问题。” “是啊公子,咱们在这山谷中太过被动,若能欺近他们,无论是羽箭还是投石,全都不管用了。”小昭脸色还算镇定,很快便分析出现下的局势。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无尽的杀意凝若实质,却没有立即回复二女的话。 过得半晌,呼呼风声大作,又是一轮巨石飞了过来。 “小昭,你照顾琪琪姑娘,绮儿,你照顾灵儿,咱们从南边撕开一道口子,杀出去。”慕容复口中快速说着,双手变幻了一个奇异的手势。 登时间,周遭气罩迅速变幻,一道奇异波动缓缓向四面散开,无数刀气如同水浪一般,向上卷起,“滋啦”一声,慕容复单刀直竖,自前往后,划出一道半月形弧线。 “噗噗噗”,刀气迎风狂涨,所过之处,火光四射,巨石纷纷被切成两半,朝两边弹开。 “走!”慕容复大喝一声,一把拉起双儿,往山坳口处奔去。 小昭与柳生花绮动作也是不慢,分别拉着琪琪格和程灵素,紧跟慕容复。 在山坳口处,同样埋伏了数百军士,强弓劲弩早已瞄准了谷中之人,此刻见慕容复等人从南面扑来,想也不想的松开手中弓弦。 “嗤嗤嗤”一阵破空声响起,黑压压的一大捆羽箭直射而来,令人不禁头皮发麻。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脚下动作不停,空出的一手凌空一转,掌心瞬间凝聚出一个白色光球,滴溜溜一转,呼的往前拍出。 “砰”的一声大响,光球在碰到羽箭的瞬间,炸裂开来,羽箭四散而开。 慕容复当即一挥袖袍,一道强横劲力卷起众女,身形一个恍惚,便好似凭空挪移一般,所有人的身形均已在数丈之外。 山坳口处的一众军士,只觉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竟是凭空多出数人来,心神震撼之下,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发生在弹指间的事罢了,李可秀见此一幕,不由怒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放箭!” 山拗口的士兵们纷纷回过神来,不过尚未来得及张弓搭箭,慕容复冷笑一声,双手捏了个剑诀,鸳鸯刀凌空飞起,刀光闪烁,一道刀气横斩而出。 “噗噗噗”,第一排的弓箭手,长弓尽数断裂,不少士兵为刀气所伤,在胸口处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泊泊直流。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收起鸳鸯刀,双手手肘微沉,“吼”的一声惊天巨响,恍若龙吟一般,虚空震颤,小山般的浑厚劲力在胸前凝聚。 慕容复双手猛地一推,原本混圆一体的浑厚劲力,瞬间分化成无数道细小的金色劲力,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开去。 众士兵人仰马翻,中间被扫出一条半丈宽的路来。 慕容复丝毫不做耽搁,卷起众女便闪身掠了过去。 “李可秀,今日之赐,他日必将十倍奉还,你好自为之。”慕容复以及众女的身形,几个恍惚间便消失在视野内,只余下慕容复冰冷的声音,在空中飘荡不绝。 “该死!”李可秀怒极,同时心头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和恐惧,今日这一切的布置,已经完全称得上是天罗地网,出动三千大军,竟然仍是没有留下慕容复。 过了今天,以后有没有机会对付慕容复还是其次,主要是今后还要时刻防备着慕容复的刺杀。 而且以对方如此神鬼莫测的武功,恐怕再多的防备,也无济于事的。 短短一瞬间,李可秀心中念头百转,终是颓然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将军,咱们追吗?”一个亲信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李可秀沉吟半晌,摇头道,“追就免了,不过海捕文书不能停,此外,将今日之事,事无巨细,拟成奏折,连夜送往京城。” “是!” 且不说李可秀这边如何善后,此刻,距离山坳数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中,慕容复盘膝而坐,恢复真元,而一旁程灵素正替双儿包扎伤口。 方才的混战,看似慕容复威势浩大之极,但众女还是或多或少受了一些伤势,尤其是双儿,被一块碎石打在左肩下方,几乎将整个琵琶骨给穿透,疼得她脸色苍白,小脸皱成一团,几欲哭了出来。 慕容复虽然闭着眼睛,不过脸上却是寒霜密布,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康熙手上吃了大亏,上次因为利益关系,他最终放弃动康熙。 “如今宝亲王已死,康熙还活着,却是有些多余了……”慕容复低声喃喃一声,心中已经在盘算,如何对付康熙了。 “双儿姑娘,此后至少一月之内,你这条手臂都不能动武,最好不要使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程灵素帮双儿处理好伤势,轻声嘱咐道。 双儿小脸惨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咬了咬嘴唇,“双儿真是没用,关键时候帮不上相公,还要相公分身保护,最后拖累相公……” 程灵素见双儿柔弱,不禁心生怜意,想要出言安慰几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默然不语。 “谁说双儿没用了,只要双儿无恙,便是帮相公大忙了。”慕容复陡然睁开眼睛,展颜笑道。 双儿脸上愧疚之色更浓,却是强颜欢笑,“相公就会说些好听的,逗人开心。” 慕容复起身来到双儿身旁,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笑道,“双儿武艺高强,寻常三五十个男子也近不了双儿的身,今日为大军所围,实属情况特殊,换做任何一个人也是如此,双儿不必内疚。” 双儿不禁噗嗤一笑,“相公就爱胡说,哪有什么三五十个,顶多……顶多十来个。” “哈哈,凭双儿的美貌,只需往那一站,莫说三五十个,就是三五百个,主动缴械投降,也是有可能的。”慕容复调笑道。 第八百二十九章 江湖传闻 “李可秀,今日之赐,他日必将十倍奉还,你好自为之。”慕容复以及众女的身形,几个恍惚间便消失在视野内,只余下慕容复冰冷的声音,在空中飘荡不绝。 “该死!”李可秀怒极,同时心头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和恐惧,今日这一切的布置,已经完全称得上是天罗地网,出动三千大军,竟然仍是没有留下慕容复。 过了今天,以后有没有机会对付慕容复还是其次,主要是今后还要时刻防备着慕容复的刺杀。 而且以对方如此神鬼莫测的武功,恐怕再多的防备,也无济于事的。 短短一瞬间,李可秀心中念头百转,终是颓然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将军,咱们追吗?”一个亲信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李可秀沉吟半晌,摇头道,“追就免了,不过海捕文书不能停,此外,将今日之事,事无巨细,拟成奏折,连夜送往京城。” “是!” 且不说李可秀这边如何善后,此刻,距离山坳数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中,慕容复盘膝而坐,恢复真元,而一旁程灵素正替双儿包扎伤口。 方才的混战,看似慕容复威势浩大之极,但众女还是或多或少受了一些伤势,尤其是双儿,被一块碎石打在左肩下方,几乎将整个琵琶骨给穿透,疼得她脸色苍白,小脸皱成一团,几欲哭了出来。 慕容复虽然闭着眼睛,不过脸上却是寒霜密布,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这已经是第二次在康熙手上吃了大亏,上次因为利益关系,他最终放弃动康熙。字<更¥新/速¥度最&駃=0 “如今宝亲王已死,康熙还活着,却是有些多余了……”慕容复低声喃喃一声,心中已经在盘算,如何对付康熙了。 “双儿姑娘,此后至少一月之内,你这条手臂都不能动武,最好不要使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程灵素帮双儿处理好伤势,轻声嘱咐道。 双儿小脸惨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咬了咬嘴唇,“双儿真是没用,关键时候帮不上相公,还要相公分身保护,最后拖累相公……” 程灵素见双儿柔弱,不禁心生怜意,想要出言安慰几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默然不语。 “谁说双儿没用了,只要双儿无恙,便是帮相公大忙了。”慕容复陡然睁开眼睛,展颜笑道。 双儿脸上愧疚之色更浓,却是强颜欢笑,“相公就会说些好听的,逗人开心。” 慕容复起身来到双儿身旁,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笑道,“双儿武艺高强,寻常三五十个男子也近不了双儿的身,今日为大军所围,实属情况特殊,换做任何一个人也是如此,双儿不必内疚。” 双儿不禁噗嗤一笑,“相公就爱胡说,哪有什么三五十个,顶多……顶多十来个。” “哈哈,凭双儿的美貌,只需往那一站,莫说三五十个,就是三五百个,主动缴械投降,也是有可能的。”慕容复调笑道。 双儿一怔,随即俏脸上飘起两抹嫣红,低语道,“双儿哪有那般魅力。” “相公说有便是有。”慕容复抚了抚双儿的粉背,将一缕真元渡入她体内,虽对其伤势无甚帮助,但能减轻一些痛楚。 果然,双儿脸色立即好转许多。 “慕容大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那位李姑娘……”程灵素将诸女身上的伤势处理完毕,转而朝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神色微一变幻,好半晌后,终是叹了口气,“先南下,一切等莫愁回来再说。” 如今整个河东道的水晶宫和血影殿弟子都被李莫愁调走了,而他身边又跟着众女,双儿还受了重伤,他也只能将这笔账暂且记下,待腾出手来,再找回场子了。 当然,忍气吞声也不是慕容复的性格,略一沉吟便朝小昭说道,“小昭,你持我令牌,去最近的小镇上,找一家门口刻有曼陀罗花标记的酒楼,你这样……” 随即慕容复凑到小昭耳旁,轻声耳语一阵,小昭连连点头。 “灵儿,你对这一代相对比较熟悉,你陪小昭去吧。”慕容复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程灵素自然不会拒绝。 小昭与程灵素离去之后,慕容复瞥了琪琪格一眼,“琪琪姑娘还能走吗?” 琪琪格脸色略显苍白,她体质本就略显纤弱,今日既受了伤,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一时间,自然难以适应过来,听得慕容复问她,这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嘴,说道,“我尽力。” “你体质太弱,还是要多锻炼才行。”慕容复微微一笑,一把将小昭横抱而起,率先走去。 琪琪格白了他一眼,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急忙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转眼便是一天过去,是夜,慕容复一行人在一处旷野扎营。 兴许是经历了白天的伏击,众人都十分疲累,小昭头枕在慕容复膝盖上,沉沉睡去,柳生花绮也难得的没有潜伏在暗处,盘膝坐在篝火前,手持一根树枝搅动着炭火。 只有琪琪格,因为难以适应这种野外露宿,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口中不时发出轻微的闷哼声。.m. “琪琪姑娘似乎睡不着啊。”慕容复淡淡一笑,轻声道。 “哼,用不着你管。”琪琪格没好气的回道,语气颇为不善,不难听出其中的怨气。 也难怪,纵然被雪藏了这么多年,她到底是曾经的大清皇后,养尊处优,何曾经历过这般恶劣的待遇。 “是吗?”慕容复笑了笑,神色莫名的看了琪琪格一眼,“本来今晚咱们应该舒舒服服的在客栈歇息,现在却只能夜宿荒野,这一切都因为谁,你应该心知肚明才是。” 琪琪格面色微窒,只是天色昏暗,旁人难以察觉,语气略显不自然的说道,“自然是因为那李可秀,这奴才真是该死。” “哼!”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李可秀将我们出城的时间和路线算得清清楚楚,并设下埋伏,难道他是神不成,能够未卜先知?” “这我怎么知道?”琪琪格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你怀疑我给那李可秀通风报信?” 慕容复脸色古井无波,深深看了琪琪格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不置可否的说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自己说的。” “慕容复,”琪琪格刷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你不要血口喷人,出城的决定是你作的,路线也是你临时决定的,从来没有提前跟我说过,我怎会知道?” 慕容复怔了一怔,他方才脑中灵光一闪,李可秀为什么会事先埋伏在那里,众女中,也只有琪琪格此人与他关系最为疏远,若说有人通风报信的话,唯一的可能便只有她了,这才出言试探一番。 可琪琪格说的也有道理,更何况,琪琪格手无缚鸡之力,若要在他眼皮底下做手脚,断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心中念头一转,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抱歉,方才是我思虑不周,琪琪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哼!”琪琪格娇哼一声,却是站起身来,“我知道,你从来都将我当成一个外人,既然你怀疑我,我走就是了。” 说着却是真的朝远处走去。 “琪琪姑娘,”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我瞧这里地势平坦,怕是会有狼群出没,而且今晚乌云蔽月,一些鬼怪之物都喜欢……” 话未说完,琪琪格陡然惊呼一声,“噔噔噔”快步小跑回来。 “怎么,不走了?”慕容复故作疑惑。 “哼,我天亮再走。”琪琪格轻哼一声,俏脸上闪过两朵红晕,又躺回了原地。 慕容复摇头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便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两道纤细的身影自夜色中走了过来,却是小昭和程灵素。 “怎么样?我的话传达了么?”慕容复问道。 小昭点点头,“公子,我已经照你的话,一字不漏的传给那里的掌柜,他说立即去办。” “嗯。”慕容复点点头,“你们也快点歇息吧,地铺已经铺好了。” “公子,”小昭却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慕容复问道。 “我们离开小镇的时候,看到有官兵在到处贴你的画像,说你是什么反贼……”小昭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但见小昭与程灵素均是一副忧心的模样,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就算再给李可秀两个头,四条臂,他也奈何不得我,更何况,他恐怕也做不得那么大的主,最后还不是要看康熙的意思,他不过先装装样子罢了。” 小昭与程灵素均是心思玲珑之辈,稍一寻思,也就明白慕容复的意思,均是大大松了口气。 如此一连几日过去,似乎真如慕容复所言那般,李可秀不过是装装样子,竟完全没有拍人来追,而所谓的海捕文书,也颇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一路都没起什么波澜。 一行人很快便出了大清地界,进入金国境内。 兴许是因为少林寺武林大会日子即将临近的原因,金国境内一下子涌入太多的武林人士,因此慕容复一行人很容易便蒙混过关,踏上金国的土地。 第八百三十章 皇城有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掏心窝子似的,不断将自己得来的小道消息宣之于众,似乎这样可以极大的满足自己的面子。 “公子,那谢法……谢逊真的落入少林寺手中了么?”小昭语气有些复杂的朝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一愣,疑惑的看了小昭一眼,随即笑道,“怎么,小昭与谢逊有旧?” “不……不是的,”小昭急忙摇摇头,“我是担心……娘亲她……”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在灵蛇岛上时,黛绮丝为求自保,曾设计陷害过谢逊,不过她终究是个重情义的人,如今谢逊有难,倒还真有可能出手相救。 沉吟半晌,慕容复便点点头,“此事等到了少林寺再说,如果你娘亲真的出现,我不会让她有危险的。” 小昭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便在这时,一个小厮来到桌前,伸手递出一物,“公子,有人叫小的把这个交给公子。” 慕容复瞥了一眼,是一张纸条,便随手接了过来,口中问道,“那人呢?” “是个小孩,送来东西便跑了。”小二回道。 “嗯,我知道了。”慕容复看了小昭一眼。 小昭会意,取出二两银子递给小二。 小二慌忙不迭的连声道谢。 慕容复将纸条摊开,看了一眼后,轻轻一搓,纸条瞬间化为灰烬,众女虽然好奇,倒也没有出声询问。 慕容复脸色变幻一阵,忽的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们在镇上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 众女均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即点了点头。 慕容复微微一笑,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三日之内,我没有回来,你们便先行前往少室山下等我。” 此言一出,众女登时吃了一惊,柳生花绮当即站起身来,“我陪你去。” “我也去。” “我也去。”小昭、双儿立即附和道。 慕容复却是摆了摆手,笑道,“放心,不过是昔日旧友,约我前往一叙,这段时间你们跟着我舟车劳顿,也该好好休息一二了,我快则两日,慢则三日即可回来。” 众女默然,同时心中也颇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旧友,为什么刚刚才送来纸条,转眼便要出去三日之久。 “公子……”小昭不禁唤了一声。 慕容复一怔,“怎么?” “路上小心些。” “我知道。” 出了酒楼,慕容复四下扫了眼,运起轻功快速往一个方向掠去,街上行人往来,却无人注意到一道淡淡的白影穿梭而过。 时间一晃,已是大半日过去,天色将黑时,慕容复风尘仆仆的站在一道古朴巍峨城门前,城门上方挂着“开封府”三个烫金大字。 慕容复抚了抚额头,长长舒了口气,饶是他内力之深,疾行数百里路程,同样颇感吃力。 开封城是出了名的不夜城,即便是在晚上,城门口仍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不过相较以前,守军明显多了一倍,而且检查颇为严格,这也是许多人被堵在城门外的主要原因。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停顿片刻,身形一晃,自人群中穿了过去。 对于开封城,慕容复也算驾轻就熟,很快便来到了郑国公主府,来这里自然便是为了见完颜萍了。 当然,那张纸条上的信息并非是完颜萍找他,他之所以来此,一来是想探探消息,二则是顺道看看那个性格坚毅的小姑娘,说起来,这许久不见,还是有些想念的。 慕容复鬼魅般的身影直接跃过红色高墙,径直来到内院,远远的便听到一个女子娇脆的声音吼道,“你们想做什么?难道连本宫的自由也要限制么?”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随即便是一阵惶恐的女子声音响起,“只是王爷有过交代,如今开封城内有许多无法无天的匪徒,公主最好不要出去,免得遇到危险。” “哼,本宫就是死了,也用不着完颜亮操心,你们给我让开!”完颜萍冷冷说道。 慕容复不禁一愣,扒在后院的院墙上往里看去,眉头微微一皱,只见院中有七八个婢女太监跪在地上,屋前站着一人,容色清丽,身材玲珑,不是完颜萍又是谁。 此刻的她小脸涨红,目中杀意几若凝成实质,不过若是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深深的无奈。 而反观那些婢女太监,虽然噤若寒蝉的跪在完颜萍面前,但凭慕容复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来,这些人气息悠然,赫然全是武功好手。 “完颜亮?难道……他已经篡位了?”慕容复口中喃喃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形陡然飘起,缓缓落入院中。 “刺……刺客!”一个太监眼尖,第一时间发现了慕容复,骇然出声。 众人纷纷回头望来,待见得慕容复时,不禁呆了一呆,而完颜萍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是真的吗?” 慕容复一手负在身后,一身缥缈出尘的气息展露无遗,脸上淡淡一笑,点头道,“是真的。” 闻得此言,完颜萍再也没有丝毫犹豫,身形急速掠出,一下扑到慕容复怀中。 “你这个死人,我还以为你早将我忘了,这么久也不见人影……”完颜萍一边紧紧抱着慕容复,口中却是不停的骂道,一改往日皇家大小姐的风度。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抚了抚她的粉背,口中轻笑道,“俗话说距离产生美,我要是天天在你面前晃悠,说不定你早就腻了。” 完颜萍不知怎的,登时觉得好受了许多,不过还是轻轻锤了慕容复胸膛一下,嗔道,“才不会呢……” “唉,我就喜欢你这么直白的人……”慕容复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以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 “哼,就知道说些好听的。”完颜萍白了他一眼,但眉目中却是说不出的喜色,一扫先前的忧愁。 “公主小心,此人未经通报,便擅闯公主府,定是刺客无疑!”便在这时,一个年纪稍大些的侍女朝完颜萍呼喝道。 其他一众婢女也都立即露出一副戒备的神色,双手缓缓缩回袖中。 慕容复抬眼扫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完颜萍俏脸上,揶揄道,“看来你这公主当的也不怎么样嘛,公主府都是人家说了算了。” “谁说的,”完颜萍嘟了嘟嘴,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通红,低声说道,“这公主府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也有份啊!” 慕容复先是一怔,随即恍然明白过来,他却是差点忘了,当初在浣衣局里,完颜亶已经许下了二人的婚事,严格说来,慕容复已经算是完颜萍的驸马。 “公主,还请您快些后退,奴婢好招呼侍卫,将这刺客拿下!”那领头的侍女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神色已经阴沉下去。 慕容复淡淡一笑,尚未开口,完颜萍却是抢先说道,“休得胡说八道,他才不是什么刺客,而是皇兄亲口册封的驸马,只是尚未昭告天下罢了。”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愣住,彼此面面相觑,显然,她们也曾听说过公主已经许配给人了,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小白脸。 “她们是你的人么?”慕容复忽的问道。 完颜萍颇觉莫名其妙,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是。” “这样么……”慕容复脸上露出一副极为灿烂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禁背心发凉,“那统统都去死吧。” 话音未落,慕容复陡然探出一手,凌空连点数下,“嗤嗤嗤”一阵疾响,五颜六色的剑气激射而出,分别朝院中所有太监和婢女射去。 “呃呃呃……”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忽觉脖颈一凉,随即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倒是那领头的婢女,似乎对此早有防备,早在慕容复抬手之时,她拢在袖中的双手陡然取出一柄匕首,寒光闪烁,瞬息间往前刺了数下,同时身形朝一旁掠去。 只是慕容复如今的六脉神剑可谓出神入化,信手拈来便是绝招,又岂是她区区一流水平可以抵挡的,只听“噗”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领头婢女身形瞬间定格,保持着怪异的姿势,数息之后,手中匕首才碎裂成片,脖颈上也多处一道长长的口子,身子缓缓倒地。 “她们……”完颜萍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一幕,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面色微微变了一变,“你将她们杀了?” “不然留着做什么?”慕容复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她们可是完颜亮的手下,你将她们……”完颜萍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唉,杀了便杀了吧,既然有你在此,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脸色颇有些意外,“怎么,你和你皇兄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完颜萍神色莫名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一言难尽,总之现在整个皇城的势力,已经有八成不在皇兄的掌控之中了,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 慕容复目光微闪,却是没有立即表态。 先前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说的正是“皇城有难,盼能援手”八个字,现在看来,定是完颜亶的求救信无疑。 第八百三十一章 拒绝援手 完颜萍神色莫名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一言难尽,总之现在整个皇城的势力,已经有八成不在皇兄的掌控之中了,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 慕容复目光微闪,却是没有立即表态。 先前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说的正是“皇城有难,盼能援手”八个字,现在看来,定是完颜亶的求救信无疑。 能让完颜亶那般心高气傲之人,如此低声下气的开口求救,可见形势已经危急到了何等程度,可是这样一来,他就要好生思量一二了。 此前,他曾与完颜亶有过一次交易,金国赠送慕容家两座铁矿,并许诺让大通钱庄在金国境内畅行无阻,而慕容家要做的便是,当完颜亶有需要时,替他清除异己。 如今数月过去,铁矿进展如何姑且不论,大通钱庄已遍布金国各地,可以说慕容复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即便甩开完颜亶,也不会影响到他的谋划,是否还要冒险押注在完颜亶身上,自是要重新考虑的。 “你不会是不愿管皇兄了吧?”完颜萍见慕容复神色变幻,不由心中一紧,脱口问道。 慕容复立即收回思绪,嘴中笑道,“没有的事,我只是奇怪,完颜亮怎么突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完颜萍缓缓摇头,“完颜亮狼子野心,很久以前,便开始渗透宫中势力和边关守军,如今,我大金边关守军,至少有七成的兵力,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便如此,我皇兄依然有反制他的手段,只是……” 顿了顿,完颜萍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继续说道,“你们上次破了浣衣局之后,浣衣局的秘密全都曝光在文武百官面前,皇兄迫于无奈,只能就地解散浣衣局,这才给了完颜亮机会,迅速渗透皇宫,以致有了今日的局面。”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感情双方此长彼消,并非是完颜亮变强了,而是完颜亶变弱了,而且还是托了自己的福。 “我已经决定与皇兄共存亡,你……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完颜萍似乎也看出慕容复无心帮忙,登觉心头冰凉一片,语气中难免夹杂着些许幽怨。 “萍儿,”慕容复犹豫了下,却是说道,“并非我不愿帮忙,只是国家大事,不是我这个江湖中人能够掺和的,而且完颜亮权势滔天,以我一己之力,恐怕很难扭转乾坤。” 闻得此言,完颜萍更是心中冰凉,不过她也知道慕容复说的是实话,武功再高,也难敌千军万马,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你不用解释,萍儿明白。” 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惭愧,念头一转,说道,“萍儿,你跟我走吧。” 完颜萍微微一怔,心头稍微好过一些,不过还是摇摇头,面现坚决之色,“我与皇兄是同胞兄妹,这些年来,我们患难与共,我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慕容……大哥,你走吧。” “这……”慕容复默然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好吧。” 完颜萍望着慕容复的背影,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有难过,有失望,有怨怼,但又有些许安心。 慕容复走在开封城大街上,双手负在身后,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显然遇到了什么极为纠结的事情。 原本按照他的性格,岂会管完颜萍愿不愿意,直接打晕带走,但不知为何,每当对上她那坚决又柔弱的眼神时,便下不了手,可是要他帮助完颜亶,却与慕容家的利益不符。 完颜亮忍了这么多年,能在这个时候露出獠牙,必然是胜券在握,最重要的是,方才从完颜萍口中得知,完颜亮已经掌握金国七成的兵力,如今又掌控了皇宫势力,旦夕间便可登基称帝。 即便慕容复现在去将完颜亮杀了,也无济于事。 盖因金国的政权,与其他国家有些不大一样,金国或者称其为女真,自成军之日起,便以宗族部落为主,说得好听点叫分而治之,其实就是各自为政,直至如今立国数十年,也从未真正统一过。 而且金国皇室极其混乱,这便导致,虽是同室操戈,但背后的宗族派系却是千差万别,完颜亮断然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掌控那么多宗族势力,其背后必然有一个极其庞大的利益族系。 若是在这些人暴露野心之前,将完颜亮杀了,自然可以平息这场风波,但如今这个利益族系峥嵘毕露,即便杀了完颜亮,他们迫不得已之下,还会立即再推出一个“完颜亮”,且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完颜亶的。 在这场争斗中,完颜亶可谓是完完全全的败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慕容复再去帮助他垂死挣扎,只会让慕容家与整个大金国对上,得不偿失。 可是就这么让完颜萍去死,他心中又极为不舍,二人感情说不上有多深厚,但到底是有过肌肤之亲,同塌而眠过。 “还真是一个难题!”慕容复不禁低头苦笑一声,心中埋怨道,“若是完颜亶那厮早些日子找我出手,或许看在萍儿的份上,顺手便将完颜亮料理了,可如今……” 他哪里知道,完颜亶早就派人找过他了,只是他行踪飘忽不定,先是去了西域天山,又远漂海外侠客岛,若非近日进入大金境内,怕是就连那条求救的信息也到不了他手上。 “让开,都给我让开,快点!”突然,一个粗鲁又蛮横的吼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慕容复身后不远处传来,在大街上引起一阵骚动。 慕容复心中烦躁,无心理会,便是看都懒得回头看一眼,却在这时,身后一道劲风扑来,慕容复脚步不停,双手也未有什么动作,不过周身却是陡然泛起一阵白光。 “砰”的一声,那撞他之人登时被弹了回去。 “快,抓住他,快!”先前那蛮横的声音立即喝道。 慕容复一愣,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群身穿铠甲的军士,骑着高头大马,铁蹄掀起大片大片的尘土,只能隐约看到一众骑兵中间围着一个人。 “算你倒霉。”慕容复淡淡一句,转身便走。 他自是知道,方才那人应该无心冲撞自己,却被护体真气弹了回去,这才落入骑兵手中。 慕容复正欲离开,人群中却是陡然爆射出一道身形,同时口中喝道,“且慢动手。” “嗯?这声音……”慕容复怔了一怔,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不由回头望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一望之下,不禁愣住,只见那人须发斑白,圆脸,长得慈眉善目,赫然是曾有过数面之缘的全真七子之一郝大通。 “大胆!”那领头的汉子口中喝了一声,“刷”的一下,长刀出鞘,指着郝大通骂道,“臭道士,军爷办事,你也敢阻?” 郝大通面色微窒,方才一时情急之下,想也没想便冲了出来,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此地可是大金都城,眼前这伙骑兵不职守军营,光明正大的纵马于市,来头也不会小了去。 郝大通心中暗悔,不过脸上却是笑道,“不知这人如何得罪了诸位军爷?” 那领头的汉子神色微冷,“他得罪的不是我,而是我家王爷。” “王爷?”郝大通先是一愣,继而笑呵呵的问道,“倒未请教,将军是哪位王爷府上的?” 领头汉子面色微缓,双手朝着皇宫方向略一拱手,“自然是海陵王府上了。” 随即不耐烦的一挥手,“你这老道好生烦人,再啰啰嗦嗦的,小心本将办你个劫掠犯人之罪。” “海陵王?”郝大通面色微微一变,心念急转,终是说道,“不敢有瞒军爷,此人是老道的师侄,可否……” 话未说完,那领头的军官面色骤然一冷,“什么,你跟他是一伙的?来啊,将这老道一并拿下。” “不是,听我说……”郝大通慌忙解释,但迎接他的却是十几柄弯刀,大有将其乱刀分尸的架势。 郝大通迫于无奈,腰间寒光一闪,长剑刷的出鞘,“叮铃哐啷”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火星闪烁,众士兵长刀被格回。 而郝大通身形也顺势往后退开数步,这才开口说道,“诸位军爷,我师兄长春子,与你们海陵王也算有旧,能否卖个面子?” “长春子?”那领头的愣了一下,停下手中动作,疑惑道,“你是丘处机的师弟?” 郝大通心头微微一喜,虽然有些悲哀,不过值此时刻,他不由觉得师兄当年在金国混迹十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不料下一刻,那领头的将军面色陡然一沉,狞笑道,“丘处机又怎么样?他早已上了我大金必杀名单里,今日遇到他师弟,正好又多一件功劳可拿。” 郝大通闻言,心中一突,正想张口说点什么,一道寒光闪烁,却是那领头的将军一刀劈了过来,他急忙挥剑格挡。 “完颜亮,郝大通,这倒有点意思了……”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忽的心中一动,转头朝先前被围住那人看去。 这一看之下,不禁呆了一呆,那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尹志平,眉目清秀,器宇不凡,只是此时的他显得颇为狼狈。 第八百三十二章 密谋 “完颜亮,郝大通,这倒有点意思了……”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忽的心中一动,转头朝先前被围住那人看去。 这一看之下,不禁呆了一呆,那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尹志平,眉目清秀,器宇不凡,只是此时的他显得颇为狼狈。 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对于全真教的人,他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尤其是尹志平,自是不会生出半点出手相救的想法。 郝大通一身剑法造诣不俗,三尺青峰所过之处,锐不可当,兼之一众骑兵施展不开,只要对得二三招,便立时被挑飞兵刃,运气不好的,手腕还要受伤。 不过骑兵数量不少,盏茶功夫过去,郝大通周围的骑兵人数,仍没有减少,反而逐渐被包围。 郝大通心知事不可为,不过要他看着掌教师兄的爱徒就这般丧生于此,他回去怕也无法交代,咬了咬牙,手腕一抖,长剑递出,中途时,长剑颤了一颤,陡然分化成十余道剑影,朝那领头的将军刺去。 乍一见如此神乎其技的剑法,那将军也骇了一跳,不过马上反应过来,长刀一扫,在身前舞出一面刀墙,别看此人蛮横无礼,一手刀法竟也不弱。 以郝大通如今的功力施展一剑化三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十余道剑影去势凌厉,眨眼即至,“嗤嗤嗤”一阵疾响,刀墙四分五裂。 不过自身剑影也瞬间没了一半,剩下的几柄也是颇为黯然,即便如此,想要杀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领头将军僵尸不妙,身子一扭,却是自马上滑了下去,速度不可谓不快。 郝大通先是一怔,随即心中一惊,但还未来得及采取什么动作,胸口处陡然袭来一股劲风,低头瞟了一眼,才发现那领头的将军紧紧的挂在马脖子上。 电光火石之间,“铛”的一声大响,郝大通收剑回防,挡住这致命一击。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又有劲风袭来,不是一道,而是十余道。 郝大通身子就地一滚,姿势虽然十分不雅,不过倒也堪堪避开中士兵的攻击。 慕容复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觉无趣,心中不由想道,“也不知郝大通死在这里,全真教会作何反应?还有那老不死的王重阳……” 就在慕容复转身正要离开之时,人群中陡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师叔,不要管我,快去救救龙姑娘!” “龙姑娘?”慕容复心中一跳,骤然回身,目光几乎凝若实质,直指被骑兵包围的尹志平。 “聿聿……”登时间,战马嘶鸣,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躁动不安起来。 慕容复身形一晃,瞬息间穿越骑兵,来到尹志平面前。 尹志平先是一惊,但看清慕容复面容的时候,却是愣在了原地,“是……是你……” “你方才说,”慕容复脸上不带丝毫表情,“龙姑娘?” 尹志平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怔怔不语。 “啪啪”几声脆响,一众军士迅速降服了自己的马匹,这才发现尹志平身前多了一个慕容复,不由吃了一惊。 而那领头的将军也顾不得郝大通,急忙回转过来,“喂,小子,你是谁?” 慕容复丝毫没有理会,一把恰在尹志平的脖子上,将其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口中淡淡道,“我耐心有限,不要逼我。” “大胆!”众士兵登时大怒,纷纷翻转长刀,指着慕容复,而他们的将军,已是一刀劈向慕容复的后脑。 慕容复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吼”的一声极为惊恐的嘶鸣声,战马陡然仰起,四蹄翻飞,那将军连带着马鞍,被甩了出去,战马倒在地上。 众士兵见得这一幕,均是心中骇然不已,胯下的马匹也都开始躁动不安。 尹志平被捏着脖子,呼吸滞涩,脸色憋得通红,但还是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我不怕你,但龙姑娘有危险,你……快去救她。” “她在哪?”慕容复脸色瞬间阴云密布。 “海陵王府。” 尹志平说完之后,登觉喉咙一轻,随即身子跌落地上,定睛看时,慕容复的身形已不见了踪影。 而此刻的慕容复,已在数十丈之外的另一条街上了,心中怒火中烧,他不知道小龙女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但完颜亮的龌龊他是有些了解的,若是去晚了半步,只怕…….m. 海陵王府距离公主府并不远,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慕容复已站在一座豪华宏伟的府邸前面。 慕容复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匾额上“海陵王府”四字,身形陡然飞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同一时间,海陵王府深处,一间大殿之中,满脸红光的完颜亮坐于主位,在他的左手边,坐着四个年过花甲的老者,头戴华冠,身穿华贵袍服,而右手边,则是几个身穿铠甲的中年壮汉,风尘仆仆,脸上风霜密布,似是赶了不短的路程。 众人脸上多是肃穆之色,小部分则是面露不愉,只听位于右首位置的将军开口说道,“王爷,容卑职说句不好听的,现下边关吃紧,蒙古那边蠢蠢欲动,现在将卑职召回,实属不智。” 闻得此言,几位将军脸色均是一变,而四位老者却是老神在在的坐着,便是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位于右首边第二位的虬须大汉开口道,“完颜将军此话差矣,据可靠情报,成吉思汗尚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大元举朝上下都在准备迎接大汗,诸位皇子也不例外,这个档口上,断然不会主动挑起战火的。” 此人似乎嗓门极大,话声一出,整个大殿都嗡嗡颤抖,便是那几个闭目养神的老者,都不自觉的睁开了眼睛。 那被称作完颜将军的人眉头微微一皱,“你听谁说的?” 虬须大汉哼了一声,“这还用听谁说?整个大都都传得沸沸扬扬了,我却不知你这个手握边关重兵的大将军,为何连这等消息都不知道。” 完颜将军面色一黑,正欲开口,完颜亮却是哈哈一笑,“二位将军切莫动气,纲弟,此事确实是做哥哥的有欠考虑,不过唐括兄弟说的也没错,如今蒙古各个皇子正全力筹备迎接大汗,短时间内,是不会打过来的。” 完颜纲神色微微缓,拱了拱手道,“末将一时情急,还请王爷莫怪。” “哈哈,纲弟不必如此,你也是忧心我大金的安危,而且纲弟何至于与哥哥如此生分,这‘王爷’二字,我看不如去掉吧。”完颜亮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出的话,让完颜纲心头一暖,脸上闪过一丝晕红。 “好了,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左首第一个老者忽的开口,缓缓说道。 他一开口,众人登时正襟危坐,目光全都转到老者身上,此人正是当今金国右丞相秉德。 虽说是右丞相,其实真个算起来,他在朝中的权势并不如何大,充其量也就顶得上一个侍郎,不过他身后的族系可不一般,他是完颜家族中,实力最为雄厚的完颜宗弼一系。 “对于那事,不知丞相有何高见?”完颜亮语气颇为恭敬的问道,随后不忘补充一句,“在座的都是可以完全信任之人,丞相不妨直言。” 秉德捋了捋颏下长须,似乎是坐得久了,有些不大舒服,轻轻斜了斜身子,这才说道,“老夫觉得,逼宫之行还是不大稳妥,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不由心中一跳,毕竟是谋反的大事,平时对皇帝丝毫不敬的话语都不敢宣之于口,现在却是开口就要打杀,心情自然难免有些不一样,而且此事若是成了,便是从龙之功,若是败了,抄家灭族只在旦夕之间。 唐括辩却是哈哈一笑,“老丞相此举甚合我意,不过我不是觉得逼宫有可能失败,而是那人不除,始终是个隐患,不如趁乱将其杀死,永绝后患。” 几位将军也都缓缓点头,显然支持唐括辩的意见,相反,左首边除了秉德之外的三位老者,却是眉头深皱,半晌之后,第二个老者才开口道, “此举会不会有些冒进了,如今咱们手中兵权在握,朝内也大半是王爷的人,说是十拿九稳也不为过,若是杀了那人,师出无名不说,只怕又横生枝节,毕竟宗望还有蒲察家族那边……”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最后一句话没有明说,不过众人显然都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也都是默然不语。 “哼,只要那人一死,凭现在的局势,还有什么人够实力,够资格与我们争,你这完全是杞人忧天。”秉德哼了一声,面露不愉之色的说道。 “这……”那老者嚅嗫半晌,终是没有再开口。 不过完颜亮眉头却是皱了一下,“丞相之言固然不错,不过老太师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若是没有大义在身的话,届时定会有人出来指手画脚,甚至是挑起战端也不一定。” 秉德正欲开口,完颜纲却是说道,“兄长所言不错,若是先前所言消息属实,那蒙古大汗回来之后,必定会立即出兵,一旦国内也挑起战端,局势于咱们极其不利,社稷毁于一旦也不是不可能。” 第八百三十三章 是谁? “这怎么可能?”完颜亮悚然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锋,“以欧阳先生的武功,竟然……” 欧阳锋面色也颇为难看,点了点头,淡淡道,“你还是早点决定,是杀是放吧?” 完颜亮神色变幻一阵,忽的眉头微挑,“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依老夫看,还是趁早放了吧。”欧阳锋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 “哦?这是为何?”完颜亮面露疑惑之色,“小王听说,令郎对那龙姑娘可是一往情深啊?” “哼,”欧阳锋神色微冷,“你不必试探老夫,这个女人不祥,老夫断然不会让过儿碰的,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事,老夫也不会插手,告辞。”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哎哎哎,先生息怒,先生息怒,”完颜亮脸色一变,急忙换上一副赔笑的面容,上前拦住欧阳锋,“是小王失言,先生莫怪,小王也是一番好意,知道令郎钟意龙姑娘,这才……” 殿中众人见堂堂海陵王竟然对一个江湖武人这般客气,不由眉头微皱,心中暗骂这些江湖草莽真是不识礼数。 “哼,”欧阳锋却是颇不买账,“不必来这套,老夫还看不出你那点心思么。” 完颜亮面色微微一窒,不过对于欧阳锋的直接,他早已领教过无数次了,转眼间神色已然恢复正常,转而露出几分愧色,说道, “说来惭愧,小王确实对那龙姑娘朝思暮想,既然欧阳先生如此说了,小王也不藏着掖着,没错,小王确实想纳龙姑娘为妃,不知先生可有什么神机妙策。” 想了想,又意有所指的补充了一句,“或是什么灵丹妙药也行。” 欧阳锋神色微微一动,深深看了完颜亮一眼,终是缓缓摇头,“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这……”完颜亮还待再说,可欧阳锋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原地,他一连唤了两声,也不见回应,只好作罢,神色阴晴不定的站在原地。 大殿之外,欧阳锋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轻捋颏下花白短须,口中喃喃道,“老夫也很想出那口恶气,但瞧你这样子,根本就对付不了他……” 欧阳锋既然号称西毒,可以说是用毒的祖宗级人物,单以毒术而论,自从毒手药王死后,天下能够跟他媲美的人几乎没有,又怎会对付不了一个弱女子,只是他一想到那女子背后之人,便不自觉的心中发寒,不愿沾染,这才回绝了完颜亮的话。.m. 同一时间,海陵王府西厢院一间精致淡雅的客房中,烛光摇曳,安静祥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静静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之气,隐约透着丝丝毫芒,更添几分缥缈之意, 宛如睡在冰块中的仙女,明明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不可捉摸,难以近观,正是令慕容复着急上火的小龙女。 “师父……”忽的,一个呢喃声响起,打破了屋子的平静,原来在屋中还坐着一人,身穿淡白绸衫,一头黑发随意的扎起,拢在背后,看起来颇有几分潇洒不羁的模样,不过其清秀的脸庞上,却满是悲苦忧伤之色,赫然便是杨过了。 杨过怔怔的望着小龙女绝美脸庞,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过得一会儿,又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你既然对我无意,当初为何要传我那套剑法?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现在为什么又来找我?” “师父……”突然之间,杨过似是难以抑制心中情思,慌忙不迭的扑上前去,跪在床前,“师父,不……龙儿,你不让我叫你龙儿,我偏要叫,凭什么只有那人能叫,我就不能叫了,我一定要叫,龙儿,龙儿……” 杨过状若疯狂的吼着,小龙女只是恬静的躺在那里,兴许是体内真气自动护体的原因,脸庞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在烛光映射下,真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无伦。 杨过看了半晌,心神微微恍惚,情不自禁的探出手去,似乎想要轻轻抚摸一下。 但伸到一半,却陡然一顿,又闪电般缩了回来,脸上闪过一丝浓浓的愧疚,“对不起,对不起,师父,过儿不是故意的,过儿不是故意的……” 小龙女虽然昏迷不醒,但神色娴雅,风致端严,一身圣洁无暇的气息,展露无遗,令人难以生出半丝亵渎的心思。 “哈哈哈,既然你看不上这女人,不如让给我算了!”便在这时,一阵张狂的大笑声响起。 杨过神色一变,回头望去,但还未看清来人,便觉一阵劲风袭来,他本能的双手交叉格挡。 “砰”的一声,猝不及防之下,杨过硬吃了一掌,登觉五脏翻腾,厌烦欲呕,用力甩了甩脑袋,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只见此人身高不足五尺,一身灰白短卦,头发斑白,只是脸上蒙了块灰布,看不到面容。 “是你!”杨过面色微惊,似乎认识此人,而且还认出了他,“你想干什么?” 灰衣蒙面人似乎没料到杨过能认出他,稍稍吃了一惊,但马上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冷哼道,“还能干什么,我瞧你这么痛苦,不如杀了她,一了百了。” “你敢!”杨过脸上闪过一丝厉色,“谁也不能动我师父。” “师父?”蒙面人冷笑一声,“可笑,你有当她是你师父么?” 杨过面色微窒,随即冷哼道,“关你屁事,你最好立即给我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蒙面人对杨过似乎颇为忌惮,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还不快滚!” “哼!”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老夫是给欧阳锋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 “那还讲什么废话,来吧。”说着,杨过手腕一翻,一前一后的立起双掌,掌心朝外,正是天罗地网势的起手式。 蒙面人没想到杨过会如此无礼,目中狠色一闪而过,右掌掌心陡然聚起一抹青黑之色,猛地朝杨过拍去。 杨过见此,面色微微一凝,双手一阵模糊,顷刻间,漫天掌影朝蒙面人笼罩而去,威势一时无两。 这天罗地网势是古墓派的入门掌法,杨过本就天资不俗,练至今日,已是炉火纯青,丝毫不亚于一些上乘掌法的威力了。 蒙面人面色微变,左掌自右掌下递出,一道更加刚猛的劲力叠加至先前的掌力上,登时间,一股古朴大气的气息弥漫开来。 “这怎么可能!”这时,屋外隐约传来一道极为吃惊的声音,只是屋中动静极大,兼之那声音又颇为微弱,并没有引起二人的注意。 这声音的主人,自然便是慕容复了,原来他在蒙面人出现之后,也紧随着到得此地,见得小龙女没有危险,这才没有急于现身,来个坐山观虎斗。 只是此刻的他,神情有些恍惚,口中吃惊道,“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明明已经死了!” 望着蒙面人古朴厚重的黑白掌印,杨过心头微凛,但听“铛铛铛”一阵仿若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天罗地网势掌影纷纷溃散,反观对方的黑白掌印仍是凝若实质,丝毫不做停顿的朝自己撞来。 电光火石之间,杨过双腿微曲,身子弓起,“咕”的一声大响,一道劲力波浪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席卷开去,登时间,屋中劲风大作,桌椅板凳全都被掀翻,便是身后的帘帐也都被撕成碎片。 而小龙女周身数尺处却是风平浪静,仿若完全不在同一个空间,丝毫不受影响。 浑厚无匹的黑白掌力,被这波浪一卷,顿时停滞不前,半息之后,“滋滋滋”一阵轻微的爆鸣,黑白掌印竟是生出了裂痕,并迅速蔓延,最终“噗嗤”一声,化为乌有。 蒙面人腾腾腾连退数步,才止住身形,双目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色,“不愧是修炼了蛤蟆功的人,小小年纪,功力便这般深厚。” 杨过身体松弛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晕红,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蒙面人的话,而是急忙转身去看小龙女,但见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之后,才放下心来,回头瞪了蒙面人一眼,“我还有其他更厉害的功夫,你要不要领教一下?” 他这些年居住古墓,自然没少在寒玉床上修炼内功,兼之蛤蟆功又是天下屈指可数的顶级内功,一身功力自然不凡,不过方才发功过猛,导致内息略微不畅,心中抑郁难耐。 蒙面人先是一愣,忽的哈哈一笑,“你小子不用虚张声势了,看在令尊的份上,只要你让开,老夫也不与你为难。” “做梦!”杨过神色一冷,双手摆了个奇异的姿势,仿若一直大蛤蟆作势欲扑。 “既然你找死,便休怪老夫不讲情面了!” “住手!”二人冲突再起,却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声大喝,如同黄钟大吕,震人心魄。 慕容复稍微收敛心神,朝门口望去,只见此人身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金光灿然的尖顶僧帽,身材魁梧之极,脸庞略显苍老,而且皮肤寡白,似乎是常年不见天日所致。 “灵智上人?”杨过见到来人,便立时叫出了口。 而那蒙面人也退后几步,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灵智上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贫僧本还觉得奇怪,你没事送贫僧棋谱做什么,原来是想引开贫僧,对付杨公子。” 第八百三十四章 谁也不准走 杨过身体松弛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晕红,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蒙面人的话,而是急忙转身去看小龙女,但见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之后,才放下心来,回头瞪了蒙面人一眼,“我还有其他更厉害的功夫,你要不要领教一下?” 他这些年居住古墓,自然没少在寒玉床上修炼内功,兼之蛤蟆功又是天下屈指可数的顶级内功,一身功力自然不凡,不过方才发功过猛,导致内息略微不畅,心中抑郁难耐。 蒙面人先是一愣,忽的哈哈一笑,“你小子不用虚张声势了,看在令尊的份上,只要你让开,老夫也不与你为难。” “做梦!”杨过神色一冷,双手摆了个奇异的姿势,仿若一直大蛤蟆作势欲扑。 “既然你找死,休怪老夫不讲情面了!” “住手!”眼见二人冲突再起,却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声大喝,如同黄钟大吕,震人心魄。 慕容复稍微收敛心神,朝门口望去,只见此人身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金光灿然的尖顶僧帽,身材魁梧之极,脸庞略显苍老,而且皮肤寡白,似乎是常年不见天日所致。 “灵智上人?”杨过见到来人,便立时叫出了口。 而那蒙面人也退后几步,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灵智上人没好气的瞪了蒙面人一眼,“贫僧本还觉得奇怪,你没事送我棋谱做什么,原来是想对付杨公子。” 那蒙面人的身份对于这二人来说,似乎完全没有半点秘密可言,当即开口解释道,“老夫并非要对付这小子,只是他身后的那个女人,老夫非杀不可。”字<更¥新/速¥度最&駃=0 灵智上人微微一愣,转头去看杨过,杨过眼中怒意磅礴,沉声问道,“我师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 “哼,”蒙面人语气骤然一冷,“她确实与老夫无冤无仇,可她那汉子,却跟老夫有血海深仇,老夫自问杀不了那人,只能让他后悔终生了!” “跟我有血海深仇?”屋外的慕容复不由一愣,凝神看了一眼蒙面人不足五尺的身高,忽的心中一动,“莫非是他?可方才那一式铁掌功至少也有三十年的功力了,这又该如何解释?” 杨过闻得“她那汉子”几字,登时心如刀绞,没由来的一阵烦躁,骂道,“休得胡说八道,辱我师父!” 蒙面人并不理会杨过,定定看了灵智上人一眼,“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夫断然不会罢手,你若要拦我,那便是不死不休!” 灵智上人怔了一怔,不禁心中暗骂,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好好的棋谱不研究,跑这来多管闲事,这下好了,搅进这二人的恩怨中,一来眼前之人行事不择手段,武功又深不可测,不好得罪,二来杨过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不好真的不管,一时间,也是进退不得。 犹豫了下,灵智上人朝杨过说道,“杨公子,大家同在王府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为了一个外人……” “我师父不是什么外人,”杨过一摆手打断了灵智上人的话,“大和尚也不必为难,你权当没进来过就行了。” 他似乎看出了灵智上人心中想法,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灵智上人面色微不自然,脸上闪过一丝晕红,但马上又板起脸来,“杨公子说的什么话,你将贫僧从终南山救了出来,恩同再造,贫僧岂是忘恩负义之辈,这种话休要再说。” 杨过不着痕迹的翘了翘嘴角,脸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大师这话可是折煞晚辈了,晚辈如何承受得起。” 灵智上人脸上颇为受用,口中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受得,受得。” “哼,”蒙面人登时不悦,“你们两不必在此演戏,要打便放马过来!” 话音未落,一股黑白气流自其小腹冒出,迅速缠绕周身,双掌立起,迅速变成了银黑色,宛若两块金光闪亮的精铁。 “确是铁掌功无疑。”屋外的慕容复见得这一幕,不禁喃喃自语,眉头紧皱。 经过一开始的震惊,他已经完全镇定下来,裘千仞是他亲手杀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当时也探查过裘千仞的心脉,绝无生机可言,但眼前的蒙面人,不但身材轮廓像极了裘千仞,而且还会裘千仞的独门绝学铁掌功。 慕容复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若说世上还有一人长得跟裘千仞一模一样,同样会使铁掌功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传说那人早已掉入万丈深渊,而且他除了坑蒙拐骗之外,根本不会什么武功,这是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屋中三人气沉丹田,各自拉开架势,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陡然间,一道冷哼声传来,随即屋中一连串的黑影闪过,似来似去,身形恍惚。 虽然如此,但屋中的三人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来人是谁。 “老毒物!” “欧阳锋!”.m. “义父!” 三人异口同声的唤道。 蒙面人脸上神情看不清楚,不过身形却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而灵智上人也收敛身上气势,单手做了个揖,以示礼数。 至于杨过则是脸色大喜,“义父,你来了就太好了,这老头刚才还想欺负孩儿。” 不料欧阳锋却是黑着脸,瞪了杨过一眼,半晌后才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过儿,咱们离开这里。” 杨过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太好了,孩儿也不想留在这里,既然义父要走,不如现在就走吧。” 随后转身来到床前,犹豫了下,轻声说道,“师父,过儿无心冒犯,得罪了。” 说着却是伸手要去抱小龙女。 “过儿,你做什么?”欧阳锋忽的喝问道。 “带师父一起走啊。”杨过手中动作一顿,回过头来,疑惑的望着欧阳锋。 “哼,义父说的是咱爷俩离开,没说要带谁走。”欧阳锋冷着一张脸,但见杨过仍是一脸茫然,又淡淡补充一句,“她就留在这吧,自今日起,这里的事咱们不管了。”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皆是一惊,灵智上人脱口道,“你要背叛王爷?” 欧阳锋面色一黑,冷眼看了灵智上人一眼,没有说话。 灵智上人自知失言,讪讪一笑,不再开口。 蒙面人目光微微闪烁,却是默然不语。 杨过怔了半晌后,面色陡然一惊,“义父,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欧阳锋冷哼一声,“听义父的,决计不会害了你。” “可是……” “没有可是,你还认不认我这个义父?” “义父这是什么话,孩儿岂有不认之理,只是师父她……” 杨过话未说完,欧阳锋身形忽的一闪,杨过面色微变,似是意识到什么,但还未来得及采取任何动作,身子便再也动弹不得。 “义父!”杨过大急,他知道义父的霸道,现在被制住了穴道,只怕接下来任何事情也由不得他做主了。 果然,欧阳锋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一把将杨过提起,扛在肩上。 “义父,快放我下来,不能丢下师父,义父……”无论杨过怎么叫嚣,欧阳锋不管不顾,径直往门口处走去,至于屋中的其余二人,则是完全给无视了。 “咦,欧阳先生这是何故?”便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疑惑的声音,温和有礼,正是海陵王完颜亮,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唐括辩,二人正好拦在欧阳锋面前。 欧阳锋脚步一顿,迟疑了下,开口说道,“多谢王爷这段时间的款待,只是老夫的白驼山庄许久无人打理,需要回去照看一二。” “白驼山庄?”完颜亮先是一愣,但马上面露恳求之色,“此事原也应该,只是小王正值关键时刻,先生可否过段时间再走?小王保证,届时一定不会忘了先生的恩德,小王愿意支出大批银两,帮助先生修葺白驼山庄。” 完颜亮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暗暗奇怪,就算要走,也不用这般着急吧,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虽说欧阳锋行事一向如此,可他却不像是会关心白驼山庄的人。 “这便不劳王爷费心了,老夫原本也正打算这几日就跟王爷告辞的。”欧阳锋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脚步微微踏前一步,身形却是奇异的穿过完颜亮和唐括辩二人。 “欧阳先生……”完颜亮急忙回身,正待再说点什么,屋中的灵智上人却是猛地喝了一声,“姓裘的,你做什么!” 随即便是一道巨大的闷响传来,众人一惊,朝屋中望去,之间屋中劲气震荡,爆鸣声不断,蒙面人身形腾腾腾退后七八步,而灵智上人却是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噗”的吐了一口鲜血。 原来方才蒙面人眼见机会难得,正想上前给小龙女一掌,却是被灵智上人见机拦了下来,只是他功力明显不及蒙面人,一掌被震退,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二位这是何故?”一时间,完颜亮登觉头大,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蒙面人目光在完颜亮身上掠过,迟疑半晌,猛地踏出一步,黑白劲力缠绕周身,手起一掌,朝小龙女拍去。 第八百三十五章 围剿 说话间,慕容复脸上神情忽然凝固,过得半晌,身子分崩离析,碎裂成块。 “残影!”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骇然出声,急忙转头去看欧阳锋。 果然,在欧阳锋身前数尺处,却是凭空多出一个慕容复来,但见他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探出去抓欧阳锋脖颈,而在其胸前,赫然还有一道淡白色剑气游移不定。 欧阳锋心中凛然,不过倒也没有过于惊慌,手腕一翻,蛇杖陡然一软,仿若一条软绵绵的蛇,扭动着腰身,朝慕容复后肩咬去。 慕容复手中招数不变,胸前的剑气呲溜一声自动飞起,瞬息间撞在蛇杖上。 欧阳锋手臂震颤,电光火石之间,身子陡然拔高数寸,“噗”的一声,肩胛骨挨了一下,不过好在要害之处没受什么伤害。 欧阳锋腾腾腾连退数步,慕容复一招得手之后,并未紧追。 欧阳锋站定身形,脸色阴沉的盯着慕容复,“慕容小子,老夫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这是何故?” “呵呵,得见欧阳先生于此,一时手痒,先生不要在意。”慕容复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在下与先生也算数度相交,怎的一见在下就跑,莫非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在下的事?” “哼!”欧阳锋冷哼一声,“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休要无端诬赖老夫,老夫只是有要事在身,并非是因为你。” “哦,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自语道,“我还以为先生早已知道我来了呢……” 欧阳锋神色微微一动,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其实慕容复所言不错,先前他一反常态的强行带走杨过,主要便是因为进屋之时,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 他知道定是有绝世高手隐伏在暗处,试问天下能让他有如此感觉的人,或许尚有一手之数,但会出现在此地的,除了慕容复,他想不到旁人了,这才心急火燎的撇开关系,强行带走杨过,不料还是晚了一步。.m. “慕容小子,那姓龙的在屋中被人迷晕了,你还不去看看。”欧阳锋似乎为了转移慕容复的注意力,指了指屋中的小龙女说道。 “多谢先生提醒,”慕容复脸上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过在转身之后,却是冷冷说了一句,“本公子希望,诸位不要随意走动,免得本公子误会了什么,错手杀了好人,那就不大好了。” 闻得此言,众人均是心中一寒,不禁打了个寒颤。 欧阳锋迟疑了下,终是没有动弹,默默的站在原地。 倒是完颜亮心中怒意磅礴,却又无可奈何,他见识过慕容复的武功,还不止一次,他知道,如果慕容复要杀自己,瞬息足矣,是以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不停的朝唐括辩使着眼色,示意他赶紧想办法。 慕容复径直来到床前,望着小龙女恬静绝美的脸庞,心中难得一片宁静,好半晌后才探出一手,在其胸口连点数下,最后在她口鼻处轻轻一拂,一道白色雾气被他吸了出来。 小龙女身上护体真气逐渐散去,白腻的脸蛋上飘起两朵红晕,人也渐渐醒转过来。 “慕容……”小龙女睁开眼睛,第一眼便见到了慕容复,其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喜色,但马上又沉寂下去,无悲无喜,只是轻轻唤了声,“慕容哥哥。” “你啊,”慕容复伸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出门在外,怎会这般不小心,让一些卑鄙之徒给掳来了。” 小龙女脸色微红,“过儿离开古墓,我不放心,就跟来看看,本想劝他离开这里,不料却是着了道。” “罢了。”慕容复摇摇头,将她扶了起来。 小龙女只是被迷晕了过去,一身内力尚在,缓了片刻,也就恢复正常,目光扫过屋中众人,最后定睛在欧阳锋肩头的杨过身上,好看的秀眉微微皱起。 “师父……”杨过本欲张口解释什么,声音却是戛然而止,显然被欧阳锋及时点住了穴道。 “各人自有其缘法,你也不必过分强求,古墓派的传承,日后另寻良才也是一样的。”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明白小龙女心中想法,出言安慰道。 小龙女深深看了杨过一眼,淡淡道,“过儿,你既投靠了金国,便再也做不得我古墓派弟子了,今后切不可再以古墓传人自居,否则为师必定收回你一身武功,你明白吗?” 杨过听得此言,登时如若雷击,浑身僵硬冰冷,眼角热泪滚滚流下,却是开不了口,也动弹不得,心中万念俱灰。 而欧阳锋却是心中暗喜,其实自从他恢复神智以来,对杨过的感情,可谓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忘不了自己亲子惨死在杨康手下,一方面又舍不得这个有过一段父子之情的孩子。 直到最近他觉得此生无望突破武道极致,便生出寻一传人的念头,适逢杨过来到开封,这才重新认回这个义子,算是找到一种新的寄托,意欲将毕生心血都倾注到杨过身上。 现在杨过被小龙女逐出古墓派,他自然是十分乐意看到的。 其实小龙女会狠下心来将杨过逐出古墓,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只是她不愿说出来罢了。 慕容复神色莫名的看了小龙女一眼,目光一转,落在墙角便的蒙面人身上,袖袍轻拂,其脸上的灰布被掀飞出去。 “你……”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看到那张面孔之时,慕容复仍是心头一震,赫然与死去的裘千仞长得一模一样。 任谁看到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恐怕都无法淡定的。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道,“你不是裘千仞,你究竟是谁?” “哼!”矮小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我就是裘千仞,我从幽冥地府回来找你报仇了。” 慕容复白眼一翻,忽的一转头,看向另一侧的灵智上人,“老和尚,你应该认识这人吧?” “这……”灵智上人自是极不情愿,可当他对上慕容复的眼神时,登觉心中一片冰凉,不禁说道,“他是裘千丈,裘千仞的哥哥。” “果然是你!”慕容复心中大定,但马上又皱起了眉头,“你不是跌落铁掌峰下了么?” 裘千丈对于灵智上人的出卖,似乎并不如何在意,不过对于慕容复的问题,他只是扭头哼了一声,显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其实无论你是裘千仞还是裘千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慕容复忽的咧嘴一笑,目中闪过一缕杀意,却在这时,屋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末将护卫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哈哈,来得正好!”完颜亮颇为兴奋的声音响起,“里面有个逆贼,一身白衣那个就是,将他给我拿下,另外,你派人持我大令,调集禁军包围王府。” “是!”那将军应了一声,随即扬声吩咐道,“火箭手准备,擒拿逆贼!” 慕容复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仅凭四周极为密集的脚步声,也能大概判断出,这短短数息之间,外面至少聚集了上千兵马,而且完颜亮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竟然连禁军都调动了。 “嗤嗤嗤”一阵破空声响起。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眼望去,果然,窗户上已经点着了,这屋子四面皆是木质结构,恐怕火势只会越来越猛。 小龙女耸了耸琼鼻,显然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脸上始终古井无波,只是静静的站在慕容复身侧。 “嘿,今天算你走运。”慕容复瞥了裘千丈一眼,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即拉起小龙女的手,“龙儿,咱们先离开这里。” “休想!”却在这时,原本奄奄一息的裘千丈猛地一拍地面,整个身子弹射而起,空中时连拍两掌,两道黑白交织的掌力迅猛无比的撞向慕容复和小龙女。 他功力至少也在绝顶之列,这两掌几乎凝聚了全身功力,威势自然不同凡响,掌力所过之处,虚空一片模糊。 小龙女正欲有所动作,慕容复却是比她快了一步,凌空点出两指,“嗤嗤”两声,一红一青两道剑气激射而出。 “哼,六脉神剑!”裘千丈忽的冷笑一声,双手倏地一开一合,那飞在空中的掌力微一模糊之后,竟是凭空消失不见。 慕容复先是一愣,飞快四下扫了一眼,却没有找到掌力所在,忽然,旁边的小龙女娇喝一声,并起剑指,在慕容复身前一斩而下。 “滋啦”一声,仿若划破虚空的刺耳声音响起,慕容复身前同时出现一道白痕和两道古朴厚重的掌力,白痕瞬间划破掌力,双双消弭于无形。 而裘千丈一边,也是就地一滚,避过两道六脉神剑剑气。 “劈空掌?铁掌?”慕容复眉头微皱,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你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裘千丈自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转头看向灵智上人,飞快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只要拖他一时半刻,王爷大军就杀来了。”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屋外隐约传来完颜亮的声音,“二位师傅,拜托你们先拦住那个逆贼,禁军马上赶到。” 第八百三十六章 联手 慕容复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仅凭四周极为密集的脚步声,也能大概判断出,这短短数息之间,外面至少聚集了上千兵马,而且完颜亮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竟然连禁军都调动了。 “嗤嗤嗤”一阵破空声响起。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眼望去,果然,窗户上已经点着了,这屋子四面皆是木质结构,恐怕火势只会越来越猛。 小龙女耸了耸琼鼻,显然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脸上始终古井无波,只是静静的站在慕容复身侧。 “嘿,今天算你走运。”慕容复瞥了裘千丈一眼,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即拉起小龙女的手,“龙儿,咱们先离开这里。” “休想!”却在这时,原本奄奄一息的裘千丈猛地一拍地面,整个身子弹射而起,空中时连拍两掌,两道黑白交织的掌力迅猛无比的撞向慕容复和小龙女。 他功力至少也在绝顶之列,这两掌几乎凝聚了全身功力,威势自然不同凡响,掌力所过之处,虚空一片模糊。 小龙女正欲有所动作,慕容复却是比她快了一步,凌空点出两指,“嗤嗤”两声,一红一青两道剑气激射而出。 “哼,六脉神剑!”裘千丈忽的冷笑一声,双手倏地一开一合,那飞在空中的掌力微一模糊之后,竟是凭空消失不见。 慕容复先是一愣,飞快四下扫了一眼,却没有找到掌力所在,忽然,旁边的小龙女娇喝一声,并起剑指,在慕容复身前一斩而下。 “滋啦”一声,仿若划破虚空的刺耳声音响起,慕容复身前同时出现一道白痕和两道古朴厚重的掌力,白痕瞬间划破掌力,双双消弭于无形。 而裘千丈一边,也是就地一滚,避过两道六脉神剑剑气。 “劈空掌?铁掌?”慕容复眉头微皱,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你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裘千丈自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转头看向灵智上人,飞快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只要拖他一时半刻,王爷大军就杀来了。”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屋外隐约传来完颜亮的声音,“二位师傅,拜托你们先拦住那个逆贼,禁军马上赶到。” 同一时间,屋外唐括辩也是一脸吃惊的望着完颜亮,“王兄,你可要想清楚,调动禁军,非同小可,切不可意气用事。” 唐括辩此人,相貌本就极为粗犷,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未免有些怪异。 反观完颜亮,脸色涨红,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休要多言,今日不惜一切代价,本王也要将这个贼子留下。” 也难怪他会这般着急上火,他与慕容复的恩怨,早在当年出使宋国那一次,便已经结下了,当时慕容复让他丢进了脸面,至今想起来,仍是怒意滔天,后来慕容复几次三番的坏了他大事,今晚能有如此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的。 唐括辩目光微微一闪,没有再多说什么。 屋中,有完颜亮发话,灵智上人纵然心中不愿,倒也不好违逆,而且屋外已被侍卫团团围住,不消片刻,禁军也会赶到,想来拦他片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灵智上人心中权衡一番,微一咬牙,双手陡然一阵变幻,周身劲气涌动,一股诡异的波动缓缓朝四面散开,方圆丈许范围内的空间,好似被什么压住了一般,变得粘稠无比。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你是手印宗的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灵智上人并未回话,神情肃穆,双手快速掐诀捏印,施展的赫然是密宗大手印。 慕容复摇摇头,一手拉着小龙女,脚尖轻点地面,二人身形陡然拔地而起,在临近屋顶之时,挥手往上拍出一掌,“轰隆”一声大响,瓦砾翻飞,屋顶被击开一个大洞来。 眼看便要冲出房顶,却在这时,一阵耀眼火光闪过,“嗤嗤”声响起,大片大片的火箭飞来。 慕容复心中一跳,急忙一手按在房梁上,止住身形,没想到王府的侍卫动作这么快,片刻功夫就连屋顶都给围住了。 “小心!”忽然小龙女轻喝一声,一掌朝慕容复身后打去,“砰”一声,慕容复能明显感受到小龙女身子震了一震,显然对方掌力不浅。 慕容复低头斜眼看去,裘千丈正伸出一掌,遥遥对着二人。 “哼!”慕容复神色微冷,正欲有所动作,斜刺里又是一道劲风袭来,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灵智上人的大手印无疑了。 慕容复腾不出手来,仓促之间,只好在周身聚起一个气罩,但马上,“噗”一响,气罩碎裂,一只清晰宛然的手掌印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之势撞了过来。 小龙女掌心光芒闪烁,伸手便要去接。 “不要!”慕容复神色微变,急忙喊出声来,但显然已经迟了,小龙女掌心对上那道掌印,登时间身子剧震,再也无法维继身形,不过灵智上人的大手印,也被她一掌打散。 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将小龙女揽在怀中,身形缓缓落地。 灵智上人与裘千丈一击得手,立即乘势追击,灵智上人双手如同车轮般点出,周身气流缠绕盘结,似是在酝酿着什么厉害招数。 而裘千丈招数则要简单得多,毫无半点花哨可言,扬手便是一掌打出,看上去平平无奇,不过势道惊人,颇有石破天惊之感。 慕容复探了探小龙女心脉,发现只是受了些许震荡,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转而看向二人,口中语气淡漠得不带一丝感情,“你们是真的在找死……” 话音未落,裘千丈浑厚无匹的掌力已到得眼前,慕容复双手一搓,右手指尖陡然探出一截淡白色剑气,但见他反手一剑斩出,登时间,无数剑气蜂拥凝聚而来,随着白色剑气一斩而下,声势之浩大,仿佛要将所有的一切抹平。 裘千丈没由来的背心一股凉气冒出,想要收手,但招式已老,只能拼命的提起丹田仅剩的几分劲力。 “铛”一声怪响,剑气斩在“铁掌”上,登时间,劲气四散,隐约间,似有火星飞起,慕容复剑气仅是顿了一顿,随即势如破竹,自裘千丈手心斩下,所有无形剑气,如同瓢泼大水般撞在他身上。 “呃……”裘千丈惨叫一声,身子倒飞而出。 不过慕容复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当即欺身而上,空中时又连踢数脚,裘千丈喷了一大口血出来,“砰”的一声,将屋墙都撞出一个大洞来。 慕容复正欲追出去,灵智上人忽的一声大喝,随即一股滔天气势,猛地朝慕容复压来。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本还想晚点收拾你,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慕容复手中印诀微一变幻,双手模糊一片,刹那间,一股气势冲天而起,整个屋子仿佛被一股擎天巨力所压住,灵智上人刚刚迸发出的气势,瞬间被打了回去,闷哼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大手印,你怎么也……” 灵智上人满脸不可思议之色,口中话未说完,慕容复立即欺身而近,手中掌影变幻不迭,口中却是说道,“你若是识趣些,看在令师兄的份上,本公子还可饶你一命,不过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慕容复一边说着,手中招数却是愈发狠戾,灵智上人招架不及,可谓招招到肉,转瞬间,其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口中鲜血狂涌。 慕容复猛地一掌拍在其肋间,灵智上人身子如同破麻袋一般飞了出去,与裘千丈一般,将屋墙撞出一个大洞来。 慕容复一把抓起小龙女,身形疾掠而出,自洞中飞出屋子。 经过这片刻功夫的耽搁,屋中温度越来越高,已经快要被烧透了,慕容复几人刚一出得屋子,身后便传来“咯吱”几声,房屋逐渐坍塌下去。 慕容复弹了弹肩头的灰尘,这才举目四望,不禁面色微变,只见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黑压压的全是人,冷幽幽的寒铁箭头,齐齐对着自己二人。 在远处,完颜亮高举着火把,身旁除了欧阳锋和唐括辩之外,还有几个气势不凡的将军。 至于方才被击飞出来的灵智上人和裘千丈,则被一队士兵抬着,正往完颜亮身边赶去。 “慕容复,”这时,完颜亮疯狂中带着几分冷冽的话声传来,“你几次三番与本王作对,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慕容复收回目光,脸色十分淡然,心中却是暗自郁闷,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几次三番被大军包围,不过这次不同于上次,上次是因为有水晶宫和血影殿在,他才可以杀个七进七出,但眼下…… “龙儿……”慕容复心念急转直下,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小龙女却是抢先说道,“复哥哥,龙儿不走,龙儿与你一起。” 慕容复见她一脸坚决之色,心知再说什么也没用,微微叹了口气,歉然道,“都怪我轻忽大意,若是一开始便带你走的话,断然不会陷入如此局面。” 小龙女摇摇头,微微一笑,宛如春花初绽,黑夜中的明珠。 “对了龙儿,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在我之前察觉到那铁掌掌力?”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疑惑问道。 小龙女先是一愣,秀眉微微蹙起,半晌后才松开眉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是听到了风声。” 第八百三十七章 毒沼 完颜亮没由来的吓了一跳,心中怒火瞬间被浇灭了不少,只是话已说出,若此时被对方一句话吓退,定会威信全无。 转首看了看欧阳锋,又朝皇城所在方向撇了一眼,完颜亮心头稍定,冷笑道,“大言不惭,待本王将你擒下,看你还怎么嘴硬,来啊,将这个擅闯王府的刺客拿下。” 心中则是狠狠想道,“本王一定要当着你的面,好好*姓龙的,让你知道,得罪了本王是什么下场。” 众士兵应声而动,纷纷朝慕容复二人扑了过来。 慕容复握了握小龙女的玉手,随即松开,轻笑道,“龙儿,许久不见,倒不知你功力见长多少?” 小龙女先是一愣,抿嘴笑道,“那龙儿就让复哥哥看看好了。” 说着手腕一抖,叮铃铃一声,一个精致小巧的金铃自袖口垂下,铃铛上拴着一根白绸。 慕容复微微一笑,凌虚一握,一道劲气自手心凝聚,缓缓凝实,最终变成一柄三尺来长的光剑,光晕流转,剑气云集,好生神异。 “杀!”慕容复轻喝一声,手中光剑挥洒而出,“滋滋滋”一阵轻微的爆鸣声响起,一道半月形的剑气横飞出去。 小龙女动作也不慢,玉手轻挥,金铃化作一道金白相交的细线激射而出,所过之处,众士兵咽喉被划破,顷刻间,便在正前方的位置开辟出一条道来。 反观慕容复这边,则更加粗暴,弧形剑气几乎将整个空间切成上下两半,士兵们躲闪不及,顷刻拦腰断成两截,鲜血流了一地。 当然,别看二人出手迅猛,随手一招,便收割了三四十人的性命,但所耗真元也着实不菲,这周围的侍卫约莫千余人,一旦被纠缠住,即便不被杀死,自身也会力竭。 慕容复与小龙女自然明白这一点,彼此对视一眼,闪身杀入人群。 慕容复剑气纵横,杀伤力极大,每一剑击出,至少也要带走十来人的性命,而小龙女则相对温和一些,金铃毕竟是奇门巧刃,杀伤范围有限,不过二人身形均是颇有默契的朝完颜亮所在位置靠近。 完颜亮看着不断死亡的士兵,眉头微微皱起,他与许多武林高人打过交道,自然清楚一个绝顶高手的战力,寻常时候一拳击出,最多也就打死六七人,但慕容复二人,简直就是在收割人命。 “王兄,这二人究竟是何来头,怎会如此生猛?”饶是唐括辩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见得二人宛若天神下凡一般,也不由得凉气直冒,心中生出了一丝俱意。 完颜亮脸色阴沉如水,他嘴上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去慕容复,但见士兵们成片成片的倒下,心中便如同在滴血一样,毕竟这可都是他的亲兵,是他图谋大事最坚实的后盾,轻易损伤不得。 他周围数个将军也都面露骇然之色,倒是欧阳锋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惨叫声尚在继续,这院中的围猎双方似乎对调了身份,千余名侍卫大军反成了猎物,而慕容复与小龙女才是捕猎的猎人,二人白衣飘飘,即便血流成河,可身上却纤尘不染,找不出一丝血迹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二人距离完颜亮尚有数丈距离,院中已经躺下数百具尸体,不过剩下的五六百人,实属军中健将,个个都身强体健,练就了颇为不俗的外家功夫,以致于二人杀戮的速度大缓。 “该死,禁军怎么还没到!”完颜亮朝王府大门方向张望了几眼,口中狠狠骂了一句。 慕容复一剑将小龙女身前纠缠的三个士兵解决,忽的凝神往远处望了一眼,快速朝小龙女说道,“龙儿,他们援军快来了,我从东边杀出一条路,掩护你离开。” “不,”小龙女手中金铃滴溜溜一转,陡然飞出在慕容复身后饶了一圈,斩去两个士兵,决然道,“复哥哥,龙儿不会独自逃走的。” “你啊……”慕容复心头微暖,眼下形势,也容不得他再劝说什么,“也罢,今日你我夫妻二人,便血洗了这海陵王府。” 小龙女默然,身形陡然一晃,抢在慕容复身前,朝完颜亮所在地方奔去,浑身裹挟着一股凌厉气势,士兵纷纷被掀飞。 完颜亮心中一跳,不由转头看向欧阳锋,“欧阳先生,请您出手,事后必有重谢。” 欧阳锋却是恍若未闻,眼看小龙女所化流光越来越近,完颜亮急忙说道,“只要你出手拦截他们二人至禁军赶到,小王允诺恢复令郎赵王身份。” 此言一出,欧阳锋神色微动,不得不说,完颜亮这一手,确实令他极为心动,他也是果决之人,犹豫不到半息,便点头道,“让你的人都退开。” 完颜亮不禁一怔,退开是什么意思,以慕容复那般鬼魅身手,若是没有侍卫抵挡,他焉还有命在。 “还不快点,否则后果自负!”欧阳锋又低声吼了一句,说话间,一手将杨过往后远远推出,一手抬起,掌心碧光一闪,凝聚出一道阴森森的掌力来,扬手朝小龙女拍去。 小龙女只是看了那碧光一眼,便觉得心中发悸,电光火石之间,左手往前一递,一道白绸飞出,在右掌上绕了几圈,却是将右手包裹得严严实实。 “噗”的一声轻响,碧光白光大作,二人周身分别裹着一层白色劲气和青绿劲气,以二人手掌为中心,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半。 小龙女一身功力并不比欧阳锋逊色,只是对方劲力中明显含有剧毒,小龙女不敢过分强逼,是以一身内力,仅以防守为主,她伤不了欧阳锋,欧阳锋也伤不了她。.m. 僵持片刻,欧阳锋陡然瞥见慕容复的身影正疾速靠近,不由眉头一挑,左掌猛地探出,在右手背上拍了一掌。 小龙女登觉不支,身子倒飞而出,正好被狂奔而来的慕容复接住。 “龙儿!”慕容复叫了一声,但见其脸色涨红,似有晕眩之感,再也顾不得其他,停下身形,探查小龙女的情况。 “我没事。”小龙女甩了甩头,脸色转瞬恢复正常。 且说完颜亮心中害怕,不知道欧阳锋作何打算,是以并没有立即下令将侍卫撤开。 而欧阳锋也只是冷冷一笑,并不多言,伸手在腰间一抹,手中多出一个黑色玉瓶。字<更¥新/速¥度最&駃=0 完颜亮先是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出声喝道,“快散开,快点。” 欧阳锋笑了笑,手掌猛地一震,黑瓶炸裂,一小团青黑色液体浮在其掌心上方数寸处,通体散发着黑色雾气。 完颜亮只是闻了一下,便有种头昏脑涨的感觉,急忙退开数步,周围众将士也均是如此,而欧阳锋伸在半空的手,也微微颤抖着,若是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其掌心的劲力正不断被腐蚀。 “复哥哥,那毒物似乎很厉害……”小龙女第一时间留意到欧阳锋掌心的变化,心中没由来的泛起一丝俱意。 “倒是差点忘了,老毒物怎会不用毒?”慕容复淡淡一笑,并不如何在意,手掌上红光一闪,飞快在小龙女嘴角抹了一下。 “慕容小子,”这时,欧阳锋的声音响起,“这是老夫耗费一生的心血和收藏,才炼制出来的至毒之物,你可要小心了。” 他脸上神情凝重异常,不过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淡淡的骄傲。 慕容复一怔,冷笑道,“那欧阳先生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东西一扔,毕生心血没了不说,可能会连人也没了。” “哼,”欧阳锋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难得的没有与慕容复斗嘴,猛地双掌一合,向外推去,青黑毒液化作一道细线激射而出。 慕容复正欲闪身躲避,却又停下脚步,只见那细线并未朝自己二人投来,而是朝身侧不远处飞去。 “这什么意思?眼花了?”慕容复不禁愣了一下,就这一愣神的功夫,那青黑细线已经落在一处尸体堆上。 他这一举动,不止是慕容复,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疑惑的朝欧阳锋看去。 “不好,复哥哥,他想借这些尸体和血液布下毒阵。”小龙女忽的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飞快说道。 “嘿嘿,现在才发现,太晚了。”欧阳锋冷笑一声,身形滴溜溜一转,“啪啪啪”连拍数十掌,掌力均是对着方才毒液落下的尸体堆。 登时间,血肉翻飞,四溅而开,一些躲避不及的士兵,被溅得满身血肉,“滋滋滋”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士兵浑身青烟直冒,仿佛被泡在硫酸中一般。 “好毒!”慕容复忍不住赞了一句,这般剧烈的毒药,他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传闻江湖上有一种奇毒叫做化尸粉,能将整具尸体化成血水,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数息时间不到,凡是被血水溅到的士兵,竟是连骨头都不剩了,只余下一大滩黑色血液,自血液中缓缓升起一阵青黑色雾气,迅速朝周边蔓延。 “糟糕,这里这么多尸体!”慕容复忽的想到这毒传染的原理,面色微微一变,转头四下看去,地上的尸体,已经纷纷化成血水,方圆数丈范围内竟是成了一个大毒谭,仿若一个毒气直冒的沼泽。 第八百三十八章 玉女素心剑 张无忌闻言,哪还不知道义父的真正打算,他好不容易才与义父相遇相认,又怎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当即决绝道,“请恕孩儿无法遵从义父之言,孩儿要跟义父共生死,绝不会丢下义父一人。” 谢逊默然片刻,不置可否的说了句,“好孩子!” “嗯哼……”小昭嘤咛一声,渐渐醒转过来,一睁开眼睛,一张熟悉无比的脸庞映入眼帘,“公子……” “别说话,你阳劲入体,若不彻底清除的话,容易留下后患!”慕容复微微一笑,一手伸至小昭背后,九阴真经内力缓缓输入其体内。 小昭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转头四下看了一眼,登时大惊,“我……我婆婆呢?” “金花婆婆?她逃走了,那三个胡人去追她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她了!”慕容复似笑非笑的回道。 小昭脸色微变,急忙挣扎起来,“公子,你放开我,我要去帮她。” 慕容复伸手在她胸前一点,令其动弹不得,这才若有深意的说道,“她都不管你的死活,你管她做什么?” “她是我……是我……”小昭脱口就要说出与金花婆婆的关系,但那最后一个字,却始终说不出口。 “就算她是你亲娘,我也不会让你去救她!”慕容复却是一巴掌拍在小昭屁股上,口中狠狠说道,不过见得小昭眼中泪花闪烁,终究是心下一软,“你这副样子怎么帮她,先疗伤,反正那三个胡人也不会杀她的。” “这位慕容公子好生霸道,先前旁人有难,你不出手也就罢了,现在还阻止人家姑娘去救人。”却是谢逊冷冷出言嘲讽道。 原本白日里慕容复出言帮他,他还颇为感激,对慕容复也是心生好感,但今晚慕容复一直袖手旁观,自是让他对慕容复那点好感也消散一空。 慕容复也不以为意,朗声笑道,“谢老爷子好生无理,在下不过是被人掳到岛上来的,连客人都说不上,为何要出手相助掳我之人。”.m. “至于你们父子……”慕容复话音一顿,瞥了那屠龙刀一眼,“无亲无故,又没有报酬好处,我为何要出手。” “哼,慕容家怎么说也是名门世家,怎会有你这样市侩的人。”谢逊鄙夷道。 “市侩不市侩那也要看情况而定,比如今晚,若是你们跟那几个胡人拼个两败俱伤,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一柄宝刀,何乐而不为呢?”慕容复毫不避讳的笑道。 “你……唉!”谢逊登时无言。 张无忌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对慕容复的好感也是急转直下,心中说不出的失望,遥记当年汉水河畔,自己身中寒毒,慕容公子不惜以至阳内力缓解,从那时起,自己对他一直感恩戴德、崇敬有加,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个如此唯利是图的人,想来当年出手相助自己也是因为太师父的关系吧。 不多时,只听得“噗噗噗”一阵轻响,三道白影急掠而来,正是去而复返的波斯三使。 三人落于谢逊前方不远处,手中扔出一物,却是生死不知的金花婆婆。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谢逊听得声响,自是知道三使抓到金花婆婆了,登时大惊,急忙问道。 “她还没死,只是被我们点了穴。”流云使说道。 “公子!”小昭忽然哭了起来,“你救救婆婆吧,求求你救救她吧。” “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啊?”慕容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轻的伸手将她泪水抹去。 小昭呆了一呆,小嘴微微嘟起,“那公子想要什么好处?” “你们母女我都想要!”当然,这话慕容复也只是心中想想,他脸皮虽厚,却还没厚到如此程度,笑了笑,说道,“我要她将小昭许配给我,只要她点头,我便立即救她。” “啊!”小昭惊呼一声,目光闪动,“公子你……你……” “不可能!”却是金花婆婆忽的冷声开口道,此时此刻,小昭对她的重要性比什么倚天剑屠龙刀都强太多了,她怎么可能把小昭许配出去。 慕容复悠悠一笑,“那紫衫龙王,或者说黛绮丝小姐,你就等着享受火焰焚身吧,反正小昭在我手里,天下间没有任何人能够抢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金花婆婆目光一转,落在谢逊身上,黛绮丝这个名字以及波斯总教圣女失去贞洁会被火刑加身这些秘密,她只告诉过谢逊一人,便是死去的丈夫韩千叶也未曾知道,但此刻慕容复竟是一口道出,除了谢逊她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谢逊虽然眼盲,却也能感受到金花婆婆那股子恨意,急忙解释道,“韩夫人不要误会,我从未跟旁人提起过你的事。” 谢逊性格耿直,说一不二,他这么一解释,金花婆婆倒也有八九分相信,忽的目光一转,冷冷看向小昭,她虽未跟小昭说过自己的身世,但母女二人也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若说谁最有可能知道此秘密,小昭首当其冲。 波斯三使脸上也是惊异非常,他们看看慕容复又看看金花婆婆,流云使疑惑问道,“你当真是黛绮丝?” 金花婆婆将头一扭,并不作答。 躺在慕容复怀中的小昭却是一脸莫名的看着金花婆婆,她虽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娘亲,也知道自己来自波斯明教总教,却不知道娘亲竟然要承受什么火焰焚身,“公子,你……你说什么,娘……婆婆她要被火焰焚身?” “小昭,时至今日,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么?”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认真的看着小昭。 “公子,我……”小昭目光微微躲闪,默然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公子,能否求你救一救她?” “你真的是黛绮丝!”这时,三使忽的惊叫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众人转头望去,却是再也移不开眼,只见此刻的金花婆婆与先前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肤如凝脂、杏眼桃腮,容光照人,端丽难言,风姿嫣然,虽已过中年,仍不逊于赵敏、周芷若、小昭等人。 “无忌,无忌,发生了什么?”谢逊听场中静谧一片,心中微微一凛,急忙出声问道。 “哦。”张无忌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红,“那金花婆婆被他们摘下一层面具,原来她不是老态龙钟,而是风华正茂年纪,长相……长相……” 说到后面,却是说不出口。 “我当什么事!”谢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韩夫人当年便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这些年或有苦衷,故意遮掩真容,倒也不足为奇。” 慕容复怔了半晌,口中喃喃道,“这便是天下第一美人么?果真名不虚传。” 此刻,即便是号称大元第一美女的赵敏,见到黛绮丝的真正容貌,也不禁生出些许自惭形秽之感,但听得慕容复的话,登时心头微微泛酸,“慕容公子,什么天下第一美人,难道你以前便认识这金花……黛绮丝?” “娘亲……”小昭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略带凄楚的说道,“原来连你的脸也是假的,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黛绮丝瞥了小昭一眼,终是喟然一叹,“这便是咱们母女的命,若是……若是你能逃过一劫,就……就跟了这位慕容公子吧。”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黛绮丝,你到了现在,还不愿说实话么?” 黛绮丝目光微闪,并不多言。 “你们乱七八糟的在说什么?”流云使朝众人喝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黛绮丝,“原来真是圣女殿下,我们找你很久了!” 黛绮丝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放开我。” “你玷污我教圣火,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大圣宝树王早已决定撤销你的圣女身份,你还神气什么?”那妙风使冷冷出言喝道。 不过三使倒也真个放开黛绮丝,只是她身上并无任何劲力气息,显然被封闭了穴道。 “义父,何为大圣宝树王?”张无忌嘴唇微动,朝谢逊传音问道。 谢逊微微一怔,传音解释道,“波斯总教中,自教主之下,还有十二宝树王,身份地位最是尊崇,与我们中土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颇为类似,不过他们只负责精研教义,传承经典,武功并不如何重视,许多宝树王甚至都不会武功,所谓的大圣宝树王,正是其中之一,具体排什么位置,我也不甚清楚,隐约记得是前三的。” “原来如此。”张无忌苦笑一声,他这个明教教主当初也是颇有些被赶鸭子上架的意味,对明教起源于波斯尚且不知道,更何况波斯总教的构成了。 “无忌,你先走吧,韩夫人这一辈子都在躲避波斯总教的追杀,如今大难临头,义父却不能坐视不理。”谢逊沉吟半晌,忽的传音说道。 “义父不走,孩儿也不会走。”张无忌却是摇了摇头,“更何况孩儿……” 他本想表明身份,但一想到若是说出自己明教教主的身份,依义父的脾气,必然要朝自己行大礼参拜,实为他心中不愿,是以话说一半,却又止住。字<更¥新/速¥度最&駃=0 “唉,”谢逊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分别十余年,但张无忌是他看着长大的,知道其脾性,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心中暗暗决定,若有机会,一定不能连累这孩子。 第八百三十九章 篡位? 不料欧阳锋只是冷冷一笑,“还能怎么办,跑啊。” 话音刚落,其身形疾掠而出,瞬息间来到杨过身旁,抱起来就跑。 “这……”完颜亮心中又惊又怒,还有一股浓浓的不甘,赔了千余名亲兵侍卫的性命,竟然仍是没有拿下慕容复。 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完颜亮念头一转,便欲先行离开,却在这时,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传来。 完颜亮先是一怔,随即大喜,疯狂吼道,“本王就知道,本王就知道,本王是真命天子,怎么会输,怎么可能会输!” 援军的到来,慕容复早就察觉到了,而且比其他人还要早得多,抬眼望去,只见海陵王府外已是火光冲天,山呼海啸,数万兵马将王府团团围住。.m. 四下环顾一圈,无数弓箭手已经抢占王府制高点,大批骑兵与步兵正蜂拥而来。 慕容复看了看已经散去大半的毒雾,心头微动,示意小龙女收功。 小龙女收回手掌后,却是身子一软,倒在慕容复怀中。 “龙儿!”慕容复一惊,急忙探了探她脉搏,原来是虚惊一场,她只是功力耗尽,身子有些虚脱罢了。 “龙儿,剩下的交给我了。”慕容复微微一笑,双臂猛然大张,登时间,风云搅动,劲气交缠,头顶凝聚出一个漩涡。 旋涡缓缓旋转,方圆十余丈范围内散落的毒雾纷纷汇聚过来,数息功夫过去,白色的劲气旋涡已然漆黑如墨,无边气势席卷开去,令人不寒而栗。 “斗转星移!”慕容复口中低喝一声,双臂微微一晃,猛地往前一推,登时间,毒气喷薄而出,如潮水般滚滚而去,那方向赫然是海陵王府正门方向,迎面奔来的正是不计其数的重甲骑兵和步兵。 一时间,毒气波涛汹涌,所过之处,风沙洗地,所有活物全都化为乌有,惨叫不断,哀嚎不绝于耳。 待所有毒气泄出,慕容复挥手散去旋涡,强忍着胸口不适,一手怀抱小龙女,身形疾掠而出,尾随毒风而去。 原本依他的性子,今晚是非杀完颜亮和欧阳锋不可的,只是现在小龙女功力告罄,恐怕很难抵御毒气,而自己状态也很差,实在不宜久留。 出了海陵王府,慕容复身形陡然变得模糊起来,如同鬼魅一般,在大军中穿梭不定,约莫一刻钟过去,才彻底逃出大军的包围。 若在平时,被大军包围想要逃走,断然不是这般简单的事情,不过此时正值半夜,光线昏暗,摇曳不定,又因为无穷毒雾席卷了禁军主力,致使大军乱成了一锅粥,慕容复才得以轻易逃脱。 “咦,怎么到这来了?”狂奔一阵的慕容复忽的脚步一顿,抬眼看了看朱红色大门上方的匾额,赫然是郑国公主府。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终是叹了口气,如今整个开封府都在完颜亮的掌控之中,他在海陵王府闹了个天翻地覆,恐怕城中马上就会戒严,公主府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哼,完颜亮,待我功力尽复,非要你付出代价不可。”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闪身进了公主府。 他没有惊动府中任何一个人,包括完颜萍在内,在府中晃荡一阵之后,寻到一个颇为偏僻的房间。 慕容复将小龙女放到床上,细细探查了一番她的身体,果然其体内尚有一些残留的毒素,他不敢丝毫耽搁,急忙运功帮小龙女驱毒。 时间一晃,已是一夜过去,次日天明,慕容复与小龙女盘膝坐在床上,二人四掌相对,周围劲气环绕,模糊不清。 忽然,小龙女闷哼一声,张口吐出一口血来,那毒血落在地上,立时“滋滋”作响,顷刻间便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小坑来。 周遭劲气缓缓散去,慕容复收回手掌,长长吐了口气,喃喃道,“这毒果然非同凡响,欧阳锋所言不虚,确实是他花了大力气才炼制出来的。” “复哥哥,”小龙女睁开眼睛,有些紧张的望着慕容复,“你身上的毒……” 慕容复摆摆手,“无妨,复哥哥我百毒不侵,这点小毒,还奈何不得我。” 他这话虽然有几分夸大,不过倒也相差不多,欧阳锋的毒雾确实厉害非常,若非他不惜真元抵御的话,单凭肉身之力,恐怕还真有些吃不消的。 不过毒雾毕竟无根无源,只要不持续吸入,以他的肉身,尚可自行化解,一夜过去,体内毒素已经悉数消失不见。 小龙女似乎不大相信,拉起慕容复的手探了探脉搏,这才放下心来,忽的想起一事,又问道,“复哥哥,你的血……” “不错,我的血确实是解毒良药。”慕容复知道她要问什么,当下也毫不隐瞒,将当年在药王庄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小龙女难得露出些许惊奇之色,“复哥哥果然是天选之人,竟能有如此机缘,昨晚若非龙儿的话,也不会让复哥哥陷入危机。” “龙儿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慕容复轻轻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随即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开封府?那杨过又为何投靠了海陵王?” 提起杨过,小龙女脸色微微一黯,默然片刻,解释道,“我不知道过儿为何会投靠海陵王,这几个月来,我将古墓派绝学悉数传授于他,本来在一个月前,我便打算离开古墓,去江南寻你,不料过儿却是先我一步离开古墓。”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去找他,可他似乎有意躲着我,无论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最近才在开封府听闻了他的消息,不料我刚到开封,便着了道,醒来就见到你啦。” “原来如此。”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但见小龙女脸色有些难看,心念一转,便明白过来,安慰道,“你也不必难过,个人自有其缘法,他若是选择做金国之人,那交给郭大侠去理会就行了,若是想做古墓弟子,他迟早会回来的,更何况昨晚你也未曾说过将他逐出师门的话语,尚有转机。” “龙儿……龙儿……”小龙女迟疑了下,“龙儿已经坏了古墓规矩,若是不寻一个传人的话,百年之后,也无颜去见师父。” 慕容复怔了一怔,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日后复哥哥一定替你寻一个合适的人选,况且那杨过生性好动,实非幽居古墓的良选,即便你将古墓派传承给他,恐怕也会出乱子,” 对于这一点,小龙女自然是知道的,当即点了点头,脸上愁容渐渐散去。 “龙儿,”慕容复忽的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咱们许久未曾见面,是不是该好生亲近亲近……” 小龙女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现在是……是白天……” “什么白天不白天的,人生得意须尽欢……”慕容复哈哈一笑,丝毫不理会小龙女的话,转身扑了上去。 “啊!”小龙女大羞,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只得开口说道,“复哥哥,咱们……咱们还是尽快恢复功力,离开这……唔唔……” 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复堵住了嘴巴,深深亲了一口之后,慕容复才松开她,笑道,“放心,复哥哥自有秘法,恢复功力比打坐可要快得多了。” 小龙女不明其意,眼见衣服一件一件的被扒开,心中羞涩之余,又有种淡淡的期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打开,慕容复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小龙女,几番云雨,此刻的小龙女粉光满面,秋波流转,明艳绝伦,少了几许缥缈仙气,多了几分妩媚动人。 “居然天黑了!”慕容复看了看天色,已然大黑,不由吃了一惊,随即又笑道,“龙儿,你看你一次又一次的要,咱们都错过时辰啦。” 小龙女瞬间脸色大红,忍不住在慕容复后背上锤了一下,娇嗔道,“你……你还说!” 慕容复见得小龙女这副模样,不禁一怔,随即捏了捏她的小脸,“你啊,就是要多笑笑,这才像跌落凡尘的仙女嘛。” 小龙女愣了愣神,低声道,“只要复哥哥喜欢,要龙儿怎么样都可以。” “那倒不必,”慕容复一摆手,“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不必刻意改变什么。” 小龙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二人说话间,已然出了小院,此时华灯初上,公主府中灯火通明,原本他还想去御厨那找点吃的,没想到偌大一个公主府中,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都去哪了这是?”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干脆摇摇头不去想了,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腹中饥饿难当,自然是要先吃饱为先的。 不料出了公主府,却是让慕容复大吃一惊,只见大街上尸体遍地,烽烟四起,一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模样。 “这……怎么会这样?”小龙女也是疑惑的看向慕容复。 “难道是完颜亮篡位了?”慕容复心念急转,立即想到一种可能,联想到公主府中一个人都没有,又更加确定了几分。 “篡位?完颜亮?”小龙女一片茫然。 “哦,就是皇权之争。”慕容复简单的解释一句,眉头却是紧紧皱在一起,显然遇到了什么极其为难的事。 第八百四十章 女将军 那百夫长倒是机灵得很,当即连忙说道,“启禀大人,王爷的大军损失惨重,只能收缩兵力,孤独一掷的进攻皇宫,做殊死一搏。” “什么?”慕容复陡然吃了一惊,“完颜亮不是掌控皇城了么?” “小的,小的也是一头雾水,”百夫长面露苦色,“小的只知道昨夜王爷调动禁军,引起了很大的震荡,整个开封府都陷入混乱中,小的接到上峰命令进攻皇宫,具体发什么什么事,小的也不清楚。” 慕容复目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瞥了百夫长一眼,“这么说,你是完颜亮的人了?” 百夫长登时想到了什么,心脏微微一颤,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却是一道寒光迎面扑来,张了张口,发不出半点声音,最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慕容复拍了拍手,神色有些尴尬,方才不问缘由便将那老太监杀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完颜亶的人。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少内疚,双手微一模糊,数十道剑气飞出,众士兵纷纷倒地,只余十几名小太监站在原地,虽然无法动弹,不过脸色均是煞白无比。 慕容复目光一转,随意指了一个小太监,“我且问你,完颜萍在什么地方?” 那小太监浑身一颤,脸色更白了几分,几乎哭了出来,但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公主殿下在哪……” 但见慕容复脸色微沉,他又急忙补充道,“不过公主殿下作为武平、武成、武安三军主帅,必定是在围剿叛军,不在紫宸殿就在皇怡门。”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拉起小龙女便跃入宫墙,临了反手挥出一道劲力,将众人穴道解开。 “复哥哥,你要去救那个完颜萍吗……”目光十分敏锐的小龙女自然看出慕容复眼底的忧色,现在又火急火燎的,不难猜出其心思。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窒,身形不由慢了下来,凝声道,“龙儿,这一去可能危险重重,要不你先回去吧?” 小龙女心里泛起一阵酸意,贝齿轻咬,默然不语,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慕容复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未与小龙女说过自己还有别的女人的事,不由有些头大,以小龙女的性子,只怕一怒之下返回古墓,再也不出来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眼下形势危急,他也没工夫与小龙女解释什么,深深看了小龙女一眼,郑重说道,“龙儿,无论如何,你都是复哥哥最爱的女人。” 小龙女沉默片刻,忽的嫣然一笑,“龙儿相信复哥哥。” 慕容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奇怪,小龙女应该能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但反应却这般平静,颇有些反常,不料小龙女眨了眨眼睛,又说道,“复哥哥只会有龙儿一个妻子的,对吗?” “嗯……啊……对……”慕容复心头一跳,口中含糊不清的答道。 “那咱们快去救那位完颜姑娘吧。”小龙女微微一笑,说道。 慕容复心知有异,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摇摇头,全力施展轻功,朝紫宸殿奔去。 现如今,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混乱,无数宫女太监,或逃命,或拼命,或躲藏,无数豪华奢侈的宫殿,被付之一炬,烽烟四起,无数尸体,将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染成了血红色。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慕容复来到紫宸殿外,但见到的只有满地的尸体,服饰各异,有士兵,有文武官员,还有太监,甚至是曾在浣衣局见过的黑甲死士。 慕容复踏入大殿,四下看了一眼,殿中同样堆了不少尸体,竟无一活口。 小龙女见此一幕,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松开,“这些金国鞑子,倒也该死。” 慕容复没有说话,凝神感应半晌之后,忽的眉头微动,转头朝西方望去,“走,去那边。” 二人出了紫宸殿,不多时,便来到皇仪门不远处,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和喊杀声传来。 此刻,皇仪门之外,上万军士争斗不休,这些军士穿着打扮,均是相差不多,似乎为了区分敌我,双方均在袖子上绑了一根带颜色的布条,一种黄色,一种黑色。 “真的在这里。”慕容复抬眼望去,好半晌之后,才找到乱军后方完颜萍的身影,但见此时的她脚跨里飞沙,手持红缨枪,身披黑红铠甲,看上去威武不凡,英气勃勃,其袖口上赫然也绑了一根黄色绸带。 完颜萍这番打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多看了两眼,心中生出一丝邪恶的念头。 “咦,完颜亮去哪了?”忽然,慕容复扫视全场,却是未曾发现完颜亮的身影,黑色一方的主将,是一个满脸虬须的大汉,身材极其魁梧,赫然是那唐括辩。 “杀,他们就要坚持不住了,”完颜萍娇脆的喝声远远传出,压过所有人的声音,黄色一方的士兵闻得此言,登时士气大增,勇猛无比。 不过唐括辩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运起内力,扯着嗓门喊道,“众军听令,王爷那边即将大胜,只要尔等坚持下去,为王爷争取时间,届时就是从龙之功,封候拜将,光宗耀祖就在眼前。” “哼,无耻叛贼!”完颜萍喝骂一声,扬声说道,“本帅承诺,今日杀敌所得战功,均按三倍计算,奖励三倍发放,斩下敌将首级者,本帅保他做大将军。” 此言一出,完颜萍一方的士兵登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悍不畏死,拼命往前冲杀。 反观唐括辩一方,却是连连后退,大有败退的趋势。 “不准退,谁退本将杀谁!”同样身处大军后方的唐括辩登时脸色铁青,举刀砍了身旁两个后退的士兵,冷声喝道。 他这一举动,似乎起了些许作用,士兵败退之势稍有减缓,但面对完颜萍的虎狼之军,不出一时三刻,士兵们大举溃逃,无论唐括辩如何砍杀,仅是让士兵们逃跑的更快,所谓兵败如山倒,说的就是眼下的情景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将军,快逃吧,他们要围过来了。”一个亲兵提醒道。 只是此刻的唐括辩以及状若癫狂,横劈一刀,便将那亲兵头颅斩飞,“扰我军心者,杀无赦!” 见此一幕,周围数十个亲兵登时面皮跳动,缓缓后退。 “快跑,将军疯了!”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众人忽的调转马头,策马而逃。 “你们给我回来,回来!”唐括辩疯狂吼了几句,却是无济于事,盏茶功夫不到,数千大军,已经跑得没影了。 完颜萍的军队四处捕杀逃兵,而她本人,则是骑马来到唐括辩身前不远处,手中剑光陡然一闪,剑尖已抵在唐括辩咽喉处。 完颜萍冷冷望了他一眼,沉声道,“为什么?皇兄待你不薄,将天下第一美人都许给了你,你竟如此丧心病狂的背叛我们,你对得起皇姐么?那完颜亮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懂什么!”唐括辩似乎被戳到了什么痛处,脸色青红交加,吼道,“什么将天下第一美人许给我,我呸,一个能看不能碰的活祖宗,我要了有什么用?” “你……”完颜萍面色微怒,“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 “呵呵,”唐括辩冷笑一声,“我不能说她?你去问问她,自成亲到现在,她让我碰过几次?哼,一次都没有!” “难道你就因为这个,背叛皇兄?”完颜萍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愤然问道。 “哼,”唐括辩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低沉道,“这还不够么?说得好听点,我是高高在上的驸马,其实连一个奴隶都不如,” “奴隶尚能娶亲纳妾,我呢?我为你们做了多少事,你姐姐也就罢了,那完颜亶还处处防备猜疑于我。” 完颜萍怔了一怔,说道,“姐姐固然有她的不对,但你在外面风花雪月的事,你以为我跟姐姐不知道么?你与完颜亮走得那么近,你让皇兄如何重用于你?” 唐括辩面色微微一窒,半晌后才喟然一叹,“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杀了我吧。” 完颜萍长剑轻轻一递,在其咽喉处划开一个小口,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彻底刺过去,“还是等皇兄亲自来处置你吧。” 说完之后,她挥手示意亲兵上前,将唐括辩五花大绑。 “有刺客,公主小心!”忽然,一个亲兵尖声叫道。 完颜萍悚然一惊,转头望去,但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便觉身子一轻,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你……”完颜萍正欲呵斥,忽的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登时安分下来,略带兴奋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此时慕容复正跨坐在完颜萍那匹高大神骏的白马上,而完颜萍整个身子都被他抱在怀中,宛若小鸟依人,与一身打扮颇不相称。 “来看看这举世无双的女将军,究竟长什么模样。”慕容复轻笑一声,调侃道。 一听“女将军”三字,完颜萍脸色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她这才想起,周围尚有数千士兵,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搂在怀中,这对她的威信是一种极大削弱,当即剧烈挣扎起来,“你……你快放开我。” “大胆,你是何人,放开元帅!” “放开元帅!” 周围士兵齐齐喝了一声,兵刃相向,虎视眈眈。 第八百四十一章 感谢? 完颜萍长剑轻轻一递,已在其咽喉处划开一个小口,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彻底刺过去,“还是等皇兄亲自来处置你吧。” 说完之后,她挥手示意亲兵上前,将唐括辩五花大绑。 “有刺客,公主小心!”忽然,一个亲兵尖声叫道。 完颜萍悚然一惊,转头望去,但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便觉身子一轻,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你……”完颜萍正欲呵斥,忽的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登时安分下来,略为高兴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此时慕容复正跨坐在完颜萍那匹高大神骏的白马上,而完颜萍整个身子都被他抱在怀中,宛若小鸟依人,与一身打扮颇为不称。 “来看看这举世无双的女将军,究竟长什么模样。”慕容复轻笑一声,调侃道。 一听“女将军”三字,完颜萍脸色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她这才想起,周围尚有数千士兵,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搂在怀中,这对她的威信是一种极大削弱,当即剧烈挣扎起来,“你……你快放开我。”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大胆,你是何人,放开元帅!” “放开元帅!” 周围士兵齐齐喝了一声,兵刃相向,虎视眈眈。 慕容复神色微冷,正欲发作,完颜萍却是急忙挥手止住上前的士兵,“住手,不可无礼。” 随即脸色略显忸怩的补充了一句,“他……他是本公主的驸马。” “驸马?”为首的几个将军愣了一下,随即神色莫名的打量起慕容复来,“原来这就是那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驸马爷?” 一些机灵之辈,则是单手抱胸行礼道,“但见驸马爷。”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免礼,免礼,诸位免礼。” “真是属狗脸的,变得比女人还快……”完颜萍心中暗自嘀咕一声,脸色却是绯红一片,恨不得将身子都糅进慕容复怀中去。 “复哥哥,驸马是什么?”小龙女的声音陡然响起。 慕容复登时吓了一跳,转身望去,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小龙女已经跟到了他身后不远处,当即调整一下脸色,笑道,“龙儿,此事有些复杂,稍后我再与你细说。” 不过小龙女却不怎么买账,双目微冷的看着完颜萍,周身真气跳动,随时有可能暴起出手。 至于完颜萍,她早已知道小龙女的存在,虽然心中酸涩,却没有表露在脸上,目光微微一闪,柔声道,“原来龙姐姐也来了,萍儿欢迎得紧,只是皇宫正值叛乱,萍儿无暇招待,请姐姐见谅。” 听得此言,小龙女身上气势微微一缓,淡淡道,“你平你的叛就是了,我不用你招待。” 她自幼受到林朝英的耳濡目染,对金国之人就没有半点好感,又因为完颜萍与慕容复举止亲密,更加不待见完颜萍,只是生性恬淡的她,很难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来。 “慕容大哥,你且在这里等我,待我去帮皇兄击败完颜亮,再好好感谢于你。”完颜萍似是意识到气氛的微妙,当即转头朝慕容复说了一句。 “无妨,你尽管去就是。”慕容复淡淡一笑,身形一晃,下得马来。 随后完颜萍下令召回追兵,近七千人马整顿军备,浩浩荡荡的朝紫宸殿方向行去。 “龙儿,咱们也去瞧瞧热闹。”慕容复心中有些放心不下,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好事,不去看个究竟,岂能安心。 小龙女却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龙儿是想问我与那完颜萍是什么关系?”慕容复拉着小龙女的手,远远的缀在大军后面,闲庭漫步。 小龙女点点头。 “其实,复哥哥有件事一直没与你说,”慕容复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些年我行走江湖,或为自己的利益,又或为了慕容家的利益,在江湖上,确实有了不少红颜知己。” 小龙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娇躯剧颤,晶莹的泪珠忍不住往下掉。 “龙儿你先听我说,”慕容复急忙抹去她的泪水,将其紧紧搂入怀中,以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慕容家虽是江湖武林世家,却是背负着驱除鞑掳、复我河山的重大使命,祖宗遗命,但凡慕容家的继承人,皆要以此为终身己任,否则便逐出门墙,死后也不入祠堂,为此,我不得不使上一些手段。” “啊!”小龙女微微吃了一惊,她对慕容家所知不多,近来行走江湖听到的也大多是关于慕容复的传闻,没想到平时看上去逍遥浪荡的慕容复,却背负着这么大的使命,一时间,心中既是崇敬,又是心疼,“复哥哥,对不起。” 慕容复呆了一呆,没想到这话才说到一半,就有这么大的效果了,当即一副“我心甚慰”的模样,不再多言。 不料小龙女却是问道,“这么说,复哥哥与那些女子……在一起,都是在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当然……”慕容复差点脱口顺着她的话说出来,但马上反应过来,又改口道,“当然不是了,人非圣贤,孰能无情,相处久了,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感情的。” 小龙女默然片刻,低声道,“龙儿与复哥哥在一起的时间,屈指算来,也不过四十二天零三个时辰……” 慕容复心中一跳,果然,小龙女虽然性子极淡,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心念一动,说道,“龙儿,你我虽然聚少离多,不过神交已久,屈指算来,咱们在一起应该有十年了。” 但见小龙女还要再说什么,慕容复抢先道,“龙儿,今生今世,我最爱的便只有龙儿一个。” 听得此言,小龙女雪白的脸蛋上闪过一抹晕红,清冷的眸子中,染上了丝丝喜色。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慕容复应付这种情况,虽不说手到擒来,但也算驾轻就熟了,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紫宸殿东侧的承天门,完颜亶与完颜亮的决战就选在这里。 慕容复二人跃上城门,放眼望去,顿时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只见承天门前方的巨大广场上,聚集了约莫四万余人,喊杀声,擂鼓声、破空声,交织在一起,震天撼地,沙尘狂飞,血溅八方,惊心动魄。 说起来,慕容复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等数万人交战的战场,心中不免有些震撼,也算长见识了。 完颜萍的大军已经加入战团中,她似乎迂回包抄了完颜亮的后路,因此广场上,完颜亮的军队背腹受敌,正不断收缩兵力,进攻之势大缓。 眼看己方胜券在握,完颜亶心情甚好,站在城墙上大声喊道,“尔等叛贼听着,若是现在缴械投降,朕可饶了尔等一命,否则一旦天威降临,尔等就是碎尸万段。” 不过他本就不会什么内力,身子又稍显羸弱,声音一出,立时便被广场上杂乱不堪的声音淹没,只有身边离得近的数人听了个清楚。 马上,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有旨,叛军就地投降,可免一死,否则碎尸万段。” 这说话之人,正是当初浣衣局中,会使葵花宝典的那个太监,他内力之深,几乎不在绝顶之下,此时运足了内力,话声浩浩荡荡的传遍整个广场。 下方完颜亮一听,登时暴跳如雷,大吼道,“你放屁,休拿这种哄骗三岁小孩的话来哄骗本王,在我大金,主帅犯错,全军连坐,儿郎们听着,如今咱们已经没有退路,破釜沉舟,尚有一线生机,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临阵脱逃,只有死路一条。” 完颜亶气得脸色青黑,正欲张口说点什么,“嗤”的一声,一支羽箭激射而来。 完颜亶亡魂皆冒,电光火石之间,之前说话的太监身形一晃,挡在完颜亶身前,双手一合,就欲去夹那羽箭,不料羽箭力道甚猛,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生生刺入其胸口寸许,才堪堪停住。 举目望去,只见完颜亮正手持一柄比寻常弓箭大了倍许的震天弓。 “皇上,这里危险,你还是先退下城楼去吧。”身边几个大成立即开口劝道。 完颜亶本想坚持,但想起刚刚那一箭,心有余悸,终是点了点头,“传旨,命郑国公主完颜萍暂领羽林卫大都督,统帅全军,歼灭叛贼。” “是!”传令官应了一声,随即示意左右将完颜亶扶了下去。 “真是一个扶不起来的刘阿斗。”远处慕容复将这一切尽数收入眼底,撇了撇嘴,有些鄙夷的嘀咕道。 如此收拢军心的大好机会,完颜亶都不知道珍惜,恐怕即便完颜亮这次败了,很快又会再有一个“完颜亮”上来。 慕容复心中暗暗摇头,目光一转,落在战场上拼杀的完颜萍身上,还别说,完颜萍虽然武功平平,不过一身战场上杀敌的功夫却颇为不俗,丝毫不输于男人,不禁开口赞了一句,“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龙儿没用,什么也帮不了复哥哥。”小龙女忽然轻声呢喃了一句。 第八百四十二章 上门讨要 众将官走后,完颜萍才回过身去,转眼变成一副娇媚柔弱的模样,娇声道,“驸马爷,找奴家有什么事吗?” 慕容复心中一跳,神情有些恍惚,“我的乖乖,以前都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是个小妖精。” 此时的完颜萍一脸妩媚之气,与一身英姿飒爽的打扮结合起来,别有一番异样风情。 “奴家就是妖精,是慕容大哥的小妖精,一直都是。”完颜萍似是痴呓,又似是神情告白,身子在慕容复怀中扭动不停,颇有求欢献身之意。 慕容复虽然心中十分意动,但仍是有些疑惑,当即按捺住将这个千娇百媚女将军就地正法的念头,问道,“萍儿这是何故,你突然这般,倒让慕容大哥有所不解了。” 完颜萍先是一怔,随即嫣然一笑,“慕容大哥对萍儿真好,明明为萍儿做了这么多事,却还故作不知。” 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片深情,伏在慕容复怀中,低声喃喃道,“你知道吗慕容大哥,那天晚上你离开公主府后,萍儿还以为你真的不管我了,没想到你竟独自一人前往海陵王府,将完颜亮的军队杀个片甲不留。” 慕容复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脸上却是露出一副惭愧之色,口中说道,“没想到还是被你知道了,傻丫头,慕容大哥怎么可能不管你,那天晚上,若非完颜亮调来禁军……” 说着他忽的心中一动,他虽然不知道完颜亮为何会突然发动叛乱,而原本孱弱不堪的完颜亶一方竟能成功将其弹压,但想来多半与自己那天晚上大闹王府脱不开干系。 完颜萍心中既是感动,又是甜蜜,继续说道,“正是因为你逼得完颜亮冒然调动禁军,皇兄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即召集自己的人马,趁机对皇宫进行清洗。” “本来皇兄仅是想先拿回皇宫的主宰权,没想到你竟然将禁军也杀个七零八落,整个开封城都陷入混乱,皇兄一不做二不休,一边派遣羽林卫在禁军后方捅了一刀,一边派遣浣衣局杀手,趁乱将依附于完颜亮的大小官员、宗族势力血洗一遍。” “待完颜亮重新整肃禁军之后,才发现禁军已然损失惨重,而各方拥护他的人,也都被人杀死,他狗急跳墙之下,只能率领残余势力进攻皇宫,皇兄以逸待劳,经过一天一夜的鏖战,终于将这个叛贼击败。” “原来如此。”慕容复点点头,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虽然早有几分意料,但听完整件事的始末后,仍是有几分出乎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仅是在海陵王府大肆杀戮一通,竟能引起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其实细想下来,虽然有些骇然听闻,倒也在常理之中,近十万大军,听上去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势力,可一旦乱起来,那便是山崩海啸,灭顶之灾,这般算下来,欧阳锋的毒阵,反倒立了头功,当然,若非完颜亶能抓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恐怕最终也不会取胜。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不免有些感慨,谁能想到,风云变幻,天命易主,仅在旦夕之间。 “慕容大哥,此次能够剿灭完颜亮所部,你可是立了头功,皇兄正等着好好封赏于你呢!”完颜萍巧笑嫣然的说道,仿佛比她自己立了头功还要高兴。 也难怪,如今心腹大患除去,还是自己心上人帮的忙,她如何能不高兴,此刻的她,只觉得天下的幸福,都被她一人所得。 经她这一提醒,慕容复突然有些后悔起来,若早知如此,他就该先去找完颜亶敲诈一笔,要知道,这雪中送炭,与事后奖赏,价钱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一时间,他心疼的不行,这事关皇位,至少也是千万黄金起步。 “唉……可惜,可惜……”慕容复忍不住叹气道。 完颜萍疑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大哥可惜什么?” “啊!”慕容复陡然回过神来,懊恼之意尽数收敛,随意扯到,“可惜我没有亲手抓住完颜亮,给你出口气。” 完颜萍自然又是一番感动,眼角忍不住泛起了泪花,“慕容大哥,你对萍儿真好,完颜亮那厮已经被皇兄抓住了,现在关押在密牢中,皇兄尚未决定如何处置他。” “哦?”慕容复一愣,“这还等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慕容大哥有所不知,完颜亮乃是老太师完颜宗干的亲儿子,他与我们虽是堂亲,但老太师对皇兄有养育之恩,昔日的情谊还历历在目,这才让皇兄十分为难。”完颜萍缓缓解释道。 慕容复不禁暗暗撇嘴,他可不相信完颜亶真是什么重情义的人,只怕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心念转动,却是说道,“萍儿,你皇兄准备封赏于我,却不知你又准备如何感谢我呢?” 完颜萍脸色腾的一红,细弱蚊声的说道,“萍儿早就是你的人了,萍儿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要怎么感谢。” 说完整个人都缩到慕容复怀中,再也抬不起头来。 慕容复哈哈一笑,直接伸手去剥她的衣服。 “别……”完颜萍微一挣扎,低声道,“别在这行吗,而且萍儿这身……” “嘿嘿,这身正好!”慕容复坏笑一声,也不再解其衣衫,反而探手往下一阵摸索。 完颜萍似是想到了什么,瞬间俏脸殷红如血,想要出口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中默默想道,“只要他喜欢,一点点羞耻,又算得了什么,只盼他不要将我当成水性杨花的女子就好……” “啊……轻点慕容大哥,萍儿还是第一次……” …… 于是,郑国公主府的大殿中,出现了极其怪异的一幕,完颜萍铠甲未解,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张圆桌上,身上压了一个人,一时间,整个大殿春色盎然,两个守门的侍女听着殿内奇怪的声音,不由好奇不已。 完颜萍毕竟是初次,约莫一个时辰后,已累得沉沉睡去,慕容复依然龙精虎猛,却也不好继续下去,只好熄了火气,将她抱到寝宫内安置好。 慕容复离开公主府后,径直朝皇宫赶去,完颜亶捡了那么大便宜,他怎么也要讨回来一些才行。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整个皇城都乌烟瘴气,清冷萧条,慕容复左右见不到人影,便直接来到了垂拱殿,果然找到了完颜亶。 此刻的完颜亶脸色略显苍白,眉梢眼角流露着淡淡喜色,此刻正眉飞色舞与殿中几个官员说着什么。 “微臣觉得,完颜亮此贼不顾我大金社稷安危,公然犯上作乱,百死难恕其罪,应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一个垂垂老朽,铿锵说道。 “哼,你是汉人,自然希望他死了,”令一个身着锦缎华服的官员立即出声骂了一句,又朝完颜亶拱手道,“皇上,完颜亮犯上作乱,固然该死,但微臣觉得,念在老太师和太祖的份上,应该留他一命,罚没家产,收缴兵权,贬为庶民也就是了,毕竟……” 老者顿了顿,略显悲痛的说道,“毕竟如今完颜一脉,已是青黄不接,子孙凋零,若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在场之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完颜虽是金国的国姓,也是大姓,人数断然不可能少,不过若是论及皇室一脉,经过这么多年的内斗,确实是所剩无多,就连完颜亶自己的几个儿子,也都尽皆死绝了。 “此言差矣,皇上正值壮年,哪有什么青黄不接,子孙……” “都给我闭嘴!”先前那汉人官员还欲辩解什么,完颜亶却是猛地一拍桌子,沉声喝道。 众人登时噤若寒蝉,连呼“陛下息怒”。 好半晌后,完颜亶平复脸上的怒意,挥了挥手,“今日朕乏了,有关处置叛贼完颜亮一事,后日大朝再行商讨,众爱卿跪礼吧。” “臣等告退。” 众官员走后,完颜亶整张脸都阴沉下来,目中闪烁着些许寒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来皇上的意思,是想除那完颜亮而后快啊。”忽然,一个轻笑声自大殿中响起,绕梁不绝。 完颜亶先是一惊,猛地站起身来,神色惊疑不定,这声音似乎极为耳熟啊。 “是我,皇上不必找了。”慕容复陡然现身,站在御桌前不远处,笑眯眯的望着完颜亶。 “原来是你啊。”完颜亶松了口气,身子坐回龙椅上,没好气的说道,“朕好歹也是皇帝,你就不能讲点礼数?” 慕容复淡淡一笑,拱手行了一礼,“见过皇上。” “罢了罢了,装模作样。”完颜亶似乎也不像以前那般惧怕慕容复了,摆了摆手,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你找我什么事?” “皇上,”慕容复笑了笑,神色莫名的说道,“这次你请我来解决皇城危难,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棘手,而事后你也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这价钱,咱们是不是应该另算。” “什么?”完颜亶心中一跳,虽然早知道慕容复找自己准没好事,但也没想到对方脸皮如此之厚,自己都还没想好怎么封赏他,这便上门来讨要了。 第八百四十三章 威胁敲诈 定了定心神,沉吟半晌,完颜亶呵呵一笑,“妹夫啊,这次朕能够化险为夷,确实是托了你的洪福,朕已经决定,让你和萍儿早日完婚,另外,赏赐黄金一万两,白银五万两,绸缎千匹,牛羊五千。” 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点小家子气,又补充道,“此外,你和萍儿有大功于社稷,朕破例赐予你们二人,食扈三千。” 所谓食扈,原本是赐给各地藩王的封地,但金国的皇亲王侯大都没有封地一说,因此完颜亶口中食扈,实际上是指某一地方臣民的上贡、税收等,尽数归慕容复所有,食扈三千,便是指三千户人家,这与寻常亲王级别的待遇,也相差不多了。 “没了?”慕容复不由问了一句。 完颜亶嘴角微一抽搐,“没了!” 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小气”,他又不常在金国,甚至以后是敌是友都很难说,别说三千食扈,就是三万,他也未必会放在眼里,论及真正的赏赐,不过区区几万两黄金白银,当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皇上,这是不是少了点,你也知道,我并非金国之人,也不长居于此,你给我食扈,那也没多大用处,不如换成真金白银来得直接。” 完颜亶脸色一黑,他身为九五至尊,平时别说这么丰厚的赏赐,就是随便赏赐点什么,底下的人无不是欢天喜地的千恩万谢,只有慕容复这厮挑挑拣拣,还这般直接的说出来。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待你与萍儿完婚,不就是大金之人了。” 但见慕容复脸色有些难看,他语气微微一缓,“这食扈与你在不在金国并无多大关系,每年的供奉都会悉数送到公主府去,而且你跟萍儿完婚之后,同样要搬到京都来住的。” 慕容复对此不置可否,直言道,“皇上这般扣扣索索,未免让人寒心,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妹夫我就不一定腾得出手来相助了。”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同时他心中暗自冷哼,再有下次,本公子不狠狠宰你一顿,就跟你姓。 完颜亶闻得此言,心头恼怒的同时,不由得微微一凛,依慕容复的性格,若是这次不遂了他的意,恐怕下次还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时间,也陷入为难之中,他之所以以食扈代替真金白银赏赐给慕容复,主要还是存了将其彻底留在金国的心思。 没想到慕容复丝毫不买账,可若是赏赐现银,以这小子的胃口,恐怕不是一个小数目,现今国库空虚,大战之后的抚恤和赏赐又是一笔极大的开支,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了。 心中如此想着,完颜亶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慕容复脸色瞬间多云转晴,屈指算了算,“这个……车马费什么的,我就不算了,” “不过海陵王府一战,歼灭完颜亮千余亲兵,外加打乱禁军阵营,致使禁军死伤无数,间接保住皇上的龙椅,起码也值五百万两黄金吧。” “什么!”完颜亶骇了一跳,嗖的站起身来,“五百万两黄金,你干脆杀了朕得了。” 话一出口,登觉不对,语气微微一缓,“亏你还是朕的妹夫,这本来就是你分内之事,现在却与朕讨价还价,当初定下的约定,还作不作数了?” 慕容复脸色微微讪然,不过心里却是没有多少内疚,念头一转,便伸出两根手指来,“两百万,不能再少了。” 心中则是想道,“这要搁在事发之前,本公子非得敲诈你千万两黄金不可。” “哼!”完颜亶神色微冷,扭头道,“没有!”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以完颜亶胆小如鼠的性子,能这般强硬的跟自己说话,多半真的是囊中羞涩,沉吟半晌后终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在萍儿的份上,一百万两黄金。”字<更¥新/速¥度最&駃=0 随即也不待完颜亶开口,便抢先补充了一句,“若是再没有的话,我可真要拿你的龙椅去卖钱了,这椅子少说也值一两百万两黄金。” 完颜亶心中一跳,龙椅事关国家威严,若真让慕容复拿去卖了,以后他还怎么面对天下臣民,而且龙椅轻动,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咬了咬牙,终是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你可真是见钱眼开,半点情谊也不讲。” 犹豫了下,他又面现难色,“只是现在国库空虚,朕连边关的军饷都快凑不齐了,实在拿不出如此多的钱财,可否宽限一段时间。” 慕容复对金国的情况也略有所知,金国自从定都开封之后,便骄奢淫逸,贪图享乐,国库早就吃空了,忽的心中一动,“我有一主意,可以帮你充实国库,不过一百万两黄金,一分都不能少。” 完颜亶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慕容复微微一笑,身形陡然跃起,落在御桌对面的龙椅前面,一手搭在完颜亶肩头。 完颜亶心中一颤,差点忍不住喊出“护驾”二字,好在对方脸上和善的笑容,让他止住了嘴边的话语,改口道,“你……你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切莫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慕容复脸色一黑,将手收了回来,又在自己衣袖上擦了擦,直接坐在龙椅上,悠悠道,“我们汉人有句古话,乱世,当用重典。” 完颜亶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句话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可这与充实国库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也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你不是趁乱诛灭了许多官吏么?” 完颜亶怔了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这些人无不是贪官污吏,家中不知藏了多少金银珠宝,你尽数抄没,收归国有就是。” “可是……”完颜亶脸上露出一抹犹豫之色,“那些死去的官吏,大多背后都有宗族势力撑腰,轻易动不得啊。”.m. 慕容复却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刚刚平定完颜亮的叛乱,全军上下,唯你之命是从,谁也不敢这个时候捋你的虎须,你怕什么,谁敢有二话,将其连根拔起就是,到时又能增加一笔收入。” “对!”完颜亶不禁一拍掌,觉得慕容复说的大有道理。 “而且,那些对你有异心的人,还有腰缠万贯、往日里蚕食国库之人,你也可以趁此机会,将其打成乱党……”慕容复循循善诱。 “有道理,有道理……”完颜亶轻声喃喃,目光中划过一丝冷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慕容复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片肃穆,“不过皇上届时可别忘了我那一百万两黄金,直接吩咐人送到江南就是。” 完颜亶立时回过神来,想到一百万两黄金,心里头就直哆嗦,偏偏又拿慕容复没什么办法,无奈道,“君无戏言,朕不会毁诺的,对了,还有一事,你觉得完颜亮那厮该如何处置?” 说着颇有深意的望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登时会意,“处置什么处置?完颜亮不是因为觉得愧对皇上,畏罪自杀了么?” 完颜亶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瞧朕这记性,唉,其实朕还是想留他一命的,奈何他自己想不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慕容复幽幽白了他一眼,总算见到脸皮比自己还厚的人了,不过今天能讨得一百万两黄金,也算意外之喜,那完颜亮也就顺手帮他料理了,不另收费。 “既然诸事已了,我也就告辞了。”慕容复起身告辞。 “等等,”完颜亶在腰间一阵摸索,取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意有所指的说道,“这是出入皇宫任何地方的令牌,还有,你以后进出皇宫不要再高来高去了。” 慕容复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让自己前往天牢的时候更方便一些,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用不着,或许可以交给水晶宫的人使用,当即反手一吸,令牌自动飞到他手中,头也不回的说道,“多谢了。” 完颜亶怔怔的望着慕容复背影,直到其消失不见,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后才微微叹了口气,“这小子虽然贪财了点,不过也确实帮了不少忙,若是能够彻底收复,那就完美了。” 他对慕容复可以说是又怕又爱,忌惮之余,又恨不得将其彻底留在身边,可谓复杂之极。 天牢的位置并不在皇城之中,慕容复离开皇宫,又问了一队巡逻的士兵之后,才找到其位置。 来到天牢,果然如完颜亶所说,周围重兵把守,而唯一的入口处,赫然站着近三千人的铁甲军,当真是一只蚊子也很难飞进去,完颜亶对完颜亮的忌惮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慕容复捏了捏袖中的金牌,若没有这牌子的话,只怕自己想要无声无息的进去,也不大容易。 “大胆,天牢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一道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慕容复回过神来,不禁眼前一亮,只见身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就不说了,女的瓜子脸蛋,剪水双瞳,朱唇皓齿,清丽绝俗, 全身裹着一层严实的军装,将玲珑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胸前的一对雄伟,更是夺人眼球。 慕容复也算阅女无数,但眼前女子的容貌,在他所见过的女人中,至少也在前三之列,方才说话之人的正是她。 第八百四十四章 占便宜 女子见慕容复一双眼神乱瞄乱看,白腻的脸蛋上微微一红,不由冷哼一声,“你再多看一眼,我挖了你的眼睛。” 说来女子也颇感奇怪,她自知容颜绝世,这么多年以来,为自己神魂颠倒者无数,其中不乏心思龌龊之人,对于这种猥琐的目光,她早已形成习惯,断然不会引起半点波澜。 但不知为何,眼前之人仅是看了自己两眼,便有种通体发凉的感觉,好似自己在其面前不着寸缕一般。 慕容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其胸脯上离开,稍微整理了下发型,用一种极其温和的声音说道,“敢问小姐芳名,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女子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你是何人,来此天牢重地,意欲何为?” “我啊,”慕容复微微一笑,“我叫慕容复,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不重要,咱们现在认识也不晚。” 原以为这等轻浮的调戏之言,定然招来女子恼怒,不料女子脸上闪过一丝讶然,细细打量慕容复一眼,才淡淡说道,“原来你就是慕容复,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快离去吧。” 慕容复微感奇怪,听女子的话,似乎早就认识自己,至少是听过这个名字,心念一转,却是说道,“要我离去也可以,不过姑娘得告诉我芳名?”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出奇的没有发作,尚未说话,旁边的副将便开口呵斥道,“大胆,休得放肆,快滚!” 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冷,也不见他如何动弹,甚至都没有看其一眼,精壮汉子陡然“啊”的惨叫一声,身子倒飞出去。 这一动静,立即惊动周围士兵,纷纷围了过来。 “退下,”却在这时,绝美女子轻声喝了一句,众士兵应声而退,不过倒是将那副将给扶了起来。 女子冷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看在萍儿的份上,这次本宫就不追究了,马上离开这里。” “萍儿?本宫?”慕容复怔了一怔,脑中灵光一闪,“你也是公主?” 同时心中无耻的想道,“好个萍儿,有这么漂亮的姐妹,也不给我介绍介绍,哼,非要好好收拾你不可……” 他曾听完颜萍提过,在她与完颜亶这一脉,大多数兄弟姐妹都已经死光了,只有他们一母同胞的兄妹三人相依为命,而眼前的女子,多半就是那个所谓的姐姐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封号应该是代国公主。.m. 代国公主脸上不置可否,只是定定的看着慕容复,那意思很明显,你再不滚,我要发飙了。 慕容复收敛心思,也不过分撩拨她,轻手一扬,袖中飞出一物。 代国公主先是一惊,随即张手接住,定睛一看,登时吃了一惊,“皇兄的金牌!” “不错!”慕容复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要进去看望一个人。” 代国公主怔了怔,将金牌还给慕容复,“既然是皇兄的意思,本宫自然应允。” 说着示意士兵们让开一条道来。 慕容复走了两步,忽的脚步一顿,“今晚之事乃是绝密,这些人中,若有守口不严者,趁早清理了好。” 此言一出,一众士兵没由来的心中一凉,似乎连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不用你说,本宫也明白。”代国公主冷哼一声,神色颇有不满,眼看慕容复的背影进入天牢大门,她犹豫了下,朝士兵们说道,“你们在这盯死了,一只蚊子也不能放进去。” 说完之后,快步跟了进去。 天牢之中,关押的都是死囚重犯,这里的环境,自然谈不上多好,甚至还有些阴暗潮湿,据说天牢一般都是修建在乱葬岗或是万人坑之上,其中的阴森程度,自然非普通地方可比。 慕容复稍一运转九阳神功,将周身的寒意驱除,四下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牢房,只是奇怪的是,都空空如也,一个犯人也没有。 两个作捕快打扮的干瘦男子一见慕容复,不由吃了一惊,急忙喝道,“什么人?” 慕容复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双手一抱,默然不语。 两个男子正要发作,却是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都退下。” 抬头望去,原来是代国公主快步走了进来,当即躬身行了一礼,“参见公主殿下。” 代国公主淡淡一句“免礼”,随即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二人离开后,她才看向慕容复,“你想找谁?” “完颜亮。”慕容复笑了笑,说道。 “是他!”代国公主有些意外,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黯,“我带你去吧,他被关在第九层。” “第九层!”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随即跟上她的脚步。 二人行至走廊尽头,沿着石阶一直往下,约莫一炷香过去,来到了第九层。 “这天牢似乎是个空壳子?”慕容复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一路下来,他每层都感应了一翻,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这第九层关了寥寥数人。 代国公主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天牢中的犯人,大多都在这次叛乱中死了。”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难怪积弱已久的完颜亶,这次竟然能够召集这么多兵力,反败为胜,恐怕其中就有一部分人马由这天牢中的死囚充当的。 其实这事倒也不少见,每逢战乱,牢狱中的重犯死囚,大多都会被派往前线,充当炮灰,又会是作别的用途,这也是那些死囚唯一翻身的机会了。 天牢第九层并不大,这里的牢房,都是单独的石室,每个石室,均由丈许方圆的正长石所造,个中坚固,即便是功力绝顶之人,也未必能撼动一二。 二人说话间,已然来到一个刻着“廿三”的石门前,代国公主忽的转身问道,“是皇兄让你来的么?” 慕容复原本就跟得比较紧,她这猛地一回头,登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慕容复心中一跳,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 “你……你做什么!”代国公主慌忙躲避,同时口中喝道。 “抱歉,方才在想别的事情。”慕容复讪讪一笑,右手却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嘴唇,方才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他嘴唇明明碰触到对方的肌肤,颇有几分回味无穷的感觉。 代国公主身子微微一颤,本能的捂住脸蛋,但见慕容复的模样,凝脂般的肌肤瞬间通红,不过眼中却是闪过一缕寒光,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金灿灿的匕首,直接刺向慕容复咽喉,速度不可谓不快。 慕容复神色丝毫不变,甚至还有些许陶醉,眼看匕首距离咽喉之后数寸,他身形陡然后仰,正好避了过去。 代国公主一击不中,手腕一翻,反手握住匕首,钉向慕容复胸口。 “还真不是一般的泼辣。”慕容复轻笑一声,身子在空中一转,脚尖轻点代国公主的小腿。 代国公主登时重心不稳,身子迎面栽倒下去。 慕容复似是十分慌乱,双臂胡乱挥舞,正好弹开代国公主的匕首,随即一把抓在她胸脯上。 “混蛋……” “好硬……” 那一瞬间,二人同时开口,代国公主咬牙切齿,但也说不出是惊慌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而慕容复却是有股淡淡的失望。 这也难怪,原本他还想趁机占点便宜,却是忘了对方一身铠甲,尤其是胸脯上更是镶了两块护胸,称之为“铁胸”也不为过,又怎会有什么感觉。 二人的动作,约莫凝滞了两息之后,代国公主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反手又是一剑划出,目标正是慕容复的咽喉所在。 此刻慕容复背靠地面,双手又架在她胸脯上,当即腰身奇异一扭,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道,身形陡然弹起,与代国公主的身子贴在一起,而肩膀也正好挡住她的手臂,匕首被震飞出去。 此刻二人零距离接触,即便隔着衣服,仍是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代国公主只觉浑身被一股阳刚之气包裹,颤了一颤之后,竟是生出了些许异样。 慕容复虽然很想多享受一会儿,不过此时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好将代国公主抱住,双双跌落在地。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代国公主出手到现在,也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偏偏就是这极短的时间内,她的便宜都快被慕容复占光了。 “还不放开我!”代国公主挣扎两下,没有挣开,只好冷冷开口道,此刻的她脸色红白交替,显然已经羞怒到了极点。 慕容复讪讪一笑,却是没有依言放开,而是反手一拍地面,二人身形直起,这才松开对方,口中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抱歉,让公主受惊了,但在下绝非有意。” 代国公主慌忙后退几步,与慕容复拉开距离,撇过头去,快速将眼角的泪花抹去,这才瞪了慕容复一眼,“无耻之徒,你给我闭嘴。” 想了想,又说道,“今日之事,你若是敢传扬出去,本宫定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慕容复没由来的心中一寒,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狠,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话语中那股决绝到了极点的杀意,恐怕是真的恨不得立即杀了自己。 原本还想出言调笑两句,慕容复立时止住了话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方才的事我自然不会往外说,倒是你,出去也不准乱说话。” 第八百四十五章 天地不公 这也难怪,原本他还想趁机占点便宜,却是忘了对方一身铠甲,尤其是胸脯上更是镶了两块护胸,称之为“铁胸”也不为过,又怎会有什么感觉。 二人的动作,约莫凝滞了两息之后,代国公主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反手又是一剑划出,目标正是慕容复的咽喉所在。 此刻慕容复背靠地面,双手又架在她胸脯上,当即腰身奇异一扭,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道,身形陡然弹起,与代国公主的身子贴在一起,而肩膀也正好挡住她的手臂,匕首被震飞出去。 此刻二人零距离接触,即便隔着衣服,仍是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代国公主只觉浑身被一股阳刚之气包裹,颤了一颤之后,竟是生出了些许异样。 慕容复虽然很想多享受一会儿,不过此时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好将代国公主抱住,双双跌落在地。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代国公主出手到现在,也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偏偏就是这极短的时间内,她的便宜都快被慕容复占光了。 “还不放开我!”代国公主挣扎两下,没有挣开,只好冷冷开口道,此刻的她脸色红白交替,显然已经羞怒到了极点。 慕容复讪讪一笑,却是没有依言放开,而是反手一拍地面,二人身形直起,这才松开对方,口中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抱歉,让公主受惊了,但在下绝非有意。” 代国公主慌忙后退几步,与慕容复拉开距离,撇过头去,快速将眼角的泪花抹去,这才瞪了慕容复一眼,“无耻之徒,你给我闭嘴。” 想了想,又说道,“今日之事,你若是敢传扬出去,本宫定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慕容复没由来的心中一寒,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狠,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话语中那股决绝到了极点的杀意,恐怕是真的恨不得立即杀了自己。 原本还想出言调笑两句,慕容复立时止住了话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方才的事我自然不会往外说,倒是你,出去不准乱说话。” “你……我……”代国公主登时气急,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窜将出来,死死盯着慕容复。 方才慕容复一系列动作,也算有心算无心,临时起意罢了,他对此并无任何内疚,或许是风流,又或许是形成了习惯,不过眼下也不是跟代国公主纠缠的时候。 当即连忙摆手,随即指了指其身后的石门,“我不会乱说的,咱们还是先把你皇兄交代下来的事办妥。” 代国公主登时想起了什么,默然片刻,回身将石门打开。 石门一开,登时一股恶臭扑来,代国公主连忙掩住口鼻,连退数步,倒是慕容复周身荧光一亮,立时将这股难闻的气息隔绝开去,让开代国公主的身形,率先进入石牢中。 石牢里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若论阴寒程度,比外面更甚几倍。 慕容复微微感应一下,左边角落里尚有一道微弱的气息,“不会快冻死了吧!” 随后心中暗想,“完颜亮好歹也是王爷,那完颜亶之所以将其关在这里,恐怕早就存了将其杀死的心思。” 思绪间,石牢忽的一亮,原来是代国公主从外面取了一个烛台进来,慕容复这才略微打量了一眼,石牢不大,一张桌子,一张简易的木床,一只木桶,再无他物。 角落中的蜷缩着一道身影,身子微微颤抖,细细一看,不是完颜亮又是谁。 只是此刻的他蓬头垢面,失魂落魄,与往日风采斐然的海陵王相比,判若两人。 慕容复打量着完颜亮,完颜亮也慢慢抬起头来,待看清是慕容复之后,登时脸上红晕急剧蔓延,口中说了句“是你”之后,竟是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慕容复呆了一呆,“不至于吧?见到我这么激动吗?” 代国公主秀眉微蹙,含糊不清的说道,“要做什么就快点。” 慕容复回头瞥了一眼,此刻的她脸色憋得通红,显然已经快受不了石牢中的刺激性气味,伸手一挥,身上的真气护罩忽的扩大了数倍,将她笼罩其中。 代国公主先是一愣,试着放开口鼻,这才发现那股子气味已经消失了,不由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哼,不早点如此。 慕容复也不理会,屈指一弹,一道劲气飞快没入完颜亮的胸口,他剧烈咳嗽两声,却是醒转过来。 “海陵王,咱们还真有缘分,这么快又见面了。”慕容复微微一笑,略显得意的说道。 虽然故事中大反派最后都是因为最后得意忘形,给了敌人翻盘的机会,不过眼下这种情形,慕容复不认为海陵王还有机会。 “怎么自己越来越像大反派了……”慕容复不禁暗自嘀咕道。 完颜亮方才确实是气昏了头,饶是现在,脸色也是青白交替,胸脯剧烈起伏,双目中几欲喷出火来,死死瞪着慕容复。 “对,就是这种眼神,是不是恨不得吃了我?”慕容复哈哈一笑,继续刺激他。 完颜亮似是再也忍耐不住,怒吼一声,猛地朝慕容复扑来,“你这个狗贼……” 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似是无动于衷,但完颜亮到得身前数尺之时,身上的真气罩陡然光芒大放,“砰”的一声,将其震飞出去。 完颜亮“噗”的吐了一大口血,脸上一片病态的潮红。 “现在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吧。”慕容复淡淡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你本来也算个人物,但很多时候,不是你有主角的命,就一定会成为主角的。” 完颜亮缓过气来,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废话少说,你来这,是本王的大限到了吧,完颜亶懦弱无能,连这种事,也要假手于人,当真令人齿冷,完颜家族迟早败在他手上。”字<更¥新/速¥度最&駃=0 “放肆,乱臣贼子,有什么资格非议皇兄。”代国公主闻得此言,登时大怒,朝完颜亮呵斥道。.m. 完颜亮似是才注意到慕容复身后还有一人,幽幽看了代国公主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有痴迷,有悔恨,还有些许痛恨,最后变成了一丝冷笑,“完颜真,你不用得意,本王就是死,也会拉上你的丈夫一道,谁也逃不掉。”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代国公主登时浑身杀气直冒,“都是你这个卑鄙小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完颜真?”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代国公主一眼,“你的名字?” 完颜真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其实在金国皇室,女性是没有名字的,通常都以封号称之,但完颜亮和完颜真是两个意外,得于完颜亶的宠爱,这才赐了名字。 但因为学习汉人的传统,女子的真名通常只有丈夫才知晓,完颜亮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唐括辩的关系。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看了完颜亮一眼,他与那唐括辩狼狈为奸,恐怕还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龌龊交易在里面,不过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因为完颜亮死后,唐括辩也会紧随而去,届时,这个倾国倾城的大姨子…… “喂,你是不是有病?”完颜真一见慕容复那诡异之极的笑容,心里便没由来的一阵发凉,伸手推了他一把。 慕容复回过神来,急忙收敛了心思,转而看向完颜亮,“好了,却如你所说,今日本公子是来送你上路的,倒也不算辱没了你的身份。” 完颜亮嗤笑一声,不过脸上仍是闪过一丝不甘,想他完颜亮何其雄才大略,短短数年间,整个朝野上下,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自信,皇位若是落在他手中,定可祛除金国积弱多年的症结,没想到最终却是因为一个江湖草莽,功亏一篑。 说起来也奇怪,这慕容复便好像自己的克星一般,每次紧要关头,都能坏了自己的大事。 慕容复不知其心中如何想法,不过现在他却是有些为难起来,他跟完颜亶的原话是完颜亮死于自杀,那他杀了完颜亮之后,便必须做成自杀的假象,可现在此地空无一物,想自杀都难。 “对了,”慕容复忽的想起了什么,朝完颜真问道,“我记得,你们金国贵族,通常都会有自己的身份象征,完颜亮有吗?” 完颜真先是一愣,随即回道,“有,他应该有一把金色匕首,剑柄上刻着他的名字。” “那匕首何在?”慕容复追问道。 完颜真瞥了完颜亮一眼,“匕首已被移交宗正府,你要了干什么?” 不说完颜真,就是完颜亮也颇为疑惑的看着慕容复。 沉吟半晌,慕容复终是摇摇头,“罢了。” 随即凌空点出一指,一道劲气激射而出,飞速没入完颜亮体内。 完颜亮身形瞬间定格,双目睁得大大,气息断绝,只有嘴唇微微蠕动,似是在说什么。 慕容复见此一幕,不由怔了一怔,完颜亮虽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不过观其嘴型,不难猜出,他说的正是“天地不公”四个字。 “天地不公吗?公的话,还要我干什么……”慕容复喃喃一句,转身出了石牢,口中淡淡说道,“回头你将那匕首取来,插在他胸口,此事就算了结了。” 第八百四十六章 少室山 不过他倒是十分好奇,据说金国女子的地位,比起汉人女子还要低得多,基本上成婚之后,都是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风气极为混乱,若是丈夫死去,妻子便会过继给兄弟,如果没有兄弟,还会顺位过继给儿子,当然,并非亲生的。 即便如此,也能够大概看出,金国女子地位之低下,完颜真纵然是公主,但也不会太过出格才是,成亲多年还是处子,这二人中,必有一个是有问题的。 唐括辩他见过两次,从当日完颜萍的话中也不难听出,此人还十分风流,经常在外面风花雪月,应该是没问题的,那问题多半出在完颜真身上。 完颜真不知道慕容复几个念头转动间,已将自身的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她听得“大姨子”、“一家人”等字眼,脸上的冷意褪去不少,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你好好待萍儿就是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那可不行!”慕容复脱口而出,但见完颜真脸色阴沉下去,又补充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只有你好我好,萍儿才会真的好。” 完颜真深深看了他一眼,默然半晌,终是说道,“是我对不起他。” 很突兀的一句话,不过慕容复却是转瞬明白过来,问题还真出在完颜真身上,迟疑了下,试探道,“你不会是个石女吧?” 完颜真俏脸瞬间通红,“你胡说什么呢?” 慕容复讪讪一笑,没有接话,心里却是疑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到底是什么意思? 完颜真平复了下情绪,瞥了石门一眼,“走吧,皇兄交给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事情,我会善后。” 慕容复点点头,也没有过分纠缠。 二人出了天牢,外面的士兵见完颜真完好无损的出来,也是大松一口气。 慕容复狠狠瞪了几个亲兵一眼,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像是坏人么? “真儿,”慕容复忽的回头冲完颜真一笑,这厮也不知脸皮为何物,直接“真儿”都叫上了。 完颜真秀眉微微一蹙,想要开口呵斥两句,但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干脆将头撇向一旁,冷冷道,“什么事?” “这……”慕容复脸上露出一丝羞赧,“你看现在城中混乱不堪,许多匪徒借机生事,我怕路上不安全,可否送我回公主府?” 完颜真不禁呆了一呆,还要不要点面皮了,就你那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夫,还怕几个小毛贼?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哼道,“休要胡搅蛮缠。” 不过想了想,又觉得这么做好像有些不近人情,到底是萍儿的未来夫君,于是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亲兵,“你们几个,送他回郑国公主府。” 亲兵们应了一声,来到慕容复身前,“公子请。” 慕容复张了张口,终是摇摇头,“罢了,我自己回去。” 随即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完颜真瞳孔微微一缩,在天牢时,慕容复大大占了自己便宜,当时思绪混乱,也感受不出对方到底是在戏弄自己,还是真的发生了意外,但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对方故意占自己便宜。 心中如此想着,完颜真脸上寒霜密布,周身的寒意越来越浓,四面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士兵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还是拉开不少距离。 半晌后,一声冰冷中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慕容复,本宫跟你没完!” 早已行至数里之外的慕容复忽的回头望天牢方向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没完才好,要是玩完了多没意思,嘿嘿……” 不多时,慕容复回到安置小龙女的客栈,小龙女一见他回来,顿时欣喜不已,不过也只是静静的站在他面前,没有多余的动作,口中说道,“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慕容复回道,不知为何,每次与小龙女在一起,他心里便难得的平静,也没有半点绮念。 这不是小龙女魅力不够,或是已经腻了,而是已经超出了欲的范畴,或许这就是爱吧。 小龙女没有再说什么,但对她来说,只要能与慕容复在一起,哪怕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也好。 “明天咱们就离开这里。”慕容复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下去。 小龙女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你是担心杨过?”慕容复挑了挑眉头,接着道,“杨过有欧阳锋照看,不会有事,那老狐狸狡猾得紧,见势不妙,肯定早就跑了,最不济也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小龙女沉思半晌,点了点头,“我听复哥哥的。” 慕容复一边喝水,心中念头翻转,不免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原本就式微的金国,经此一役,更加羸弱,他虽然给完颜亶出了个馊主意,但也只能解一时之渴,也不知道能不能渡过这段虚弱期。 这倒不是他真的与完颜亶有了感情,而是金国处在抵抗蒙古的最前沿,一旦金国被攻破,紧接着便是大宋与大清,清廷有康熙坐镇,现在又接收了宝亲王的势力,可以说康熙实力大增,抵抗蒙古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宋庭就不同了,虽说有长江天险作为依仗,但天险就是天险,不能为人力所左右,也并非完全没有突破口的,襄阳城便是其中之一,一旦蒙古大军压境,襄阳城是否能抵挡得住,还是两说。 “看来,我也要加快脚步了,此次武林大会之后,也就是我慕容家趁势而起的最佳时机。”慕容复暗暗作出决定。 “复哥哥,”忽然,小龙女唤了一声,“你与那金国的公主……” 慕容复登时有些头大,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他正想找个借口,搪塞几句,不料小龙女却是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做了金国的驸马,那驱除鞑掳的重任……” 慕容复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大义凛然的说道,“龙儿放心,逢场作戏就是逢场作戏,固然有些情谊在里面,但大义面前,复哥哥是不会含糊的。” 小龙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紧接着又说道,“龙儿作为……作为复哥哥的女人,别的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古墓派的祖师婆婆当年为了对付金国鞑子,倒是存了不少兵器,不知可否派上用场?” 慕容复闻言,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古墓派里面存放不少兵器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故作不知罢了,无他,那些兵器堆积了这么多年,早就生锈了,即便没有,也腐朽不堪,根本派上什么用场。 当然,小龙女一番心意,他也不好说什么实话,当即面露感激之色,一手将其揽入怀中,“龙儿,你真是我的好龙儿,值此国家兴亡之际,我也不说什么矫情的话了,将来驱除鞑掳之后,一定会给你还有古墓派,记上一大功。” 小龙女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慕容复的坏手,还是因为他的话语,低声道,“龙儿不要什么大功,只要能帮到复哥哥就好。” 若是林朝英在此,只怕要被她气得吐血,老娘辛辛苦苦攒了点家底,你倒好,平白送出去不说,连名也不留一个,算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心中感动,同时也有些烦恼,那批兵器数量倒是不少,却也是个麻烦,费时费力运回慕容家不说,多半还要回炉重组,这算什么,最难销售美人恩么? 慕容复双手正要进一步动作,转移小龙女的注意力,不料她小脸忽然变得红扑扑的,“那龙儿现在就回去准备好不好,尽快将兵器取出来,运到慕容家去,好尽早将这些金国鞑子驱逐出去,也算完成了祖师婆婆的遗愿。” 慕容复脸色陡然一黑,为啥要在“鞑子”面前加上“金国”二字?难道清廷不算鞑子?蒙古不算?莫非这丫头赠我兵器是假,针对萍儿才是真? 一时间,慕容复也开始了胡思乱想,脸色怪异的不行。 “复哥哥,你说好不好?”小龙女见他不答,不由推了推他的肩头,问道。 慕容复平复心中的念头,笑道,“龙儿不必心急,驱除鞑掳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待这次武林大会结束,我便带你回江南,统一规划这批兵器的用途。” 小龙女一想也是,只好压下心头的激动,甜甜一笑,“我听复哥哥的。” 至于为何慕容复连兵器都没看到,就说什么统一规划,她却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次日,慕容复又去了公主府一趟,昨晚要了完颜萍的身子,今日便消失不见,会给她造成阴影的,是以天未亮,他便摸进公主府,趁完颜萍还没有醒过来,躺到她身边去。 之后二人双双醒来,你侬我侬一番,慕容复趁机提出告辞,完颜萍刚刚破了身子,难免患得患失,自然又是一番好哄。 离开开封府,慕容复与小龙女直接御空而行,二人衣袂飘飘,缥缈出尘,宛若神仙眷侣,当真令人好不羡慕。 小半天时间过去,慕容复二人总算赶到了少室山下,这里已是人山人海,武林中人还算少的,普通人占据了九成之多,有的来此做点小买卖,有的则是来看看,能不能被被高手相中收入门下,更多的则是看热闹来了。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三代弟子 少林寺是这样,武当、峨眉、崆峒这些名门大派,所占据的名山大川、良田耕地,加起来又该有多少,想象一下,若是聚合天下门派,只怕顷刻间便可占去大宋的半壁江山。 当然,慕容复这般想法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少林寺是因为传承久远,当年又救过秦王,得朝廷恩宠,这才能够占有这么多的良田,这些年来,战火不断,少林寺几经大劫,良田早已缩水大半了。 而其他宗派过得就更不容易了,除了峨眉能够少林寺相提并论之外,武当山都要稍逊一筹,至于一些小门小派,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什么良田可占,能得一山之地容身,已是非常的不容易。 所以即便是整合天下所有门派的良田,其实也不会有多少的,但要说一点用没有也不至于,每个门派在所处地区内,都有一定的声望和号召力,若真整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弱的势力,至少不比现在的慕容家弱。.m. “咦,你们看,那小娘子好美,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忽然,一个吃惊中带着些许痴迷的声音响起。 “嘘,你不要命啦,能来到这的美女,哪个不是武林高手,就像前几天那几个,你真是不长记性!”旁边另一个声音立即小声的警告道。 先前说话之人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嘴角抽搐一下,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不止这二人,但凡小龙女所到之处,总会聚拢一大批惊艳的目光,其中不乏眼神火热者,但好在终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倒是无一人上前骚扰。 慕容复站在通往少室山的山道上,目光微微闪动,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小龙女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对于周围的言论恍若未闻,不过自从出了古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心中难免有些害怕,整个人都快贴到慕容复身上去了。 “走吧,咱们即刻上山。”慕容复对于周围异样的目光丝毫不在意,倒不是他变得成熟了,而是这些人在他眼中就是蝼蚁,你会在乎让蝼蚁幻想一下么? 小龙女不禁愣了下,“不是要寻什么人么?” 慕容复摇摇头,“她们已经上去了,午时已过,武林大会已经开始,山下的这些人都是被拒之门外的。” 他听力极其强大,也不用费心打听什么,便能知道武林大会现在的情况,至于小昭几人,他在路过客栈之时,便发现了小昭所留的信号。 此刻,少室山上,少林寺达摩堂正中心的广场上,聚集了约莫千余人,广场中心腾出方圆十余丈的空间,周围依次放着一张张长桌,每张桌子上都放了茶点,桌旁则竖有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各自门派的名字或是标志。 这些桌子摆放的次序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不然,少林寺作为主人,位于正北位置,旁边挨着的赫然是武当派和峨眉,其次才是全真、崆峒等,显而易见,是根据各个门派在江湖上的声望地位有所不同来排位的。 当然,也并非所有门派都有资格上前争得一席之地,许多中小门派,或是实力薄弱,像青城剑派,又或是份属某一个大派的分支,像上清观,则没有席位。 此刻,位于左首位置的峨眉派中,周芷若仪态万端,一张清丽绝俗的脸蛋满是清冷之色,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过此刻的她,目光却是不时朝慕容家所在的席位瞟去。 慕容家其实本来是没有席位的,只是考虑到近年来慕容复在江湖上声望日隆,这才给予一席之地,不过靠后些罢了,此刻席位上坐着两个面容冰冷的女子,姿容绝佳,娇艳惊人。 但令人更加钦羡的是,二女身后站着七八个女子,容貌赫然不比她们差,甚至犹有过之,可谓是斗辉争艳,尽态极妍,以致于慕容家虽然席位靠后,但仍是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掌门师妹,不是说慕容师弟也会来么?怎么我看都这时候了,还不见他人影。”静玄忽的低声开口道。 周芷若颇为意外的瞥了静玄一眼,以前这个师姐可不这样的,尤其是慕容复这等旁人看来轻浮浪荡的公子哥,更是恶感极深,现在竟然会关心对方来没来,这可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她同样奇怪为何不见慕容复的身影,嘴上却是淡淡说道,“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事先也未曾知会过峨眉,再看看吧,不来也没什么关系,此次谢逊咱们是势在必得。” 静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疑色,倚天剑和屠龙刀的事,她也略知一二,现在断刀和断剑正在峨眉禁地中重铸,这样一来谢逊也就没什么用处了,为何掌门师妹还要夺取谢逊,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而且还容易为峨眉招来仇敌。 周芷若似是看出她心中想法,嘴唇微动,传音道,“此次夺取谢逊,一来扬我峨眉之威,二来借势号召中原武林,共抗鞑掳,这两件事,是师父的两大遗愿。” 静玄闻言,登时神色肃穆,坚定道,“既然如此,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完成师父交代的事。” 周芷若目光微闪,没有多说什么。 一旁丁敏君听得“慕容师弟”几字,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恶寒,她对慕容复可是怕得要死,不由暗自嘀咕一声,不来才好呢。 “哼,真是气煞老夫也,”在广场一个角落中,一个身着黑衫,身材甚高的老者喋喋不休的骂道,“玄慈小儿真是狗眼看人低,竟然不给老夫安排席位,想当年,老夫执掌神教之时,便是灵门禅师对待老夫,也是礼数有加。” 这老者赫然是受慕容复挟制前往北方筹建宗门的任我行。 “爹爹,”旁边任盈盈幽幽白了他一眼,“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北天剑宗刚刚兴起,虽然实力不弱,但根底不清不楚,这些所谓的正道领袖,自然不会让咱们入席的。” 随即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能上来就不错了。” “你……”任我行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盈盈,这可不像你啊。” “那女儿该是什么样的?”任盈盈笑道。 “咱们神教中人,向来讲究实力为尊,玄慈小儿也太不将老夫当回事了。” 父女二人说话声音不大,但也未作任何掩饰,周围的人听得他们的对话,均是不自觉的让开了一些位置,只剩父女二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任我行瞪了众人一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慕容家所在席位,坐在第一排的两个女子,均是十七八岁模样,其中左边的女子身穿杏黄长袍,眉目清秀好看,头上绾了个发髻,看上去颇为干练,正是李莫愁的大徒弟,洪凌波,如今在慕容家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而另外一个女子,瓜子脸,颇为俏丽,明眸皓齿,双颊晕红,两片薄薄红唇略见上翘,皮色虽然不甚白皙,但一双颇有灵气的眼睛更见娇美,若是陆立鼎在此的话,定可以认出,此人赫然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陆无双。 “小昭夫人,”洪凌波忽的回头朝人群中娇小的身影看去,问道,“师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一句“小昭夫人”瞬间将小昭白嫩的脸颊烫得通红,在慕容家,所有人都知道小昭与慕容复关系非比寻常,但最多也只是叫声“小姐”或是“姐姐”罢了,像她这么直接的,还从未有过。 洪凌波极擅察言观色,身后这几个今天才跟她们汇合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慕容复的女人,每一个都是夫人,自然要先讨好了她们。 小昭尚未开口,一旁陆无双鄙夷的瞥了她一眼,“怎么?没有师祖坐镇,师姐害怕了?还大言不惭,什么能当大任,我看你也就几下子溜须拍马的功夫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洪凌波立即反唇相讥,“师妹,你有几斤几两,难道心里没点数么?如今师父有要事在身,师祖也不在,靠我们两个,若是丢了慕容家的脸面,只怕回去之后,少不得一顿责罚,就是逐出师门,也不是不可能,师父的性子,你应该知道的。” 陆无双面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师姐妹二人自从入了李莫愁门下后,也不知是不是宿世冤仇,怎么都看对方不顺眼,平时还有李莫愁压着,现在出门在外,倒是少了一些束缚,一路上,也没少争吵,好在没有过直接动手的情况。 小昭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公子说三日之内,一定回来,我想他怕是忘了武林大会今日开始,有可能明日才会赶到,二位不必忧心,公子说咱们是来瞧个热闹,只要没人惹咱们,咱们也不用出头。” 话虽如此,洪凌波还是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压力,临行之前,李莫愁将她和陆无双找了去好生说道了一番,心思活络的她隐约明白李莫愁颇有考验二人的意思,甚至是挑选继承人也不无可能,若是此次武林大会出了纰漏,只怕殿主之位是想都不要想了。 她年纪不大,但多年跟在李莫愁身边,或是潜移默化,或是刻意模仿,脸上总是一副淡漠之色,对男子更是不假以辞色,唯独对权力颇为热衷。 第八百四十八章 大会开始 而陆无双却不同,她只想练好李莫愁教的武功,回家去寻爹娘,若是能够办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不枉此生了,什么殿主不殿主,她倒是不放在心上。 之所以与洪凌波作对,只是因为对这个天赋不怎么样,只懂溜须拍马的师姐十分鄙夷,巴不得出了什么乱子才好。 如今,各大门派齐聚少室山,或交头接耳,或窃窃私语,或摩拳擦掌,心思各异,来此的目的也都不简单,玄慈方丈环顾一圈,心头微微一叹,今日举办武林大会的初衷,只是因为北方局势越来越艰难,想要凭借少林寺的声望,凝聚中原武林的力量,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可看各派的心思,似乎不是放在谢逊身上,便是放在屠龙刀身上,也不知将谢逊下落公诸于众究竟是对是错。 眼看午时已过,玄慈方丈收敛了心思,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 所有人登时安静下来,均是热切的望着玄慈方丈。 “诸位应我少林之邀,千里迢迢的赶来少室山参加武林大会,老衲在此谢过了。”玄慈一开口,如同黄钟大吕般的声浪滚滚而去,让众人都听个清楚明白,既不失礼数,又颇含威严。 众人不禁心头微凛,这才想起,这里可是传承千年的少林寺所在,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当即纷纷拱手还礼,口中不乏“方丈大师客气了”、“方丈大师言重了”之类的话语。 玄慈双手虚按,待众人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多少年来,我汉人江山四分五裂,北方有蒙古鞑子和满清鞑子,中原大地也落入金贼手中,西方契丹、西夏、吐蕃等番邦小国也虎视眈眈,大宋被迫退守南方,” “少林寺号称武林的泰山北斗,却空有一身武力,做不了什么事,老衲惭愧,少林惭愧。” 此言一出,场中群情激奋,纷纷言道,“大师切莫如此,少林寺这些年广结善缘,不知拯救了多少汉人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是啊,少林寺是正道魁首,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做了多少有益于中原武林和大宋朝廷的事,这些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错,二十年前,西夏陈兵雁门关,意欲借道中原,直取大宋,是玄慈方丈夜闯对方帅营,逼得李元昊不得不退兵。” “我记得十年前,契丹进犯镇南关,宋军不敌,也是玄慈方丈与诸位玄字辈高僧,率领合寺武僧参与守城,生生将契丹逼退,这份壮举,不知解救了多少汉人百姓。” “这数十年来,襄阳城抵御蒙古,少林寺也出了不少力。” …….m.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少林寺这些年做过的一些大事,都悉数说了出来,当然,也不乏有人说什么“取出屠龙宝刀,还愁驱除不了鞑掳”之类的话,颇有将话茬引回正题的意思。 玄慈见众人口中说得激烈,实际上大半都是在说少林寺,却没提到自家门派,不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也不管众人尚在议论纷纷,扬声说道,“今日,鄙寺邀请诸位前来,一来,共同解决几件武林中的大事,二来,少林有心与诸位共商大计,合力帮助大宋收复汉人江山。” “正题来了。”众人登时心中一喜,场中立即安静下来。 武当宋远桥见得这一幕,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现在总算有些明白师父张真人为何不愿插手武林中事了,就这帮利益熏心的家伙,如何成得了什么大事。 峨眉一边,静玄也皱了皱眉头,轻声喃喃道,“果然,都是为了屠龙刀而来的。” 周芷若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胡乱开口。 “大师请讲,如今数千武林同道齐聚一堂,还怕有什么武林大事是大家解决不了的。”崆峒派掌门见玄慈迟迟不语,当即笑着催促一声。 玄慈淡淡说道,“这第一件事,说来也是鄙寺当年处置不当,以致今日后患,害死了不少武林同道,老衲深感惭愧。” 他这一说,众人立时明白过来,玄慈方丈在说萧峰一事,当初杏子林一役,虽然是丐帮清理门户,但事情仍是闹到人尽皆知,还牵扯出不少其他门派的人,后来聚贤庄一役,群雄共擒萧峰,更是死伤无数,聚贤庄庄主兄弟二人双双阵亡,就是少林寺的长老也受伤不轻。 几家与萧峰有仇的门派掌门脸上怒意磅礴,“听说萧峰贼子也在赶来少林寺的路上?” 玄慈点了点头,“不错,据可靠消息,辽国南院大王萧峰,率领燕云十三骑正在赶往少室山的路上,想来今日便可抵达。” 想了想又补充道,“本来萧峰一事,老衲也有不少责任,不过如今事关汉人与契丹人的纷争,鄙寺说不得也要全力出手,将此人镇压了。” 众人暗暗撇嘴,崆峒掌门适时开口道,“方丈大师请放心,只要萧峰那厮敢出现,我崆峒派义不容辞。” “我昆仑派也是。” “我华山派也是。” …… 众人七嘴八舌,一副与萧峰势不两立的样子。 “都住口,”却在这时,一道冰寒劲风掀起,瞬间席卷全场,众人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这股劲风吹倒,一些内力浑厚之辈立即反应过来,将周围劲风震散,护住自家弟子。 众人转头望去,却是丐帮席位上,一个带着面具的铁头人,虽看不清其面容,不过观其身体骨骼,年龄不超三十,只怕还要更年轻一些,只听他继续说道,“萧峰是我丐帮的,谁也别想抢。” 众人心头微怒,但见此人身上戾气极重,方才那一手足见功力高深,也就熄了讨回面子的心思。 玄慈方丈微微皱眉,目光不着痕迹略过其身后的数位丐帮长老,口中说道,“这位可是丐帮新任帮主,庄聚贤。” 铁头人尚未说话,其身后的执法长老白世镜立即上前言道,“这位正是鄙帮北方帮主,庄聚贤。” 丐帮三分的事,天下人都知道,中原丐帮乃是史火龙坐镇,南方丐帮则是总帮主黄蓉坐镇,而白世镜却特意强调“北方”二字,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玄慈大师目光微闪,脸上挂着些许慈和的笑容,“到底是后生可畏,贵帮黄帮主与郭大侠坐镇襄阳城,中原史帮主又称正在闭关,如今贵帮的大事,可都全落在这位庄帮主身上了。” 闻得此言,白世镜及身旁的几位长老均是脸色微变,随即闪过一丝无奈,终是没有接口什么。 他们听出了玄慈方丈的言外之意,但庄聚贤却没听出来,当即冷哼一声,“萧峰是从鄙帮中走出去的叛徒,鄙人自然有责任将其擒杀,休要其他人多管闲事。”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大为不悦,想要出口呵斥,但被庄聚贤瞪了一眼,又将口中话语咽了下去。 玄慈方丈深深看了庄聚贤一眼,转而朝众人说道,“诸位,萧峰之事且不说,他既然敢来,那定然是做了完全准备,只要他一到,鄙寺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说着目光陡然一转,落在慕容家的席位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口中问道,“不知姑苏慕容家,李莫愁施主,来了没有?”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愣,半晌之后才想起李莫愁是谁,但马上又有些疑惑,“赤练仙子李莫愁,与姑苏慕容家有何关系?” 玄慈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目光不时在慕容家的人身上扫过。 洪凌波被众人盯得有些不自然,正欲开口说上几句,旁边陆无双却是率先开口说道,“家师不在,我是她的弟子,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玄慈方丈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是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主事之人不在,老衲改日再拜访慕容家就是了。” 一时间,众人均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竟要玄慈方丈找上门去。 陆无双脸上闪过一丝愠怒,“老和尚,都说有事跟我说就行,你非要打上门去,当我慕容家是泥捏的么?” 众人不禁呆了一呆,心中暗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原本是她对玄慈方丈无礼,但这话一说,倒好似是玄慈方丈先欺负她一样,这“打上门去”对于任何一个门派来说,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而洪凌波却是神色大变,不由狠狠瞪了陆无双一眼,起身朝玄慈方丈行了一礼,说道,“大师恕罪,师妹她年纪尚小,并无冲撞大师之意,家师确实有要事在身,小女是她的首徒,大师有话不妨直说,若是小女做不得主,定会禀明家师,给少林寺一个交代。” 玄慈方丈倒也不计较,反而颇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正欲开口说话,身后却是陡然响起一个声音,“李莫愁在东海犯下大案,证据确凿,本来约好今日上少林寺给个交代,没想到竟当了缩头乌龟。” “还有那慕容复,当日是他力保李莫愁,我家师祖才看在他的份上,放那魔头离去,没想到堂堂慕容复包庇护短,不分青红皂白,当真令人齿冷。” “大胆!” “放肆!” 那人话音未落,慕容家这边立时有数道凌厉气势升腾而起,朝少林寺一方压去。 第八百四十九章 无双出手 玄慈眉头微微一皱,扬起袖子想要将这股气势随手拂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数股气势看似寻常,却暗藏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 他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站立不稳被掀飞出去,好在身后数位玄字辈的师兄弟及时出手,才让他免于人前出丑。 玄慈方丈微微吸了口气,目光扫了慕容家一席女子一眼,开口道,“阿弥陀佛,鄙寺弟子言辞不当,并非有意冲撞诸位,还请诸位息怒。” 他如此一说,小昭等众女倒也不好继续追究什么,洪凌波微微松了口气,却在这时,陆无双身形一晃,跃至场中间,嬉笑道,“方才是哪位师傅辱及家师,还请站出来。” “师妹……”洪凌波大惊,想要开口劝阻,却被陆无双回头瞪了一眼,不由语塞,这才想起,出门在外被人辱及师门,她不去讨个说法也就罢了,还阻止师妹去,只怕事后李莫愁心里也会有疙瘩。 场中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今日开的可是武林大会,在座的各门各派,谁不是抱着扬名立万的心思来的,若不手底下见真章,难道靠一张嘴么? 少林寺席位上,众长老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倒不是他们怕了陆无双,少林寺自然也抱着立威的打算,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即便赢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小施主休要咄咄逼人,方丈师兄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一个老和尚开口质问道。 “我不想怎么样,”陆无双精致的小脸仰起,一副很天真的语气说道,“我只想打死刚才辱骂家师之人,或是被他打死。”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有些想笑,但不知为何,又笑不出来,而方才开口的老和尚脸上怒意更甚,“大言不惭,贫僧……” 话未说完,便被其身旁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和尚拦住,“玄渡师弟,此事既由南少林而起,便由南少林的弟子来化解吧。”.m. “方证师兄,”玄渡登时不敢造次,当即躬身行了一礼,“方证师兄哪里话,南北少林本是一家,何来彼此之说。” 方证大师笑了笑,“慧明修行不够,合该有此口舌之厄,便让他自行出面化解吧。” 闻得此言,众长老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向一个中年僧人,方才出言不逊的就是他。 慧明见诸位长老都看向自己,不由有些心虚,其实他也着实有些后悔,慕容复当日的威势,他是亲眼见到的,还以为仗着有诸位长老在,又是少林寺本家地盘,可以逞几句口舌之利,没想到自家方丈却是将自己推了出去。 方证大师脸上始终一副慈和的笑容,“慧明,此事由你而起,便由你出面吧,切莫伤了女施主。” 方丈都发话了,慧明自然不敢拒绝,当即出列,朝陆无双行了一礼,“见过女施主,小僧适才出言不逊,在这里给施主赔礼了。” 陆无双上下打量慧明一眼,忽的问道,“你可曾吃过熊心?” 慧明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罪过罪过,小僧不曾开过荤戒,女施主切莫胡说。” “难道你偷吃过豹胆?”陆无双眨了眨眼睛,又问道。 慧明口中连称不敢。 陆无双略显惋惜的摇摇头,“本姑娘还以为你长了什么三头六臂,吃过熊心豹子胆,这么说,是谁给你的胆子辱及家师?” 众人登觉有趣,哄然大笑,而慧明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终是咬牙道,“还请施主切莫戏弄小僧,否则休怪小僧无礼了。” “无礼?”陆无双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惊恐的大叫一声,“你说你要非礼我?” 慧明大惊,双手连摆,急忙说道,“女施主别误会,小僧不是那个意思。” 少林寺众长老见得这一幕,不禁暗暗摇头,就是方证大师,眼中也闪过一缕失望之色。 佛家弟子以机锋辨禅闻名立世,以此来彰显佛法奥妙,说白了就是打口水仗,但慧明仅仅因为对方几句话就失去了方寸,实在有失佛门体面。 陆无双陡然脸色一寒,“好你个无耻淫僧,先前又辱及家师,今日本姑娘不让你长点记性,本姑娘跟你姓。”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话音未落,身形陡然窜出,中途时手腕一翻,一抓抓向慧明咽喉,虽然用的只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鹰爪功,但其速度之快,气势之凌厉,将鹰爪功的狠辣决绝发挥得淋漓尽致,丝毫不弱于一些上乘武功。 “慧明小心!”眼见慧明还在发呆,一个南少林的弟子不由出声提醒道。 慧明瞬间进行过来,心底凉气直冒,本能的身子一躬,双拳一上一下击出,正是少林寺伏魔罗汉拳,这套武功,乃是少林寺僧人的入门武功,平平无奇,但不知是他造诣极高,还是情急之下本能的使了出来,恰好化解了陆无双的鹰爪功。 即便如此,他仍是被陆无双的凌厉劲气扫了出去,胸前多了几道划痕,血迹斑斑。 “这女施主内力竟然如此高明。”少林寺长老立时看出陆无双内力颇深。 玄渡也摇摇头,“以慧明的功力,绝不是她对手。” 陆无双一击击退慧明,也不等其缓过气来,接着招数一变,又是一招“豹尾脚”扫出。 慧明身形趔趄,根本无法躲避,但观陆无双这一脚的威力,即便要不不了慧明的命,也能轻易扫断其下肢。 “这女娃心思好生歹毒。”一时间,场中众人均不禁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少林寺僧众更是面色微变,玄渡想也不想的暴掠而出,空中时大手一探,好似凭空伸长一截一般,一把抓住慧明的衣领往上提起,堪堪避过陆无双的“豹尾脚”。 陆无双也没有继续进攻,停下身形来,疑惑的看向玄渡,“老和尚,你是个什么意思?” 玄渡将慧明往身后一抛,单手行了个礼,“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慧明师侄固然有错在先,如今也受到了惩罚,还请女施主能够网开一面。” “哼!”陆无双面色陡然一冷,“我偏偏不呢?” “那就休怪老衲以大欺小了!”玄渡脸上红光更甚,面色生硬的说道,别看他平时待寺中后辈极好,但对待外人,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一旦卯起来,才不会讲什么前辈后辈。 方证大师闻言,不禁面色微变,想要开口阻止,玄慈却是微微摇头示意,方证只好作罢。 陆无双冷笑一声,“本姑娘还怕你说我以少欺老呢!” “你……”玄渡心头微怒,虽然早已见识过这丫头的伶牙俐齿,但此刻亲身领教才发现,慧明失去方寸似乎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尚未来得及说什么,陆无双身形化作一道白影,凌厉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顷刻即至。 玄渡神色丝毫不变,嘴角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左手拇指和食指轻轻一道,右手抬起,连弹数下,登时间,数道无形劲气激射而出。 原本来势汹汹的陆无双骤然身形一缓,随即翻身而起,堪堪避过那几道劲力。 “拈花指!”陆无双落地之后,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别看她方才攻击凌厉,其实都是虚招,真要不躲玄渡的劲气,只怕身子已被打出几个窟窿来。 经她这一提醒,场中众人登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拈花指,果然非同凡响。 当然也有部分见识过这门指法的人早已认了出来,武当一席张松溪不禁感叹道,“少林寺的绝技,果然名不虚传,玄渡大师的拈花指法已到出神入化之境,只怕当世无人可比。” 原本少林寺与武当向来不对付,但眼下听得张三丰的弟子如此赞叹寺中绝技,一众僧侣长老不禁心中暗暗得意,口中却是谦逊的说着,“些许微末技艺,入不得张道长法眼。” “和尚,你觉得你的拈花指练得很好么?”却在这时,陆无双噗嗤一笑,脸上闪过一丝讥讽之意,“也请你指教一下本姑娘的拈花指法。” 说着脸上笑容更甚,左手拇指和食指一搭,右手屈指连弹三下,只听得“噗噗噗”三声轻响,玄渡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身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满是呆滞。 “小无……”众人尚未看清场中形势,但洪凌波却是立时变了脸色,话说一半又止住了声音,喃喃道,“没想到师父连这门神功也传授给你了。” 脸上满是苦涩意味。 “拈花指,她也会拈花指!”少林寺的人登时大惊失色,少林七十二绝技,非寺中弟子,不得研习,这女子是如何学来的? 过得三息,玄渡仍是一动不动,场中众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玄渡胸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三个小拇指粗细的窟窿,正泊泊冒着鲜血。 少林寺的人也反应过来,玄寂一跃而出,“师弟,你怎么了?” 玄寂探了探鼻息,微微松了口气,只是心神恍惚,伤势倒不如何眼中,跟着又在玄渡胸口连点数下,止住流血,这才抬头看向陆无双,“女施主出手也太过狠辣了些,此外,女施主从何处学得鄙寺拈花指法,也尚须交代明白。” 第八百五十章 现学现卖 当年在慕容家的听香水榭,群雄曾见过慕容家的人施展龙爪手,但武林中人只宣扬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威名,倒是未曾如何在意龙爪手这门功夫。 少林寺得悉这一情况,也曾数次派人前往慕容家讨要说法,但都被撵了出来,本以为此事就此过去,没想到今日慕容家的人再次施展少林寺绝技,而且还是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今日若不讨个说法,以后少林寺将如何自处。 而洪凌波以及慕容家的其他人,不由为之色变,陆无双当众施展拈花指,岂不是给慕容家招惹麻烦。 陆无双似乎也意识自己惹了麻烦,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却是哼道,“诸位也都看见了,这老和尚的拈花指法,与本姑娘的拈花指法相比,孰高孰低显而易见,到底是本姑娘偷学了少林寺绝学,还是少林寺偷学了慕容家绝学,还是两说。”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目露惊奇之色,这才想起,方才陆无双的指法无声无息,速度极快,指力雄劲,确实比玄渡大师要高明许多,按理说着拈花指法确实有可能出自慕容家,不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享誉武林多年,一时间还真说不上究竟谁偷学谁。 “胡说八道,你……”玄寂勃然大怒,忍不住喝骂了一句。 但话未说完,玄慈先行打断道,“师弟慎言,切莫妄动无名。” “是,”玄寂闻得此言,恍若雷击,顷刻间冷静下来,朝陆无双行了个礼,“阿弥陀佛,老僧失态了。” 陆无双很是大度的摆摆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慕容家海纳百川,绝世武功多如天上繁星,区区一门指法,你们学去了也就学去了,不过以后可不许再自称什么‘少林七十二绝技’了。” 玄寂方才道歉,只是因为自己犯了嗔戒,但到了陆无双嘴里,却成了承认少林七十二绝技为慕容家所有,登时再也按捺不住,张口便喝道,“大胆,少林七十二绝技传承数百年,明明就是你慕容家的贼子偷了去,还敢胡乱冒认,老衲岂能容你!” 说着就要上前交锋,玄慈却是抢先跨前一步,拦在玄寂身前,开口道,“女施主,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有一部分乃是达摩祖师所传,一部分却是鄙寺历代高僧自创,绝技心法以及感悟历程,都有秘籍详细记载,现存于藏经阁中,施主口口声声说这些绝技为慕容家所有,不知可有什么证据?” 陆无双脸色微微一变,原本只是想刺激玄寂一下,揭过此事,没想到玄慈方丈跳了出来,一番话说得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还要拿出证据。 心念急转,陆无双忽的双眸一亮,干咳两声,“咳,是这样的,其实方才小女子一时赌气,对老和尚说了谎话,慕容家确实不曾藏有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秘籍,是小女子见老和尚施展之后,才临时现学的。” 她语气略显忸怩,娇俏的脸蛋上飘起两抹红晕,倒好似因为说了谎而尴尬一般。 但她这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满脸不可思议之色,议论纷纷。 “现学现卖?这女娃的天赋如此卓绝?” “玄渡大师以拈花指成名,现在竟然被一个年轻女娃以拈花指打败,还是现学的?”.m. …… 少林寺诸僧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相信,盖因这阵前学会对手招数的事例,倒也不是没有,一些武学造诣或是根骨天赋极高之人,只需看一眼对手的招式,便能将其模仿出来。 但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门绝技都需要相应的心法,方可发挥威力,先前这女娃的拈花指威力明显比玄渡要高明得多,又不像是一朝之功。 “砰”的一声大响,人群中走出一个满面红光的大和尚,金刚杵在地上重重一杵,哼道,“你骗人,当初在燕子坞听香水榭,本座可是亲眼见过慕容家一位女子施展鄙寺龙爪手和易筋经,现在你又施展拈花指,本座绝不相信慕容家每一个人天赋都如此高明,能够阵前学会对手招数。” “而且就算龙爪手与拈花指都是你们临阵学会的,那易筋经又该如何解释?” 这一下子,可是问到了关键之处,陆无双不知道王语嫣在听香水榭暴露过易筋经的事,但这大和尚敢如此说,定然是有这回事的,一时间也想不出该如何圆谎,有些手足无措。 “大师此言差矣,”这时,小昭上前,朝玄慈等人行了一礼,说道,“敢问大师,易筋经可是贵寺高僧所创?” 玄慈略一沉吟,不禁面色微变,而旁边玄澄已经脱口说道,“自然不是,易筋经乃是鄙寺达摩祖师传下。” “那便是了,”小昭抿嘴一笑,“据小女子所知,这易筋经由贵寺达摩老祖传于二祖,二祖苦读钻研,不可得解,于是遍访名山大川,欲求智慧深湛更胜于他的大德之士,虽然最终仍未解开奥义,但经卷却是为多人所参阅过,或许是机缘巧合之下,传到了慕容家也犹未可知。” 陆无双不由感激的看了小昭一眼,顺势接口道,“再说了,达摩老祖自天竺而来,易筋经究竟是天竺的武功,还是少林寺的武功,还难说得紧。” 众人闻得此言,不禁大感有理,甚至心中还生出了“自家先祖当年为何没有把握机会,若是能够誊抄一份经文,如今不是也能够跟少林齐名了么”的想法。 少林寺一众高僧虽然心有不甘,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关于易筋经的传闻,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二祖历经二十多年遍访名士研习经文,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得道高僧,但也很可能无意间将经文泄露了出去,因为当时的二祖并不知这是武学秘籍,佛门弟子对于普通经文从来不会敝帚自珍。 当然,这传闻虽然不是什么绝密之事,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知道的,一时间不由多看了小昭两眼,不知这女子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些秘闻的。 玄澄忽然开口道,“本座还是不相信你这女娃能够临阵学武,不如你与本座比划一二,看你还能不能学会,若是能够学会,便证明你方才说的话是真的,若是不能,哼,擅自偷学鄙寺武学,理当废去一身武功,镇压在鄙寺藏经阁之下。” 众人不禁暗骂一声无耻,这临阵学武又不是什么武功都能学,而且玄澄和尚功力之深,已达绝顶,施展武功定然是快到无形,妙到毫巅,岂是轻易能够学会的。 一时间,群雄看向少林寺僧人的目光都有了些许异样。 玄慈脸色略微不自然,轻咳一声道,“玄澄师兄,你功参造化,任这小姑娘天资如何高明,恐怕也学不会你的武功。” 玄寂适时开口道,“是啊,玄澄师兄,不如由我来试试她吧,我瞧她功力与我相当,想来学我的招数并不难。” 玄澄犹豫了下,终是点点头,他出手固然能够压服小姑娘,但终究是落了下乘,与少林的名声不利。 玄寂将玄渡交给一个少林弟子带下去疗伤,随即走到场中,“施主,便由老僧来讨教一二,你看好了,这一招,是老僧苦练多年的‘一拍两散’。” 说话间,他深深吸了口气,膻中穴高高凸起,双掌猛地拍出,顷刻间,一股雄浑掌力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陆无双压去。 小昭面色微微一变,正欲出手,洪凌波却是拦在她面前,微微摇头。 玄寂掌力未至,陆无双已感胸口呼吸不畅,不由撇撇嘴,“一拍两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拍两散出招平平无奇,却是毕生功力所凝聚,讲究石破天惊,排山倒海,运功法门极其特别,而且即便学会了招数和运功法门,但没有多年的积蓄和一往无前的决心,也断然发挥不出这一招的精髓。 眼看玄寂的掌力如怒潮般汹涌而至,陆无双深深吸了口气,双掌猛地抬起,狠狠一咬牙,便朝玄寂拍去,这掌力一出,登时间劲风大起,呼呼作响,威势之大,竟比玄寂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林寺众僧登时面色大变,一拍两散讲究的是聚全身之力,一招击败敌人,眼下两个人都使出一拍两散,自然是谁的功力强谁就得胜,而败的一方非死不可,但眼下想要阻拦已是不及,如此两道绝强掌力砰在一起,已然不是人力所能扭转。 眼看二人掌力即将撞在一起,却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阵缥缈的轻笑声,“少林寺好大威风,如此欺凌一个小姑娘。” 话音未落,便见场中白影恍惚,随即二人掌力中间猛然爆发出一阵璀璨白光,随即两道掌力竟是改变了方向,朝空中射去,也不知飞了多远,终是消散一空。 群雄定睛一看,登时目瞪口呆,两道掌力之刚猛浑厚,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没想到竟突然被扭转了方向,这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如此? “参见师祖。”陆无双眨了眨眼睛,待看清慕容复的身影时,小脸微喜,急忙行了一礼。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惊骇的无以复加,随即又感叹,“南慕容”果然是名副其实,这身功力只怕已经问鼎天下第一了。 周芷若更是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八百五十三章 真相 “青书!” “住口!” 张松溪和俞莲舟同时低喝一声,心中暗骂,真是榆木脑袋,给人当了枪使也不知道。 且不说这事的真相如何,慕容复与武当派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光明顶一战、万安寺一战,慕容复对武当派都照顾良多,岂能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轻易结仇,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倒是莫声谷微微赞赏的看了宋青书一眼,他性格刚直,没有考虑那么多的弯弯绕,兼之嫉恶如仇,如果李莫愁真做下那么多恶事,他是不会讲什么情面的。 有了武当派的人接口,少林寺立即化解了尴尬,方证呼了声佛号,朝宋青书说道,“小施主年纪轻轻,便识得大义,武当之幸,武林之幸啊。” 随即看向武当三子,“俞二侠,张四侠,莫七侠,武当能有如此深明大义的后辈,张真人后继有人了。” 武当与少林一向不对付,平时有宋远桥弹压,还没什么,但如今宋远桥不在,其他武当门人对少林僧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俞莲舟与张松溪点了点头,不言不语, 倒是莫声谷笑了笑,“大师不必客气,如今鞑掳猖獗,肆掠中原,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为祸武林,我武当派必然不会手软。” 俞莲舟与张松溪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好相视苦笑。 方证大师面色微微一喜,转而看向全真教的人,全真教这次阵容倒是不俗,全真七子中除了马钰,全都来了,就连尹志平也在,只是此刻的她脸上磕磕巴巴,十分狼狈,显然伤势未愈。 “不知全真教这边怎么说?”方证大师直接问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对于为祸百姓之人,我教……”丘处机话未说完,王处一却是不着痕迹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传音道,“师兄,切莫忘了师父的交代。” 丘处机陡然心中一凛,急忙改口道,“我教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断不会冤枉了别人,也不会放任魔头横行。” 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只说去查查看,有没有结果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方证大师面色微微一窒,有些狐疑的看了丘处机一眼,心中寻思,这邱老道怎么改性子了,依他往日的脾气,听闻这等惊天血案,还不马上跳出来除魔卫道?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丘处机心里也很纠结,对于李莫愁的底细,除了慕容复之外,就数他最了解了,方证大师能说出此话,说明十有八九就是李莫愁做的。 一方面,他也很想除魔卫道,另一方面,师尊王重阳此前严令交代过,不准与慕容家为敌,是以为难不已。 方证大师百思不得其解,又看向峨眉派周芷若,结果他还没开口,便听周芷若说道,“大师不必问了,慕容公子有大恩于峨眉,本座断然不会恩将仇报,而且本座也相信,慕容家秉持正道,扶济苍生,绝不会做出灭人满门的事来。” 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即便有,也是那些人该死。” 方证大师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周掌门,峨眉与少林同气连枝,你这么做,恐怕有违令师法号‘灭绝’二字吧?” “哼!”周芷若冷哼一声,周身气势不断攀升,“大师慎言,家师法号,不是他人可以评说的。” 方证也没想到周芷若会如此决绝,根本不计后果的站在慕容家那一边,而且大有再说下去就翻脸的趋势,一时间也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慕容复,从头至尾都是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只有在周芷若开口之时,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心想着丫头如今大权在握,已经越来越有主见了。 眼看方证大师还要继续拉拢别的门派,李莫愁冷哼一声,“方证和尚,你公然唆使旁人与慕容家为敌,究竟意欲何为?” 方证大师憋了一肚子气,闻得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声如洪钟的喝道,“大胆魔头,你血洗东海武林,做下惊天血案,今日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还敢巧言狡赖,是当我少林可欺么?” 说着浑身气势勃发,一身内力,赫然不再玄澄之下。 “师弟……”玄慈微微皱眉,有一个玄澄,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现在怎么连心性修为极高的方证,也变得如此? “方丈不必多言,此乃贫僧心魔,今日务必除之!”方证一摆手,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满是怒色,身形一晃,便越过玄慈等人,来到李莫愁身前两丈处。 “老和尚,”李莫愁神色淡然,“当日你率人围攻于我,害我差点身死,今日便叫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休要多言,佛怒也做狮子吼!” “吼”字一出口,登时一道惊天巨响爆发出来,犹如讯雷狂电,疾泻数里,震彻云霄,道道强烈声波鼓荡开去。 群雄猝不及防之下,被这音波震得头脑发溃,天旋地转,一些内力浅薄之辈,顿感肝胆剧烈,心惊胆战,各派掌门长老稍稍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在周身布下真气护罩,保护自家后辈,好在这音波之力,大部分都朝着李莫愁涌去。 “狮吼功!”李莫愁神色微微凝重,这狮吼功也是少林绝技之一,却算不得什么高深武学,甚至在江湖上也偶有流传,但此功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内力越深,威力越大,几乎呈无限增长之姿,是以也有人将其誉为少林至高无上内功。 方证大师修习易筋经多年,一身内力早已发生蜕变,浑圆如意,很可能已经迈入真元境,施展这狮吼功,威力可能比七十二绝技还要强得多。 李莫愁衣袂飘飘,发丝飞扬,方证的狮吼功主要是针对于她,她所承受的威力,自然要比旁人大得多,周身泛起一层浓郁的白光,柔和而坚韧,任由那音波如何撞击,始终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而她的身子,则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忽高忽低,起伏摇晃,但无论周围怒浪如何澎湃,也始终无法将其淹没。 过得半晌,方证大师停下发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李莫愁一眼,“你的功力,怎会如此深厚?” 在他想来,自己如此深厚的内力施展狮吼功,纵然无法重伤对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没成想,竟是奈何不得对方半点,当真匪夷所思,只好归咎于对方内力极深。 他哪里知道,李莫愁修炼的神足经与易筋经同是佛门神功,甚至还互有克制之效,自然难以发挥其真正威力。 对此,李莫愁虽然猜到了几分,却也不会跟方证大师解释,手中琉璃长剑微微一抬,指着方证道,“我不想别人说我仗着兵刃之利欺负你,你最好选个兵刃。” 方证大师心头恼怒,多年的修身养性,完全化为流水,冷哼道,“不必,只要你能接下贫僧这一掌,便算你赢了。” 说着轻飘飘的拍出一掌,赫然是他的成名绝学,千手如来掌,招式平常,却变幻莫测,顷刻间,漫天掌影凝聚,劲风骤起,将李莫愁身形淹没。 隐约间,众人能看到劲风中身影变幻,时不时闪过一抹刺目亮光,跟着便有数个乃至数十个掌影化为碎片。 劲风之外,方证手掌翻飞,连绵不绝的掌影飞出,过得半晌,就连他自己的方位也开始变幻起来,渐渐的围着李莫愁打转。 “这老和尚好狡猾,他知道千手如来掌不一定能够击败小姐,便想靠比拼功力深浅来取胜。”听风撇撇嘴,有些鄙夷的说道。 慕容复点点头,却是一言不发,方证的心思他自然一清二楚,虽然对方的内力未必比李莫愁深厚,但易筋经最大的特点便是周而不散,行而不断,生生不息,简单说就内力恢复速度比别的内功都强。 而反观李莫愁,先前与玄澄大战一番,内力消耗不小,这么短的时间内,自然难以恢复过来,这般下去,肯定是要落败的。 “少林和尚欺人太甚,公子,你不帮帮小姐么?”听风见慕容复无动于衷,不由晃了晃他手臂,“要不我将这剑给她也行。” 陆无双与洪凌波也都看向慕容复,目中带着些许期盼之色,她们与李莫愁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自然不希望其落败。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摇摇头,“放心,你们师父还有绝招未出。” 便在这时,一声娇喝传来,众人急忙看去,只见无数掌影之中,陡然亮起一道狭长的青色剑光。 方证脸色微变,正欲有所动作,又是“嗤嗤嗤”几声,越来越多的剑光涌现,青蒙蒙的,交叉纵横,锋锐无比,剑光所过之处,掌影纷纷碎裂,化为虚无。 “去!”劲风中光芒大放,顷刻间,漫天掌影冰消瓦解,消散无踪。 “噗”,方证大师遭到反噬,吐了一大口血出来,身子也连退数十步。 不过此刻的李莫愁也不大好过,发丝凌乱,神情不复从容,甚至还有些狼狈,脸色苍白无血,手上琉璃宝剑青光微闪,不用想也知道,方才她一定是施展了什么大威力剑术,致使自身消耗殆尽。 第八百五十四章 杀还是不杀 狂奔而来的方证被这气浪一扫,身形一滞,随即如同破麻袋一般,被扫飞出去。 玄慈面色微变,急忙闪身来接,只听“咯嘣”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玄慈两只手臂竟然被撞断,不过二人总算是安稳落地。 至于李莫愁这边,却是未曾受到波及。 众人惊呼一声,朝场中看去,那里立着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虽未出鞘,但丝丝剑意弥漫周边,虚空一阵模糊。 “平等剑!”李莫愁立即朝慕容复望去,心头微微一暖,这擂台比武,公平争斗,慕容复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出手救她,心中如何不感动。 “方丈!” “方丈,您怎么样了?” 少林寺一边,众僧慌乱,纷纷上前,有的忧心玄慈伤势,有的怒视慕容家一席,有的则是防备着李莫愁,生怕她偷袭。 “我没事,”玄慈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周围几个长老立即出手,将他手臂接上。 玄慈活动了下手腕,已经没什么大碍。 其实方才慕容复掷出平等剑,挡下方证大师的攻击,也存了稍微给他一点教训的心思,这才多使了些力道,玄慈方丈未曾想到方证身上留有劲力,并未作何防备,这才会吃了个小亏,否则以他的功力,断然不至于受伤的。 玄慈方丈检查了下方证的伤势,并未伤及根本,而且胸中抑气一出,浑身真元滚滚不息,波涛汹涌,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全盛状态。 “阿弥陀佛,师弟破除心中魔障,也算因祸得福了。”玄慈方丈脸色微喜,随即转身朝慕容复行了一礼,“多谢慕容公子。” 众人疑惑,不明其意,怎么被人打了,还要感谢人家?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而看向李莫愁,“愁儿,为师不是教过你,出门在外,要与人为善,多讲道理么?怎么能与少林寺的高僧动手?” 闻得此言,少林僧人无不是白眼狂翻,感情你先前一直在梦游么? “是,弟子知错。”旁人不知,李莫愁却是知道,慕容复是怪自己输了。 “好了,此事待回家之后,自有家法处置,现在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你说说东海血案是怎么回事?”慕容复说道。 关于东海血案的事,其实慕容家早已查出,只是那作案之人实在是出乎意料,在上山的路上慕容复便有了交代,李莫愁沉吟了下,朝玄慈方丈开口说道, “东海的血案中,有三起确实为我所杀,无他,这三家人都是丧尽天良的贪官污吏,奸淫掳掠,比盗匪还要可恶,我一怒之下,杀其全家,我不觉得有什么过分之处。” 玄慈方丈看了方证大师一眼,见其微微点头,南少林查过被杀之人的来历,确实有三个宋庭的贪官污吏,这些年不知压榨了多少百姓,只是这些贪官污吏死后,银钱都不翼而飞,不过出家人并不在乎那点黄白之物,当即定定看着李莫愁,等待她的下文。 “带上来。”李莫愁忽的朝虚空喝了一声。 众人一愣,半晌后,只听三道破空声传来,却是山门处突然窜起三道身影,掠过众人,落在李莫愁身后。 “好俊的轻功!”群雄不禁惊呼一声,细细打量来人,左右两边是两个身着白色长衫的年轻女子,装束打扮一模一样,姿容较为普通,倒是二人中间的女子,穿着一件白色长裙,身形苗条,双腿甚长,相貌颇美,肌肤又白又腻,虽不如李莫愁这等绝世女子,但也不失为一个美人。 不过众人也看出来了,这女子明显是被旁边二人羁押,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表姐!”人群中,陡然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十分动听,语气带着几分惶急。 “师妹莫慌,两位爷爷自有定计。”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拦在一个美貌姑娘身前,安慰道。 不过此时群雄已被场中的形势牵引了心神,谁也没注意到角落中发生的一幕。 李莫愁瞥了女子一眼,淡淡道,“是你说还是我说?” 年轻女子轻哼一声,将头撇到一旁。 “呵,”李莫愁冷笑一声,扬声道,“此人唤做武青婴,假扮我做下血案的就是她。” 闻得此言,玄慈与方证均是惊疑不定,这女子也不过十六七岁,明明就是大家闺秀,弱不禁风,怎会做下如此血案。 他们却是忘了,李莫愁若是脱去一身冰冷的气质,收敛了内息,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 李莫愁脸上闪过一丝讥讽之意,转而看向武青婴,“告诉你一件事,你承不承认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意义,我既然查出是你所为,便只会采取我的办法来还击,‘朱武’连环庄倒是好大的胆子。” 武青婴登时心中一寒,原本她还打算咬死就是李莫愁做的,这样别人也奈何不得她,却没想到李莫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也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动辄便要杀自己全家。 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被李莫愁这一吓,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急忙说道,“不,别伤害我的家人,我承认,那些人都是我杀的,你杀了我好了。” 玄慈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李莫愁的做法不大认同,不过听得小姑娘承认,不由开口问道,“小姑娘,你为何要杀害无辜?” “这……”武青婴秀眉一蹙,不好痕迹的瞟了人群中某处一眼,咬牙道,“是我看他们不顺眼,正好李……李莫愁也在那一带,我便做了假的杀人现场,嫁祸于她。” 玄慈方丈虽然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转头去看李莫愁。 李莫愁冷哼一声,忽的朝人群某处看去,“武三通,既然敢做,却不敢当么?还要亲孙女来顶罪?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行事风格,恐怕武家一脉死绝,也顶不了你的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有的是为武三通这个名字而感到意外,大多则是为李莫愁的行事手段感到心寒,动辄便要杀人全家,此等行径与邪道魔教何异,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莫愁却是不管旁人的眼光如何,转身朝慕容复行了一礼,“启禀师尊,弟子已经查明,东海一带所有的血案,都是武三通指使武青婴所为,该如何处置,但凭师尊定夺。” 其实对于这件事,慕容复早在北上之前便收到了消息,并不如何意外,只是有些疑惑,武三通与李莫愁是何怨仇,竟然不惜做下如此大案,冒着与南少林结下大仇的风险,嫁祸李莫愁。 想着他目光一转,朝人群某处看去,目光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避让,最终让出一小块空地来,那里站着七八人,其中三个老者,一人做书生打扮,一人做渔夫打扮,还有一人则是农夫打扮,赫然是南帝段智兴座下“渔樵耕读”中的渔、耕、读三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老者中间,尚有一男一女,年纪不大,男的俊朗,女的娇俏妩媚,与武青婴不相上下。 “武三通,”慕容复目光在朱九真身上略一流转之后,看向三个老者中的农夫,“你若是引咎自刎,本座可不追究武家上下。” 武三通气得面色涨红,“你凭什么说是老夫做的?” 旁边渔夫渔隐和书生朱子柳也眉头大皱,上前拱手朝慕容复行了一礼,“见过慕容公子。” 武林中向来只有晚辈给前辈见礼,这二人也算江湖中有名的前辈了,却是给慕容复一个晚辈见礼,可谓是奇哉怪也。 慕容复微微颔首,也不多言。 朱子柳开口道,“慕容公子,此事恐怕另有蹊跷,我是师兄断然不会行此伤天害理之事,否则不用公子出手,家师也不会放过他。” “哼!”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一股气势喷薄而出,朝朱子柳压去,“你是用南帝段智兴来压我?” 朱子柳登觉一座大山矗立眼前,重逾万钧,几乎喘不过气来,急忙将全身功力催动到了极致,才稍微好过一些,勉强说道,“公子不要误会,家师早已不问世事,不存在压谁的意思,只是凡事总要讲个证据,你无端指责师兄杀人栽赃,难以令天下人信服。”.m. 玄慈方丈也适时开口道,“阿弥陀佛,慕容公子且请住手,此事尚需插个水落石出。” 慕容复心中暗骂,水晶宫查出来的东西,还会有假不成?当然这事又不便说明,他也没去过案发现场,当即转头看向李莫愁,“愁儿,你可有什么证据?” 李莫愁也有些茫然,这段时间她也很忙,案子是水晶宫查的,而水晶宫的行事风格是只问结果,不计过程,上哪儿找证据去。 不过就在这时,那两个押送武青婴的水晶宫弟子却是上前说道,“启禀小姐,我等在抓获武青婴的同时,还找到一件血衣和几封书信,上面清楚交代了作案方法。” 李莫愁眼前微微一亮,赞赏的看了一眼这两弟子,“将书信取来,让他们看看。” “是。”那弟子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摞书信,说是书信却是不大准确,应该叫做纸条才对。 第八百五十五章 再见萧峰 沉吟半晌,慕容复终是点了点头,“也罢,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敢承认,那么此事与武家无关,你自废武功吧,不过若是日后武家之人前来找我报仇,那就休怪我翻出旧账了。”.m. 武三通脸色微微一白,废去武功,还不如杀了他好,目中闪过一抹决绝,当即运起功力,一掌朝自己天灵拍去。 “师兄!” “师弟!” 忽然,朱子柳与渔隐爆喝一声,长掠而出,二人同时拦住武三通。 “二位师兄弟,你们这是为何!” “师兄糊涂,”朱子柳瞪了他一眼,“你一身武功为师父所授,岂能自作主张,轻易废去。” 此言一出,群雄皆是翻了个白眼,自古以来,只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一说,还没听说过师门传授的武功,不能自主废去的。 “是啊师弟,”渔隐是个老实人,脸色有些异样,“你既然犯下大错,自有门规处置,还是随我们去见师父吧。” 慕容复淡淡一笑,看了玄慈一眼,“大师怎么说?” 玄慈微微一愣,神色略显迟疑,这武三通是南帝段智兴的弟子,而少林寺与大理段氏向来交好,为了几个外门俗家弟子与之结怨,难免有些为难。 此前南少林盯着李莫愁不放,主要还是不知道她是慕容家的人,若是知道的话,恐怕也会选择息事宁人,至少不会闹到现在这般田地。 李莫愁口中冷哼一声,朝方证大师说道,“老和尚,你不是口口声声要除魔卫道么?现在怎么无动于衷了,难道说人是我杀的,那我就是魔,人不是我杀的,杀人的人就不是魔头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方证脸上闪过一丝愧色,“阿弥陀佛,此事老衲事先确实有欠考虑,冤枉了李施主,在这里给施主赔罪了。” 说着深深弯腰鞠了个躬,随即又朝朱子柳三人说道,“朱施主,渔施主,武施主为报私怨,完全不顾少林与天龙寺的情谊,已经入了魔道,今日若是一灯大师在此,想必也不会轻饶了他。” 朱子柳默然,若是师父在此,恐怕同样会废了武三通的武功,但要他眼睁睁看着武三通被废,心中如何能忍,毕竟多年的师兄弟感情,胜过亲兄弟良多。 渔隐还要开口,武三通微一摆手,“好了,二位师兄弟不必再说,我辱没了师门,对不起师父,合该了断。” 说着手臂晃动,推开二人,双手在胸前连点数下,一掌拍在胸口,震碎所有经脉。 先前,他确实想一掌拍死自己,但自杀也需要勇气的,被朱子柳二人一拦,便如同泄了气,再也提不起自杀的勇气,只好自断经脉了。 “师兄,你这又何苦。”朱子柳长长叹了口气,与渔隐一起将武三通扶下去。 李莫愁瞥了一眼武青婴,“师尊,这个杀人凶手该如何处置。” 慕容复微微一笑,“念在她只是帮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正好慕容家在淮北一带赈灾尚且需要人手,便让她去将功赎罪吧。” 玄慈方丈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人确实是她杀的,而且慕容复让她去赈灾,倒也算件好事。 不过朱武两家的人顿时不乐意了,朱九真立即开口道,“你刚刚明明说过不为难表姐的。” 旁边那俊朗青年也朝周围的人鼓动道,“就是,慕容复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当不得……” 话未说完,其身前陡然闪过一抹白光,青年心中一凛,本能的仰头闪避,奈何速度太慢。 “噗嗤”一声,白光直掠而过,脸上立即多出一道口子,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慕容复身旁,听风收回纤纤玉手,嘻嘻笑道,“敢编排我家公子,这次只是让你破个相,下次就是碗大的疤了。” 群雄一愣,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叫“碗大的疤”,顿时忍俊不禁。 “表哥,”朱九真心疼的叫了一声,看了看慕容复所在席位,咬了咬薄唇,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她胆寒了。 “我没事。”卫壁一手捂着脸颊,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自是明白过来,心中翻起滔天怒火,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但他自知自己绝不是慕容复的对手,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慕容复赞赏的看了听风一眼,这丫头,不愧是自己心腹中的心腹,自己想什么都知道,不过那卫壁能够如此隐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事后此人不能留啊。 玄慈方丈皱了皱眉,这慕容复浑身透着一股邪气,连带整个慕容家也是如此,偏偏他武功还深不可测,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摇头叹了口气,玄慈开口道,“诸位,东海血案一事,终归有了个结果,却是鄙寺愿望了李施主,还请李施主海涵。” “哼!”李莫愁冷哼一声,不言不语,径自拔起场中平等剑,回到慕容家一席。 玄慈倒也不觉尴尬,继续说道,“接下来,咱们便说说共同对付萧峰一事。” 此言一出,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人群中忽的有人开口道,“方丈大师可知晓,那萧峰现在何处?” 玄慈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算算时间,本该正午时分抵达,却不知为何到现在还不见来。” “哈哈哈,”人群中一阵哄笑,“要我说,那萧峰闻得中原武林豪杰聚集于此,定是不敢再来了。” “胡说,乔……萧峰此人光明磊落,明知是龙潭虎穴,也断然不会有退缩之理。”丐帮席位一长老愤然反驳道。 众人均是一愣,转头看去,那说话之人身形瘦削,须发花白。 “我道是谁,原来是‘鬼头大刀’陈长风,”华山派鲜于通嘿嘿一笑,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不是传言丐帮与萧峰决裂了么?怎么还有人帮契丹狗贼说话?” “你!”陈长风登时大怒,提刀便要上前,却被铁头人庄聚贤一掌拍在胸口,“退下。” 陈长风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差点软到下去,其他几个长老均是眉头大皱,却是敢怒不敢言。 随即庄聚贤又狠狠瞪了鲜于通一眼,“我丐帮之事,还轮不到阁下操心。” 他这一眼似乎蕴含了无穷冰冷,鲜于通登时透体冰凉,仿佛被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盯上,嚅嗫半晌,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旁边岳不群袖袍轻拂,劲气在鲜于通身上一扫,这才恢复过来。 “多谢掌门出手相助,此人武功邪门得很。”鲜于通连忙躬身行礼道谢。 “无妨。”岳不群声音略显尖细的说了一句。 如今的他,整合了华山剑气两宗,使得华山实力大增,可谓是意气风发。 “玄慈方丈,”却在这时,昆仑派何太冲开口道,“先前听大师所言,还有那谢逊一事尚未解决,既然萧峰未到,不如先处置了谢逊,再言其他,如何?” 他这话可谓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众人均是目光热切的看着玄慈方丈。 玄慈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诸位稍安勿躁,谢逊牵连甚广,魔教之人蠢蠢欲动,说不得还会再起波澜,还是先等一等萧施主,老衲已经派弟子下山查探,用不了多久便有结果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众人都有些不耐之时,守山弟子忽然匆匆来报,“方丈,不好了,方丈不好了。” “什么事,你且慢慢说,不要着急。”方丈温言问道。 “萧……萧峰上来了,身后跟着好几个壮汉。”小和尚结结巴巴说道。 群雄均是心中一凛,江湖传言,萧峰做了辽国南院大王,重回中原,那还不是千军万马跟随,以报当年被驱逐追杀之仇。 “哈哈哈……”忽然,一阵爽朗的大笑传来,清晰入耳,“让诸位久等了,请恕萧某迟来之罪。” 众人一惊,不自觉的站起身来,朝山门望去,却是不见人影,登时恍然明白过来,萧峰只怕还在数里之外,千里传音恍若龙吟虎啸,足见其功力之深。 庄聚贤身子微微一颤,冷声说道,“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这罪可不轻,只怕无法饶恕。” 声音同样远远传播开去,颇有争锋相对之意。 “哈哈哈,萧某路上有事耽搁了,见谅,见谅。”萧峰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说不出的爽朗,让人一听之下,再也生不出半点责怪之意。 庄聚贤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其余众人都已坐回原位,只有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山门方向。 不多时,山门处数道身影疾掠而来,人群急忙让开一条道。 只见为首那人,身形魁梧,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赫然便是萧峰了。 在其身后,尚有七八人,其中一男一女,难得俊秀,女的身材高瘦,双眉斜飞,脸上英气逼人,姿容颇为不俗,正是曾与慕容复有过一面之缘的耶律齐和耶律燕兄妹。 至于其余人等,都是一些身材壮硕的汉子,相貌粗犷,作汉人打扮,但在场之人都知道,这些人定是契丹武士无疑。 消息说萧峰率领燕云十八骑来此,应有十八个人才对,现在却只来了六个,不知其余的隐藏在何处?众人心中不禁如此想道。 第八百五十六章 惊人消息 玄慈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诸位稍安勿躁,谢逊牵连甚广,魔教之人蠢蠢欲动,说不得还会再起波澜,还是先等一等萧施主,老衲已经派弟子下山查探,用不了多久便有结果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众人都有些不耐之时,守山弟子忽然匆匆来报,“方丈,不好了,方丈不好了。” “什么事,你且慢慢说,不要着急。”方丈温言问道。 “萧……萧峰上来了,身后跟着好几个壮汉。”小和尚结结巴巴说道。 群雄均是心中一凛,江湖传言,萧峰做了辽国南院大王,重回中原,那还不是千军万马跟随,以报当年被驱逐追杀之仇。 “哈哈哈……”忽然,一阵爽朗的大笑传来,清晰入耳,“让诸位久等了,请恕萧某迟来之罪。” 众人一惊,不自觉的站起身来,朝山门望去,却是不见人影,登时恍然明白过来,萧峰只怕还在数里之外,千里传音恍若龙吟虎啸,足见其功力之深。 庄聚贤身子微微一颤,冷声说道,“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这罪可不轻,只怕无法饶恕。” 声音同样远远传播开去,颇有争锋相对之意。 “哈哈哈,萧某路上有事耽搁了,见谅,见谅。”萧峰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说不出的爽朗,让人一听之下,再也生不出半点责怪之意。 庄聚贤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其余众人都已坐回原位,只有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山门方向。 不多时,山门处数道身影疾掠而来,人群急忙让开一条道。 只见为首那人,身形魁梧,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赫然便是萧峰了。 在其身后,尚有七八人,其中一男一女,难得俊秀,女的身材高瘦,双眉斜飞,脸上英气逼人,姿容颇为不俗,正是曾与慕容复有过一面之缘的耶律齐和耶律燕兄妹。字<更¥新/速¥度最&駃=0 至于其余人等,都是一些身材壮硕的汉子,相貌粗犷,作汉人打扮,但在场之人都知道,这些人定是契丹武士无疑。 消息说萧峰率领燕云十八骑来此,应有十八个人才对,现在却只来了六个,不知其余的隐藏在何处?众人心中不禁如此想道。 “大哥!”在少林寺诸僧之后,陡然传来一声欢呼的叫声。 众人不禁眉头大皱,循声望去,却是一个眉清目秀,浑身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的少年。 在少年身旁,还有几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人剑眉星目,虽人过中年,仍是俊朗不凡,左右两侧站着三个细皮嫩肉的“男人”。 “段正淳!”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但慕容复却是一眼看出,那俊朗男子正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方才的少年不是段誉又是何人。 父子二人身旁,除了四大家臣之外,尚有三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其中两人却是刀白凤和秦红棉。 至于剩下那人,一身男装,更显得纤腰一束,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晶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眼睛便能说话一般,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虽是女扮男装,却比寻常女子更像女子。 原本以段家的声望,在武林大会上本该有一席之地,只是段家已经立国,身份较寻常武林人士不同,才没有立席,又因与少林寺交好,故而算作少林寺一席。 “跟阿朱和阿紫都有几分相像,应该是阮星竹吧,没想到此女的容貌,就是比起舅妈,也不落丝毫,段正淳这厮倒是好福气……”慕容复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想着,再难移开目光。 “二弟!”萧峰目光在段誉身上一转,迟疑了下,还是开口唤了一声。 段誉脸上喜色一闪,想要上前,却被一旁段正淳及时拉住,众人倒也不甚在意,且不说段家本就早已脱离中原武林的范畴,就是没有脱离,段誉也不过一个小孩子,与萧峰有些情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场之人,有几个又与萧峰没有情谊的。 “契丹萧峰,见过诸位中原武林同……豪侠。”萧峰朝四面拱了拱手,他本想说“中原武林同道”,但话至一半,又突然改成了豪侠。 耶律齐、耶律燕与萧峰并肩而立,同样行了一礼,“耶律齐、耶律燕,见过中原武林豪侠。” 三人虽然站在一条线上,但众人的目光都齐齐放在萧峰身上,对于耶律齐兄妹倒是不如何在意。 玄慈方丈上前微微一礼,“阿弥陀佛,萧施主如今贵为辽国南院大王,不在辽国享福,却来这中原做什么?” 慕容复也目露沉吟之色,按照原来的轨迹,萧峰再踏中原,是为了救阿紫而来,但如今阿紫应该好端端的呆在擂鼓山,也并未落入丁春秋手中,却不知这萧峰所为何来? 萧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听闻中原举行武林大会,想必是豪杰并起,萧某想趁此机会,查一查当年陷害我全家的‘带头大哥’是谁,另外,有一个消息想告诉诸位。” 玄慈听得前面,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听得后半句,却又有些疑惑,“不知是何消息?” 萧峰尚未开口,便立时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契丹狗贼人人得而诛之,不管他说什么消息,都可能是阴谋,大家还是不要轻信得好。” 虽然众人心中都是这般想法,但仍是忍不住看了那说话之人一眼,正是丐帮庄聚贤,此刻的他目露仇恨之色。 萧峰不经意的瞥了此人一眼,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这人便应该是传闻中的新任丐帮帮主了,本以为是什么豪杰,但观此人一身戾气极重,藏头露尾,就知不是什么好人,“难道丐帮落在这样的人手中,只怕害人害己……” 萧峰心中想着,嘴上却是说道,“萧峰自幼在中原长大,得汉人抚养,学的是汉人武功,如今有一关系汉人生死存亡的消息要告诉诸位,也算报答了先师及父母亲的恩情。” 众人起初还不以为意,但听得“生死攸关”等字眼,也不由正色看向萧峰,玄慈开口道,“你且说来听听,是什么消息?” “蒙古大元成吉思汗,已经联合契丹、吐蕃、西夏等国,秘密调集兵力,准备进攻中原。”萧峰说道。 “萧大哥!”耶律齐与耶律燕面色齐齐一惊,他们只知道萧峰来此是想查清楚当年父母被害真相,却没想到萧峰连这等秘事也拿出来说,若是传到辽国皇帝耳中,只怕少不得一番麻烦。 萧峰摆了摆手,正欲继续说点什么,全真教丘处机却是一口反驳道,“你胡说,据可靠消息,成吉思汗尚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岂会这么快进击中原。” 萧峰却是摇了摇头,“成吉思汗的大军以及鸾驾确实还在班师回朝的途中,但实际上他本人以及部分亲军已经回到大元,秘密部署一切。” 众人闻言,惧是吃了一惊,玄慈问道,“此事当真?” 萧峰点头,“试问如果这是假消息,对萧某有什么好处,即便消息是假的,中原早做准备,难道还能有害处不成?” 这种简单的道理,众人怎会想不到,其实在他说出后面的话时,众人已经相信了七八分,只是一时间心中难以接受罢了,这几年,蒙古分兵天下,虽然有清廷和金庭分担了不少压力,但汉人的土地,仍是一寸一寸的落入蒙古手中。 如今成吉思汗回来,只怕又是一轮极大的风波了。 慕容复神色也凝重下来,比起旁人,他更相信萧峰的话,只怕事情比萧峰所言还要严重几分,或许今天,或许明天,蒙古骑兵便有可能叩关。 其实如今的萧峰,对于当年的真相,已经不是那么上心,至少是没有非查出不可的决心,今日来此,主要还是告知中原武林,蒙古即将兴兵来伐的消息。 一时间,场中群雄面色凝重下来,这可不是小事,也不是计较恩怨的时候,毕竟汉人江山要是完了,所有人都得玩完。 当然,也有人例外,这人便是庄聚贤,只见他一手指着萧峰,冷笑道,“一个契丹狗贼说的话,你觉得我们大家会信么?姑且不说成吉思汗是否真的已经回到朝中,即便蒙古举兵来袭又如何,难道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么?” 此言一出,众人眼前一亮,是啊,蒙古与中原三国一直处于交战状态中,即便成吉思汗回来又如何,也不见得就差到哪去,方才只是被成吉思汗的威名给镇住了而已。 庄聚贤又说道,“而且你方才说,辽国与蒙古狼狈为奸,想要进击中原,而你正是辽国南院大王,诸位,今日若能除去萧峰,将来便少了一大敌,辽国有萧峰此人,将来不知要多死多少汉人。” 别说,此人虽然阴狠乖戾,但几句话一扇,众人登时反应过来其中的关键之处,目光不善的看着萧峰。 萧峰微微苦笑一声,“萧某今日来此,本就没抱着能够安然离去的想法,只盼诸位早做准备,成吉思汗盛名在外,行军打仗,只怕不是几个皇子能比的。” “好了,萧某要说的话说完了,昔日与萧某有仇的,尽可以站出来,萧某一应接下。” 第八百五十七章 萧峰之问 萧峰心念转动,已将庄聚贤的身世来历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尤有些奇怪,手臂一抖,震去臂上白霜,口中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当年聚贤庄所有的英雄豪杰,就没有会这么阴毒功夫的。” 庄聚贤听得他提起“聚贤庄”三字,登时心中惊惧,但转念一想,自己为父报仇,光明磊落,有什么好怕的,倒是对方,提起往事,脸上竟无半点悔过执念,不由心中大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上天派我来处置你这个恶魔,萧峰,你的死期到了。” 说着再提几分真气,一时间,寒气更甚,竟有种几要将萧峰冻成人棍的错觉。 “哈哈哈……”萧峰朗声一笑,忽的发力,浑身金光大盛,所有寒霜冰消瓦解,顷刻间消散无踪。 他所习练的内功心法虽然平平无奇,但到底是少林寺的阳刚伏魔心法,兼之降龙十八掌至刚至阳,正好克制对方的阴邪歹毒功夫。 庄聚贤微微吃了一惊,忽觉一股大力袭来,手臂差点被震散,为免腑脏被震伤,当即一蹬地面,使了个迎风回浪,顺势后退。 萧峰似是没想到对方内轻易化解自己的阳刚内力,微微怔了一怔,但也并未紧追,而是开口说道,“阁下年纪轻轻,却是练得一身阴毒武功,行事也不够光明磊落,恐怕并非丐帮良主,还是尽早改弦易辙,回归正途吧。” 他这话,既有点醒庄聚贤之意,也有说给丐帮几位长老听的意思,马大元也算是他的恩师,他对丐帮的感情,非比寻常。 庄聚贤听得萧峰之言,冷笑一声,“你萧峰一个契丹狗贼,有什么资格说教于我,更何况,丐帮已不是你能做主的时候了。” 丐帮几个长老纷纷色变,但马上又是复杂之极的表情,请神容易送神难,当初听了全冠清片面之词,将这小子立为帮主,现在想要将其罢免恐怕不大现实,此人可不比萧峰,对帮中兄弟,那是想杀便杀,丝毫不会手软。 萧峰不着痕迹的扫了几大长老一眼,眉头微微一皱,“你开口闭口便是契丹狗贼,萧某到底与你有何怨仇?” “嘿嘿,”庄聚贤冷冷一笑,“待明年的今日,我会在你坟头告诉你的。” 说完之后,双腿猛地一蹬地,身形暴掠而出,眨眼间到得萧峰面前,双手大张,一股强横无匹的寒冰真力朝其脑袋灌去,招式极其狠辣凌厉。 萧峰心头微微恼怒,当即也不再打算留手,左手扬起,在身前划了个圆,正好将面门护住,右手递出,一掌朝对方胸口拍去。 这两招看似平常,实则威力不比降龙十八掌任何一招弱,但庄聚贤似是早有意料一般,身子明明在空中,却是奇异的一扭,变幻了一个方向,堪堪避了开去。 “公子,神……”听风登时吃了一惊,美目瞪得大大。 但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伸手止住,微微摇头示意。 其实莫说是听风等人,就是慕容复,也十分奇怪,庄聚贤的武功究竟从何处学来的,观其行功路子,与神足经有几分相似,给人的感觉又截然不同,神足经乃佛门武功,虽然奇异,倒也算光明正大,浩然充沛, 可庄聚贤身上的真气,完全变成了阴柔路子,真气除了冰寒之外,还带有丝丝毒素,可谓是闻所未闻。 想了半晌,也不想不出其中的名堂,慕容复只好暗暗摇头,心中打定主意,若是一会儿这小子还活着的话,定要抓来逼问一二。 “白长老,据老衲所知,丐帮似乎并无此阴毒功夫,这位新任丐帮帮主是怎么回事,白长老能否解惑一二。”玄慈自然看出庄聚贤的武功并非正道,不由朝白世镜问道。 白世镜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张口欲言,旁边全冠清却是干咳一声,白世镜又急忙止住了话语,微微摇头。 玄慈见此,倒也不好再追问,只是目光在全冠清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此刻场中群雄脸上均是有些异样,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虽不入名门,却是正道中的正道,如今北方丐帮帮主一身邪功,也不知丐帮会不会堕入魔道。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间,庄聚贤与萧峰交手不下百招,萧峰降龙十八掌已臻至化境,一拳一脚之间,无不具有莫大威力,而庄聚贤招式流转之际,莫不阴狠歹毒,虽然落入下风,但周身寒冰真气纵横缠绕,想要败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庄聚贤渐渐力所不及,忽然“吼”的一声,仿若龙吟之声响起,一堵小山般的浑厚掌力迎面撞来。 “降龙十八掌!”庄聚贤心中大恨,微微咬牙,身子倏地翻转,一手撑地,双腿猛踢数脚,每一脚都带着尖锐无匹的劲气,如刀似剑。 但萧峰的降龙十八掌何等威势,功力混元如意,莫说只是劲气,便是真正的刀剑,也未必能够破开。 只听“砰砰”两声,庄聚贤身子不由自主的翻飞出去,落在数丈之外,双腿将地面都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萧峰,”庄聚贤似是没想到自己完全不是萧峰对手,心中惊怒交加,“你已被逐出丐帮,有何资格再用这降龙十八掌!” 说来他也是十分憋屈,降龙十八掌是每一代丐帮帮主必学武功,偏偏就他这个帮主没有此待遇,若是有降龙十八掌在手,萧峰又是他对手。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哪里知道,丐帮降龙十八掌一向都是由上一代帮主通过口传传给下一代帮主,其间要经历无数考核,但萧峰被逐出丐帮之时,走得仓促,并未选好继承人,甚至都未来得及将降龙十八掌秘籍留下。 庄聚贤也曾去信襄阳城,要求郭靖重新传下降龙十八掌秘籍,奈何一直没有回信。 萧峰冷笑一声,“萧某这身功夫乃是师父亲传,如何使不得,帮规也并未规定过,帮主退出丐帮之后,不可以使用降龙十八掌,倒是阁下,连降龙十八掌也未曾学会,这个帮主似乎名不副实啊。” 闻得此言,庄聚贤登时被踩到了痛脚,身形陡然拔地而起,空中时双掌出击,浑身真气喷薄而出。 萧峰面色微微一凝,双腿微曲,手肘微沉,左手划圆,右手一掌缓缓推出,却是正儿八经的使了一招亢龙有悔。 “砰”的一响,庄聚贤再次被击飞,这次却是鲜血狂涌,正好落在丐帮席位之前。 有那么一瞬间,一众丐帮弟子竟是无动于衷,全冠清猛地咳嗽几声,众长老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其扶起。 “呵呵,这倒是有趣了,丐帮帮主被降龙十八掌打败,若是洪老爷子知道,表情想来是十分精彩吧。”慕容复轻笑一声,慢悠悠的说道。 闻得此言,丐帮长老弟子,皆是面现愧色,大感无颜。 “慕容公子。”这时,萧峰朝慕容复拱了拱手,“当初杏子林一役,多亏了慕容家的人出手解围,自那以后,萧某东奔西跑,一直没有机会前往慕容家道谢,今日在此谢过了。” 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今日在此谢过了?一点诚意都没有,最起码黄金白银你要拿点出来吧,不过脸上却是笑道,“萧大侠客气了,你的为人,本公子一向佩服,只可惜最后也没帮上什么忙。” 当初她曾派遣阿碧前往杏子林,意在将康敏杀死,制止其揭穿萧峰身份,奈何阿碧性子软,并未全力出手,全冠清又十分狡猾,早已安排人暗中护持康敏,这才没有得手,以致于事情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下去。 萧峰却是连连摆手,“慕容公子有此心思,已是大恩,萧峰不敢奢求什么,只是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慕容公子。” “哦?”慕容复愣了一下,“什么事?” 萧峰沉吟半晌,目光灼灼的盯着慕容复,“慕容公子能够派人相助于萧某,似是早已知晓这件事的原委,不知公子可否告知,那位带头大哥究竟是谁?” 这本来只是件小事,起初他还不觉有他,但后来出走塞外,静下心来细想这一切,终于发现其中的关键。 此次回到中原,本来也就存了前往慕容家询问一二的意思,既然在这里碰到了,哪有放过之理。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这个问题,他事先竟没有想过,确实,当初他派人去杏子林灭口,并戳穿杀死马大元的真凶,似乎早已知道这一切会发生,那么知道带头大哥的身份,也就理所应当了。 “慕容公子,可否赐告,萧某感激不尽!”萧峰见慕容复神色变化,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急切。 “这个……”慕容复一时间还未权衡清楚各中利弊,但见萧峰这般急切,没好气的说道,“等我考虑一下。” 萧峰顿时激动莫名,连忙说道,“只要慕容公子肯赐告,萧某感激不尽。” 慕容复白眼一翻,你的感激就只有口头感激,本公子要来何用,不过心中念头翻转,却是权衡起来。 带头大哥的身份,他是知晓的,可是一旦说出带头大哥的身份,势必会牵扯出后面的慕容博,当然,即便萧氏父子联手,自己与慕容博也丝毫不惧,但名声臭了不说,甚至还会被爆出鲜卑族的消息,届时,昔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可能付诸流水。.m. 可即便他不说,恐怕那萧远山也会自己跳出来,一时间,慕容复陷入了为难之中。 第八百五十八章 承认 慕容复思绪转动间,不经意的一撇,却是发现,玄慈方丈也正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动,传音道,“方丈大师,那位‘带头大哥’的身份,想必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玄慈方丈微微一震,正欲开口,耳边又响起慕容复的传音,“若是在下替方丈解决这一隐患,昔日的恩怨可否一笔勾销。” 他将“恩怨”二字咬的极重,显然意有所指,慕容家的人几次三番使出少林绝技,虽然陆无双勉强糊弄了过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慕容家肯定藏有少林七十二绝技,若能就此揭过,也省却了一个**烦。 此外,慕容复也有为慕容博开脱的意思,毕竟慕容博不可能永远藏在暗处。 玄慈虽不知慕容复给他设了个套,不过七十二绝技事关重大,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而置少林千年基业于不顾,而且这一年来,因为萧峰追查带头大哥的事,在武林中引起一件件血案,他已经是自愧难当,早已有向萧峰坦白的念头。 思绪良久,玄慈也不再看慕容复,而是朝萧峰说道,“阿弥陀佛,萧施主不必再追问慕容公子了。” 慕容复微微一怔,只听玄慈继续说道,“那所谓的带头大哥,便是老衲。” 此言一出,群雄皆是大吃一惊,萧峰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没想到那神秘无比的带头大哥,竟是少林寺方丈玄慈,心中不由想,若是玄慈早点出面承认,那些血案,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丐帮因为庄聚贤的关系,在群雄面前落了不少声望,此时听闻此事,不少人露出了喜色,几大长老却是心生不满,没想到到头来,这一切皆因少林而起。 萧峰更是惊讶多于心中仇恨,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师,却是……为何?” 慕容复愣了愣神,没想到玄慈刚烈至此,受不得半点威胁,如此一来,说不得稍后还要与少林寺的人做过一场,不由心中暗骂,“好你个老和尚,本来还想救你一救,既然你不领情,那也怪不得本公子了。” “唉……”玄慈长长叹了口气,又好似大大松了口气,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过得半晌才说道,“当年雁门关一役,想必萧施主已经知道了。” 萧峰脸色微沉,“不错,萧某亲自到雁门关查看过,也亲眼看到雁门关石壁上所刻契丹文。” 玄慈点点头,“当年,老衲接到消息,说契丹派了大批高手,意欲前往少林,夺取藏经阁中的武学典籍,传于契丹军中。”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老衲收到消息之后,大为震动,少**学外流事小,若是让那些武学流入契丹,定可使契丹大军战力倍增,再用来屠戮中原汉人,那少林便成了千古罪人。” 萧峰点点头,他在中原生存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其中利害,若真是契丹武士前往少林抢夺秘籍,那少林寺率众出手,倒也无可厚非,换成他也会如此选择,可自己的父母怎会变成抢夺秘籍的契丹武士了? 玄慈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老衲当时年少气盛,并非详加考虑,便号召数百中原群雄,一起前往雁门关拦截这伙契丹武士,至于后面的事,萧施主已经知道了。” 萧峰虎目闪动,神色复杂莫名,这般说来,倒也不能完全怪在玄慈身上,若一定要怪,罪魁祸首非那散步谣言之人莫属,想到这,他又问道,“敢问方丈,那散步谣言之人是谁?” 玄慈不着痕迹的瞥了慕容复一眼,却没有着急回答,目光闪动好一会儿之后,才幽幽叹了口气,“此事老衲也被蒙在了鼓里,终究是误信他人谣言,以致大错铸成。” “这些年来,老衲愧疚难当,本该早些表明身份,但始终未曾彻悟,放开心中执念,致使武林中许多挚友横遭惨祸,实乃罪孽深重。” 慕容复意外的看了一眼玄慈,这老和尚几次三番派人到燕子坞明察暗访,显然已经怀疑上慕容博了,本以为他会一口说出,没想到却是隐瞒了下来,不知心中是何想法。 “大师,这……”一时间,萧峰心绪难明,没想到他苦苦追寻的带头大哥,竟是享誉中原武林的少林寺方丈玄慈,而且个中原因,仅是误信了一个不知哪里来的谣言,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终是咬牙问道,“求大师告知,那散布谣言之人究竟是谁?” “呵呵……”却在这时,一阵颇为苍老的冷笑声传来,“玄慈,老衲原以为,你会一直隐瞒下去呢。” 群雄登时大惊,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却仿佛在耳边轻声耳语一般,功力精纯至此,场中能够做到之人,怕是不足一手之数。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出来!”玄澄重重一杵金刚杵,朝广场东侧一颗大树望去。 “哈哈……”那人朗声一笑,“是尔等没有发现老衲罢了,老衲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黑影自树梢跃将起来,凌空飞跃十余丈,稳稳落在场中,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对如电般的目光,和花白的剑眉。 众人无不惊讶,此人要么轻功极高,要么内力极深,从方才他将内力混杂在声音中的表现来看,多半是后者。 当然,场中有两人见到这黑衣人,却是不约而同的露出激动之色,萧峰自然认出,这黑衣老僧,赫然是当初在聚贤庄出手救了自己的前辈高手。 还有一人自然便是慕容复了,他知道这黑衣人定是萧远山无疑,尤记得当年他离开少林寺之时,萧远山曾出手偷袭过他,若非慕容博出现的话,恐怕已经死在萧远山手下,这等大仇,自然是要报的。 萧峰立即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承蒙前辈当日在聚贤庄出手相救,晚辈无以为报。” 黑衣人萧远山坦然受了萧峰一礼,上下打量片刻,目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你,很好,很好。” 萧峰不知好在何处,但看着眼前之人,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之感。.m. 萧远山也不解释,哈哈一笑,转头看向玄慈,“玄慈,老衲切问你,你这一生,除了这件事之外,可还做过什么有愧于心的事?” 玄慈一怔,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惊,“阁下究竟是何方高人?” “嘿嘿,稍后自会让你知晓,”萧远山冷笑一声,身子陡然一转,大手探出,朝少林寺席位后方的众僧抓去。 玄慈、玄澄、方证等人皆是大惊,奈何玄澄功力耗尽,还受了重伤,玄慈与方证立即运起真气,出手阻拦。 不料小援手手臂一晃,身子陡然转了个方向,朝人群某处抓去,却是个虚招。 众人大惊,慌乱闪躲,一个小和尚落入萧远山手中。 那小和尚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抗,便被锁住胸口大穴,随即身子一轻,被抛到了场中间。 “休得伤人!” “不得放肆!” 少林诸僧大惊,急忙出声喝道。 玄慈皱了皱眉头,“阁下这是何意?” 萧远山并未多说,随手一划,“滋啦”一声,小和尚背部的衣衫被撕了个大开,上面赫然有六个红彤彤的香疤。 “儿啊!”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一道身影从人群中掠出。 “叶老二!” “二姐!” 又有两个声音响起,紧跟着两道身影追了出来。 这三人赫然便是四大恶人中的叶二娘、岳老三和云中鹤,先前的小和尚,正是虚竹。 云中鹤当初被慕容复打成重伤,轻功早已大不如前。 场中一连串的变化,群雄也是应接不暇,只好静静的看着。 慕容复见得三大恶人出手,不由一愣,循着三人出现的地方看去,果然,段延庆也在,只是这四大恶人不知为何,这次竟会如此低调,先前慕容复也未曾注意到他们。 “叶老二,你干什么?”岳老三瞪着眼问道,其实他方才想也没想就跟了出来,现在自然是有些后悔了。 叶二娘却是不管不顾,双手颤抖着,去抚摸虚竹的后背。 虚竹无法运气,但身子却是可以动弹了,登时吃了一惊,急忙往一旁缩去,“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男女有别,女施主请自重。” 叶二娘泪如涌泉,哽咽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儿啊,我是你娘,我是你亲娘啊。” “什么!”虚竹大吃一惊,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你说什么?我哪里来的娘亲?” “你这香疤,是娘亲手烫的,”叶二娘指了指虚竹悲伤的伤疤,“不是六个,该是八个才对。” 虚竹顿时心神大震,这些伤疤,自幼便在他身上了,这些年长了身子,有两个逐渐落到屁股上,旁人或许能够知道他背上有伤疤,但绝不知道会有八个之多,登时对叶二娘的话深信不疑,失声喊道,“娘,你是我娘……” “是我,是我……”叶二娘立即扑了上去,母子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群雄看得莫名其妙,岳老三与云中鹤也是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哭得一阵,叶二娘忽的破口大骂,“当年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龟儿子将你偷走,害我们母子分离,若是让娘找到他,非活寡了他不可。” 第八百五十九章 当众戳穿 “嘿嘿,稍后自会让你知晓,”萧远山冷笑一声,身子陡然一转,大手探出,朝少林寺席位后方的众僧抓去。 玄慈、玄澄、方证等人皆是大惊,奈何玄澄功力耗尽,还受了重伤,玄慈与方证立即运起真气,出手阻拦。 不料小援手手臂一晃,身子陡然转了个方向,朝人群某处抓去,却是个虚招。 众人大惊,慌乱闪躲,一个小和尚落入萧远山手中。 那小和尚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抗,便被锁住胸口大穴,随即身子一轻,被抛到了场中间。 “休得伤人!” “不得放肆!” 少林诸僧大惊,急忙出声喝道。 玄慈皱了皱眉头,“阁下这是何意?” 萧远山并未多说,随手一划,“滋啦”一声,小和尚背部的衣衫被撕了个大开,上面赫然有六个红彤彤的香疤。 “儿啊!”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一道身影从人群中掠出。 “叶老二!” “二姐!” 又有两个声音响起,紧跟着两道身影追了出来。 这三人赫然便是四大恶人中的叶二娘、岳老三和云中鹤,先前的小和尚,正是虚竹。 云中鹤当初被慕容复打成重伤,轻功早已大不如前。 场中一连串的变化,群雄也是应接不暇,只好静静的看着。 慕容复见得三大恶人出手,不由一愣,循着三人出现的地方看去,果然,段延庆也在,只是这四大恶人不知为何,这次竟会如此低调,先前慕容复也未曾注意到他们。 “叶老二,你干什么?”岳老三瞪着眼问道,其实他方才想也没想就跟了出来,现在自然是有些后悔了。 叶二娘却是不管不顾,双手颤抖着,去抚摸虚竹的后背。 虚竹无法运气,但身子却是可以动弹了,登时吃了一惊,急忙往一旁缩去,“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男女有别,女施主请自重。” 叶二娘泪如涌泉,哽咽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儿啊,我是你娘,我是你亲娘啊。” “什么!”虚竹大吃一惊,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你说什么?我哪里来的娘亲?” “你这香疤,是娘亲手烫的,”叶二娘指了指虚竹悲伤的伤疤,“不是六个,该是八个才对。” 虚竹顿时心神大震,这些伤疤,自幼便在他身上了,这些年长了身子,有两个逐渐落到屁股上,旁人或许能够知道他背上有伤疤,但绝不知道会有八个之多,登时对叶二娘的话深信不疑,失声喊道,“娘,你是我娘……” “是我,是我……”叶二娘立即扑了上去,母子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群雄看得莫名其妙,岳老三与云中鹤也是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哭得一阵,叶二娘忽的破口大骂,“当年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龟儿子将你偷走,害我们母子分离,若是让娘找到他,非活剐了他不可。” 先前一直默然旁观的萧远山忽的冷笑道,“叶二娘,你这孩儿是给人家偷去的,还是抢去的?你面上这三道血痕,从何而来?” 叶二娘突然变色,尖声叫道:“你……你是谁?你……你怎么知道?” “嘿嘿嘿,”萧远山嘶哑着嗓子,“难道你认不出老衲了么?” 他声音本来十分宏亮,这一笑却是故意扯着嗓子,说不出来的难听渗人。 叶二娘猛地想起了什么,尖声大叫道,“啊!是你!就是你!” 说着纵身向其扑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柳叶弯刀,刀光乍闪,寒气森然,一刀劈向萧远山。 萧远山抱手而立,待其刀锋临头,忽的怒目一瞪,浑身陡然发力,也不见其如何动弹,叶二娘身子骤然倒飞而出。 “娘!”虚竹心头大惊,想也不想的长身而起,探手将叶二娘抱住,并化解其身上的力道,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在电光火石之间,犹如行云流水,但脚跟却始终未曾离地。 众人见得这一幕,还道自己眼花了,怎么少林寺的一个小和尚,竟也有这番手段。 萧远山微微吃了一惊,上下打量虚竹一眼,神色变幻不定。 而慕容复却是瞳孔微缩,身子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怎么会……” “哎哟!”听风身子斜倚在慕容复身上,差点被掀翻出去,但见慕容复似是极为吃惊的模样,又连忙问道,“怎么了公子?” “没什么。”过得半晌,慕容复脸色恢复平静,缓缓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实则心中已然翻起了惊涛骇浪,记得当初在聋哑谷之时,虚竹也在,只是本该属于他的机缘被自己截胡,而且天山童姥神功大成,断然不会再跟他有什么交集。 本以为虚竹这一生应该平平淡淡的过去,最多也就突然多出一对身份特别的父母,慕容复没想到,虚竹竟然怀有一身不弱的功夫,至少内力是极深的。 不知道他这身功夫,是在珍珑棋谷之前就已经有了,还在在那之后,得了什么奇遇。 “这些人天生带有主角的命,是天命难改,还是气运一说真的存在?”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想到当初的段誉,他明明将琅嬛福地中的传承取走,偏偏段誉又得天龙寺高僧合力传功,凭空获得一身不菲的内力。 叶二娘回过神来,虽然有些吃惊虚竹的武功,却也没多想什么,推开虚竹,来到萧远山近前,突然立定,咬牙切齿,愤怒已极,却也不敢再动手。字<更¥新/速¥度最&駃=0 萧远山瞥了虚竹一眼,“不错,你孩子是我抢去了,你脸上这三道血痕,也是我抓的。” “为什么?”叶二娘眼中尽是疑惑,还有丝丝悲伤,“你为什么要抢我孩儿?我和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你……害得我好苦,到底是为什么?” “哦,原来叶老二你这些年不断偷人家的小孩,玩腻了又杀掉,便是这般原因!”岳老三登时明白过来,张口怪叫道。 云中鹤白了他一眼,现在才明白过来,不过仍是拉着岳老三缓缓后退,他们与叶二娘虽然有义,但现在事情明显不是二人能够解决的了,要出手,也是老大出手。 “为什么?”萧远山反问了一句,双目中陡然迸射出一抹浓郁的杀气,指着虚竹问道:“他父亲是谁?” 叶二娘全身一震,又猛然摇头,“他……他……我不能说。” 虚竹第一次听闻自己还有父亲,顿时胸中激荡,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叶二娘身边,:“娘,你跟我说,我爹爹是谁?” 叶二娘连连摇头,道:“我不能说。” 萧远山缓缓说道:“叶二娘,你本来是个好好的姑娘,温柔美貌,端庄贞淑。可是在你十八岁那年,受了一个武功高强、大有身份的男子所诱,委身于他,生下了这个孩子,是不是?” 叶二娘木然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是。不过不是他引诱我,是我去引诱他的。” “这男子只顾到自己的声名前程,全不顾念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未嫁生子,处境是何等的凄惨。” “不、不!他顾到我了,他给了我很多银两,给我好好安排了下半世的生活。” “他为什么让你孤零零的飘泊江湖?” “我不能嫁他,他怎能娶我为妻?他是个好人,他向来待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愿连累他的。他……他是好人。” 语气中,对这个遗弃了她的情郎,仍是充满了温馨和思念,昔日恩情,不因自己深受苦楚、不因岁月消逝而有丝毫减退。 众人见此,不禁想道,“叶二娘恶名素著,但对她当年的情郎,却着实情深义重,却不知这男人是谁?” 阮星竹、刀白凤、秦红棉诸女,以及四大家臣等人,听二人说到这一桩昔年的风流事迹,情不自禁的都偷眼向段正游瞄了一眼,都觉叶二娘这个情郎,身份,性情、处事、年纪、无一不和他相似。 更有人想起,四大恶人无故与大理为敌,会不会就是为了叶二娘出气。 就连段正淳也忍不住想道:“我所识女子着实不少,难道有她在内?可我怎么全然不记得了。” 忽的感觉如芒在背,段正淳讪讪一笑,本能的就要开脱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萧远山忽的朗声道:“这孩子的父亲,此刻便在此间,你为何不指他出来?” 叶二娘惊道:“不,不!我不能说。” 萧远山问道:“你为什么在你孩儿的背上、股上,烧上八点香疤?” 叶二娘掩面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求求你,别问我了。” 萧远山声音仍是十分平淡,似是无动于衷,继续问道:“你孩儿一生下来,你就想要他当和尚么?” 叶二娘摇头:“不是,不是的。” “那么,为什么会在他身上烧这些佛门的香疤?”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萧远山朗声道:“你不肯说,我却知道。只因为这孩儿的父亲,乃是佛门弟子,是一位大大有名的有道高僧。” 叶二娘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地。 群雄登时大吃一惊,眼见叶二娘这等神情,那黑衣蒙面僧人所言显非虚假,原来和她私通之人,竟然是个和尚,而且是有名的高僧。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第八百六十章 萧远山VS慕容博 玄慈方丈的声音浩浩荡荡传播开去,场中一片静谧,丝毫没有回应,过得半晌,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什么?难道慕容博还活着?” “不可能吧,据说他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有一个慕容复,就已经名震江湖,如果再来一个慕容博,慕容家岂不是可以比肩少林、武当了?” …… 过得片刻,仍不见慕容博的身影出现,玄慈面色平静,淡然无波,似乎笃定了慕容博确实还活着,而且就在这附近一般。 至于慕容复,则是老神在在坐着,似乎慕容博真的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玄慈瞥了慕容复一眼,正欲再开口,忽然一阵哈哈大笑传来,“不愧是正道魁首的掌门,这么快就猜到老夫还活着了。” 话音未落,但见场中一道灰影闪过,凭空多出一个人来,身形瘦高,作灰衣僧人打扮,只是脸上蒙了灰布,只露出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 方才慕容博出场的一瞬间,场中群雄能够看清其身法的寥寥无几,不禁感叹,“好高深的轻功造诣,只怕内力也是极深!” “九阴真经!”周芷若第一时间认出了慕容博身上熟悉无比的内力气息,微微怔了下,随即想道,“既会这九阴真经武功,看来真是复哥哥的爹爹无疑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我……” 想到这,她不由正襟危坐,神态端正,又夹杂着些许恭敬,倒好似未过门的媳妇见到了公婆一般。 其实不止周芷若,慕容家席位上,小昭、程灵素等女子莫不是如此,也就李莫愁师徒三人稍微好一些,毕竟慕容博只是辈分高了一辈而已,她们与慕容复并没有那种关系。 慕容博缓缓扯下灰布,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容,皮肤饱满,略微透着些许红晕,若非那斑白的须发,旁人只怕还觉得这人不过三十来岁。 饶是玄慈见多识广,也不由吃了一惊,“你……你怎会这般年轻?” 萧远山愣愣的看了慕容博一眼,也是惊奇道,“二十年来,你我交手不下十次,却从未见过尊驾真容,今日得见,果然内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驻颜有效,返老还童。” 慕容博见得众人的目光,面上难免有些得意,不着痕迹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欣慰的笑道,“哈哈,谈不上返老还童,不过是在养生之道颇有体悟罢了。” 他自然不会说,这是多年来修炼九阴真经的效果,这个过程虽然漫长,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当初他自己发现这一症状的时候,也给自己吓了一跳。 萧远山走的是刚猛路子,内力虽然极深,但在养生驻颜方面,则明显弱了不知多少,年纪不比慕容博大多少,但须发花白,满脸皱纹,看上去十分苍老。 玄慈回过神来,默然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慕容施主,你可害得老衲好苦啊。” 慕容博敛去笑意,淡淡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我藏在附近的?” 玄慈摇摇头,“罪过罪过,老衲并不确定施主尚在人间,不过出言一诈罢了。” 他这话倒是有几分水分的,这些年,他派人明察暗访,早已有七八分肯定慕容博当年诈死,只是慕容家近年来风头太盛,当年往事已化作尘烟,他才熄了追根究底的心思。 其次,方才萧远山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他忽然想到,连萧远山这个早就必死无疑的人都还活着,而且就藏身少林,那与整件事息息相关的慕容博,会不会也在少林呢?这才出言一试,没想到竟真的试出来了。.m. “原来如此,”慕容博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以慕容家如今的强势,已经少了许多顾忌。 “慕容老施主,当年你为何要向老衲假传消息?”玄慈忽的眉毛一竖,目光凌厉的盯着慕容博问道。 “什么?假传消息的人是你?”萧远山与萧峰惧是一惊,转头看向慕容博。 慕容博捋了捋颏下胡须,轻描淡写的说道,“不错,当年那消息是我告诉玄慈方丈的。” 他语气极淡,仿佛在描述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原来是你!”萧远山陡然大怒,随机又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当初第一次交手时,就该一掌劈了你。” 萧远山此人年轻时得中原武林名师指点精妙武学,又天生神力,武功自是非比寻常,而二人潜入少林寺的时间相差了将近十年,当初的慕容博确实不是其对手。 第一次比试时,慕容博在他手下只撑了百来招,萧远山念在同与少林为敌,才没有为难他。 但十年前,慕容复利用北冥神功将慕容博体内暗疾治好,又传他九阴真经和小无相功,如今十年过去,他功力早已恢复完全,而且大有精进,甚至比萧远山还略微深厚那么一点,萧远山奈何他不得。 “母仇子报,爹爹将他交给孩儿吧。”萧峰忽然说道。 萧远山哈哈一笑,“好,好,峰儿长大了,功夫也了得,报仇的时候到了。” 话音未落,他袖袍轻挥,一股劲力已直奔对方而去。 慕容博冷冷一笑,同样挥了挥袖袍,动作比萧远山还要轻柔一分,但使出的劲力却比萧远山强了三分。 “破衲功!”玄慈本还想询问慕容博为什么要假传消息,但见二人的武功路数,不由吃了一惊,隐隐想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萧远山拢在袖中的双手一阵晃动,似是十指连弹,劲力跳动,如波罗花绽,好生玄妙。 而慕容博一边,响起一阵极为轻微的“嗤嗤”声响,劲力缠绕成一团,便如同一朵白色波罗花,与萧远山的金色波罗花遥遥相对。 忽然,两朵波罗花上同时弹出大量劲气,但听一阵“噗噗”疾响,彼此消弭于无形,不过隐约可以看出,慕容博的劲力明显更加凌厉一些,而萧远山则是更加刚猛一些,双方也说不出谁上谁下。 “这是多罗叶指!”玄澄咬了咬牙,狠狠说道,这二人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使用少林七十二绝技比试,不是公然打少林的脸么? 而且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二人怕是常驻少林,偷学少**功,更可恶的是,慕容博还盗取了秘籍,传授给慕容家的人。 其实这倒是冤枉慕容家了,慕容博倒是有心将少林七十二绝技秘籍偷出去给慕容家,但十年前就被慕容复制止来,一来他有些看不上七十二绝技,二来则是因为这些秘籍在琅嬛福地中就有。 玄慈闭目微微叹息,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愧疚,这少林数百年基业,怕是要败在自己手上了。 片刻不到功夫,场中萧远山、慕容博二人,你一招我一式,已经使了二十来项绝技。 二人所用招数一模一样,甚至是许多七十二绝技中难得一见的招式,比如澄静指、散花掌、波罗密手等甚少有人修炼的武功,群雄颇有大开眼界之感。 少林诸僧越看越是心惊,这已经二十多项绝技了,不禁心想,难道这二人真的将七十二绝技都修炼了个遍? 却在这时,玄慈耳边传来玄澄的传音,“方丈,若不然,请师叔祖出山罢了。” 玄慈登时眼前微亮,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缓缓摇头,“先看看再说,师叔祖性情跳脱,非是我等可以揣摩。” 玄澄想了想,又看向方证,“方证师弟,你可有把握击败这二人中的一人?” 方证看得半晌,终是缓缓摇头,苦笑道,“师兄高看我了,与这二人之一独斗,我只能保证立于不败之地,并无取胜把握。” 而慕容家一席,众女也都窃窃私语起来,目光不时瞟过慕容博的身影,脸色时而晕红,时而忐忑,时而忧心。 慕容复将众女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好笑,且不说这个所谓的父亲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思想,即便能左右,恐怕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慕容家人丁稀少,慕容复的妻妾自然是越多越好。 又斗得十来招,萧远山与慕容博颇有默契的拉开距离,萧远山冷哼一声,“你我也算知根知底,这些试探招数就没必要再使了吧,否则打上三天三夜也未必分得出胜负。” 慕容博呵呵一笑,“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萧远山袖袍鼓荡,大片劲风掀起,整个身子仿佛化作一块布片,朝慕容博裹去。 “袈裟伏魔功!”玄慈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声音都有些发颤,“大成的袈裟伏魔功!” “不错,这贼人倒是好生了得,袈裟伏魔功能有如此造诣,威力直追大成般若掌。” 慕容博脸色逐渐凝重下来,再也没有先前的轻松写意,眼见萧远山到得近前,他闪电般探出两指,登时间,一股极其炽热的纯阳真气激射而出。 但那“布片”变幻莫测,微微一偏,便躲了过去,慕容博又凌空连点数下,但听嗤嗤嗤一阵,“布片”上已然多出一个焦黑的孔洞,不过其速度不减,微一变幻之后,便将慕容博裹了个严实。 说是布片,其实至少也有半丈方圆,二人交手威势极大,周围劲风缠绕,几乎快要看不清二人的身影。 “公子,您不帮帮老爷吗?”听风见慕容复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萧远山的袈裟伏魔功虽然练至出神入化,但他本身走的并不是这个路子,威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不足为虑。” 第八百六十一章 对战萧家父子 他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本就带有极大的弊端,修习之人必须清心静气,以佛法化解其中戾气,萧远山这么多年来只顾着修炼绝技,体内暗疾遍生,一旦牵动伤势,必定是顷刻溃败。 而慕容博虽然同样修习少林绝技,但他以小无相功催动,同时修炼多年的九阴真经,一身内力连绵不绝,耐久力自然非比寻常,是以二人虽然看似不分伯仲,但世间长了,萧远山必败无疑。 慕容博被劲风淹没,看不清他使了什么功夫,两三息过去,陡然间只见一股炽热劲气爆发出来,火红刀气肆掠,萧远山所化“布片”顷刻间四分五裂,一道黑影跌跌撞撞倒飞出去。 “你这是什么武功?”萧远山有些吃惊的盯着慕容博双掌,掌缘边上布满了火红真气,仿佛割裂虚空,凌厉无比。 “火焰刀?”慕容复愣了一下,他对这门武功不可谓不熟悉,却不知慕容博是怎么从鸠摩智那里学来的。 慕容博挥手散去真气,“倒叫阁下笑话了,这是老夫多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学来的,小术尔,不值一提。” “哼,不要得意的太早!”萧远山冷哼一声,方才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个暗亏,所以才如此狼狈,没想到慕容博脸皮这么厚,好像他已经赢了一般。 萧远山正欲上前,萧峰却是抢先一步,“爹爹,让孩儿来会会这个老匹夫。” “萧大侠说话放尊重点,若再出言不逊,休怪我慕容家不客气了。”李莫愁忽的冷冷开口道。 萧峰闻言一窒,他对慕容博自然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慕容家这些年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无数,在武林中极具侠名,他一向十分钦佩,自然是不愿与之为敌。 沉吟了下,萧峰朝慕容复拱手道,“方才是萧某言辞不当,请公子海涵,不过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萧某却非杀慕容博不可,得罪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当年之事,确实是家父行事不周,合该有此一劫,不过……” 忽然,他话锋一转,语气淡漠道,“父债子偿,本座却是不能坐视你们父子以车轮战对付家父。” 话音刚落,其脸色陡然一凝,身子渐渐散开,再现身时,已然站到萧峰身前丈许处,“便由本座领教一下萧大侠的降龙十八掌。” 萧远山心头一跳,一个慕容博已经够难缠了,现在又冒出一个深不可测的慕容复来,只怕今日报仇之事,悬了。 萧峰显然也想到此处,眉头微微皱起,“慕容公子,当年之事……” “不必多说!”慕容复一摆手,打断了萧峰的话,“阁下替母报仇,无可厚非,本座身为人子,也不能坐视不管,是非对错,就让后人去评判吧。” 慕容博登时大感欣慰,他也想过,慕容复很可能为了慕容家的名声,不管自己的死活,而且这样才符合慕容家现在的利益,但慕容复一句“是非对错,让后人去评判”便出手助自己,岂能不令他动容。 若他知道慕容复出手不过是因为不想慕容家失去一个真元境高手,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萧峰没想到慕容复会这般是非不辩,颇有些恼火,“那好,萧某也想领教一下慕容家的绝学。” “听香水榭一役,你我未分胜负,今日定要分个高下。”慕容复笑道。 “慕容公子言重了,听香水榭那一战,是萧某占了公子的便宜。”萧峰不置可否的答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看了萧远山一眼,说道,“萧大侠,十年前,令尊曾出手偷袭本座,差点令本座身亡,所以,今日本座是不会有半点手下留情的。” “哦?还有此事?”萧峰不禁一愣,意外的看了萧远山一眼。 萧远山脸色一黑,这件事慕容复不提的话,他差点都忘记了,回想起来,心中更是懊恼到了极点,当初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这对父子,也不会有今日之困。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朝萧峰说道,“你可要小心了,本座可能一不小心,就将令尊给拍死了。” 当然,虽然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容易,萧远山好歹也是真元境的高手,内力虽然比他差了不少,但一身武学造诣可谓登峰造极,实战水平可能要比境界还高得多。 其实这也是武林中人不怎么使用武学境界等级来标榜某个人实力的主要原因,盖因武学一道,内功修为是一回事,武学境界又是一回事,在一定范围内,武学造诣是可以弥补内功修为差距的。 当初侠客岛与龙木二岛主一战,他内功修为与对方持平,若是公平对垒的话,他绝对打不过对方中的一人,只因仗着天剑神威,又使了诡计,才能侥幸杀了二人。 萧峰被慕容复一句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对慕容复的好感一点点降低,终是冷冷道,“慕容公子尽管出手,为母报仇,虽死无悔。” “好,萧大侠请!”慕容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峰眉头微皱,随即又松开,却也没有推辞,一步踏出,人已在丈许之外,扬手一掌打向慕容复。 慕容复使了个铁板桥,身形往后仰倒,一股凌厉掌风在身子上方划过。 萧峰正欲变换招式,慕容复闪电般探出手去,在其手腕上一握,顺势往后甩了出去。 本来这是武学中十分常见的化解招数,萧峰也早有防备,下盘稳固无比,但不知为何,慕容复这一带,登时有股不可抗拒的巨力传入体内,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大响,萧峰被甩手砸在地面上,一阵尘土飞起,大地都好似震了一震。 群雄看了不禁心惊肉跳,头皮发麻,这一下砸下去,还不砸成肉饼? 但这还没完,慕容复借着这一拉之力,身子陡然向后翻身而起,空中时使了个千斤坠踩下去,这一脚若是踩中了,萧峰焉还有命在。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萧远山反应过来之后,登时大急,“峰儿!” “萧老兄急什么,你我还未分出胜负啊!”慕容博身形一晃,拦在萧远山面前。 萧远山却是不管不顾,口中喝了一声“滚开”之后,再提三分速度,朝慕容复奔去。 “哼。”慕容博自然不会放弃此等千载良机,探手便是一掌击向萧远山后脑勺,显然存了一击必杀之心。 “爹爹!”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萧峰见此一幕,登时浑身一个激灵,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身子陡然窜出,拦腰抱住萧远山,朝一旁滚去。 “砰”一声大响,慕容复双脚落地,地面震动,被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来,而慕容博一击,也打在了空处,转头望去,萧远山父子已经拉开了三四丈的距离。 “峰儿你没事吧?”萧远山望着萧峰脸上满是细密血痕,心疼道。 “爹爹,孩儿没事。”萧峰摆摆手,心中却是极为震惊,他原本以为,慕容复武功纵然比自己高,也高得有限,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连对方的一招都没有撑过,还差点死了,甚至连累爹爹,有这样的敌人,杀母之仇岂还有机会?我萧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峰儿醒来!”萧远山猛的喝了一声,声音传入萧峰耳中,如同黄钟大吕,震人心魄,脑中一道清凉之气流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气闷之下,竟然差点走火入魔。 “峰儿不必沮丧,报仇之事可以慢慢来,一次不行还有下次,武功不行,还有别的手段,三十年都等了,再多等些时间又何妨,咱们等得起!”萧远山语气平淡的说道。 但慕容复听得这话,登时心中一凛,原本他还打算,随意打发走这对父子就算了,现在想想,这萧远山积蓄了三十年的仇恨,心性早已发生极大变化,可没有萧峰那般光明磊落,若是暗中做点什么,恐怕悔之晚矣。 想到此处,慕容复冷冷盯了萧远山一眼,笑道,“你倒是提醒了本座,既然如此,今日就不能让你父子活着离开此地了。” 说完往前迈出一步,仿佛空间折叠,大地收缩,落地之时,人已在萧峰父子二人身前,旁人看上去,慕容复根本没有动弹,倒好似是萧峰父子二人自己送上去一般。 萧远山吃了一惊,想也不想的推了萧峰一把,他自己也借力往后推开。 “嗤”一声,二人刚刚离开,地面上便多出一道寸许来深的剑痕。 “好厉害的轻功!” “这是缩地成寸么?” “什么?缩地成寸不是仙家妙术么?怎会真的存在这门轻功!” 群雄见此一幕,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慕容博捋了捋颏下胡须,脸上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心中着实吃惊到了极点,这些年来,他也时常关注慕容复的动向,前些年还好,但前后一年不到的时间,慕容复的进步之大,用妖孽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慕容复不理会旁人的议论,食指上悬着一柄关冲剑气,闲庭信步,所向睥睨,无人敢捋其锋芒。 萧远山父子二人互相帮扶,除了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之外,倒是堪堪抵挡下来,说是抵挡却也不大合适,应该说安然闪躲才是。 第八百六十二章 杀心 “这六脉神剑果然名不虚传,天下第一剑实至名归!”丘处机早已听说慕容复炼成了段家的六脉神剑,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感受到那无坚不摧,神妙非凡的剑气,不禁出声感叹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闻得此言,群雄纷纷点头,六脉神剑一直都是武林神话般的存在,今日得见,确实有大饱眼福之感。 段正淳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关于慕容复如何会使段家绝学一事,他已经听天龙寺的长老说过了,难免有些悲哀。 段家守着天下第一剑的秘籍,但数百年来,竟只有一个外人练成了,如今在天下群雄面前耀武扬威,只觉脸庞火辣辣的疼。 心中不禁埋怨起天龙寺来,若不是那可恶的寺规,将六脉神剑开放给段氏子孙修习,总归能有那么一两个天资绝世的奇才,修炼成功,那段家在武林中,甚至在周围数国中的地位,恐怕还要再高一些。 “段郎你怎么了?”阮星竹灿若繁星的双眸,疑惑的看了段正淳一眼,柔声问道。 “没……没什么。”段正淳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紧紧的抓着阮星竹的手臂。 刀白凤见此,还道他方才又不安分的看哪个美貌女子了,狠狠白了他一眼,“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你最好小心点,否则贻笑天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段正淳讪讪不敢回话,秦红棉见此,心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段郎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花心,最重要的是,他还惧内,若当年他能镇住这个刁蛮王妃,即便是做小,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段誉对于父亲的窘迫漠不关心,或者说早就习以为常了,他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过慕容家的席位,心中叹道,“本以为这次武林大会,王姑娘会来,没想到慕容公子来了,她却没来,究竟去了哪里?” 其实他心里也很纠结,既希望王语嫣到此,哪怕只能远远地一看,也就心满意足了,但是又不想看到她与慕容复亲近的样子,没有见到王语嫣,倒是松了口气。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慕容复与萧远山父子二人辗转腾挪,几乎踏遍了整个广场,偌大一个广场,已是坑坑洼洼,剑痕遍布,尽管如此,慕容复脸上仍是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呼吸绵长,真气充沛,没有半点紊乱的迹象。 倒是萧远山和萧峰,身形狼狈,衣衫上已经破了数个大洞,头发散乱,眉宇间渐露疲态,这般下去,必败无疑。 说起来,萧远山心中也极为憋屈,一身精妙武功难以发挥十之一二,被慕容复仗着神妙的轻功和犀利无匹的剑气压着打,这般下去还要累得儿子一起死。 只是这一次慕容复是真的下了杀心,要置萧远山与死地,哪会给他半分转圜的余地。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峰儿,我先拦他一招半式!”终于,萧远山在避过慕容复的一剑后,心中激荡难平,一股抑郁之气爆发出来,怒吼一声,袖袍一甩,裹向慕容复手臂,同时右手一掌拍向他胸口。 萧远山的意图很明显,左手袈裟伏魔功抵挡慕容复的剑气,右手全力使出般若掌,即便左手抵挡不住,右手也能逼退或是重伤慕容复。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自己一条手臂直接废掉,但为了能够化被动为主动,只有采取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了。 “爹爹!”萧峰见此一幕,登时睚眦欲裂,“吼”的一声,想也不想便是一招亢龙有悔,直奔慕容复悬着剑气的右手而去。 “呵!”慕容复冷冷一笑,手中剑诀变幻,剑气陡然脱手而出,同时左手自右手下一递,掌心青红之色一闪而过。 “噗噗”两声,剑气自萧远山的袖袍中一穿而过,萧远山吃痛,般若掌力道不觉减了大半,尚未触及慕容复的身体,便被护体真气弹了开去。 而正在此时,萧峰的降龙掌力汹涌而至,但刚一触及慕容复的手掌,所有掌力都消失不见。 萧峰一愣,但见慕容复掌心金光一闪,一道小山般浑厚劲力疯狂涌出。 “你也会降龙十八掌!”萧峰惊道,但此时二人距离极尽,尚未来得及采取什么动作,那掌力已然贯在他胸口。 “噗”,萧峰吐了一大口血,飞了出去。 “砰砰”两声,父子二人先后落地,萧远山还好,只是左手被剑气所伤,基本上没什么内伤,但萧峰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硬生生吃了一记亢龙有悔。 “峰儿!”萧远山大惊。 “萧大哥!”耶律齐与耶律燕齐齐唤了一声。 “我……咳咳……我没事……”萧峰艰难的说道,急忙在胸口连点数下,运功行血。 萧远山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爆喝一声“纳命来”,身形疾掠而出,空中时连击数掌,每一掌都震得虚空嗡嗡作响,声势不可谓不大。 “来得正好!”慕容复微微一笑,双掌连挥。 “砰砰砰”一阵乱响,二人拳掌相交,近身搏斗,空气爆鸣,掌力纷飞,如若电闪雷鸣,又似龙争虎斗,好不激烈。 萧远山功力绝顶,又在少林寺浸淫武学数十年,早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此刻拼起命来,自是不同凡响,若非慕容复内功修为极其深厚,恐怕还真有些不好招架。 当然,以这二人的武功全力交起手来,场中能够看清他们招数的寥寥无几,大多数内力浅薄的人,只觉头晕目眩,厌烦欲呕,看了几眼便不敢再看。 “这小子的武功,比起上次,不知道又高了多少倍,这他娘的到底怎么修炼的?难道他真是仙人转世不成?”人群中,任我行骂骂咧咧,念叨个不停。 “爹爹,”任盈盈如水般的眸子深深看了慕容复身影一眼,急忙撇了开去,说道,“只怕你我之谋划,要为他人做嫁衣裳咯,阴谋诡计再厉害,在绝对实力面前,却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任我行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一阵,忽的怔怔看着任盈盈,“你刚才说,嫁衣裳?” “是啊?怎么了?”任盈盈疑惑道。 “盈盈,”任我行心中一动,有些异样的说道,“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任盈盈先是一愣,但马上便读懂了父亲的眼神,不由娇嗔道,“爹爹你在说什么,这人风流无度,卑鄙无耻,我断然不会看上他的,而且……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冲哥……” 任我行一听令狐冲就来气,“你不要给我提那小子,哼,若不是他,咱们父女何至于沦落至此。” 任盈盈可爱的吐了吐舌头,“不说就不说嘛,不过爹爹你也不准再有这种想法,就算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可能看上这个花心萝卜的。” 任我行脸上不置可否,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砰”的一声大响,二人急忙抬头望去,只见慕容复飞天一脚,萧远山双臂交叉格挡。 “咯吱”,又是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萧远山身子极速倒飞出去,一直飞了十余丈,撞在一栋阁楼之上,随即隐没了身形。 “爹爹!”萧峰猛然睁开眼睛,脸上红光一闪,伤势竟已回复大半。 还别说,萧峰此人就是天生的战神,越打越强不说,伤势好转的极快。 慕容复见此,心中不禁暗道一声可惜,若是能将萧峰收归麾下,传授神功绝学,只怕还能再造就出一个可以比肩自己的高手来。 要知道,萧峰所学的内功心法,虽然也属上乘,但跟九阴真经、九阳神功这些比起来,却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可惜如今有了不同戴天之仇,想要收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萧峰自然不知慕容复心中所想,当下也顾不得找他算账,身形一晃,便朝阁楼飞去。 慕容复收敛心思,瞥了远处那阁楼一眼,追了上去,他已经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萧远山除去。 慕容博目光微微一闪,也紧随而去。 眨眼间,四人的身形消失不见。 群雄登觉意犹未尽,起身便要跟去阁楼,却在这时,玄慈猛然一声大喝,“罗汉堂弟子何在?” “在!”少林席位之后,忽的窜出百十僧人,手中棍子往地上一杵,齐声答道。 “佛门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闯。”玄慈冷然道。 “是!”众僧应了一声,身影快速移动,顷刻间按照某种规律排列站好,严阵以待,挡在群雄面前。 群雄心中大骂,但嘴上却是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m. “家师在里面,我却是要去看看。”忽然,李莫愁身形拔地而起,凌空六七丈,自众人头顶跃了过去。 一众棍僧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为何?够不着啊。 “本座也去看看。”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周芷若陡然并起双指,朝着众棍僧划拉一下,一道玄奥无比的剑气激射而出。 “不好!”玄澄双目一瞪,“是先天剑气,快躲!” 众僧不知道什么是先天剑气,但“快躲”二字自是听懂了,毫不犹豫的往旁边闪去,避开了剑气。 周芷若紧随剑气而动,眨眼间穿过罗汉阵,也跳入楼阁之中。 有了李莫愁和周芷若的带头,群雄蠢蠢欲动,玄澄猛地一声大喝,“众僧护寺,但有擅闯者,杀无赦!” “是!”所有少林僧人登时如临大敌,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众人这才彻底熄了心思,有些心意阑珊的坐回原处。 玄澄若有所思的瞥了后方阁楼一眼,嘴角微翘,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 第八百六十三章 再见扫地僧 阁楼中,摆放着无数书架,每个书架上都放满经书,东侧墙壁前一处空地上,萧远山斜躺在地上,两条手臂低垂着,口中鲜血不断。 慕容复对此恍若未见,目光不停的扫视着阁楼,他进来后才发现,这里赫然是少林寺藏经阁,也就是扫地僧常住的地方。 “爹爹!”萧峰与慕容博进来后,萧峰急忙跃到萧远山身旁,查看伤势,而慕容博则是朝慕容复说道,“复儿且慢动手。” “哦?”慕容复收回目光,“却是为何?” 慕容博总觉得这个儿子与自己太过疏远,似乎很久都没有听他叫过“爹”了,心中暗暗一叹,却在这时,两道身影先后落入阁中。 “师尊!” “慕容公子!”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有些意外,“芷若,你怎么也来了?” 李莫愁听得这般亲昵的称呼,不禁望了周芷若一眼,顿时心里跟明镜似的,“没想到连这出家人也没逃过他的魔掌。” 周芷若目光扫了萧远山父子一眼,淡淡道,“我想跟来看看。” 慕容复心中明了,见慕容博欲言又止,便点头道,“芷若是自己人。” 慕容博似乎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走到萧远山近前。 “哼。”萧峰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周身劲力涌动,随时准备出手。 “萧公子不必紧张,老夫没有恶意。”慕容博笑道。 “你想说什么?”萧峰问道。 慕容博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萧远山,“萧老兄,你是辽国禁军总教头,即便改朝换代,你萧氏一族在辽国的地位也是举重若轻,令郎如今更是高居辽国南院大王之位,统帅辽国近半兵马,我说的可有错。” 萧峰没有说话,萧远山挣扎着坐起身来,恨恨看着慕容博,“你当年为何要设计陷害于我?” 慕容博悠悠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慕容家乃是大燕王朝后裔,志在复国,三十年前,大宋强势,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不得已之下,我也只能引外敌入侵,削弱大宋实力,但又不能引狼入室,综合考虑之下,只有大辽是最合适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可你们大辽自从被金国打败之后,就一直龟缩在关外,我左思右想之下,选了你作为引子,当时辽国萧太后执掌大权,你是她最宠信的人,如果你出事了,辽国必定举兵来伐。” 听到这,萧峰与萧远山恍然大悟。 “但世事无常,老夫没想到的是,自那不久之后,蒙古骑兵席卷中原,大宋首当其冲,而辽国受蒙古节制,不得不出兵对付金国,老夫这番算计,却是没起到半点作用。” 周芷若闻言,好看的秀眉皱了皱,她以前一直觉得慕容复志在一统天下,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但现在从慕容博嘴里说出来,似乎完全变了味道。 萧峰更是怒道,“亏我还以为慕容家侠义天下,为国为民,原来狼子野心,妄想窃国,尤其是你这个老匹夫,心思歹毒,竟然想出这么狠毒的计策算计我一家人。” “你住口,你不也是契丹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师尊。”李莫愁一步踏前,手中平等剑蠢蠢欲动。 “愁儿退下。”慕容复却是轻轻将李莫愁拉到身后,瞥了周芷若一眼,淡淡道,“扶济苍生,并非一粥一钱可以建功,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周芷若细细品味了下慕容复的话,似乎有无穷道理在其中,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不过她倒是想起,这萧峰父子是契丹人,还是契丹贵族,就算设计陷害了,也没什么。 “我儿说的不错。”慕容博赞了一声,又朝萧远山说道,“萧老兄,如今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你报仇的可能有几成?” “咳……”萧远山咳了一口血出来,哼道,“你不要得意,老夫纵然身死,老夫有儿子,儿子还有儿子,我萧氏一族定当与你慕容家不死不休,总归有报仇的一日。” “萧老兄这话就有些自欺欺人了。”慕容博嗤笑一声,“只怕今日萧公子也很难逃出去吧,你萧家虽是大族,但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愿意为一个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出头。” 萧远山默然,慕容博说的没错,三十年前,自己一家死伤殆尽,自己和峰儿虽然活了下来,但实际上在辽人眼中已经死了,慕容博的计策算是成功了,但辽国却没有出兵来攻,不得不感叹一句人走茶凉。 过得半晌,萧远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那又如何,我父子二人拼得一死,也能拉你们中的一人共赴黄泉。” “呵呵,”慕容博冷笑一声,“我与萧老兄说这番话,是想给你们一个报仇的机会,既然萧老兄不想要,大可出手试试看。”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他已经大概猜出慕容博的打算了。 萧远山闻言心中一动,“不足一成。” “哈哈,”慕容博笑了笑,“只怕萧老兄还是高估了,要我说完全没有可能,不过萧老兄若是能够答应我一个条件,老夫引刀自戮,还你一条命又如何。” “什么条件?”萧远山连忙问道。 “很简单,对于令郎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慕容博笑了笑,“只要令郎同意率兵进入中原,协助慕容家攻取大宋,老夫即刻将命还给你们。” “用不着,”慕容复眉头紧皱,开口道,“复国之事,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拿命去换,而且我也信不过这对父子。” 慕容博摆摆手,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复儿,你很优秀,我做梦也没想到,我慕容博的儿子会这般优秀,就是比起龙城先祖,也不遑多让。” “有了你的存在,兴复大燕已经不再是遥遥无期,但我身为慕容家的一份子,又是你的父亲,我必须要为你做点什么,为慕容家做点什么。” 慕容复愣了一下,他有些理解慕容博的心思了,不过他的目标与慕容博不同,引辽国大军来攻宋,于大义不利,而且辽国已在蒙古的掌控之中,届时只怕是引狼入室,慕容家会陷入被动之中。 萧远山有些意动,不过萧峰却是鄙夷道,“今日却是长了见识,不过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且不说我能否率军踏入中原,就算能够进来,我也不会对汉人出手。” 慕容复沉声道,“此事我也不会同意,以慕容家如今的实力,根本用不上辽军,引进来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父亲犯不着为此牺牲自己的性命。” 慕容博没有理会慕容复,只是盯着萧峰,“如今天下大乱,就算你们不进攻中原,大宋百姓同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什么区别么?” “天下局势并非我萧峰一人可以左右,我能做的只有尽力阻止辽军踏入中原,荼毒汉人,仅此而已。”萧峰这两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萧远山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阿弥陀佛,”忽然,一声苍老的佛号传来,“萧施主宅心仁厚,心怀天下,着实令人佩服。” “谁在那里!”慕容博、周芷若、李莫愁均是猛地回头,朝一个角落望去。 慕容复虽未回头,不过心神已察觉到身后五丈处一个书架后面,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不由吃了一惊,“好家伙,从踏进藏经阁,我便一直在找你的位置,没想到还是被你躲过去了。” 慕容复缓缓转身,书架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手中拿着一把扫帚,正弓身扫地,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 除了慕容复之外,所有人均是大吃一惊,若是这老僧不出声,众人根本没有察觉到那里有人,萧远山也就罢了,他受了重伤,但其余人无一不是功力绝顶之辈,竟也没有发现,这老僧的武功得有多高? “唉,”老僧叹了口气,弯下腰去将地上散落的几本书捡起来,捧在手心吹了吹,放回书架上,口中叹道,“你来我往,翻阅经书,却不知爱惜经书。” “你在这里多久了?”慕容博冷声质问,若是这老僧老早就在这里,岂不是说方才的话,全都落入他耳中,说不得也只有杀人灭口了。 老僧怔了一怔,浑浊的眼珠滚动两下,半晌后才摇头道,“四十二,还是四十三年,太久了,不记得喽……” 慕容博手腕一翻,一抹劲力藏于掌心,正欲有所动作,慕容复身形一晃,拦在他身前,微微摇头。 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几个身形出现在阁楼中,玄澄和方证赫然在列,二人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老僧身上,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礼,“阿弥陀佛。” 老僧恍若未见,一边扫地,一边念道,“差不多三十年前,这位萧老施主潜入鄙寺,在藏经阁偷看经书,寻得一本‘袈裟伏魔功’欢喜而去,过得数月,又回到阁中,看到一本‘伏魔杖法’,如获至宝。” “老僧见萧老施主遁入魔障,于心不忍,于是在他常取经书的地方,放了一本‘法华经’,盼念施主能够回头是岸,不料萧老施主对真经视而不见,心中只有武学秘籍。” 萧远山闻得此言,脸色微微一白,没想到这些年来,他自以为做得极为隐蔽的事,竟然完全落入他人眼中,不由生出一丝后怕。 “二十年前,”老僧继续说道,“这位慕容老施主来到这阁中,他的魔障就更深了,竟将鄙寺的绝技、典藏秘籍通通抄录一份,想来是带回去给这位慕容小施主观阅吧。” 第八百六十四章 慕容复vs扫地僧 慕容复不置可否,淡淡道,“大师误会了,家父确实曾抄录了一些藏经阁中的经书,但并没有传授过他人,包括晚辈在内。” 这样的谎话,也就骗骗自己而已,本以为扫地僧不会相信,没想到他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之后,竟是点了点头,“倒也是,慕容公子是有大气运之人,神功绝技不计其数,怎会看得上七十二绝技的粗浅功夫。” “你胡说!”玄澄猛地一瞪眼,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朝着老僧歉意一礼,“大师,他在说谎,慕容家的人,除了慕容博之外,还有几位女施主,几次三番施展少林绝技,就连易筋经,也有人炼成了。” “哦?有人炼成了易筋经?”老僧似乎也吃了一惊,一直古井无波的面色终于起了变化,“此言当真?” “当真,”玄澄点点头,“老衲曾与那女施主交过手,亲眼见她施展‘佛光初现’,一身功力,就是老衲也略有不及。” 老僧迅速平复了脸色,默然片刻,终是叹道,“能够炼成易筋经者,定然与我佛有缘。”.m. 慕容复心中一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把语嫣抓来做尼姑? 玄澄也是这么想的,当即说道,“老衲知道怎么做了。” 老僧却是摇头,“能将我佛门大法发扬光大,无论是佛门弟子还是非佛门弟子,都无关紧要的,众生皆苦,佛渡有缘人。” 玄澄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师真是深明大义。”慕容复笑了笑,“这样吧,既然贵寺坚持说家父曾抄录了贵寺经书,我慕容家藏书还算丰富,其中有许多失传的武学典籍,贵寺不嫌弃的话,可以派人到慕容家抄录七十二册藏书,勉强算作偿还。” 闻得此言,玄澄与几位长老皆是心中一动,慕容家之所以突然声名鹊起,主要便是因为,一年前慕容家突然传出话来,江湖上任何门派,皆可以到慕容家还施水阁换取武学典籍。 少林寺虽然底蕴深厚,但若是能像慕容家一样,收录天下武学典籍,正道魁首的宝座,至少还能再稳坐五百年。 老僧先是一怔,随即朝慕容复躬身一礼,“慕容小施主胸襟宽广,海纳百川,老衲佩服之至。” 他这话可没有半分恭维之意,或许在旁人看来,慕容家此举只为收集天下各门各派武学,但其实却是弊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非大智慧、大胸怀之人是做不出来的,也只有到了他这等境界,才能够明白其中的得失。 随即老僧话锋一转,“不过公子的好意,鄙寺心领了,些许技艺,算不得什么,若非这些经书都是先辈高僧们的呕心之作,鄙寺也不会存放在这藏经阁。” 玄澄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解。 老僧转头看向萧远山,“就像这位萧老施主,一心痴迷于绝技,却深陷魔障而不自知,一旦毒气攻心,悔之晚矣。” “老和尚你胡说什么,老夫几时中毒了?”萧远山眉头一跳,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老僧微微一笑,“萧施主每月十五,三焦玄关剧痛难忍,膻中穴如针刺肉,想来应该不好受吧。” 萧远山顿时面色苍白了几分,“你……你怎么知道?” 萧峰闻言,不由吃了一惊。 老僧笑而不语,转头看向慕容博,“慕容博老施主也曾身中此毒,但后来改修了道家至典,这些年来休养生息,倒是将此毒化解了七八成,不过仍有残余,平时也就罢了,一旦运功过度,便会有性命之忧。” 慕容博目光微闪,默然不语,而慕容复却是愣了一下,这种毒虚无缥缈,他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难道老僧说谎? 老僧忽的看向玄澄,“佛门弟子,讲究普度众生,七十二绝技每一门绝技都蕴藏着极大的戾气,与佛法背道而驰,每修一门绝技,便须一部佛法来化解,玄澄,你佛法修行不够,却强行修炼十数门绝技,再这般下去,只怕经脉寸断,毁于一旦。” 玄澄苦笑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萧峰急忙朝老僧行礼道,“大师可有良方,求你救我爹爹一救。” 老僧急忙将萧峰扶了起来,“萧施主心怀天下,这‘求’字老衲却是当不起。” 萧峰还欲再说,老僧摆手制止了,转而看向萧远山,“如果世上只有你的仇敌可以救你一命,你待如何?” 萧远山一愣,随即大怒,“老夫纵然身死,也绝不会向仇敌乞怜求救。” “阿弥陀佛,”老僧笑了笑,又看向慕容博,“若世上只有你的仇敌可以救你一救,你待如何?” 慕容博尚未开口,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抢先说道,“大师的好意,我父子二人心领了,不过家父的病,晚辈也能治,就不劳大师费心了。” 老僧一愣,不由叹了口气,“冤家宜解不宜结,慕容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师又错了,晚辈并不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要杀了他。”慕容复语气十分平淡的说着,身形一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萧远山。 “老衲在此,岂容你放肆。”老僧的情绪终于被慕容复挑起来了,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形凭空挪移数丈,挡在萧远山前面,身前瞬间凝聚出一道三尺来厚的真气墙。 慕容复掌力顷刻即至,“砰”的一声,真气墙尽皆碎裂,整个阁楼都好似晃了一晃。 虽然只是浅尝辄止,但众人却是吃了一惊,这老僧的内力,果然深厚异常,而慕容复的年纪与老僧相比差了不知凡几,却能打个旗鼓相当,一时间,也不知是感叹老僧功参造化,还是该惊叹慕容复的卓绝天资。 “大师当真要管此事?”慕容复脸色微凝,问道。 “阿弥陀佛,老僧纵然不自量力,也不愿看公子肆意杀人。” “哈哈哈,”慕容复忽的仰天大笑,半晌后才神色莫名的说道,“关于大师的传闻,可谓是神乎其技,武林神话一般的存在,晚辈不才,早就想领教一二了。” 老僧一愣,自己在武林中从来没有什么名声,就是少林寺中,知道自己存在的也不多,这慕容复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师,”慕容复朝老僧行了一礼,“十年前,你曾指点过晚辈,对晚辈有恩,晚辈斗胆让大师三招。” 老僧闭目叹息,半晌后才开口道,“施主请出招。” “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慕容复淡淡一笑,左手划圆,右手一掌缓缓推出,正是亢龙有悔,不过威力却是稀疏平常,当然,这也只是相较平时而言,与萧峰比起来,只怕不相伯仲。 慕容复既然说了让三招,这第一招只用了三成功力。 老僧面色平淡,袖袍一挥,金色掌力便消弭于无形。 “好功夫。”慕容复口中赞了一声,心中却是暗骂,“好狡猾的老和尚,不显山不漏水,完全看不出跟脚。” “第二招,大师小心了。”慕容复微微一笑,双手一划拉,一截乳白色剑气遥遥一斩,一道巨剑虚影凌空斩下,所过之处,虚空被划出一条白线。 “好剑法。”老僧不禁赞了一声,双手合十,周身光芒大亮,两只无形大手在头顶凝聚,巨剑虚影夹住,随即光芒一闪,巨剑消失。 慕容复瞳孔微微一缩,方才一剑,已然用上了五成功力,没想到竟被对方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这老和尚的功力,只怕不在自己之下,但马上又有些疑惑了,如果对方也是天人化生之境,面容断不该如此苍老才是。 “或许这张脸有问题?”慕容复心念转动,手中剑诀变幻不定,半晌后猛然大喝一声,“荡剑术!” 随即右手并起剑指,往前凌空一指,这一指平平无奇,却好似包含了无穷剑意,万千剑招尽皆融入其中,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老僧眉头微挑,第一次露出了吃惊之色,右手自左向右划出,身前好似多了什么东西,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众人只听得“噗噗噗”一阵轻微的爆鸣,随即所有剑意消散一空。 慕容复愣了下,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大师果然名不虚传,三招已过,晚辈要动真格了。” “慕容施主,”老僧却是摆手道,“贫僧不是施主对手,还请施主莫要苦苦相逼。” 此言一出,玄澄与方证惧是一惊,连这位都不是慕容复的对手,天下还有谁能敌得过他? “难道真要将那人请来?”玄澄与方证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想法。 “大师过谦了。”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功力虽然略不及我,不过武学造诣却是胜我一筹,所谓棋逢对手,放眼天下,你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老僧苦笑,他算是明白过来了,慕容复自始至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与自己交手,磨炼自身武学,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但绝不是杀萧远山。 沉吟半晌,老僧叹了口气,“也罢,贫僧就勉强一试,不过有言在先,若是贫僧侥幸赢得一招半式,你不能再寻萧老施主的麻烦。” “若是晚辈侥幸胜了呢?”慕容复追问道。 老僧一愣,这还用问? 下一刻,就听慕容复说道,“如果晚辈胜了,大师要答应晚辈一个条件。” 第八百六十五章 藏经阁倒塌 “什么条件?”老僧问道。 慕容复诡异一笑,“现在还没想好,想好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老僧眉头微微一皱,慕容复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不会让你做什么危害少林寺的事就是了。” 老僧沉吟半晌,“也不能是危害天下苍生的事。” “好!”慕容复当即答应下来,心中想道,反正我让你拯救天下苍生也行。 他对老僧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却是不大肯定,此外,老僧为何要这般护着萧远山,却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若说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他是不大相信的。 老僧点点头,“施主请出招。”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慕容复轻笑一声,脸色陡然严肃下来,双手猛地一张,劲风骤起,阁楼中无数经卷被吹散,飞的满天都是。 其余众人不禁后退了几步,让开位置。 只有老僧一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就是他身上的衣袖、须发,也未曾动弹一分。 忽然,慕容复变掌为爪,漫天爪影蜂拥而出,顷刻间,将方圆数丈范围淹没,阁楼一小半的空间仿佛变成了阴森鬼蜮。 萧峰父子、慕容博等人一见如此威势,又往后退了几步,玄澄等人则是不断挥动衣袖,企图将那些经卷扫到别处,以免被毁,不过无论二人如何发力,却始终难以建功。 老僧终于动了,只见他双手轻按,那些被卷起的经卷立即下坠,安然落地,随即劲风一起,连带着周围的书架,全被扫了出去,腾出一片方圆六七丈的空间来。 至于那些凌厉无比的爪影,到得他身前数尺处,便“噗噗噗”的,自动碎裂消失,仿佛身前步了一层透明屏障。 慕容复脚尖一点地面,身形陡然暴掠而出,双手半握成爪,抓向老僧咽喉和胸口。 老僧神态从容,左手上扬,右手轻摆,看似缓慢无比,却是正好挡住慕容复的杀招。 慕容复右手一翻,自下而上,左手一抖,自左而右抓出。 老僧手肘微沉,双手上下一合,恰到好处的挡住。 二人出招速度都算不上快,却有种难言的韵律在其中,一股异样波动缓缓散开,周围爪影已经消失不见。 “这……”周芷若与萧峰均是大感意外,眼前这二人的武功登峰造极,放眼整个武林,只怕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本以为二人的交手,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声势骇然之极,没想到竟没什么动静,颇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萧远山与慕容复似是看出二人心中想法,萧远山神色凝重的说道,“峰儿,你是不是觉得风平浪静,不过如此?” 萧峰脸色微红,但着实禁不住心中疑惑,“孩儿也知道他们二人交手必不简单,心知有异,却看不出哪里不简单,爹爹可知何故如此?” 萧远山摇摇头,大有深意的说道,“这二人的武功,已经到了常人终身难以企及的境界,你用心去看,自可发现一二。” 周芷若则是看了李莫愁一眼,李莫愁会意,“你瞧师尊周围散落的书卷。” 周芷若定睛看去,只见二人周围散落了不少书页经卷,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二人周身劲力交缠,却风平浪静,经卷纹丝不动。 “师尊曾经说过,”李莫愁淡淡开口道,“大道至简,动即是静,静即是动。” “李姑娘说的不错,”慕容博点点头,感慨道,“武功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忘记所有招数,抛开一切形式,但想要做到这一点,又是何等之难。” “你瞧他们二人交手,招数平平无奇,无波无澜,其实每一招中,包含的武功路数不知凡几,近乎融合了天下所有的招数,一掌即千掌,一指即千剑。” 玄澄也叹道,“别看他们周围的空间无风无浪,但此刻哪怕是一只蚊子从他们周围飞过,也会被绞成碎片。没想到大师的武功修为,已经到了如此境界,小僧不及,远远不及也。” 阁楼中的人,除了周芷若之外,都是武学造诣极高的人,虽然看不出二人的武功奥秘,但也能窥得一二,一时间,均是若有所悟。 几人说话间,慕容复与扫地僧交手过百招,双脚从未离开过原地,就是身形,也不偏不倚,相对而立,动作看似缓慢,其实只有二人清楚,他们交手已不下千招。 忽然,一道劲风自慕容复身旁掠过,撩起几根发丝,凭空断裂,缓缓飘落。 扫地僧眼前微微一亮,轻声叹道,“施主,你心动了,也败了。” “那可未必。”慕容复沉声说了一句,双掌猛然出击,这一次,没有半点半点花里胡哨,也没有什么招数融合,有的只是磅礴无比的内力,显然,他想以力取胜。 “不可!”扫地僧面色大变,急忙唤了一声,若二人以内力相拼,必定是石破天惊,小小的阁楼,根本承受不住,但慕容复双掌已到身前,若不抵挡,只怕自己顷刻身死,无奈只好同样以双掌回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果然,只听“砰”一声大响,四掌相接,一道强横无匹的劲力,朝四面滚滚扫荡而出,所过之处,尽皆化为粉尘。 “经书!”方证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抢救,却被玄澄一把拉住,转身跳出阁楼。 而慕容博等人速度也是不慢,转眼间已消失在阁楼中,倒是萧峰有些担忧的望了扫地僧一眼,驾着萧远山,猛地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冲破阁楼屋顶。 “轰隆隆……”一阵惊天巨响传出,几人刚刚跳出阁楼,藏经阁立即开始崩塌,烟尘四起,瓦屑纷飞。 “发生什么事了!”场中群雄登时吃了一大惊,仰首张望。 少林诸僧见此一幕,登时心神震荡,几个长老白眼一翻,晕倒过去,就连玄慈方丈身子也摇摇晃晃,差点倒下。 虚竹急忙将他扶住,“爹爹,你怎么了?” “藏经阁,藏经阁……”玄慈方丈口中不断喃喃着。 藏经阁是少林寺重中之重的地方,数百年来,也曾经历过无数次火灾、兵灾、人祸,但始终屹立不倒,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藏经阁还在,少林寺就一直在。 现在藏经阁塌了,对少林诸僧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糟糕,公子出事了!”慕容家一席,众人面色大变,想也不想的朝藏经阁所在方向疾掠而去。 群雄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禁不住心中好奇,纷纷朝藏经阁奔去,他们心中还有一个想法,若是能够趁乱捞上几本少林绝技,或是武学典藏,岂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俗话说法不责众,少林寺虽然厉害,但这么多人一起抢了经书,事后少林寺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一众少**僧,早已六神无主,根本没反应过来,而且就算反应过来,这么多人,他们也拦不住。 “哎,青书你干什么去?”俞莲舟忽的一把抓住宋青书手臂,开口喝问道。 宋青书一愣,却见几位师叔都老神在在的坐着,就连一向急公好义的七叔也无动于衷,不由有些奇怪,“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坐下。”俞莲舟脸色一沉,低声喝了一句。 宋青书不解,张松溪低声解释道,“少林寺的人总说你太师父是少林叛徒,武当派的武功也都传自少林寺,你这一去,就更加百口莫辩了。” 宋青书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连忙坐回原处。 过得半晌,偌大一个广场上,只余武当、全真两派,其余各派之人,均奔向藏经阁所在位置。 “丘掌教、武当诸位,老衲在此多谢了。”玄慈缓过神来,朝着两派之人行了一礼,又说道,“事出紧急,老衲先失陪了。” 玄慈不愧是当了多年方丈的人物,往少林诸僧中一站,众人心神大定,随后玄慈一条条指令快速发布下去。 藏经阁下方不远处,静玄正好接住身形狼狈的周芷若,“掌门师妹,里面出什么事了,怎会……” 话未说完,便被周芷若打断道,“静玄师姐,我还要进去救人,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是峨眉新任掌门。” “师妹……”静玄大惊失色,想要说点什么,周芷若的身形已消失不见。 小昭、双儿以及听风等诸女也都飞身而起,跃向藏经阁二楼,只是此时的藏经阁早已被漫天烟尘包裹,碎石乱木,根本看不清楚其中的情况。 “公子……” “慕容公子……” 众人不知道的是,此刻,慕容复与扫地僧仍是保持着四掌相接的模样,不过周围劲气交缠,激烈碰撞,隐隐形成一个平衡,砸下来的滚木圆石,纷纷被弹了开去。 “施主,你苦苦相逼,致使半个藏经阁被毁,可谓罪孽深重。”扫地僧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怒意和悲戚。 “那又如何,”慕容复则是冷笑一声,“少林寺号称武林正道魁首,这些年却是过得有些安逸了,只知道争名逐利,斤斤计较,丝毫不理会苍生疾苦,我看是时候退位让贤了,毁了藏经阁,也能让他们冷静一下。” “难道施主所作所为,就是为天下苍生了么?”扫地僧目中陡然闪过一丝冷意,“不过一己之私,皇图霸业而已。” 二人说话间,碎石不断落下,除了二人所立之处,别的地方已被填满了石土木头,这般僵持下去,只怕二人也要被埋。 “你果然不简单。”慕容复淡淡一笑,“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想要解救百姓苍生,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天下一统,本公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第八百六十六章 老僧决绝 “公子肆意搅动天下风云,只会使天下更乱,百姓流离失所,最终害人害己。”扫地僧长长一叹,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师不出寺门,如何知晓天下事?”慕容复冷笑一声,连声喝问道,“远离红尘,又如何知晓红尘之苦,你不是苍生,怎知苍生需要什么。” “公子强词夺理,纵然以武力赢了老僧又如何?与天下相比,老僧不过沧海一粟。”扫地僧语气渐渐平缓下来,真元忽然变得悠远绵长,无论慕容复如何出力,便如同打在一块海绵上,始终无法占得上风。 “北冥神功!”慕容复陡然一惊,这老僧使得赫然是北冥神功,而且造诣之深,还在自己之上。 “哼,没想到你是逍遥派的人。”慕容复心中一动,“如今本座忝为逍遥派掌教,你敢对掌教不尊?” “阿弥陀佛,老僧遁入空门,逍遥派早已成了过眼云烟,施主回头是岸。”扫地僧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过眼云烟?阁下一身功力源自逍遥派,现在却说逍遥派是过眼云烟,你这脸皮倒是厚实得紧。”慕容复也豁出去了,口中极尽辱骂,丹田真元疯狂运转,北冥神功催动到了极致。 “唉……”扫地僧叹了口气,“公子不用激将贫僧,只要公子愿意放过萧家父子,老僧愿意就此认输。” 慕容复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之后,忽的问道,“他是你儿子?” “噗!”老僧心神一阵激荡,差点真元不稳,好在功力浑厚,及时挽救回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公子不可胡言。” “既然不是你儿子,你那么护着他们做什么?”慕容复心中暗自嘀咕,嘴上却是说道,“如果我赢了阁下,我的条件是,阁下重回逍遥派,扶持我慕容家夺取天下,你待如何?” 老僧尚未开口,却在这时,一阵女子的呼唤声传来,赫然是小昭、周芷若等人。 慕容复没有回头,不过也能大致判断出,众女正运转剑气,扫开残石碎木,朝自己所在方向而来。 “快走,这里危险。”慕容复心中一惊,藏经阁经过多次翻修,早已不是寻常的土木结构,一旦崩塌,重逾万钧,岂是她们几个可以抵挡的,就是他自己都有危险。 “快,公子在那边!”小昭听到慕容复的声音,登时大喜。 “咱们冲过去。” “快点。” 慕容复心中大急,扬声喝道,“慕容家所属,立刻离开藏经阁十丈范围,否则逐出慕容家。” “怎么办?”距离慕容复六七丈处,小昭脚步一顿,凝声问道。 李莫愁一剑击飞头顶丈许来长的滚木,脸上狠色一闪,“走,立刻退出这里。” “李姐姐……”小昭还待再说,李莫愁却是冷声道,“我功力已经耗尽,支持不了多久,进去也只会连累师尊,立即退。” 话音未落,她拉起洪凌波和陆无双,飞身往后退去,而小昭则是与双儿合力,二人联合施展轻功,速度也不比李莫愁慢。 听风、吹雪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至于程灵素等人,则没有进来。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与扫地僧对拼掌力到现在,也不过半盏茶功夫过去,藏经阁坍塌大半,不需一时半刻,就会完全坍塌。 “藏经阁已经倒了,咱们出去分个高下如何?”慕容复有些沉不住气了,再这般下去,自己怕是要被埋在这里,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不死之身。 不料老僧却是摇头一笑,“阿弥陀佛,贫僧不如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天下苍生,公子还是陪贫僧长眠于此吧。” “什么!”慕容复登时大怒,破口大骂,“亏你还是个出家人,竟有此等蛇蝎心肠,想要本公子陪你,做梦!” 说着双脚猛地一蹬地,身子凌空倒转,手肘微曲,奋力往下一压,借着老僧反弹之力,身子陡然往上倒飞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是老僧也未曾反应过来,慕容复身子化作一道尖锐流光,向上冲出,所过之处,坠落的滚木圆石纷纷被击得粉碎。 慕容复刚要飞出屋顶,却在这时,扫地僧忽的一声大喝,“公子还是留下吧。” 随即双手变幻不定,朝着慕容复遥遥一抓。 登时间一股庞大的吸力,将慕容复笼罩其中,这还不算,让他更加惊惧的是,自己的真元竟然完全不受控制,正一点点的消散。 “你……你竟然……”慕容复震惊得话都说出来了。 北冥神功一直有个缺点,那就是想来化去敌人劲力,必须贴近敌人身体,否则任你功力如何高强,也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是功法的缺陷,慕容复北冥神功虽然修炼大成,但也无法做到隔空化功。 而眼下老僧竟能隔空化功,这对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慕容复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而自身真元又无法控制,身子一点点的被拉了回去。 “剑来!”慕容复心中恼怒之极,口中一声大喝。 同一时间,刚刚退出藏经阁的李莫愁,听得慕容复的大喝,本欲将天剑抛出,手中平等剑微微一颤之后,已经先她一步自动出鞘,化作一道流光朝慕容复飞去。 慕容复张手一抓,握住平等剑,“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随即运足了功力一剑斩出,“噗嗤”一声,一道乳白色的半月形剑气朝下方老僧飞去,剑气所及,纷纷化为尘灰。 随着“轰隆隆”一声巨响,藏经阁完全倒下,变成了一片废墟。 慕容复松了口气,身子凌空一转,又飞出十余丈,落在藏经阁旁边一座较高的阁楼上,怔怔的看了那废墟一眼,叹了口气,“不管你是谁,阻我大业,就该死。” “慕容公子!”一声娇喝传来。 慕容复转头望去,却是静玄,她正火急火燎的朝自己奔来,同时口中喊道,“救救师妹,她还没出来!” “什么!”慕容复神色大变,静玄哭诉道,“她进去救你了,现在还没出来。” 慕容复登时如同被浇了一大盆冷水,浑身冰凉透顶,他立即飞身而下,落在废墟上,所有意识放开,却是没有感应到半点芷若的气息。 “芷若,芷若,你可不能有事!”慕容复口中喃喃不停,双手挥动平等剑,东扫一剑,西拍一掌,却始终不见周芷若的身影。 偌大一个废墟,就算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够翻找一遍,更何况,周芷若被埋在下面,等得了那么久么。 “芷若!”慕容复心中又急又怒,却又无可奈何,胸中一股极大的戾气冲将出来,双目中红光大盛。 不知是不是受了他心性的影响,手中平等剑泛起阵阵红光,渐渐的,与他整个身体交相辉映,显得妖异无比。 只见慕容复身子陡然飞起,空中时,双手劲气狂涌而出,平等剑上光芒大盛,猛然间一剑斩出。 “轰隆”一声大响,废墟顷刻间被斩出一条十余丈长的深沟,放眼望去,仍是没有周芷若的影子。 此刻,因为藏经阁的倒塌,早已聚集在废墟不远处的武林群雄见得这一幕,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剑,这么厉害?” “不好,那慕容公子好像走火入魔了。” “那剑好怪异,难道是把魔剑?”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目中都露出了贪婪之色,却无人敢上前半步。 慕容复对于众人的议论恍若未闻,此时的他,整个人都变得暴戾无比,扬起平等剑,“噗噗噗”又是三剑下去。 他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事到如今,他只能堵一把,就赌在不伤到周芷若的情况下,找到她。 却在这时,一道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嬉笑声传来,“小娃娃,你这剑挺好玩的,借我玩玩如何?” “滚!”慕容复头也不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是一道剑气击出。 众人不禁大为好奇,这个时候,谁这么大的勇气,敢来触慕容复眉头,还扬言要他的剑,不得不写个“服”字。 循声望去,所有人均是呆了一呆,这人竟是一个和尚,满面油光,挺着个大肚子,耳垂奇长,下巴和眼睛都快被挤没了,整个人往那一站,就是一坨白花花的肥肉。 相比于其他人,少林寺诸位长老却是大喜。 慕容复的剑气眨眼到得胖和尚到得近前,也不见他如何动弹,“嗤”的一声,剑气却是自中间断成两半,从两边飞出,和尚丝毫无损。 众人一愣,这才注意到,那和尚身前立着一根青绿色翠竹,离得太远,也看不清那竹子有何特异之处,不过能够如此轻易的破了慕容复剑气,料想要么此人武功极高,要么那翠竹也是一件神兵。 玄慈正要上前见礼,忽的面色一黑,止住了脚步,胖和尚不知从哪摸出一只鸡腿来,吃得满嘴流油。 慕容复这才看了来人一眼,却是一愣,此人正是当年他在达摩洞遇到的神秘胖和尚,不过眼下他心中只有周芷若,无暇顾忌别的。 “复儿,你这么找不是办法,我叫人来吧。”慕容博见慕容复还要出手,急忙上前阻止道。 他也看出慕容复与周芷若关系不同寻常,周芷若是峨眉派掌门,若两家联姻的话,慕容家又添一助力。 而静玄也急急忙忙上前拦在慕容复身前,“师弟切不可乱了方寸,掌门师妹安全要紧。” 心中则是暗骂,像你这么粗鲁的找法,只怕师妹还没死也被你砍死了。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八百六十七章 怪异和尚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稍微冷静一些,刚才他也是急昏了头,当即说道,“好,我立刻让慕容家的人……” 话未说完,手中陡然一轻,慕容复低头一看,平等剑竟然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无声无息的从自己手中夺剑,慕容复目光一转,看向先前的胖和尚,果然,他双手捧着平等剑细细打量,口中啧啧称奇。 慕容复脸色凝重,不过眼下他顾不上平等剑,而是转头朝李莫愁说道,“立刻叫人来找,就算将藏经阁翻过来,也要找到芷若。” “是!”李莫愁应了一声,立即率领慕容家弟子,翻找废墟。 随即,慕容复又朝玄慈方丈传音道,“还请方丈行个方便,慕容家上下感激不尽,否则,本公子血洗少林。” 玄慈心头微微一跳,很想就这样拒绝慕容复,不过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知道如果周芷若在少林寺出了事,峨眉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那老僧也在下面压着,他不能不管。 随着玄慈方丈一声令下,全寺僧众立即被召往藏经阁附近,赫然有近千名,其中至少有三成,功力在二流之上,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 其实这些弟子中,近一半属于寺中隐藏力量,之所以全都暴露出来,一来是今天少林寺丢人丢大了,必须挽回一些面子,二来也是为了震慑宵小,以防有人趁火打劫,藏经阁虽然塌了,但里面的经书就未必全部毁了。 看到这么多高手僧众,慕容复大有深意的看了玄慈一眼,随即朝在场群雄抱拳道,“诸位,请诸位帮忙施以援手,慕容家感激不尽。” 在场群雄自然乐得如此,且不说慕容家的人情有多重,单是能在这废墟中翻上一翻,那也是值得的。 “呃……”玄慈面色微窒,想要开口阻拦,但众人都是见缝插针的主,已经快速掠至废墟之上,热火朝天的翻找起来。 慕容复冷冷一笑,扬声道,“请诸位寻找之时,从外围向里面搜索,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 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很容易出事,万一正好踩到了周芷若,那就不妙了。 众人一听,有些不甘的退到外围。 “芷若,希望你不要出事才好。”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心中默念一声,俯身帮忙寻找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怕是有三千之数,而且大多都是武功好手,最不济也是身强力壮之辈,翻找速度飞快,一块块碎石、滚木纷纷被移开,盏茶功夫过去,已经将搜寻范围缩小了小半。 很快便有人找到了阁中的经书,因为是坍塌,砸烂的并没有多少,玄慈也十分精明,他让人全程盯着,一旦发现有人找到经书,便上前索要,差点还起了争执。 但在慕容复出手杀了几人之后,这些人也就老实了许多,当然,或许有手法更快之人顺手牵了羊也说不定,只是这些就不是慕容复关心的范畴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偌大一片废墟就只剩四五丈方圆了,慕容复愈发忧心起来,他真的不知道,如果周芷若没了,自己会不会发狂,或许真的回血洗少林,又或许在场的武林人士都逃不过。 忽然,“咯嘣”一声,一处残垣再次发生倒塌,大块大快的巨石墙壁滑下来,众人大惊,急忙后退。 “有了!”慕容复却是欣喜若狂,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一掌拍在一根横梁上,将其掀翻了出去,随即双掌纷飞,周围所有石块都被扫飞。 便在这时,“轰隆”一声大响,石木纷飞,废墟中白光大盛,紧接着一灰一青两道身影冲天而起,赫然是周芷若和扫地僧。 慕容复大大松了口气,待二人落地后,他急忙上前,不由分说的就将周芷若抱在怀中,嘴中轻声喃喃道,“芷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芷若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清秀的脸庞上滑下两滴泪珠,手臂紧紧的环着慕容复,“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咳咳……”忽然,一道很不和谐的咳嗽声响起。 二人登时惊醒,这才想起,此地可是天下群雄汇聚的少林寺,说是众目睽睽还有些轻了,应该是全天下的眼睛都在看着二人。 周芷若登时心如小鹿乱撞,脸蛋红得几要滴出血来,眼下这种情况,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不过终究脸皮极厚,数息不到的功夫,他就恢复过来,轻轻推开周芷若,一手搭在她的玉手上,口中言道,“周掌门,经过我的细致检查,你并无大碍。” 这句话倒也并非全是托词,他确实检查了下周芷若的身子,没受什么伤,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身形有些凌乱。 众人登时翻了个大白眼,你当我们都是瞎子么? “掌门,静玄恳请掌门多以峨眉为念,切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静玄“噗通”一声跪在周芷若身前,语气严厉的说道。 周芷若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鲁莽了,心中颇有愧意,急忙伸手去扶静玄,口中说道,“师姐快起来。” “掌门若不答应,静玄不起来。” 其身后的峨眉弟子也聚集过来,齐齐跪在地上,“恳请掌门以峨眉大局为念。” “这……”周芷若怔了一怔,肃然道,“都起来吧,这次是我行事不周,下次不会这样了。” 众人这才起身,扶着周芷若匆匆退出场去,毕竟在这实在是太惹眼了,不少峨眉弟子都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慕容复淡淡一笑,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去计较那么多了,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僧一念之差,千年传承毁于一旦。”扫地僧望着满目疮痍的藏经阁废墟,满含愧疚的叹道。 慕容复转头望去,老僧身上僧袍已经破破烂烂,脸上、额上有数处伤口,不过鲜血已经凝固了。 刚才慕容复亲眼看到,周芷若与扫地僧是一起出来的,以芷若的功力,除非运气极好,否则断然不可能在下面埋了这么久还安然无恙,多半是这老僧出手相助。 想到这,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可是大师救了芷若?” 扫地僧默然不语,只是淡淡道,“施主戾气深重,长久下去,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还请施主以苍生为念,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真是头倔驴!”慕容复低声骂了一句,一甩袖子,朝胖和尚走去。 “十年不见,大师当真是风采依旧,真容不老啊。”慕容复颇为客气的行了一礼,心中则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和尚与自己十年前见到时相比,竟然真的一点都没有老,还年轻了不少,而且以自己如今的功力,仍然看不透他,这种情况,要么对方内力极深,比自己还深得多,要么就是修炼了什么极为精妙的敛气法门。 慕容复猜测多半是后者,自己已达化生境,后面还有没有境界他不知道,但试问天下还有几人能有自己这番奇遇? 胖和尚却好似没有见到慕容复一般,时而举起平等剑对着太阳观察,时而卷起袖子擦拭一番,时而又比划两招稀疏平常的剑招,嘴中口水都流出来了,倒好似这平等剑真是一件好玩的玩具。 “大师,大师?”慕容复连唤了两声,见其丝毫不理会,终是来了脾气,“死肥猪!” 这一声声音极大,传遍了全场,众人也知道那胖和尚十分不凡,先前还不着痕迹的从慕容复手中夺走宝剑,一时间都抱着一副有好戏看了的模样。 玄慈见此,却是急忙上前,“公子不可无礼,这位是鄙寺辈分最高的师叔祖。” 而胖和尚给他这一喝,似是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慕容复,“是你啊,这次给我带烧肉了吗?” “师叔祖!”玄慈登时脑门上飞起三根黑线,没好气的说道,“佛门圣地,师叔祖请慎言。” 胖和尚瞥了他一眼,伸出油乎乎的手搭在慕容复肩头,小声嘀咕起来,“我跟你说啊,我又研制出一道菜,是用火腿做的,叫做‘二十四桥明月夜’……” 玄慈脸色大黑,十分的无奈。 慕容复目光微闪,瞥了眼被胖和尚另一手提着的天剑,淡淡说道,“前辈想吃,晚辈可以给你做,但那剑,可否还我?” “真的!”胖和尚神色大喜,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那你现在去给我做怎么样?” 慕容复白眼一翻,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胖和尚一愣,似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将剑递到慕容复身前,“你说这剑啊,给你给你,不过这剑怪锋利的,你用的时候当心点。” 慕容复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多谢前辈关心,在下会小心使用的。” “嘿嘿,我跟你说,这‘二十四桥明月夜’,最紧要的是,火腿一定要选好……” “师叔祖!”玄慈无奈,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制止胖和尚的言辞。 “知道啦知道啦,罗里吧嗦的,不跟你玩了。”胖和尚不耐烦的甩了甩袖子,一溜烟,跑了。 跟着“刷”的一声,原本插在不远处的金黄色枯竹,竟是自动飞起,紧随胖和尚而去,眨眼间没了踪影。 第八百六十八章 意外来人 众人见此一幕,不禁吃了一惊,这胖和尚不但身手匪夷所思,似乎在寺中的地位也十分不简单,就连玄慈方丈都拿他没有办法,一时间神色各异,若有所思。 “是警告?还是威胁?又或者在暗示我什么?”慕容复怔怔望着胖和尚消失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相比于其他人,他对胖和尚更加忌惮得多。 “让慕容公子见笑了。”玄慈有些尴尬的摇摇头。 “不敢。”慕容复心中一动,朝玄慈问道,“不知那位大师,是贵寺哪位高僧?” 玄慈干咳一声,正要说话,忽然,一道清灵悦耳的惊疑声传来,“咦,这里发生了什么?”.m. 众人转头望去,一个身形小巧的女子迎面走来,全身白衣,头上绾了个发髻,肌肤胜雪,在阳光映射下灿然生光,面孔精致无暇,脸蛋水灵灵的,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眉宇间透着丝丝妩媚之气,更添几分韵味。 群雄一见这女子,不禁怔怔出神,他们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在场的周芷若、李莫愁等,无一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绝色女子,但与此女相比,总觉得少了几分味道,眼前之人,就像一个只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慕容复见得来人,很是不争气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口干舌燥,思绪不禁飘到了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妾身来晚了,还请方丈大师见谅。”女子莲步轻移,上前朝玄慈一拱手,歉然道。 “不敢,不敢,黄帮主能来,鄙寺蓬荜生辉,不知郭大侠近来可好?”玄慈方丈连忙回礼道,来人正是天下丐帮总帮主黄蓉。 黄蓉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脸上却是笑道,“承蒙大师挂怀,靖哥哥他能吃能睡,身体安康,对了,却不知贵寺这是……” 黄蓉话锋一转,指了指不远处的藏经阁废墟,疑惑问道。 玄慈脸色有些尴尬,正要开口解释,却听黄蓉身后一个娇脆的声音响起,“慕容大哥,你真的在这里!太好啦!” 随即一道淡绿倩影直奔慕容复而去,在他身前两尺处站定,双手绞在一起,脸蛋红红的,正是郭芙。 慕容复被拉回了思绪,看看黄蓉,又看看郭芙,笑道,“芙儿,我还以为你们不参加这次武林大会了呢。” “怎么会,”郭芙本就没什么心机,闻言立刻兴奋的说道,“本来我们老早就出发了,但在中途,遇到几股蒙古……” “芙儿!”黄蓉唤了一声,打断郭芙的话,脸上笑意敛去,淡淡道,“慕容公子多心了,此等武林盛会,襄阳城岂会缺席,更何况妾身还是丐帮帮主,理应到场。” “原来如此。”见黄蓉对自己这般冷淡,慕容复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转而看向郭芙,一把拉起郭芙的小手,“芙儿,咱们去那边说说话。” 郭芙忸怩的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任由他拉着,小脸红通通的,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喜的。 “芙儿!”黄蓉却是面色微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得冷冷喝道,“芙儿,别忘了你在路上,答应过为娘什么。” 郭芙似是想起了什么,小脸微微一白,终是一把挣开慕容复的手,回到郭芙身后。 慕容复一愣,若有深意的看了黄蓉一眼,淡淡道,“郭伯母,芙儿是你亲口许配给我的,现在这番却是为何?” “慕容公子,郭家虽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书香门第,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未曾明媒正娶,岂容你这般拉拉扯扯,玷污芙儿清白?” 黄蓉一番话连珠带炮,声色俱厉,好似慕容复已经把郭芙怎么了一样。 若是一般人被她这一说,只怕会惭愧得没脸见人,但慕容复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说道,“郭伯母说得有些过了,我却不记得几时玷污过芙儿清白,倒是在开封府的那晚……”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忽然,黄蓉一声娇喝,打断了慕容复后面的话,目光凌厉的望着他。 “娘亲,开封府那晚怎么了?”郭芙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黄蓉没有理会,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公子不要太过分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没有说话,但目中的得意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咳咳……我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寺中已经收拾出禅房,请诸位移驾禅房歇息,明日再继续武林大会。”玄慈见情况不对,急忙出来打岔,其实他心里也很不得劲,今天这武林大会开的,只怕快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众人一听,也都回过神来,慕容复的风流,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看今天这情况,不知跟峨眉派掌门周芷若关系莫逆,就是郭靖夫妇的千金,也不清不楚的,身边围着那么多绝色女子,当真是羡煞旁人。 群雄在少林寺僧众的招呼下,分批前往禅房,少林寺占地极广,禅房众多,区区一两千人,倒也堪堪容纳得下,只是要维持秩序,殊为不易,因此少林寺要求,除了各派掌门和长老之外,年青弟子则前往山门前的帐篷歇息。 当然,一些女流之辈,包括峨眉派在内,不便留在寺中住宿,也被要求前往寺外居住。 周芷若在路过郭芙身旁时,淡淡瞥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几乎将郭芙整个身子冻结,黄蓉察觉到不妙,急忙挡在郭芙身前,秀眉微蹙,“九阴真经?你从哪学来的?” 周芷若神色不变,冷冷道,“郭夫人管得也太宽了,本座从哪学来的武功,还要向郭夫人报备不成?” 说话间,她将“郭夫人”三字咬得极重,眼睛微不可查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方才别人没有注意到慕容复看黄蓉的眼神,她可是看到了。 慕容复神色有些不自然,四下一扫,群雄都走得差不多了,有一人正站在藏经阁废墟前怔怔出神,忽的想起一事,朗声道,“大师,你先前答应我的事,可还算数?” 扫地僧没有回头,口中说道,“自然算数。” “那方才比试,是我赢了?还是大师赢了?”慕容复又问道。 扫地僧默然片刻,长长叹了口气,“是施主赢了。” 玄慈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大师答应公子何事?” 慕容复摇头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玄澄却是嘴唇微动,使用传音入密,将藏经阁中发生的事跟玄慈说了一遍。 玄慈听完后,神色微变,忍不住脱口问道,“慕容公子,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鄙寺若能办到,定当借力而为。” “嘿嘿,方丈想得倒美。”慕容复冷冷一笑,摇头道,“什么条件,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自会去跟大师说,这事未必就是少林寺的事。” 玄慈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眉头紧皱,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天色将晚,慕容公子还是早点歇息吧,阿弥陀佛。” 玄慈走后,场中就剩慕容复一行人、黄蓉母女,以及萧峰父子了。 萧远山神色复杂的看了扫地僧一眼,又看向慕容博,萧远山说道,“慕容老匹夫,杀妻之仇,不共戴天,这次是你们赢了,下次就未必了。” 说完之后,与萧峰长身掠起,朝山门奔去,先前跟萧峰一起到来的耶律齐兄妹和几个壮汉也急忙跟上去。 “师尊,追吗?”李莫愁眉头一挑,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缓缓摇头,“萧峰还有大用,那萧远山就暂时留他一命吧。” 放走萧远山,其实也属无奈之举,他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扫地僧与萧家父子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拼死维护他们,此外,那胖和尚的出现,也让他心生忌惮,凡事谋定而后动,是他的行事准则。 “黄帮主,你们母女孤身而来,行事多有不便,这寺中又不接待女客留宿,不如去慕容家的营地歇息吧。”慕容复想了想,朝黄蓉说道。 黄蓉白眼一翻,心中暗骂,刚刚还威胁我,现在又来讨好,这脸皮当真属狗的,脸上却是巧笑道,“不必了,我丐帮也不是没有人。” “慕容大哥,我跟娘亲可不是孤身而来哦,还有大小武也来了,只不过他们去武伯伯那边去了。” 慕容复一愣,随即想起武三通,心中一动,朝郭芙眨了眨眼睛,口中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招呼你们了。” 慕容家一行跟着一个小和尚,来到一个颇为宽敞的禅院,这是专门接待像峨眉武当这种大派的住所,慕容家属于特殊对待。 “愁儿,我有事要办,你跟我走一趟。”安顿好诸女,慕容复便朝院外走去。 李莫愁点点头,跟了上去。 “复儿,”忽然,慕容博唤了一声。 慕容复回头,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轻轻唤了声,“爹爹。” 慕容博慈祥的笑了笑,“路上小心。” “知道了。”慕容复点点头。 其实与慕容博相处,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这一声“爹爹”叫出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 第八百六十九章 莫愁开心 慕容复出了少林寺,径直下山而去,李莫愁默默的跟着,也不问去做什么。 “莫愁,宝亲王的积蓄现在运到哪了?”慕容复忽的开口问道。 “回师尊,按照路程来算,已经快到山海关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安全抵达神龙岛。” “不可大意,康熙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现在已经在调兵遣将,进攻神龙岛了,”慕容复沉吟半晌,脸色凝重的说道。 “师尊不必担心,我虽没到过神龙岛,但底下的人说,现在的神龙岛经营的像模像样,包三哥那边却总抱怨神龙岛每月拨银太多,我想他们的实力应该不错才是。”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这打仗跟花钱是两回事,对了,神鸾卫训练如何?” 李莫愁答道,“进境很快,这些女子,若论天资,好的也没几个,但她们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吃常人不能吃的苦。” “嗯,”慕容复微微一笑,“也该让她们去见见世面了,传令把她们调到神龙岛去,如果康熙敢动手,就当练兵了。” 李莫愁点了点头,慕容复又说道,“还有,你通知包三哥,把那批金银珠宝分成三份,一份运到黑木崖去,一份留在神龙岛,一份沿海而下,一路收购粮食物资,运到侠客岛去。” “侠客岛?”李莫愁一愣,“师尊,弟子总觉得侠客岛这股力量太过庞大,又孤悬海外,掌控不易,若再给他们钱粮,只怕养虎为患。” “没关系,”慕容复神色莫名的笑了笑,“我不怕他们反我。” 说话间,二人健步如飞,身形恍惚,十数里的路程,只用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 来到山下集市,慕容复先带着李莫愁在酒楼中胡吃海喝一顿,随后打包一桌上好酒菜,又请来厨师做了一道“二十四桥明月夜”,才折返少室山。 “莫愁,你先将酒菜给她们送去,我在这等你,再陪我去个地方。”回到少林寺,天色已经大黑,慕容复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让李莫愁先回禅院送酒菜。 李莫愁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匆匆离去,匆匆而回,二人直奔后山而去。 慕容复手上提着一个食盒,抱着两只烧鸡,来后山当然是为了看望那胖和尚,只是他心有忌惮,带上李莫愁以防万一。 “前辈,晚辈带着烧鸡来看你了,你在……”达摩洞旁边,慕容复扬声喊道,声音夹杂着内力浩浩荡荡传了出去。 但话未说完,嘴巴已经被一只油腻的大手捂住,“嘘!” “什么人!”李莫愁一惊,刷的一声拔出长剑。 慕容复却急忙阻止道,“莫愁不要动手。” 李莫愁一愣,这才看清了来人,竟是白天那个轻易从师尊手中夺取平等剑的胖和尚。 而慕容复心中也着实吃了一惊,方才他完全没有感应到任何气息,这和尚就跟凭空出现一般,难道真是神仙中人不成? 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脸上却不动声色,举了举手中的烧鸡,说道,“大师,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胖和尚深深嗅了两口,激动的在僧袍上擦了擦手,忽然,他面色一变,变得严肃无比,同时和双手合十,淡淡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些俗物,贫僧早已戒掉多年了,小施主还是拿到别处去吃吧。” 慕容复一愣,随即转头一看,这才留意到,达摩洞口处,还站着一人,正是玄慈方丈。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心中一动,转头朝李莫愁说道,“莫愁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佛门清净地,不允许喝酒吃肉,你就是不听……” 李莫愁呆了一呆,有些无语。 慕容复又转头看向玄慈方丈,“方丈大师,实在对不住了,我这劣徒身子骨弱,今天又受了伤,需要进补一二,但寺中不便带去酒肉,只好带到这后山来了,对不住。” 玄慈没有开口,缓缓走到三人身前,看了看酒肉,又看看胖和尚,无奈的摇摇头,说了句“公子早点歇息”,就径自离去了。 玄慈一走,慕容复便觉手中一轻,烧鸡和食盒都不见了,转头一看,已经在胖和尚手上,不由翻了个大白眼,也懒得再说什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莫愁啊,刚才情况紧急,所以……”慕容复歉意的看了一眼李莫愁,却发现她小嘴微微嘟起,一副小女儿撒娇生气的模样,不禁呆了一呆。 李莫愁白腻的脸蛋微微一红,垂下头去,“你看什么?” “没什么,”慕容复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刚才你替为师背了黑锅,回去定要好好奖励你一下。” “才不要……”看慕容复的眼神,李莫愁也能猜到他说的奖励是什么,登时羞红了脸,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吧嗒吧嗒……”胖和尚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抱着烧鸡,吃的满口流油,忘情忘我。 慕容复心中一动,开口说道,“前辈,你刚才从我手中取得烧鸡的功夫……” “哦,你说‘大悲手’啊……”胖和尚嘴巴根本不停下,含糊说道,“你学不了。” “大悲手?”慕容复心中一动,从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门功夫,问道,“为什么学不了。” “它必须以易筋经作为基础,你学不会易筋经……”胖和尚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原来你也不是真傻嘛,可为什么十年前,你会如此轻易的传我洗髓经?还有白天那番举动又是什么意思?”慕容复心念翻滚,真想揍这和尚一顿,但又怕自己不是人家对手。 不过从和尚的话中,倒是得到一点讯息,他练会了易筋经。 “大师,介不介意跟我切磋一下?”慕容复试探着问道。 不料胖和尚一听,却是一溜烟的跑了,嘴中喊道,“你好烦,不跟你玩了。” 慕容复呆呆望着其背影,几个闪动之后,消失在夜色中。 “师尊,此人什么来头,他的武功简直神鬼莫测。”李莫愁开口问道。.m. “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武功应该在我之上,”慕容复摇摇头,脸色变幻一阵,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不管他武功如何,今后尽量不要招惹少林寺就是了。” 其实他与少林寺也没什么大仇,慕容博潜伏少林这么多年,扫地僧都知道,这胖和尚不会不知道,但也没有因此为难慕容家,说明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再去招惹一个大敌呢。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舒了口大气,转身拉起李莫愁的纤纤玉手,“走吧。” “师父快别这样……万一给人看到……”李莫愁又惊又羞,慌忙挣扎起来。 “怕什么,谁敢说为师的闲话,你的剑是吃干饭的吗?”慕容复颇为豪气的说道。 李莫愁拗不过他,只好脸红红的任他牵着,二人顶着月光,走在山间林地,倒真有几分花前月下的味道,李莫愁思绪翻飞,总觉得以往的日子,都没有这一刻这么开心、安宁。 就在即将回到寺中时,山门处却是遇到一个娇俏的身影,一身淡绿长裙,低垂着脑袋,有几分消沉。 “芙儿!”慕容复自然一眼就认出,那身影正是郭芙。 李莫愁一惊,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山门,急忙将手缩了回去。 听到慕容复的声音,郭芙抬起头来,待看清他的脸庞,身影晃动,眨眼间跃到他身前,一下扑到他怀里。 就在慕容复想搂住她的纤腰时,郭芙雨点般的粉拳落在他胸口, “你这个死人,当初明明说好了会去接人家,这么久也没半点音讯,人家好不容易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就只想看你一眼,你还不来找我,我想来找你,那些死和尚又不让我进去,呜呜呜……” 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倒叫慕容复有些哭笑不得。 李莫愁瞄了郭芙一眼,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冷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好半晌之后,看郭芙哭得差不多了,慕容复才扶起她的身子,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口中笑道,“是谁欺负我家的小花猫了,告诉我,我非教训他不可。” “哼,”郭芙嘟了嘟小嘴,“你才是小花猫,不对,我才不是你家的,也不对,我既不是小花猫,也不是你家的。” “哦?不是我家的?那我可不管了。”慕容复作势欲走。 郭芙急忙抱着他的身子,但马上又哭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亏人家还这么……这么想你……” “好了好了,我不是在这吗。”慕容复怕她哭下去没完没了,立刻举手投降,好生哄道,“我也很想我的好芙儿啊。” 郭芙立时破涕为笑,羞喜道,“你说真的吗?” “这还有假?”慕容复反问道,见她脸蛋红成了苹果,娇艳欲滴,楚楚动人,忍不住俯下身去,轻轻一吻。 离别多日,此时再见情郎,无尽的相思让郭芙早已忘记了矜持,当即热情的回应起来。 “咳咳……”忽然,一阵清冷的咳嗽声响起。 二人一惊,急忙分开,转头望去,原来是黄蓉。 “芙儿,你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黄蓉淡淡道,似乎根本就没见到二人刚才做了什么。 郭芙吐了吐小舌头,纵然心中不舍,可现在娘亲来了,而且刚才的事只怕都被娘亲看到了,她也不敢违逆什么,只好回到黄蓉身后。 第八百七十章 后院失火 黄蓉一言不发,拉着郭芙就准备走。 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懒洋洋的说道,“黄帮主不必这么着急吧。” 黄蓉头也不回,口中冷冷回道,“更深雾重,我母女二人身单体薄,唯恐遭遇什么居心不良的小人,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娘亲……”郭芙听出黄蓉话中有含沙射影之意,秀眉轻蹙,摇了摇黄蓉手臂。 慕容复却是毫不在意,似是没听出黄蓉的言外之意,口中说道,“黄帮主大可放心,有小婿在此,什么妖魔鬼怪也伤害不了你们母女。” 随即话锋一转,“倒是小婿有一件大事,想要跟黄帮主商量一二,不知黄帮主可有雅兴,到后……到山腰一叙。” “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小女子告辞了。”黄蓉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慕容复却是淡淡一笑,“黄帮主此次是为了屠龙刀而来吧,小婿不才,正好知道一些内幕。” “你知道屠龙刀下落?”黄蓉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定定看着慕容复,希望能够看出什么破绽来。 她这次上少林,并非为了什么武林大会,真正的目的正是屠龙刀,她不像郭靖那么死板,有了屠龙刀在手,襄阳城要少死多少汉人,郭靖的安全也能得到极大保障,郭靖每次出出征,她都提心吊胆的。 “屠龙刀早就不存在了,可笑所有人还为了一个跟它有关的人,争来抢去。”慕容复心中暗暗冷笑,嘴中却是说道,“屠龙刀我自然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上这少室山来了,不过我知道想要抢到谢逊,需要面对什么。” “需要面对什么?”黄蓉忍不住问道,但话一出口,顿时意识到不对,话锋一转,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与你直说了吧,这次我确实为了屠龙刀而来,如果你知道什么,还请你看在芙儿他爹爹的份上,告诉我。” 她故意将“靖哥哥”改成“芙儿他爹爹”,其实就是想给慕容复一种她已经同意这门婚事的错觉,从而套出谢逊的消息。 慕容复摇头一笑,身形一晃,快速朝山腰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个缥缈的声音传来,“黄帮主,芙儿不宜牵涉在这件事中,小婿在山腰恭候大驾,你可以不在乎屠龙刀,但是开封那一晚的事,你能不在乎吗……” 最后一句话,却是用了传音入密。 郭芙登时就不乐意了,不满的嘀咕道,“什么嘛,让我知道又怎么了,我又不会坏娘亲大事。” 黄蓉脸色阴晴不定,好一阵之后才叹气道,“芙儿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郭芙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回了营地。 慕容复找到山腰一处较为偏僻的亭子,在这里静待黄蓉上钩,其实后山更为合适,只是那里有胖和尚在,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不多时,白影一闪,黄蓉俏生生的站在慕容复身前,四下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冷冷道,“什么事,说吧。”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不要开口为妙,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没什么,我就想问问,这段时间你过得好么?”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沉吟良久,却是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说话间,他一双眼睛还往对方小腹处看了看,平平无奇。 黄蓉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俏脸羞红,目中寒光凌冽,“慕容复,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来这是想知道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走了。” “如果说……”慕容复心中一动,“我告诉你屠龙刀的下落,并帮你拿到手,你怎么感谢我?” “你真知道屠龙刀的下落?”黄蓉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见其目中那丝若有若无的邪恶,不由心中一凛,退后几步。 “不就是屠龙刀么?”慕容复淡淡一笑,“你觉得凭我如今的武功,会将其放在眼里么?” 黄蓉深深吸了口气,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如果你能帮我取得屠龙刀,芙儿的婚事,我不会再反对,屠龙刀也正好当做聘礼。” 慕容复却是冷冷一笑,“黄帮主记性似乎不大好,上次在开封府,记得你已经将芙儿许配给我了,怎么,一个女儿,还能嫁两次不成?” 黄蓉对此也不意外,眼珠子一转,又说道,“上次我答应了,可靖哥哥还没答应,如果你能用屠龙刀作聘礼,我保证说服靖哥哥,如何?” 慕容复摇摇头,“郭芙已经是我的人,这个我说了算,你们夫妇说的已经不算了。” “你……”黄蓉大怒,“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容复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说道,“很简单,只要像那天晚上那样……” 话未说完,黄蓉立即喝了一声,“闭嘴!” 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蓉儿!”慕容复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一把朝黄蓉肩头抓去。 黄蓉早有防备,肩头内力猛地一震,不过却没有震开慕容复的手,回过头来,极度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正要开骂,可当她对上慕容复那双变得幽黑深邃的眼睛时,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黄蓉眨了眨眼睛再看时,周围环境迅速大变,所有的景物消失不见,变成了一间清幽淡雅的房间,而面前之人赫然是自己的靖哥哥。 郭靖尴尬一笑,“蓉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靖哥哥?”黄蓉喃喃一声,随即用力甩了甩脑袋,但周围还是自己的房间,眼前之人也是靖哥哥,他的音容笑貌,没有一丝问题。 “蓉儿,你不舒服吗?”郭靖眉头微皱,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这段时间襄阳城战事频繁,你既要准备物资,还要到前线督战,辛苦你啦。” “没什么,蓉儿不辛苦。”黄蓉顺口答道。 “夜深了,我们早点歇息吧。”郭靖说着,却是伸手去解黄蓉的腰带。 黄蓉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眼前之人确是靖哥哥无疑。 很快,郭靖的嘴唇吻了上来,黄蓉心中有股莫名的抗拒,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同靖哥哥亲近了,这般拒绝他也不好。 渐渐的,郭靖的动作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坏,黄蓉只觉得浑身提不起气力,心神微微恍惚,但内心深处的抗拒却是越来越强烈。 眼看腰带被解开,衣衫滑落,丝丝凉意遍袭全身。 黄蓉陡然一个激灵,清醒了少许,急忙推开郭靖,“靖哥哥,今天已经很晚了,咱们明日再……再……” 再什么,却是说不出口。 本来一向老实巴交的郭靖,却是坏笑一声,“蓉儿别闹,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想靖哥哥憋死吗!” 说着便扑了上去。 而此刻,少室山山腰处一间亭子中,慕容复一手环抱黄蓉,一手上下游动不停。 而黄蓉的身子已有大半在空气中,整个人好似变了一个人,欲拒还迎。 慕容复怕迟则生变,略一犹豫,便准备直接切入正题。 却在这时,黄蓉口中陡然喝了一声,“你不是靖哥哥,靖哥哥绝不会勉强我半点。” 话音刚落,其双目立即变得清明起来。 待看清周围的环境,还有自己身上的丑态,黄蓉脸色刷的变得通红,急忙整理衣衫。 慕容复心中暗暗一叹,就差一点。 黄蓉穿戴整齐,抬头看着慕容复,目中极尽厌恶之色,一字一顿的说道,“移魂大法,原以为你只是贪财好色了点,没想到竟然卑鄙至此。” 原来她先前一时不察之下,被慕容复施了移魂大法,好在修炼多年的九阴真经,让她始终保留了一丝灵识,加上她本就冰雪聪明,这才在关键时刻,挣脱了慕容复的控制。 慕容复被那厌恶的眼光刺得脸颊生疼,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这人就是这样,为了心头所爱,不择手段,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在所不惜。” “可笑,就凭你这番话,你是我见过最卑鄙,最无耻的人,当年的欧阳克也不及你万一。”黄蓉满是鄙夷的冷笑道。 “哼!”慕容复神色一冷,“好,我卑鄙,我无耻,你最好永远不要求我,否则,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其身形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黄蓉怔怔望着起伏的山峦,眼角两滴晶莹泪珠缓缓滑下,口中喃喃道,“靖哥哥,蓉儿对不起你……” 回到禅院,慕容复心情很是不好,却是发现,院中刀光剑影,小龙女与李莫愁身影飘忽,大打出手,听风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在旁边添火加柴。 至于其余诸女,吹雪本就没什么主见,听风说什么就是什么,程灵素、柳生花绮以及琪琪格三女初来乍到,跟谁也不熟,站在一旁默默不语,而洪凌波、陆无双自是为李莫愁加油助威。 只有小昭与双儿面现惶急之色,在一旁不停的喊着,“你们快别打了,公子回来会不高兴的……” “小昭、双儿不愧是我最贴心的宝贝,事事为我着想……”慕容复不禁感慨了一句。 第八百七十一章 父子商谈 李莫愁与小龙女师出同门,本来李莫愁年纪稍长,内功更为纯熟,只是她离开师门后,二人的际遇相差仿佛,她虽然得传神足经和小无相功,内力增长极快,但小龙女也学了九阴真经,又有寒玉床辅助,所以二人的功力不相上下。 不过白日里李莫愁经历了两场大战,内力到现在也才恢复三成,若非多年江湖拼杀,实战经验比小龙女丰富得多,只怕早就败下阵来了。 二女剑气飞舞,使的都是古墓派的剑法,这对李莫愁来说,倒是一个意外,自从当初拜慕容复为师之后,她就再也没动用过古墓派的武功。 慕容复此刻心中烦躁,也懒得管这二女,反正李莫愁出手有分寸,不会真伤了小龙女,而小龙女心地善良,一直念着这个师姐的情谊,也不会真的分个生死。 “公子,你回来啦!”小昭忽然瞥见慕容复走进禅院,登时面色大喜,急忙迎了上去。 “小昭,你真是我的贴心宝贝。”慕容复双手一揽,便将小昭搂入怀中。 小昭脸色羞红,急忙说道,“公子,佛门清净地,快别这样,会对佛祖不敬的。” 慕容复知道恐怕是禅院的管事僧人跟小昭说过些什么,因此也没有强求。 “公子,你快制止二位小姐吧,她们……”双儿也迎上前来,焦急的说道。 “无妨,”慕容复摆摆手,“公子累了,要去歇息了。” 随即也不待小昭和双儿说什么,拉起二人的小手,便朝禅房走去。 “公子。”众女这才注意到慕容复回来,听风急忙一敛先前兴奋的脸色,垂着头叫道。 而程灵素三女,也颇有些尴尬,还道慕容复生气了,顿时有些尴尬,不是她们不想劝诫李莫愁二女,实在是没法劝诫啊,跟谁也不熟,武功又不如二女。 洪凌波对于慕容复还是比较惧怕的,立时不敢出声,倒是陆无双,仍是“师父加油”,“师父这招好厉害”的喊着。 “不关你们的事。”慕容复冲程灵素三女摇摇头,忽然伸出手去,在程灵素脸蛋上轻轻一抚,“灵素,稍后你到我房里来,我有事要交代你。” 此言一出,众女先是一愣,随即神情莫名的望了程灵素一眼。 程灵素也是微微愕然,感觉到众女眼中的异样,登时小脸羞红,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心中如同小鹿乱撞。 小龙女与李莫愁自然早已注意到慕容复的到来,只是二女似乎心中都憋着一股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打越凶。 慕容复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回了禅房。 “复儿。”屋中,慕容博已经煮好了一壶茶,似乎在等着慕容复的到来。.m. 慕容复愣了那么一小会,随即叫了声“爹爹”。 慕容博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我跟老爷聊聊,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那莫愁小姐跟龙姑娘?”小昭欲言又止。 “让她们打吧,”慕容复随意的说着,“不用管她们,打累了,自然会停下。” “是。”二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慕容复在慕容博对面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气味香醇,入口微苦,余味甘甜,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复儿,”慕容博见他喝完一杯茶,才开口说道,“这些年,你为慕容家做的事,为父都看在眼里,辛苦你啦。” 慕容复摇摇头,微微一笑,“是有点辛苦,不过想要得到,势必有所付出,我做这些事乐此不疲,倒是爹爹你为了慕容家,四处奔波,有家不能回,妻儿不能认,这才是真的苦。” “唉,你的母亲……”慕容博长长叹了口气,“你母亲出事的时候,我正好远在大漠,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慕容复默然,他跟王氏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这么多年过去,就连她的样貌都快要忘记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只有王氏最后一次见他时,那种期盼和无奈。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过得半晌,慕容博才展颜一笑,“她为慕容家生了你,是慕容家的大功臣,我慕容家数代积累,苦心经营,还不如我儿十年之功,兴复大燕,为父还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近过。” 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话,慕容复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替王氏感到不值,冷冷一笑,“兴复大燕?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什么!”慕容博一惊,这可是对先人大大的不敬,“我儿怎可如此说话。” 慕容复见他要开始说教,微微摇头说道,“若只是兴复大燕,现在的慕容家就可以做到,我的目标可不止于此。” 慕容博一怔,“什么意思?” “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复兴大燕,”慕容复正色道,“我的目标,是统一天下,筑慕容家万世基业,区区大燕朝,何足道哉。” “复儿,你……”慕容博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儿子的话确实深深震撼了他。 他的理想,乃至前面数代先人的理想,都只盼着能够重建一个大燕朝,就够了,即便这样,穷数代人的努力,仍是遥遥无期,没想到到了儿子口中,却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爹爹不必觉得惊讶,”反正也准备摊牌了,慕容复索性再加点猛料,“你说我这些年做的事,你都看在眼里,其实不然,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如今的慕容家,握有四十万大军。”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四十万大军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并非乌合之众,若是算上江湖上的势力,短时间内召集八十万大军,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复倒也没有夸大其词,上次他回燕子坞时,包不靓已将最新的军队数量报备给他,这些年慕容家暗中培养的军队,约莫在二十万上下,加上神龙岛的十万水师,天枢军的五万精锐,霍青桐的三万铁骑,总的在四十万上下。 “这……”慕容博呆了好半晌之后,才微微苦笑一声,“为父还是嘀咕了你,大大的嘀咕了你啊。” “这算什么,如果算上黑木崖、侠客岛、缥缈峰的势力,只怕你还要更惊讶。”慕容复心中暗想,不过底牌之所以被称为底牌,就是因为他总是在关键时刻才揭露,他并不打算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慕容博。 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急需慕容博去处理,倒是可以适当的透露一点,“眼下正好有一件事,想请爹爹出手相助。” “什么事?”慕容博急忙问道。 也难怪,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为慕容家做的已经够多了,但与慕容复一比,只觉得自己做的那些,实在微不足道,甚至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现在是天山缥缈峰灵鹫宫的尊主……” “什么!”慕容博忽然打断了慕容复的话,“缥缈峰灵鹫宫?” 他曾经也打过灵鹫宫的主意,但跑到缥缈峰去,却是连天山童姥的模样都没见着,这如何不让他吃惊。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如今灵鹫宫横扫西南武林,这是我的主意,只是这个计划执行得很不顺畅,需要父亲协助一二。” 西南武林虽然都是一些小门小派,但难免会隐藏着一两个高手,灵鹫宫只有天山童姥一人坐镇,慕容复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那里可是慕容家第二个大本营,轻易损失不得。 “为何要横扫西南武林,咱们若是将其纳为己用,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慕容博登时就惊了,急忙劝说道。 慕容复缓缓解释道,“父亲,燕子坞位于宋庭天子脚下,咱们暗中发展还好,日后一旦起事,旦夕之间就会被宋军包围,所以咱们必须要有条后路。” “而灵鹫宫正好是我的势力,所以,只要扫了西南武林,偌大一个地盘,就等于我慕容家的,届时燕子坞可进可退。” “这……”慕容博嘴巴半张,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不过他这些年他没少在西南武林活动,也招揽了不少小门派奉他的大燕令,就这么扫了,颇为可惜。 想到这,他说道,“复儿,这些年为父在西南也招揽了一批势力,说起来也算大水冲了龙王庙,不如将他们收复即可。” 慕容复沉吟一会儿,终是点头说道,“如此正好,若是一味的清洗,反弹比较厉害,正好我也想请父亲前往灵鹫宫先锋军中坐镇,此事就由你全权做主吧。” 随即也不待慕容博说话,慕容复又说道,“事不宜迟,正好武林大会的事也告一段落,父亲明日便出发吧,我会准备好印信,届时,会有人带你去见符统领的。” “复儿,”慕容博犹豫了下,“这些年,为父也暗中招揽了不少帮派势力,我知道,在你眼里可能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不过总算是一股力量,我会列个名单给你,你看着处置。” 慕容复心中暗暗摇头,嘴中却是说道,“好的,我不会叫父亲失望的。” 随后慕容博当场取来笔墨,将这些年招揽的势力,一条条的列下来,其中还包括不少产业,虽然都不是什么赚钱的行业,但加起来,倒也算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只是这些产业和帮派势力,大多都在金国一带,倒是让慕容复稍稍侧目,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八百七十二章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慕容博这些年四处奔波,对各国的形势也进行过深入了解,慕容家想要兴建一个王朝,无一是在各国中选一个王朝取而代之。 蒙古太厉害,根本不可能实现,大清地处北地,环境不好,大宋是天下汉人的最后希望,慕容家即便取代了王朝,被爆出鲜卑族后裔,立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周边小国他又看不上,思来想去,他最看好的就是金国。 但近年来,他暗中关注慕容家的发展,觉得兴复大燕越来越有希望,又有些看不上金国了,如果能拿下大宋,那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大宋才是最富饶的。 想着想着,忽然,慕容博面色微变,“复儿,我不知道你的计划如何,可是关于咱们鲜卑后裔的身份,若是让天下臣民得知,统一天下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慕容复淡淡一笑,他以前一直在为这个问题纠结,但现在他想通了,鲜卑后裔又如何,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实力足够碾压,谁会在乎你什么身份,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最后蒙古还不是一统天下,谁又会在乎。 打铁还需自身硬,以前他过分纠结于什么民心大义,师出有名,现在想想,都是实力不够强的原因,最大的大义,不就是拯救苍生么? “父亲,你觉得大象会在乎蚂蚁心中想什么吗?”慕容复问道。 慕容博愕然半晌,猛地哈哈大笑,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来才停下,口中一直说着“我儿大气魄,大智慧”一类的话。 慕容复知道他并非有意恭维,而是真的欣慰,和兴奋。 慕容博的习武资质算不得顶尖,顶多算优秀,他最大的长处是擅使阴谋诡计,只是格局有点小罢了,经慕容复这一提醒,自然能想到其中的关键之处。 只是他仍有些好奇,嘴上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这其中肯定还要用些手段的,这个一直给他带来惊喜的儿子,又会做出什么更惊人的举动来? 慕容复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随后父子二人就西南武林之事详细商谈一些细节,时不时能听到慕容博爽朗的大笑声,这对一个阴险的人来说,是很少出现的。 程灵素已经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了,她不知慕容复找自己做什么,心里有些忐忑,有些期待,还有几分患得患失。 自从在白马寺下见到慕容复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个男子与别的男人不同,后来得其一半朱哈之血,解去自己身上的奇毒,还练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她对慕容复的感觉渐渐变得奇怪起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她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凡人遇到了神仙,忍不住想要亲近,想要跟他在一起一样,那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吸引力。.m. 后来师父无嗔大师圆寂,慕容复危难中伸出援手,赶跑了敌人,又借传功之名,轻薄了自己,那时候,心灵极度脆弱的她,当真是对慕容复死心塌地了。 这分别的一年多中,她时时魂牵梦绕,想的都是那天在密室中,慕容复教她内功的过程,虽然还有一个郭芙在,但被她选择性忽略了。 本以为再次相遇,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火焰,没想到却只是一朵大海中微不足道的小浪花,随着慕容复身边出现的女人越来越多,而且每个都比她漂亮得多,难免会有些患得患失。 屋中慕容复父子二人商谈完毕,慕容博纵然心有不舍,恨不得能聊到天亮,但注意到门外的身影,终是暧昧的笑了笑,“好了,为父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的武林大会我也就不凑热闹了,直接赶往天南。” 随即朝门外看了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复儿,你在江湖上的风流韵事我都听说了,成大事者,有很多女人是对的,但你要记住,女人永远只是附属,多少枭雄最终败在女人手上,所以你万万不可迷失自己,知道吗?” 这话慕容复可不敢苟同,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梦想就是抱着表妹逍遥一生,现在女人多了更是得陇望蜀,若此刻一定要在慕容家的所有势力和他所有女人中做一个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女人。 只是这话不好对慕容博说罢了,也没必要跟他说,是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父亲保重。” 慕容博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起身离去。 “灵儿。”慕容复朝屋外唤了一声。 程灵素身子微微一颤,急忙收敛心思,走进禅房。 “灵儿,这一年多,你清瘦了不少。” 其实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以前的程灵素,因为身中奇毒的关系,身子骨单薄,面黄肌瘦,若非那一双明亮之极的眼睛,比一个村姑还不如。 后来奇毒解去了,吃得好睡得香,还修炼了不世奇功神足经,身体好了不知多少倍,虽然身材跟以前没多大变化,不过却是判若两人,皮肤光滑,细腻,如羊脂白玉,明艳动人。 当然,这话听到程灵素耳中,自然是不同的,鼻头一酸,竟是哭了起来。 慕容复见此,不禁有些意外,但还是上前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口中说道,“灵素可是怪我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去找你?” 这一说,刚刚止住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同泄闸的洪水般奔涌而出,身子一歪,扑到了慕容复怀里。 她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慕容复能感受到其中的委屈,抚着她的粉背,“都怪我,本来早就该去接你的,只是家中大事不断,我只能四处奔走,从来没有闲下来过,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一听“对不起”三字,程灵素登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急忙摇头道,“不是的,男人该以事业为重,灵儿不怪慕容大哥,都是灵儿任性,没有帮上慕容大哥的忙。” 慕容复瞧她梨花带雨,模样水灵,俯下身去轻轻一吻。 程灵素登时脸蛋红红,羞得难以自抑,仿佛又回到当初第一次被慕容复占便宜的时候。 “灵儿,你真的愿意帮慕容大哥的忙吗?”慕容复轻声问道。 程灵素急忙点头,“愿意的,” “不管什么都愿意?” “就是要灵儿豁出性命去,也在所不惜。” 慕容复沉吟一会,忽的说道,“慕容家有一神农堂,负责研制各种药物,你是药王传人,我想让你去坐镇堂主,你愿意吗?” 程灵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经过慕容复这一提,她立即反应过来,恐怕不是坐镇堂主,研究药物这么简单,至少不会是普通的药物。 不过此时的她一颗心都系在慕容复身上,自然情郎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即点头道,“灵儿愿意。” 但她想到自己从未当过什么堂主,又有些犹豫,“可是灵儿从未当过堂主,怕坏了慕容大哥的事,要不然你让别人来做堂主,我只负责给你研制药物,怎么样?” 慕容复心中感动,搂着程灵素的手臂又紧了些,说道,“哪有人生下来就会的,你放心吧,我会让人辅助你的,你只管放手去做,坏不了事,再说了,你也是慕容家的女主人之一,哪能让你屈居人下。” 听到这句话,尤其是后半句,程灵素的心都快化了,嘴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暗暗决定,不管慕容大哥要做什么,我都不留余力的支持他,一定要帮他做到最好。 “灵儿,这么久不见,我传你的武功又没有好好修炼啊?”慕容复忽的话锋一转,如此问道。 程灵素先是一愣,随即俏脸羞红,细弱蚊声的回道,“有在练,每天都练。” “是吗?那我可要检查一下。” “啊”,程灵素惊呼一声,不知慕容复为何忽然来这么一招,却也没有拒绝,而是后退两步,开始演示神足经中的姿势。 “哎哎哎,这个姿势不对,你手应该放这,还有你的腿,不能并这么紧……” “对对对,要分开,嗯,这里要翘,再高点。” “咦,这个高难度的姿势,你完成的很好嘛,就是有点小瑕疵,你的脖子再高点,回首望月……” “果然,慕容大哥就没安好心,”程灵素脸色通红的想着,慕容复虽是指点功夫,但那手怎么放得位置不大对啊,还有这些姿势,明显与当初教的时候不大一样,羞耻了不止一倍。 心中如此想着,程灵素有股预感,今晚似乎要发生点什么,甚至还忍不住有股淡淡的期待,“哎呀,羞死了,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渐渐的,屋中的二人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了,随着一声娇啼,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禅院某间房梁上,李莫愁与小龙女坐在一起,相对无言,但听到这一声音的时候,立即转头朝慕容复所在禅房望去,二女眼中同时迸射中一抹寒光,随即又是酸涩无比。 小昭与双儿的房间中,小昭跪在蒲团上,小声念叨,“求佛祖不要怪罪公子,他不是有心的。” 双儿不明其意,却也跟她一起,以小昭的功力,自然能够听到隔壁屋子中的声音,双儿则要差了许多,其次是没有放在心上。 第八百七十三章 各人心思 次日天明,慕容复出了禅房,关门之前,看向床榻上沉沉睡着的程灵素,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其实他并非真有那么急色,只是神农堂是他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所以程灵素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这样的人,他不能不牢牢掌控在手中,说起来确实有几分卑鄙,不过他自问以后也不会让程灵素受了委屈。 “绮儿,”慕容复忽然隔空叫了一声,身前黑影一闪,柳生花绮无声无息出现。 “今日大会你就不用去了,留在这好好照顾她。” “是。” 来到少林寺广场上,大半武林人士已经在此等待,毕竟今天就要决定谢逊的归属了,谢逊也代表了屠龙刀,他们岂会不积极。 慕容复身边,小龙女与李莫愁似是和好了一般,二人有说有笑,完全不看慕容复一眼,一行人中除了程灵素、柳生花绮和琪琪格之外,全都到齐,莺莺燕燕的,走到哪都极其引人注目。 不知为何,原本昨天还对慕容家的人十分不待见的少林群僧,今天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就连慕容家的席位,也扩大了不少,基本上人手一把椅子。 “公子,咱们好像来早了。”听风小嘴一撇,说道。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说话,其他诸女也都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哪会在意这些,只有双儿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公子曾经说过,大人物都是最后登场的,咱们来这么早,完全显不出咱们的身份,你看武当、峨眉、全真这些,都还没到呢。”听风解释道。 她这几句话完全没有半点掩饰,在场之人都听了个清楚,一时间,所有人都目露异样的看着慕容家的人。 你这什么意思?不但贬低了我们,还把你慕容家抬高到与武当峨眉齐名的地步了? 慕容复佯装瞪了听风一眼,“小丫头不可胡说。” 随后幽幽补充了一句,“免得招人嫉妒。” “这脸皮也太厚了吧。”众人心中均是闪过一丝念头,纷纷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到慕容家的人。 慕容复淡淡吩咐道,“今天我们就是看戏的,少说话,多看,记住了吗。” 说话间,不着痕迹的扫了陆无双和听风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随后各大名门正道陆续入场,俞莲舟在路过慕容家席位的时候,还特地打了个招呼,而当峨眉派的人路过时,便如同一阵寒风袭来,每个峨眉弟子看向慕容复的眼神都十分不善。 终于,少林寺的人来了,不过令众人意外的是,今日并不是玄慈带队,而是方证大师,此外,除了玄字辈高僧之外,空字辈的几位神僧也在,阵容比起昨天更豪华了几分。 昨天玄慈方丈被爆出那么大的丑闻,众人也心中有数,只是有些许意外罢了,怎么说也该等这次武林大会过去,再处置不迟。 方证一开口,便宣布道,“鄙寺方丈玄慈,因寺规受罚,身受重伤,今日便由老衲主持大会。” 本来玄慈的事,既然被当众揭穿,少林寺为了挽回声誉,必定会当众行刑,不料昨日藏经阁坍塌事故太过突然,才将这事给压了下去。 群雄自然没有什么异议。谁主持大会都没分别,只要交出谢逊就行了。 方证也不废话,直言道,“魔教护法之一金毛狮王谢逊秘密潜入中原,鄙寺侥幸擒获,不敢贪功,愿与天下群雄商议,如何处置这魔头。” “还商议个屁,直接比武,谁赢了就是谁的。” “是啊,我们都是为了谢逊来的。” “对对对,商议也商议不出结果,比武定胜负。” 群雄议论纷纷,其中不乏言辞激烈者,总结后就是一句话,谁的拳头大就是谁的。 当然,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却是只字不言,他们都知道,少林寺不会这么好心,白白将谢逊交出来,而且在座的也不是傻子,争夺谢逊还不就为了屠龙刀,真正为了报仇的,极少数,甚至没有。 “公子,我们争吗?”听风忍不住问道。 慕容复伸手扯了扯她的细嫩的耳朵,“你把我刚才的话当耳边风了?咱们只是看戏的。” 听风小脑袋一缩,有些失望,“那多无聊啊。” 方证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俞莲舟、丘处机、周芷若等人。 过得片刻,群雄渐渐安静下来,俞莲舟率先开口说道,“谢逊害我五弟一家,原本我武当派该与其不死不休才是,但谢逊又是我五弟的义兄,五弟在天有灵,只怕会很为难,所以争夺谢逊,我武当派就不参与了。” “二叔!”宋青书一听,忍不住叫了一声,他虽然不觉得自己能抢到屠龙刀,但武当抢到就等于他抢到了,这个时候,怎能白白放弃。 俞莲舟尚未开口,张松溪便喝了一声,“青书,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是。”宋青书虽然不愿,但也不敢稍有半点拂逆。 其实不止宋青书,其余众人也都有些不大理解,武当派与谢逊的恩怨闹得天下皆知,这些年过去,仍有人说武当派勾结魔教,现在这个大好机会,无论是夺取屠龙刀还是洗刷这一冤屈,都是最好的机会,俞莲舟竟然放弃了。 方证大师忍不住问了一句,“俞二侠可是代表了张真人的意思?”.m. 其实这话问出来就有些得罪人了,人家是代表整个武当来参加武林大会的,现在却问他是否代表了张真人的意思,这不是说人家不够资格么。 方证大师话一出口也暗自后悔,不过俞莲舟却是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在意,“正是家师的意思。” 方证又看向周芷若。 周芷若脸上寒霜明显比昨日更浓郁了几分,冷冷道,“我峨眉今日不为屠龙刀而来,只为消灭魔教。” 这倒是不假,屠龙刀就在峨眉派,根本犯不着为此争夺谢逊,不过她师父有几大遗愿,天剑门的仇算是报了,屠龙刀、倚天剑也找到了,剩下的就只有消灭魔教和领袖群伦。 这次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根本原因,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一展峨眉雄风,成为领袖群伦的正道魁首,此外,如果明教之人来搭救谢逊,尤其是杨逍,她一定要将其留下。 丘处机也说道,“全真教不为谢逊,也不要屠龙刀,若有魔教余孽来此,本教绝不手软。” 方证大师听了这二人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都好,你们都是圣人,我少林反而是小人了。 “我丐帮与谢逊有生死大仇,今日非亲手杀了这贼子不可。”庄聚贤忽的开口道。 经过昨日与萧峰一战,这个人似乎成熟了不少,但也更加阴沉了不少,也难怪,自从知道自己再练一百年也不会是萧峰对手,他就将目光放在屠龙刀上了。 跟着崆峒派、昆仑派等,也都纷纷表态,一定要亲手杀了大魔头谢逊,义愤填膺,语气极其激烈,仿佛真的跟谢逊有毁家灭族之仇一般。 “慕容公子怎么说?”方证又问道。 慕容复一愣,随即淡淡一笑,“谢逊跟屠龙刀,我慕容家都不感兴趣,你们争吧。” 方证不由暗骂自己多嘴,这么直白的话,也只有慕容复说得出来了,偏偏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娘亲,我们怎么办?”丐帮席位旁边,单独列出一个席位来,上面没有旗帜,坐着黄蓉母女二人,此刻郭芙颇为忧心的问道。 黄蓉原本还指望慕容复,不过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恨不得慕容复去死,哪还会向他求助,沉吟道,“先看看。” 一时间,群雄纷纷踊跃发言,誓死要夺得谢逊,喝他的肉,吃他的血,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场面,却在这时,一个小和尚匆匆跑来,在方证身旁耳语一阵。 方证面色微微一变,但马上消失不见,双手虚按,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老衲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方证说道,“据弟子来报,魔教教主张无忌,率领众魔头,正朝山上赶来。” “什么,魔教的人来了?”群雄登时大惊。 “来了多少?” “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吐沫都淹死他们了。” “上次光明顶一战,未曾能够参见,本以为要引为一生之遗憾,没想到今日又要如愿了。” “杀光魔教余孽。” “杀光魔教余孽。” 群雄有人惊慌,有人兴奋,不一而足。 “哈哈哈,”忽然,一阵尖细的大笑声传来,声音响遍全场,“老蝙蝠却是要记住,哪个扬言要灭我明教,日后定当一一摆放。”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是魔教青翼蝠王韦一笑。” 随即空中一道青黑色影子飞过,在空中盘旋不定,发出一阵令人恶寒的奸笑声。 素闻韦一笑轻功天下第一,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且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毫无半点窒涩之感,足见内息充沛,功力极深。 “魔教的魔头来了,大家小心。”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群雄回过神来,立即警惕的四下观望。 “哈哈哈,都是一群胆小鬼,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人么。”青翼蝠王人在空中,笑道。 “晚辈张无忌,冒昧前来拜访少林诸位高僧,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便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 字<更¥新/速¥度最&駃=0 第八百七十四章 周芷若VS张无忌 “张无忌来了。”场中所有人都同时升起一个念头,纷纷朝山门望去,果然,那里有七八人缓缓走来,龙行虎步,气度不凡,正是张无忌,杨逍,白眉鹰王以及五散人,至于普通弟子,则一个都没有。 方证眉头微皱,朝刚才报信的小和尚小声吩咐道,“虚清,你立刻召集达摩堂和罗汉堂的武僧,并派出一部分弟子到山下打探,看魔教来了多少人。” “哈哈哈,诸位不必紧张,我明教行事光明磊落,今日到此,也只有我们几人而已,不会以多欺少的。”白眉鹰王殷天正颇为爽朗的笑道,不过听在群雄耳中,却有股讥讽的意味。 你这么说反倒是我们正道卑鄙无耻,以多欺少了? 人群中让开一条道来,明教几人脚步看似缓慢,实际速度却不慢,数息间,已经来到场边。 张无忌朝方证大师拱手行了一礼,“见过方证大师,晚辈来的冒昧,多有得罪。” 方证回了一礼,“张公子言重了,武林大会并没有规定谁能参加,谁不能参见,鄙寺也只是提供一个场地而已。” “哼!”五散人中,周颠开口道,“少林和尚忒不厚道,抓了本教护教法王,还拿来作为武林大会的比武彩头,士可杀不可辱,和尚这么做,还算是出家人么?” 此言一出,群雄纷纷鄙夷,嵩山派丁勉冷笑道,“我们就是不知道怎么杀,所以正在商讨,怎么,难道魔教的人,也要来分一杯羹?” “哈哈哈,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还用讲什么道理。” “就是,要我说咱们群起而攻之,将这群魔教头子一网打尽,从此天下太平。” “对,咱们一起上,将这些魔头拿下。” …… 眼看群雄愈发激奋,大有围攻明教几人的架势,张无忌猛地一提气,浑身真力透体而出,一股磅礴气势冲天而起,离得近些的人,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跟着杨逍、韦一笑、殷天正等人纷纷放出自己的气势,一时间,风起云涌,气势喧嚣。 群雄见此情景,登时冷静了几分,回头一看,少林、峨眉等大门派的人,却是没有一个动弹的,当即收敛心思,闭口不言。 杨逍微微冷笑,看向方证,“本教不想与贵寺为敌,也不想与天下武林同道为敌,能否请大师放了本教护教法王?” 方证摇摇头,“并非鄙寺蛮横无理,而是那谢逊在武林中掀起滔天波浪,做下无数惊天大案,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此等恶人,必须严惩。” 随即又看向武林群雄,“鄙寺虽然抓捕了谢逊,却是不敢私自处置,这才邀请诸位武林同道,共伐之。” “少林寺如此大义,不愧为正道魁首。” “大师不必解释,我等感激贵寺的正义无私。” “少林寺做的对,此等心胸,此等侠义,我等自愧弗如。” “哼,说的好听,还不就为了屠龙刀。”周颠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而杨逍却是不理会众人的声音,目光定定望着方证,“方才大师说,这武林大会没有规定谁能来,谁不能来,是不是说,本教也可以参与争夺谢法王?” 方证大师眉头微微一皱,他想过明教会来抢人,但肯定会机关算尽,阴谋尽出,又或者直接率领大批明教教众来袭,是以在关押谢逊的地方做了重重后手。 却没想到,明教之人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会场,甚至还提出要参加比武,不知是真正比武,还是另有什么阴谋诡计,比如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犹豫了一会儿,方证大师点点头,“贵教若是愿意,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公平对垒,不得使任何阴谋诡计,否则鄙寺绝不会坐视不管。” “那当然,我教教主说了,一切按照武林规矩来。”杨逍不屑道。 张无忌适时开口,“多谢大师,今日晚辈只为救义父而来,若是比武不敌,也无颜再呆在此处。” “看席。”方证大师立即着人临时给明教加了一个席位,不管怎么说,明教的分量也跟峨眉武当这些差不多。 丘处机眉头微皱,与魔教之人同席列坐,他是有些不爽的,不过这又不是全真教的地盘,他也不好说什么。 “那么,谁愿意先来打这第一场呢?”方证大师开口问道。 一时间,全场尽皆沉默,谁都知道,谁第一个出手,要吃很大的亏,车轮战不说,最后还不一定能够夺得谢逊,毕竟在场的人数那么多,每个门派出一个人,也有四五十了。 嵩山派左冷禅忽的开口道,“大师,在场这么多人,若是谁都可以出手,那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分出结果,咱们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此地。” 他这句话却是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就算每天打十场,也要二十余日,而且如果碰上旗鼓相当的高手,一场打个一两天也不是不可能。 少林寺对此显然早有考虑,玄澄冷冷开口道,“每个门派最多出战三人,而且擂台上不计生死。”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因为这句话而吃惊,而是这句话出自少林寺之口,要知道这样一来,得死多少人啊,而且虽说是擂台比武,生死有命,但事后两个门派势必结下死仇,就是掀起腥风血雨也不为过。 当然,话是这么说,效果也是极好的,这样一来,许多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不敢再冒然派人出战,毕竟太危险了。 即便如此,仍是好半天没有人第一个出战,就在方证忍不住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周芷若忽的站起身来,手中提着一柄普通长剑,缓缓走到场中。 “没人出手,那就由本座来打这个头阵吧,”周芷若声音平淡,冰冷的目光落在杨逍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杨逍眉头一挑,他与峨眉有不死不休的仇恨,不过今日有大事在身,却是不宜冲动,只得忍了下来,装作没看到。 “杨逍,家师与你不死不休,今日便做个了断吧。”周芷若说道。 杨逍狠狠一握拳,但面上却是风轻云淡,“周掌门,杨某与峨眉派毕竟只是私人恩怨,但今日杨某却是为了营救本教法王而来,只能辜负周掌门的美意了。” “周姑娘,”张无忌忍不住开口道,“当年纪姑姑一事,本是两情相悦,纪姑姑临死前,也声称不悔,可否……” 话未说完,却被周芷若打断道,“闭嘴,本派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多嘴,就算不为纪师姐的事,这些年来,杨逍杀我峨眉弟子无数,这个债,难道不该讨么?” 张无忌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反驳,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记得第一次见周芷若时,只觉得那个小女孩柔柔弱弱,忍不住想要保护她,没想到长大之后,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若是我当年主动一点,是否就……”张无忌心中不由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来,不知怎么的,他忍不住望了慕容复一眼。 “魔教之人果然都是缩头乌龟。”静玄冷冷的讥讽一句,一提起峨眉与杨逍的仇恨,这个一向温和冷静的大师姐,脾气也不好了。 “杨逍,你以为躲得掉么。”周芷若冷笑一声,刷的一下拔出长剑,脚尖轻点地面,身子疾掠而出,一道寒光直逼明教阵营,目标赫然是杨逍。 在场之人无不是大吃一惊,这要是直接面对明教所有魔头啊。.m. “欺人太甚。”杨逍怒哼一声,脚步一动,就要出手,但有一个人比他更快,正是张无忌。 “周姑娘且慢动手。”张无忌一步踏出,双指一并,闪电般点出。 “教主不可……”殷天正等人大吃一惊,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不自量力。”周芷若一直不怎么将张无忌放在眼里,当年初见之时,他对那个病恹恹的孩子,虽然有些同情,不过一颗心已经放在慕容复身上,就没怎么关注过。 周芷若浑身爆发出强烈之极的白光,周身剑意凝于,这一剑,毫无保留,用出了九成功力。 张无忌打算徒手接剑,必须使出比周芷若更加浑厚的真气,登时间,浑身真气暴涨,红光大盛,一股炎热的气息朝四面散开。 慕容复望着这纯正的九阳神功,不由有些羡慕,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当年他若是挑选一门神功专注修炼,想来今日的功力也不会比张无忌这些人低,甚至还要高得多,不过也高得有限,哪能有今日这番成就。 武功虽不是万能的,却是安家立命的本钱,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拳头说话。 眨眼间,场中爆发出光彩夺目的一幕,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周芷若与张无忌身形交叉而过,又飞出三四丈之后,双双止住。 众人再看时,只见周芷若毫发无损,不过手中的长剑却是少了一半,再看张无忌,衣衫上多了几道长长的口子,却没受什么伤,手中双指夹着一截断刃。 群雄不禁目瞪口呆,张无忌虽然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是很大,但在光明顶一役也是展露过头角的,可周芷若什么时候也有这么高的武功了?而且还隐隐占了上风的样子。 第八百七十五章 太极剑 武功虽不是万能的,却是安家立命的本钱,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拳头说话。 眨眼间,场中爆发出光彩夺目的一幕,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周芷若与张无忌身形交叉而过,又飞出三四丈之后,双双止住。 众人再看时,只见周芷若毫发无损,不过手中的长剑却是少了一半,再看张无忌,衣衫上多了几道长长的口子,却没受什么伤,手中双指夹着一截断刃。 群雄不禁目瞪口呆,张无忌虽然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是很大,但在光明顶一役也是展露过头角的,可周芷若什么时候也有这么高的武功了?而且还隐隐占了上风的样子。 见此一幕,慕容复不禁吃了一惊,这张无忌的功力,竟能与周芷若旗鼓相当?要知道她可是自幼修炼九阴真经的,上次在灵蛇岛之时,张无忌的内力与周芷若还差了好几个等级,就算吃了大还丹,也没这么快吧。 其实这倒是慕容复想岔了,张无忌修炼多年的九阳神功,进展虽不快,但根基牢靠,一旦突破玄关,便等若开启灵窍,功力暴涨,跟着一段时间内内功会增长很快,可谓是厚积薄发。 而且他能接下周芷若蛮横的一剑,也并非就证明功力与周芷若差不多,大半原因还是九阳神功对九阴真经颇有克制之效,据传当年创出九阳神功之人,便是先阅览了九阴真经后,有感而发,才创出来的。 周芷若看也不看手中的断剑一眼,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猛地聚起,空中时缓时急的划了个诡异弧度。 丹田中功力狂涌,剑气云集,那断刃上,竟然又长出一截“剑刃”来。 当然,这并非真剑,而是周芷若用剑气配合功力凝结而成的,凝若实质,却又虚无缥缈。 张无忌心中暗暗叫苦,急忙开口说道,“周姑娘,能否看在当年渭水之畔相遇的缘分,暂且罢斗,待无忌救出义父,便束手就擒,要杀要寡,绝不还手。” “哼,今日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否则我就霸占这擂台,只要你魔教之人出手,我就出手。”周芷若冷冷说道。 群雄闻得此言,不禁微微诧异,心想,以你峨眉掌门的身份,说出这种话来,不怕有失身份么,不过这倒也是件好事,有周芷若对付魔教的几个头子,谢逊的争夺又少了几个大敌。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这……”张无忌一时陷入两难之中,他不想与周芷若成为敌人,不过义父金毛狮王却是非救不可。 “废话少说!”周芷若猛地轻喝一声,手中半真半假的长剑凌厉一挥,登时,一道灰蒙蒙的长剑虚影脱体而出,直直刺向张无忌。 张无忌有心想要化解这段仇怨,但周芷若丝毫不讲情面,而且也正如她所说,明教之人总归是要出战的。 心里微微一叹,张无忌轻喝一声,双掌相对而立,掌间红光一闪,凭空生出一个红色光球,先是拇指大小,顷刻间已然胀到婴儿拳头大小,丝丝劲气吞吐不定。 “噗嗤”一声轻响,周芷若剑气到得张无忌胸前数寸处,便被红球抵住,丝毫不得寸进。 周芷若嘴角微翘,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手腕一抖,登时间,无数剑气虚影自剑身上剥离而出,如连珠箭一般,最后连那半截“长剑”也飞了出去。 张无忌心中一跳,接下一剑已经有些勉强,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这些剑气到得身前,便于先前的剑气融合在一起,威力越来越大。 张无忌脸上红光泛起,愈发浓郁,终于,双掌变幻方向,往前奋力一推,“砰砰砰”剑气与红色光球悉数炸裂,而他自身也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周芷若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刚才的剑气看上去有些花哨,实则威力可不简单,没想到这都被张无忌挡了下来。 “你挑一件兵刃吧,免得说本座仗着兵刃欺负你。”周芷若淡淡道。 张无忌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杨逍立即递出一柄长剑。 “掌门接剑。”丁敏君立即将自己的佩剑掷出。 二人持剑而立,张无忌目光复杂的望着周芷若,深深吸了口气,刚刚受到震荡腑脏也恢复过来。 “出手吧。”周芷若淡淡一声,起手使了一招四象剑,身形疾掠,剑影撩动,眨眼间便到得张无忌面前。 张无忌眼睛微微一闭,再睁开时,双目中闪过一丝奇异光芒,右臂缓缓抬起,随即往胸前轻轻一划,一撩,一连串的剑影自身前划过。 群雄见周芷若剑法奇快,几乎看不清招数,但这张无忌却又刚刚相反,竟然慢到了极点,登时有些不解,而且这剑法虽慢,却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太极剑……”慕容复喃喃一声,没想到张三丰已将太极剑演化出来了,这样一来,本来必胜无疑的周芷若又有些悬了,这太极剑就跟独孤九剑一样,对任何剑法都有克制之效。 独孤九剑号称破尽天下万法,但终究只是一门取巧的剑术,但这太极剑法,却是实打实的凭借剑法造诣克敌,境界要比独孤九剑高明得多,当然,这剑法有个缺点,想要不败很容易,但想要击败对手,却很难。 众人看到极其怪异的一幕,周芷若迅若奔雷,出剑无影,宛如剑山剑海将张无忌包围,但张无忌每一剑都慢到了极点,双目微闭,就跟在睡觉一样,偏偏周围的剑影却是没有伤到他一根毫毛,无声无息,双方长剑似乎从未交接一样。 武当诸子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抹欣慰和复杂之色,他们自然能够认出张无忌所使的剑法是什么,这太极剑张三丰也传授了众弟子,但学到三成的一个都不到,盖因这套剑法讲究以柔克刚,与他们以往所学背道而驰。 没想到张无忌竟然学了个九成,想当年五弟张翠山也是同样的出类拔萃,同样的天资绝顶,奈何英年早逝。 “此子当真是资质卓绝,福缘深厚。”慕容复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张无忌只学了九阳神功,没有学过乾坤大挪移,本以为他的成长会大打折扣,不料又学得太极剑这等顶尖绝学,在剑法一道,造诣已经极高。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周芷若已经刺出数百剑,什么招数都用了,却始终攻不破对方的乌龟壳,不由有些惊异,暗自奇怪这是什么剑法,为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二人周围剑气纵横,张无忌整个人便宛如一团炽烈的火焰,阵阵热浪滚滚而出,严丝合缝,泼水不进。 这般下去,恐怕不到周芷若真气耗尽,她就要输了,因为她的心境已经有些烦躁了,出剑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没有章法,这是真的乱。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 周芷若忽的身形一顿,随即长剑一颤,一声清鸣,长剑上猛然爆发出一抹刺目白光,朝张无忌身上最耀眼的一个红点刺去。 众人不禁吃了一惊,他们虽然看不懂张无忌的剑法,不过周芷若所刺之处,明显是旋涡的中心,这冒然出击,非得将手臂搅碎不可。 “可惜!”众人心中如此想到,毕竟周芷若容貌绝美,若是绞碎一条手臂,终究是个大大的遗憾。 周芷若丝毫没有停顿,长剑直贯而入,“噗”的一声轻响,顷刻间,所有红光白光尽皆消失不见,一截剑尖已经刺入张无忌胸口。 众人不禁一呆,这是怎么回事? 部分剑法造诣极高的宗师级人物,似是若有所悟,但仔细一想,又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张无忌也怔在原地,方才周芷若冒险出招,他还心有犹豫,心中不忍毁了周芷若的手臂,奈何这最后一招剑法,他也控制不住,没想到顷刻间,太极剑最强的一招,莫名其妙的被破了。 “我就知道,慕容哥哥不会害我的。”周芷若暗暗松了口气,她刚才听到慕容复传音之后,也大大吃了一惊,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犹豫,立即刺出那一剑。.m. 虽然对慕容复极其信任,不过心中还是没有底的。 “你输了。”周芷若脸上并无半点高兴之色,只是淡淡一句,拔出长剑。 张无忌面色微微一白,并非受伤,而是想到自己这一输,便再无争夺义父的机会,心中泛起丝丝悔意,刚才若不这么冲动就好了。 明教众人还道张无忌故意让周芷若,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唉,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周颠小声嘀咕道。 殷天正与杨逍对视一眼,均是看出彼此的无奈,本来张无忌是众人中内功最深厚,武功最高的人,最不济也该压轴出场,这样才有希望救出金毛狮王,没想到教主年轻气盛,现在第一场就败在周芷若手上,救人的希望瞬间落空大半。 张无忌失魂落魄的回到众人中间,临了还忍不住问了一句,“周姑娘,可否告知你是如何破我剑法的?” 周芷若心说我怎么知道,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本派绝密,无可奉告。” 第八百七十六章 横插一杠 周颠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杨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有三个名额,自然是武功最高的人上,他的武功比起杨逍和殷天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教主不必沮丧,”杨逍开口道,“那金刚伏魔圈当真如教主所言那般厉害,想必这场比武最后的得胜者也未必能够如愿。” “不错,教主与三大神僧交过手,完全可以以此跟最后得胜者谈判联手,三弟还有机会。”殷天正补充道。 张无忌目光一动,微微点头,倒不是因为这个计策有多高明,而是他想起灵蛇岛上的事,知道屠龙刀一半的下落,待救出义父之后,完全可以用此交换义父的性命。 “杨逍,可敢上前一战!”周芷若再次出声喝问道,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明教之人身上,准确的说是杨逍的脸上。 杨逍是明教两大魔头之一,他的名声,甚至比当年的阳顶天还要响亮,盖因此人生性风流,在武林中留下了不少孽债,很是招人嫉恨。 杨逍沉吟半晌,却是点了点头,“周掌门咄咄逼人,觉得杨某人好欺负,说不得也要领教一番峨眉派的高招了,不知比起当年的孤鸿子有多少长进。” 孤鸿子与杨逍一战,可谓是将峨眉派的名声降到了最低点,以致孤鸿子自杀身亡,这也是灭绝师太最恨杨逍的原因。 此刻他旧事重提,除了撩拨周芷若的怒火之外,还刻意强调,你如果不用峨眉派的剑法打败我,就不算替灭绝师太报仇雪恨。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周芷若只是淡漠说道,“你战与不战都没太大关系,今日我就是为了诛杀魔教首恶来的。” “你……”饶是以杨逍的城府,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怒气,“大言不惭。” 说着一步踏出,人在周芷若身前两丈处,手中空无一物,从刚才与张无忌的大战中,他就看出周芷若剑法极其高明,虽然自己剑道不弱,但跟周芷若相比,却事差了一些的,所以干脆不用兵器了。 周芷若一言不发,嘴角微微冷笑,随即抬手一剑刺出,平平无奇,直指其心脉。 杨逍本以为她会放弃兵刃,没想到竟然这么直接,根本不讲所谓的武林规矩。 不过眼下也容不得他计较这些,周芷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电光火石之间,他右掌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一掌朝对方剑尖拍去,临到中途,右手变幻了一个奇异姿势,竟是绕过剑尖,掌心拍在剑身上。 周芷若身子重心偏移,差点被甩了出去,杨逍左手手腕一翻,一掌拍向周芷若小腹。 他这两招衔接紧密,如同行云流水,顷刻间完成,出手狠辣凌厉,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眼看小腹就要挨上一掌,周芷若身子陡然一弓,右手松开,左手接剑,身子凌空翻转,反手就是一剑。 “噗嗤”一声,鲜血飞溅,一截小拇指掉在地上。 杨逍身子飞快后退,右手连忙在左手臂上连点数下,止住流血,这才往地上那截小拇指望去,神色阴沉如水。 心中却是后怕不已,刚才若非他退的及时,只怕整只手都要被斩下来。 一年前他就知道周芷若深藏不漏,武功极高,但他自问还可以招架,没想到今日三招之内,自己的手指就废了一个。 群雄见此,倒是没有多少吃惊,有了先前赢张无忌那一战,似乎击败杨逍也是理所当然的。 周芷若一击得手,并没有多做停留,身子一晃,带起一串残影,无穷剑气裹挟周身,顷刻间到得杨逍面前。 “公子,”听风忽然开口道,“此人曾经将你推入万丈悬崖,若让周姑娘就这么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慕容复沉吟不语,其实他今天也没打算放过杨逍,这个小人,表面上光明磊落,实际上背后捅了自己几次刀子,岂有放过之理,他只是在纠结该如何报复此人罢了。 “听说杨逍有个女儿,叫杨不悔?”慕容复开口问道。 听风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骨碌碌一转,“公子,你打算报复在他女儿身上?” “想什么呢。”慕容复敲了下她的小脑袋,“我随便问问而已。”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杨不悔他也见过,算是一个难得的美人,不过他倒真没那方面的想法,毕竟光明顶太远,他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去折腾。 二人说话间,周芷若与杨逍拆了上百招,周芷若虽然刚刚大战一场,不过内功极为深厚的她,那点消耗也无甚影响,兼之没了九阳神功的克制,一身武功发挥到了极致,大占上风。 杨逍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长剑,是殷天正递上来的,不过依旧是左支右拙,身形狼狈,苦苦支撑。 明教众人看得心焦,如果杨左使和教主都败在周芷若手上,不但救出谢法王的希望更加渺茫,对明教的声望也是一个巨大打击,今后只怕任何人都敢欺上门来了。 “教主,让杨左使认输吧。”殷天正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张无忌知道他的意思,周芷若对杨逍仇恨极高,可谓招招致命,只要一招抵挡不住,便会横死当场,与其身死,不如留下一条命来。 张无忌没有多少犹豫,当即传音道,“杨左使,暂且认输,保留有用之身。” 杨逍身形一颤,“噗”的一声,身上被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迸射,眼看周芷若快捷无比的一剑朝自己喉咙割来,杨逍猛地运转内力,迸射的鲜血陡然偏转方向,朝对方脸上泼去。 周芷若不由身形一顿,这一剑下去,固然能杀了杨逍,不过自己也势必满脸是血。 终究爱美的天性,战胜了仇恨,毕竟杨逍可以晚点杀,但当着天下人的面,当着慕容复的面失去了形象,这可是她无法接受的。 周芷若终是偏转长剑,使了个迎风回浪,身子倒飞而出。 众人均是一愣,刚刚那一剑,他们已经宣判了杨逍的死刑,没想到仅仅因为一口血,周芷若就抽身后退了,这也太夸张了吧,女人爱美爱到了如此地步么? 杨逍佝偻着身子,没有急着止血,而是死死盯着周芷若,那眼神,说不出的怨毒,片刻之后,终是喟然一叹,“杨某认输。” 以他杨逍的傲骨,何曾有过如此屈辱的一面,以前是因为自己实力强大,没有人能让他屈服,现在不行了,他知道,再不认输一定会死。 周芷若冷哼一声,“什么认输不认输,你的认输只有死。” 说着提剑杀向杨逍。 方证眉头微微一皱,这里毕竟是武林大会,是讲规矩的地方,人家已经认输,那就不能赶尽杀绝,于是开口说道,“周掌门且请住手。” “大师是什么意思?”周芷若身形骤然停下,看向方证。 “杨施主已经认输,虽然咱们有言在先,生死勿论,不过对手既然认输,那就不得再下杀手。”方证说道。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有些纠结,毕竟杨逍是魔教的魔头之一,现在却是要讲这些武林规矩,当真可笑。 周芷若秀眉微蹙,若方证不开口,她一剑杀了杨逍,天下自然没人会说出什么来,但方证都点明了,她再动手的话就有些蛮不讲理了。 咬了咬牙,周芷若说道,“此人是魔教魔头,与我峨眉不死不休,方证大师一定要护着他么?” 方证登时有种吐血的冲动,我不过是陈述一下规矩,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维护魔头? 却在这时,慕容复开口道,“这姓杨的,跟我也有一点小恩怨,正好我也想挑战他,不如让我慕容家与杨逍先做过一场如何?” “我没意见。”周芷若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方证不禁愣住,这样一来,周芷若怎么算,毕竟她还一直未输,如果自己下了擂台,那算输还是赢? 慕容复自然知道方证心中想法,这也是众人的想法,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一场,算是我慕容家解决私人恩怨,与武林大会不相干,也不干扰诸位比武夺魁,稍后仍是周姑娘的擂主。” 杨逍登时没忍住,一口血喷将出来。 “杨左使!” “杨逍!” 张无忌与殷天正均是心中一紧,本以为向周芷若认输,就可以保住性命,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慕容复来。 方证朝迟疑半晌,又与周围几个长老递了眼色,终是点点头,“如此也好,不过你们的争斗不算擂台比武,与大会无关。” 慕容复冷冷一笑,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一来想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折辱杨逍,二来则是看出周芷若争夺谢逊,借此扬名天下的心思,给她点时间回复真元。 “哼,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杨某可还没同意。”杨逍气得差点晕倒。 殷天正踏前一步,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你若要寻仇,这一战老夫替杨左使接下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殷天正,你可要想好了,即便你死了,我一样不会放过杨逍,你死了也是白死,还要接么?” 殷天正面色微窒,随即气急败坏,“慕容公子,当真要做得那么绝么?我明教向来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第八百七十七章 陆无双再出战 “那又如何?”慕容复反问一句,随即朝李莫愁吩咐道,“莫愁,你去将杨逍的全身经脉震碎,不要杀他。”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心中发寒,作为一个武林中人,什么最重要,当然是武功了,若是废了武功,自己也成为一个废人,那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折磨仇人,如何不叫人心寒。 方证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昨夜少林各院各堂长老开了个会,统一决定,不再招惹慕容家,只要慕容复做的不过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莫愁躬身领命,却在这时,陆无双刷的站起身来,“师父,师祖,这一战让无双来打如何?” “欺人太甚!”杨逍牙缝了挤出几个字来,本来他都准备退下,让鹰王来代替这一场,但陆无双开口,瞬间刺激了他。 他杨逍虽然受伤,但一身绝顶功力摆在那里,陆无双不过一个小小女娃,功力不过一流顶尖,竟也主动请缨要战自己,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陆无双一眼,“你跟杨逍有仇?” “没有,”陆无双犹豫了下,低声道,“不敢期满师祖,如果无双赢了这一站,可否准许无双回家一趟。” 她说的回家,自然是回陆家庄了,这些年她一直呆在燕子坞,偶尔跟随师父外出执行任务,却是很多年没有回陆家庄了,虽然陆家庄距离江南不远。 慕容复沉吟半晌,“好吧,不过你必须立下军令状,如果赢了,你就能回家,如果不能,就会受到很严重惩罚,具体是什么惩罚,我暂时不告诉你。” 陆无双微微错愕,随即雪白的脸蛋上飘起一抹红晕。 周围众人先是一愣,很快心中联想到什么,不禁暗骂一声禽兽,洪凌波在暗骂的同时,却是没由来的生出一丝嫉妒,凭什么,无论姿容还是身材,自己比陆无双都不差,为什么? 就连李莫愁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中腹诽,师父真是个大混蛋,连徒孙都下得去手,关键是自己这个做徒弟的,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了。.m. 慕容复却是不管别人的目光,依旧笑吟吟的问道,“无双意下如何?” 陆无双脸蛋越来越红,鲜艳稚嫩,其实她心里对慕容复并不反感,虽然嘴上叫着师祖,其实年龄相差并不大,甚至更小的时候,慕容复还带过她,给她洗过澡,喂过食物…… 踌躇半晌,陆无双咬牙点头,“如果无双落败,但凭师祖处置。” “好,那你去吧。”慕容复大手一挥,随即望向杨逍,“杨左使,你不会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吧。” 虽然是最简单的激将法,但杨逍还是受了,挥手制止了殷天正,自己岿然不动的站在场中间。 听风给陆无双递去长剑,她没有接,因为剑法她不擅长。 “杨左使,晚辈陆无双,奉师祖之命,断你全身经脉。”陆无双一丝不苟的朝杨逍行了一礼,但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哭笑不得,甚至还有几分毛骨悚然,因为她神情认真无比。 陆无双昨天就已经施展过武功,虽然很高,也很出类拔萃,但年纪太小了,杨逍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若非周芷若以绝强的内力压制,也不会是他对手,此刻虽然受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岂是一个一流高手就能匹敌的。 杨逍脸皮微微抽搐,张了张口,本想说点什么让你三招的话,但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个女娃不是寻常的一流高手,还是谨慎点好。 “杨前辈请。”陆无双做了个请的手势,话音刚落,她猛地抬腿,重重一脚跺在地上。 登时间,“砰砰砰”地面立即蔓延出一小片蜘蛛网裂缝,一块块碎石陡然浮空。 方证面皮跳了跳,昨天李莫愁大战玄澄,将广场毁去了小半,这还是昨夜连夜修复的,现在又被李莫愁的徒弟踩坏了。 杨逍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当即双手一摆,运起乾坤大挪移,不管对方使什么招数,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眨眼间陆无双身前聚起上百枚碎石,随即探出一双纤纤玉指,连弹数下,十多块碎石激射而出。 “这是,”黄蓉一惊,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弹指神通!” 郭芙也是微微惊讶,但想到慕容复似乎就没有不会的武功,也就释然了,况且自己以后是要嫁到慕容家的,他学了桃花岛的武功,也没什么不好。 碎石速度极快,划出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瞬息间到得杨逍面前。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杨逍双手摆了个奇异姿势,周身散发出阵阵异样波动,无甚声息,碎石自动偏转方向,自他身侧飞了过去。 不过这只是开始,陆无双手影晃动,如同车轮般弹出,顷刻间,上百枚碎石飞出,滋滋声大响,宛若一片耀眼的流光。 见到这一幕,黄蓉檀口半张,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弹指神通是父亲黄老邪的独门绝学,也算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功,练起来不难,但想要发挥出这门功夫的全部威力,却是千难万难,陆无双的弹指神通,就是比起父亲来,也相差不远了。 杨逍面色凝重,双手连转,腰身一摆,那些碎石先是偏转方向,随即围着他周身旋转一圈,竟是反射回去。 “乾坤大挪移!”俞莲舟惊呼一声,他虽未曾见过乾坤大挪移,却听师父张三丰清楚的描述过这种武功。 本来凭借杨逍的身法,是可以轻松闪过这些碎石的,但他却没有,而是利用乾坤大挪移来个借力打力,这种反弹对手招数的武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震撼人心的,他就是要利用这短暂的震撼,击败陆无双。 岂料陆无双只是讥讽一笑,双臂猛地大张,如同大鹏展翅,霎时间,身前的所有碎石块全都飞起,随即她双臂一晃,这些碎石快速旋转起来,如同一块土黄色的圆盾。 “嗤嗤嗤”一阵乱响,杨逍反弹回来的碎石,全部被圆盾弹开了去,火花四射,碎石横飞。 这一切看似漫长,其实从陆无双出手到现在也不过一两个呼吸的功夫罢了,所有碎石弹开之后,陆无双双手一推,圆盾顷刻瓦解,变成无数流光,朝杨逍射去。 杨逍心中一跳,他刚刚施展乾坤大挪移第三层的功夫,能够牵引挪移对手的兵刃,这已经很勉强了,哪能再来一次,当即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身形飘忽变幻,堪堪避过碎石。 陆无双立即欺身而上,扬手连拍十几掌,顷刻间,漫天掌影将杨逍身形淹没,自然是古墓派入门功夫之一天罗地网势了。 小龙女见陆无双施展这门功夫,不禁疑惑的看了李莫愁一眼,那意思明显是在问,你不是说跟古墓派脱离关系了么? 李莫愁神色略微不自然,轻哼一声道,“我怕你死在那个鬼地方,古墓断了传承。” 心中则是暗骂,“死丫头,传你这么多高深武功你不用,怎么把古墓派的入门武功拿出来了。” 其实这天罗地网势最厉害的不是掌法,而是它的势,只要施展开来,便有种“天地万物,尽在我掌握之中”的奇妙感觉,用这门功夫作为起手式,能够大大增加信心。 当然,这武功自然无法奈何杨逍,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周围掌影渐渐散去,而陆无双与杨逍已经近身交上了手,虽不说拳拳到肉,但也是掌掌交接。 “师叔快看,这是咱们的武当绵掌!”宋青书忽的大叫一声,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俞莲舟等四人微微白了他一眼,你当我们是瞎子么?早就看出来了。 “三阴手!” “落雁拳!” 过不多时,昆仑派的人又认出了自家门派的功夫,何太冲目瞪口呆,心神颤栗,难道传言是真的,慕容家真的藏有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 “混元掌!” “昊天掌!” …… 接下来,陆无双手掌翻飞,各门各派的拳法、掌法纷纷在她手中亮相,而且都只使最精华,威力最大的那一招,不仅如此,众人还发现,自家武功在陆无双手中施展出来,威力大了五成到一倍不定。 众人看得头晕目眩,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再看慕容家的人,全都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仿佛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一般,也不介意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当然,这只是表情情况,实际上慕容复也心跳加速,余光不时扫过李莫愁,“好你个莫愁,你这是将整个还施水阁的进出权限都给了陆无双么……” 洪凌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有点淡淡的兴奋,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实际上心中却嫉妒得吐血。这些年她拼命的讨好李莫愁,却也只得传了几门上乘功夫,连小无相功都没学到,没想到师妹竟学会了这么多神功绝技。 “师父,你好偏心!”洪凌波心中苦涩的想着,她自知资质比不上师妹,但也相差不远,却没想到二人的待遇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第八百七十八章 强行废去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陆无双与杨逍交手不下百招,陆无双几乎将天下各门各派的上乘武学都施展个遍,却始终奈何不得杨逍。 陆无双招式虽多,也十分精妙,却始终没有脱离武学套路的影子,所以看上去十分花哨,却颇有几分华而不实,杨逍不愧是享誉武林多年的宗师级人物,一招一式已然浑圆如意,朴实厚重,每一招都能恰到好处。 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甚至陆无双还略占下风,看上去似乎是她在压着杨逍打,但只要她招数使完,便会陷入被动。 杨逍也正是看出这一点,才暂避其锋芒,只守不攻,当然,他身上剑伤不浅,若是拖得时间长了,对他也极为不利。 二人你来我往,掌力纵横,眩花了一大片人的眼睛。 “爹爹,这陆无双竟然连完整的雪神掌都会使,慕容家当真是深不可测。”任盈盈一双妙目凝视场中,语气颇为苦涩的说道,慕容家越是深不可测,体现出来的价值越大,父母二人便越难逃脱慕容复的掌控。 此时的任我行也惊呆了,雪神掌是日月神教一门上乘掌法,因为这门武功极其难练,甚少有人能够炼成,所以早就失传了半卷,没想到陆无双信手拈来,就能使出,可见慕容家一定存有完整的雪神掌秘籍。 “爹爹,你这次不是要找那左冷禅报仇么,或许可以先从慕容家这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任盈盈忽的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任我行却是撇了撇嘴,冷哼道,“此事还用不着慕容家帮忙。” 任盈盈吐了吐舌头,急忙转移了话题。 任我行父女的到来,慕容复自然早就知道了,只是这二人似乎没有要跟慕容复打招呼的意思,他也就视而不见,这又不是礼贤下士,哪有主人跟下人主动打招呼的。 这片刻功夫过去,陆无双似乎是黔驴技穷了,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招,已经被杨逍摸清了底细。 杨逍微一冷笑,“没招了吧。” 随即浑身气势大震,彷如一头渐渐苏醒过来的老虎,化守为攻,招招凌厉狠辣,比起周芷若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无双这才意识到不妙,尽管十分勉强,但也苦苦支撑着,这一战若是败了,不但回不了家,还要被师祖慕容复惩罚,最重要的是慕容家丢了脸面。 咬了咬牙,陆无双提起全身真气,脚下步履闪动,反而欺身而上,与杨逍硬拼。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忽然,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钻入陆无双耳中,仿佛醍醐灌顶,方才施展过的招数尽数在脑海中回放。 “咯吱”一声,陆无双双臂交叉抵挡杨逍的一掌,却是被震飞出去,“噗”的吐了一口血。 “师父,师妹似乎要败了,不如让凌波上吧。”洪凌波见此机会,立即开口道,目光略微羞涩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凌波也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输了,任由师祖惩罚。” 这话就有些赤果果的勾引了,旁人见此一幕,不禁微微愕然,李莫愁更是冷冷望了她一眼,淡淡问道,“怎么,你很想师祖罚你么?” 洪凌波方才也是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听得此言,登时浑身剧颤,躬身拜下,“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复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陆无双,嘴唇微动,不知道在传音说些什么。 此刻场中陆无双双目微闭,周身道道真气缠绕,散发出一股异样波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杨逍自然不会给敌人如此机会,当即双腿狂奔,双掌猛地拍出两道浑厚无匹的掌力,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之势,撞向陆无双。 就在他即将冲到陆无双面前时,陆无双猛然睁开眼睛,双目中一道凌厉光芒闪过,随即右手轻抬,缓缓击出一掌,看上去软绵无力,与杨逍的掌力完全不成比例,却是给人一种连绵不绝的感觉,仿佛她这一掌中,包含了无数掌法。 群雄见此,先是一愕,难道她借着这场比武,来突破自身武学瓶颈?随即又是一惊,尽管有所感悟,但这是擂台上,哪有机会让她感悟多少,杨逍的掌力顷刻即至? 只有慕容复目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欣喜,此女的天赋甚至不在怜星四女之下,只要好好指点培养一番,将来未必不能成长为一个绝顶高手。 慕容家一流高手虽然不缺,但高端力量方面,却是极其稀缺,目前慕容家武功达到绝顶以上的人,算伤慕容复和慕容雪,也才七八人而已。 当然,这个数字比起武林中的大门大派已经部落丝毫了,但对于慕容家的大事来说,仍是远远不够,武功对于争霸天下确实没什么必要关联,但有了武功,生命便有了很大保障,一些事做起来也极其方便。 “噗”的一声,二人手掌尚未相接,而是隔着数寸距离骤然停下,无数劲力蜂拥而出,顺着手臂传至二人手掌上,登时间,二人周身两股气势撞在一起,“滋滋滋”,空气一阵爆鸣。 “气守丹田,损余补亏。”慕容复的声音再次传入陆无双耳中。 这一次她没有半点走神,脑中灵光一闪,瞬息间明白慕容复的意思,当即手腕微微一抖,杨逍的劲力立即紧追不舍。 陆无双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双掌陡然递出数寸,只听“砰”一声轻响,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窜出。 杨逍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逆血已到得喉咙,又被他生生吞咽下去,不过身子却是再也支持不住,倒飞而出。 “无双,趁他病要他命。”慕容复忽的低喝一声。 群雄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皮微微抽动,连忙正襟危坐,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 陆无双条件发射似的一步跃出,空中时又补了两掌,杨逍再也按捺不住,一大口血沫喷将出来,将小片虚空都染成了红色,最后如同麻袋一般飞了出去。 “杨左使!” “杨老弟!” 张无忌与殷天正大惊失色,双双拔地而起,欲要伸手去接,却在这时,慕容复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两道淡青剑气激射而出。 张无忌与殷天正浑身寒毛倒竖,生生停顿了半息,随即一往无前的去接杨逍,“嗤嗤”两响,二人小腿上多出一个血洞了。 最终还是张无忌身法更胜一筹,在殷天正之前接住了杨逍,但见此时的他满脸是血,气息极度萎靡下去。 “奉家师祖之命,废去杨逍全身经脉!”陆无双冷冷瞪了张无忌一眼,遥遥一掌拍向杨逍。 张无忌心中恼怒,正要还击,却突然瞥见慕容复掌心已然聚起两柄小巧剑气,游移不定。 就是这稍一愣神的功夫,陆无双掌力拍在杨逍丹田上。 “啊!”杨逍猛然一声尖锐惨叫,那声音,跟被阉成一个太监也没什么区别了,随即身子变得软绵绵的。 “陆姑娘,杨左使已然摔出擂台,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张无忌质问道,一向性子温和的他,能说出这种话来,已经是很重的语气了。 陆无双微微一笑,“抱歉,这场地也没规定那块是擂台,哪块是擂外,再说,杨前辈尚未开口认输,小女子为何不能出手。” “你……”张无忌登时哑口无言,他唯独不善与女子争辩。 殷天正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眉头上斑白的眉毛竖得更直了,一身威严和煞气完全显露出来。 不过陆无双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怎么,这位老伯是不服输么?” “哼!”殷天正登时大怒,跨前一步,“老夫倒要瞧瞧,你慕容家是如何的欺人太甚。” 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慕容复的。 慕容复双手一摊,朝陆无双说道,“事情办完就赶紧回来,不要占用人家的场地。” “是!”陆无双一敛身上骄纵之气,转眼变成一个水灵秀气的小女孩,回到慕容复身边,撒娇道,“师祖,人家已经赢了,你可不许说话不算数。” 慕容复却是不买账,“你何时赢了,若非我从旁指点,你此刻已经输了。” 陆无双扁了扁嘴,轻轻摇着慕容复的手臂,“师祖,你就答应人家嘛,人家长这么大,都没回家去看过。” “好不要脸!”洪凌波心中暗骂,她虽然巴结讨好慕容复,却从来不会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并非因为什么男女之防,而是生生不敢。.m.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晃了晃手臂,享受那美好的触感,口中说道,“你毕竟算赢了半场,回家是可以的,但惩罚也要有。” 陆无双小脸微微一红,一双幽怨的小眼神看着慕容复,“师祖要打要骂,无双都心甘情愿的受着。” 慕容复不禁侧头看了她一眼,心头微动,以前还没发现,陆无双安静下来的时候,竟是如此的娇羞可爱。 其实这也是江南女子的传统,小家碧玉,灵秀动人,之所以她的性格会比较泼辣,或许是遗传了她母亲的脾气也不一定。 片刻功夫过去,群雄窃窃私语,所言所讲大都离不开慕容家的武功秘籍,而明教之人也趁这段时间给杨逍疗伤,其气色恢复了不少,不过仍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了,我慕容家的私事已经解决完了,诸位的屠狮大会可以继续了。”慕容复瞥了杨逍一眼,淡淡笑道。 第八百七十九章 周芷若发威 “气煞我也。”殷天正没想到慕容复这般不给面子,登时怒气上涌,双手半握成爪,“砰”的一声,身上长袍瞬间震成碎片,双腿猛地拔地而起,如同雄鹰展翅,俯冲而下,其目标赫然是谈笑自若的慕容复。 慕容复眉头微挑,手中把玩的剑气陡然竖起,不过还未出手,旁边传来一声娇喝, “放肆!”李莫愁长剑“刷”的出鞘,握住剑柄轻轻一震,“噗嗤”一声,剑身蹦碎,无数碎片激射而出,空气爆鸣,流光破空。 殷天正爪上布满真气,微微一晃,两只巨大爪影凭空浮现,左右交叉护在身前,“叮铃哐啷”仿若金铁交鸣,火花四射,爪影飞快变得稀薄,碎片纷纷被弹飞,不过还是隐约传出几声轻微的“滋啦”声。 终于,所有碎片消耗殆尽,殷天正的爪影也被击得粉碎,身子坠落在地,身上破破烂烂多出好几个窟窿,颇为狼狈,不过倒是没受什么伤。 “好俊的功夫!”众人不禁喃喃出声,纵然早已见识过李莫愁武功极高,但每次出手,仍是感到十分震撼。 慕容复却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口中哼道,“败家娘们,三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李莫愁脸色一黑,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这个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太小气了点。 众人闻言,不由大大翻了个白眼,你慕容家会缺这点小钱?尤其是殷天正,胸中本来就憋着一口闷气,登感五脏俱焚,真气暴动,一大口血喷将出来。 其实他们不知道,慕容复是真的心疼,刚才那把剑是慕容家最新工艺打造,精钢制作,三十两银子还只是成本价。 这些年慕容家在兵刃打造上投入了很大一部分资源,许多先进武器尚未公开露面,就已经落后了,而这些落后的兵刃,则是通过天下楼的渠道暗中出售给各个国家。.m. 张无忌见殷天正吐血,自是又惊又怒,一步跃入场中,扶住殷天正,发现他气血已经渐渐平复下来,才大大松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公子,昔日你与无忌有恩,无忌一直感念在心,至今尚未报答一二,但你屡次与我明教为难,无忌身为教主,却是不得不为本教基业考虑,今后便与慕容公子划清界限,恩断义绝。” 说着猛地举掌在胸口重重拍了一掌,一大口血吐了出来,“这一掌……权当还你当年传功之恩。” “张公子!”小昭不由开口唤了一声,张无忌对她也算有过恩德,甚至还有一点好感,虽然这点好感早就烟消云散,不过见他如此自残身体,仍是有些许关心。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瞥了小昭一眼,口中一副痛心的语气说道,“唉,当年不过举手之劳,张公子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再说我也并非有意与明教为难,当初杨逍偷袭我在先,这件事张公子是亲眼所见。” 张无忌沉默半晌,没有再说什么,扶着鹰王缓缓退至明教阵营,明教众人均是垂头丧气,今日意气风发的闯上少室山,本来打算迎接谢法王回归,没想到却是一败涂地。 “教主,若不然下令让兄弟们攻上来吧。”周颠忍不住说道。 现在这个情况,虽然还有两个出战名额,但明教的主心骨张无忌、杨逍都受了重伤,鹰王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也是独木难支,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以众欺寡,强行攻山了,明教之所以能独抗天下正道,靠得就是人多。 张无忌默然不语,以他从小接受的教导,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来,但要眼睁睁看着义父落入别人手中,他又做不到,一时间,心中为难。 “教主,属下有……有一言……”忽然,杨逍开口断断续续的说道。 “杨左使但讲无妨。”张无忌说道。 “事到如今,咱们……请那人出手,尚有转机。” 张无忌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总坛的那几位?” 杨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现在的他虚弱到了极点,说几句话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张无忌与殷天正对视一眼,见殷天正点头,张无忌终于下定决心,转头朝周颠耳语几句,周颠转身离去。 明教一再被挫败,群雄纷纷大喜,周芷若缓步走到场中间,环顾四周,“我峨眉派不自量力,欲争谢逊,请诸位同道不吝赐教。” 众人立即回转心神,毕竟争夺谢逊才是今天的主戏,不过周芷若的武功众人已经见识过了,在场能胜过她的怕是寥寥无几,而且从始至终也不见她用上倚天剑,如果倚天剑出鞘,只怕再无敌手,是以好半天没人再上场。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静玄手中提着的倚天剑,只是一柄假剑罢了,真正的倚天剑正在白眉手中回炉重造,根本没有带来。 “诸位同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无人来争,那谢逊可就是我峨眉派的了。”周芷若淡淡开口道。 方证眉头微皱,微微咳嗽一声,说道,“老衲数上三声,如果无人出战,便宣布峨眉派周掌门夺得擂主。” “一!” 众人大急,所有人都知道,峨眉派就一个周芷若拿得出手,使用车轮战,迟早将其击败,却无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二!”方证再次数了一声。 “我来!”终于,嵩山派席位上,一个人站起身来,手中提着一柄大剑,比寻常剑器还要长一尺半,宽两寸。 “托塔手丁勉!”众人不禁惊呼一声,窃窃私语起来。 “嵩山派坐不住了,这可是嵩山派二号人物。” “听说此人一身内力极深,剑法高明,却不知能否敌得过周掌门。”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就看能与周掌门打到什么程度了。” …… 左冷禅的心思,众人心知肚明,无非率先开启车轮战,只要有了第一个人出手,跟着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周芷若内力耗尽。 周芷若一脸淡漠,似乎根本不将众人的话放在眼中,冷冷瞥了丁勉一眼,“请。” 丁勉拱了拱手,“请赐教。” 话音未落,双腿猛地一蹬地,将青花石板都震碎了两块,身形如同一只虎豹,迅捷无比,又裹挟着一股千军万马的气势。 手中大剑呼的斩出,端严雄伟,气象森严,宛若长枪大戟,横扫千里,威势好不惊人。 他自知不是周芷若对手,一出手就用上了全力,打算尽可能多的消耗周芷若内力。 周芷若神色丝毫不变,眼见丁勉剑锋到得身前尺许,忽的长剑上挑,一点寒星迸射而出。 丁勉自然知道那寒星是什么,可速度还是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收剑回防,只觉手腕一阵刺痛,大剑差点拿捏不住。 不过他也豁出去了,左手忽的探出,双手握住剑柄,誓要将这一剑斩下去,即便身受重伤也在所不惜。 但下一刻,令他惊悚的事情发生了,只觉双手彻底失去了感应,与巨剑的联系彻底断了开来,低头一看,不禁心中惊惧,只见右手手腕被齐齐斩断,而左手也只粘着一点皮肉了,鲜血狂飙。 随即“铛”的一声,周芷若顺势收回长剑,将大剑撞了出去。 丁勉呆呆望着自己两只手腕,就连疼痛都忘记了。 这一切说起来话长,其实二人出手不过瞬息之间,周芷若的招数诡异到了极点,他们甚至都看不出刚才那一剑是怎么斩下丁勉手腕的。 “还来么?”周芷若淡淡道。 “啊!”丁勉这才回过神来,手腕上的剧痛传遍全身,头皮炸裂。 “师叔!”嵩山派立即有两弟子奔上前来,拿出纱布,快速给丁勉止血。 群雄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心中无不胆寒,万万没想到周芷若如此绝美恬静的外表之下,出手竟是如此狠毒。 “周掌门,大家同为武林正道,这般不留余地,未免太过狠辣了吧。”左冷禅冷声喝道。 “刀剑无眼。”周芷若淡淡一句,惜字如金。 “哼!”左冷禅大怒,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却是没有将其拍碎,不过一层白色的寒霜,迅速遍布整个椅子,就连他本人脸上也隐隐变成了霜白之色。 方证与丘处机等人均是眉头大皱,周芷若直接断人手脚,比直接杀了人家还过分,确实过于狠辣了。 “还有谁要来挑战本座的,尽管上来。”周芷若淡淡扫视全场,目光所及之处,群雄纷纷退避,开玩笑,这要是缺胳膊少腿的,有了屠龙刀也没法用啊。 不过终究还是有不怕死的,很快,昆仑派就派了一个高手出来。 此人心惊胆颤的与周芷若行了个礼,立即运起身法,在场中乱窜起来。 周芷若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环身扫出一剑,一道圆形剑气席卷开去。 那人急忙跃起闪避,没想到周芷若跟着又是一剑斩出,此人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击飞出去,如同麻袋一般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接下来,各派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依次派人上场,武功都不算高,但也不低,一上场便先以保命为主,不过大都被周芷若三剑之内击出场外,虽不至于缺胳膊少腿,但也是受伤颇重。 第八百八十章 蛮不讲理 一晃眼,已是一天时间过去,群雄先后上场近百人,却无人是周芷若一合之敌,败者非死即伤,到得后面,竟出现了强行摊派却无人敢上场的局面。 反观周芷若,脸色虽然略显苍白,不过一身气息倒不曾减弱多少,这是体力恢复跟不上内力恢复的原因,要知道,比武打斗,除了消耗真元内力之外,还消耗体力。 经此一役,她持剑傲对天下群雄的绝世身姿,已然深深刻在所有人心底深处,今后天下再也无人敢小瞧峨眉派。 这跟以前灭绝师太执掌峨眉不同,天下人虽然惧怕灭绝师太,更多的是惧怕她手中倚天剑罢了,可今日周芷若却从未动用过倚天剑。 “还有哪位同道想要挑战周掌门?”方证环顾全场,扬声问道。 群雄面面相觑,至此,除了武当派和全真教,以及慕容家的人,其余各派都差不多将自家名额用完了。 少数几个奸猾之辈诸如嵩山派左冷禅,华山派岳不群等,尚且保留一个名额,还有明教尚有两个名额,丐帮庄聚贤、黄蓉都没有上场。 岳不群在这次武林大会中表现异常低调,他学乖了,只要有慕容复的地方,一定要退避三舍,不,退避十舍,绝不招惹。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自是不难看出慕容复与周芷若关系不浅,就连先前的车轮战,他都只是派了两个武功平平的弟子上前,现在虽然还有一个名额,他却是不准备上场了。 而左冷禅则不同,他一心想要合并五岳剑派,如果这次能够夺得屠龙刀,简直如虎添翼,此刻周芷若明显体力不支,或许下一场就能将其击败,不过能够混到现在的,无一不是高手,这就需要好好拿捏了。 沉吟半晌,左冷禅先朝岳不群和张无忌看去,“岳先生,张教主,如今只剩贵我三派,不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上场?” 岳不群瞥了慕容复一眼,犹豫了下,终是摇摇头,“华山派与谢法王并无多大仇恨,先前派弟子上场,也不过大势如此,岳某却是不打算上场了。” 左冷禅微微错愕,目光微闪,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张无忌。 不过张无忌自从自残一掌之后,便一直闭目疗伤,现在也没有醒来,殷天正冷哼一声,“左掌门想上就上,不必知会我等。” 左冷禅面色阴晴不定,始终难以决定。 “哈哈哈,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大丈夫要打便打,输了也不妨事,某些小人只想捡便宜,却又不敢冒险,当真可笑。”忽然,一阵嘲笑声传遍全场。 众人转头望去,却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干瘦老者,一时间也认不出来此人是谁,只觉得此人内力不俗。 左冷禅面色一寒,细细打量一眼,随即嗤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前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听说任大教主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出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了?” “任我行”三字一出,众人登时吃了一惊,吸星大法的凶名,可是不亚于化功大法的,尤其是任我行当年的行事风格,比丁春秋更加狠辣,动辄灭人满门,可谓闻风丧胆,凶名昭彰。 站在任我行周围的人纷纷后退,让出一小片空间来。 任我行也不客气,踱步走到前面,嘿嘿笑道,“任某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不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倒是某些小人,只怕睡觉都睡不安稳吧。” “你……”左冷禅大怒,“任大教主若有什么见教,不妨手底下见真章,徒逞口舌之利,有什么意思。” “我倒是想,”任我行微一沉吟,煞有介事的说道,“不过任某并非这位周姑娘的对手,只能等你站在擂台上,任某再出手了。” 众人不禁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任我行是改性子了么,竟然会主动承认不是别人对手? 左冷禅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任我行心中也十分纠结,屠龙刀谁不想要,不过他相信,若是他敢现在上场,一定会被慕容复找借口折磨个半死,甚至一刀杀了,所以只要周芷若不败,他就只能忍住心中贪欲。 “娘亲,你要上吗?”郭芙见黄蓉颇为意动,不由问道。 黄蓉犹豫了下,终究是摇摇头,“再等等。” “哈哈哈,既然你们都这么谦让,那就让我来吧。”庄聚贤忽的一声大笑,长身而出。 倒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他除了想要屠龙刀之外,还想获得名声,现在的周芷若,败尽天下英雄,如果能将其击败,那就相当于坐享其成,至于剩下的寥寥数人,他并不怎么放在眼里。 周芷若见庄聚贤上来,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此人武功诡异阴毒,昨天是见识过的。 “周姑娘,请。”庄聚贤施了一礼,双手摆了个奇异姿势,一身真气透体而出,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慢着!”却在这时,慕容复忽然开口。 “慕容公子有何见教?”庄聚贤自知武功远不是慕容复对手,说话还比较客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丐帮已经派出过两人,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却不知贵派确定由你上场了么?”慕容复淡淡说着,目光若有所指的看向黄蓉。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黄蓉更是面色微变,先前竟是忘了这茬。 “丐帮最后一个名额由我上场。”庄聚贤抢先说道。 “放肆,我娘亲在此,何曾轮到你来安排了?”郭芙斥道。 黄蓉一惊之后,迅速冷静下来,看向方证笑盈盈的说道,“妾身这次代表襄阳城而来,按理同样有三个名额,您说是吧,方证大师。” “这……”方证也陷入为难之中,郭靖夫妇守护襄阳城多年,江湖中人早已将其单独列为一方势力,不过归根结底,却算不得江湖门派,而且黄蓉是天下丐帮总帮主,如果要这么算的话,丐帮岂不是有了六个名额。 “我看不然,襄阳城是大宋的襄阳城,黄帮主身份特殊,恐怕还无法代表,丐帮只能有三个名额,要我看,你们还是先商量好再说吧。”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 “哼,果然是个小人。”黄蓉心中暗骂,从未觉得慕容复如此讨厌。 庄聚贤心中暗恨,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朝黄蓉说道,“黄帮主,这一战,便由属下代劳了吧。” “不,你不是她对手。”黄蓉却是摇摇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哼,还没比过,怎能妄下结论。”庄聚贤对丐帮本来就没多少归属感,对于这个凌空架在自己头上的总帮主,又岂会真的放在心上,一旦涉及自身利益,哪管你什么来头。 “我看不如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继续如何?”慕容复笑道。 “不行!”黄蓉、庄聚贤、左冷禅等人齐声开口道,开玩笑,好不容易将周芷若打得透支体力,这个时候给她喘息之机,明日哪还有机会。 慕容复脸色一沉,身上猛地一股气势爆发出来,厉声喝道,“谁说不行的,站出来。” 这股滔天气势迅速席卷全场,众人登时大惊失色,内力低的或是离得近的,只觉呼吸晦涩,心中凉气直冒。 左冷禅张了张口,却是不敢说什么。 庄聚贤承受了大部分的气势,被压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只有黄蓉怡然不惧,朝方证问道,“大师,不知这武林大会的规矩,是慕容家说了算,还是少林寺说了算。” “自然是少林寺说了算。”方证心中暗道一声,口中却是说道,“鄙寺仅为大会提供场地,一切规矩,还是诸位武林同道共同商议决定。” “都打到现在了,若是中止大会,对先前上场的武林同道来说,岂非大大的不公。”庄聚贤运转全身功力,终于将身上那股气势化去,扬声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均忍不住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将周芷若体力磨光了,这个时候让她歇息,今天的车轮战岂不是功亏一篑,而且败在周芷若手下的人大都受了重伤,这让他们如何甘心。 “这是天下武林同道的共同意志,你慕容复武功再高,也不能这般霸道蛮横。”左冷禅也出声道。 “不公?”慕容复冷笑一声,“比武切磋,本该公平对垒,尔等采用车轮战术对付峨眉派,可有什么公平之处?今日大会到此为止,谁若想上,可以来挑战本座。”.m. “呵呵,慕容公子这般维护峨眉派,难道与峨眉弟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瓜葛不成?”庄聚贤意有所指的说道。 闻得此言,众人看向峨眉派弟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毕竟慕容复的名声摆在那里。 峨眉弟子登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胡言乱语,损人声誉,该打。”慕容复冷哼一声,抬手一指点出,一道赤金色劲力恍如烈日炎光,一闪即逝。 庄聚贤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身子一轻,随即天旋地转,“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全身经脉火辣辣的疼。 “你……”庄聚贤伸手指着慕容复,胸中有无尽怒火,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复这一指赫然用上了全力,一招将其打成重伤。 第八百八十一章 周芷若VS黄蓉 群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早就知道慕容复与周芷若有猫腻,却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明目张胆的护着周芷若,偏偏他们还不敢说什么,这慕容复行事根本不尊常理,不讲道义,今天得罪了,只怕事后惨遭报复。 一时间,全场静默,没人敢说再多说什么。 方证眉头大皱,慕容复如此喧宾夺主,无论是对武林大会,还是少林寺的声誉,都有极大的影响,但昨日寺中众长老一致决定不再招惹慕容复,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归根结底,这并没有损害到少林寺的根本利益。 “还有谁要今天打么?”慕容复淡淡扫视左冷禅,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是在说,你快上啊,你倒是上啊…… 左冷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瘫软无力的庄聚贤,心中寒气直冒,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乖乖闭嘴。 “我来!”黄蓉冷哼一声,身影一晃,一步跃入场中,别人不敢得罪慕容复,她却是恨不得将其得罪到底。 慕容复脸色一沉,手中劲气吞吐不定。 “慕容大哥!”郭芙突然唤了一声。 慕容复转头望去,郭芙已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罢了。”慕容复终是心中一软,随即从听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随手扔给周芷若。 众人莫名其妙的望着这一幕,就连周芷若也不明其意。 慕容复笑了笑,解释道,“黄帮主拥有天下至宝神兵打狗棒,我这柄‘落花剑’还算结实,就借周掌门抵挡一二。” 闻得此言,群雄大大翻了个白眼,人家倚天剑在那放着,还用得着你的破铜烂铁,什么落花剑,听都没听过。.m. 黄蓉嘴角微微抽搐,狗屁的天下至宝神兵,打狗棒不过丐帮总帮主的象征罢了,虽然也算得上结实,却与神兵沾不上边,这卑鄙小人故意来这一出,也不知使的什么诡计。 周芷若愣了半晌,手握剑柄稍一感应,美目微微一亮。 “周掌门,不得不说,你的天资当真是绝无仅有,天下之大,能够将九阴真经修炼到如此境界的,不超一手之数。”黄蓉按下心中疑惑,笑盈盈的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周芷若面色微变,黄蓉的话虽然是在夸奖自己,却是暗藏杀机,果然,广场上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九阴真经!” “难怪如此厉害,竟然修炼了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是峨眉派武功么?” …… 这也难怪,九阴真经在武林中名头极大,被称为武林至尊宝典,其地位,比倚天剑屠龙刀还要高,不过真正见过九阴真经武功的,却是寥寥无几,最起码在场之人,除了慕容复、黄蓉等几人之外,其他人都没认出来。 周芷若迅速镇定下来,淡淡说道,“不错,本座确实学过九阴真经,不过九阴真经并非某一派所有,得之纯属个人机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桃花岛的九阴真经,似乎得来的手段也不算光彩。” 黄蓉眉头微挑,暗呼一声厉害,脸上笑意不减,“却不知周掌门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九阴真经的?” 说话间,她瞟了慕容复一眼,这一眼却是故意给别人看的。 一时间,众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个念头,“慕容家还藏有九阴真经?” “本座的九阴真经乃是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郭夫人若有兴趣,倒是可以切磋一二。”周芷若说道。 “妾身正有此意。”黄蓉也知道再争论下去,对周芷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了,当即手中翠绿玉竹一摆,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 “请!” 话音刚落,黄蓉左手轻轻一拂,如同五指拨动琴弦一般,顷刻间,一股轻柔之力飘向周芷若,同时右手打狗棒往前一探,如灵蛇出洞,无数翠绿棒影飞出。 周芷若脸色微凝,对方使的虽是棍棒,实际上用的却是鞭法,与其说是棒影,倒不如说是鞭影,只要被扫中一鞭,跟着便会有无数鞭倾泻而来,当真是变幻无穷,灵动之极。 周芷若脚尖轻点地面,身子横空挪移,瞬间退出鞭影笼罩范围,反手挥出一剑,登时间,漫天剑影蜂拥而出。 这一剑与寻常剑术不同,极尽变幻之妙,却不带半点轻灵,可谓奇异诡谲,若是将剑影换成爪影的话,别人差不多就能认出这九阴白骨爪了。 “噗噗噗”一阵乱响,剑影与鞭影纷纷相撞,化为碎片消失不见。 九阴真经中武功繁多,练至大成之时,便可触类旁通,不拘泥于招式、兵刃、甚至是内力,有兼容天下之势,二女在九阴真经上的造诣,可谓深不可测,信手拈来便是绝招。 不过瞬息之间,漫天剑影与鞭影消失不见,却在这时,一道轻柔劲力撞在周芷若胸口。 周芷若一惊,这才想起黄蓉起手之时,不着痕迹的拂了一下,正是九阴真经中的“手挥五弦”,这手功夫无迹无形,乃是偷袭的不二选择。 本来黄蓉直接施展的话,断然瞒不了周芷若,但她却是以白蟒鞭法做掩护,真正的杀招才是“手挥五弦”。 周芷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手臂微酸,全身劲力正缓缓消退。 “哼!”周芷若神色一冷,丹田劲气疯狂涌入手臂,贯入长剑中,白光刺目。 “噗嗤”一声,仿若划破虚空,一道半月形剑气激射而出,周围无数剑气蜂拥而来,裹挟着一股斩尽天下的气势。 黄蓉登觉呼吸晦涩,身形近乎凝滞,丝毫动弹不得,不过值此生死存亡之际,纵然无法闪避,也必须抵挡,当即奋力将打狗棒一横,大片青光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气墙。 “噗”的一声细微之极的轻响,真气墙如同纸糊一般,被切成两半,紧接着“铛”的一声大响,剑气斩在打狗棒上。 黄蓉身子再也站立不住,“沙沙沙”往后滑出。 最终“噗嗤”一声,打狗棒也断成两截,剑气一斩而下。 “娘亲!”郭芙登时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根本看不清二人招数,只见到最后黄蓉即将被斩成两半的一幕,不由心中一疼,如此聚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奇女子,竟然就这么死了? 剑气从黄蓉身上透体而过,去势丝毫不减,所斩方向,却是左冷禅所在方向。 “娘亲,娘亲!”郭芙急忙上前,上下检查黄蓉的身子,最终并没有找到伤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见黄蓉脸色煞白无血,又问道,“娘亲,你怎么了?” 好半晌后,黄蓉才“噗”的吐了口血,身子一软,倒在郭芙怀中,“娘没……没事。” 周芷若颇为意外的看着这一幕,似乎也没料到这一剑会有如此大威力,“噗嗤”一声,她手中长剑寸寸碎裂,最终化为飞灰。 众人也是惊奇不已,如此锋利的剑气斩下去,竟然没有半点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暗中观察一切的扫地僧,口中喃喃了句什么。 而这时,嵩山派弟子陡然乱了起来,“师兄!” “师伯!” “师父!”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左冷禅已经倒下,情况与黄蓉一般无二。 “这……究竟是什么武功,竟然如此玄异?”众人也反应过来了,左冷禅显然也被方才那道剑气所伤,不禁打了个寒颤。 “娘没事。”黄蓉服下郭芙拿出的九华雨露丸,总算缓过一口气来,缓缓摇头道。 随后撇过头去,目光恨恨盯着慕容复,“今日之赐,妾身铭记于心。” 说完便彻底晕了过去,九花玉露丸再怎么神奇,也只能吊住一口气,保她没有当场身死。 至于另一边的左冷禅,身体已经渐渐变得冰冷,嵩山派众弟子如丧考妣,慌乱无措。 慕容复脸上无甚表情,心中却是颇为后悔,刚才那道剑气,正是他事先藏于剑中的先天剑气。 本来是交给周芷若最后翻盘所用,料想到了那般境地,二人交战时间已久,剑气会自动散去大部分威力,却没想到,周芷若开场就被暗算,逼急了直接将剑气击出,几乎等若慕容复八成功力的一击,否则也不会如此重伤黄蓉。 聪明如黄蓉,虽认不出那是什么剑气,却不难猜出是慕容复搞的鬼,是以她将这笔账直接记到慕容复头上了。 郭芙哭得梨花带雨,无助的看向慕容复,“慕容大哥,你快救救我娘。” 即便郭芙不说,慕容复也不会坐视黄蓉香消玉殒,当即闪身而出,一手拍在她后背上,真元源源不断的涌出。 全场寂静无声,约莫一炷香之后,慕容复收回手掌,黄蓉脸色好了不少,不过仍是昏迷不醒,郭芙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好了,你娘不会有事的,别哭了。”慕容复伸手抹去郭芙的眼泪,和声说道。 “慕容……慕容大侠,请你……救救我家掌门。”嵩山派站出一人,朝慕容复跪下说道。 很快,一大批嵩山弟子好似找到了方向一般,纷纷朝慕容复跪下,“求公子救救我家掌门。” 慕容复瞥了左冷禅一眼,微微错愕,此刻左冷禅浑身被一层厚厚的冰霜包裹着,旁人虽然感觉不到,但他却知道,左冷禅尚未断气,而且伤势正缓缓恢复,虽然速度很慢,但确确实实在恢复。 “寒冰真气还有这般效果?”慕容复心中暗暗吃惊,脸上不置可否,“你家掌门正在自救,我出手只会害了他。” 嵩山弟子半信半疑,但慕容复明显没有出手之意,也只好放弃。 第八百八十二章 明教来人 嵩山弟子半信半疑,但慕容复已经回到慕容家席位上,也只好作罢。 慕容复示意听风吹雪上前,将黄蓉抬到慕容家的席位上,此刻她伤势已被压住,但想要完全根治,还得花费一番心思。 群雄被这一剑深深震撼,直到现在才慢慢回过神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剑气怎会这般怪异,明明没有伤口,却伤得这般重?” “难道也是九阴真经上的武功?” “我看不像,方才黄帮主晕倒之前,好像说这是慕容复所赐,难道那把剑慕容公子做了什么手脚?” …… 方证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无奈的叹了口气,扬声说道,“老衲看今日也无人再挑战周掌门,那么老衲正式宣布,本次武林大会,谢逊的处置权将交给……” 话未说完,空中陡然传来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慢着,我明教好像还有名额尚未出战。” 这声音无根无源,自四面八方而来,却好似在耳边响起一般,每个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纷纷惊异不已。 张无忌陡然睁开眼睛,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朝殷天正望去,低声说道,“外公,只怕无忌要成为明教的大罪人了。” 殷天正缓缓摇头,“不,是我等护教不力,日后就算出了事,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也是我们四大护教法王,与教主无关。” 慕容复面色变了数变,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波斯总明教二长老,阿萨辛。 他本能的不想面对此人,上次在灵蛇岛,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阿萨辛最终妥协,并将最后一块圣火令给他。 他参详过数次圣火令上的武功,却始终不敢真正修炼,就是怕阿萨辛有什么大阴谋。 而且当时说好的三月之期早就过去了,按理说阿萨辛该上门讨要圣火令,可这么久过去,也没有关于阿萨辛的消息,没想到这次武林大会上,被明教之人请来了。 方证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因为他身后忽然出现一人,正是镇守藏经阁的扫地僧,本来今日他一直潜伏暗处,维护大局,现在竟然直接现身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来人武功极高,甚至比慕容复还高。 过不多时,山门处行来三人,为首一人一身黑红相间的西域服饰,身形修长,脸庞俊美无匹,身上好似笼罩着一层透明薄膜,多看两眼,便觉得恍惚。 其左边是周颠,而右边另有一个番僧,个子矮小,身形瘦削,看上去跟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差不多,不过双眉已然全白,脸色红润,肌肤紧凑。 三人每迈出一步,周围空间折叠,大地收缩,身形已然在数丈之外,眨眼间已经越过人群,来到明教阵营之中。 阿萨辛扫视全场,现在慕容复身上顿了顿,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又落在扫地僧身上,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中原人杰地灵,果然名不虚传,本座此行不虚。” 扫地僧也上前行了一礼,开口问道,“敢问施主打何处来,往何处去?” “本座明教二长老,阿萨辛,见过大师。”阿萨辛一丝不苟的还了一礼。 “明教二长老?”众人惊疑不定,从未听说过魔教还有个二长老,而且此人的装扮、相貌,根本不似中原之人,怎会成了魔教二长老? 方证疑惑的看向张无忌,明显是在等他解释。 张无忌尚未开口,殷天正便抢先说道,“我明教源自波斯总教,这位是来自波斯总教的使者,也算我明教之人,可替本教出战。” “明教源自波斯!”场中众人不禁吃了一惊,显然对于明教的起源,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 方证眉头皱了皱,当即说道,“这是中原武林大会,既然阁下来自波斯,却是不能参与的。” “大师信口雌黄,你们何时说过不是中原之人就不能出战了,明明是……”周颠开口道。 “周大哥不得无礼。”张无忌却是轻喝一声,制止了周颠,随即朝方证说道,“大师,既然事先并无规定,而阿萨辛长老也确实是我教中人,何以不能出战?” “这……”方证登时语塞。 只听张无忌又说道,“况且,若真算起来的话,今日出战的人中,也有几位身上流着西域血统,大师却是有失偏颇了。” 方证无言,群雄无言,纷纷看向慕容复,那意思明显是在说,你不是要维护周芷若么,现在机会来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朝张无忌说道,“据我所知,明教虽然源自波斯,不过早在百年之前,就断了联系,自立门户,早已不尊波斯总教的号令,今日你为了救谢逊,却是引狼入室,就不怕明教基业易手么?” 张无忌脸色微微一变,显然这个问题戳中了他的软肋,但还是强自说道,“这是我明教之事,不劳慕容公子操心。” “亏我还觉得明教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在抵抗外敌入侵这一节上,可为天下表率,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慕容复嘲讽道。.m. “承蒙慕容公子夸奖,不过明教在中原人眼里,本就是十恶不赦的魔教,当不得什么天下表率。”殷天正随意说道。 “张无忌,”慕容复猛地喝了一声,双目直直看着张无忌,“你确定要与阿萨辛联手么?要知道,谢逊即便是死了,那也是他以前杀人无数的结果,明教虽然行事诡异,但民族气节还在,一旦与异族联手,中原之大,再无你们容身之地。” “这……”张无忌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一时间也陷入为难之中,与阿萨辛联手,明教被侵吞恐怕还是最轻的结果了,一旦崩散了人心,只怕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慕容公子,数月一别,别来无恙啊。”阿萨辛忽的开口道。 慕容复白眼一翻,微微笑道,“还好,不过灵蛇岛上的事,本公子到现在也还难以忘记。” “公子取了我教圣物圣火令,不知可否归还了?” “哎呀,抱歉,这次出来的急,忘记带了,却不知二长老栖身何地,待这次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在下立即遣人送过去。” “流落异乡,哪有什么栖身之地,但得一亩三分立足,便感激不尽了。” “是么?”慕容复皮笑肉不笑,“这么说二长老是选择明教作为立足之地了?” “不敢,借用而已。”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却也知道,二人早已相识。 方证目光微闪,看向扫地僧,目中带着询问之意。 扫地僧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只怕狼子野心,所图不小吧。”丘处机忽然冷冷出声道,“方丈且放心,魔教异族来袭,我等不会坐视不管的。” 阿萨辛目光一转,落在丘处机身上,眉头微皱,随即松开,“这位道长,可认识一个叫王重阳的?” 丘处机一怔,拱手道,“正是家师。” “原来你们就是他的传人。”阿萨辛点点头,没了下文。 方证目中带着一股摄人的寒光,朝张无忌问道,“张教主,你确定要让波斯来使代替明教出战么?” 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一旦阿萨辛能够代表明教,那很可能就要群起而攻之了,这并非是中原群雄的荣誉问题,而是名族大义,丝毫不能含糊。 张无忌再次陷入为难之中,这时,杨逍虚弱的声音传来,“教主,本来咱们在他们眼中,也是无恶不作的魔教,谢法王不能不救。” 张无忌咬了咬牙,点头道,“不错,我教尚有两个名额,就由这二位代替我明教出战。” “慕容公子,你怎么看?”方证不由看向慕容复,因为扫地僧已传音说过,此人武功,或许之后慕容复和后上的胖和尚能够匹敌。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自然是不同意了,今日若是让明教之人得手,那他日哪还有我中原武林立足之地。” “不错!把这些魔头赶出去。” “就是,什么时候中原武林大会也可以让外人来参与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待异族,丝毫不能含糊。” …… 群雄纷纷响应。 慕容复眼神微微一眯,脑中不由出现他日慕容家身世被戳破的时候,只怕天下人也会是这般反应吧。 阿萨辛脸上始终挂着一丝优雅的笑容,丝毫不在意众人的抨击,只是神色莫名的看着慕容复,似乎在等他的答复。 “依我看,今日天色已晚,无论如何,也要明日才能决定谢逊的归属了,不如今日暂时到此为止,如何?”慕容复沉吟半晌,却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来。 方证心中一动,说道,“倒也不无不可,老衲同意慕容公子的意见。” “我没意见。”一直静默无言的周芷若也开口了。 群雄虽然心中纳闷,不过方证大师与周芷若都开口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点头。 阿萨辛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微微点头。 “二位远来是客,鄙寺本该好生招待,不过二位身份特殊,鄙寺就不越俎代庖了。”方证朝阿萨辛说道,言外之意自是让明教之人自己招待了。 第八百八十三章 阿萨辛来访 慕容复回到禅院,程灵素正在翻晒药材,纤瘦的背影,惹人生怜。 柳生花绮寸步不离的跟着她,那模样,生怕她有一丁点儿磕碰似的。 “灵儿,你身子不便,怎么不好好休息。”慕容复轻声笑道。 程灵素啊了一声,回过头来,俏脸刷的变得通红,“慕容大哥,还有诸位姐姐,你们回来了。” 今早起来之后就没见到慕容复,她还有些患得患失,柳生花绮的出现,让她心情平复下来,此刻再见慕容复,不由浮起昨夜的画面,羞涩难当,尤其是他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在。 众女神色异样的看了程灵素一眼,都没有说话,还是小昭上前拉起程灵素的手,“程姐姐,外面风大,咱们快回屋吧,若是染了风寒,可是大事。” 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程灵素脸色更红了,平添几分艳丽。 “主人。”柳生花绮淡淡叫了一声。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平时柳生花绮是不会这么称呼自己的,心中一动,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朝自己的禅房走去。 “主人,父……柳生宗严派来与主人接洽的人已经到江南了,他不敢冒然前往慕容家,故而让我传话。”柳生花绮进屋后,吞吞吐吐的将话说了出来。 当她提到“柳生宗严”四字时,神色变得复杂无比,其中更多的则是冷漠。 慕容复对此不置可否,想起当初在侠客岛与柳生宗严做的交易,面色微微讶然。 本以为柳生宗严当初不过是自保罢了,只要逃得性命,断然不会再把交易当一回事,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派人来了。 其实他不知道,柳生花绮在东瀛的日子极不好过,柳生家族虽然武力强大,但在东瀛,最不值钱的就是武士和女人了,想一想,一个贫穷落后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方,武功再高有什么用? 而慕容复肯与他做交易,那简直就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他如何能不紧紧抓住。 沉吟半晌,慕容复忽的问道,“交易的东西,都带来了么?” 柳生花绮点点头,“是的。”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当时他也只是临时起意,现在却是有些为难了。 买卖女子,自古有之,但无论是清廷还是宋庭,都是明令禁止的,而且这种事若传扬出去,对慕容家的声誉影响极大,虽然,他不会对那些女子如何。.m. “这样吧,”踌躇半晌,慕容复说道,“你持我手令,前往江南代为接待。” 柳生花绮秀眉蹙了蹙,似乎有些不大愿意,随即问道,“那些女子该如何处置?还有价钱方面……” “愿意做皮肉生意的,交给包三哥,剩下的送去神龙岛,吃得苦的,可以加入神鸾卫,想要过平淡生活的,就留在神龙岛做些杂工,至于价钱,包三哥会斟酌的。”慕容复如此说道。 柳生花绮疑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做杂工?这个主人对那些女子也太好了吧。 慕容复淡淡一笑,并没有解释,他花了钱,岂会真的如此便宜她们,做杂工不过是权宜之计,神龙岛毕竟是要发展的,光有军队怎么行,他的目光,可不仅仅放在中原大陆。 很快,慕容复手书一封信,交给柳生花绮,“去吧。” 柳生花绮正要离去,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等等,明日一早再出发,灵素与你一起。” “是。” 晚饭过后,众女各自回房,临走时,均是颇为幽怨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装作没有看见,这等佛门之地,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人总该有点敬畏之心。 之后他去了程灵素的禅房,告诉她明日送她回慕容家的事,程灵素纵然心中不舍,不过想到是为慕容复做事,也就欣喜应了下来,随后又去了李莫愁那一趟,让她派人护送程灵素和柳生花绮。 诸事交代妥当,慕容复在院中静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半个时辰过去,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慕容公子久等了。” 随即黑影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慕容复身前,双手负在身后,神态轻松自然,正是阿萨辛。 “是等的有点久了。”慕容复淡淡回了一句,“二长老找我,所为何事?” 阿萨辛尚未说话,“砰砰”两声,李莫愁和小龙女的房门陡然打开,二女身形极速掠出,在慕容复身旁站定,一脸警惕的盯着阿萨辛。 阿萨辛神色丝毫不变,目光在二女身上略一流转,眼中闪过一丝亮色,“慕容公子身边之人,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当真不可思议。” 慕容复微微一笑,“过奖,你们先回去吧,不妨事。” 后面半句,是朝二女说的。 小龙女迟疑了下,看向李莫愁,见她点头示意,便双双回房去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阿萨辛说道。 “乐意奉陪。” 话音刚落,阿萨辛身子凭空挪移数丈,眨眼便已站在院墙之上,随即一闪即逝。 慕容复自是不甘人后,双手负在身后,身子拔地而起,瞬息间人已在数十丈之外,整个过程,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过。 月色之下,山峦之间,一黑一白,两道光影,闪烁跳跃,仿若神仙中人,端的是潇洒无比 约莫一炷香后,二人同时落在一处山巅之上,此地距离少室山,怕有百里之遥了,二人脸色不见丝毫变化,就连呼吸,也不曾有半点紊乱,可见轻功之高。 “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放在公子身上,倒是很合适。”阿萨辛率先开口道。 “过奖,这还要多谢二长老赠送的缩地术。”慕容复淡淡一笑,没有谦虚,如今他的轻功,已经不在阿萨辛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些许身外之物,不足挂齿,不过吾倒是想跟公子做一笔交易。”阿萨辛说道。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摆手道,“不说别的,先打一场再说,你赢了,什么都好说,如果输了……” 阿萨辛一愣,随即释然,“看来公子对上次之事,耿耿于怀啊。” “废话,本公子何曾吃过那么大的亏!”慕容复心中腹诽,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说道,“二长老别误会,我就是手痒,你也知道,到了你我这种境界,想要找个像样的对手很困难。” 阿萨辛点点头,“既然公子有此雅兴,吾自当遵从。” 话音刚落,二人身上同时爆发出一股强大气势,“砰砰砰”一阵闷响,仿佛空间震荡,方圆十余丈内的草木石头纷纷蹦碎,眨眼间,十余丈范围被夷成了平地。 “请!” “请!” 二人同时说了一个字,猛地拍出双掌,四掌相接,“噗”一响,掌间扩散出一圈灰白相间的凌厉波纹,腾腾腾,双方连退数十步。 阿萨辛脸色凝重下来,而慕容复也暗暗吃了一惊,与上次灵蛇岛时相比,他的武功进步极大,不但跃了一个大境界,洗髓经大成,又修成了太玄经。 他不知道自己武功高到何等程度,但击败阿萨辛应该绰绰有余的,没想到再次交手,阿萨辛比上次更强了,虽然进步远没有自己那么大,但对方武功本来就高,竟能与自己势均力敌。 “呵,二长老的天赋,只怕放在整个西域,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吧。”慕容复笑着赞了一句。 阿萨辛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有所得到就会有所付出,阴与阳,永远都是平衡的。” 慕容复不明其意,但也大概明白,对方能有此等天赋,必然是经历了什么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来吧,你若是太弱,反而没有意思。”慕容复脸上兴奋之色一闪而过,双手掐了个剑诀,头顶忽的浮现出九柄剑影,凝若实质,凌厉森然。 阿萨辛双手一划,胸前陡然亮起一道红光,周围虚空微微模糊,那红光急剧收缩、胀大,一息不到,已然变成一个三尺来大的红球,流光四溢,劲丝吞吐。 慕容复双手如同车轮般点出,头顶九柄剑影忽的一颤,一闪即逝,同一时间,阿萨辛双手猛然大张,红色光球仿佛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红芒冲天而起,方圆数里竟变成一片红色世界。 “嗤嗤”几声,剑影凭空出现在阿萨辛头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下斩去,但听“滋啦”一声大响,阿萨辛头顶竟然凭空浮现出一层红色气罩。 这气罩端的神异,只能看到一小部分,剑气斩在上面,激起一层红色电丝。 慕容复心中一动,指挥着其余剑气攻击,果然如他所想那般,剑气斩在哪里,哪里便会亮起一层气罩,只要不被攻击,这气罩就是透明的。 慕容复手影模糊,一连斩了上百剑,竟然完全斩不进去,亮起的气罩不曾丝毫减弱,反观剑气是越来越淡,只怕再来几次,就会消散一空了。 “这乌龟壳,神了!”慕容复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这些剑影的攻击力可不弱,近乎于绝顶高手的全力一击,竟无法撼动分毫。 这还不算,他知道,阿萨辛精通的是阴阳之力,这红色透明气罩,显然只用了阳之力,若是阴阳之力同时使用,防御力又该如何? “这什么武功?”慕容复忍不住问了一句。 第八百八十四章 败阿萨辛 慕容复心中一动,指挥着其余剑气攻击,果然如他所想那般,剑气斩在哪里,哪里便会亮起一层气罩,只要不被攻击,这气罩就是透明的。 慕容复手影模糊,一连斩了上百剑,竟然完全斩不进去,亮起的气罩不曾丝毫减弱,反观剑气是越来越淡,只怕再来几次,就会消散一空了。.m. “这乌龟壳,神了!”慕容复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这些剑影的攻击力可不弱,近乎于绝顶高手的全力一击,竟无法撼动分毫。 这还不算,他知道,阿萨辛精通的是阴阳之力,这红色透明气罩,显然只用了阳之力,若是阴阳之力同时使用,防御力又该如何? “这什么武功?”慕容复忍不住问了一句。 阿萨辛没有回答,不知道是怕泄了气,还是不想让慕容复知道他的武功底细,慕容复猜测多半是前者。 慕容复挥手散去剑气,双手划拉,一截但若透明的长剑凭空出现。 阿萨辛瞳孔微微一缩,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又强行忍住。 “果然如此。”慕容复淡淡一笑,气罩类的武功,大多都全凭一口气,一旦泄气,气罩不攻自破。 本来他大可以以此为突破口破对方气罩,不过慕容复偏偏想试试这气罩的极限在哪里,是以凭空凝聚出一小截先天剑气。 慕容复身子陡然跃出,中途时翻身奋力斜斩,一道白蒙蒙的剑气脱手而出。 阿萨辛面色微变,但终究没有没有躲避,只是身上蓝芒一闪,透明的气罩一闪即逝。 “咔嚓”一声轻响,先天剑气斩在阿萨辛身前尺许处停住,一小块灰色气罩凭空浮现,挡住了气罩。 “滋滋滋”一阵轻微的空气爆鸣声响起,气罩上灰色雾电闪烁不定,剑气上剑意吞吐。 二者僵持了约莫三息的功夫,忽然“咔嚓”一声,气罩碎裂,剑气透体而过。 阿萨辛闷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退后三四步,神色复杂的望着慕容复,“这……是你最强的攻击?” 慕容复定定望了阿萨辛一眼,“不是。” 心中不免失望,对方竟然没有受什么伤,他知道,刚才那道先天剑气的威力,已经被气罩化解了大半。 对方的气罩当真神妙,这先天剑气本是无形之物,无往而不利,竟然被生生抵挡下来,自己的小迦叶气罩,就没这般威力。 阿萨辛沉默片刻,忽的说道,“吾方才所使,是从‘阴阳圣炎术’里悟得的一种防御招数,现在,汝也看看吾的最强攻击。” 话音未落,但见他双手摆了个奇异姿势,腰身微微扭动,看上去就跟在跳某种祭祀舞蹈一般,却有种异样的波动,缓缓散开。 不过慕容复却不敢有半点大意,双手并起剑指,指尖伸出两截淡若透明的先天剑气。 阿萨辛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诡异,忽然,其双手掌心分别亮起一道红光和一道蓝光。 瞬息之间,红蓝光芒变幻,左手掌心变成一个红色光球,右手掌心则是蓝色光球,俊美的脸庞也因为红蓝光芒交替映射,显得极其阴森诡异。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他能够隐约感觉到,这次对方所用的阴阳之力,比起上次在灵蛇岛,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当即再提几分内力,并散去先天剑气,转而将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催动到了极致。 “滋滋滋”,阿萨辛手中的红蓝光球震得虚空模糊,双手猛地交替往前推出,红蓝光球迅速飞向慕容复,速度极快,已然化作两道流光,并交缠在一起,似是一体,又似是毫不相干。 慕容复能够感觉到一道既炽热无比,又阴寒刺骨的气息迎面扑来,当即左手划了个圆,右手上扬,瞬息间,胸口处浮现出一个青红相间的旋涡。 “噗”一声轻微之极的声响,红蓝流光没入青红旋涡中。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喉咙一甜,差点一口鲜血涌出来,却被他强行咽了下去,随即脸上青红光芒狂闪,同时身前的旋涡也涨缩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撑破。 慕容复一咬牙,手中姿势再变,那红蓝光球竟是自漩涡中滚出,缓缓没入他双手。 登时间,慕容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爆炸了,那种感觉,就好比将一块烧红的烙铁扔入冰水之中,真正的冰火九重天。 阿萨辛目光闪烁不定,却是没有再继续出手,只是淡淡开口道,“慕容兄,汝若能抵挡这‘极冰圣炎’,这一战,便算吾输了。” 慕容复死死忍受着体内的痛苦,双目充血,额头汉水直冒,但还是咬牙吐出两个字来,“休想!” 随即他身子青红光芒狂闪,身子一阵涨缩,忽然“嗤”的一声,双手往前一甩,一红一蓝两个比刚才更大的光球飞出,几乎碾爆虚空。 阿萨辛终于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了,本能的就欲逃开,不过生性高傲的他,刚才慕容复都没有躲避他的招数,若是他躲了,岂不是落了下乘,当即运起全身功力,双手再次甩出两个红蓝光球,大小与慕容复的一般无二。 转眼间四道流光在空中相遇,“砰砰砰”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震彻整个夜空,虚空和大地都仿佛颤了几颤,掀起无尽烟尘和气浪。 就在阿萨辛松了口气的时候,陡然间,烟尘中亮起一道狭长的刺目白光。 阿萨辛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想要闪躲,已是不及,而且身形窒涩,根本难以动弹分毫,“噗”的一声,白光从身上划过,那一瞬间,仿佛整个灵魂都离体了一般,随即就是一阵猛烈的钻心之痛袭来。 这痛楚深入骨髓,直指灵魂,阿萨辛整个面孔都扭曲了,身子软绵无力,缓缓跪倒在地上。 “哈哈,二长老,这才是我最强的攻击招式。”慕容复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声响起,身形自烟尘中缓缓浮现出来,站在阿萨辛面前。 刚才他在施展斗转星移扭转对方招式之后,立即不顾经脉的剧痛,施展十成功力的先天剑气,并用上御剑术里面的招数,才一击奏效,击败阿萨辛。 “汝……”阿萨辛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唉……”慕容复定睛看了阿萨辛一眼,落寞的叹了口气,“没有对手的日子是寂寞的,从今往后,本公子又要承受这种寂寞很长一段时间了。” 至于少林寺的神秘胖和尚,却是被他自动过滤掉了,那简直就不是人。 阿萨辛一言不发,作为一个失败者,而且肉在砧板上,无论他说什么,都会给对方嘲讽自己的机会,所以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等着慕容复的最后裁决。 “二长老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么?比如波斯明教现在如何了?又比如你们与蒙古交战,可曾见过成吉思汗,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还有听说波斯总教有三大长老,除了你之外,另外两人身在何处?”慕容复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阿萨辛面色微动,睁开眼来,忍不住问道,“汝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好奇。” “如果吾告诉你这些,你会放吾离开么?” “这个就要看情况了,如果你还有存在的价值,自然会让你存在下去,如果没有,那我也只能说声对不起了。”慕容复咧嘴一笑,此刻的他形容狼狈,眼角、嘴角、鼻孔都有血丝,笑起来显得极其狰狞。 不过阿萨辛并不在意这个,沉吟半晌,说道,“波斯王国战败,差点被灭族,明教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分批前往别的国家,寻找分教种子,以图东山再起。” 慕容复点点头,“你们倒是好打算。” 阿萨辛继续说道,“总教另外两位长老,大长老伊玛目前往极西之地,三长老陆危楼吾也不知去向,至于成吉思汗……” 慕容复心中一紧,“怎样?” 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但关于成吉思汗,他至今还没有得到一点讯息,要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知道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阿萨辛苦笑一声,“我也不是很清楚,此人从来不在战场上路面,但不知为何,他的军队却是勇猛无敌,悍不畏死。” “不露面?你确定没有骗我?”慕容复一呆,作为战场最高主帅,哪有不露面的道理。 阿萨辛摇摇头,“他是吾等波斯人的生死大敌,吾骗你做什么?他确实没有露过面,吾曾想要在刺杀他,但潜入他的营帐后,却是遭遇了一个高手,武功跟吾差不多。” 慕容复目露沉吟之色,听到“波斯人的生死大敌”几个字,不由心中一动,上上下下打量起阿萨辛来。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成吉思汗被传的神乎其神,未必就真如历史上那么简单,多一个帮手的话,或许能起到什么出乎意料的作用。 阿萨辛似乎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想法,不由好奇,“汝要对付成吉思汗?” 慕容复微微一怔,随即摇头,“不是我要对付他,是整个中原即将面对他的侵袭。” 第八百八十五章 暗通款曲 “嘿嘿,不说也罢。”慕容复冷笑一声,“这么看来,二长老似乎也没什么价值了啊……” 说着掌心一柄小巧剑气吞吐不定。 阿萨辛神色丝毫不变,只是淡淡说道,“慕容兄可要想好了,你我方才交手不过片刻功夫……” 慕容复一愣,对方说这话什么意思?随即心里猛地一突,他想起一事,二人交手虽然看似惨烈,其实不过三两招之间,也就是说双方的内力消耗并不剧烈,就他自己丹田中尚有五成劲力。 “我可不相信你受了伤,还有反抗余力。”慕容复试探道。 阿萨辛闭目不言。 慕容复缓缓上前两步,手中剑气陡然射出,“嗤”的一声,将阿萨辛身子打了个四分五裂。 慕容复不喜反惊,他打碎的是残影,转头四下看去,阿萨辛身子已经躺在十丈之外了,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阿萨辛这才淡淡笑道,“我虽难以动弹,不过你也杀不了我,慕容兄可要想清楚了。” 慕容复神色变幻不定,他自衬有五成把握杀了阿萨辛,但万一真杀不了,可就是生死大仇,这人武功诡异之极,就是他也只是勉强击败,若是暗中报复慕容家,还真得不偿失。 “怎么样?慕容兄最好快点决定,否则一旦吾伤好了,或许价钱就不一样了。”阿萨辛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慕容复没好气道,“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慕容兄过奖了。” “哼,这死人妖,又让你逃过一劫,”慕容复心中暗暗骂着,脚步轻移,眨眼到得阿萨辛身前不远处。 阿萨辛神色淡然,只要慕容复露出些许杀意,他一定是倾尽全力逃跑。 “我直说了吧,你想要吞并明教,我管不着,不过想救谢逊,却是不可能的。”慕容复沉吟道。 阿萨辛却是点点头,“那位小姑娘跟你关系莫逆,你想扶植她做武林盟主,以便将来能够操纵武林。”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慕容复微微一笑,“所以一旦你明日出手,我也会出手,结果不会变。” 阿萨辛轻笑,“与其这样,不如谈谈条件?” “你想怎么谈?”慕容复问道。 “吾只要谢逊。”阿萨辛目光定定望着慕容复,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 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随即恍然,“看来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谢逊事后可以给你,不过二长老能为我做什么?” 阿萨辛沉吟良久,“欠你一份人情,将来若有需要,吾可替你出手一次。” “切,”慕容复撇撇嘴,“二长老说笑了,过了今晚,你就如飞鸟入林,龙鱼归海,这份人情我上哪找你要去。” 阿萨辛倒也不生气,寻思半晌,又说道,“那慕容兄想要什么?” “第一,圣火令的秘密,第二,如果你掌控明教,须替我抵挡成吉思汗的大军半年。”慕容复张口说出心中的条件。 阿萨辛愣了片刻,终是苦笑一声,“慕容兄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慕容复淡淡一笑,等着他的下文。 阿萨辛缓缓说道,“圣火令究竟有什么秘密,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初给你圣火令,确实抱着让你解开圣火令秘密的想法。”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不大相信。 阿萨辛继续解释道,“传闻我教明尊活了四百多岁,就跟这圣火令有关,大长老或许知道,但他没有告诉过我。” 慕容复心中一动,脸上不置可否,问道,“可你将圣火令都给了我,即便我解开圣火令上的秘密,你又怎么拿回去?” 阿萨辛犹豫了下,终是说道,“我在辉月使身上做了手脚,一旦你破解圣火令上的秘密,我就暗中操纵辉月使,取回圣火令。”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什么手脚?”慕容复有些惊讶了,辉月使一路跟在他身边,对他予取予求,完全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难道这也能有假? “一种摄魂术,在人的心底深处埋下一粒种子,一旦唤醒,便可立即摧毁一个人的神智,让他变成一具傀儡。”阿萨辛似乎完全不打算保留了,连这种摄魂术都说了出来,随即又补充一句,“辉月使本人并不知道。” “原来如此。”慕容复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中原也有类似的武功,比如“移魂大法”,只是移魂大法并没有那么残暴,而且见效极快,持续时间短。 “如果慕容兄有兴趣的话,我可将摄魂术和破解之法一并传你。”阿萨辛说道。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面皮微微抽搐了下,这可不单是一门功法,给出功法,便相当于彻底将圣火令送给了慕容复,最起码短时间内是别想讨回了。 慕容复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话锋一转,“那第二件事……” “慕容兄也太高看我了,就我目前对中原的形势了解,若是一年前的明教,尚有可能牵扯蒙古大军半年,但现在,我只能保证牵扯他三成的兵力,毕竟光明顶一役,中原明教损失太惨重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点点头,“也罢,那就这么定了。” 他倒也不怕阿萨辛事后赖账,波斯明教与成吉思汗又毁家灭国的大仇,不但他们想杀成吉思汗,就是成吉思汗,顾忌也想杀他们。 事情谈妥,慕容复告辞离去,不过走得几步,脚步忽然一顿,“对了二长老,我还有一个疑惑。” 阿萨辛一愣,“什么?” “我倒想知道,以你现在的状态,是不是真能逃出我的追杀。”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着,身形陡然一闪,下一刻,阿萨辛所在之处溅起漫天烟尘。 慕容复挥手驱散烟尘,地上果然空空如也,这时,一阵轻笑声从空中传来,“再见了,慕容兄,有机会,吾定当洗刷今夜之辱。” 慕容复耸了耸肩,运起身法折返少室山。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寺中禅院,而是来到了峨眉派的营地。 营地不大,搭在一处僻静的山坳口上,两队峨眉弟子交叉巡逻。 慕容复径直来到最里面的帐篷,灯还亮着。 慕容复心中一喜,正想进去,却听一个声音说道,“掌门,你这么做,纵然替峨眉派赢得了声望,可天下群雄不是瞎子,谁都知道你是在慕容复的扶持下才得手的,这对峨眉的清誉影响更大。” 听声音正是静玄。 “你以为我想这样么?”周芷若淡淡道,语气中不免有些幽怨,有些委屈。 静玄幽幽叹了口气,“对不起,掌门师妹,静玄并非是在责怪你,其实你凭自己的实力击败那么多人,已经很难得了,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小看峨眉派,犯不着非要争个第一。” “如此一来,峨眉清誉受损不说,如果真赢得谢逊那个烫手山芋,反而招来麻烦,你还不知道这些人么?今天赢了他们,明天他们就敢背地里干些龌龊的事出来。” 静玄知道屠龙刀已经落入峨眉手中,夺取谢逊,不过是扬威罢了,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我知道,但这个掌门,我并不打算做多久,我想尽快完成师父的遗愿,将掌门之位交出去。”周芷若默然片刻,却是说出一句让静玄惊骇欲绝的话来。 静玄双膝一软,砰的跪在地上,“掌门师妹,是静玄的错,你千万不可有此念头。” “师姐,”周芷若扶起静玄,“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在哪里,这个峨眉掌门对我来说,只是一道枷锁。” 静玄呆愣,嚅嗫半晌,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长长叹了口气。 慕容复也是怔了一怔,周芷若这般火急火燎的替峨眉派扬名,似乎恨不得立即将峨眉派发展成领袖群伦的门派,他确实有几分疑惑,听她这话的意思,竟是为了自己。 心头有些感动,又有几分哭笑不得,慕容复忍不住推门而入,口中轻笑一声,“芷若,委屈你了。” “慕容……”周芷若张了张口,最后两个字却没有喊出来。 “是你!”静玄没好气的瞪了慕容复一眼,本来她看慕容复就很不顺眼,之前在侠客岛时,有所缓和,现在又不顺眼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师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歇息,早睡早起,皮肤才会好。” “哼!”静玄冷哼一声,一甩袖袍,自顾自的出了帐篷。 “师姐……”周芷若想要叫她,却被慕容复挡了下来。 “她都主动给我们挪地方了,干嘛辜负她的好意。”慕容复笑道。 “你啊……”周芷若白了他一眼,语气陡然变得幽怨起来,“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 慕容复知道,她是在为这几日都没有来找她而生气,当即一手揽起纤腰,柔声道,“是我不好,这几天事情太多,冷落了你。” “哼,”周芷若脸色微红,嗔怪道,“事情太多?是女人太多吧。” 慕容复讪讪一笑,话锋一转,说道,“我已经跟阿萨辛谈妥了,明日他不会出手,不过事后谢逊你要暗中交给他。” “啊?”周芷若忽然惊呼一声,倒不是因为谢逊,而是那句“已经跟阿萨辛谈妥了”。 阿萨辛与慕容复的恩怨,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稍一寻思,就能明白事实肯定不像慕容复说得这般轻松,这才细细打量慕容复一眼,发现他身上有几处伤痕。 第八百八十六章 金刚伏魔圈 “啊?”周芷若忽然惊呼一声,倒不是因为谢逊,而是那句“已经跟阿萨辛谈妥了”。 阿萨辛与慕容复的恩怨,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稍一寻思,就能明白事实肯定不像慕容复说得这般轻松,这才细细打量慕容复一眼,发现他身上有几处伤痕。 “慕容哥哥,你受伤了!”周芷若一惊,急忙取来金疮药,解开他的衣衫,替他敷药。 纤纤玉手抚在胸口上,传来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 不过慕容复马上伸手按住她的小手,微笑摇头,“如果普通金疮药有效的话,也根本用不上这金疮药。” 周芷若一愣,这才想起,慕容复的身体可是拥有强悍无比的自愈能力,即便是峨眉的上等金疮药,也不如他自己恢复的快。 可慕容复胸口上是裂开好几道细小的口子,一直有血丝往外渗。 “这……这可怎么办呐?”周芷若有些慌了。 “傻丫头。”慕容复轻轻一带,便将周芷若带入怀中,“这些伤口并非人力所伤,需要由内而外,方能治愈。” 其实他虽然击败了阿萨辛,但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阿萨辛的阴阳劲力强横无匹,他利用斗转星移强行吸收,不但撕裂了几处经脉,还致使几丝阴阳劲力跑偏了位置。 随后他又不顾经脉伤势,强行施展最强先天剑气,更是雪上加霜,至今仍有小部分阴阳劲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不断撕裂伤口。 “那怎么办?”周芷若心疼道。 “放心,这点小伤还难不倒我。”慕容复说着忽的心中一动,“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慕容哥哥要我怎么做,你说吧。” 慕容复刮了下她的琼鼻,“还叫慕容哥哥。” 周芷若一愣,脸色微微一红,“夫……夫君。” “好芷若,”慕容复轻笑一声,随即低头耳语一阵。 周芷若脸色刷的变得通红,“在……在这里?” 慕容复点点头,“如果我自己疗伤的话,也不是没有问题,不过估计要好几日。” 周芷若没有过多犹豫,细弱蚊声的嗯了一声,“都听夫君的。”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帐篷外面不远处,静玄望着两道影子渐渐接近,最后紧密纠缠在一起,不由啐了一口,“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随后又叹了口气,“唉,罪过罪过……” 次日天明,慕容复神采奕奕的出现在慕容家席位上,他一夜未归,众女虽不知他去了哪,但见他这副模样,想来又去偷腥了,均是无言以对。 很快,天下群雄再次聚集,不过相较于昨日,人数却少了不少。 部分中小门派之人,因为自家门派落败,屠龙刀已经没了希望,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还牵扯到魔教,是以连夜下山离去了。 方证率领一众少林高僧如期而至,玄慈仍然没有出现,慕容复不由猜测玄慈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倒是扫地僧也光明正大的坐在长老席上,还朝慕容复微笑点头示意。 “哼,老和尚,前天想要杀我的仇还没报呢,谁跟你嬉皮笑脸的。”慕容复心中腹诽,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点头回应。 明教一席,阿萨辛脸色明显更白了几分,显然伤势未愈,此刻静静坐于前列,不过明教其余人等站位却是颇有些意思。 五散人中,彭和尚彭莹玉、铁冠道人张中以及青翼蝠王韦一笑,隐隐以杨逍为首,站在阿萨辛身后,布袋和尚说不得、周颠却以殷天正为首,站在张无忌身后。 “果然有些本事。”慕容复心中寻思,这才一夜过去,阿萨辛已经能和张无忌分庭抗礼了,却不知是不是用了他所说的摄魂术? 忽然,慕容复感觉到一阵幽怨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不由一愣,回头望去,却是郭芙。 此刻的郭芙双眼微微红肿,小脸发白,神色幽怨到了极点,甚至还带有几分责怪之意。 “芙儿,你这是怎么了?”慕容复心中登时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出言问道。 说话间,翻身将郭芙抱了过来。 “啊!”郭芙惊呼一声,脸上红晕飘起,“不要,慕容大哥不要这样……” 她虽然行事不羁,大胆妄为,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情郎抱住,还是羞涩的不行。 且不说郭芙羞涩难当,就是群雄也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幕,这人到底还要不要面皮了? 方证嘴角抽搐,欲言又止,终是暗暗摇头,“阿弥陀佛,老衲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看到……” 慕容复却不管不顾,紧紧将郭芙搂在怀中,轻笑道,“告诉慕容大哥,我的芙儿怎么了?是不是生慕容大哥的气了?” 郭芙也没在挣扎,因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只好羞赧的将脑袋埋在他怀中,听得此话,却是张开小口,在他胸口处狠狠咬上一口。 慕容复急忙撤去真气防御,以免震伤她的贝齿,“嘶”,还真不是一般的疼啊。 过得一会儿,郭芙松开小嘴,见他衣襟上隐隐现出血迹,顿时又是一阵心疼,“慕容大哥,疼吗?” “不疼,如果你不开心,我的心更疼。”慕容复的情话信口说来。 郭芙心中一阵内疚,“对不起慕容大哥,芙儿以后不会这么任性了。” “没关系,慕容大哥永远不会怪你。” “慕容大哥,你可是不是跟我娘有什么……” 慕容复心中一跳,“没,没什么,你别瞎说,我怎么可能会跟你娘有什么。” 郭芙一愣,“不是啦,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仇怨?” “怎么会?”慕容复神色有些不自然,刚才一紧张,差点不打自招。 “那你为什么都不救她。”郭芙语气幽幽道。 “没有的事。”慕容复轻轻拍了拍郭芙的粉背,“她的伤很重,只能慢慢救治,急不得的,昨日我已经给她输了真元,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再输一次。” 二人动作亲密,举止亲昵,众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周芷若,身形一晃,便闪身来到场中,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场,“还有谁要挑战本座的,站出来。” 语气冰冷,充满了杀意。 众人不由心中发寒,昨天的周芷若已经够冷了,今天的还更冷,只怕出手会更加狠辣无情。 方证大师干咳一声,看向明教张无忌,“如今就只剩明教尚有两个名额,不知张教主作何打算?” 张无忌脸色一阵犹豫,终是起身说道,“本教放弃这两个名额,不过有一个条件。” “哦?”方证大师一愣,暗自嘀咕,你放不放弃跟老衲有什么关系,还跟老衲讲条件了。 张无忌目光一转,落在周芷若身上,心头一热,泛起几丝涟漪。 “张教主有事?”周芷若秀眉微蹙,问道。 张无忌回过神来,尴尬道,“这个条件,却是针对周姑娘而言的。” “要打便打,不打就放弃,若是想要凭此要挟本座,却是万万不能。”周芷若毫不客气的说道。 “不敢不敢,周姑娘言重了,”张无忌急忙摆手解释道,“如果本教放弃挑战周姑娘,无忌希望,之后对付金刚伏魔圈的人选中,能给我一个名额。” 此言一出,众人不明其意,方证却是脸色微变,张无忌暗中擅闯金刚伏魔圈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可群雄还不知道啊,现在他率先提了出来,容易让少林寺落人口实。 关于金刚伏魔圈的事,昨晚那个坏蛋就提过一次了,周芷若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既然连慕容哥哥都说需要三个名额,显然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对付的。 “你觉得我峨眉派无人么?”周芷若冷冷问道。 “不是的,”张无忌摇头,“峨眉派自然是人才辈出,不过这次周掌门似乎来得匆忙,并未带多少高手前来,张无忌不自量力,觉得可以帮到周掌门。” 周芷若沉吟不语,她不知道慕容复是个什么意思,因为他说过事后要将谢逊交给阿萨辛,二人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若让张无忌出手的话,万一他中途卷着谢逊跑了,岂不是让峨眉蒙羞。 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慕容复一眼,却见他正低头逗弄着郭芙,不由心中来气,“好,我答应了。”.m. “方证大师,敢问这金刚伏魔圈是怎么回事?”昆仑派何太冲率先开口问道。 方证脸色微微一红,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争夺谢逊之人,除了要武功领袖群伦,还要通过鄙寺的考验才行。” 群雄登时心中暗骂不已,脸上却静静的听着,等待下文。 方证继续说道,“所谓金刚伏魔圈,是由鄙寺三位度字辈高僧合力布下的阵法,只有闯过金刚伏魔圈,才算通过考验,带走谢逊,此举也是为了防止某些有心人先一步救走谢逊。” 他可以强调了“救走”二字,意在指魔教之人,不过却也暗示了众人,我们这么做,就是怕有人先抢走谢逊。 众人也说不出个什么不是来,主要还是因为夺擂之人并非自己。 第八百八十七章 渡字辈三僧 周芷若沉吟不语,她不知道慕容复是个什么意思,因为他说过事后要将谢逊交给阿萨辛,二人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若让张无忌出手的话,万一他中途卷着谢逊跑了,岂不是让峨眉蒙羞。 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慕容复一眼,却见他正低头逗弄着郭芙,不由心中来气,“好,我答应了。” “方证大师,敢问这金刚伏魔圈是怎么回事?”昆仑派何太冲率先开口问道。 方证脸色微微一红,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争夺谢逊之人,除了要武功领袖群伦,还要通过鄙寺的考验才行。” 群雄登时心中暗骂不已,脸上却静静的听着,等待下文。 方证继续说道,“所谓金刚伏魔圈,是由鄙寺三位度字辈高僧合力布下的阵法,只有闯过金刚伏魔圈,才算通过考验,带走谢逊,此举也是为了防止某些有心人先一步救走谢逊。” 他可以强调了“救走”二字,意在指魔教之人,不过却也暗示了众人,我们这么做,就是怕有人先抢走谢逊。 众人也说不出个什么不是来,主要还是因为夺擂之人并非自己。 方证又说道,“如今老衲再最后问一次,还有没人想挑战周掌门?” 全场静默,开玩笑,且不说那毫不顾面皮的慕容复,就是周芷若自身的武功,也高到了极点,昨天晚上还有一点希望,现在谁敢上台。 数息过去,无一人应声,方证道,“既然如此,请周掌门前往关押谢逊处,只要通过最后的考验,便能带走谢逊,任由处置。” “大师,我等可否前往观战?”俞莲舟问出了众人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鄙寺后山乃是寺中重地,不便过多的人前往,就有请诸位掌门前往观战吧。” 方证的话一出,群雄略感失望,不过倒也不好强求什么,毕竟是人家门派重地,能允许自家掌门前往参观,已经是难能可贵了,看得出来,少林寺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乏有一些立威的心思。 不一会儿,方证带着五十多位各派掌门,前往少林寺后山。 少林寺后山,除了达摩洞之外,还有多处零散建筑,其中就包括一片塔林,是历代高僧圆寂之后,入土为安的地方。 在塔林之后,修有一片住所,说是住所,其实就是几块简陋的巨石罢了,一些高僧,如果感觉自己大限已到,便会事先来到此处,打坐参禅,看能不能领悟出什么更高深的道理来。 很快,众人来到塔林外一处林中,这里有一片空地,三块巨石,一口井,每块巨石上,坐着一个破布阑珊的老和尚,三人须发洁白,其中一人白面,一人黑面,一人黄面。 方证到得三僧面前,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即依次指着黄面、黑面、白面和尚介绍道,“这三位是鄙寺的得道高僧,分别是渡厄师叔,渡难师叔,渡劫师叔。” 众人不禁吃了一惊,连方证都要叫师叔,这三个人的辈分之高,当真是闻所未闻,而且年龄之大,至少也在一百岁以上了,纷纷上前拱手行礼,没有半点不敬。 三位老和尚也都纷纷睁开眼睛,略微扫了众人一眼,黄面老僧渡厄开口道,“诸位有礼了,我们师兄弟三人,因为常年坐关,肉身与石头已经长在了一起,不方便起身还礼,诸位莫怪。” 众人立即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三僧目光最后落在慕容复和阿萨辛身上,打量片刻,彼此又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色。 半晌后,渡厄朝慕容复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慕容复公子吧,果然名不虚传,武功之高,世所罕见。” “大师过奖了,”慕容复矜持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心中也微微有些吃惊,这三个老和尚,赫然都是真元境的高手,真元浑厚无匹,但不知为何,生机已经快要流失干净了。 要知道,当初遇到葵花老太监时,他也只是真元境罢了,顶多比这三个老和尚强上一些,却活了二百多年,眼下这三个老僧虽不知其年纪,但肯定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岁,怎会老得这般快? 渡厄似乎看出了慕容复心中疑惑,干枯的面皮上闪过一丝难看的笑容,“我等三个老不死的年轻时候受过难以磨灭的创伤,以致生机比常人流失的快,至今还能活着,也是我们这些年参禅有所得的原因。” 慕容复恍然大悟,传说这三僧数十年前曾败在明教阳顶天手下,自此之后,便发誓不再下山,看来传言有误,他们怕是想下山也下不去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白面老僧度难看了看慕容复,又看了看阿萨辛,终是喟然一叹,“多年不下山,没想到世上竟出了如此天骄,年纪轻轻便问鼎那传说中的至高境界,我等真是坐井观天,坐井观天啊……” 黑面老僧也同样发出感慨,“是啊,这数十年的枯禅,算是白做了。” 渡厄见此,微微摇头叹息,“两位师弟切不可如此执着,须知‘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才是佛法修为的巅峰境界。” 其余两位老僧先是一怔,随即猛然醒悟过来,纷纷朝渡厄行了一礼,“多谢师兄当头棒喝,我等醒悟。” 渡劫、渡难说完之后立即闭上了眼睛,连周身的气息也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变化。 方证细细品爵了下渡厄的话,也是若有所悟,不过眼下并不是参悟的良机,当即开口说道,“启禀渡厄师叔,武林大会的结果出来了,峨眉派周掌门武功独步天下,夺得第一,前来提取谢逊,望师叔赐下考验。” 渡厄目光一转,落在周芷若身上,“这位就是周掌门吧,不知贵派白眉师兄身子可还硬朗?”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张了一双慧眼,明明没见过这些人,却能一眼认出来。 周芷若也是惊疑不定的看了老僧一眼,恭敬道,“多谢前辈关心,鄙派白眉祖师一切安好。” 渡厄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既然周掌门已经夺得大会第一,按理说谢逊该当交由你处置,只是我师兄弟三人毕竟守护了谢逊多日,就这般让你取走,未免心中不服,是以周掌门还需通过我师兄弟三人设下的一道考验才行。” 周芷若撇了撇嘴,“前辈稍等一二,小女子尚未选定人选。” “周掌门请自便。”渡厄应了一声,闭目不言。 周芷若先前已经答应了张无忌一个名额,现在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但另一个,却须好生斟酌一番了,原本她是计划选静玄的,但到得此处,却发现三个老和尚武功这般高,选静玄是肯定不成了。.m. 迟疑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慕容复身上,“慕容公子,可否劳烦你出手一次?” 慕容复在见到三僧之时,便已经决定亲自出手了,否则周芷若还真不一定能闯过三僧的伏魔圈,当即微笑道,“乐意之至。” 方证却是一惊,慕容复武功有多高他不是很清楚,不过后山达摩洞的那位都给了很高的评价,足见其武功绝对在三圣僧之上的,但这是事先说好了的,周芷若可以任意选人,他也不好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随即慕容复与张无忌出列,周芷若朝方证点点头,这才朝渡厄说道,“前辈,我已经选好了。” 渡厄睁开眼来,脸上无悲无喜,没有半点波动,只是淡淡问道,“尔等可需准备一番?” 周芷若一愣,不由看向慕容复,显然以他为主。 张无忌目光微闪,开口说道,“二位,我曾领教过三位神僧的金刚伏魔圈。” “如何?”周芷若问道。 “快,他们出手很快,没有半点破绽,至少我是看不出来。”张无忌苦笑一声。 “说了等于没说。”周芷若嘀咕一句,又朝慕容复问道,“慕容公子可有什么建议?” 慕容复微微摇头,“没交过手,看不出来什么,稍后随机应变吧,实在不行的话,就由我牵制三僧,你们去那口井中把谢逊带出来,咱们就算过关了。” 周芷若与张无忌眼前微微一亮,尤其是张无忌,他原本也就是报的这个打算。 二人都没有什么意见,慕容复率先踏前一步,身子凭空挪移,到得三僧中间,朝三人行了一礼,“三位前辈,晚辈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公子有话尽管说。”渡厄道。 “三位前辈生机将近,这一战很可能是最后一战了,确定要打么?”慕容复直言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不知慕容复是故意挑衅还是确有其事。 “想要谢逊,只有过了我师兄弟三人这一关,哪来这么多废话。”渡劫黑着脸说道,语气十分的不好。 渡厄则是微微一笑,“能与慕容公子一战,死亦瞑目。” 度难点点头,没有多说。 “如此,晚辈就不客气了。”慕容复笑了笑,之所以故意问这么一句,也是怕少林寺的人讹上自己。 “三位请。”三人齐声道。 第八百八十八章 真正的金刚伏魔圈 在场众人中,能看清三僧出手痕迹着寥寥无几,反倒是慕容复一方出手声势浩大,便好似三僧将三人攻击化解于无形一般,一时间纷纷惊异不已,这三僧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只有阿萨辛瞳孔微微一缩,倒不是因为三僧的武功,而是慕容复的伤势竟然恢复如此之快,昨晚他虽然败了,但他知道,慕容复也不比他好过多少,没想到短短一夜过去,竟然恢复了七八成,而自己却仍然是重伤状态。 他哪里知道慕容复身怀“抱朴子长生术”,昨晚找周芷若双修了一夜,能不好么。 慕容复凝神扫了三僧一眼,这才注意到他们手腕上都缠着一条黑色的细鞭,方才就是这细鞭破了自己等人的攻击。 “接下来我会全力出手,挡下三僧的攻击,你们二人静观其变,一旦发现破绽,便立即出手。” 慕容复飞快说了一句,身形陡然拔地而起,空中时连拍数掌,“轰隆隆”一阵惊天巨响,无数金色掌影飞出,赫然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震惊百里。 登时间,劲风大作,空气爆鸣,整个天地都仿佛变成了金色。 三僧面色陡然凝重下来,彼此对视一眼,手腕一抖,细鞭灵动飞出,在身前滴溜溜转个不停,竟是舞成了一面盾墙,凌厉的鞭影伸缩不定,每扫过一鞭,便割裂数个掌影。 周芷若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渡厄,她算是看明白了,三人武功如出一辙,只要一个人露出破绽,另外两人也势必如此,只要盯一个人就够了。 而张无忌更多的心思则是放在不远处那口井上,上次他到此探查,却是连三僧的包围圈都没有靠近,就被赶走了,此刻外面这么大动静,井中却是半点声息也无,也不知道义父怎么样了。 一息功夫不到,金色掌影悉数被化解,慕容复也不意外,身子猛地一转,屈指连弹数下,无数剑气练成了片,瞬间将三僧笼罩其中。 三僧的盾墙虽然凌厉,但因为角度问题,却无法顾忌全身,当即散去盾墙,单手上扬,便好似搅动水波一样,在空中摇晃起来,黑色鞭影忽大忽小,飞快扩散,转眼三僧的鞭影已然连成一片,正好挡住慕容复剑气。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周芷若轻喝一声,长剑一颤,脱手而出,目标赫然是渡厄的腋下空门。 张无忌这才反应过来,出手稍微慢了半息,同样是一道掌力打向渡劫。 “砰砰砰”、“嗤嗤嗤”一阵乱响,众人看得头晕目眩,几乎迷花了眼睛。 渡厄见周芷若的长剑飞来,似乎早有意料,空出的左手微微一摆,正好挡住了腋下空门,却在这时,“铮”的一声清鸣,那长剑却是陡然转了个方向,朝渡厄左边脖颈划去。 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渡厄差点就跳了起来,不过他反应也不慢,身子一歪,左手屈指一弹,“铛”一响,长剑被震飞出去。 周芷若手中剑诀微变,长剑拐了个弯,又自动飞了回来,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传说中的御剑术么? 反观张无忌那边,就比较逊色了,掌力被渡难随手化解,连灰都没有不起一点。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间功夫,慕容复人在空中,见周芷若攻击未曾得手,眼中闪过一缕失望之色,缓缓落地。 三僧收了细鞭,渡厄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周芷若,感叹道,“久不出世,御剑术竟然再现江湖,想来白眉师兄的武功,一定是远超我等了。” 渡难和渡劫也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众人听得他的言语,立即肯定了心中猜测,目光有些火热的望着周芷若,御剑术啊,传说中的神仙手段,没想到峨眉派竟然有。 周芷若脸上无甚表情,口中淡淡道,“晚辈只是练了个皮毛而已。” 三僧自然知道这一点,否则刚才哪会如此轻易被渡厄破去。 渡厄摇头一叹,朝慕容复说道,“公子的武功登峰造极,若是单打独斗,老衲三人无一人是你对手,不过我三人既然联手对敌,则犹未可知,接下来我等要施展金刚伏魔阵,公子小心了。”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晚辈也想领教一下三位神僧的玄妙神功。” 三僧没有说话,双手捏了个奇异手诀,仿佛“吽”的一声轻响,细鞭陡然凌空飞起,鞭上似是渡了一层金色,在阳光映射下,更是光芒大盛。 但见三条细鞭快速穿插,眨眼间便以某种奇异的规律缠绕在一起,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金刚圈,将三人围住,并渐渐缩小。 “金刚圈”上无数金色鞭影朝慕容复三人席卷而去,三人身影闪烁,快速躲避。 慕容复还是第一次见识这金刚伏魔圈,心中一动,抬手斩出一道剑气,顷刻间斩在圈上。 只听“噗”一声轻响,剑气如泥牛入海,丝毫没有反应。 果然,这金刚圈看似普通,实则内藏玄机,但慕容复脸上却闪过一丝喜色,他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出手攻击他了。 这金刚圈看似没有半点破绽,实则不然,这些鞭影就是最大的破绽,当即双手划圆,一股奇异波动缓缓散开,所及之处,鞭影被一股奇异力道牵引,纷纷扭转方向。 三僧面色一震,但见那牢不可破的“金刚圈”瞬间分崩离析,化作三条黑色细鞭缩回三僧手中。 群雄大惊,他们没看见慕容复施展了什么手段,但这金光晃晃的金刚圈,他们自问无论如何也无法破解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慕容复破去了。 “这……”渡厄惊得说不出话来。 “乾坤大挪移,是乾坤大挪移!”渡难喃喃道。 “你这贼子,与那魔头阳顶天是何关系?为什么会使他的武功!”渡劫脸色瞬间青黑,怒声喝道。 若非身子无法动弹,指不定都冲过去了。 张无忌面色复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乾坤大挪移作为明教镇教神功,自己这个教主竟然不会,上天何其不公。 慕容复看向渡劫的目中闪过一丝寒光,多长时间没人敢叫自己“贼子”了,当即冷哼道,“前辈说话注意点,若再口不择言,休怪本公子掌嘴了。” 众人面皮微微抽搐,作为一个后辈,竟然这般对武林前辈讲话,真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但慕容复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有心出来说教几句,又怕他蛮不讲理。 “你……”渡劫瞬间大怒,手中黑鞭就要挥出。 渡厄却是挥手制止了他,“师弟不可无礼。” “师兄,他……” 渡劫还待再说,渡厄却是打断道,“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 “唉,”渡难叹了口气,“师兄说得对,这几年来,我们的功力进步越来越慢,究其根本,还是放不下,无法达到佛祖说的‘无人相,无我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 三十年前阳顶天当教主之时,明教势大,几乎是历代明教中最为鼎盛的时代,三僧当时武功已达绝顶,于是联手杀上光明顶去,说是挑战阳顶天,其实却是想趁机除去阳顶天。 结果三人联手之下,仍不是阳顶天对手,甚至败的很惨,这也就罢了,还被阳顶天安然无恙的放下山。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三人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耻辱,自此立誓,不悟出能击败阳顶天的武功,便不再出山。 如今三十年过去,三人创下这套金刚伏魔圈,更多的就是要克制乾坤大挪移,今天竟然被慕容复只手破去,对三人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其实他们却是忘了,三十年前,阳顶天的乾坤大挪移不过练到四层而已,而慕容复却练到了第七层,还将第七层练至大成,这是前所未有的,更何况他还有斗转星移加持,一身真元远超三僧。 他们这套武功对付三十年前的阳顶天或许可以,但现在,明显不行,换句话说就是,时代在变化,闭门造车是不行的。.m. “二位师弟,任何武功,想要臻至化境,都必须无欲无求,心无尘埃,二位师弟过于执着了。”渡厄温声说道,忽然间,他一声大喝,“现在不放,更待何时!” 这声音便如黄钟大吕,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又好似有股异样的魔力,让人心神宁静。 渡难和渡劫双目猛地一突,随即缓缓闭上眼睛,过得片刻又睁开,已经没了刚才的愤恨,有的只是宁静祥和,清澈纯净。 二人功力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身上的气息却是更加玄奥了几分,难以言喻,无法捉摸。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渡厄微微一笑,随即说道,“二位师弟,再随我施展金刚伏魔圈。” 随即三人同时出鞭,呼呼风声响起,方圆十余丈范围内的圆石都被卷了起来,快速朝三人聚拢,顷刻间,已然形成了不大一样的金刚圈,不再是金黄色,也不是规整的圆形,而是化成一张巨网。 慕容复脸色终于凝重下来,金刚伏魔圈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当即右腿微躬,左腿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挥动,打算牵引那些石头。 但这些圆石是三僧平时练功之时打磨出来的,结石厚重,如指臂使,此刻又包裹在强横无匹的劲力中。 无论慕容复如何牵引,竟无法使之脱离巨网的编织。 第八百八十九章 大会落幕 “刚柔并济,无欲则刚,这才是金刚伏魔圈的真谛……”慕容复喃喃一声,眼见周围的“碎石金刚圈”越来越小,他陡然探出一手,在空中一连变化了几个姿势。 登时间,一股凝重而诡谲的气息散发开区,眨眼间蔓延全场,便好似整个空间都被一股无形之力镇压了一般,金刚伏魔圈的运转,出现了细微的凝滞。 三僧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之色,他们尚未来得及采取什么动作,就见慕容复手指车轮般转动起来,捏了几个复杂无比的印诀。 相比于场中之人,场外之人看得更为直观清楚,只见金刚伏魔圈的上方,气浪翻滚,隐约凝聚出一个巨大的手掌印,正缓缓朝压了下来,速度虽慢,却有种镇压一切的气势。 慕容复这是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啊,众人心中不禁如此想着。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慕容复或许还有别的手段来破解金刚伏魔圈,不过眼下这密宗大手印却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 慕容复会的武功不少,论精妙,大手印或许根本排不上号,因为他只学了五六成,但若论什么武功能将一身功力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先天剑气之外,就数这大手印了。 思绪间,金刚圈上方的手印已经越来越清晰,竟有五六丈大小,“金刚圈”在它面前,也就才三分之一来大,运转愈发艰涩,几乎到了停滞不前的地步。 三僧对视一眼,却没有变幻招数,一来他们已经有些力不从心,无法控制如意,二来则是这手印将对方三人也都涵盖进去,慕容复不可能真的压下来,只要坚持这片刻功夫,就能反败为胜。 张无忌与周芷若二人顿感呼吸窒涩,想要动一动都有点难,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慕容复嘴角微翘,心中暗暗冷笑,旁人都以为大手印是为了对抗金刚圈,其实他不过是借用了大手印的气场罢了。 但见那手印在即将落在慕容复等人头顶之时,却猛地顿住,随即慕容复双手猛地变幻,浮在周围的圆石微微一颤,立刻脱离了原来的方向,被他牵引过去。 “不好!”渡难与渡劫均是面色大变,手中黑鞭狂闪,欲要将石头牵引回来。 但慕容复岂会给他们机会,双手猛地一震,一股滔天劲力自掌心爆发出来,所有圆石分为三股,分别朝三僧飞去。 渡厄微微一叹,急忙收鞭回防,另外两僧的黑鞭却是被慕容复牵引住,动弹不得,迫不得已之下,只得松开黑鞭,连出数掌。 “砰砰砰”一阵乱响,火星四起,碎石飞溅。 “芷若,出手!”慕容复轻喝一声,周芷若应声而动,无穷剑气蜂拥而出,渡难和渡劫应接不暇,被剑气击伤,“噗噗”两声,接连吐出两口鲜血。 倒是渡厄先前留有余力,有条不紊的将两波攻击抵挡下来,但也是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显然极不好过。 张无忌见此良机,当即闪动身形,朝古井掠去。 周芷若冷哼一声,就要出手,慕容复却是伸手一按,止住了她的动作,双方偃旗息鼓。 张无忌毫不犹豫的跳下古井,不一会儿,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两道人影自古井中飞出。 众人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张无忌衣衫破破烂烂,脸上多了七八道伤口,至于另一个人,双目已瞎,满头金发,脸色虽然苍白,却没受什么伤。 “这就是金毛狮王谢逊么……” 一时间,众人眼神都有些火热,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号令武林的至尊宝物。 张无忌怒意磅礴的瞪着三僧,“卑鄙,堂堂少林,天下正道魁首,竟然暗藏机关,意欲置我父子于死地。” 三僧此时状态极其不好,气息比起先前不知弱了多少倍,刚才并没有感应到古井中发生了什么,闻得此言,登时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也不知道古井中为什么会有机关。 就是方证也是如此,少林寺原本的打算,是借用谢逊的名头,向天下展示少林的魄力,却又不是真将谢逊拱手送人,有三位高僧坐镇,已是万无一失的事,断然不会再装什么机关的。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快速的朝四面扫去,终是一无所获。 “咳……”方证干咳几声,脸色微红,说道,“张教主,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我少林断然不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的。” “误会?”张无忌冷笑一声,“哼,这三位前辈的武功大家有目共睹,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无声无息的潜入此地,装下机关来栽赃少林不成?” 方证登时语塞,不由看了渡厄一眼,以期他能给个解释。 渡厄闭目调息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向方证,淡淡说了一句,“曾有一个弟子来给谢逊送过饭菜,前天发生的事。” “敢问师叔,是哪个弟子?”方证急忙问道。 渡厄沉吟半晌,终是摇摇头,“他没有说,只道是寺中发生了大事,所有弟子都有要事在身,才让他来给谢逊送饭菜。” “是了是了,”方证恍然大悟,“这一定不是我寺中弟子,若不然的话,不会连法号都不报上,前日确实发生了件大事,寺中武僧全都出动了。” 渡厄没有再问,而是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我师兄弟三人认输,这谢逊,便交由尔等处置吧。” 说完之后,便闭上眼睛,再也不言语,就是另外两僧,也是如此。 “成昆!成昆!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忽然,谢逊大吼道。 众人皆被谢逊的狰狞吓了一跳,不由后退几步,但随即想到这里这么多高手在,还怕对付不了谢逊不成。 张无忌急忙安抚道,“义父,成昆不在这里。” 谢逊一把甩开张无忌,一双鱼眼渐渐充血,朝着四周大吼大叫,状若疯癫。 “吵死了。”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随手挥出一道劲力,谢逊身子陡然软到。 “义父!”张无忌一惊,急忙抱起谢逊,发现他只是暂时昏睡过去,才放下心来。 其实慕容复心中也有些奇怪,按照原来的轨迹,成昆确实该出现在这里才是,但他刚才看了,在场的人中,没有一个人有成昆的气息,方圆数里之内,再无他人。 “张公子,可否交还谢逊了?”周芷若淡淡开口道。 “这……”张无忌脸色一僵,“能否请周掌门开恩……” 话未说完,便被周芷若打断道,“废话少说,放下谢逊,否则今日休想生离此地。” 张无忌无奈,将谢逊缓缓放回地上,只能寄望于阿萨辛的保证了。 “方证大师,”慕容复忽然开口道,“我想这武林大会,到此是不是差不多结束了。” 方证尴尬点头,朝众人说道,“诸位,谢逊的生死,归峨眉派处置,至此,武林大会也算圆满结束,诸位若不嫌弃,可在寺中小住几日,鄙寺近期还有几位高僧要讲经论道。”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他心里却是在滴血,少林寺这次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藏经阁毁了不说,风头被峨眉派抢了去,现在连谢逊也没留住,各种酸楚,实在难以言说,顾忌自此之后,少林寺的名声也将一落千丈了。 众人纷纷开口告辞。 慕容复与阿萨辛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慕容复与周芷若并排走着,至于谢逊,被两个少林和尚抬着,张无忌有心跟上去,却被周芷若警告的眼神劝退了,而阿萨辛也跟他传音说了几句话,张无忌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很快,阿萨辛就追上了慕容复,不着痕迹的将一卷经文递到他手里。 慕容复也不避讳周芷若,直接打开看了起来,经文用汉语写的,上方写着“真炎摄魂术”五个大字。 慕容复猜测这个名字肯定是阿萨辛临时起的,最起码原来的经文肯定不叫这个名字。 经书中详细讲解了摄魂术的原理、机制,使用方法,以及破解办法。 慕容复只是大致浏览了一翻,即便如此,也不得不佩服创出这门功夫的人,真可谓是天纵之才,能将催眠术和意念之力完全结合起来,当真不可思议。 “多谢二长老慷慨。”慕容复道了声谢,暂时还没发现这经文中有没有问题,他也不会冒然尝试修炼。 “慕容兄客气了,只要慕容兄别忘了答应过吾的事情就行。”阿萨辛笑道,说话间微微瞥了后面的谢逊一眼,意思不言而喻。.m. “哈哈,这个自然不会忘的,只是二长老应该知道,中原人有句话叫做人言可畏,谢逊自然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你,否则该叫人说闲话了。”慕容复轻声笑道。 “这是自然。”阿萨辛笑了笑,闲庭信步间,身影渐渐变淡,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复撇撇嘴,故意让我知道你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么? 周芷若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到得寺中时,才与他分开,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那股淡淡的依恋和不舍,却是写在了脸上。 慕容复回到禅院,众女已经在此等待。 “好了,咱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慕容复哈哈笑道。 第八百九十章 你娘谢过了 “慕容兄客气了,只要慕容兄别忘了答应过吾的事情就行。”阿萨辛笑道,说话间微微瞥了后面的谢逊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哈哈,这个自然不会忘的,只是二长老应该知道,中原人有句话叫做人言可畏,谢逊自然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你,否则该叫人说闲话了。”慕容复轻声笑道。 “这是自然。”阿萨辛笑了笑,闲庭信步间,身影渐渐变淡,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复撇撇嘴,故意让我知道你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么? 周芷若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到得寺中时,才与他分开,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那股淡淡的依恋和不舍,却是写在了脸上。 慕容复回到禅院,众女已经在此等待。 “好了,咱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慕容复哈哈笑道。 “咳咳!”忽然,一声夹杂着些许怒意的干咳声响起。 慕容复转头望去,不禁微微尴尬,原来禅院一角还坐着一个人,正是扫地僧。 不过他脸皮极好,稍稍闪过一丝红晕之后,立即回复了自然,开口道,“大师嗓子似乎不是很好,可要注意身体啊。” 扫地僧难得白了他一眼,“慕容施主,老衲到此,只为了结前日恩怨。” 此言一出,院中众女如临大敌,李莫愁脸色冰寒,长剑出鞘,听风身形一晃,来到慕容复身旁,递上天剑。 慕容复好笑的摆摆手,示意众女稍安勿躁,“放轻松放轻松,不要这么紧张。” 顿了顿,他又说出一句差点让扫地僧吐血的话来,“这老和尚我一个人就可以摆平了。” 不过李莫愁等人还是依言收敛身上气势,只是眼神仍然戒备着老和尚。 那天藏经阁倒塌的事,她们是真的有些怕了,如今又不是比武,自然不用再讲什么武林道义,一旦老和尚有什么不轨意图,她们一定是蜂拥而上,这也是慕容复平时教她们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扫地僧面皮微微抽搐,似是憋了半晌,才淡淡冷哼一声,说道,“老衲尚欠慕容施主一个条件,施主这就提了吧。” 慕容复翻了翻白眼,这话看似平常,实际上却隐隐暗示他过时不候。 当然,条件的事,他早就想好了,今日即便扫地僧不来,他下山之前也会去找扫地僧一次,当即笑道,“在下的条件很简单,希望前辈能下山辅佐慕容家。” “什么?”扫地僧既是吃惊,又是意外的看着慕容复。 “没错,这些年来,你一直躲在少林寺,以为这是世外之地,也该为慕容家出把力了。”慕容复意有所指的说道。 扫地僧神色从吃惊,渐渐转为惊叹,最后则是一脸无奈,摇摇头叹道,“你应该知道,我此生不可能再离开少林,而且老衲有言在先,答应你的条件,必须是无愧于少林,无愧于武林道义,辅佐慕容家不在此列。” “哼!”慕容复面色骤然一冷,“吃里扒外,你就不觉得心中愧疚么?” 众女听得莫名其妙,只有李莫愁眼中露出一缕若有所思,心中惊骇莫名,难道这老和尚还是慕容家的人不成? 扫地僧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慕容家的事,除了给天下百姓带来灾害,给慕容家带来灭顶之灾,别无好处,且不说这违背了你我约定,即便没有,老衲也不会答应的。” “那就休怪我无情了。”慕容复淡淡一句,微微一抬手,平等剑自动从听风手中剑鞘滑出一小截,一缕寒光直指扫地僧。 扫地僧瞬间如临大敌,汗毛直属,这寒光虽没有实质性伤害,却是死死锁住他的气机,只要慕容复一个念头,便是凌厉无匹的攻击接踵而来。 即便如此,扫地僧依然是坚定的摇摇头,“即便杀了老衲,老衲也不会助纣为虐的。” “哼,什么叫助纣为虐,”慕容复嘴角微微冷笑,“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天下动荡,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之中,即便我慕容家不出手,百姓一样没好日子过,想要让百姓安宁,只有让天下一统。” 随即不待扫地僧开口,又抢先说道,“本公子今日不跟你讲条件,如果你还顾念一丝旧情,就随我下山,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我慕容家没有你同样发展到今天。” 此言一出,空中杀意凝若实质,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扫地僧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也罢,我就随你去慕容家看看,但有言在先,将来一旦发现你不施王道,我会立刻离开。” “明智之举。”慕容复冰冷的脸色瞬间融化,反而带着淡淡的笑容,院中的气氛瞬间又变成了阳春白雪。 众女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纷纷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入禅房收拾东西。 扫地僧能答应,慕容复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他能的来到这里,就已经表明早已打定主意,要随自己下山了,方才一番做作,更多的只是试探而已。 “那请前辈尽快收拾一下行李,咱们这就下山吧。”慕容复轻笑道。 “孑然一身,身无长物。”扫地僧淡淡道。 “随意。”慕容复耸了耸肩。 “慕容大哥,”就在这时,郭芙哭诉着小跑过来,扑到慕容复怀里,“我娘她……她怎么办?” 扫地僧身形一晃,已经消失不见。 慕容复捧起郭芙的小脸,二话不说,先重重亲了口。 郭芙羞喜,小心的四下看了眼,才娇嗔道,“慕容大哥不要作坏了,你就要走了,我娘亲……” “放心,我这就治好她。”慕容复微微笑道,话锋一转,“不过,芙儿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啊?” “你坏死了,救我娘亲也要讲条件,”郭芙小手在他胸口锤了两下,随即又细弱蚊声的说道,“再说人家人都给你,你还想怎么样嘛。” “是吗?”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什么时候给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郭芙小脸通红,就跟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一般,“只要慕容大哥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现在怎么样?” “现在?”郭芙一呆,“大白天的,怎么……怎么可以那样?” “哈哈,逗你玩的。”慕容复捏了捏郭芙的小脸,拉起小手便朝黄蓉所在的禅房走去。 本来丐帮的人替黄蓉母女准备了营帐,只是昨天受伤昏迷后,就被慕容复顺势带了回来,腾出一间禅房给她们。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黄蓉床前,望着那精致的脸孔,娇弱的身子,不由愣了愣神。 “我娘亲是不是很美?”郭芙忽然幽幽出声问道。 慕容复急忙收敛眼中的异样神色,笑道,“美,天下可排前十之列。” “哼。”郭芙瞪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慕容复收敛心神,探了探黄蓉的脉搏,说道,“你出去替我护法。” 郭芙一呆,脱口问道,“我不可以在屋里护法么?” “不行,”慕容复摇头,“你在屋里,容易扰乱我和你娘的气机,前功尽弃,反而令你娘的伤势更加严重。” 郭芙狐疑的盯了慕容复一眼,“你不会对我娘亲有什么企图吧?” 慕容复心中大汗,这丫头也太敏感了,连这点小心思都被她发现了,不过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甚至还带着些许责备的呵斥道, “胡说什么,你娘精神意志被先天剑气所伤,如果慢慢治疗,也无甚危险,可是现在要一次性将她治好,难免要冒些风险,自然不容丝毫影响。” 郭芙吐了吐小舌头,乖巧道,“对不起,慕容大哥,我……我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嗯,出去吧,以后不可再胡思乱想。”慕容复淡淡一句。 郭芙点点头,转身离开禅房。 她一走,慕容复神色复杂的望着黄蓉,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关键还昏迷不醒,当真是好大的诱惑啊…… 不过慕容复却是很快打消了心中绮念,因为此刻的黄蓉,跟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当即探出右手,手腕一翻,掌心亮起一抹白光,缓缓推出。 黄蓉的身子微微一震,缓缓升起。 黄蓉的伤并不复杂,也没有慕容复先前说的那么严重,不过一般人想要治愈,也不大可能,因为里面确实涉及到了精神意志层面的东西,天下间能治疗的不超一手之数,关键还是要先驱除她体内残留的先天剑气。 慕容复身上散发出一股异样波动,将黄蓉体内那些先天剑气小心翼翼的牵引出来。 过得片刻,黄蓉掌心微微鼓起,并蠕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慕容复左手隔空一划,“噗嗤”一声轻响,黄蓉掌心凭空出现一道伤口,一丝丝几近透明的剑气,激射而出。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去,随着最后一道先天剑气被驱除,鲜血泊泊直流,不过黄蓉的呼吸却是平稳下来。 慕容复将黄蓉缓缓移到床上,收功而立。 “虽然不能对你做什么,不过我也不能白出手。”慕容复喃喃一声,却是伸过手去,很不客气的在某处饱满上捏了捏。 这感觉,别提多好了。 忽然,就在慕容复准备收手之时,一道寒光袭来。 第八百九十一章 闯祸的阿紫 约莫一炷香功夫过去,黄蓉在郭芙的搀扶下,走出禅房,冷冷看了慕容复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 郭芙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莫愁,”慕容复喊了一声,李莫愁立刻出现在他身旁。 “派两个弟子,暗中保护她们母女,一直到襄阳城为止。”慕容复吩咐道。 “是。” 小半个时辰后,众女收拾完毕,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少林寺。 相较于之前,队伍中少了柳生花绮、琪琪格和程灵素,多了一个武青婴。 这两天武烈、朱子柳等也来拜访过慕容复,却被听风挡了回去,朱武连环庄的人,算是彻底将她放弃了,她倒也十分乖巧,不哭不闹,也没有逃跑。 至于扫地僧,他没有与慕容复同行,或许是藏在暗中,又或许是自行前往慕容家去了。 “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玩啊?”听风兴致勃勃的问道,终于又可以出来了,自然要好好玩一番才行。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哪也不去,回家。” 听风撅了撅小嘴,老大的不情愿。 行了一阵,已到半山腰位置,慕容复脚步一顿,侧头望去,山道左侧一处草坪上,一帮人围在那里,中间隐约传来打斗声。 “是丐帮的人,郭丫头也在。”李莫愁瞥了一眼,淡淡说道。 “你派的人呢?”慕容复自是看出,定是黄蓉母女遇到麻烦了。 “还没到,山上已经无人可派。”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点点头,“去看看。” 不一会儿,众人行至草坪上,立即有几个丐帮弟子围上来,“丐帮处理帮中事物,闲杂人等退避。” “真是不懂礼貌。”慕容复微微摇头,听风和吹雪立即会意,“刷”的一声,青光爆闪,五个丐帮弟子鲜血飞溅,缓缓倒地,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其余丐帮弟子甚至都没有发现。 慕容复走上前去,不禁愣了一下,只见场中黄蓉正与庄聚贤缠斗,郭芙站在人群中,神色惶急不已。 “公子,他们……”小昭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他们是不是要造反,但又觉得不妥,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原来庄聚贤昨天被慕容复打得吐血,失去了争夺屠龙刀的机会,不曾想下山的时候,正好遇到身受重伤的黄蓉,心思又活络起来,若能得到降龙十八掌,未必就不能赢萧峰,因此打上了黄蓉的主意。 而黄蓉这次前往少室山,除了屠龙刀之外,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清理门户,替丐帮除去庄聚贤这个毒瘤。 没想到大会上被周芷若打成重伤,这才暂时放弃了这个目标,没想到这个人狼子野心,自己不去找他,他倒找上门来,是以二人大打出手。 黄蓉身受重伤,一身功力发挥不出十之一二,庄聚贤虽然也被慕容复打伤,但伤势比起黄蓉来,却是轻了不少,这才交手数十招,便占了大上风。 黄蓉左支右拙,身子歪歪斜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看得众人心惊不已。 “哟,北方丐帮,是要谋反还是自立啊?”慕容复轻飘飘一句话,瞬间传到所有人耳中。 “慕容大哥!”郭芙一见慕容复到来,顿时惊喜不已,小跑过来,“慕容大哥,你快帮帮娘亲,这些坏人欺负她。” 丐帮几个长老面皮微微抽搐,小姑娘会不会说话,这明明是黄帮主与庄聚贤的事情,怎么是我们欺负她了? 庄聚贤听到慕容复的声音,也是骇了一跳,急忙抽身后退。 不过黄蓉却是恍若未闻,反而招数更加凌厉,似乎刚才的虚弱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庄聚贤心中暗恨,不得已出招招架,二人又纠缠在一起。 “白长老。”慕容复看向白世镜,“劳烦通禀一声,慕容复找贵帮帮主有事相询。” “这……”白世镜眉头微微一皱,人家正打架你没瞧见么?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希望庄聚贤与黄蓉继续打下去,当即扬声说道,“启禀帮主,慕容公子求见。” 庄聚贤倒是想退,但黄蓉步步紧逼,只好回道,“慕容公子稍等,待我先打发了这个疯婆子。” “哼,师尊要与你问话,哪容得你这般拖延!”李莫愁冷哼一声,猛地闪身而出,到得二人中间,一手拦住黄蓉的短棒,另一手拍在庄聚贤胸口。 庄聚贤一惊,但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倒飞而出。 空中时,李莫愁陡然跃起,旋空一脚,庄聚贤身子转了个方向,朝慕容复飞去,“砰”的一声,落在他脚下。 “噗”,庄聚贤一大口血喷了出来,他昨天被慕容复那一指伤得很重,此刻更是旧伤复发。 郭芙感激的看了李莫愁一眼,急忙过去扶着黄蓉。 “帮主!”丐帮众人大惊,就欲上前,听风拦在慕容复身前,寒声喝道,“谁敢上前一步,身首异处。” 众人止住脚步,白世镜厉声喝道,“慕容公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复淡淡瞥了他一眼,低头看向庄聚贤,“庄帮主,或者应该叫你游帮主才是,我有一个问题,你若是答得上来,或可留你一命,如若不然,你死了也是白死。” 庄聚贤心中惊惧,慕容复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强自定了定心神,缓缓站了起来,“不知慕容公子想问什么,在下知无不言。” “你的武功,从何处学来的?”慕容复淡淡问道。 “这……”庄聚贤一怔,没想到慕容复问的是这个问题,念头翻转,答道,“不敢欺瞒公子,在下的武功,是家父所传,公子既然知晓在下的真名,应该也知道在下的来历才是。” “哼,”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聚贤庄能有此等绝世内功,你当本公子无知么?” “我……”庄聚贤登时语塞,默然片刻,“我答应过传我武功之人,绝不会泄漏出去半点,公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复不禁一怔,他原本以为庄聚贤只是运气好,捡到慕容家不小心流传在外的神足经,又或是得到少林寺易筋经原本,但现在听他这话的意思,竟是有人传授给他的。 一时间,慕容复既是震惊,又是震怒,要知道神足经只有慕容家的人才会,而且还是他的女人才会,就连少林寺都不知道这门神功的存在,难道是自己的女人中,有人背叛自己?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会神足经的就那几个,每一个都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断然不会将经书外传。 忽然,他猛地想起了什么,“是阿紫传授你的?” 庄聚贤内力中带毒,天下间能练出这一效果的武功寥寥无几,化功大法是其中之一,而既有可能接触到神足经,又可能会这种武功的人,除了阿紫,他想不到别人了。 果然,庄聚贤闻得此言,登时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又觉不对,急忙摇头,“不,不是,我不认识什么阿紫。” “阿紫真是好大的胆子,偷学慕容家的武功也就罢了,还敢传授外人。”慕容复神色瞬间冰冷,这一刻,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阿紫也太不知轻重,偷学也就算了,本来也就打算传她的,没想到她还传授外人。 “不是的,”庄聚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阿紫她……她不是的。” “听风,马上派人把阿紫找回来,这次不给她点教训,只怕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慕容复转头朝听风吩咐道。 听风吐了吐舌头,点头应是。 庄聚贤这下急了,他不知道阿紫跟慕容复是什么关系,但隐约听其提过,她有个姐夫,是个大人物,她既崇拜,又害怕,现在看来,多半就是这慕容复了。 当即开口辩解道,“慕容公子切勿动怒,阿紫她没有传我武功,只是……只是用我来做个试验而已,没成想我大难不死,活了下来。” “哦?什么试验?”慕容复一愣,问道。 “她好像是想将两种武功结合在一起,但又不敢贸然修炼,这才……”庄聚贤解释道。 “胡闹。”慕容复更生气了,这结合两门武功的事,就是那些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也不敢轻易为之,阿紫一个武功不到一流的人,竟有这般大胆的想法。 “她现在在哪?”慕容复问道,当初他将阿紫交给王语嫣和木婉清看管,但以这丫头的机灵劲,二女恐怕还真看不住她。 庄聚贤摇摇头,沉默半晌,“我也在找她。”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你偷学我慕容家的武功,按照慕容家的规矩,要废去武功,三刀六眼,震碎全身经脉。” 庄聚贤身子一震,废去武功,那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而且他还有大仇未报,怎能轻易死去?当即跪在慕容复身前,磕头如捣蒜,“求公子给我一线生机,我现在还不能死,不能死……” 慕容复沉吟半晌,“一线生机,倒也不是没有,你天资不俗,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庄聚贤立即明白过来,“小人愿意效忠公子,鞍前马后替公子办事,以此偿还这门神功。” 这倒不是他没有骨气,一来他大仇未报,必须苟活下去,二来当两个人的差距大到如同天堑的时候,真的完全生不出对抗之心,慕容复昨天那一指,已经给他留下极大的阴影。 第八百九十二章 谈笑间杀人 但他这话一出口,立即引起丐帮弟子的轰动。 “这算什么?帮主加入别派还能做丐帮帮主么?” “就是,我丐帮之主,怎能奉别人为主。” …… 众人议论纷纷,各大长老也脸色铁青,连带慕容复也恨上了,在他们看来,慕容复就是故意打他们的脸,羞辱丐帮。 不料慕容复却是说出一句令众人震惊的话来,“你这丐帮帮主之位,就辞了吧,一群乌合之众,难成大器。”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呆,随即又是大怒,倒是庄聚贤面露疑惑之色,在他想来,自己身上的价值,恐怕就只有这丐帮帮主的身份了,没想到慕容复竟要自己辞去帮主之位,这样一来,他究竟看上图谋自己什么? 慕容复没有解释,淡淡说道,“反正你这帮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顺,也做不长了,辞去之后,就暂时跟在我身边跑腿吧,明白么?” “是。”庄聚贤纵然不舍,不过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正如慕容复所说,连黄蓉都得罪了,丐帮帮主还做得久么? “几位长老,”庄聚贤起身朝白世镜走去,“诸位长老,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是丐帮帮主了,你们爱让谁当,就让谁当吧。” “这……”四大长老面面相觑,庄聚贤纵然不堪,但一身武功摆在那里,现在突然要走,他们上哪找个可以挑大梁的人来? “帮主,此事事关重大,可否容我从长计议?”陈长老使出了拖字诀。 其他几个长老却是没有开口,他们早就看不惯庄聚贤,辞去帮主之位正好。 不过有一个人却是满脸的不甘,这个人就是全冠清,庄聚贤能上位,他有很大的功劳,可以说这一切都在他的操纵之中,现在庄聚贤突然说走就走,千般算计成了泡影,他如何能甘心。 “帮主万万不可。”全冠清站了出来,“丐帮帮主之位,身系数万人生死,帮主万万不可如此草率。” 庄聚贤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从眼神中也不难猜到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默然片刻,他朝全冠清说道,“全大哥,我有几斤几两我心中有数,帮主之位,胜任不了的。” “帮主……”全冠清大急,瞥了远处慕容复一眼,咬牙道,“帮主,我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有数万乃至数十万弟兄给你做后盾,你完全不必将某些人的威胁放在心上。” 全冠清顿了顿,“而且,一旦你失去了地位,你的那位心上人,还会看你一眼么?” 此言一出,可谓是戳到了庄聚贤的软处,竟是有些动摇了。 全冠清趁热打铁,凑上前去小声耳语道,“全某可以保证,只要你还在这个帮主的位子上,全某一定可以将那小姑娘找回来,并让她乖乖投入你的怀抱。” “此言当真?”庄聚贤心头一热,忍不住问道。 全冠清尚未说话,斜刺里陡然一缕寒光激射而来。 他本能的想躲,但那寒光速度实在太快了,“噗”的一声,左耳处鲜血迸射,剧痛传遍全身。 “谁,是谁暗算老子!”全冠清左耳痛,心中更痛,那可是一只耳朵啊,一时间,整个人都发狂了。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一步来到全冠清面前,“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小姑娘,是何许人也?” “何……何许人也?”全冠清一见是慕容复,登时心中凉气直冒,怒火削去了大半。 “她是慕容家的小姐之一。” “什么……”全冠清一呆,他只知道庄聚贤有一个心上人,却不知这人竟跟慕容家有关系,若是知道的话,他打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起码不会当着面说。 “你可以瞑目了。”慕容复淡淡一笑,抬手一指点出。 全冠清大骇,但这一刻,纵然有千般妙计,万般阴谋也无济于事了,只得拼命求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同时运起全身功力,朝人群中闪躲而去。 丐帮众长老不知是不是恨透了全冠清,竟然全都一副袖手旁观。 “嗤”的一声,一道指力透体而过,全冠清心脉处多了个血窟窿,双眼白翻,瞪得老大,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是,“我这一生究竟做了什么?” “怎么样?还想打阿紫的主意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庄聚贤。 庄聚贤噤若寒蝉,“不……我没有打阿紫姑娘的主意,我只是……只要能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慕容复笑了笑,手腕一翻,十几块冰片飞出,没入庄聚贤的体内。 马上庄聚贤浑身疼痒,生死不能。 “尽快辞了帮主之位,来找我要解药。”慕容复淡淡一句,转身带着众人离去。 黄蓉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慕容复走远,才对郭芙说道,“走吧,咱们回襄阳城。” “黄帮主,”白世镜上前,“北方丐帮几经大难,如今很多弟子心都散了,白某斗胆,请总帮主坐镇帮中,以全大局。” …… 慕容复回到山道上,没多久,庄聚贤几乎是爬着跑过来的,“求公子……赐予解药。”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今后你就好好替慕容家办事,若是生出半点反叛之心,必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慕容复淡淡道。 庄聚贤感觉到骨髓中越来越痒,慌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随后慕容复又等上一会儿,才出手替他镇压了生死符。 听风撇撇嘴,“公子,咱们家里这么多高手,要他做什么?” 慕容复好笑摇摇头,“慕容家高手虽多,但多是女流之辈,有些事,你们不方便去做的。” 听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一行人很快下了少室山。 慕容复本想南下打道回府,却是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望着眼前这个中年女子,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面容清冷,姿色俏丽,慕容复稍稍有些意外,这人正是木婉清的亲娘,秦红棉。 “秦姐姐。”慕容复叫道。 “哼,没大没小。”秦红棉瞪了他一眼,说道。 “何为大何为小?”慕容复微微一笑,“姐姐这般年轻,若非你年纪当真比我大,我都要管你叫妹妹了。” “都老太婆了,什么姐姐妹妹的,难听死了,”秦红棉忍不住嗔道,这人脸皮也太厚了点,说起话来,比段郎还无耻肉麻,难怪他走到哪,身边都有一群狂蜂浪蝶。 慕容复适可而止,话锋一转,问道,“姐姐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且问你,”秦红棉神色骤然一冷,“婉儿呢?你当初答应娶她为妻,现在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小龙女等人。 慕容复神色丝毫不变,“婉儿她在河南,至于这些人,她们有的是我徒弟,有的是我侍女,有的是我的女人,秦姐姐有什么见教么?” “你……”秦红棉大怒,手腕一翻,弯刀出鞘。 李莫愁与小龙女一步踏前,凌厉气势将秦红棉笼罩,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打算。 过得半晌,秦红棉微微跺了剁小脚,又将弯刀插了回去,“我不管你跟这些人什么关系,现在我要带走婉儿,去救她亲生父亲,你告诉我她在哪。” “哦?”慕容复一愣,木婉清的亲生父亲,自然就是段正淳了,难道段正淳遇难了? 这下他明白秦红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了,什么带走木婉清,真正的目的是想请自己出手救段正淳,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慕容复心中暗暗好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说道,“婉儿现在河南擂鼓山,距离此地也不是很远,只要两三天的路程就可以赶到了。” “你……”秦红棉登时气急,她故意点出段正淳遇难,就是想要慕容复帮忙,至于找木婉清,她在还好,但是距离这么远,等把她找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怎么,秦姐姐还有事么?”慕容复故作疑惑。 而小昭、听风等女自然能够看出秦红棉的心思,一时间想笑又不能笑,小脸憋得通红。.m. “你这人,端的没有良心。”秦红棉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跺脚,转身就走。 慕容复沉吟半晌,朝李莫愁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段正淳怎么也是木婉清和阿朱几女的亲生父亲,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也不出手,只怕会在众女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裂痕。 “复哥哥,”小龙女欲言又止。 “龙儿。”慕容复奇怪。 “我想回古墓去。”小龙女幽幽说道。 自从发现慕容复身边有这么多女人之后,她可是一直都在跟慕容复闹别扭的,思来想去,还是古墓最好。 慕容复倏地一惊,好不容易把小龙女哄出古墓,哪能这么轻易让她回去,当即说道,“龙儿,这段时间,是复哥哥冷落了你,对不起。” “不是的,”小龙女摇摇头,“这外面的世界,不适合我。”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传音说道,“龙儿,当年的承诺我一定会兑现,我一定要娶你为妻,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回古墓去。” 小龙女一怔,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心中泛起丝丝甜蜜,嘴角微翘,“那好,我要跟你一起去。” “原来在这等着我啊。”慕容复心中恍然,没想到一向直来直去的小龙女,竟然也会有调皮的时候。 【爆】第八百九十三章 段正淳遇难 其实这倒是他误会小龙女了,此前她真的有种一走了之,回到古墓再也不出来的念头。 只是话一出口,她心中就隐隐作痛,一个人幽居古墓,她或许能够做到,但那是遇到慕容复之前,现在她已经将慕容复当成了全部,一旦离开,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下去,这才顺势改变了主意。 当然,慕容复也不会太过厚此薄彼,想了想,又说道,“龙儿,我不带你们,是不想你们舟车劳顿,不过救个人而已,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 这句话他没有传音。 小龙女感受到众女异样的目光,白腻的脸蛋微微一红,终是没有再强求,“好吧。” “公子……”听风水灵灵的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慕容复,还拉上吹雪,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 慕容复脸色一板,“慕容家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去做,这次出来这么久,你姐姐她们不知道多忙,该回去了。” “哦。”听风扁了扁小嘴,但她也知道慕容复说的是事实,四女在慕容家各司其职,她与怜星跑出来玩了,事情就会落在怜星和邀月的头上。 “莫愁,你看好她们,安全带回慕容家。”慕容复最后朝李莫愁吩咐道。 李莫愁嗯了一声。 随后慕容复朝秦红棉离去的方向追去,不多时,已经赶上了这个女人。 秦红棉骑着一匹大黑马,口中愤愤不平的骂着,“哼,男人果然都一个德性,要你的时候,甜言蜜语,恨不得把月亮都摘下来给你,不要你的时候,无情无义,一脚踢开。” “本以为这小王八蛋跟那姓段的不同,呵,天下乌鸦果然一般黑。” “小兔崽子,等老娘找到婉儿,就带她回到谷中,再也不出来,让他一辈子找不到婉儿。” …… “呵呵,秦姐姐,背后骂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慕容复一步跃出,落在黑马之上,嘴中笑眯眯的说道。 秦红棉乍一被男子接触,心中一惊,本能的就去拔刀,但听得这声音,又稍微冷静下来,身子往前挪了挪,拉开些许距离,口中哼道,“你来做什么?” “我只是来的慢点,就被秦姐姐数落成这样,若是不来,只怕都要恨死我了。”慕容复说着,也跟着往前挪了挪身子。 “小色鬼,你干什么,离我远点。”秦红棉声音冷了几分。 “秦姐姐这就见外了不是,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岳母,不要那么生分嘛。”慕容复嬉笑道。 “小女子可高攀不起,你是谁,堂堂慕容家家主,武林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南慕容’。”秦红棉讥笑道。 “唉,”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姐姐怎的这般小气,小婿不过与你开个玩笑,怎的还当真了,段正淳再怎么不济,也是婉儿的亲生父亲,小婿岂会见死不救。” “呸,你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秦红棉啐了一口,显然对慕容复如此非议段正淳,有点小意见。 “是是是,不说他,但你总得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姓段的失踪了,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儿子、四大家臣,还有……另外两个贱人。” “失踪了?”慕容复一愣,至于“另外两个贱人”,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阮星竹跟刀白凤,这位姐姐的醋性还真大,好在婉儿被她荼毒的不深。 “我甚至不知道谁出的手。”秦红棉叹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什么时候失踪的?”慕容复疑惑,昨天武林大会上,段正淳都还在,少室山聚集了这么多高手,即便以自己的身手,也不敢保证能无声无息的抓走段正淳。 “昨天晚上……”秦红棉不知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过得半晌,终是说道,“他接到一封书信,连夜下山了,连四大家臣都没带,我跟另外两个贱人偷偷跟了上去……” 听着她遮遮掩掩的讲述,慕容复结合自己的猜想,总算明白了个大概。 昨天傍晚,段正淳接到一封书信后独自下山,刀白凤、阮星竹、秦红棉三女心中狐疑,四大家臣和段誉则是不放心他的安全,便偷偷尾随。 到了之后,果然不出三女所料,段正淳下山竟是为了私会一个女子。 三女虽然愤怒,却也没有现身打断,而是躲在暗中看了一场鲜活大戏。 至于四大家臣和段誉,早就尴尬的退到别处警戒去了。 其间,那女子与段正淳花样百出,就在段正淳即将抵达云巅之时,女子突然发难,制住了他。 随后秦红棉因故离开了一下,回来时,所有人都不见了,屋中也没有半点打斗痕迹。 “秦姐姐离开了下,去做什么了?”慕容复忽的问道,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稍微一想,也不难猜出,当时的画面一定是激烈之极,秦红棉在这个时候离开,就有些值得联想了。 果然,秦红棉语气立时变得不自然起来,怒道,“这与姓段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慕容复嘿嘿一笑,“你想啊,你离开多长时间,期间做了什么事,又或者遇到什么人,没有这些细节,我怎么推断得出是谁掳走了段正淳。” 秦红棉一听,似乎有点道理,忸怩道,“我……我就去了趟茅厕,大概半柱香不到。” “这么快……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么短时间内能掳走这么多人,出手之人不简单啊,”慕容复感叹一句,又问道,“那秦姐姐仔细想一下,这期间可有听到什么异动?” “没……没有,”秦红棉吞吞吐吐,可能考虑到这事真的事关段正淳生死,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能是我当时内急,没有听清吧。” 慕容复暗自好笑,身子不自觉的往前挪了挪,已经紧紧贴在秦红棉背上。 秦红棉本想出声呵斥,但想到段郎的性命,就只有指望他了,又强行忍了下来。 “秦姐姐,你出去的时间很重要,你确定你只出去半柱香功夫么?会不会是你在做某些事的时候,太过忘我,记不清楚了呢?”慕容复循循善诱。 “你什么意思?”秦红棉大声呵斥,不过背对着慕容复的俏脸,却是变得通红,几欲滴出血来。 【爆】第八百九十四章 找到 “秦姐姐,都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还要对小婿有所隐瞒么?万一我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延误了解救段正淳的时机,那可怪不得我啊。”慕容复语重心长的说道。 秦红棉沉默一会儿,低声说道,“我说与你听,你得答应我保密。” 慕容复飞快点头,“秦姐姐快说。” “就……就是……我出去是那个去了。” “哪个?” 秦红棉羞愤欲死,但还是凑到慕容复耳旁轻轻说了两个字。 “自……唔……”慕容复张口便要说出来。 但秦红棉却是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你不要故意作践我了好不好。” “秦姐姐言重了,你们看了那么久,会有点反应也是正常的。”慕容复一本正经的开导着。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秦红棉差点羞晕了过去,曾几何时,她连想一想这种事都觉得脸红,虽然这些年独身一人,有些事情已经成了习惯,但当着女婿的面说出来,当真是恨不得立刻死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说道,“对他们动手的人,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现在的问题是找到这些人的下落,我相信离段正淳失踪的地方不会太远,你立刻带我去他们失踪的地方。” 秦红棉点点头,快马加鞭,至于慕容复那些有意无意的小动作,她已经顾不上了。 赶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二人来到五十里外的双桥镇上。 说是镇,其实不过一个大一点的村庄,村头有两座桥并立,有些年头了,看得出来,这镇名就是因这两座桥而得。 “就是这里……”秦红棉带着慕容复来到一家大宅院前。 宅子没有挂名,里面也没有人,二人推门而入。 “果然是他。”一进堂屋,慕容复鼻头微微耸动,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是谁?”秦红棉疑惑,这宅子自己不知道搜了多少遍,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但慕容复一进来就知道。 “四大恶人之一的段延庆。”慕容复淡淡道。 其实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猜测了,跟段正淳有仇的人,也就那几个,最大的可能,就是段延庆。 当然,段正淳私会的女子,不用想也知道,除了康敏之外,不会是别人了。 跟段正淳有过关系的女人中,秦红棉、阮星竹和刀白凤都在少室山上,李青萝和甘宝宝都在燕子坞,只有那康敏的下落,他不大清楚。 “你怎么知道是他?”秦红棉问道。 关于段正淳与段延庆的恩怨,她也知道一些,还曾经参与过他们的阴谋,不过她那次报复段正淳是假,给自己找个见段正淳的借口是真。 “简单,这屋中还有残留的悲酥清风。”慕容复解释道。 悲酥清风号称无色无味,其实不然,只是气味极淡罢了,如果嗅觉灵敏到一定程度,还是可以闻到的。 秦红棉半信半疑的看着慕容复。 “现在关心谁抓走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肯定走不远,咱们立刻去追。” 说完忽的探出手去,一把揽起秦红棉的纤腰。 “你不要得寸进尺!”秦红棉登时大怒,身子剧烈挣扎,这一路上,慕容复只是占些小便宜,她也就忍了,现在竟然来抱自己,这如何能忍。 不料慕容复声音比她还大,“别动。” 秦红棉身子一颤,停止了挣扎。 慕容复这才说道,“骑马没有我的轻功快,你是想救你的段郎,还是纠结这些小节,自己斟酌吧。” 秦红棉张了张嘴,微微点头,但还是补充了一句,“你……你的手不准乱动。” 不知是不是有了把柄在慕容复手上的原因,她总觉得低人一头,气势都弱了不少 “知道了。”慕容复笑了笑,温香满怀,身形极速掠出。 出了小镇,二人朝着西南方狂奔而去,悲酥清风留下的味道很淡,虽然无法判断出段延庆他们的行走路线,但方向却可以大体确定下来的。.m. 半个时辰的时间,以慕容复的速度,已经奔出近五十里路程,一路行来,他意念完全放开,却是毫无所获。 就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找错方向的时候,忽然瞟到左侧山边有一破旧宅院。 慕容复脚步一顿,转而朝宅院的方向跑去,不多时,已到得附近,入眼之处,断壁残垣,腐朽不堪。 慕容复耳朵轻轻一动,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朝秦红棉说道,“就在里面了。” “那我们赶快进去吧。”秦红棉睁开慕容复的手臂,就想推开院门。 慕容复却是急忙拉住了她,解释道,“直接进去,岂不是陷入被动。” 秦红棉恍然,其实她不是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只是心急段正淳的安危罢了。 随后慕容复再次抱着秦红棉,绕到宅院后面,才飞身跳了进去。 “段正淳,这皇位本来就是老夫的,你们兄弟霸占这么多年,老夫可以不计较,难道你们还想一直霸占下去么?” 远远便听到段延庆那难听至极的腹语术。 紧接着又是段正淳痛苦的声音道,“段氏基业,决不能毁在我手中。” “哼,到了今天,你们还不愿承认老夫的身份,也罢,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段延庆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慕容复与秦红棉小心翼翼的攀上房梁,朝下方望去。 这是一个破旧的堂屋,此刻,段正淳、段誉、刀白凤、阮星竹、四大家臣一干人等,尽皆瘫倒在屋中,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另外,在段正淳前面,站着两人,正是段延庆和岳老三,至于叶二娘和云中鹤则不见身影。 四大恶人也参加了武林大会,慕容复是知道的,但段延庆一直低调得很,以致于他都将这个人给忘记了。 没成想段延庆一直盯着段正淳,一逮到机会,就立即出手。 虽然慕容复曾许诺于他,帮他夺取大理皇位,但慕容复一直没有动作,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咦……”慕容复忽的转头往堂屋侧门望去,目中若有所思。 “淳哥……唔……”秦红棉见段正淳痛苦的模样,忍住想要出声,还好慕容复眼疾手快,急忙捂住她的小嘴。 “你现在暴露,段延庆肯定出手击杀段正淳。”慕容复传音说道。 【爆】第八百九十五章 旁观 秦红棉点点头,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松开自己。 慕容复不大放心,悄悄在周围布下一层真气屏障,传音安慰道,“别急,段延庆不会轻易杀了他的。” “老四,”忽然,段延庆唤了一声。 “来了。”云中鹤的声音响起,窸窸窣窣一阵之后,他才从侧门走进来。 衣衫不整,面红耳赤,显然刚做过什么剧烈运动。 结合此刻屋中少了一人,慕容复顿时联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精彩之极。 “这云中鹤,会玩啊,连我都还没玩过这种套路。”慕容复喃喃一声,瞥了堂屋中的阮星竹和刀白凤一眼,不禁大为意动。 秦红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老大,你找我。”云中鹤来到段延庆身旁,问道。 此刻的他,颇有些志得意满,瞥了段正淳一眼,心神舒畅,这种好事,只怕一辈子也遇不到几次,自从遇到慕容复之后,他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段延庆却是瞪了他一眼,“老四,你不行啊。” 云中鹤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只听段延庆继续说道,“声音太小,这堂屋中听不真切,我们的段皇爷感触不深。” “啊!”云中鹤呆了一呆,跟着段延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 不过马上又是大喜,搓了搓手,“正好刚刚还没尽兴,如果老大不反对的话,不如就在这堂屋中,让段正淳亲眼看着,老大以为如何?” “随你。”段延庆脸上肌肉坏死,看不出什么表情,话中却是有几分鼓励的语气。 “是,老大!”云中鹤马上就兴奋了,匆匆从侧门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手中搂着一个女子。 但见此女身材苗条,肌肤雪白,眉目清秀,相貌颇美,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 “这就是康敏么……”慕容复念叨了一声,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当初在侠客岛上遇到的康府大小姐康书敏,两个人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同样生得妩媚动人,同样城府深沉。 本来当初说好一道离开侠客岛,只是慕容复顾着整合侠客岛势力,倒是将这个女人给忘了,后来临走之际,他也曾派人去请过康书敏,却是未曾找到此女,不知是改了主意,还是自行离开了。 慕容复摇摇头,抛开乱七八糟的念头,再次看向康敏。 此刻的康敏衣衫被撕破大半,大片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眉梢眼角之际,流露着淡淡红晕,眼神有些迷糊。 云中鹤将康敏往堂屋中间一抛,邪笑道,“段正淳,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啊,这样的女子,有些人一辈子也碰不到一个,你倒好,享尽齐人之福,嘿嘿,不过现在报应来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老四,”段延庆忽然开口道,“废话少说,这些女人都是你的了,段正淳一刻不答应,你就一刻都不要停。” “这……”云中鹤登时有些为难,他虽然好色,但又不是铁打的。 “怎么?有问题吗?”段延庆声音一沉,转而看向岳老三。 云中鹤立即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大放心,我行的。” 康敏原本还迷迷糊糊的,但被云中鹤摔在地上,已经渐渐恢复神智,听得二人对话,更是瞬间通体冰凉,“别……不要,求你了,不要这样……” “哟,”云中鹤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脸上满是讥讽之色,“刚刚还很配合,现在却是装给谁看呐?” 康敏俏脸一阵白一阵红,身子不住后退,朝段正淳身后退去,“淳哥,救我,救我……” 段正淳微微闭上眼睛,哪怕刚才已经经历过一次,但真要在他面前发生了,心中还是屈辱到了极点。 深深吸了口气,段正淳终是开口道,“段延庆,祸不及妻儿,你我之事,非要殃及无辜么?” 段延庆冷笑道,“老夫本来就是‘恶贯满盈’,又没有妻儿,为什么不能殃及无辜?再说,她们真的无辜么?” 闻得此言,刀白凤身子微微一震,目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也罢,”段正淳叹了口气,“段延庆,你别伤害她们,回到大理后,你我二人前往天龙寺,请诸位叔伯做主,任由他们决定皇位给谁。” “哼!你当老夫白痴么?”段延庆陡然站了起来,抬起铁杖一指点出。 “嗤”的一声,一道指力打在段正淳肩头,疼得他满头大汗。 “淳哥!” “淳哥!” 众女心疼叫道。 房梁上的秦红棉,双手紧握刀柄,骨节发白,微微颤抖,若非慕容复紧紧抱着她,她恐怕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天龙寺那帮老匹夫,口口声声为了段家基业,为了江山社稷,却助纣为虐,明知你们兄弟窃国也不拨乱反正,他们也是窃国者之一!”段延庆语气中充满了憎恨。 “你……怎可如此非议诸位叔伯!”段正淳有些吃惊,眼前的段延庆已经疯了,完全疯了。 段延庆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云中鹤,意思不言而喻。 “看样子老大没有回避的意思啊……”云中鹤暗自嘀咕一句,来到康敏身前,一把将她抓了过去。 “淳哥,救我……”康敏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死死拽着段正淳的衣袖,苦苦哀求。 房梁上,秦红棉见此一幕,顿时有些于心不忍。 “怎么,你们不是情敌么?这个时候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着秦红棉,揶揄道。 秦红棉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事实上,她想说也说不了。 其实她倒不是可怜康敏,而且一直以来二女都是敌对关系,如果要她动手杀了康敏,她不会有丝毫手软,但如果看着康敏这般被人折辱,还连带羞辱了段正淳,恐怕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你到底是不是来救人的?”终于,秦红棉忍不住了,探出青葱玉指在慕容复掌心写道。 “不救人我来这做什么?”慕容复眼睛紧紧盯着云中鹤的动作,随口回道。 “你……”秦红棉无语,狠狠在他肋间掐了一把。 慕容复吃痛,一把握住她的小手,传音道,“他们都中了悲酥清风,咱们必须先取到解药才行,否则救了也是白救,一不小心,还把我们自己搭进去,到时我是没什么,你可就惨咯。” “你什么意思?”秦红棉写道。 “自己看。”慕容复下巴扬了扬,示意她往下看。 秦红棉低头看去,瞬间俏脸通红。 第八百九十六章 辛秘 原来唐屋中云中鹤已经开始了动作,康敏原本就衣不蔽体,被他一拉一扯之下,基本上是一丝不挂了。 康敏眼泪簌簌直流,眼神直直盯着段正淳,似乎要把他那张脸刻在骨子里一般。 而段正淳则不敢与她对视,低下头去,双拳紧握,奈何使不出丝毫力气。 刀白凤与阮星竹于心不忍,数次看向段正淳,欲言又止。 “哼,真无聊。”岳老三百无聊赖的嘀咕一声,起身走出堂屋。 只有云中鹤一人,红光满面,别提多兴奋了,手中动作愈发粗暴。 终于,康敏闷哼一声,双目充血,满是绝望,口中一字一顿的说道,“段正淳,我恨你,恨死你了。” 秦红棉被慕容复压制着动弹不得,数次想要出手,都被他阻止,到现在,她开始有些怀疑慕容复到此的初衷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出手救她?”慕容复低声问道。 秦红棉微微一惊,因为他这句话没有使用传音入密,急忙低头望去,段延庆等人丝毫毫无所觉,才放下心来,转而变成了疑惑不解。 “放心吧,我已经布下真气罩,只要声音不是太大,传不出去。”慕容复淡淡一笑。 “你……”秦红棉心中恼怒,有这方法不早说,害得她憋了那么久,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当即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明明可以出手救人,非要看着她被人折辱。” “我看你是心疼那段郎吧。”慕容复说道,“再说了,我同你前来,只是救段正淳而已,旁人的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你……也太铁石心肠了。”秦红棉你了数次,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词骂道。 慕容复摇头笑了笑,“康敏此女心肠如蛇蝎,性格扭曲,你以为她真有这么惨么?” 秦红棉不解,慕容复示意她看下去。 渐渐的,堂屋中哼哼唧唧的声音起此彼伏,不得不说,康敏这个女人确实很有一手,单凭这声音,只怕任何一个男人也很难抵挡。 不说身为大戏主角的云中鹤了,就连段延庆,也蠢蠢欲动起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尝过女色了,不是没那能力了,而是这些年来一心只为争夺皇位,对那方面的事根本没有半点心思,不过现在却是又活络起来。 慕容复小腹微微发热,不过有一个人比他更加不堪,转头望去,只见秦红棉半边身子已经软到在他怀里,脸色酡红,媚眼如丝。 “不是吧,我一个男人有反应还正常,怎么你一个女人也这么大反应。”慕容复心中有些吃惊。 其实他不知道,秦红棉久旱成灾,昨晚才看了一场大戏,现在又亲眼目睹一场更加激烈、更加狂暴的大战,身子已经达到近乎无法自抑的地步了。 实在是云中鹤的动作比起段正淳来,更加粗野狂暴,更加花样百出,段正淳毕竟自诩是个君子,比较温柔。 “我……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秦红棉细弱蚊声的说道。 “怎么,秦姐姐又内急了?”慕容复揶揄笑道。 秦红棉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但似乎是之前说了那个秘密后,也稍微放开了一些,“是,我内急,要不你先在这盯着,我出去一下。” 说着使出浑身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来。 不料慕容复轻轻一带,又将她拉入怀中,口中轻笑道,“秦姐姐这就见外了不是,小婿又不是什么外人,你就在这解决吧,更何况你现在出去,,只怕会被段延庆察觉。” 秦红棉登时羞愤欲死,尤其是“小婿”两个字更是狠狠刺在她心头,恨不得立刻找个洞钻下去,她竟然在女儿的情郎面前露出如此丑态,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放心吧,小婿不会偷看,也不会说出去的。”慕容复拍胸脯保证道。 堂屋康敏的声音一波接一波,似乎暗合某种规律,抑扬顿挫,好生撩人。 “哈哈哈,段正淳,你倒是看一眼啊,你还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吧,现在不看看,可能永远都没机会了。”云中鹤癫狂笑道。 段正淳抬头望了一眼,但见康敏像条母狗一样趴在地上,脸上还一副荡漾的表情,心脏狠狠一抽,又急忙低下头去。 “我们走吧……”秦红棉近乎哀求的说道。 “走去哪?”慕容复明知故问。 “先……先离开……这里。”秦红棉实在忍不住了,其实她只要用内力封闭自己的听觉,然后转移视线,倒也无事。 偏偏慕容复就好像故意捉弄她一样,故意封住她的经脉,不让她使用内力,在康敏的声音诱使下,她又不能忍住不看,这才越来越不堪,以致于整个身子都软到在慕容复怀里。 “不行,现在不能离开,万一被段延庆发现,段正淳就有危险了,要不这样,我就辛苦下,替秦姐姐排解一二。” 慕容复义正言辞的说着,手却从秦红棉的衣襟里伸了进去。 秦红棉大惊失色,原本快要迷失的心智立刻清醒不少,剧烈挣扎起来。 只是以她现在的力气,不动还好,一动就好像在迎合慕容复一般。 “秦姐姐别客气啦,举手之劳而已。”慕容复坏笑着,双手并用,一手朝上,一手往下深入,眨眼便抵达了深谷尽头。 秦红棉瞬间失去反抗的力气,差点羞晕了过去,但同时,心里另一股别样的刺激渐渐升腾而起,挣扎几次无果之后,竟是默认了慕容复的举动。 “秦姐姐,你这个姿势我不大好操作,你往前动一动。”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摆弄。 秦红棉双目微闭,脸色通红,但身子却是配合着慕容复动作,摆了个更加舒畅的姿势,不多时,已经能隐约听到啧啧水声。 又是一刻钟过去,云中鹤忽然身子一哆嗦,“呼”的一声,长长吐了口气,而康敏身子抽搐,白眼一翻,二人竟是同时攀附云巅。 同时,房梁上的秦红棉浑身颤抖,洪水滔天,几乎晕了过去,若非慕容复用真气护持,只怕水流早已流到堂屋中去了。 慕容复抽回右手,弹了弹水渍,感叹道,“真是泛滥成灾啊。” “呵呵呵,段正淳,现在的你,也不好过吧。”康敏阴冷的笑声忽然想起。 慕容复低头望去,只见康敏已经爬到段正淳身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脸上极尽妩媚之色。 “小敏,我……我……”段正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原本这事算是他连累的康敏,心中本该愧疚,但康敏先前的表现,却是大大颠覆了他的想法,反倒让他心中隐隐作痛。.m. 毕竟是曾经爱过,欢好过的女子,亲眼见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极尽逢迎,那种感觉,是何等的屈辱,何等的难过。 “你是不是觉得,反倒是我对不起你了?”康敏冷笑道。 “没……没有,不是这样的,是我对不起你。”段正淳的愧疚突然上涨许多。 不料康敏却是嘲弄的看着他,“收起你那副伪君子的德行吧,我这些年对不起你的事也没少做了,不差这一次两次。” “什么……”段正淳疑惑。 “你可知道,我在丐帮的时候,伺候过的男人,都有一手之数。”康敏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解释给他听,“尤其是,他们每个人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爹爹,甚至是爷爷。” “丐帮……丐帮之人,怎会如此无耻?”段正淳脸色说不出的震惊。 “呵呵,道貌岸然,说的就是这些人吧。”康敏嘲弄道,“他们表面上各个是正人君子,义薄云天的好汉,背地里干的龌龊事,比他们做的好事,可多多了。” “尤其是这些老变态,一个个越是正经,背后的手段就越变态,那个徐长老你知道吧,他在丐帮的威望,比之萧峰也不弱多少,但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你知道他欺负我的时候,都用什么手段么?” “丐帮大会上,马副帮主还在台上与众兄弟讲话,他却把我带到一处背阴处玩弄,还有那个白世镜,趁夜里街上无人的时候,他把我衣服扒了,让我像条狗一样在街上爬……” 康敏报复似的,丝毫不顾及旁人在此,将一些隐秘之事全说给段正淳听。 听得她这些话,段正淳心中又惊又怒,他不知道康敏这些话是真是假,但一个女子能说出如此自污名节的话来,还有可能是假的么?他没想到丐帮那些长老,竟然如此变态。 就连段延庆听了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号称恶贯满盈,什么恶事没做过,但比起这些表面上干干净净,背后龌龊无比的人来,他都有些自惭形秽了,这天下第一恶人的名头,实在有些名不副实啊。 刀白凤冷冷看了康敏一眼,心中暗自冷哼,“贱人就是贱人,如果不是为了苟活人世,岂会让那些人得逞,这般下贱的事都做得出来,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倒是阮星竹有些同情的看了康敏一眼,她出身书香门第,大户人家,对这些事情倒是接触的少,根本不知道世间还有这么可怕的恶人存在。 第八百九十七章 趁虚而入 刀白凤冷冷看了康敏一眼,心中暗自冷哼,“贱人就是贱人,如果不是为了苟活人世,岂会让那些人得逞,这般下贱的事都做得出来,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字<更¥新/速¥度最&駃=0 倒是阮星竹有些同情的看了康敏一眼,她出身书香门第,大户人家,对这些事情倒是接触的少,根本不知道世间还有这么可怕的恶人存在。 段正淳此刻的心情复杂无比,他占有欲并不算强,那些曾经与他恩爱过的女人,在自己无法给她们幸福的时候,嫁给别人,他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但像康敏这样,沦落成被多人玩弄的玩物,他心里就不那么好受了。 “呵呵呵,”康敏状若疯癫的笑着,“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康敏人尽可夫,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我?” 段正淳心里颇不是滋味,确实有几分这种念头,但要他当面说出来,还是做不到的。 “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康敏脸色陡然一冷,身子也恢复不少力气,猛地扑上前去,扯开段正淳的衣襟,一口咬在他胸前。 “啊!”段正淳惨叫一声,胸前鲜血泊泊直流。 “滋”的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康敏一甩头,竟是生生咬下一块皮肉来,满嘴是血,看上去狰狞无比。 云中鹤登时心中一寒,周身的燥热如同浇了一大盆冷水,瞬间冷却下来。 段正淳疼得冷汗直冒,面容扭曲。 “淳哥。”阮星竹心疼的叫了一声。 刀白凤则是恶狠狠望着康敏,“贱人,一夜夫妻百夜恩,亏你还与他恩爱过,怎的下得去口。” “哈哈哈,一夜夫妻百夜恩……”康敏大笑,“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丈夫了,是不是该每一个都伺候好他们啊?” 刀白凤皱了皱眉,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们百夷族人对贞洁看得极重,不管男女,都只有一夫一妻,对康敏这种女人,自然是十分不齿的,不由瞪了段正淳一眼。 “你知道么?我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你啊淳哥。”康敏转眼又恢复了娇柔的语气,伸手抚摸着段正淳的脸庞,“当年我还云英未嫁,身子就给了你,原本我以为我会幸福的,没想到竟然是噩梦的开始。” “我未婚先孕,被镇上的人发现,差点被抓去浸猪笼,就连我的亲生父母,都视我为耻辱,恨不得将我活活打死,我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 “未婚先孕?”段正淳对康敏其他话无动于衷,此刻他脑袋嗡嗡作响,“小敏你……你怀孕了?” 康敏脸上似笑非笑,眼中闪过一丝幽怨,“是啊,我怀孕了。” 不过未等段正淳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她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把他打掉了。” “打掉你?”段正淳一惊,随即又是大怒,“那是我们的亲骨肉,你怎么能……能这么做?” 康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我连自己都顾不了了,怎么还顾他呢,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怪你?” 段正淳面色呆滞,胸口的剧痛早已麻木,更多的是心痛,他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孩子,未出世就被打掉了,一时间,对康敏的那点怜惜和爱意,彻底消散一空。 康敏见段正淳似乎完全释然了一般,立时大怒,面容微微扭曲起来。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发作,一道劲力从后背袭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段延庆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康敏,转而对云中鹤说道,“段正淳对这女的情分太浅,换一个。” 云中鹤目光一转,落在刀白凤身上,他对这个容貌绝美的高冷道姑,可是心动已久,甚至曾数次潜入白云观,都未曾得手,现在有这等良机,他自然不会放过。 不料段延庆却是指了指阮星竹,“就她吧。” 其实段延庆知道刀白凤性情刚烈到了极点,一旦云中鹤对她动手,只会逼得她自尽,那就没了要挟的筹码。 云中鹤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在见到阮星竹娇柔楚楚的模样时,转而又兴奋起来,不得不说,段正淳的这几个女人,当真是各有各的妩媚,各有各的俏丽。 云中鹤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想着,迈步朝阮星竹走去。 这一下阮星竹与段正淳均是大惊失色,阮星竹身子不住往后退,想要朝段正淳靠去,但现在这种情况,不管退到哪,也难逃云中鹤的魔手。 “别动她,你们别动她!”段正淳急忙大喝出声。 若说几个女人中,他最爱的或许不是阮星竹,但最疼惜的则一定是她,阮星竹虽偶有顽皮,但性子温柔,体贴入微,是众女中最能体会他心意、也最与世无争的女人,因此备受他怜惜。 段延庆自然也主意到他的神色变化,闻得此言,不由笑道,“看来她才是你的心头肉啊。” “万事好商量,别伤害她。”段正淳哀求道。 此言一出,就连刀白凤也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心想,如果刚才云中鹤要动自己,他会如此松口么? 段延庆则是冷笑,“老夫要的不是商量,而是你直接宣布退位,并昭告大理国,正本清源,归还皇位。” 段正淳默然,且不说这皇位万万退不得,就算要退,那也是直接传位段誉,断然不可能再传给段延庆,至于什么昭告大理国,这更是无稽之谈,就是他愿意,天龙寺那几位也不会愿意。 段延庆见此,目中凶光一闪,狠狠朝云中鹤使了个眼色。 云中鹤一手朝阮星竹抓去,在她白腻的脸蛋上捏了几把,嘴中嘿嘿笑道,“果然是个尤物。” 阮星竹心中害怕到了极点,极力甩着脑袋,想要避开云中鹤的坏手。 “老四,把她带到偏房去。”段延庆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这般亲眼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本来他也可以出去外面等,但又不放心,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尤其是段誉那个怪胎,也只有自己能治得住。 云中鹤有点小小的不情愿,毕竟这样少了许多刺激,但他对段延庆的话也不敢有丝毫违逆,当即拖起阮星竹就朝偏房走去。 “淳哥,淳哥,救我……”阮星竹无助的喊着。 段正淳心中天人交战,最终也没能下定决心,只能眼睁睁看着阮星竹被拖入偏房。 终于,他似乎做了个重大决定,转头朝段誉说道,“誉儿,即日起,你就是大理国的国王了!” “你解开我穴道,我要去救他们。”房梁上,秦红棉冷冷的朝慕容复说道。 此刻她眼神恢复清明,神情也恢复了几分清冷,稍稍与慕容复拉开一些距离。 慕容复望着云中鹤与阮星竹的背影消失在侧门中,不由心中一动,一指点在秦红棉脖颈上,将其打晕过去。 随即他抱着秦红棉迅速从房梁后退了出去,将秦红棉放下之后,又朝偏房的位置掠去。 偏房中,阮星竹身子蜷缩在墙角,她已经退无可退,而身前不远处,云中鹤双手抱胸,戏谑的望着她,似乎很享受她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与无助。 “求求你,放过我……”阮星竹哀求道。 “嘿嘿,很快你就会求我不要放过你了。”云中鹤阴阴一笑,飞身扑了过去。 阮星竹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了几步,躲过云中鹤的一扑。 不过她现在的姿势,更加刺激了云中鹤。 眼看他就要扑上去,将这个娇俏女子压在身下,肆意蹂躏,却在这时,身后白影一闪,随即身子一僵,再也动弹不得,就连话也说不出口。 努力转动了下眼珠,竟是看到那个恶魔一般的人物。 云中鹤心中大骇,他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复竟会凭空出现在此处。 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最快速度逃离此地,奈何丝毫也不能动。 慕容复微微一笑,随手一挥,云中鹤身子飞了出去,轻飘飘的落在墙角,没有半点声息,但人却已经生死不知了。 慕容复转头看向前面正努力爬着的阮星竹,心中的燥热再也难以压制,毕竟先前与秦红棉暧昧了一场,秦红棉是舒服了,但他可就难过了。 “我要不要趁虚而入呢?”慕容复也陷入了短暂的天人交战,但也才短短一息的功夫,他就做出了决定,一步踏前,伸手按在阮星竹的背上。 阮星竹身子微微一颤,嘴中哭着求道,“别,别碰我,求你别碰我。” 她想回过头来,却被慕容复一手按住,随即掀起对方长裙,扯去裤,直接进入正题。 阮星竹心中惊惧,万念俱灰,那一瞬间,真想直接死去。 她也是倔强女子,一旦死念生出,便毫不犹豫的咬舌自尽。 不料慕容复却是从后面探过一只手来,在她下巴上轻轻一捏,她牙齿再也使不上劲。 一时间,阮星竹欲哭无泪,心中暗怪自己怕死,若是早点咬舌自尽,哪会受此侮辱,现在却是想死也死不成了。 也怪慕容复技术太好,功力太过深厚,不多时,阮星竹渐渐来了感觉,心中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难道自己也是一个放浪形骸的人么? 第八百九十八章 花式自尽 “咦,老四怎么这么久?”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段延庆心里不禁泛起了疑惑,以往云中鹤最多也就一炷香的功夫,现在怎么过去这么久还不见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偏房之中,阮星竹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恢复清明,正满含惊骇的望着慕容复,嘴角还残留着几丝白色液体,脸色又红又白。 她原本还以为在自己身后作恶的是云中鹤,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慕容复,熟悉是因为武林大会上早已深入人心,陌生自然是她从未与慕容复打过交道。 慕容复也是怔了一怔,心中暗道一声有些得意忘形了,刚才发泄完毕之后,却是直接用阮星竹的小嘴清理了一下,以致于现在面对面之下,多少有些尴尬。 阮星竹不知道他,但他可是知道对方的。 不过事到临头,这种尴尬也只是一闪即逝,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夫人身材真好,功夫也不错。” 阮星竹自然能够听出“功夫”两个字的深意,脸色更红润了几分,“你……你……” 慕容复俯下身去,伸手在其嘴角抹了几下,将残留之物统统送进她口中,似笑非笑的说道,“相信这件事,您不会说出去的吧,尤其是外面那位段王爷。” 阮星竹木然的点点头,现在的她,心中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失身的事实,不过自杀的勇气,却始终升不起来。 “如果夫人没什么去处的话,倒是可以来燕子坞找我,似乎当年夫人还寄存过什么东西在我慕容家。”慕容复意有所指的说道。 阮星竹身子微微一颤,瞬间脸色惨白,“她们……她们还好么?” 先前为防止她咬舌自尽,慕容复让她下巴错位,以致于说话都含糊不清。 慕容复一边给她扶正,一边故作复杂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一个挺好,一个就……” “一个怎么了?”阮星竹早已顾不得身上的春光,抓着慕容复的手臂问道。 “夫人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慕容复循循善诱,“说起来你这当娘的也真狠呐,这么多年也不去看她们一眼。” 阮星竹眼泪簌簌直流,这一刻,什么清白贞洁,什么伦理纲常,她统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念的只有那两个素未谋面的亲生女儿。 慕容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边给她穿着衣服,一边叹道,“阿朱在我慕容家,自然是穿得好吃得好,身份地位如同小姐,不过阿紫就惨了点,自幼被流落到星宿岛,唉……” “我可怜的女儿啊……”阮星竹再也按捺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虽然有慕容复真元布下的真气罩隔绝,不过这哭声还是传到了隔壁去。 段正淳虎目留下两道泪痕。 刀白凤神情冷漠,没有半点同情之色,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若不是这些贱女人,她这二十年的青春,也不会在痛苦中渡过,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啊。 想到这,她不由有些期待,云中鹤能好好折磨一下那不知廉耻的贱女人。 “段正淳,听到了吗,你晚一刻答应,你的女人就会多承受一分痛苦,你不是自号情种么?现在却是贪恋皇位,以致于连自己女人再别人身下婉转承欢也无能为力。”段延庆嘲弄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别说了!”段正淳牙关咬出了血,“段正淳可以死,可以遭受任何羞辱,但绝不能置祖宗基业不顾,置段家江山不顾。” “哼!”段延庆眼中一丝戾气闪过,恨不得一指戳死段正淳,偏偏皇位没有到手,这么做因小失大。 偏房中,慕容复见阮星竹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不由将其搂入怀中。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玷污了自己的大恶人,但身处其怀中,却是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安心,舒适。 其实她出身大家,家规森严,当年就因为未婚先孕,只能将两个襁褓中的女儿送到姑苏去寄养,而自己也知道东躲西藏,孤零零的一个人,即便这几日与段正淳在一起的时候,也找不到半点安全感,反倒愈发的患得患失。 见阮星竹渐渐安静下来,慕容复才起身走到云中鹤倒地之处,一指点出,解开其身上的穴道。 云中鹤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生生压住想要逃跑的冲动,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慕容……慕容公子,敢问有何见教?” “没什么,”慕容复嘴角微翘,“你现在去堂屋中,故技重施,将刀白凤带到这来。” 云中鹤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佩服,自己四大恶人之一,行恶事不需遮掩半点,但这慕容复在武林中如日中天,被传颂成为国为民的大侠,没想到做起坏事来,竟然丝毫遮掩的意思也没有。 另一边阮星竹听得二人对话,登时心尖儿一颤,方才一直不愿去面对的问题又回到脑中,自己竟被一个小了十几岁的少年玷污了,情郎就在隔壁,而且此人很可能还是自己女儿的主人…… “我该怎么办?自杀么?可我连阿朱和阿紫的面都还没见过……”阮星竹心乱如麻。 “怎么,你不愿意?”慕容复脸色一沉,目中寒光闪烁。 云中鹤急忙回过神来,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愿意,愿意,公子有所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事后……” “只要你保密今天的事,事后放你一条生路。”慕容复淡淡道。 “是,小的遵命。”云中鹤应了一声,颤巍巍的挣扎起身,朝堂屋走去。 “等等,”慕容复忽然又叫住了云中鹤,“那刀白凤性格刚烈,你不用点手段,只怕没那么容易摆平。” 云中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一副我懂的笑容,“小的省得。” 云中鹤走后,慕容复轻轻托起阮星竹的下巴,眼珠陡然变得深邃起来,“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不准再让段正淳碰你,明白么?” 阮星竹有点晕晕的,这句话就好似魔音一般,在脑中徘徊不定,稍微挣扎了一会儿之后,终是柔顺的点点头。 此刻堂屋中,云中鹤再得到段延庆的点头之后,便朝刀白凤走去。 这次段正淳脸色平静了许多,倒不能说他铁石心肠,阮星竹被带走那一刻,他真的有种交出皇位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将皇位传给了段誉。 有过第一次,这第二次,不说麻木,至少没有先前那么不可接受了,反正皇位是不可能交出来的,大不了一死百了。 不过这神情落在刀白凤眼中,却让她身子狠狠颤了一颤,淳哥,你真的这么恨我么?为什么那些贱人被侮辱,你都那么愤怒,只有我,你竟然无动于衷。 “别碰我!”刀白凤见云中鹤伸手过来,猛地厉声喝道。 云中鹤见她脸上没有半点担心害怕,反倒一副择人而噬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寒,这女的还真不好惹。 无奈现在这事自己也做不了主,只好硬着头皮去抓她手臂。 刀白凤没有挣扎,也没有哭闹,只是平静的望着段正淳,似乎在等他开口说点什么,又或者一个眼神就够了,但令她失望的是,段正淳脸上始终无悲无喜,就好似一个陌路人一般。 终于,刀白凤还是被云中鹤带入偏房。 段延庆望着那窈窕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以前没注意,现在看刀白凤这副模样,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熟悉。 不过他也没多想,他与段正淳兄弟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其身边的家眷有些熟悉之感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有点怪怪的罢了。 偏房中,慕容复与阮星竹都不见了踪影,云中鹤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这药可是他师门祖传,这些年屡建奇功,但也消耗的不剩多少了。 瞥了旁边失魂落魄的绝色女子一眼,心中一狠,将剩下所有的量都灌入刀白凤口中。 “唔唔……”刀白凤悚然一惊,想要吐出来,却被他捂着嘴,本能的一阵吞咽后,才松开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刀白凤声音冷得让人心寒。 “嘿嘿,没什么,只是一点助趣的小玩意罢了。”云中鹤邪邪一笑,戏谑的望着刀白凤不断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的样子。 终于,片刻功夫不到,刀白凤雪白的脸蛋上飘起两抹红晕,身子开始变得燥热,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目中一阵慌乱之后,忽的狠色一闪,竟是张口就要咬断自己的舌根。 云中鹤对此早有意料,当即闪电般出手,将其下巴错位,让她使不出力气来。 别以为咬舌自尽很容易,那需要莫大的勇气就不说了,还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行,必须一口咬断舌根,让其堵住嗓门气眼。 一旦失败,那就是锥心之痛,而且以后再也说不了话,这可是一门技术活,没有经过训练的人,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刀白凤身中悲酥清风,本来就没多少力气,现在下巴被卸,自然再也无法咬舌自尽。 不过她袖子微微一晃,手中寒光一闪,多出一柄匕首来,快速刺向自己小腹。 云中鹤登时骇了一跳,咬舌自尽只是虚晃一招,真正的自尽方式,却是袖中的匕首,早就知道刀白凤性情刚烈,但也没想到竟刚烈至此,连自尽的方式都准备的这么充分。 第八百九十九章 似曾相识 电光火石之间,云中鹤心念急转,却想不到任何阻止刀白凤自杀的办法,毕竟他动作再快,那匕首刃尖已经抵在了小腹上,瞬间脸色苍白,刀白凤一死,慕容复还会放过自己么? 便在这时,虚空中骤然传来一道破空声,白光一闪即逝,“钉”的一声,刀白凤匕首被弹飞出去。 二人一愣之下,转头望去,却是慕容复信步悠然的走了过来。 云中鹤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松了口气。 刀白凤脸色微喜,原本已经绝望的眼神,迸发出一抹亮光,这慕容复好歹也是名门世家的人,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慕容复来到二人身前,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这里发生了什么,二位怎会在此?” 云中鹤尚未开口,刀白凤便抢先说道,“妾身见过慕容公子,淳哥跟誉儿被那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所擒,还请公子施以援手,妾身已经整个段氏都感激不尽。” “什么!”慕容复故作吃惊,“段王爷和段誉兄弟被抓了?” “是……是的。”刀白凤身子燥热不堪,大脑渐渐变得昏沉,只能勉力坚持最后一丝清明,“请慕容公子快快救他们。” 云中鹤目光微闪,退到一边一言不发,显然已经看出慕容复的心思。 “夫人可否先告诉在下,你们为什么会被段延庆抓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慕容复面露紧张之色问道。 “快别说了,他们就在这屋子隔壁。”刀白凤语气十分急切,迈步往门口走去,但才走得两步,身子一个踉跄,摔倒下去。 慕容复急忙闪身扶着她,“夫人这是怎么了?” “别……别碰我!”刀白凤陡然厉喝一声,身子挣扎开去。 慕容复脸色陡然难看下来,“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想本公子救人,门都没有。” “对……对不起。”刀白凤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急忙道歉。 只是这一小会过去,她体内药效发作,心中那股渴望便如同岩浆一般,瞬间席卷全身,心里前所未有的空虚,只想用一切来填补。 渐渐的,眼中慕容复人影变淡,恍惚了几下之后,却是变成段正淳的模样。 刀白凤甩了甩脑袋,仍然是段正淳站在身前,不由喃喃叫了声,“淳哥……” “我在这,凤凰儿还不快过来服侍为夫。”慕容复微微笑道。 刀白凤脸色红得跟三月的春花一般,娇艳欲滴,口中忸怩道,“淳哥你坏死了……” 旁边云中鹤见此一幕,不禁舔了舔嘴唇,干咽了一口口水,他没想到这个高冷道姑,吃下那药之后,竟会变得如此妩媚。 忽然,他心底凉气直冒,回过神来才发现,慕容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讪讪一笑,“不敢打扰公子雅兴,小的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说是这么说,身子却是不敢动弹。 “滚吧。”慕容复笑道。 云中鹤如蒙大赦,不过也没有立即回头,而是面对慕容复缓缓后退,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料慕容复却是一副急色的模样跑过去将刀白凤搂在怀中。 云中鹤见此,大大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却在这时,“噗”的一声轻响,一道寒光无声无息的没入他后背心。 瞬间,云中鹤感觉到体内正有什么东西快速被抽离,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努力想要多吸一口气,却是怎么也使不出力来,满是不解的看向慕容复,“你……你不是说……放过……” 话未说完,人已倒在地上,双目瞪得老大。 “抱歉,有个前提是你还有价值,况且你知道的太多了。”慕容复瞥了一眼云中鹤,淡淡说道。 “淳哥……”刀白凤已经彻底失去神智,嘴中轻声喃喃着,一副含羞求欢的模样。.m. 慕容复小腹一热,想要立刻扑上去,但想起她此前那副端庄神圣的模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暴戾之气,忽的反手一巴掌打过去。 “啊,淳哥,你……”刀白凤摔在地上,不过神智却是清醒不少,这才发现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慕容复,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当真是羞愤欲死。 慕容复一惊,这可是弄巧成拙了,不过嘴中却是忍不住调笑道,“怎么,夫人刚刚不是要服侍在下么?继续啊。” “妾身……妾身中了云中鹤那色魔的毒,还请……请慕容公子海涵。”刀白凤解释道。 “没关系,”慕容复坏笑着走上前去,一把抓起刀白凤的头发,“本公子不会介意的。” 刀白凤急忙挣扎,但衣服还是一片一片的被他撕下来,登时又惊又怒,“畜生,你干什么!” “哼,少给我来这套。”慕容复冷笑一声,将自己的裤子脱去,某处昂扬着抵在刀白凤脸上。 刀白凤闻着那股特殊的男性气息,登时刚刚平复了少许的药性又发作起来,身子瘫软下去。 这个时候,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不尊严了,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这样,饶了我……唔唔……” “嘿嘿,当年你连段延庆还是乞丐的时候,你都能伺候,现在伺候伺候我就怎么了?”慕容复直接将当年那段秘密讲了出来,一边趁她开口之时,将某物塞了进去。 刀白凤大惊失色,眼神慌乱的望着慕容复,就连反抗都忘记了。 “他们现在全都在外面,你若是让我舒服了,我不但救你的丈夫和儿子,还帮你守住这个秘密。”慕容复淡淡道。 短短一瞬间,刀白凤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权衡之下,还是决定依了慕容复。 本来她先前就打算,万不得已之下,还可以用这个秘密保下段誉的性命,现在突然杀出一个慕容复来,这个秘密的价值就不一样了,因为主导权全在他手上,他可以选择救或是不救段正淳,又或是将所有人都杀掉。 “贱人,看你平时端庄得很,没想到技术这么好。”慕容复舒爽的不行,口中却是骂道。 刀白凤做出决定后,身上的药力没了压制,已是彻底发作,妩媚的白了他一眼,肉身道,“公子喜欢就好。” “好了好了,你趴下,我要从后面来。”慕容复感觉自己差点就忍不住了,急忙推搡道。 刀白凤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有些难为情,“这……这也太作践人了……” 说到底还是个高傲的人,以前与段正淳行房事的时候,段正淳哪敢有半点委屈她,只差跪舔了,就连当初天龙寺外那一次,她也被当成了观音菩萨一般的天人。 不过越是如此,慕容复就越不会轻易放过她,好不手软的一巴掌派过去,“贱人,你在跟我讲条件么?” 刀白凤吃痛,水汪汪的眼睛中,多了一层水雾,平添几分妩媚,不过还是依言趴在地上…… 堂屋中,众人听着偏房中若有若无的喘气声,和那明显极其压抑的欢叫声,不禁骨头都酥了。 段正淳心在滴血,恨不得一头撞死,奈何他没这力气,更没这勇气。 “奇怪,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段延庆心中暗暗疑惑,明明是第一次听,却感觉这声音就像印在了自己骨子里一般,似曾相识。 四大家臣脸色憋得通红,浑身燥热,心中均是不断暗骂自己畜生,这也难怪,他们虽然忠心于段氏,说到底也还是个男人,听到这么撩人的声音,难免会有一些本能反应。 段延庆将四人神色尽收眼底,忽的眼前一亮,“哈哈,四位一定也想尝尝王妃的味道吧,放心,稍后老夫会让你们如愿的。” 四大家臣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褚万里直接骂道,“畜生,老子宁愿死也不会让你陷害。” 其他人也纷纷出口,话中的意思差不多均是如此。 “皇上,我等四人恐怕不能再伺候您左右了,这恶贼想陷我四人于不义,我等只能先行一步了。” 朱丹臣朝段正淳说了一句,随即四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咬舌自尽。 不过段延庆岂会让他们得逞,伸手连点四下,四人再也难以动弹。 “呵呵,到现在还由得你们么?你们最好祈祷段正淳改变主意,否则,老夫必让你们今日的龌龊事,传遍天下。”段延庆冷笑着威胁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段正淳脸色苍白,到了现在,他心中已是一片灰暗和绝望。 “你敢如此对我母亲,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段誉忽然狠狠开口道。 “哦?”段延庆愣了下,“老夫倒是忘了,现在你才是大理国的国王,想要你父亲和母亲好过,那也简单,你只要将皇位传给老夫就行了。” 段誉沉默了,在他心中,什么皇位不皇位,都比不得父母的生命重要。 “誉儿,段家数百年基业,万万不可落入旁人手中,”段正淳猛地抬起头来,声色俱厉的吼道,“为父跟你母亲宁愿死,也不会就范,你如果对不起祖宗,为父顷刻自尽。” “不要,爹爹您千万不要。”段誉吓得大叫。 “你记住,千万不能对不起祖宗,千万不能……” “孩儿记住了,记住了……” 父子二人泣不成声。 段延庆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心中有天大的恨意,却又无处发泄,无可发泄,终是重重一掌打在地上,整个屋子都晃了几晃,差点坍塌。 第九百章 皆大欢喜 偏房中,刀白凤忽的剧烈挣扎起来,嘴中喊道,“错了错了,那里不能进……” “啪”,慕容复一巴掌打在翘臀上,笑道,“什么不能进,这里应该没人进过吧,本公子就不客气了。” 刀白凤原本通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尖叫一声,差点疼晕了过去。 “没人进过的地方,果然不大一样。”慕容复坏笑一声,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刀白凤原本还十分痛苦的神色,竟是闪过一丝异样。 慕容复也算看出来了,这刀白凤就是一个心理扭曲,外家有受虐倾向的女人,其实想想也是,当初段延庆身受重伤躺在天龙寺外,据说身体都已经长蛆了,她竟然下得去嘴,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心理是何等的扭曲。 过不多时,刀白凤整个人又变得软绵绵的,脸色红润得快要滴出水来,媚眼含春,楚楚动人。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复越是粗暴,她就觉得越快乐,身体的反应也就越大,已经几十年没有尝过这种感觉了,或者说,从生下来就没尝过。 将近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才发泄完毕,最后又让刀白凤用嘴清理了一下。 至于什么善后,慕容复没想过,刀白凤心高气傲,是个极度要面子的人,断然不会说出去的。 “走吧,去救你丈夫。”慕容复轻笑一声,在刀白凤胸脯上捏了一把。 刀白凤脸色一红,没有说什么,只是“丈夫”二字,让她有种怪怪的感觉,神情略不自然。 堂屋中,段延庆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侧门,心中不禁寻思,老四平时这么快,怎么今天用了这么长时间?而且还传出这么大的动静,莫非是吃了什么药? “哟,诸位都在呢,你们忙什么呢?”慕容复慢悠悠的从房门中踏出来,装模作样的扫了一圈,颇为意外的问道。 段延庆一见慕容复出现,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而段正淳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抬头一看,不由愣住,“慕容……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哦,我南下途中,本想到此歇脚,却没想到在这遇到了有人欺凌良家妇女,顺手出手救下了,没想到两位段先生都在这里。”慕容复说着,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刀白凤。 段正淳这才注意到刀白凤也出来了,忍不住细细打量一眼,但见其衣衫已经穿戴整齐,脸色也恢复正常,只是那滋润水灵的模样,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 深谙其中之道的段正淳自然明白这是为什么,虽然听了这么半天的墙角,但此刻见到刀白凤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心中隐隐作痛,柔声道,“你没事吧。” 刀白凤没有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眼神灰暗。 段正淳一惊,急忙说道,“凤凰,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为夫不会怪你的。” 刀白凤哼了一声,“我看你巴不得我死。” 段正淳苦笑,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话也不好多说。 “老四呢?”段延庆回过神来,见云中鹤没有出来,不由问了一句。 “已经死了,对于一些不听话的人,本公子一向不会手软。”慕容复意有所指的说道。 段延庆陡然一惊,对方说得轻描淡写,不过他却知道慕容复已经起了杀心,当即一边提起十二分心神,一边试探道,“慕容公子玩笑了,不信守诺言的人,如何能够服众?” 他这话却是怪慕容复当初答应好的条件,迟迟不予兑现。 对此慕容复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初答应他之时,也就没想过怎么兑现,瞟了不远处的段誉一眼,心思一转,传音说道,“段先生还是操之过急了,你即便逼迫段正淳传位于你又能如何,天龙寺不会答应,大理国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段延庆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反驳,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原本他也不是没有耐心的人,这么多年都忍了,何况这一时。 只是当初说好的条件是自己帮慕容复掌控西夏兵权,然后慕容复助自己复国。 可近来一段时间,慕容复的派到西夏的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已经顺风顺水的掌控西夏大半兵权,就连皇室也对其青睐有加,反观自己的作用越来越小,他怎能不急。 要是慕容复一脚将自己踢开,届时这些年的努力都化作流水,到头来一场空,说不得连命都搭进去,这才狗急跳墙,寻思趁此良机逼迫段正淳交出皇位。 他哪里知道当初慕容复给他服用的不过一粒九花玉露丸罢了,而水晶宫的人能掌控西夏兵权,大半都是李秋水的功劳。 慕容复转而看向段正淳,笑眯眯的说道,“段皇爷,看来诸位的状态不是很好啊。” 段正淳面色尴尬,慕容复是从偏房出来的,而且听他的意思还杀了云中鹤,如此说来,凤凰儿被云中鹤玷污的事,定然是被他知道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慕容大哥,请你施以援手,救救我爹娘。”段誉虚弱的开口道。 “段兄弟放心,我既然来了,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慕容复当即拍胸脯保证道。 随即话锋一转,朝段正淳说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七级浮屠应该值不少钱吧。” 段正淳立时明白过来,心中有些诧异,不是说慕容复义薄云天么,怎会这般市侩? 当然,能花钱买命,总比欠下一个大人情好,当即说道,“慕容公子但有所求,段某无不应允,只求公子将段某这几个家将和誉儿带出去。” “呵呵,那是自然,”慕容复微微一笑,“我这个人最实在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咱们先谈好价钱,银货两乞,童叟无欺。” “应该的应该的。”段正淳嘴角抽搐,点头应道。 “我看这样吧,这四位好汉,就每人给五十万两银子,令郎与我有旧,收便宜点,二十万两,至于段皇爷,金贵得很,少说也要一百万两黄金才行。”慕容复沉吟半晌,却是说出一句令众人吐血的话来。 段延庆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人当真无耻到了极点。 倒是刀白凤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人。 “这……”段正淳面现为难之色,心思一动,忽的想起一事,“慕容公子,听说你与我那女儿钟灵已经成了好事……” “怎么?段皇爷现在想起自己有个女儿来了?”慕容复脸色一沉,丝毫没有面对岳父该有的觉悟。 段正淳脸色有些尴尬,狠狠一咬牙,“好,就依公子所言。” “除此之外,我觉得还应该有一笔封口费。”慕容复说着,不着痕迹的瞥了刀白凤一眼。 段正淳立即明白过来,纵然心中愤怒,却也只能咬牙点头。 刀白凤狠狠白了慕容复一眼,没有说话。 “好了,皆大欢喜,”慕容复展颜一笑,看向段延庆,“段先生,现在可以交出解药了吧,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悲酥清风对本公子无用。” 说着屈指一弹,一道劲气飞出。 段延庆悚然一惊,身子急忙跃了开去,不过仍是慢了一步,手腕被击中,一个小瓶抖了出来。 慕容复张手一吸,小瓶飞到他手中,原来从他出现的时候起,段延庆便打开悲酥清风的瓶子,只是让他惊骇的是,这么长时间过去,竟然完全没有用。 “时也命也。”段延庆微微一叹,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揭开瓶盖,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散发出来,正是悲酥清风的解药。 慕容复接过解药,分别让众人嗅了一口。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岳老三闯进屋中,却见多出来的慕容复,不由惊呼道。 “老三我们走。”段延庆招呼一声,急忙与岳老三一起夺门而逃。 慕容复只是静静的望着这一幕,并不出手阻拦。 段正淳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在嗅了解药之后,他丹田内真气蠢蠢欲动,已经渐渐恢复运转,其他人也均是如此。 约莫一刻钟过去,众人脸色恢复正常,内力虽未完全恢复,好在已经行动自如。 “承蒙慕容公子搭救,段某感激不尽。”段正淳抱拳拱手道。.m. 只是四大家臣,却是不言不语,在他们看来,慕容复趁机勒索,卑鄙无耻,与那段延庆就如一丘之貉,一时间,屋中的气氛有点微妙。 “呵呵,不必客气,承惠三百万两白银,一百万两黄金,记得送到慕容家就好。”慕容复淡淡笑道。 段正淳面皮抽搐,这么多金银,别说皇室了,就算将整个大理国搜刮一空,也未必能够凑齐。 “这个……慕容公子能否宽限些时日,大理终归是小国,段氏爱民如子,确实没有这么多积蓄。”段正淳恳求道。 “就是,有些人偷了段家绝学,恐怕就不止这个数了。”褚万里冷哼一声道。 “哦?”慕容复脸上笑容突然愈发灿烂起来,“看诸位的意思,是毒解了就打算赖账了?” 他虽然在笑,但众人却心底凉气直冒,遍体生寒,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一般。 “不不不,段某没有这个意思,”段正淳连连摆手,“这么多银两终归不是个小数目,想请公子宽限些时日。” 第九百零一章 段延庆的帽子? “哼,你不过一言逼走段延庆,就要这么多钱,你还有一点良心么?”刀白凤忽然开口道。 段正淳大急,连连给刀白凤使眼色,但她就好似没见到一般,恨恨盯着慕容复。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心念一转,大理毕竟是弹丸之地,段家纵然有些积蓄,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于是说道,“也罢,前期先付一半吧,后面的分十年还清。” 即便如此,段正淳仍然觉得十分困难,恐怕要搬空整个皇室的宝库,才能勉强凑够那一半。 慕容复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盖棺定论之后,直接开口告辞,“诸位,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了。” “哎哟!”忽然,段正淳一拍手,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冲进偏房。 但片刻之后,又心急火燎的跑回来,双手捏着刀白凤的双肩,“阿星呢,怎么不见阿星在里面?” 刀白凤本来还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但闻得此言,心中一股无名之怒陡然升起,“啪”的一巴掌打在段正淳脸上,“我不知道。” 随即自顾自的扶起段誉,“誉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母亲我没事。”段誉看着形容狼狈的母亲,说不出的心疼,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都是誉儿没用,保护不了母亲。” “傻孩子,不怪你……” 段正淳愣愣的望着这一幕,倒没有怪罪刀白凤的意思,毕竟她刚刚经历了那种事,现在自己却第一时间关心别的女人,难怪她会发火了,只是阮星竹到底去了哪? “难道被那慕容复带走了?”他不由联想到慕容复身上,毕竟云中鹤的尸体还在偏房中,唯独不见阮星竹,可刚刚慕容复又是一个人走的。 “王爷,或许是那姑娘自己走了?”朱丹成见局面僵住,急忙出口解围。 段正淳恍然大悟,阮星竹性子外柔内刚,发生了这种事,可能是无颜面对自己,所以独自离开了,“唉,傻星竹,我又怎么不会怪你呢……” 他哪里知道,此刻阮星竹已被慕容复带到废宅不远处的密林里,只是昏迷不醒罢了,在她旁边,还躺着一个秦红棉。 “慕容公子手段惊人,老夫佩服。”段延庆瓮声瓮气的说道。 “段先生过奖了。”慕容复笑了笑,毫不谦虚的接受了。 “公子约我来此,有什么事么?”段延庆问道。 原来他在离开之时,慕容复曾传音告诉他在此等候。 段延庆心想,如果要杀自己,在宅院中就可以动手,用不着费此周折,也就放心的在这等着了。 “段先生擅自行动,差点打乱本公子的计划,该当何罪啊?”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凌厉如刀的气势朝段延庆压去。 段延庆急忙运起全身功力抵挡,却始终不得门道,双腿缓缓陷入泥土中,才几息过去,就已经没至膝盖了。 段延庆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开口求饶道,“这次是段某的不是,一时冲动,还请公子海涵。”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收回了气势,随即不待段延庆开口,挥手弹出十几枚生死符。 “这……”段延庆见那冰片入体即逝,不由一惊,“这是什么?” “听说过生死符么?” “什么!”段延庆大惊失色,连腹语术都忘记用了,直接开口说话,只是声音沙哑低沉,比腹语术还要难听。 生死符他自然是知道的,传闻缥缈峰天山童姥的独门绝技,是为天下第一暗器,能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不知道慕容复从哪学得这武功,却没有怀疑其中的真假,因为身上已经传来一股痒痛,很快遍布全身,痛入骨髓。 即便是他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但面对生死符的折磨,仍是忍不住闷哼出声,满头大汗淋漓,青筋暴起。 “慕容……公子……属下知道错了,求公子赐予解药……”段延庆很想直接死去,但他不能死,所以立刻开口求饶。 “嘿嘿,不用紧张,本公子只是让你试试真假而已,免得以后办起事来,不那么用心。” “属下……知……知道了,一定唯公子之命是从。”段延庆艰难的说道。 “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之言,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慕容复淡淡一句,挥手打出几道真气,压制住他体内生死符。 好一会儿之后,段延庆才恢复正常,想起刚才那种痛苦,眼中闪过一丝俱意,忍不住问道,“不知公子与那灵鹫宫的天山童姥……” “该你知道的,自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不要多问。”慕容复沉声说了一句,语气微缓,“你怪我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出手助你夺取皇位,是么。” “属下不敢。”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慕容复沉吟了下,念道,“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你……你……”段延庆登时惊骇的无以复加,你了数次也你不出什么来。 慕容复继续说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儿子。” “真……真的!”段延庆先惊后喜,激动得无以言表。 “瞧你那点出息,一个儿子而已,更何况人家还未必肯认你。”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噗通”一声,段延庆直接跪在地上,“求公子赐告,属下那孩子究竟是谁?现在何处?” “要不要告诉他呢?”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其实他先前的想法是只说一半,让段延庆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在世上,,又不告诉他是谁,做事才会多有顾忌,否则仅靠生死符想要完全控制他,还是不大现实的。 不过现在都说到这个点上,他忽然想起,以段延庆的能力,用心去查,只怕也不难查出这个秘密。 以前他段延庆只是将那一夜当成了做梦,又或者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虚幻得不真实,现在有人告诉他那一夜的事是真的,而且还生了一个儿子。 这就简单多了,大理不过弹丸之地,能到天龙寺晃悠的更是少之又少,关键还长得那么美,基本上不难找到。 只是此刻的段延庆心神大乱,尚未想到这一层。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慕容复终于还是决定做个顺水人情,就当是大棒后的甜枣了,说道,“那人身份就是过去的大理镇南王妃,现在的大理国太后,刀白凤。” “是她!”段延庆浑身一震,难怪会总觉得刀白凤有些眼熟,但马上又疑惑了,“她为什么会……会……” “这个段先生就要自己去问她了。”慕容复笑了笑,补充道,“那段誉其实也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因果轮回,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段正明兄弟抢了你的江山,其实最后还是要还到你的手上。” 段延庆听完后,怔怔不语,老泪纵横。 他为了这个皇位,争了几十年,受了不知多少苦,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清楚,以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即便是继承了皇位,只怕也不会受臣民待见。 他心里一直的想法是,哪怕亡国,也绝不能留给段正明兄弟,没想到现在突然有了个儿子,而且就在先前,他还继承了大理的王位,老天是跟自己开了个玩笑么? 好半晌后,段延庆收敛思绪,奇怪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他心中清楚,段誉继承大理王位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这秘密一说,等于成全了自己所有念想,以后岂会再受慕容复摆布? “段先生是不是觉得段誉兄弟继承王位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慕容复似笑非笑的问道。 “那是当然,段正明兄弟就他一个……一个继承人。”本想说是儿子,但心里头颇不是滋味,又改成了继承人。 “想必段先生应该知道,灵鹫宫正大肆出手,横扫西南武林的事的吧。”慕容复忽的问道。 段延庆点点头,“知道。” “那是本公子的授意,而且西夏的兵权,已有大半掌控在慕容家手上。”慕容复意有所指的说道。 “什么!”段延庆一惊,随即明白过来慕容复的意思,后背心冷汗直冒,急忙说道,“公子放心,属下竭尽所能,报答公子恩德。” “嗯。”慕容复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当初本公子就说过,助你复国不过一句话的事,现在你信了么?” “属下相信,属下相信。”段延庆连连点头。 “好了,你可以走了,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对付段正淳了。” 段延庆疑惑,只听慕容复继续说道,“等他把钱还了再说。” “是。”段延庆嘴角微抽,当即告辞离去。 刀白凤竟然是那一夜赐予自己活下去希望的仙女?段誉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段延庆一想到此事,就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不好,”忽然段延庆想起一事,心中一痛,“刚刚老四玷污了刀白凤,岂不是也给老夫带了帽子?” “哼,该死的老四,还好你死了,不然老夫非要把你剥皮抽筋不可!” …… 当然,段延庆这样的心理,慕容复是不知道了,此刻他唤醒了阮星竹与秦红棉。 二女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阮星竹脸色大红,经历了先前的事,他对慕容复的感觉,总是羞涩大于羞愧。 至于秦红棉,则有些茫然,一开口就问道,“段郎呢?他们怎么样了?” 第九百零二章 西夏招亲 “我救了他们,已经走了,朝大理方向走的,没多久,你要追的话,还来得及。”慕容复淡淡道。 秦红棉下意识的起身去追,但走得两步又顿住,脸色一黯,“我追上去又能做什么呢……” “是啊,人家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还有一个母老虎守着宫门,轻易不会放你进去的。”慕容复调侃道。 秦红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终是幽幽叹了口气,“我还是回我的幽谷中去吧。” “婉儿很想你,你师妹也很想你,要不要去看看她们?”慕容复忽的问道。 秦红棉神色一动,师妹甘宝宝她倒不如何念想,只是木婉清,是她的心头肉,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过得如何,念头翻转,“那我去看看婉儿。” “我……我……”这时,阮星竹开口了,神色有些忸怩,似乎难以启齿。 “怎么,你内急?”慕容复好笑的逗弄她。 “呸,”阮星竹啐了一口,“我也想去看看阿朱和阿紫,她们在慕容家过得好吗?” 虽然慕容复说阿朱是慕容家的小姐,不过没有亲眼见到,总是难以放心。 “阿朱很好,只是阿紫现在跑哪去我也不知道了。” “啊!”阮星竹惊呼一声,面现担忧之色。 “不过你放心,以阿紫的聪明伶俐,不会吃亏的,在星宿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活这么多年,岂是易与之辈。”慕容复安慰道。 “这孩子……这些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阮星竹泪眼婆娑,心疼的不行。 “既然如此,二位姐姐就与我结伴同行吧。”慕容复急忙扯开话题,这女人就跟水做的一样,哭起来没完。 二女彼此对视一眼,也就点头应了下来,虽然男女有别,但更加羞人的事都做过了,仅仅结伴而行,倒也没什么。 “嘿嘿,到了慕容家,还怕你们不就范?”慕容复心中暗暗得意,随即与二女一道往江南方向行去。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少室山一行之后,还要往缥缈峰去一趟,解决一统西南武林遇到的问题,不过慕容博跑一趟,他自是乐得清闲。 这两年来他四处奔波,也确实有些累了,这跟他的初衷不大一样,他最初的想法是游戏江湖,顺道为慕容家争取一些争霸天下的资本,如果当皇帝要这么累,他可不愿意。 慕容复一行三人走了几天,一路游山玩水,日子倒是过得十分悠闲,二女郁闷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尤其是阮星竹,原本她对慕容复还有些芥蒂,但现在就好似完全忘了那天的事一样。 当然,她也不会给慕容复独处的机会。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但就在今日,一个血影殿弟子找上了慕容复,呈上一封请柬。 “这是你们殿主让你给我的?”慕容复手持请柬,望着眼前眉清目秀的青涩少年。 “是的公子。”少年似乎有些紧张。 “起来吧。”慕容复淡淡一句,随即暗自寻思起来。 这请柬是西夏王室所发,银川公主招婿在即,邀请中原武林俊杰参与角逐。 银川公主正是当初与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李清露,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李秋水这是什么意思,她明明知道李清露已经是自己的女人,还搞这种擂台选婿的把戏。 要说这是李清露自己搞出来的,他可不大相信,西夏皇室基本上是李秋水的一言堂,如果没有她从中作梗,绝对办不成的。 “也罢,就去看看。”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终是作出决定。 到底也是他的女人,虽然没占多少位置,但要他看着李清露落入别的男人怀中,还是极不情愿的,况且西夏的事,也该好好捋一捋了,蒙古那边出兵在即,西夏的位置很危险,也很重要。 “二位姐姐,实在抱歉,在下有要事前往西夏一趟,不知二位是想先回慕容家,还是与我一道去西夏?”慕容复略带歉意的看向秦红棉和阮星竹。 二女面面相觑,秦红棉有些警惕的盯着慕容复手中请柬,“请柬上说什么?” “哦,西夏王室为银川公主选驸马,请我去坐镇一二。”慕容复轻描淡写的说道。 “请你去坐镇?”秦红棉显然不大相信。 “不错,实不相瞒,西夏王室中有我一个远方表亲,这次众多武林人士涌入西夏皇宫,她不大放心,请我去坐镇。”慕容复胡乱解释道。 阮星竹犹豫了下,“我想先去看阿朱,可以吗?” 慕容复细细看了二女的神色一眼,阮星竹显然不大愿意跟自己呆一起,而秦红棉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果同意阮星竹先回去,秦红棉一定会跟着离开。 长路漫漫,哪能少得了这两个漂亮妩媚的岳母,心中一动,说道,“阿朱就在慕容家,倒是阿紫流落江湖,整个中原也没有她的消息,这一路西去,正好打探阿紫的消息,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阮星竹一听,不由心中一颤,是啊,阿朱在慕容家应该过得不差,倒是阿紫,从小就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我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亲自将她找回来? 当即点头,“我随你去寻阿紫,一路上有劳了。” 秦红棉见此,不禁狐疑的望了一眼慕容复,“你去招你的驸马,为什么要我们两跟着?” “原来你也不笨……”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却是说道,“我说的是事实,我也在找阿紫,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你要不愿去就算了。” “谁说我不去了,哼。” “多谢秦姐姐了。”阮星竹急忙行了一礼,谢道。 “别,快别这样。”秦红棉颇有些手足无措,以往在她眼里,段正淳所有别的女人都该死,恨不得将她们全杀了,但跟阮星竹数日相处下来,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了。 慕容复心中暗笑,朝那血影殿的弟子说道,“你去给我们准备一辆马车。” “不用,我们可以骑马。” 随后三人折返方向,一路朝西而行。 一月过去,已经临近兴州,路上遇到的武林人士也多了起来,其盛况虽不如当初的少室山武林大会,但也相差不远了。 西夏虽属边陲小国,但那也只是相较于宋、金、清这些大国来说,实际上相较于大理、吐蕃这些国家来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国了,跟如今的大辽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占据着河套、甘州、凉州等肥沃之地。 武林中人不管在江湖上名声有多大,但终究是一介草民,许多武林人士与那贫民差不多,连饭都吃不饱,一旦成了西夏驸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这才激得不少年轻后辈前往兴州碰一碰运气。 他们不一定才高八斗,也不一定武功高强,大都抱着侥幸心理,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又不是打擂台,姻缘的事,只要瞧对眼就行了,万一那西夏公主偏偏瞧上自己了呢? 一路行来,慕容复也碰到不少青年俊杰,个个衣着华丽,吃穿用度也都很讲究,相识之人遇见了,还不免取笑恭维一番,都说对方有希望抱得美人归。 也有不少认出了慕容复,上前打招呼,攀关系,但无一不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背后纷纷暗骂慕容复心高气傲,当不得人子,隐隐有抱团取暖,将慕容复当成最大竞争对手的趋势。 这一日,慕容复坐在阮星竹的马背后面,正口花花的说着什么,阮星竹神情局促,时不时的四下瞟一眼,生怕遇到什么熟人,至于腰间的坏手,她已经无力反抗了。 这月许的朝夕相处,她虽然努力保持着与慕容复的距离,但终究还是给了他不少可乘之机,虽然没有再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但便宜总是被占了不少,现在只要慕容复不过分,她都算是默许了。 心里对慕容复的抗拒也越来越淡,只是奇怪的是,原本还以为秦红棉会好好取笑她一番,没想到对方除了对慕容复冷淡了一些外,倒是只字不提类似的事。 “你们能不能快点,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不害臊!”前方秦红棉忽的回过头来,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斥责道。 阮星竹脸色大红,拍开慕容复的坏手,“快点走吧,你不是要来招驸马么,若是让那些人抢了先,到时哭都来不及。” “哈哈,怕什么,别说本公子来了,就算本公子不来,他们也休想得逞!”慕容复朗声笑道,他虽然不清楚李秋水为什么来这一出,不过他相信,李秋水绝不敢将李清露嫁给别人的。 “哼,美得你,你以为天下女子都是为你一人生的么!”阮星竹娇嗔道。 “不用天下女子,只要我喜欢的那几人为我而生就够了。” “哼,花心大萝卜!” “哟,阮姐姐是吃醋了么?” “呸!”阮星竹啐了一口,“不要脸,鬼才会吃你的醋。”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白腻的小脸却是飘起一抹红晕。 “是吗?我要检查检查!”慕容复说着,身子微微前倾,双手环在阮星竹纤腰上。 阮星竹一惊,急忙四下看了一眼,口中说道,“有人来了,快别这样……” “哪有人来了,我怎么看不到。”慕容复坏笑着,凑过嘴去,在她白玉般的脖颈上深深嗅了一口。 不料阮星竹却是一把挣脱开去,身子一缩,凌空跃起,落在前方秦红棉的马背上。 慕容复抬头一看,才发现不远处正有几驾马车行来。 第九百零二章 拦路 这可稀奇了,一路走来,这些武林人士无不是像赶集一样,蜂拥聚往西夏王城,这走回头路的人,还是头一遭见到。 过不多时,几架马车擦身而过,坐于马车上的人,无不是蓬头垢面,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痕,有的甚至鲜血泊泊直流,显然受伤没多久。 慕容复心中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不由好笑的摇摇头。 “他们怎么了?好像与人争斗过?”一连好几拨马车灰溜溜的离开,阮星竹忍不住问道。 “我猜前面肯定有人私设关卡,提前将这些人赶走。”秦红棉沉吟道。 “秦姐姐真是冰雪聪明。”慕容复淡淡一笑,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油嘴滑舌,谁要你奉承了。” 三人往前行了一段,山道愈发狭窄,到得最后,只容得下一人一马通过,行过拐角,远远便看到前方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聚集了一大群人,喧嚣声此起彼伏,吵闹不休。 “咦,阿星!红棉!”忽然一个极为惊喜的声音传来。.m. 慕容复转头望去,不禁一愣,却是段正淳一行六七人。 此刻他们的马车被卡在山道上,只能下车徒步前行。 除了段正淳之外,段誉、四大家臣、刀白凤以及康敏都在。 慕容复目光扫过康敏,倒是怔了一怔,看向段正淳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原本以为有了那天的经历后,段正淳跟康敏应该彻底闹翻了,但现在康敏却是小鸟依人般的挨在段正淳身边。 “这康敏还真有几把刷子……”慕容复不禁感叹道。 段正淳似乎察觉到慕容复目光有异,脸色微不自然,心中却是有些奇怪,那日秦红棉并不在现场,而阮星竹事后无故消失,今日怎会跟慕容复在一起。 不过他还是朝慕容复拱了拱手,“原来慕容公子也在,段某有礼了。” 慕容复笑眯眯的还了礼,“一段时间不见,段皇爷风采依旧啊。” 段正淳出现在这,他没有多大意外,银川公主虽说是擂台选婿,但嘴中婚事还得由皇室决定,段正淳想要促成段誉与银川公主的婚事,他这个名义上的大理国皇上亲自到此,分量会足一些。 “不敢,不敢……”段正淳客套了几乎,目光却是在秦红棉与阮星竹身上游移不定,终是忍不住问道,“阿星,红棉,你们怎会在此?” “怎么,你来得,你的那些嫔妃佳丽来得,我们就来不得了?”秦红棉一如既往的,见到段正淳就打开醋坛子。 阮星竹脸色微红,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我一路寻找阿紫,结果遇到了慕容公子,就与他一道了,也不知道上天是否保佑,能让我寻得阿紫。” 提起阿紫,段正淳也是微微一叹,毕竟是亲生女儿,这些年让她们流落在外,已经受了不少苦了,当即保证道,“阿星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阿紫,好好补偿于她。” “哼!”这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声响起,正是刀白凤。 段正淳讪讪一笑,禁不住问道,“阿星、红棉,既然有缘遇上了,不如我等一道同行,如何?” “这……”秦红棉与阮星竹均是有些犹豫,不由看了慕容复一眼。 段正淳还道二人念及结伴而行的情分不好开口,是以抢先朝慕容复说道,“如若公子不弃,大家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慕容复沉吟片刻,却是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此行还另有要事,不方便与诸位一道,二位夫人去留随意。” 段正淳面色微窒,随即暗喜,他还真怕慕容复答应下来,不知道为何,慕容复在的时候,他总有股无形的压力。 秦红棉二女顿觉过意不去,但见慕容复神色间没有丝毫异状,才微微点头同意。 慕容复心中纵然有些不舍,却也只能答应下来,他没有说谎,这次西夏之行,主要还是确定李秋水的态度,彻底掌控西夏兵权,并定下从旁牵制蒙古的作战计划,他势必要先前往皇宫一趟,带着二女还真不大方便。 就在这时,前方一道滚滚声浪传出,“宗赞王子有令:此关口暂时封闭三月,女过男不过,僧过俗不过,老过少不过,死过活不过,此乃四过四不过。” 随即群雄激奋,似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段正淳等人闻得此言,不禁面面相觑。 “皇上,小王爷,这宗赞王子好生狂妄,竟敢私设关口,阻拦前往参选驸马的人,就不怕引起众怒么?”朱丹成略带嘲讽的说道。 “就是,万一引得西夏国王不满,只怕谁都落不得好。”褚万里说道。 段正淳沉吟半晌,却是笑着摇摇头,“这或许是西夏皇帝默许的也不一定,毕竟这次并非擂台较技,全凭各人斗智斗勇,宗赞王子的办法虽然上不得台面,倒实用得很。” 随即又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我等先行过去看看形势,公子请自便。” “无妨,我也要过去的。”慕容复笑道。 随即一行几人朝人群走去,不多时,已经抵达人群外围。 段正淳等人顾忌形象,不好往里挤,不过慕容复却自顾自的走了进去,所过之处,明明没有挨到任何人的边,但那些人竟自动退让开去,就连他们自己都毫无所觉。 慕容复来到前方,只见山道上一个中年男子与两个彪形大汉交上了手。 那拦路的两条大汉,身高超过六尺,赤着胳膊,膀大腰圆,浑身肌肉虬结,各自手中提着两个大铁锤,目测一个至少也有五十来斤重。 中年男子身子单薄,尽管手中使了一套颇为飘逸灵动的剑法,但仍是撑不过两招,就被其中一个大汉一锤砸在腰上。 “咯嘣”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中年男子被砸飞出去,身子打了个对折,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却是再无一人敢上前,两个大汉选的位置本就颇为狭窄,他们两人的身形正好将其站圆,而过关的人,最多也只能容下两三人,但看这架势,寻常两三人根本制服不了这大汉。 看到这两条生猛大汉,慕容复不由想起当初侠客岛上见过的昆仑奴,这种人形猛兽,简直就是战争利器,可惜的是,培育昆仑奴的方法太过血腥残忍,而且代价极大,慕容复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嘿嘿,两位大爷,”忽然,一个身形纤细,穿着破旧灰衣,带着一顶毡帽的小乞丐站出来,谄媚道,“你们都累了吧,要不小的给你们打个扇子,凉快凉快?” 说着却是从旁边一个公子哥手上夺过一把扇子,朝二人走去。 慕容复一听这声音,不禁心中一动,细细打量几眼小乞丐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两个大汉无动于衷,眼看小乞丐靠近丈许范围内,“哗啦啦”一声,扬了扬手中铁锤,“滚,再上前一步,死。” “两位大爷,小的手无缚鸡之力,哪有什么本事,此行来也只是见见世面,对那银川公主绝无想法。”小乞丐站在原地不动,语气十分可怜的说道。 “滚!”两条大汉再次喝道。 “听说宗赞王子是吐蕃最有前途,最威武雄壮,最雄才大略的王子,小的对他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知宗赞王子可在附近,能否容小的瞻仰圣颜,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活脱脱一个宗赞王子的脑残仰慕者。 两个大汉听后,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王子殿下在大兴城中,不在这里。” “那能不能让小的过去,你看就凭小的这副样子,怎么可能得到银川公主的青睐。”小乞丐如此说道。 不料大汉木然摇摇头,“不行,王子有令,四过四不过,你非僧非女,也不是老人,不能让活着你过去。” “真是笨死了!”小乞丐似乎忍耐到了极限,清脆的声音骂了一句,身形猛地一步踏出,挥手击出一道绿色雾气,中途时一分为二,朝两个大汉扑去。 众人不禁愣愣的望着这一幕,随即大喜,那雾气一看就是某种毒性极强的毒素,看他们如何抵挡。 两条大汉对那绿色雾气不闪不避,挥动手中大铁锤朝小乞丐砸下。 “啊!”阮星竹不禁惊呼一声,忧心道,“这般大的锤子,那小人儿怎么抵挡啊?” 小乞丐身形十分灵活,微微扭动一下腰身,身子凭空挪移闪了开去,笑盈盈的看着两条大汉,“哼,居然敢小看姑奶奶的毒,让你们尝尝厉害。” 可令他失望的是,两大汉被毒雾包裹了两三息,却是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仍是生龙活虎。 “怎么可能?”这一下轮到小乞丐吃惊了,除了那个人,他从未见过不怕毒的人。 两条大汉不管他心中作何想法,左边那人陡然跃起,空中时一锤杵下,凌厉的劲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另一人则是抡起大锤旋转着,将小乞丐周围数丈范围尽数笼罩,明显存了断她后路的想法。 这一下小乞丐似乎有点慌了,急忙喊道,“等等,我是女人,我是个女人,你们不能伤我,否则我姐夫会把你们统统杀光。” 第九百零三章 谁家女儿? 两个大汉仿若未闻,眼看两个大铁锤就要先后落在小乞丐身上,段正淳陡然出手,双手上下各点出一指,两道指力激射而出。 “叮叮”两声,指力撞在铁锤上,但他吃惊的是,铁锤仅是顿了一顿,稍稍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但还是朝小乞丐落下去。 “啊!”小乞丐惊叫一声,目露绝望之色,“姐夫,你在哪里啊……” “看在你还记得我的份上,救你一次。”慕容复淡淡一笑,右手划了个奇异姿势,仿佛空间挪移,小乞丐的身形凭空挪移。 “砰”的一声大响,火星四射,两个大铁锤撞在一起,随即反弹开去,将两个大汉身形都被带偏了去,空中的大汉明显用力过大,以致于另一个大汉直接被砸出丈许远。 全场静默,呆呆望着这一幕。 小乞丐原本都闭上眼睛等死,没想到数息过去,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睁眼一看,登时大喜过望,“姐夫,你真的出现了!” 随即一下跳到慕容复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笑嘻嘻的说道,“我就知道,姐夫一定会保护我的。” 这小乞丐自然便是阿紫了,只是此刻的她蓬头垢面,脸上抹了不少泥土,隐约能看到其中的雪白肌肤,也不知道她故意装扮成这样,还是真的落魄了。.m. “哼!”慕容复淡淡哼了一声,没好气的把她扯了下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夫,怎么不听我的话?” 阿紫嘟了嘟小嘴,“人家太闷了嘛,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没人给人家解闷,人家只好自己出来找乐子了。” 慕容复冷着脸不说话,开玩笑,这小娘皮的话十句只能信半句,要真信了那九句半,铁定会被她坑。 “姐夫……”阿紫撒娇似的叫了一声,紧紧抱着慕容复手臂,微微摇晃,“我真的是太闷了嘛,嫣儿姐姐也不陪我玩。” “哼,回头再跟你算账。”慕容复虽然如此说着,但还是伸手把她脸上的泥土抹去。 “我就知道姐夫最疼我了!”阿紫没有躲避,反而闭上眼睛,如同一只小猫咪一般,恬静又乖巧。 “原来是慕容公子来了!”有几个眼尖之人立刻认出了慕容复,不由惊讶出声,这一下人群中炸开了锅。 “真的是南慕容!没想到连慕容公子都来了。” “慕容公子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风流,招驸马这种事岂能少了他。” “唉,这下我们岂不是没希望了?” “去,想什么呢,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 两个大汉不知是认出了阿紫是个女人,还是只要阿紫离开他们的警戒范围就不再出手,此刻已经退至原地,一动不动。 “我来吧,你个大男人,怎么好做这种事。”阮星竹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蘸了点水,作势给阿紫擦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阿紫的时候,心中就有股难以言喻的怜意,刚刚瞧她快死了,也是一阵莫名的心悸,正是因为如此,段正淳才会临时出手。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阿紫却是一把拍开她的手,嘴中哼道,“才不要你碰我。” 阮星竹一呆,看了看慕容复,似乎明白了什么。 巴天石见状,不禁心头微怒,呵斥道,“你这女孩,怎的这般不识礼数!” 其实阮星竹不止是段正淳最喜欢的女人,也是众家臣最为尊重的一个,因为这个女子知书达礼。 “哟?”阿紫一愣,上下打量巴天石一眼,“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山野夫子,这老女人有礼的话,会随便摸别人么?” 她瞧这女人似乎跟慕容复相熟,心中便不大好过,借此机会,自然要埋汰一番。 此言一出,莫说四大家臣,就是段正淳也微微皱眉,只是见其似乎跟慕容复关系不浅,才没有发作,低声说了一句,“没有教养。” 这一下阿紫急了,“我就是没有教养怎么了?碍着你们了?我爹娘就是一对王八蛋,管生不管养,你们有种骂他们去啊。”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世上纵有不是的父母,但也从来没人敢这么不敬,至少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来,这女子竟然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可谓是忤逆到了极点。 只是她口口声声称慕容公子为姐夫,却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至于慕容复,从始至终都默默的看着他们争吵,也不点破阿紫的身份,嘴角微翘,隐约带着一丝坏笑。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刚才是妾身的不对,给这位姑娘赔个礼。”阮星竹急忙拦在双方中间,朝阿紫福了一礼,她打心底不想跟阿紫结仇。 “哼,”阿紫小嘴一撅,“看在你还算知礼的份上,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段正淳脸色难看,“不可理喻。” “你!”巴天石大怒,伸手指着阿紫,“亏我家主公刚刚还出手救你。” “呸!”阿紫啐了一口,鄙夷的瞥了段正淳一眼,往慕容复身上靠了靠,“明明是我姐夫救的我,跟你阿公有什么关系?” “慕容公子,”段正淳沉着脸,“慕容世家怎么说也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世家大族,怎会教出这种人来?” 阿紫一听段正淳将火引到慕容复身上,小脸怒极,跳起脚来准备开骂。 不料慕容复却是一把将她提身后,淡淡道,“她有句话说的很对,她爹娘管生不管养,段皇爷如果有什么不满,尽管骂她爹娘就是了,生而不教,确实是个王八蛋。” “你……你们……”饶是段正淳再好的涵养,这下子也憋不住了,直接就骂道,“混账!究竟是什么样的混账父母,才会有这样的女儿。” 阿紫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还调皮的做了个鬼脸,示意他继续骂下去。 段正淳深深吸了口气,闭口不言。 阮星竹站在一旁,帮谁也不是,手足无措。 “好了,不要闹了。”慕容复重重捏了一把阿紫的小脸,他可是知道阿紫的亲生父母就在眼前,玩的太过分,以后相认岂不尴尬。 阿紫乖巧的点点头,“姐夫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最听姐夫的话了。” “是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别以为卖乖我就会饶了你,这次你闯下大祸,我可不会轻饶你。” 阿紫吐了吐粉嫩小舌,将头埋在他胸膛里,不断撒娇。 慕容复将她拉开,转而看向那拦路的两条大汉,淡淡道,“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让开。”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副看幸灾乐祸的表情,慕容复的武功天下皆知,这两个番邦大汉若再不识趣,只怕身首异处。 果然,两个大汉只是瞥了慕容复一眼,“死了可以过去。” “姐夫,他们欺人太甚,好好教训他们。”阿紫趁机说道。 慕容复瞪了她一眼,一手拉着阿紫,朝两大汉走去,周身隐约包裹着一层白芒。 两大汉彼此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惧,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复每上前一步,他们的心神都抖上一抖,仿佛灵魂在颤栗。 不过两人终究还是没有让看,眼见慕容复走进一丈范围,二人猛地举起铁锤,朝慕容复砸去。 阿紫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贴到慕容复身上。 慕容复神态自若,闲庭信步,一步一步的上前,在二人铁锤临身之际,忽然全身爆发出一阵璀璨白光,瞬间将二人淹没。 慕容复丝毫没有停留,径直从二人中间穿了过去,一直到过了关卡,最终消失在山道上。 “砰砰”两声,两个大汉轰然倒地,脸上还保持着一副惊诧莫名的神色,手中的铁锤碎成几块。 众人静静的望着这一幕,半晌后掌声雷动,群雄喝彩。 段正淳目光稍稍有些复杂,先前他也出过手,知晓那两大汉天神神力,只怕寻常一流高手都未必能挡得住一招半式,但在慕容复手下,竟然死的这般干脆,这还是人么? “阿星,你怎么了?”段正淳见阮星竹怔怔出神,不由问道。 “哦,没什么,”阮星竹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丫头,我就觉得好生亲切。” 段正淳目露疑惑之色,随即释然,阮星竹本就心地善良,或许是同情那女孩一身打扮,故而有此感觉。 山道后面,慕容复已经行出了一段距离,阿紫不断讨好卖乖,但他始终置若罔闻。 “姐夫,我真的是取得燕儿姐姐的同意才跑出来的。”阿紫乌溜溜的大眼睛渡上一层雾气,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 “少来,我且问你,你溜走也就算了,为什么偷学武功,而且还私自传给他人?”慕容复冷哼道。 “啊?”阿紫一惊,“你见到铁头啦?”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急忙改口道,“我哪有偷学武功,更没有传授别人。” “还不老实!”慕容复神色一冷,当即提起阿紫就往山上的悬崖飞去。 “姐夫,你要干什么嘛!” “姐夫,你想要阿紫的话,可以找个别的地方啊……” “姐夫,我错了……” 阿紫一边挣扎,一边求饶。 慕容复上到悬崖顶峰,将阿紫往地上一扔,“今天不管管你,你越来越放肆了,你可知道,私自传授慕容家武功,要承受什么代价?” 第九百零四章 由来 “我不知道!”阿紫见求饶没用,干脆也不再装了,脸上的嬉皮笑脸神态尽去。 “哼!”慕容复神色微冷,“我那今天就代你姐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一把将阿紫身体翻转过来,让她趴跪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重重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阿紫吃痛,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但还是将头别到一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啪啪啪……”慕容复大怒之下,一连拍了几巴掌,嘴中斥道,“我让你不知道,让你不知道……” 前后打了将近十下,以慕容复的功力,阿紫根本无法运功抵抗,可谓掌掌到肉,莫说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就是一个成年壮汉,也未必受得了。 不过阿紫始终一声不吭,慕容复不禁低头看去,只见她脸上一副冰冷略带些许扭曲的模样。 慕容复收了手,再打下去,说不定真要打烂了,口中问道,“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了?” 阿紫默然片刻,忽的吼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整个慕容家除了阿朱姐姐,就没有人喜欢我,木姐姐不喜欢,王姐姐不喜欢,你也不喜欢。” 慕容复没想到她会突然这般变化,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阿紫星眸闪动,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簌簌直流,“如果不是我姐姐的话,你根本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都觉得我是个性格乖张,心狠手辣的妖女,所有人要么怕我,要么讨厌我,我还留在慕容家干什么。” 慕容复忽的想到什么,脸色一沉,“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阿紫自嘲的笑了笑,“还用说么?你们都只差写在脸上了,根本都不掩饰。” 慕容复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好似真的受了天大委屈一般,不禁心中一软,语气缓和了不少,“谁说所有人都不喜欢你了,姐夫可曾对你有过半分亏欠?” “哼,”阿紫小嘴一撅,小脸扭向一边,“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姐姐求过你,我也有几分姿色,你才不会多看我一眼。” 慕容复脸色略微不自然,心中寻思,自己以前确实对阿紫不怎么待见,若不是看在阿朱的份上,还真未必会留她在身边。 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倒是通透得很,或许是自己不在的那段时间,王语嫣和木婉清无意间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以致于这丫头溜走也不一定。 想到这,他心中怒气倒是消了大半,好声问道,“姐夫从来没把你当外人,那武功即便你不偷学,姐夫也会传授给你的,但你为什么要传授给外人?你可知道那武功是慕容家的根本所在,一旦泄露出去,对慕容家是多大的损失?” “哪有传授出去,我明明……看着他死了的。”阿紫气势登时弱了不少,小声说道。 “他没死。”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她的小脸上沾了不少泥土,现在混着泪水,本来清秀的小脸蛋,跟个小花猫似的,配上一身乞丐打扮,颇惹人生怜。 “什么,没死!”阿紫吃了一惊,随即一脸狐疑的看着慕容复。 “怎么,我有必要骗你么?”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那庄聚贤根本就没死,反而得了大造化,武功大进,当上了丐帮帮主。” “真的?那咱们去杀了他!”阿紫满脸不可思议,黑溜溜的大眼中流露出一缕杀意。 但马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他的内力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带着阴寒毒素?” 慕容复微微一愣,结合当初庄聚贤所言,心中了然,点头道,“他内力中确实含有阴毒。” 阿紫登时大喜,一下跳了起来,抓着他的手,“那我的试验不是成功了!姐夫咱们去找他,逼他交出其中的秘密。” “你做这种试验干什么?”慕容复脸色一黑,问道。 “我……我……”阿紫一双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最终说道,“我也想为慕容家出份力嘛,姐夫你想想,如果能把丁老怪的化功大法与那门神奇内功结合,那威力会有多大?到时慕容家人人都是绝顶高手,称霸武林,不在话下。” “说人话。”慕容复大大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哦,”阿紫脸色微窒,犹豫半晌才说道,“那姓木的欺人太甚,我寻思着,这门武功是从她那里偷学来的,我就算练了,也不会是她对手,所以……所以……”.m.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他总算是有些明白了,感情这丫头是被木婉清欺负了,所以故意偷学她的武功溜出来,但又觉得自己练会了也打不过人家,所以想创一门武功出来。 “姐夫,你不要生气嘛,”阿紫双手怀抱慕容复手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饱满的胸脯蹭来蹭去。 要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那种内衣,穿的都是肚兜一类,换句话说,他的手与阿紫的胸脯,仅有一两层薄薄的布料隔着。 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柔软触感,慕容复不禁有些心猿意马,阿紫人虽小,但发育着实超前,比她姐姐还要雄伟一些。 “你也太不知轻重了,就凭你这点功力,也敢擅自更改前辈高人创下的神功,你可知道,你偷学的那门功夫,堪比少林寺的易筋经,化功大法跟它比,连提鞋都不配!”慕容复说道。 虽然他说话语气不大好,但不知为何,阿紫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心头微微一暖,看慕容复的眼神又多出几分异样。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见她发呆,慕容复没好气的伸手在她脸上重重捏了一下。 阿紫回过神来,脸红红的问道,“那门羞耻的功夫,竟然可以跟易筋经相提并论,姐夫你没骗我吗?” “骗你做什么,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流传出去了吧。”慕容复没好气道。 “姐夫,我真的不知道嘛,知道的话,我……我当时肯定会把那铁头大碎八块,再喂了毒虫的。” 慕容复额头隐约出现几根黑线,愣愣的看着她,终是摇摇头,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嘻嘻,”阿紫见状,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啦,以后绝不会传授给任何人的,我可以发誓。” “不用你发誓。”慕容复按住她的小手,伸手把她脸上的泪痕和泥垢抹去,一边说道,“下次你再擅自传授别人武功,姐夫非打烂你屁股不可。” 阿紫本能的双手捂在屁股上,但下一刻,身子微颤,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怎么,还疼么?”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刚才怒气攻心,下手确实重了点。 阿紫脸色羞红的嗯了一声,随即又道,“只要姐夫高兴,阿紫愿意让你打。” 慕容复不由得心中一荡,但还是故作正经的说道,“好了,以后别再说这种话,我是你姐夫,让外人看去,成何体统。” 阿紫幽幽白了他一眼,“我记得参和庄有一个姓甘的老女人,和那姓钟的小姑娘,好像是母女关系吧……”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是母女,这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好了,不要再多说了,你那里怕是伤得不轻,咱们尽快进城去,弄点药敷上,以免留下疤痕。” “好啊,但我要你帮我敷!” “你小小年纪,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慕容复虎着一张脸,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会一点都不知道羞耻。 “切,”阿紫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想法,“你别看我小,我可是在青楼混过的,伺候男人的本事,就是我姐姐也未必如我。” 慕容复脸色一沉,“你在青楼呆过?” “是啊!”阿紫顺口答道,但马上想到了什么,急忙补充道,“不过那时候我还小,才十岁,没有接过客,只是里面的丫头婆子教过我一些,阿紫的身子……还是干净的。” “你才十岁,怎会进得青楼?”慕容复疑惑道。 “我那时被人卖到青楼,但她们见我还小,就没让我接客,反倒一日三餐的养着我。”阿紫解释道。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个中辛酸,只怕常人难以想象,慕容复心中一疼,将她搂在怀中,“你现在是慕容家的大小姐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阿紫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环着他的腰,安静得像个小猫咪。 好一会儿之后,二人才松开,阿紫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精灵古怪,慕容复看向阿紫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温柔,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阿紫的心理为何会扭曲了。 随后慕容复拉着阿紫下了山崖,经过这半个时辰的耽搁,先前被阻在路上的大队人马,早已走到前面去了。 “姐夫,你也是来争当驸马的么?”阿紫好奇问道。 “算是吧。” “哼,那银川公主传闻美若天仙,却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万一她是个什么丑八怪,你也娶么?” 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敷衍道,“娶啊,怎么不娶。” “那我姐姐怎么办?”阿紫小嘴撅得老高。 “你还会关心你姐姐?” “怎么不会,到了皇宫,我先去看看那银川公主的模样,如果比我姐姐好看,我就毒烂她的脸。” 第九百零五章 怒而杀人 二人行得一日,终于抵达大兴城。 在这方世界,西夏国的占地面积已不像历史上那样辽阔,原本作为行政中心的灵州城,因为蒙古和大辽的关系,已经不再适合作为都城,是以当代西夏皇帝李乾顺将都城迁至大兴城。 一路上阿紫也不似以前那般调皮捣蛋了,缠着慕容复教她武功。 慕容复也没有藏私,将神足经完整的传给了她,原来她从木婉清那里偷学来的神足经不过才七八式而已,也是她天资聪颖,才能够领悟出其中门道,并且还传给庄聚贤。 大兴城作为西夏国的都城,其繁荣程度,不比中原的一些大城差,如今选婿的日子临近,城中更是好不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城门口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多是一些打扮清秀、衣着光鲜的公子哥。 慕容复与阿紫的到来,倒是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慕容复本就长得俊美,一身气质也极为不凡,无形中给了那些青年俊杰很大压力。 其次是阿紫,现在的她已经换掉了乞丐衣服,穿着一身锦绣紫衣,身子玲珑,婀娜有致,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是个娇俏的小美女。 “咦,没想到这穷乡僻壤,还有这等美貌小姑娘!”忽然,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慕容复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哥,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阿紫,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淫秽神色。 阿紫神色微微一冷,随即又恢复寻常,假装没有看到。 路上的时候,也有不少自命不凡的青年俊杰上前与她搭讪,不过最终的下场都不怎么好,不是被她毒瞎了眼睛,就是毒哑了舌头。 对此,慕容复只是袖手旁观,从来不管,现在自然也不会例外。 只是让他稍稍有点意外的是,在公子哥身旁,还站着几个儒生打扮的青年。 这几人在人群中的站位颇为微妙,隐隐将公子哥围在中间,不让任何人接触到他,此外,他们身上的气息也都不弱,一流中上的水平,不难看出,这公子哥确实颇有来头。 “在下赵复,敢问仙子芳名?”公子哥上前两步,拦在慕容复与阿紫面前,朝阿紫拱了拱手,客气道。 阿紫见慕容复完全无视,嘴角微微翘起,笑道,“问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要问我来自哪里,芳龄几何,可有婚配?不要浪费口水了,趁本姑娘今天心情好,赶紧滚得远远的,否则后果自负。” 赵复没料到阿紫会这么直接开口赶人,从小到大,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一时间,脸色黑得像锅底,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阴狠暴戾之色。 他身后的一个青年当即踏前一步,伸手指着阿紫,怒道,“大胆,怎么跟我家公子说话的,限你三息之内道歉,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紫先是一愣,伸手拍了拍胸脯,一副柔弱的语气说道,“我好怕怕哦。” 赵复见阿紫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怒气不禁消了大半,瞪了那青年一眼,“不得对仙子无礼。”字<更¥新/速¥度最&駃=0 青年退下后,赵复又朝阿紫笑道,“仙子莫怕,下人不懂礼数,冲撞了仙子,回去之后我自会好生教训他。” “可我还是很害怕嘛……”阿紫嗲声嗲气的说道。 赵复再也难以按捺心中燥热,猛地冲上前来,伸手就欲去拉阿紫的小手。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不过尚未有所动作,阿紫狡黠的一笑,身子让了开去。 赵复呆了一呆,转身欲扑,就在这时,他身子骤然一僵,随即直直栽倒下去,面目迅速变成了青黑之色。 他这一出事,几个青年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查看。 周围众人刚才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但见赵复猝然倒下,身中剧毒,心底陡然冒出一丝凉气,纷纷避开阿紫。 阿紫拉起慕容复,几个闪身之后,穿过人群,来到城门口。 “那边怎么回事?怎么闹起来了?”城门口一个兵将踮起脚看向人群哄闹的地方。 “谁知道,反正是在城外,管那么多干什么。”另一个守城士兵答道。 二人说着,检查了慕容复的请帖,一见是慕容家来人,面色微微一变,先前说话的将军朝慕容复拱了拱手,“大人请进。” 慕容复一愣,目光微微闪烁,隐约明白了什么。 “姐夫,我们住客栈吗?”进了城,阿紫问道。 慕容复摇摇头,“不必,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咱们了。” “接咱们?”阿紫一愣,随即大喜,“姐夫,你在西夏还有熟人不成?” “算是吧。”慕容复没有多说。 沿着主街道行了一阵,忽然,阿紫拍手叫道,“姐夫,那边好像有热闹可以看,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慕容复抬眼望去,只见街道前方不远处,聚集了上千人围观,山呼海啸,金铁交鸣。 “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慕容复微微一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一定会有争斗,更遑论这种热闹的大会了。 行至近处,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变,身形暴掠而出,眨眼间越过人群,来到最前边。 “语嫣!”慕容复一瞧场中情形,却是叫出一个朝思暮想的名字来。 只见场中十余条大汉,正在围攻一个女子,那女子白衣飘飘,身形婀娜,剪水双瞳,美艳绝伦,赫然是许久不见的王语嫣。 那十余条大汉个个身材高大,肌肉横生,手上使得的是一柄鬼头大刀,腰上缠着锁链,将王语嫣团团围住,而王语嫣甚少出招,只是凭借着飘逸身形闪躲。 “语嫣怎么会在这?”慕容复惊怒之余,又有些疑惑,王语嫣此时应该在擂鼓山与苏星河一起张罗逍遥派复兴的事,怎么突然出现在西夏这种地方,而且还与人起了冲突。 四下扫了一眼,围观的人大多是四面八方远道而来的中原俊杰,而且看样子还有不少都在声援王语嫣,每当她漂亮的躲过一招时,便会彩声雷动。 很快慕容复便找到了罪魁祸首,在人群北面,还有一伙人,骑着高头大马,身材装扮都与场中打斗的汉子一模一样,为首的是个相貌粗犷的大汉,身上锦衣玉器,镶金戴银,贵气逼人。 慕容复双眼一眯,心念转动,很快就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多半就是那吐蕃王子了,因为他这些手下,与当初在关卡拦路的两个大汉都差不多。 “语嫣姐姐?”阿紫挤上前来,朝场中一看,不禁愕然,随即神色莫名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我劝诸位,拳脚无眼,若再苦苦相逼,休怪小女子不客气了。”王语嫣清脆灵动的声音响起。 吐蕃王子一听这声音,身子微微哆嗦,“好听,好听,小娘子你再多说点话。” “哼!”王语嫣闻言,心中暗暗恼怒,若不是不想多伤人命,仅凭她一身大成的易筋经,这些人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偏偏这些人又难缠得紧,她已经甩了对方好几次了,还是给他们追到,本想跑到城门附近,求助西夏守军,没想到那些巡逻的城防兵见到之后,却是躲得远远的,根本不出来调和。 “嗤!”忽然,一个大汉瞅到王语嫣的一个破绽,鬼头刀自她后背劈下。 “小心点,别伤到了我的小娘子。”吐蕃王子大急,出声何止。 不过这鬼头大刀明显分量不轻,那大汉纵然有心收手,恐怕也做不到了。 众人更是心惊胆颤,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不忍见到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 “姐夫!”阿紫也是吃了一惊,急忙转头去看慕容复,却发现他站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残影,不由撇撇嘴,“我真是多事。” 慕容复来到场中,飞起一脚踢在王语嫣身后的大汉身上,“砰砰”几声空气爆鸣,连带着那大汉周围三四人,全都被踢飞出去。 随即他伸手一把将王语嫣揽在怀中,右手自其腋下递出,“嗤嗤嗤”一阵疾响,数道剑气激射而出,她身前那几个大汉轰然倒地。 王语嫣感觉自己落入一个男人的怀中,骤然大惊,身上金光爆闪,浑身气势冲天而起。 “语嫣,是我!”慕容复急忙说了一句。 王语嫣一愣,猛然回头,“表哥!” “稍后再说,我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尚有三个大汉活着。 王语嫣心慈手软,他可不会,当下身形鬼魅般闪出,“噗噗噗”几声,尚且愣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大汉,脖子上猛然迸射出一道血光,身子缓缓倒在地上。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睁开眼来,发现心目中的女神竟然没有死,登时大喜,但马上又看到王语嫣落在一个男人怀中,不禁捶足顿胸,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出手呢? 当然,想是这么想,不过在场的人中,不乏一流甚至超一流的高手,但一来他们的目标锁定了西夏银川公主,而来吐蕃王子来势汹汹,他们也不敢随意招惹,这才没有轻易出手搭救。 吐蕃王子愣愣望着场中慕容复,心中不自觉的泛起一丝凉意,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勃然大怒,“大胆贱民,你是何人,竟敢阻挠本王子办事,还杀了本王子的人!” 第九百零六章 不给面子 慕容复冷冷一笑,“阁下好大的胆子,此地乃是西夏国王城,你竟无视西夏国法度,当街强抢民女。” 吐蕃王子先前还颇有几分外强中干,但闻得这句话,底气立马就上来了,冷哼道,“你可能不知道,本殿下乃吐蕃王子,你觉得这里的动静这么大,为什么城防守军这么久也不见过来?”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说,就算在这里闹翻了天,西夏国君也会视而不见了?” “嘿嘿,”吐蕃王子还道慕容复认怂了,得意道,“你明白就好,识相的,立刻放下那女子,跪地认错,本殿下或许会考虑饶你一命。” “是吗?”慕容复淡淡点头,“如此一来,事情倒是好办了。” 话音刚落,他身形陡然跃出,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瞬间穿越虚空,来到吐蕃王子的马前。 吐蕃王子吓了一大跳,“你……你想干什么?” “自己看!”慕容复微微一笑,双手连点数下,“嗤嗤嗤”一阵疾响,吐蕃王子身后的骑兵护卫,统统从马上栽倒下来,鲜血迸射,眨眼间就染红了一小片街道。 “你……你……”吐蕃王子瞬间脸色惨白,再也没了先前的趾高气扬,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二货,慕容复武功如此之高,定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先前还道慕容复忌惮王权,这才仗势欺人,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动手。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既然西夏国君不想管,那就只能怨你命苦了!”慕容复脸上带着笑容,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心中发寒。 “别别别,你不能杀我,我是吐蕃王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你杀了我会大祸临头……”吐蕃王子语无伦次的说着。 “表哥……”王语嫣欲言又止,她本就不喜杀人,现在这么多人死了,她也没敢开口劝慕容复,但如果真杀了吐蕃王子,必定会给慕容家招来**烦,到时她必定会内疚非常。 慕容复回头看了王语嫣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 随即抬起一手,掌心劲气吞吐不定。 吐蕃王子面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急忙大叫,“国师救我,快救我!”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自远处街道狂奔而来,口中大喊道,“手下留情!” 众人不禁转头望去,但来人速度太快了,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楚,只见到那是一团红色的影子。 慕容复听到这声音,手中动作顿了一顿,嘴角微微冷笑,随即一掌拍出。 吐蕃王子登觉浑身僵硬,呼吸窒涩,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难以呼吸。 “住手!”来人疯狂的大喊一声,身形瞬间跨越十余丈虚空,凭空探出一手,“砰”的一声,与慕容复双掌相接。 “噗”,双方掌力相接,那人直接一大口血喷出,随即身子如同麻袋般飞出去,而慕容复却是站在原地,丝毫不动。 “大师又何必如此?”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一掌下去,你纵然不死,也会身受重伤,一旦毁去根基,从此断了武道之路,追悔莫及。” “咳咳,”那人挣扎着站起身来,嘴中又咳了两口血,苦笑道,“慕容公子,小僧身为吐蕃国师,哪有见王子落难而袖手旁观的道理,这次小僧负责保护他前来西夏,一旦他死了,小僧也活不成。”.m. 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鸠摩智,此刻的他满脸是血,气息萎靡,艰难的喘着粗气,显然伤势极重。 其实慕容复那一掌本来是没这么大威力的,但他认出了鸠摩智,是以暗中提了几分劲力,几近九成功力倾泻而出,鸠摩智能够不死,已经足见其功力浑厚了。 “可惜啊,”慕容复摇摇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此人触犯了我的逆鳞,今天必死无疑。” 鸠摩智一惊,急忙起身,却牵动了伤势,剧烈咳嗽几声,又缓缓软到下去,已是气若游丝。 就在这时,又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且请住手,我王有话要说。” 慕容复抬头望去,一个老太监,领着两个小太监,疾奔而来,他们本是与鸠摩智一起赶来的,但鸠摩智心急吐蕃王子,是以全力施展轻功,自然不是几个太监能比的。 “呼……”老太监奔到慕容复面前,四下看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吐蕃王子的亲卫可是百里挑一的大力士,十几个人一起出售,就是鸠摩智这等绝世高手,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没想到竟被慕容复杀了个干干净净。 “有事么?”慕容复淡淡问道。 老太监急忙收敛心神,以一种怪异的音调朗诵道,“大王口谕,吐蕃王子纵放下属当街扰民,强抢民女,按照西夏律例,本该斩首,但念及其特殊身份,暂且收押,孤手书亲笔书信一封,送往吐蕃,请王兄定夺。” 吐蕃王子登时大松一口气,口中叫道,“我愿收押,我愿收押,快带走我。”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想的美,西夏国君怎么处罚你是他的事,本公子可没说要放你走。” “这位就是慕容公子了吧。”老太监眯起眼睛打量慕容复几眼,“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太后娘娘也有懿旨,要杂家交给慕容公子。” “哦?”慕容复愣了一下,太后娘娘,不就是李秋水么?不禁问道,“她说什么了?” 老太监略显干瘦的面皮使劲抽了抽,那可是太后娘娘啊,整个西夏基本上都是太后娘娘一人说了算,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名百姓,没有人敢对她丝毫不敬。 但这慕容复在听闻有懿旨之后,竟然还这般倨傲,称皇后娘娘为“她”,这简直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了。 不过他也只是心中想想,单看地上的尸体,以及对方丝毫不将吐蕃王子放在眼里,就知道慕容复是什么人了,他哪里敢造次。 “哼,匹夫就是匹夫,一点礼数都不懂。”老太监心里闷闷的想着,嘴中却是说道,“太后娘娘有旨,听闻慕容公子武功冠绝天下,哀家欲一睹风采,望公子能进宫一趟,其余无关之事,暂且放在一边。”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李秋水的意思很明显,要自己放了吐蕃王子。 沉吟良久,慕容复轻轻吐了口气,“也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随即掌心一道掌力吐出,吐蕃王子“啊”的一声惨叫,飞了出去。 老太监又惊又怒,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招呼小太监去将吐蕃王子扶起来。 “慕容公子,这就请吧。”老太监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生硬的说道。 慕容复却是摆摆手,“进宫的事,太后娘娘也没说什么时候,就改日再去吧。” 随即转身离去,王语嫣和阿紫急忙跟上。 老太监气得跳脚,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待慕容复背影消失不见,才狠狠啐了一口,小声骂道,“莽夫,莽夫,连太后娘娘都敢得罪,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原来他就是南慕容,果然不同凡响。” “谁说不是呢,据说现在的他,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我还听说,慕容复娇妻美眷一大堆,怎么还来争夺这西夏驸马的位置?” “嗨,这些大人物的事,哪轮得到我们操心,这次的驸马之争,我看悬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神色各异,最后三三两两的散去。 距离王宫不远处,西夏国设了几座迎宾驿馆,专门接待前来参加选婿的武林人士。 在王语嫣的带领下,慕容复与阿紫住进了迎宾驿馆,她早来了几天,早已将城中的情形摸了个大概。 “语嫣,你怎么会在大兴城?”刚刚坐下,慕容复就有些奇怪的问道。 王语嫣尚未答话,阿紫就抢先开口道,“姐夫,我有点累了,先回房歇息。” 说完快步朝外面走去。 “站住!”慕容复一愣,忽的想起自从见到王语嫣之后,阿紫的神情就不大对劲,躲躲闪闪的,当即开口喝道。 阿紫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姐夫,我真的累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好不好。” “不好!”慕容复一瞪眼,阿紫只好乖乖走回来。 “嫣儿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复看向王语嫣。 “其实……”王语嫣沉吟半晌,正欲开口,阿紫又抢先说道,“我猜语嫣姐姐一定是想姐夫了,才不愿千里的赶来,就为了看姐夫一眼。” 王语嫣脸色微红,阿紫虽然有故意岔开话题的嫌疑,不过却是说到了她心坎上。 “你闭嘴。”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阿紫一眼,袖口轻拂,封了她的闻香穴,“嫣儿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王语嫣温柔一笑,“阿紫一声不响的离开,我放心不下,所以一路找了过来,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表哥。” 阿紫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王语嫣一眼,尖尖的下巴微微翘起,那意思明显是再说,看吧,你想多了。 “真的只是这样?”慕容复好笑的看着二女神色变化,“嫣儿,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会说谎,一说谎就脸红,还是从实招来吧。” 第九百零七章 果然有内情 王语嫣雪白的脸蛋上红晕更甚,犹豫了下,终是说道,“阿紫偷看木姑娘练功被抓到,二人起了争执,阿紫武功不敌使了毒,把木姑娘毒倒了,苏星河前辈责问她交出解药,阿紫不依,直接跑了,我就追了出来……” 慕容复听到木婉清中毒,不由一惊,“中的什么毒,现在怎么样了?” 王语嫣摇摇头,“昏迷不醒,薛慕华前辈说,性命暂且无忧,但那毒很厉害,没有解药的话,他也没把握给木姑娘解毒。” 慕容复脸色一沉,看向阿紫。 阿紫袖中的双手绞在一起,小脑袋压得低低的,似乎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胡闹!”慕容复眼中怒意磅礴,嘴唇微微发抖,憋了半晌才挤出这两个字来。 “人家已经知道错了嘛!”阿紫小声说道。 “哼!”慕容复脸色阴沉,“你给婉儿下了什么毒?” 阿紫急忙摆手,“不打紧的,就是一点我自制的五毒散,她内力那么深厚,三五个月内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那薛慕华不是号称神医么,让他……” 话未说完,便见慕容复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已经不敢再说出来了。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但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阿紫连慕容家的人都敢下毒伤害,这可比偷学武功什么的严重多了,若是木婉清有个万一,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纵然杀了阿紫给木婉清偿命,也弥补不了什么,而且阿朱那边又不好交代,这一连串的后果,他都不敢想象下去。 “姐夫,你打我吧,或者干脆杀了我也好,你不要这样一声不吭的,阿紫好害怕。”阿紫忽然起身来到慕容复身前,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呼……”慕容复神色阴晴不定,好半晌后才轻轻吐了口气,说道,“阿紫,你犯什么错都可以,但唯独一点不行,那就是伤害姐夫的女人。” 阿紫心头一痛,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莫名问道,“那如果有人伤害了阿紫呢?” “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我同样不容许。”慕容复顺口答道。 “明明是那姓木的先伤的我。”阿紫说着,揽起袖子,露出一截洁白无瑕的手臂,手腕中间有一点朱红。 不过此刻吸引慕容复目光的是,在她手肘下方,有一道三寸来长的疤痕,颜色呈深红,上深下浅,即便长了疤,仍然可以看到微微外翻的皮肉,可见受伤之初,这疤痕有多深。 慕容复拉过阿紫的手臂,仔细端详了几眼,眉头微微一皱,“谁伤的?”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这是一道剑伤,而且还是短剑,先由剑尖刺入手臂,再往下划拉,才能割出这样的伤口,至于为什么说是短剑,只因伤口颇细,长剑刺不出来。 联想到先前王语嫣说木婉清与阿紫还动了手,答案不言而喻,正好木婉清惯用短剑。 阿紫收回手臂,将袖子盖上,她不愿意别人多看一眼这丑陋的伤疤,口中说道,“姓木的伤的,现在姐夫还认为阿紫该死么?” 慕容复突然松了口气,这般说来,阿紫也不是完全不知轻重,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她还算手下留情了,这种事情搁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恐怕都可以比拟杀父之仇了。 要知道,女人爱美的天性是很疯狂的,这么大的伤疤,如无意外的话,手臂上会留下一道深痕,一辈子也无法除去,对于女人来说,手臂上的伤痕,跟在脸上也差不多了。 慕容复回过神来,看了眼地上眼泪婆娑的阿紫,不禁心中一软,原本还准备先敲打一番的心思,也熄了下去,柔声道,“阿紫,起来吧!” 阿紫一愣,随即大惊,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往下掉,口中说道,“姐夫,你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给木姐姐送解药去,一定把她救回来,不然我就给她抵命。” 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慕容复张手一抓,阿紫身形倒飞而回,落入他怀中。 “别哭了,谁说要赶你走了。”慕容复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字<更¥新/速¥度最&駃=0 阿紫呆了一呆,有些不敢相信,“姐夫,你……你莫不是气糊涂了?” “好了,”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我且问你,如果要你跟婉儿和好,你愿意么?” 阿紫怔了一怔,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手臂,脸色复杂的说道,“和好怕是不可能的了,但如果姐夫一定要阿紫跟她和好,那阿紫也会答应。” “那如果姐夫把你的伤治好呢?”慕容复笑眯眯的问道。 “真的?”阿紫乌黑双眼微微一亮,随即又黯然下去,“姐夫莫要哄骗于我,这么大的伤痕,怎么可能好。” “恢复原样,确实不大可能,”慕容复顿了一顿,但见阿紫眼神愈发灰暗,话锋一转,“不过我有办法帮你恢复九成九。” “你用什么办法?”阿紫还是有些不信,但心中却期待着,或许这个无所不能的姐夫真有办法也不一定。 “听说过黑玉断续膏么?”慕容复笑道。 这种外伤伤疤对于别人来说或许难如登天,但对于慕容复来说,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拥有万能的黑玉断续膏,而且就带在身上,这是他路上的时候遣人回慕容家取来的,原本是给李秋水准备,现在正好用上了。 阿紫愣了一下,双眼瞪得老大,“黑玉断续膏?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的疗伤圣药?姐夫你真有?” 慕容复微笑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 阿紫急忙接了过去,拨开瓶口闻了闻,狂喜道,“真的是黑玉断续膏!” 俗话说医毒不分家,她作为丁春秋的关门弟子,除了用毒之外,医理自然也是要学的,而且黑玉断续膏声名远播在外,只要是武林中稍有见识的人,基本上没有不知道的,只是不一定认得出来罢了。 “姐夫,我爱你!”阿紫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凑过嘴去在慕容复脸上连亲好几口。 “咳咳……”王语嫣有些看不下去了,轻轻咳嗽几声,提醒慕容复自己还站在这呢。 慕容复虽然十分享受温香满怀,不过眼下明显不是时候,遂将阿紫放回椅子上,顺手将药瓶拿了回来。 阿紫一惊,本能的就要出**夺,但马上意识到对方是什么人,小脸一耸,扁着嘴叫道,“姐夫……” 慕容复摆摆手,“这药我还有大用,不能全给你,不过你放心,肯定把你治好就是了。” 随后阿紫使出了惯用的撒娇大法,但慕容复丝毫不让,开玩笑,黑玉断续膏所剩无多,勉强够她和李秋水用,若是交给她自己用,只怕她一个人就用光了,现在上哪找赵敏要去。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放心,我这黑玉断续膏纯度极高,只要一丁点就能把你的伤治好了。”慕容复肃然说道。 阿紫不敢再闹下去,只好小声哀求道,“姐夫,你可千万别骗我啊,如果这伤治不好,损失的可是你自己。” “嗯?”慕容复一愣,“为什么损失的是我?” 阿紫小脸通红,略显忸怩的说道,“人家可是你的人,你说损失的是谁?” 慕容复心中一荡,这小妖精也太会勾人了,明知道对方有几分讨好的成分,但他偏偏喜欢得紧,像这种赤果果的情话,周芷若、小昭这些人可说不出来。 “表哥,木姑娘那边怎么办?”王语嫣心头有点小生气。 严格的说,她是来追捕阿紫的,只是路过兴州附近,正好听说西夏王广发请帖,邀请中原武林青年俊杰参与选婿,寻思着表哥会不会来此,这才来看看,现在倒好,这二人直接勾搭成奸了。 “婉儿那边,我会跟她说的,不过,”慕容复话锋一转,看向阿紫,“阿紫,解药你要立刻交出来,我会差人送回去给她。” 阿紫自然没有二话,直接给了解药,现在的她,什么仇不仇的先不计较,把伤疤除去才是大事。 大兴城中没有慕容家的据点,离此最近的据点也在城外两百里之外,让阿紫去慕容复肯定不放心,让王语嫣去,他又舍不得,无奈他只好亲自走一趟。 “表哥,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还有石姐姐跟我一道。”王语嫣突然说道。 “哦?”慕容复愣了下,“你说的可是‘函谷八友’之一的石清风?” “正是。”王语嫣点头,“她就住在离这里两条街的一家客栈中。” 慕容复沉吟一会儿,摇头道,“她武功稀疏平常,又是女儿身,一路上不大方便,不过倒是可以让她去水晶宫的据点走一趟。” “我也是这样想的。”王语嫣道。 有了决定,二人立即动身,准备去寻石清风。 不过刚刚出门,却有几人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其中一个人见到慕容复,立即叫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伤的太……赵公子!” 引路小厮往后一缩,小跑着离开。 慕容复打量了几人一眼,正是此前城门处,被阿紫下毒的那位赵公子的几个随从跟班,只是为首之人他先前并未见过。.m. 只见此人二十左右,一身白衫作书生打扮,眉毛细长,眼睛晶亮,肤色奇白,面如冠玉,虽然长得极为俊朗,但浑身透着一股子阴柔气息,让人很是别扭。 第九百零八章 阿紫失踪 “女扮男装?”慕容复微微一愣,脱口就问了出来,不过他扫了眼白衣人的胸前和咽喉,看不出来丝毫异状。 那白衣人也愣了一下,双目中闪过一缕寒光,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就是你们,下毒害了我家公子?” 慕容复眉头微挑,淡淡道,“本座有要事在身,不想与尔等纠缠,滚!”字<更¥新/速¥度最&駃=0 此言一出,为首的白衣人眉头大皱,其身后的几个青年更是立即大怒,纷纷指着慕容复喝骂起来。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在这里装什么大头蒜,也不打听打听,你得罪的是什么人。” “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 “哼,我家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把全家性命赔上,也不够。” …… 慕容复目光寒光一闪,伸出一指,指尖一缕劲气游移不定,口中幽幽问道,“那你们觉得,要多少条性命才够赔?” 先前那人正欲说话,为首白衣人却是瞳孔微缩,急忙制止了其他人,脸色凝重的看着慕容复,“敢问公子是何方人士?” “姑苏慕容复。” “原来阁下就是号称‘南慕容’的慕容公子,”白衣人似是吃了一惊,随即说道,“在下几人有眼无珠,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嗯,确实是有眼无珠,”慕容复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现在可以让道了吧。” “这……”白衣人登时面现为难之色,但见慕容复脸色愈发不耐,急忙说道,“劳烦公子稍候一二,先前我家主人多有得罪,现在他危在旦夕,还望公子不计前嫌,赐予解药。” “哼!”慕容复神色微冷,指尖劲气陡然激射而出,化作一条淡若透明的白色丝线,无声无息的朝白衣人卷去。 白衣人一惊,身形一个恍惚,已然闪到一旁,不过他身后的人就没他这么快的身法了。 但见游丝灵动之极的左右穿插,“砰砰砰”几声,四五个青年应声而倒,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慕容复并没有直接下杀手,只是划伤了几人的皮肉而已,即便如此,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柔劲力迅速席卷这几人全身,让他们经脉瞬间被制,整个人都软到下去。.m. “你……”白衣人没料到慕容复一言不合就出手,瞬间大怒,身上阴柔气息剧烈起伏,时而像怒卷千丈的波涛,时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怎么?嫌本座下手太轻?”慕容复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说道。 白衣人身上气息迅速归于平静,沉声说道,“慕容公子,您武功高强,确实并非我所能敌,恐怕再加上十个我,也不一定是对手,但你应该知道,有些人,哪怕你武功冠绝天下,也未必得罪得起。” “这么说那小子来头还不小咯?”慕容复笑问道。 白衣人默然点头,不料慕容复却说出一句让他又惊又怒的话来:“哪怕他是皇帝老子,动了本座的女人,本座也会将他扒皮拆骨,你觉得他是皇帝么?” 白衣人嘴唇微微颤抖,脸上几道青气一闪而过,终是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慕容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望公子多加斟酌。” “滚!”慕容复已经彻底失去耐心,袖袍鼓荡,扬手就是一掌挥出。 白衣人面色大变,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提起全身功力,布满经脉,权作防御。 “砰”的一声,白衣人倒飞而出,摔在地上,吐血不止,“你……你……咳咳……” “再来烦我,你们可能会直接没命,走吧。”慕容复轻飘飘说道,最后一句却是朝王语嫣说的。 二人出了迎宾驿馆,径直去了王语嫣说的西兰客栈,找到了函谷八友之一的石清风。 石清风长相平平,说不上难看,但也跟漂亮没什么关系,不过胜在一身气质颇为不俗,清淡高雅,淡泊如水,可能因为常年养花的关系,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弟子参见掌教师叔。”石清风一见慕容复,立即跪在地上行起了大礼。 当然,除了慕容复逍遥派掌教的关系,更多的是感激慕容复收拾了丁春秋,并让苏星河将他们师兄妹八人重新收入门墙。 “免礼!”慕容复随手挥出一道劲力扶起石清风,口中说道,“这一路上,劳烦你护持语嫣了,此事过后,我会去信苏师兄,让他传你一层逍遥派无上内功‘小无相功’。” 石清风脸上闪过一丝愧色,急忙摆手道,“师叔言重了,王姑娘武功深不可测,弟子远远不如,再说这本来就是弟子分内之事,这等厚重的赏赐,弟子是万万不敢要的。” 慕容复见她虽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眼底深处,却是十分平静,可见此女心境已然达到宠辱不惊的境界,微微赞赏道,“你不必谦虚,语嫣虽然武功不俗,但江湖经验甚少,人心险恶,如果没有你的话,语嫣说不得还要吃什么大亏。” 旁边王语嫣也弯腰福了一礼,诚恳道,“是啊石姐姐,这一路上,许多事情若非你从旁指点,语嫣怎么可能一路安然无恙,这武功也并非什么赏赐,聊表谢意而已。” “如此,弟子恭敬不如从命。”石清风也没在推辞,毕竟逍遥派的无上内功小无相功她也听师父提起过,颇有些动心。 其实一直以来,苏星河传授函谷八友的武功并非逍遥派武学,而是苏星河早年在逍遥派浏览过的他派武学,倒是其他杂艺传了不少,勉强算是逍遥派弟子。 “此次来,还有一事想要劳烦石姑娘。”慕容复话锋一转,说起了到此的目的。 石清风神色一凛,躬身道,“掌教师叔但有所命,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用不着你赴汤蹈火。”慕容复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五毒散解药递了过去,“这是给婉儿的解药,送去二百里之外的一个慕容家据点。” “是!”石清风神色郑重的接过解药,这段时间,她也着实为木婉清的事急坏了脑袋。 随后,慕容复掏出乾坤令,“你拿着这块令牌,据点中的人见令如见我,命他们八百里加急,将解药送往擂鼓山。” 水晶宫的“八百里加急”可与这个时代的“几百里加急”不大一样,这里是指消息传递级别。 水晶宫传递消息最普遍的方式就是用信鸽,但是信鸽速度慢不说,风险也不小,半路跑偏了或者被人射下来吃了都时有发生。 因此除了信鸽之外,水晶宫还有多种消息传递模式,比如大雁传书,就被称作六百里加急,至于八百里加急,算是最高级别的传递方式了,用的是海东青。 所谓海东青,是一种神鹰中的神鹰,飞得又快又高,因为体型的关系,还可以驮带一些小巧轻便之物,只是这种鹰数量及其稀少,培育代价又高,无法普及。 早些时候,慕容复还想过将草原上的大雕引过来,这样的话不止可以传送物品,还能大批量的运人,甚至是组建空军,但奈何这种雕即便在草原上也极其稀有,根本不可能实现。 “谨遵掌教师叔令喻。”石清风应道。 随后慕容复将据点的具体位置,及一些暗号信息交代石清风。 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遂将五毒散的配方详细说与她听,让水晶宫多传几道消息,万一有个意外什么的,有了配方,以薛慕华的水平,也不难配制解药。 石清风怕自己忘记,取来纸笔将慕容复所说一一记录下来,随后备了水粮,快速离去。 “唉……”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本来这种事他应该亲自送去,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千里迢迢的来到西夏国,不将这里的事处理完全,实在难以脱身,毕竟再跑上一个来回,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届时西夏说不定都给蒙古灭族了。 “表哥,你不用太过担心,以木姑娘的功力,外加有薛神医照看着,不会有事的。”王语嫣柔声说道。 “罢了,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咱们就启程回去。”慕容复压下心中念头,说道。 暗自决定今晚就潜入皇宫,看看李秋水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原本他为了报复李秋水保下吐蕃王子,是准备凉她几天的,现在却是没那么多时间了。 “表哥,你陪我去逛逛好不好?”王语嫣嘟着小嘴说道。 慕容复点头,毕竟二人聚少离多,难得有此二人世界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拒绝。 这一逛就是半天时间过去,转眼已来到晚上。 慕容复与王语嫣回到迎宾驿馆的时候,却见一帮人围在自己门前,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慕容复神色一动,快步来到门前,只见屋中桌椅板凳打翻在地,还留了一摊血迹,阿紫已然不见了身影。 “发生什么事了?”慕容复朝周围问了一声,声音冷漠得几乎听不出任何感情。 众人一时间也不敢开口,鸦雀无声。 “伙计呢?伙计!”慕容复猛地大吼一声。 一个小厮挤开人群,一见慕容复就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第九百零九章 长乐宫 “废话少说,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慕容复冷声问道。 小厮只觉得一股寒气侵体,全身僵硬,急忙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公子房中传出动静之时,小的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但等到门口位置,屋中已经没了动静。” “小的高喊几声,屋中全无声息,这才推门而入,发现屋中的桌椅被打碎,紫衣姑娘也不见了。” 小厮颤巍巍的一口气把经过描述一遍。 “动静?什么动静?阿紫可有说过什么话?”慕容复问道。 小厮仔细想了下,摇摇头,“只有桌椅摔碎的声音,没有任何人的声音传出来,公子不信可以问问他们,他们就住在附近,想来应该是听到了。”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一个络腮大汉点点头,“我当时正好从你房门前经过,伙计说得不错,那声音没有半点征兆,来得快去的也快,屋中的人应该是瞬间就被制住了。” “你们西夏国负责迎宾驿馆的官员呢?”慕容复朝小厮问道。 小厮面色微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不用问他了,说是迎宾驿馆,其实就是一个客栈临时腾出来的,西夏国未必就对我们这些人有多重视,哪还会特地派官员来招待。”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冷笑道。 慕容复心中恍然明白过来,难怪这所谓的迎宾驿馆管理极为宽松,白天进来时,都没怎么盘查,试问事关国仪,怎会如此草率,想来西夏国定是安排了别的地方供一些身份特殊的人住,像段正淳一家,就不在这里。 慕容复心中怒火中烧,却在这时,王语嫣叫道,“表哥,你快来看,这里又发现。” 慕容复急忙走了进去,但见旁观众人也要跟着进屋,他又回头瞪了众人一眼,“多谢诸位好意,剩下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不劳操心了。” 众人无奈,只好各自散去,中午的事还历历在目,慕容复可不是好惹的,倒是驿馆的小厮留了下来,本来他才是最想走的,却不敢走。 “语嫣,发现什么了?”慕容复进屋后,急忙问道。 王语嫣指了指地上的桌椅碎块,“这不像是打斗造成的,应该是被人一掌劈成这样的。” 说着又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还有这血,根本不像战斗中受伤所留,应该是有人故意放的血。” 慕容复目光闪动,经王语嫣一说,他也冷静下来,这屋中的情形漏洞百出。 “依我看,”王语嫣说道,“阿紫根本未曾与人争斗就被制住了,然后那人故意将桌椅打碎,又留下血迹,肯定还有什么意图,可能是警告,也可能是提醒。” 慕容复点点头,“与我所想一致,来人武功极高,阿紫在他手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白天来的那几人,我瞧他们背后的人来头不小,能请到这种高手也不足为奇。”王语嫣说道。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念头转动,那个赵公子嫌疑确实最大,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就算确定是他派人干的,也不知道他住哪啊,还有他们故意留下痕迹,是想引自己过去么? “表哥,你不要太担心了,那个赵公子不是中了阿紫的毒么,料想他们也不敢对阿紫怎么样,再说阿紫又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吃亏的。”王语嫣安慰道。 慕容复看了地上的血迹一眼,没有说话,心中暗暗想道,待老子查出这血是谁放的,必叫你生不如死。 “语嫣,你觉得现在该当如何?”慕容复忽的问道。 王语嫣轻轻吐出一个字来,“等。” 掳走阿紫的人既然故意留下痕迹,也就等若他留了谈判的余地,迟早会再找上门来的。 慕容复却是微微摇头,“不行,将主动权交在别人手上,一向不是我的风格,这样,咱们兵分两路,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人帮忙。” 王语嫣一愣,明亮的星眸眨了眨,“表哥在这里还有熟人?” 慕容复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算是吧,我去试试。” “嗯,”王语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去吧,万一驿馆里来人,我会给你信号。” 随后慕容复快速离开驿馆,直奔皇宫方向而去,他口中的熟人,自然便是李秋水了,她在这地方经营这么多年,慕容复不相信什么事能瞒过她的眼睛。 有着夜色掩护,慕容复的行动放开了许多,很快便已抵达皇宫。 西夏皇宫的规划大部分都仿效了大唐时期的皇宫,不过比起清廷、元廷、宋廷等三国的皇宫来说,还是差太远了,单是占地面积,就远远小于三国,一些装饰、瓦墙用粗陋来形容也不为过。 当然,这也只是相较而言,比起大理、吐蕃等国,这皇宫确实精美了不少,这倒跟西夏现在的形势差不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嗤”的一声,慕容复运起一丝气劲,点住一个小宫女,问道,“太后的寝宫在哪里?” 小宫女本来就被吓得够呛,现在一听问太后的寝宫,更是吓得脸色惨白,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慕容复怔了一怔,不禁摸了摸下巴,“我这么帅,还能晕了过去,是不是最近魅力有所降低了?” 无奈他只好将小宫女随手丢到花园中,重新找了一个,结果还是如此。 慕容复望着身前已经软到在地的小宫女,双手一摊,“李秋水在西夏王宫中的威势竟然这么大?” 终于,他瞥见两个小太监真走过来,当即伸手一抓,两个小太监身子凭空挪到慕容复身前。 两个小太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的看着突然多出来的慕容复,“你是?” “太后的寝宫在哪里?”慕容复问道。 两个小太监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发生了什么,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侠,我们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求大侠放过我吧。” 慕容复白眼一翻,“你们不用紧张,是太后娘娘宣我进宫的,只是我对宫中不怎么熟悉,走迷路了,你们告诉我的话,一会儿我在娘娘面前给你们讨个赏。” 小太监一愣,细细打量慕容复一眼,这小白脸长得真帅…… “大人是太后找来的?”其中一个小太监试探道。 “不错,白天太后是不是让一个老太监和两个小太监出宫传旨去了?”慕容复笑道。 “啊!原来你就是大公公说的那个……”另一个小太监似是想起了什么,但话说一半急忙止住,改口道,“太后娘娘住在长乐宫,您从这里直走,穿过两个花园,再右拐……” “多谢了。”小太监刚刚说完,慕容复身形渐渐消散,只留下一道缥缈的声音回荡空中。 不多时,慕容复已经站在一座纤巧精美的宫殿前,整个王宫,恐怕就眼前的宫殿最奢华最精美了,宫殿上方的匾额上写着“长乐宫”三个烫金大字。 “长乐宫……嘿嘿,令人想入非非啊……”慕容复坏笑一声,喃喃道。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古代的皇后、太后一类,如果皇帝、太上皇死了,她们就会养一些面首,所谓面首,其实就跟皇帝的妃子一样,只是地位比妃子差远了。 在慕容复心中,李秋水的名声算不得多好,这“长乐”二字,难免会想歪。 慕容复大刺刺的走到宫门前,就在这时,“刷刷”两声,青光闪烁,斜刺里探出两柄长剑。 慕容复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铛”的一声,两柄长剑交叉而过,正好拦在他身前。 抬眼望去,却是两个年纪尚小的小宫女,不过眼神中满是冷漠,浑身透着一股子冰冷。 “擅闯者死。”两个小宫女齐声喝道,声音清脆动听,却不带丝毫感情。 慕容复略带惊奇之色的打量了几眼,啧啧称奇,“这就是李秋水教出来的人么?年纪这么小,功力倒是不俗。”.m. 小宫女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就好似两个木偶一般重复着刚才的话,“擅闯者死。” “劳烦通禀一声,说慕容复受邀而来。”慕容复淡淡一笑,客气道。 两个小宫女似是愣了一下,彼此对视一眼,终于说出不一样的话来,“娘娘赴宴去了,不再宫中,长乐宫不得擅自逗留,你速速离去,等候娘娘懿旨。” “赴宴?赴什么宴?”慕容复问道。 小宫女又不说话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 “……” “你们娘娘几时回来?” “……” “我进去等她可以吗?” “……” 二女虽然不说话,不过慕容复知道,自己擅闯的话,她们怕是要跟自己拼命。 若是平时,等一等倒也没什么,不过现在阿紫生死未卜,他哪有什么耐心,当即冷声道,“哼!李秋水好大的架子,让我来找她,她倒好,把我拒之门外!” 两个小宫女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李秋水是什么人,因此也不理会,只是说道,“长乐宫不准男人逗留,速速离去。” “我若说不呢?”慕容复冷笑一声,闪电般出手,在左边小宫女的肩井穴上一点,右边的小宫女速度也是极快,“嗤”的一声,长剑已经斩向他手臂。 慕容复手腕一翻,在右边小宫女的手腕处轻轻一弹,随即沿其手臂滑过去,在其胸口拍了一下,小宫女长剑脱手,身子倒飞出去。 第九百一十章 犯错被罚 小宫女身子落在地上,嫩白的脸蛋上陡然涌起一抹红晕,喉咙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不错,就是嫩了点。”慕容复赞许的点了点头,电光火石之间能做出如此迅速的攻击,可见此女剑法殊为不俗。 “大胆,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被定在原地的小宫女厉声喝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慕容复微微一笑,没有理会,朝被击飞的小宫女说道,“立刻去告诉李秋水,说我在这里等她。” 小宫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李秋水,是我家主人?” 慕容复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李秋水潜伏西夏,用的还不是真名?不得不说,这女人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 “是你家主人,马上去,你的伤可不能拖太久,还有,如果你惊动了别人,那她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明白么?”慕容复指了指被定身的小宫女说道。 小宫女犹豫半晌,一声不吭的起身朝外走去。 “乐乐……”被定身的小宫女开口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小宫女脚步一顿,随即加速,身形微微闪烁,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她叫乐乐?那你叫什么,不会是长长吧?”慕容复随口问道。 “要你管!”被定身的小宫女小脸一冷,“你最好洗干净脖子等着。” 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一点脑子,我敢让你家主人过来,自然就不怕她。” 小宫女默然,如果“李秋水”三字真是主人的名字,此人敢直呼主人名字,语气神态之间,没有半点谦卑,这样的人不是来头极大,就是极其狂妄,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慕容复是哪种人,不过眼前之人武功极高,竟不再主人之下。 “不说算了,我进去了。”慕容复见她不说话,顿时没了兴趣,推门欲入。 “你不能进去!我……我叫欢欢。”小宫女登时急了。 “怎么,为什么不能进去?”慕容复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别说小小的西夏王宫,就是长安城、开封府、紫禁城,无论哪个皇宫,自己还不是想进就进。 欢欢咬了咬牙,“总之就是不能进去,你要等主人在这里等就行了。” 慕容复见她为此而松口,不禁大感好奇,难道这殿中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他一下将殿门推开,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别……”欢欢小脸瞬间变得煞白无血,张了张嘴,终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神快速黯淡下去。 慕容复四下望了望,殿中除了装潢精美,穷奢极欲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回头瞥了眼门外的欢欢,慕容复心中愈发奇怪,当即四下逛了起来。 长乐宫不大,设计堪称小巧玲珑,不多时,慕容复便逛完了所有宫殿,却是连个宫女太监也没有,就在他暗自纳闷之时,后殿隐约一道若有若无的痛苦声音传来。 慕容复一愣,凝神细听,当即看向右侧厢房的一间房间。 “有人被李秋水关在那里?”慕容复若有所思,联想到欢欢小宫女不大正常的神色,他立即好奇的走了过去。 推门而入,这是一间典雅精致的女人房间,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口鼻。 慕容复四下扫了眼,朝里屋走去,进门一看,不禁呆了一呆,只见一个冰肌玉骨般的身子正背对他跪在地上,双肩微微耸动,似是在哭泣,还带着一丝痛楚的哽咽。 慕容复瞬间目瞪口呆,满是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并非是这宫殿中有人是什么稀奇事,而是此女竟然没有穿衣服,浑身不着寸缕。 瘦削的香肩,一袭长长的黑瀑直达腰迹,隐约露出来的肌肤雪白细腻,吹弹可破,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不难看出,这一定是个容颜俏丽的绝色女子。 “咕……”慕容复干咽了一口口水,动静不大,但在这幽静的房间中,显得尤其突兀。 女子身子微微一颤,“太后,是您来了吗?” 慕容复顺口便回道,“太后没来,是我来了。” 女子乍一听是个男子声音,瞬间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是谁?快出去!” 慕容复笑了笑,“这里有这么好看的风景,我为什么要出去。” 说着缓步走向女子,一边走一边上下打量,口中啧啧称奇,“不错,完美,你这身材真是完美无瑕,公子我今晚真是艳福不浅。” “别过来!”女子能感觉到一股男人气息正渐渐靠近,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形,甚至还带上一丝哭音,“求求你不要过来,我还是清清白白的……” “那倒未必,都看了一半了,你觉得还有清白可言么?”慕容复邪邪一笑,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 “求求你……哇……”女子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哭了起来。 慕容复一顿,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同时心中也颇为好奇,这女子一看就是被人点了穴道,此处是李秋水的宫殿,毫无疑问,女子是被李秋水关在这的,只是为什么要扒去她的衣服,还让她跪在地上。 “莫非此人是李秋水的……相好?犯了错被罚跪?又或者这是某种情趣?”慕容复心中念头转过,不禁心中一荡,没想到李秋水还有这等嗜好。 如此想着,心中的愧疚心里瞬间消散无踪,迈步走了过去,口中坏坏的说道,“姑娘,这大半夜的,你不穿衣服,怕是要着凉了,我给你把衣服穿上吧?” 女子惊惧,奈何身子无法动弹,只得哭诉着求道,“不要,我求你快点离开这里吧。” 慕容复忍不住想要逗逗她,说道,“抱歉,我是想答应你,但是我的双腿不允许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太后的寝宫,你也敢乱闯,不怕诛九族么?”女子眼见求饶无用,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哈哈哈,我既然敢进来,你觉得我会怕李秋水么?说不定她来了之后,反倒将你赐给我呢。”慕容复笑道。 “哼,你可知道我是谁?”女子话锋一转,问道。 “倒还尚未请教。”慕容复说着,伸手往女子肩头一搭,果然,好看的东西不光看着舒服,摸着也很舒服。 “大胆,本宫是西夏银川公主,你敢亵渎于我,会被诛九族的。”女子厉声喝道,不过多少有点色厉内荏的意思,此刻她背对着慕容复,脸上表情看不到,不过身子却是微微颤抖着,可见一定是害怕到了极点。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你是银川公主?”慕容复手下动作一顿,登感诧异,这女子是银川公主,岂不正是与自己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李清露? 慕容复收回手,细细打量女子背影几眼,倒还真有几分眼熟。 李清露还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语气微微一缓,“只要你现在退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会告诉太后。”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笑意,“你觉得都这个时候了,我会相信你么?” 李清露一惊,“会的,这种事事关我的清白,我怎会出去胡说,那不是自毁名节么?” “那好,我暂时不会砰你,不过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慕容复心中一动,如此说道。 “好的,只要你信守承诺,我知无不言。”李清露心中紧张到了极点,语气却颇为平缓的说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还不穿衣服?”慕容复问道。 李清露沉默一会儿,细弱蚊声的说道,“我犯了错,被太后责罚。” “她竟然用这种方式责罚你?”慕容复声音陡然大了些许,甚至还带有一丝恼怒,他突然想起,这也是自己的女人之一,若今日进来的是别的男子,岂不是吃了大亏,李秋水做事也太不知轻重了。 “我……”李清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若非形势比人强,她早就召集禁军前来,将这个胆大妄为的男子拿下了。 “你犯了什么错?”慕容复好奇道。 李清露顿时没了声音。 “怎么,不说?那我可要不守承诺了哦!”慕容复笑了笑,再次伸手过去。 眼看就要够到她的肌肤,李清露急忙说道,“我……我打碎了一件太后喜欢的玉器,她就……就这样惩罚我了。” “一个玉器?”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怕不是实话吧。” “真的就是这样!”李清露强调道。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拜托你说谎用点心,你大小也是个公主,太后纵然脾气再差,也断然不会因为一件玉器就这般没有尊严的罚你,你说是吗?” 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冷了几分,“你若再不老实,今晚我可就不走咯?” “别别别……你还是快走吧,一会儿太后回来,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李清露好声劝道,其实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愤慨,她现在只希望长乐宫中的高手快点发现,或是李秋水早点回来,将这个看了自己肌肤的人大卸八块。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长乐宫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空虚,唯一的两个高手,一个被慕容复制住,一个被他故意放走去找李秋水报信。 “你心里一定在想,太后早点回来,就能把我大卸八块了吧?”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 “怎……怎么会……”李清露身子微微一僵,语气不自然的说道。 第九百一十一章 大宋皇子 “不说算了。”慕容复轻哼一声,一手抚上李清露洁白的玉颈。 李清露吓得大叫,“别碰我,求你了,我是有夫之妇。” “哦?”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故作疑惑的问道,“你不是遍请中原青年俊杰招婿么,怎会是有夫之妇?” “我……我……”李清露似是难以启齿,感觉到凉兮兮的后背上真有一只大手靠近,她急忙说道,“正是为了寻找我的丈夫。” “你丈夫是谁?” “我……我不知道。” “你莫不是在骗我,连你丈夫是谁都不知道?” “真的,”李清露都快哭出来了,“我是在梦里遇到他的,隐约看到一个轮廓,没有看到他的面目。” “是吗?女孩子嘛,这个年纪做点奇奇怪怪的梦,是很正常的,你又何必执着一个梦呢。”慕容复试探道。 李清露默然片刻,语气略带坚决的说道,“我能感受到,那个梦是真实的,那个人也是真实存在的,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奶奶告诉我,他是个中原人,武功也很高。” “你找到他又能如何?” “自然是嫁给他了。” “你都没见过他,就要嫁给他?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娶你?” “他已经占据了我整颗心,我相信他也会娶我的。”李清露坚定道,不过语气中隐隐带有一丝患得患失和迷茫。 慕容复心中有些好笑,这李清露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单纯,仅仅是雾花水月般的一夜,竟也能让她倾心,忍不住想逗逗她,“可是你现在身子都被我看了,你觉得他还会娶你么?” 李清露又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慕容复问道。 李清露幽幽道,“待找到我丈夫之后,我会将今晚的事如实告诉他,如果他嫌弃我,我即刻自尽。” 慕容复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这个女子的勇气倒是令人佩服,大多数女子遇到这样的问题,恐怕第一想法是杀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底。 “既然这样,不如前面也让我看看吧。”慕容复揶揄道。 李清露悚然一惊,随即语气决绝的说道,“你若瞧了我身子,我立刻自杀。” 闻得此言,慕容复不禁一怔,止住了脚步,听她语气不似作伪,如果自己真的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来,只怕她还真会自尽。 大大翻了个白眼,慕容复退后两步,随意坐到香床上,“也罢,不看就不看,我还是很好奇,你究竟犯了什么错,太后娘娘要这般罚你?” 李清露登时大松一口气,相比之下,受罚的原因倒不是那么重要了,当即细弱蚊声的说道,“奶奶要我学习……学习房中术,我不依,她便如此惩罚我。” 慕容复愣了一下,心中大为不解,正待开口,忽然眉头一挑,随即身形一晃,消失在房间中。 李清露许久不曾听到慕容复的声音,心中害怕到了极点,不知道这贼子又想耍什么花招,嗫嚅道,“你……你在做什么?” 屋中久久没有回应。 “走了?”李清露紧绷的心神陡然松弛,整个身子已经香汗淋漓,若非被点了穴道,只怕已经完全软到了。 此刻,长乐宫大殿中,慕容复坐于上首主位上,一个盛装打扮,雍容华贵,戴着金色面纱的女子站在身前不远处,不是李秋水又是谁。 “你太后的日子倒是好过得很嘛。”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秋水美目转动,轻柔的声音略带苦涩,“不过寻一远离尘世之处罢了,掌教又何必取笑于我呢。” 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冷声问道,“那这次选婿是怎么回事?你明知道李清露已经是我的女人。” “咯咯咯……”李秋水完全无视他的脸色变化,一阵娇笑之后才说道,“我还道掌教大人早就忘了这茬呢。” 她本就是个极尽妩媚的可人,说话腻声腻气,甜得让人发颤,若是寻常男子,只怕听得几句,便会不知不觉的陷入她的掌控之中。 “这老女人究竟练的什么功,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言行举止间还有这般大魅力……”慕容复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不过这话显然不能明说,口中说道, “好了,废话少说,你究竟在搞什么,可别跟我说这完全是那丫头的主意,没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么大的事,绝对不可能办到。” “是吗?”李秋水眼中露出一丝莫名之色,“你可别小看了这丫头哦,不然会吃大亏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一怔,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李秋水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目光一转,瞟了后殿方向一眼,问道,“掌教刚刚应该见过那丫头了吧?” 慕容复张口便要否认,但见她眼中尽是揶揄之色,不禁老脸微红,“见过了。” “她身材好么?”李秋水问道。 “还不错。”慕容复强自保持着脸色镇定,话锋一转,恼怒道,“你也真是的,怎能这般罚她?” “哎哟,”李秋水掩口轻笑,“掌教这就心疼了么?” “哼,如此视她清白如无物,今晚若非是我……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慕容复怒声道。 李秋水见慕容复似乎真生气了,神色一肃,解释道,“掌教多虑了,整个王宫,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随意进出长乐宫。” “凡事总会有意外。”慕容复仍是有些愤愤不平。 “是!”李秋水一本正经的躬身行了一礼,“此时是属下考虑不周,请掌教责罚。” 慕容复见她正经起来的样子,忽然又有些不大适应,摆了摆手,“罢了,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如此罚她了。” “是,属下遵命。”李秋水嘴中如此说着,脸上却是笑嘻嘻的表情,显然又恢复到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了。 慕容复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说道,“今晚到此找你,是有一事要你帮忙。” 李秋水盈盈一笑,欠了欠身,“掌教师侄有什么事呀?不会是长途跋涉来到这塞外之地,心中寂寞难耐了吧?这好办,那丫头不是正光着身子么,床也是现成的,掌教可以自便。” 慕容复呆了一呆,真是琢磨不透这李秋水到底在想什么,这是一个长辈该说的话么?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有一朋友,今天在迎宾驿馆被人掳走了,你帮我查查,是谁干的。” “咯咯,”李秋水娇笑一声,声音清脆娇嫩,宛如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你笑什么?”慕容复见她如此不当回事,不禁有些恼怒。 李秋水似笑非笑的问道,“是个女子吧,而且真的只是你朋友么?” 慕容复心中一动,“你知道是谁掳走的?” 李秋水点点头,“掌教都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城中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掌教放心,那女子并无大碍。” “她在哪里?是谁干的?”慕容复急忙问道。 “唉……师侄好没良心,咱们这么久不见了,就不能先叙叙旧么,心心念的只想着别的野丫头,难道师叔真的老了么?”李秋水幽幽说道。.m. 秋水般的眸子满是幽怨,配上一副顾影自怜的语气,当真叫任何一个男人心碎,忍不住想要将其拥入怀中,好生疼惜。 慕容复狠狠一咬牙,将心中那点躁动的念头驱除出去,扭头不去看她,口中冷声说道,“收起你那一套,快说,阿紫究竟在哪?” 李秋水白了他一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慕容复一愣,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什么意思,不要再打哑谜,说。” 李秋水也不敢再造次,解释道,“她就被藏在青华宫里。” “青华宫?”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寒霜密布,“这么说是皇室的人出手了?” 他一直以为是白天得罪的那个赵公子出手,没想到竟跟西夏王室扯上关系,心中怒意可想而知。 “唉,你先听人家说完嘛。”李秋水幽怨的白了他一眼,解释道,“青华宫是临时招待贵宾的地方,住的是各国王子、皇子。” 慕容复微一愕然,脱口而道,“果然,你们西夏王室还搞这种区别对待。” 语气中已是极其不满。 李秋水啐了一口,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你吃什么味啊,白天我不是叫人去请你来了么,是你自己不来的。” 慕容复讪讪一笑,忽的想起了什么,“掳走阿紫的是吐蕃王子?” 李秋水摇摇头,“那个草包算什么,他这次是被你彻底吓怕了,哪还敢找你麻烦,你白天得罪的那个姓赵的,其实就是大宋的皇子之一。” “大宋皇子!”慕容复微微诧异,随即恢复正常,“管他什么大宋皇子,连我的女人也敢动,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这人,”李秋水摇摇头,“真是偏心啊,清露丫头天天念着你,也不见你来看看她,就喜欢那些野丫头。” “哼,”慕容复心中怒意大盛,哪有心思跟她解释什么,“你最好祈祷阿紫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否则你们西夏王室也难逃包庇之罪。” “知道啦,那姓赵的现在昏迷不醒,哪能伤害别人,他的随从把小姑娘掳来,也只是想给主子解毒罢了。” 第九百一十二章 兄妹 慕容复脸色不置可否,淡淡问道,“青华宫在哪?” 李秋水面色微一变幻,眼中闪过一丝隐忧,“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那人好歹也是你们大宋的皇子,弄不好还会惹出天大的麻烦来。” 也难怪她会担忧,一旦大宋皇子在西夏出了事,西夏国必定脱不了干系,对于西夏来说,大宋终究还是一个庞然大物。 “这事不用你管。”慕容复冷哼一声,表达了些许不满,李秋水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般清楚,说不定阿紫就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掳走的,她却袖手旁观。 “唉……”李秋水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幽怨,“我让欢欢带你去,记得饶他一命。” 慕容复一怔,本以为她还会再劝说一番,没想到转眼就这么直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只要阿紫没受到什么伤害的话……” 随后李秋水唤来小宫女欢欢,让她带慕容复前往青华宫。 欢欢有些错愕的扫了慕容复一眼,显然有些意外,这是第一个擅闯长乐宫后还能活下来的男人,而且看主人的样子,似乎与他关系不错。 “怎么?没听到我说的话?”李秋水略带冷漠的声音响起。 欢欢回过神来,小脸微微一白,急忙躬身应“是”。 二人出了长乐宫,七拐八绕的穿过重重宫殿,一路上花团锦簇,灯火通明,看得出来,这王宫建的不怎么样,不过西夏王却是一个很会享受奢华的人。 “小欢欢,你几岁了?”望着身前这个娇小的身形,步伐均匀,呼吸绵长,慕容复开口问道。.m. “欢欢就是欢欢,没有小欢欢。”欢欢淡漠的说了一句,便闭上了嘴。 慕容复有些错愕,观其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正值活泼好动的年纪,怎会如此沉默寡言? 精致的小脸蛋白里透红,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夜晚更显深邃,应该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才对。 “欢欢呐,你的武功是李秋水教的么?她都教过你什么?”慕容复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 “……” 小宫女没有半点回应。 慕容复又问了几个问题,除了再提到乐乐之时,她眼神波动了一下,除此之外,一如既往的沉默,就连脸色都不曾有一丝变化。 这下子慕容复愈发好奇了,不由想道,难道是李秋水将她训练成这样的?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座铺着淡青色砖瓦的宫殿之前,殿中灯火通明,隐约传来一阵爽朗大笑和觥筹交错的声音。 欢欢在宫殿外停了下来,目无表情的看向慕容复,“青华宫到了。” 说完之后转身便走,丝毫不拖沓。 “你知道大宋皇子住在哪么?”慕容复问道,这青华宫作为招待他国王侯的地方,自然占地不小,一间一间的找也很麻烦。 小宫女顿了顿脚步,“我也不知,我在宫外等你。” 慕容复无奈点头,这小宫女实在弄得他没脾气了。 想了想,他立即飞身而起,拖着长长的残影,瞬间落在大殿顶上,随手撬开一块瓦砾,朝下望去。 只见殿中摆了十余个案桌,上面放满猪牛羊等各种美食,上首坐着一人,年纪在四十上下,一身华贵的金黄龙袍,想来正是西夏国王李谅祚了。 其余案桌后面,也都坐着一群衣袍华贵之人,段正淳和那吐蕃王子就在其中,除此之外,让慕容复稍稍有些意外的是,萧峰赫然在列。 不难看出,在座的都是各国非富即贵的王侯将相之后,只是那位姓赵的大宋皇子,却不在这里,看来李秋水没说错,多半是还昏迷不醒着。 众人举杯换盏,谈笑风生,说的都是一些各处游玩的有趣经历,或是卖弄文采,或是炫耀自身武力,既不涉及朝政,也只字不提选婿之事。 慕容复听了一会儿便觉无趣,身形化作一道影子,在青华宫中四处寻找起来。 约莫一炷香过去,慕容复寻到一处华美的阁楼,楼中隐约飘出一丝草药的味道,除此之外,众多侍女小厮进进出出,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慕容复冷冷一笑,“应该就是这了。” 他正想飞身而入,却在这时,耳朵微微一动,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解药要来了吗?” 这声音很耳熟,正是白天在驿馆中听过的那个白衣人的声音。 慕容复身形一顿,闪身没入一个柱子的阴影中,抬眼望去,阁楼中走出两人来。 看到这两人的面孔,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左边那人面目清秀,浑身透着一股子阴柔气息,正是白天在驿馆中见到的那人,当时他还将对方当成女扮男装的女子,后来对了一掌之后,证实不是。 在阴柔男子旁边,还有一人,皮肤雪白,螓首蛾眉,如花似玉,身材苗条,气质不俗,让慕容复吃惊的是,此人与阴柔男子的面相,竟有七八分相似。 “又是一个太监?”联想到那赵公子身份,慕容复轻易判断出阴柔男子很可能是个太监,那这个面相与他相似之人,定是沾亲带故无疑,太监的可能性极大。 只是让他更加意外的是,那人的声音,竟是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子,只听她说道,“没有,那丫头倔强得很,无论我怎么威胁,始终不肯交出解药。” 慕容复惊讶之余,也确定了掳走阿紫的正是这个姿容绝色的女子,因为此人不但长相绝美,身上的内力气息,比之那个太监强了三倍不止。 “这倒有意思了,两个长相极其相似的人,一个是太监,一个是女子之身……”慕容复有些奇怪这两人的关系。 “那怎么办?”阴柔男子语气有些许惶急。 “哼!”女子面色不善的冷哼一声,“活该,这个贱人荒淫无道,早该受此惩罚了。” 阴柔男子大惊失色,急忙四下看了眼,下人们都离得远远的,这才松了口气,“妹妹啊,算哥哥求你了,以后切不可再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到太子耳中,只怕我们刚刚有点起色的家族,马上又会衰落下去。” 说着还拉起女子的衣袖,朝慕容复所在的阴暗处行来,似乎真怕这女子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言语,给旁人听了去。 慕容复稍稍一愣,不是皇子么?怎么又变成太子了?心中念头转动,不断思索着历史上宋朝的太子,想了半晌又摇摇头,这个时代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对历史更是所知不多,哪里知道姓赵的究竟是何身份。 女子一下甩开男子的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那有什么,我就不信,振兴家族非得靠此人不可,再说,此人的所作所为你都一清二楚,哥哥你觉得他就能登上大宝么?” 阴柔男子怔了怔,叹气道,“登得上如何,登不上又如何,哥哥现在上了这条船,已经回不了头了。” 女子默然,这个道理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古以来,墙头草绝对没有好下场的,更何况涉及到这种夺嫡之战。 “不管怎么说,一旦太子有什么不测,你我都难逃一死。”阴柔男子皱了皱眉,将话题拉了回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那我有什么办法?”女子白眼一翻,“那小丫头油盐不进,狡诈多端,先前差点让她从我手中溜走。” 阴柔男子沉吟半晌,眼中狠色一闪而过,“会不会是妹妹你的手段太过温柔了?” 女子一愣,立刻明白了哥哥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不愉,“你想怎么对付她?” “听说那小姑娘长得还不错……”阴柔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 女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行,这样对付一个小姑娘,我下不了手。” “妹妹!”阴柔男子急了,“现在你我的生死可全系在她身上了,你还指望她会善心大发,交出解药么?” “那你怎么不想想她背后之人,若真像你所说,一掌将你打成重伤,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我觉得我也不一定是他对手。”女子忽然幽幽说道。 阴柔男子面色微窒,语气都有些僵硬了,“那……那总比太子出事要强得多,太子出事,我们的家族势必会被连根拔起,孰轻孰重,你应该知道怎么判断吧?” 一时间,二人沉默下来,女子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好吧,我把她交给你,你要怎么对付是你的事。” “放心,如果她识相的话,我会保全她的清白,毕竟太子就是因为她才遭此一劫的,若是不识相的话……” 阴柔男子阴恻恻的笑着,话未说完,却被空中传来的一声冷哼打断, “若是不识相,你待如何?” 二人听到这声音,惧是吃了一惊,阴柔男子脸色连变数下,四处张望,厉声喝道,“谁在那里,给我滚出来。” 倒是女子则镇定许多,一对璀璨如繁星的眸子,幽幽看着慕容复藏身的柱子,“阁下出来吧。” 下一刻,女子只觉眼前空间泛起一阵涟漪,随即缓缓现出一个身形来,面如冠玉,潇洒倜傥,正是慕容复。 女子强自压着颤抖的心神,虽然猜到了慕容复藏身之处,但对方这鬼魅般的身法,她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从哪里来的,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第九百一十三章 止息干戈 慕容复也上下打量着女子,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之色,好半晌后才笑吟吟的开口道,“就是你绑走了舍妹么?”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气质飘逸的女子,他下意识的将阿紫说成了“舍妹”。 阴柔男子这会儿看清了慕容复的面目,白天被击伤的胸口隐隐作痛,“妹子,就是他,就是他打伤我的。” 女子本来还觉得这男子身上气质给她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冷了下去,“你是谁?” “好说,”慕容复很是客气的拱手行了一礼,“在下姑苏慕容复,舍妹行事乖张,给二位添麻烦了,劳烦二位将舍妹带出来,在下这便将其领走。” 他说话彬彬有礼,语气却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感觉。 阴柔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把人领走了,我家主子的毒怎么办?” “那你待如何?”慕容复淡淡问道,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看向阴柔男子。 或许因为长得太美,又是个太监的原因,他总觉得这阴柔男子十分碍眼,总想着上去给他一巴掌。 “交出解药,给我家主子斟茶赔罪,此事或有转旋的余地。”不知是不是女子在一旁的缘故,阴柔男子底气大了许多,一开口就要慕容复斟茶赔罪。 “是吗?”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只怕他还承受不起。” “你……”阴柔男子大怒,一甩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江南的世家大族中,就数慕容家声望最高,连慕容尚书也赞许有加,没想到却是一个目无王法之徒,还疏于管教,让家族之人去学那些下九流的手段,真真是令人齿冷。” 他口中的慕容尚书,正是慕容家另一脉的当代家主,也是朝中六部之一的吏部尚书,颇得皇帝信赖。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反唇相讥,“过奖了,我也没想到大宋的当今太子,竟然会是一个草包,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这样的人,迟早也会给人打死。” “大胆!”阴柔男子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太子的作为,岂是你这等升斗小民可以议论的?” 别看慕容家在江湖上声望极高,但在朝堂之上,始终只是一介草民罢了。 “怎么不可以?”慕容复冷哼一声,“我慕容家每年交了那么多的税,养活了多少官员,又赈济了多少灾民,太子乃国之大器,我为何不能议论?” 闻得此言,女子深邃的双眼中陡然闪过一抹亮光,一闪即逝。 阴柔男子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手指着慕容复,嘴唇微微颤抖,你了几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这位太监先生,你可要注意身体啊,我瞧你气血不畅,怒火攻心,说不定突然就气绝身亡了,到时你可别算我头上啊。”慕容复笑道。 “你……你……噗……”阴柔男子忽然觉得天旋地转,逆血上涌,一大口血喷出来。 “哥!”女子一惊,探手在他胸前连点数下,一缕缕几若透明的劲气没入其体内。 慕容复瞳孔微微一缩,女子所用劲气赫然是真元,而且几无瑕疵,纯净无比,就连自己都比之不足。 “你这人好生歹毒,明知我哥受了重伤,还故意这般刺激他!”女子见阴柔男子脸色好转不少,这才瞪了慕容复一眼,娇滴滴的说道。 慕容复故作一愣,“怎么,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你哥气量太小,气死了还要怪在我头上?” “哼,你这人巧言令色,不想跟你说话。”女子冷哼一声,脸上红晕一闪而过,随即别过头去,眨眼间又恢复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好了,我不管什么太子不太子,立刻将舍妹带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慕容复一摆手,收起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小女子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女子毫不示弱,踏前一步,仿若蛟龙入海,登时掀起大片气浪,滚滚散开。 慕容复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惊讶到了极点,这人已然爆发出身上内力气息,但他竟看不出对方内功路数,只感觉一股凛然正气迎面扑来,明明很温和,却有种厚重如山岳的感觉。 沉吟半晌,慕容复淡淡说道,“我再问一遍,交还是不交。” “要打便打,哪那么多废话。”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似是自言自语,“也好,我正愁没有机会对付那所谓的太子,今晚将这里的人都杀光,西夏与大宋本就有仇,太子死在这等蛮夷之地,别人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女子瞬间大怒,本来她还想跟慕容复谈判一下,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住。 但见她右手一个模糊,腰间白光骤闪,手中已然握着一柄薄如柳叶的长剑,剑身上泛着一层柔和光芒,与她身上白光交相辉映,将整个人都衬托得恍如天人一般。 “等等!”却在这时,阴柔男子忽然出声,制止了女子的动作。 女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阴柔男子这会儿冷静下来,想起慕容复的话,不由冷汗直冒,或许慕容复威胁的成分居多,不过有一句话倒是点醒了他,西夏和大宋本来就势如水火,一旦某些人起了歹心,届时身边没有高手护卫,将会万劫不复。 他知道妹妹的武功也很高,但对面的年轻男子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妹妹纵然能赢,也只会是惨胜,这才急忙阻止了她。 阴柔男子没有跟女子解释,而是看向慕容复,犹豫了下,欠身道,“白天之事,确实是我家主子不对,我代他向公子道歉,还望公子网开一面,能够说和令妹交出解药,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先前倒是小看了你。”慕容复淡淡一笑,“走吧,带我去看看阿紫,希望她没有掉一根毫毛,否则,我要那太子十倍百倍的偿还。” 阴柔男子听着这等大逆不道的威胁话语,心中颇不是滋味,奈何形势比人强,身在这异国他乡,只能这样如履薄冰了,一时间不由埋怨起当初出这个谋划的人了。 “哥,咱们就这样妥协?”女子颇有些不甘。 阴柔男子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妹妹,平时的她可谓是聪明绝顶,智珠在握,怎的今晚会如此不济,反倒是自己先冷静下来。 微微摇了摇头,“走吧。” 女子哼了一声,与他一道,带着慕容复往阁楼后面走去。 “对了,还未请教这位太监先生贵姓。”慕容复幽幽问道。 阴柔男子嘴角狠狠抽动两下,哪有当面叫人太监的,明知对方是故意的,偏偏没法反击,终是说道,“贵姓不敢当,鄙姓吴。” “原来是吴公公,”慕容复笑了笑,目光一转,落在女子婀娜的身姿上,“那这位就是吴小姐了?却不知吴小姐芳名为何?” “原来这死小子在打妹妹的主意!”吴公公心念转动,立即明白了慕容复的意图,心中暗暗冷笑,脸上不动声色。 女子哼了一声,“才不告诉你。” “唉……可惜。”慕容复颇为为难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女子见他这副模样,反倒有几分好奇,忍不住问道,“你叹什么气?” 慕容复神色肃穆,一本正经道,“你不告诉我芳名,以后见面,只能姓吴的长,姓吴的短,这岂不是失了礼仪,又唐突了佳人。” 女子被他这般不轻不重的夸奖一句,不由脸色微红,娇啐一声,“谁要跟你见面了。” 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记住了,我叫吴薇。” 阴柔男子不禁怔了一怔,惊讶的瞥了吴薇一眼,要知道这个妹妹一身傲气极高,平时对任何男子都不假以辞色,就连太子也不多看一眼,现在竟会主动将芳名告诉这个慕容复,可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是慕容复在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吴薇,薇薇,好名字。”慕容复赞道。 不多时,三人来到阁楼后面,在这还有一个小院,颇为僻静,三人鱼贯而入。 到得院中,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踏入门槛那一刻,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种感觉瞬间即逝,虚无缥缈,难以言喻。 抬眼扫了下四周,院中零星放着几个花盆,花盆里的花稀疏平常得很,在城中随处可见,但不知什么原因,总花盆摆放的位置却暗含某种规律,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 “难道这女子还会什么阵法不成?”慕容复对阵法一道所知不多,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能如此暗暗猜测。 “喂,你们再不把我放出去,等我姐夫杀到这里,你们就惨了……”屋中传来阿紫清脆灵动的叫喊声。 听那语气,哪有半点沦为阶下囚的觉悟,反倒嚣张得不行。 “你就是她姐夫?这么说你已经成亲了?”吴薇忽然测过脸来,似是随意的朝慕容复问道。 “还没有。”慕容复摇摇头,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她姐姐是我未婚妻。” 吴薇不再说话,三人进得屋中,慕容复瞬间目瞪口呆,只见阿紫正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根柱子上,身子都勒得变了形。 .m. 第九百一十四章 争斗再起 阿紫身材略显娇小,胜在玲珑有致,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在这绳索的捆绑下,显得尤其分明,妖娆极了。 精致的小脸上一副咬牙切齿、嚣张蛮横的模样,反倒平添几分可爱。 她一见慕容复,也是呆了一呆,随即换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略带哭音的说道,“姐夫,救我,他们欺负我……” 慕容复恍若未闻,双目直直的盯着阿紫胸前,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可没什么垫子之类的,隔着一两层布料基本上也等若没有,没想到阿紫小小年纪,目测比起骆冰这样的**也不遑多让了。 “姐夫,你……”阿紫装了半天的可怜,却不见慕容复回应,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他正盯着自己那个羞人地方猛看,不由小脸微红。 吴薇见慕容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极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原本对他那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姐夫,回去再看啦!”阿紫平时说话口无遮拦,但被姐夫这般当着外人的面视奸,还是禁不住心中羞涩,脸色通红的说了一句。 不料她这话一出,慕容复更是丹田躁动,小腹火热,差点便失去理智。 “喂,人也看到了,交出解药,不然我杀了她!”吴薇闪身到阿紫身旁,细细的软件搭在她洁白的玉颈上,冷声说道。 慕容复回过神来,不禁暗自苦笑一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撩拨出火来了,上下打量阿紫一眼,绳索看似勒得很紧,实际上只是紧贴着她的身子,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还请公子赐下解药,咱家感激不尽。”吴公公不着痕迹的上前两步,拉近与阿紫的距离,口中淡淡说道,威胁之一不言而喻。 慕容复确定阿紫没受到虐待之后,微微松了口气,笑道,“既然人已经看到了,那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如何动弹,空中浮现一连串残影,吴姓兄妹尚未反应过来,已然到得阿紫身前。 “嘿嘿,”慕容复朝着吴薇咧嘴一笑,闪电般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吴薇柔夷被人握住,猛地一惊,浑身内力一震,但慕容复的手便如钢钳一般,丝毫不见松动,心中惊怒之余,手臂上内力涌入软剑,软剑微微一颤,竟是自动卷曲,剑尖朝慕容复眉心刺去。 而另一边一直提神戒备着慕容复的吴公公见状,眼中狠色一闪而过,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向阿紫小腹,他显然要比吴薇狠多了。 慕容复没料到吴薇还有此阴险的一招,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松手去夹剑尖,同时左手反手一掌拍出,呼呼声大作,大片劲气掀起,吴公公的掌力尚未触及阿紫,整个人连同掌力都被掀飞出去。 吴薇手腕一松,立刻轻轻一扭剑柄,随即松开,剑身宛如银蛇吐蕊,朝着慕容复划去。 “这是什么招数!”慕容复夹住剑尖的双指立即传来一股生疼,心中惊讶之余,也颇有些措手不及,只得撒手后退。 但那软剑便如同一条蛇一般,扭曲着身子,裹挟着一股凌厉之极的气息,朝他席卷过去,那一瞬间,他竟有种跗骨之蛆的感觉,仿佛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这条蛇给咬住。 慕容复连连后退,电光火石之间,双掌上下一搭,身子往后仰倒,周身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小迦叶气罩。 “铛铛铛……”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刺耳声音响起,金色气罩上火花四溅,颤动不已。 眼见奈何不得慕容复,吴薇干脆伸手一招,“银蛇”颇有灵性的扭头飞了回去,一闪没入其袖中。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发生在弹指间的事罢了,慕容复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吴薇,他已经许久不曾被人正面击退过了,还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小姑娘,一时间,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女子来。 阿紫根本就没看清二人出手变化,只见得一团银光在身前乱舞,凌厉的气息刮得小脸生疼,不由吓得闭上了眼睛,生怕那银光刮花自己漂亮的脸蛋。 “哼!”吴薇瞥了摔在远处生死不知的哥哥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亏你在江湖上还有那么大名声,没想到却是一个不讲信用的卑鄙小人。” 慕容复老脸微微一红,刚才若是救下阿紫也就罢了,没有救下,自然没什么反驳的权力,厚着脸皮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见姑娘容貌倾城,一时难掩心中倾慕,想要亲近一下罢了。” 吴薇雪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鄙夷道,“原以为你只是卑鄙,没想到还这么无耻!” 慕容复心头暗暗苦笑,话锋一转,问道,“姑娘剑法通神,在下佩服,不知姑娘师承何处,竟能教出如此武功高强的徒弟。” “不敢,”吴薇嘴角微翘,似是讥讽,又似是得意的说道,“微末技艺,入不得公子法眼,至于小女子的师承,不提也罢。” “姐夫,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快杀了这个平胸女人!”阿紫睁开眼睛,见二人似乎是在谈笑,不禁大为恼怒,娇声叫道。 也不知是她说话的语调本来就是这样,还是故意为之,那“平胸”二字,音调却是奇高,听起来极其刺耳。 慕容复一怔,这才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吴薇某处,果然是平平无奇,先前光线昏暗,他也只注意到此女容貌绝世,气质脱俗,却没怎么留意她的身材。 吴薇闻言,脸上陡然泛起一阵晕红,随即大怒,手中一花,软剑拍在阿紫的小脸上,瞬间留下一条红痕。 “哼,今天若非我保着你,你会比现在更惨!”出手之后,吴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悔意,冷哼道。 此刻的阿紫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还以为破了相,瞬间面容扭曲,极是怨毒的说道,“贱女人,我跟你没完,我要让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吴薇不以为意,倒是慕容复心中的吃惊大于心疼,他还没想到阿紫怨恨起来的时候,竟是这般决绝,急忙缓声安慰道,“阿紫莫怕,脸蛋还是好的,没有坏。”.m. 阿紫一听,立即哭了出来,眼泪簌簌直流,口中说道,“姐夫,你快把这个烂女人杀了,给我报仇……” “哼,嘴再不干净,我可要真划了!”吴薇威胁道。 阿紫登时咬紧嘴唇,不敢再说话,她虽然嘴巴毒,但还是很识时务的。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朝吴薇说道,“放了她吧。” “休想,”吴薇冷笑,“交出解药,否则今日我纵然一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慕容复目光微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变得极不愿意被人威胁,尤其是用女人来威胁他。 而阿紫也是咬牙道,“姐夫,我绝不会给他们解药的,你若是能救我便救,若是不能救我,便好好照顾我姐姐,权当对阿紫好了。” 慕容复一愣,他可不相信阿紫能说出这么有骨气还深情的话来,若非见她一脸情真意切的模样,差点都笑出声了。 吴薇嗤笑一声,“小姑娘,你知道么,若非是怜你是个女孩儿,我有上数十种方法对付你,可以让你乖乖交出解药,你若要逼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且慢!”慕容复见她手中软件轻轻颤动,似乎有所动作,急忙出声喝止,沉吟半晌,说道,“我不大喜欢被人威胁,你想要解药也可以,你我斗上一场,若是你赢,解药给你,若是我赢,放了阿紫,解药之事,爱莫能助。” 吴薇深邃的眼珠子转了转,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不敢,但至少比阁下高明一些。”慕容复毫不谦虚的说道。 “那好,我答应了,不过如果胜负未分之前,你若毁约救人,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吴薇没有考虑多久便答应下来。 见她信心十足的模样,慕容复不禁愣了愣神,这自信心简直比自己还强,与先前在阁楼前面时简直判若两人,究竟她的依仗在哪里? “是了是了,这小院布置玄妙,暗含某种阵法,莫非正是她的依仗所在?”慕容复转眼便联想到小院中的布置。 “怎么,不敢了?”吴薇讥笑道。 慕容复缓缓摇头,深深看了吴薇一眼,“好。” 他愈发好奇这女子的身份了,记得先前兄妹二人对话,似乎是来自宋庭某个没落的大家族,可仔细回忆宋朝的历史,似乎没有什么吴姓世家大族啊? “请!”吴薇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前往小院中决斗,不过她的脚步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显然是不大放心慕容复,要他先走。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事已至此,他也想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何底细,毕竟刚才那一剑被击退,他还是有些觉得丢脸,随即率先走出屋子。 吴薇目光微微一闪,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狡黠,但在扫过吴公公的身体时,不禁心中一慌,急忙跑了过去。 查探一番,只是白天的伤势加重了几分,吴薇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玉瓶,倒出一粒晶莹雪白的药丸喂他服下去。 这药也不知是什么药,只见吴公公脸上陡然泛起一阵白雾,缭绕一阵之后又快速散去,脸上已经恢复不少红润。 第九百一十五章 惊天大战 “到底还比不比?”院中传来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吴薇轻哼一声,将自家太监哥哥安置好之后,才缓缓走出屋子。 “这院中的阵法,应该就是你的依仗吧。”慕容复轻笑一声,试探道。 不知道为什么,置身院中之时,隐隐有一丝压迫感,仿佛自己与这片空间格格不入,随时会被挤压出去一般。 吴薇微微一笑,“怎么,公子不是自诩天下第一么,就这点胆识?” 却是来了个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慕容复默然,一直以来,他默认自己已是天下第一,但时刻都小心谨慎着,生怕阴沟里翻船,可面对眼前这圣洁无暇的女子时,骨子里的傲气不容许他有半点示弱。 纵然知道院中必定藏有某种玄机,他还是说不出换个场地之类的话,沉吟片刻,淡淡一笑,“来吧。” “请!”吴薇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示意慕容复先行出招。 慕容复也没有客气,双手一张,漫天劲气蜂拥而来,在头顶方圆丈许的空间内,凝聚出数十柄剑影,赫然是荡剑术中的“千方残光剑式”。 据说这千方残光剑式乃是真正的上古御剑术之一,以庞大真元为根基,结合无尽剑意,化虚为实,凭空役使千道剑光,威力之大,搬山撼岳,破碎虚空。 当然,这也只是秘籍上只言片语的介绍,是否真能破碎虚空,无法考证,因为即便以慕容复浑厚无匹的真元,也只能施展出最多三十六道剑影,想要凝聚千道剑影,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这三十六道剑影的威力也不容小觑,比起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等绝世武功,尤胜一筹。 “上古剑术!”吴薇在看到慕容复的招数时,不禁面色微变,虽然叫不出这招式的名字,但那股古朴的气息,必定是失传已久的上古剑术。 慕容复神色不为所动,双手一阵变幻,三十六道剑影化作剑光,滴溜溜旋转起来,月光照耀下,炫丽无比。 吴薇面色凝重,左手掐了个奇异手诀,右手柳叶软剑“嗤嗤”两声,瞬间碎裂成无数块,化成无数银色光点,恍若星云一般,悬浮在空中。 随着她手影变幻,空中的星云逐渐散开,隐约形成某种阵势,而整个小院上方的夜空,竟是亮起了点点星光,并飞速汇聚而来。 若有人站在院外观看,定会发现此时小院方圆数丈范围内的夜空,要比其他地方黑上许多,仿佛被某种神奇力量隔绝开来一般,诡异无比。 慕容复见状,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对方的武功倒有几分似曾相识的味道,细细一想,似乎与当初王重阳所使招式相差仿佛,但又有某种本质的区别,具体是什么区别,他也说不出来。 惊讶归惊讶,他手中剑诀变幻速度越来越快,头顶剑光飞速旋转。 “去!”慕容复猛然一声大喝,右手剑指往前一指,所有剑光蜂拥而出,夹杂着一片刺耳的爆鸣声,朝吴薇飞去。 “大星斗式!”吴薇周身寒星遍布,已然形成一片丈许大的星云,眼见慕容复剑光飞来,她口中轻叱一声,星云流转,仿佛一条缩小了无数倍的银河,矗立在身前。 剑光与“银河”相撞,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也没有震荡虚空,甚至都没有什么声音发出,只见剑光眨眼没入“银河”中,卷起几道波浪,便再无声息。 慕容复瞳孔微微一缩,脱口问道,“这是什么武功?” 话一出口,便觉后悔,果然,“银河”中噗噗噗几声轻响传来,所有剑光断了联系,彻底湮灭。 原来方才剑光虽然没了声息,但扔在吴薇的星云中挣扎不已,但他这一开口,便等若泄了气,剑光再也支持不住,被星云中凌厉无比的劲气绞碎。 吴薇略显得意的瞥了慕容复一眼,没有开口,双手车轮般转动起来,身前的银河骤然一缩,化成一道银色匹练,朝慕容复裹挟而去,速度之快,犹如迅雷闪电,气息之凌厉,几乎划破虚空。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也来不及多做思考,脸上青红光芒一闪即逝,双手划了个奇异姿势,胸前凭空浮现出一个几近透明的光球。 刚刚做完这一切,银色匹练已经到得身前尺许处,光球猛地一颤,碎裂而开,但仍然保持着球形的模样,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银色匹练吸了进去。 慕容复喉咙闷哼一声,嘴角已然溢出些许血丝,双手猛地一合掌,光球碎片竟又合在一起,只是比起先前壮大了两倍有余,颜色也变成银白色,表面裂痕遍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开。 吴薇登时愣了一下,这般怪异的招数,她还从未听闻过。 慕容复也不多做耽搁,双掌陡然往前推出,光球滴溜溜一转,极速飞出, “嗤”的一声大响,中途时光球爆裂,银色匹练瞬间冲出,不过却是碎成了数块,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朝吴薇飞去,小部分则是散射向周围,慕容复赫然也在覆盖范围内。 吴薇大惊失色,这恐怖的银色匹练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赫然是自己的绝招大星斗式,陌生的是其上面的气息根本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反而要将自己吞噬一般。 咬了咬牙,吴薇脸上闪过一抹坚定之色,身子陡然盘膝坐下,双手在小腹处一拢,嘴唇快速开阖,似乎在念着什么。 周身陡然亮起一层璀璨的星光,瞬息间将吴薇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两股绝强力量撞在一起,“咔嚓”一声惊天巨响,好似整个虚空都碎了开来,劲风呼呼作响,大片大片的气浪横扫出去,所过之处,花草树木尽皆化为粉尘。 隐约中,只能看到一道白色的倩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将其身后的屋墙都撞出一个大窟窿。.m. 反观慕容复这边,先前施展了方才的光球之后,全身经脉一阵刺痛,手脚都有些麻痹了,只能站在原地,硬生生让那一小部分银色匹练扫中,身子也倒飞出去。 院中劲气肆掠,好似龙卷风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院落,瓦砾纷飞,尘土飞扬,约莫半刻钟时间过去,才渐渐安静下来。 慕容复浑身火辣辣的疼,但还是挣扎着站起身来,四下一扫,不禁目瞪口呆,只见院中满地疮痍,沟壑纵横,院墙更是被扫得粉碎,原本的三间屋子,也坍塌大半。 “这究竟是什么武功,竟有如此威力?”慕容复喃喃一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同时也暗自庆幸了下,若非自己的斗转星移已经炼至逆转乾坤于无形的最高境界,只怕不死也会重伤。 现在虽然狼狈了点,但总算没什么大碍,至少没有伤及根基,尽管丹田那一颗米粒大小的莹白晶珠已然黯淡无光,但只要尽快调息,恢复只是迟早的事。 “糟糕,阿紫!”看着千疮百孔的屋子,慕容复悚然一惊,这才想起阿紫还被困在屋中,房子几近被毁,阿紫又毫无反抗之力,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慕容复迅速冲进屋子,屋中已然面目全非,中间那根捆着阿紫的顶梁柱也歪歪斜斜,让他轻松一口气的是,阿紫虽然形容狼狈,额头以身上多出几道伤口,不过总归还有呼吸。 阿紫见到慕容复,原本绝望的眼神瞬间迸发出一缕生气,“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叫着姐夫。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但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阿紫扭动了几下娇躯,瞬间,那顶梁柱也摇摇晃晃起来。 “别动!”慕容复心中一紧,急忙喝了一声。 阿紫一愣,随即小脸一白,立刻停止了动弹。 奈何已经晚了,只听“咯嘣”一声,紧接着一连串的木头碎裂声和圆石滚落声传来,整个屋子都有了二次坍塌的迹象。 慕容复此刻距离阿紫尚有两丈距离,若是平时,自然算不得什么,但他经过刚刚那一战之后,丹田真元全部耗尽,经脉又麻痹得无法运功。 “姐夫!”阿紫凄厉又带着绝望的叫了一声,她真的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死,她还没有真正跟姐夫在一起过。 慕容复听到这一声呼唤,瞬间打消了后退的念头,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 “砰”的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慕容复正好挡住一根砸向阿紫的圆石,那一瞬间,脊椎骨好似要断了一般,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姐夫……”阿紫一惊完全呆了,她一直都知道姐夫慕容复打心眼里不大喜欢自己,没想到他竟然肯舍身来救自己,这一瞬间,她有种为了慕容复什么都愿意做的冲动。 慕容复惨笑一声,快速解开阿紫身上的绳索,拉扯着她快速往外走去,只是经过刚才一砸,速度不知慢了多少倍,周围不断有东西落下,两三丈的距离,便好似天崭一般,怎么也无法走到尽头。 “就要被埋了么?”就在慕容复生出些许绝望念头的时候,斜刺里陡然伸过来一条白色绸带,卷着他与阿紫的身子,快速往外一抛。 第九百一十六章 丹田之变 慕容复这才留意到,门口处尚有一道身影,一手提着吴公公,一手拉着白色绸带,正是吴薇。 四人仓皇逃出屋子,轰隆隆几声大响,院中的屋子完全坍塌,变成一片废墟。 慕容复先检查了下阿紫的情况,伤势不重,但也不轻,手脚上几处骨骼都裂了,颈椎上也受了一定的轻伤,总归来说还算不幸中的大幸,都是能够复原的伤势。 至于自己的伤势,他没有过于担心,毕竟有洗髓经和神照经在,只要不被**,都是能够复原的。 转头去看吴薇,慕容复不禁呆了一呆,只见此时的她比自己还要狼狈得多,披头散发,白色衣衫已经破破烂烂,大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身上气息若有若无,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也变得茫然无神,怔怔盯着自己。 慕容复轻轻吐了口气,感激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吴薇回神,拉了拉身上的破布,将皮肤遮好,微微摇头,“即便我不出手,你也未必会死。” 慕容复愣了一下,刚才那种情况,就连自己都没有把握可以活下来,看她的样子,似乎笃定自己一定不会死一样。 回想二人交手的情况,前后不过一刻钟都不到的时间,却不亚于交手数个时辰之久一般,尤其是这神秘女子的招数更是诡异之极,几乎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犹豫了下,慕容复还是开口问道,“敢问姑娘方才所用招数,究竟是何武功?似乎与寻常武学不大一样。” 吴薇神色复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摇了摇头,“我所用招式,确实不是寻常武学,具体的时机未到,我也不能告诉你。” 慕容复一怔,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算什么理由,你干脆说天机不可泄露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再看吴薇之时,只觉隔着一层难以逾越的鸿沟,愈发的看不透了,奇异诡谲的招数,光明正大的浩然之气,玄奥无形的奇门阵法,她究竟是何来历? “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快去看看……”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声。 慕容复转头望去,一群人拿着火把赶过来,想来是刚才的动静惊动了宫中的人。 慕容复本能的就欲运起轻功,先行躲避,不料刚刚提气之时,丹田一阵剧痛,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先到楼中暂避一二吧。”吴薇轻声说了一句,提着太监吴公公快速朝阁楼掠去。 慕容复微微苦笑一声,不难看出,吴薇颇有示好的意思,其目的多半还是为了太子的解药。 稍一犹豫,还是抱着昏迷的阿紫跟了上去。 阁楼门口的两个随从一见吴薇,就要行礼问好,忽的瞟见昏迷的吴公公,登时吃了一惊,“吴公公怎么了?” “受了点伤昏迷过去,不碍事,一会儿那些人过来,不要让他们进入阁楼。”吴薇吩咐一句,率先踏入阁楼。 二人对吴薇颇为尊敬,也不敢过多询问,甚至都没看慕容复一眼,低头称是。 进入阁楼,吴薇给慕容复安排了一间房,便径自离去,显然也是急着调息自身伤势。 慕容复将阿紫放在床上,当即盘膝而坐,五心朝天,调息自身伤势。 北冥神功一运,体内干涸的经脉立刻传来丝丝疼痛和麻痒,丹田的晶珠微微一颤之后,陡然传来一股吸力,经脉急剧收缩,全身痉挛,连带着颈椎上的伤势也发作,疼痛入骨。 慕容复一惊,急忙停止运功,“这怎么回事?” 先前他便有些奇怪,自己的真元早已生生不息,一呼一吸之间,便可自行恢复内力,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丹田仍是一丝内力也没有,现在运功恢复,竟然会发生这种变故。 沉思一会儿,他又运起神照经,但仍然是一样的结果,接着他试了太玄经、九阴真经等,最后将所有会的内功心法都运了一边,疼个半死不活不说,半点内力也未曾恢复。 “莫不是这那晶珠已经毁了?”突然,慕容复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剧变,现在这种情况,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丹田中那颗晶珠了。 他是数种奇遇加身,才一鼓作气的突破到化生境,结出这颗晶珠,但说实话,他对化生境的情况是一无所知,一直以来也没出过半点问题,现在突然发生这等变故,难免惊慌失措。 “不可能的,既然还有反应,那就还没有坏。”慕容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念头千转,终是决定,暂且将功力恢复搁在一边,先治好身上的伤势再说。 如此,他又试着运起洗髓经,还是那股熟悉的暖流,熟悉的疼痛。 慕容复大松一口气,如果连洗髓经也没法运行,那他就真的绝望了。 一晃眼,已是一夜过去,慕容复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额头、脸上全是汗水干涸的痕迹,不过身上隐约透着一层淡金色光晕,显得宝相**,圣洁无比。 阿紫小脸发白,额头满是细汗,身子微微颤抖着。 忽然,“啊”的一声惊叫,“姐夫快跑,快跑,别管我……” 慕容复身上光晕快速敛去,睁开眼来,回头去看阿紫,不禁暗暗心疼,伸手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m. 阿紫猛地探出双臂,抓住慕容复的手,“姐夫,你快跑,不要管我……” “阿紫,醒醒……”慕容复知道她定是在做什么噩梦,轻轻摇了摇,想要将她唤醒。 阿紫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的四下看了眼,见慕容复就在身前,猛地扑了过去,“姐夫……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么。”慕容复轻轻抚着她的粉背,“我们都没事。” 好一会儿之后,阿紫才缓过神来,身上隐隐传来阵阵痛楚,小脸扭曲成一团。 “你的伤势不轻,快躺下。”慕容复轻笑一声,扶她躺下。 阿紫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紧紧盯着慕容复,似乎生怕他消失一般。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说道,“阿紫,你身上有七八处骨骼受了伤,最关键的是,脊椎也被波及,即便治好了,也容易留下后患。” 闻得此言,阿紫苦着一张小脸,“姐夫,我不会变成一个废人吧?” 慕容复摇摇头,斟酌一下语言,“我有一门秘术可以治好你的伤势,也不会留下后患,只是……” 阿紫眼珠子一转,“是不是要脱衣服,不怕的,只要姐夫不嫌弃的话,阿紫愿意给姐夫看。” 乍一听到这赤果果的情话,慕容复心中感动之余,小腹也是蠢蠢欲动,但终究还是压下心中念头,好笑的弹了一下小巧琼鼻,“你想到哪去了,这门秘术必须你自己修炼。” 阿紫雪白的脸蛋上闪过一抹病态红晕,低声说道,“如果姐夫觉得为难的话,阿紫可以不学。” 慕容复神色陡然一肃,“阿紫,姐夫可以把秘术传授给你,不过有两点必须先告诉你。” 阿紫不再作怪,认真的听着。 “第一,修炼这门秘术的过程极为痛苦,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否则你的骨骼就再也别想好了。” 阿紫脸上闪过一丝惧意,随即又坚定的点点头,“我不怕疼。” 慕容复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二,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这门秘术不能传给任何人。” 阿紫微微一怔,急忙保证道,“姐夫,阿紫再也不会把武功传给别人了,任何人也不传。” 慕容复深深看了阿紫一眼,当即不再犹豫,将洗髓经的心法悉数传给了她,全篇经文不过寥寥千余字,却是晦涩难懂,玄奥之极。 阿紫听完后,立刻就怂了,嘟着小嘴说道,“姐夫,这些似是而非的经文,怎么练啊?” “放心吧,有姐夫在这,还怕教不会你么?”慕容复笑道。 随后慕容复细心的给她讲解经文的意思,又把自己的修炼心得也告诉她,当听到“受的伤越重,进境越快”时,阿紫的小脸都快扭曲了,吵着不要学。 但在慕容复的严厉外加强制的要求下,她也只能忍着痛苦,练起了洗髓经。 一晃眼,一个时辰过去,阿紫承受了第一波的痛苦后,已是香汗淋漓,不过脸色倒是恢复了红润,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飘荡开来。 “啊!”阿紫悄悄扯开衣襟看了一眼,不由惊叫一声。 原本正在修炼的慕容复陡然睁开眼睛,“怎么了?” 阿紫直接扯着衣襟,“姐夫,我身上……身上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登时眼都直了,虽说此刻阿紫身子沾了不少污秽之物,但瑕不掩瑜,柔嫩的肌肤若隐若现,更加撩人心神。 “姐夫,你……”阿紫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不雅,急忙合上衣襟,娇嗔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老脸微微一红,解释道,“放心,这是正常现象,说明你已经将第一层炼成了,体内的有毒物质都被逼了出来,稍后你洗完澡,会惊喜的发现皮肤变好了不少。” “人家皮肤本来就好。”阿紫小声嘀咕一句,不过对于慕容复说的话,还是有些期待,只是眼下这屋中哪有什么洗澡的地方,“姐夫,这是哪里?” “就是你被你下毒的那个公子哥住处,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个浴桶来。”慕容复说着,起身朝外面走去,但想了想,又回头说道,“对了,那公子哥的解药你得给我。” 阿紫默然一会儿,有些不大情愿的掏出一个小瓶丢给慕容复。 第九百一十七章 被碰瓷 经过一夜的修炼,慕容复伤势基本已经痊愈,通体舒畅,不过此刻他的心情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主要还是丹田的变故,关键是连问题出在哪都不知道,这才是最让他烦心的。 走出屋子,慕容复径直来到正厅,出乎他意料的是,厅中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其中五个男子,清一色的书生打扮,相貌也都不差,身上气息殊为不弱。 除此之外,尚有两男一女,男的穿着西夏官服,女的则是宫装打扮,双方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 “小生替我家公子谢过西夏王好意,谢过三位,目前我家公子已经清醒过来,只是不便见客罢了。”书生中,为首一人说道。 “是吗?”那西夏官员明显极擅察言观色,从几个书生的脸上不难看出一些端倪,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二位是我西夏医术最精湛的太医,诸位可要想好了,一旦错过了最佳医治机会,后悔莫及。” 官员如此一说,几个书生登时沉默了,为首之人神色变幻,始终下不了决心将三人赶走。 就在这时,偏厅中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诸位的好意,老奴多谢了,待我家主子康复后,会当面向西夏王道谢的。” 慕容复一愣,说话的是吴公公,听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呼吸流畅,循声望去,只见吴公公正踱步而来,步伐轻盈,红光满面,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西夏三人见吴公公出现,面色微微变了下,随即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告辞了。” “三位何不留下,用完午膳再走?” “不了不了,我等还要向我王复命,毕竟我王一直忧心赵公子的病情。” “那就不送了。” 三人离去后,原本笑吟吟的吴公公,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慕容公子,咱家觉得,做人还是应该知恩图报的好,您说是吗?” 慕容复倒也没有掩藏的意思,大大方方的从柱子后走了出来,大刺刺的往主位上一坐,笑道,“确实是这样,既然如此,如果本公子救了你家柱子,却不知公公会如何报恩呢?” 吴公公先是一喜,随即嘴角微微抽搐,他说的明明就是昨晚妹妹救了慕容复一事,慕容复应该知恩图报,交出解药,但这人似乎不知脸皮为何物,对昨晚之事只字不提,反倒坐地起价。 不过慕容复能够松口,总归是一件好事,他现在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深深吸了口气,吴公公说道,“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慕容复笑了笑,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啊,对着你我实在不想说话,让你那个漂亮妹妹来跟我谈吧。” 吴公公面皮狠狠一抽,差点当场暴走,但还是强行忍了下来,生硬道,“抱歉,舍妹正在疗伤,不方便见客。” “那就可惜了。”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略显失望的看了看手中的玉瓶,“等你妹妹好了,咱们再谈吧。” 说完起身便走。 吴公公一见那玉瓶,登时想到了什么,激动道,“等等。” “还有事吗?”慕容复明知故问。 吴公公神色变幻一阵,终是咬了咬牙,“好,让我妹妹来跟你谈。”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慕容复一身内力全无,肉身力量虽大,但凭他的武功,有很大可能从慕容复手中夺得解药,只是他不敢这么做罢了。 随后吴公公带着慕容复来到阁楼东部最偏僻的一个房间前。 吴公公轻手轻脚的,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薇薇,你好了吗?” 屋中一片寂静,过得片刻,吴薇平淡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吴公公推门而入,慕容复紧随其后。 到得屋中,慕容复立即朝吴薇看去,只见此刻的她盘膝坐在床上,面色苍白无血,一头柔顺青丝平铺肩后,身上穿着一套淡青色纱衣。 “吴姑娘的伤势如何了?”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问道。 吴薇一对幽黑的眸子,上下打量慕容复一眼后,摇了摇头,“多谢公子好意,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复原了。” “你昨晚……”慕容复正想问问自己的情况,忽的瞟见吴公公还在这里,话锋一转,朝他说道,“吴公公,我要与令妹谈谈解药交易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吴公公目光一闪,冷声道,“哼,休想,咱家宁愿不要解药,也不会让你伤害我妹妹。” “哟,突然这么有骨气?”慕容复讥笑道。 吴公公登时大怒,丹田内力涌动,气息飙升,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哥哥,你先出去吧。”却在这时,吴薇开口轻声道。 “妹妹!”吴公公丹田内力沉寂下去,不解的看着吴薇,这慕容复明显就动机不纯,别有企图,妹妹还要跟他独处,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哥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吴薇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苍白的脸色,楚楚可怜,令人心折。 吴公公沉默片刻,忽的指着慕容复喝道,“慕容复,如果你敢做出什么伤害我妹妹的事,我一定会让整个慕容家都灰飞烟灭。” 慕容复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尤其是杀自己全家一类的话,双目中寒光一闪,一言不发。 吴薇面色微变,急忙说道,“哥哥,你快点出去吧。” 吴公公一甩袖袍,出了房间。 “我哥哥他只是担心我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吴公公走后,吴薇见慕容复仍是阴沉着一张脸,不由解释了一句。 慕容复默然片刻,忽的展颜一笑,“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说着目光毫不掩饰的在吴薇玲珑娇躯上扫视着,浅薄的纱衣,虽不说能够看到里面的风光,却比寻常衣服更加真实,几乎就是她的真正身材了。 吴薇脸颊上飘起一抹红晕,急忙别过头去,故作生冷的说道,“慕容公子请自重,小女子并非任人轻薄之人。” 二人不是太熟,慕容复还有求于她,也不敢太过分,遂收回了目光,开口道,“我想知道你昨晚用的是什么武功?为什么……受了伤之后,丹田内力完全无法恢复。” 稍一犹豫,他将自己丹田中的变故隐约提了一句。 吴薇一怔,脸上若有所思。 慕容复脸上一副十分随意的神色,不着痕迹的往床边靠了靠,心中打定主意,一旦对方起什么别样心思,这个距离扑上去,压服一个身体孱弱的女人,不是什么问题。 良久,吴薇终于开口了,“我所修炼的功夫,涉及师门隐秘,不便告诉你,而且你这种情况,也并非因我所致。” “怎么说?”慕容复脱口问道。 吴薇狡黠一笑,得意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明显是在说你不是不在乎么? 慕容复脸色微窒,目光一阵变幻之后,肃然道,“只要你能帮我恢复功力,我便将解药给你们。” 不料吴薇却是摇摇头,“那解药又不是我要用,这样的交换对我来说太亏了。” 慕容复一愣,“你不是一直想要救太子?” “救太子?”吴薇冷笑一声,“若不是因为我哥的话,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更别说救他了,反正昨晚我也尽力了,纵然没得到解药,我哥也说不出什么来。” 慕容复呆了一呆,只听吴薇继续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告诉你怎么恢复功力。” “什么事?”慕容复问道。 “什么事还不好说,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到的时候自会找你,到时你不准拒绝。”吴薇想了想如此说道,那双大大的眼睛轻轻眯起,眼珠子转来转去,活脱脱一个成了精的小狐狸。 闻得此言,慕容复是彻底有些混乱了,他实在看不透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一会儿冰冷如刀,一会儿淡漠如水,一会儿又狡诈如狐,到底哪一种才是她的真实性格。 “真是谜一样的女人。”慕容复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口中说道,“那不行,万一到时你要我做一件极其为难的事,比如要我自废武功,又或者要我杀掉某个至亲之人,我肯定办不到。” 吴薇暗暗松了口气,如果慕容复一口便答应下来,她还真不大相信此人的人品,但现在先把自身顾虑说了出来,可见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轻轻一笑,吴薇娇声说道,“你大可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你为难。” 慕容复见她如花般的笑脸,柔弱中带着些许妩媚,动人之极,情不自禁的把手伸了过去。 “你干什么!”吴薇似乎无法动弹,任由慕容复抚摸着脸蛋,急忙呵斥道。 慕容复回过神来,立即缩回了手,老脸难得一红,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我瞧你脸上有块煤灰。” 吴薇哼了一声,心知自己的脸上哪会有什么煤灰,不过出于心中羞涩,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但要这么白白被占了便宜,心中也大为不甘,稍一寻思便说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我才告诉你怎么恢复功力。” 慕容复嘴角一抽,一直以来,只有自己坐地起价,敲诈别人的份,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小丫头给碰瓷了,颇有种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的感觉。 .m. 第九百一十八章 装神弄鬼? 吴薇见慕容复脸色一副吃了大瘪般的难看,俏脸上流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一扫心中郁闷,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当真能医治我的丹田?”慕容复心中念头百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吴薇不答反问,“你是不是运功之时,丹田剧痛,全身经脉痉挛?” 慕容复眼睛一亮,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那就是了,你应该是稀里糊涂的进入化生境,对这一境界所知不多,故而出现了这种反噬丹田的症状。”吴薇点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道。 听得她口中说出“化生境”三字,慕容复心头微微一震,对她的话更确信了几分,寻常武人,根本连这三个字都未听说过,对方能够随口说出,而且似乎对这方面所知不少的样子。 吴薇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抱什么侥幸心理,普天之下能治好你丹田的人或许还有,但你肯定来不及去寻他们了,你丹田的情况,最多半月,便会出现萎缩,进而彻底消失。” “什么!”慕容复心中一惊,他还真没想过拖下去会出现这般严重的后果。 “信不信由你!”吴薇说完之后,美目微闭,似是在养神。 慕容复神色阴晴不定,好一阵变幻之后,才凝重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一旦你治不好的话,后果也是很严重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吴薇睁开眼睛,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亮光,颇有些急切的说道,“那边柜子中有一个檀木盒,你先帮我取过来。” 慕容复一怔,依言走了过去,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些女子衣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暗红色的盒子。 慕容复拿起盒子,轻飘飘的,恍若无物。 “给我。”吴薇催促一声。 慕容复本想打开看一看,闻得此言,只好递了过去。 吴薇凝神盯着盒子,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有迷茫,有犹豫,有决绝,甚至还有一丝惶恐。 慕容复见状,不禁愣了一下,愈发好奇盒中装的到底是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吴薇终于轻轻拉动盒子上的银色锁扣。 “咔咔”两声轻响,盒子打开。 慕容复急忙定睛看去,瞬间脸色呆滞,只见那盒中之物两寸来长,犹如干枯树皮一般,赫然是一根指骨。 “这是何意?”慕容复忍不住开口问道。 吴薇没有答话,神情一片肃穆,手中动作恭敬之极,好似那不是什么指骨,而是一个备受尊重的前辈一般。 过得片刻,吴薇正色道,“慕容复,我且问你,若是我能把你治好,你是不是承诺我三件事情,绝不反悔?” 慕容复一愣,不明白她为何又郑重其事的问一遍,沉吟一会儿,还是点头道,“不错,只要你能治好我,我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前提是力所能及,如果刻意刁难,此承诺失效。” 本以为这就过去了,不料吴薇接着说道,“那你发誓,将来如不兑现,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慕容家永无翻身之日。” “你什么意思?”慕容复脸色一沉,隐隐有些怒意,这庄重又诡异的一幕,让他毛骨悚然。 此刻的吴薇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穆,一身圣洁气质展露无遗,淡淡道,“总归要有一些约束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劝你最好不要信口开河,誓言一出,断无更改毁诺之法。” 誓言一说,慕容复从来放在心上,自从出道以来,他发下的誓言几乎和毁过的誓言一样多,可这次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虚,始终没敢像以往那样张口便来。 一时间,屋中静谧得有点可怕,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慕容复心中念头转动,中原四大神医中,无嗔大师、平一指已死,胡青牛不知所踪,只剩下薛慕华一人,程灵素勉强算半个,可即便他现在赶回去找薛慕华,路程就不止半个月,若真像吴薇所说那般,根本来不及。 可要他立下誓言,又不大愿意,看她郑重的模样,不似装神弄鬼,多半有什么玄机在里面,一旦真的受人以柄,便等若多了一道枷锁。 犹豫良久,慕容复终于还是不敢冒着丹田被毁的风险,缓缓点头“好。” 随即他神色一正,举起一手,正对着吴薇,说道,“我慕容复在此立下誓言,如果吴薇帮我治好丹田,我便答应她三件事,只要不违背良心道义,且力所能及,如不兑现,便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顿了顿,见吴薇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慕容复又补充道,“慕容家永无翻身之日。” 吴薇美目一亮,薄薄的樱唇快速开阖,似是在念着什么,却没有声音传出。 慕容复心里毛毛的,有种立刻逃离这间屋子的冲动,毕竟未知的事物才是最可怕的,吴薇神神道道的样子,真真是不敢恭维。 过得片刻,吴薇嘴巴骤然停下,就在这一瞬间,慕容复心底陡然冒出一股凉气,背后似乎有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猛地回头去看,却是什么也没有,顿时浑身毛骨悚然。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慕容复忍不住出声喝道。 吴薇嫣然一笑,又郑重的将檀木盒子合上,递给慕容复,“劳烦你将他放回原处。” 慕容复不悦的闷哼一声,但还是依言将盒子放了回去。 吴薇这才笑盈盈的说道,“世人虽然重誓言,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须知立誓必先沟通冥冥天地鬼神,方能得鬼神见证,并加以约束,否则是没有半点效用的。” 闻得此言,慕容复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他从来不相信誓言,便是因为不相信鬼神之说,看现在吴薇说得煞有介事,还特别指出,世人随便立下的誓言,根本没有约束力。 换句话说,自己刚才立下的誓言,已经沟通了鬼神,有了约束力? 越是这般想着,便越觉得刚才有人背后窥视自己不是幻觉,难道是她口中的鬼神?这个世界真有鬼神存在? 一时间,慕容复心中念头千转,脸色一连变了数变,看向吴薇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有丝毫面对青春貌美女子该有的色心,甚至有种甚至如蛇蝎的感觉。 “怎么,你好像很害怕?”吴薇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忽的噗嗤一笑,白皙的脸蛋红润了几分,说道,“放心啦,只要你不违背誓言,就不会有事的,而且立下这个誓言,你跟我息息相关,还会有气运加身。” “连气运都出来了!”慕容复怔了一怔,赶紧摇摇头,也不去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口中说道,“好了,现在誓也发了,条件也讲了,你可以医我了吧。” 不料吴薇摇头道,“谁说我要医你了?” 闻言,慕容复心底陡然泛起一股滔天怒意,想也不想的扑上前去,一把将她按倒并翻过身来,“啪”的一声脆响,打在翘臀上,那清脆中带着些许颤动的声音,当真是动听之极。 吴薇“啊”的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蒙了,一时间竟连疼痛都没感觉到,也忘记了挣扎。 “让你耍我!” “啪!” “我让你装神弄鬼!” “啪!” …… 慕容复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一边骂着,一边打着,下手毫不手软。 “呃……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终于,吴薇回过神来,脸蛋瞬间变得血红,鼻子一酸,眼泪都出来了。 她现在除了双手可以轻微动弹之外,其他地方动不了,可眼下这个姿势,身子爬在床上,腰上坐着慕容复,双手根本使不上劲。 “呜呜呜……”挣扎不过,吴薇直接大哭起来,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先……听我……说完……” “啪啪啪……”慕容复丝毫不为所动,一连就是几巴掌下去,哪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或许是被吓了半天的缘故,又或许是吴薇出尔反尔,他此刻出奇的愤怒。 “说,究竟怎么回事?”终于,慕容复停下手中动作,不过身子仍然反向坐在吴薇的腰上,没有下来的意思。 “呜呜呜……”吴薇又疼又羞又怒,越想越难过,哭声更大了几分。 冷静下来的慕容复,心中也颇有几分后悔,但现在可不能有半点势弱,当即冷哼一声,“你不说我就继续打了!” 吴薇大惊,急忙咬住嘴唇,狠狠抽泣两下,才略带哭音的说道,“你的丹田要靠你自己,我只能从旁指点。” 慕容复一愣,脸色微微赧然,原来是话未说完,自己就激动了,不过还是冷声问道,“怎么指点,你说。” “你先下去。”吴薇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慕容复已经感受到吴薇体内,正有一股气势缓缓攀升,这个时候,哪敢下去,当即不轻不重的又拍了一巴掌,“你说不说?” 这一掌打下去,她体内正在聚集的气势顷刻间烟消云散。 吴薇羞恼,紧紧咬着嘴唇,大有你打死我我也不说的架势。 慕容复回头看了一眼,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自己丹田内力全无,吴薇虽然受伤,但一直在恢复着,若是放了她,只怕立刻就是一顿暴打。 第九百一十九章 化生之秘 心念一横,慕容复干脆狠狠的又给了一巴掌,面色略带狰狞的说道,“现在放开你是自找苦吃,你别想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你要么说,要么老子把你衣服扒光再打。” 想想昨晚到现在,慕容复心中也是郁闷的不行,差点死了不说,内力全失,今天还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一向顺风顺水的他哪里受得了。 吴薇一惊,倔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惧意,“你……你怎能如此无耻?” “嘿嘿,过奖了,老子倒是觉得还不够无耻。”慕容复邪邪一笑,右手已经从对方身子下摸了过去。 吴薇神色大变,但还是咬了咬牙,“你若碰了我,一定会后悔终生。” “后不后悔老子说了算。”慕容复哪还会听她说什么,手指轻轻一动,已经触到一片柔软之地。 吴薇终于坚持不住了,急忙说道,“别,我说。” 慕容复停下手中动作,也没有收回来的意思,淡淡道,“说。” 吴薇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羞怒,缓缓说道,“练武之人达到化生境时,全身精气神都会汇聚丹田,凝结真丹,所以在上古之时,这种境界被称作‘真丹境’,与道家的‘金丹境’有异曲同工之处。” 慕容复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这些东西,正是他闻所未闻的,所以也就耐着性子听她说下去,况且现在他正享受着某种好处,听多久也愿意。 吴薇继续说道,“故而真丹已经不是单纯的真元内力承载之所,可以说化生境的人,身家性命大半系于真丹上,而真丹又靠真元支撑,你昨晚使出那奇怪武功,想来是过度透支真元,以致于真丹受创。” 慕容复静静的听着,一边回想昨晚的情况,二人交手仅是一两招,但所耗费的真元,可是前所未有的剧烈,尤其是最后一招斗转星移,已然是使出了全身功力,犹有过之。 “说实话,你没有走火入魔或是全身瘫痪,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吴薇语气渐渐平静下来,颇有些赞叹的说了一句。 “那应该怎么办?”慕容复问道。 “我没检查过你的丹田,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吴薇幽幽说道, 慕容复一呆,一下陷入为难之中,说来说去还是要先放开她,可她说的也有道理,从进屋之后,她也从未检查过自己的丹田,只是猜到个大概。 犹豫半晌,他又试探道,“我现在功力全失,手无缚鸡之力,万一你欺压弱小,该当如何?” “呸,就你还弱小,无耻之极的大流氓!”吴薇心中狠狠啐了一口,口中却是说道,“昨晚与你一战之后,我也被功法反噬,身上早就没了力气。” “那你得保证放开你之后,不找我麻烦,否则口鼻生疮,容貌尽毁,身子臭不可闻。”慕容复心念一动,笑着说道。 “慕!容!复!”吴薇一字一顿的叫了一声,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反倒惹得慕容复想多逗弄她一下。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过分了点,好声说道,“吴姑娘不要生气,气大伤身。” “哼!”吴薇重重一声冷哼,默然片刻,终是说道,“我只能保证,在你伤好之前,不会找你麻烦。” “这就对了。”慕容复轻笑一声,身子轻轻一弹,闪电般跃起,落在门口位置。 吴薇挣扎了几下,似乎真的没了力气,竟没有爬起来,无奈她没好气的朝慕容复说道,“还不扶我起来。” 慕容复也不疑有他,甚至大大松了口气,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却在这时,眼前一花,一道指力闪电般点向自己胸口。 慕容复本能的就要闪避,奈何动作跟不上思维,“嗤”的一声,一道指力瞬间贯穿自己前胸后背,一瞬间,就连头脑都有些昏沉。 “哼!大色狼,看我怎么炮制你。”吴薇脸色阴沉无比,稍稍活动了下手脚,冷笑道。 慕容复心中惊讶多于害怕,对方这点穴的手法着实奇异,纵然他现在功力全失,但凭借肉身的强悍,寻常一流高手,乃至绝顶高手,也休想点穿自己的穴位。 要知道点穴也是一门功夫,除了穴位要准之外,力道也要足够穿透窍穴才行,故而一个一流高手站着不动让一个普通人随便点,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 “薇薇,你刚刚明明答应过在伤好之前不找我麻烦的。”慕容复苦笑道。 “谁准你叫我薇薇了?”吴薇脸颊微微一红,不悦道,“我说过又怎么样,现在你落在我手里,还不是任我摆布。” 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下,伸出雪白柔夷在慕容复身上摸索起来。 “喂,你干什么?”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颇为不爽,奈何无法动弹,只好坏笑道,“你不会想强奸我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守身如玉的,一般的女子我绝对不上。” “呸!登徒子!”吴薇忍不住俏脸微红,但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想要我的话早说嘛,用不着点我穴道,这种事要两个人配合才舒服。”慕容复继续调戏道。 吴薇脸上红晕密布,片刻功夫,从慕容复袖口掏出几个小玉瓶,一个一个的辨认,终于找到阿紫给的那瓶解药。 “看不出来你好东西还不少,连黑玉断续膏都有。”吴薇得意的举了举其中一个装黑玉断续膏的瓶子,笑道。 慕容复心中一紧,“还给我,这是用来救命的。” “小气鬼,谁会要你的。”吴薇神色略不自然的瞪了他一眼,除了阿紫的解药之外,将其他瓶子放回他身上。 “好了,现在你可以帮我检查丹田了吧。”慕容复白了她一眼,转移注意力。 果然,闻得此言,吴薇暂时熄了折磨他的打算,因为她也颇为好奇化生境的真丹究竟是什么样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吴薇探出小手,按在慕容复的小腹上。 感受到那柔柔的触感,与那个位置是如此之近,慕容复瞬间无耻的石更了,猛地撞在她小手上。 吴薇虽然察觉到异物,不过此刻的她似乎在闭目感应着什么,没有反应过来。 过得半晌,吴薇陡然睁开眼睛,略带吃惊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你的精气怎会这般浑厚?” 慕容复笑了笑,所谓精气也就是气血之力,他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修炼洗髓经,身体多次蜕变,又融合了莽牯朱蛤、百年冰蚕和苗疆奇蛊,血脉之强,岂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又是数息过去,吴薇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你的精神意志怎会这般强大?” 慕容复没有解释,这也不好解释,难道告诉她自己是两个灵魂融合,又修炼过灵鹫宫上古遗迹的奇功,精神意识的强大,连他自己也没个清晰的概念。 “可惜的是,你的真元驳杂不纯,与这强大的精气和神识不相匹配。”吴薇检查一会儿,略带遗憾的叹了口气,那表情,倒好似在说慕容复暴殄天物一般。 “什么意思?我的真元经过多番提炼,明明精纯无比。”慕容复吃惊道。 吴薇摇摇头,“比起常人,你的真元确实精纯许多,不过却是各自为政,各自精纯,你应该同时修炼了多种内功吧。” 慕容复明白了她的意思,以前的自己确实如此,但修炼太玄经之后,全身真元融为一炉,怎还会有她说的这种情况? 想了想便将心中想法和盘托出,包括北冥神功和太玄经的秘密,也说了一点。 吴薇听完后,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他,呆愣半晌后才长长吐了口气,“你修炼这么多内功,没有爆体而亡真是个奇迹。” 随即又说道,“世上哪会有什么武功能够融合天下内功,即便勉强融合在一起,内里的根基也是不一样的。” “这跟我丹田反噬有什么联系么?”慕容复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纠结了也没用,自己又不可能废去武功重练。 “当然有关系。”吴薇点点头,“其实你这种丹田反噬的情况,真的很少见,因为化生境已经不是寻常的武道境界,讲究天人化生,这‘天人’二字,说的正是天人合一,必须精气神完美融合,才能生生不息。” “可你的精气和神识出奇的强大,真元却一般般,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化生境的,但达到这个境界之后,你的真元是不是未曾有过一丝增长?” 慕容复郑重点头,说到这,他已经完全确信吴薇前面说的那些话,自从侠客岛归来之后,无论他怎么修炼,真元没有丝毫增加,他还以为是境界太高,进境困难的原因。 不料吴薇马上又说出一句让他大吃一惊的话来,“原来你的丹田一直都在反噬。” “怎么说?” “化生境,天人合一,生生不息,进入化生境后,真丹时刻运行,即便不修炼,真元也会增长,而你却不同,一直保持着原状,其实不然,真元每时每刻都在流失,而你的修炼,正好补上这一缺口,因为速度极其缓慢,故而未曾察觉。” 听着她侃侃而谈,慕容复若有所思,两相印证之下,似乎还真是这种情况。 吴薇最后做了一句总结,“也就是说,昨晚一战,只是提前引发了丹田隐患罢了。” 第九百二十章 碎丹重修 “那该怎么解决?”说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到正题上,慕容复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吴薇沉吟半晌,“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提纯真元,但你的情况特殊,根本无法做到,所以唯一的办法是打碎真丹,重修真元。” “什么!”慕容复吃了一惊,随即大怒,“你这也叫办法?” 如果要打碎真丹的话,岂不是等若完全废去武功,这与现在状态又有什么区别,而且他经历那么多奇遇才有今天的境界,重来一次的话,他也没有把握再次达到化生境,至少短时间内没这个可能。 吴薇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办法有点强人所难,抿了抿嘴道,“起初我只道你是丹田反噬,但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同时修炼这么多内功。” 慕容复沉默下来,神色变幻不定,好半晌后才轻轻吐了口气,“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吴薇摇摇头,“据我所知,只有这一个办法。” 似是看出了慕容复的担心,她又补充道,“其实对你来说,碎丹重修也未必是什么坏事,你丹田真元驳杂不纯,迟早也是一个隐患,而且有了以前的基础,你只要将真元再修回来就行了,境界方面,会畅通无阻。” 听到这话,慕容复脸色好看了不少,如果完全重修的话,他真没那个毅力,迟疑半晌,终是问道,“我该怎么做?” 吴薇美目一亮,赞许道,“你倒是果决之人。” “哼,”慕容复不悦的哼了一声,心中暗暗苦笑,他现在也别无选择,若不重修,只有丹田萎缩这一结果,彻底变成一个废人,重修的话,他有北冥神功在手,将真元修炼回来也不会什么难事。 “碎丹这事有点麻烦,我得先做一下准备,这样吧,待此间事了,我再帮你,如何?”吴薇话锋一转,如此说道。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神色莫名的望着她,“你的意思是还要等西夏招婿之事过去?” 吴薇小脸微微一红,“不错,真丹与你性命息息相关,碎丹自是凶险之极,我得做好诸多准备,否则一旦出了问题,你很可能就此殒命。” 闻得此言,慕容复不禁色变,他先前答应的如此果决,是根本就没考虑过碎丹会有危险。 “怎么?怕了?”吴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揶揄道。 “我会怕?”慕容复一下子被激起心中傲气,“哼,我看你是有意拖延时间,增加某人的胜算吧。” 吴薇俏脸微微一红,倒也没有否认,“我哥哥把所有希望都寄放在太子身上,我若是一点力也不出,难免让他失望。” 随即话锋一转,“你不是自诩风流倜傥么,说不定仅凭这副皮囊,就能博得银川公主的芳心。”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酸酸的,你莫非在吃醋?”慕容复一怔,戏谑道。 “呸,”吴薇啐了一口,“不要脸,鬼才会吃你的醋。” 慕容复嘴上调笑着,心中却是念头转动,他倒不是担心银川公主选婿,毕竟昨晚的试探,根本不必担心银川公主会选别人,只是现在功力全无,西夏一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没有武功,难免会没有安全感。 “罢了,这事你说了算,我需要准备什么?”沉默半晌,慕容复开口问道。.m. 吴薇幽幽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强悍的肉身,只要吃好睡好就行了。” “如此在下先行告辞了,不过劳烦姑娘解开在下的穴道。” 吴薇正想出手,陡然反应过来,微微一笑,一副幽怨的语气说道,“这事说完了,但咱们的账好像还没算完呢?” “那你想怎么样?”慕容复淡淡问道。 “哼,当然是让你尝尝我的独门绝招了。”吴薇俏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如此欺凌,别看她刚才那么好说话,但心里可一直记着呢。 随即她从怀中掏出一把暗青色匕首,五六寸长,样式古朴。 “你别乱来啊我警告你。”慕容复心中一跳,这是要割自己哪啊? 吴薇阴阴一笑,缓缓拔出匕首,一道青光自剑刃上划过,寒意四射,可见这匕首的不凡。 “吴小姐,刚才只是个误会,咱们以后还有诸多合作机会,还是摒弃前嫌的好。”慕容复好生劝说道。 “休想!”吴薇“啪”的一下,匕首剑刃打在他脸上,狠狠说道,“一码归一码,以后你若是不想医治丹田,大可不必来找我,现在嘛,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喂,小心点!”慕容复脸色一沉,“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就是。” “嘿嘿,我要在你身上刻几个字,‘无耻色狼’。”吴薇坏笑道。 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心头微微恼怒,只有自己给别人刺字的份,今天竟然要被别人刺字,还是一个女人,心高气傲的他怎会受得了。 当即一边尝试运转洗髓经,一边严厉说道,“吴姑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可以保证,一旦你真那么做了,日后我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此揭过。” 还别说,匕首上的幽幽寒光,他还真有点心虚,若身上真被刺下这几个字,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那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吴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想被刺字也行,我把你那东西割掉吧。” “你敢!”慕容复陡然大怒,体内洗髓经极速运转,一股热流自心脏涌出。 “噗”的一声细微之极的轻响,慕容复闷哼一声,身子瞬间瘫软倒地。 吴薇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惊骇之色,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竟然……解开了。” 慕容复冷哼一声,适应了身上的酸麻之后,陡然一下跳了起来,张手就朝她扑去。 吴薇正暗自愣神,猝不及防之下被慕容复扑了个正着,不过她反应也是极快,手臂一沉,手中匕首陡然转了个方向,朝慕容复腋下刺去。 对此慕容复早有防范,手腕一抖,如同一条蛇一般,滑溜的从她手臂下饶了过去,先一步点到她腋下。 “咯吱”一声轻响,骨骼移位,吴薇小脸登时煞白无比,手臂再也无法动弹。 “吴姑娘,现在又怎么说?”慕容复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感受着身下的柔软,坏笑道。 吴薇横了他一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复笑了笑,却是翻身站了起来,随即又将她扶起。 “忍着点。”慕容复轻轻抬起她的胳膊。 吴薇尚在愣神中,忽然一股剧痛传来,小脸又白了几分。 “好了,咱们这也算两清了。”慕容复做完这一切,转身欲走,倒不是他转了性子,这么大度,而是碎丹重修之事,还要大大的依仗她,若是得罪的狠了,只怕届时她会使什么阴险手段。 “等等!”吴薇回过神来,急忙叫道。 “还有事?”慕容复身形一晃,站在了门口位置,这才回身疑惑的看着她。 吴薇抿了抿嘴,“你是怎么解开我穴道的?” 慕容复怔了一怔,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吴薇神色阴晴不定,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他还真是我要找的人。” 慕容复离开房间后,回想自从与吴薇相遇来的一幕幕,感觉就跟做梦一样,事情愈发脱离他的控制了,尤其是功力全失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其实他也不是非得依仗武功不可,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可以退居幕后,指挥全局就行,武功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是他一直以来都仗着武功横行天下,这突然失去了,难免患得患失。 回到客房,阿紫已经沐浴完了,脸色虽然稍显苍白,不过仍是水灵灵的,犹如芙蓉出水,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平铺在肩后,少了几分精灵古怪,多了几分窈窕淑女。 “表哥你回来啦?”阿紫见慕容复进屋,甜甜一笑,飞身扑了上去。 一袭淡淡幽香迎面扑来,看着阿紫千娇百媚的模样,慕容复小腹陡然窜起一股燥热,正欲有所动作,却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一个颇为不悦的声音响起,“二位,这阁中不便招待外人,还请二位即刻离去吧。” “这么快就赶人?”慕容复目中若有所思,念头一转明白过来,想来是那赵公子就快醒了,如果二人还留在这的话,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阿紫登时就不乐意了,“哼,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惹恼了姑奶奶,一把火烧了你的破房子。” “好了好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嫣儿又该着急了。”慕容复笑了笑,对门外之人的无礼也没放在心上,反倒是滞留西夏王宫一夜,王语嫣肯定担心坏了。 阿紫嘟了嘟小嘴,很不情愿的从慕容复身上下来。 二人很快离开阁楼,出了青华宫,让慕容复颇为意外的是,小宫女欢欢竟然还在宫外等候着,小脸上略带风霜,可见在这等了一夜。 慕容复顿时心生不忍,略带责备的说道,“你怎么这么笨,如果我不出来,难道你就一直等着?” 第九百二十一章 琐事 欢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抿了抿樱桃般的小嘴,“你在关心我吗?” 慕容复登时为之一噎,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姐夫,她是谁?”阿紫略带冰冷的声音响起。 “一个朋友。”慕容复随意敷衍了一句,朝欢欢说道,“你回去歇息吧,我们自行离开王宫,另外,告诉李秋水一声,别搞那么多幺蛾子,小心屁股开花。” 欢欢已经知道李秋水就是太后娘娘,听得这话,小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隐隐有些羞怒,慕容复说她的主子,就跟说她一样。 当然,怒归怒,她也不敢找慕容复的麻烦,一来武功远远不如,二来此人明显跟主子关系匪浅,哼了一声,径自转身离去。 “糟糕!”欢欢离去后,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没人带路的话,自己怎么离开皇宫?如今功力全失,想避过那些巡逻卫队可不大容易,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当刺客抓起来,毕竟他就是偷偷潜进来的。 “姐夫,怎么了?”阿紫见慕容复脸色突然难看,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没事。”慕容复微微苦笑,“咱们想要安然出去,只怕不容易。” 阿紫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她不知道慕容复功力全失的事,还道他伤势尚未恢复,当即拍着高耸的胸脯保证道,“姐夫放心,这一次就让阿紫来保护你。” 慕容复见她说的认真,心头微微一暖,这丫头也不是全无良心之辈,当即笑道,“好,那就看我家阿紫怎么大展神威了。” 阿紫脸色微红,主动拉起慕容复的手,“姐夫,走啦。” 青华宫虽然位于王宫外围,却是各国王侯子弟居住的地方,相当于西夏的国宾馆,戒备极其森然。 阿紫带着慕容复穿梭来穿梭去,最终还是迷倒了几批巡逻卫队,才不声不响的离开王宫。 回到迎宾驿馆,刚到门口,却听到里面王语嫣激动的声音传来,“段公子,你真知道我表哥的下落么?” “段公子?”慕容复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讶然,这段誉还真会见缝插针,不知从哪得知王语嫣在这,居然找了过来。 接着便传来段誉温和的声音,“王姑娘放心,家父与西夏国王有些交情,拜托他找个人的话,不是什么难事。” “多谢段公子,那咱们这便出发吧。”王语嫣急切的说道,先是阿紫失踪,紧接着慕容复也不见了踪迹,这都一夜过去了,她心里急得不行。 “呃……”段誉先是顿了顿,似乎没料到王语嫣会这么急,不过还是马上说道,“王姑娘请。”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二人瞬间呆滞。 段誉脸色僵硬,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王语嫣一见慕容复,脸色大喜,闪身越过段誉,到得慕容复身前尺许才生生停下,“表哥,你回来了!” 慕容复见她眼圈微黑,略带红丝,憔悴了不少,想来是忧心了一夜。 “我回来啦。”慕容复温和一笑,很是霸道的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傻丫头,表哥又不会有事,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此刻驿馆中人来人往,大庭广众之下被慕容复搂在怀中,王语嫣心中羞涩之极,挣扎又挣扎不过,只好将头埋在慕容复胸膛,当起了鸵鸟。 段誉尴尬的站在原地,强自定了定心神,说道,“慕容公子,你好。” “你好。”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段公子不在王宫享福,怎么跑到这简陋驿馆来了?” 段誉心中酸涩之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我听闻神仙姐姐在此下榻,故而找来了? 就眼前这一幕,这种话说出来只会更加尴尬,甚至被慕容复暴揍一顿,也是有可能的。 “表哥,咱们……先进屋吧。”这时,王语嫣细弱蚊声的说道。 “也是,”慕容复爽朗一笑,“段公子不嫌弃的话,请进屋一叙。” 慕容复放下王语嫣,四人鱼贯而入。 阿紫明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段誉打量个不停,看得他心底凉气直冒。 加上这气氛的尴尬,以及心中酸涩难耐,段誉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啊,我忽然想起父王交代我办事,既然慕容公子无恙归来,在下就先告辞了。”.m. 慕容复稍一错愕,也就点了点头,“段公子慢走。” 段誉离去后,王语嫣才幽幽问道,“表哥,你昨晚去哪了,嫣儿好担心你。” 语气说不出的幽怨。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我潜入西夏王宫去了,本来是寻一个朋友帮忙,不料直接在青华宫找到了阿紫,与贼人大战一场,受了点伤,这才耽搁一夜。” 王语嫣面现忧色,不过尚未开口,阿紫便抢先说道,“语嫣姐姐,那‘贼人’可是一个闭月羞花的大美人哦。” 王语嫣一怔,若有所思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但还是柔声问道,“表哥伤到哪了?” 说着一手抓起慕容复的手腕。 慕容复正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王语嫣已是面色剧变,“表哥,你……你的功力哪去了?” 眼看瞒不住了,慕容复哭笑一声,将丹田反噬,功力全失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王语嫣听完后,秀眉紧紧蹙在一块,“表哥,丹田反噬在书中也偶有提及,但说的都是走火入魔才有的症状,与你的情况大相径庭,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慕容复拉过她的柔夷,一边占着便宜,一边安抚道,“那吴小姐来历颇不简单,博古通今,正好能够医治我的丹田,我已经跟她达成协议,待此间事了,便替我治疗。” 慕容复说得轻描淡写,但王语嫣立即想到了更多,二人大打出手,事后那女子还肯为表哥医治,要么是对表哥有意,要么就是有所图谋,甚至提出某种苛刻条件掣肘表哥。 她念头转动间,竟是将事情的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一时间,心中既是酸涩,又是自责,愧疚道,“都是语嫣不好,如果多读点书,表哥也就不必受制于人了。” “好了,此事于我也并非全无益处,详细的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不过从今天起,我可就全靠表妹你保护了。”慕容复摆了摆手,不想多聊这个话题,转而略带玩笑之意的说道。 王语嫣目中一片坚决之色,“表哥放心,除非语嫣死掉,否则绝不会让人伤你半根毫毛。” “还有我,还有我,”阿紫不甘示弱,“我也会好好保护姐夫的,谁敢打姐夫的主意,我就杀他全家。” 慕容复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绝色美女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好笑之余,心中也暗暗感动,得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啊。 “看你们说的,我虽然功力不在了,但力气还在啊,寻常超一流高手也未必是我对手,不用这么紧张。”慕容复笑道。 “我不管,从现在开始,我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姐夫。”阿紫小嘴一撅,说道。 王语嫣没有说话,不过心中也是暗暗决定,不管表哥去哪都跟着保护。 慕容复将二女神色尽收眼底,不禁心猿意马起来,寸步不离?那睡觉上茅房是不是也跟着,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大被同眠了? 想着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坏笑,略作为难的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坚决,我也不好拂了你们的好意,正好我现在有点累了,想要睡觉,二位请跟我一起吧。” 王语嫣对慕容复的脾性十分了解,回想起自己二人的表态,立时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瞬间脸色通红,逃也似的跑开了,尽管老早就想把自己交给表哥,但现在有阿紫在,心中羞涩到了极点,哪里敢答应。 倒是阿紫眼睛骨碌碌一转,扭捏道,“姐夫,人家只是保护你,你可不要有什么坏念头哦。” “这小妖精……”慕容复一见阿紫水波盈盈的大眼睛,立即明白她是故意勾引自己,差点忍不住扑过去,将她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姐夫,你这样子阿紫好怕。”阿紫见慕容复双目灼灼的盯着自己,先是弱弱的说了一句,随即狡黠一笑,如兔子一般跳了开去,嘻嘻笑道,“等姐夫睡着,阿紫再来保护你吧。” “唉……”慕容复失望的叹了口气,还以为可以大被同眠了呢。 当然,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他也没有多少那方面的心思,回到自己房间后,便盘膝而坐,修炼起了洗髓经。 回想起吴薇所说的天人合一,他开始重新审视这门洗髓炼血的奇功了,其实一直以来,他虽然看重洗髓经,却从未深入了解过。 在他印象中,这门神功除了治疗肉身伤势有奇效之外,似乎并无多大用处,不增内力,也不能用于战斗,除了肉身强点外,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而且他肉身虽强,却也不似外功横练那般刀枪不入,口中号称可以匹敌超一流高手,实际上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毕竟拥有内力,变数实在太多了,可隔空伤人,可御气而行,他还没法抵御,可能被活生生耗死。 但从吴薇口中得知,化生境讲究精气神合一,三者等同,按理说他的精气应该比真元还浑厚才对,怎么才能运用这些精气呢? 第九百二十二章 引入彀中 感悟良久,慕容复睁开眼睛,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运行洗髓经心法时,除了骨骼深处有点发痒,体内隐隐有股热流流动之外,并无其他异样,那热流只是按照固定路径流转全身,想凭此参悟出什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看来只能随缘了。”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修炼至今,洗髓经已经大成,但又隐隐觉得还欠缺了什么东西,无根无迹的,难以捉摸。 想了想,他又尝试运起当初在灵鹫宫遗址中习得的磨炼精神意识秘法,但与往常一样,没有半点感觉,他也曾想过,那秘法是不是必须在当初那个密室中修炼才有效? “关于化生境,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了。”慕容复不禁有点丧气,这般摸索,最怕的就是没有半点头绪,连方向都找不到。 一晃眼,几个时辰过去,屋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王语嫣端来饭食,慕容复不免上下其手,占一番便宜。 难得阿紫不在,王语嫣倒是放开许多,秋波似水,婉转逢迎,不似白日那般扭扭捏捏。 慕容复过足了手足之欲,看着王语嫣娇喘兮兮的模样,更是食指大动,正欲有下一步动作,她精致的小耳轻轻一动,立即闪身逃开他的怀抱,飞快整理着衣衫,脸红红的说道,“表哥,有人来了。”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他没想到王语嫣刚才那副动情的模样,竟然还保持着如此警惕。 果然,不消片刻,屋外传来一阵轻微响动,来人似是刻意轻手轻脚,不仔细听的话,还真很难听得出来。 慕容复功力虽失,耳力尚在,稍稍一愣便猜到门外之人的身份,没好气道,“阿紫,你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阿紫“啊”的惊呼一声,清脆灵动的声音响起,“姐夫,你怎么知道是我?” 说着推开一道缝隙,精致无暇的小脸先探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中情况,待见得二人衣衫完整,才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入。 慕容复有些好气又好笑,白了她一眼,“你有事进来就是了,干嘛跟做贼一样。” “切,”阿紫小嘴一撅,“我哪知道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我姐姐的丑事来,我自然要小心一点,一来监察,二来也怕长针眼。” 王语嫣听得那句“对不起我姐姐的丑事”,雪白脸蛋微微一红,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她虽然与阿朱关系不错,但打心眼里,她一直觉得自己才是表哥的第一个女人,现在竟被人说得如此不堪。 慕容复没有留意到王语嫣神色变化,知道阿紫说话向来如此,也不与她计较,只是怪这丫头打扰自己好事,没好气道,“我看你是想监守自盗吧。” “哇!”阿紫夸张的惊呼一声,“姐夫你怎么知道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姐姐啊,不然她非打我屁股不可。” “好了,”慕容复无奈摆摆手,“你再说下去,你姐姐不打你,我也要打你了。”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本想趁此机会将王语嫣拿下,不料这个小妖女突然杀了出来,或者说她一直在暗处盯着吧。 这两个女子,不管是身份还是容貌,都一直在刺激着慕容复,恨不得将其统统就地正法,但他知道,以语嫣倔强又羞涩的性子,绝不会同意这种事的。 “表哥,你快吃饭吧,我会在你屋子外面守着。”王语嫣脸色羞红,心中颇有几分恼怒,不带半点烟火气息的说道。 “哎,等等,”阿紫突然叫住王语嫣,上前亲热的揽着她的手臂,“语嫣姐姐,听说王宫前正在举行篝火晚会,我想去瞧瞧,你去么?” “这……”王语嫣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要去你去吧,我要留在这为表哥护法。” 她这一说,阿紫似是才想起慕容复功力全失的事,面露惭愧之色,“是哦,姐夫功力全失,我们要保护他。” 慕容复看看阿紫,又看看王语嫣,阿紫就不说了,小脸失落得让人心疼,王语嫣眼中透着些许意动,明显对那什么篝火晚会十分好奇,但更忧心慕容复安慰,故而留了下来。 慕容复笑了笑,“你们既然想看,就去看看吧,回来再给我说说。” “这怎么行?”王语嫣立即出言反对。 “有什么不行的。”慕容复脸色一板,“我哪有这么金贵,再说,虽然没了内力,我还有一身力气,寻常宵小根本奈何不得我。” “那也……”王语嫣正欲摇头拒绝,阿紫却是一把缠上她的玉璧,“语嫣姐姐,咱们就去看看嘛,就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去吧嫣儿,带她去看看也好,权当长长见识。”慕容复轻笑道。 王语嫣心中也有些意动,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出过燕子坞,这次离开这么长时间,大江南北的走了一圈,很多只在杂书上见过的东西都亲眼见过了,还有书上没有的也见了不少,像外族之人聚会活动这种热闹,倒从来没遇到过。 但见慕容复一副殷切外加心疼的模样,王语嫣心中感动之极,轻微点了点头,“那表哥先歇着,嫣儿去去就来。” 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去看上一眼就回来,想来表哥也不会出什么事。 慕容复笑眯眯的点点头。 二女离去后,慕容复顿感安静了许多,似乎连整个驿馆都安静了,看了看身下的帐篷,嘴角苦笑不已。 左右无事,慕容复干脆运起清心静气诀,平复心中躁动,随即又练起了当年从斗转星移秘籍中得到的无名心法。 现在的他无法正常修炼内力,只得从这些旁门奇功入手,看能不能砰砰运气,直接治好丹田。 事实上也是他想多了,摸索了许多办法丹田还是老样子,只要一产生内力,便剧烈收缩,引起一阵痉挛。 几次痛苦尝试后,慕容复终于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看来只能静待吴薇的办法了。 “咦,这都戌时了,怎的还不见她们回来?”慕容复忽的想起,王语嫣与阿紫已经离开两个时辰,窗外天色大黑,一层银色清辉撒在大地上,说不出的清冷。 忽然,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轻盈脚步声,慕容复面色一变,身子猛地弹射出去,神色阴晴不定的盯着屋顶,口中低喝道,“谁在那里?” 半晌无人回应,就连那脚步声也未曾再出现,以致于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过得片刻,就在慕容复摇摇头,坐回床上时,“噔噔噔”一阵极其轻微的瓦砾撞击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慕容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身形一晃,便从窗口跃了出去,紧接着身子跟个壁虎一般,沿着墙壁屋檐爬了上去,到得房顶上,不禁呆了一呆,只见一个黑影正在狂奔,速度极快,但声音极小,显然轻功不俗。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并没有人在黑衣人背后追赶,虽然有几分好奇,不过现在功力全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立即按下追上去的心思。 不料他这边正想下房顶,黑衣人猛地往后踢出一块瓦片,同时口中冷哼道,“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小命不保。” 那瓦片速度咻的一声,朝慕容复激射而来。 慕容复哼了一声,扬起右手,快速捏了个奇异姿势,只见近身咫尺的瓦片忽然嗤的一声,原路反射而回,以更快的速度射向黑衣人。 “怎么,你敢多管闲事?”那黑衣人声音略显沉闷阴冷,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哼,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管上一管的话,岂不是叫你失望?”慕容复重重冷哼一声,他这才注意到,黑衣人肩上还扛着一个袋子,虽然隔着十余丈远,但还是不难认出袋子中装了一个人。 深更半夜,一身黑衣,肩上扛个袋子,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采花贼。 慕容复心头一怒,飞身追了上去,一时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飞檐走壁,在月色下追逐起来。 慕容复健步如飞,动作迅捷,但与那黑衣人比起来,仍是差了一点,追得片刻,不但没有拉近距离,反倒隐隐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就在他稍微冷静下来,动摇心中念头时,那黑衣人速度陡然慢了不少,轻笑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么?怎么好像轻功也稀疏平常得很嘛。”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听这话似乎对方认识自己。 “哈哈,怎么了?不敢追了?原来慕容公子如此胆小啊!”黑衣人见慕容复速度大减,语气愈发轻蔑起来。 “我……”慕容复差点大骂出口,听了这话,他立即确定下来,对方就是有意引自己入彀,一时间倒是愈发好奇了,这又是哪一方的人马,为何要对付自己?难道这些人引自己出来,就可以对付自己了? 心中如此想着,他速度不自觉的快了许多,已经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 “这才像话嘛,还以为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会让我失望。”黑衣人笑道,轻笑语气不难听出其中满是讥讽之意,大有传说中的慕容公子不过如此的意思。 【爆】第九百二十三章 萧峰来袭 “哼,若不是功力全失,老子必定顷刻教你知道算计老子的后果。”慕容复心中狠狠想着,一股暴虐的情绪渐渐升腾而起。 二人一追一逃,不知不觉间,周围房屋渐渐少了,已然来到一处偏僻的城区。 黑衣人奔袭一阵后,忽的在一座残破院落前停下。 慕容复快速追了上来,在五丈之外站定,神色淡然的看着黑衣人,“你是故意引我来此的?” 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看不到面容,只露出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上下打量慕容复一眼,略带失望的说道,“真是让我失望啊,你真的是慕容复么?”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引我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没什么,看看传说中的慕容复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结果呢?” “大失所望。”黑衣人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失望。 “那倒是在下的不是了?”慕容复冷笑道。 “不敢。”黑衣人轻笑一声,肩上的麻袋随手往旁边一扔,“我倒要领教一下,传说中的慕容复武功究竟有多高。” 话音刚落,他袖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浑身上下缠绕着一股青黑劲气,极其浓烈的阴寒气息四散而开。 慕容复心中一凛,原以为此人轻功平平,武功应该不咋样,没想到这气息,赫然已经达到绝顶之上。 “你究竟是谁?”慕容复暗自提神戒备着,一边开口问道。 “哈哈,想知道我是谁?只要打败我不就知道了么?”黑衣人一阵大笑。 说话间扬手一掌打出,登时间,四周阴风大作,呼呼作响,一道阴寒之极的掌力朝慕容复笼罩而去。 虽然隔着四五丈距离,但铺面而来的阴寒之力,刺骨之极,慕容复呼吸微窒,胸口一阵剧烈起伏,这种被人以绝强内力压制的情况,已经很久没经历过了。 当下也不敢大意,急忙运起洗髓经,双指并起,运指如飞,朝黑衣人手掌点去,指尖隐隐有一丝金芒闪过。 黑衣人原本还十分谨慎,但见慕容复这一指之后,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过,再提两分劲力。 慕容复心中暗暗打鼓,不过眼下想要收招躲避已是不及,只好硬着头皮点上去。 “噗嗤”一声轻响,瞬息之间,二人指掌相交,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二人身形倒飞而出。 落地之后,慕容复“噗”的吐了一大口血,不过神色间却隐隐带着兴奋之色,刚才那一声惨叫可不是他发出的,而是对面的黑衣人。 此前他也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当运起洗髓经的时候,原本平平无奇的一指,竟有如此威力,虽然对方掌力强悍,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势,尤其是腑脏冰寒刺骨,不过对方也不好受,甚至伤势比自己还要严重一些。 “你这是什么武功,为什么一点内力都感觉不到?”黑衣人起身后,一手捂着胸口,强行咽下口中逆血,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 慕容复得意一笑,“哈哈,新学的一门武功,我试试招。” “哼,什么试招,我看你是无招可用了吧。”黑衣人微微一愣后,略带讥讽的说道,“刚刚一指,我就发现你体内半点真元内力也无,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武功什么来路,但想来也就跟外功横练差不多。” 慕容复被道破虚实,不由心中一惊,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是么?那你就再来试试吧,下一指,我保不齐会戳穿你哪里。” 他这般淡定甚至隐约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黑衣人一时间心中又没底了,他虽然确定慕容复体内没有半点内力,但毕竟以往的威名实在太大了,别看他一直极尽嘲讽,其实心中可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迟疑半晌,慕容复猛地踏前一步,黑衣人一惊,本能的后退一步,但马上便反应过来,心中暗暗后悔,竟然疏忽大意露了怯。 “嘿嘿,看来你并不像表面那么自信嘛。”慕容复笑了笑,再次迈步向前,同时并起剑指。 黑衣人脸色如何看不清,不过从他的眼神中不难感受到丝丝犹豫。 就在慕容复踏入三丈范围时,黑衣人忽的嘿嘿一笑,“不管你虚张声势也好,还是真有本事也罢,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再一较高下吧。” 说完之后,周身劲气缠绕,身形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慕容复站在原地不动,就连神色也未曾变化一下,直到半刻钟过去,他才长长吐了口气,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刚才确实是虚张声势,为防有诈,还强行压着伤势,确定黑衣人走了之后,才漏出这副疲态。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稍微缓过气来,他便起身,犹豫了下,还是朝那麻袋走去。 随手摸了摸,软绵绵的,隐约还有一声闷哼传出。 “果然是个人,还是个女人。”慕容复嘀咕一声,快速解开麻袋。 “竟然是她?”慕容复呆呆望着麻袋中的女子,面目清秀,皮肤微黄,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英气,竟是许久不曾见过的耶律燕。 只是让他略有些尴尬的是,此事耶律燕衣衫不整,香肩微露,即便是夜色中,也能看到晶莹如雪的肌肤。 “算你走运,遇到了我。”慕容复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把她抱了起来,此刻的耶律燕昏迷不醒,但身上并无任何伤势,显然是中了蒙汗药一类的药。 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传来,伴随着一声震彻山岳的大吼,“贼子休走!” 慕容复侧身望去,微微一怔,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不由暗骂一声“该死”。 来人速度极快,裹挟着一道耀眼的金光,眨眼即至。 “原来是你!”金光敛去,露出一个彪形大汉,却是萧峰。 萧峰一见慕容复也是愣了一下,但见他怀中衣衫不整的耶律燕时,登时勃然大怒,“贼子,你竟敢……” 慕容复幽幽翻了个白眼,正欲开口辩解,萧峰手肘微沉,猛地运起一招亢龙有悔。 “喂,你……”慕容复话未说完,猛烈的劲风迎面狂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心中一狠,干脆将怀中的耶律燕朝他推去。 萧峰一惊,想要收手已是不及,只得使出浑身力道,将掌力推往一旁。 【爆】第九百二十四章 谁在算计? 耶律燕的身子好似浮毛一般,被劲风一吹,又飘了回来,而萧峰也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刚刚他怒极之下,使出了九成功力,强行自破招数,受到的反震之力自是十分强大。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一只手缓缓攀上耶律燕的脖颈,淡淡道,“你若再冒然出手,休怪我狠辣无情。” 萧峰登时投鼠忌器,脸色通红,明显怒到了极点,恨声道,“慕容复,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侠义君子,当初萧某还觉得与你齐名着实辱没了你,没想到你竟然干出这等下流勾当,比你父亲慕容老贼更加无耻。” 听他劈头盖脑就是一顿骂,而且还连慕容博都带上了,慕容复瞬间一股滔天怒意冒将出来,双目中红光微闪,体内洗髓经运转到极致,体表隐隐泛起金光。 终是脑中一道清凉之意闪过,慕容复双目异色褪去,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这事不是我做的,我也是被人引到这的。” 萧峰虽怒,却也不敢冒然动手,切不说自己是不是慕容复对手,万一二人动起手来,滔天掌力瞬间便会将耶律燕重创,这个女子自从跟自己出来,便与自己很是投缘,虽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却胜似兄妹。 如果在这出事的话,他真的没法跟自己交代,也没法跟耶律一族交代,当然,亲眼目睹之下,他也不会相信慕容复的陷害之言,口中冷哼道,“慕容复,你若敢伤她,萧某余生与你慕容家势不两立。” 这威胁当真是无关痛痒啊,慕容复心中忍不住感叹一句,因为萧远山和慕容博的恩怨,大辽萧家跟慕容家早就势不两立了,说了不是等于白说么。 不过萧峰对耶律燕的关心倒是出乎慕容复的意料,不禁低头看了眼怀中清灵秀丽却不如何惊艳的面孔一眼,“难道这两人有一腿?” 当然,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眼下跟这个莽夫解释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慕容复稍一沉吟后便说道,“随你怎么说,也不怕告诉你,现在的我身受重伤,硬拼的话肯定不是你对手,不过你若强行动手,我可以保证一定先杀了她。”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既然你都认定我是个无耻下流的采花贼,想来也知道采花贼都是辣手摧花的吧。” “哼!”萧峰重重哼了一声,一道几若透明的音浪滚滚散开。 “噗”的一声,慕容复忍不住吐了口血,喷在耶律燕白腻的脸蛋上,登时心中大怒,捏着耶律燕的手腕越来越紧。 耶律燕虽然昏迷,秀眉仍是一蹙,面现痛楚之色。 萧峰一惊,“别,别动手,我只是验证一下你话中虚实。” 慕容复神色淡漠的盯着他,一言不发,手也没有松开。 萧峰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从来不会受人威胁,不过此刻心急之下,早已没了往日的雄风,慌忙摆手,“你别冲动,我不与你为难就是了。” 慕容复这才冷笑一声,“那就请萧大侠让路。” 萧峰脸色微变,“你先放下她,我让你离开。” “做梦!”慕容复神色愈发冰冷了几分,“一句话,让不让,不让她就死,让的话,我可以保证不伤害她。” 此刻的他也是彻底豁出去了,心中一股无名之火也不知道往哪发,今晚的事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从现在看来,确实有人在算计自己,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自己与萧峰拼个你死我活。 愤怒之余,他也暗自后悔,怎么就一时冲动追了出来?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眼下还是先脱身要紧。 萧峰神色变幻一阵,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慕容复懒得多说,伸出手指在耶律燕下巴处捏了捏,“就凭她的生死在我一念之间。” 萧峰见慕容复的动作,心中更是恼怒,以前江湖上传闻慕容复风流,他还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一代天骄俊杰,风流一些也是正常的,甚至还算是一种美名,但现在的慕容复在他眼中,怎么看都是面目可憎,丑陋无比。 犹豫半晌,萧峰终是点点头,沉声道,“可以,不过你若敢伤她,萧某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慕容复神色不变,心中却是恨恨的想着,若非功力尽失,老子今晚就把你碎尸万段。 萧峰倒也果决,作出决定之后,便缓缓退至一边,眼睛死死盯着慕容复,那样子,似乎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一样。 “后会有期,今晚之事,本公子迟早会给你一个交代,希望到时候你能够承受得起。”慕容复淡淡哼了一声后,立即加速,几个闪动间,身形已然消失在夜色中。 萧峰远远看着慕容复的背影消失,双拳紧握,咯吱作响,最后终是又松开。 临近深夜,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这里毕竟不是中原,没有所谓的不夜城。 慕容复在抛出一定距离之后,不得不渐缓速度,花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回到迎宾驿馆,随手把耶律燕往地上一扔,瘫坐在地上,剧烈喘息。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吧,今晚的事破绽颇多,又显得十分诡异,首先那黑衣人怎么就确定一定能引走自己? 其次那些暗中算计自己的人,怎么就一定能够确保自己能与萧峰拼个两败俱伤?如果不两败俱伤的话,这个计谋不就没有半点用处? 最关键的是,对方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利用自己谋害萧峰? 由不得他不这么想,毕竟自己功力尽失的事,只有吴薇、王语嫣和阿紫知道,外人断然不可能知道,而自己功力尚在的话,杀死萧峰也不是什么难事。 “究竟是谁在算计我?或是算计萧峰?”慕容复心中念头转动,终是无奈的摇摇头。 这看似简单之极的计谋,似乎效果还不错,若非他行事没有半点下限,用耶律燕作为威胁的话,今晚势必与萧峰有一场生死之战。 “咦,她们还没回来?”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进来半天,王语嫣和阿紫竟然没有反应,显然尚未回来。 【爆】第九百二十五章 又一次失踪 “怎么回事?”慕容复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现在已是深夜,那什么篝火晚会早就该结束了,而且以王语嫣的性子,最多到那看上一眼,便会回来守着自己。 联想到今晚的诡异事情,慕容复陡然一惊,“难道她们也出事了?” 这念头一旦滋生,便忍不住想深想远,细思极恐之下,慕容复再也坐不住了。 刷的站起身来,不过在出门之际,一声嘤咛声响起。 慕容复稍稍一愣也就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瞪了躺在地上的耶律燕一眼,“都是你这个臭女人,害得老子今晚这么狼狈。” 骂归骂,他还是走了回去,毕竟萧峰很可能尚在某处盯着呢,这女人暂时是自己的护身符,若她醒了自行离去,哭都没地方哭。 “唔……头好痛……”慕容复刚刚抱起耶律燕,却听她娇哼一声,渐渐醒转过来。 明亮的眸子中一片迷茫,待看清慕容复的脸后,登时“啊”的一声刺耳尖叫。 “鬼叫什么!”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这大半夜的,让驿馆中的人听到,还以为自己在非礼小姑娘呢,现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唔唔……”耶律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是事实,不由剧烈挣扎起来,小脸煞白,眼中满是惊慌之色。 “再动我就把你扒光衣服扔出去。”慕容复狠狠威胁道。 说着“滋啦”一声,直接撤下她一截袖子。.m. 不料耶律燕反抗更加剧烈起来,无奈慕容复指尖金芒一闪,点在她肩井穴上。 “你……你是慕容复!”屋中光线昏暗,耶律燕似是才看清慕容复的容貌,颇为吃惊的说道。 “哼!”慕容复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自顾自的把她抱到床上,这才说道,“给我老实呆着,你再添乱的话,小心我吃了你!” 耶律燕穴道被封,嘴巴还能说话,不过此刻她双目瞪得老大,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一时间,却是忘了出声,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惊醒过来,急忙叫道,“喂,慕容复,你先解开我穴道啊……” 喊了几遍也没人回应,床四周黑幽幽的,一点光线都没有,怕黑的本能,让她不敢再大声叫唤。 慕容复离开驿馆,迅速朝王宫走去,据说那篝火晚会在王宫前的广场上举行。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广场,但除了一些烧焦的味道和柴火痕迹之外,这里没有半个人烟。 “真的出事了!”慕容复心中一紧,默然片刻后,忽的破口大骂,“该死的李秋水,老子靠你全家,说什么城里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现在这些破事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却是连带李秋水也恨上了。 恨归恨,他还是快步朝王宫奔去,眼下这种状况,他心急如焚,除了李秋水,他想不到还能找谁帮忙了。 慕容复虽然不能运用轻功,不过全力奔跑起来,速度也是不满,在夜色的掩护下,他穿过重重守卫,很快来到长乐宫前。 宫门前空无一人,不过慕容复知道那两个武功高强的冰冷小宫女肯定守在某暗处。 一边跑着,他一边喊道,“李秋水,你在哪,赶紧……” 话未说完,宫门陡然打开,一道淡若透明的影子蓦地窜出,一把提起慕容复又极速返回,同时一道娇柔中带着些许幽怨的声音响起,“叫魂呢,深更半夜,引来其他人怎么办。” 慕容复知道来人是李秋水,也不反抗,双腿着地后,才没好气的说道,“少废话,今晚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里是你最大么?怎么屁事一件接一件。” 李秋水默然片刻,才微微叹了口气,“这里确实是我最大,但人家又没说哪里大。” “你……”慕容复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李秋水明明都七八十岁的人了,总是一副小女儿撒娇的语气说话,还有意无意的撩拨他,真是让他恶寒到了极点。 眼下不是纠缠这些问题的时候,慕容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少装模作样,今晚城中发生的事,你敢说你不知道?” 李秋水白了他一眼,嗲声嗲气的说道,“没良心的小东西,人家都一把年纪了,也要休息的好不好,虽然我的眼线遍布全城,但又不是每时每刻都要盯梢汇报,那会累坏我的。” 这勾魂夺魄般的柔媚声音,不愧是男人的克星,慕容复听得几句,竟无耻的有了反应。 但马上运起清心静气诀,保持头脑清醒,眉头一皱,说道,“我不相信今晚的事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对于那些重要人物,你应该有所监视吧,他们有个风吹草动,你会不知道?” “唉……”李秋水又是哀怨的叹了口气,令人心碎。 “收起你那套,王语嫣失踪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绕弯子,如果她少半根毫毛,我绝不与你干休。”慕容复神色淡漠的说道。 闻得此言,不知是不是被慕容复威胁不爽,秀眉轻轻蹙了蹙,随即松开,幽怨道,“你只记挂着你的王语嫣,那些背后默默为你付出的女人,就不值得你多看一眼么?” “你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慕容复无语。 李秋水眸子中闪过一丝羞意,“我不是女人么?” 无奈,慕容复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了,我的好师叔,你快告诉我语嫣和阿紫到底在哪。我真的很急,你这次帮我,我会记着你的情,事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的!”李秋水眼眸一亮,似是害怕慕容复反悔,立即补充道,“找到语嫣后,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任我驱使。” 慕容复心中一跳,这老娘们不会是要吃了自己这个小鲜肉吧? 想想救觉得恶寒,不过还是应承道,“要不要我发誓?” 李秋水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发誓就不必了,你怎么说也是掌教至尊,想来不会做这出尔反尔的事。” 慕容复脸色波澜不惊,心中暗笑,谁说掌教就不能出尔反尔了,嘴中却是说道,“你快说,语嫣出什么事了,现在在哪?” 不料李秋水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什么!”慕容复心中陡然窜起一股无名怒火,“你耍我?” “唉……性急的小东西,你先听人家说完嘛。”李秋水的声音仍然是不紧不慢,柔弱得能把任何男人给融化。 “我真的不知道语嫣在哪,不过我已经派出所有力量去找了,毕竟她也是我的亲外孙女。” 第九百二十六章 阴谋设计 “我真的不知道语嫣在哪,不过我已经派出所有力量去找了,毕竟她也是我的亲外孙女。” 李秋水说完,似笑非笑的望着慕容复。 慕容复一愣,这才想起,眼前之人可是王语嫣的亲外婆,即便自己不来找她,她也会救王语嫣的,亏自己刚刚还答应什么条件,处处被她牵着鼻子走。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中暗恼,也怪自己紧张过了头,“哼,你还知道她是你外孙女,既然如此,为何还让她遇险。” 李秋水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这丫头武功太高,我派人几次跟踪她,都被她发现了,只是她心性太过单纯,稍微用点手段,都不难制服她。” “那现在怎么办?这事究竟是谁做的?”慕容复想了想,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来。 李秋水沉吟半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我也不知,不过之前传来消息,大理国太子也失踪了。” “大理国太子?”慕容复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的不就是段誉么? 一时间,慕容复沉默下来,先是乔峰,又是段誉,这二人分别是大辽和大理举重若轻的人物,除去这二人最直接的好处就是,选婿之事少了两个竞争对手。 “难道是大宋太子所为?”慕容复第一时间怀疑起了大宋太子。 李秋水一愣,“什么大宋太子?” 慕容复目光微闪,淡淡道,“你们还不知道么?大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皇子,而是当今太子。” “什么!”李秋水似是吃了一惊,随即埋怨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慕容复摇摇头,“我先前被人设计,差点跟萧峰拼个你死我活,现在看来,语嫣的失踪,多半与今晚我遇到的黑衣人有关,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除去后天选婿的竞争对手。” “你被人设计?”李秋水又是一愣,上下打量慕容复一眼,猛地踏前一步,一手点在他手臂上。 慕容复知道李秋水意欲何为,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倒也没有反抗。 过得半晌,李秋水的眼神已经由吃惊变成了惶恐,“你的功力呢?怎么一丝功力也没有了?” 以前慕容复在她面前,身上气息不显山不漏水,看上去就跟个普通人一样,今晚也是,所以她也没想过慕容复会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慕容复苦笑摇头,将与吴薇一战简略的说了一番。 听完后,李秋水眉头大皱,说话也不似先前那般嗲声嗲气了,“难怪大宋敢直接派太子前来,原来身边有这等高手护卫。” 随即话锋一转,目露忧色的望着慕容复,“你的功力怎么办?按你所说,大战是昨晚的事,到现在也没恢复半点内力,莫不是丹田出了什么问题?” 都说人老成精,李秋水不愧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妖精,只是几个念头转动,便马上联想到关键所在。 慕容复瞥见其眼中那一抹关切,心头微微一暖,不过关于与吴薇的交易,他也不想多提,直言道,“确实是出了点问题,暂时无法运功,须得等上两三日才行。” 李秋水点点头,她倒不关心慕容复没有功力还能不能参加选婿,这事本来就是内定好的。 思绪一转,又回到王语嫣失踪的事上来,她派出大批手下全城搜索,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消息传来,不由得有些担心。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冷声道,“这人敢对其他王子出手,身份也不会差了去,我看不是大宋太子就是吐蕃王子所为。” 不料李秋水却摇摇头,“不是他们,我的人一直在监视这二人的住所,而且幕后主使的目的未必就是选婿。” “怎么说?”慕容复见她似是知道什么,却又吞吞吐吐的,不由得有些着恼。 “唉……”李秋水幽幽叹了口气,大大的白了他一眼,“你这人啊,野心那么大,却一点都不关心各国局势,真不知道你凭什么妄想夺取天下。” 慕容复呆了一呆,神色有些讪然,慕容家麾下几大组织,都在各国安插人手,虽不说对各国局势了若指掌,但也知道个大概,只是这些消息慕容复很少会去看罢了,都是交给慕容雪来处理的。 “大元成吉思汗已经回朝,总揽朝政,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大肆整顿政务,同时还派出使臣出使各国,表面上是安抚各国,实际上还不是在各国搅风搅雨,争取时间。”李秋水款款说道。 闻得此言,慕容复稍稍错愕,算算时间,虽然略有提前,不过以成吉思汗的性格,只怕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就已经拟好对付各国的计划了。 只是劳师远行毕竟是很耗兵力的事,兼之西域连番大战,士兵们也需要休养,否则早就势如猛虎般的侵袭中原了。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猛地一惊,“你是说西夏也有蒙古使臣?” 李秋水白了他一眼,“再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大辽虽然名义上是大元的属国,不过最近摩擦不断,似有分庭抗礼的架势。” 对此慕容复倒是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自古以来,属国反噬咬主的事比比皆是,远的不说,金国的前身还是大辽的奴隶呢,而契丹一族,也曾被大宋打的落花流水。 尤其是耶律洪基此人野心勃勃,自从他上位后,便大力发展军队,整顿民生,显然不甘屈居人下。 李秋水见他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这确实是件很正常的事,不过大辽有了萧峰的加入,局势就不大一样了,萧峰此人你也知道,极擅统兵,耶律洪基就是有了他,才能以数千兵马,强势夺得皇位。” 慕容复微微点头,“萧峰确实是个将才,当初担任北方丐帮帮主的时候,带着一帮乌合之众,屡次击退来犯的蒙古军队,声望甚至直追黄蓉。” 李秋水接口道,“而如今,萧峰身为南院大王,麾下统领近半大辽精兵,可想而知现在的大辽,恐怕早已不是当初被金国打残的大辽了。” “你的意思是……今晚之事是蒙古使臣做的?”慕容复忽的恍然明白过来,如果能够除去萧峰,辽国大军势必士气大减,甚至一蹶不振。 只要萧峰一死,得益最多的自然就是蒙古了,毕竟清、宋、金等几国虽然都与大辽有仇,可如今的形势是一强众弱,谁都知道要联合起来共抗蒙古,在这个关键时刻,绝不会刻意削弱辽国的战力。 李秋水默然,既不同意,也不反对,秀眉轻轻蹙在一起,显然还有其他怀疑的对象。 慕容复一怔,立即反应过来,除去萧峰,蒙古得意,但这事未必就要亲自动手,也有可能是想要巴结蒙古的人做下的,比如说,西夏国君。 “如果真是你的好儿子做下的,你会怎样?”慕容复脑一抽,脱口就问了出来。 话一出口,他就大感后悔,这种事不是明摆着么,万一李秋水暴起出手,现在的他可没半点反抗之力。 不料李秋水忽的轻笑一声,“怎么了小东西,怕我护着儿子,杀你灭口么?” 慕容复暗暗戒备着,脸上讪讪一笑,话锋一转,“不对,如果真是大元在暗中主使这事,那他们掳走语嫣和段誉又是为了什么?” 李秋水摇摇头,“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了,语嫣只是一个寻常武林中人,姓段的小子虽是大理国储君,但大理不过丹丸之地,又地处偏远,根本值不得他们大费周章的。” “你先前说蒙古使臣如今也在城中,他们住在何处?”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问道。 李秋水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笑,“你这狡猾的小狐狸,又想套我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蒙古使臣住在城中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他们总归是一条线索,我不管这些人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语嫣,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吧。” 对此,李秋水倒是没有反对,沉吟半晌便点点头,“好吧,看在你这么关心语嫣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位置。” 说完后,李秋水莲步轻移,快速走进偏厅。 “你去哪?”慕容复本能的想要跟上去。 不料李秋水突然回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人家要换衣服,你也要看吗?” 慕容复呆了一呆,差点就脱口说出“要”字了,不过脑中一个激灵,立即回过神来,急忙摇头,“不了不了。” 心中暗暗奇怪,李秋水换衣服做什么。 过得片刻,眼前黑影一闪,站着一个纤细苗条的黑衣人,看不到脸,不过从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不难看出,除了李秋水还能是谁。 “大姐,你这是做什么?”慕容复没好气问道。 “当然是跟你一起去了。”李秋水轻笑一声,说道。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其实先前即便你不来,我也打算亲自出去寻人了。” “那就走吧。”慕容复心中颇有几分郁闷,不过身边多了这么个大高手保护,无疑安全了不少。 二人很快出了长乐宫,李秋水嫌弃慕容复速度太慢,干脆一把提起他的肩头,二人身形化作一道影子,快速飞掠而去。 第九百二十七章 寺庙 李秋水不管不顾,提着慕容复飞驰急跃,速度极快,在戒备森严的王宫中来去如意,潇洒自然。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李秋水身形陡然一停,缓缓飘落。 慕容复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到双腿落地,急忙甩了甩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好歹是个掌教,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 刚刚被李秋水如同提小鸡一般提着,他想起来就火大,多少年没尝过这种感觉了。 李秋水咯咯娇笑,“谁让你平时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欺负欺负你了,你不会记恨我吧。” “等我恢复功力,有你好受的。”慕容复心中暗自想着,脸上却是笑嘻嘻的说道,“难得师叔有如此雅兴,师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要您开心就好。” 随即话锋一转,“这是哪里?蒙古使臣就藏在这里么?” 慕容复四下打量一眼,这一看,不禁面露古怪之色,原来二人身前,是一面小湖,二十余丈方圆,在湖的对面,是一座通体全红的古刹。 再往远处一扫,这地方也颇为奇特,地势极高,竟是一座平顶山上,身后还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大兴城星星点点的火光。 “不错,他们就住在这里,我的人遍搜全城,也没有找到语嫣的下落,只有这个地方才可能藏人了。”李秋水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 “那还说什么,咱们先进去再说。”慕容复倒是不管这些,任何一个可能都不愿放过。 不料李秋水陡然转过头来,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这个地方不比寻常,你切记不可乱来,咱们只是暗中寻访,万万不可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慕容复见她如此慎重,不禁大感奇怪,李秋水心高气傲,绝不是那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从她什么地方不选,偏偏选一国王宫作为隐居之所就可见一斑,现在却说出这种话来。 “怎么,住在这的人武功极高,连你也不是对手?”慕容复忍不住问道。 李秋水摇摇头,“不是。” “里面的人长得极其俊美,让你神魂颠倒?” “你胡说什么?”李秋水妙目中寒光一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里是西夏国寺,历代国王都对他们极其尊重,西夏子民更是顶礼膜拜,我在西夏王宫中可以为所欲为,但在这里,一旦得罪了他们,我这个太后就当不了啦。” 慕容复恍然大悟,对于类似的事,倒也不如何奇怪,像这样的教派,中原也不是没有,少林寺在唐朝时期鼎盛之极,朝堂上那些王公大族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得罪少林寺的人。 “走吧。”李秋水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不过刚刚走出数步,忽然身形一顿,转头朝身后某处望去。 “怎么了?”慕容复问道。 “有人来了。” 说完也不待慕容复开口,一把拉着他的手臂,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月色中,凉风习习,湖面上水波粼粼,寂静无声。 过得片刻,一阵脚步声传来,隐约可以看到五六道人影自山下而来。 慕容复与李秋水藏在湖边一处山石后面,由于山石不大,二人身形紧紧贴在一起。 若有若无的清香传入鼻中,不似小女儿那般清幽纯净,只有说不出的妩媚成熟,慕容复心脏砰砰直跳,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我的便宜好占吗?”李秋水平淡如水的声音,忽然在他耳中响了起来。 慕容复心中一凛,她语气虽然平淡,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淡漠和杀意,别看此女平时浪荡不羁,实际上未必真个如此。 慕容复稍稍弓起身子,拉开一些距离,其实刚才他也没占什么便宜,只是身子往某个柔软的地方蹭了蹭而已。 不远处,几道身影轮廓愈发清晰起来,慕容复收敛心神,定睛望去,不禁愣了一下,那为首之人竟是段正淳,其身后两道纤细身影,正是刀白凤和阮星竹,此外,还有四大家臣中的华赫艮、褚万里。 “华兄弟,你确定誉儿被掳到这里来啦?”段正淳四下看了一眼,眉头紧皱,朝华赫艮问道。 “正是,属下也觉得奇怪,但世子的气息,确实是在这里消失不见的。”华赫艮疑惑道。 他早年是盗墓的,练就了一只极其特殊的鼻子,能够识气寻踪,坚信自己断然不可能认错。 “华兄弟是属狗的,鼻子从来没有不灵验过,我看世子真有可能被藏在这里,毕竟找遍了全城,就连皇宫也打探过了,都没有寻到世子的下落。”褚万里大大咧咧的说道。 “好了,都别说了,既然来了,总要进去看看的。”刀白凤冷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 段正淳讪讪一笑,解释道,“凤凰儿你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西夏国寺高台寺所在之地,咱们擅闯的话,若找到誉儿还自罢了,如果找不到,得罪的可是整个西夏国。” “哼!”刀白凤极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瞻前顾后,蛇鼠两端,你不去我去。” 说着运起身法,轻跃而起,如同蜻蜓点水般的,眨眼越过小湖。 “凤凰,凤凰……”段正淳大急,叫了两声之后,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华赫艮和褚万里都是轻功不弱之辈,短短二十余丈距离,勉强越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当即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阮星竹轻功较之前面几人明显差了不少,不过她水性极好,倒也不惧落入湖中。 眼见一行六人消失在湖面上,慕容复与李秋水才站起身来。 李秋水不着痕迹的与慕容复拉开稍许距离,幽幽道,“那姓华的小东西以前是个盗墓贼,他都找到这来了,说明十有八九真是这里了。” 听着她左一句小东西,又一句小东西,慕容复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她的年龄,自己刚才竟然还起了心思,不由一阵恶寒。 “走吧,咱们跟在他们后面,如果闹出什么事来,也不管咱们的事。”李秋水淡淡一句,随即问道,“你虽功力全失,但我观你步伐轻盈,这小湖应该难不倒你吧。” 慕容复苦笑摇头,“我现在全靠肉身之力,陆地上还可以,但湖面上就不行了。” “哼!”李秋水轻哼一声,犹豫了下,还是抓起慕容复的手臂,一道真元将他全身包裹起来,二人拔地而起,御风而行,眨眼跃过小湖。 对此,慕容复不禁有些奇怪,先前还百无禁忌的,现在却这般刻意拉开距离,什么意思? 女人心海底针,慕容复转眼便将杂念抛诸脑后,转而打量起眼前的古刹。 通体漆红,庙虽不大,却给人一种古朴大气的感觉,寺门上方匾额上写着“高台寺”三个大字。 寺门大开,二人直接踏了进去,一股清幽檀香迎面扑来,寺中光线昏暗,有种外面的月亮照不进来的感觉。 “他们朝那边去了。”李秋水指了指正殿的左侧,率先追了过去。 慕容复瞥了眼正殿右侧一间还亮着烛光的屋子,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跟上李秋水。 二人七拐八绕的穿梭不定,慕容复不禁暗自猜疑,李秋水怎么知道段正淳等人所走路线,难道她也有一双狗鼻子? 而他的六识虽然灵敏,也能够闻到一些人身上的气息味道,不过没有特地训练过,根本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去,前方隐约传来一声爆喝,“什么人!” 紧接着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与李秋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速,循声奔去,数息间,已来到段正淳等人所在之处。 不过战斗已经结束,地面上横陈着几个身穿喇嘛服饰的小沙弥。 “凤凰儿,咱们还是多加小心,以免打草惊蛇,誉儿的安危为重。”段正淳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刀白凤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刚才确实是她横冲直撞,以致于被人发现,当然,她也知道丈夫绝不只是为段誉的安危考虑,也担心被高台寺中的人发现,引起一系列严重后果。 一行人继续前行,慕容复二人在后面吊着,行得一阵,来到一处院落,院中颇为开阔,放着一些干草杂物。.m. “华兄弟,誉儿就被藏在这里么?”段正淳四下一扫,有些不大相信的问道。 华赫艮轻声回道,“主公,世子的气息又在这消失了。” “诸位四下找找吧。”刀白凤开口说了一句,有些迫不及待的在院中翻找起来。 可过得许久,将院中所有可以翻动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几间简陋小屋也没放过,但就是不见段誉的踪影。 几人聚首院中,全都目光幽幽的盯着华赫艮。 华赫艮也是急了,“主公,世子的气息真的到过这,只是到这院中就消失了,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咱们会不会是中了奸人的诡计,世子根本不是藏在这里,只是对方熟知华兄弟的神通,故意将我们引到这来?”阮星竹见气氛有点诡异,开口说道。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褚万里接口道。 “不可能!”华赫艮一口否定。 第九百二十八章 大打出手 众人看向华赫艮,只听他继续说道,“世子一定来过此地,这里的气息断不是一两件贴身之物能够有的,个中细节属下不便细说,但我敢断定,世子肯定就藏在这附近。” 听他如此笃定的语气,众人怀疑之心尽去,段正淳神色一正,“咱们再好好找找吧,或许有什么机关暗道也说不定。” “对对对,很可能有机关暗道。”华赫艮立即点头。 院外,慕容复略带询问的眼神看着李秋水。 李秋水摇摇头,传音道,“别看我,我有预感,找到段誉,多半就能找到语嫣。” 听着这句话,慕容复暗暗不爽,忽的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急忙抬眼四下扫去,最终目光放在小院一角的井口上。 “你怀疑他们被抛入井中?”李秋水声音略微有些发颤,抛入井中就表示凶多吉少,那个传闻中的外孙女,她还未曾见过一面。 慕容复眼睛死死盯着井口,正欲有所动作,忽然,空中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呵呵,堂堂大理国君,竟然趁夜潜入他人府邸,行那偷鸡摸狗之事,当真滑天下之大稽也。” 这声音很熟悉,慕容复立即反应过来,正是今晚引自己前去与萧峰拼斗的黑衣人。 转眼朝院中看去,那里已经站着一个青衣白发的道人。 段正淳等人正心急火燎的找着段誉,乍一听这声音,不禁吓了一大跳。 刀白凤见青衣道人,手中银光乍闪,多出一柄弯刀,嘴中冷声喝道,“你们将我誉儿藏哪去了?” 段正淳稍一慌神便镇定下来,踏前一步,挡在刀白凤面前,脸上不怒自威,嘴中说道,“阁下究竟何人,掳走小儿所为何事?” “呵呵呵……”青衣道人一阵轻笑,声音略显嘶哑,阴森森的,随即说道,“几个跳梁小丑未免太高看自己了,还是请暗中那两位出来跟本座说话。” “什么?”段正淳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院外的慕容复与李秋水对视一眼,随即二人长身而起,缓缓飘落院中,与段家一行人呈前后夹击之势。 “你们……”段正淳这才反应过来,却不知慕容复为何跟踪自己等人,难道誉儿的失踪与他有关? 青衣道人缓缓转身,看向慕容复。 而慕容复也打量着他,三缕长须,脸孔瘦长,双目浑浊,皮肤紧凑,隐约散发着一股青黑之气,发丝已然全白,若非对方那一声令人不自在的阴寒气息,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还未请教阁下名讳?”慕容复淡淡开口道。 “名讳嘛,本座早已不记得了,江湖上倒是有过一些称谓,但想来你也没听说过,不说也罢。”青衣老道捋了捋长须,似笑非笑的说道。 “语嫣是不是被你们抓走了?”慕容复也懒得追问下去,话锋一转,问起王语嫣的下落,随即也不待青衣道人回答,又冷声说道,“如果她少了半根毫毛,本公子一定将你们剥皮拆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闻得此言,段正淳等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对方的人也被这些人抓了,心中不由松了口大气。 “哈哈……”青衣老道一阵大笑,显然没把慕容复的威胁放在心上,甚至还有几分嘲弄,“毫毛么?少没少本座不知道,需要脱下衣服数一数才知晓。” “说得好!”忽然,原来又传来一声颇为张扬的年轻声音。 慕容复眼皮暴跳,眉心紧皱,身子已经轻微颤抖起来,不过还是强忍着心中火气,转身望去,又是一行人鱼贯而入,手持火把,瞬间小院灯火通明。 那为首之人,是一个身穿淡金软甲的年轻小将,皮肤嫩白,眉目清秀,个子颇高,走起路来颇有几分虎虎生风的气势。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是慕容复心中第一个念头,但下一刻,他脸色微微一僵,在年轻小将身后还跟着两人,竟都是熟人。 其中一人脸庞微圆,身披金红袈裟,气势凌人,宝相**,却是曾被他敲诈过的大喇嘛桑洁,至于另一人就更令他吃惊了,皮肤黑黄,面目狰狞,肌肉虬结,赫然是曾经被他大大坑了一把的火工头陀。 “你……你怎么出来了?”慕容复忍不住指着火工头陀,张目结舌的问道,记得当初火工头陀被他打晕之后,交由张三丰带回武当山处置,却不知怎的,如今又生龙活虎的站在这了。 “哼!”火工头陀冷冷扫了慕容复一眼,双目几欲喷出火来,狞笑道,“小辈,拜你所赐,老夫又被张三丰羞辱了一次,今晚定叫你生不如死。” 倒是桑洁朝慕容复行了一礼,脸上和善笑道,“慕容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还好。”慕容复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当年得大师传下神功,可谓受益匪浅,小子感激不尽,一直想当面向大师道谢,只是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相间,可要给小子个聊表谢意的机会才行啊。” 他语气颇为诚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桑洁对他有天大恩惠。 桑洁却是面色剧变,心中早已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喷头,感受到身前年轻小将疑惑的目光,他念头一转,立即说道,“慕容复,你偷学鄙教神功,此事今晚一定要有个了结。” “你就是慕容复么?”年轻小将打量慕容复半晌,终于开口问道,语气间,蕴含着丝丝敌意。 慕容复不禁暗自奇怪,他从未见过此人,对方哪来的敌意?不过还是点头,“不错,本公子正是慕容复,不知阁下是?” 年轻小将对慕容复的问题避而不答,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微微摇头,“也很平常嘛,长得像个女人,没有半点男子气概,而且脑子也不是很好使。” 听着这极尽贬低的话语,隐隐还有股子酸意,慕容复先是大怒,随即反应过来,轻笑道,“我观阁下倒是长得不像女人,也有点男子气概,脑子比猪狗好使。” “你……”年轻小将瞬间大怒,伸手指着慕容复骂道,“卑贱的汉人,我要把你抓起来,充做奴隶,教你生不如死。” 他汉语似乎不是很好,先前还四平八稳,一旦气急,说话的语调都变了形,听上去有些怪异。 慕容复倒也不怒,淡笑道,“这位将军似乎对本公子很有成见,却不知本公子是淫了你的妻子,还是荡过你家老母?”.m. 这般直白的话语,更是惹得年轻小将大怒,嘴唇微微颤抖起来,手一挥,厉喝道,“拿下他,快点给我拿下他。”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小王爷……”青衣老道眉头微皱,张口欲言,却被年轻小将打断,“少废话,拿下。” 青衣老道无奈,只得上前一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慕容公子,请吧。” 慕容复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盯着年轻小将打量个不停,刚刚他没听错的话,青衣老道叫他小王爷,对方又是蒙古人,可蒙古王子众多,却不知这年轻小将究竟是何来头。 “慕容公子,请赐教。”青衣老道见慕容复不理会自己,脸上寒意浓郁了几分,生冷道。 “哼,哪有这么多讲究。”火工头陀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双腿猛地一跺,整个身形如同一座小山,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道,撞向慕容复。 “看你了。”慕容复轻笑一声,身形一晃,躲在李秋水身后。 李秋水白了他一眼,双手高举,宛若起舞一般,空中时摆了个奇异姿势,随即轻飘飘一掌拍出。 登时间,无数淡若透明的掌影一闪即逝,紧接着“嗤嗤嗤”一阵乱响,空中的火工头陀再也不得前进丝毫,原地滴溜溜一转,无数金色掌影飞出,砰砰砰一阵乱响。 四周劲风呼呼作响,刮得面目生疼,众人看得头晕目眩,心中均是大感惊异,李秋水黑衣蒙面,看不出身份,身上气息也若有若无,先前众人还不以为意,没想到竟能挥手间抵挡住火工头陀声势骇人的一击。 慕容复面色淡然,心中念头转动,不停的朝角落井口瞄去,现在这局势,对方有三大绝顶高手,桑洁与火工头陀且不说,那青衣道人气息深不可测,看不出深浅,而且院外还有大批人马包围着。 自己一方勉强算上段正淳等几人,也不过勉强抵抗,如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只有先救出语嫣,才能进退自如。 思绪间,脚步不着痕迹的朝角落移去。 空中火工头陀连出数十掌之后,将李秋水的掌影尽数击散,却在这时,“噗”的一声轻响,在其头顶位置,一道凌厉无比的掌力凭空浮出,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杀招所在。 “白虹掌力!”火工头陀惊呼一声,虽然反应过来,但此刻人在空中旧力耗尽,新力未生,抵抗无从谈起,只得运起真气,护住头顶。 “砰”的一声大响,火工头陀急坠而下,在地面上砸起无尽灰尘。 “白虹掌力?”青衣老道喃喃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李秋水,拱手道,“敢问是逍遥派哪位道友?” “关你屁事!”李秋水冷哼一声,刻意压低嗓子,装出一种沙哑又略带尖细的难听声音。 在场众人闻得此言,不禁面露疑色,显然没听说过逍遥派。 第九百二十九章 救人 青衣老道倒也不怒,呵呵一笑,说道,“据本座所知,逍遥派无崖子早该作古,天山童姥或许还活着,但多年前本座有幸见得一面,她身材不似你这么高,阁下应该是他们的同门或是传人吧?” 他似乎对逍遥派的事所知不少,李秋水颇为意外的看了青衣老道一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话锋一转,冷哼道,“废话少说,我瞧你这老东西对我很上心,是不是想切磋一二啊?” “那是自然……”青衣老道正要顺势答应下来,旁边桑杰却是陡然出口,“慕容公子,你去哪?” 众人四下扫了一眼,这才注意到,慕容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东南面的墙角处。 “诸位师傅,快快将此獠拿下。”年轻小将一急,朝桑杰和青衣道人拱手说道。 不过李秋水率先挪移丈许,挡在众人面前,转头朝段正淳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与本座一道迎敌。” “这……”段正淳不禁面现迟疑之色。 李秋水登时大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拖拖拉拉算什么男人,实话告诉你,那段家小子就藏在井中,想救儿子就滚过来助本座一臂之力。” 段正淳面色惊疑不定,显然对李秋水的话有所怀疑,倒是刀白凤毫不犹豫的闪身上前,与李秋水站同一阵线。 “凤凰儿!”段正淳一惊,想要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苦笑着与阮星竹等人一起站到李秋水身旁。 “二位,”青衣道人稍一沉吟,朝火工头陀和桑杰说道,“这蒙面女子交给老道来对付,你们就负责收拾其他杂鱼小虾,以及阻止那慕容复。” 他这番话说出来,隐隐有贬低二人的意思,桑杰倒是没说什么,笑眯眯的看向段正淳。 但火工头陀脾气爆裂,受不得人轻视,方才又在李秋水手下吃了亏,闻得此言,当即冷哼一声,“不必,这臭娘们还是交给老夫来吧,其他的交给你们。” 话音未落,便抢先扬起一掌,朝李秋水打去,青衣老道想要阻止已是不及,脸上阴翳之色一闪而过,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段施主,久闻段家一阳指独步武林,六脉神剑更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剑’,不知小僧可有幸领教一二。”桑杰身形微微一晃,来到段正淳面前,彬彬有礼的说道。 “请大师赐教。”段正淳颇为惶恐的还了一礼,二人客气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好朋友呢。 刀白凤最看不惯他这一套,冷哼一声,扬刀斩向桑杰。 “女施主肝火过旺,须平心静气,否则容易伤及己身。”桑杰轻笑一声,出手也不含糊,双手略一变幻,直接便使出看家本领大手印。 段正淳生怕刀白凤受半点伤害,抬手凌空连点数下,纯正阳刚的一阳指力接连激射而出。 另一边火工头陀对上李秋水,一人势道刚猛,大开大合,一人长袖善舞,飘飘似仙,斗个旗鼓相当。 且说慕容复在靠近古井时才发现,井口上压着一块巨石,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 眼见院中众人争斗已起,他也没了顾忌,使出全身力道,将巨石移开。 “语嫣,你在不在里面?”望着黑幽幽的古井,慕容复忍不住喊了一声。 过得半晌,王语嫣极其虚弱的声音传来,“表哥,是你吗?” 紧接着又是另一个同样虚弱,却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响起,“姐夫,我们在这,快来救我们。” 赫然阿紫也在这。 慕容复心头一喜,四下看了眼,井口边上正好摆着一捆绳子,当即将绳子一端绑好,另一端投入井中,自己也跳了下去。 下到井中,慕容复四下打量一眼,说是井,倒不如说是地窖更准确些,井深三丈,两丈方圆,此时月照当空,正好有一束月光直达井底,能够隐约看清周围的情况。 不出所料,井中有三道身影,除了王语嫣和阿紫外,段誉也在此,此时王语嫣二女与段誉隔了些许距离,瘫软在地上。 “慕容大哥,你来了。”段誉语开口唤了一声,语气有些不自在,似乎许久没有叫过这个亲切的称呼了。 见到段誉,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虽算不上孤男寡女,但还是大为不爽,当即嗯了一声,看也不看他,径直来到王语嫣身前,“嫣儿,你怎么样了?伤哪了?” 井底光线十分昏暗,也就慕容复拥有过人的眼力才能看清三人,王语嫣起初还有些戒备,但那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才真正确定下来,心中一苦,略带哭音的说道,“表哥,我没事……” “姐夫,你终于来了,阿紫好害怕。”阿紫在一旁直接哭了起来。 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全身无力的躺在黑漆漆的井底,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没事了,我来了,不会让人伤害你们的。”慕容复柔声安慰了一句,随即问道,“你们有没有受伤?” 说话间他抱起王语嫣,伸手给她把脉。 “没有,”王语嫣轻轻摇头,“我们只是着了人家的道,中了十香软筋散,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 “十香软筋散,哼!”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心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今晚之事还有赵敏的影子? 随即又暗暗摇头,如果是赵敏在幕后的话,绝不会半点风声也不给自己透露,而且行事风格也不大像她,她要对付萧峰的话,一定是不显山不漏水,还要压榨一下萧峰的利用价值,才会让他死。 阿紫已经哭成一个泪人,挣扎着爬过来,紧紧抱住慕容复大腿,似乎这样能让她安全不少。 “好了好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调皮,这回长记性了吧。”慕容复将阿紫扶起,好笑的捏了捏她小脸蛋,说道。 阿紫一听这话,哭得更伤心了,赌气似的扯着她衣袖抹眼泪。 慕容复也不多做耽搁,外面李秋水等人加起来也不会是青衣道人一方的对手,根本拖不了多长时间,当即取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让王语嫣和阿紫服下。 说起来,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养成随身带着十几个瓶瓶罐罐的习惯,其中就有十香软筋散和其解药,悲酥清风解药,黑玉断续膏等。 “表哥,那段公子……”王语嫣服下解药后,欲言又止的看了段誉一眼。 似乎感受到慕容复心中的不爽,她急忙解释道,“今晚若非因为我跟阿紫,段公子也不会身陷囹圄,倒是我二人连累了他。” “王姑娘,你千万别这么说,都怪段誉武功不济,否则也不会让你们受辱了。”段誉惭愧道。 “受辱?”慕容复悚然一惊,也不顾旁人在此,直接检查王语嫣的衣服。字<更¥新/速¥度最&駃=0 王语嫣脸颊发烫,急忙解释道,“表哥,我没事,你别听他乱说。” “什么乱说!”阿紫却在一旁说道,“那个臭女人那么欺负咱们,就该让姐夫好好教训教训她,最好先玩个遍,再把她扔掉。” “女人?”慕容复听得不明所以,“什么女人?” “表哥,”王语嫣脸蛋羞红,表哥那坏手还没有拿回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趁机占自己便宜,口中似嗔似羞的说道,“这事等回去再说,你先去给段公子解了毒好不好。” “要我说,这小白脸管他作甚,连个臭女人都打不过,一点用也没有。”阿紫在一旁喋喋不休,似乎她的解药只到了嘴中,没有下肚,明明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小嘴却是不饶人。 段誉脸色讪然,默然不语。 慕容复也大概听出,掳走二女的是个女子,奇怪之余,也稍稍松了口气,递了一份解药给段誉,让他自行服下。 “你们好了没?”忽然,李秋水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井中。 慕容复心中一凛,这才发现,外面激斗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正在往井口靠近。 “语嫣,你恢复得如何?”慕容复问道。 王语嫣微微点头,“内力恢复了七八成。” 十香软筋散的效用除了让人内力软化,无法运功之外,主要的作用,还是针对肉身,即便服下解药,没有一两个时辰,也很难恢复体力。 慕容复快速盘算一番,说道,“我先上去,让后用绳子吊你们上来。” “不用这么麻烦。”王语嫣却是出乎慕容复的意料,“咱们一起上去。” 随即站起身来,揽着阿紫的纤腰,“我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阿紫交给我就好。”.m. 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瞟了段誉一眼,那意思很明显。 “慕容公子,世子在下面吗?”这时,井口探进来一个脑袋,听声音正是褚万里。 慕容复懒得理他,段誉扬声说道,“褚叔叔,我在这里。” “太好了,我这就下来救你。”褚万里兴奋的说道。 “不必了。”慕容复淡淡开口道,“劳烦褚先生让一下。” 褚万里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即退开。 “走吧。” 慕容复招呼一声后,提起段誉,一手抓着绳子,身子迅速蹿了上去。 出了井口,慕容复才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李秋水被青衣老道和火工头陀缠住,段正淳与刀白凤苦苦抵挡桑杰,而井口周围只有阮星竹和褚万里、华郝艮三人抵挡着十余个喇嘛僧的进攻,其中包括那个年轻小将。 第九百三十章 大战起 出了井口,慕容复才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李秋水被青衣老道和火工头陀缠住,段正淳与刀白凤苦苦抵挡桑杰,而井口周围只有阮星竹和褚万里、华郝艮三人抵挡着十余个喇嘛僧的进攻,其中包括那个年轻小将。 “慕容复!”年轻小将一见慕容复带着段誉出现,登时大怒,举刀便砍了过来。 段誉尚在茫然愣神中,慕容复冷笑一声,徒手迎了上去,手腕一翻,顺着刀刃往上一划,曲指点在对方手腕上。 “噗”一声轻响,年轻小将登觉手腕生疼,手中弯刀拿捏不住,被弹飞出去。 慕容复得势不饶人,变指为爪,反手抓住他手腕,心中暗喜,到底是个绣花枕头,武功稀疏平常得很,弹指间便能拿下。 有了此人作为人质,局势立即反转。 岂料就在慕容复暗自得意之时,斜刺里忽然探出一只青幽幽的手掌来,刺骨的寒风迅速传遍全身,伴随着还有一声冷喝,“尔敢!” 这一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哪里还顾得上抓什么人质,毫不犹豫的收手后退,不过速度仍是慢了半息,“砰”的一声,手臂被掌力扫过,登时间,一股阴寒至极的劲力迅速窜入经脉,冰寒彻骨。 慕容复大惊失色,双脚如同车轮般,飞快后退。 青衣老道显然不想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几乎同一时间拔腿便追,手中再起一掌,看威势,尤甚刚才。 眼看慕容复就要被追到,李秋水终于赶了过来,挥手拍出一道白虹掌力,微一闪烁,已然拦在青衣老道面前。 “砰”一声大响,劲气四散,虚空震荡,二人腾腾腾连退数步。 “玄冥神掌!”望着手臂上清晰宛然的青黑色五指掌印,慕容复心神一震,咬牙切齿又有几分不可思议的看向青衣老道,“你……你是百陨道人?” 方才老道所用掌法,力道之大,犹如排山倒海,劲气之寒,几欲冻结虚空,结合经脉中四处乱窜的阴毒,慕容复立即认出了玄冥神掌,而当世会使玄冥神掌的人,除了玄冥二老之外,只有他们的师父百陨道人。 百陨道人颇为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笑了笑,“没想到本座退隐江湖那么久,还有人记得本座名号,不错,本座正是百陨道人。” “原来你就是百陨道人。”李秋水一副恍然的语气点点头,“传闻你不是死掉几十年了么?怎的还活着?” 百陨道人是几十年前的成名人物,算起来他的辈分年纪比李秋水还要大上一些。 当时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比起今日的东方不败之流也不遑多让,李秋水虽不涉足江湖,却也听过这个名字,就连无崖子也曾动过收录玄冥神掌的念头。 只是后来百陨道人忽然消失,这个想法才不了了之,关于他消失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作孽太多,被天收了,也有人传是某个隐世大侠看不下去,出手将其消灭,还有人说他练功走火入魔,不知死在了哪里。 “呵呵,本座功参造化,又有上天眷顾,哪会这么容易死。”百陨道人笑眯眯的望着李秋水,话锋一转,说道, “听闻逍遥派有一门神功,名换‘北冥’,与本座的玄冥神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阁下可会?能否让本座见识一二?” 李秋水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淡淡道,“什么逍遥派、北冥神功,我从未听闻过,你这道人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说完转头看向慕容复,“你怎么样?” “我不要紧。”慕容复苦涩一笑。 若是以前,百陨道人的玄冥神掌固然非比寻常,但有九阳神功在,又有阴阳二气护体,断然奈何不得他,可现在功力全失,这才数息功夫,已有寒毒侵体,若非他体质极强,恐怕就是全身冰冻,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李秋水眉头微皱,她自然能够看出慕容复的状态,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忽然,井口处金光爆闪,两道身影冲天而起,白衣飘飘,正是王语嫣和阿紫。 二人缓缓飘落在地,王语嫣美目四下一扫,最后落在慕容复身上,俏脸微变,“表哥,你怎么了?” 说话间身子一晃,已来到慕容复身前,挥手便是一道真元输入他体内。 慕容复脸色立时好转不少,惊喜道,“我不要紧,你功力恢复了么?” 王语嫣点点头,“恢复了八成。” “足够了。”慕容复微微一笑,看向李秋水,“百陨道人就交给你了,有把握么?” 李秋水原本见王语嫣出现,也是怔了怔神,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外孙女容貌不会差了去,但没想到竟是如此倾城绝世,就跟她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比之下,还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更令她吃惊的是,这个外孙女不知道修炼了什么武功,年纪轻轻,一身气息深不可测,就算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 “师叔?”慕容复见她半晌没有反应,不由开口唤了一声。 “啊?哦,好的,没问题。”李秋水回过神来,随口答应道。 “嫣儿,那个大喇嘛交给你,有问题吗?”慕容复转而朝王语嫣说道。 王语嫣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没有问题。” “好,死活不论!”慕容复直接下令二人出手,至于段家几人,他没有指望。 “哼,大言不惭。”百陨道人冷笑一声,讥讽道。 话音未落,李秋水率先一掌拍向百陨道人,二人迅速战到一起,声势浩大,顷刻间风起云涌,掌力纵横,原本围在院中的喇嘛僧不得不退后数丈,给二人让地方。 王语嫣犹豫了下,朝桑杰福了一礼,“这位大师,得罪了。” 桑杰原本微微有些怒意,不过眼前这个女子,除了容貌绝美之外,气息若隐若现,深不可测,当即收起了轻视之心,还了一礼,“拳脚无眼,姑娘小心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说着双手快速掐诀,周身隐隐散发着一道奇异气息,方圆丈许范围内,空间仿佛被隔绝,整个天地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王语嫣面色不变,胸前立起一掌,毫光隐现,一股圣洁无比的气息缓缓散开。 桑杰眉头微挑,意外的看了一眼王语嫣,“佛门武功?” 王语嫣不做理会,整个人如同菩萨下凡,宝相**。 感受到王语嫣身上的气息,就连桑杰这样佛法精深之辈,也不由生出一丝惭愧。 “姐夫,姐夫,我干什么?”阿紫叫嚣着问道,现在的她,满腔怒火,见众人都有了对手,不由跃跃欲试。 “你啊,”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你就对付那些小喽啰。” “我不嘛,那个丑了吧唧的头陀交给我怎么样?”阿紫小嘴一撅,竟然指着火工头陀说道。 慕容复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把她按住,严肃道,“不许胡闹。” “慕容公子,这个头陀就由段某来负责吧。”段正淳适时开口道。 他也知道,不与慕容复联手的话,纵然救得儿子,也走不出这间寺庙。 不料火工头陀嗤笑一声,“你还不配!” 随即猛地一蹬地,身形直奔慕容复而来,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又是驼背,行动起来迅捷无比,如同一头发了疯的豹子。 段正淳心中颇为憋屈,他武功份属一流之上,与火工头陀纵有些差距,也不会太大,没想到却被人彻底的无视了。 阿紫见丑陋头陀冲过来,不由吓了一跳,“姐夫!” 慕容复脸色凝重下来,电光火石之间,伸手将阿紫推开,左手划圆,右手轻扬。 刚刚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火工头陀已到得身前数尺,顷刻间,漫天拳影将慕容复笼罩其中。 火工头陀内力或许不如何高绝,但一身外功造诣,却是堪比绝顶高手,声势威力惧是惊人。 慕容复不敢大意,身子陡然下矮,一招迎风回浪,双腿连踢,身形飞快倒退,火工头陀紧追不舍。 二人速度皆是不慢,但慕容复的身法看上去更加飘逸灵动,而火工头陀则是强势刚猛。 院落本就不大,退得二三丈,已到院墙边上,退无可退。 慕容复身形骤然一停,站在原地。 火工头陀得意一笑,一拳捣出。 慕容复腰身奇异一扭,堪堪避过,火工头陀拳头打到空处,不过还是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随即双手一阵变幻,“噗噗噗”又是十数拳击出,拳影几乎将慕容复淹没。 但令人意外的是,慕容复明明站在原地,只是身影恍惚,似去似留,竟没有受到一拳。 “哼!”火工头陀大怒,化拳为掌,一掌拍向他眉心。 这一掌虽无任何花哨之处,甚至平平无奇,但周围无数劲气滋溜溜打转,空气也被挤压发出阵阵爆鸣,足见威力之大,以慕容复如今的状态,若是挨上一掌,不死也是半残。 慕容复体内洗髓经运转到极致,全身露在外面的肌肤隐约渡上一层金色,猛然间,双手大张,如同雄鹰展翅,身子拔地而起,空中时一脚踢出。 火工头陀登时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方才一时大意,竟然露出了空门,此刻想要收掌已是不及。 第九百三十一章 外功横练 这一掌虽无任何花哨之处,甚至平平无奇,但周围无数劲气滋溜溜打转,空气也被挤压发出阵阵爆鸣,足见威力之大,以慕容复如今的状态,若是挨上一掌,不死也是半残。 慕容复体内洗髓经运转到极致,全身露在外面的肌肤隐约渡上一层金色,猛然间,双手大张,如同雄鹰展翅,身子拔地而起,空中时一脚踢出。 火工头陀登时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方才一时大意,竟然露出了空门,此刻想要手掌已是不及。 二人手脚长短显而易见,慕容复后发先至,“砰”的一声大响,重重一脚踢在火工头陀胸口。 火工头陀掌力打在空处,浑身内力剧震,经脉暴涨,一时间,竟完全无法运功抵御,“噗”的吐了一大口血,身子倒射出去。 “趁你病,要你命!”慕容复暗自冷哼一声,一击得手,自然要乘胜追击,当即身形箭射而出,瞬间追上火工头陀,“砰砰砰”又是数拳打出。字<更¥新/速¥度最&駃=0 火工头陀人被击飞,想要抵挡也做不到,只能生生受了这几拳,最后“砰”的一声大响,撞在院墙上,把墙都撞出一个人形大洞,这才混杂这泥石跌落在地。 这一幕自然惊动了许多人,尚在争斗的百陨道人、桑杰等,均是错愕的望着慕容复。 他们还不知道慕容复功力全失的事,百陨道人此前试探过慕容复,得出的结果也就是“不过如此”一类,但现在弹指间将火工头陀击飞,这份功力,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 相较之下,桑杰的震惊就要小许多,毕竟曾与全盛的慕容复交过手,这数月来,慕容复的声望一浪高过一浪,想要武功早已达到不可想象的境界,挥手间击败火工头陀,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 被称作“世子”的年轻小将却是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不由看了百陨道人一眼,那意思明显是在说:你不是说慕容复武功没有传闻中那么离谱么? 百陨道人与桑杰这一愣神,却给了他们各自的对手机会,王语嫣还好,心地善良的她只是占据了主动,并没有趁人之危,但李秋水可就没那么善良了,当即运起全身功力,身形恍如鬼魅,顷刻间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百陨道人登时左支右拙,勉力抵挡。 其实百陨道人的武功,比起李秋水还要略高一筹,原因便在于玄冥神掌极其阴毒,李秋水并无克制之法,若是公平对垒,她败多胜少。 不过此刻占据上风,自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将百陨道人一压到底,一时间,二人的交战进入了白热化,声势惊天动地,旁人很难看清其中招式,多看一会儿,还会感到厌烦欲呕。 相比之下,王语嫣与桑杰的对垒则温和许多,二人用的都是佛门武功,桑杰原本内力不及王语嫣深厚,不过胜在经验丰富,招式老辣,而王语嫣刚刚解去十香软筋散,内力、体力都未恢复到全盛时期,自然落入下风。 慕容复乘势击退火工头陀后,并没有贸然追上去,看了看有些红肿的双拳,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他知道,别看火工头陀被他打得很惨,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害。 火工头陀本就由外而内,乃当世外功横练巅峰绝诣,练就一身铜皮铁骨,慕容复没有内力加持,是很难伤到其根本的。 果然,不出三息,“砰”的一声炸响,碎石飞射,原本埋在碎石中的火工头陀陡然飞出,脸上怒意磅礴,原本肌肉虬结的脸庞都有些扭曲了,变得更加狰狞。 “啊!”阿紫见状,不由惊叫一声,实在是太恐怖了。 “小辈,今日老夫必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火工头陀声如洪钟的吼道。 慕容复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心底已有一丝凉气冒出,刚才能击退对方带有几分侥幸,但现在,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心念急转,忽的开口道, “听闻前辈武道乃是古今一人的由外而内,外功横练更达当世绝巅,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听得如此响亮的马屁,火工头陀即便是盛怒之下,仍然忍不住得意了一把,淡淡道,“不错,老夫自问外功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有戏!”慕容复心中暗喜,脸上颇为诚恳的说道,“前辈的大毅力、大智慧实在令人深感佩服,说来也巧,晚辈一向对外功横练十分感兴趣,可否请前辈指点一二?” “你什么意思?”火工头陀问道,虽是质问,但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显然慕容复的话让他极其受用。 这也难怪,他原本只是少林寺一个烧火的伙夫,只因不堪掌管香积厨的僧人欺凌暴打,才暗自偷学武功以求自保,后来在一次演武较技中,失手打死达摩堂首座,这才被迫逃离少林。 数十年过去了,他虽然在西域开创了金刚门,成了一宗之主,但过去的身份、经历,仍是他的一大痛点,以致于心底深处有些自卑和扭曲,拍马屁的人不少,但向慕容复这般拍到心坎上的,还是第一次听到。 当然,慕容复也只是误打误撞,他虽然模糊记得火工头陀的遭遇,但现在哪有功夫想那么多,沉吟半晌,开口道,“这样,前辈,你我均将自身内力封印,保证不动用半点内力,来一次纯外功的比试,如何?” 闻得此言,火工头陀一愣,不由古怪的望着慕容复,对于自己来说,最大的依仗便是一身外功横练,至于内力,几乎是可有可无,不明白慕容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难道对方真的只是想要自己指点一下外功? “怎么样?前辈不会不敢吧?”慕容复见火候已经差不多,又来了一记拙劣的激将法。 “老夫不敢?”火工头陀双眼一瞪,“哼,老夫是怕你死得更快!” “多谢前辈好意,前辈只管全力出手就是。”慕容复淡淡一笑。 二人的话语并未做任何掩饰,在场众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李秋水和王语嫣虽不知道慕容复有什么打算,不过心中都清楚的知道,慕容复这人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也就放下心来。 至于百陨道人一方,却是暗自冷笑,他们也知道火工头陀的长处所在,若是不动用内力,在场的没一个人是他对手。 “好!这是你自找的!”火工头陀脾气火爆,登时怒意又上来了。 话音刚落,身形猛地奔出,犹如狂风迅雷,卷起一大片烟尘。 “慕容小子!”李秋水见状,不禁惊呼一声。 这一分神,百陨道人乘势出击,立即扳回一点局势。 王语嫣也是提起一颗心,一边与桑杰缠斗,一边关注着慕容复这边,身法游走之际,渐渐靠近慕容复所在方向,心中暗暗决定,只要表哥有危险,便不顾一切的救他。 倒是慕容复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脸上轻松自在。 数丈距离对于火工头陀来说,眨眼即至,顷刻间,身形已到得慕容复身前数尺处,双拳齐出,用的是少林寺最普通的拳法,罗汉拳。 不过在他手中,这罗汉拳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招式变幻之际,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玄妙韵味。 感受到对方拳法中的古朴大气,和排山倒海的压迫力,慕容复呼吸微感窒涩,当即双手合十,身上金色毫光若隐若现,整张脸都变成了淡金之色。 火工头陀见此,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异象,显然不是内功所致,紧接着又是一惊,难道对方也精于外功横练,已经练成传说中的“金髓玉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马上火工头陀便抛开了这个念头。 忽然,慕容复右手探出,主动迎上了火工头陀的拳头。 “找死!”火工头陀冷笑一声,对方那软绵绵的拳头,怎么可能接的下自己势若惊雷的一招。 却在这时,慕容复手腕一晃,却是绕过火工头陀的拳头,搭在他手腕上。 软绵绵的,轻若无力,但不知怎的,火工头陀的拳头竟是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被拉开少许距离。 紧接着,慕容复左手自右手下递出,搭在火工头陀右拳手腕上。 二人四**接,却没有半点声息,旁人能看到的,只是火工头陀原本声势骇人的两拳,如同打在棉花上,不起一丝波澜。 “不可能……你,你怎会太极拳?”火工头陀惊讶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还有丝丝怒气。 “呵呵,这可不是太极拳,你看清楚了。”慕容复轻笑一声,双手又是一阵变幻,终于将对方的力道完全卸去。 他并没有说谎,这并非太极拳,只是他自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中悟出来的一种卸力的招数。 当然,其原理跟太极拳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四两拨千斤,相较之下,太极拳有系统完备的招数,而他只是信手拈来,随意发挥。 “哼,还说不是太极拳!老子要你死!”火工头陀瞬间勃然大怒,这个世界上,要说他最恨的人,莫过于张三丰了,就连当初少林寺驱逐追杀他的人,他都没有多少恨意。 第九百三十二章 生死存亡 “誉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混战之中,段家一行几人聚到一起,刀白凤见段誉脸色苍白,不禁忧心问道。 段誉苦笑摇头,“娘,我没事,只是中了十香软筋散。” “什么,十香软筋散!”段正淳面色一惊,急忙探手去抓段誉手腕。 “爹爹,已经服下解药了,但药力还没有完全过去,身子有些软弱无力,并无大碍。”段誉见自己最亲的两个人发自骨子里的关心,先前被王语嫣冷落的惆怅消散了不少。 “还好,还好。”段正淳把了下脉,大大松了口气。 “皇上,咱们现在怎么办?”褚万里出声问道。 段正淳沉吟半晌,“既然几个高手有慕容公子的人牵制,咱们负责清理出一条路来吧。” 众人都没有异议,刀白凤最怕见到的人就是慕容复了,现在找到儿子,自然希望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段家一行数人纷纷扑向院门口的喇嘛僧,只有阮星竹一对视线始终离不开阿紫,犹豫了下,朝阿紫所在方向靠去。 说起来这些僧人虽作喇嘛打扮,但身上戾气颇重,拼杀起来一脸穷凶模样,多半也不是真的喇嘛,而是由江湖中人假扮的。 一时间,院中所有人都加入混战,小院不大,却也容得下数十人,除了李秋水、慕容复、王语嫣三个主要战场之外,其余地方都站满了喇嘛僧,刀枪剑戟,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嘻嘻,你躲什么,我这虫儿又不会咬你。”小院东北角,阿紫笑嘻嘻的看着神情惊惧的年轻小将,手中把玩着一只深紫色蜘蛛。 原本年轻小将见这娇滴滴的大美人缠上自己,心中不禁生出几丝卖弄、收服的念头,但一番争斗之下才发现,这女子武功并不如何高明,但一手毒术甚是高明,身上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毒物。 阿紫笑颜如花,精致的小脸如同仙子般纯洁无暇,怎么也无法跟那些肮脏丑陋的毒物联系到一起,此时的她,只怕任何一个男人见了,也会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感慨,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来人,快来人,将这妖女拿下!”年轻小将自知不敌,开口朝不远处的喇嘛僧叫道。 阿紫听得“妖女”二字,俏脸一沉,寒霜密布,“你敢叫我妖女!那本妖女就让你尝尝妖女的手段。” 说着屈指一弹,手中拇指大小的紫色蜘蛛陡然飞出,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年轻小将大惊失色,举刀横挡,但慌张之下,手脚都有些软了,那蜘蛛又是极快,瞬息间,便感觉到脖子上一阵轻微刺痛传来,只好本能的重重一巴掌打在自己脖子上。 “你……你敢杀死我的宠物!”阿紫大怒,双手连摆,登时间,大片大片的青绿雾气从袖中挥出,将年轻小将笼罩其中。 “世子!” “小王爷!” 这时,几个喇嘛僧见年轻小将遇难,急忙来救。 阿紫本来还想再加点重料,但这些喇嘛僧中不乏内力不弱之人,眨眼便驱散了她的毒雾,只好暗叹一声可惜,转而与他们纠缠起来。 另一边,李秋水与百陨道人斗得如火如荼,二人全力出手,声势极其惊人,掌力横飞,以致于方圆三四丈范围内,一个人都没有。 “嘿嘿,你这白虹掌力曲直如意,变幻莫测,不过威力嘛,似乎差强人意啊。”百陨道人一掌破开李秋水白虹掌力之后,有些得意的评价道。 李秋水一言不发,战到现在,她也明白,没有至刚至阳的武功,想要击败百陨道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她没有被寒毒侵体,已经足见功力非凡了。 “若是有天山六阳掌,或是师姐在此,岂容得你这般放肆……”李秋水心中暗暗想着,天山六阳掌虽不如九阳神功那般至刚至阳,但胜在阴阳二气奥妙无穷,对付玄冥神掌也足够了。 忽然她心中一动,朝慕容复扬声说道,“慕容小子,你可有办法对付这老怪物?” 言语之中,似乎带有某种深意。 慕容复自然能够听出,她是想要自己传她天山六阳掌,可问题是,现在的他比李秋水更难过,哪能分心传她武功,更何况天山六阳掌是天山童姥的独门绝学,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也不好随意外传。 三人中,王语嫣算是最轻松的了,她奈何不了桑杰,桑杰也奈何不得她,尽管心中急得不行,但也无可奈何。 “哼,躲来躲去算什么本事,想要老夫指点外功横练,就先接我一招试试!”火工头陀打了半天,却是连慕容复的衣角都没碰到,不由气急道。 慕容复身形左闪右避,趁对方开口中气外泄之时,嗤的一指点向其膻中。 “嘿,你终于肯出手了。”火工头陀冷笑一声,却是不闪不避,双手交叉,如同一把剪刀绞向他脖颈。 “糟糕,中计了!”慕容复登时反应过来,对方故意开口,激将自己之余,主要是想卖个破绽,引诱自己出手,此时想要变招已是不及,以对方这开山裂石的力道,只怕顷刻间便能绞断脖子。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心中一狠,不退反进,指尖隐隐有金芒亮起,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油然而生。 火工头陀登时心底凉气直冒,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的他,同样无法变招,心想,自己最多也就重伤,这小子却必死无疑。 “表哥!”不远处一直将大半心神放在慕容复身上的王语嫣见此一幕,登时花容失色,当即运起全身功力,朝着火工头陀遥遥一掌。 眼看慕容复二人就要撞在一起,两败俱伤,突然,斜刺里一道金光闪过。 火工头陀尚未反应过来,金光自左手腕上洞穿而过,一时间,剧痛钻心,左臂力道大减,但还是速度不减的打在慕容复脖子上。 那一瞬间,慕容复真的觉得脖子都快要断了,头昏脑涨,天旋地转。字<更¥新/速¥度最&駃=0 “寸指!”心中窜起滔天怒火,他一指重重点在对方膻中穴上,似乎觉得不够,又曲指往前使了个寸指。 也就在这时,王语嫣浑厚无匹的掌力才堪堪赶到,“砰”的一响,打在火工头陀肋下,将其整个人都击飞出去,口中鲜血狂涌。 “表哥,你怎么样?”王语嫣立即舍了桑杰,来到慕容复身边。.m. “我……我没事!”慕容复口中如此说着,但脑袋快要脱离脖颈的那种感觉,难受得不行,鼻头一酸,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表哥,我先带你离开这里!”王语嫣如此说着,一边拉起慕容复。 “等等,”慕容复急忙制止了她的动作,坚决道,“不能丢下阿紫。” 王语嫣怔了一怔,心中泛起几丝酸涩,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慕容复狠狠甩了甩脑袋,驱散脑袋的不适,朝段正淳说道,“刚才多谢段先生了。” 原来刚才那道金光,正是段正淳的一阳指指力。 段正淳心中颇有几分吐气扬眉的感觉,不过嘴中却谦逊的说道,“慕容公子切莫说这种话,算起来,你已经救过段某数次了,这次若不是公子,但凭段某,也无法救得小儿,如今咱们应该同舟共济才是。” “好,”慕容复也不再客套,“既然如此,你我两家通力合作,一同杀出一条血路来。” “哈哈,正有此意。”段正淳意气风发的答道。 慕容复见李秋水尚且与百陨道人斗得难解难分,不由说道,“师叔,改日再收拾这个老东西,咱们先离开这里。” 随即也不管李秋水听没听到,他携着王语嫣迅速找到阿紫,又与段正淳几人汇合,一边杀敌,一边后撤。 这些人中,除了武功最差的阮星竹,都是一流之上的高手,聚集在一起,自然不是那些喇嘛僧可以抵挡的,不一会儿,便已打出一条通路来。 “老东西,改日再来讨教。”李秋水见众人已经出了小院,当即一掌逼退百陨道人,闪身去追慕容复。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百陨道人冷笑一声,忽的看向桑杰,“你还愣着做什么,拦下他们。” 想了想又补充道,“今晚一战,算是你我的投名状,若是寸功不立,只怕王爷那里,也不好交代!” 桑杰原本还有些犹豫,闻得此言,当即闪身追了上去。 小院外早已聚集了大批喇嘛僧,黑压压的人头,不下数百人。 撤出院外的慕容复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众人纵然武功不弱,但终究有力竭之时。 “嫣儿,我瞧这情况不大乐观,稍后只要一有机会,你立即带着阿紫离开,以你的轻功,这些人也奈何不了你。”慕容复心念转动,立即朝王语嫣低声说道。 “那你呢?”王语嫣本能的问道。 “我看看有没有机会救上一两个人。”慕容复答道,他口中的“一两个人”指的自然是阮星竹和刀白凤了。 至于段正淳等人,值此危难之际,他哪还顾得上什么道义不道义。 “凤凰儿、阿星,一有机会,你们就带誉儿先走,我和两位兄弟为你们断后……”另一边,段正淳显然也做着同样的打算。 眼看又是一场血战即将掀起,却在这时,空中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都住手!” 第九百三十三章 相认? 那声音苍老雄劲,如同黄钟大吕,听上去很是温和,却又震撼人心,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来。 慕容复面色惊疑不定的四处扫视,却始终无法判断那声音究竟来自何处,只好看向李秋水。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李秋水显然也不知道声音来自何处。 倒是王语嫣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表哥,说话之人就在不远处的高塔中。” 慕容复转头望去,不禁吃了一惊,现在才注意到,小院不远处是一片塔林,其中最高的一座,约莫有十几丈高,但是基台就不下三丈,可以说是寺中最高的建筑了。 百陨道人一方的人马似乎对这声音也颇为忌惮,均是老实的呆在原地,桑杰脸上甚至带着些许恭敬之色。 慕容复正暗自奇怪声音主人的身份,只听那声音再次说道,“方外之地,方外之人,方外之事,方外了。” 这话似是隐含玄机,其实简单明了,换句话说就是:要打出去打。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接着众多喇嘛僧放下手中兵刃,呼了一声佛号,各自退去。 过不多时,场中只剩以年轻小将为首的桑杰几人,和慕容复、段正淳等人。 “今天算你们走运,下次再见,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百陨道人沉默片刻,颇有些不甘的冷哼道。 “说得对,风水轮流转,下次见面,你就不一定好命了!”慕容复虽不知那暗中之人出于何种意愿,不过心中也清楚,今晚肯定是打不起来了,只要过得几日,自己功力恢复,什么百陨道人、火工头陀,还不是统统踩在脚下。 “哼!”百陨道人面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冷哼一声,闷闷不言。 桑杰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和善的笑容,看了慕容复和王语嫣一眼,“慕容公子,还有这位女施主,今晚到此为止,有缘再会。” “大师客气了,”慕容复回之一笑,“今晚多谢大师手下留情,若有下次,必定还此恩德。” 若是别人听到这么嚣张讽刺的话,说不得又是无名之怒,大打出手,不过桑杰却是欣然点头,“这话小僧可是记住了。”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看了年轻小将一眼,问道,“对了,尚未请教这位小哥,姓甚名谁?” 年轻小将狠狠瞪了他一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说道,“哼,我的真名你还不配知道,不过你可以叫我赵强。” “原来是你!”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随即微微一笑,“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了。” 对于赵强,他自然知道,此人原名扎牙笃,是蒙古大元七王爷的儿子,同时还有另一个身份,赵敏的未婚夫。 至于赵强是如何知道慕容复存在的,原来他被赵敏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履行婚约,于是借用七王爷的情报组织,终于得知赵敏早就心有所属,而那人正是中原武林如日中天的慕容复。 “我们走!”慕容复朝段正淳一行招呼一声,大摇大摆的离开。 “先生,就这么让他们走?”眼见一行人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赵强极其不甘的看向百陨道人。 百陨道人捋了捋颏下白须,目光微微闪烁,好半晌后才轻轻摇头,“小王爷,咱们毕竟是暂居他人之所,反客为主之事,最好不要做。” 他说的含糊其辞,却也不难听出,他对那高塔中的人颇为忌惮。 “啊啊啊……”就在这时,院中一阵野兽般的怒吼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大地都仿佛颤了一颤。 “人呢,人呢,哪去了?”火工头陀咆哮连连。 其他几人见状,不禁暗自摇头,朝各自的住所走去。 慕容复一行人迅速出了高台寺,沿着山道匆匆返回,一路上气氛颇为怪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一个时辰后,大兴城城门口遥遥在望,众人才大松一口气。 “诸位,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慕容复率先打破沉默,直接提出分道扬镳。 段正淳自然没什么异议,如今西夏国中乱象频生,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还是尽快回到王宫中,最不济也有军队保护,当即施了一礼,客气道,“承蒙公子相救犬儿,段氏一族感激不尽,后会有期。” “客气了。”慕容复笑了笑,对方将话说得滴水不漏,明显就没什么报恩的心思。 段正淳走得几步,却发现阮星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怔怔望着阿紫,欲言又止,不禁一愣,“阿星,走了。” “啊!”阮星竹回过神来,颤巍巍的伸手指着阿紫,“她……她……” “怎么了?”段正淳面露疑惑之色,对于这个紫衣女孩,他可是颇为讨厌的。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朝阿紫脖颈望去,果然,那里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阮星竹尚未开口,星眸已是聚满雾气,嘴唇微微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只好缓缓摊开另一只手,手心躺着一块金色的残缺锁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阿紫倏地一惊,伸手摸了摸胸口,不由大急,“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里。” 说着伸手便要去夺。 不过段正淳速度更快一些,手臂一晃,便将锁片拿在手中,细细一看,锁片上还被人用剑划了一个“段”字,登时心神大震,伸手指着阿紫,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哼,人家的贴身之物,谁要你碰了!”阿紫俏脸微寒,一把将锁片夺了回来,左擦右擦,才放入衣袖中。 “阿紫,你是不是叫阿紫?”阮星竹终于缓过神来,颤声问道。 阿紫一愣,“是啊,怎么了?” “阿紫,真的是你……”阮星竹一时间情难自已,泪如涌泉,一下子扑过去,想要将阿紫抱入怀中。 但阿紫显然吓了一跳,以更快的速度闪身躲到慕容复身后,“喂喂喂,你干什么,我可不喜欢女人。” 阮星竹大急,脱口说道,“我……我是你娘亲啊……”。 阿紫呆了一呆,随即冷笑道,“什么娘亲,我没有娘亲,不要妄想占我便宜。”.m. “放肆!”旁边段正淳见此,心头没由来的窜起一丝怒意,质问道,“她是你亲娘,你怎可如此无礼?” “你又是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教训我?”阿紫毫不畏惧的与段正淳对视,反唇相讥。 “我……我是你爹!”段正淳面色微窒,怒声说道。 “呵呵,”阿紫俏脸更冷了几分,“可笑,阿紫无依无靠,受尽欺凌的时候,娘亲去哪了?爹爹又去哪了?现在阿紫长大了,突然又全都蹦出什么爹娘来了?凭什么?” “你……”段正淳更是大怒,正欲开口,阮星竹却是抢先打断道,“你给我闭嘴。” 一向温柔如水的她,此刻就像一头发怒的雌狮,狠狠瞪着段正淳,目中的决绝与怨恨,能令任何一个男人心寒,段正淳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阿紫,”阮星竹这才眼泪婆娑的看向阿紫,“我真的是你娘,这些年来,你过得好么?” 阿紫默然片刻,忽的嘻嘻一笑,“当然好咯,你都不知道我过得多好。” 阮星竹一听,登时心里一阵绞痛,自幼流落江湖,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怎么可能会好过。 慕容复望着眼前的泪人,心中暗暗一叹,阿紫的心理已经近乎扭曲,就连自己也摸不清她的脉,想了想,还是劝道,“阮夫人,阿紫刚刚脱离险境,现在情绪还不大稳定,我想大家也都累了,此事不如明日再说,如何?” “这……”阮星竹一想也是,这种事不管搁在任何人身上,恐怕一时间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她才刚刚脱离险境,此时相认确实不是时候,自己过于着急了。 想通其中关节,阮星竹抹了抹眼泪,略带歉意的笑道,“倒是我有欠考虑了,阿紫,你先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再聊好吗?” 阿紫随意点点头,娇笑道,“可以啊,随时都可以,不过我记得那天是谁说我有人生无人教,还说我爹娘都是大混蛋,这话我可记着呢。” 闻得此言,众人不禁神色古怪的看了段正淳一眼,褚万里与华郝艮憋得面色通红,段誉直接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前日山道上的事众人可都记得清清楚楚,段正淳等若把自己跟阮星竹都骂了。 段正淳脸色涨红,脸上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惭愧,或者说两者都有。 阮星竹狠狠白了慕容复一眼,这会儿缓过劲来,她这才想起,慕容复应该早就知道阿紫的身份,此前却故意不说,明显有意羞辱他们夫妇二人。 这妩媚的一眼,慕容复自然直接给无视了,不过此刻的她,脸上又哭又笑,梨花带雨,月光映射下,灿然生光,好生精致动人。 阮星竹瞥见慕容复眼底闪过的一丝灼热,不由脸颊微红,急忙撇过头去。 “好了,大家进城吧。”慕容复笑了笑,朝众人说了一句,随后若有深意的看了阮星竹一眼,“阮夫人,随时恭候大驾。” 不知为何,被慕容复这一看,阮星竹心里发虚,不敢与他对视,急忙转头看向阿紫,眼中极尽温柔之色,“阿紫,好好休息。” 第九百三十四章 道破 段正淳神色复杂的看了阿紫一眼,终是一言不发的率先离开,阮星竹满脸的不舍,一步三回头。 直到段正淳等人全都离开,慕容复脸色忽的一沉,看向李秋水,“你可知道那高塔中的是什么人?” 李秋水黑衣蒙面,看不出脸上表情,眼神也是平淡如水,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听声音不是寺中哪位主持、长老,或许是某个前辈高人吧。” 慕容复登时沉吟不语,他虽然功力全失,可六识敏感程度却没受多少影响,那高塔中人,武功之高,即便比起自己全盛时期,也不遑多让。 自从达到化生境之后,他嘴上没说,实际上心里已经不大相信天下还有跟自己武功相当的人,不料西夏一行,竟一再受挫,先是跟吴薇一战,致使丹田反噬,今晚又遇到这个武功极高的神秘人。 李秋水见他愁眉不展,还道他担心高台寺的势力,柔声说道,“你也不必多想,高台寺虽是西夏皇家寺院,但从来不会涉足世俗,更何况今晚还救了我们,应该没有恶意的。” 慕容复神色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像这样的隐世高手,是不是有很多?” 小小西夏都能冒出这么多高手来,一时间,他不禁怀疑天下这样的高手是不是很多?难道自己以前都是在坐井观天,只因实力不够,没接触到这一层面上的人? 李秋水一愣,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怎么?难道你还想挨个挑战一下,证明自己天下第一么?” 柔媚的声音,就跟个二十来岁的少女差不多,款款动听。 王语嫣与阿紫在一旁均是好奇的看着这个蒙面人,身材玲珑有致,声音轻柔动听,仅凭一双眼睛便不由联想到眼前之人一定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二女心里均是泛起小小的醋意,王语嫣还好,只是鼓起勇气紧紧挨着慕容复,似是在宣誓主权,阿紫却嘟着小嘴,目光不善的看着李秋水。 李秋水终究是成了精的人物,这点小女儿心思哪会看不出来,好笑之余也是有点感慨,她与师姐天山童姥一辈子争风吃醋,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白白浪费了青春,当真可笑。 “师叔,师叔?”慕容复唤了两声,没好气道,“我知道我很帅,但你也不要这样盯着我好不好?” 李秋水一怔,白了他一眼,幽幽道,“唉,你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语气幽怨得令人心疼,完全一副被不解风情男子冷落的语气。 慕容复感觉到王语嫣幽幽目光,赶紧投降,苦笑道,“好了,你快说说,对于塔中那样的隐士高人,你究竟知道多少?” 李秋水摇摇头,叹了口气,“大千世界,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但许多都是百年前的成名人物了,我只知道,西域密宗尚有一个老祖宗级别的莲花生坐镇,武功或可排进当世前三。” “昆仑山曾出现过一个神秘人物,据传武功通神,御剑千里,传闻纵然有些夸大,但也足以说明此人武功之高,排进前五不在话下。” “此外还有蒙古大元的帝师,八思巴,东海侠客岛的岛主,峨眉派白眉,武当张三丰等等,这些都是闻名久远的人物,武功深不可测。” 慕容复默默的听着,心中暗自盘算,八思巴、龙木二岛主这些人他已经见过并亲自领教过了,八思巴当初在自己真元境时就已战成平手,现在哪还会是对手。 而那龙木岛主已经败在自己手下,虽然过程不大光明,但想来二人的武功最多也就跟现在的自己差不多。 至于白眉和张三丰这二人,上次万安寺一役时,武功比起八思巴似乎还略有不如。 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莲花生,此人的名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了,据说是现今密宗辈分最高的活化石,武功不知到了何等境界。 当然,那什么昆仑山神秘人,慕容复自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太过虚无缥缈了,江湖上也从未传过此人名号,什么御剑千里,更是无稽之谈,那已经完全不是武学的范畴了。 “对了,”忽然,慕容复想起了吴薇,好奇道,“这个世上,有没有一些比较奇特的存在,比如奇门遁甲和武功结合起来的高手?” 李秋水一愣,白了他一眼,“奇门遁甲是奇门遁甲,武功是武功,二者断无关联,怎么可能结合起来?” “就是一种……很玄的力量……”慕容复想了想,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吴薇的神神道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秋水懒得再与他纠结这个问题,略微抱怨的说道,“你还是尽快恢复你的功力再说,王宫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你没有自保之力可不行,下次我不一定能救你。” 慕容复无奈点头,怎么恢复功力,是他现在最着急的事,偏偏那狡猾的吴薇,要等银川公主选婿之后才肯为他治疗。 “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明天有空的话,可来寻我。”李秋水若有深意的瞥了王语嫣一眼,说道。 慕容复虽然奇怪她为何不与王语嫣相认,却也没有戳破的意思。 随后慕容复与王语嫣二女回到迎宾驿馆,二女似乎各有心事,脸上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们想问什么,不过此刻他身心疲惫,哪有心思为二女解决问题,当即打发她们回房歇息。 “姐夫,”阿紫嘟着小嘴,双手紧紧抱着慕容复手臂摇晃不停,饱满的胸脯蹭来蹭去,腻声说道,“我留在这保护你好不好。” 慕容复不禁心神摇曳,但感受到王语嫣幽怨的眼神,立即狠心摇摇头,“就你这武功,我看是我保护你还差不多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还不是你,你都不肯教我高明武功……”阿紫小声嘀咕道,眼珠子一转,又说道,“姐夫,关于我娘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慕容复不禁一怔,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不过关于此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开导一下她,于是略显为难的看向王语嫣,“嫣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语嫣也没有多问,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太好了!”阿紫忍不住小小雀跃了一把。 慕容复脸色一黑,感情什么听姐夫的意见,不过找个借口而已,这丫头就真那么没心没肺么? “姐夫,你累了吧,我先给你倒杯水!”阿紫立即收敛脸上的雀跃,转而变成一副乖巧的模样,自顾自的去倒水。 慕容复神色一缓,沉吟半晌,终是说道,“阿紫,关于你爹娘的事……” 话未说完,便被阿紫打断道,“阿紫什么都听姐夫的,只要姐夫说认,那阿紫便认了他们,若是姐夫不让认,那阿紫不理会他们就是了,反正也从来没有过。” 这看似随意的话语听在慕容复耳中,感动之余,还有种莫名心疼,看来她也不像表面那么无所谓。 “姐夫,喝水。”说话间,阿紫已经倒了一杯水递到慕容复手上。 慕容复顺手就接过来喝了一口,心中暗自斟酌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阿紫,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纵然有千般不是,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那姐夫的意思,是要阿紫认下他们?”阿紫一双明亮的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慕容复,一副天真到了极点的模样。 慕容复心中爱怜之意渐渐攀升,犹豫了下,点头道,“总归是骨肉亲情,即便你再怎么逃避,始终还是要面对的,姐夫不想干预你的选择,但也不想你以后后悔。” 阿紫沉默了下,话锋一转,“如果是阿朱姐姐,她会作何选择?” “那还用说,阿朱心心念的不就是找到自己的亲人么?”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委婉道,“你姐姐一直都很渴望有个家。” “这样么……”阿紫喃喃一声,乖巧道,“那我听姐夫的,认下他们便是,不过如果那姓段的想要管教我,我可不会听他半句。” 看来这丫头怨气不小啊,慕容复心中暗想,嘴上说道,“那是自然,你是我慕容家的人,自然有姐夫我来管教,岂会任你被别人欺负。”.m. 听得“慕容家的人”几字,阿紫白腻的小脸上立即飘起两抹红霞,忸怩道,“姐夫说人家是哪的人,人家就是哪的人。” 慕容复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丫头又把自己的话给听岔了,不过这般动人的情话,从一个娇俏可人的小美女口中说出,只怕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忍不住将其搂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慕容复自然不会去解释什么。 忽然,阿紫眼中闪过一丝奇异光芒,“姐夫,你要阿紫认下娘亲,是不是也在打她的主意?” 慕容复心中一凛,脸上不自然一闪而过,用一种惊讶的语气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哼,”阿紫幽幽白了她一眼,“你看娘亲的眼神与别人都不大一样,别以为我没看到……”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慕容复一愣之后,立即神色一肃,“此事你不准乱说,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不然对你娘亲的声誉影响极大,会害了她的。” 第九百三十五章 幸福的烦恼 “知道啦!”阿紫出奇的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展颜一笑,便点头应了下来。 慕容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阿紫忽的抬起头来,双目中闪过一丝异样,“姐夫,你觉得阿紫美吗?” 慕容复一怔,只见她秀丽的小脸上满是红晕,修长的玉颈散发着莹莹晶光,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时被拉低了不少,饱满的胸脯如玉之润,如缎之柔,肤白胜雪,嫩若凝脂。 慕容复一颗心登时猛烈的跳了起来,双眼牢牢的盯着她那硕大之物,真想伸手过去摸一摸。 “姐夫……”阿紫软绵绵的叫了一声,俏脸愈发红润,双目微闭,“想摸吗?” “想!”慕容复神情微微恍惚,脱口答道。 “那你好好疼阿紫好不好?”阿紫口中似是呢喃,又似是询问。 “好……”慕容复话一出口便觉不对,重重甩了甩脑袋,才稍微清醒一些,瞟了桌上的茶杯一眼,皱眉道,“阿紫,你在我的茶里加了东西?” “哪有。”阿紫见慕容复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缕失望之色,但还是马上摇头否认道。 慕容复丹田中阵阵燥热升腾而起,心中愈发的渴望,渴望什么,不言而喻。 他也曾中过类似的毒,立即明白过来定是这小丫头的做的手脚。 “阿紫,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歇息吧。”被女人下药,怎么说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不过现在的慕容复浑身是伤,内功尽失,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哪有什么精力做那种事。 “我不嘛,人家要在这保护姐夫。”阿紫见药效已经发作,也就愈发大胆起来,口中说着柔柔的话语,一边还贴到慕容复身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慕容复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阿紫目光微微一闪,不答反问,“姐夫喜欢吗?” “好了。”慕容复强行压下心头躁动,神色一正,说道,“今晚我还要疗伤,你先回去吧,我不用保护。” 阿紫幽怨的瞪着慕容复,好半晌后才淡淡说道,“我是不是比不上姐姐?” 慕容复暗暗叹了口气,这丫头的脑袋,还真与常人不大一样,若是寻常女子,根本做不出这等下药求欢之事,即便做出来,恐怕也是羞涩欲死,哪有她这么理直气壮,跟个没事人一样。 体内药力愈发强烈,慕容复知道再拖下去就要控制不住了,毕竟现在的他功力全无,对这种药的抗性很低,当即一把搂过阿紫,低头狠狠在她樱桃小嘴上亲了一口,“阿紫,等姐夫伤好了再说好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急于一时。” 阿紫回味着刚才那霸道一吻,听着这既是承诺,又是情话的话语,阿紫心神震颤,心中又羞又喜,当即兴奋的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说的。”慕容复郑重点头。 阿紫不大情愿的松开他手臂,正欲离开,忽的想起了什么,吞吞吐吐道,“那你今晚怎么办?我……我先前给你服了……服了……哎呀,就是那种药啦。” “怎么?现在又知道害羞了?”慕容复好笑的看着她,不过眼下再纠缠下去,他就要忍不住了,话锋一转,说道,“好了,那点药对我没用,你快回去吧。” “哦。”阿紫恋恋不舍的看了他一眼,终是似喜似嗔的转身离去。.m. “真是个头疼的小妖精。”慕容复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随后盘膝坐在床上,运起洗髓经,恢复伤势,这一晚上连番大战,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全身酸疼不已。 次日,当慕容复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 “唉,还是不行,看来吴薇所说的丹田反噬未必就是假的……”慕容复眉头紧皱,好半晌后才长长吐了口气,叹道。 刚才他又尝试了下运行内功,丹田的收缩比起之前更加严重,甚至已经产生了剧痛,这还不算什么,他能清晰感受到,丹田那颗黯淡无光的晶珠,已经小了一圈。 现在的他可谓是百感交集,这才失去功力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还处处受人掣肘,差点便有性命之危,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恢复功力迫在眉睫,可拿吴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偏偏还要等选婿之后。 正思绪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有点古怪,似是故意压重脚步一样。 微微一愣,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开口道,“嫣儿,进来吧。”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王语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脸颊微红,双眼四处乱瞄,重点自然是慕容复的床了。 在看到屋中除了慕容复再无别人,床铺也叠放整齐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了?你不是来找我的?”慕容复好笑的问道。 王语嫣俏皮的吐了吐小舌头,立即转移话题,“表哥,你好点了么?” 她自然不好说是怕慕容复与阿紫做出什么坏事来。 慕容复摇摇头,“功力暂时是没法恢复了。” 王语嫣一惊,“那怎么办?这西夏王城似乎不大平静,要不然,咱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 她打心眼里不想慕容复参加什么西夏招亲,自然希望慕容复尽快离开。 慕容复心里也正烦恼这个问题,心思一动便问道,“石清风回来了么?” 王语嫣点头,“回来了。” “你去请她过来一趟。” 王语嫣立即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又进得屋来,身后跟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正是石清风。 “参见掌教师叔。”石清风跪地恭敬一礼,随后从怀中掏出乾坤令,双手递上,“这是掌教师叔的令牌,现归还师叔。” 慕容复探手虚抬,“起来吧,事情办妥了么?” “按照师叔的吩咐,一一办妥。”石清风答道。 慕容复沉吟了下,说道,“劳烦你再跑一趟,帮我传一道命令,立即召集河西道、陇右道,距离大兴城五百里范围内的弟子,火速赶往大兴城,不得有误。” 石清风闻得此言,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回过神来,“弟子遵命。” 这个年轻师叔的话虽然含糊不清,不过她却能隐隐感觉到其中包含的秘密非同一般,她甚至不敢往下想。 “还有,”慕容复想了想,又补充道,“传令灵鹫宫,让留守宫中的弟子也全都过来。” 如今连蒙古人都参与进来了,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招亲,为防不测,他只好把那些能够召集过来的势力都召集过来,其实说白了就是怕死。 石清风娇躯微微一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复,灵鹫宫她听苏星河隐约提起过,那是师父的大师伯的势力,难道现在也落入这个师叔手中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慕容复见她迟迟不语,不禁面色微沉。 “没……没有。”石清风急忙摇头,犹豫了下,她才问道,“敢问师叔,那灵鹫宫可是师伯祖天山童姥的灵鹫宫?与咱们逍遥派……” “不错,正是天山童姥的灵鹫宫,现在灵鹫宫已经重归门墙,成为逍遥派的一部分了,而我同时兼任灵鹫宫宫主一职。”慕容复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了当的将自己身份告诉她。 “多谢师叔解惑。”石清风眼中闪过一丝佩服,随即想起了什么,“对了师叔,弟子回来之时,那据点中的管事给了我三只信鸽,说是一旦师叔有事,可用信鸽直接传信。” “哦?如此甚好,你现在马上将我的命令写入书信,飞鸽传书。”慕容复一愣,随即大喜,他倒是忘了这茬,有了信鸽,自然省却不少时间,那个什么管事的,想的倒挺周到。 当然,灵鹫宫还是得跑一趟,信鸽这种东西,不是想传哪就传哪,必须事先经过训练才行,好在灵鹫宫距此也不算多远,若能找到其据点,时间还要短上许多。 随后慕容复将自己知道的灵鹫宫据点详细跟石清风说了一遍。 石清风一一记下,匆匆离去。 “这个女人办起事来倒是利索。”慕容复赞许了一句。 “表哥,你这是要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么?”王语嫣幽幽道。 “那当然,”慕容复神色忽然冷了几分,“昨日之耻,岂有不报之理,尤其是这些家伙,居然打起了你的主意,我不给这些人点教训,他们还以为慕容家是好欺负的。” 王语嫣抿了抿嘴,心中既是感动,又有点不舒服,感动的是表哥一如既往的紧张自己,生气却是因为她始终觉得慕容复这般大费周章,多半还是为了当上西夏国的乘龙快婿。 “对了,我记得你说过,昨天掳走你们的是个女人?”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问道。 “是的,”王语嫣点头,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羞怒,补充道,“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她欺负过你?”慕容复突然有点好奇,“跟我说说,她怎么欺负我的宝贝了?” “没……没什么。”王语嫣脸颊微红,显然是件难以启齿的事。 “她长什么样子?”慕容复愈发好奇了,同时也疑惑那女子的身份。 第九百三十六章 大将军府 王语嫣狐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幽幽道,“她黑衣蒙面,我怎会知道人家长什么样。” 慕容复听着她话中的酸意,登时反应过来,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想起自己此行前来参加银川公主招亲,她心里肯定是醋意颇重的,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愧疚之余,也就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 话锋一转,柔声道,“你刚中过十香软筋散,对身子损害极大,解毒之后,仍需好好调理一番。” 王语嫣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我知道了。” 忽的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表哥,段正淳与阮星竹持拜帖前来拜访。” “拜帖?”慕容复微微愕然,随即恍然,段正淳这么客气,多半是担心自己在他们与阿紫相认这件事上使什么绊子,不禁摸了摸下巴,自语道,“我是这样的人么?” “什么样的人?”王语嫣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 “哦,没什么。”慕容复回过神来,沉吟半晌,说道,“就说我在闭关疗伤,什么人都不见,另外阿紫的事,我不会横加干预,让他们自己去跟阿紫谈。” “好的。”王语嫣点点头,忍不住问道,“表哥,阿紫真的是段正淳女儿?那她不就是大理国的公主了?” 慕容复忽然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心道,岂止阿紫,就连你也是。 不过这事李青萝这么多年也没有说破,他自然不会多事,口中笑道,“怎么,嫣儿羡慕了?” 王语嫣怔了一怔,随即摇头道,“合家团聚,共享天伦,自然值得旁人羡慕,不过嫣儿觉得现在也很好,倒不用羡慕别人。” 慕容复心中一疼,张了张口,终是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下去,转而说道,“好了,你先去招待客人,我就不出去了。” 王语嫣离去后,慕容复心中陷入沉思,高台寺既是西夏国的皇家寺院,那它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西夏皇室的态度,蒙古使团与高台寺牵扯不清,是不是表示西夏皇室与蒙古大元牵扯不清呢? 算计萧峰一事,西夏皇室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蒙古使团的人掳走王语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赵强为了报复自己? 从昨晚王语嫣被掳的过程不难看出,他们的目标就是王语嫣,阿紫和段誉,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慕容复心中一连串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他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猛地一拍脑门,“我真笨,既然想不通,何不找个人问问。” 慕容复自语几句,随即起身朝外走去,但到得门口时,又转身走到窗边,翻身跃起,从窗口跳了出去,刚刚才说闭关疗伤,若是撞到段正淳,岂不是尴尬。 出了迎宾驿馆,慕容复问了几次路,才来到一座豪宅面前。 朱红色的大门,近三丈高的围墙,几乎可比王宫,匾额上刻着“大将军府”四个烫金大字,赫然便是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的府邸了。 所谓的“征东大将军”,正是当初西夏皇帝意在配合蒙古东进,募集大军所用的名义,后来一品堂在中原行动吃了大亏,而金、清、宋三国反应都很强烈,大有即便舍了蒙古,也要先将西夏覆灭的意图。 西夏皇帝大惊之下,急忙把“征东”二字去掉,改成了“大将军”,他也只是想浑水摸鱼而已,若是过多的吸引仇恨,定然不是一件好事。.m. 门前两个士兵站得笔直,见慕容复靠近,立即出声喝道,“大将军府,闲人休得逗留,快走。” 慕容复讪讪一笑,“劳烦二位通禀一声,就说慕容复来访。” 二人一愣,彼此对视一眼,左边那人说道,“你先在这盯着,我去禀报大将军。” 不多时,那人匆匆回来,脸上多了几分恭敬之色,“公子请进。” 随即领着慕容复进入大将军府。 来到正厅,远远便见到厅口处站着一个浑身甲胄,身材魁梧,面带虬须的大汉,正翘首张望。 “启禀将军,人已带到。”士兵朝大汉行了一礼,说道。 随即他又要与慕容复介绍大汉,不过大汉却抢先一步,朝慕容复拱手道,“见过慕容公子。” 那士兵稍稍愣神,大将军何曾对人如此客气过。 “你先下去吧。”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耳边已经响起大将军威严的声音,当即告退。 慕容复深深看了眼大汉,微笑道,“你这日子过得不赖嘛。” 大汉脸上露出一副讪讪的笑容,“公子过奖了,赫连铁树生性暴躁,蛮横无礼,若是不装出这副样子,肯定会被人怀疑。” 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慕容复派遣扮做赫连铁树潜入西夏的许贺。 这是一步很重要的棋,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启用这颗棋子。 “公子,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去厅中叙话吧。”许贺说道。 慕容复自然没什么异议。 入得厅中,许贺立即双膝跪地,“属下许贺,参见公子。” “好了,不用来这套,坐吧。”慕容复笑了笑,挥手道。 原本许贺要慕容复坐主座,但慕容复坚持坐宾座,许贺无奈,只好坐在他下首位置。 二人落座后,慕容复微笑开口道,“怎么样,做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爽吗?” 许贺苦笑一声,“公子莫要取笑属下了,属下又不是做将军的料,还是在水晶宫的日子舒服。” “哦?水晶宫束缚重重,规则森严,你还觉得舒服?”慕容复若有深意的问道。 “唉……”许贺叹了口气,随即开始大吐苦水,“相比起来,这假扮大将军更不好做,属下连做梦都不敢说话,生怕身份暴露,朝中更是危机重重,名义上我是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其实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只要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更何况,”许贺顿了顿,有些幽怨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公子也没告诉属下,原来宫中还有一个武功极高的老妖怪。” “哈哈,”慕容复爽朗一笑,“再怎么难,你不也挺过来了,混迹了这么久也没有被拆穿身份,看来你小子是风生水起啊。” 许贺摇摇头,“只是装疯卖傻罢了,赫连铁树本来就是个粗性子,深得皇帝信任,才勉强蒙混过关。” “好了,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燕子坞不知道多少人想做你的事情。”慕容复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话锋一转,说道,“说说你在西夏的收获吧。” 许贺心中一凛,当即正色道,“是,属下现在手上握有兵马三十万,其中能够替属下效死命的,大概只有十余万。” “十余万么……”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显然十余万这个数字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要知道许贺口中的效死命,指的就是那些即便他反了西夏王国,也会毫不犹豫追随的人,短短一年时间,能有如此效果,已经相当不错了。况且以他大将军的身份,另外二十万也大有文章可做。 不料许贺脸上闪过一丝讪然,有些心虚的说道,“不瞒公子,这十万兵马中,大概有六成是赫连家族的子弟兵,所以才会对赫连铁树忠心耿耿。” 原来如此,慕容复心中恍然,不过还是欣慰道,“做的好,你现在就是赫连铁树,他们就是你的兵。” 许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听到慕容复的夸奖,登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道,“这一切都是公子赐予的,属下不敢邀功。” “好了,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本公子一向赏罚分明,对了,你的经脉好彻底了么?”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明明就是在邀功,还说什么不敢邀功。字<更¥新/速¥度最&駃=0 “承蒙公子厚爱,事先赐下神功,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许贺答道。 说起此事,许贺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当初他押送莽牯朱蛤出了问题,被慕容复废去一条手臂经脉,后来又传他部分神照经,这一年过去,总算是修复了经脉,而且功力大涨。 “假扮赫连铁树一事,你功劳甚大,待下次论功行赏之期,我会将剩下的神照经也传授与你,让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慕容复自然能够看出,许贺天资不俗,仅仅是修炼半部神照经,便已达到超一流境界。 若是有了完整功法,迈入绝顶也只是迟早的事,当然,这与他从小筑下不俗的根基也脱不了关系。 “多谢公子!”许贺登时掩饰不住眼中的喜色,再次跪谢。 “起来吧,装模作样。”慕容复笑骂了一句,忽的心中一动,问道,“如果我要你凭借十万兵马,拿下王城,自立为王,能够做到吗?” “这……”许贺微微一怔,细想了一会儿之后,才颇为为难的说道,“公子,现在就走这一步的话,有些操之过急了,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怎么说?”慕容复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问道。 “公子不要误会,”许贺急忙摆手道,“非是属下不愿意,实则这其中尚有诸多难处。” “你且说说。”慕容复淡淡道。 第九百三十七章 再入青华宫 许贺苦笑一声,“公子有所不知,西夏皇帝虽然信任属下,但对兵权之事,一向极其忌惮。” “尤其对赫连家族,更是防范有加,属下的三十万兵马,其中忠于属下的那十万,现被调到凉州边境布防,而其余二十万,则处在扼守凉州与兴州交界的镇远隘口。” “两个地方看似相隔不远,又同属一军,可一旦属下稍露反意,那二十万兵马立即便会倒戈相向,将属下拒之关外,甚至是合围剿灭。” 这些信息他没有传回过燕子坞,一来是怕宫中高层猜忌,二来也怕人眼红,他知道,水晶宫像他这样的棋子肯定有不少,但能像他这样领兵数十万的,几乎没有。 “原来如此。”慕容复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上位者最爱又最忌惮的东西,无非就是兵权,西夏皇帝如此防范,再正常不过了。 想了想,他又问道,“你刚刚说有诸多难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许贺点点头,面色微显凝重,“属下归来之时,发现城防卫队也已经换防,全都是生面孔,如果属下没有料错的话,这应该是禁军中的精锐,除此之外,西夏皇帝手中还握有至少一股秘密力量。” “那些王公贵族手中或多或少也有一些军队,加起来的话,这王城周围,至少潜伏着三万精锐部队,如果要强取王城,属下至少要准备三十万军队,而且属下这边一动,北边防守蒙古的李延宗所部短时间内能感到。” “李延宗所部?”慕容复愣了一下,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有多少兵马?” “编制十五万,不过据属下所知,李延宗所部大多都是王公贵族的子弟兵,其中吃空饷的甚多,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万的样子,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了。”许贺将自己知道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他觉得自己已经够高看西夏国了,没想到,竟然能有这么多军队,仅凭这军事力量,几乎可以跟中原最弱的金国相比了。 当然,别看金国现在内政乱成一锅粥,颇有日薄西山的态势,但在军力方面,却是不弱的,这源于与蒙古交战多年,一直未曾间断过。 “公子?”许贺小心翼翼的看着慕容复,生怕他怪罪自己办事不力。 慕容复自然能看出他的想法,心思一转,便笑道,“这也不能怪你,慢慢来,我们等得起。” “多谢公子谅解,”许贺客气了一句,说道,“属下这次奉旨回来,带了两千卫队,现有一千五驻扎在城外,五百就在府中,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公子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调用。”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心里着实有些失望,说实话,这五百卫队也没什么大用,还容易暴露许贺身份,得不偿失。 话锋一转,他问起了这几天的事,“对了,西夏皇帝这段时间与蒙古使团来往甚密,有什么大动作么?” 许贺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公子,属下也是昨夜刚刚进城,今早进宫面见皇帝述职,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至于蒙古使团,一直都有来往的。” “其实公子应该知道,西夏皇帝本就是一个墙头草,不止蒙古使团,与大宋、大金,还有大辽,都有来往,只有大清离得远些,关系比较平淡。” 闻言,慕容复眼中闪过一缕失望,他本想问问西夏皇帝是不是已经决定跟蒙古结盟了,没想到许贺也是刚回来,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 失望之余他也渐渐意识到,西夏这边的情报还是太薄弱了,以前以为有许贺假扮赫连铁树就足够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当然,这也不是水晶宫节省人力,而是西夏王宫中有李秋水坐镇,普通眼线根本插不进来。 “罢了,你先好好经营你的军队吧,争取将三十万兵马都牢牢掌控在手中。”慕容复沉思一会儿,有些无奈的说道。 “定不负公子所命,最多三年,属下便能将这三十万兵马变成慕容家的兵马。”许贺当即拍胸脯保证道,还不着痕迹的表了下忠心。 慕容复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意有所指的说道,“好好干,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是!”许贺肃然应道。 “我先走了。”慕容复起身告辞。 “公子,”许贺面现惶急之色,急忙起身相拦,“难得公子到此,属下也算半个主人,岂能不好好招待公子一番!”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摆摆手,“不了,最近有人在算计我,如果我待得久了,难免出岔子,你这个身份来之不易,不容有失。”.m. 许贺登时大怒,“什么人胆敢算计公子!” “不说也罢。”慕容复随意摇摇头,当即朝厅外走去。 许贺原本要送他,却被他制止了,只好对着他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出了大将军府,慕容复径直朝王宫走去。 只是来到王宫门口他又犯难了,现在大白天的,他的轻功大打折扣,想无声无息的潜入进去,根本就不可能。 徘徊一阵,正要放弃,忽的眼前一亮,开口叫道,“欢欢,你怎么在这?” 却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精巧宫装,款款走出宫门,正是李秋水两个小丫鬟之一的欢欢。 欢欢见到慕容复,明显也愣了一下,好看的秀眉轻轻一蹙,随即松开,精致的小脸平淡如水。 “丫头,正好有件事找你。”慕容复走上前去,拦在欢欢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事?”欢欢问道。 “我想再去一次青华宫,劳烦你带带路。” “没有娘娘懿旨,恕难从命。”欢欢毫不犹豫的拒绝,随即侧身想要绕过慕容复。 不料慕容复竟坏笑一声,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一言不发的朝宫门走去。 “你……”欢欢一时间也是愣住了,没有反抗。 行至宫门,守卫见慕容复亲密的拉着欢欢,除了吃惊和诧异之外,竟没有阻拦。 实际上他们还真不敢阻拦,整个王宫里谁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别说得罪了,就是稍有言语不敬,也会惨遭一顿毒打。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欢欢也明白过来,慕容复这是把自己当成同行令牌来使了。 她嘴上叫得厉害,小手却没有挣扎,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慕容复武功太高,挣扎也没有用吧。 其实她不知道慕容复已经功力全失,否则只怕非得好好教训他一次不可,以报上次小姐妹二人被他欺负之仇。 青华宫的路,慕容复自然记得,不多时,已经来到青华宫。 “好啦,这次就谢谢你了。”慕容复微笑着对小萝莉说道。 “哼!”欢欢嘴里娇哼一声,揉了揉被拽得有些生疼的小手。 “哈哈,”慕容复笑了笑,想到稍后出宫又是一个麻烦,念头一转,说道,“放心,不会让你白干的,如果你愿意在这等我的话,我会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终究是孩子心性,小萝莉眼中立即闪过一缕期待,脱口问道。 “你的小无相功只练了一点皮毛吧。”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点了一句。 欢欢小萝莉一怔,“你知道小无相功?” “那当然,你也不想想我跟你们太后娘娘什么关系。”慕容复立即将李秋水搬了出来,但话一出口,似乎有点歧义,又补充道,“如果你乖乖在这等我的话,我倒可以多传授你一点。” 小萝莉认真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明显有些意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娘娘的允许,你教了也没用。” 慕容复一愣,没想到这丫头对李秋水这般忠心,心念急转,他坏笑道,“刚刚是你带我进来的吧,如果你不把我带出去,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来,你就不怕太后责罚么?” 小萝莉面色微窒,这也正是她担心的问题,迟疑了下,终是冷声道,“哼,那你快点。” “很快的。”慕容复说着,转身进了青华宫。 一路通行无阻,不一会儿,慕容复便来到大宋太子居住的阁楼,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吴薇。 阁楼后面的小院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十来个仆役正在打整收拾。 “咦,你来做什么?”正在慕容复准备让人通传之时,门口处迎面走出来二人,其中一人容貌俊美,肤色奇白,正是吴公公。 至于另一人,模样清秀,神情倨傲,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赫然是那大宋太子。 慕容复尚未答话,赵复抢先说道,“是你!来人啊,将此贼拿下。” 他这一呼喝,阁中数道身影疾掠,眨眼间,已有七八人将慕容复团团围住,身上气息均是不弱,至少也在一流之上。 “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本太……公子的名字倒过来写。”赵复略带癫狂的说道。 “是吗?”慕容复神色淡然,淡淡道,“赵公子话还是不要说太满得好,否则兑现不了,人可就丢大了。” “呵,”赵复冷笑一声,“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九百三十八章 恢复之法 慕容复一言不发,瞥了眼周围渐渐靠近的一流高手,身上气势陡然一边,斜刺里猛地踏出一步,肩头轻轻往前一顶,左前方那人登觉胸口如同被一块巨石砸中一样,倒飞出去。 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慕容复脚步再变,瞬息间转了一圈,“砰砰砰”一连串闷响,剩余七个人无一幸免,全被撞飞,至此,第一个被撞飞的人才堪堪落地。 赵复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别看这些个高手年纪不大,可都是从岳麓书院和大内侍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高手,没想到竟不是慕容复一合之敌。 相比之下,吴公公更加吃惊,甚至已经达到了惊骇欲绝的程度,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慕容复功力全失,仅凭肉身之力还能在瞬息间击退八大高手,就连他自己全力出手也做不到,这还是人么? 慕容复好整以暇,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笑容,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挑衅。 “吴……吴公公,你上,你快上,把他拿下。”赵复至此还不肯放弃。 吴公公苦笑一声,身形踏前一步,神色凝重,超一流的气息展露无遗,实则心中已经做好再次重伤的准备。 说来他也是倒霉,这才短短数日,一连被慕容复重伤数次,若非妹妹吴薇的灵丹妙药,只怕他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就在这时,阁楼中传出一阵中正平和,听不出男女的声音,“既是慕容公子到了,不如请到阁中一叙。” 虽然对方刻意装出一个陌生的声音,但慕容复还是不难听出这是吴薇在说话。 吴公公闻言,立刻散去身上的气势,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赵复虽然咬牙切齿,但也只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请让让。”慕容复笑了笑,越过二人,进入阁中。 “这就是你信誓旦旦的高人?一点用处没有不说,怎还胳膊肘朝外拐?”赵复有些生气的瞪着吴公公。 原来他还不知道吴薇的身份,至少不知道吴薇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她与吴公公的身份。.m. 吴公公心道,还不是妹妹看不上你,不愿辅佐你,你若是争点气,妹妹岂会在你面前藏拙,可眼下他除了暗暗苦笑之外,却也没有办法。 慕容复径直来到吴薇房中,见她一袭淡白色轻盈睡袍套在身上,玲珑身姿纤毫毕现,俏生生的盘坐在床上,清丽脱俗的脸蛋上仍是苍白无血,我见犹怜。 “你怎么……”慕容复愣了一下,难道对方的伤势真有这么重?这么久过去也不见一丝好转。 吴薇白了他一眼,“你这人倒真是一点心肺都没有,若不是你昨日扰我疗伤,伤势岂会一点好转都没有,再说了,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个怪胎一样,伤势好的奇快。” 慕容复神色微僵,想起昨天的所作所为,老脸微微泛红。 其实吴薇说的不错,但凡练武之人,受伤是没那么容易复原的,尤其是内伤,短则三五天,长则一年半载,甚至终身无法痊愈都有可能,而慕容复每次伤势都能很快复原,这都是拥有诸多神奇内功加持的结果。 “那你不要紧吧?”慕容复颇为忧心的问道。 “只要你不来打扰我,就不要紧。”吴薇语气幽幽的说道。 慕容复讪讪一笑,选择性的无视了这句话,开门见山的说道,“是这样的,能否劳烦你提前替我医治丹田。” “不是说好了待西夏招亲过后?”吴薇秀眉轻轻一皱,有些不悦的说道。 慕容复默然片刻,“实不相瞒,我敌人众多,昨夜还差点死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功力全失,顷刻就有性命之危,若能早日恢复功力,自然方便应付。” 吴薇听完后,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半晌后才略带揶揄的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也会怕死啊。” 慕容复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梗着脖子说道,“这有什么,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我又不是神。” 吴薇笑了一会儿之后,神色一敛,淡淡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以我现在的状态,哪有能力助你恢复功力,而且我不怕告诉你,当你碎丹之后,等若重修,短时间内,也别想完全恢复功力,于你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帮助。” 对此,慕容复脸上并无什么意外之色,显然事先也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却不认同吴薇的观点,相反,只要能够动用内力,哪怕只是一点点,他的战力也比现在强得多,毕竟身怀十数门神功绝技。 比如凌波微步,昨晚对阵火工头陀那种情况,若是有了凌波微步,断然不会陷入被动之中。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吴姑娘能早日助我恢复功力。”慕容复坚持道。 “你……”吴薇顿时无语。 慕容复目光一闪,接着说道,“其实你刻意拖延时间是没有意义的,银川公主选婿的人选早就内定了,那个草包太子根本没戏。” “哦?”吴薇一怔,“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慕容复笃定道,这当然真了,因为那个人选就是他自己。 吴薇神色变幻一阵,忽的定定看着慕容复,“那人不会是你吧?”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哼,反正今天不行,你走吧。”不料吴薇登时美目含煞,俏脸冰寒,直接开口下逐客令。 慕容复没料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吴薇忽的起身,将慕容复推搡向门外,一边冷声道,“花心大萝卜,处处拈花惹草,你走,快点走,我不想看到你。” 听到这酸里酸气的话语,慕容复不禁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姑娘喜欢上自己了?这也太幸福了吧,走到哪都有人爱。 眼看就要被推出门口,慕容复急忙止住身形,回身抓住吴薇手臂,“吴姑娘,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吴薇身子被触碰,手臂微微一僵,猛地回过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这么大反应,一时间,脸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慕容复假装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羞臊,趁她愣神的功夫,又将她扶回床上,口中说道,“吴姑娘,我倒是有一门内功,可以尽快恢复你的伤势,如果你愿意立刻助我恢复功力,我便以这门内功作为交换,如何?” 吴薇强自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与慕容复拉开些许距离,这才缓缓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所修炼的功法较为特殊,只能用师门所传法门恢复伤势,再说了,我也无法修炼其他内功的。” 她说的含糊其辞,慕容复对吴薇口中的师门倒是好奇得紧,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稍一盘算,便说道,“吴姑娘,只要我能恢复内力,同样可以驱使这门内功助你疗伤。” 吴薇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人,你以为碎丹是件很容易的事么?我要布置阵法,还要准备诸多药材,但以我现在的情况,哪里做得到。” 她没有说谎,其实一开始将治疗丹田定在选婿之后,主要便是自身伤势未复,至于那太子赵复,不过顺手帮一把,让自己对哥哥有个交代罢了。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慕容复仍是不死心的问道。 吴薇摇摇头,“功力不够,阵法容易反噬,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你看我现在的伤势就知道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慕容复也不好再过分相逼,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 “打扰了。”慕容复叹了口气,起身抱拳说了一句,随即转身便要离开。 不过刚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吴薇说道,“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内力至纯至深之人来主持阵法,而且还必须是道家内力。” “道家内力?”慕容复一愣,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王语嫣,她一身内力纯净得不像话,可惜她的易筋经是纯正的佛门内功。 不过马上他又想到了李秋水,李秋水的小无相功正好是纯正无比的道家内力。 他还没答话,只听吴薇又补充道,“除此之外,还要在短时间寻到一批珍惜药材,药材的清单我也可以给你,就看你能不能办到了。” 说话间她取来纸笔,开始罗列药材清单。 “药材嘛,王宫中应该有许多珍藏……”慕容复一手摸着下巴,心中念头转动,却是将主意打到了李秋水身上。 不一会儿,吴薇已经写了满满的一张纸,还别说,她的字迹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不似寻常女子的惯用书法。 “好了,你拿去看看吧,如果能凑齐这些药材,并且能找到可以信任的道家内功高手,再来找我。”吴薇将纸张递给慕容复,面无表情的说道。 慕容复不知道吴薇为何突然冷淡了这么多,不过马上就能恢复功力的喜悦充斥心头,他也懒得再计较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收好纸张,又郑重的道了声谢,便告辞离开了。 青华宫外,欢欢小萝莉翘首以待,见慕容复出来后,小嘴轻轻吐了口气,看得出来,她还真怕慕容复在里面惹出什么事来。 第九百三十九章 后位之说 “你又来做什么?”长乐宫中,李秋水慵懒的躺在一张太师椅上,水蛇般的身材微微扭曲着,脸色略微不愉的瞪着慕容复问道。 欢欢上前两步,正欲开口解释,慕容复却抢先一步,“有事找你帮忙,是我让她带我来的,不关她的事。” “哟?”李秋水意外的看了欢欢一眼,随即酸溜溜的说道,“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慕容复有些无语,但还是下意识的侧目看了欢欢一眼,只见她小脸唰的一下变得绯红,双手连摆,口中断断续续的,“不……不……不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李秋水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 欢欢本来还想再解释什么,但见李秋水眼底的冷色,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你有什么事?”李秋水问了一句,接着又抱怨道,“既然来了,也不带嫣儿来让我看看。” 提起这个外孙女,她可是着实有些意外,天资卓绝不说,还拥有一身如此深厚纯正的内功,就连她自己都略有不如,真真是便宜眼前这个禽兽了。 慕容复对于别的话充耳不闻,说道,“我有恢复功力的办法了,只是这其中有个难处需要你帮忙。” “什么难处?”李秋水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事关慕容复的功力,她似乎也颇为上心。 慕容复迟疑了下,“恢复功力的过程中,需要一个修炼纯正道家内力的高手协助,此外还需要一批珍惜药材。” 说着便将吴薇所写清淡递给李秋水。 其实他心底深处对于李秋水并不是完全信任,总觉得此人当初重归逍遥派,并承认他这个掌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眼下修炼道家内力的高手,他也只能来找李秋水了。 当然,他也可以将慕容家修炼九阴真经的人召集过来,不过那样时间上也来不及。 李秋水看完那份药材清单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小子,你还真敢开口,这些东西,就是我也不是说取就取的。” 闻言,慕容复心中一喜,她说的不是没有,而是不能随便取用,说明王宫中还真有这些药材。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清单里的部分药材已经被吴薇酌情替换过了,专挑王宫中可能拥有的写。.m. “师叔,你看什么时候将药材取来……”慕容复神色略微腼腆的说道。 “哼,你当这是我家的?想取就取么?”李秋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脸色不大好看。 慕容复讪讪一笑,“借,是借,师侄保证,待此事过去,一定会将这些药材悉数奉还。” 他也不敢说什么双倍偿还,因为这里面确实有几味药材就连他也没有听说过。 “说得好听,我还不清楚你这人么?过河拆桥,始乱终弃,事后怎么可能还记得师叔我的好处。”转眼李秋水又恢复了那副幽怨的语气,说出的话更是让人遐想连连。 慕容复心中大汗,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师叔放心,这次之后,师侄肯定不会忘记师叔大恩大德的。” “我记得昨晚你才承诺过师叔什么事,今天这又怎么算啊?”李秋水再次敲起了竹杠。 慕容复有求于人,自然不会表露丝毫不满,立即信口开河道,“只要是师侄有的,师叔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好,算上昨晚,你一共欠我两个人情了。”李秋水明眸似水,似笑非笑的望着慕容复。 “不知师叔想要什么?”慕容复心中打鼓,不由先试探一二。 本以为她会巧言搪塞过去,毕竟这种人情,事到临头再开条件最为划算,不料她沉吟了下,认真道,“我要你立清露为后。” “什么?”慕容复呆了一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秋水神色略微不自然,“我也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为难,但我现在唯一的牵挂便是清露这孩子了。” 慕容复面色呆滞,心中念头急转,隐约明白李秋水的打算了,她这般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为的不单单是李青露,恐怕还有自己的儿子,不过现在就谈立后的事是不是太远了? “师叔,”慕容复微微苦笑一声,“你想的真远啊,慕容家能否成事都是两说的事,更何况要成事,恐怕也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的事了。” “少来。”李秋水白了他一眼,“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半晌后终是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若将来事成,后宫必有清露一尊后位。” 李秋水没有听出他话中的陷阱,闻言嘻嘻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那我刚刚说的两件事……” “放心吧,师叔现在整个人都给你了,你想怎么用都可以,药材的话,稍后我会让人送来。”李秋水妩媚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故意挑逗道。 被她这一看,慕容复只觉骨头都有些发酥,急忙别过头去,“那就劳烦师叔了。” 两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生死符一事,当初慕容复不大放心李秋水,故而在她体内种下八十一枚生死符,是以如今二人关系颇为微妙。 当然,慕容复也知道,生死符只能作为最后的反制手段,若用此来威胁她,只怕会适得其反,他根本捉摸不透这个老妖精的心思。 别看李秋水行为放浪,但办事还是十分利索的,在答应慕容复之后,立即唤来欢欢小萝莉,将清单给了她,要她直接到王宫内务府提取药材。 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小萝莉便回来了,肩上扛着一个大包裹,一股十分浓烈的药味散发出来。 “药材都在这了,然后我需要做什么?”李秋水点了点小巧的下巴,细声问道。 “与我一道,去见一个人。” 慕容复说完后,径直往外走去,他实在不愿意单独面对李秋水,这妖精太会撩人了。 “娘娘,我……”欢欢欲言又止。 李秋水却是摇摇头,“你提着药材,跟着他,看他要找谁。” 欢欢领命跟了上去。 当慕容复将大批珍惜药材扔在吴薇面前时,吴薇也是大大吃了一惊,小嘴微张,半天合不拢嘴。 “怎么?没见过世面啊,一点点药材而已,难不倒本公子。”慕容复很是喜欢她吃惊的表情,这女人,从头到尾装得一副深沉的模样,能令她吃惊可不容易。 “你是洗劫了王宫宝库么……”吴薇喃喃一句,面色骤然一变,“你也太乱来了,若是惊动皇室,你我都休想逃出王宫。” 她虽然有意将药材改换成王宫中可能有的,但也只是希望慕容复知难而退,再不然随便偷几味就行了,没想到慕容复这般大胆,直接将所有药材都搬来了,这若是捅出什么篓子,西夏王岂会放过二人。 “什么乱来,这些都是正常手段得来的。”慕容复微微一笑,神态自若的说道。 吴薇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语气有些发酸的说道,“你倒是神通广大。” “过奖过奖,也就一般般大。”慕容复若有深意的回了句。 “呸,不要脸。”吴薇啐了一口,随即又问道,“那高手请到了么?” “请是请到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慕容复随意说了一句,随即又朝门外喊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屋中白影一闪,凭空多出一道窈窕身姿,脸上白纱蒙面,一对秋水般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吴薇,口中咯咯娇笑,“我竟然都不知道,青华宫中还隐藏着如此高人,失敬了。” 吴薇面色沉着,同样打量李秋水几眼,回道,“小女子虽然知道王宫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还有只凤凰,失礼了。” 听她说自己是“凤凰”,李秋水不由愣了一下,也不知她是称赞自己,还是看破了自己身份,口中娇笑道,“小姑娘真会说话。” “过奖。”吴薇略微福了一礼,话锋一转,“还请这位前辈稍微露上一手,好教小女子知道,前辈是否符合要求。” 李秋水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转头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点点头,“你就照做吧。” 李秋水轻轻哼了一声,抬起一手,手心缓缓聚拢一道内力,散发着淡淡的莹白光芒。 “好纯正的道家内力。”吴薇瞳孔微缩,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句,随即客气道,“劳烦前辈运掌打出。” 李秋水依言照做,手腕一抖,掌力横飞出去,不过目标却是吴薇。 慕容复登时脸色微变,吴薇的伤势有多重他不清楚,但李秋水这一掌至少也动用了五成功力,就是全盛时期的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不一定接得下。 慕容复念头急转直下,本能的踏前一步,挡在吴薇身前。 “走开!”不料吴薇却是冷喝一声,一手拨开慕容复的身子,另一手划了个奇异手势,身前立即出现几点星光。 “嗤”的一声轻响,星光轰然消散,而吴薇也噔噔噔退后几步。 “倒是有些本事。”李秋水见吴薇轻描淡写化解自己的攻击,不禁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吴薇咳嗽一声,“敢问前辈,方才用了几成功力?” “六成。”李秋水答道。 “倒也够了。” 第九百四十章 玄门中人 虽然只是六成功力,但小无相功本就十分锐利,方才一掌的威力,几乎不差于寻常绝顶高手的一掌了,李秋水一下子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大感惊奇。 随即转念一想,对方应该就是那个打伤慕容复,致使他功力全失的神秘人物了,能有此功力,倒也不如何出奇。 只是这二人究竟怎么回事,明明是敌对双方,现在女子却愿意帮慕容复恢复功力,而刚才慕容复似乎也很关心女子,欲要出面帮她抵挡自己的掌力。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李秋水神色古怪的看着二人。 吴薇盘算一阵,微微点头,“前辈功力精深纯正,倒是足够了,就是戾气重了些,前辈在施术过程中,还需稍微调和一二。” 随后吴薇也不多废话,自顾自的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裹,“走吧,咱们寻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去。” 闻得此言,慕容复与李秋水彼此对视一眼,显然二人均想到了城外的高台寺。 高台寺所处的山本来没有名字,但因为高台寺的存在,渐渐被人唤做高台山,那里显然是周围数十里范围内,最高的山头了。 二人均有些为难,主要还是因为那里盘踞着蒙古使团,是慕容复的死敌,若是在那里恢复功力,一旦被人打断,或是突袭,还有性命之危。 “非要高的地方不可么?”慕容复忍不住开口问道。 吴薇白了他一眼,“我所施展的奇门阵法需要在天地能量浓郁的地方才能奏效,天地间的天地能量无处不在,不过地势越高的地方,越是浓郁。” “当然,你若想随便找个地方也可以,不过那样一来,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不说,即便成功了,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想了想,吴薇又补充一句,含糊其辞的点了一下其中的利弊。 慕容复听她说得玄乎,也不知是真是假,一时间倒是陷入为难之中,碎丹重修何等大事,自然是尽善尽美,确保万无一失,但现在听对方的意思,这阵法还有失败的可能,而且还要在高处,才能将风险降至最低。 见他犹豫,吴薇反倒不急了,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也可以待此间事了,我带你寻一处天地能量浓郁无比的地方,可保阵法万无一失。” 李秋水也静静的看着慕容复,这种事,她不好开口干预,一切全靠慕容复自己抉择。 “罢了,在高台山上,也未必会遇到那些人。”慕容复犹豫良久,终是咬牙说道。 “那就走吧,还要准备一些东西,不要耽搁了。” 一晃眼数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然大黑。 高台山上,一处离高台寺不远的山林间,难得有一片平地,长满了青草树木。 此刻平地方圆数丈范围内的树木已经被齐根斩断,并就地取材的在平地中间竖起几个半人高木桩,此外,还放着十余块形状大小都差不多的石头。 这些木桩和石块乍一看杂乱无序,若是细细品味,却会发现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则,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在每一根木桩和每一块石头上,都放了一块玉石,玉石都是没有经过任何雕琢的原玉,但在月光映射下,却是晶莹生光,可见材质不凡。 吴薇摆弄完最后一块玉石,脸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对于一个体制纤弱的女子来说,将这么多石块搬来搬去,也是件吃力的事,更何况还受了伤。 “呼,”吴薇长长舒了口气,朝一旁泡在一个大木桶中的慕容复埋怨道,“都是你,不会多叫两个苦力过来。” 慕容复浑身不着寸缕的泡在一个木桶中,木桶里放的正是从王宫搜刮而来的那些珍惜药材,当然,吴薇还自掏腰包的取出两种看不出名堂的药材扔在里面。 不过观其俏脸上流露出的肉痛之色,以及在那之后动不动就抱怨的情绪来看,那两位药材定然也是珍惜之极。 此刻的他也不大好过,全身如同针刺一般的疼,还有一道道如同毛发般纤细的不明物质往他体内钻,最后附在经脉和丹田上一动不动,令人毛骨悚然。 慕容复苦着脸,“明明是你说师门秘法不宜泄露,看到的人越少越好。” 心中则是想着,这山头可是“敌窝”,若是来的人多了,难免被人发现,到时又要横生枝节。 “哼,我又没说一个人都不能带,找这些石头就够麻烦了,还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我也受了重伤好不好,你不觉得心中有愧么?” 吴薇心中怨气颇重,慕容复不还嘴还好,一还嘴,便立即如同点燃的**桶一般,喋喋不休起来。 慕容复立即识趣的闭上嘴巴,跟女人讲道理,尤其是拿住自己命脉的女人,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至于李秋水,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地上的那些石块和木桩,时而皱眉,时而松开,似乎正在感悟阵法中的奥妙。 “前辈可是看出什么来了?”慕容复不接话,吴薇立即改换了目标,目光落在李秋水身上,略带得意的语气说道。 李秋水微微吸了口气,缓缓摇头,“没有,看不出来姑娘小小年纪,竟是玄门中人,倒是失敬了。” 听得“玄门中人”几字,慕容复立即竖起了耳朵,他现在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还真没有完全了解透彻,嘴上对吴薇那一套神神道道嗤之以鼻,实际上心里难免有几分敬畏,想要多了解一些。 “不敢,不过略通皮毛罢了,算不得玄门中人。”吴薇先是眉头一挑,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即颇为谦逊的说道。 “姑娘过谦了,随手间便能布下如此玄妙的阵法,只怕姑娘的功力在玄门之中也属翘楚之列。”李秋水目中精光闪烁,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 吴薇没有再否认,只露出一副颇为高深莫测的笑容。 “什么是玄门中人?”慕容复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秋水有些惊讶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眼神变幻,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你没见过算命的?” “当然见过,那就叫玄门中人?”慕容复神色略微不满,医卜星象的存在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还有这一类人存在,他好奇的想知道像吴薇这样的人多不多,有没有什么隐世势力。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奇人异士存在,他们精通奇门遁甲、医卜星象,其中有一种特殊存在,他们懂得许多风水秘术,寻龙点穴,观星望气无所不能,这类人便统称玄门中人,民间也叫‘地师’或风水师。” 李秋水一边解释着,一边若有深意的看着吴薇。 “风水秘术?真有这种东西存在么?”慕容复不禁喃喃自语,心中已然翻起了惊涛骇浪,一直以来,他只知道这个世界有神奇的内功,练好了武功能够飞天遁地,却从没想过,世间竟然还有这种玄而又玄的力量。 其实这也是他的潜意识在作怪,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只是一个武侠世界,除了武侠,没有别的,却是忘了,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自古以来,风水秘术一直都是存在的。 这也难怪,慕容家虽然藏书渊博,但大多都是与武学息息相关的秘籍或是杂书,别说风水了,就是医卜星象都少有提及,除此之外,行走江湖这么久,也从未遇到过这方面的奇人,自然不会联想到什么风水之说。 当然,那些算命的不算,每逢遇上这些人,慕容复都下意识的将其当做江湖骗子,也就谈不上什么缘分了。.m. “好了,时间快到了,接下来我会将之后的行动细节说与你们,你们仔细听好,切记不可错漏任何环节,否则前功尽弃不说,还可能导致你就此成为废人,甚至伤及性命。” 吴薇明显不像与二人多谈“玄门”一事,看了看天色,神色郑重的说道。 慕容复立即抛却心中杂念,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毕竟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 李秋水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实则暗地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毕竟曾经受无崖子的影响,她在星象阵法方面稍有涉猎,颇有兴趣。 吴薇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说道,“真丹蕴含你一身的精气神,其重要性就不必我多说了,真丹一碎,就等若打碎你全身的精气神,过程痛苦无比,其间还不能晕厥,非大毅力者无法承受,你要有心理准备。” 慕容复点点头,这番话她先前已经说过一次,此时再说第二遍,意在强调碎丹的痛苦只会比自己想象更加痛苦。 不过他也没多少畏惧,别看他表面上细皮嫩肉,一副娇生惯养的模样,实际上这些年修炼洗髓经所忍受的痛苦,早已练就了一身耐疼的本事。 吴薇见他无所畏惧,继续说道,“阵法的效用,是打碎你的真丹,而药汤的作用,是锁住你全身精气,防止其外泄,还有一点需要谨记的是,碎丹之后,你必须立即运行功法,将真元重新聚拢。” “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最好先决定好要重修哪一门功法,若再像之前一样乱七八糟的融合在一起,只怕以后又会重蹈覆辙。” 第九百四十一章 强敌至 闻得此言,慕容复怔了一下,随即面现为难之色,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好,手上有如此多的神功绝学,无论是北冥神功,九阴真经,九阳真经,还是太玄经等,各有千秋,轻易舍弃哪一门都大为不舍。 李秋水与吴薇都静静看着他,李秋水心中颇为好奇,听这意思,这小子以前似乎学了不少内功? “时间差不多了,决定好了么?”约莫一刻钟过去,吴薇淡淡开口问道。 慕容复心中也终于有了决定,重新修习北冥神功。 以前修炼的北冥神功缺陷颇大,丹田内会积攒煞气,动辄便有走火入魔之危,后来有了无崖子的秘密口诀,才有所改观,除此之外,这门神功除了防御力惊人之外,似乎也没什么长处。 不过慕容复还是想要重修它,一来如今形势危急,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打坐重修内力,北冥神功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也是他敢同意碎丹重修的最大依仗。 二来北冥神功防御极强,体内还有十八个可存储内力的窍穴,容纳更多的真元内力,如果放弃的话,这些窍穴也会自动闭合。 其实他心中隐隐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想知道这门神功的上限究竟在哪?如果一直积攒内力,会不会达到传说中的破碎虚空?毕竟量变引起质变,北冥神功海纳百川这一特点是其他内功没有的。 当然,选择这门神功也面临着不小的难题,因为按照无崖子的说法,北冥神功其实是分为三部的,上册是小无相功,中册才是北冥神功,而下册是无崖子所传的心法口诀。 也就是说,他要先修炼小无相功,然后才能修炼北冥神功,而北冥神功的运功路线,与小无相功又大相径庭,一旦练错,便会走火入魔。 以前他进了一个误区,认为只有不会武功的人才能练成北冥神功,其实这是取巧之法,练成的北冥神功是残缺的,后患无穷,最终难逃爆体而亡的下场,只有按部就班的通过神功最大的考验,才能练成真正的北冥神功。 有了决定,慕容复朝吴薇点点头,“我已经决定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吴薇走到木桶旁边,忍着心中羞涩,朝桶里看了看,只见原来浑浊无比的药汤,已经变得清澈,红着脸说道,“你穿好衣服,坐到阵法中间去。” 随即转过身去,走到李秋水身边,跟她低声说着什么,从奇比划的手势看,应该是主持阵法的细节。 慕容复快速穿好衣服,迟疑了下,也就来到阵法中间盘膝坐好。 另一边,吴薇在交代清楚后,若有深意的看了李秋水一眼,“阵法运转之后,你可能会感到一些不适,但切记不可停止运功。” 李秋水没什么意见,她虽然不懂其中原理,但关于阵法一道,她也稍有涉猎的,自然知道阵法一旦运转,便轻易不能打断。 月上中天,星光璀璨,一切准备就绪,李秋水盘膝坐在慕容复身前不远处,而吴薇则站在阵法之外。 “好了,开始。”吴薇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轻喝道。 话音刚落,李秋水双手车轮般掐起了印诀,随即朝两边一指,两道精纯无比的内力灌入两块玉石之中。 登时间,内力穿过玉石,立即朝四面扩散,眨眼间,已经联通了所有的玉石,看上去像是一道道晶莹纤细的光线,整个大阵都亮了起来,光彩夺目,绚丽多姿。 这是眼睛能够看到的,更令慕容复惊异的是,在光线亮起的一瞬间,这些木桩石块都好似活过来一般,一股异样气息弥漫开去,这一小方天地都与外界隔绝了。 “还愣着做什么!”吴薇见慕容复发呆,不由呵斥了一句。 慕容复回过神来,急忙收敛心思,按照吴薇之前交代的,双手微张,迎向离自己最近的两块玉石。 下一刻,这两块玉石中陡然射来一股柔和光芒,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李秋水精纯无比的小无相功内力,但经过阵法流转之后,已然变成了两道柔和无比却又好似无坚不摧的劲丝。 “噗噗”两声轻响,两道丝线自慕容复掌心穴位直直射了进去,一股冰凉如水的感觉遍袭全身。 这两道劲丝都不用慕容复引导,进入经脉后,直接奔丹田而去,最终在丹田那颗黯淡无光的晶粒处汇合。 “嗡……”慕容复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晶粒好似颤了一颤,以致于整个身子都颤了一颤,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就好似你明明没有动,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强自镇定心神,细细感受着丹田的变化,他发现,劲丝撞到真丹后,却是分散成无数更小的劲丝,将真丹都包裹起来,紧接着,整个丹田好似翻江倒海,传来一股抽髓般的疼痛。 才数息过去,慕容复浑身寒毛竖起,头皮发麻,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吴薇见状,嘴角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好好享受吧,这才哪到哪呢。” 慕容复思绪散乱,紧紧的咬着牙,强忍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出阵法的冲动。 随着大阵的运转,玉石间的连线愈发明亮,从阵外看去,还能看到一股青蒙蒙的光辉从天而降,笼罩在慕容复身上。 当然,现在的他是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奇观了,因为丹田传来的剧痛又加深了几分,就好似有人正在拿刀,一刀一刀削他的肉,抽他的筋,吸他的髓,这还不算,还要用尖锥锥他的头颅。 真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承受过的最大痛苦了。 不过慕容复也能感觉到,丹田晶粒上正有什么东西被缓缓剥离,而剥离的东西又分成了几部分,迅速窜入全身经脉,乱跑乱撞,好在经脉壁上有一层防护,以致于它们也只能在经脉中游走。 “喂,忍不住就叫出声来,本姑娘不会笑你的。”吴薇开口,似笑非笑的数道,不过那语气,明显已经带着几分揶揄了。 慕容复狠狠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还行!” “死要面子!”吴薇嘀咕一句,眼珠子一转,又朝李秋水说道,“李前辈,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慕容公子还撑得住,不如你多运两分内力,也好早点结束碎丹。” 李秋水闻言,秀眉微蹙,她倒不是想整蛊慕容复,而是那句长痛不如短痛颇得她的认同,当即又提起两分劲力。 果然,慕容复猛地神色剧变,龇牙咧嘴,脸上汗珠一股一股的流下来。 吴薇见此,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正欲张开说些什么,忽的转头看去。 “哟,诸位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高台山上来作法,恕老道眼拙,你们这是作的什么法啊?”一个阴恻恻的笑声忽然传来。 吴薇回头望去,不远处一个青衣道人正踱步而来。 李秋水面色微变,登时心神不稳,双手不由一颤,以致于整个阵法中的内力丝线都开始颤动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散开。 慕容复心中也是暗暗叫苦,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来人正是百陨道人。 这也难怪,他身在阵中感觉还不大明显,若是从远处观看,这阵法的异象可不小,一道一人粗的光柱从天而降,虽然颜色较浅,但在黑夜中,却是再明显不过了,百陨道人他们想不发现都难。 “稳定心神,千万不可中断阵法,此人交给我来应付。”吴薇神情严肃的交待一句,随即看向百陨道人,“阁下何人?小女子借用贵宝地施展阵法,扰了阁下清净,还请见谅。” 百陨道人目光掠过吴薇,落在阵法几阵法中的慕容复身上,眉头微微一皱,好半晌后才深深吸了口气,朝吴薇道,“阁下是玄门中人?” 吴薇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百陨道人沉吟片刻,忽的目中精光一闪,“慕容复果然内功全失了么?” “跟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不管他们要做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逞。”忽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壮硕的黑影,裹挟着一股飓风奔袭而来。 吴薇吃了一惊,尚未来得及开口,那黑影已经近在咫尺,无奈只好手起一掌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大响,二人一触及分,吴薇腾腾腾的连退数步,喉咙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而那黑影却站在原地不动,渐渐现出了身形,赫然是那火工头陀。 “慕容复,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吴薇没好气的看了阵中慕容复一眼,冷声喝问道,这些人的敌意,只差写在脸上了。 若是平常,只要亮出玄门中人的身份,无论对方武功多高,多少会卖一些面子,现在,只怕是难了。 慕容复此刻已经疼得心肺俱裂,脑袋爆炸,哪有力气回话。 而李秋水心中叫苦不迭,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停下阵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输送内力,比起先前,速度又快了几分,也不管慕容复能否承受得住。 “二位,你们与慕容复有什么仇怨我不管,不过今晚小女子在此施展阵法,不容有失,能否赏个薄面?”吴薇神色清冷的看着百陨道人和火工头陀,气势不弱的说道。 第九百四十二章 阵法完成 “哼,不知好歹的女娃,你有什么资格,让老夫赏你面子?”火工头陀不屑的冷笑一声。 说着就要动手,百陨道人却抢先一步拦在他面前,朝吴薇客气道,“倒未请教姑娘来自何门何派?” 吴薇迟疑了下,“小女子来自青田门。” “青田门?”百陨道人先是一怔,随即目中精光爆闪,“阁下难道是刘基先生的传人?” 吴薇抿了抿嘴,没有答话。 “失敬失敬。”百陨道人立即颇为恭敬的施了一礼,神态间掩饰不住的喜色。 火工头陀莫名其妙的看着百陨道人,“牛鼻子,你对她这么客气做甚,先拿了慕容复才是正事。” 百陨道人白了他一眼,一副你真不识货的样子,转而对吴薇说道,“敢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吴。”吴薇见他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自然也十分乐意见到这种情况,只要拖延下去,待阵法完成,一切都好说。 “吴姑娘年纪轻轻,便有这身本事,当真是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道钦佩。”百陨道人也不知是高兴过了头,没有看出吴薇的想法,还是已经看出来了,但相比之下吴薇比慕容复重要得多,竟对慕容复之事只字不提。 “道长过奖了,小女子不过初窥门径罢了,谈不上什么本事。” “吴姑娘过谦了,”百陨道人捋了捋颏下长须,忽的话锋一转,“既能有幸遇到青田传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家主子正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不知姑娘是否赏脸,见上一见?”.m. “哦?”吴薇眉头微挑,“你家主子是?” 百陨道人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大元七王爷。” “什么,你想让我去辅佐蒙古人?”吴薇听完后,差点就气晕了过去,原本对百陨道人还有那么点好感,顷刻间烟消云散,看着对面那张老脸,恨不得冲过去一拳砸烂。 百陨道人面色微僵,脸上笑容渐渐敛去,沉声道,“姑娘的思想过于迂腐了,只要能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管是蒙古人,还是汉人做天下共主,又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帝君之位自有天定,如今蒙古大元气数强盛,有横扫天下之势,大势如此,姑娘何不随波逐流,也好雪中送炭,总比以后想要锦上添花还没有门路的好。” 百陨道人侃侃而谈,一副蒙古才是真命天子的语气,到了最后,又抛出一个自以为很大的诱惑,“姑娘若是愿意倾力辅佐我家主人,荣华富贵自不必说,凭借姑娘的不俗姿容,或可成为王妃也不一定。” 吴薇额头上青筋暴跳,看得出来,她已经怒到了极点,毫不犹豫的一挥手,“废话少说,要本娘娘与你们同流合污,出卖汉人江山,办不到!” “嘿嘿,看来你这招不灵了。”火工头陀见百陨道人吃瘪,在一旁咧嘴直笑。 “也罢,”百陨道人深深吸了口气,整张脸都变得阴沉无比,“看来只能用强了,只要将你带到府上,十八般技艺招呼,还愁你不就范?” “哼,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吴薇心里七上八下,脸上却是寒霜密布,语气冰冷强硬。 话音刚落,她双手变幻,捏了几个奇异印诀,登时间,方圆丈许范围内亮起了点点寒星,光晕流转,忽闪跳跃,好不神奇。 “果然有些本事。”百陨道人见状,脸上再次冒出了喜意,比之先前更甚。 他作为资格最老的**湖之一,论见识之渊博,自然无人能比,对于这些游离在江湖之外的玄门中人,了解的也不是一星半点,知道玄门中人修炼的功法与武学有很大不同。 而对面的小姑娘运功之时能有这般动静,可见功力不俗,只是不知道对方年纪轻轻是如何修炼的。 吴薇周身缀满了星点,炫丽之余,丝丝异样波动缓缓散开,不过却没有主动出手的趋势,明显采取了防御姿态。 百陨道人打量半晌,口中啧啧称奇,忽的探出一手,手上青黑劲气吞吐不定。 “喂,你行不行,不行就快跑吧。”阵中,慕容复终于缓了一口气,艰难的开口朝吴薇说道。 吴薇冷哼一声,“本姑娘的真本事,你还没见识过。” 说着双手左右一划拉,登时间,无数寒星猛地升起,在离地两丈时,四散而开,眨眼间,已将方圆数丈范围笼罩。 而前方百陨道人正运起玄冥神掌冲将过来,当这些寒星落位之时,他身形忽的一顿,随即一声爆喝,骤然出掌,一堵浑厚无匹,又极度阴寒的掌力飞出。 但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那掌力竟是偏了方向,吴薇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掌力从她身侧半丈处飞了出去。 “这……”慕容复嘴巴半丈,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身上的疼痛,也暂时忘记了。 李秋水原本一直紧绷着的心神,稍稍放松了些,眼中同样难掩的吃惊。 但见此刻的吴薇神情肃穆,双手变幻不定,只能看清一抹洁白的影子,略显苍白的小嘴快速开阖,正快速念着什么。 她身前不远处百陨道人似乎陷入了魔怔,时不时的打出一掌,但要么打到了空处,要么打到了地上,激起阵阵烟尘。 “百陨老鬼,你干什么?”远处火工头陀大吼道,在他眼中看到的景象,比慕容复等人看到的更加荒谬,百陨道人完全就是一个人在那胡乱拍掌,就跟疯了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下慕容复更加无法淡定了,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彻彻底底颠覆他的世界观。 “你们发什么呆,我坚持不了多久的,快点碎丹!”吴薇终于注意到慕容复与李秋水均在走神,不由气急。 李秋水回过神来,银牙轻轻一咬,“你忍着点。” 随即调动全身小无相功功力,登时,阵法中穿插的内力丝线壮大了一倍不止。 慕容复尚未来得及开口,面色瞬间煞白无比,豆大的汗珠刷刷刷往下落,牙齿已经咬出血来。 生死符号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慕容复觉得,现在的自己才叫生死不能自已,这样的疼痛,一辈子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忽然,慕容复耳边隐约传来“咯嘣”一声轻响,随即只见他浑身剧震,颤抖不停,白眼直翻。 终于,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疼痛渐缓,细细感应,丹田的晶粒已经不见了。 同时,外面的阵法也起了变化,所有内力丝线飞快倒流,回到李秋水体内,而拿道原本笼罩在慕容复身上的光辉也渐渐消散。 “真是奇迹,老子竟然挺过来了。”慕容复长长舒了口气,同时还有种骂娘的冲动,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按照吴薇的交代,现在应该立即运行功法,将被锁住的全身精气捋顺。 就在这时,一声狂怒声响起,慕容复转头望去,原来是火工头陀也冲入吴薇布下的星阵中,与百陨道人联手破了吴薇的阵法,而吴薇也遭到不小的反噬,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落在远处密林中,生死不知。 火工头陀还要再追,却被百陨道人拦住。 “你干什么?”火工头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方才若非自己出手,这老鬼怕是要功力耗尽,衰竭而死。 百陨道人下巴微抬,指了指慕容复,“那女娃有大用,必须活着,不过这两个人却是留不得。” 火工头陀这才想起,自己的大敌可是慕容复,而且自己最恨的人也是慕容复。 “我先去挡一挡。”李秋水知道阵法完成大半,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于是开口说道。 “不用。”慕容复一边运转小无相功,一边分出一丝心神,说道,“我怀里有个信号弹,你立刻将其引爆。” 李秋水闻言一怔,但还是马上来到慕容复身前,好不拖拉的伸手到他怀里,果然有个三寸来长的信号弹。 “砰”的一声,一道璀璨烟火冲天而起。 百陨道人与火工头陀均是一愣,随即百陨道人面色微变,“不好,他们还有援兵。” 说话间,身形狂闪,暴掠而出。 “哼,你当老娘是吃素的么?”李秋水冷哼一声,长身而起,途中手腕一翻,一道白虹掌力击出。 “我拖住她,你快去取了慕容小子的性命。”百陨道人无奈,只好作出决定,让火工头陀去杀慕容复。 “这还用你说。”火工头陀狂奔中,也不忘回他一句。 眼看那蒲扇般的大手,已经快要触及阵法边缘,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几若透明的白色影子自空中一闪而过,“噗”的一声,火工头陀尚未看清影子的真面目,肋下一股巨力袭来,身子再也不受控制的斜飞出去。 白影落地,露出一道玲珑身材,赫然是王语嫣。 “表哥,你没事吧,我是不是来迟了?”王语嫣回头见阵中面目全非的慕容复,不禁大为心疼,口中关切道。 “快帮忙御敌。”慕容复只说了几个字,便双目紧闭,全神修炼。 随着王语嫣落地,四周的密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多时,已然聚集了三十来人,个个身法不俗,白衣飘飘,正是十万火急赶到大兴城的水晶宫弟子。 第九百四十三章 紫气东来 慕容复已经顾不得场中战况,因为此刻的他经脉中全是散乱无序的浑厚真元,横冲直撞,躁动不安,经脉胀得生疼,整个人都好似要爆炸了。 这种情况,当他完成小无相功第一个周天之时,才稍微有所好转,大股大股的真元重新汇聚到丹田中,安分下来。 这些真元都是此前自晶粒中分解出来了,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东西,是以不需要如何打磨炼化,修炼速度极快。 密林中,因为有了王语嫣和大批水晶宫弟子的到来,局面不出意外的立即反转,李秋水固然不是百陨道人的对手,但有了七八个水晶宫弟子在一旁掠阵,登时气势大涨。 百陨道人一边抵挡李秋水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边防备着周围之人,显得左支右拙。 他心中也是郁闷到了极点,今晚偶然发现高台寺附近有异象出现,好奇之下出来查看,竟发现慕容复三人在施展玄门阵法,心念转动,立即确定了慕容复失去功力的事实。 本以为可以就此除去此心腹大患,一举数得,没想到慕容复还准备了伏兵,而且这些突然窜出来的人不知什么来历,个个武功高得出奇。 另一边王语嫣独斗火工头陀,全盛状态的她,纵然争斗经验有所欠缺,但还是依仗一身强横无匹的内力,压得火工头陀难以喘气,只是心地善良的她,始终不曾使出什么杀招。 “先退。”终于,百陨道人败势初现,今晚的局面已经无法挽回,立即当机立断,招呼火工头陀一声,身形一晃,生生挣脱李秋水的纠缠,疾跃而去。 “死老鬼!”火工头陀大骂一声,一拳逼退王语嫣,翻身追了上去。 “不要追了,替表哥护法更为紧要。”王语嫣见水晶宫众弟子欲要闪身去追,立刻出口阻止道。 李秋水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好奇的打量着一众水晶宫弟子,这一打量,却是大大吃了一惊,这些人身上的气息,竟然每一个都在一流之上,最强的甚至达到超一流的水平。 什么时候一流高手这么值钱了?要知道在江湖上,一流已经算是真正的高手了,各大门派的普通弟子,那也才二流水平,只有个别精英弟子,才会达到一流,而且看他们的年纪,全都是二十上下,竟连一个超过三十岁的都没有。 李秋水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忍不住朝王语嫣问道,“嫣儿,这些……都是慕容家的人么?” 王语嫣一听“嫣儿”两字,秀眉轻轻一蹙,这般亲昵的称呼,除了表哥之外,就只有母亲叫过,这个蒙着面的女子是谁?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只是随口叫出,并非有意调侃。 “不知阁下是?”王语嫣不知道这个女人与表哥是什么关系,酸酸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后,反问道。 李秋水人老成精,岂会不知王语嫣心中在想什么,心中颇觉好笑,有心想要逗逗她,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允许,于是郑重道,“我是他的师叔,算是你的长辈吧,你还没告诉我,这些人什么来历?” 王语嫣登时脸色大窘,两抹红晕迅速飘了上来,微微福了一礼道,“语嫣见过……见过师叔,这些都是慕容家的精英弟子。” “小姑娘,你可不能叫我师叔哦。”李秋水伸手虚抬,一道轻柔劲力将王语嫣扶起,口中似笑非笑的说道。 王语嫣微微一怔,心里颇有些不舒服,她叫对方师叔,自然是因为表哥的关系,但现在对方不承认,岂非是不承认自己与表哥的关系,一时间,对李秋水的那点好感烟消云散,还有点淡淡的排斥。 李秋水看出她心中想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也不点破,别看她平时行事不羁,但面对这种事的时候,也如常人一般不知所措,话锋一转,便说道,“那边还有一个小姑娘,方才为救你表哥,被那火工头陀打伤了,你快遣人去将她找回来。” “啊!还有一人。”王语嫣微微吃了一惊,随即朝就近的几个水晶宫弟子吩咐道,“你们立刻到四周……” 话未说完,远处密林中却传来一个声音,“王小姐,这边有个人昏迷在地上。” “你们……”王语嫣本想叫人过去把人带过来,但想了想,还是亲自跑了过去。 当见到吴薇那张精致无暇,却又苍白无血的小脸时,本来还稍稍有些醋意的王语嫣,再也生不起气来,亲手将吴薇抱起,回到阵法所在地方,取出一枚常用的疗伤丹药喂她服下,随后运功替其疗伤。字<更¥新/速¥度最&駃=0 李秋水见状,也盘膝而坐,调息内力,先前她运功催动阵法,已经消耗大半内力,后来又与百陨道人苦战一场,丹田几要见底了,现在虽然有了众多高手守护,但百陨道人那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自然以恢复内力为首要了。 残月西落,旭日东升,一夜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去了,当天地间第一缕阳光投向大地时,慕容复周围陡然掀起一股柔和劲风,接着其整个身子竟缓缓升起,体表光晕流转,与太阳光芒交相辉映,好生绚丽。 这动静虽然不大,但还是惊动了打坐调息的李秋水,和运功帮助吴薇疗伤的王语嫣,别说二女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处于昏迷状态的吴薇,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慕容复。 一众水晶宫弟子更是目露狂热之色,他们中有的见过慕容复几次,有的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听闻慕容复武功登峰造极,已经攀临人间巅峰,此刻亲眼所见,果然非比寻常。 李秋水忽的心中一动,将内力运经承泣穴,最后抵达睛明穴,原本秋水般的眸子,陡然迸射出一抹精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复,这一看之下,更是骇然无比,只见其周围隐约盘旋着一股淡淡的紫气。 “这是……紫气东来!”李秋水口中无意识的念叨了一句。 众所周知,修炼武功,尤其是内功,一般都选在早上太阳刚出的时候效果最好,因为这个时候吐纳吸收的能量,是最纯净的。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早上太阳刚出之时,是最接近天地间紫气的时候,至于所谓的紫气究竟是什么,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一种灵气,也有人说是太阳精华……总之练武之人若是能将其吸收,有数不尽的好处。 李秋水的目光很复杂,有羡慕,有欣慰,还有一丝就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情绪。 过不多时,慕容复周身紫气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全都纳入其体内,他身子才缓缓降落,整个过程,所有人都不敢出一口大气,生怕打扰了慕容复练功。 “呼!”慕容复长长吐了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一抹明亮的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又变得平和无比。 “天都亮了啊。”慕容复看了看天色,微微感叹一句,“咦,你们这么盯着我作甚,我脸上长花了?” 其实他的脸上非但没有长花,反而因为昨晚碎丹之时汗如雨下,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显得狼狈无比。 “表哥,你全好了!”王语嫣回过神来,立即惊喜叫道。 不过她这一分神,手中内力也受到了牵引,“噗”的一声,吴薇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慕容复一愣,立即明白过来,郑重道,“嫣儿,专心点,你手上可捏着一条人命。” 王语嫣吐了吐小舌头,当即全神替吴薇疗伤。 “你现在什么情况?”李秋水有些酸酸的问道,但凡任何一个练武之人碰上紫气东来这种大好事,没法不让人吃味,尤其是眼前这个流氓,也不知是踩了什么狗屎运,怎么好像什么好事都落到他头上了。 慕容复见李秋水似乎心情不大好,还道她年纪大了,熬夜上火,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小无相功已经基本练完了,先前散去的功力,也恢复了一小部分。” 他没有撒谎,现在的他,确实已经将散入体内的真元全都重新纳为所有,只是让他颇不满意的时,重修回来的内力虽然较之以前更加精纯,但量也太少了点,若以内功水平来论,只堪堪达到一流境界。 当然,若是动起手来,寻常一流高手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毕竟内力精纯无比不说,他还有诸多上乘武学在身,以前的武功造诣也还在。 “你倒是厉害了,一个人身兼逍遥派三大奇功,就是无崖子,也没你这本事。”李秋水不知想到了什么,意有所指的说道。 慕容复讪讪一笑,说起来还真是,逍遥派三大奇功,小无相功,北冥神功,天长地久长春功,他全都会,此外,逍遥派的绝学中,除了白虹掌力之外,也全都学会了。 当然,不得不提的是,天长地久长春功他虽然炼过,但如今散了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说不得待修成北冥神功之后,还要重新修一下这门神功,毕竟他对所谓的“天长地久”还是很感兴趣的,谁不想多活几年。 “师叔此言差矣,”慕容复心念一动,便说道,“像师叔的白虹掌力,师侄神往已久,却无缘得见,一直引为平生憾事。” 这般厚颜无耻的讨要,也就他那么厚的脸皮才说得出口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醋意 原本还以为李秋水会严词拒绝,又或是找个借口推脱,毕竟她现在与慕容复的关系,并未亲密到连看家本事也倾囊相授的地步。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默然片刻后,却是幽幽说道,“你贵为掌教至尊,人家的小命都握在你手里,还不是任你索取,揉扁捏圆。” 说话间还风情万种又满含幽怨的白了慕容复一眼,配合上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慕容复强占了什么良家妇女,尤其是那富含挑逗性的话语,更是令人遐想连连。.m. 在场的男子中,除了慕容复之外,都是水晶宫弟子,虽然经过严格的特殊训练,但终究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一见这气质不俗的佳人露出这副哀怨的模样,均是面红耳赤,甚至萌生出只要能让这女子顺心,自己什么都愿意做的念头。 “哼!”王语嫣心里酸意弥漫,再见这些年轻弟子被迷得不轻,心情就更加恶劣了,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却恍若晴天霹雳,震耳欲聋。 众人回过神来,登时心中大凛,急忙目不斜视,谨守本心,不敢再多看李秋水一眼,甚至部分人连自己的听觉都给封上。 慕容复苦笑着摇摇头,他自然知道李秋水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要自己解去她身上的生死符。 心中迅速转过数个念头,最终想到昨晚李秋水辛辛苦苦替自己催动阵法,还衣不解带的替自己护法一夜,这番恩义,即便不报,也确实不该再以生死符挟制人家。 想到这点,慕容复不再迟疑,当即抬起一手,指尖劲气游动,随即凌空连点数下。 李秋水目中闪过一缕笑意,坦然的站在那里,任由数道白色劲气窜入自己周身大穴。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慕容复又略带愧意的说道,“师叔,以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师叔见谅,不过眼下我功力不济,并不能完全治好师叔,待功力再恢复些,定将其完全解去。” 他倒没有说谎,生死符无论是种符还是解除,都必须用到天山六阳掌修炼出来的阴阳二气,现在的他,小无相功才练到一半,尚且无法完全催动天山六阳掌产生阴阳二气,能够解去部分生死符已经很吃力了。 “无妨,师叔年纪不大,还等得起。”李秋水笑盈盈的说道,至于是不是真的没有半点介意,那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举目四望,周围有三十余个水晶宫弟子在巡逻警戒,心里暗自庆幸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当真是凶险之极,若非他事先留了后手,秘密让王语嫣带着已经抵达大兴城的水晶宫弟子埋伏在周围,恐怕还真有陨落之危。 这个安排他没有告诉吴薇与李秋水二女,或许是心底深处还不大信任这二女吧。 “敢问掌教,慕容家这样的弟子还有多少?”李秋水心神又回到这三十多个一流高手身上,不由试探着问道。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不瞒师叔,即便将西夏王城夷为平地也不是一件难事。” “切,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抵过十万雄兵。”李秋水啐了一口,娇声道。 话虽如此,但漆黑明亮的眼珠子却是转个不停,闪烁着阵阵异样光芒,显然口不对心。 慕容复笑了笑,也没有争辩解释的意思,心里想道:别说十万雄兵,以水晶宫如今的实力,就是抵个三十万、四十万雄兵,也绰绰有余。 这可不是他妄自尊大,近年来,随着水晶宫第一批弟子的长成,无论是武功,还是情报能力,都越来越有章法,扩张自然极其迅速,尤其是数月前,还兼并蚕食了一些侠客岛天机阁的势力,实力更是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当然,对于天机阁的兼并,慕容复当时是不大赞成的,两个组织自成体系,各有优势,如果能继续保持并存下去,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但这样一来,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诞生了,对于慕容家来说,同样功能的两个组织并存,就太过臃肿了,尾大不掉,而且还极易造成人力、物力等资源的浪费。 所以经过慕容家众多高层数次商议后,决定让水晶宫选择性的吞并一些天机阁的势力,一些相通的体系,能化简就化简,不能化简则彻底舍去,至于一些底蕴性的东西,则保留下去。 “昨晚之事,多谢师叔不遗余力的出手相助,师侄感激不尽。”慕容复话锋一转,颇为诚恳的朝李秋水施了一礼,以示感谢,不过口中的话语却是滴水不漏,生怕这狡诈的师叔又钻什么空子。 “算你有点良心,”李秋水白了他一眼,慵懒的打了个呵欠,“既然你的人来了,那我就先回去歇息了,至于想怎么感谢我,待你想好再说吧。” 慕容复不禁嘴角抽搐,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感谢她的话了? 李秋水狡黠一笑,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表哥,人都走了,你在看什么?”忽然,王语嫣幽幽开口问道。 慕容复一怔,转头望去,王语嫣已经收功,而吴薇则神色安详的躺在地上,呼吸绵长均匀,显然伤势已经稳定下来。 “她怎么样了?”慕容复没有理会王语嫣吃醋的问题,转而问起了吴薇的伤势。 说实话,经此一役,他对吴薇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原本还对那三个条件有些芥蒂,此刻也已烟消云散,心中暗自决定,日后只要吴薇开口,他一定会尽全力替他办成三件事。 王语嫣嘟了嘟小嘴,对慕容复的左顾而言他不大乐意,但还是皱眉说道,“这位姑娘的伤势很奇特,我只是用易筋经中的疗伤心法暂时压住的伤势,具体的,恐怕还要寻个大夫或是她自己醒来,才能清楚。” 慕容复闻言一怔,默然不语。 “表哥,她就是那个打伤你的罪魁祸首么?”王语嫣纵然没见过吴薇,但聪慧如她,结合阿紫曾经描述过的那个女子,立即便猜出其身份,尽管在阿紫的口中,那是一个丑陋到令人作呕的女人。 慕容复点点头,神色略显复杂的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一个年级差不多的女人打败,我跟她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吧。” 王语嫣从他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些别的意味,心里颇不是滋味,有些赌气的说道,“那表哥娶她过门好了。” “表妹,你误会了,”慕容复登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当即解释道,“表哥对她可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你不知道,这个吴姑娘身上的能力极其神秘,很可能是术士之流,或许对将来的大事有所帮助也不一定。” 王语嫣听完后,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所谓术士之流就是指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慕容家也在收罗这方面的人才。 不过她也知道,这姑娘长得这般美貌,以表哥的风流本性,岂会放过,只是在听闻这女子对表哥有用之后,心里好过一些而已。 “那另外一个蒙面女子呢?”王语嫣思绪一转,想起了妩媚动人的李秋水。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王语嫣气急,伸手在他肋间掐了一下,“你笑什么。” “我在笑,如果你知道她的身份,恐怕就一点醋都吃不起来了。”慕容复止住笑声,略带笑意的说道。 “什么吃醋,人家哪有吃醋嘛。”王语嫣脸色微红,有些无力的反驳一句,随即又好奇道,“那她到底是谁?” 慕容复心中思量片刻,终是说道,“难道舅妈没有告诉过你,你在这个世上都还有些什么亲人吗?” 王语嫣愣了一下,随即茫然摇头,“我只知道自己还有个爹爹,应该尚在人世,只是娘亲从来不提,也不许我问,至于其他亲人,就只有……只有表哥了。” 说到最后,她脸色羞喜了一下,仿佛能跟慕容复说上一字半句亲密的话语,都是件极其甜蜜的事,足见她是真的爱煞了慕容复。 慕容复如何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心头微暖,不禁伸手将其搂入怀中,在原来的轨迹中,王语嫣对慕容复也算痴心不改,生死不弃了,若非被伤透了心,也不会忍痛离开,即便如此,心底仍是念念不忘。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想着想着,慕容复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 王语嫣登时脸色绯红,心里甜得如同吃了蜜一样,但还是忸怩道,“表哥在说什么,那个蒙面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哦,”慕容复回过神来,“她啊,其实她就是娘亲的娘亲,你的亲外婆。” “啊!”王语嫣立时惊呼一声,从慕容复怀中跳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她……她就是……” “不错,”慕容复郑重点头,“她大名唤做李秋水,是舅妈的亲生母亲。” “那她为……为什么……”王语嫣结结巴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与你相认是么?”慕容复将后面的话补充出来,随即又含糊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吧。” 第九百四十五章 意外碰面 其实李秋水不跟她相认的原因,无外乎三种,上面说的是一种,另外,李秋水的身份颇为特殊,是西夏国的王太妃,一旦相认,不知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还有就是当年将李青萝寄养在姑苏王家,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或许是心中有愧,难以面对吧。 慕容复心中如此猜测着,却没有对王语嫣言明。 而此刻的王语嫣,震惊、失神,隐隐还有一丝惊喜,想到先前自己还吃她的醋,似乎又觉得羞愧难当,心情可谓复杂之极,默然呆在一旁。 “好了,咱们先回去吧,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想必那蒙古使团正在谋划怎么对付咱们。”慕容复轻笑一声说道。 说实话,碎丹重修的他,虽然功力大大减少,但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感,总觉得自己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应该是福非祸。 随后慕容复双目深深看了吴薇布置的阵法一眼,毫不客气的连拍数掌,将所有木桩石块打得粉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高台山。 在他们走后一刻钟,密林中才鬼鬼祟祟的露出两个喇嘛的身影,其中一人说道,“你回去禀报,我在这里盯着。” …… 回到驿馆,突然发现气氛有些微妙,那些早时间住进驿馆中的人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些凝重,已经没了那份雀跃和侥幸。 “姐夫你回来啦!”阿紫听到院外的动静,率先走了出来,一见慕容复安然归来,登时面露大喜之色,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不过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扑到慕容复怀中,而是在他身前数尺处,颇为矜持的站定。 慕容复目中疑色一闪而过,随即也就不大在意,转而问道,“外面怎么回事?驿馆出什么事了么?” “还能怎么回事,”阿紫撇了撇小嘴,“驿馆周围忽然来了许多年轻俊杰,这些人武功高强,模样也不差,他们可能是受到了打击也说不定。” 慕容复微微一怔,也就恍然明白过来,这些所谓的年轻俊杰,正是收到召集令之后,陆续赶来的水晶宫弟子,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命令,他们也只能在自己住所附近徘徊待命。 至于昨晚之前赶到的弟子,都被王语嫣带到了山上,当然,这批弟子现在也被打散混入城中,静待慕容复的命令。 “表哥,我有点累了,想要回去歇息,可这位姑娘该怎么处置?”王语嫣心情不佳,不想多呆下去,但看了看怀中的吴薇,迟疑了下问道。 “咦,这个女人也在!”忽然,阿紫瞧见吴薇,不由惊呼一声,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光芒,“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也有落到咱们手上的时候。” 其实说起来,她对吴薇并不如何怨恨,当初落到她手上,只是被小小的戏弄了一番,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虐待,但因为她打伤慕容复,致使其功力全失,这才将她给恨上了。 阿紫说完,掌心绿光一闪,扬手就朝吴薇拍去。 王语嫣神色微变,也不见她如何动弹,身子如风般往后挪移丈许,而慕容复反应也不慢,轻轻一抬手,便扼住阿紫的手腕,口中轻斥道,“阿紫,不得放肆。” “姐夫,你……”阿紫呆呆望着慕容复,不知道姐夫为何要维护一个敌对女子,难道就因为她长得漂亮么? “阿紫,吴姑娘现在是我的贵客,又受了伤,你切不可伤害她。”慕容复语气一缓,好生说道。 “哼!”阿紫冷哼一声,“姐夫不会是瞧她生的好看,忘记那晚的教训了吧,她可是差点置我们于死地,还害你功力全失的罪魁祸首。” 慕容复听她说话有些阴阳怪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这其中有些误会,容后我再跟你解释。” “不行!”不料阿紫俏脸微寒,“若不说个明白,我绝不与她甘休。” 慕容复愣了一下,心中奇怪阿紫今天是怎么了,以往的她虽然精灵古怪,性情乖张,但在自己面前也算千依百顺,绝不会如此顶撞自己,而且语气还这般决绝。 “阿紫,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就在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屋中又传来一阵极尽温柔和宠溺的声音。 慕容复抬眼望去,阮星竹自屋中款款走了出来,双眼尽是温柔之色的看着阿紫,余光扫视着在场众人,身后还跟了一个段正淳。 “阿紫不要怕,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为娘一定不会让那人好过的。”阮星竹上前拉起阿紫的小手,说话的同时余光略带冷漠的瞥了慕容复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字<更¥新/速¥度最&駃=0 至于段正淳,也是神色不大好看的盯着慕容复,看来在这二人眼中,慕容复已经成了欺负他们闺女的元凶首恶。 原来二人昨天来到驿馆,在跟阿紫相认后,就没有再离开过,起初阿紫还不大乐意,但后来阮星竹心思细腻的发现阿紫心系慕容复,于是就专门挑慕容复的话题来说,还教了许多怎么牢牢拴住男人的话语。 于是母女二人的关系也由最初的淡漠,渐渐变得熟络起来。 当然,段正淳就比较尴尬了,阿紫一直对她不待见,每每想要板起脸教训几句,都会被阮星竹一句“你这些年怎么不教”给堵回去,不过终究是亲生闺女,自己当年的做法殊为不妥,愧疚之余,也就逆来顺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副阖家团圆、共叙天伦的画面,慕容复心里有些不大好受,或许阿紫就是因为突然有了爹娘的庇护,才一再出言顶撞自己吧。 这念头在心中一闪即逝,慕容复神色平静的扫了段正淳与阮星竹一眼,淡淡道,“原来二位也在这里,这倒奇了,难道我进错地方,误入段皇爷的住处了?” 段正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倒是阮星竹斜睨了他一眼,“慕容公子可能记性不大好,我二人昨日可是持了拜帖而来的,当时你也没说我二人不能住在这,更何况这里是官家的地方,论起亲疏远近,你也没说错。” 言外之意却是说这里是西夏国的地方,论身份,你这个江湖草莽,岂能跟段正淳相提并论。 闻得此言,慕容复眼中闪过一缕怒意,恼怒之余,又大感惊奇,这阮星竹出了名的好脾气,向来温柔贤惠,竟会口出这种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话语,难道是吃错药了? 他哪里知道,阮星竹从阿紫口中得知,自己的另一个女儿阿朱早就被慕容复给糟蹋了,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小女儿阿紫对慕容复更是情有独钟,近乎病态的依恋让她这个当娘的都嫉妒不已。 想起昨晚与阿紫合床共眠时,自己无意间说了一句“慕容复脸皮真厚”的话语,女儿当场发作,直接就要将她推下床去,并赶出屋门,阮星竹的嫉妒之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除此之外,最让她难堪的是,自己还曾在慕容复面前做过那等下流的事,若让两个女儿知道这个秘密,自己真是没脸活下去了。 诸多难堪愤怒加起来,阮星竹没有直接动手,已经是极好的涵养了,她现在对慕容复真是又怕又很。 慕容复不知道阮星竹的心思,不过他眼下懒得跟这二人纠缠,当即冷冷望着阮星竹,“我不管什么拜帖不拜帖,也不管你们家与西夏王交情多厚,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现在,给我滚出别院!” “慕容复,你……”段正淳瞬间大怒,自己好歹是一国之君,这慕容复也忒无礼了点。 慕容复脸色阴沉,没有说话,不过周身隐隐外漏的凌厉真气表明,一旦段正淳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绝对会面临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王语嫣见状,也站到慕容复身旁,一身绝顶气息展露无疑,直冲段正淳压去。 段正淳心中怒极,正想调动全身真气,将这股气势给顶回去,不过无意间瞟了王语嫣一眼,脸色瞬间呆滞,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阿萝,是……是你吗?”良久,段正淳才喃喃一声,深情的望着王语嫣。.m. 王语嫣被他这怪异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一时间怔在原地。 阮星竹也愣了一下,细细看了王语嫣一眼,若有所思。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倒是明白过来,王语嫣与李青萝的容貌太相似了,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非从气质上可以看出一些年龄差距,基本上就是一个人了。 段正淳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王语嫣,当晚在高台寺里就见过一次,只是当时光线昏暗,到处是火光,难以辩清,此刻天色大亮,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竟是自己心底深处最爱的情人。 当然,现在的他只是心神震荡,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年龄的问题。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一把拉起王语嫣,绕过段正淳等人,朝屋中走去。 “阿萝……” “姐夫……” 段正淳与阿紫同时出声叫道。 第九百四十六章 给点颜色 “姐夫肯定是生气了,他真生气了……”见慕容复冷漠的不理会自己,阿紫心脏如同遭了一记重锤,双目无神的盯着房门,口中喃喃道。 段正淳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心痛等情绪之后,陡然反应过来,方才那女子年龄不过二十许岁,根本不可能是李青萝,不过二人面貌如此相似,必定有莫大联系,或许就是她女儿也说不定。 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段正淳双目圆瞪,怔怔出神。 “阿紫,阿紫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娘啊!”阮星竹陡然一声惊呼,双手紧紧抓住阿紫的手臂,口中略带哭音的说道。 只见此刻的阿紫俏脸煞白无血,身子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被阮星竹这一晃,阿紫瞳孔中缓缓聚起一丝神采,随即迅速变成了怨恨,一把推开阮星竹,“你走开,都是你,跟我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好了,姐夫生我的气了,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说到最后,双目微红,鼻头一酸,竟是大哭起来。 阮星竹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揽住阿紫的肩头,“阿紫,你不要着急,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不料阿紫陡然大怒,再次推开阮星竹,寒声说道,“都是你们,你们一来,姐夫对我的态度都变了,这十几年也不见你们出现,现在还来破坏我的幸福,滚,都给我滚。” “这……”阮星竹没想到阿紫会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语来,毕竟昨晚母女二人还有说有笑,一直聊了大半夜,眼见关系好转,似乎再无隔阂,不料阿紫翻脸之快,当真始料不及,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原来她昨晚旁敲侧击之下,得知阿紫对慕容复的情意,心中自然是极其不愿的,怎奈刚刚跟女儿相认,自然不好说出什么不准她跟慕容复在一起的话语,于是心思转动之下,采取了迂回之策。 那就是告诉阿紫,男人其实都很犯贱,如果你时刻粘着他,他反而觉得你烦,或者干脆当你是透明的,无法引起他的注意,只有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不假以辞色,他才会对你疼爱有加、牵肠挂肚。 阿紫从未谈过什么恋爱,起初还不大相信,但阮星竹口吐莲花,又举了不少活生生的例子,比如段正淳,这才使她渐渐相信下来。 以致今日一见慕容复带吴薇回来,并加以维护,她想起昨晚娘亲的话语,头脑一热之下,直接与慕容复起了冲突。 但当慕容复冷漠离去之时,她心如刀绞,如同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白的,她才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只要能依偎在姐夫身边,便已是莫大的幸福。 “阿紫,你听我说,”阮星竹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不一会儿便平复心神,一脸自信的说道,“为娘昨晚的话并没有骗你,那慕容复以往习惯了你……” 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凑到她精致的小耳旁轻轻耳语起来,说话间还不时瞟段正淳一眼。 段正淳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一想到那个与慕容复举止亲昵的白衣女子很可能也是自己的女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翁婿本来就是天生的仇人,一个女儿尚且如此,更何况算上以前的钟灵、木婉清等,自己几个女儿都跟慕容复牵扯不清,偏偏慕容复这厮当不得人子,每次见自己就跟陌生人一样,一点礼数都不懂。 段正淳越想越来气,不由冷哼一声,朝阮星竹斥责道,“有什么好说的,阿紫无论容貌还是身世条件,都是世间仅有的,难道还愁嫁不出去不成!” 阿紫原本听完阮星竹的话,脸色稍微有些好转,但闻得此言,登时神色微冷,冷笑道,“阿紫能有什么身世,连这条小命都是姐夫救下的,若非姐夫的话,阿紫说不定现在还要承受什么非人的折磨,那时候所谓的身世在哪里,你们又在哪里?” 她这话倒也没有半分夸大,一想起这些年随着自己出落得愈发水灵,师父丁春秋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夹杂着某种怪异的火热,她就不寒而栗,这也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偷了神木王鼎潜入中原的根本原因。 “你……”段正淳听阿紫冷语相向,心中有气,却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阮星竹心中狠狠一抽,眼泪再也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流,昨晚她已经从阿紫的口中得知她这些年的一些经历,每每想起,就不自觉的心酸不已。 屋中,慕容复将房门反锁之后,仔细检查了下吴薇的伤势,得出的结果可谓喜忧参半,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表哥,她伤的很重么?”王语嫣忍不住问道。 慕容复摇摇头,“怎么说,她体内的玄冥神掌阴毒已经悉数排出,火工头陀的大力金刚掌掌力也被压了下来,但还是昏迷不醒,或许是她之前受过内伤,而所修炼内功又极其独特的原因,我根本瞧不出来问题出在哪。” 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好在呼吸还算平稳,不像是重伤的样子,如今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 “那要不要带回去让薛神医医治?”王语嫣幽幽问道。 慕容复犹豫片刻,终是摇摇头,“如今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长途颠簸的话,只怕会让伤势恶化,暂时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好了,你一夜未睡,早点回去歇息吧。” 王语嫣嗯了一声,随即又欲言又止。 “怎么,舍不得我,想跟我一起睡?”慕容复恢复功力,一扫心中阴霾,难得的出言调戏起来。 王语嫣脸色微红,低声说道,“表哥,那个……蒙面女子,真的是我外婆吗?” 慕容复一怔,也就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心思一转,便点头道,“她叫李秋水,我不知道舅妈有没有跟你提过,但她确实是你亲外婆不假,具体的,等你们下次见面,你自然可以问她。” 王语嫣走后,慕容复迫不及待的盘膝而坐,细细感受起体内真元的变化。 当然,准确说来,现在他体内的真气还不能叫做真元,只是精纯到有些粘稠的内力而已,不过功法运行间,经脉中隐隐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如同江河水流一般,悦耳之极,这可是他以前没有感受过的。 此外,这些真气溪流畅快之余,更是如指臂使,在全身近乎全通的经脉中,只要慕容复心念一动,便有一缕真气瞬间抵达某个穴位,如此在对敌之时,真气可以说是瞬息而至,心动气动,气动招出,行云流水。 感受一番新炼真气的玄妙,慕容复继续修习小无相功,毕竟眼下的真气虽然好用,但终究还是太欠了点,还是要尽快恢复到以前的全盛修为,才有安全感。.m. 时间一晃,已是一整天过去,当慕容复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酉时将近,到饭点了。 王语嫣如期而至,替慕容复端来饭食。 “表哥,水晶宫的人已经差不多聚齐了,还有血影殿也来了一些,城里突然多出那么多高手,惹得皇室那边紧张兮兮的,派出大量军队巡逻。”王语嫣一边将饭菜取出,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吗?”慕容复心情不错,轻笑一声道,“让他们紧张去,那西夏国王这几日小动作不断,是时候给这个墙头草一点颜色看看了,还有蒙古使团和高台寺的人,你吩咐下去,派一队高手前往高台山野营。” “野营?”王语嫣一愣,随即目中异色一闪而过,“表哥要对那些人动手了?” “哼,”慕容复脸上陡然闪过一丝阴翳,“他们连我的主意都敢打,自然要稍稍还击一二,否则还以为我慕容家好欺负呢,最好一把火将他们烧个干净。” 王语嫣登时吓了一跳,“这样不妥吧,据说那高台寺在西夏国声望极高,一旦惹恼了他们,莫说皇室,恐怕所有国民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怕什么,”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所谓声望,不过是皇室装神弄鬼的把戏,方便皇权统治而已,我就不信西夏王真的会为了一间寺庙,跟咱们死磕到底,这么多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他有一百条命也不够刺杀。” 嘴上如此说着,慕容复心里却不打算真个将高台寺毁去,毕竟那晚塔中传来的苍老声音,还是让他颇为忌惮的。 虽说到了他如今这个层面,顶级高手未必能真个造成多**烦,但那终究是一种无形的震慑,包括他自己也是,只要他在燕子坞一坐,或是摆上一尊份量级的绝顶高手,就轻易不会有人上门滋事。毕竟一个绝顶高手或许群殴不过你,但暗地里刺杀那是防不胜防的。 “对了,阿紫失魂落魄的站在外面一整天了,你真的不打算理她了?”王语嫣忽的话锋一转,略带试探的语气说道。 “哦?”慕容复手中筷子一顿,似乎有些意外,“她站外面做什么,我又没不准她进来。” “唉,”王语嫣见慕容复这副神情,就知道他压根没把早上的事真个放在心上,心中替阿紫庆幸之余,不知为何,又有点小生气,不禁想,若是换成自己,表哥是否也会这般没心没肺。 当即幽幽白了他一眼,“你当时那么冷漠,可能吓到她了吧。” 第九百四十七章 屋内屋外 慕容复一愣,转眼明白过来,心头微动,但想了想,终是摇摇头,“这丫头性子乖张,确实需要好好磨练一二,否则以后燕子坞难以安宁了。” 他心中清楚,别看阿紫平时千依百顺的样子,其实内心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小魔女,什么都敢做,为防以后后院起火,还是要适当教一二才行。 所以在知道阿紫误会了自己后,也没有要出面解释的意思,正好顺水推舟的磨一磨她的脾性。 当然,至今与慕容复有过关系或是关系较为亲密的众女中,也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只是她们没有阿紫这般无法无天罢了。 王语嫣抿了抿嘴,不好再多说什么,倒是临走之时提了一句,段正淳夫妇尚在别院中。 对此慕容复只是含糊应了一句“随他们便”,别看他白天那样不给段正淳面子,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的,毕竟也算是岳父了。 在这个极重孝义的时代,如此无礼的对待长辈,传出去简直就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别的不说,名声肯定是一落千丈的。 只是那些个“女儿”涉及到段正淳当年的风流韵事,对他的名声影响同样极大,这才没有外传而已。 除此之外,最让慕容复觉得惭愧的是,他不但霸占了人家女儿,还连人家的情人、正宫都搞过了,还如此对待人家,确实有几分过分。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偶尔在心间闪过,真要他将段正淳奉为上宾,并持晚辈之礼待之,他绝对是不会这么做的,说实话,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段正淳。 或者说像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他都不怎么待见,这些人生下来什么都有,还游手好闲,处处搞大人家肚子,事了拂衣去,让人家怀春少女挺着个大肚子凄凉一生。 按照慕容复的说法,这种好事就该全都砸到自己头上才对。 “砰砰砰”,忽然,几声轻重不一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慕容复的沉思。 “进来吧,门没有锁。”慕容复有些意外的回了一句,虽然未曾看到门外之人,但仅凭那股若有若无的兰花香味,就可知道来人正是阮星竹。 本以为最先来找自己的应该是阿紫,没想到却是阮星竹。 “妾身见过慕容公子。”阮星竹微微欠身施了一礼,语气颇为拘谨。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单独跟慕容复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天山间废宅中发生的事,心中羞愤的同时,还有些许难言的燥热。 慕容复目光在阮星竹身上打了个转,尤其某处高耸之地多看了几眼,才似笑非笑的说道,“夫人深夜来此,莫不是闺中寂寞,想请小婿帮忙排解一二?” 如此赤果果的调戏话语,立时让这位小家碧玉的**脸颊生晕,平添几分风韵。 不过她马上狠狠白了慕容复一眼,冷冷嘲弄道,“亏公子还记得妾身的身份,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把阿朱的身子也给糟蹋了!” 虽然是在问,但语气却十分笃定,隐隐还带着一丝严厉。字<更¥新/速¥度最&駃=0 “夫人这话从何说起?”慕容复先是一怔,随即冷笑道,“阿朱本来就是慕容家的婢女,身为婢女,服侍主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哪里说得上什么糟蹋不糟蹋,这应该是她最好的归宿才对。” 他这话虽然冷漠无情,却也十分在理,在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下人是没有半点人权的,尤其是婢女这种东西,一旦被主人家看上,想怎样都是可以的,别说只是纳入房中,就算送与他人玩乐,也如家常便饭一般。 阮星竹被这冷冷的话语噎了一下,一时间竟是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不怎么站得住脚的理由,“我当时只是将阿朱寄养在慕容家,并没有卖身。” “哼!”慕容复脸上陡然闪过一丝讥讽之意,“夫人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区别么?” 其实以他对阿朱的疼爱,断然不会说出如此冷漠的话语,但为防阮星竹或是段正淳蹬鼻子上脸,以此要挟他什么,他也只好如此委屈阿朱一下了。 心中对那远在燕子坞的可人儿说了声对不起之后,慕容复话锋一转,“不知夫人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在下要闭关修炼了。” 阮星竹原本还狠狠瞪着慕容复,一听对方好不拖拉的下了逐客令,登时心中一急,急忙说道,“我来自然是有要事了。” “什么事?”慕容复脸色平静的盯着那张精致小巧、又妩媚横生的俏脸,心念渐渐荡漾起来。 阮星竹咬了咬牙,终是说道,“我可以将阿紫也许配给你,不过……” 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复挥手打断,大有深意的说道,“夫人或许弄错了一件事情,阿紫虽然是你生的,但毕竟不是你养的,有些事早已不是你能做主的了。” “你!”阮星竹登时被戳中了软肋,犹如发威的母豹子般跳了起来,指着慕容复破口大骂,“你这个无赖,禽兽,你糟蹋了阿朱还不算,如今又祸害了阿紫,我……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竟是一下扑了过去,手腕轻扬,双掌连出,一阵劲风卷向慕容复。 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淡淡的讥讽,深深嗅了一口迎面扑来的香风,随即探出一手,轻轻一招。 随即阮星竹便感觉到后背心被人推了一把,身形一个踉跄,掌法不攻自破,跌跌撞撞的扑到慕容复怀中。 这副模样,若有外人在此见到,还道是阮星竹自己投怀送抱,送到慕容复怀里去的。 “咦,夫人何故这般热情,这可如何是好!”慕容复顺手揽住其纤腰,但脸上却大吃一惊,一副“你让我很为难”的模样。 阮星竹乍一接触到这股带着些许熟悉,却又陌生无比的阳刚气息,登时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剧烈挣扎起来。 慕容复空出一手紧紧箍住其肩头,将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除了几层薄薄的布料,二人再也没有半点距离,口中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夫人如此热情,在下若是推辞,就显得有些虚伪了。” “虚伪你个头,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阮星竹一边挣扎着,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到嘴的肉岂有放过之理,慕容复已经很久没近女色了,先前是因为丹田反噬,有伤在身,故而即便是阿紫自荐枕席,他也强行忍了下来。 如今功力恢复,再无后患,他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顾忌,而且他也想试试那抱朴子长生术中的双修秘术是否对功力恢复有效,当即双手毫不客气的动作起来。 不一会儿,阮星竹挣扎无果,不知是死心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身子已渐渐软了下来,不过口中仍断断续续的说道,“别……不要,他,他还在外面……” “哈哈,那更好。”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复闻得此言,心中更是火热,得意一笑,抱起阮星竹就朝里屋走去。 别院中,慕容复的房间外,阿紫仍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前不远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饭盒,但明显一点都没有动过的样子。 此外,段正淳也在院中,他站在阿紫身旁不远处,正一脸愧疚的说着什么。 “阿紫,当年的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是迫不得已,但后来我再想去找你娘和你们姐妹的踪迹,就再也找不到了,这些年我找人处处打听,直到前一阵子,才得知你娘幽居在小镜湖,但你们姐妹……” 段正淳唉声叹气的,将当年的经历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些给阿紫听,其中提的最多的就是“迫不得已”这四个字了。 阿紫虽然聪明伶俐,不过此刻心不在焉,也无心分辨他话中有几句真几句假,默然不语。 段正淳接着说道,“在寻到你娘不久,便得知当年你娘把你们姐妹寄养在姑苏一户大户人家,我们正要去寻找,但一直抽不开身,好在天可怜见,现在找到了你。” “哼,我可没瞧见你有找过我,也没看出来你有多想我。”阿紫终于回了一句话,虽然语气仍是冷冰冰的,但已经不难听出其中的一丝松动。 段正淳心中一喜,想要趁热打铁,却在这时,慕容复的屋子中传来一声异响。 段正淳话音骤然一顿,有些惊疑不定的朝屋子望去。 “怎么了?”阿紫见状,不禁心中一紧,她可是眼睁睁看着阮星竹进去的,难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段正淳凝神听了一会儿之后,又释然的摇摇头,不在意的一笑,“可能我听错了吧,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绝对不可能的。” 阿紫先是一愣,随即目中异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青白交加,紧紧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阿紫,你怎么了?”这下反倒轮到段正淳奇怪了。 阿紫默然片刻,摇摇头,“没什么,不知道娘亲进去做什么,千万别触怒了姐夫才好。” 说话间,她看向段正淳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异样。 同一时间,屋中慕容复床上,阮星竹紧紧捂着嘴巴,眼神嗔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明显是在怪他动静太大了。 慕容复嘿嘿坏笑,动作温柔了不少。 第九百四十八章 被发现了 “阿紫,回去歇息吧,我看这慕容复并非你的良配,不用看其脸色……”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色已然大黑,段正淳与阿紫说了不少话,二人间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本能的又带上了一丝教训的语气。 阿紫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这时房门打开了,阮星竹素衣白裙,款款走出屋子,婀娜的身姿轻轻扭动,看上去美妙动人,但若是细心查看的话,便会发现她的动作颇为怪异,似乎行走不便的样子。 段正淳没有在意到她的异样,见她出来,立即笑着迎了上去,“阿星,谈得怎么样了?他答应么?” 阮星竹闻言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去找慕容复是有事要说的,却是羊入虎口,后来神魂颠倒之下,竟把正事也忘了。 想到这,她神色略微不自然,白了他一眼,“这种事本来就该你去说,你倒好,什么都躲懒。” 似嗔似娇的语气,很好的将脸上异样掩饰过去,似乎女人在这方面就很有天赋。 段正淳一听这话,不由露出一丝讪然之色,他确实不大愿意面对慕容复,若非武功不如人,他都想狠狠揍他一顿了。 倒是阿紫从阮星竹出来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目中寒光闪烁,俏脸已然变得苍白无血。 “阿紫……”阮星竹转过头去,正想对阿紫说些什么,但猛地触及到阿紫的眼神,没由来的心中一慌,那种感觉就跟奸情暴露了一样,心虚的问道,“阿紫,你怎么了?” 阿紫一语不发的盯着阮星竹,直看得后者心中发毛,才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我没事,你们走吧,这别院不欢迎你们。” 段正淳与阮星竹对视一眼,均是苦笑连连,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阮星竹这次并没有找什么借口强留,而是柔声说道,“那你照顾好自己,过两日,娘亲再来看你。” 至于段正淳,心里倒是十分乐意,他打心底不想呆在这里,当然,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女儿,和另一个疑似自己女儿的人,他也颇为不舍,只好择日再来。 又细细叮嘱了阿紫一番,阮星竹与段正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别院。 二人一走,阿紫深深朝二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不是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小女孩,小时候还被卖到青楼**了数月之久,刚才自然看出阮星竹身上的异样,饶是再怎么没心没肺,再怎么恨这个人,她毕竟是自己的娘亲,心情之复杂可想而知了。 “咦,阿紫,你怎么还没去睡,一个人在这哭,谁欺负你了么?”忽然,一个轻笑声凭空响起,语气温和,略带调侃之意。 阿紫先是一惊,随即咬了咬牙,飞快将眼泪抹去,将头撇向一边,不去看自己身侧凭空多出的白衣人影。 此刻的慕容复脸上可谓春风得意,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也难怪,方才施展双修秘术之后,功力又凭空恢复半成,而且精纯无比,没有丝毫杂质。 这还是阮星竹功力太浅的原因,如果女方功力深厚一些,料想效果还要更好。 最令他高兴的还是,今晚证实了利用那双修之术恢复功力是可行的,纵然后面重新修炼了北冥神功,也不必到处去吸人内力了,虽然有无崖子的秘诀不会再走火入魔了,但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功法,能够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m. “哟,哪家的小花猫没关好,跑到这里来了。”慕容复笑眯眯的看着阿紫,只见她左右香腮各有几道眼泪与妆抹混合形成的泪痕,显得可爱之极。 “你才是小花猫。”阿紫冷哼一声,再也绷不住脸,忽的转过身去,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慕容复胸口,一边打还一边哭着骂道, “你这个死禽兽,大坏蛋,人家任你糟蹋你不要,偏偏要去糟蹋那个老女人,难道人家的身子就比不上那老女人么……” 她拳头上已经附上几分真气,显然已经生气到了极点。 当然,这点劲力对于慕容复来说,还是可以承受的,不过让他心神大震的是,他跟阮星竹的事,竟然被阿紫发现了,心中念头急转,想要找点什么说辞。 可任他心思如海,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毕竟这种事情被抓了现行,摊在任何人头上,恐怕也没有半点操作空间。 “你说啊,我哪里不如她了,该大的地方比她大,该小的地方比她小,何况我还比她干净!” 这般露骨的话语,从一个少女口中说出来,本该是香艳无比,浮现翩翩的事,但此刻阿紫近乎癫狂,语气也是凄然之极,令人心碎。 慕容复原本还在头疼该怎么解释,但听了阿紫的话,不由心中一动,这语气似乎吃醋更多一些,什么道德伦理反倒不是很在意。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登时松了口气,马上舌灿莲花的说了起来,“阿紫,你听我说,你年轻貌美,身材完美,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比那个老女人好太多了……” 一番肉麻的夸奖之后,果然,阿紫小脑袋立即变得晕乎乎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反倒有些羞喜的盯着慕容复,“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那是当然,阿紫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纵然是金山银山摆在姐夫面前,姐夫也不会多看一眼,只看我的小阿紫。”慕容复立刻趁热打铁,豪气干云的说道。 “什么小阿紫,人家已经不小啦。”阿紫又羞又喜,但还是得意的挺了挺胸脯。 这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娇艳模样,跟刚才的凄绝惨然,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很快,阿紫就从迷魂汤中清醒过来,俏脸陡然一板,“哼,姐夫不用说这些好听的给我听,你还没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能对娘亲做那种事。” “哪种事?”慕容复心中暗道不好,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你还装蒜。”阿紫气急,小手正好处在他肋间,狠狠的掐了一把。 “难道告诉你姐夫我就是色心大起了,想玩她?”慕容复心中暗自嘀咕,嘴中却长长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说道,“其实姐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阿紫双目微亮,追问下去。 “你也知道姐夫功力全失的事,”慕容复灵机一动,幽幽说道,“其实那是我以前修炼的功法走火入魔留下的后患,在与吴姑娘一战之后,后患才被引发出来,致使丹田反噬。” “如今在吴姑娘的帮助下,丹田问题解决了大半,但并没有彻底治愈,所以功力无法完全恢复,好在我懂得一门秘术,治疗丹田颇有奇效,只是这门秘术需要男女在做那事之时,才能够施展。” 慕容复半真半假的将事情编造一番,顺带还解释了与吴薇之间的误会,算是化解一下她对吴薇的仇恨。 果然,阿紫听完后,小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原来是那姓吴的救了姐夫,那姐夫现在怎么样?好点了么?” “这个……你娘功力太浅,效果不大。”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若有深意的说道。 “姐夫要疗伤,可以找我嘛,干嘛非要找……找那人,她毕竟是我的娘亲啊。”阿紫一脸幽怨的说道。 她对慕容复的话虽然不是全信,但至少也信了七八分,至少关于双修秘术,她也曾听闻过,毕竟这种可以一边享受,还能激增功力的秘法,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动心,曾经丁春秋就打过这种秘法的主意,可惜一直没有寻到过。 慕容复颇为无语,“你功力太浅,短时间内也没法帮到我的。” 眼见阿紫还要再说什么,慕容复急忙挥手打断,“好了,今天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对了,这件事你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知道么?” 阿紫心神几经震荡,确实感到有点累,心里更是千头万绪,复杂之极,一时间也不想再多呆下去,点了点头,便朝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慕容复大松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不对,”忽然,慕容复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呆,“阿紫都发现了异常,那久经花丛的段正淳没理由没看出来啊?” 可如果发现了,段正淳难道不该勃然大怒,直接出手么?怎么还会若无其事的离去? “难道他自觉武功远不及我,所以暗暗吃下这个哑巴亏?或者以后再图报复?”慕容复心中一连闪过数个念头,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看来以后还要多防着点这人。” 心中虽然如此想着,可一想到今晚的荒唐事,还是觉得浑身燥热,仿佛重现了那天废宅中的一幕,不由想起那住在青华宫中的刀白凤。 慕容复登时吓了一跳,摸了摸鼻子,“我这是怎么了?干这种事还上瘾了?不成不成,以后千万不能再做这种事了,嗯,最起码不能常做……” 次日天明,慕容复从入定中醒来,目中精光内敛,整个人的气息飘然出尘,显然内力又恢复了不少。 不过今天他可没工夫修炼了,因为今天正是银川公主选婿的大日子。 第九百四十九章 逍遥武学? 毓秀宫,位于西夏王宫西北角的一片宫殿群,东面挨着长乐宫,装饰谈不上有多精美,倒也别致通幽,舒适优美,正是银川公主的寝宫所在地。.m. 据传西夏王宫的建造,有很大程度上都借鉴了大唐年间的皇宫,不止风格相像,就连名字也有很多是沿用的。 原本按照宫中的规矩,银川公主在成年后,是应该搬出王宫,另外赐下府宅在宫外居住的,只是她深得皇太妃才宠爱,一直留在宫中。 今日,毓秀宫中热闹非凡,聚集了六七十人,而且清一色的年轻男子,这要是平时,任何男子敢随意闯入此地,都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不过今日有了银川公主张榜招婿,这些人才能堂而皇之的来到这个深宫禁地。 此刻,毓秀宫正厅内,众人精神抖擞,穿着讲究,或窃窃私语,或表情肃然的站在那里。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几乎每一个人,都不时将目光撇向周围比自己俊俏、或是比自己穿得好的人,脸上露出些许敌意。 其中有几个人聚集的目光是最多的,大理国皇子段誉,辽国南院大王萧峰,吐蕃王子宗赞,大宋皇子赵复,以及在中原武林闯下莫大名头的慕容复。 在这几个人中,又数慕容复身上的目光数量最多,毕竟那宗赞虽然是个王子,但长相实在不敢恭维,而萧峰虽然称得上是一条汉子,若说俊俏的话,就离得太远了,至于赵复,面色仍然有些苍白,显然伤势未复。 相比之下,段誉眉清目秀,长相与慕容复相差不远,可身上的气质,却截然不同,段誉一身浓重的书卷气息,看上去还有些孱弱,而慕容复气息脱俗,恍如金童下凡,让人自惭形秽。 “难怪王姑娘对你这般死心塌地,我段誉跟你比起来,犹如萤火之光与皓月之比……”段誉的目光在慕容复身上游移一会儿,不禁黯然叹了口气。 倒是一旁的萧峰目中寒光闪烁,脸上肌肉跳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盯着慕容复。 慕容复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但萧峰这样看着自己,还是令他大感愕然,心中暗想,难道是因为那晚耶律燕的事? 那晚自高台寺回来之后,耶律燕的穴道早就自行解开,离开了驿馆,当晚慕容复身心疲惫,又受了重伤,哪还有心思追究此事,难道耶律燕回去之后没有把真相告诉萧峰? 慕容复心中如此猜测,不过要他亲自去跟萧峰解释,心高气傲的他还是不大愿意,于是心一横,“你爱怎么误会就怎么误会,反正也是敌人,惹毛了本公子,管他什么大局不大局的先宰了你。” 就在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烦,开始交头接耳之时,大殿前方走出来两个宫女。 众人见此,急忙止住了话声,还不着痕迹的整理了下衣冠发型,以期能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 两个宫女尚未开口,吐蕃王子就不耐烦的冷哼道,“你家公主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又不让我们见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左边的宫女被他这一瞪,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另一个宫女则是怡然不惧,不卑不亢的笑道,“今天是公主的大日子,自然要精心打扮一番,难道王子希望看到一个不完美的公主么?” 吐蕃王子听到这话,纵有天大火气,也只能咽了下去,他也不傻,说不定这已经是考验的开始,如果先得罪了公主,岂不是自讨苦吃。 其实原本约好的时间是辰时,但殿中这些人早在卯时宫门大开时便进来了,抱的差不多都是一个想法,只有慕容复这个例外,是在卯时将过才堪堪抵达。 “唉,男人一生中,至少有十年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其中有五年是在等女人穿衣服。”这时,慕容复忽的开口轻笑道。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中,这可不是他刻意施加内力的效果,而是殿中所有人都提起心神,准备听那宫女下面要说的话。 两个宫女闻得此言,均是一愣,有些好奇的看向慕容复。 “那另外五年……” “珠儿!” 左边的宫女忍不住心中好奇,脱口问了出来,但右边宫女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出口打断,但显然已经晚了一步。 “另外五年,”慕容复若有深意的一笑,“自然是在等女人脱衣服了。” 此言一出,殿中先是一阵静谧,随即爆发出轰然大笑,起初一部分人还强忍着笑意,但随着周围笑声雷动,便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传闻慕容公子风流不羁,今日所见,果然非同凡响。” “是啊,听说慕容公子每次出现,身边都有好几个红颜知己,每一个都是国色天香,有倾城之貌。” “岂止啊,我还听说慕容公子的红颜知己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恐怕神仙中人也不过如此了。” …… 众人登时议论纷纷,慕容复的话虽然露骨,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慕容复的目光中,除了嫉妒之外,还夹杂着些许崇拜。 吐蕃王子与大宋皇子均是愕然的看着慕容复,心中想道,此人真是此道高人啊,我等不如。 两个小宫女何曾听过这等大胆露骨的言语,一时间均是双颊晕红,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 最终还是右边年纪稍长的宫女更大方得体一下,上下打量慕容复一眼,便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吧。” “不敢,”慕容复略显谦逊的拱了拱手,“在下正是姑苏慕容复。” “我家公主对公子的大名可是仰慕已久了。”宫女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随即转向众人,“诸位,我家公主可能还要准备一会儿,为免诸位觉得无聊,特请诸位前往内殿歇息,顺便鉴赏一下我家公主收藏的古玩字画。” 众人起初听到还要准备一会儿,心中颇为不满,但听到后面的话语,不禁眼前一亮,精神大振,鉴赏古玩,这不是明摆着开始考验众人了么? 其实在场之人除了慕容复之外,对于银川公主的选婿题目可以说是一筹莫展,别看他们自信满满,实际上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因为不知道到底要考验什么。 在两个宫女的招呼下,众人争先恐后的争抢着进入内殿。 这内殿虽然比前方大殿小一些,但容纳五六十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殿中光线昏暗,不知为何,处在这殿中,比外殿凉快了不少,四面墙壁上铺满了画卷,各种类型都有。 不过众人此刻的心思却不在这下画布上,而是抬眼看向内殿最前方的一个帘子,帘子后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软塌,想来就是公主的平时歇息的地方了。 慕容复随意的四下看了看,对于这些画卷,他可没多大兴趣,虽然其中有许多名画。 其实不止是他,在场之人大多数都是武林中人,又不是秀才书生,哪里会对什么画卷感兴趣,更别说鉴赏了。 “咦,你们快看,这些画卷后面还有一层壁画。”忽然,有一个毛手毛脚的人,将画布扯开,露出了后面漆黑的石壁。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扯开面前的画布,果然,石壁上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线条,结合起来,赫然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做着一些怪异的姿势。 “这好像是武学心法。”一个眼尖的人立即认出,这些线条与人体内的穴位相对应,马上联想到武功秘籍。 一时间,惊疑声起伏不断,纷纷照着墙壁上的行功路线尝试修炼。 两个小宫女见状,登时大惊失色,急忙说道,“这些武功秘籍万万不能修炼,否则会走火入魔,你们快停下……” 但在场之人虽谈不上武痴,但也是见猎心喜,哪会轻易作罢。 两个宫女都快急哭了,无奈只好急忙朝那帘子一侧的小门走去。 慕容复凝神看着身前的一副壁画,上面同样有一个小人,做倒立状,在其身上,还有几处凹陷下去的标记,对应着身上的穴位。 慕容复尝试运行了一下真气,不禁眉头微挑,这条运功路线,竟然与小无相功有几分相似的样子。 随后他又朝周围的几幅壁画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惊色,这套心法赫然有几分逍遥派武学的影子。 “莫非是李秋水所留的武功?”慕容复心中如此猜测着,忽的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这么说白虹掌力也可能在此处了?” 正在他准备四处浏览一番,寻找一下有没有白虹掌力这门梦寐以求的武功时,忽然内殿一角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又是一阵喧闹。 “咦,金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吐血倒地?” “愣着干什么,快看看他怎么了?” …… 随着众人议论纷纷,四面墙壁周围又是一阵倒地和惊呼声传来。 这些人的症状无一不是气血上涌,经脉逆行,头脑昏沉。 “糟糕,这些心法真的是邪功,修炼了会走火入魔。” “我也有点头晕脑胀,真气暴动。” “这到底是什么邪功,怎会如此厉害?” 一时间,众人就算再贪心,也不敢修炼下去了。 “大家快别修炼了,这里的武功太过高深莫测,强行修炼,只会走火入魔。”这时,萧峰如雷般的声音在殿中响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第九百五十章 问答 众人闻言,急忙屏息凝神,不敢再多看墙壁上的图画,当然,也有不少自恃内功不俗,或是天赋过人,继续尝试修炼石壁上的武功,但不一会儿,这些人无一不感到心烦欲呕,心中凛然之下,放弃了修炼。 萧峰与段誉等人也纷纷出手,帮那些走火入魔比较严重的人推功过血,只有慕容复身形四下飘忽,飞快浏览着石壁上的武功,人群中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他的情况,不过都没有出言多说什么。 过得片刻,慕容复将所有石壁都看了一遍,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一直想学的白虹掌力并未刻在墙壁上,这些武学虽然高深,但多是逍遥派搜集而来的奇功妙法,核心武学甚少出现在上面。 这时,刚刚跑开的两个宫女再次出现在殿中,见殿内乱哄哄的情形,一时间颇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帘子之后也多了一道人影,玲珑身姿若隐若现,端坐在软塌上,一道轻柔动听的声音响起,“诸位,这墙壁上记载的武学高深莫测,就是绝顶高手也未必能轻易参悟,功力不够强行参悟的话,只会走火入魔,希望各位量力而行。” “哼,你们将这邪功刻在墙壁上,莫非是想故意谋害我等?”人群中一人愤愤不平的扬声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大以为然,这内殿既然作为待客之处,却将武学心法刻在墙壁上,分明有害人之心。 帘子后面的银川公主幽幽叹了口气,“这里的武学心法原本就不是毓秀宫之物,本宫已经让人在墙上铺满画卷,就是怕人妄自修炼,平白害了性命,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众人不禁面色讪然,若非自己这些人好奇贪心,岂会有此一难。 “好了,”眼见众人还要再议论些什么,吐蕃王子不耐烦的开口道,“本王子不管这里什么武功不武功,既然公主已经到来,是不是该开始择婿了?” 这话一出,众人登时反应过来,是啊,千里迢迢来到这,不就为了迎娶银川公主么,岂可因为一点小事而错过的大事,一时间都不再言语,目光灼灼的望着帘子后面。 银川公主没有说话,两个宫女先是到帘子后面低声与她说了几句话,随后来到殿前,款款开口道,“我家公主感谢诸位能来参加这次选婿,即便不成良缘,最后我家公主也有礼物相赠。” “公主客气了,本王子到这来,就是为了娶公主的,不稀罕什么礼物,有什么考验,快快说来。”吐蕃王子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 段誉与萧峰对视一眼,彼此相视一笑,都看出了对方的心不在焉。 慕容复则是双目微闭,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实际上心中却是在盘算着,该如何跟银川公主解释那天的事,毕竟从此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位银川公主可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若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很简单,”那年纪稍长的宫女微微一笑,“只要回答我家公主三个问题,便算考核了,而我家公主若是心仪哪位公子,会请他到帘中一叙。” “快说,哪三个问题。”吐蕃王子问道。 宫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敢问可是王子第一个来答题?” 吐蕃王子一愣,随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本王子只是问问,暂且不作答。” 他也不傻,这种当着众人的面提问考核,肯定是最前面和最后面之人比较吃亏,还是静观其变,先看看什么题目以及别人又给出什么答案,再出面答题比较合适。 宫女抿了抿嘴,扬声问道,“公主的问题,已经告诉婢女,诸位谁先作答?” 不过很显然,在场之人大多数都抱有吐蕃王子差不多的想法,一时间,竟无人出头做第一个答题者。 “我先来吧。” “我来答。” 过得片刻,忽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众人瞧去,却是萧峰与段誉同时踏前一步。 二人也稍有错愕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即相视一笑,盖因二人的心思均不在迎娶银川公主,是以并不计较先答后答。 “二弟,还是让我先来吧,大哥来此别无他意,只是有皇命在身,不得不为。”萧峰如此说了一句,言外之意却是愿给段誉做一回先锋,试试银川公主的问题。 段誉本想出言拒绝,但心念一转,也就说道,“那就多谢大哥美意了。” 他虽然对银川公主没什么念想,不过段正淳一直极力促成此事,若真能成就好事,他也不会有多少抗拒,也就顺水推舟了。 萧峰不在意的笑了笑,上前一步,“姑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萧某知无不言。” “敢问公子可是辽国南院大王萧峰?”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宫女却是先问起了萧峰的来历。 “在下正是萧峰。”萧峰道。 “原来真是萧大侠,萧大侠纡尊降贵,来到鄙国,鄙国上下与有荣焉。”宫女似乎对萧峰颇为崇拜,颇为客气的说了一句,随后正色道,“我家公主想问萧大侠的问题是,萧大侠平生在何处最逍遥快活?” 众人凝神听着宫女的提问,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听得此问,不禁心中暗想自己该如何作答。.m. “最逍遥快活的地方?”萧峰一怔,目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半晌之后才黯然的摇摇头,“萧某一生庸碌,倒也未曾逍遥过几回,若说最逍遥快活的地方,或许便是当初在君山大会上,与众兄弟把酒言欢的时候吧。” 宫女闻言,神色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萧大侠平生可有最爱之人?她在何处?” 萧峰忽的哈哈一笑,“姑娘若是问的男女之爱,那萧某一生并无红颜,若是亲情友情,这最爱之人可就有点多了。” 宫女点点头,一双明亮的眸子中满是好奇之色,“那萧大侠就没有想过成亲娶妻吗?” “这个……”萧峰面色微窒,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想了想,神色略微不自然的说道,“萧某倒是曾遇到过一位心仪之人,可惜此人跟萧某有缘无分,只得作罢了。” 语气间略有一丝沧桑与无奈,仿佛压抑着无尽深情。 众人闻言也都纷纷好奇起来,萧峰的名号在武林中可是如雷贯耳的,铁打一般的汉子,竟也有如此柔情的时候,想必那位女子一定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天仙女子了。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的瞥了萧峰一眼。 倒是段誉脸上满是惊讶,脱口说道,“大哥,你竟有心仪的女子,这人是谁,你怎的从未与我提过。” 萧峰苦笑一声,“非是我刻意隐瞒贤弟,只是此时如同水中月雾中花,提与不提也没什么意义。” 眼见萧峰情绪有点低落,宫女话锋一转,说道,“还请萧大侠见谅,婢女一时好奇,多了句嘴,这最后一个问题并非公主的题目。” “无妨,”萧峰摆摆手,退到人群中。 “下面哪一位愿意上前作答?”宫女再次问道。 这一下可不同刚才,众人争先恐后的上前,“我先来、我先来”,“我来答”。 最终还是吐蕃王子以势压人,狠狠喝退了几个想要上前的书生,他也不看宫女,而是朝帘子之后说道,“本人吐蕃宗赞王子,与公主也算门当户对,可谓是天作之合,还望公主赐见。” 众人闻言不禁暗骂一声“无耻”。 银川公主没有开口说话,宫女上前一步挡在吐蕃王子身前,客气道,“原来是宗赞王子光降鄙国,鄙国深感荣幸,不过鄙国公主的三个问题,还请王子先作答。” 碰了个软钉子,吐蕃王子神色大为不悦,倒也没有再强行要求公主见面,一甩袖子大刺刺的说道,“公主的三个问题本王子已经知道了,就一并答了吧。” 随即他眼珠子转动一会儿,笑眯眯的说道,“本王子最逍遥快活的地方,自然是与银川公主成婚洞房花烛之夜了,至于最爱的人那也是银川公主,她此刻就在那帘子后面。” 其他人听后,心中暗骂不已,“这等粗鄙之言竟也当着公主的面说出来,真真是化外蛮夷,没什么文化。” 虽然他们心中的答案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宫女微微一笑,“请王子暂且退到一旁,或是到偏厅歇息等候,等有了结果,公主殿下会通知王子的。” “哼!”吐蕃王子见自己的答案并未引起银川公主的主意,心中大为不乐意,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哼哼两声,退到一边去了。 这一次不用宫女相问,立时有几个年轻俊杰抢先上前,最终还是一个三十许岁的白面书生仗着功力深厚,将其他人都挤了开去。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银川公主始终都是那三个问题,虽然简单,但似乎另有什么深意,众人绞尽脑汁,尽量将自己的答案说得与众不同。 不过无论怎么说,都差不多是一个意思,最爱的人肯定是银川公主,最逍遥的地方,也与银川公主脱不了干系。 大半个时辰过去,殿中回答过问题的人过半,但都是一个结果,暂且等候。 那吐蕃王子本来还颇为愤懑,但见那些文绉绉的书生也是同一个结果,也就安下心来。 第九百五十一章 揭底? 慕容复虽然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但一直没有做声,听着众人自以为是的答案,不禁白眼连翻,暗自鄙夷。 他也不想想,若非他先知先觉,并且与银川公主有过那一夕之欢,只怕他的答案也好不到哪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终于轮到段誉了,只见他上前便朝两个宫女行了一礼,“两位姐姐好,小生段誉有礼了。” 其他人见此不禁暗骂一声“小白脸”、“矫揉造作”之类的话,也难怪,这么多人上前答题,却从未有人对两个宫女如此客气过,而段誉此人身世背景显赫不说,长相还十分出众,现在这般彬彬有礼,自然会招惹许多嫉妒。 两个宫女登感受宠若惊,急忙回了一礼,年长宫女笑道,“段公子客气了,您身为大理国王子,婢女可承受不起您的大礼。” 段誉含蓄的笑了笑,还想再说点什么,宫女急忙转移话题,“请问公子,平生最逍遥快活的地方是哪里?” 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无数遍了,心中也有了模模糊糊的答案,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在下与大哥一样,并没有逍遥快活过,若一定要说的话,那便是在梦里。” “什么?梦里!哈哈哈……” 其他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口中不断传出“毛头小子”、“原来是春梦”之类的话语。 段誉登时脸色通红,想要反驳,但人多口杂,他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终是闭口不言,虽然他确实经常梦到过王语嫣,但从未有过半点非分之想,王语嫣在她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诸位,诸位,”眼见众人愈说愈烈,宫女急忙虚按了下手,扬声说道,“请不要嘲笑他人,段公子用情之深,世所罕见,有什么好笑的。” 众人这才渐渐闭了嘴。 宫女朝段誉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随即继续问道,“那敢问公子一生可有最爱之人,她在哪里?” 段誉不着痕迹的瞥了慕容复一眼,神情略显寂寥,半晌后才摇摇头,“姐姐如果问的是红颜知己,请恕在下不能言明,因为那人早已有了心爱之人,他们两情相悦,还有婚约在身。” 宫女闻言不禁怔了一怔,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倒也没有为难段誉,只是脸上不自觉的闪过一丝遗憾之色,“多谢段公子答题,请公子暂且等候。” 段誉倒也没什么失望之色,依言退到一旁,本来他就对银川公主兴趣寥寥,现在答了三题,也算给父亲段正淳一个交代了。 马上,又有一个人站到宫女面前,这人面色苍白,衣冠楚楚,正是大宋皇子赵复。 其实现在的赵复心里颇为郁闷,此前跟着他来到西夏国的一帮狗头军师各种出谋划策应对这场选婿,现在却是一个都用不上,而银川公主三问看似简单,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深意。 不过让所有人都无奈的是,再怎么巧妙回答,也避不开银川公主,本来就是来选婿的,总不能把以前逍遥快活的事说出来吧?更别提最爱的女人了。 郁闷归郁闷,赵复也不会白白放弃这种好事,早就打好了腹稿,就在他准备将那些精美辞藻说出口时,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人。 这人往他身边一站,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赵复便觉一股大力袭来,将自己推了开去。 “慕容复,你……你讲不讲道理。”赵复看清来人面孔,登时大怒。 慕容复微微一笑,“答题请排队。” 赵复心中怒极,心想,你武功虽高,但在这银川公主的寝宫内,你还敢动手不成?想到这里,指着慕容复便要破口大骂。 宫女急忙开口道,“二位稍安勿躁,谁先谁后都是一样的,反倒是先答的人会吃亏也说不定。” 赵复心念一转,只好作罢,悻悻退回人群中。 宫女上下打量慕容复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了,婢女听说公子风流不羁,身边红颜无数,为何还会来到鄙国参加公主招婿?” 这个问题可谓是一针见血,慕容复之所以迟迟没有上前,就是怕人当众揭破此事,以致出什么岔子,没想到关于自己的传闻连个小小宫女都知道了,想来那位银川公主也是知道的。 而殿中众人闻得此言,也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慕容复,他们倒没想过揭慕容复的底,既然现在被主人家揭破了,并不妨碍他们幸灾乐祸。 慕容复心中念头急转,脸上神色丝毫不变,半晌后才悠悠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红颜知己跟娶妻生子是两回事,更何况,是你家公主请我来的,事先也没说身边有红颜知己的人不能参加此次选婿。” 宫女面色微窒,随即撇了撇嘴,“那请公子说说,一生最逍遥快活的地方在哪?” “最逍遥快活的地方,当然是在本公子的百花院里了,大被同眠,红袖添香……”当然,这话慕容复自然不会说出来的,只见他脸上流露出一丝回忆之色,半晌后才颇为陶醉的说道,“我记得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冰窖中……” “砰”的一声,茶杯落地,“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一下轮到众人惊异了,这一连串声音,赫然是从帘子后面传来的,说话的自然就是银川公主了,而且听她的语气,似乎极为激动。 慕容复心中暗笑,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在一个冰窖里,怎么,公主有什么疑问么?” 银川公主还想要说什么,不过宫女抢先一步问道,“那公子这一生最爱的人是谁?”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终是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并没有说谎,这么多女人他也不知道最爱的是谁,但这话听在银川公主耳里,却又是另一层意思了,那一夜他们彼此未曾表明身份,自然不知道对方是谁。 慕容复巧妙的将这个令他为难的问题避了过去,但宫女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眼珠子微微一转便问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没有最爱的人还是有?既然有为何又不知道她是谁?” 这一下可把慕容复给难住了,没想到这个长得还算清秀纯洁的小宫女会这般难缠,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硬着头皮答道,“有自然是有的,不过我并不知道她是谁,那晚光线太暗,没看清她的容貌。” 这话一出,众人大感惊奇,同时也有些好笑,听他这意思,都跟人逍遥快活了,却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可谓是天下奇闻一件。 当然,这事要发生在别人身上,众人肯定少不了一番嘲笑,但在慕容复身上,他们就不敢笑出来了,甚至还隐隐有几分羡慕和嫉妒,不是谁都有这等桃运的。 宫女尚未开口问最后一个问题,帘子后面的银川公主听完后却是忍不住出声问道,“梦郎……是,是你吗?” “梦郎?”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李清露的身份,自然没有“梦姑”这种叫法了,但李清露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只当那晚在做梦,所以管他叫梦郎。 慕容复自然不会去解释此事,当即就要开口承认,却在这时,旁边不远处一个颇为愤恨的声音响起,“慕容公子,你如此做,可对得起王姑娘?” 慕容复转头望去,不禁微微愕然,此人竟是段誉。 原来段誉见慕容复刻意隐瞒与王语嫣的婚约,并不承认最爱之人就是王语嫣,心中没由来的替王语嫣感到不平,忍不住站出来呵斥他。 “好小子,没想到你会出来扯本公子后腿!”慕容复还道段誉嫉妒心作祟,因为嫉恨故意揭自己老底,“不过这小子也真傻,就不会等我选上驸马,再去偷偷告诉嫣儿,离间我们的关系么?” 慕容复心中有些疑惑,记得按照原来的轨迹,段誉就是这么上位的,只是现在不知怎的,竟然当众揭破此事。 他哪里知道,其实段誉在此之前遇到过一次王语嫣,早就把他到此参加选婿的事告诉王语嫣了,只是王语嫣事先便知道这事,虽然心中难过,但也还没有到就此离开慕容复的地步罢了。 “段公子,”慕容复神色淡然的看着段誉,“我如何行事,难道要段公子来教么?更何况我表妹的事,与你何干?” “你……”段誉被他这一看,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发毛,但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他也没有后退,毫不畏惧的与慕容复对视,口中说道, “你明明有婚约在身,却来参选西夏驸马,是为不忠;王姑娘对你情深义重,你却不加珍惜,视之为糟糠敝履,是为不义;公主选婿,你为公主欢心刻意撒谎欺瞒,是为不仁。” 他连珠带炮的说了一长串,只差将慕容复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负心人了。 不过殿中众人闻言后,反倒有些奇怪的看着段誉,好似这个不忠不义不仁的人是他一样。 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若有人盯着他的脸细看,便会发现,已经隐隐有发青的迹象了。 但这情形也只是稍纵即逝,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常,慕容复轻笑一声,淡淡道,“关你屁事。” 第九百五十二章 是不是你? 段誉被慕容复的话一噎,见他如此蛮不讲理,心中早已怒极,指着他骂道,“枉我段誉一直十分敬佩你的为人,没想到你竟如此不堪,王姑娘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也要负她,你……你可曾有一点良知?” 萧峰见段誉如此激动,稍稍错愕之后,不知为何,竟有些理解了,而且心底深处又浮现那道精灵俏皮的倩影。 殿中众人虽然不敢公然嘲笑慕容复,也不敢揭其老底,在佩服段誉的同时,不禁生出几分幸灾乐祸之心,先前看那银川公主的反常,显然对慕容复另眼相看,有了段誉这一搅局,银川公主一怒之下,剥夺其资格也说不定。.m. 慕容复眼中寒意一闪而过,他从来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但任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异样的眼光盯着看,感觉也不会好的,而且段誉这么一闹,即便李清露短时间内不介意,但西夏皇室为了面子,肯定会介入进来,凭增几多波折。 “段公子,”慕容复沉默良久,终于冷声开口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念你年纪尚轻,姑且不计较先前的胡搅蛮缠,若再搅闹不休,休怪我不客气,新账旧账与你段家算清楚。” “你……”段誉自然能听出慕容复的威胁之意,气得身子微微颤抖,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不过别看他平时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毕竟出生大理皇室,家学渊源,这热血一上头,便再也按捺不住,很快就将心底的寒意驱散开去,冷冷道,“只要能给王姑娘讨个公道,就算你事后报复又如何,我段誉的命本来就不值钱,死了也没什么。” 众人微微一愣,忽的想起段誉此前说过他有个心仪的女子以及有了婚约,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跟慕容复死磕,难道那女子正是慕容复的未婚妻?这下热闹可大了。 段誉说完后,萧峰抚掌叫了声好,随即站到段誉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弟放心,若是讲理的话,为兄嘴笨帮不了你,但若有人想以武力欺压,为兄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段誉感激的看了眼萧峰,想要说点什么感谢的话语,萧峰又是一摆手,“你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用不着说那些见外话。” “嗯。”段誉点点头,有了萧峰这个大哥撑腰,他底气又足了不少。 慕容复脸色阴沉,目光在萧峰和段誉身上略一流转,忽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抑扬顿挫,一波盖过一波的声浪在整个大殿中回荡起来,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怒意。 “好,好,好。”慕容复笑毕,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目光凌厉的盯着萧峰,“萧峰,本座原不想这么快杀你,免得称了某些人的心,但你一再撩拨本座,说不得今日只能做个了结了。” 随即又看向段誉,“还有你,段誉,觊觎嫣儿已久,本座看在段家的份上,一直未曾与你点明,只盼你能知难而退,没想到你至今仍没有死心,妄想从中挑拨,本座今日留你不得。” 说完之后,身上气息节节攀升,体表渐渐渡上一层乳白色光晕,看上去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而另一边,萧峰更是怒极反笑,“你这个卑鄙下流的无耻小人,萧某与你齐名真是一种侮辱,正好今日便领教一下阁下的神功。” 段誉也补充道,“慕容公子,请你不要误会了,段誉与王姑娘清清白白,也未曾想过离间你们,今日不过为王姑娘讨一个公道罢了,段誉纵死无悔。” 说话间,二人身上气息同样释放出来,萧峰自不必说,一身绝顶高手的内力展露无遗,袖袍鼓荡,发丝飞扬,相较之下,段誉则弱一些,身上并无什么异象,只是气息起伏不定,时而深不可测,时而浅显不堪。 众人见这三人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不禁大吃一惊,随即飞快后退,生怕被战斗波及,要知道,抛开段誉不说,无论是萧峰还是慕容复,都是武林中如日中天的超级高手,争斗起来,余波岂会小了去。 “三位,请快快住手。”便在这时,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宫女忽然回过神来,急忙小跑到三人中间,朝双方说道。 慕容复神色微变,没有下一步动作,但也没有散去周身劲力的意思。 “抱歉,萧某一时意气之下,倒是忘了这是公主的寝宫,请代萧某跟贵国公主说声抱歉。”萧峰登时冷静了不少,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最后又朝帘子后面拱了拱手。 至于段誉,稍一冷静后,也朝宫女说了差不多的话语。 宫女苦笑一声,微微摇头,“二位公子言重了,能否请二位给我家公主一个面子,不要在此动手?” “这……”萧峰稍一迟疑,便马上说道,“理该如此,先前是萧某考虑不周了。” 随即又看向慕容复,正欲说点什么,那宫女抢先说道,“慕容公子,我家公主请你入帘一叙,不知公子肯否赏脸?” 慕容复一怔,往帘子后面瞥了一眼,心中念头急转,半晌之后也就点了点头,“荣幸之至。” 别看他先前说话声音极大,杀意十足的样子,其实心中清楚,以他现在的功力,根本奈何不得萧峰,说不定还打他不过,更别说加上一个学了一点北冥神功皮毛,一声内力乱七八糟的段誉了。 有了银川公主出面解围,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其实他敢说这般狂妄的话,未尝就不是因为事先猜到银川公主肯定会出手阻止,当然,段誉和萧峰今日也算彻底惹毛了他,收拾一番是迟早的事。 “慕容公子请。”那宫女见慕容复答应下来,脸上喜色一闪而过,随即生怕他反悔,急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见此,纷纷大感错愕,前一刻还剑拔弩张、大战将起的局势,怎么眨眼间就消弭于无形了?而且那银川公主还请慕容复入帘叙话,这不是摆明看上他了么? 想到此点,众人更是大失所望,心中既是嫉妒,又是怨恨,为什么像慕容复这般风流的人,也能博得公主芳心?早知道先前还装那么老实作甚? 慕容复掀起帘子之后,只见软榻上端坐着一个盛装打扮的美丽女子,正是此前有过一夕之欢的银川公主李清露,当即客气的行了一礼,“慕容复见过银川公主。” 李清露秀眉轻轻一皱,“怎么你的声音这般耳熟,我好像在哪听过……” 其实先前在帘外听到慕容复声音时,她便有此疑惑了,只是当时心神剧震之下,未及细想,现在冷静下来,这丝疑惑立即又窜上心头。 慕容复心中一跳,这丫头不会听出什么了吧?但脸上神色如常,并稍稍改变了下音线,轻笑道,“在下与公主是第一次见面,或许是公主记错了吧。” “不,不是,”不料李清露摇了摇头,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忽然,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登时惊得花容失色,“是你,竟然是你!” 慕容复暗暗苦笑一声,终于还是被她认出来了,当初在地窖之时,他自己也是中了媚毒,神智不大清醒,自然不可能说过话,即便说过,估计这位银川公主也不可能还记得住。 反倒是那晚潜入长乐宫中,与她说了不少话,她认出的,自然便是那个心里恨得要死的采花贼了。 果然,还不待慕容复张口辩解什么,李清露俏脸寒霜密布,冷冷道,“你好大胆子,竟然还敢出现在本宫面前,难道就不怕本宫将你碎尸万段,剁成肉泥么?”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帘外立即传来宫女警惕的询问声。 接着殿中又是一阵骚动。 李清露不由面色微变,她这才想起,帘外可是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有江湖人士,也有各国王子,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了自己的丑事。 慕容复微微一怔,没想到外表温柔贤惠的李清露,居然也有这般狠辣的一面,一时间对她的好感降低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出身江南的缘故,他喜欢的女子,多是那种小家碧玉类型的,对于心肠狠辣之人,反倒颇有些不喜。 如此一来,他倒也十分光棍,大刺刺的坐到软塌另一头,低声笑道,“是我又如何,你难道还能马上叫人进来将我绑了不成?外面倒有不少武功好手,公主玉口一开,他们一定乐意效劳的。” 李清露对那晚慕容复戏弄自己,以及看到了自己大半冰清玉洁的身子,自是恨的不行,偏偏又不敢声张,可就这般放过慕容复,她如何能甘心,一时间只好咬牙切齿的坐在原地,狠狠瞪着慕容复,没有后续动作。 慕容复丝毫不以为意,似笑非笑的望着李清露,“公主请我进来,难道就是说这件事?现在事说完了,如果公主不准备绑我的话,我可要走了?” “等等!”李清露一急,开口阻拦道。 慕容复没有说话,静待她的下文。 李清露沉默片刻,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绯红,终是问道,“我且问你,那一夜在冰窖中的人,是不是你?” 第九百五十三章 荒唐念头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慕容复咧嘴一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模棱两可的反问道。 “哼!”李清露心中大恨,却又无可奈何,终是红着脸说道,“如果是你的话,那晚之事,我自然没有再追究的必要,如果不是你的话,本宫今日拼着身败名裂,也要将你留在毓秀宫。” 说到最后之时,她满脸决绝之色。 这一下就是慕容复也不得不动容了,他神色微凝的看了李清露一眼,肃然道,“不错,数月前,在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冰窖中,我阴差阳错之下与一个女子有了合体之缘,事后想要寻找佳人,却苦苦不得。”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脸色十分淡然,但字里行间不难听出些许遗憾和失望,如果天山童姥在此的话,肯定又要大大鄙夷他一番,这么会演戏,怎么不去当戏子。 李清露听完后,深深看了慕容复几眼,终是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去,细弱蚊声的说道,“想必公子也该猜到了,那女子就是我。” “真的是你!”慕容复故作惊讶的说了一句,随即蓦地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李清露。 李清露立时更加羞涩了几分,脸色红润,眼波盈盈,犹如一泓被春风吹皱的清泉,迷人之极。 “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反应,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在呢。”终于,忍受不了慕容复肆无忌惮的目光,李清露声音软嚅的说道。 实际上,此刻的她同样心乱如麻,自幼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王宫之中,身子更是冰清玉洁,从未接触过任何异性,忽然有一天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一个连长相都看不清楚的男子摘取红丸。 一开始她坚信那只是一个梦,但后来鬼使神差的,竟让她找到那个冰窖,而且在冰窖里的大床上还见到一些当夜留下的痕迹,她惊慌失措之下,立即找人检查自己的身子,红丸真的不见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起初她十分害怕,但渐渐的,那一晚的模糊情景不断出现在脑海中,其中一些旖旎、疯狂的画面不断闪现,尤其是男子模糊的轮廓更是在心底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才有后来不顾一切的张榜招婿。 现在,那个夺了自己红丸的男子就在眼前,而且还在数天前夜里撞破自己的丑事,这让他如何看待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时间,李清露心里又是患得患失。 慕容复也陷入了沉思中,李清露固然容貌艳丽,姿色不俗,但不知怎的,心中总是有点淡淡的不喜,不过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断然不可能让给别人的,此外,他也承诺过李秋水,将来会给李清露一尊后位。 姑且不论那虚无缥缈的后位,若是真不娶李清露的话,李秋水那边也不好交代,别看此女经常挑逗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一旦炸毛的话,还真不好处理,会打乱他许多计划的。 慕容复沉思良久,目光悠悠扫过李清露,忽的心中闪过一丝邪恶念头,口中说道,“虽然公主如此说了,但在下还要确认一二的。” “你什么意思?”李清露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微一白,颤声问道。 慕容复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笑意,嘴上慌忙解释道,“是这样的,那天夜里在冰窖里发生的事,虽然令我刻骨铭心,但终究没有得见那位仙子真容,纵然她此刻就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的。” 他语气间带着些许无奈,并不着痕迹的拍了一记马屁。.m. 果然,李清露登时脸色羞红,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想也不想就低声问道,“那你……要怎么证实?” “这个嘛……”慕容复故作沉吟的想了一会儿,才略显为难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对亲手摸过的东西印象极为深刻,绝不可能认错,公主可否……” “什么,”李清露一听,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立即清醒了不少,蓦地站起身来,又羞又怒的看着慕容复,“你想……想……这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慕容复颇为理直气壮的与她对视,“既然公主如此笃定就是那位仙子,更过分的事我们都做过了,不过是些许肌肤之亲罢了,又有什么关系?” “你怎可如此轻浮放荡,我……我又不是随便的人。”李清露立即恼羞成怒。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这谁知道呢,但无法确认你是不是当初冰窖中人,我也不会平白娶你的。” “谁要你确认了,”李清露也是怒了,脱口便说道,“我还没说要嫁给你呢。” “这可是你说的哦,”慕容复笑眯眯的看着她,“那我现在可就出去了?不过从公主的言语中不难听出,似乎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却不知失身给了谁,唉,真是……” “你住嘴!”李清露面色大变,急忙喝了一句,随即“哇”的一声,竟是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可谓猝不及防,慕容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见哭声越来越大,他急忙伸手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口中低声警告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李清露被这股不知在梦中出现过多少次的男子气息包裹着,身子竟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一双明亮的大眼雾气弥漫,看上去楚楚可怜。 “不许哭了知道么,再哭的话,我可不管你了。”慕容复口中严厉警告一句,缓缓松开她的嘴巴。 李清露扁着嘴,轻轻抽泣一会儿,才止住了泪水,小声嘀咕道,“你刚才也摸了,总该能证实了吧。” 慕容复一怔,听这语气,似乎软了不少,当即打蛇随上棍,一本正经的说道,“刚刚虽有接触,但只是一些模糊印象,并不能证实什么,必须深刻感受一下才行。” 说着也不管李清露同意不同意,竟是直接伸手过去,揽住其纤腰。 李清露大惊,但又不敢再开口呵斥,刚才一番争吵,已经再次引得殿外骚动了,再发出什么怪异声音,只怕殿外那些人都要冲进来了。 “你……你不许乱来,不许把手伸进去……”终于,百般无奈之下,李清露只好低声同意下来。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都要晕厥过去了,出身西夏皇族,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礼义廉耻四个字早就刻骨铭心,现在竟是同意一个陌生男子轻薄自己,心中是何等的羞耻。 “放心,我只是证实一下手感是不是跟那晚一样,不会对公主如何的。”慕容复轻笑一声说道,同时双手已经不客气的动作起来。 “只是摸一下……反正以后也是他的人了,摸一下也没关系的……”李清露心中如此想着,强行压下羞意,缓缓闭上双目,即便如此,脸颊仍是烫得不行。 “别……你快住手,你答应过不把手伸进去的……”过得一会儿,李清露忽然惊恐的睁开眼睛,剧烈挣扎起来。 她这一惊之下,不自觉的音调拔高了许多,好在慕容复及早的在帘子之内布下真气护罩,以此隔绝声音,否则肯定会传到大殿中的。 “嘘,”慕容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嘴巴凑到她精致无暇的耳垂旁边,“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不伸进去了,再说,隔着布料,实在难以确定什么。” 李清露心中羞愤欲死,偏偏又做不了什么,只好死死咬紧牙关,心中安慰自己,反正也被他轻薄过了,隔不隔着衣服也没多大差别…… 其实这也是她已经确定慕容复就是那个夺走自己红丸的人,才会如此一再妥协,否则的话,真像她说的那般,即便拼着身败名裂,也断然会将慕容复擒下。 又过得一会儿,李清露衣衫不整,整个人都完全倚在慕容复怀中,一副任君施为的乖巧模样,到得此刻,她已经不管慕容复究竟是故意占自己便宜,还是真的为了证实什么,她只想重温那一夜的疯狂。 “嘿嘿,这么多水,看来公主也想重温旧梦了是吗?那你可得忍着点,别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否则被外面之人听到的话……”慕容复见李清露这么快就沦陷,顿时少了许多乐趣,心中一动,在她耳边怪笑道。 李清露闻言,登时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急忙低声道,“别,别在这里,我们……我们可以去内殿。” 她这才想起,此刻一帘之隔的大殿中还站着几十个前来求亲的年轻俊杰,若是被他们知道此刻帘子后面发生的事,只怕再也无颜活在世上,但不知为何,心中越是这般想,越是有种难言的刺激徘徊心头,怎么也驱散不开。 “哦?”慕容复好笑的看着她,明知故问道,“我们去内殿做什么?” 李清露羞得不行,但鬼使神差的,竟回答了慕容复的问题,“你……不是要证实我是不是那晚的人么,去内殿,方……方便些。” “这里不是也很方便么?有这帘子隔着,外面也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慕容复坏笑道,他没有说谎,这帘子似乎是特制的,从里面能够隐约看到外面的人影,但从外面看里面,却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连衣服的颜色都分辨不清。 “不要……我们还是去内殿吧……”李清露脸上带着些许哀求之色。 第九百五十四章 特殊环境 “何必这么麻烦,我瞧这里就很合适。”慕容复坏笑着弹了弹手上的水渍,随即愈发放肆起来,不多时,李清露已是半推半就的被他剥了衣衫。 丝丝凉意遍袭全身,李清露稍微冷静了一些,不过仍是大半处于情迷状态。 “来,转过身去趴好,上次我们就跟做梦一样,这次就让公主真实体验一下……” “等……等一下,”李清露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制止了慕容复的动作,随即探手在软塌一端轻轻拨动了一个小机关。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感受到身后帘子一阵晃动,这才注意到,原来的帘子前面又加了一层白色布帘。 “嘿嘿,公主想的还真周到。”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清露羞得几欲晕过去,但还是低声呢喃道,“叫我清露……” 而此刻大殿中,所有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扫过帘子,但除了能隐约看到慕容复的背影轮廓,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而银川公主的身姿则完全被慕容复挡了下来。 其实这也是慕容复刻意而为,虽然不大可能,但他可不想有个什么万一,导致自己女人的身子被别人看了去。 “喂,小宫女,你家公主召那慕容……小子进去却是为何,难道打算将我等晾在此处不成?”宗赞王子没有得见银川公主,本就十分不满,原本还以为所有人都是一个待遇,现在竟然单独召见了慕容复,这让他情何以堪,终于忍不住出声质问道。 两个宫女此时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流程似乎与事先说好的不大一样,原本的计划是等所有人都答完题后,公主再单独召见她要找的人。 对于公主经历的奇事,她们二人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公主会这般沉不住气,当场召见了慕容复,而且帘子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们也不知道,也没有接到下一步的指示,自然颇有些不知所措。 终究还是年长的宫女稍微见过一些场面,愣了片刻后,便嫣然笑道,“且不说我家公主是否看上了慕容公子,但对于慕容公子的大名,我家公主仰慕已久,难免心生好奇,想要深入了解一二。”.m. 这话虽然仍不能打消众人心中念头,却也不好过分逼迫什么,只是心中失望是在所难免的,就凭慕容复在武林中的风流,只怕那公主也没他们什么份了。 旁人碍于西夏国威严以及慕容复的威名不敢多说什么,可宗赞王子却不买账,当即冷哼一声,“那剩下这些没答题的人怎么办?还有我们答过题的是否该给个交代?” “这个……”宫女面现为难之色,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在这时,她耳朵轻轻一动,过得半晌,轻笑道,“公主与慕容公子想谈甚欢,恐怕要劳烦诸位稍待一二了,至于诸位答过题的公子王爷,在公主未宣布结果之前,奴婢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若是不愿意等,大可先行离去。” “你……”宗赞王子大怒,就要发作,不过其身前人影一晃,却是段誉站在他面前,拱手微笑道,“宗赞王兄,你一个大男人,对待姐姐一个弱女子,岂能这般无礼。” “哼!”宗赞王子神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一甩袖子,不再说什么。 众人虽然心中颇有不耐,但也不会真的就此离去,毕竟就像那宫女说的,只要尚未宣布结果,还是有那么一丝机会的,谁也不愿意白白放弃。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众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议论声越来越大。 “贤弟,”忽然,萧峰面现尴尬之色的朝段誉说道,“这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愚兄先行离去,你且在此等候。” 段誉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大哥,你是肚子里的酒虫又犯了吧。” 萧峰面色微窒,也就坦然点点头,笑道,“知我者,莫若贤弟。” “大哥,正好小弟也想喝酒了,就由小弟陪你去吧。”段誉原本情绪不高,一想到喝酒,脸上愁云渐渐散开,如此说道。 “这怎么行?”萧峰一呆,低声说道,“愚兄的心思本来就不在银川公主身上,现在退出也没什么,但贤弟你……” 话未说完,便被段誉摆手打断,叹道,“大哥,你既知小弟心有所属,也该知道小弟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了,任这银川公主长得多么美貌天仙,小弟也没那心思的。” 萧峰默然一阵,忽的爽朗一笑,“好,那你我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嗯,不醉不归。” 二人一番交谈声音不大,但也未作半点掩饰,自然被不少人听到耳中,一时间也是心思各异。 而宫女也适时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公主早已备下薄酒,准备招待各位,既然萧大侠与段公子有此雅兴,不妨移步偏厅,享用美酒。” 萧峰与段誉相视一笑,随即萧峰说道,“如此甚好,有劳这位姑娘了。” “萧大侠客气了。” 而此刻帘子后面,慕容复与李清露云雨初歇,正各自陶醉着,自然不会关心殿外那点小事。 不过当见得李清露颇为熟练的用樱桃小嘴帮自己清理秽物之时,慕容复舒爽之余,脸上却是陡然升起一片阴霾,声音冷淡的开口道,“你似乎很熟练嘛!” 李清露闻言一怔,随即俏脸上刚刚褪下的红霞再次升起,忸怩道,“有人教过我。” “哦?”慕容复脸色微变。 李清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中歧义,急忙补充道,“是……是皇太妃教我的,她也知道我莫名失身的事,但她似乎没有动怒,反而教了我许多闺中秘术,让我好好侍奉以后的夫君。” 慕容复眉头微皱,心中暗自疑惑,李秋水知道她失身给自己的事倒是不足为奇,但教她这些东西,可就耐人寻味了。 李清露见状,不由脸色微白,“你是不是觉得我……我是个放**子?” 以她公主身份来做这等事情讨好一个男子,难免心中患得患失,生怕慕容复轻贱于她,这搁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差不多的。 慕容复对此早已熟门熟路,当即微微一笑,将李清露搀扶起来,并细心的替她穿上衣衫,柔声说道,“你这样,我很喜欢。” 李清露登时又羞又喜,“梦郎,清露今后就全都交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能负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不要叫我‘梦郎’,叫我夫君。”慕容复听到“梦郎”二字,不由想到少林寺的小和尚虚竹,当即纠正她的称呼。 李清露解释道,“人家第一次见你,就跟在梦中一样,我想一辈子都叫你‘梦郎’。” “那你叫我‘复郎’也可以,总之不要叫我梦郎,不然谁知道你叫的谁?”慕容复也不好解释其中缘由,只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眼见李清露还要坚持,慕容复脸色一板,“怎么,这么快就不听夫君的话了?” “好嘛,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李清露仍是不大乐意,但还是嘟了嘟小嘴,勉强同意下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嘿嘿,这才乖嘛,”慕容复笑了笑,瞥了一眼身后的帘子,忍不住调笑道,“谁能想得到,堂堂西夏公主,竟然在众多俊杰仅有一帘之隔的地方跟我做这种事情。” 李清露听后脸色又白又红,幽怨之极的看着慕容复,“奴家已经任由复郎糟践,复郎还这般羞辱人家。” “哈哈,”慕容复心中受用之极,轻轻勾起她小巧的下巴,“我瞧你方才也很享受嘛。” 不料李清露脸色骤然一白,泫然欲泣。 慕容复见此,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先前的事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也不为过,当即将其轻轻揽入怀中,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过一种闺房之乐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终于等到李清露情绪平复下来,慕容复才问道,“你准备怎么打发这些人?” “当然是尽快遣送出城了,不过这其中有几人颇不好对付。”李清露似乎想到了什么,面现迟疑之色。 “怎么,有什么难处?”慕容复奇怪道。 李清露犹豫了下,终是说道,“其实这次张榜招婿,皇奶奶是极力反对的,但我父王却大力支持,说是正好可以借机拉拢一批江湖年轻俊杰为朝廷效力,但到近日我才得知,父王的打算不止于此,他真正想拉拢的是吐蕃和大宋。” “哦?此话怎讲?”慕容复微微一怔,追问道。 “名义上是张榜招婿,任何人只要年龄符合都可以参加,实际上我的婚事最终还是要由父王说了算,而那些所谓的王子,名为参加选婿,实际上是代表各自的国家向我父王提亲的,只要我父王那边同意,不管我选到谁,都是无效的。” 李清露幽幽叹了口气,说出一件出乎慕容复意料之外的事来。 “你的意思是,招婿只是表面,实际上你的婚事早就定了?”慕容复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也没想到西夏王这般大胆,这样一来就不怕得罪了整个中原武林么? 别看这些年轻俊杰似乎不成什么气候,实际上却几乎代表了整个中原武林,惹恼了这些人,还是会做出许多疯狂事情来的。 第九百五十五章 召见 “自古以来,皇家儿女的婚事岂有自己做主的时候,尤其是我们这种边陲小国,联姻情况更是普遍,若不如此的话,关系很难巩固,稍有行差踏错,便会被那些大国吞并。” 激情过后,李清露整个人都冷静下来,想起眼下面临的难题,神情颇有几分落寞。 慕容复起初还不大放在心上,但闻得此言,神色不由凝重下来,沉吟半晌,忽的问道,“你皇奶奶怎么说?” 李清露先是一怔,随即面露无奈之色,“皇奶奶虽然十分宠我,但涉及到江山社稷,恐怕也不会任由我胡作非为,而且皇奶奶多年来深居简出,对朝政并不如何关心,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对此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李秋水坐镇西夏王国这么多年,肯定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原本还想通过李清露的口打探一下李秋水的底细,没想到这个老女人连亲孙女也不透露丝毫口风。 二人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次张榜招婿,慕容复原本并不在邀请名单之列,后来是李秋水从中作梗,争取加了几个名字,这其中便有慕容复。 眼见李清露俏脸满是愁云,慕容复心中一疼,立即豪气干云的说道,“放心吧,如今既然找到了你,不管你父王同不同意,我都会把你带走的,即便踏破整个王城也在所不惜,大不了我们做一对苦命鸳鸯,共赴黄泉好了。”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李清露面色微变,急忙探手捂住慕容复的嘴,“即便真个不能在一起,只要你心中有我也就行了,可一旦我们都死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闻得此言,慕容复目中精光一闪,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漂亮女子。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李清露一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没有,”慕容复展颜一笑,“倒是没看出来,公主大人心思别具一格,与寻常女子不大一样。” 李清露大大白了他一眼,“哼,油嘴滑舌,我倒听说,慕容公子可是哄骗了不少漂亮女子。” 慕容复脸色一僵,但还未来得及解释,李清露似是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对了,先前听殿外之人说,你已经有婚约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要说吃醋的话,似乎自己才是后来者,而且自己能否与慕容复在一起还是两说的事,但心中总是颇有些不是滋味。 慕容复沉默了下,点头道,“我也不瞒你,我身上不止有婚约,身边还有几个红颜知己,她们每一个于我都很重要,我不会舍弃她们的,你可以先仔细考虑一二,若是无法接受她们,那过去之事,就当是一场梦吧。” 李清露脸色骤然一白,身子颤了一颤,差点倒下去,但还是勉强站稳了身形,神情略显冰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那我就是可随手抛弃的么?” 这话一出,慕容复也颇觉后悔,毕竟刚刚才那样糟蹋了人家,转眼便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一个“寡情薄幸”的名头是跑不了了。 不过现在想要补救,也为时已晚,慕容复只好硬着头皮否认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若能接受她们,我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带你走,若是无法接受,也可趁早做好打算,免得以后徒增伤悲,还毁了你的下半辈子。” 这话说出来,慕容复自己都觉得太虚伪了,他怎么可能真放过一个与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之所以有这番说辞,也不过是提前预防一下罢了,免得以后麻烦。 而且他只说几个红颜知己,与真实情况十几个可是有天渊之别,抱的又是另一层心思了。 李清露虽然又惊又怒,不过长久以来她不断暗示自己已经是慕容复的女人,心底深处早已打上慕容复的烙印,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决绝的话来,当然,在见到慕容复之前,这种暗示只是那梦中模糊身影罢了。 心乱如麻的李清露终是哀叹一声,“我想静静,你先走吧。” 慕容复深深看了李清露一眼,起身出了帘帐。 宫女见得慕容复出来,原本略显惶急的表情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勉强一笑,急忙跑进帘子中。 而众人见慕容复出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了,再不出来,真该怀疑这对孤男寡女在里面做什么了,他们又岂会知道,慕容复在里面把该做的都做过了。 “慕容公子不愧风流之名,寥寥数语,便能得公主青睐。”其中一个年轻公子立即上前试探道。 其他人也紧张的盯着慕容复,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慕容复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诸位!”便在这时,两个宫女款款走到殿前,郑重宣布道,“我家公主已经有了心仪的人选,此次招婿到此结束,感谢诸位对鄙国公主的厚爱,鄙国国王已备下宴席,请各位移步青华宫。” “这……” “什么,驸马已经有了人选?莫非是慕容公子?” “唉,驸马当不成了,吃什么都没味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皇家宴席,有些人一辈子也没机会吃到的。”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感叹者有,好奇者有,乐观者也有,当然,其中最多的还是大感失望,那宗赞王子更是冷哼一声,张口想要说什么,但瞥见慕容复之后,却又立即将话咽了回去。 慕容复也是愣了一下,结束这场选婿是他意料中事,不过那句有了心仪的人选,颇有些出乎他意料,难道李清露这么快就想通了? 半晌之后,慕容复摇摇头,准备随众人离开大殿,却在这时,那年长宫女朝他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 慕容复心中一动,停下脚步。 过得片刻,待所有人都离开大殿后,宫女才上前微微福了一礼,“我家公主请公子前往长乐宫等候。” “长乐宫?”慕容复不禁愕然,抬头再看帘子时,银川公主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也罢,那我就过去等等吧。”慕容复脸上若有所思,半晌后也就点头同意下来。 “公子请。” 随后两个宫女替慕容复引路,毓秀宫与长乐宫距离不远,不多时便已来到长乐宫外。 王宫里虽然热闹了不少,但这长乐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静。 慕容复站在宫门前,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忽的转头朝宫女问道,“真是你们公主让我在这里等候的?” 宫女脸色微变,但马上恢复如常,笑道,“这自然是我家公主的命令,婢女岂敢胡乱欺骗公子。” “我看不然吧。”慕容复深深看了宫女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小无相功练的可不到家,情绪稍一波动便容易暴露。” 此前他没怎么留意过这个小宫女,但方才对方情绪变化之时,身上竟然流露出一股不弱的真气波动,至少也是一流水平,也难怪此女能在那么多武功好手面前淡然自若了。.m. 而对方身上的气息,正是他熟悉无比的小无相功,虽然只是粗通皮毛,但修炼的时日绝对不短了。 要知道小无相功本来就有隐藏身上气息的功效,若是修炼至高深处,只要不动手,便如同普通人一般,任别人功力如何深厚,也难以察觉。 宫女闻言面色大变,一脸警惕的瞪着慕容复,“你竟然知道小无相功?”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我不但知道,就是废除你的小无相功功力,也不过一句话的事,你信么?” “哼,大言不惭!”宫女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从容,俏脸上虽然带着些许讥笑,但眼中的惊慌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到底还年轻。”慕容复轻笑一声,轻飘飘探出一只手去。 宫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双手连弹,紧接着“噗噗噗”数响,手心飞出数枚银光闪闪的暗器,同时脚尖轻点地面,身子疾速后退。 这一系列动作倒也称得上行云流水,电光火石之间向敌人发射暗器,同时还拉开身位。 慕容复的手伸在半空中,身子却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脸上笑眯眯的。 后退中的宫女登时一惊,不由脱口喊道,“快躲啊!” 她发射暗器只是出于防备,并没有想过要取慕容复性命,没想到他竟然躲也不躲,这可是皇太妃点名要见的人,一旦死在自己手上,不用想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霎时间脸色惨白无血。 但令她吃惊的一幕出现了,也不见慕容复如何动弹,那激射而至的六枚暗器竟是骤然一顿,随即漂浮在慕容复身前。 “你这漫天花雨也练得不到家啊,速度是够快了,但轻飘无力,对敌时,敌人只要稍一阻挡,便很难伤到人。”慕容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还开口点评起来。 宫女一怔,愣在原地。 忽然,慕容复袖袍一挥,六枚暗器蓦地一颤,立即倒飞而回,无甚声息,但空中刮起的凌厉劲风,足以说明暗器的力道极大。 暗器眨眼即至,宫女顿觉遍体冰凉,本能的惊呼一声,只来得及探出双手捂住脸蛋。 第九百五十六章 意外来人 “嗤嗤”几声极轻的尖啸声在宫女耳边响起,凌厉的劲气刮得她肌肤生疼,但想象中的死亡并未到来。 宫女一愣,放下双手,原来那些暗器只是贴着耳根飞过,几缕青丝正缓缓飘落。 不过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胸前一抹凉意袭来,她低头看去,竟发现自己胸脯有大半暴露在空气中。 “啊!色魔!”小宫女尖叫一声,双手护在胸前,原来刚才竟有两枚飞镖自她肩头划过,将她宫装上的肩带挑断了两根。 慕容复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才是真正的漫天花雨,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小宫女缓过神来,心中羞怒的同时,对慕容复这一手“漫天花雨”也是佩服的不行,竟有一丝心神摇曳之感。 “咯咯,慕容公子好胆量,在哀家的长乐宫前,调戏哀家的婢女,看来是真没有将哀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女放在眼里了……”忽然,长乐宫中传来一个娇滴滴的轻笑声,仿佛带着无尽魅惑,动人心神。 小宫女听到这个声音,瞬间脸色煞白无比,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朝着长乐宫的大门一个劲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慕容复尚未说什么,李秋水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清冷了许多,“你确实该死,不过念在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废去功力,逐出长乐宫吧。” 话音刚落,殿门打开,呼呼两道白绸自门中飞出,朝年长宫女席卷而去,速度极快。 另一个年纪稍小的宫女见此一幕,不由惊呼一声,“云姐姐……” 那年长宫女反倒双目微闭,一副闭目等死的模样,但脸上的凄绝与恐惧,可见她并不甘愿就这么死去,哪怕只是废去功力,也生不如死了。 慕容复吃了一惊,此事因他而起,自然不愿意看到一个无辜的小宫女就这般香消玉殒,身子一晃,人已挡在宫女面前,身前凭空泛起一个乳白色光罩。 “砰砰”两声,白绸裹挟着凌厉劲气撞在光罩上,光罩轻轻颤抖,白光闪烁,但终究还是抵挡下来。 那白绸一击没有得手,又立刻缩了回去。 “哟,慕容公子这是连哀家的家事也要管咯?”李秋水娇笑声再起,语气中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意。 慕容复眉头微皱,“犯不着如此吧,再说此事因在下而起,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太妃娘娘一定要责罚,就责罚在下吧。” “那你就进来吧。”李秋水笑盈盈的说道。 “公子,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宫女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身前的背影,当即磕了一个头,又说道,“都是云儿行事不周,连累了公子。”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不会有事的。”慕容复语气淡淡的说道。 叫做云儿的宫女急忙再行了一礼,才在另一个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匆匆离去。 慕容复瞥了一眼大开的殿门,迈步走了过去。 “咯咯,看不出来你恢复还挺快的嘛,要不了多久,小女子怕又不是你的对手了。”殿中,李秋水面带轻纱,做出一副掩口轻笑的小巧模样。 原来方才她借故出手惩罚宫女,不过是为了试探慕容复功力罢了。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目光一转,便落在殿中另一人身上,轻笑道,“没想到,师伯也来了。” “掌教至尊召见,老身岂敢不来。”在李秋水旁边不远处,还坐着一个身材娇小,满头晶莹银丝的绝色女子,赫然是天山童姥,而且听她的声音,已经变得跟年轻女子一般无二,显然已将天长地久不不老长春功练至极深境界。 慕容复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念头急转,快速思索着天山童姥到此的目的,他虽然发令召集灵鹫宫弟子到此,但却没有料到天山童姥会亲自过来,最耐人寻味的是,她来了不先见自己,反倒跑李秋水这里来了。 寻思良久,慕容复目光微闪,笑道,“师伯客气了,我虽是逍遥派掌教,但对待师伯可从来没有过半点不敬,师伯又何必拿弟子当外人呢。” 这话一出,天山童姥脸色立时好了不少,用一种清脆动听的声音说道,“话虽如此,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说着却是起身朝慕容复弯腰行了一礼,“见过掌教至尊。” 慕容复急忙上前去,探手将其扶了起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扶却是直接拉上了她的小手,洁白如玉,入手温热。 本性难移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捏了捏。 天山童姥登时一惊,触电般的缩回手去,脸上红晕一闪而过,随即若无其事的退回到座位上。 李秋水若有深意的瞥了天山童姥一眼,忽的笑道,“我就说嘛,这小子又不是外人,师姐何必跟他客气,更何况,你们当初在底下冰窖独处这么多时日,只怕早就日久生情了吧。” “死贱人,你胡说什么!”天山童姥瞬间大怒,冷冷瞪着李秋水,口中极不客气的骂道。 “人家可没有胡说,”李秋水倒也不怒,反而是眼泛秋波,极为委屈的看了慕容复一眼,酸溜溜的说道,“你们之间的情分,可比我这个追杀你们的第三者深多了。” “哼!”天山童姥横眉冷竖,语气森然的说道,“我瞧你是觉得当日未曾分出胜负,心有不甘,想再领教一下我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说话间其身上青光流转,原本洁白无瑕的脸孔也变得青幽幽的,看上去极其森冷。 李秋水登时一脸惊慌,双手连摆,“师姐功力胜小妹良多,小妹岂敢,岂敢。” 不料随后她话锋一转,朝慕容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小子,我这师姐可还是处子之身,冰清玉洁,你可要好好待她哦。” 此言一出,慕容复目瞪口呆,脑海一片浆糊,而这时,天山童姥脸色青红交加,猛地一声怒斥,“贱人,你找死!” 随即扬手便是一道青光打出,同时身形变幻,犹如缩地成寸,顷刻间人已到得李秋水面前,双手连点数下,目标赫然是对方周身要穴。 这一变故事发突然,一系列动作更是在瞬息间完成,李秋水似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是一片呆滞。 “噗噗噗”一连几声,淡青色劲气从李秋水身上直接穿过,瞬间将其整个身子切成七八块。 不过想象中的血腥画面并未发生,慕容复目光一转,朝另一个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空间泛起一丝涟漪,随即凭空多出一个人来,正是李秋水。 显然她对这个师姐的脾气极为了解,早在其发难之前便有了准备,刚刚被打碎的不过一到残影罢了。 “咯咯咯,师姐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火气,你就不怕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功力反噬,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么?”李秋水似乎一点都不怕暴怒中的天山童姥,方一现出身形,便马上娇笑着说道。 “哼,这等神功妙法岂是你可以想象的,恐怕等你老死了,师姐我还青春尚在。”出乎李秋水意料的是,天山童姥一击不中,并未追击,反倒语气轻蔑的回了她一句。 李秋水目光微闪,随即笑道,“是吗?小妹可不信世上真有什么青春永驻、长生不老的功法。”.m. 语气看似随意,其实试探之意已经尤其明显了。 天山童姥嗤笑一声,“长生不老固然不可能,但青春永驻倒不是什么难事,师姐我不就做到了么。” “哼,那老东西真是偏心,竟把这等神功都给了你!”李秋水终于暴露本性,语气冰冷的骂了起来。 其实今日她在第一眼见到天山童姥时,便发现这个师姐竟然比上次分别时还年轻了几分,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对方就连声音也如此年轻,一时间不由怀疑起长春功是不是真有传闻中那般神效。 毕竟这门功法就连当年的开山祖师逍遥子也未曾炼成过,天山童姥可以说是唯一将这门功法练至大成的人,她这才故意想将其激怒,出手试探。 要知道她之所以还能保持年轻面容和声音,除了小无相功拥有很大养生效果外,主要还是靠着这些年利用西夏皇太妃身份收集来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她可不信世上能有这么多天材地宝可供给另一个人服用。 天山童姥虽然不知道李秋水的想法,但心念一转,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俏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师妹想学么?想学的话,做姐姐的倒也不是不能教你,只是以你这般年纪,再修炼长春功也没有多大作用了。” 李秋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转瞬即逝,口中嘲弄道,“多谢师姐美意,但小妹可不想做什么千年老妖怪,生老病死本是天道自然,小妹这一生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过了,倒是师姐,不如趁着尚有几分姿容,尝一尝那鱼水之乐,免得留下什么遗憾。” 说到最后一句时,目光不着痕迹的瞟了慕容复一眼。 “你……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阴荡成性么?”天山童姥再次被戳到痛处,立即还以颜色。 第九百五十七章 李秋水的决定 眼见二人愈演愈烈,有再次大打出手的趋势,慕容复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急忙闪身来到二女中间,“我说二位年纪也都不小了,能不能不吵。” “你闭嘴!” “滚!” 慕容复一句话仿佛点燃了两个**桶,二女瞬间爆发,同时朝他骂道。 慕容复讪讪一笑,他倒是忘了,这两个女人这般年纪,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年龄问题,他这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一时间屋中气氛颇为尴尬。 无奈,慕容复从怀中掏出七宝指环,随即走到主座前,一把推开李秋水,大刺刺的坐下去,“两位,这指环代表了我师父,你们要打要杀尽管继续。” 二女均是一愣,彼此对视一眼,脸色渐渐平缓下来。 慕容复这才开口道,“这就是了,你们也不想想,当初我师父遭逢大难,他宁愿躲在珍珑棋谷,也不愿来找你们寻求帮助,还不是不愿看你们斗个你死我活,人这一生不过百年,你们还有多少时日可以斗下去。” “哼,不用你这臭小子来说教。”天山童姥面色微红,悻悻哼了一声。 而李秋水目光流转,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娇笑道,“掌教至尊说什么便是什么,人家依你便是,不过万一师姐要害我,你可得保护人家哦。” “真是个妖精。”慕容复心中腹诽,不禁泛起一个怪异的念头,无论是李青萝还是王语嫣,都是大家闺秀,端庄高贵,怎么李秋水竟会如此离谱? 当然,这话他自然不敢明说,口中问道,“二位师叔师伯,此事就此揭过,说说你们找我来做什么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师姐突然来到人家这里,人家不大放心,特请掌教过来坐镇一二。”李秋水似笑非笑的说道。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难道天山童姥先到李秋水这里来,真的是想偷袭她不成? 想到这不由狐疑的看向天山童姥。 “哼,以我如今的功力,对付你还用得着偷袭么?”天山童姥面露不屑之色,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听说掌教在这小小的西夏王城里遇到不少烦心事,多半是有人暗中搞鬼,便先到这来看看了。” 闻得此言,李秋水神色骤然一冷,“怎么,你怀疑我?” 天山童姥不置可否,意有所指的说道,“谁做的心里有数。” “你……” 眼见二人关系又冷了下去,慕容复急忙出手打断二人,“好了,我相信李师叔不会害我的,过去的事且不说,这次灵鹫宫来了多少人?” 最后一句话却是朝天山童姥说的。 天生童姥沉默了下,终是叹道,“前方战事吃紧,灵鹫宫九天九部悉数派了出去,已经无人可派了。” “原来如此!”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难怪天山童姥会亲自过来,原来是灵鹫宫里没人了,不由心头微暖,歉意道,“其实师伯只要传信说一声就行了,不必亲自过来的,缥缈峰是灵鹫宫的根基所在,不容有失。” “其中轻重我岂会不知,不过相较之下,你才是逍遥派的根本。”天山童姥淡淡说道。 “咦,师姐,没想到你也会有关心人的时候。”李秋水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物事,盯着天山童姥看个不停。 天山童姥被她看得脸颊微热,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就是怕某些人狼子野心,妄想谋夺掌教大位。” “切,人家才不稀罕呢,区区一个江湖门派掌门,哪有小妹现在的位置舒服。”李秋水不屑道。 看着这二女不出三句话便要开吵,慕容复顿时头都大了,立即扬了扬手中的七宝指环,肃然道,“逍遥派二护法听令。” “属下在。”二女先是一愣,随即立即躬身。 “今后不准你们在攻击彼此,无论是言语攻击还是武力攻击,一旦被本座发现,各赏五十大板。”慕容复脸上威严之色一闪而逝,认真道。 此言一出,二女均是怔了一下,随即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闷声道,“知道了。” 慕容复神色微缓,虽然知道这样估计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二女多年的恩怨早就算不清了,但总该会收敛一二。 话锋一转,他朝李秋水问道,“师叔,你且说说清露招婿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西夏王准备将其许给某一国的王子?” 李秋水闻言神色微变,但马上又闪过一丝恍然,苦笑道,“确有此事,其实这几日各国使臣明争暗斗,不断增加筹码,以图说服祚儿将清露下嫁。” “哼!”慕容复脸色微沉,“此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莫非你也有什么别的心思不成?”.m. 这句话他早就想问了,之所以现在才问出来,正是因为有了天山童姥在身边,他不怕李秋水翻脸。 天山童姥见慕容复神色变化,稍一寻思便心中了然,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挡在慕容复身前。 相较之下,慕容复与天山童姥的关系明显比李秋水深一些。 李秋水见此一幕,哪里还不明白慕容复的想法,没由来的,心中竟是有点不是滋味,默然片刻,终是说道,“祚儿总归叫我一声‘母后’,他也有他的难处,我不可能真坐视不管的。” 慕容复脸上神情不变,淡淡道,“那我也就明说了,清露之事,我可以不与他计较,今后他如果肯出兵抵挡蒙古兵锋,将来慕容家的天下有他一份,如果他还与蒙古纠缠不休,或是做个墙头草,那么,我不介意扶植一个傀儡皇帝出来。” “真要如此么?”李秋水似乎知道李谅祚是个什么德性,一时间苦笑不已。 “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么?”慕容复神色更冷了几分,说真的,跟女人比心机,真是一件很累的事,尤其是一个老女人,如今他不想再拖延下去了,必须逼李秋水做出一个明确选择。 李秋水沉吟片刻,忽然说出一句令慕容复颇感意外的话来,“慕容家的实力,与其余诸国相比,如何?” 慕容复一愣,犹豫半晌,终是说道,“太多的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比金、宋、清几国都略强一些,至于蒙古大元,我了解不多,但肯定不会相差多少。” “哦?”李秋水美目微微一亮,但还是问道,“此言可真?你不会空口白牙想要我相信你吧?” 慕容复脸色阴晴不定一阵,“也罢,你也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如今慕容家暗地里拥兵四十万,预备兵员二十万,一旦起事,可在短时间内召集近八十万大军。” “才四十万?”李秋水一双美目瞪得老大,随即冷笑一声,“我还以为至少也有六七十万了。” 她是真的有点吃惊,像西夏这等小国,拥有的成军都超过五十万了,如果遇到战事,还可再增加一些,慕容复先前口气大得出奇,还以为怎么也比西夏多才是。 慕容复立即便看出其心思,老脸微微一红,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慕容家没有封地,能在暗中积蓄起这股力量已经极其不易了,待起事之后,有了固定兵源地,自然不止这个数量。”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他目前最头疼的问题,慕容家根基薄弱,没有封地,自然谈不上什么固定兵源了,若不是此前他走南闯北,谋下神龙岛、侠客岛、王屋山等诸多地盘,恐怕四十万都凑不出来。 李秋水犹豫了下,试探道,“若只是这点实力的话,染指天下恐怕还远远不够。” “自然不可能只有这点实力。”慕容复自得一笑,看向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立即会意,“师妹还不知道吧,其实大名鼎鼎的水晶宫、血影殿、天下楼等,都是这小子麾下组织,若论富足,只怕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有钱的人来了。” “什么?水晶宫和血影殿都是你的?”李秋水登时吃了一惊。 “不错。”慕容复干脆的承认下来,至于黑木崖,侠客岛以及正在兴建的北天剑宗等势力,就连天山童姥也不知道,他自然也没有想过说出来,不管任何时候,还是留点底牌比较好。 李秋水沉思良久,忽的噗嗤一笑,柔弱楚楚的看着慕容复,“如果今天我不做出符合你心意的选择,是不是就走不出长乐宫的大门了?” 慕容复怔了一下,默然点头。 “哼,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李秋水似娇似嗔的瞪了他一眼,幽怨无比的叹了口气,“唉,谁叫人家珍惜小命呢,跟了你也无妨,只盼你以后对人家好一点。” 慕容复无语,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惹人遐想,现在是在讨论造反大事好不好。 “哼,算你识相。”天山童姥瞥了李秋水一眼,似是松了一口大气。 多年的恩怨,原本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但经过慕容复有意无意的化解,现在的她对这个师妹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真要出手杀她时,竟会有丝丝不忍。 慕容复见李秋水作出最终抉择,心中自是高兴,转眼间喜笑颜开,“师叔能下此决心,当真是明智之极,不过师叔可有办法左右西夏王的决策?” 李秋水白了他一眼,“放心吧,别看师叔我久居深宫,但在朝堂上,还是说得上话的,不过你也要记得你的承诺,将来不可真害了祚儿。” 第九百五十八章 缠龙香 “师叔放心,只要你能全力助我,我将来不会亏待他的,当然,也不会亏待了清露。”慕容复笑眯眯的说道。 能够得到李秋水的诚意效忠,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哼,”李秋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以前你答应的事,也不能反悔。”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显然是指“后位”一事,当即郑重点头,不过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算你有点良心,师姐远道而来,小妹自该接风洗尘一番,这就让人给您准备宴席去。”李秋水见慕容复答应,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一空,转而看了天山童姥一眼,笑道。 “有劳了。”天山童姥倒也不客气,直接答应下来。 随即李秋水招来宫女,吩咐她准备宴席,自己也借故出了长乐宫,看来还有什么事要私下交代。 天山童姥看着李秋水的背影消失,才收回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慕容复,“你就相信她真的会为你所用?” 慕容复沉吟片刻,忽的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相信她一次又有何妨,西夏的位置很特殊,牵扯到西域诸国,蒙古、大辽,一旦能够将其掌控在手中,能省去很多麻烦。” “我看你是把西夏当成抵挡蒙古的炮灰吧。”天山童姥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 慕容复笑了笑,缓缓摇头,“也不尽然,我的目标是一统天下,届时肯定不会容许一个国中之国的出现,所以……” “什么,你竟有这么大野心?”天山童姥闻言面色大变,她终于明白慕容复的真正打算,将西夏作为炮灰还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恐怕还是蚕食西夏,最终将其覆灭,心惊之余,更多的则是骇然。 毕竟这想法也太过惊世骇俗了,慕容家不过一个江湖世家,充其量勉强算作一个门派,就算是如今的大宋,也不敢有此异想天开的念头。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夜郎自大,异想天开?”慕容复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已经不是夜郎自大,而是彻底疯狂了,天山童姥心中如此想着,想劝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什么来。 “师伯放心吧,我既然敢做这样的打算,便做好了周全的准备,最不济,也留好了后路,不必畏首畏尾的。”慕容复自是不难猜出其心中想法,也不多解释,神秘的笑道。 “哼,老太婆就连灵鹫宫都给你了,别的我不管,但灵鹫宫可不准当什么炮灰,无论如何,也要给灵鹫宫留下一些种子。”天山童姥面色不愉的说道,显然对慕容复如此对待西夏稍有芥蒂。 慕容复嘿嘿一笑,话锋一转,“师伯放心,不止灵鹫宫,就是逍遥派的传承,我也不会让它断了的。” 天山童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忽的一顿,抬头朝殿外看去。 不多时,李秋水款款走了进来,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小女子怕是打搅二位了,不过来日方长,有什么话你们可以慢慢聊,现在酒菜已备下,请二位先入席吧。” 慕容复颇为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此间事了,还是少与这个妖精接触为妙。 天山童姥神色莫名,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与李秋水并肩朝偏殿走去。 偏殿中,已然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席。 慕容复与天山童姥都不是客气的人,不用李秋水招呼,便自顾自的坐下。 “师姐,记得咱们姐妹二人上次同桌吃饭,还是六十年前的事了。”李秋水落座后,颇为感叹的说了一句。 天山童姥微微一怔,“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六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六十年,想想这些年的明争暗斗,真有点不值。”李秋水神色复杂的说道。 不过这神情也只是转眼即逝,随即噗嗤一笑,端起酒杯,“师姐,今后你我恐怕还有很多需要合作的地方,这一杯,小妹敬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何?” 慕容复一愣,他可不大相信李秋水是那种轻易放得下的人,但这一番转变,似乎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天山童姥嘀咕一句,瞥了桌上的酒杯一眼,慢悠悠说道,“师妹,你的手段,师姐都清楚得很,就不要来这些虚的了,没用。” “怎么?”李秋水似笑非笑的说道,“师姐怕小妹在酒里下毒么?”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你做这种事如同家常便饭,谁知道这酒水里放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李秋水倒也不怒,抬起酒杯,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看向天山童姥,“师姐,小妹现在够诚意了吧,小妹是真想与你化解这段恩怨,毕竟你我年纪确实不小了,说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了,难道这段仇怨还要带到下辈子么?” 她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脸色变化,但语气颇为落寞,似乎真想与天山童姥重归于好。.m. 天山童姥默然不语,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是啊,人生能有几个六十年。” 不料她端起酒杯后,话锋一转,“既然师妹如此有诚意,那你我不如换盏而饮,如何?” 李秋水一愣,随即恍然,笑道,“原来师姐还是不放心小妹,也罢,换做是小妹,恐怕也会如此做的,那就换吧。” 随即大方的将酒杯端到天山童姥面前。 这一下就连天山童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神色微微变幻一阵,终是接过李秋水的酒杯,同时将自己的酒杯递过去。 即便如此,天山童姥仍然不大放心,竟是取出银针,在酒杯里探了探,银针毫无反应,这才放下心来,与李秋水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 慕容复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明明该是亲密无间的师姐妹二人,却因为一个男人,斗了大半辈子,这种堤防恐怕早已形成一种习惯了。 李秋水见天山童姥把酒水咽下,这才笑嘻嘻的说道,“师姐,你是不是忘了,天下有许多毒药,是银针也检测不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天山童姥面色陡然一变,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先前不过出于习惯罢了,毕竟李秋水已经亲自喝过,不大可能会有问题。 不料李秋水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师姐不要那么紧张,小妹不过与师姐开个玩笑罢了。” “哼!”天山童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敏感了,脸色微微一红,冷哼一声。 席间二女渐渐有说有笑起来,似乎真的已经完全摒弃了前嫌。 至于慕容复,则成了一个透明人,完全插不上话,只好自顾自的吃喝,目光时不时扫过二女,心中不由泛起一个怪异的念头,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师父是怎么想的,当初为何不将这对天仙般的师姐妹收入房中? 偏偏还话也不说清楚,以致二女斗了大半辈子,白白浪费了青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就在慕容复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李秋水放声大笑起来。 慕容复抬首望去,只见此刻的李秋水媚眼如丝,秋波盈盈,而天山童姥桃腮杏红,神情略带几分迷离。 天山童姥也被她这突兀的一笑弄得莫名其妙,“师妹何故发笑?” “咯咯,”李秋水吃吃一笑,“师姐,今日你我重归于好,意义重大,小妹特地准备了一份重礼,还望师姐笑纳。” “什么重礼?”天山童姥微一愣神,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说道,“师妹客气了,你我之间,哪里还用这般见外。” “要的,要的,”李秋水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笑意,“这份重礼,只怕能令师姐终身难忘了。” 天山童姥被她说得心里发毛,不由脸色一沉,“师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要故弄玄虚,直说便是。” “咯咯咯,”李秋水笑得花枝乱颤,眼见天山童姥脸色愈发阴沉,似乎处在爆发边缘,她终于止住笑声,揶揄道,“师姐,你喝了这么多酒水,难道就没察觉到什么不对么?” 天山童姥悚然一惊,脱口而出,“你在酒里下了毒?” 李秋水摇摇头,“那也不能算毒吧,只是一丁点儿缠龙香。” “缠龙香?”慕容复一愣,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具体在哪听过,他又想不起来。 而天山童姥却是面色大变,“什么,你竟敢给我下缠龙香?” 也不知是盛怒的关系,还是酒喝多了,天山童姥脸色愈发红润,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媚气。 李秋水笑容愈发灿烂,“缠龙香的珍贵,师姐是知道的,就不必感激小妹了。” “不对,如果酒水里有缠龙香,你怎么可能没事?”天山童姥忽的想起了什么,惊声问道,她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如此小心,那壶酒事先也让对方尝过,怎么可能还会着了道,要知道,缠龙香这种药,根本就没有解药,无法事先服下的。 “师姐,任你狡诈如狐,恐怕也想不到,问题根本不在酒里,而在这小小的酒壶中。”李秋水有些得意的拿起桌上一个精致酒壶,轻轻摇晃。 天山童姥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这是阴阳壶?” 第九百五十九章 算计 所谓“阴阳壶”,是江湖上的一种黑话,其实就是指壶中另有天地,暗藏机关,通常情况下酒壶从内部分成两格,一格装正常酒水,另一格则装毒酒,只要启动机关,从同一壶嘴里出来的酒便有天差地别。 当然,据说还有更高级的阴阳壶可以装三种以上的酒,最高甚至达到七种,唤做“七窍玲珑壶”,不过那种壶已经很少见了,江湖中也甚少有人会去研制。 “师姐真是慧眼如炬。”李秋水笑嘻嘻的说道。 “我杀了你!”天山童姥瞬间大怒,双手青光一闪,身子爆射而出,二人距离本就就隔得极近,她这一动手,几乎没有半点征兆,瞬息间,大片浑厚无匹的掌力已将李秋水笼罩其中。 不过李秋水似是早有预料,神态自若的一拂袖袍,阻挡对方掌力的同时,身形带着一连串残影往后飞出,同时还传出一阵娇笑声,“咯咯,师姐,中了缠龙香还大肆运功,你是嫌药力发作太慢么?” “缠龙香?发作太慢?”慕容复喃喃一声,脑中灵光一闪,立即想起了什么,不禁面现古怪之色。 缠龙香,丝丝缠绵,颠龙倒凤,简单说就是一种媚毒,其药性较之阴阳和和散更胜一筹,除此之外,此药最大的特点便是极其霸道,一旦服下此药,便会情丝入骨,纠缠终身,再也离不开与其合体的人。 这些信息正是慕容复当年从琅嬛福地里的藏书了解到的,只是时间隔得太久,慕容复也是经过李秋水点醒,才想起来,缠龙香药性虽然霸道,但发作时间颇为缓慢,一般都要经过一天的时间,才会渐渐显露,甚至还可能更长。 不过缠龙香极其稀有,却不知李秋水是怎么得来的,要知道此药配制手法极其繁琐,其中几味主药百年龙涎香、七色曼陀罗、以及天仙草等,无一不是世间难寻之物。 “糟糕!”忽然,慕容复脸色大变,他这才想起,缠龙香的霸道特性虽然主要是针对女性,但对男性来说,其中的催情效果可是不打半点折扣的,此刻的他,小腹隐隐有发热迹象。 “砰砰砰”一阵大响,偏殿中,李秋水与天山童姥兔起鹘落,辗转腾挪,已经近身交上了手,天山童姥心中怒意滔天,将全身功力发挥到了极致,自然不是李秋水可以抵挡的。 不过李秋水似乎更愿意见到这一幕,虽然身形左支右拙,但还是尽力与其周旋,时不时的出口调笑,明显存着彻底激怒天山童姥的心思,一旦天山童姥体内毒素遍及全身,便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缠龙香虽然没有解药,可谁知道天山童姥功力深厚到此等程度,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她机关算尽,可不想功亏一篑。 天山童姥的功力原本就比李秋水深厚一些,自从上次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练至大成之后,功力增长的幅度可不是一星半点,时至今日,已经远远超过了李秋水,才过得片刻,李秋水已经隐隐有落败的迹象。 即便如此,她仍在苦苦坚持,身上虽然挨了几掌,但仗着小无相功护体,又有白虹掌力的神妙,倒也堪堪抵住,面对天山童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如同巨浪中的一叶扁舟,摇摆的厉害,却始终不曾被掀翻。 “师伯,你先不要打了,解毒要紧。”慕容复一边运起全身功力压制药性,同时还运行清心静气诀紧守心神,但见二人打得如火如荼,忍不住出口劝道。.m. 他虽然风流,但眼下这种情况,他着实不大愿意与一个老女人发生什么不可想象的事。 天山童姥一听,登时如同冷水浇顶,稍稍冷静了下来,心头虽怒,但眼下解毒才是大事,最不济也要先离开这个地方,此仇只能日后再报了。 “咯咯咯,师姐现在想走,不觉得晚了点么?”李秋水一见天山童姥有了退意,立即主动出击,口中笑道。 此刻的她发丝微微散乱,面纱早已打落,露出一张闭月羞花的雪白俏脸,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便是,脸颊上有一道剑痕伤疤极其醒目。 “贱人,你找死。”天山童姥刚刚冷静下去的怒火,立即又爆发出来,出手毫不留情,杀意滔天。 一时间,偏殿中劲风四起,掌力纵横,桌椅板凳尽皆被打碎,木屑、瓷屑漂被席卷到空中,四处乱飞。 慕容复苦笑一声,心念一动,迅速朝门口退去,不管这二人最终结果如何,反正他不想掺和进去,天山童姥虽然姿色绝俗,又是极具吸引力的万年萝莉,可年纪也太大了点。 眼看便要踏出殿门,便在此时,眼前数道白影闪过,立即多出七八个白衣女子来。 为首的两个正是欢欢、乐乐两个小萝莉,其他几个女子虽然素未谋面,但身上均散发这不弱气息,想来正是李秋水暗中培养的高手。 慕容复脸色一沉,“你们敢拦我?” 乐乐神情清冷,小脸肃然,只是缓缓拔出长剑,不发一言,而欢欢好看的眉头轻轻一皱,犹豫了下,轻声说道,“主人有命,除非她先出来,否则谁都不准踏出这偏殿半步。” “哼,李秋水好大的胆子,连本公子也敢算计。”慕容复脸色极其难看,虽然不知道李秋水来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这种事对他来说似乎也没多大坏处,但这样被人算计,心中的窝火可想而知了。 “请公子退回殿中,否则休怪我等不敬。”乐乐终于出声,声音冰冷,看得出来,她对上次被慕容复打伤一事颇为介怀。 “好,好,好。”慕容复怒极而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本公子倒要看看,李秋水都教了你们什么。” 说着手起一掌,一把朝乐乐拍去,中途变掌为爪,其目标赫然是小萝莉的脖颈。 乐乐脸色毫无波澜,手中银光闪烁,剑尖起了个剑花,长剑已然竖在胸前。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手影变幻,陡然方向一变,竟朝旁边的欢欢抓去。 他自然知道跟这些人纠缠下去实为不明智之举,一出手便打算先拿下一个,作为人质,先冲出长乐宫再说。 欢欢见慕容复的大手袭来,不由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慕容复的真正目标会是自己,一时间仿佛慌了神,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躲!”还好乐乐反应极快,本能的推了欢欢一把,将其送出去。 慕容复一把抓到空处,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立即抽身后退,因为二女后面的数人已经拔出长剑,正要向他攻来。 可别小看这几个女子,她们个个身上的气息都在一流上游水平,而且隐隐连接一气,显然配合极其默契,甚至练过某种合击之术也说不定。 慕容复目光微闪,左脚陡然往右前方踏出半步,身形一个恍惚,凭空挪移半丈,赫然是凌波微步。 但欢欢乐乐似乎早有准备,乐乐口中轻喝一声,“布阵!” 随即刷刷刷一阵,众女身形变幻,剑光闪烁,瞬息间便在殿门口布下一个笼罩三丈有余的剑阵,大片剑光起伏跌宕,将殿门堵得严丝合缝。 慕容复的身影尚未绕过众女,无奈只好退了回来,凌波微步讲究见缝插针,在乱战中更能发挥到极致,不过李秋水显然对这门功夫极其了解,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那便是以拙破巧。 眼前的剑阵谈不上有多玄妙,却犹如一道剑墙,根本找不出丝毫缝隙,一旦慕容复强闯,只怕身上瞬间就会多出十几个窟窿来。 “李秋水还真是算无遗策啊。”慕容复苦笑一声,没想到她连自己的凌波微步都算计进去了,若是功力未失之前,他还能凭借一身强横功力,强闯出去,但现在只恢复到一流水平的他,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就在慕容复苦思冥想脱身之计的时候,殿中天山童姥二人交手达到了另一个高峰,双方皆是提起十二分功力,绝招尽出,掌力砰砰炸裂,劲风呼呼大作,二人身形若隐若现,几乎看不清了。 李秋水先前还时不时出口调笑,但现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见已经没有半点余力了。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晃了几晃,慕容复等人转头望去,只见殿中一根鎏金圆柱上竟然微微倾斜,似乎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圆柱旁边青白影子猛地弹射而开,分别落地,现出二女身形来。 天山童姥发丝飞扬,形容略有几分狼狈,但最惹人瞩目的是,她俏脸一片通红,晶亮的眸子弥漫这一层水雾,哪有半点怒火滔天的模样,明明是一个受了欺负无处倾诉的可怜小萝莉。 而李秋水就要惨得多了,一头青丝已被打散,衣衫有几处破烂,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还有一层白色花边小衣,嘴角挂着一丝血丝。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天山童姥有些想不通的问道。 “呵呵,不为什么,权当送师姐一份礼物罢了。”李秋水风轻云淡的回道。 “哼!”天山童姥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冷哼一声,身子爆射而出,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虹,气势之盛,仿佛风卷残云。 第九百六十章 以彼之道 李秋水淡淡一笑,脚尖轻点地面,身子拔地而起,别看对方攻势极强,可她清楚,只要再拖得一时半刻,缠龙香汇入全身血脉,危机自解。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原本飘逸闪躲的李秋水陡然身形一顿,紧接着竟是从空中一头栽倒,摔到地上。 “怎么会……”李秋水面色骇然,话未出口,天山童姥身形鬼魅般出现在身前,屈指一弹,将她全身穴道封住。 “我的内力……十香软筋散?不对,这是化功散!”身体被制住,李秋水吃惊多于害怕。 此刻的她丹田内力软绵无力,很像中了十香软筋散的症状,但仔细一感应,还有丝丝内力正在流失,赫然是比十香软筋散更为毒辣的化功散。 “嘿嘿,不错,是化功散。”天山童姥笑道。 李秋水登时俏脸煞白无比,“你竟然给我服化功散!” 天山童姥冷冷一笑,“呵,就只有你能算计我,我不能算计你么?更何况你也别装了,功力到了你我这等境界,化功散能起多大效果还很难说。” “你什么时候……你递给我的那杯酒!”李秋水回想自从与天山童姥接触以来的整个过程,当想到她从对方手中接过酒杯那一幕时,立即反应过来, 随即苦笑一声,“不愧是我的好师姐,在我算计你的时候,你也算计了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呀。” “原本我这一手只是防患于未然,没想到还真奏效了,”天山童姥眼中怒色一闪,“废话少说,不想死就交出解药。” 李秋水却是无奈的一翻白眼,“师姐,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缠龙香有解药么?”.m. 天山童姥自是知道这一点,不过仍是试探道,“世上知道缠龙香的人屈指可数,你既然懂得配制,定然已研制出解药,你现在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师姐不要白费心机了,没有就是没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秋水笑眯眯的说道。 “贱人!”天山童姥怒骂一声,心念急转,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刚刚大战一场,缠龙香药力早已汇入五脏六腑,此刻药力逐渐发作,一波强于一波,不断冲击着她的心智。 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殿门处正与李秋水手下对峙的慕容复一眼,不知怎的,心里陡然窜起一股冲动,要不干脆就便宜他好了? 这念头一生,天山童姥登时吓了一跳,急忙将其掐灭,但没过一会儿,又冒了出来,而且呈不可遏制之势,迅速蔓延。 “咯咯,师姐,千万不要抗拒,否则你会很痛苦的。”李秋水观其神色变化,哪还猜不出她的状况,立即娇笑道。 她的声音轻柔妩媚,仿佛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蛊惑力,让人不自觉顺着她的话去做。 “搜魂大法!”天山童姥略一迷茫,很快便反应过来,狠狠瞪了李秋水一眼。 “唉,”李秋水颇为幽怨的叹了口气,“小妹也是心疼师姐青春虚度,芳华不再,才想促成这桩美事,以免师姐抱憾终身。” “你这贱人,给我闭嘴!”天山童姥嘴上如此骂着,但心里已经不自觉的生出一些绮念,是啊,我这辈子究竟为了什么?我姿容绝世,凭什么要这样枯萎?无崖子寡情薄幸,我凭什么要为他守身如玉? “师姐还犹豫什么,小妹也是为了你好啊,说不定以后你还要感谢我呢。”李秋水极擅察言观色,见天山童姥神色稍有松动,便立即趁热打铁。 “是吗!师伯快醒醒,别着了她的道。”就在这时,慕容复如同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在天山童姥耳旁响起。 天山童姥立即回过神来,想起方才心里萌生出的那些念头,不禁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忽的心中一动,似笑非笑的看向李秋水,“既然师妹如此念着师姐,做姐姐的,倒是应该回个礼。” “你要干什么?”李秋水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微变,眼前这个师姐疯狂起来,就连她也感到害怕。 “自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天山童姥笑了笑,伸手一招,地上一个精致小壶立即飞了过来,正是先前李秋水用来斟酒的阴阳壶。 李秋水登时面色大变,这也是她自从穴道被制之后,一直担心的事情,所以才不惜使出搜魂大法,催发缠龙香发作,本来已经得逞,不料竟被慕容复给破坏了。 一时间,她心里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喷头,“蠢材,无能,真不是男人……” 天山童姥掂了掂手中阴阳壶,随即五指轻握,砰的一响,小壶四分五裂,只留下一团酒水漂浮在空中。 “师姐,”李秋水登时再也顾不得其他,竟开口求饶起来,“小妹知道错了,其实这缠龙香是有解药的,你解开我穴道,我马上给你取来。” 天山童姥先是一怔,眼中冷色一闪,“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她左手在李秋水下巴处轻轻一捏,其嘴巴自动张开,随即右手屈指一弹,那混有缠龙香的酒水立即化成一条细流,注入李秋水口中。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又递出一掌,暗自李秋水胸口,青光迅速将其全身裹住,显然是嫌缠龙香药力发作太慢,助其快速化入血脉。 李秋水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绝,一时间,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慕容复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师伯,她不是……不是说有解药?” “哼,你知道什么!”天山童姥一听慕容复声音,立即心神摇曳,但还是冷声呵斥一句,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其实她心里清楚,且不说李秋水的话是真是假,此刻她体内缠龙香深入五脏六腑,即便真有解药,也无济于事了。 相比之下,李秋水倒是干脆得多,眼见形势无法逆转,当即出声道,“小家伙,真是便宜你了。” 慕容复面色微变,想也不想的踏出凌波微步,朝殿门口冲去。 欢欢乐乐布下的剑阵仍在,殿门处剑气挥洒,密不透风,不过此刻他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宁愿拼着再次重伤,也不愿跟着两个老妖精有什么瓜葛。 “拦下他!”李秋水见状立即喝了一声,随即朝天山童姥飞快说道,“你还不快解开我穴道,难道你想失身给第二个男人不成?” 天山童姥咬了咬牙,终是无奈叹了口气,出手解开对方穴道。 慕容复裹挟着一层厚厚的真气护罩冲入剑阵中,但想象中的剑气侵体并未到来,定睛一看差点吐了口老血,原来这剑阵另有乾坤,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粗暴简陋。 只见众女进退有据,身形交叉变幻,密密麻麻的剑光编织成一层剑网,既不与慕容复硬碰硬,也不会让他轻易逃脱。 慕容复心念一横,双手迅速掐诀,登时间一股凌厉剑意冲天而起,阵中的剑光,乃至众女手中的长剑都隐隐有失控迹象,他赫然使出了荡剑术中以气驭剑的手段。 欢欢乐乐等人何曾遇到过这等神异情形,一时间都呆在了原地,错愕的看着慕容复,下一刻,嗤嗤嗤一阵,所有剑光散尽,长剑微微一颤,脱手飞出。 慕容复手中剑诀一变,长剑微一盘旋便飞到他身边,随即哐啷啷几声,纷纷落地。 做完这一切,慕容复脸色微微发白,这也是他没有一开始动用荡剑术的原因,以他现在的功力,实在太勉强了。 眼下缴了众女的兵器,剑阵也破了,慕容复自然不会多做停留,当即脚下生风,身形消失在原地。 便在这时,虚空中一阵轻柔笑声传来,紧接着一道白影闪过,“噗”的一声,慕容复生生被人从虚空中拉了出来,身形一个趔趄,退回殿门处。 李秋水同时现出身形,果然如天山童姥说的差不多,化功散也只是短时间内给她造成一些困扰,这么快便已强行压制了毒性,功力恢复自如。 慕容复脸色难看,正想说什么,身后陡然传来一丝轻微波动,他尚未来得及做出应对,只觉后腰一麻,便再也动弹不得,显然是殿中天山童姥出手了。 李秋水身形一晃,迅速来到慕容复身前,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回殿中,同时口中朝殿外众女吩咐道,“守好门口,任何人胆敢擅闯,杀无赦。” “是!”众女应道。 殿中,慕容复看看天山童姥又看看李秋水,小心试探道,“二位师叔、师伯,你们不会想要弟子来解毒吧,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天山童姥听他这话,登时又羞又怒,差点忍不住给他一巴掌,想她天山童姥何等心高气傲之人,今日竟被一个小家伙一再嫌弃,如果换做别人,又或是中毒之前,她早就一剑将对方杀了。 李秋水却是笑道,“小家伙,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哦,我们姐妹哪里配不上你了?” “师叔,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二位是我的长辈,如果真做了那事,岂不是全乱套了,更何况你还是清露的奶奶,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她?”慕容复据理力争。 “少废话,”李秋水俏脸破天荒一红,口中说道,“逍遥来,逍遥去,我们逍遥派本就逍遥随心,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现在两条路给你选,要么我杀了你,然后我们姐妹自杀,要么你就好好伺候我们姐妹吧。” 第九百六十一章 还施彼身 如此露骨的话,饶是天山童姥此刻心神荡漾,听了也不由得脸红,暗暗白了李秋水一眼。 慕容复也是呆了一呆,别看李秋水平时肆无忌惮的调戏他,但他清楚,若真动了什么心思,李秋水会立即翻脸,现在却是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语,神情也不似作假。 想到这,慕容复不禁心中一动,如此极品的女子,偶尔享受一下,似乎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能接受的事。 这想法一生,慕容复立即骇了一跳,急忙暗暗摇摇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出乎他意料的是,天山童姥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的真名唤做‘巫行云’。” 慕容复愣了一下,不知道天山童姥忽然把名字告诉他是什么意思。 旁边李秋水却是咯咯娇笑起来,“傻瓜,师姐是在暗示你,她要以身相许了。”.m. 慕容复一呆,再看天山童姥时,只见其脸色红润,双目水灵,头低低的看着脚尖,双手十指绞在一起,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一时间慕容复只觉不可思议,天山童姥性情之刚烈他是知道的,中了这种下流毒药,为免失身,还不得即刻自杀。 他却是忘了,天山童姥体内的缠龙香药力全部爆发,哪里还生得出这般念头。 不止是她,就连李秋水也不过故作豪放,掩饰自己内心的羞涩罢了。 这就是缠龙香与其他媚毒的不同之处了,但凡媚毒,通常都是极力催发人的欲,而缠龙香却是先影响甚至改变人的心智,然后伴随着欲一并爆发出来。 若这两个女子中的是别的媚毒,只怕此刻二女要么仗着功力强横压制毒性,要么干脆自杀了断,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就连慕容复也受到了些许影响,先前他与李秋水手下拼斗一阵,还使出了威力极大的御剑术,功力早就消耗的差不多,缠龙香药性渐渐被激发,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察觉罢了。 慕容复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身子一轻,竟被李秋水提着,走进了寝宫。 “师叔,师叔!”慕容复吓得大叫,“咱们再考虑考虑,合计一下,未必没有别的办法……” “师叔……” 但任慕容复如何劝说,李秋水始终不闻不问,而巫行云则默默的跟在后面。 不多时,三人来到李秋水寝宫中,一张圆形大床,大红色轻纱帷帐,更添几分旖旎气息。 李秋水随手将慕容复往床上一扔,嘴中哼哼道,“臭小子再叽叽歪歪,老娘现在就阉了你。” 慕容复下面一凉,急忙闭上嘴巴。 不过二女彼此对视一眼,却是都没了下文。 “师姐,你是处子之身,便由你来拔这个头筹吧。”李秋水忸怩了一会儿,终是回头对着巫行云说道。 “说什么胡话!”巫行云娇嗔似的瞪了她一眼,“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还是你先吧。” “师姐放心,小妹可以从旁指点你,你的第一次意义重大,可容不得半点马虎。”李秋水立即郑重其事的说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又不在乎什么第一次第二次,要做也是你先……” 一时间,二女竟是互相推辞起来,她们虽然早已下定了决心,到底还是女儿家的羞涩占据了上风。 “好了!”终于,慕容复看不下去了,搞得好像要**自己似的,这成什么体统,传出去老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这一吼,二女立时闭了嘴,均是羞涩的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慕容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把我穴道解开,都乖乖躺到床上来。” “你……”李秋水迟疑了下,“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哼!就算要做,也是老子占主动,你们点住我算什么事?”慕容复恨声道,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李秋水犹豫了下,终是上前解开慕容复的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活动了下手脚,双手枕在头上,大刺刺的往床上一趟,“还不过来替朕宽衣!” 巫行云羞涩得不敢上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李秋水眼眸微动,便娇笑着上前,“奴家这便来了。” 随即竟真的爬到床上,青葱玉指,娇艳红唇,手口并用的缓缓解开慕容复衣衫。 慕容复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到底是有经验的人啊。 “你也过来,看什么看!”慕容复心中一动,指了指巫行云,呵斥道。 巫行云登时手足无措,这副模样,哪有半点杀伐果断的天山童姥半分气质,完全就是一个处经人事的邻家小女孩。 “师姐,有什么好害羞的,反正你心里也认定他了,来嘛。”见巫行云半晌不动弹,李秋水娇声娇气的开口催促道。 “哼,我才不是害羞。”巫行云横了她一眼,终是缓缓走到床边。 “她替朕脱衣服,你就替她脱衣服吧。”慕容复瞥了一眼跟木头差不多的巫行云,阴阴一笑,吩咐道。 李秋水怔了一怔,随即白了他一眼,“坏东西,那师姐的衣服也得让我脱。” “你忙你的,我帮她脱。”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坏笑,伸手便把巫行云拽了过来。 巫行云猝不及防之下,啊的惊呼一声,随即一阵炽热阳刚的气息迎面扑来,身子一软,便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不一会儿,三人便已坦诚相对,巫行云娇羞怯怯,而李秋水则是放浪形骸,当真是两个极端的女人,而且还是成熟女人。 更令人吃惊的是,二女虽然年纪有点大,但浑身肌肤晶莹雪白,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还不带一丝赘肉。 慕容复见此,浑身血脉喷张,心底那最后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笑眯眯的看了李秋水一眼,“师叔,你作为师伯的师妹,你不觉得应该为她做点什么么?” 说话间,悠悠瞥了自己小腹下面一眼。 李秋水一怔,立即明白过来,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你这小东西,人不大,都坏到骨子里去了,就知道作践人家。” 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依言俯下身去。 巫行云本来就是一个黄花闺女,何曾见过这等世面,一时间瞠目结舌,心中想道:那个脏东西也能吃吗? “你也别闲着,”慕容复看了眼双手护在胸前的巫行云,嘿嘿一笑,大手一挥便将其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给我舔……” “小子,我师姐还是第一次,你温柔点。” “慕容复,如果你敢负我,余生跟你没完。” …… 有道是,芙蓉帐暖,春宵一刻,踏过江南水更深。整整一天一夜,慕容复穷凶极欲,享尽缠绵,差点腰都折了。 在慕容复风流快活的同时,皇宫的另一端,青华宫养心殿内,西夏国王李谅祚大宴群雄,并礼贤下士亲自招揽,倒也真让他招到十几个年轻俊杰。 当这十几个俊杰被一品堂的人领走后,李谅祚獠牙毕露,直接派出自己的卫队,将剩下的人全抓了起来,关入大牢,严刑拷问,逼他们默写出自己门派或家族的武功心法。 这也导致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断有武林高手潜入西夏王宫,要么刺杀皇帝,要么闯天牢救人,弄得王宫鸡犬不宁,西夏王更是险死还生,数次差点被杀死。 而李秋水顺势笼络一帮大臣,以解救王宫危机的名义进行逼宫,削减了西夏王大部分兵权,并以皇太妃的身份垂帘听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次日天明,毓秀宫内,李清露正端坐殿内,秀眉微蹙的听着一个宫女禀报什么。这宫女正是昨日差点被李秋水废去功力的珠儿。 “你说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出来?这怎么可能,皇奶奶怎么可能留一个男子在宫中过夜?”李清露横眉冷竖,双目瞪着珠儿,语气极不相信的说道。 “是真的,婢子怎敢欺骗公主,就算婢子真的眼花了,其他派去盯梢的宫女也不可能全都眼花啊。”珠儿十分笃定的说道,目中时不时闪过一缕忧色,她可是知道慕容复昨天为救自己,顶撞了太妃娘娘,这么久不见出来,说不定…… 想到这,她身子微微一颤,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李清露不耐烦的问道。 “慕容公子会不会……冲撞了娘娘,被娘娘……”珠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李清露猛地一惊,站起身来,目光凌厉的盯着珠儿,“你到底知道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珠儿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婢子知罪,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她将昨日长乐宫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就连自己被调戏,身子走光的事也没有遗漏,事关慕容复生死,她可不敢打马虎眼。 李清露听完后,瞬间大怒,“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你竟敢隐瞒不报。” “婢子知罪,婢子知罪,求公主责罚。”珠儿磕头认错。 “哼,如果他真出了什么意外,你就等着陪葬吧。”李清露一甩袖子,匆匆朝宫外走去,她可是极其了解皇奶奶脾气的,被如此顶撞,慕容复定然是凶多吉少。 “这个死人,风流鬼,为了一个宫女,值得么?你最好还活着,不然我非阉了你不可!” 第九百六十一章 天地一炉 同一时间,长乐宫李秋水寝宫内的大床上,李秋水与巫行云玉体横陈,神色各异。 李秋水右手缓缓抚摸脸颊上的伤痕,脸色阴晴不定,而巫行云双目微闭,脸上三分懊恼,三分痛恨,三分羞涩,还有一分决绝,可谓复杂之极。 不过二女都有一个共同点,眼神飘忽,偶尔瞟一眼床头处不着寸缕,盘膝而坐的男人,但见其双目紧闭,体表肌肤渡上一层乳白色毫光,忽强忽弱,身上气息起伏不定。 慕容复昨天与二女荒唐了一整天,期间自然不可能忘记使用双修之术,出乎他意料的是,双修效果出奇的好,功力瞬间暴涨数倍有余,直接突破绝顶的大关,这让慕容复不禁暗自怀疑,以前使用抱朴子长生术是不是用错了。 这也难怪,以前他功力尚在时,那些与他双修的女子,功力都比他差了许多,效果自然大打折扣,但现在他不过一流水平而已,李秋水与巫行云任何一个功力都比他深厚数倍,尤其是巫行云,又是处子元阴,效果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功力暴涨后,慕容复经脉差点被撑破,心一横,正好利用那段“贤者时间”修炼北冥神功。 此前他迟迟没有修炼此功,主要还是北冥神功行功路线过于刁钻,与体内小无相功截然相反,一旦稍有错漏,便会经脉尽碎,走火入魔。 也不知道是“贤者时间”真的管用,还是他修炼过北冥神功多年的原因,又或者两者都有,竟然真给他闯过这道大关,一夜过去,已经重新开辟了十一个窍穴,现在正在开辟第十二个。 只要打通最后一个窍穴,他的北冥神功就真正小成了,今后稳步恢复内力,便再无任何后患。 李秋水二人心情复杂,但无一例外的,都舍不得就此离开慕容复,仿佛冥冥中有某种牵绊将他们捆在了一起。 缠龙香的药性二女是知道的,心里也没多少抗拒,只是此时冷静下来,难免会考虑到更多的问题,比如自身的年纪、辈分等。 “师姐,你在想什么?”沉默良久,李秋水终于朝巫行云问道,为免影响慕容复练功,她使用了传音入密。 巫行云怔了一怔,随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传音回道,“我能想什么,还不都是你,现在好了,你高兴了吧。” “师姐,话不能这么说,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叫的比我还凶,什么‘夫君……相公……’都叫出来了,我还真想不到师姐在床上会是这副模样。”李秋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故意学着巫行云的声音揶揄道。 巫行云登时大羞,脸颊通红,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但马上想到了什么,反唇相讥,“师妹过奖了,跟师妹比起来,姐姐还是差了不少的,以前只道你是表面放浪,没想到你骨子里更加放浪,竟然……竟然连尿都肯喝。” 此言一出,李秋水脸色瞬间血红,“我……我……哼,师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尚是处子之身,自然不懂食髓知味的痛苦,自从当年与师兄有过一夕之欢后,我便再也没有……” “去!”巫行云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少来,你故意选择这西夏王宫作为隐居之地,还搞了个皇太妃的身份,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方便你淫乐而已,你的面首恐怕不下十指之数吧。” 奇怪的是,如今再提起无崖子,尤其是李秋水与无崖子有过一夕之欢的事,她心里竟然没有多少感觉,甚至可以说是古井无波。 李秋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幽幽叹道,“师姐有所不知,小妹之所以选择这西夏王宫隐居,一来是为了躲避你的追杀,二来则是为了祚儿,就连当年的西夏国王李元昊也未曾碰过我,更别说那些低贱之人了,以小妹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他们碰。” “什么,这怎么可能!那李谅祚不是你的亲儿子?”巫行云乍一听,自是不信,口中冷笑一声,但仔细一想,李秋水心气之高不在自己之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祚儿自然是我的亲生儿子……”李秋水犹豫了下,终于说出一个埋藏在心底数十年的秘密,“不过祚儿却不是李元昊的儿子,而是师兄的种,当年小妹生下的乃是一对龙凤胎。” “师弟他知道么?”巫行云下意识的问道。 李秋水缓缓摇头,“孩子刚生下来,就被我藏起来了,当时我已经发现他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本想等他回心转意,再将孩子带回去,没想到世事难料,后面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这些年我不止一次的后悔过,若当时不耍小性子,让师兄知道我为他生了个儿子,或许情况又有所不同。” 巫行云听完后,双目瞪得老大,檀口微张,合不拢嘴,好半晌后才犹自不信的问道,“那李元昊竟能容忍你带着儿子入宫?还让他成为王子,坐上王位?” 李秋水脸色颇有些不屑,“那李元昊不过中了我的迷魂之术与一个宫女合体罢了,等宫女的孩子出生后,我才带祚儿回宫,将其替换掉的。” 巫行云神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忽的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难怪你肯将整个西夏国都拱手奉送了。” “是啊,知道祚儿身份的人,当年都被我清理掉了,但难免还会有漏网之鱼,一旦事发,便是泼天祸事,与那小子合作,如果事成还能名正言顺的坐镇一方,而祚儿也算半个逍遥派弟子,不怕他事后反悔。”李秋水说道。 巫行云闻言,忽的嗤笑道,“现在更好了,都成人家儿子了。” “师姐!”李秋水娇嗔一声,默然片刻,“只怕事情不是你我想的那样。” “什么意思?”巫行云一愣,“这小子虽然无利不起早,但不是无情之人啊?” “唉,”李秋水幽幽叹了口气,“小妹与师姐不同,师姐是完璧之身,而小妹却是残花败柳,容颜也不堪入目,昨日疯狂之下,竟然做出许多下贱之事,只怕他以后会更加轻贱于小妹。” 她如此一说,巫行云登时如同浇了一盆冷水,透体冰凉,“完璧之身又怎么样,我都这般年纪了,只怕今后也无颜见他的。” 李秋水却不认同,“师姐身怀长春功,寿命、青春都较常人长得多,年龄对你来说,反倒不是什么问题,而且以他昨晚对你的疼惜,我想他今后肯定不会负你的。” 巫行云摇摇头,“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固然能够延缓衰老,保持青春,但至多也就能延长百十年寿命,在这百十年中,我同样会逐渐老去,可你忘了,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身怀一身绝世内力,寿命远非常人可比的……” 李秋水一想也是,不过还是叹了口气,“那也比小妹强得多啊……” 一时间,二女均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巫行云颇有种“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感觉,而李秋水则是为了昨日的疯狂而大感后悔,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抽了风,做出那些连最下贱的勾栏妓女也不会做的事。 忽然,一阵“噗噗”风声惊醒了二女,二女扭头望去,只见床头的慕容复不知何时已裹上一层厚厚的乳白色光芒,形似一只巨茧,而此刻,巨茧头部露出一个圆形孔洞,上方空中劲气涌动,形成一个漩涡缓缓旋转,不断有气流灌入孔洞中。 “这是……” “好浓郁的天地之气!” 二女均是吃了一惊。 巫行云忽的想到了什么,满脸惊骇之色,语无伦次的说道,“这……这是北冥神功大成时才会出现的异象,海纳百川,天地一炉。” “什么!”李秋水闻言面色大变,“这怎么可能,北冥神功根本不可能练至大成,这是师兄亲口说过的。” “不,”巫行云摇摇头,“师尊就曾将北冥神功练至大成过,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只是当时的异象比眼下更为壮观得多。” 李秋水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这么说他的功力很可能超越了师尊?” “那倒不是。”巫行云淡淡一句,没有多说。 李秋水还想再问什么,忽的神色一动,而巫行云也正好看过来,“有人来了,你先去打发来人,我在这给他护法。” 李秋水身为地主,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便要起身,但刚一动身子,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自小腹传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师妹似乎行动不便呐。”巫行云幸灾乐祸的轻笑道。 “哼!”李秋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也好不到哪去。” 巫行云脸色一红,闭嘴不言了,她现在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甚至比李秋水还要严重一些,毕竟是初次破瓜,其实这也是二女虽然醒来,却躺在床上不愿动弹的主要原因。 “这个臭小子,跟牛一样,都弄坏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李秋水忍着痛楚,嘴里骂骂咧咧的穿戴整齐,迅速朝寝宫外走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巫行云神色复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心中暗自叹道,“臭小子,你可让我怎么办才好,是离开你,还是厚着脸皮呆在你身边……” 第九百六十二章 神功有成 “公主,你回去吧,娘娘有令,擅闯者杀无赦。”长乐宫门口处,乐乐看着眼前的银川公主,淡漠的说道,其他众女均是拔出长剑,严阵以待。 李清露见此阵势,面罩寒霜,“皇奶奶曾说过,我可以自由进出长乐宫。” 欢欢上前一步,微微摇头,“公主,此次事关重大,娘娘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杀我。”越是这般反常,李清露心中便越急,当即再也顾不得其他,闪身直奔殿门而去。 欢欢乐乐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彼此眼中的犹豫。 眼见李清露就要冲入宫中,乐乐一咬牙,“先擒下她再说,记住,别伤了她!” “是!”众女应了一声,青光闪烁,刹那间,大片剑光朝李清露席卷而去。 李清露自幼便得李秋水真传,功力自然不可能弱了去,只见她身形在空中滴溜溜一转,周围立即刮起一层劲风,将身子裹了个严实,那些剑光一临身,立即被反弹开去。 “怎么办?”欢欢见此,一时陷入犹豫之中,她知道不出全力肯定奈何不得李清露,但若出全力,万一伤了银川公主,事后李秋水怪罪下来,只怕小命难保。 乐乐一咬牙,果断道,“全力出手,留她一命就行。” 话音刚落,众女不再留手,就连欢欢乐乐也亲自出手,剑光交织,只听嗤嗤嗤几声,李清露的护身真气顷刻被削去大半。 李清露心中一惊,她敢这般强闯,就是因为她觉得这些皇奶奶的手下肯定不敢出手伤她,没想到她们竟会如此坚决,宁愿重伤自己,也不让自己进去,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奶奶为何会下这么奇怪的命令? 李清露心念急转,但身形却立即退了回来,真让这些人在身上留下几道伤疤,即便事后杀了她们也无济于事了。 “公主,你还是走吧。”欢欢劝道。 “哼,我今天一定要见皇奶奶!”李清露哼了一声,心中一动,说道,“我就这么走进去,不做丝毫反抗,你们要么杀了我,要么就让开。” “放肆!”忽然,殿内一声清喝传来。 众人均是颤了一颤,这声音的主人不是李秋水又是谁。 众人回头,只见李秋水一身盛装打扮,面带轻纱,端庄华贵的站在殿中。 李清露趁此机会,腾腾腾小跑穿过众女,来到李秋水面前,双膝一跪,略带哭音的说道,“皇奶奶,清露终于见到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这个平时最疼爱的孙女,李秋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语气平淡的问道,“你强闯哀家寝宫,所为何事?” 李清露一呆,完全没料到皇奶奶会这般冷淡,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细想个中原因,犹豫道,“清露听说……听说那慕容复昨日冲撞了皇奶奶,特来给皇奶奶赔罪的。” “赔罪?”李秋水心中登时了然,但还是故作不知的问道,“别人冲撞了哀家,何须你来赔罪?” 李清露脸色微红,“不敢欺瞒皇奶奶,那慕容复正是孩儿这次选婿相中之人,他也是……也是曾夺走孩儿清白那人。” “你到此胡闹,就是怕我杀了他吧?”李秋水不置可否的问道。 李清露心念转动,隐隐觉得皇奶奶的语气有点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她又想不起来,硬着头皮说道,“这人野蛮粗鲁,不识礼数,冲撞了皇奶奶自然该杀,但请皇奶奶看在清露的份上,饶他一命。” “哼,”李秋水语气忽的一冷,“昨日哀家已经惩罚过他,放他离去了,不在宫内。” “啊?”李清露一愣,随即大喜,“真的?” “大胆,你也敢质疑哀家?” “孩儿不敢,孩儿不敢。”李清露吐了吐小舌头,连声说道。 “你走吧!哀家正在练功,不得打扰。”李秋水立即下了逐客令。 李清露还想询问下慕容复的去向,但闻得此言,也只好请了个安,退出长乐宫。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在吃醋?”李秋水看着李清露的背影,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却是有些疑惑。 李清露出了长乐宫,越想越是狐疑,“不对不对,长乐宫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难道皇奶奶真将那坏蛋杀了?还有皇奶奶的语气,怎么听上去有点酸酸的,她在吃谁的醋?不会是那个坏蛋吧!” 果然,女人都是极其敏感的生物,尤其是涉及到某些方面的时候,聪明得令人发指,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和凭空臆想,竟真让她猜出几分事实真相。 想到了某种可能,李清露瞬间手脚冰凉,神色阴晴不定的望着长乐宫宫门,好半晌后,一咬牙一跺脚,她作出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同一时间,长乐宫李秋水寝宫内,巫行云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秋水,“你可真不害臊,连自己孙女的醋都吃。” 以她的功力,殿外发生的一切自然逃不过她的双耳。 李秋水脸色一红,反唇相讥,“师姐有空听人家家事,却没空穿衣服,难道是想等这小子醒了,好梅开二度?” 说着指尖往虚空中轻轻一划,一道几若透明的劲力一闪即逝,下一刻,巫行云暴露在空气中的两座雪峰好似被人拍了一拍,颤巍巍的抖了几下。 巫行云身子颤了一颤,体表迅速渡上一层红晕,急忙扯过被子盖好,羞怒道,“你干什么!” 李秋水恍若未见,口中啧啧称奇,“难怪臭小子这么痴迷了,就是我,也爱不释手啊。”字<更¥新/速¥度最&駃=0 “胡说八道。”巫行云大羞,“你别太过分,这小子到了关键时刻,丝毫打扰不得。” 此言一出,李秋水到了嘴边的调笑话语又咽了下去,目光复杂的看向慕容复。 只见此刻的他周身白色巨茧渐渐变淡,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而头顶的旋涡也停止了旋转,但似乎还未尽全功,仍差临门一脚。 二女彼此对视一眼,均是闪过一丝凝重。 终于,一刻钟过去,慕容复忽然全身肌肉紧缩,面容扭曲,好似在忍受某种极大的痛楚。 二女面色大变,但也只能干看着,她们并未修习过北冥神功,了解不多,无法出手相助,眼中均是闪过一丝心疼。 紧接着,慕容复身子又迅速膨胀,如此数次循环。 忽然,一声极其低沉的吼叫从他喉咙里传出,“给我开!” 登时间,一股磅礴浩大的吸力自他身体上产生,屋中劲风大作,桌椅板凳花瓶等所有物件,均是腾空而起,缓缓朝慕容复飞去。 巫行云离他本来就近,深切感受到这股吸力的庞大,惊骇之余,身子不由自主的朝他移去,好在李秋水眼疾手快,急忙闪身将其抱起,并挥手布下一层真气护罩,暂缓那些物件朝慕容复移动。 这变故来得快去的也快,前后才两三个呼吸的工夫,吸力便消失无踪。 二女转头望去,慕容复周围的巨茧以及头顶的旋涡已经消失不见。 慕容复缓缓睁开眼睛,目中精光一闪而过,忽的张口,一声长啸冲天而起。 “不好。”李秋水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将巫行云往地上一扔,张手布下一个真气护罩。 巫行云吃痛,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急忙出手协助李秋水。 在二女全力出手下,真气护罩完全阻隔了慕容复啸声,但还是震得寝宫嗡嗡作响。 “臭小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这。”李秋水大松一口气,毕竟是深宫内院,如果让人发现长乐宫藏了一个男人,肯定会惹出乱子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慕容复啸声刚刚发出的同时,长乐宫某个隐蔽的角落里,李清露欣喜若狂,“是他的声音,他还活着,他果然还在长乐宫。” 虽然只是一瞬间那啸声便被封锁住了,但还是让她听了个清楚,可她马上又疑惑了,“皇奶奶为什么要骗我呢?” 心中如此想着,李清露蹑手蹑脚的朝李秋水寝宫摸过去,方才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臭小子,真要恭喜你了,北冥神功大成,呵呵,就是你师父,也未曾做到的。”李秋水笑眯眯的看着慕容复,也不知她是真心恭喜,还是在讽刺他。 “哪里哪里,大成还远着呢,堪堪小成而已。”慕容复嘴上敷衍着,细细感受一番体内情况,忍不住露出些许愉悦之色。 如今他丹田内小无相功内力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浑厚精纯无比的北冥真气,此外,在十二个储功窍穴以及与窍穴关联的经脉壁障上,均渡上一层坚韧异常的真气薄膜。 其实这层薄膜并非真气,而是北冥神功真正炼成后才会有的“北冥真劲”,像他以前修炼的北冥神功便没有,因为这“北冥真劲”正是由小无相功内力转化而来的。 小无相功作为北冥神功的基础功法,其主要目的便是积攒足够内力,在正式修炼北冥神功时,龙虎交汇,化功为劲。 可别小看这层薄膜,它的作用可不小,最主要的便是过滤北冥神功从外界吸纳而来的内力,防止修炼之人体内淤积煞气,此外,它还能扩经展脉、保护经脉等。 难怪传闻北冥神功防御极强,以前表现还不怎么明显,原来是少了这层膜,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 第九百六十三章 心结 慕容复全身心的感应着丹田和经脉的情况,却不曾发觉屋中的气氛愈发尴尬起来。 这也难怪,二女清醒之后,纵然心底深处已种下情丝,但毕竟女儿家总是羞涩些,又顾虑重重,慕容复这一沉默,她们便不知该如何自处。 忽然,慕容复回过神来,奇怪的扫了二女一眼,当看到巫行云一丝不挂时,眼神立即变得火热起来。 巫行云脸蛋仿佛被灼了一下,瞬间变得通红,口中娇嗔一句,急忙到一旁去寻自己的衣服,但令她更加羞耻的是,昨日疯狂之下,衣服早就不知扔哪去了,唯一找到一件小衣还被撕得破破烂烂。 她朝李秋水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李秋水恍若未见,无奈,她只好将那件破碎小衣裹在身上,如此一来,隐约能看到晶莹水灵的部分肌肤,反而更加有吸引力。 慕容复登时眼睛就直了,嘴上似笑非笑的说道,“师伯这般遮遮掩掩作甚,昨日不是已经坦诚相对了么?” “就是,师姐这不是自欺欺人么,更何况你这般模样,小妹是不是可以认为师姐是在故意勾引男人?”李秋水火上浇油,出声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巫行云差点羞晕了过去,狠狠瞪了二人一眼,躲了躲脚,“我……我先走了。” 说完身形一动,带起一连串残影朝屋门奔去,虽然衣衫不整,但她也知道这长乐宫中没有其他男子,即便是有,以她的轻功也不会让人看到什么。 眼看巫行云便要飞出寝宫,却在这时,慕容复伸出一手,微微一握,随即巫行云身形一顿,竟是以一种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 “隔空吸功!”巫行云骇然大叫,转眼间整个人都落入慕容复怀中,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本能的剧烈挣扎。 “别动,再动我可不客气了。”慕容复在她翘臀上轻轻一拍,沉声道。 “你……你想干什么?”巫行云身子微颤,倒是安静下来,不敢与慕容复对视。 慕容复笑了笑,“你昨天叫我什么?” 巫行云一怔,随即想起了什么,脸色大红,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回答。 “你不说我也要惩罚你哦!”她越是这般羞涩,慕容复便越兴奋,一只坏手已经在她周身游走起来。 或许是天山童姥身材太过娇小的原因,哪怕只是这样抱着她,慕容复心底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便好像在抱女儿一样。 一听“惩罚”二字,巫行云心尖儿一颤,立即泛起一丝渴望,但下身的疼痛却时刻提醒着她,再这样下去,非坏了不可,只好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不说?看来你比较喜欢我惩罚你。”慕容复笑了笑,换了个姿势。 巫行云吓了一跳,“别……别,我说还不行么?” 此刻的她完全一个初经人事的邻家小女孩,哪有半点魔威赫赫的天山童姥样子。 慕容复脸上笑意更甚,还别说,能征服这样的女人,多少还是有几分成就感的,当然了,其中缠龙香或许起了大半作用,但他也没想太多,君不见巫行云宁愿死也不愿去找别人解毒。 “叫你夫……夫君。”巫行云见慕容复不说话,只好细弱蚊声的说道。 “大点声,我听不清。”慕容复心中得意,嘴上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巫行云心念一横,“夫君,我唤你做夫君,行了吧。” 慕容复尚未开口,李秋水抢先一步,略带酸意的说道,“哟哟哟,这还有外人呢,师姐是不是注意点影响。” “哼!”巫行云瞪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是外人么?” “是啊,师伯不说我倒忘了,师叔昨日叫我什么来着?”慕容复抬头扫了李秋水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一下,即便是李秋水心志之强大,也不由得脸红。 不过她倒不似巫行云那般忸怩,只是稍一羞涩后,便大胆的说道,“主人,人家叫你主人行了吧,小坏蛋,变着法的作践人家。” “好!”慕容复哈哈一笑,“那师叔师伯今后可都不能改口了哦。” 此言一出,二女皆是一愣,随即沉默下去,谁也不接口。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略一寻思也就大概明白二女的顾虑,不过这话他也不好明说,只好故作不高兴的沉声道,“怎么?你们不愿意?” “不是的!” “不是的!” 二女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但话一出口,似乎又有所后悔,颇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慕容复见状,心知一些话不挑明的话,只怕二女迟早也会离他而去,若是先前,他自然不会如何在意,但享受了二女的身子之后,他的一些观念已经悄然改变,不说真有多少感情,至少多享受几次还是很有必要的。 心念转动间,慕容复缓缓开口道,“你们先前不是说‘逍遥随心’么,难道也会在乎那些世俗礼法?” 巫行云没有说话,李秋水却是叹了口气,“小家伙,世俗礼法对我等这样的存在来说,岂会如何看重,但我们与你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了,说不定……说不定哪天我两腿一蹬就阴阳两隔了。” “是啊,你若有心,只要偶尔记起我们,便已足了。”巫行云黯然道。 “我当什么事,”慕容复先是毫不在意的一摆手,随即正色道,“若是年龄问题,你们大可放心,我自有长生术,可以延长你们的寿命,相信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们便不会比我先老去。” “长生术?”二女闻言惧是吃了一惊,巫行云苦笑道,“世上哪有什么长生术,即便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也不过延长一二百年的寿命,但与你相比,我……” “你们不信?”慕容复嘿嘿一笑,“其实昨日已经施展过了,你们感受一下,是不是觉得体内生机旺盛,似乎年轻十岁都不止。” 二女一愣,但还是依言检查了下体内情况,不到一刻钟,二女脸上皆露出惊喜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我确实感觉到生机强盛了不少。”巫行云还好,她修炼长春功,体内生机本来就旺盛,感觉不大强烈,但李秋水却是能够清晰感觉到生机的增加。 “你说昨日已经施展过了,难道是……”巫行云若有所思一会儿,忽的想到什么,满脸通红。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昨日我确实使用了一种双修秘术,这种秘术在增长功力,乃至恢复功力方面,并不如何突出,但却有个极其神妙的作用,那便是可以增加生机。” 其实这也是慕容复最近才发现的秘密,以前他一直觉得这抱朴子长生术太过鸡肋,也就受伤或是内力受损之后能够生效,至于增长功力,几乎没有,但这次与李秋水二人双修,他竟发现体内生机增强了些许。 虽然很少,但确确实实增加了,只要假以时日,倒真可以起到延年益寿的作用,难怪会称作长生术了。 听了慕容复的话,二女既是羞涩,又是欢喜,羞涩的是,这岂不是说以后还要经常与慕容复行那事,欢喜的是,只要寿命能延长一些,也不用真跟慕容复一样长,二女心里便能接受了。 高兴过后,巫行云离去的心思淡了不少,而李秋水脸上却又闪过一丝黯然之色,欲言又止。 慕容复怔了一下,“怎么,师叔还有什么问题么?” 李秋水有些羡慕的望了巫行云一眼,“师姐本来就练了长春功,驻颜有术,寿命绵长,再加上你的长生术自然可以与你长相厮守,可我……我……” 慕容复接口道,“师叔却是多虑了,你的小无相功虽不是什么永葆青春的功法,但到底还是纯正的道家功法,也具有一定的养生延年之效,再说了,指不定哪天我便死在强敌手上,还要你们守活寡呢,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 李秋水美目微微一亮,但马上又黯然下去,似乎仍有什么顾虑的样子。 慕容复一愣,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巫行云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凑到他耳旁低声一句,“师妹的脸……”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其实在他心里,李秋水的脸纵然稍有瑕疵,但总归瑕不掩瑜,仍然是一个绝世大美人,尤其是她与王语嫣以及李青萝均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更令他完全忽略了这点瑕疵。.m. 但女子对容颜的在乎,永远都比男人多得多,即便你不在意,她也很在意,这也是李秋水心中最大的一道坎。 知道问题所在,慕容复稍稍松了口气,这个问题,可比寿命的问题好解决多了,当即神秘一笑,在床头找到自己的衣服,从中取出一个小瓶来,轻轻一拨瓶口,一股芬芳清凉的气息飘散开来。 二女皆是一怔,不明白慕容复这是做什么,可当她们闻到这股气息之时,均是身子一震,齐声叫道,“黑玉断续膏!” “没想到二位的见识如此渊博,仅是闻一闻气味,便知道这瓶中之物,要知道黑玉断续膏虽然闻名已久,但论及见过,整个武林中也没有几人的。”慕容复颇有些得意的笑道。 第九百六十四章 离意 相较之下,她还能保持些许淡定,可李秋水就不同了,身形一晃,便来到慕容复身前,撤下脸上面纱,凑过琼鼻轻轻嗅了嗅,又盯了瓶中黑色膏药半晌,才激动得有些发颤的说道,“真是黑玉断续膏!”.m. “那是自然,”慕容复淡淡一笑,“师叔觉得,这瓶黑玉断续膏能将你脸上的伤痕治好么?” 李秋水飞快点头,但马上又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舍得把它给我?” 慕容复二话不说,将药瓶盖好,递到李秋水面前。 李秋水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来接,而是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才缓缓接过药瓶,秋水般的眸子已是水雾连连。 慕容复沉吟半晌,又说道,“师叔,我这另有一门佛门功法,在永葆青春、延年益寿方面,效用更甚小无相功,可惜你已无法改换功法。” 李秋水听完后心神微震,“你说的可是易筋经?” “不是,”慕容复摇摇头,“易筋经我倒有,但你练不成,我说的是另一门可以跟易筋经相提并论的神功。” 李秋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一阵,“你先把功法给我,我可以尝试修炼一二。” 慕容复一惊,急忙摆手,“我只是随便一提,你不用放在心上,修炼两门内功,还是属性截然不同的内功,太危险了。” 李秋水吃吃一笑,“为了你,奴家什么都豁出去了,哪还在乎些许危险,若真能成,能延长些许寿命也是好的,若不能,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你真要练?”慕容复凝重的看了她一眼,肃然问道。 李秋水郑重点头,“我也不是立刻就修炼,先参悟一段时间吧,天下武功本就同宗同源,总归有想通之处,即便真个修炼,也能借鉴一二的。” 慕容复盯了李秋水一会儿,直到她脸红红的低下头去,才收回目光,“也好,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功法我会给你,不过……” 话音一顿,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坏笑,“现在还是先修炼我的秘术吧,那效果可比什么内功都强得多哦。” 说着屈指一弹,李秋水身上“噗噗”几声,衣衫瞬间化作碎片,漫天飞舞。 李秋水先是一惊,双手本能的护在胸前,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妩媚,白了他一眼,便大方的放开手,款款走向慕容复。 “我……我先回避一下。”巫行云见状,哪还不知道慕容复要做什么,昨日是缠龙香影响下,心智不大清醒,才会与李秋水胡作非为,但如今可是清醒状态,哪里放得下面子,当即起身便要走。 但慕容复岂会轻易放她离去,大手一挥,娇小的身子便落在大床上,随即整个人都扑了上去,李秋水很是自觉的俯身贴在慕容复后背,三人又开始了荒唐。 李秋水没有发现的是,在寝宫窗户处,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一个小孔,小孔上有一只眼睛瞪得老大,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李清露看到屋中的情形,登时心神震荡,四周天旋地转,身形一个踉跄,“砰”的摔在地上。 李秋水与巫行云功力臻至化境,这么大的动静哪里还觉察不到,二女同时面色大变。 “谁在哪里!”李秋水猛地回头,说话间扬手一道掌力隔空打出。 慕容复陡然一惊,想要阻止已是不及,他自然早就发现了窗户外来了一个人,听其脚步声息,也确定正是李清露无疑,这才心中起了邪念,突然打碎李秋水的衣衫。 好在李清露先一步摔倒在地,堪堪避过那道掌力。 不过李秋水显然没有就此放过的道理,一挥玉手,床上的帷幔瞬间化作一道红色匹练,朝窗户席卷而去。 这次慕容复见机得快,张手一吸,便将帷幔吸住。 “你……”李秋水不解,但见慕容复手腕轻轻一抖,红色匹练继续飞出窗户,几个闪动间,竟拉了一个人进来。 一见李清露面貌,李秋水脸色瞬间苍白无血。 李清露经过这一小会儿的缓冲,也恢复了神智,精致的脸颊上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目光呆滞的看着慕容复和李秋水,喃喃道,“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李秋水别过头去,心中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喷头,先前她心神动荡之际,并未察觉有人靠近寝宫,但慕容复方才的表现,明显是知道屋外之人的身份,联想到此人的荒唐无道,说不定早就知道李清露在外面了。 慕容复则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李秋水一眼,说出一句令屋中三女均大吃一惊的话来,“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巫行云还好,尚能勉强保持镇定,毕竟跟自己关系不大,顶多算是与慕容复的其他女人一起服侍他罢了,但李秋水就无法淡定了,这要当着李清露的面做出那等事来,别说李清露今后会如何看待她,就连她自己,也难以自容。 而李清露脸色微微一白,随即狠狠看了慕容复一眼,“哼,狗男女,你们杀了我吧,我宁愿死,也不会任你们这般作践的。” “好,有骨气。”慕容复一口将话接了下来。 李秋水登时吓了一跳,神色惊疑不定的看向慕容复。 只见慕容复伸手一招,李清露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过去,被他随手扔在大床最里面。 随即慕容复又屈指弹出两道内力,没入其周身大穴,李清露瞬间再也无法动弹,连眼睛都无法合上。 李清露先是一怔,马上便明白了慕容复的用意,心中又羞又怒,差点晕了过去,奈何想要张口骂他几句也做不到。 “你过来,她不让我作践,那我只好作践你了。”随即慕容复转头看向李秋水,阴笑道。 李秋水身子微微一颤,看了看李清露又看向慕容复,犹豫道,“这……这不大好吧,她毕竟是……” “反正她也看到了,不解决她,难道放任不管?”这句话,慕容复却使用了传音入密。 李秋水愣了一下,不由瞥了李清露一眼,但见其一脸灰白之色,显然已是死念渐生,若真放任不管,只怕会自寻短见,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中。 “好了,此事交给我就好,你就如同昨日那般,尽情配合我就行了。”慕容复嘿嘿坏笑一声,大手一挥,便将李秋水拽了过来。 李秋水脸色羞红,纵然心中百般不愿,但似乎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神情恍惚间,稀里糊涂的同意了慕容复的要求。 一时间三女心思各异,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下去,偏偏慕容复太过霸道,根本不给她们机会,也只好闭着眼睛任其摆布。 新的一轮荒唐开始了,一直延续了将近一天一夜,起初李清露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渐渐的,竟十分不争气的被慕容复睡服了,算是默认了他与李秋水的关系。 次日,慕容复心神舒畅,却腰酸背痛的走出长乐宫,举目四望,颇有种犹在梦中的感觉,深深望了长乐宫宫门一眼,随即身影渐渐变淡,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后,迎宾驿馆中,王语嫣再见到慕容复,高兴之余不免有些幽怨,慕容复去王宫干什么,她自然有几分猜测,。 慕容复观其神色,回想这两日荒唐,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冲动之下,将这王宫选婿的整个过程,以及过去跟李清露的瓜葛,挑挑拣拣的告诉她一些。 王语嫣一直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直到慕容复说完后,才幽幽叹了口气,“表哥,燕子坞已经有了这么多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我……我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也不知王语嫣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当即转移话题,“对了,怎么不见阿紫,她去哪了?” 王语嫣无奈的白了他一眼,“阿紫被她娘接到宫里玩去了。” 慕容复目光微闪,只听王语嫣继续说道,“还有那位吴姑娘,她昨日醒来,自行离去了,临走之前,让我转告你一声,需要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会来找你的。” “会来找我……”慕容复喃喃一声,略有几分失望,本来还想趁此机会增进一下关系,摸一摸这个神秘女子的底,没想到对方居然不辞而别。 “表哥,你又胡乱许过什么承诺了?”王语嫣幽幽问道。 “呃……”慕容复本能的就想找一些措辞敷衍过去,但对上王语嫣幽怨又略带气哭的眼神时,不由心中一软,只好将当初与吴薇的约定,详细的说了一遍。 王语嫣听后,脸色登时好了不少,沉默片刻,忽的问道,“表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慕容复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眼下来西夏国的目的基本上都已经达成,剩下的无非就是找那些蒙古使团的人出口恶气而已,此事也不是不能押后。 寻思良久,慕容复终是说道,“也就这两日了,我处理一些琐事,咱们就离开西夏。” 王语嫣登时脸色微喜,看得出来,她是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 第九百六十五章 争吵 至于王语嫣与李秋水的关系,慕容复沉默了一下,没有多提,毕竟他刚刚才把人家欺负了个遍,若是此时还要多事的让她们相认,万一被语嫣看出什么端倪,又会节外生枝的。 毕竟王语嫣与李清露不同,最起码二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便有天差地别,他怎么可能真让表妹心伤,当然,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他自然不会放过。 随后二人又缠绵了一阵,不过对王语嫣这个表妹,慕容复是打心眼里喜欢,可不想在这不毛之地随随便便要了她身子,因此王语嫣稍一动情,他便适可而止了。 “对了表哥,”王语嫣忽的想起一事,说道,“那些召集而来的弟子如何安排?” 闻言慕容复脸上若有所思,半晌后才问道,“高台山的事办得如何了?” “这两日他们按照你的吩咐,将高台山闹了个鸡犬不宁,但高台寺中的人并未现身制止,就连那些蒙古使团也不见了踪影。”王语嫣叹了口气说道。 “哦?”慕容复眉梢微挑,有些意外,但马上又释然了,“蒙古使团应该早就走了,倒是高台寺的人也真沉得住气,罢了,既然他们龟缩不出,咱们也没必要再唱独角戏,将人都召回来吧,以后也算站在同一阵线上,不用得罪的太狠。” “那我让他们原路返回?”王语嫣稍一错愕之后,秀眉微蹙的问了一句,毕竟召集水晶宫和血影殿的人手,表面上只是慕容复一声令下,但对于下面的人来说,指不定跑死了多少匹马,结果白跑一趟,难免会心中生怨。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自然也想到了这层顾虑,沉吟半晌,答道,“既然来了,除了那些必须回去之人,就留在西夏这边吧,趁此机会在这一带建立几个据点,以后要加强西夏情报监控,至于银两方面,段家还欠我们一笔钱,倒是不愁的。” “段家?”王语嫣一愣,“段家怎还会欠咱们钱?” 想起那日破宅中的情景,慕容复脸上红晕一闪而过,语气不大自然的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他们肯定不会赖账就是。” 王语嫣脸色狐疑,但还是缓缓点头,“那我这就吩咐下去,正好有个副舵主也在这边,建立据点驾轻就熟,交给他不是问题。” 慕容复嗯了一声,随即说道,“此事你交代下去,西夏单独成立一道,不受西北和西南节制,只归参和院统辖,另外,西夏据点的主要任务是监控皇室和大军动向,此事要快,必要时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 王语嫣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她自然知道慕容复口中的一些非常手段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敲诈勒索,威逼利诱一类的,反正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这在水晶宫建立以来,虽然并没有明令禁止,但也不提倡使用,如今用到此手段,可见形势已是十分紧急。 随后慕容复又交代了一些细节,毕竟王语嫣在燕子坞身份特殊,身份比阿朱、阿碧还要尊贵得多,水晶宫的事她插手的比较少。 两个时辰后,王语嫣匆匆离开迎宾驿馆,而慕容复则在驿馆中休息,比较奋战了两日,纵然有双修秘术,功力恢复了不少,但凡事总有个度,精神上和身体上,还是有些疲惫的。 第二日,慕容复养足了精神,一大早的离开了迎宾驿馆,直奔王宫而去。 以他现在的功力,虽然尚未恢复到全盛时期,但一身身法堪称来无影去无踪,轻轻松松的便来到青华宫。 他先去了一趟大宋皇子此前居住的宫殿,却得知他们早在昨日便匆匆离开了青华宫,回中原去了,至于吴薇的消息,更是无从查起。 看着空空如也的阁楼,慕容复神色颇有几分怅然。 “罢了,她既然说过会来找我,应该不会食言,再说,如果她不来,那答应她的事倒也不用办了。”慕容复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翻,脸色很快恢复如常。 这次他来青华宫,主要还是将阿紫带走,来此只是顺道一看罢了,毕竟先前从王语嫣口中得知吴薇不辞而别之后,他便有了几分意料,而且他有种预感,即便现在追上大宋皇子的行驾,估计也是无功而返的。 青华宫是一大片宫殿群,几乎占了整个王宫的小半面积,慕容复兜兜转转好半天,才找到段正淳所在的宫殿。 看着眼前比大宋皇子居住地小了大半的院落,慕容复不由撇了撇嘴,这西夏王还真是个势利到骨子里的人物,估计大理这等小国,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吧。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西域边陲所有国家中,西夏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大国了,国土面积根本不是大理那等弹丸之地可比的,西夏王自然看不起,这个世界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以实力说话的。 尚未进入宫殿,慕容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什么!你要带着阿紫回中原去?这不行,我绝不同意。”段正淳声音前所未有的激昂,隐约还夹杂着一丝怒气。 慕容复不禁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段正淳算是一个翩翩君子了,不管人前人后均是一样,现在却是发这么大脾气,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却不知是谁将他惹毛了,听他话里的意思,还跟阿紫有关? 原本还想光明正大上门的慕容复心念急转,却是身形一动,化为一缕轻烟飘入院中。 “你凭什么,这是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带走。”另一个声音响起,清冷中不失几分柔和,正是阮星竹。 慕容复闪身进了正厅,眼尖的正好看到西边角落里有块屏风,顺势便躲了过去,这才看向二人,只见二人均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明显已经吵出火气了。 这倒让他更加好奇了,争吵的原因他已经知道了,一个要带阿紫离开,一个不让,但段正淳一向对女人心软,从来都是好言好语,没有过半句重话,今天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他哪里知道,段正淳火气会这么大,究其根底还是他干的好事。 原来那晚在迎宾驿馆,他强行霸占了阮星竹,虽然二人掩饰的颇为巧妙,当时也蒙混过关了,但后来段正淳细想之下,愈发觉得不同寻常,不由怀疑上了阮星竹,这疑心一生,自然是细思极恐。 本来他对阮星竹心有愧疚,即便她真跟慕容复有什么瓜葛,也顶多只是暗自郁闷罢了,断不会表现出丝毫,偏偏不知怎的,跟在他身边的刀白凤和秦红棉这段时间对他也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憋得久了,是个男人总会有些火气的。 当然,让他最恼火的还是阮星竹要带走阿紫,阮星竹跟慕容复已是不清不楚,若再让阿紫继续跟在慕容复身边,肯定会出事,万一闹出什么母女共侍一夫的丑闻,段家的声誉可就全毁了,他岂会坐看此等事情的发生。 段正淳被阮星竹刚刚的言语噎了一下,但马上又板着脸说道,“她也是我的女儿,不错,以前我没有养过她,没有好好教她,是我的错,但以后我肯定会为她正名,恢复她公主之身,好好待她,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闻得此言,阮星竹不禁迟疑了下,阿紫跟在段正淳身边,肯定能得到更好的待遇,最起码下半辈子不用吃半点苦了。 心中如此想着,阮星竹还是冷哼一声,“那阿朱呢?难道阿朱就不管了么?更何况你在外面不知还留下了多少种,你能保证阿紫一定会幸福?最是无情帝王家。” 段正淳见她语气已经有了些许松动,立即趁热打铁,“别的不敢说,我段家团结互助,不会发生骨肉相残之事,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照顾不好,我段正淳又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至于阿朱,日后我自会找机会将其接回来,慕容家识相还自罢了,若不识相,哼,难道我段家就可欺么!” “切,”阮星竹撇了撇嘴,“不会有骨肉相残之事,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那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你别说跟你段家没有关系。” 而慕容复听了段正淳这番话,也是微微冷笑了一下,“还想带走阿朱,就连阿紫你都带不走。” 只听阮星竹接着说道,“我带阿紫前往中原,便是想找回阿朱,你刚才那句话以后出去最好别说,若让慕容家的人听到,少不得一番麻烦,不是我小瞧你段家,你还真不一定斗得过人家。” 段正淳一听这话,登时气血上涌,想也不想的脱口说出一句话来,“哼,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了。” “你什么意思?”阮星竹面色微变,脸上红晕一闪而过,冷声喝问道。 段正淳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孟浪,但见心爱之人这番作态,心中仍是隐隐作痛,当下冷哼一声,“没什么意思,我段家若非碍于祖宗定下的规矩,区区一个武林世家,又岂会放在眼里,我……总之我不会让你带走阿紫的。” 慕容复心头微怒,便欲出声,忽的心中一动,又忍了下来。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个颇为冷淡的声音,“你们两吵够了没有,若是没有,请移步外面吵去,真不嫌丢人。” 第九百六十六章 偷吃 段正淳听到刀白凤的声音,心中的火气更大了几分,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他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见段正淳这般模样,阮星竹登时就来气了,“哼,就你这样,我又怎敢放心把阿紫交给你。” 段正淳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深深吸了口气,好声说道,“阿星,你为什么一定要回中原去,跟我回大理不好么,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共享天伦。” “呸,谁跟你是一家人了。”阮星竹啐了一口,嘴角闪过一丝讥讽之色,“你还是先摆平上面那只母老虎吧。” 二人说话间,并未注意到一道几若透明的白色影子已经从楼梯口蹿了上去。 这阁楼共有五层,慕容复转眼间来到二楼,目光四下一扫,却有四个房间,其中两间房内有人住。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朝着最左边那间有人住的房间摸了过去。 “咯吱”一声轻响,房门打开,慕容复不禁眼前微亮,屋中之人正是刀白凤,只见此刻的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淡紫色小衣,大片雪白肌肤隐约可见,双手拿着一件长衫,似乎正要穿上。 刀白凤猛地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登时吓了一跳,本能的双手护在胸前,抬头望来,与慕容复四目相对,“你……” 话未出口,慕容复陡然往前迈出一步,身形凭空挪移丈许,瞬间到得刀白凤身前,一把将她小嘴捂住,“别出声,你不想段正淳察觉到什么吧。” 刀白凤反应过来时,脸色略显苍白,双目中满是哀求之色,却没有挣扎。 慕容复缓缓松开她樱唇,随即在其胸脯上轻轻按了几下,口中啧啧赞道,“真软、真白啊,那段正淳让你守那么多年活寡,真是暴殄天物。” 刀白凤羞愤欲死,但值此时刻,纵然她平时脾气再如何暴躁,也不敢发作丝毫,只是略带颤音的说道,“你……你这个恶魔,又来做什么?” “哈哈,夫人何必明知故问呢。”慕容复轻笑一声,随手一推,便将其按回床上。 刀白凤脸上羞怒一闪而过,剧烈挣扎几下无果,转而换成一副哀求的神色,“不行,我不能再做出对不起淳哥的事,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手中动作愈发粗暴起来,“夫人这话可就自欺欺人了,我瞧你明明很享受啊。” 刀白凤咬了咬牙,屈辱的别过头去,慕容复没有说谎,不知为何,只是这般亲昵的接触一小会,身子竟然已经有了些许反应,此刻她更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争气。 “嘿嘿,”慕容复见状,不由坏笑一声,“看来夫人也十分想念在下。” “你……”刀白凤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一把推开慕容复,口中狠狠威胁道,“滚,不然我要叫人了。” “有点意思。”慕容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陡然出手,登时间浑厚无匹的劲力飞出,化作一道白色匹练,瞬间朝刀白凤笼罩而去。 刀白凤本能的想反击,但对方劲力实在太快了,内力未出丹田,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又跌回床上。 “你……”刀白凤心念一横,一口真气运至喉咙,想要发出啸声,以此来引起楼下段正淳的注意。 但慕容复岂会给她这种机会,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她膻中穴上,轻轻一按,瞬间封锁其全身经脉,再也无法运功,而这房间早在他进来时,就布下一层真气护罩,寻常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分毫。 “夫人何必这么执着,你现在这副模样,若是引来别人,只怕对夫人更加不利。”慕容复忽的似笑非笑道。 刀白凤一怔,低头一看,才发现贴身小衣不知怎的已经滑落大半,现在的她跟没穿衣服也无甚区别了,若是让段正淳见到,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这段日子段正淳的心情变化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偏偏每次与段正淳一接触,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在破宅中的情景,几次神情恍惚下,竟然将其当成了慕容复,她哪里还敢让段正淳碰。 但若再次让慕容复得逞,只怕以后这个阴影就更难解开了。 却在这时,慕容复悠悠开口道,“再说了,如果引来尊夫,在下不小心说出什么陈年旧事,只怕夫人以后更难自处。” 刀白凤闻言身子微颤,“你这般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得逞。” 她话说得狠厉,但语气却不自觉的松了几分,慕容复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半真半假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明日便要启程回中原了,此生能否再见都是两说之事,在下也挺舍不得夫人的。” “你要弄就快点,一会儿他上来了。”刀白凤脸色红白交替一阵变幻,终是认命似的闭上美目,脸色稍显平静,不过其抓着床单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足见表里不一。 “这个就要看夫人的表现了,什么时候能让我满意,我就什么时候放过夫人。”慕容复嘿嘿一笑,若有深意的说道。 刀白凤闻得此言,心中不由想道,“若是我能让他快点结束,淳哥也发现不了什么,日后与这个恶魔不再见面,此事神不知鬼不觉……” 但日后她才明白,她想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她使出浑身解数,并将当年在族中学来的压箱底绝学都使了出来,最后还是败给慕容复。 二人渐入佳境,却未曾注意到,屋子东面墙壁上的一副人像画卷竟有两只明亮的眼睛瞪得老大,到得后面,竟然还弥漫起了水雾。 两个时辰后,慕容复出了刀白凤的房间,关门时,瞥了一眼床上满身汗渍,脸上狼狈不堪的刀白凤,他得意一笑,叹道,“这块田起码三个月不用耕了,想耕也耕不了。” 临走时,他忽的转头朝隔壁房间的屋门看去,心念微动,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轻轻捅开一层窗户纸,当见到屋里的情形时,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屋中一黑衣女子罗衫半解,身子微仰,双手上下开弓,竟然在自行做那羞人之事,最令慕容复吃惊的是,这人赫然是秦红棉。 秦红棉银牙轻咬,极力压抑着什么,但观其唇形,明显是在叫着某个人的名字。 慕容复稍一吃惊后,刚刚平静下去的小腹又传来些许燥热,接着一发不可收拾,猛地推门而入。 秦红棉正心神驰往做着某事,猛地房门一开,她吓了一大跳,当看清来人面目后,登时大脑晕乎乎一片,几欲晕厥。 那一瞬间,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不知怎的,一股难言的刺激涌上心头,竟不愿放弃即将到来的愉悦,手中动作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还更快了几分。 “你……你别看,快出去。”秦红棉呆愣了差不多有两个呼吸的工夫,回过神来后心中羞得无以复加,一边停下手中动作,一边语无伦次的说道。 也不知是心慌还是怎的,第一时间竟然忘了掩盖自己的身子。 慕容复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笑容,一边转身将门反锁,一边叹道,“唉,岳母大人有此需求可以跟小婿说嘛,何必忍得如此辛苦呢,还好是我,若是被别人撞到,岂不是要吃大亏。” 闻得此言,秦红棉脸蛋瞬间血红,几乎急哭了眼,略带哭音的说道,“求你出去好不好。” “嘘!”慕容复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这隔墙有耳,岳母大人这么大声,就不怕被别人听到么?你现在的样子,若是让人看到跟我在一块,只怕会生出什么误会也说不定的。” 秦红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拉起衣衫,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 慕容复上下打量一眼她婀娜有致的身材,忽的目光一转,在四面墙壁上扫视起来,最终在东西两面墙壁上,均看到一张画卷。 他走过去拨开画卷,果然有两个拇指粗细的孔洞,从孔洞中正好可以看到隔壁瘫倒在床上的刀白凤。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此前他留意到这间屋子中有人,却不曾想过竟然被人偷窥。 “还好是个女人,不然老子真亏大了。”慕容复暗呼一声侥幸,他先前确实大意了点,否则以他的功力,这般近距离被人偷窥,岂会发现不了。 “嘿嘿,岳母大人刚才可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慕容复回过身来,神色莫名的看向秦红棉,笑问道。 此时的秦红棉已经整理好了衣衫,脸上仍是红霞密布,闻得此言,不由冷笑一声,“我倒是没想到,那个贱人竟会如此不知羞耻,平时还说我们这些人贱,殊不知她才是最贱的那一个。” 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秦红棉纵然心中羞涩,但也忍不住有几分幸灾乐祸,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她最恨的不是师妹俏药叉,也不是李青萝和阮星竹,而是这当年阻了她进门之路的刀白凤。 虽然每次与刀白凤相遇,她嘴上从来没有输过对方,但其实心底深处还是有些自卑的,一个是正妻王后,而她连半个名分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出身了。 故而见到刀白凤被慕容复这般作践,她心里是极其畅快的,恨不得跑过去当着她的面狠狠奚落一番才过瘾。 第九百六十七章 折服 “别人知不知羞耻小婿不知道,但方才岳母大人似乎未曾尽兴,不如让小婿来助你一臂之力。”慕容复对于她们之间的恩怨没有丝毫兴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秦红棉自读的情形,情不自禁的,却是摸到了床上,一边动手去扯她衣襟,一边邪恶道。 秦红棉思绪间,忽觉胸口微凉,低头一看,衣襟已被扯开大半,登时回过神来,立即声色俱厉的喝道,“你干什么!别把我当成刀白凤那种不知廉耻的人!” 慕容复不以为意,“秦姐姐误会了,你是你,她是她,我怎会把你当成她,而且我也没有征求你意见的意思。” 说话间,双手如风,迅速将其全身摸了个遍,秦红棉脸上红霞遍布,毕竟现在的她身子还是极为敏感的,不一会儿便渐渐瘫软下来。 “慕容复,这样不行,快住手……”秦红棉见慕容复软硬不吃,只好面露哀求之色的说道。 其实此前慕容复已经占过她不少便宜,虽然还没到最后那一步,但二人关系也变得暧昧非常,若是平时,说不定她咬咬牙也就默认了,但现在,慕容复才刚在刀白凤身上驰骋了那么久,她打心底不愿给他。 “什么不行,今日不行也得行。”慕容复嘴中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手口并用的在秦红棉身上作怪,不一会儿便将其剥成一个小白羊。 秦红棉心里哀叹一声,终是忍不住说道,“你……你这畜生,竟然连我也不放过,但你……你至少该洗个澡吧。” 看来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慕容复愣了一下,转眼便想通其中关节,对于这点小要求,他倒不好无视,可问题是,现在上哪洗澡去,而且难得碰上秦红棉心神摇曳之际,以后未必还有此等好机会。 秦红棉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脸颊红了红,羞涩道,“是你的,迟早都是你的。” 慕容复心头微喜,但到嘴边的肉就这般放弃了,又颇为不甘,心念转动,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秦红棉听后微微一呆,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亏你想得出来,真是个禽兽。” 慕容复坏笑一声,并不接话。 随后秦红棉唤来阁中下人,准备浴桶和热水,此地本来就是给贵宾居住的地方,这些东西自然不缺,不多时便有侍女将洗澡用的一应东西准备齐全,并抬到了秦红棉的房间。 秦红棉打发了下人后,才大大的白了躲在床上的慕容复一眼,“如你愿了。” “哈哈,你这么乖,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慕容复笑了笑,忽的将她拦腰抱起,扔进浴桶中,而他也毫不停留的跳了进去。 秦红棉大惊失色,想要说点什么,慕容复却忽然捂住她的檀口,认真道,“别出声。” 秦红棉愣了一下,却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并伴随着段正淳的话声传来,“红棉,红棉你在吗?” 慕容复目光微闪,一手搂着秦红棉膀,一手在其身上缓缓划动,刚刚应付下人穿好的衣服又被他重新除了去。 秦红棉暗啐了一口,强行平复心情的激荡,用平时的清冷语气问道,“有事吗?” “我想跟你说说话,我能进来吗?”外面的段正淳和声问道。 闻得此言,秦红棉面色大变,下意识的看向慕容复,那意思明显是在问现在怎么办? 慕容复双手一摊,大刺刺的往桶边一靠,用眼神示意她自己应付。 不过心中却是暗骂不已,还以为段正淳是个什么正人君子,方才秦红棉使唤下人备下热水,肯定被段正淳知道了,这么快就巴巴跑过来,显然没安什么好心。 他却是忘了,人家本来就是情人关系,偶尔用点小手段,争取或创造机会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在他眼里竟成了十恶不赦,若让段正淳知道他的想法,只怕会抑郁得吐血吧。 但话又说回来,别说他的想法,就是让段正淳知道他此刻就在爱人的房间内,还共用一个浴桶,当场晕厥也不是不可能。 秦红棉自然不知道慕容复心中所想,此刻的她心脏砰砰砰的跳,一方面暗骂慕容复不负责任,另一方面则是怪段正淳如此不识趣,这个时候跑来做什么。 “红棉,红棉?你不说话我可要进来了!”外面传来段正淳催促的声音。 “啊,别……别进来!”秦红棉登时一个激灵,脱口而出的说道,只是语气惊慌失措。 “红棉,你怎么了?”段正淳有些疑惑。 “我没事!”不知怎的,秦红棉一惊之后,头脑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明,“我在洗澡,你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 “红棉,我现在就特别想你,想跟你说话,我进来了啊!”段正淳语气略显深沉,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无赖。 秦红棉当即冷哼一声,“你当我什么人了,你若敢乱闯,以后一辈子都休想再见到我。” “好吧。”屋外段正淳颇为郁闷的叹了口气,原本他听闻秦红棉要洗澡时,不由想起当年二人在水中行那鱼水之欢,登时心中火热,想上来看看有没有机会,顺势缓和一下二人关系,没想到却是屋门都不让他进。 不过他到底是个久经花丛的老手,对秦红棉的脾气也颇为了解,那便是面冷心热,心思一转,他又说道,“红棉,记得咱们第一次认识,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吧,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屋中秦红棉微微一怔,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慕容复见状,嘴角微翘,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双手一揽,便将秦红棉搂入怀中。字<更¥新/速¥度最&駃=0 秦红棉登时回过神来,嗔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却碍于形势,没有过多挣扎,也没有开口斥责什么,而是对外面的段正淳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记得咱们那次在湖边……” 段正淳话未说完,秦红棉面色陡然一冷,打断道,“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事,那就请回吧。” 屋外段正淳一下愣在了原地,心中寻思秦红棉怎会这般大反应,或者说反常,以往提起此事,她必定会娇羞连连,或嗔或喜,与他一道回味当年,心也会不自觉的软下来,渐渐予取予求。 他又怎会想得到,此刻屋中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而且共浴一桶,岂会让他得逞。 段正淳一计不成他心中又生一计,话锋一转,开口道,“红棉,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红棉语气已经十分不耐烦,实在是慕容复手段太高明了些,才这么一会儿,已经让她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打发了段正淳,偏偏他还在外面纠缠不休。 段正淳急忙回道,“我想与你说说该如何补偿婉儿和你,毕竟因为我的关系,你们娘俩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可以让我进来么?” 秦红棉心中一凛,本想立刻出言拒绝,但这时,慕容复忽然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她听后没好气的瞪了慕容复一眼,口中却是说道,“我现在不方便,你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吧。” “这……好吧。”段正淳无奈叹了口气,随即说道,“这些年你一个人在独居幽谷,还自称‘幽谷客’,其实我知道,你……” 他徐徐讲述,语气时缓时急,抑扬顿挫,完全一副掏心窝子的深情模样,其间有意无意的提起当年二人相处的欢乐时光。 而此刻房间中,秦红棉已是喘息连连,完全不能自已,慕容复脸上时不时闪过一丝邪恶意味,一手上下游弋,一手则是拉起秦红棉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游动。 过得一会儿,慕容复已经无法满足这样的乐趣,不顾秦红棉的挣扎,将其摆了个羞人姿势,直接在浴桶中进入了正题。 “红棉,当初我是真的想要去找你,无奈皇兄刚刚继位,国内动荡不安,急需百夷族的全力支持,不得已之下,也不好过分拂了她的意思,唉,这些年我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如果当初把话跟你说明白,或是直接把你接到宫中,想来今日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红棉,当我得知你这些年都是一个人的时候,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有多心疼,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气我当年离你而去,其实这些年我无时不刻不再想着你……” “红棉,都是我害了你,但我不后悔,若是没了这份感情,段正淳也不再是段正淳了……” 段正淳在屋外深情款款的说着,嘴里涌出无数甜言蜜语,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令他失望的是,秦红棉除了偶尔答上一两句,便再也不说什么,而且她回的话无外乎“嗯”、“哦”、“我知道了”等,唯一让他觉得有点希望的是,“嗯,不要停。”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段正淳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红棉,我口好渴,我可以进来喝杯水么?” 屋内半晌没有声息,段正淳心中一喜,秦红棉好面子他是知道的,说出的话便不会收回,这个时候如果傻傻的等着,根本不会有结果,唯一的出路就是硬闯,这样半推半就之下,也就等于同意了。 第九百六十八章 试试就试试 不料他刚要推门而入,屋内忽然传来一个有点奇怪的声音,“不要停啊……” 紧接着又补充一句,“喝什么水,渴死你。” 段正淳听不出这语气到底是认真还是不认真,迟疑之下,倒也没有硬闯,而是苦笑一声,“红棉,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也罢,为了取得你的原谅,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何况渴一渴呢。” 他哪里知道,屋中的情形与他想象中是天差地别,而秦红棉的话倒有大半是对慕容复说的,二人的战场也从浴桶转移到了床上,房间多处都留下了二人的痕迹。 小半个时辰后,就在段正淳口干舌燥说着什么的时候,秦红棉忽然开门了,她面无表情的看了段正淳一眼,说出一句差点让他恼羞成怒的话来,“说完了么?说完便请回吧。” 说完后房门一关,便不再理会段正淳。 段正淳心中抑郁之气陡然飙升,一甩袖子离开了二楼,转而去了三楼,三楼那里住着另一个女人,不一会儿便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慕容复悄然声息的离开秦红棉房间,并出了小院,这才假装从院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慕容复!”隐伏在暗处的褚万里等四大护卫发现慕容复的到来,登时吃了一惊,四人齐齐现身,拦在慕容复身前。 “怎么,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么?”慕容复虽然心情大好,但段正淳先前的话语他可没有忘记,因此连四大卫士也不待见了,这一开口便是火气十足。 四大卫士彼此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朱丹成上前一步,微微施了一礼,“还请慕容公子见谅,身在异国他乡,我等不得不小心从事。” 慕容复见他如此客气,倒也不好借机发作,只得说道,“本公子到此不为别的,只为带走阿紫,尔等去将其唤出来吧。” “这……”四大卫士闻言,面色均是变了一变,阿紫的身份对于四人来说自然不是什么秘密,而主公段正淳的打算,他们也能猜到一二,但现在慕容复来要人,他们既不愿与慕容复对上,也不愿将阿紫交出,一时间陷入为难之中。 慕容复见状,神色微冷,“怎么,段家还做出羁押女子之事不成?” 褚万里大怒,就要口出恶语,朱丹成却抢先一步,赔笑道,“慕容公子误会了,阿紫与我等主公的关系,想必公子也知道一二,如今阿紫姑娘认祖归宗,乃是件大好事,她也决定与我家主公回大理,公子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是吗?”慕容复冷笑一声,陡然踏前一步,一股凌厉无比的磅礴气势往前压去。 四大卫士早已提起十二分戒备,纵然如此,仍是被这股气势冲得七零八落,“砰砰砰”几声,瞬间被撞飞出去,落地时鲜血狂吐,竟然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慕容复看了不看四人一眼,淡淡说道,“今日本公子若是见不到阿紫,你们,包括你们的主公,全都要死。” 声音不大,但传在众人耳中,却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登时让他们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四人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来,实在是慕容复方才那股气势太过骇人,他们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慕容复迈步踏入阁楼,一楼大厅中,阮星竹已不见了身影,只有几个侍女守在此处。 “去将此地主人唤出。”慕容复大刺刺的往椅子上一坐,吩咐道。 侍女们不知慕容复身份,但既然能来到这正厅中,显然不是她们区区下人能够过问的,当下奉茶的奉茶,禀报的禀报。 不一会儿,段正淳怒气冲冲的从楼上下来,但在见到慕容复之后,瞬间冷静了不少,将怒意强行压了下去。 “原来是慕容公子大驾光临,段某还道是哪位同道如此不通礼数,胡乱闯入他人驻地。”段正淳颇为生硬的说道,语气间不自觉的有几分阴阳怪气。 慕容复恍若未闻,哈哈一笑,便说道,“本公子今日来得匆忙,倒是忘了准备拜帖,听说段皇爷将慕容家之人邀请到宫中做客,这不,鄙人已经打算回归中原,因此特来领人。” 他特意将“慕容家之人”几字咬得极重,却不说出“阿紫”两字,就是明着告诉段正淳,阿紫是我慕容家的人,你休想将其带走。 果然,段正淳闻言,面色一连变了数变,最终还是咬牙说道,“敢问慕容公子所指何人?如果段某没记错的话,从未带走过慕容家的人。” “呵呵,”慕容复嘴角一缕讥讽之色闪过,冷笑道,“看来段皇爷记性不大好,我说的正是阿紫。” “阿紫?”段正淳故作惊讶,随即恍然道,“慕容公子有所不知,其实阿紫的真实身份乃是……” 话未说完,慕容复陡然一摆手打断道,“好了,本公子不管阿紫曾经的身份是什么,她是我慕容家从星宿海救出来的,早已算作慕容家的一份子,今日来就是要带走她,不管是谁阻拦,本公子都不会讲什么情面的。” “你……”段正淳没料到慕容复会如此不讲道理,心底的怒意再也压抑不住,瞬间冲将起来,“阿紫乃是段家嫡系血脉,你慕容复纵然曾经救过她,我段家也感激你,但绝不会让血脉外流,你死了这条心吧。”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语气略显森然的说道,“段皇爷如此有恃无恐,胆敢拘留慕容家的人,定是自觉武功独步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如此赤果果的挑衅,段正淳哪里按捺得住,“段某自问武功稀疏平常,不敢妄称独步天下,不过段家享誉武林数百年,也并非浪得虚名的,慕容公子若是觉得段家可欺,自然可以来试一试。” 此言一出,与接下慕容复的战书也没什么区别了,只不过他是将整个段氏都压上罢了。 本以为慕容复应该会退避三分,但出乎意料的是,慕容复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半晌过后才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既然段皇爷如此盛情,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试试便试试。” 段正淳一呆,不禁认真望了慕容复一眼,心中寻思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他真有什么底气,要知道慕容家虽然在中原名声甚大,慕容复更被传闻取代了武当张三丰成为武林第一人,但段氏可是一个国家,即便再小,也不是区区一个武林世家可比的。 慕容复微微一笑,“段皇爷请接招。” 话音未落,他缓缓抬起一手,一指点出,登时间,一点耀眼之极的白光在指尖亮起,周围虚空几近模糊。 “九品一阳指!”段正淳神色大变,对方指力虽然颜色变了,但他却仍能认出使的正是一阳指,这是因为,修炼至大成的一阳指,至刚至阳,颜色也会从金色转变成白色。 瞬息之间,一股炽热之极的热浪迎面扑来,段正淳想也不想的就地一滚,堪堪避了过去,那道一阳指指力裹挟着一道长长的尾气,瞬间穿过身后的椅子,如入无物般的没入地下不见,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孔洞,黑幽幽的,仿佛深不见底。 “噗”的一声,让段正淳更加惊悚的是,那张被一阳指穿过的椅子也一下化成了灰烬。 慕容复竖起手指,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两眼,脸上若有所思,似乎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阳指威力会如此之大。 其实这正是北冥神功真正炼成后的效果之一,体内北冥真劲可以过滤从外面进去的真气,自然也能过滤从里面出来的真元,使之更加精纯凝练,故而真元威力会有一定的增幅。 当然,与此对应的是,消耗真元的速度也会变得更快,就以慕容复现在刚刚冲破绝顶大关的真元来说,方才一指几乎耗去他一成真元,此等消耗,不可谓不高了。 个中缘由段正淳自然不可能知道,此刻的他正骇然无比的望着慕容复,在他的印象中,即便是那位数百年来唯一将一阳指练至极致的一灯大师,所使的一阳指也没有这般威力,骇然之余,不免又生出一分嫉恨。 想他大理段氏,空有神功绝学,但却无一人能发挥其价值,反而被外人用自家武功欺凌,这是何等的屈辱。 慕容复不管他心中如何想法,神色微动,又是一指点出。 段正淳尚在愣神之中,等反应过来,指力已然到得胸口位置,瞬间手脚冰凉,脑中一片空白,这一指击中,必死无疑。 “住手!”忽然,一个惊恐之极的声音响起。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手腕一抖,出乎意料的是,那道指力竟然跟着稍稍偏移开去,“噗”的一响,从段正淳肩头划过。 “啊……”段正淳吃痛,瞬间惊醒过来,本能的捂着手臂,也不知是刚才一只脚踏上了鬼门关,还是手臂太疼的缘故,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淳哥,你怎么样了?”阮星竹急忙跑过去,检查段正淳伤口,方才那一声惊呼正是从她口中传来的,而慕容复也正是认出了她的声音,才突然留了手。 “我没事。”段正淳咬牙回道。 第九百六十九章 仇人见面 “啊!”可当阮星竹看清段正淳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其肩头赫然留下一道筷子粗细的伤口,呈焦黑色,没有一滴血流出。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此一来,这个伤疤恐怕永远都无法复原了。 阮星竹得知慕容复出手如此狠辣,不由转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下手这么狠毒?” 段正淳听得此言,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慕容复神情不见丝毫变化,冷冷问道,“阿紫在哪?” 阮星竹神色微变,正欲开口,段正淳却是一把将她推开,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复,段某武功不如你,但阿紫始终是我女儿,今日就算拼得性命不要,你也休想带走阿紫。” 慕容复不禁眉头微皱,段正淳说出此话,看似是站在弱势的一方,其实却是在威胁慕容复,他的意思很明显,一旦慕容复杀了他,阿紫与慕容复必定会心生隔阂。 慕容复鄙夷的看了段正淳一眼,点头道,“看不出来,段皇爷倒是好心计,也罢,本公子并非恃强凌弱的霸道之辈,阿紫究竟跟不跟我走,还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你将阿紫唤出来,若她愿意留下,我也不会阻拦,若她要跟我走,谁拦我杀谁。” 段正淳闻言不由面色微变,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阿紫的性格他又怎会不了解,可以说丝毫不将血脉亲情放在眼里,一旦做出什么违背她意愿之事,恐怕弑父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心中略一权衡,段正淳立即打消将阿紫交出的念头,不过却在这时,阮星竹说道,“不错,阿紫是去是留,自然要尊重她的意愿,强求不得。” “阿星你……”段正淳一脸吃惊的看着阮星竹,没想到值此关头,这个深爱多年的情人竟会胳膊肘朝外拐。 他却不知,在阮星竹的心里,女儿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是段正淳与慕容复易地而处,她也会如此决定。 慕容复赞赏的瞥了阮星竹一眼,随即说道,“事到如今,段皇爷还要故意扣留阿紫么?” 说话间已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段正淳再百般阻挠,慕容复绝不会客气的,虽然不至于杀了他,但打个半死不活还是可以的。 段正淳神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长长叹了口气,“她就在五楼,我去唤她下来。” “等等!”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我与你一块去。” 其实他心里也颇为疑惑,楼中闹出这么大动静,只要阿紫无恙,早该出来了才是。 段正淳面色微变,勉强笑道,“这不必了吧,男女有别……” “少废话,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对待阿紫的。”慕容复挥手打断他的话,神色微冷的说了一句,随即率先朝楼上走去。 段正淳急忙跟了上去,只余阮星竹一人在厅中,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很快,慕容复来到五楼,稍一感应便找到阿紫的房间,因为这五楼只有一人居住。 敲了敲门,没有反应,慕容复直接一把推开。 当看到屋中情形时,慕容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恼怒,手腕一翻,反手一掌拍出。 “慕容公子……啊……”段正淳刚刚爬到楼梯口,但迎面扑来的却是一道浑厚无匹的掌力,根本未做丝毫抵抗便惨叫一声,滚下楼梯。 慕容复来到阿紫床边,只见其安详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没受什么伤害,显然只是中了一种蒙汗药而已,他所料不错,段正淳真的为了留住阿紫用出一些非常手段,不过似乎又怕伤到她,并没有使用一阳指点穴。 慕容复检查了下阿紫的情况,忽的伸出一手,在其闻香穴上运功,不一会儿,一道白色水雾便从阿紫嘴中被吸了出来。 慕容复随手一挥,将水雾撒在一株盆栽上。 阿紫嘤咛一声,渐渐醒转过来,乌黑朦胧的大眼缓缓睁开,先是闪过一丝迷茫,但在看清慕容复面孔后,登时面露惊喜之色,猛地直起身子,一把紧紧抱住慕容复,“姐夫!” “好了,咱们先离开这里。”慕容复也没有多问,轻轻推开阿紫,帮她穿好鞋袜。 阿紫脸红红的盯着突然变得温柔无比的慕容复,任由他拉着自己的小手,出了房门。 门口处,正好撞上怒气横生、狼狈不堪的段正淳。 段正淳刚要开口,阿紫却抢先一步,“哼,你这人果然居心不良,竟然喂我吃蒙汗药,看在娘亲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说完反手拉着慕容复往前走。 “阿紫……”段正淳心神一紧,唤了一声。 阿紫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便当没遇到过你,你也当没遇到过我,两不相干。” “阿紫,你听我说……”段正淳还要解释什么,阿紫却毫不停留的下楼而去,整个过程中慕容复一言不发。 到得楼下厅中,阮星竹见到阿紫,忍不住开口问道,“阿紫,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他毕竟是你的……” 话未说完,便被阿紫打断,“少来,我不过是个妖女罢了,高攀不上大理段氏,你也一样,你若阻我,我便不认你。” 阮星竹闻言,面色白了一白,急忙摇头道,“娘不会的,你想要什么,娘都会给你。” “这还差不多。”阿紫嘀咕一句,忽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若有深意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 阮星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还是高兴的满口答应下来。 “慕容复!”忽然,一个惊怒之极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转头望去,却是段誉与萧峰联袂而来,二人正一脸怒意的盯着他。 慕容复稍稍错愕了一下,转瞬恍然明白过来,定是外出而归的二人正好撞上院中被他打伤的四大护卫,这才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二位……”慕容复微微一笑,正想说点什么。 那萧峰却丝毫听的意思也没有,身形一晃,大步流星的冲上前来,手起一掌,裹挟着呼呼劲风,拍向慕容复。 “哼!不知所谓!”慕容复神色微冷,上次萧峰打伤他的仇还没有报呢,本以为这次离开不知何时才能亲手报了此仇,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当即左手一抖,震开阿紫的手,并将其推了开去,随即右手一翻,掌心一抹白光亮起,一道丝毫不逊色与萧峰的掌力凝聚而出,张手迎了上去。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阿紫与阮星竹尚在愣神之中,待回过神来,阿紫猛地看向阮星竹,脸上怀疑之色尽显。 阮星竹登时明白过来,急忙解释道,“阿紫,他们不是我……” “我不管!”阿紫冷冷的打断她后面要说的话,“如果姐夫有个什么意外,我……我会恨死你的。” 阮星竹闻言,哪里还顾得上解释什么,急忙朝厅中近身交上手的二人叫道,“萧公子,慕容公子,你们快别打了,先听妾身一言。” 但二人本来就有宿仇在身,一旦交上手,岂有轻易放过对方的道理,对阮星竹的话置若罔闻。 阮星竹又唤了几声,二人丝毫不见分开的意思,不由目光一转,落在旁边观战的段誉身上,“誉儿,你劝劝你大哥,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可千万别闹出什么惨事来。” 段誉闻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褚叔叔等人亲口承认被慕容复打伤,现在这个星姨竟是帮外人说话,她不是父亲的情人么? 目光一闪,段誉苦笑道,“我大哥脾气火爆,此刻交上了手,我也爱莫能助,除非他们中一方败下阵来。” 阮星竹见此,瞬间就明白了段誉根本无心劝开二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看看阿紫,见其面露惊慌之色,不由大感心疼。 段誉见阮星竹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思,面孔微微一红,讪然的笑了笑,其实若非深知萧峰脾性,他都忍不住想要出手合攻慕容复了。 “砰砰砰”厅中二人激烈碰撞,拳影、掌影、劲气纵横交织,让人眼花缭乱,短短数个呼吸的工夫,交手已不下数十招。.m. 萧峰降龙十八掌登峰造极,化繁为简,化简为朴,修炼至今已经完全融入普通拳脚之中,可谓遇强则强,越战越勇。 而慕容复功力新生,真元醇厚精炼,所使掌法乃是融合各家所长,威力也非同小可,一拳一脚之间,无不具有莫大威能。 二人想要短时间内分出胜负,却是不大可能。 慕容复想到了此点,当即改换思路,采取两败俱伤的打法,眼见萧峰右手一拳击来,他不闪不避,左手运起一掌,朝其腋下空门拍去。 “想两败俱伤?”萧峰瞬间明白了慕容复的打算,不过他马上想起身后不远处的段誉,心中暗自冷笑,“两败俱伤便两败俱伤,有二弟在此,我萧峰何须惧也。” “砰”、“啪”两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二人同时击中对方,身形皆是一震,齐齐后退。 “姐夫!” “大哥!” 阿紫大惊失色,段誉也是面色微变,同时叫出了声。 慕容复站稳身形后,脸上红晕一闪,转瞬恢复正常,目中露出一丝若有所思之色,而萧峰却比他严重一些,显然方才那一掌并不好受。 第九百七十章 内力化形 阮星竹见状,面色微喜,身形一晃,急忙来到二人中间,朝萧峰说道,“萧公子,这其中有些误会,还请止息干戈,停手罢斗,妾身自会解释清楚。” 萧峰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与慕容复的恩怨,岂是“误会”二字可以揭过的,今日若不遇上还好,一旦遇上了,不管因为什么事,都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可眼前之人也算此地半个主人,又是自家结拜兄弟的长辈,不得不给几分面子,一时间陷入为难之中。 好在这个时候慕容复开口了,“萧峰,你我之间迟早都会有一战,不如今日做个了结如何?” 萧峰闻言大喜,立即将话头接了过来,“如此甚好,你我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此地,你看如何?” “不如何,”慕容复却是缓缓摇头,“我还不大想杀你,只想教训教训你罢了。” 萧峰登时大怒,“大言不惭,尽管放马过来,萧某倒要看看,如今的慕容复有几斤几两。” 二人三言两语间,又将战火挑起,夹在中间的阮星竹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更是暗骂不已,但事到如今,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好默默的退开。 阿紫见慕容复主动发起挑战,脸色微微一变,慕容复丹田受伤她是知道的,虽说后来被治好了,但功力并未全复,是否是萧峰的对手犹未可知,尤其是方才慕容复竟然用出两败俱伤的打法,更让她心惊胆颤,以为他是要拼命了。 想到这里,阿紫身形一晃,冲到二人中间,双手一张,拦在萧峰面前,“你这贼子,敢伤我姐夫,我跟你拼命!” “阿紫!”阮星竹大惊,急忙拉住阿紫,“你快回去,这儿危险。” 不过阿紫一动不动,小脸狠狠盯着萧峰,两颗小虎牙微微露出,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乖戾中又不失几分可爱。 萧峰一时也愣在原地,心中暗自嘀咕,明明是你姐夫要打的,拦我作甚? 却在这时,慕容复不动声色的双手快速掐诀,身形滴溜溜一转,左右两边瞬间多出七八个影子,这些影子动作神态皆与慕容复一模一样,凝若实质。 “大哥小心!”忽然,一直留意着慕容复的段誉见到这一变化,立即出声示警。 萧峰一惊的回过神来,抬眼望去,只见七八个“慕容复”一齐朝自己冲来,速度之快犹如电光雷火,眨眼即至,最让他心惊的是,他竟然分辨不出这些身影中哪一个是真的慕容复。 不过这种情况也难不倒身经百战的他,几乎想也不想的双掌在胸前一横,掌间浮现道道金色劲力,游移不定,宛若一条条栩栩如生的小金龙,随后萧峰双掌猛地推出,无数金色劲气激射出去,瞬间笼罩身前大半空间,赫然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震惊百里”。 这些金色劲气攻击力或许不怎么样,但攻击范围颇广,正是对付幻影一类武功最有效的方式。 但令他吃惊的是,七八个“慕容复”同时诡异一笑,竟是往中间一靠,瞬间合成一个慕容复,右手剑指上不知何时悬起一柄乳白色剑气,所过之处,金色劲气纷纷化为乌有。 他震惊百里尚未收招,自然也谈不上变招或闪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靠近自己胸膛,登时间,全身寒毛倒竖。 “难道我萧峰就要这样死了么……”生死存亡之际,萧峰并没有多大的恐惧,有的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遗憾什么,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之极的“嗤嗤”声响起,随即萧峰眼前出现一抹紫色剑影,紧接着爆开一阵炫丽的剑花。 “难道是出现幻觉了?”萧峰不由如此想道,定睛一看,只见慕容复腰身扭曲,堪堪避过一道红色剑气,而对方手上的白色剑气,正与一道紫色剑气激烈碰撞,最终凭空消散。 “六脉神剑?”萧峰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转头望去,只见身侧丈许处段誉双手捏了个怪异姿势,正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这边,“原来是二弟救了我。”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抢先出手偷袭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呼吸不到的工夫罢了。 慕容复躲过段誉的剑气后,迅速与萧峰拉开距离,这才脸色难看的瞥了眼肋间被划破的衣衫,缓缓转头看向段誉,“六脉神剑?好,很好!” 此刻他心中已是怒极,刚刚若不是他反应极快,本能的使出神足经中改变身体形态的招数,只怕此刻腰上已多了一个窟窿。 这也难怪,从一开始他就一门心思的对付萧峰,倒是差点将段誉给忽略了。 段誉毫不示弱的与慕容复对视,嘴上鄙夷道,“若非你出手偷袭我大哥,我也不会出手对付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而这时萧峰也感激的开口道,“二弟,今日你救了大哥一命,大哥记下了,日后定有厚报。” 段誉摇摇头,作生气状,“大哥说的是哪里话,你我兄弟还需如此见外么?” “好!”萧峰爽朗一笑,“权当大哥说错话了,下次饮酒必先自罚一杯,暂且记下。” 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为二弟做点什么,报了这份救命之恩。 慕容复冷眼旁观,心中念头急转,眼下这二人若是联起手来,以他现在的功力应付还颇为困难,若单独对上其中一人,一旦有了危险,另一人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权衡利弊之下,慕容复渐渐产生了退意,他功力还没回复到全盛时期,只要给他点时间回复功力,纵然萧峰、段誉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实在犯不着冒险,毕竟小命才是最真实的,一旦没了,一切都没了。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不再犹豫,正欲张口说点什么场面话,就在这时,出乎他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阿紫忽然几步纵身跳到段誉面前,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段誉吃痛,捂着脸颊莫名其妙的看着阿紫,“妹妹你……” 阿紫探出一根青葱玉指,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休要胡说八道,谁是你妹妹了,你竟敢打我姐夫,今天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当我是好欺负的。” 说着手掌轻挥,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段誉自然不会傻傻的再挨一巴掌,一边慌忙闪躲,一边叫屈道,“妹妹,这是男人间的事,你别多管好不好,再说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哥有危险……” 阿紫没打到他,老大不乐意,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啊!你竟然敢躲,还说什么都会让着我,疼着我,现在让我打几下你就不愿意,分明是骗我的,枉我还叫了你那么多声‘哥哥’。” “妹妹不是的,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段誉慌忙解释,但话未说完,眼前劲风扫过,“啪”的又挨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心中登时委屈不已。 对于阿紫,他早就认识了的,当时就没少被阿紫捉弄,但在得知她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时,心中却欢喜得紧,从小到大他都希望能有几个兄弟姐妹。 是以他宁愿被她多捉弄几次,也想逗这个妹妹开心,但眼下直接动手打自己,这就有点过分了,更何况那边大哥正跟慕容复对峙,他被阿紫缠上的话,岂非顾不上大哥了?.m. 而另一边慕容复也正是看到阿紫纠缠上段誉,心中一动,朝萧峰冷笑道,“萧峰,本公子倒要看看,现在谁还能帮你。” “哼,尽管放马过来,方才你若非卑劣偷袭,岂能奈何得了萧某。”萧峰反唇相讥,针锋相对。 慕容复瞥了正被阿紫追着暴揍的段誉一眼,当即不再迟疑,双腿微曲,手肘微沉,“吼”的一声大响,一道浑厚无匹的金色劲力在胸口凝聚,隐约中可以看到,那金色劲力翻滚流转之间,竟是渐渐化成一条金色神龙,虽然模糊不清,但已经初具雏形。 “内力化形?你也会?”萧峰见此,猛地吃了一惊,神色不定的问道。 所谓内力化形,其实便是通过某种特定的功法结合强大的意识,将真气内力化作某种具体形态存在,算是一种增添招式威力的取巧法门。 慕容复当初在侠客岛上,就曾见过龙岛主施展龙神功,真气化作神龙形态,威力极其霸道,那便是内力化形的效果,一度让他极为眼馋。 可惜的是龙神功修炼要求极其特别,必须在十岁以下配合一种特制药汤才能修炼,而且无法与其他内功共存,故而他虽然得到了龙神功秘籍,却无法修炼,但参研之后倒也不是毫无所得,内力化形便是所得之一。 方才他见萧峰施展的降龙十八掌已颇具“内力化形”的火候,心念转动,现炒现卖的施展出来,也存了试一试威力的想法。 思绪间,慕容复已将丹田真元催动到极致,胸前金色神龙凝实了几分,但仍是残缺不全的样子,这也难怪,他又未曾见过真正的神龙,自然无法做到栩栩如生,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觉到此劲力威能增加了不少,起码也有两成之多。 第九百七十一章 倾力一击 萧峰见状,登时心中大凛,左手划圆,右手缓缓推出一掌,掌心处劲气涌动,顷刻间竟凝聚出一座小山般大小的浑厚劲力,虽未化形,但威力同样非同小可,几乎是他全身功力所聚。 二人倾力使出亢龙有悔,虽然尚未交锋,但二人周围的虚空已经轻微颤抖,一道又一道的金色波浪荡漾开去,厅中气浪翻滚,凌厉的劲风席卷一切。 阮星竹早已被这声势吓得面色发白,不由心想,这阁楼不会就此塌了吧? 而追逐中的段誉跟阿紫也都停下身形,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阿紫小脸被劲风刮得生疼,秀眉大蹙,好在段誉身上迅速冒起一层白光,并蔓延开来,将她也笼罩进去,这才好过一些。 众人未曾注意到的是,在二楼楼梯口处,一双眼睛正盯着厅中情形,闪动不已。 终于,慕容复动了,但见他双手猛地往前一推,“吼”的一声震天咆哮,金色神龙一个翻身,裹挟着一股翻江倒海般的气势,电射而出。 同时萧峰的手掌也正好推到极处,金色劲力同样声势磅礴的迎了上去。 虽说二人的劲力都呈金色,但萧峰偏向暗金之色,而慕容复则偏向白金之色,泾渭分明。 “砰砰砰”一阵刺耳之极的虚空爆鸣声传出,二者劲力眨眼间撞在一起,登时间,整个大厅都晃了一晃,紧接着一团耀眼之极的白光自中心处亮起。 周围众人均是不约而同的捂住耳朵,闭上双眼,动作稍慢的,直觉耳膜生疼,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就连萧峰也承受不住那极白之光的刺眼,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当然,这其中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慕容复,他自幼修炼过斗转星移中所藏的无名功法,六识之强大,远胜常人,平时表现的还不如何明显,但眼下这种情况,立即有了奇效。 只见他双眼上布着一层晶光莹莹的薄膜,正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光中心处,在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拇指大小的黑点,道道气流不断朝那黑点中涌去,黑点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就连他的目光包括意识都能吞掉。 慕容复急忙收回目光,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等他再去看时,只见周围的白光迅速缩小,顷刻间连同黑点一同消失不见,厅中一切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难道真有破碎虚空的说法?”慕容复神色不见丝毫变化,但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脑海中一直浮现刚才的黑点,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萧峰一声大喝,一道掌风铺面而来。 慕容复登时心中暗凛,急忙抛开杂念,不假思索的手起一掌迎了上去。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萧峰这看似刚猛无比的一掌,却是轻若无物,轻而易举的,便将对方弹飞出去。 “姐夫!”忽然,慕容复眼前紫影一晃,却是阿紫跑了过来,在他身上左摸摸、右摸摸,口中关心的问道,“姐夫你没事吧?” “我没事。”慕容复回过神来,伸手将阿紫拉到身后,抬眼去看萧峰。 这一看却是呆了一呆,只见此刻萧峰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嘴角和鼻孔乃至双眼溢出了血丝,竟是七窍流血,而段誉也慌忙不迭的跑上前去,将其扶起。 “你怎么……怎么还有内力?”萧峰脸上闪过一丝不甘,无意识的喃喃道。 慕容复稍稍一愣,也就恍然明白过来,亢龙有悔的精髓便在于一个“悔”字,不过这个“悔”却有两种理解,一种是出手毫无余地,一种是留有余地,前者代表了一往无前的决心,后者则代表了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 两种理解打出的亢龙有悔威力也有很大区别,很明显,方才二人都使了亢龙有悔,但各自所持理念明显不同,萧峰倾尽全力,而慕容复则是留力三分。 结果看似同时湮灭,威力相当,其实那是慕容复功力胜过萧峰一筹的缘故,而萧峰也正是因为看出了此点,才丝毫余力不留的施展亢龙有悔,以图一举将对方击溃,否则以他这么多年的行事风格,每每出手都会留力三分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在方才那种情况下,慕容复竟然还敢留有余力,难道他就不怕关键时刻力有不逮,落败身亡么? 慕容复自是不难看出其心中想法,幽幽翻了个白眼,心中想道:“只要留有余力,本公子纵然落败,也不至于身亡,但毫无保留出手的话,即便胜了,也会置自身于险境,孰轻孰重,本公子还会分不清楚么?” 从这也可以看出,他可比萧峰惜命得多了。 “大哥。”段誉看着萧峰的惨状,忍不住哭了起来。 萧峰见状,嘴角一咧,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作甚?大哥又还没死。” “怎么,萧大侠莫非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逃出本公子的手掌心不成?”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插口道。 段誉心神一紧,闪身挡在萧峰面前,神色坚决的说道,“想要杀我大哥,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咳咳……”萧峰见此,不禁大急,咳出了一大口血。 “大哥千万不要妄动!”段誉心急如焚,萧峰的伤势不容多拖,必须尽快运功疗伤,可眼下不打发了慕容复,哪有机会给大哥疗伤。 想到此点,段誉双手捏了个剑诀,作势出击。 慕容复目光微闪,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虚托,摆了个迎战的姿势,口中淡淡说道,“方才你用六脉神剑偷袭我,正好一并还了。” 眼见大战将起,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且慢动手,且慢!” 紧接着一道身影急急忙忙的从二楼跑下来,正是躲在那里看了许久的段正淳。 慕容复嘴角微翘,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嘲弄道,“原来是段皇爷,怎么,皇爷不继续当个看客,准备亲自下场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段正淳脸色颇有些不自然,他故意不现身,存的就是利用萧峰击败慕容复的心思,最不济也打个两败俱伤,他再出手收拾残局。 哪曾想到,萧峰竟会惨败,而眼前的慕容复,一身气息仍是隐晦如渊,难以捉摸,再加上其表现得如此淡定,他哪里还敢出手。 段正淳毕竟是混迹万花丛的男人,脸皮之厚也非同一般,神色转瞬恢复正常,口中呵呵笑道,“慕容公子说笑了,段某也是被方才阁楼晃动给震下来的,萧大侠既然已经败了,还望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此揭过吧,再打下去,只怕会惊动西夏国的高手。” 说到最后一句时,隐隐透着些许威胁之意。 慕容复神色微冷,“你在威胁本座?” 段正淳神色如常,轻飘飘的说道,“公子纵然武功深不可测,但先前与萧大侠一战,恐怕不是表面那么轻松吧,以你现在的状态,小儿或许仍不是对手,若再加上段某以及四个不成才的手下呢?一旦事情闹大,王宫出手干预,只怕公子也不好脱身的。” 慕容复神色愈发阴沉,似乎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而段正淳也是心中急跳,他嘴上说得理直气壮,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实际上他还真不敢对慕容复出手。 先前那两记九品一阳指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兼之慕容复在武林大会上的表现,他根本不敢冒这个险,自身安危不说,段誉可是大理皇位的唯一继承人,不容有失的。 终于,慕容复缓缓点头,“也罢,看在段氏一族的份上,今日就此作罢,但下次再遇到,本座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说完拉起阿紫,头也不回的朝厅外走去。 段正淳心中暗暗松了口大气,总算打发了这个瘟神,最好永远都不要再遇到,不过当他看到那个紫色的纤细倩影时,又不禁心中一疼,忍不住叫了声,“阿紫……” 阿紫脚步顿了一顿,忽的回过头来,露出一排洁白细密的牙齿,嘿嘿笑道,“叫我做什么,别忘了你承诺过的银子,还有宝物,最好一样不差的送到我手里来,不然……哼哼!” 段正淳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急忙保证道,“一定会的,一定会的,你有闲暇,多去大理看看。” “哼,看心情吧。”阿紫随意回了一句,在慕容复周围蹦蹦跳跳的走了。 “爹爹,阿紫妹妹她……”段誉欲言又止。 段正淳却是摇了摇头,颇有几分落寞的叹了口气,“能留住的自然能留住,留不住的怎么也留不住。” 段誉见此,急忙安慰道,“爹爹你也不必难过,阿紫妹妹不是说心情好就会到大理去吗,咱们多遣人给她送些礼物,哄她开心不就行了,说不定不久咱们又可以在大理见面了。” 段正淳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好了,爹爹还用不着你来安慰,你这义兄伤势颇重,还不快快带他去疗伤。” 段誉这才反应过来,心中骂了自己一句,急忙抱起萧峰,朝里屋走去。 与此同时,慕容复带着阿紫迅速离开青华宫,速度越来越快,以致最后阿紫都快跟不上了。 “姐夫,你别走这么快嘛……啊,姐夫你怎么了?”阿紫嘟着小嘴说了一句,但下一刻却脸色大变,慕容复竟直直栽倒下去。 第九百七十二章 回中原 阿紫急忙将慕容复扶了起来,但见其双目无神,脸色苍白,明显是体内真元耗尽的症状。 “快离开这里……”慕容复虚弱的说了一句,双目微闭,似是昏迷了过去。 原来他在使出亢龙有悔后,丹田真元所剩无多,后来应对萧峰的偷袭时,将所有真元倾泻而出,也就是说他早已是强弩之末,适才在厅中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阿紫倒也机灵,转瞬便想通其中关节,小心的四下看了眼,慌忙背起慕容复直奔驿馆而去。 半个时辰后,二人回到迎宾驿馆,慕容复已经醒转过来,脸色也恢复了几分,本来就只是真元告罄,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放我下来,辛苦你了。”慕容复柔声对阿紫说了一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背着他一个大男人穿街过巷,跑了这么远的路,确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阿紫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嘻嘻笑道,“光嘴上说可不行,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呀?” 慕容复一愣,晒然笑道,“那你要什么感谢?” 阿紫想了想,回道,“我背了你一次,你也要背我一次才行。” “这好办,别说一次,十次百次都行。”慕容复立即答应下来,本以为她会趁机要一些好处,或是提一些条件,没想到却是一个如此让他大占便宜之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阿紫见慕容复如此爽快,不禁微微愕然,但在瞥见其双眼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胸脯时,登时反应过来,脸颊上迅速飞起两抹红霞。 “表哥!”这时,王语嫣正好从驿馆外回来,眼圈微黑,形容颇有几分狼狈。 慕容复回头望去,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心疼,十分自然的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你一夜没睡?” 王语嫣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慕容复问道。 “唔,据点选址已经选好了,弟子去留也定好了,你的命令也都传了下去……”王语嫣说到这,顿了一顿,欲言又止。 “怎么了?”慕容复眉头微挑,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 王语嫣摇摇头,“有弟子提出疑问,是否要动用许贺的资源?据点的存在要不要让他知道?” 慕容复闻言,一时默然,如今许贺在西夏也算有了一席之地,如果动用许贺的关系,定然可以迅速打开局面,但相应的,新建立的水晶宫据点也就等若跟许贺是同一个篮子里的鸡蛋,这是他不大愿意看到的。 此外,许贺虽是水晶宫的人,但毕竟掌握了兵权,以前再如何忠心,也不代表以后就不会生出什么念头,如果无人掣肘的话,整个西夏这部分势力就成了他的一言堂。 沉吟半晌,慕容复淡淡道,“暂且不要让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产生纠葛。” 他最终还是决定瞒着许贺,另起一灶,这并非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身为上位者,尤其不能感情用事。 “我知道了。” 随后二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据点建立的细节,王语嫣初次接手此类事情,虽然拥有很高的权限,但仍然有许多问题决定不了,便一一问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阿紫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听着,根本插不上话,没多久竟是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个时辰后,王语嫣再次匆匆跑出驿馆,就连休息也顾不上,在她心里,只要办完眼下的事情便能离开西夏,自然不会多做无谓耽搁。 慕容复苦笑一声,瞥了已经熟睡的阿紫一眼,屈指弹出一道劲力没入其肩头,这才面色微沉的开口道,“出来吧。” 随即便见厅中白影闪烁,赫然多出一道娇小身影,俏生生的站在慕容复身前,正是李秋水的贴身近卫之一欢欢。 “参见公子。”欢欢站稳身形后,立即躬身行了一礼,神色说不上多恭敬,但最起码动作是到位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李秋水跟她说过了什么。 “是你自己来的,还是你家主人让你来的?”慕容复面色微动,似笑非笑的问道。 欢欢一愣,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淡淡道,“是主人让我来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什么事?” 欢欢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 慕容复接过书信,打开一看,不禁呆了一呆,“你确定这是你家主人的意思?” 欢欢似乎知道信的内容,微微点头,“是主人的意思,主人还说了,此事对公子来说易如反掌,又可以顺势解决许多麻烦,万望公子一定要答应下来。” 慕容复目光闪动几下,忽的笑道,“既有如此好事送上门来,我怎会不答应,让你家主人放心,我会办妥的。” “那奴婢这便回禀主人。”欢欢见慕容复答应下来,当即提出告辞,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 “等等,”慕容复却是突然叫住了她。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欢欢回过头来。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莫名其妙。”欢欢小声嘀咕一句,在转头之时,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 当日,慕容复招来石清露,让她协助王语嫣将据点之事一一敲定下来,其中自然少不了差人前往青华宫找到段正淳,把银两问题交接清楚,众人一直忙到深夜,才算把诸事料理完毕。 次日天明,大兴城外一座小山坡上,慕容复与王语嫣并肩而立,望着大兴城怔怔出神。 在山坡下面还听着一驾颇为宽大的马车,阿紫安静的坐在马车上,手中把玩着一缕秀发,黑黝黝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不知在想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阿紫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官道上缓缓行来两个女子,一个娇小玲珑,满头银丝,另一个身材修长,婀娜有致。 二女脸上都蒙了一块面纱,或多或少做了一些掩饰,穿着也十分普通,其中身材修长的女子频频回头看向身后的城池。 待二女走近,慕容复忽的迎了上去,和声笑道,“怎么?舍不得吗?放心吧,以后还会回来的。” “你说的,可不许反悔!”修长女子脆声说道。 “我从来不骗女人。”慕容复立即大言不惭的保证道。 眼前的二女赫然是乔装改扮的巫行云与李清露,李秋水昨日传来的信件,便是要求慕容复将她一并带走。 其实这也是慕容复一开始的打算,只是单凭他一人之力,想要悄悄李清露还是极不容易的,毕竟是一国公主,但后来有了李秋水的铺路,自然又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李清露闻言心头微喜,但在瞥见王语嫣和阿紫时,又忍不住一酸,这个花心大萝卜,果然有很多女人…… “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我要回灵鹫宫去了。”巫行云神情莫名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忽的开口说道。 慕容复一怔,急忙说道,“此去灵鹫宫与我们也顺路,还可共行一段路程,不必如此着急的。” 巫行云却是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哪里顺路了?” 但慕容复能想出如此借口多留她一些时日,也让她颇为高兴,心中一软,认真道,“现在灵鹫宫正处在极其虚弱的时期,没有我坐镇极易出乱子,我必须尽快回去的。”.m. 慕容复知道她所说不假,而且形势可能还要更严峻一些,毕竟灵鹫宫牵扯到整个西南武林,一旦出乱子,这近半年来的努力可就全都化为乌有了,连带着灵鹫宫也会一并覆灭。 当即点了点头,“好吧,保重。” “你也保重。”巫行云低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去,身形几个闪动,便消失在山林之间。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走吧。”慕容复叹了口气,转身朝王语嫣和李清露说道。 二女自然没什么意见,三人下了山坡,正准备上车,却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众人回头望去,却见城门处突然窜出一道黑色旋风,正以极快的速度狂奔而来。 眼尖的慕容复立即认出,那是一匹极其神骏的黑马,马背上还驮着两人,当看清这两人的面貌时,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公子,咱们的车正好挡在官道上,是否暂避一二?”车夫见那黑马来势汹汹,立即小心的问了一句。 “不必,她们到了这里自然会停下。”慕容复摇了摇头。 果然,不多时那黑马已奔至近前,“聿”的一声,高头大马停了下来。 “原来是秦夫人和阮夫人,不知二位女侠这是准备前往何处啊?”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轻笑着问道。 “哼!我们去哪关你屁事。”秦红棉面色冰冷的说道,慕容复走之前都不跟她说一声,这已经让她很生气了,现在还这般装模作样的,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倒是阮星竹脸色红了红,“我们姐妹二人准备前往中原。” “哦,原来如此,正好小生也要回中原,不知二位夫人可否赏脸与我等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慕容复问道。 秦红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阮星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红晕不断,但还是说道,“我想跟阿紫一起。” “嘿嘿,与阿紫一起,跟与小生一起也没什么区别,夫人请上车。”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九百七十三章 抢占 燕山镇,位于河北临榆县境内的一个小城镇,说起临榆可能有许多人都不知道,但若说起它的县城,那便是天下闻名,妇孺皆知,山海关,天下第一雄关,北倚崇山,南临大海,有“两京锁钥无双地”之称。 那年四月,一个薄暮尘起的傍晚,在烽烟四起、战鼓不绝声中,镇守山海关的名将吴三桂,决意开关献城,从此女真大军长驱直入,攻陷京师,彻底灭亡了明朝,自此奠定了大清崛起的基础。 可以说,之所以会有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的格局,吴三桂算是罪魁祸首之一,若非他引女真大军入关,迅速攻占大明,金国绝不会轻易让这股野女真势力分裂出去的,从那以后,金国再想吞并大清,已经晚了。 吴三桂开关投靠大清,获封平西王,是清廷三个外姓王爷之一,这有点奇怪,山海关明明在清廷京师的南面,为何会赐予“平西王”的封号?而且作为一个王爷,却没有赐予封地。 其实当时的清廷还是摄政王多尔衮总领朝政大权,多尔衮知道吴三桂在山海关根基深厚,本意是想让其前往西边嘉峪关抵御蒙古,奈何吴三桂这边尚未动身,嘉峪关已经失陷,落入蒙古之手。 多尔衮退而求其次,让吴三桂前往雁门关镇守,但这样一来,又牵扯到另一个人的利益,那便是和硕宝亲王弘历,形势可谓极其复杂。 而吴三桂也趁机上表,说什么大军迁徙不易,水土不服,加上他身体老迈,恐难当重任等一系列说辞,总而言之就是不想离开山海关,吴三桂手下兵马几乎有九成都是前明将士,朝廷也不好过分强压。 而且女真入关后,这山海关不说形同虚设,至少是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给吴三桂倒也没什么。 一来二去,此事也就搁置下来,这些年过去,清廷中还有几人记得这件事都说不准了。 至于多尔衮当初为何没有明言赐下封地,这倒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一个拥有兵权的王爷,如果没有封地,没有兵员补充,即使兵权再大,也很难兴风作浪,几十年一过,吴三桂手下的前明旧将差不多都已老去,兵不血刃的便能除去这一心腹大患。 当然,想象是美好的,现世却很残酷,吴三桂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关献城,足见其隐忍之强和谋略之深。十几年过去,他以山海关为根基苦心经营,将山海关附近,乃至整个河北一带都纳入势力范围。拥有源源不断的兵员与军费补充,成了清廷真正的心腹大患。 据传闻,吴三桂的山海关拥有常备军十万,暗地里还有数不清的精锐,可以说只要平西王府稍有丝毫风声传出,远在京城的康熙陛下都会从睡梦中惊醒,寝食难安。 这日正午,燕山镇上一家平时生意冷淡的“醉香楼”,却是人员爆满,座无虚席,这些人大致分为两类,一类谈天说地,打闹哄笑,将气氛烘托得极为热闹,一类默默的喝酒吃菜,但若细细观察,便可发现他们都提起了耳朵,正凝神听别人谈话。 “听说了么,燕山镇将有大事发生,最近许多耗子都跑出来了。”一个赤着膀子的络腮大汉将一块肥肉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嗨,能有什么大事,咱们这里本来路子就宽,多几只老鼠有什么奇怪的。”另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不在意的撇撇嘴,一副你小题大做的模样。 “燕兄此言差矣,”同桌的书生却是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马兄之言未必就是空穴来风,我听说总兵府还得到了什么消息,派出巡逻队……” 此言一出,大堂中骤然一静,针落可闻,书生急忙止住话头,低头不语起来。 这种诡异的宁静只维持了片刻不到的时间,众人再次有说有笑,喧嚣不断。 而恰在此时,大堂门口处迎来一个年轻公子,这人身材修长,一身白衣,模样俊朗,身上隐隐有股子缥缈出尘的意味,殊为不凡,只是脸上略带几分风霜之色,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白衣公子的出现,稍稍引起堂中众人的注意,但马上又转移视线,似乎只是随意一看。 “哟,客官……”小二见来了客人,急忙迎上前去,正欲说点什么。 白衣公子却是一挥手打断道,“少废话,将你们店里最好吃的,最好喝的都端上来,本公子有的是钱。” 小二登时面现为难之色,“客官恕罪,小店已经爆满,无处招待客官了。” “什么,你家也爆满了?”白衣公子吃了一惊,随即又是大怒,“镇上的人都说醉香楼是此地最大的酒楼,你别告诉我连加张桌子都不行。” 小二赔笑道,“客官,加张桌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没有空地了啊,您瞧,这堂中都是人挨着人,哪里还加得下桌子。” 白衣公子放眼一瞧,还真是,这大堂不过方圆数丈,竟容纳了几十上百人一起吃饭,当真是一张桌子都放不下了。 “那你家就没有什么包间雅座,我可不信连这些地方也加不了。”白衣公子仍不罢休。 “这……”小二脸色微窒,吞吞吐吐的说道,“包间自然是有的,可那些人……小店实在得罪不起。” “哼!”白衣公子冷哼一声,“你不敢得罪,本公子敢。” 说完目光四下一扫,瞥见大堂西侧有一个包间的门半开着,当即走了过去。 小二大惊,急忙跟了上去,“公子,公子……” 但不知怎的,这白衣公子在这么挤的地方,竟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的便穿过人群,转眼已到了包间门口。 小二追不上他,只能转身去找掌柜。 若有相熟之人在此,定然能够认出,这白衣公子赫然是本该出现在燕子坞的慕容复,却不知为何,竟然跑到千里之外的燕山镇来。 慕容复抬手推开包间的门,扫了一眼,这方圆不过丈许的小间中,摆了两张桌子,一张坐有七八个人,言谈举止颇为拘谨,另一张则只有两人,一老一少,正低声商谈着什么,很明显,人多的桌子是以人少的那一张为首的。 而一老一少中,老的身子微躬,脸上略带几分恭敬之色,显然以少的为首。 慕容复将目光放在年青公子上,但见其五官端正,皮肤略白,倒也不失为一个清秀俊朗的公子哥。 慕容复一向对这些“漂亮”的男人颇不待见,当即冷漠开口道,“这里我要了,给你们十个呼吸的时间,立即滚。”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些人原本见有人闯入,正神色不悦的想要说什么,但听得慕容复的话语,登时三尸神暴跳,其中几人立即出声呵斥道,“大胆!”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你敢到这撒野!”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装蒜装到你家爷爷头上来了。” “嘿嘿,这小子也不到外面打听打听,之前那个想要咱们让地方的人,现在是什么下场。” …… 那为首的年轻公子哥更是恼怒之极,不过就在他想要出口说些嘲讽的话语时,旁边的老者却是隐晦的打了个眼色,随即朝慕容复开口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师从何门何派?” 原来老者打量了慕容复几眼后,觉得他容貌有点眼熟,而且在他身上察觉不到丝毫内力波动,却有股淡淡的危险感,这是老者多年行走江湖养成的直觉,是以制止了年轻公子哥的莽撞行为,转为打听起慕容复的来历。 慕容复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眼老者,脸孔瘦长,须发花白,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阴翳,目中精光内敛,身上气息不弱,即便不是绝顶,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这样的高手慕容复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微微冷笑一声,一语道破对方的心思,“怎么,想先打听好本公子的来历,再决定如何行止么?” 但老者明显是个**湖,即便被戳破心思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阁下说笑了,这包间虽然不大,加张桌子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我等总该知道客人是谁吧?” 慕容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抱歉,你似乎没完全理解本公子的意思,我说的是,你们滚出这里,而且……十个呼吸的时间也快到了。” 老者见对方丝毫面子不给,不由脸色微微一沉,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旁边年轻公子哥怒极反笑,“哈哈哈,这还是我自打出生以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既然阁下如此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事到如今,老者自然不会认为还有缓和的余地,身子不着痕迹的挡在年轻公子哥身前,“既然阁下如此狂妄,那定是有所依仗了,老夫不才,倒想伸量一二。” 慕容复微微一笑,“好,时间刚刚到。” 话音未落,他陡然探出一手,五指轻弹,登时间,密密麻麻的剑气激射而出,将身前老者二人笼罩其中。 随即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影子,瞬间自另外七八人中间穿梭而过,“砰砰砰”一阵,这些人纷纷倒地。 第九百七十四章 三个消息 “嗤”的一响,剑气笼罩之处亮起一道狭长黑光,紧接着剑气一分为二,朝两边分开,便好似撑开一道门一样,老者拉着年轻公子哥闪身挣脱开来,二人虽没有受什么伤,却也狼狈之极。 老者飞快扫了一眼,但见那七八个手下尽皆倒在地上,不禁吃了一惊,当即毫不犹豫的拉着公子哥往门口方向奔去。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慕容复冷哼一声,抬手遥遥一握,两道白色匹练立即朝二人卷去。 那老者也极为警觉,他这边匹练一飞出,便立即回头竖劈一剑,将其斩成碎片,不过另一边年轻公子哥就没有那么好过了,稍一触及白色匹练,便立即被裹住腰身,整个人都被凌空吊起。 老者见状面色大变,想也不想的一剑斩出,慕容复手腕一抖,年轻公子哥便被控制着甩到另一边。 “师父,救我,救我!”年轻公子哥吓得浑身发颤,开口呼救。 老者正要另施手段,慕容复却冷笑道,“不想他死就别轻举妄动。” 老者迟疑了下,终是没有动弹,朝慕容复拱了拱手,“老夫有眼不识谈山,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海涵,放过小徒。” “少废话。”慕容复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将年轻公子哥摔在地上,这才说道,“带着地上这些废物,快滚。” 老者急忙将公子哥扶起,闻得此言,眼中闪过一缕怒意,“敢问公子何方神圣,可否留个名号?” “怎么?想找回场子?”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还不配知道本公子的名字,再不滚就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了。” 老者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默不作声的带着公子哥以及一帮手下,狼狈不堪的出了包间。 而恰在此时,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见小间中的情形,不禁一下子愣住了。 “你是此间掌柜吧,多的我就不说了,把这些桌椅都换一套新的,摆一桌上好酒菜。”慕容复打量中年男子一眼,嘴中淡淡说道。 中年男子心念电转,登时明白了什么,心中惊骇到了极点,原本到了嘴边的说辞全都咽了回去,小心赔笑道,“是,是,一定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办。” “速度要快,本公子都快饿死了。”慕容复强调了一句。 中年男子唯唯诺诺的点头应是,随后迅速离开包间,吩咐后厨优先准备慕容复的酒菜。 不多时,掌柜带着几个人抬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酒菜回到包间,慕容复打发了众人,立即大快朵颐,吃个不亦乐乎,他实在太饿了。 此时距离他离开西夏王城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了,当日他带着众女离开大兴城后,却是先后接到三个消息,这才舍了众女,独自一人直奔山海关而来。 一路上风餐露宿,连顿饱饭都没怎么吃过,也难怪,这三个消息无一不牵动他的心神,容不得他有半点拖延。 很快,慕容复风卷残云的吃完饭菜,打了个饱嗝,这才从怀中取出三张两寸来长的纸条,平铺在桌上,他盯着纸条皱眉不已。 这第一张纸条写的是:建宁下嫁平西王世子,三月后于山海关完婚。 此消息是毛东珠通过神龙岛的渠道传递给慕容复的,算算时间,快则三五天,慢则十天半月,建宁公主的送亲队伍便会抵达山海关。 第二张纸条写的是:王屋山被剿,阿九率数百残部逃出重围,曾柔、水笙失踪。 此消息是天枢军所发,消息传递速度极快,当初慕容复接到消息时,应该才过去不超十天,但最让他揪心的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后续消息传来,也就表示水笙和曾柔的下落一直未曾找到。 第三则消息说的是平西王府有大军调动迹象,其矛头赫然指向神龙岛。 这三个消息看似没什么联系,实际上都有一个核心点,那便是山海关平西王府,而且慕容复马上想到,这背后定然有康熙的影子。 而慕容复之所以会直接来到山海关附近,除了建宁公主之外,最主要的便是阿九现藏身位置赫然是离山海关不远的燕山之中。 “哼,康熙!”慕容复皱眉沉思良久,忽的冷哼一声,将三张纸条抓在手中,揉成一团,最后掌心陡然闪过一缕红光,纸条自燃,顷刻间化为灰烬。 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康熙与吴三桂达成了某种协议,二者准备先合力把王屋山与神龙岛两颗钉在大清心脏上的钉子拔去,但以慕容复对康熙的了解,知道他绝不会做这种与虎谋皮之事,他只会做那幕后的猎人或是渔翁。 而吴三桂老奸巨猾,也不是省油的灯,肯定有什么更深的谋算,所以事情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当然,这一老一小两只成了精的狐狸如何算计彼此慕容复并不关心,他之所以到此,主要还是为了寻找阿九等人下落以及破坏建宁公主的婚事,至于神龙岛的安危,他从始至终就没怎么关心过。 神龙岛发展至今,早已是固若金汤,兼之海上作战,平西王府可没有那么强大的水师,根本不足为虑。唯一需要注意的,可能也就是津门水师了,自从神龙岛击败清廷大军后,康熙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大力发展津门水师,如此长时间过去,也勉强有了一战之力。 “只是可惜了王屋山这股力量……”想起王屋山,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虽说王屋山自给自足,自从归顺以来,也从未花过他一两银子,可到底还是一股不弱的势力,骤然失去,换做谁也会心疼的。 其实对于康熙出兵围剿王屋山,慕容复并没有多少意外,这是迟早的事,毕竟王屋山不同于天地会这些势力暗中隐伏,而是明目张胆的立山头,康熙岂会视而不见。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阿九下落,然后作壁上观,看康熙与吴三桂斗法……”很快慕容复便做出了决定,喃喃一句,起身离开包间。 “咦,真的是你!”慕容复刚刚走出包间,立即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慕容复抬眼望去,不禁微微愕然,只见眼前站在两人,其中一人五官精致,肌肤雪白,另一人则是赤脚金环,花枝招展,却是曾有过数面之缘的温青青和何铁手。 温青青仍是女扮男装,看得出来,这化妆技术比上次纯熟得多了,若非慕容复认识此女,都不一定瞧得出她的真身,至于何铁手,仍是那般妩媚美貌,别具一格。 只是让慕容复有些奇怪的是,每次遇到温青青,旁边都有一个寸步不离的何铁手,难道这二女之间…… “原来是二位大美女,这倒是巧了。”慕容复往二女身后扫了一眼,并没有见到金蛇营的其他人,微微笑道。 “在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说到“慕容公子”四字时,温青青可以提高了音调,似乎是在报复慕容复戳破她身份。 果然,“慕容公子”几字一出,堂中骤然一静,所有目光齐刷刷的一转,落到慕容复身上,很快便是一阵小声的议论声传来: “这便是慕容公子么?好像长得也很普通嘛。” “奇怪,听说慕容公子出行必定有三五个天骄红颜相伴,怎的一个也未曾见到。” “什么没见到,你没瞧他身前那两女人么,啧啧,那脸蛋、那***,真是要了老命了。”此位说话之人目光一直在何铁手身上打转,都快流出口水来了。 “咦,那个漂亮公子竟是女扮男装,扮成男人都这么漂亮,要是恢复女装,还不是天仙下凡?” “慕容公子的腰可真好!” …… 听得众人的议论,慕容复与温青青对视一眼,均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苦笑,慕容复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的名声会是这般,武林中人提起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说他武功盖世、技压天下群雄等,反倒是对他身边的女人津津乐道。 而温青青则是没想到原本报复慕容复的举动,竟然将火引到自己身上了,将自己说成慕容复的红颜之一,还评头论足,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也难怪,慕容复每次出场,虽然不讲究什么排面,可身边的女子无一不是天香国色,羡煞旁人,比他要抢眼得多了。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慕容复被人当面如此议论,面子也有些挂不住,急忙朝二女拱了拱手,说出告辞之言。 温青青回过神来,忽的想起什么,急忙拉着何铁手追了上去,“慕容复你等一下。” 慕容复身形极快,眨眼便穿过人群,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到柜台上,闪身出了酒楼。 待温青青二女到得门口,只见街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慕容复的影子。 “这个死人,跑这么快作甚,本姑娘又不会吃人。”温青青躲了躲小脚,娇嗔似的骂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旁边何铁手意外的瞥了她一眼,目中若有所思。 此时,慕容复已在另一条街道上,温青青叫他的声音他自然听到了,只是不想惹麻烦上身,这才假装没听到。 燕山镇聚集了这么多武林人士,气氛也颇为诡异,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猜出这里必定有什么大事发生,慕容复心急阿九的安危,岂会在这个时候惹麻烦上身。 第九百七十五章 进山路线 慕容复在街上走了一阵,忽的面色一动,来到一个露天的茶摊前,朝摊主叫道,“老伯,来一壶茶。” 这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须发都白了大半,一见慕容复穿着打扮皆是不俗,急忙笑脸相迎,“好嘞,公子您请坐。” 慕容复慢悠悠的坐下,脸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他坐下没多久,又有两个穿着普通、袖中鼓鼓囊囊的年轻男子来到茶摊上,在慕容复身旁不远处坐下,叫了一壶茶。 “公子,这是本地的特产云间露茶,您请用。”摊主很快端着一壶滚烫的茶水上来,阵阵热气从壶嘴冒出,一缕说不出的清香扑鼻而来。 慕容复不懂什么茶道,但也喝过不少好茶,这种清新的味道还是第一次闻,即便在这大热的天气,心境不知不觉的凉了几分,可见这所谓的“云间露”还真有些说道。 慕容复眼前一亮,倒了一杯出来,慢慢品味。 良久,当一壶茶快喝完时,慕容复忽然淡淡开口道,“二位,跟了在下这么久,现在脚也歇了,茶也喝了,该说说什么事了吧?” 此言一出,坐在离他两张桌子远的男子面色齐齐一变,但仍是默不作声的坐在原地,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好似完全没听到慕容复的话一般。 “哼,”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二位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若再装模作样,休怪本公子出手无情。” 此言一出,两个男子尚未有什么表示,摊主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公子,什么事,什么事?” “没什么事,结账。”慕容复淡淡回了一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 摊主一见这么大块银子,至少也有十两了,不由骇了一跳,双手连摆,“公子,不用这么多,二十文钱就够了。” “嘿嘿,拿着吧,你这生意估计做不下去了,摊子也要重新装修,这些钱先赔给你。”慕容复淡淡一笑,一把将银子塞到老头手里,口中不容置喙的说道。 老头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对上慕容复那满含威严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而另一张桌上的两个男子闻得此话,不由面色微变,彼此对视一眼,却是起身便走。 “站住!”慕容复冷哼一声,抬手两道劲气飞出。 这二人反应也颇不慢,或者说早有准备,身子就地一滚,躲了开去,嗤嗤两声,他们身后的桌子顷刻碎成七八块。 摊主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陡然明白过来慕容复话中的意思,心惊之余,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远远的躲开。 慕容复这一出手声势不小,立即引起街上行人的注意,纷纷看了过来。 那两男子避开剑气后,不禁面色发白,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击,竟有种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的感觉,此人的可怕,比传闻更甚。 他们不知道的是,若非慕容复刻意留手,二人根本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这位公子,我兄弟二人与你素无冤仇,何故出手伤人?”两男子起身后,自是又惊又怒,出声质问道。 慕容复冷冷一笑,“我不想听废话,也别让我再问第二遍,下一击,你们就是两具尸体了。” 两男子闻言,不知怎的,没由来的心底一寒,浑身如坠冰窟,其中一人膝盖一软,竟是直接跪倒在地,“慕容公子手下留情,我说,我说。” “说话就说话,不必行此大礼,来,坐下说话。”慕容复瞥了周围指指点点的行人一眼,忽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指了指对面的条凳,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男子心中郁闷到了极点,他哪里是想行礼了,不过事已至此,他也知道自己二人远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遂依言坐在慕容复对面。 围观之人见没了热闹可看,略带失望的摇摇头散去。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慕容复挥手招来摊主,让他又上了一壶茶,这才悠悠问道。 “在下苏成,这是舍弟苏明,家师……正是白寒枫。”二人中稍微年长的男子回道。 “姓苏?白寒枫?”慕容复扫了二人一眼,“你们是沐王府的人?” 苏姓兄弟面色齐齐一震,脱口问道,“公子知道我们?” “别误会,我只知道沐王府,并不知道你们。”慕容复白眼一翻的说道,心中却是闪过一道乖巧可爱的身影,不由想道:“她现在应该还在神龙岛吧,这么久没见,也不知过得如何了。” 其实按照他的脾气,被人跟踪,不管原因为何,肯定是要先暴打一顿的,先前只是感觉到这二人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在哪见过,这才留了手,现在想来,这似曾相识的气息应该是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寒枫。 兄弟二人面色微微一窒,差点被噎得吐血,苏明面色难看的扭过头去,倒是苏成很快便恢复如常,口中说道,“既然公子知道沐王府,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家小公爷得知公子大驾光临燕山镇,特遣我兄弟二人来邀请公子前往一叙。”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哦?你们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啊。”慕容复稍稍一愣,不置可否的说道。 “是你在醉香楼惹出不小的动静,恰好我家小公爷也在。”苏明冷冷的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点头,随即摆了摆手,“很遗憾,我有要事在身,只能辜负沐小公也的盛情了。” “这……”兄弟二人似是没想到慕容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一时间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我赶时间,二位请便。”慕容复直接下了逐客令。 苏成登时急了,“公子,此事事关天下苍生,我家小公爷……” 慕容复却是挥手打断道,“天下苍生关我鸟事,二位不走,难道是想永远留在这?” 二人没想到慕容复说翻脸就翻脸,苏成还想再说什么,但当对上慕容复寒光闪烁的双眼时,浑身打了个寒颤,又将话语吞了回去,拉起苏明告辞离开。 “就凭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开口闭口天下苍生,也真是脸大,竟不觉得可笑……”慕容复瞥了一眼二人离去的背影,面露一丝讥讽之色。 说起沐王府,他确实不怎么放在眼里,沐王府的根基在河北一带,十几年前还能跟吴三桂掰掰手腕,但现在,没被吴三桂赶尽杀绝就已经不错了,根本难成什么大器。 “老伯,这进燕山的路该走哪条?”慕容复收敛思绪,转而朝摊主问道,他之所以会坐在这喝茶,其中倒有大半原因是想打探一下进燕山的路,毕竟燕山很大,方圆几百里,如果跟无头苍蝇一样乱闯的话,几个月下来也未必找得到阿九。 摊主闻言,不禁露出一丝古怪之色,“公子,您要进燕山?” 慕容复点点头,“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嗨,”摊主叹了口气,“若是以前,自然没什么不对,但现在那里已经被封山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什么?被封山?”慕容复微微一惊,“谁有这么大权力封山?为什么要封?” 摊主犹豫了一下,低声回道,“公子人好,老汉也就豁出去了,公子听了自己知道就行,可千万不要到处去说。” 慕容复神色微动,点了点头,“放心,我晓得的。” “前些日子,有一伙贼人将平西王府搅了个天翻地覆,平西王府下令捉拿,却是连贼人的影子都没抓到,后来传出消息说这伙贼人流窜到燕山中,王府派大军进山围剿,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这才让大军封锁了几处进山入口,并下了禁令,说燕山上有逆党盘踞,禁止任何人进出。” 摊主一口气将所知道的消息全说了出来,最后又补充一句,“听燕山附近村镇的村民说,就连进山打猎也不允许,已经有几十个村民因此被杀了,公子还是不要去蹚这趟浑水的好。” 慕容复听后,神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他得到的最后消息说阿九率领残部逃往山海关,并躲入燕山之中,那所谓的逆党十有八九正是阿九率领的王屋山残余兵力。 可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阿九怎会大闹平西王府,即便她对吴三桂有再深的恨意,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以卵击石啊? 此外平西王府的态度也颇为怪异,竟然围而不攻,要知道山海关可是拥有常备铁甲军十万之多,不要说区区数百人的逆党,就是数万大军,也绝不是其对手,只要派出数千军队,燕山虽大,根本藏不住人的。 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时候,若能得知平西王府内部的消息,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可惜的是,山海关一带早已被吴三桂经营成铁桶一般,水晶宫曾数次派人潜入,都被发现并格杀了,至今没有一个内线成功潜入,就连据点,也设在了距离山海关近百里的另一个小镇上,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公子,公子?”摊主一连唤了几声,拉回慕容复的思绪。 “哦,”慕容复回过神来,心念转动,再次掏出一块银子,“还请老伯将进山的路线跟我说上一说。” 他可不管什么禁令不禁令,只要阿九在里面,他就不可能放弃的。 第九百七十六章 传音搜魂 “公子您……”摊主老头还想再说什么,但慕容复却挥手打断道,“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必须进山,老伯就不用多说了。” “这……好吧,进燕山一共有三条路线,从燕山镇朝北直走,约莫四五十里路程有一个红谷村,从那里进山是最好的,另外两条,一条在西边的红瓦店,距此差不多有一百多里路,另一条则在东边的角门关,不过那里已经属于平西王府大军驻扎之地,莫说现在,就是从前也不会让人通过。” 慕容复听完后,不禁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难道从其他地方就不能进山么?” “公子有所不知,燕山之中荆棘遍地,毒虫毒蚁极多,听说在燕山深处,还有野猪和老虎出现,贸然进山是很危险的,若在平时,公子还可寻个向导引路,但眼下……”摊主说到最后,却是没了声音,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缓缓点头,目光闪烁一阵,终是说道,“多谢老伯,在下告辞。” 说完也不待摊主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既然燕山镇附近恰好就有一条路线可以进山,慕容复自然不会再做别的选择,摊主老头口中的荆棘毒虫,他虽然不大放在心上,但能有一条更好走的路,谁愿意舍易求难。 很快,慕容复在镇上准备了一些水粮和进山需要用到的物品,一骑绝尘的朝北而去。 四五十里路程对他来说,也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的工夫,便远远看到一个破旧的小村落,想必就是摊主老头口中的红谷村了。 只是让他颇为惊讶的是,此刻村落附近赫然立着一顶顶帐篷,粗略一数,竟有两百余个,帐篷之间有军队巡逻,在更远的地方,还能隐约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好家伙,不下千余人了。”慕容复吸了一口凉气,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没想到不过一个进山的入口竟不下千余兵力,这哪里是镇守,攻山都足够了。 慕容复举目左右扫了几眼,两边山林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其间怪石林立,荆棘遍地,隐约还能看到一层淡黑色雾气升腾而起,朦朦胧胧的将整个燕山都包裹其中。 慕容复这才正视那老头所说的话,这燕山中竟然已生出瘴气,足见山中环境定是恶劣到了极点,寻常人在这山中待久了,只怕都会中毒身亡的。 当然,这些瘴气对于百毒不侵的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 慕容复收敛思绪,目光重新落在那些帐篷上,闪动不已。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不过他没有直接进入营地,而是从右边迂回,朝红谷村疾掠而去。 以他如今的功力施展凌波微步,旁人已经很难用肉眼察觉到他的存在,只能看到一丝淡淡的白影,若非是在白天,就连这丝白影都看不见。 很快,慕容复绕过帐篷,来到红谷村村口,只是让他颇为意外的是,村中竟然一丝生气都没有,反倒是村口守着一队百多人军队,附近还有十多处明暗岗哨,更远的地方,也都驻有军队,总数不多不少,正好一千。 慕容复身形躲在一颗老槐树后面,心中念头转动,这些身穿黑甲的军队,定是吴三桂手下的黑甲军无疑,但这未免也太奇怪了点,派这么多人到此,竟然只守不攻?难道准备将阿九饿死在山中? 慕容复想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头绪,干脆将这些念头抛到脑后,不管吴三桂想做什么,先找到阿九才是最要紧的。 就在他准备有所动作时,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道巨大的黄色烟尘平地而起,赫然是一队百人多的骑兵队伍,正飞快的朝红谷村方向席卷而来。 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动,决定先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骑兵队伍到得村口前方,村口附近的守军急忙迎了上去, “王大有何在?出来答话!”那队骑兵为首之人四十来岁,面容清瘦,颏下续有长须,勒住缰绳后,便颇有几分盛气凌人的喝问道。 守军中匆忙跑出一人,是个面色微黑的中年汉子,当即朝骑兵首领行了一礼,“参见夏都统,末将王大有,正是红谷村的守军将领。” “哦,原来是你。”骑兵首领见对方如此恭敬,礼数也没有丝毫可挑剔的地方,面色稍缓,问道,“找到了么?” 中年汉子面色一变,“这……已经派人去找了,尚未传回消息。” “哼!”骑兵首领面色陡然一冷,“废物,给你两千黑甲军,七日过去,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启禀都统,这燕山之中瘴气横生,即便是黑甲军在里面也不能多呆,更何况还有……啊!” 中年汉子面色微白,急忙想解释什么,但骑兵首领却“啪”的一下,一挥手中马鞭直接给了他一鞭。 “诸多借口,一点小事也办不好,王爷要你何用?”骑兵首领冷冷呵斥道。 “末将知罪!”中年汉子被抽了一鞭,登时不敢再说什么解释的话语,直接磕头认错。 “知罪,尔等就只会‘知罪’、‘知罪’,一旦王爷真个降罪,只怕你吃罪不起!”骑兵首领冷笑一声,随即又说道,“王爷有令,三天,再给你三天时间,若是找不到,你就等着被夷灭九族吧!” 中年汉子面现为难之色,“夏都统,能否多宽限些时日,末将这几日将黑甲军分成两个千人队,一队负责守住附近所有出口与,一队负责搜山,如此轮换,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这三日时间恐怕……”.m. “哼!”骑兵首领登时面色一寒,“你这蠢货也不想想,这山中连黑甲军也无法久存,给你再多时间又有什么用?” 中年男子经他这一点醒,立时想到了什么,登时面色惨白无比。 “好了,不要这副死了娘的模样,这三日你将所有黑甲军都撒出去,另外本都统带来的一百黑铁卫也会一并进山,协助于你。”骑兵首领说道。 闻得此言,中年男子面色好了不少,迟疑了下,说道,“夏都统,如此大举搜山,万一惊动了那伙逆贼,会不会……” 骑兵统领冷笑道,“你以为你这些天的动作就很隐秘么?何况就算惊动了又怎么样,顺手一并剿灭就是。” 慕容复一直凝神细听二人谈话,奈何距离有点远,兼之风比较大,其间一部分话语都模糊不清,只能听到个大概,知道这些军队似乎极其看重阿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她。 这让慕容复有些疑惑,阿九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吴三桂如此大动干戈? 就在他思绪间,那中年男子迅速整合军队,连带着一百骑兵,浩浩荡荡的朝红谷村后的一个山谷行去,此处营地只留下一百来人,看守马匹以及守住出口。 慕容复在大军入山之后,才远远吊在后面,悄无声息的潜入燕山,与其漫无目的的搜寻,不如跟在这些人后面,一旦传出什么风声,再见机行事也不迟。 只是很快他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因为进山之后,这些士兵全部分散开来,四面八方都有,如此一来,即便找到阿九,他也会陷入被动局面,而且自身藏身比较困难,几乎没有空间。 慕容复叹了口气,凭感觉选了个方向,自行寻找。 这燕山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古森林,山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蛮荒气息,毒虫蛇蚁随处可见,荆棘遍布,饶是以慕容复的身手,行走起来也颇为不易。 转眼间已是半日过去,慕容复一路深入,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却连半点阿九的影子也没见到,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虽说这燕山很大,但阿九又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王屋山数百人,怎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慕容复随手挥出一道剑气,将身前一根拦路的藤蔓斩断,抬头望了望遮天蔽日的高大林木,长长吐了口气,站在这样的树林中,心中难免有几分压抑。 四下环顾一圈,原本漫山遍野的士兵已不见了踪影,慕容复心念转动,忽然间浑身真气勃发,喉咙耸动,张口喊道,“阿九何在,速来见我!” 这声音滚滚传出,伴随着丝丝异样波动,群鸟皆惊,群虫退避,赫然是李秋水的绝学之一,传音搜魂大法。 当初慕容复将黑玉断续膏赠与李秋水之后,李秋水感动之余,将自身绝学倾囊相授,其中就包括这传音搜魂大法,除此之外还有白虹掌力等神功,只是白虹掌力深奥难懂,即便以慕容复的武学造诣,想要学会也并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 这传音搜魂大法听起来颇为玄乎,其实就是一种凭借声音传播撞击原理,从而达到定位目的的法门,当然,若没有深厚的内力和极其敏锐的听觉,想要炼成这门绝学殊为不易。 慕容复现在只是初学乍练,所能覆盖的搜寻范围只有方圆七八里,只要阿九在这个范围内出现,并作出回应,他便能够粗略寻到阿九的位置,缺点便是真元消耗颇剧,不宜多用。 随后慕容复身形变幻,极速飞掠数里,一边飞一边叫着阿九的名字,无奈终是一无所获。 第九百七十七章 绿衫女子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真元见底,不得不停下来打坐调息,而此时天色昏暗,山中渐渐起了雾,各种毒虫蛇蚁也开始出来活动,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先寻个平坦宽阔之地,歇息一晚再说。 “咦,有人?”忽然,正闭目调息的慕容复耳朵一动,随即睁开眼来,面露喜色。 刚刚他隐约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似乎就在附近,这还是入山以来,第一次遇到黑甲军之外的人,心中自然有些惊喜。 慕容复马上起身,循着声音传来处掠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乱木横生的地方。 四下找了一遍,终于在一棵歪脖子树下看到一个人影,想必就是声音的主人了。 慕容复仔细打量了此人几眼,只见此人穿着一身绿色绸衫,身上挂着几片枯枝落叶,虽然略显狼狈,却不失华贵。 身材修长纤细,凹凸有致,堪称完美,如果此女脸蛋也长得不俗,必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慕容复此时正好站在她的侧面,看不清面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当即轻轻绕到另一边去,可当他看清女子的脸蛋时,却有几分失望。 但见此女发丝凌乱,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污垢,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也不为过,不过从污垢间隐约露出来的那一抹雪白肌肤,倒足以说明她皮肤很好,几可称得上是天生丽质。 慕容复暗暗摇头,正欲现出身形,可下一刻却陡然顿住脚步,眉头微微皱起,女子竟伸手去解其腰带。 “难道要小解?”慕容复一愣,随即瞥见女子脚边放着一块二尺来高的石头,再看看其头顶的歪脖子树,登时反应过来,“她要自杀!” 果然,女子解下腰带后,轻轻一甩,挂到歪脖子树上,重重扯了两下,打上死结。 “看这女子一身名贵丝绸,出生颇为不凡,容貌也不会差到哪去,怎会如此轻生?”慕容复心中有些奇怪,轻生之人并不少见,但在这深山老林遇到这样一个女子自杀,就比较奇怪了,别的不说,在这山里吃喝不愁,还没到真正绝望的时候。 难得碰上一个活人,还是个女人,慕容复自然不愿她就这么死去,一时间心念快速转动起来。 同一时间,女子绑好上吊用的绸带,双手抓着绸带怔怔出神,晶莹剔透的双眼中,缓缓流下两行清泪,颇有几分绝望与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细长的脖子缓缓套进绸带中。 “唉……”便在这时,一个轻叹声响起,似乎蕴含着无尽的落寞与绝望,令人心疼。 女子一惊,猛地回头望去,却是呆了一呆,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公子,此人蓬头垢面,身上衣衫破破烂烂,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 而令她更加吃惊的是,此人同样在歪脖子树上绑了一根布带,脚下垫着一块石头,显然也正准备上吊。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女子惊声问道,声音娓娓动听,洋洋盈耳。 “难道上吊还要分时候吗?”落魄书生自然便是乔装过后的慕容复了,此刻的他脸上没有半点生气,双目也是黯淡无光,说话的语气绝望之极。 不知怎的,女子听了此话后,陡然泛起一股心酸的感觉,急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咦,”慕容复似是才看到眼前的女子一般,眼前一亮,随即又飞快黯淡下去,落寞的叹了口气,“唉,上天也算待我不薄了,让我与一女子死后同穴,不枉此生了。” 女子闻言,不由想起那句“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脸色微微一红,犹豫了下说道,“这地方是我先看上的,你……你能不能挪个位置?” “啊……这……”慕容复先是一呆,随即面露悲伤之色,竟是嚎啕大哭起来,“小生没用,没用啊,竟连死都找不到一块好地方……” 他这副模样,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当然,若有熟知慕容复的人在此,定会笑掉大牙。 女子见状,不禁心生怜悯,急忙说道,“喂,你先别哭啊,大不了……大不了我让你就是。” 慕容复一听,立即停了哭声,“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想了想,又略带失望的嘀咕道,“其实这地方也挺大,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干嘛要走啊。” 他话声虽小,但此刻二人距离不过数尺,自然让女子听了个清楚,当即哼了一声,略显娇蛮的说道,“哼,你想的倒美。” 其实刚刚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此时天色将晚,过不了多久就会陷入黑暗,想找一处合适的寻死之地谈何容易,说不定遇到什么猛兽,直接就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女子不禁打了个寒颤,看了看身前可怜的落魄书生,眼珠子一转,问道,“喂,你这个人年纪轻轻,还是个男人,怎会如此想不开?” 慕容复闻得此话,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脸上却是一脸黯然,缓缓讲道,“姑娘有所不知,小生家徒四壁,好不容易才筹够盘缠上京赶考,奈何最终还是落榜,而当初借的那点银两利滚利之下,根本不是小生能够偿还的,被逼无奈,小生只好选择这条绝路。” 这番说辞原本破绽百出,但女子似乎江湖经验甚少,竟还真的信了,眼中满是同情之色,当她听闻慕容复只是因为短缺银两才到山中寻死,立即毫不在意的说道,“嗨,我当什么大事呢,若只是缺些银两,我这里倒有一些,就都给你吧。” 说话间,从袖中摸出几块碎银,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来两,递给慕容复。 “啊!”慕容复似是吃了一惊,随即大喜,慌忙的伸手去接,也不知是他太过心急,还是别有深意,一把将女子的纤细玉手抓了个正着。 女子大惊,触电般缩回手,狐疑的瞥了慕容复一眼,但见对方正一块一块的数着银子,心里稍稍一松,想必对方只是着急了点。 “这些银子足够你还债了,快走吧,别再轻易寻死了。”女子不知怎的,见慕容复一副钻到钱眼里的模样,心中颇有几分不悦,说话的语气也淡漠了几分。 慕容复郑重的将银子放入怀中,这才抬头看向女子,面现犹豫之色,“这……不瞒姑娘,还稍差一些。” “还差?”女子目露不信之色,但见对方的可怜模样,心中一软,瞥了手腕上的玉镯一眼,面露不舍,终是咬咬牙,“反正……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你拿去吧。” 说着将玉镯取下,递了过去。 慕容复惊喜的接了过来,还放在嘴里咬了咬,似是在检验玉的真伪。 女子见对方将自己的贴身之物放入口中,脸色大红,差点羞晕过去,伸手指着慕容复,“你……你……这玉是上等蓝田玉,还不快收起来。” “是,是,姑娘说的极是。”慕容复喜不自胜,依言将其收起,却又看向女子的雪白玉颈。 女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猛地将脖子上挂着的一颗绿色宝石捏在手里,口中哼道,“你别得寸进尺,这是我娘给我的,就是死也要带着它。” “反正姑娘以后也……”慕容复本想说点什么,但见女子一瞪眼,立即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讪讪笑道,“姑娘慈悲心肠,简直就是小生的再生父母,不知可否请姑娘赐教芳名,小生回去后必定立一个牌位,早晚供奉。” 这番话一出口,女子登时打了个寒颤,身上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急忙摆手道,“不必,不必客气,我也用不着你拜,赶紧走吧,我……我赶时间。” “这样啊……”慕容复失望的叹了口气,双眼骨碌碌转动,上下打量着女子,直到将对方看得发毛,这才犹豫着说道,“姑娘,反正你以后……以后……”.m. “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别打我宝石的主意,不然先前的银两和玉镯统统收回。”女子警惕的望着慕容复,警告道。 “不不不,既是姑娘母亲的遗物,在下自然不会妄想,只是你这身衣服就此埋在这深山老林,实在有些可惜了……”说到最后的时候,慕容复陡然感觉到,周围温度都降了几分,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女子没想到眼前之人会如此贪得无厌,得了如此多的银两和她佩戴多年的玉镯还不知足,竟然连她的衣服都想扒去,这对她一个女子来说,已经不是钱财的问题,而是一种羞辱了。 女子瞬间大怒,呼的一声抬手一掌拍出,声势颇为惊人。 而慕容复似是慌忙闪躲,身形一歪,从石头上栽倒下去,双手好巧不巧的正好抱住女子的双腿。 女子身子一颤,重心失衡,当即也摔倒下去,正好压在慕容复背上。 “你……你快放开我。”女子大惊失色,立即弹了起来,但双腿却扔被慕容复紧紧抱住,挣脱不开。 “我不放,放了你就要打我。”慕容复双手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反倒越抱越紧,口中十分无赖的说道。 第九百七十八章 戏耍 慕容复抱着女子的腿,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心中暗爽,此女姑且不说容貌如何,但这身材,乃至身上的香味,都可以说是可人之极。 情不自禁的,他顺着对方大腿往上爬,忽的搂住女子纤腰,盈盈一握,纤细柔软,腰若约素,一时间,他竟颇觉口干舌燥,心中大动。 女子何曾被陌生男子如此轻薄过,立即拼命挣扎,但惊慌失措下,竟是连自己会武功的事都给忘记了,仅凭她一双纤细脆嫩的小手,又怎会是慕容复的对手。 “你……你快放开我,我不打你就是了,快走开。”女子惊得大叫,秀拳雨点般落在慕容复背上。 “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 “那这身衣服……” “给你给你,你快走开啊!”女子都快哭出来了,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 好在慕容复也未完全丧失理智,狠狠占了一把便宜后,松开女子,似是怕她出尔反尔,还稍稍拉开一些距离。 女子重获自由,也立即站得远远的,但想起自己竟然被一个陌生男子如此轻薄,心中怒气横生,狠狠瞪着慕容复,不发一言。 “你说过的,不打我!”慕容复警惕的望着她,想了想又提了一句,“还有你的衣服……” “你……”女子一根纤细嫩白的指尖指着慕容复,气得浑身发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刚刚还说不反悔的。”慕容复小声嘀咕一句。 女子气极,竟是赌气似的,真的将外衣解开脱下,一把扔给慕容复,而自己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婀娜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甚至眼尖的慕容复还发现对方前面凸起的两个小点。 “咦,这是上等的亳州轻容纱,看来姑娘非富即贵啊!”慕容复捻了捻手中绿衫所用布料,口中赞了一句,感受到绿衫尚存一丝温热,他竟忍不住将其捧到脸上,深深嗅了一口,“香,真香。” 女子见状,登时又羞又怒,冷声斥道,“还不快滚,再让我见到你,一剑杀了你!” “是是是,姑娘好走,在下这便告辞!”慕容复讪讪一笑,忽的身形一晃,来到女子先前准备上吊之处。 女子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但见慕容复下一步动作,登时气得七窍生烟,只见其竟然连自己上吊用的白绸都不放过。 “哈哈,这么好的丝绸埋没在此地实在可惜了,就一并送与在下吧。”慕容复手影一挥,轻而易举便将白绸上的死结解开,顺手收了起来,随即大笑一声,快速逃离。 “你……你欺人太甚!”女子咬牙切齿,在原地怔了片刻后,忽的想起什么,面色大怒,“小贼你敢耍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本姑娘也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她拔腿便追,就连寻死都顾不得了。 其实这倒不是经过慕容复一闹她没了轻生的念头,而是她忽然想起,这个男子来无影去无踪,又独自一人出现在这深山老林中,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说不定还是个隐藏高手。 最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个下流无耻之人在附近晃悠,她岂能安心寻死,说不定对方正躲在某暗处观察自己,待自己一死,就做出一些肮脏无耻的事,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而且在她心中,慕容复还是一个心肠恶毒、刻薄寡恩之人,因为但凡人有一点良知,在遇到别人轻生寻死时,即便是陌生人,多少都会劝上一劝。可慕容复自出现以来,却一句都没有劝过她,还贪得无厌的将她钱财银两,乃至裹身衣物都要了去,这是何等歹毒冷漠的心肠。 且说慕容复在跑出一段距离后,便停下来闭目感应,当发现女子真个追了上来,不禁微微一笑,站在原地等候。 “咦,姑娘不是要寻死么,怎的追着在下不放?莫非是觉得那双绣花鞋也是多余的,想要馈赠给在下?”当看到女子气喘吁吁跑过来时,慕容复轻咦一声,惊讶道。 “哼,我就知道,你果然……果然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本姑娘先杀了你,再去求死也不迟!”女子见慕容复停在此处,立即肯定了心中猜测,心中后怕的同时,更是怒火中烧,嘴上骂了一句。 随即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飞身而起,空中时连击数掌,几道淡淡的掌影飞出,朝慕容复面门拍去。 她这一招看似凌厉凶猛,但实际上却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想必是学了某种兵刃上的武功,却当掌法使了出来,真正威力还没发挥出一成。 慕容复转眼看透女子招数中的虚实,暗暗撇了撇嘴,而身体却慌忙闪躲,口中惊慌道,“姑娘,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如此执着,再说你都已经将其送给在下了,此刻出手却是为了哪般?” “哼,本姑娘答应将钱财给你,但没说不会杀你,似你这等龌龊小人,本姑娘见一个杀一个,你放心,那些钱财,本姑娘会留着给你陪葬的!”女子口中冷冷说着,一招未曾得手,立即再出一招。 但见其身子滴溜溜一转,左手轻按,右手作刀状斜斩而下,一股凌厉的气息陡然散发出来,大有一刀将慕容复劈成两截的架势。 慕容复见此,暗暗点头,这才应该是女子真正的武功路子,颇有几分玄妙,只是隐约夹杂着一丝邪气,绝不是名门正派的武功。 不过他玩心大起,并没有这么早暴露身手的意思,当即装作闪躲不及,肩头硬挨对方一下,“砰”的一声,整个人都被斩飞出去。 “噗”,慕容复落地后,竟是吐了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无比。 “这……”女子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在她想象中,此人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怎会连她一招都接不住,“难道我搞错了?” “唉……姑娘,你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你一定是上天故意派来惩罚我的。”慕容复剧烈咳嗽几声,气若游丝的说道。 “喂,你……你……当真不会武功?”女子神色一变,问道。 “武功?”慕容复双眼先是迷茫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武功我自然是会的,只不过……只不过不是姑娘对手罢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咳血,模样凄惨之极。 女子见此,心头微微一软,“你吹牛,我方才都没用什么力,你就躺下了,哪里会什么武功!” 说话间她跑过去将慕容复扶了起来,眼见其出气多进气少,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要跟这个家伙过不去? “姑娘,你真是个……好人,我……我怕是不行了,只是我还有一个遗愿……”慕容复断断续续的说着。 “什么遗愿?”女子心软,忍不住问道。 “我……”慕容复脸上陡然涌起一股病态晕红,“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亲过女孩子的嘴,能不能……” “什么!”女子闻言一惊,将他推了出去,随即又是大怒,“无耻登徒子,你去死吧。” 话音未落,其扬手一掌拍出,掌心隐隐凝聚出一抹淡青色劲力,看上去威势不小。 “我靠,来真的!”慕容复见状,不禁骂了一句,手掌一拍地面,身子弹射而起,眨眼间跃出去两三丈,如果他硬挨这一掌,纵然不会受什么伤,但也不会好过。 “好啊,你敢骗我!”女子一掌打在空处,先是呆了一呆,随即瞬间暴怒,身子微躬,如同一只母豹子般电射出去。 “姑娘,误会了,误会了!”慕容复口中怪叫一声,拔腿便跑。.m. 二人一追一逃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到得最后,已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虫鸣声,野兽嘶吼声此起彼伏,整个山林变得阴森恐怖,仿佛一只怪兽陡然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而此时女子已是气喘吁吁,浑身酸软,身上单薄的里衣被刮出好几个大洞,即便如此,她仍是不依不饶,死死缀在慕容复身后,到底在这山中呆过几日,她已经勉强习惯了这里的黑夜。 当然,若非前方的慕容复刻意等她,并有意无意弄出一些声响为她引路,凭她的身手,岂能追踪慕容复这么久。 终于,慕容复在闯出一片荆棘之后,视野陡然开阔,来到一处宽阔之地,四下一扫,有一些人类活动过的痕迹,还有一个山洞。 不一会儿,身后的女子追了上来,一瞧见慕容复的身影,不禁大喜,想也不想就扑了过去。 只是此刻她体力已经耗尽,丹田内力也已见底,刚扑到慕容复身前,便被一块石头绊了下,身形一个踉跄,直接跌到慕容复怀里。 “姑娘这是何意,小生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儒家经典,岂会与姑娘无媒苟合,还请姑娘自重!”慕容复嘴上严肃的说着,双手却是紧紧搂住女子,哪有半点推拒的意思。 “你……你……”女子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唉,姑娘如此投怀送抱,小生若是拒绝,必会令姑娘蒙受羞辱,说不定起了那轻生的念头,小生必定会愧疚终生的,也罢,就遂了姑娘吧。”慕容复自顾自的说着话,双手却是一点都不客气,轻轻摩挲着什么。 第九百七十九章 夜宿 “你……你放开我!”终于,女子攥起最后一丝力气,口中厉喝一声,拼命挣扎起来。 “哦,原来姑娘是想我放开你啊,早说嘛,还让小生为难这许久。”慕容复故作恍然的一把推开女子。 女子气急,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出。 但慕容复岂会让她得逞,手腕轻轻一晃,便将柔夷抓在手中,轻轻捏了几下。 “你……”女子急忙将手缩了回去,张口便要大骂。 慕容复却是一摆手,“姑娘,你看这天色已晚,咱们若是再到处乱闯,遇到什么野兽也说不定,眼下正好有个合适的栖身之地,不如你我暂且休战,明日再分个高下如何?” “这……”经他这一提醒,女子稍稍冷静下来,眼下确实不适合再在山中乱闯,她一身功力所剩无几,体力也都耗光了,若是遇上什么野兽,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稍稍一权衡,女子便有了决定,“好,我可以暂且放你一马,不过这里只有一个山洞,我住里面,你住外面,一旦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坏心思,我立刻杀了你。”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还真是个大小姐,看不清眼下形势,当即摇头道,“那不行,要么你我同住山洞里面,要么你一个人住外面吧。” 说完转身便朝山洞走去。 “喂,你……”女子想再说点什么,却见慕容复很快消失在洞口,不禁大急,跺了跺小脚,“哼,还说什么读过圣贤书,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话虽如此,她还是跟了上去,先前还没有感觉,但现在一冷静下来,只觉四周冷飕飕的,格外阴森。 山洞并不深,只走了二三丈便到了尽头,慕容复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将其点亮,四下扫了眼,洞穴并不宽大,只有丈许方圆,地上还有一堆烧过的柴火,已经化为灰烬,显然,此处应该是某个猎人的临时居所。 “咦,你还带了火折子!”跟上来的女子见慕容复手中火折子,不禁又惊又喜。 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就进山了吧?” “我……我当然有准备了,只是……只是用完了嘛。”女子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马上沉寂下去。 慕容复懒得追问什么,转身就欲离开洞穴。 “你去哪?”女子脱口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刚刚还要我住外面,现在舍不得了?” “呸,不要脸!”女子啐了一口,“我是怕你死外面。” “你……”慕容复正想说点什么,忽的瞥见女子身子晃了两晃,竟是直直栽倒下去。 他眼疾手快的一步迈了过去,将其搂住,凑近火折子一看,不禁口干舌燥,只见女子身上的衣衫破开几个大洞,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面,印着几道红痕。 原来女子脱去外衣后,身上便只剩一件不怎么厚实的里衣,先前追逐之下,被荆棘倒刺刮得破破烂烂。 “你怎么了?”慕容复强压下心中躁动,问道。 女子恍惚中察觉到被人抱在怀里,不由心中一跳,当看到慕容复神色变化时,猛地反应过来,立即急红了眼,“别看,你别看,快转过头去啊!” “不看不看,”慕容复见此,倒也不好太过分,当即别过头去,“但你的身体……” “我不用你管,你放开我。”女子柔弱的声音中,带着几丝冰冷。 “那随你便。”慕容复也没有强求,他跟这女子本来就无亲无故,甚至连对方名字都还不知道,自然不会用热脸去贴人家。 随后他将女子放在地上,口中说了一句“我去找点吃的回来”,便转身出了洞穴。 这燕山一到晚上,雾气横生,别说找吃的,就连路都看不清楚,慕容复不禁微微后悔,早知如此,白日里遇到那些野兔山鸡就不该放过。 好在他对此也早有几分意料,随身带着一些干粮,虽然不多,但勉强够二人先对付一晚了,于是他拾了一些柴火,便返回山洞,女子静静的躺在地上,呼吸略显急促,身子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慕容复一惊,急忙上前问道。 女子没有回话,牙齿都在打颤,慕容复转瞬明白过来,这山里湿气极重,一到晚上温度极低,当即上前将其扶起,又将先前从女子那里得来的衣服给她披上,“你先忍忍,我马上生火。” 很快,慕容复将柴火点燃,洞穴照得通亮,他看了女子一眼,只见她蜷缩成一团,身子仍是颤抖不已,隐约可见的肌肤在火光映射下莹莹生光。 不过此时他无暇欣赏,因为女子原本布满污垢的脸蛋,竟笼罩上一层青黑色雾气。 “你中毒了!”慕容复蓦地一惊,急忙探出一手,搭在她手腕上。 过得半晌,他眉头微微皱起,女子体内所中毒素不下十余种,盘根错节,互相纠缠在一起,最奇怪的是,一部分毒素已经深入腑脏,一部分则是新生毒素,一旦让这部分毒素与其腑脏内的毒素汇合,只怕顷刻毙命。 “奇怪,你怎会中了这么多毒?”慕容复问道。 “我……我不知道……”女子心神混沌,虚弱的回了一句。 “你可能被某种毒虫咬了,我给你看看,你别动。”慕容复忽的想起这山中毒虫极多,很可能是先前追逐时不小心被咬了,说着就欲伸手去解其衣衫。 女子登时警觉,急忙双手护在胸前,嘴中喃喃一声,“别……” “别什么别,你都快死了。”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就这样死了也好。”女子咬牙道。 “看你出身不差,豆蔻年华,还什么都没享受过,这么死了,你甘心么?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将其衣衫解开,女子挣扎几下,但又怎会拗得过他。 衣衫解开后,什么都没有,慕容复又把她身子翻过来,这才发现其后腰处破开一道口子,小片肌肤变成了青黑色,其中有两个颜色较深的小黑点,微微鼓起。 “果然是毒虫,而且就藏在你身上,你别乱动,我帮你取出来。”慕容复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即提起真元,将周围的毒素全都驱赶到两个小黑点处。 指尖白光一闪,一缕剑气划过,“噗嗤”一声,一团黑血喷出,紧接着两只拇指大小嗡的一下飞了出来,竟然还活着。 慕容复冷哼一声,凌空一握,两只小黑虫顷刻间化为灰烬。 随后他瞥了女子的伤口一眼,又俯下身去,将残余毒血全都吸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慕容复简单处理下女子的伤口,把她衣服整理好,出声问道。 此刻女子脸上的青黑之气褪去不少,神智也恢复一些,只是看向慕容复的眼神冰冷无比,淡漠道,“你辱我清白之躯,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慕容复见此,双手一摊,无所谓道,“你体内还有另外几种毒素,已经深入腑脏,不出数日,必定毒发身亡,我此刻救你,只是不想你死在我面前而已,等天一亮咱们就分道扬镳,你乐意寻死就寻死,我管不着。” 闻得此言,女子不知怎的,心中颇有些不舒服,明明是自己清白的身子被对方看了去,但他却一副理直气壮,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气煞人也。 慕容复取出干粮,给女子递了一些过去,但她正在气头上,哪里会要。 “不要正好,”慕容复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边吃边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子扭头哼道。 “这个……”慕容复一愣,随即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说你要是死在这深山老林,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你将名字告诉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顺手帮你埋了,再给你立个碑什么的。” 女子听慕容复说得如此冷漠,心中愈发不爽,“哼,要你管,我宁愿让野兽吃掉,也不要你碰我的身子。” “是吗,那可惜了。”慕容复遗憾的摇摇头。 “可惜什么?”女子脱口问道。 “你想,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这么被野兽一块一块的咬烂,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最后……” “别说了!”女子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制止慕容复,犹豫了下,终是说道,“我……我叫阿珂。” “你是阿珂?”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扫视着对方脸庞。 “你认识我?”阿珂似是知道自己的脸什么样,神色颇有些不自然。 慕容复目光微闪,摇头否认道,“不认识,你怎会在这深山自寻短见?” “不告诉你。”阿珂扭头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是中了毒的缘故,即便坐在火堆旁,她仍然觉得浑身发冷,不由蜷缩着身子。 “冷的话,可以离我近点。”慕容复淡淡道。 “呸,你个登徒子,又想占我便宜,我才不会让你得逞。”阿珂啐了一口,反倒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慕容复见此,只是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闭目调息。 第九百八十章 郡主 起初阿珂还有些不放心,瞪大了眼睛盯着慕容复,生怕他突然暴起做出什么卑鄙的事情,但不知怎的,没过一会儿,她便越来越困,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身子歪倒在地上睡着了。 慕容复双眼似有所觉的睁开一条缝隙,随后手腕一挥,一道劲气将身前的火堆扑灭,整个人也进入深层次的修炼。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传来,惊醒了慕容复。 慕容复睁开眼睛一看,四周黑漆漆的,前方不远处有一道蜷缩的身影颤抖不已。 他点燃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缓缓照亮洞穴,只见阿珂身子颤抖着,嘴里呜呜呜的哭泣不停。 “你又怎么了?”慕容复幽幽翻了个白眼,上前将她扶起,这才发现,她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玉颈等处露在外面的肌肤变得通红。 “你在发烧!”他伸手贴在阿珂面门上,果然,热得发烫,明显就是高烧不退的症状。 这也难怪,这深山中湿气极重,一到晚上温差变化极大,而阿珂先前又受了毒伤,身子虚弱,感染风寒也在情理之中。 这可让慕容复有些为难了,若是受什么内伤,哪怕是将其腑脏内毒素驱除,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唯独发烧发热这种病,没有药材的话完全就束手无策。 “我……我想……呜呜呜……”阿珂似是身子无力动弹,话说一半,又焦急的哭泣起来,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慕容复一愣,但见其双手压在小腹上,忽的想到某种可能,“你不会是内急吧?” 阿珂点点头,又摇摇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慕容复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他可不管这许多,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顾忌,抱起她就往外走去。 阿珂拼命摇头,嘴中喃喃着,“别……别……” “少废话,难道你想尿在裤裆里不成!”慕容复大刺刺的说道。 很快,他便将阿珂抱到了洞外,放在地上。 只是阿珂虚弱到了极点,若能动的话,她早就自己动了,哪里会等慕容复醒来。 慕容复见状,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将其抱起,解开她衣裤,像小孩把尿一般的抱着她。 阿珂脸上看不清是什么神色,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偏偏这个时候,她越急就越尿不出来。 慕容复无奈,口中发出几声“嘘嘘”的声音,登时,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 阿珂听着这声音,几乎羞晕了过去,曾几何时,她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千金大小姐,但自从遇到慕容复后,先后被占了几次便宜不说,现在竟是当着他的面做出此等下贱之事,今后在其面前还有何尊严可言。 慕容复倒没有想那么多,待其完事后,又帮她清理了一下,才抱回洞中。 “你坚持一下,我运功助你先把体温降下来,若能撑到天亮,便能活命。”回到山洞后,慕容复心念急转,想出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 而此时阿珂心神震荡之下,神智已有些迷糊,哪里还有什么思考能力,只觉得慕容复的话让她安心无比。 慕容复犹豫了下,当即运起九阴真经,源源不绝的真元输送到她奇经八脉,不一会儿,她体表温度果然有所下降,只是气息仍然萎靡不已。 北冥神功海纳百川,能够融合其他内功,他现在将真正的北冥神功炼成,自然也可以修炼别的内功,只是前车之鉴摆在那,不能多修罢了,是以他才会犹豫,毕竟只能选择有数的几门内功作为辅助之用,他自然要选作用最大的来炼了。 就这般,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洞中传来一股微弱的光线,慕容复心中一喜,收了功法,起身朝外面走去,天色已然大亮。 回到洞内,慕容复看着昏昏沉沉的阿珂,神色阴晴不定。 若是先前,他自然不会再多管这个女子的死活,但自从知道她的身份后,却又起了一些别的心思,阿珂是平西王吴三桂的女儿,如今阿九年纪不过跟她一般大,并没有做过将其掳走的事,这般说来,阿珂定是在平西王府长大无疑,这份量不可谓不重。 就算抛开这些不说,阿珂的容貌也不会差到哪去,更何况还有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人陈圆圆…… 很快慕容复便有了决定,将阿珂揽在背上,口中喃喃道,“就看天意吧,如果你能坚持到我寻到草药,自然是天不绝你,你我有缘,若是坚持不到,那只能说咱们有缘无份了。” 自顾自的说完这番话后,也不管阿珂听懂了没有,便出了山洞。 这个山洞是以前的猎户上山留下的,也就是说着附近肯定有路,寻到草药的可能性很大。 慕容复辨认出一条有人类活动迹象的路,一路找了下去。 只是让他失望又无奈的是,草药倒有,但都不是他认识的那几种可以治疗寒热的药。 他颇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该多看一些医书,这个时候,他不禁想起了程灵素,若是有她在此,这等小病定然难不倒她。字<更¥新/速¥度最&駃=0 就在慕容复快要生出放弃的念头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咦,这里有人!”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慕容复前方迅速涌出七八个人来。 这些人无一不是黑甲裹身,手持刀兵,赫然是昨日进山的黑甲军。 “郡主!”一个眼尖的军士立即发现了慕容复背上的阿珂,惊喜叫道,“快,快去报告队长,找到郡主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大喜,其中一个军士立即转身跑开。 慕容复将众人的神色动作尽收眼底,却没有轻举妄动,自从知道阿珂的身份,他便联想到昨日大军入山,很可能是来寻她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犹豫,若将阿珂交给这些人,想来治好她的病不是问题,但这样一来,自己不是白忙活了么? 就在慕容复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对面为首的军士出声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挟持郡主,不想活了?” 慕容复冷漠的扫了这人一眼,就像看死人一般的看着他。 这军士没由来的心中一寒,原本还想再骂几句,也咽了回去。 很快,又一队军士奔袭而来,伴随着一个激动的声音,“郡主在哪?在哪?” “回将军,就在前方!” 拨开人群,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正是昨日在红谷村口见过的王大有。 王大有定睛看了看慕容复背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阿珂,登时惊喜若狂,原本找不到郡主他很可能被满门抄斩,夷灭九族,但眼下找到了,而且还是他的人马先一步找到,不但无过,反而有大功,他如何不惊喜。 只是当他注意到慕容复时,神色微微一僵,生硬道,“你是何人?郡主怎么了?” “这小姑娘染了风寒,快要不行了,你们有药么?”慕容复目光闪烁了几下,如此问道。 他正左右为难,忽的灵机一动,决定先问问黑甲军有没有治伤寒的草药,如果有,便抢了药就跑,如果没有,说不得也只能将阿珂交给他们了。 “什么,染了风寒!”王大有一听,登时面色大变,急忙朝周围的军士望去,“你们谁带了治风寒的草药,快拿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全都摇头表示没有。 一个军士说道,“将军,后军中有很多草药,还有随军大夫,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前后军早已散开不知多远,即便现在发信号让他们过来,怕也要小半日的路程。” “不管了,立即发信号召集大军,郡主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你我都要人头落地。” “是!” 慕容复一听二人对话,神色不禁微微一变,那为首的王大有见自己与阿珂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却没有说什么,可见他根本就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眼下这十几人他还不放在眼里,但若真召集大军前来,那就难说了。 想到这,慕容复立即果断道,“这位将军,既然你们是来找这姑娘的,在下这便将她交给你们,就此告辞了。” “哎,小兄弟此言差矣,你找到了郡主,乃是大功一件,我家王爷必定重重有赏,不如等治好了郡主的风寒,咱们一并出山,到王府领赏去。”王大有哈哈一笑,摆摆手说道。 但周围的军士却是缓缓上前,隐隐将慕容复围在中间。 慕容复目光微闪,心中暗骂不已,嘴上却是笑道,“在下一介草民,能遇得郡主已是幸事一件,岂敢妄想什么赏赐。” “我家王爷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小兄弟不必推辞,除非你对我家王爷有什么成见?”说到最后一句时,王大有目中陡然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其实他之所以没有让人立刻动手,主要便是因为阿珂还在对方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哪里会跟慕容复废那么多话。.m. 却在这时,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传来。 王大有神色微喜,朝慕容复说道,“小兄弟,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先将郡主放下,不然让更多的人看到,对郡主的声誉有所影响。” “哈哈哈,”忽然一个十分张狂的大笑声响起,“郡主!没想到还捞到一条大鱼,没白来,没白来啊!” 第九百八十一章 白杆兵 闻得此言,慕容复不动声色,而王大有一方的人却纷纷色变,王大有口中喝了一声,“章老三,竟然是你!” 慕容复循声望去,只见周围密林中到处是人,竟不知不觉的已将众人合围,其中为首之人,乃是一个方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肩上扛着一柄五尺来长的大马刀。字<更¥新/速¥度最&駃=0 “姓王的,没想到吧,你也有一天会落到爷爷手上,说吧,你想怎么死,爷爷成全你。”章老三把大刀往地上一杵,神色颇为得意的说道。 王大有在经过一开始的惊慌后,马上镇定下来,“哼,章老三,你别得意的太早,实话告诉你,我黑甲军就在山中,不出一时三刻便会抵达此地,你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是吗?”章老三却不以为意,“嘿嘿,不错,这满山遍野都是鞑子狗,但爷爷倒是想知道,就凭你们区区十几人,能在我们上百个兄弟手下坚持多久?” 别看此人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心眼还不少,口中如此说着,却也没有冒然率众上前。 “能坚持多久,上来试试便知道了,看看是你们动作快,还是王某的黑甲军快。”王大有忽然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倒好似是他们十几人包围了章老三上百人一样。 慕容复目光环顾一圈,心中颇有些疑惑,章老三这些人头上续有长发,大多穿着粗布麻衣,少部分则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所用武器也十分简陋,是一种白杆长矛,哪里像是王屋山的人。 他虽然甚少到过王屋山,但这半年多以来,也得知了不少王屋山的发展情况,普通士兵且不说,精锐部分可都是统一装束,统一长刀兵刃,而且因为在清廷腹地活动,还剃了半头,留有长辫,阿九既然率残部逃离,那必定是精锐部分,可一点都不像眼下这些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百十人虽然装备简陋,但军纪却颇为严明,行进有序,并不像山贼草寇一般乱哄哄的冲上来,也没有哄笑喧吵,而是在静待章老三的命令,真可以说是令行禁止。 “带……带我走……”便在这时,阿珂虚弱的声音从慕容复背后传来。 慕容复闻言收回思绪,却没有轻举妄动,他倒不是怕了王大有一方或是章老三一方,而是想弄清楚这章老三到底是什么来历,这燕山中难道还有另外一伙势力? “章老三,你我一战势在必行,但这个小伙子是无辜的,让他们先离开怎么样?”王大有沉默一会儿,忽的开口说道。 章老三听后,目光在慕容复身上打量了几眼,准确的说是打量他背上的阿珂,沉吟道,“方才老子没听错的话,你叫这丫头郡主?莫非她就是那狗汉奸的种?” 王大有面色微变,但转眼恢复正常,淡淡道,“你听错了,这二人与平西王府没有关系。” 章老三脸上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哼,姓王的,你当爷爷是傻子不成,整个山海关方圆数百里之内,能被称作‘郡主’的,除了那狗汉奸的种,还能有别人?” “你说呢?”王大有不答反问,脸上平淡如水,不露丝毫痕迹。 这一下反倒叫章老三有些摸不着底了,忽的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难道是沐王府的那位?” 王大有听后,忽然变了脸色,刷的一下拔出长刀,朝慕容复二人砍去,同时口中喝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留着这二人也没了用处。” 他这一刀夹带这呼呼风声,颇有石破天惊之感,似是要一刀将慕容复二人劈成两半。 章老三见状,登时面色大变,大呼道,“众兄弟立即动手,切记别伤了那姑娘!” 话音未落,他身子陡然窜出,手中大刀直刺,其目标赫然是王大有腋下空门,大有围魏救赵之意。 王大有手腕一抖,长刀翻转,偏了个方向朝章老三砍去。 慕容复早已看出他刚才那一刀不过虚张声势,这才站在原地,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外人看上去,倒好似吓傻了一般。 章老三手下众人应声而动,如同一阵风一般,眨眼扑了上来将黑甲军合围,黑甲军虽也是军中精锐,但终究人数太少,寡不敌众,眨眼间便倒下三四个。 如此一来,剩下的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前后不过一刻钟不到的工夫,尽皆倒地,而章老三一方人马却是毫发无损。 扫平了黑甲军后,林中便只剩王大有与章老三缠斗不休。 这二人武功稀疏平常,但使得都是战场上杀人的功夫,自有一番凌厉威猛的气势在其中,是以二人交起手来,声势竟不下两个一流高手交手,火星四射,枝叶横飞。 慕容复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二人,王大有自不必说,能任黑甲军首领,想必在平西王府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这个章老三虽然名不见经传,但他能跟王大有拼个旗鼓相当,甚至略占上风,足见其必然也是沙场宿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战阵功夫,不禁起了几分重视,以前他一直有个想法,那便是挑选一些威力极大的功法传入军中,让所有人都学习,这样一来,军队的战力必定能够极大提升。 举个例子,如果一支三千人的军队,人人都会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那岂不是等若拥有三千个郭靖,这些人组成的军队,想不横扫天下都难,但这个想法一直未能得以实现。 战场厮杀讲究的是实用和耐久,要知道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即使拥有一身不俗的内力,也会因为比常人更快的消耗体力而失去战力,战场上很难发挥太大的作用,换句话说,一个一流高手与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在同一场战争中,杀敌数是相差不多的。 当然,除此之外,军纪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姑且不说是否每个人都能炼成九阴真经那等高深武学,一个人的野心是会伴随着能力的增长而滋生的,退一万步说,即便这些人都忠心不二,但也是各有各的想法,个个心高气傲,根本难以成军。 这样一来,战阵功夫就显得尤其重要,既可以让士兵强身健体,提高实力,又不会助长他们的野心,甚至还能将军队拧成一股绳,大大提高战力。 奈何慕容家虽是武学世家,还施水阁藏书众多,但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却少之又少,细数下来,也只有在江湖上流传甚广的杨家枪法和岳家拳等寥寥数门,偏偏这几门功夫都是那种没有内行人指点便很难练出威力的功夫。 “这个章老三并非王屋山的人,足见山中还有另一股势力,这股势力极擅治军,若是能收入麾下,倒是一大臂助……”慕容复心念转动间,竟是将主意打到章老三及他背后的势力上,若是让在场的章老三知道,也不知会不会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忽然,“铮”的一声大响,一抹火星在空中爆裂开来,却是王大有横刀挡住了章老三一记竖劈,紧接着章老三抬起一脚,踢在其胸口。 王大有“噗”的吐了一大口血,身子倒飞而出,跌入草丛之中。 “哈哈,姓王的,爷爷还没过瘾,咱们再来过!”章老三似乎打得兴起,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大笑道。 但过得半晌,草丛那边仍没有声息传来。 “三爷,他好像跑了!”一个士兵开口道。 “什么!”章老三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大步流星的跑过去扒开草丛一看,除了一摊血迹之外,哪里还有王大有的影子,登时骂骂咧咧道,“好你个王八蛋龟孙子,老子才刚刚热身,你就跑了,真是饭桶!” “三爷,小的带人去追!”立即便有一个士兵头目上前说道。 “不必了,”章老三摆摆手,“杀这龟孙子以后有的是机会,黑甲军快要来了,咱们立即撤退。” “三爷,这两个人怎么办?”又有一个士兵指着慕容复二人问道。 “哦?”章老三似是才想起慕容复二人的存在一般,转头看向二人,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小子,你们是什么人?” 慕容复从先前洞悉了王大有的计谋,自然明白这伙人应该与沐王府有些关系,当即顺水推舟的说道,“我叫苏成,我背上的这位叫沐剑屏,你们是什么人?” “苏成?沐剑屏?”章老三喃喃一句,随即恍然笑道,“原来真是沐王府的英雄,鄙人章老三,隶属白杆兵,算起来咱们也是一家人了。” “白杆兵?”慕容复愣了一下,这个称呼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不过眼前之人说他们与沐王府是一家人,定是前明旧部无疑。 想想也是,天下恨吴三桂的人不少,但最恨的还应数前明残存下来的那几势力。 “小兄弟,黑甲军就快来了,咱们虽然不怕他们,但秦将军有令,我和弟兄们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尽快撤离此地,就请小兄弟与这位姑娘到山中密营做客如何?”章老三似是信了慕容复的身份,说话客气了不少。 慕容复目光微闪,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道,“我这位同伴感染了风寒,危在旦夕,你们能治么?能治我便跟你们走。” “哈哈,区区风寒,不在话下,小兄弟尽可放心,保你这位同伴无事。” 第九百八十二章 营地治疗 慕容复跟着章老三七拐八绕的行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平坦宽阔之地,此地位于两座山峰的连接之处,前后皆有参天大树遮掩,若从远处看,根本难以发现还有这样一个山坳。 “哈哈,苏兄弟,前面就是我们白杆军的营地了。”到了地方,章老三顿时松了口大气,朝慕容复笑道。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转瞬恢复如常,这一路走来,他曾暗暗将路线记下,但不知怎的,此刻一回想,竟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似乎就跟在做梦一样。 不仅如此,此前他也留意过周边的环境,发现走过的路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可以断定,此刻所处的位置,定然距离进山的入口不是太远。 “难道这山中还布了奇门阵法?”慕容复心念电转,立即想到了奇门遁甲,一时间,不禁愈发好奇起来,这股势力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手笔? 这一路上,他也曾旁敲侧击打探过章老三口中的“秦将军”,可别看此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旦涉及到“秦将军”三个字,便立即闭口不言,或是支支吾吾的扯开话题,根本打听不到什么。 “苏兄弟,你怎么不走了?”章老三见慕容复怔怔出神,不由推了他一下,疑惑道。 “哦,”慕容复回过神来,故作疲累的耸了耸肩,“你试试背着一头猪走那么远的路,看你还有没有力气。” “哎苏兄弟,你怎么能如此编排你家沐小郡主?”章老三登时一脸错愕的望着慕容复,仿佛才认识他一般。 他这一路上也刺探了一些慕容复的事情,多半都在询问沐王府的消息,好在慕容复本来就知道不少沐王府的事,又善于咬文嚼字,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一说,倒也糊弄过去,使对方完全相信他就是沐王府的苏成。 慕容复心中一凛,暗骂一声本性难移,讪笑道,“章三哥,小弟就发发牢骚,你可别告我状啊,不过说真的,小郡主的呼吸越来越弱,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吧。” “啊对对对!看我这记性,这病虽然不大,却耽搁不得,咱们快些回营吧。”章老三猛地一拍脑门,面现惶急之色,这要是沐王府的郡主在自己地头出了事,只怕难以交代。 随后他将军队遣散至周围警戒,而他自己则带着慕容复二人直奔山坳中的隐秘营地而去。 进入山坳中,慕容复才发现,山坳两侧的山坡上,树木已经砍伐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洞穴和木屋,而在山坳中间,则是一块数百丈宽的平地,被戕实过,显然应该是这些人平时练军之地。 “苏兄弟,这里就是愚兄的住处了,还望不要嫌弃暂且安顿一二,愚兄这便立即去请大夫来。”章老三带着二人穿过平地广场,进入左侧山脚的一间木屋。 慕容复扫了一眼屋中情景,屋子不大,摆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其余的就是一张长弓和一套破旧盔甲,他将阿珂放在床上躺好,皱眉说道,“大夫就不用了,劳烦章三哥给我找些草药来即可,小弟也略懂岐黄之术。” “原来如此,这好办。”章老三意外的扫了慕容复一眼,立即转身出门而去。 慕容复见章老三走远,才来到床边,伸手探了探阿珂的心脉,不由眉头大皱,阿珂的情况比他想象还要严重一些,虽然昨晚用九阴真经替她降了温,但治标不治本,她身子越来越弱,腑脏内的毒素愈发活跃,不断吞噬着她的生机。 “你还真是命大,这都死不了。”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结合红谷村王大有与那夏都统说过的话来判断,阿珂已经入山不下七日,想必其腑脏内的毒素,正是吸入瘴气过多所致,这要换成普通人,只怕早就死了。 “不过你为什么又要自杀呢?”想起阿珂自缢一幕,慕容复眼中闪过一缕疑惑,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不难看出,她是一个孤高冷傲、性情刚烈之人,江湖经验几乎一片空白,这样的人稍一受到刺激或是遇到挫折,便容易轻生。 就在慕容复神思不属时,章老三手中拎着一个袋子,老远便喊道,“苏兄弟,草药取来了。” 慕容复立即迎了上去,“多谢章三哥,小弟在这里谢过了。” “兄弟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沐王府与我白杆军本就是自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何须如此见外。”章老三故作不悦的说了一句,将袋子往慕容复怀里一塞,“你瞧瞧够不够,不够哥哥再去取。” 慕容复打开袋子一看,紫苏、甘草、陈皮等几种常见治疗风寒的药都有,其中还有几株长着锯齿小叶的纤细小草,赫然是黄连。 “非常好,就是这几味药。”慕容复登时大喜,“多谢……” “谢”字刚出口,就见章老三一瞪眼,他又立即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转而说道,“章三哥,小弟这便替郡主治病,只是……男女有别,为了郡主的声誉,可否劳烦三哥在外面等候,且不要让任何人前来打搅。” “这是当然,”章老三听后,先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随后奇怪的打量慕容复一眼,“不过苏兄弟你也不大方便吧,其实我们这里有女……” 话未说完,却被慕容复打断,“事不宜迟,我要立即替郡主治疗,还请三哥回避一二。” 说话间他推着章老三朝门外走去,最后把门反锁。 “苏兄弟,苏兄弟,没有火你怎么煎药啊,苏兄弟……”章老三在屋外喊了几声,但都没有回音,只好作罢。 “哼,罗里吧嗦的,忍你很久了。”慕容复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嘀咕道。 随后他按照以前读过的配方,从袋子里取出几味药材,估摸好份量,将其配成一副药,他的医术连半瓶水都称不上,不过治疗伤风受寒这等小毛病还是不成问题的。 其实之所以不让章老三请大夫来治疗,主要便是不想让他们知道阿珂中毒已深,而且这毒也不是寻常大夫能够治的。 慕容复配好药后,四下扫了眼,找来一个瓦罐,把药材放了进去,添上清水,但见其右手掌心一抹红光闪过,紧接着掌缘竟是燃起熊熊火焰,吞吐不定。 他左手一招,瓦罐凌空飞起,浮在右手上方,开始煎药。 他曾学过“密宗大手印”中的意识控制法门,能够将至阳至刚的无形劲气转化成有形之火,也能将至阴至寒的劲气凝结成冰,此窍门在平时争斗中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此刻却派上了大用场。 很快,瓦罐便已热气腾腾,药汤翻滚。 慕容复神色莫名的瞥了眼床上完全昏迷的阿珂,左手掌心陡然裂开一道口子,一滴精血缓缓飘出,最终落入瓦罐中。 既然救了,那便救个彻底,原本他还想利用阿珂中毒一事做点什么文章,但如今因为风寒的原因,致使毒素提前爆发,再不救就没机会了。 不多时,瓦罐中三碗水煮成一碗,慕容复散去手上的火焰劲力,左手凌空一招,一股黑色细流自瓦罐中飞出,没入阿珂檀口。 这一切说来复杂,其实前后不过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随后他又替阿珂推功过血,迫使药力迅速流转全身血脉。 看着阿珂脸上青一道绿一道的污垢,慕容复舀来清水为她擦拭,口中嘀咕道,“你这个郡主倒是驾子不小,向来都是别人伺候本公子,如今倒让本公子来伺候你。” 不过当他把阿珂脸蛋擦干净后,却是呆了一呆,这是怎样一张脸蛋,如花似玉艳丽中又透着几分清丽,清丽中又透着几分女子与生俱来的秀美,皮肤粉腻如雪,冰肌玉骨,俏丽动人。 “这样看来,似乎倒也不亏……”慕容复呆愣半晌,不禁喃喃道。 “什么不亏,你在说什么?”忽然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赫然是阿珂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 慕容复微微一惊,急忙收敛思绪,心中暗悔,“刚才那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珍惜,唉,失败,失败啊!” “咦,我这是死了吗?还是在做梦?怎会梦到你这可恶的人?”阿珂睁开眼睛,当看清慕容复的脸庞时,似是吃惊,又似是无意识的呢喃道。 “是啊,你在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一定是太想我了,才会梦到我。”慕容复轻笑道。 “呸!”阿珂登时啐了一口,“我才不会想你这个大坏蛋呢。” 慕容复摊了摊手,叹道,“唉,好心没好报啊,早知道就当坏人好了,何必当什么烂好人……” 阿珂双目渐渐有了光彩,轻轻转动着打量四周的情景,抿了抿嘴问道,“是你救了我吗?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余毒未清,高烧未褪,最好不要多说话,保存体力。”慕容复白了她一眼说道。 她虽然醒转过来,但脸色仍苍白无血,几若透明,自然不宜多说话,往后还要好生调理一番,才能完全痊愈,否则极易留下病根。 当然,这些事就要交给别人来做了。 慕容复打开房门,不禁微微一愣,只见屋外除了章老三之外,还多了一名女子。 第九百八十三章 秦将军 但见这女子一身银铠,红纱相衬,一头青丝简单的扎了个高马尾,皮肤麦黄,眉如柳叶,双目黑亮,琼鼻樱唇,脸上不见丝毫妆抹,美貌自然,英气勃发。 慕容复第一眼见这女子,并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即便此女容貌在他见过的女子中也排得上号了,不过细看之下却颇觉赏心悦目,忍不住想要一直看下去。 银甲女子见慕容复一直盯着自己看个不停,脸上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反倒微微一笑,百媚顿生,略一抱拳,说道,“敢问小兄弟可是沐王府英雄,妾身秦素贞有礼了。” 她声音中正平和,没有丝毫尖锐之处,听上去连心神都会不自觉的宁静下来。 “秦素贞?”慕容复一愣,这个名字他还真没听说过,当即抱拳还了一礼,“在下沐王府苏成,‘英雄’二字可着实当不起,见过秦将军。” 秦素贞见他这么快就平复心神,不禁眼前一亮,高看了他几分,脸上爽朗一笑,“苏兄弟过谦了,沐王府的大名天下汉人谁不知晓,谁不钦佩。” “秦将军客气了,区区薄名,不值一提。”慕容复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暗暗翻了个白眼:沐王府如今也就小猫三两只,根本难成气候,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这女人不是无知就是虚伪。 “听闻沐王府的小郡主来营中作客,却染了风寒,妾身特来一看,不知方便否?”秦素贞话锋一转,却是提出要去看小郡主。 慕容复倒也不以为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回道,“秦将军本来就是此地主人,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倒是在下逾越了,还望将军海涵。” “苏兄弟客气了。”秦素贞淡淡一笑,迈步走进屋中。 此女虽然每句话都很客气,却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感觉,慕容复知道这是常年领军所致,但凡领过军的人,气质总会与常人不大一样。 秦素贞来到床边,当看到阿珂的面容时,眼中立即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转眼即逝,开口问道,“这位就是沐王府的小郡主?” 慕容复一愣,急忙回道,“正是,她就是我家小公爷的亲妹妹沐剑屏。” 秦素贞听后,秀眉轻轻一皱,自语道,“我曾与沐小公爷有过数面之缘,但这小郡主似乎与沐小公爷没有半点相像啊。” 慕容复闻言登时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个什么秦将军还曾见过沐剑声,可见此前章老三的话并非客套,他们还正与沐王府相熟,好在阿珂此前昏睡过去,否则万一露出什么马脚,那可就不好圆了。 “这个……实不相瞒,我家小郡主与小公爷确实长得不大像,但的确是亲兄妹无疑。” “呵呵,这也正常,倒是妾身少见多怪了。”秦素贞若有深意的瞥了慕容复一眼,淡笑道。 “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慕容复暗自嘀咕一句,嘴中说道,“此番小郡主被平西王府的人绑架,阴差阳错闯入燕山之中,还感染了风寒,多亏了贵军出手相助,沐王府上下感激不尽。” 秦素贞豪爽的摆摆手,“苏兄弟这话就见外了,我们白杆军与沐王府早已达成共同进退的盟约,别说在自家门前遇上了,即便在千里之外,沐王府的人有难,我白杆军也责无旁贷的。” “还有盟约?”慕容复不禁吃了一惊,如此说来两家的关系定然不一般,被识破的几率极高。 想到这,慕容复心念转动,立即说道,“秦将军大恩大德,沐王府没齿难忘,不过眼下小郡主身子虚弱,外面又有平西王府的人阴魂不散,实在不宜再在山中久呆,在下准备即刻启程,护送小郡主回去。” “什么,苏兄弟要走?”一旁章老三闻言,不由惊呼一声。 秦素贞脸上古井无波,淡淡道,“苏兄弟尽可放心,我这营地虽然简陋,但位置独特,黑甲军就是找上几个月也未必找得到这里来,至于山中瘴气,苏兄弟更不必担心了。”.m. 经她这一说,慕容复登时想起一个问题,这所谓的白杆军在山中盘踞已久,却个个生龙活虎的,难道他们有什么克制瘴气的办法? 秦素贞似是看出他心中疑惑,微微笑道,“这瘴气对于外人来说,确实是个**烦,过多吸入体内,轻则身体抱恙,体虚力乏,重则中毒身亡,但我白杆军中正好有化解之法,苏兄弟大可安心多住些时日,待小郡主病情好转再说。” “是啊苏兄弟,现在漫山遍野都是黑甲军,你冒然出去,万一落入他们手中,岂非对小郡主不利?我们日后见了沐小公爷也不好交代的。”章老三补充道。 “如此也罢,在下便厚颜叨扰了。”慕容复心头微动,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章老三,替我好好招待小郡主和这位苏兄弟,务必做到宾至如归,懂吗?”秦素贞转头朝章老三吩咐一句,随即神色莫名的看了阿珂一眼,转身离去。 “是,请将军放心,章老三一定不会怠慢了小郡主和苏兄弟!”章老三立即拍胸脯保证道,待秦素贞走后,他原本崩得笔直的身子登时一松,长长呼了口气,仿佛刚才一直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似的。 “章三哥,你怎么了?”慕容复好笑的望着他。 章老三老脸一红,“嗨,你懂什么,别看我们将军和和气气的,其实……” 说到这他陡然脸色一变,急忙跑到门口四下望了望,这才小声的继续说道,“其实啊,能在她面前面不改色的男人,我至今还没见过。”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念一转,忽的说道,“三哥,这间木屋恐怕要让给小郡主了,你还有没有别的住处,还有,我久闻你们白杆军的大名,却一直没有亲眼得见,能否让小弟开开眼。” “哈哈,住处不是问题,这山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住处,不过你想看我们白杆军作战却是不行的,眼下情况特殊,你应该能想到一二。”章老三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但见慕容复面露失望之色,犹豫了下又说道,“当然,带你参观一下营地还是可以的。” “那感情好。”慕容复登时脸色微喜,他知道这些人对自己肯定还有所防备,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却可以参观营地,倒也能管中蠡测一二了。 “苏兄弟请!” 随后慕容复在章老三的带领下,将整个营地粗略的参观了一遍,当然,其中涉及到一些隐秘去处,比如他们制造兵器、堆放重要物资的地方,肯定不会带他去的。 一圈下来,慕容复倒也有些收获,起码对白杆军有了个大概了解,根据章老三口中所讲,结合他自己的猜测,这伙白杆军应该是前明某一总兵府遗留下来的势力,其发源地恐怕要追溯到蜀中一带。 所谓白杆军,其实便是由白杆兵组成的一种兵种,他们用白木做成长矛,上配刃钩,下配铁环,作战时刃钩可拉可砍,铁环可以当重武器使用,如有必要,还可环环相扣,组成攀岩越墙的工具,在山中可谓是如鱼得水。 秦素贞手下的白杆军,一共八百余人,据章老三所说,已经盘踞燕山长达四年之久,平西王府的黑甲军数次进山围剿,但都没有占得便宜,反而损失惨重,最疯狂的一次,吴三桂派了近万大军入山,最后出去只剩六成不到。 这其中固然有些水分,但也足以说明白杆军的战力之强了,要知道平西王府的黑甲军也是军中精锐,而白杆军充其量不过千余人,竟能让一万黑甲军铩羽而归,这在外面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当然,若非占据地利天时,白杆军的战力还是要打上一个折扣的,否则也不会龟缩在燕山之中了。 这一参观便是小半日过去,慕容复打发了章老三,回到小木屋中,神色阴晴变化不定,没想到来燕山寻找阿九,结果阿九还没找到,反而碰上了另一股前明势力。 回想起先前他旁敲侧击打听这燕山中除了白杆军外,还有没有别的势力,结果章老三的反应很是微妙,先是错愕,随后脸上闪过一丝警惕,左顾而言他。 “看来这白杆军,或者说秦素贞定然知道些什么,没准连阿九的藏身之处都知晓,先前她还说白杆军中有化解瘴气之法,算算阿九进山也有一段日子了,如果还活着的话,定然与白杆军有过接洽……” 慕容复转眼想通其中关节,不禁微微一喜,先前他还犹豫要不要在此地耽搁几日,现在看来,想要找到阿九还真得在此盘桓几日才行。字<更¥新/速¥度最&駃=0 “喂,你是不是有病,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忽然阿珂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陡然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原来阿珂早已醒来,正瞪着一双大眼奇怪的看着他。 “你这人,偷听人家讲话,一点礼貌都没有,算什么千金小姐。”慕容复面子有些挂不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道。 阿珂登时不乐意了,横了他一眼,“哼,明明是人家先在这的,本姑娘还没说你扰人清静呢!” 此刻的她脸色已恢复几分红润,说话也中气十足,可见病情好转不少。 第九百八十四章 赴宴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立即转移话题,“你体内余毒未清,又是重病初愈,还不老老实实躺回床上去?” 阿珂张口便欲反驳,忽的面色一变,“这里是哪里?我昏迷的时候,你……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这里是燕山中一处营地,也就是平西王府口中的逆党盘踞之地,至于我有没有做点什么……”慕容复说着,脸上逐渐泛起一丝坏笑,“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 “你……”阿珂面色骤然一白,伸手颤抖的指着慕容复,“你这个衣冠禽兽,你怎能如此对我!” “哦?”慕容复微微一笑,“那该怎么对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死不成?” “什么意思?”阿珂不禁一愣。 “还能有什么意思,”慕容复双手一摊,“我除了把你风寒治好之外,还多事的把你体内毒素也给解了,唉,就知道好人不会有好报,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呸,什么好人没好报,胡说八道。”阿珂啐了一口,神色微一变幻,“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有没有做过别的事情?” “我还能做什么,给你洗了个脸,对了,还有早上伺候你……” “别说了!”阿珂脸蛋瞬间殷红如血,急忙打断慕容复的话。 “嘿嘿,”慕容复坏笑一声,“是你让我说的。” 阿珂羞怒的瞪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先前迷迷糊糊中被慕容复把尿那一幕,她便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 慕容复见好就收,话锋一转,说道,“好了,我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如今外面被黑甲军团团包围,咱们也出不去,只能在这小住几日了。” “哼,”阿珂心里郁闷之极,但眼下跟慕容复争辩明显不是明智之举,口中说道,“你先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来着?” 慕容复目光微闪,面露无奈之色,“拜你所赐,咱们落入一伙山贼手中了。” “什么!”阿珂登时一惊,“这里是山贼的营地?” “不错,他们自称白杆军,似乎是一伙专门与平西王府作对的反贼,如果让他们知道你郡主的身份,嘿嘿,什么后果你自己想象一下。”.m. 阿珂脸色微微一白,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那些黑甲军告诉我的。” 阿珂默然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放心,我先前略施小计,骗过了他们,告诉他们你是沐王府的小郡主,现在你只需好好养伤即可,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叫沐剑屏,是沐王府的小郡主。”慕容复心念转动,如此交代道。 阿珂奇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你怎么知道沐王府的小郡主,你认识她?” 慕容复一愣,微微点头,“姑且认识吧。” 不知怎的,阿珂听他说得含糊其辞,心头略有几分不爽,忽的话锋一转,低声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呃……”慕容复面色微窒,念头转动,最终还是坦然道,“我叫慕容复,来自江南。” 阿珂哦了一声,脸颊微微发烫,急忙低下头去,不知不觉间,二人的气氛变得颇有几分暧昧起来。 慕容复倒是愣了一下,原本他还有些后悔,但见阿珂这副样子,似乎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慕容复”这个名字。 转念一想也就恍然了,眼前的阿珂江湖阅历近乎于空白,恐怕都没怎么走出过平西王府,不知道江湖上的事也实属正常。 如此一来,慕容复稍稍松了口气,转而问道,“对了,你为何会离家出走,还跑到这燕山中来?” 阿珂闻言,脸色微微一黯,“我父……爹爹他要把我嫁给别人,我……我就逃了出来,但我出来后才发现,我跟不知道能去哪,后来被黑甲军追得走投无路,便闯入燕山中,可到山里我才发现……” 说到这,她脸色陡然一白,似乎想起什么恐怖的事,“这山里遍地毒虫,到了晚上更是阴森恐怖,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但我没想到,即便逃到了山里,我爹爹还是不肯放过我,派那么多黑甲军进来,走投无路之下,我就……就想到了死。” “原来是这样。”慕容复恍然点点头,心中一动,问道,“你爹爹平西王吴三桂权大势大,他让你嫁谁?” “这……”阿珂张了张小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摇摇头默然不语。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缕疑惑,吴三桂会将阿珂许配给谁呢?到了他这个位置,嫁女儿肯定会牵扯到利益关系,如今清廷境内,还有谁值得吴三桂去巴结? 瞥了阿珂一眼,但见其眼神飘忽,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慕容复正想追问下去,却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响起章老三急促的声音,“苏兄弟,苏兄弟在吗?” 慕容复打开房门,问道,“怎么了章三哥,出什么事了?” “将军忧心小郡主的病情,遣哥哥来探望一二。”说话间,章老三探头探脑的往屋中瞧,但见得阿珂已经醒转,正端坐在床上时,不由脸色微喜,急忙上前见了一礼,“章老三见过沐小郡主。” 阿珂此前听慕容复说这里是那些逆党的大本营,难免有些心虚害怕,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见状身形一闪,挡在章老三面前,朝阿珂使了个眼色,嘴中笑道,“章三哥不要见怪,小郡主未曾在江湖上行走,有些怕生。” 阿珂反应倒也不慢,转瞬明白慕容复的意思,怯生生的说道,“这位大哥不必多礼,叫我阿……沐姑娘就行了。” 章老三竟呆呆望着阿珂,半晌没有言语。 慕容复一愣,随即莞尔,原来此刻的阿珂含羞带怯,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竟让章老三这个粗枝大叶的汉子看呆了。 “章三哥?章三哥?” “啊!哦!”章老三回过神来,黝黑的脸庞破天荒一晃,赧然道,“让二位见笑了,实在是小郡主国色天香,天生丽质,不自觉的就走了神。” “嘿,我看是常年住在深山老林,早已饥渴难耐了吧。”慕容复心中暗暗腹诽,嘴上却是笑道,“此乃人之常情,任谁见到美丽的事物都会被吸引的,不过章三哥眼下还有事要说吧。” 经慕容复这一点醒,章老三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哎哟,瞧我这德性,若非苏兄弟提醒,差点把将军交代的事给忘了。” “是这样的,我们秦将军让我来看看小郡主醒了没有,如果醒了便请她前往帅营用饭,秦将军已备下薄酒,算是给二位接风洗尘。” “是吗?”慕容复心中一动,问道,“章三哥,你们秦将军是亲自设宴吗?” 章老三一愣,如实答道,“是啊。” “她真的是要替小郡主接风洗尘?”慕容复又问道。 章老三点点头,“怎么苏兄弟,有什么问题么?” “哦没有,小弟就确认一下,以免失了礼数。”慕容复神色平静的说着,心中却是念头翻转,这秦素贞的邀请未免太诡异了些。 此前她曾亲眼看过阿珂的病情,按照常理来说断然不会好得这么快,又怎能去赴宴,所以秦素贞想邀请的对象,绝不会是阿珂。 既然不是阿珂,那便是邀请他慕容复了,可问题是,他化名沐王府苏成,在沐王府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秦素贞好歹是一军之将,怎么可能特意请他赴宴,即便因为沐王府的关系对他礼遇三分,那最多派章老三这一级别的头目意思一下就行了。 “兄弟多虑了,你别看我们将军是个女人,其胸襟可是一点都不输男子,不会计较那么多的。”章老三哈哈一笑,神色略带崇拜的说道。 慕容复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嘴中则说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章三哥稍待,小郡主形容狼狈,需要一点时间。” 随后慕容复打发章老三现在屋外等候,他则使用传音入密交代阿珂一些沐王府的大概情况,以及一些问话该如何应对。 时间仓促,慕容复来不及说太多,只好总结为四个字,随机应变,其实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只怕那秦素贞已经察觉到什么。 “这些人如果发现我不是沐王府小郡主,会不会杀了我们?”阿珂从未说过谎,这第一次说谎就碰上这种大场面,难免心中忐忑。 “没事,被拆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做一对同命鸳鸯罢了。” “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二人出门,与章老三一道朝营地深处走去,阿珂由于身子尚且虚弱,行走颇为不便,一路上都是慕容复搀扶着她,惹得章老三频频投来奇怪的目光,阿珂虽然羞涩,但不知为何,只要紧紧挨着慕容复,便有种难言的安全感。 秦素贞的帅营,位于山坳右侧较高山坡上,是一间由帐篷和木屋组合而成的大殿。 第九百八十五章 识破 慕容复三人行至帐前,忽然帐帘掀起,却是秦素贞亲自迎了出来,但见她一身白色素服,婀娜身姿展露无遗,不穿铠甲的她,仿佛邻家大姐姐一样,平易近人,大方美丽。 “呵呵,妾身还担心小郡主的身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好转不少,这下对沐小公爷也算有个交代了。”秦素贞目光在慕容复身上一扫而过,当看到他旁边的阿珂时,不禁吃了一惊,转瞬即逝,口中款款说道。 “啊……”阿珂不敢与之对视,微微低着头,“多谢秦将军挂怀,小女子并无大碍。” 慕容复适时的上前拱了拱手,“秦将军盛情相邀,我二人岂敢怠慢,这不,小郡主原本还颇感不适,但也不敢拂了秦将军的好意。” 秦素贞歉然道,“如此倒是妾身心急了些,见谅。” 阿珂口中连称不敢。 秦素贞嫣然一笑,“二位,请进。” 一行数人进入帐中,慕容复四下一扫,帐中还站着两个汉子,其中一个约莫三十来岁,高头大马,身材魁梧,脸庞棱角分明,另一个四十上下,稍显干瘦,长了一张马脸,目中精光闪烁。 这二人周身煞气颇重,定然杀过不少人,都是征战沙场的宿将,只是二人均是破衣烂衫,铠甲残缺,白杆军的情形由此可见一斑,一个字:穷。 慕容复缓缓收回目光,在秦素贞招呼下,坐在阿珂旁边,而阿珂则坐在她右侧上首位置,另外那二人以及后面跟进来的章老三坐在另一侧。 众人落座,秦素贞笑了笑,“我来给二位介绍,这位是我白杆军副统领秦民,这位是军中副将童仲。” 说话间她依次指了指魁梧汉子和马脸老者。 慕容复当即朝二人抱了抱拳,“见过二位。”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秦民拱手回了一礼,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热忱的笑容,与他魁梧逼人的外貌颇为不符。 而马脸汉子则只是抱了抱拳,并不言语,苦着一张脸,好似谁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章老三就不用介绍了,他本名章翼明,也是我军中将领之一。”秦素贞最后又介绍了一下章老三的身份。.m. 慕容复听后不禁暗自嘀咕,这白杆军兵力不多,将领倒是不少,而且听秦素贞的意思,除了眼前这三人还有别的将领,这可是一个意外之喜,若能收服这些人,不消数月便能立即组建出一支不下两万人的军队。 其实慕容家现在的情况颇为尴尬,最大的掣肘便是缺乏将领,能拉扯四十万大军已是极限,再多的话就容易出问题了,所以摆在慕容复面前的问题之一就是搜罗领军人才。 想到这,慕容复不禁将目光放在秦素贞身上,这个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充其量不会超过三十,却能折服章老三这些人,应该有两把刷子才对。 秦素贞自然不知道慕容复心中所想,只是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似乎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看一件稀世珍宝,与她以前见过的男子淫秽目光不大一样。 秦素贞秀眉轻轻一蹙,随即松开,拍了拍手,“上菜。” 不一会儿,几个士兵鱼贯而入,在各人桌前摆上酒菜。 慕容复瞥了一眼,都是山中野味,有荤有素,看上去十分清爽,且不说味道如何,单凭这卖相便能勾起人的食欲。 “今日贵客光临,妾身倍感荣幸,敬二位一杯。”秦素贞当即斟了一杯酒,朝慕容复二人说道。 慕容复也举起一杯酒,“秦将军客气了,我二人被黑甲军追得走投无路,幸得贵军出手相救,此恩无以为报,谨以此杯聊表谢意,日后秦将军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说完后一口将酒喝下,却在这时,旁边阿珂脸红红的不知所措。 慕容复一怔立即明白过来,歉然道,“秦将军,我家小郡主不会饮酒,可否由在下代饮此杯?” “当然可以。”秦素贞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随后双方又寒暄几句,才开始动筷。 阿珂自不必说,她自从入山以来,虽不是茹毛饮血,但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饱饭,现在美味当前,即便再矜持也按捺不住了,可谓是大快朵颐,吃相跟男子相比也不遑多让。 至于慕容复,他不管在哪都不会讲究什么繁文缛节,起初他还有些克制,到得后面,一手抓着烧鸡,一手拿着野猪蹄,啃得满嘴流油,还不时发出一些奇怪声音。 秦素贞等几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禁心中暗想,这菜真有那么好吃? “对了小郡主,听闻令兄年前派人入宫行刺满清皇帝,不知结果如何,伤亡可大?”秦素贞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阿珂陡然吃了一惊,嘴里的饭菜差点就喷了出来,“沐王府的人敢行刺皇帝?” 秦素贞微微一怔,疑惑道,“怎么,小郡主不知道?” 阿珂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妥,不过她确实没有听说过沐王府派人行刺皇帝一事,犹豫了下,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蠢丫头!”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家小公爷从来不让郡主参与府中大事,很多事她都是不知道的。” “哦,原来如此。”秦素贞点点头,又说道,“说起来,上次与小公爷见面还是两年前的事了,记得当时他就说过有个妹妹很喜欢这燕山中的木兰花,要采摘一些带回去,不知小郡主可曾如愿?” 慕容复登时脸色微变,心念急转正要开口,阿珂却是抢先一步摇头说道,“沐小……我哥他可能太忙忘记了。” 秦素贞笑了笑,“无妨,如今正好又到了木兰花盛开的季节,待小郡主身子好转,妾身便让人带你前往采摘一些。” “那便多谢秦将军了。” 慕容复狐疑的瞥了秦素贞一眼,总觉得这个女人在玩花样。 这时,章老三抬起酒杯朝慕容复说道,“苏兄弟,你我虽然只认识半日,倒也算投缘,我敬你一杯。” 慕容复心知眼下想要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先吃饱喝足再说,于是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来,我们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慕容复来者不拒,众人相得甚欢,渐渐放了开来。 “哈哈,能认识苏兄弟这等直爽的性情中人,三生有幸,当浮一大白,来,苏兄弟,我敬你。”章老三喝得兴起,直接提起酒坛子敬慕容复。 秦民闻言拍案而起,“说得好,苏兄弟,我也敬你!” 慕容复哈哈一笑,立即回敬二人。 “喂,你……你这么喝不会有事吗?”阿珂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轻轻扯了扯慕容复的袖子,小声说道。 “放心,跟我比酒量,放眼天下也找不出一个能胜我之人。”慕容复嘴上十分爽快的说着,暗地里却探出一手,指尖微微一颤,一抹清光亮起,随即一滴透明水滴凝聚而出,一闪即逝的飞出,没入地下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个小拇指粗细的深孔。 又是一坛酒下肚,慕容复脸不红气不喘,眼神清明,没有半点醉意。 这一下帐中众人都惊呆了,就连秦素贞也露出些许不可思议之色,要知道慕容复从头至尾已经喝下三坛子酒了,即便是水,也不是说喝就喝的,更何况是酒。 “苏兄弟海量,妾身佩服。”秦素贞由衷的赞了一句。 “过奖过奖。”慕容复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暗自鄙夷,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老子有六脉神剑在手,来多少酒都不会醉,还想灌我,真是不自量力。 忽然,“砰”的一声,章老三倒在桌上,嘴中含糊道,“我……还没醉……” 没过多久,秦民也跟着倒下,秦素贞手下三个大将,只余不苟言笑的童仲尚且保持清醒。 秦素贞见状,默然片刻,起身朝慕容复说道,“苏兄弟,妾身有几件事想与你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来了,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嘴上则笑道,“秦将军言重了,只要是将军的吩咐,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秦素贞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转身朝偏厅走去。 慕容复刚要起身,阿珂却是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慕容复一怔,但见她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不由心生怜意,温声道,“放心,我很快回来,不会丢下你的。” 阿珂脸色微红,低下头去。 慕容复进入偏厅,只见秦素贞亭亭立于厅中,双手倒背,背对着门口。 “不知秦将军找在下有什么事么?”慕容复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道纤细苗条的背影,口中懒洋洋的问道。 秦素贞猛地转过身来,面若寒霜,冷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潜入白杆军营地意欲何为?”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慕容复暗暗叹了口气,大刺刺的往椅子上一坐,笑道,“首先,我们并不是潜进来的,是被你手下请进来的,其次,我只是想找点药材便离开,但盛情难却,这才留了下来,最后,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不能来么?” 第九百八十六章 较量 秦素贞听得最后一句话,不由生出一种被小看了的念头,心中大怒,身形闪电般掠出,一拳砸向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竟是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副模样更是刺激了秦素贞,但见其立即再提三分劲力,拳头裹挟着呼呼风声,空气也被挤压得嗡嗡爆鸣,但慕容复仍是一动不动。 “找死!”秦素贞冷哼一声,原本她并不想真伤了慕容复,但此刻却是想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噗”的一声轻响,秦素贞砸在慕容复身上,不过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被砸飞出去。 秦素贞一愣,低头看去,只见慕容复胸口处竟是凭空凝聚出一层薄薄的真气膜,几若透明,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将她的拳劲全都化解掉。 “这怎么可能?”秦素贞登时惊骇万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二人脸庞相距不过寸许,而且由于她俯下身子的关系,领口处露出一抹雪白。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坏笑,深深嗅了口气,略带陶醉的说道,“真香啊!” 秦素贞猛地反应过来,脸蛋微微一红,急忙抽身后退,待站定身形后才轻啐一声,“登徒子!” “女人真是不讲道理,明明是你自己凑上来的,还怪我。”慕容复叫屈道。 “呸!”秦素贞神色一冷,“不管你是什么人,敢在本将军营中撒野,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气运丹田,双脚重重一跺,整个人飞身而起,空中时身子陡然翻转,俯冲而下,一拳击出,仿若石破天惊,威势一时无两。 慕容复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异色,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就连身形也未曾动弹半分。 “砰”一声爆响,秦素贞拳头落在慕容复面门上方数寸处,再也不能前进半寸。 慕容复鬓角的发丝被拳风吹得剧烈摆动,但口中却是说道,“再用点力,我还可以。” “你……”秦素贞面色一惊,但因为有了先前的一幕,倒也不似先前那般惊骇,一击不中,便借反震之力弹射出去。 秦素贞落地后,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你到底是什么人?本将军虽不踏足武林,但也略知一二,当今世上能有此功力者不出十指之数,中原五绝年近九十,不可能这么年轻,‘金蛇王’袁承志我曾见过,你是萧峰、郭靖、张无忌中的哪一个?” 慕容复听完后呆了一呆,心中颇有几分不爽,这个女人连张无忌都知道,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大名,也好意思自称略知一二,当真是“略知一二”了。 其实他却是忘了,虽然如今的他在武林中名声大噪,但从出道至今,满打满算也才两年不到而已。秦素贞被困在深山之中,消息闭塞,哪里能够知道那么清楚,至于袁承志和张无忌这个两后起之秀,前者是同为义军,互相认识,后者则是她派遣到平西王府的探子曾听说过。 “真没见识。”慕容复嘀咕一句,冷哼道,“听好了,本座姓名上复下君,什么萧峰张无忌实属末流,连给本座提鞋都不配。” 秦素贞秀眉微皱,这名字似乎有些奇怪,而且“复”这个姓氏也从未听说过,不禁喃喃叫了两声,“复君……复君?” “哎,叫我干嘛?”慕容复莫名一笑,张口便答。 “复君?夫君!”秦素贞陡然反应过来,横眉冷竖,瞬间大怒,“你敢占我便宜!” 慕容复耸了耸肩,“嘿嘿,是你自己叫的,可不能赖我。” 秦素贞面色瞬间冰冷无比,“无耻登徒子,今日非教你领教一下本将军的厉害不可。” “来啊,别客气,我等着呢。” 秦素贞双目喷火,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猛地双臂交叉,登时间,发丝飞扬,衣襟猎猎作响,厅中气浪翻滚,竟然在身后凝聚出一道丈许来高的庞大虚影。 慕容复微微一愣,那虚影十分模糊,却不难看出其正是一个被放大数倍的秦素贞。 “内力化形?不对,这股气息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这究竟什么武功?”一时间慕容复心中连闪数个念头。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秦素贞身子忽的朝前俯下,右拳缓缓探出,而背后的虚影也跟她做了一般无二的动作,但秦素贞探出的是一只洁白如玉的秀嫩小拳头,而那道虚影捣出的却是一只尺许大的巨拳,仅凭其外形便已震撼人心。 说时迟那时快,秦素贞的拳头明明缓慢无比,可那虚影拳头却是迅捷如电,眨眼间已横跨丈许空间,到得慕容复身前。 慕容复立即回过神来,肩头轻轻一抖,连人带椅子凭空挪移半丈,堪堪避了开去。 “砰”的一声大响,虚影拳头砸在地上,整个偏厅都晃了几晃,地面震颤不已。 秦素贞一击落空,竟没有乘势追击,双手一搓,背后虚影散去,只见她脸色苍白了几分,精神有些萎靡,似乎方才一击耗费了她莫大精力。 慕容复被逼闪躲,面子有些挂不住,当即以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力道是够了,可惜准头差了点,小丫头,再来。” “哼,狂妄自大!”秦素贞冷声骂了一句,正欲出手,却在这时,屋外传来童仲略显阴沉的声音,“将军,出什么事了?” 紧接着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却是阿珂问道,“喂,你没事吧?” 料想定是方才秦素贞一击造成的声势过大,引起了正厅中二人的注意。 “没事!” 慕容复与秦素贞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话一出口,彼此对视一眼,秦素贞又立即别过头去。 “小郡主,秦将军破例指点我武功,你乖乖在外面等我。”慕容复想了想,又朝屋外说了一句。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另一边秦素贞也同样说道,“童副将,我这里没事。” 随后屋外没了声息,想来二人已回到正殿中。 “怎么说?还打不打?”慕容复笑眯眯的望着秦素贞,“不是本座小看你,就凭你那两下花拳绣腿,就是让你双手双脚,你也奈何不得本座。” “看招!”秦素贞闻言口中轻斥一声,双脚蹬地,双拳齐出,动作如行云流水,迅捷无比,声势惊人。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下的椅子陡然一闪,朝左侧平移数尺,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虚影,紧接着被秦素贞一拳击得粉碎。 “胆小鬼,你只会躲么?”秦素贞当即再出一拳,速度极快,力道极大,凌厉无比。 “哈哈,我都说让你双手双脚了,还坐着让你打,你都摸不到我,只能说你也太没用了。”慕容复一边闪躲,口中极尽讽刺之言。 秦素贞气得跳脚,出招愈发狠辣。 若有第三人在此便可看到一幕奇异景象,秦素贞身形辗转腾挪,拳劲飞洒,而另一边却是一把椅子,在厅中乱飞。 转眼数十招过去,秦素贞连慕容复的衣角都没碰到。 “唉,都说了从子午位出拳,你偏偏要朝震位打,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慕容复见秦素贞停下,便将椅子落在她身前不远处,口中懒洋洋的说道。 “你……呼……”秦素贞喘了一口大气,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这么重要么?”慕容复笑着反问一句,随即不待秦素贞开口,又接着说道,“你想想,以我的身手要杀你易如反掌,你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 “杀我?”秦素贞冷笑一声,“未必吧,我瞧你除了内力深厚,轻功高绝,似乎也没什么大本事,更何况即便你杀了我,能否走出这里还是未知之数。” “是么?”慕容复反唇相讥,“你未免也太高看所谓的‘白杆军’了,我要走他们未必留得下我,若是惹恼了我,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你觉得本公子除了轻功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功,倒也不是不可以破例让你见识一二,只是……” 秦素贞听他如此贬低白杆军,心中颇有不忿,但仔细想想,以眼前之人的轻功,除非将其困在某一死地,否则再多的大军也未必留得住他,想到这不由脱口问道,“只是什么?” 慕容复抚掌微笑,“秦将军是聪明人,那我便直说了,如果我赢了,你当如何?” “你想要什么?”秦素贞眉头轻挑,反问道。 “如果我赢了,你便告诉我一个人的下落,不得谎言相欺。”慕容复立即回道。 “一个人的下落?”秦素贞愣了一下,寻思半晌,始终想不出眼前之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并没有太多考虑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那如果我赢了呢?” 慕容复嘿嘿一笑,说道,“那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反抗。” 秦素贞听着这颇有歧义的话,不禁脸颊微红,心中暗骂,“哼,等你败在本将军手下,势必叫你知道厉害。” 不过她马上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如果你一直以轻功闪躲,那当如何?” “你倒也不笨,”慕容复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豪迈的一挥手,“我就坐在这,不闪不避,稍有躲闪便算我输!”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第九百八十七章 霸王拳 秦素贞见慕容复如此爽快,心中闪过一缕疑惑,但也只是一闪即逝,即便对方真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绝招,不闪不避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自己的拳头。 心中如此想着,秦素贞双手平举至胸前,缓缓握起双拳,发丝无风自动,周边气流涌动,虚空中嗡嗡声不断,细细观察,还能发现她拳头周围寸许虚空尽皆模糊,仿佛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即将爆发出来。 慕容复见此神色渐渐凝重下来,左手掐了个剑诀,右手剑指竖在胸口,却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霸王拳!”秦素贞忽然张口轻喝一声,双腿蹬地,左手下按,右拳骤然出击,顷刻间,犹如山洪爆发,石破天惊,整个人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撞向慕容复,那一瞬间,她仿佛不是个人,而是一只擎天巨拳。 “好家伙,这是什么武功,我竟然没有听说过。”慕容复心中念头一闪而过,电光火石之间,双手如车轮般转动,忽的一指点出。 他这一系列动作刚刚完成,便听“滋”的一声尖鸣,剑气已点在一块硬物之上,好似钢板一般,坚硬无比,震得他手指轻微发麻。 慕容复自从剑气大成以来,无坚不摧,所向披靡,还从未遇到过可以抵挡的人或物,他不由凝神望去,只见身前尺许处,赫然有一只半尺大的金黑色拳头。 更令他吃惊的是,此拳头竟是由劲气凝聚而成,指节清晰宛然,凝若实质,若非这拳头大小、颜色太过骇人,只怕跟血肉之躯也无甚差别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对面的秦素贞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她修炼的武学颇为特殊,其中这套霸王拳据说乃是当年楚霸王所传,威力盖世,修炼到深处,开山裂石都是小儿科,破碎虚空都有可能实现。 如今的她虽未修炼大成,但也颇具火候,全力一击并不弱于江湖上那些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而且因为这套拳法极其特殊,本属军中战阵功夫,使出时会夹杂着修炼之人身上的煞气,起到摄人心魄的作用,拳法威力凭空增幅。 没想到竟被眼前这个来历不明,年纪不超三十的年轻人接下了,她心中如何不震惊。 一时间,二人拳剑相对,谁也不得前进半寸,无数劲气自二人身上涌出激烈碰撞,泾渭分明的形成两个半场,左边是白色的慕容复,右边则是淡金色的秦素贞。 “你这拳法叫什么名字?为何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慕容复忽的递出左手,在右手腕上一搭,这才开口问道。 综合此前交手的情况来看,秦素贞的这门拳法力道极强不说,速度还不是一般的快,要知道不管任何武功,要么追求速度,要么追求力量,二者不可兼得,如想兼顾,那必然是顾此失彼,难入上乘之列,此乃千百年来的武学定律。 就慕容复所知武学中,也都没有一门功夫能将力量和速度同时发挥到极致,当然,他若想做到这一点也不难,可那是因为修炼了数门内功的缘故,可眼前的女子身法、拳法如出一炉,相辅相成,根本就不似两门武功结合起来使用。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秦素贞并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知是不想暴露自己武功的秘密,还是功力有限,无法分心开口说话。 过得片刻,二人周围丈许方圆已然被金白两色劲气所笼罩,白色劲气锐利无匹,却又不显锋芒,倒多了一分中正平和的意味,而金色劲力却是刚猛之极,所过之处,虚空震颤,偏偏一时半会也奈何不得白色劲气。 而处于交锋中心的二人情况也不大一样,秦素贞秀丽的脸蛋已是苍白无血,光洁的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反观慕容复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似乎还轻松了不少。 “秦将军,我瞧你后继无力,想来是内功不济的缘故,强行坚持下去,只会伤及自身,而你这门功夫极其霸道,反噬的后果必定也极其严重,不如趁早认输,免得徒增伤亡。”终于,慕容复心头一软,缓缓说出几句话来。 秦素贞听后不禁产生一丝动摇,但一想到输掉的后果,脸色更白一分,咬了咬牙,不但没有退缩的意思,反倒极限透支丹田,再提几分劲力。 慕容复见此脸上满是不解之色,“秦姑娘,在下只想跟你请教几个问题,问完就走,对你以及你身后的白杆军并无恶意,你何须如此?” 秦素贞没有答话,空出的一手猛地往前递出,瞬间凝聚出另一个金色拳头,只是相较于之前,颜色明显淡了不少,拳头也只是一个虚影,完全无法与另一个金色拳头相提并论。 更重要的是,此女使出这一拳之后,嘴角和鼻孔中竟是溢出了血丝。 “秦姑娘!”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脚尖立起,在地上划了个圈,猛地一跺,登时体表毫光闪烁,却是亮起了一层晶莹透明的护罩。 “秦姑娘,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慕容复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对方为何要这么拼命,语气不觉重了几分。.m. 但秦素贞恍若未闻,脸上麦黄色肌肤煞白无血,几若透明,已然能够清晰的看到青色的筋和血管。 慕容复心底闪过一丝不忍,神色变幻一阵,终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 随后他手中剑诀一变,手中剑气吞吐,立即呈现不支的现象,下一刻,只听“噗”的一响,剑气碎裂,同时他身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顺势后退。 眼前这个疯女人明显是抱着以死硬撑的打算,再对垒下去便等若他亲手杀了这个女人,届时同样问不到阿九的下落,不如退一步算了,反正阿九就在这燕山之中,只要花点精力,不愁找不到她。 只是颇为遗憾的是,收服白杆军的想法恐怕就此打了水漂,以此女刚烈的性情,断然不会让他得逞。 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才方一撤开剑气,刹那间便有一股绝强的霸道拳劲临近胸口。 没由来的,慕容复心中凉意直冒,仓促之间也来不及设法化解,本能的将北冥神功催动到极致。 “砰”的一声大响,金色拳影陡然放大了无数倍,一下轰击在慕容复胸口,而他身上白光爆闪,却无济于事,整个人如同破麻袋一般倒飞出去,先前他所坐的椅子顷刻间化为粉尘。 “呃……噗!”慕容复落地后,喷出一大口血来。 而秦素贞也在击出这一拳后,身子缓缓软倒下去,口中鲜血直流,大片衣襟被染成血红色。 慕容复吐血之后,只觉胸口火辣辣的疼,隐隐还有一股刺痛自腑脏中传出,低头一看,自己胸口处赫然凹下去一个半寸来深的拳印,却不见半点血迹。 慕容复当即想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胸骨碎裂,刺入了腑脏。 “你……你怎么样了?”就在这时,秦素贞虚弱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却带有一丝关心之意。 慕容复不禁苦笑一声,自己最近走的是什么霉运,连着两次身受重伤,上次也就罢了,偏偏这次算个什么事啊? 秦素贞见慕容复没有回音,没由来的心中一急,竟是双手着地,爬着过去找他。 慕容复见此,颇有几分动容,却也不大想理会这个女人,干脆双目微闭,缓缓运功查探体内的伤势。 果然,他没有猜错,此刻腑脏内乱成一团,血管破裂,膻中、天池、神庭等处的经脉也受到波及,根本无法行功,伤势之重出乎他的意料。 这还是他关键时刻运起北冥神功防护,如若不然,后果殊难意料。 就在他思索如何疗伤时,忽然秦素贞嘤嘤的哭泣声在耳边响起,“你怎么……怎么这么傻,为了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我秦素贞对不起你……” 她自然能够看出,方才慕容复若非为救自己性命,又岂会关键时刻撤去剑气,以致于硬生生挨了霸王拳一拳,心中震惊之余,还有浓浓的惭愧,心底深处某片柔软也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 “呸,老子还没死呢!”慕容复腹诽一句,陡然睁开眼睛,只见秦素贞苍白无血的脸蛋就在眼前数寸位置,梨花带雨,神情复杂。 他这一睁眼,把秦素贞也吓了一跳,差点将其推了出去,但紧接着又是狂喜,“你……你还没死!” “废话,”慕容复白了她一眼,“还不扶我起来?” 秦素贞呆了一呆,马上反应过来,却没有动弹,“你腑脏伤势极重,不宜妄动。” 随即又朝厅外喊道,“来人,快来人!” “咯吱”一声,房门很快打开,童仲与阿珂同时走了进来。 二人一见屋中情景,惧是吃了一惊, “将军!” “慕容复!” 二人唤了一声,下一刻阿珂脸色陡然一冷,“你这个女人,我杀了你!” 话音未落,一个手刀扬起,劈向秦素贞,力道软绵无力,但对于此刻功力耗尽还遭受不小反噬的秦素贞来说,足以要了她的命。 “阿珂!” “大胆!” 又是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正是慕容复,后者则是童仲,但见他神色一冷,脚下生风,后发先至的抬手一掌击出,其目标赫然是阿珂的咽喉。 第九百八十八章 伤势 “尔敢!”慕容复口中爆喝一声,此人竟然一动手就想取阿珂性命,他岂能不怒。 眼见阿珂就要命丧此人之手,秦素贞陡然开口,“童副将,住手!” 童仲闻言,当即运起后劲,稍稍偏移了手掌,“噗”的一声,正好拍在阿珂肩头,而阿珂也因为这一下整个人飞扑出去,招式自破。 阿珂落地后,就地一滚又折身朝秦素贞扑去。 “阿珂,住手,咳咳……”慕容复因为说话过急,牵动腑脏,登时又咳了两口血出来。 阿珂见状只好停手,狠狠瞪了秦素贞一眼,急忙来到慕容复身旁,张手便要去扶他。 “别动他!”却是秦素贞出声制止,“他腑脏内有碎骨,你乱动会让骨头刺得更深。” 阿珂面色一白,伸在半空中的手陡然顿住,有些不知所措。 “童副将,快去找李大夫来。”秦素贞见她没有妄动,当即朝童仲吩咐道。 童仲瞥了慕容复一眼,面现迟疑之色,“可将军你……” 话未说完便被秦素贞打断,“我没事,你快去,此事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是!”童仲肃然应了一声,闪身出了大厅。 “慕容……复,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呜呜……”阿珂见慕容复脸色越来越难看,登时急出了眼泪。 秦素贞不禁瞥了一眼这个疑似平西王府郡主的漂亮女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意。 慕容复见阿珂哭得梨花带雨,不知怎的,身上的疼痛似乎减缓了那么几分,勉强笑道,“傻丫头,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可你……你……”阿珂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你了数次也你不出来。 “慕容复是你的大名吗?”这时,秦素贞插口道。 慕容复微微点头,犹豫了下说道,“你们扶我起来,我要运功疗伤。” 秦素贞一愣,正想拒绝,慕容复又解释道,“我有一门秘术,可缓解伤势,但眼下我动不了,需要你二人合力帮我。” 二女闻言,不禁对视一眼,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了,你们听我的就行,再晚就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了,难免会留下什么后患。”慕容复催促道。 随后他嘴唇微动,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二女听后惧是吃了一惊,但慕容复一再坚持,二女只好依言而行。 小半刻后,只见二女一人抱着慕容复一只大腿,将他倒挂在空中。 而慕容复头顶离地三寸,腰身往后弯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双手合十。 秦素贞面现忧色,“这样真的行吗?” 慕容复没有答话,此刻的他正全神贯注催动洗髓经,梳理体内血肉,使之快速复原。 洗髓经对肉身伤势极其有效,当然,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慕容复再一次品尝了撕心裂肺的滋味。 二女看不到他几近扭曲的脸,不过见得他身上散发出一层柔和金光,也都渐渐放下心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埋怨声,“哎哟你慢点,我这把老骨头快散了。” 很快童仲拉扯着一个五十来岁须发花白的老者跑进厅中,老者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秦素贞正想开口让二人噤声,却在这时,慕容复陡然开口道,“好了,放我下来吧。” 二女闻言大喜,轻轻把他放回地上,这两个女子一个重病初愈,根本没什么力气,一个刚刚大战一场,身虚力竭,要将一个大男人举在空中半个时辰,还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李叔,您快来看看他怎么样了?”秦素贞活动一下手腕,立即上前将老者扶了过来,口中如此说道。 那老者看了秦素贞一眼,不禁眉头大皱,“玉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元气如此虚乏?” 慕容复盘坐在地上,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愣,“不是叫秦素贞么?怎的又冒出一个玉儿来了?” “我没事,”秦素贞摇摇头,伸手指着慕容复,“他的伤很重,您快看看他。” 看得出来,她对这个老者颇为尊重,言谈举止间持晚辈之礼。 老头无奈,只好来到慕容复身旁,探出一手替他把脉。 厅中鸦雀无声,过得半晌,老者眉头微皱,“奇怪,奇怪,奇哉怪也。” 秦素贞面色一紧,“怎么奇怪了?” 阿珂更是没有耐心,怒声道,“到底能不能治,有什么奇怪不奇怪的。” 老头似乎这才注意到阿珂的存在,不禁愣了一下,“这女娃是?” 这一下秦素贞也急了,“哎呀,请您老来是看病的,你管她是谁。” “咦?”李姓老者不禁惊咦一声,“玉儿你平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的现下如此慌张,莫非……” 话说一半,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素贞。 秦素贞脸颊微微一热,没好气的嗔道,“李叔,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八卦,让你救人就救人呗,哪这么多事!”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是想道,“是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紧张他?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不可能,我跟他见面不过一天,除了他的名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可能喜欢上他……”.m. 秦素贞脸上的羞涩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落入在场之人的眼中。 慕容复心头微动,似乎这次受伤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 阿珂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先认识他的,可眼下似乎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至于沉默寡言的童仲,目光微微一闪,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冷意。 倒是李姓老者哈哈一笑,用一种蜀地口音说道,“要得,要得,我看这事要得,你年纪确实不小了。” “李叔!”秦素贞脸色一红,瞪了他一眼,“老不正经,请你来是治伤的,你怎么……” “好好好,”老者急忙摆手作投降状,“老头子这就给他治,这就给他治。” 说罢他面色严肃下来,褪去慕容复衣衫,阿珂见此惊呼一声,急忙捂着眼睛,相较之下,秦素贞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没有她那么扭捏。 老者嘿嘿一笑,细细查看慕容复胸口的拳印,只见那拳印已经变成了乌青之色,且呈蛛网状朝周围蔓延。 “这怎么可能?”却是秦素贞和老者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前者是因为先前见过拳印,当时至少都有半寸来深,现在竟然浅了不少,而老者则是因为慕容复体内的情况超乎他想象。 “奇怪,小伙子,你究竟是个什么怪胎,明明受伤极重,骨头都钻到腑脏里去了,血肉竟能自动复原,当真是奇哉怪也。”老者捻了捻胡须,疑惑道。 慕容复闻言,心头微动,问道,“老伯可有办法帮我取出碎骨?” 老者面色微凝,“说实话,如果换成别人,老朽绝对不敢开刀取骨的,但你小子生机旺盛之极,恢复能力极强,说不得只能试试了。” “什么,要开刀取骨?”阿珂登时大惊失色,“这……这还有命在吗?” “小丫头大惊小怪,”老者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不由翻了个白眼,“蜀魏时期便有大将关羽刮骨疗毒,还不是生龙活虎的,咱们这些后人难道还会比前人差了去。” 阿珂吐了吐舌头,“切,人家是华佗亲自操刀,可你……” 慕容复摆手制止她后面的话,目光微微闪动,半晌后终是咬牙点了点头,“那便劳烦李叔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挨上一刀,开刀取骨,想想都会觉得肉疼,但无奈,洗髓经虽然神奇,可以让他血肉恢复如初,就连骨头也能长回来,但刺进腑脏的碎骨,可没办法化去,留在体内必出问题。 听得“李叔”二字,老者若有深意的笑了笑,而秦素贞更是脸颊发烫,不知想到了什么。 当然,此刻的慕容复哪里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之所以对老者客气一些,只是因为关系到身家性命罢了,想了想他又问道,“但不知何时动手?” 老者沉吟道,“方才来得匆忙,老朽并未准备麻药,而且开刀取骨必须保证你的生机强盛,依老朽看,等你恢复数日,把握更大一些。” 慕容复却是摇了摇头,“不必,在下自信可以硬抗,李叔若是方便,现在便可动手。” “这……”众人闻言惧是吃了一惊,老者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慕容复却是忽然摊开右手,一道剑气自掌心划过,裂开一道小口。 众人不解,但下一刻,只见那道细微的口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这……这……奇迹,当真是奇迹,你……你是神仙吗?”老者面色大变,口中语无伦次,其余诸人的反应也都差不多。 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还别说,这种被人当成神一样存在膜拜的感觉也蛮不错。 当然,他这一举动也并非为了显摆,口中缓缓解释道,“以我这样的恢复力,体内伤口不消数日便会完全愈合,届时再想取出体内残留碎骨,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老者平复了心神,顿时恍然大悟,“是极,是极,老朽疏忽了,如此一来,倒还真个不容耽搁,必须尽快施刀。” 第九百八十九章 九公主 秦素贞登时一惊,不过就在她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老者话锋一转,“但急也不急在一时,老朽还需要做些准备,顺便遣人去将麻药取来即可。” 慕容复想了想也就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了。” “你需要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秦素贞开口道。 “其他的也没什么,你让人去我住处将麻药取来即可,另外,如果你能找到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那就更好了。” 秦素贞点了点头,转身快速走出大厅,童仲也跟了上去。 李姓老者笑眯眯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这丫头领军多年,向来镇定有素,智珠在握,老朽还从未见过她慌里慌张的模样。” “哼!”慕容复尚未开口,阿珂却是冷哼一声,“人是她打伤的,她当然紧张了,难道她想吃官司不成。” 老者嘿嘿一笑,“那可不一样,在这深山老林,打死个人算什么事儿?丫头,瞧你的样子,似乎也很稀罕这小伙子?” 阿珂脸颊微微一红,随即啐道,“呸,瞎说什么,他救过我,我……我投桃报李,关心他一下也是很合情理的。” 老者闻言,忽的咧嘴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小子,你还真是个风流种,有老夫年轻时的几分神韵。” 慕容复白眼一翻,吹什么牛,说得好像你年轻时候很出名似的,再说了,你年轻时候能有我帅?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心中想想,脸上则摆出一副谦逊的模样,不言不语。 阿珂脸颊通红,头低低的,十指绞在一起。 “不过小子,老朽给你一句忠告,风流是要付出代价的。”老者捻了捻胡须,却是说出一句令慕容复为之错愕的话出来。 “李叔这是何意?”慕容复问道。 老者若有深意的瞟了阿珂一眼,“你有所不知,玉儿修炼的武功极其霸道,常年累月下来,以致性格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十分霸道,也就是说,你若跟她在一起,势必是以她为主,此外,最好是趁早断了外面的风流债,否则……后果殊难意料啊!” 慕容复听后不由目瞪口呆,阿珂则是瞬间大怒,“你什么意思?” “嘿嘿,小丫头,”老者坏笑一声,“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本来这事也不该我多嘴,只是我见你生性单纯,给你提个醒罢了,免得日后突然遭了什么横祸。” “哼……本姑娘又不是没死过,你让她来啊,谁怕谁!”阿珂立即反唇相讥,此刻的她双手叉腰,美目瞪得老大,俏脸微寒,倒还真有几分杀气。 老者笑着摆摆手,示意不与她争执。 慕容复呆呆的望着二人,心中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且不说他跟秦素贞还什么都没发生,即便发生了,也不可能以其为主,更遑论伤害他别的女人了。 不过他对秦素贞的来历倒是产生几分好奇,不由问道,“李叔,秦姑娘自称‘秦素贞’,你却叫她玉儿,这是何故,还有她修炼的什么武功,竟能影响心性?” 其实在江湖上,能影响人心性的武学并不少见,其中较为显著的便是佛道两家和邪魔两道,魔道还好说,大多情况下尚能保持本心,但邪道则不一样,凡是修炼邪门武功之人,心性必定大变,走向极端。 而慕容复奇怪的是,秦素贞先前所使拳法带着极重的杀伐戾气,有摄人心魄之效,如果他所料不错,这套武功必定是通过杀人来修炼的,杀的人越多,威力便越大,按理说当属邪道功夫,偏偏秦素贞此女一身浩然正气又做不得假,可谓是矛盾之极。 老者听闻他的问题,却是愕然不已,“怎么,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慕容复反问。 老者眼中闪过一缕疑惑,“你们……你们不是……” 慕容复目光微闪,笑道,“李叔你可能误会了,我与秦姑娘也才认识一天罢了。” 阿珂闻言,不禁心中一喜,撇了撇嘴,“听到没有,自作多情。” “什么!你们才认识一天?”老者吃了一惊,看看慕容复,又看看阿珂,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秦素贞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方才的表现足见其对眼前之人动了心,但这时间未免也太短了吧? “我……”慕容复张嘴正想什么,忽然,秦素贞与童仲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药箱,和一把带鞘的精致匕首。 慕容复立即闭上嘴巴,而老者经过这一会儿的震惊后,已经缓过神来,看向秦素贞的眼神奇怪不已。 “好了,老朽要替这小子疗伤,无关人等,都请出去吧。”老者打开药箱,取出一些瓶瓶罐罐,这才朝众人说道。 阿珂秀眉微蹙,不大愿意,不过她也知道在胸口开上一刀取出骨头,是一件多么耸人听闻的事,容不得半点打扰,当即朝慕容复说道,“你……你保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便转身走了。 秦素贞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没有说话,不过就在她转身之际,李姓老者忽然开口道,“玉儿你留下。” “啊?”秦素贞怔了一怔,“我留下?” “不错,”老者点点头,“老朽需要你从旁协助一二。” 阿珂闻言忽的转过身来,“我留下协助你,让她出去。” 老者微笑摇头,“你不行,必须她来。” 阿珂登时就不乐意了,“凭什么,这女人先前还要害他,万一她……她……总之我也要留下。” “你功力不及她,而且她曾多次协助过老夫治病救人,你觉得你比她合适么?万一你一个疏忽,导致治疗失败又该如何?”老者缓缓解释道。 “我……”阿珂登时哑口无言,事关慕容复的生死,她也不愿因小失大。 “请吧,郡主娘娘。”童仲适时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阴阴一笑,口中“郡主”二字咬的极重。 他已得知阿珂的真名,自然能够联想到沐王府小郡主的身份必定是假的,结合此前章老三遇到这二人的经过,很快便猜出阿珂的真实身份。 其实不止是他,秦素贞也早就想通其中关节,知道这二人身份有假,但因为慕容复为救她身受重伤,这才一直避而不谈此事。 慕容复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朝秦素贞说道,“让你的人不要动她,待我伤好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秦素贞微微点头,扬声说道,“带这位姑娘到客房歇息,不得怠慢丝毫。” “是!”童仲略有不甘的应了一声,与阿珂一道出门而去。 二人离开后,秦素贞将房门关上,而李老头神色也凝重下来,“小子,有件事老朽要事先跟你讲清楚,老朽自从习得这门医术以来,还从未给人开过刀,所以也不敢保证一定成功,如果你还有什么遗言的话,不妨现在说出来,老朽保证一定给你办到。” 慕容复听后心中大骂,你怎么不等老子死后再说?这糟老头子,分明是想拿老子当试验品! 当然,骂归骂,他也知道,以这个时代的医术水平,根本找不出一人能十成十做到此事。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脸上微笑道,“我没什么遗言,也用不着那玩意,李叔你放手施为吧,不过这麻药却不必用了。” 老者一愣,“小子,老夫见过不少英雄豪杰,口口声声的‘生死看淡’,但真到生死关头还能像你这般淡泊的,真没有几个。” 就连一旁的秦素贞眼中也不乏赞许之色,只差几颗小星星了, “狗屁的生死看淡,若非我肉身强横,真元雄厚,又怎敢让你这糟老头子开刀取骨……”慕容复心中腹诽,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已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过……”老者迟疑了下,“不用麻药,只怕老朽的成功几率又会降低几分的。” “无妨,来吧。”慕容复摆摆手,将胸膛挺起,他却是想起,这个时代的麻药对身体危害颇大,容易留下后遗症,尤其是习武之人,身体和感知的灵敏度会急剧下滑,因此能不用就不用。 …… 屋外,阿珂并没有依言去客房,而是一直在门外等着,童仲无奈,也只好由着她,但他也没有离开。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阿珂越等越心焦,“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好?” “哼,你以为开刀取骨很容易么?”童仲冷哼一声,“你应该庆幸门没有这么快打开,否则就意味着那小子活不成了。” “你胡说什么!”阿珂陡然一怒,冷声喝了一句。 “嘿嘿,”童仲阴笑一声,“你再大点声,他们听不到。” 阿珂立即反应过来,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童仲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正想说点什么刺激一下这丫头,却在这时,一个守营士兵跑了进来。 这士兵看了阿珂一眼,走到童仲身旁,低声耳语几句。 童仲听后,眉头一挑,“哦?他在哪里?” “就在帐外!”士兵回道。 童仲回头看了房门一眼,沉吟道,“将军有事在身,你将他引到偏殿,我这就过去。” “是!” “就劳烦郡主娘娘在此守着了。”童仲朝阿珂说了一句,便匆匆离去。 “哼,神神秘秘的,还以为我听不到,”阿珂不屑的撇撇嘴,嘀咕道,“什么九公主有难,哪里来的九公主?” 第九百九十章 阴险 屋内,慕容复平躺在地上,衣襟大开,胸口处被切开一个两寸来长的口子,不过奇怪的是,一滴血也未曾流出来,而李姓老者一手扒开切口,一手持着一柄细长的剪刀,从切口中夹出一块血淋淋的碎骨。 但见此刻的慕容复脸色微微发白,脸庞扭曲,额头上满是汗水。 秦素贞端来小盘,接过老者取出的碎骨,又拿出手绢,小心翼翼的把慕容复汗珠擦去,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说话。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老头子我累成这样,也没人问一声。”李姓老者紧绷的脸色稍稍松了一分,揶揄道。 秦素贞没有争辩什么,只是拿出另一块布料,给他擦了擦汗。 老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朝慕容复说道,“小子,再忍忍,剩下这最后一块刺得有点深,你需要用你那神奇法门将紫宫穴右移半寸,肺俞穴和心俞穴上下各移一寸。” 慕容复微微点头,身上青红光芒闪烁一阵,若此时有人对着他的身子进行内视,便会发现,紫宫等穴位竟是凭空挪移,与老者所言丝毫不差。 这自然便是乾坤大挪移中的挪穴移位了,老者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将那些碎骨取出,倒有大半功劳是这乾坤大挪移,如若不然,只怕所受的痛苦,还要多上十几倍,也不一定能成。 屋中其余二人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此幕,但仍是啧啧称奇不已。 “若是老朽能学会这法门,医术立即凭空增长一大截,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么多弟兄在我面前死去了。”老者不禁感叹道。 秦素贞闻言,目光微微闪动,抿嘴不语。 慕容复自然能够听出老者的言外之意,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想学乾坤大挪移,做梦吧。” “李叔,快动手吧,别啰嗦了。”秦素贞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慕容复心中想法,略微不好意思的催促了一句。 老者哈哈一笑,神色忽然凝重下来,继续未完的事情。 翻找一会儿,老者的工具终于碰触到那根深入腑脏的碎骨,慕容复脸色陡然一白,闷哼一声。 “忍着点,就快了。”秦素贞见状不由安慰了一句。 便在这时,屋外传来阿珂惊怒之极的声音,“喂,你干什么……” 紧接着“砰”的一声大响,房门被人推开。 屋中三人惧是一惊,老者手臂微微一抖,手中工具差点拿捏不稳,看得出来,他仍极力保持镇定。 慕容复余光瞟了一眼,来人竟是童仲,阿珂紧随其后。 童仲进门便立即朝秦素贞说道,“启禀将军,末将……” 但话未说完,秦素贞勃然大怒,冷声喝骂出口,“滚!” 阿珂吓了一跳,童仲硬着头皮说道,“将军息怒,九公主有难,十万火急。” 慕容复闻言,神色微微一震,天下能被称作“九公主”的人或许有那么几个,但眼下深处燕山山脉中,除了阿九,再也不会有别人,这些人果然认识阿九,而且似乎还知道阿九前明公主的身份。 秦素贞冷冷看了童仲一眼,“出去。” “将军……”童仲欲言又止。 秦素贞正欲呵斥,慕容复忽然开口道,“让他说。” 秦素贞秀眉轻轻一蹙,也不知是不喜慕容复说话的语气,还是因为一些别的,终是缓缓点头,“说吧。” 童仲瞥了慕容复一眼,但见其神色如常,而李老头手中动作丝毫不见停顿,正全神贯注的取骨。 童仲心中暗道一声“失算”,原本他之所以如此放肆的闯进屋来,便是存了借机影响李老头,谋害慕容复的打算,没想到这李老头如此镇定,半点也不受影响。 他哪里知道若非慕容复能够挪穴移位,大大降低了取骨的难度,以李老头的医术,必定是功败垂成。 “怎么?你又不想说了?”秦素贞见其不语,有些不耐烦的冷哼一声说道。 童仲身子微微一颤,急忙说道,“是,东山营地派人前来求援,九公主的人被平西王府大军团团围住。” “什么时候的事?”慕容复立即出声问道。 这时,李老头忽然开口道,“你心跳很快,血管失控,快控制好你的情绪。” 慕容复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绪。 秦素贞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朝童仲说道,“一次性说完,快点滚。” “是,”童仲恭敬应了一声,随即说道,“据传令兵所说,今日午时,平西王府的黑甲军发现了东山营地,起初只是小股部队,但后来很多黑甲军赶到,将营地团团围住,目前所知消息就这些,具体情况不明。” 童仲一口气将所有话都说出来,脸上一片恭敬之色,但眼底深处却是闪过一丝怨毒,只是谁也没有发现罢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秦素贞又朝慕容复轻轻问了一句。 慕容复沉吟半晌,“没了。” 随即闭上双目,体表散发出一层莹莹白光。 “出去吧,此事我自有计较。”秦素贞朝童仲吩咐道。 童仲走后,一直呆愣在一旁的阿珂急忙跑到慕容复旁边,苍白的小脸,满是心疼之色,双眼中弥漫着一层薄雾。 约莫一刻钟时间过去,李姓老者长长的吐了口气,“总算是完事了。” 秦素贞与阿珂均是脸色一喜,齐声问道,“他什么时候能好?” 老者活动了下有些酸麻的手脚,白了二女一眼,“还早着呢,伤筋动骨一百天,纵然这小子恢复能力极强,但也有个限度,至少也得一两个月才能完全复原。” 随即也不待二女追问什么,接着说道,“好了,老朽要将他伤口缝合,你们切莫打扰。” 不过就在这时,慕容复忽然睁开眼睛,“不必了,这伤口就让它自己复原吧。” 老者闻言一愣,眉头微微皱起,“小子,别怪老朽没提醒你,你复原能力虽强,但这么大的伤口,不是短时间内能好的,一旦感染,便会累及性命,你可要想好了。” “多谢李叔好意,我自有分寸。”慕容复回道。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老朽也不多费手脚了。”老者默然片刻,也就点点头说道。 随后他收拾一番,留下一副药方,交代几句注意饮食和休息之类的话,便离开了,临走时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出来,他对慕容复的乾坤大挪移仍是念念不忘。 但乾坤大挪移何等至宝,慕容复岂会轻易传人,即便这老头帮了他不小的忙,可也还没上升到救命恩人的层次,所以故作不知的没有开口。.m. 李老头走后,秦素贞忽然朝阿珂说道,“这位姑娘是叫阿珂吧,我看你已经很累了,再强撑下去,只怕会落下什么病根,快些休息去吧。” “我……”阿珂还想说什么,慕容复摇摇头,“去吧阿珂,你病还没好。” 阿珂嗯了一声,她确实已经很累了。 秦素贞唤来士兵,“带这位姑娘前去客房,随后让童副将道帅营等我。” “是!” 转眼屋中只剩慕容复与秦素贞二人,气氛颇有些尴尬,就连呼吸声也刻意压低几分。 秦素贞踌躇了一会,终是走过去将慕容复拦腰抱起,口中自顾自的解释道,“那些士兵粗手粗脚,只怕会牵动你的伤口,还是我抱你去客房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又觉得有些多余,脸色更红润了几分。 慕容复呆了一呆,虽然有点丢脸,但不知怎的,心中暗爽。 很快,秦素贞穿过走廊,进到另一间房中。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除了一张软塌和一套桌椅之外,放置的都是兵刃弓箭以及动物皮毛等,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张完整的金黄老虎皮。 慕容复缓缓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秦素贞一眼,这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显然是女儿家的闺房,却不见胭脂水粉的影子。 “这是你的房间?”慕容复笑问道,他这一开口,便觉胸口隐隐作痛,不由咧了咧嘴。 “怎么?你若不好意思住,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秦素贞语气略不自然的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脱口回道,“你都好意思,我怎会不好意思。” 秦素贞将他放到软塌上,“你好好休息,我去料理一下军中事物。” “等等,”慕容复忽然想起了阿九,“你们是不是要去援救阿九?” 秦素贞回过身来,眉头微微一挑,“你认识九公主?” 慕容复沉默片刻,“此前我不是说了要跟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么?这个人就是阿九,我进入燕山,也是为寻她而来。” “哦?”秦素贞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你确定你所说的‘阿九’就是九公主?” 慕容复淡淡说道,“她是前明公主。” 秦素贞闻言一震,呆呆的望了慕容复半晌,终是缓缓点头,“不错,我想你应该知道白杆军的来历一二,九公主关系重大,我自不会见死不救。” 慕容复脸色微喜,“能否带上我?” “不行。”秦素贞却是断然摇头,“你伤势如此之重,能够活下来已是邀天之幸,怎可再涉险!” 随后也不待慕容复开口,便迅速转身出了房门。 慕容复苦笑一声,身子缓缓坐起,运起了洗髓经。 第九百九十一章 出兵 既然得到了阿九的消息,而且她正遇上危险,慕容复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至于身上的伤势,为今之计,也只有利用洗髓经能恢复多少算多少了。 他心中做好了打算,哪怕秦素贞不带他去,他也会自己去,只是不知道所谓的东山营地在哪里,想来应该在东边才是。 同一时间,帅帐中,秦素贞坐在帅位上,其下首站着数人,其中两人正是秦民和章老三,这二人酒已经醒过来,只是神情仍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显然不知道秦素贞半夜把他们叫醒做什么。 不一会儿,童仲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汉子,三人朝秦素贞抱拳行了一礼,“参见大将军。” 秦素贞还了一礼,“诸位有礼,人都到齐了吗?” “是的,”童仲回道,“除了镇守西边红娘子店山口的秦龙、秦虎两兄弟,其余的都已经到了,弟兄们也集合完毕。” 秦素贞缓缓点头,“好,多的我就不说了,来的路上童副将应该已经跟你们提过了,如今九公主有难,我白杆军不能坐视不管。” “什么,九公主有难,谁这么大胆?”章老三陡然一惊,酒意立即散去不少,旁边秦民也差不多是一样的表情。 童仲开口解释道,“刚刚东山营地派人前来求援,说他们遭到黑甲军围攻,危在旦夕。” “原来是这帮走狗!”章老三听后咬牙切齿,随即看向秦素贞,“秦将军,就让属下打先锋,这次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秦素贞还未开口,秦明也抢着说道,“秦将军,属下愿为先锋。” 其余诸将对视一眼,纷纷开口,都抢着要打头阵。 “好了,”秦素贞忽的一摆手,冷声喝了一句,说道,“你们吵什么?这里是菜市场么?你们这么有主意,还要本将军作甚?” 她这一开口,帐中温度骤然降低几分,众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开口。 秦素贞轻轻吐了口气,“咱们兵力本来就少,这次又仅仅是为了救人,所以没有什么先锋后阵之说,所有兵力集中为一点,杀出一条血路,不惜一切代价的救出九公主。” “是!”众人齐声应道。 “对了,”秦素贞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秦民,你留下百十号弟兄守营。” “这……”秦明一愣,旁边童仲立即上前说道,“将军不可,咱们兵力本来就少,这次对上的是平西王府的精锐黑甲军,若再留下百十号兄弟,只怕难以救得九公主。” 秦素贞闻言秀眉微蹙,童仲所言不差,白杆军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人,红娘子店尚有四百余人,若再分出去一百,则只剩五百人不到,虽然还不知道黑甲军有多少人,但她知道九公主身边有约莫六七百王屋山精锐,想要围住他们,至少也得两千兵力。 想要设法救人,至少也得牵制这两千人马一段时间,若人数太少,根本无法做到牵制,还白白送了菜。 “秦将军,”童仲见秦素贞默然不语,继续说道,“属下认为,咱们营地周围有那人布下的大阵,寻常人只要踏入密林,便会不知不觉的走偏,根本就进不来,故无须守营。” 秦素贞沉吟半晌,却是说道,“不可,营地同样不能有失,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漫山遍野都是黑甲军,万一谁阴差阳错的找到此处,咱们可就被动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这样吧,传我大令,召回秦龙、秦虎兄弟,让他们连夜赶往东山营地,我等先行赶往,若事情顺利,等他们赶到,咱们也差不多完事了,如若不然,也算一招后手。” 童仲闻言大惊,“将军也要同去?” 秦素贞微微点头,“不错,本将军要亲自去救九公主。”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变了脸色,此刻秦素贞的脸色仍有几分苍白,任谁都知道她肯定损伤了元气,而山中更深雾重,又有野兽出没,危险不小,就连他们这些身强力壮之人都不敢说一定不会有危险,更何况外强中干的秦素贞。 于是纷纷出言劝谏。 秦素贞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此刻功力耗尽,体虚力乏,别说大半夜在燕山中行走,就连白天也极易出事,但九公主的安危也很重要,可以说是她如今唯一的寄托了。 想到这,她坚决道,“我意已决,执行命令吧。” 童仲脸色一沉,开口道,“秦将军,恕末将斗胆直言,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失了理智,身为大军主帅,岂能轻易犯险,九公主重要不假,但将军对我们来说也同样重要,如果将军执意如此的话,我想兄弟们很难从命。” 秦素贞脸色陡然一冷,“怎么?尔等还要违抗军令不成?” 却在这时,秦民忽然开口,“秦将军。” “怎么?你要违抗军令不成?”秦素贞眉头微挑,瞪了秦民一眼,冷冷问道。 众人默然,一动不动,显然默认了童仲的话。 秦素贞大怒,却又发作不得,一时间,双方僵持了下来。 却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秦将军,末将有话要说。” 秦素贞抬眼一看是秦民,脸色缓和了几分,“说。” 秦民继续说道,“将军脸色确实不大好,似乎刚与人动过手,损伤不轻,实在不宜奔波夜路,不如由将军暂且坐镇大本营,待秦龙、秦虎兄弟赶到此地,再与他们一同赶往东山营地,而今晚就由末将先行前往营救九公主。” “此计甚好。” “我赞同此计。” “不错,数个时辰,也能勉强恢复一些元气了,将军还是留下吧。” 秦民的计策算不上什么妙计,却也是双方的折中之策,众人也不想跟秦素贞闹僵,遂顺势出言赞同。 秦素贞无奈,只好叹了口气,“也罢,就如此决定吧,希望诸君全力以赴,及早救出九公主,另外,一旦九公主得救,便立即撤退,不得恋战。” “谨遵钧令!”众人起身应了一声,随后纷纷离开帅帐。 童仲却留在原地,待众人走后,忽然单膝跪地,“末将并非有意顶撞将军,还请将军责罚。” 秦素贞一愣,随即摆手道,“此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你没有错,起来吧。” “是。” 不多时,潜伏在营地附近的白杆军全都被集合到一起,近五百人朝东边而去,这些人长久呆在这燕山中,早已无比习惯此地的环境,即便伸手不见五指,也能够抹黑前进,速度不慢。 众士兵出发后,秦素贞稍稍松了口气,径自回到住处,但刚要推门,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房间已经让给了那个人。 想起慕容复,秦素贞脸上复杂神情一闪而过,她对这个年轻人,除了名字外,可谓一无所知,但偏偏不知怎的,心里有种很奇怪的异样感觉,似乎只要靠近此人,心跳便会加速,见他受伤,会忍不住心疼,想要代替他,情不自禁的想要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的一切。 “难道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吗?”秦素贞喃喃自语,随即又摇摇头,“不,不会的,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男人,我只是感激他成全了我,对,仅仅是感激而已。” 似乎说服了自己,她立即转身,却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慕容复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秦素贞脚步蓦地一顿,第一反应是进去,但马上她又愣住,“我进去干什么?再说了,我又不是他呼来喝去的丫鬟,凭什么他一叫我就要进去?” 慕容复的声音再次响起,“秦姑娘,在下有事相询,还请进来一叙。” 秦素贞闻言不禁想道,“他救了我,我回答他几个问题也是应该的。” 心中如此想着,秦素贞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一进屋内,当看见慕容复正盘膝坐在床上时,她登时吃了一惊,“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这般打坐极易牵动伤口,万一……” 话未说完,忽然瞥见慕容复似笑非笑的面容,急忙心虚似的闭上嘴巴。 慕容复笑了笑,解释道,“你见识过我的秘术,与其躺着休息,不如练上一练,恢复的更快。” “那你现在是在练功?”秦素贞打量了他几眼,这才发现,他浑身笼罩着一层极淡的金色光泽,因为烛光映射,不细看的话很难分辨出来。 “不错,”慕容复微微点头,“我与秦姑娘也算不打不相识,有一件事想拜托秦姑娘。”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的名字你知道,不用姑娘长姑娘短的,叫我素贞或是玉儿都可以,对了,玉儿是我的乳名……”秦素贞大大咧咧的说道,但说到最后一句时,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上泛起一丝异样。 “那我便叫你玉儿吧,玉儿,我希望你能将去往东山营地的路线告诉我。”慕容复打蛇随上棍,直接将称呼改成“玉儿”,问起了东山营地的位置。 秦素贞脸色微微一红,随即问道,“你与九公主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找她?” 慕容复犹豫了下,终是坦然说道,“她是我的亲传弟子之一。” 第九百九十二章 功法之疑 “什么,她……她是你的弟子?”秦素贞不由大感惊奇,阿九的武功她曾见识过,几乎不比自己差多少,但如此高手,竟然只是慕容复的弟子? 但马上她又疑惑了,从今晚交手的情况来看,慕容复的武功似乎也没比阿九高多少。 慕容复自然不难看出其心中所想,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不错,阿九有难,我这个做师父的不能不管,还望玉儿姑娘能够告知。” 秦素贞神色变幻一阵,终是轻轻点头,“好吧,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拿主意即可,九公主的营地我可以带你去。” 慕容复脸色微喜,“如此甚好,多谢你了。” 秦素贞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口中淡淡说道,“先别谢的太早,如果你明日拖了后腿,我不一定会管你。” 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玉儿姑娘请等一下。” “还有何事?”秦素贞脚步一顿,问道。 慕容复犹豫了下问道,“不知玉儿姑娘师承何门何派?” 秦素贞口中吐出几个字,“家学渊源。” 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口中追问道,“在下也算博览群书,却从未见过你所学武功,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姑娘赐教一二。” 秦素贞默然片刻,“告诉你也没什么,我练的武功叫做‘霸王拳’,讲究锐利刚猛,一往无前,一旦后退,轻则武功难有所成,重则身死道消。”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一往无前,身死道消……”慕容复细细咀嚼着这几句话,忽的恍然大悟,“难怪今晚她拼了命也不认输后退,原来竟是修炼了‘霸王拳’的原因。” 对此慕容复倒也没觉得有多奇怪,武学能够影响人的心性,人的心性自然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招数的威力,最简单的例子,一个人心生怯懦,即便拥有再高的武功,未战便先弱三分。 不过霸王拳这门武功他还真从未听闻过,也不知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至于所谓的“家学渊源”他是不大相信的,拥有如此厉害武学的家族,要么早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要么便是享誉江湖,断不会听都没听过。 “秦家?秦素贞?玉儿……”慕容复心中念头翻转,低声喃喃几句,忽的面色一震,“难道她是……” 时间一晃,已是一夜过去,次日天明,慕容复从入定中悠悠醒来,若有人在此,定可看到,他胸口原本数寸长的伤口,竟已愈合小半,剩下的那部分也紧紧粘合在一起,若不细看的话,只道是一条红线,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伤口。 慕容复轻轻吐了口浊气,低头看了看,不禁满意的点点头,自语道,“看来,我还是有些低估这副身体的潜力了,也小看了洗髓经的神效。” 随即他又微微叹了口气,“可惜啊,直至今日,这最后一层桎梏还是无法打破……” 自从侠客岛剑池洗练身体之后,他曾一度以为洗髓经已然修炼大成,可上次丹田反噬,身受重伤,他运转洗髓经才发现,此功竟然又精进了一分,往后再修炼便隐隐觉得此功还有一层壁障。 这也难怪,洗髓经在少林寺流传千年,却鲜有人知,就连寺中许多高僧,也未曾听闻过这门功法,他独**索修炼,没有前人经验可以参照,更没有人指点,误判功法进度也很正常。 想想那北冥神功不也一样,他仅凭几句捕风捉影的传闻,便废去功力修炼北冥神功,却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若非有无崖子传下心法并助他洗涤煞气,又有吴薇助他碎丹重修,只怕此刻他已经化成一个嗜血恶魔,或危害武林,或被武林危害。 世人只知道少林寺拥有镇派神功易筋经,其实这洗髓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易筋经还要略胜一筹,盖因此功旨在洗髓炼血,发掘人体密藏,乃是直指武学本源的不世奇功,慕容复经历了那么多机缘,才堪堪修炼趋于大成,足见它的不凡。 正暗自沉思间,忽然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慕容复。 紧接着秦素贞的声音响起,“我们要出发了,你怎么样?” 慕容复收敛思绪,穿好衣服,起身活动了下手脚,这才回道,“我无甚大碍,随时可以出发。” “咯吱”一声,房门大开,只见秦素贞一身鲜艳的红缨银甲,傲然而立,英姿飒爽。 慕容复上下打量她一眼,轻笑道,“这身衣服真漂亮,秦将军巾帼不让须眉。” 秦素贞见他虽是赞许,但神情轻挑,语气轻浮,不禁眉头微皱,“你瞧不起我?” “哪里哪里!”慕容复连连摆手,“我是想说玉儿你人长得漂亮,更难得的居然还是个大将军。” 类似的话秦素贞听过不知凡几,但不知怎的,从慕容复嘴里说出来,却是格外的好听,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大军整装待发,就等你了,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我不要紧。”慕容复说着,一边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的伤口。 秦素贞凑上前来,怔怔盯着那道两寸来长的红线,脸上神情渐渐变得不可思议,檀口半张,显然是惊讶之极。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二人相距不过数寸,慕容复居高临下,稍稍一低头,便可看到她小巧的鼻尖、红润的嘴唇以及领口处的一抹雪白。 慕容复心中一跳,鬼使神差的,竟然低头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秦素贞身子瞬间僵硬,双目瞪得老大,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屋中静得针落可问。 约莫两个呼吸过去,秦素贞猛地反应过来,身子闪电般后退,同时手脚并用,一手打响慕容复脸庞,一脚踢向他胯下。 “我x!真绝!”慕容复心中一寒,口中骂了一句,毫不犹豫的飞身后退,堪堪避过秦素贞的两招绝户计。.m. 二人落地,秦素贞脸色绯红的盯着慕容复,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你这个无耻登徒子,我……我杀了你!” 话音未落,其腰间银光一闪,手中赫然多出一柄丈许来长的红缨枪,枪尖微挑,火星四射,随即化作一条银色闪电刺向慕容复。 “这枪哪来的?”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本能的使出铁板桥,身子仰倒。 秦素贞一枪刺空,手腕微微抖动,那银色闪电立即扭曲了一下,拐弯朝下刺去。 慕容复脚跟一转,整个身子贴着地面转了半圈,随即也不待秦素贞的后招,双手猛一拍地,身子急速窜出,瞬息间便已窜到秦素贞所站之处,毫不犹豫的抱住其大腿。 他速度极快,恍若无影,秦素贞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双腿一紧,重心失衡,身子往后倒去。 慌乱之中,就连银枪也拿捏不稳,脱手飞出。 慕容复只想暂且制住她,可不想真的伤了她,因此顺杆一爬,便将其整个人搂在怀中,避免摔伤脑袋。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前后不过一个呼吸的工夫。 秦素贞身子落入一个男人的怀抱,一股浓烈的阳刚气息迎面扑来,不禁心中一颤,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亲一口而已,火气就这么大!”慕容复暗自腹诽一句,嘴中却是好声说道,“实在抱歉,在下也是见玉儿你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一时情难自禁,并非有意轻薄,还望见谅。” 秦素贞闻言一怔,随即想起了什么,剧烈挣扎起来,“你这个登徒子,快放开我。” 这个时候,慕容复岂会听她的话,反而抱得更紧了,“玉儿且听我一言,我就放开你,否则,我就不放。” “无赖,无耻,下流……”秦素贞哪里听得进去,口中毫不留情的骂着,身子挣扎得愈发剧烈,隐隐还有金光流转,似乎有一股巨力即将爆发出来。 慕容复暗道一声不好,居然忘了这丫头的霸王拳可是以力道见长的,自己此刻还有伤在身,真元也未曾完全恢复,哪里招架得住。 慕容复心念电转,干脆一横心,探手在其某处捏了一把。 “嘶,真硬啊!”不料摸到的却是一块坚硬护胸,居然忘了她穿的是铠甲。 他这一动作立即刺激了秦素贞,只见其冷喝一声,浑身金光大冒,一股磅礴力道自周身各处汇聚而来。 慕容复登时一惊,不过此时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调转真元护住胸前几个重要穴位,心中暗暗苦笑,旧伤未愈,再添新伤,难道是流年不利,合该倒霉? 眼见秦素贞全身功力就要爆发出来,却在这时,“啊”的一声尖叫响起。 秦素贞心神大震,浑身功力顷刻散去。 二人抬头望去,这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娇俏女子,赫然是阿珂。 此时的她,震惊之余,还有三分愠怒。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阿珂一手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颤声问道。 “阿珂……”慕容复呆了一呆,本能的松开双手。 秦素贞身子陡然落地,不由闷哼一声,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 而此刻慕容复已经顾不上她了,想也不想的朝阿珂说道,“我们在切磋武艺。” “切磋武艺?”阿珂反问一句,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过就在这时,秦素贞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衫,口中自顾自的说道,“什么切磋武艺,亲热就亲热,有什么不能说的。” 第九百九十三章 困守 此言一出,慕容复脸色微变,果然,就见阿珂脸色瞬间苍白无血,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下。 “阿珂,我……” 慕容复正想解释什么,阿珂却是愤恨的说了一句“你真无耻”,便哭着跑了。 “阿珂!” 慕容复就欲拔腿去追,秦素贞幽幽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救九公主,你要追就去追,不过我们可不会等你,九公主也未必等得。” 慕容复脚步一顿,犹豫了下,终是没有追出去,回头狠狠瞪了秦素贞一眼,“现在满意了?” 秦素贞毫不客气的回瞪他,“你轻薄我在先,还好意思说?” 慕容复自知理亏,张了张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心中却是叹道,就算追回来又有什么用,自己那么多女人,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难道还能为了她放弃别的女人不成。 秦素贞见其黯然伤神,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冷冷哼了一声,“走吧,今天的事我会好好记着,你给我小心点。” 随后二人出了房门,与连夜赶到此地的秦龙、秦虎兄弟汇合。 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这秦龙、秦虎两兄弟长得并不像他们名字那样威武,反倒有些瘦弱,若放在外面,完全就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但观秦素贞的模样,对这二人颇为倚重,可见人不可貌相,这二人说不定还真有什么本事。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秦素贞命令秦虎留下百十人守营,其余人马浩浩荡荡的朝东山营地进发,慕容复也混在队伍中。 且说阿珂在跑出房间后,直接朝营地外面跑去,结果闯入一片密林中。 她一边跑一边频频回头,心中想道,“这个坏蛋,花心大萝卜,负心汉,这么久也不见追来,还说跟那个女人没关系!” “难道我跑太快了?”阿珂不禁如此想着,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干脆停在原地,但等了半天始终不见慕容复追来的影子。 “原来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她一颗心直往下沉,隐隐作痛。 心神恍惚之下,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脚步一顿,自语道,“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女人,不行,我要回去!我要拆散他们!” 这念头一出,便再也无法遏止,立即转身往回走,可当她抬眼四望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林子中,连在哪都不知道。 “我记得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原路返回应该能够找到。”阿珂皱眉想了一会儿,便朝印象中的方向走去。 但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近一个时辰过去,无论她从哪个方向走,都会回到原地,不由气得跳脚大骂,“这到底什么破林子,走也走不出去!” 便在这时,隐隐约约能听到一阵人说话的声音,“队长,那边好像有人。” 阿珂没有完全听清,只道是有人来寻自己了,当即大声叫道,“喂,你们在找我吗?我在这里。” “哼,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出现了我也不会理你。”阿珂以为来人是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 不多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林中窜出来数人。 这些人见到阿珂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其中一人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快,快去……快去通知大队长,咱们找到郡主了。” 赫然是平西王府的黑甲军。 而此刻的阿珂更是目瞪口呆,“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 “启禀郡主,我等奉命前来寻找郡主,已经一天一夜了。”一个士兵回道。 “这样……”阿珂脸色略微不自然,心中念头急转,开口说道,“你们辛苦了,这个……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一下。” “郡主!” “郡主!” 众人大急,纷纷窜出将她团团围住。 阿珂脸色微变,正欲开口呵斥,那为首之人立即跪在地上,“郡主,还请不要让我等为难,王爷下了死命令,一旦见到郡主,绑也要将你绑回去,否则小人的全家老小不保。” 其他人也都双膝跪地,口中齐声说道,“请郡主回府!” “这……”阿珂心头一软,举目四望,终是叹了口气,“好吧。” 白杆军不愧在燕山之中盘踞多年,行军速度之快,与平地行军也不遑多让,才两个时辰不到,便已行了将七八十里的山路。 一路上,秦素贞不知是行军的习惯,还是对早上的事耿耿于怀,板着一张脸,冷若冰霜,慕容复也识趣的没有去惹她。 只是让他颇为吃惊的是,这一路上至将领,下至兵卒,没有人多说一句话,一直默默急行。 “报!”忽然,一个士兵匆匆跑来。 慕容复精神一振,只听那士兵言道,“前方五里处发现黑甲军行迹。” “再探!” “是!” 慕容复耳朵微微一动,隐约能够听到远处传来喊杀声和金铁交鸣声,开口问道,“可是东山营地到了?” 秦素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里便已是东山营地范围,平常九公主他们就在这一带活动,但观眼下形势,他们应该是收缩防线,退到峡谷中去了。” “那岂不是危险之极?”慕容复脱口问道。 秦素贞摇摇头,“若是平时,峡谷确实是兵家大忌,一旦退入其中,便是困兽犹斗,但在有援军的情况下就不一样了,峡谷易守难攻,可以拖延足够多的时间,待援军抵达,便是中心开花。” 慕容复恍然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们快些过去吧。” 秦素贞默然片刻,下令道,“将探子全部派出去,我要知道黑甲军的所有动向,以及童副将他们此刻的位置。” 慕容复神色微一变幻,抱拳说道,“多谢秦将军带在下到此,就此别过。” 秦素贞脸色一变,“喂,你……” 话未出口,慕容复身形轻轻一晃,恍如一道轻烟般,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哼,你自己要去找死,我拦你做什么!”秦素贞心头微微恼怒,不禁骂道。 但马上,她又朝秦龙吩咐道,“立刻出发,前进五里,见机而动。” …… 慕容复也知道如今形势不明,不宜妄动,可他心系阿九安危,与其坐那干等,不如自己去探明情况,伺机行动。 虽然他伤势还没好,但也只是皮外伤罢了,此前受创的经脉已在昨夜恢复大半,只要不全力调动真元,便可无碍,以他的轻功只是去看一看情况,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慕容复一路疾驰,不多时便已跃出五六里地,忽的眼前一亮,赫然是一片方圆数里的开阔平地。.m. 平地北面是两座怪石嶙峋的高山,两座山中间有一道巨大峡谷,南面则是一些矮小的灌木丛,东西两边都是密林,很显然,这块平地竟是人为开辟出来的。 慕容复放眼望去,只见地上三三两两躺着一些尸体,其中大多数尸体穿着黑色铠甲,一部分则穿蓝色铠甲,其中还有极小部分穿着破烂灰铠,正是白杆军的人,至于那些穿蓝色铠甲的人,应是王屋山的人无疑。 东边密林和峡谷中都有喊杀声传来,慕容复凝神听了一会儿,身形一动,朝峡谷中疾掠而去,整个人化作一道淡白色的细线,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难以察觉。 数个呼吸的工夫,慕容复来到峡谷入口,身形一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前方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全是黑甲军,至少也有七八百人,中间为首之人赫然是数日前红谷村口见过的夏都统。 这些黑甲军将峡谷入口堵得密不透风,更远处还可以看到一部分蓝衣人与黑甲军交战,蓝衣人数量较少,不过由于地形太窄,黑甲军也施展不开,双方僵持不下。 慕容复身形隐在一块山石后面,目光冷冷的望着夏都统,只要将此人杀掉,黑甲军必定不击即溃。 夏国相此刻的心情很是糟糕,昨日王大有派人前来报告说郡主的下落找到了,适逢他正好发现这些逆党的踪迹,于是欣喜若狂的下令召集所有黑甲军围攻王屋山的人,毕竟主要任务已经完成,谁会嫌功劳多。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逆党人数不少,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区区六七百人,愣是挡住他一千多黑甲军的强攻。 这也不算什么,只要拖下去,待黑甲军陆续赶到,这伙贼人的结果也是个死。 只是到了傍晚,他收到王大有的传信,说郡主落入白杆军手中,那一瞬间,他真是将王大有捏死的心都有了,一下子势成骑虎,攻又攻不下,就此撤退也不甘心,于是他分出小部分人马去搜寻郡主下落,剩下的继续围攻逆党。 鏖战一夜,黑甲军损失不小,眼见逆党只剩下五百人不到,他正要一鼓作气将其抹除,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白杆军援兵赶到,这才又僵持了半日。 夏国相望着峡谷中誓死不退的蓝衣人,已经占据峡谷入口半个时辰,竟然只前进了数丈,心中烦躁之极,偏偏峡谷路窄,黑甲军无法一拥而上。 “也不知道郡主找到了没有,这次丢了郡主王大有固然有罪,但我擅自调兵,同样罪责不小……”夏国相如此想着,不由生出了退意。 第九百九十四章 双方谋划 忽然,一个士兵匆匆赶来,“报!” “说!” “启禀都统,王将军飞鸽传信,郡主找到了,为免夜长梦多,他已率部护送郡主出山,回山海关去了。” 夏国相闻言一怔,随即大喜,笑骂道,“什么夜长梦多,不就怕我抢他功劳么,不过这个消息来得真及时,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 那士兵见此,面色一急,说道,“都统,还有一事,西边有一大队人马正火速赶来,以他们的速度,不出一时三刻便可抵达。” “大队人马?”夏国相笑声戛然而止,“可探清什么人马?有多少人?” “看装束应是白杆军无疑,兵力在五百上下。”士兵回道。 夏国相面色陡然阴沉下来,“我说那姓童的怎么只率五百人前来,原来后续人马尚未赶到。”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将领上前说道,“夏都统,白杆军差不多所有头目都在先前那五百人中,这后续人马的领军人物很可能便是白杆军首领,原四川总兵秦良玉。” 夏国相微微点头,“不错,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 那将领面色微微一变,“都统,是打是退还得早做决定,否则让他们抄了后路,咱们可就被动了。” “不……”夏国相却是果断摇头,“容我想想,再想想。” 其他人见此,不禁面现急色,此刻黑甲军主力所处位置颇为尴尬,正好位于出入峡谷的隘口,一旦后方被人堵住,里面的王屋山势力再冲杀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过得半晌,就在那年轻将领想要再次进言时,夏国相忽然开口道,“传令下去,撤回与童仲纠缠的黑甲军,全军死守峡谷入口,另外,你持我信物赶往角门关,面见郭将军,请他派大军前来支援。” 那年轻将领闻言吃了一惊,“都统,来得及吗?” 夏国相沉吟道,“此地距离角门关不过二十多里路程,只要你速度快些,来回用不了一个时辰,来得及。”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冲其低声耳语几句。 “末将领命!” 随后年轻将领换上士兵的服饰,与几个传令兵混在一起,迅速跑出人群。 夏国相目光望着峡谷深处,脸上露出丝丝冷笑,“这一次,我要把你们一网打尽……” 同一时间,在峡谷深处的一片临时营地中,聚集了约莫三四百个蓝衣人,他们或躺或坐的在休息,还有一部分则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势,正有人给他们包扎。 营地中间位置有一简易帐篷,帐篷中站着四五人,其中一个女子身着金色铠甲,眉目如画,仪容端庄,一只手臂空荡荡的,赫然便是阿九。 其中有一老一少,老的年逾花甲,须发花白,满脸风霜之色,少的天庭饱满,相貌堂堂,眉宇间透着一股坚毅果敢之色,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屋派主事之人司徒伯雷和司徒鹤父子。 因为有了慕容复从中干涉,司徒伯雷并未死在吴三桂派去的刺客手中。 至于其余人等,也都是王屋派的大小头目。 只听阿九朝众人问道,“白杆军援兵情况如何?可有探子活着回来?” 司徒鹤当即躬身回道,“回公主,所有探子差不多都死光了,最后得到的消息是,童将军所率白杆军被黑甲军一半兵力所牵制,目前战况不明。” 阿九沉吟片刻,又问道,“司徒将军,撤入峡谷之前,我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司徒鹤回道,“方才下属回报,所有硝石粉都按照公主的吩咐,埋在峡谷两侧的山峭上,只要黑甲军再前进二十丈,便可引爆,将他们全部埋葬。” 原来阿九率领王屋派退入峡谷之前便已想好这条计策,事先让人潜伏在峡谷两侧,埋下大量硝石粉,这种硝石粉并非普通硝石粉,而是由神龙岛军工厂秘制的一种易爆粉末,威力不比黑**差,胜在量小易带。 至于阿九的身份,在王屋派高层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其实以王屋派现在的情形,就是将她的身份公布出去,反而更加有利也不一定。 阿九听后脸色微喜,但马上司徒鹤又说道,“只是公主,如果引爆硝石粉,那些吸引黑甲军注意力的兄弟同样也回不来了,而且……而且这峡谷深处并无出路,一旦山岩坍塌,咱们很可能被困死在里面。” “妇人之仁!”忽然司徒伯雷站了出来,瞪了司徒鹤一眼,“眼下公主安危为重,有所牺牲是必然的,若让黑甲军攻进来,我等死不足惜,但公主落入大汉奸之手,我等可就成千古罪人了,一点点牺牲算什么。” “那山岩坍塌,我们不也同样出不去?”司徒鹤小声嘀咕了一句。 司徒伯雷听后登时大怒,“扯淡,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咱们这么多人,就算开山凿石也绰绰有余了。” 说完忽然想起阿九也在此处,他老脸微微一红,朝阿九欠了欠身,“老臣口不择言,还望公主恕罪。” 阿九摆了摆手,“无妨,就照老将军的意思去做,传令前方抵挡黑甲军的士兵,立即后撤,有多快撤多快,另外,让引爆硝石粉的人机灵点找准时机,能救的话尽量救。” “是!” 司徒鹤应了一声,正要出去传令,忽然帐帘掀起,一个蓝衣弟子冲了进来,“报!前方传来消息,黑甲军忽然收缩阵势,堵在峡谷入口,寸步不前。” “什么?”阿九登时一惊,“难道被他们发现了?” 她之所以敢率大军撤入峡谷,除了等待白杆军救援之外,最大的依仗便是那些硝石粉了,只要运用得到,顷刻间便可埋葬大半黑甲军,但此刻黑甲军不肯踏入圈套,岂非算盘落空,还致使自己等人陷入绝境? 一时间,阿九脸色惨白,慌了心神。 司徒伯雷见状,急忙说道,“公主不必惊慌,情况未必是你想的那样糟糕。” 阿九强自定了定心神,朝那报信的弟子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情况?比如黑甲军派人上山搜寻?” 报信弟子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未见他们有人上山,不过倒是又有一批黑甲军赶了过来,似乎……似乎是先前牵制白杆军那部分人马。” “哦?”司徒伯雷眉头微挑,“你能确定?” “小的……”报信弟子犹豫了下,“小的不敢确定,不过这山中总的就那些黑甲军,除了围攻白杆军的人,小的实在想不出这些人从哪来的。” 众人闻言默然不语,过得半晌,司徒伯雷忽的面色一变,“不好,夏国相定是派人求援去了。” “求援?”阿九疑惑。 “不错!”司徒伯雷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公主有所不知,距离此地约莫二十里便是角门关的守军驻地所在,那里的守将叫郭壮图,拥兵两万,是吴三桂的得力干将之一。”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夏国相既然收拢兵力,寸步不前,定是派人去找郭壮图了。” “求援便求援,他为何要收拢兵力?”司徒鹤不解的问道。 司徒伯雷捻了捻颏下花白胡须,“我想肯定是咱们的援军到了,你们别忘了,此前赶到的童将军所率兵力可不是白杆军的全部兵力。” 众人恍然大悟,觉得八九不离十。 “那现在该怎么办?”阿九到底年纪尚轻,没什么经验,原本谋划好的计策被打乱,便立时没了主意。 司徒伯雷沉吟半晌,忽的哈哈一笑,“不管咱们是不是来了援兵,也不管夏国相请谁来,他们总归是要进这峡谷的,命令山上的弟子原地等待,不可轻举妄动。” “是!” “还有,将剩下的所有硝石粉埋在入谷的路上,战线尽可能拉长,最好多挖几个陷阱,既然夏国相想要争取时间,咱们就给他时间。” …… 司徒伯雷不愧老谋深算,一系列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转眼间看似无法破解的绝境,似乎又有了希望。 众人散去后,阿九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目光怔怔望着某个方向,嘴中喃喃道,“师父你在哪里,阿九快坚持不住了……” 此刻峡谷入口处,慕容复目瞪口呆的望着前方不远处摆出一个铁桶般阵势的黑甲军,久久无语。 方才就在他要出手刺杀夏国相之时,忽然对方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即刻下令所有黑甲军盾牌连着盾牌,组成一个巨大的乌龟壳,护住自身。 他哪里知道,原来那夏国相在下令召回黑甲军后,忽觉浑身毛骨悚然,为防万一,这才下令防护,他这些年征战沙场多少次险死还生,倒有大部分是因为这股直觉。 可别小看这种军中防御战阵,一旦陷入其中,便举步维艰,生死两难。 当然,若是慕容复全盛时期,又有天剑在手,破去并不困难,但眼下武功跌落一个境界,又受了重伤,他还不至于为了杀一个夏国相而拼命,这才忍了下来。 “也罢,我先去看看阿九的情况如何,大不了只带阿九一个人离开便是。”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身形渐渐化作一道淡白色影子,沿着峡谷右侧的峭壁飞跃过去。 第九百九十五章 强行带走 在慕容复心里,他的女人永远都摆在第一位,即便是皇图霸业摆在面前也同样如此,舍了王屋派固然可惜,但还是不及阿九重要,所以真到了两者选其一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带着阿九独自脱逃。 二三里路程对于慕容复来说也不过弹指之间的事,转眼便已来到峡谷深处的王屋派临时营地。 四下扫了一眼,他目光落在最中间的那间简易帐篷上。 他并不想惊动司徒伯雷等人,但此刻王屋派弟子将帐篷团团围住,又是大白天的,根本无法悄无声息的穿越过去。 慕容复双目盯着地面,眉头紧皱,过得片刻,终是一咬牙,身形滴溜溜一转,卷起一道土黄色旋风,随即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若有第二人在此,定可发现,地面上竟有一道泥沙飞速向前流动,却是慕容复曾学过的一门绝技,遁地术。 这门遁地术,他自从学会后,一直都不大愿意用,一来此绝技在江湖上属于左道之流,而且多为盗墓者所用,几乎成了标志性武学,二来他觉得在土里钻来钻去,实在有损他翩翩公子的形象。 同一时间,帐篷中的阿九正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脸上一片颓然。 这也难怪,偌大一个王屋派,数千兵马,短短月许不到便被清军消灭殆尽,这是何等的打击,想要反清复明更是无从谈起。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努力了许久,也见到了成果,并觉得有很大希望成功,但忽然间你发现,原来你所面对的困难比想象中大数十上百倍,所有希望化为泡影,变成绝望。 “唉……如果师父在此,他又会如何决定……”阿九想到慕容复,不由叹了口气。 “呵呵,”忽然,一声轻笑响起,随即耳边传来一个温和且熟悉无比的声音,“想不到堂堂大明九公主,居然也会这般狼狈,倒是长见识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阿九没有理会慕容复嘲讽的话语,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惊喜,四下张望,“师父你来了!师父你在哪?阿九好想你……” “好了好了,你小点声,我在这。”慕容复怕她再喊下去喊来外面的人,急忙出声阻止。 话音刚落,阿九脚下传来一阵轻微震动,身前不远处陡然窜起一道流沙,滴溜溜一转,现出慕容复身形,只是原本白色的衣服已然变成了土黄色。 “咳咳……”慕容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口中嫌弃道,“这流沙移形果然不是什么好招数,弄得我灰头土脸。” “师父!”阿九脸色大喜,飞也似的扑上去,一下紧紧抱住慕容复,“你终于来了。” 最后却是喜极而泣,嘤嘤哭泣起来。 慕容复呆了一呆,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什么时候阿九对他的感情这般深厚了?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鼻中,慕容复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异样,心念一转,干脆一手环抱她纤腰,一手轻轻抚着她的粉背,口中安慰道,“不怕不怕,天塌下来有为师顶着。” 阿九哭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推开慕容复,脸颊一热,瞬间红得通透。 慕容复脸皮之厚,犹深他的内功修为,转眼便恢复自然,伸手抹去她脸上泪痕,轻笑道,“瞧你这公主当的,一点威仪都没有,若是让那些属下看到你哭,还不笑话你?” 阿九怔怔看着慕容复,只觉心中甜蜜异常,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自己身份,当即双膝一跪,“弟子阿九,参见师尊。”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好了,起来吧,你我名为师徒,实际却有婚约在身,不必如此。” 提起“婚约”二字,阿九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蛋,转眼又变得红润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当然,所谓婚约,只是当年跟司徒伯雷的一句口头约定,并没有多么正式,慕容复借此来打消阿九内心的矛盾罢了。 “师父,你怎么到这来了?”阿九忽然想起,这片峡谷已被黑甲军困死,慕容复又是怎么进来的。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一挥手,“区区土鸡瓦狗,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我收到天枢军的消息,知道王屋派被清军围剿之事,放心不下你,遂赶来燕山找你。” 阿九闻言登时心中羞喜甜蜜,但马上又变得担心起来,“师父你快走,这里很危险,黑甲军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攻进来,我……我……” “你准备用硝石粉跟他们同归于尽?”慕容复帮她补充了后面的话语。 阿九一呆,“你怎么知道?” “我是从峭壁上飞过来的,你说我怎么知道?” 原来慕容复沿着山峭行进时,发现了埋在山上的硝石粉,以及潜伏的王屋派弟子,便立时洞悉阿九的计划。 阿九登时明白过来,心中惊叹不已,峡谷两侧的山壁最少也有二三十丈高,慕容复的轻功竟然高到如此程度。 想想又觉得惭愧,这一年来她忙于发展王屋派,武功落下不少,虽然因为神足经的关系,功力一直飞速增长,可武功、轻功等不见多大长进。 “我来这里,就是要带你走,那黑甲军统领已经派人去调兵了,任你有什么绝妙计策,可惜人数太少,不可能敌得过数千大军。”慕容复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司徒老将军他们怎么办?”阿九不禁脱口问道。 慕容复沉默了下,“于我而言,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于他们而言也是一样,所以阿九,这一次我不管你同不同意,一定要带你走。” 说完伸手一招,阿九身子不由自主的飞起,落入慕容复怀中。 阿九一惊,身子微微扭曲,竟像条水蛇般滑了出去,落在慕容复身前丈许,“师父,我不能丢下他们的。” “怎么?”慕容复脸色微沉,“你要跟我动手?” “弟子不敢,”阿九急忙摇头,忽的眼前一花,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一道指力瞬间点在自己肩井穴上,身子再也无法动弹。 “我既是你师父,又是你未来夫君,你的一切已经由我做主。”慕容复轻笑着说了一句,只手抱起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司徒伯雷他们,秦将军率所有白杆军来了,事情未必没有转机,只是我要确保你的安全罢了。” 闻得此言,阿九稍稍松了口气,说实话,就这般死去她也不大愿意,她还有许多事没有做。 慕容复本想抱着阿九无声无息的离开营地,但转念一想,若就此离开,指不定造成什么误会致使王屋派全军覆没,心中一动,右手剑指凌虚点出,一连晃动数十下,只见空中渐渐浮现出一行乳白色小字:“阿九我带走了……慕容复。” 慕容复瞥了这几个由内劲化成的小字,自语道,“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发现了。” 随后他猛地一跺脚,地面上陡然涌起一道流沙,眨眼间将二人淹没,最后流沙消散,二人身形一同消失不见。 出了营地,慕容身形拔地而起,顷刻间纵起数十丈高,沿着峭壁一路飞驰。 不一会儿,二人便已来到峡谷入口附近,忽然慕容复身形一顿,带着阿九迅速隐没在山石间。 二人往下方瞧去,只见入口处的平地上正有两军厮杀,一边是夏国相的黑甲军,一边则是秦素贞的白杆军,至于童仲,也与秦素贞汇合,双方喊杀震天,血流满地。 黑甲军人多势众,约莫有一千五之众,不过大多都有伤势在身,精疲力尽,而白杆军虽然人数较少,却是精神饱满,战意昂扬,可谓优势尽显。.m. 即便如此,黑甲军却始终没有让开峡谷入口的意思,竟不惜一切代价的死守入口。 “姓夏的,若你此刻退去,我可既往不咎,放你们安然离开。”秦素贞清冷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笑话,”夏国相冷冷一笑,“谁放过谁,现在言之过早。” “哼!”秦素贞冷哼一声,陡然飞身而起杀入人群中,一时间,枪出如龙,横扫千军,势不可挡。 “这个疯女人,前军后退,中军上前。”夏国相立即大吼道。 慕容复看得片刻,忽的伸手解开阿九穴道,“现在放心了吧,以白杆军的战力,应付这批体力快要耗尽的黑甲军,根本不是问题,就是将其重创都有可能,若是司徒伯雷他们能够现在冲出来,还能将其合围,全部消灭。” 他话音未落,峡谷中忽然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冲杀声,领头之人赫然是司徒鹤。 “这司徒伯雷倒也算个将才……”慕容复见此,不禁喃喃一声,心中颇有几分后悔,这样一个老将若是就此被杀,可是一大损失啊。 阿九愣愣望着下方战场,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走吧,那夏国相派人去请了援军,我们先将此消息传给秦将军,然后设法对付这些人,最不济也可请白杆军杀出一条路救出司徒老将军。” 阿九闻言微喜,急忙跟了上去。 战场上双方人马如火如荼的拼杀着,忽然间,“轰隆隆”一声大响,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高山上一块方圆丈许的巨石滚落下来。 第九百九十六章 援军赶至 所有人大惊失色,竟是呆愣在原地,忘了如何行止。 “后撤!”便在这时,一个冷喝声响起,白杆军众人闻言立即回过神来,纷纷后撤。.m. 差不多与此同时,黑甲军首领夏国相也反应过来,开口喝骂道,“撤啊,都他妈等死呢?” 黑甲军骤然醒悟,只是他们正好位于峡谷入口,地形狭窄,想要短时间内撤开根本不可能,一时间慌不择路,乱作一团。 夏国相无暇顾及太多,当即飞身后退。 “砰”的一声大响,地面晃了一晃,巨石落地,阵阵惨叫传出。 紧接着巨石后面陡然凌空飞起二人,赫然是慕容复与阿九。 “慕容复!” “九公主!” 秦素贞与司徒伯雷见空中二人,均是惊呼一声,前者是吃惊,后者是狂喜。 其实司徒伯雷之所以会这么快率人杀了出来,便是因为他们刚刚发现阿九不见了,慌忙之下误以为被黑甲军中的高手掳走,没想到竟是被慕容复带走了。 “哼,带走公主也不说一声,真是没规没矩。”想通其中关节,司徒伯雷冷哼一声暗骂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秦素贞看着空中紧紧抱在一起的二人,心头微微泛酸,相反,见到阿九的喜悦倒少了许多。 慕容复怀抱阿九凌空飞跃战场,稳稳落在一处高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三方人马,撇撇嘴说道,“一群蠢货,这么好的时机竟然发呆。”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秦素贞闻言俏脸微红,立即下令,“他们阵型乱了,杀!” 另一边司徒伯雷父子反应也不慢,立即率人杀入黑甲军阵中,一时间黑甲军士气涣散,被杀得丢盔卸甲。 这一变故突如其来,夏国相始料未及,但还是立即喝道,“众军不要惊慌,保持阵型,三人一组,原地互守,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 最后一句话一处,黑甲军登时镇定了不少,纷纷与就近之人互成犄角,协同攻守。 黑甲军不愧是精锐,短短一刻钟不到,便已完全稳定下来,渐缓伤亡,奋力抵抗,白杆军与王屋派除了一开始占得便宜,到得后面,却是平分秋色,三方僵持下来。 “师父,我要去帮他们。”阿九看着王屋派的人一个个死去,不禁心中不忍,朝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眉头微皱,终是淡淡说道,“小心。” 阿九脸色微喜,当即飞身而起,空中时腰间银光乍闪,陡然一道数丈长的剑气横空而出,顷刻间夺去五六个黑甲军性命。 “慕容复是干什么吃的,怎能让公主涉险!”正在战场另一端拼杀的司徒伯雷见这一幕,登时破口大骂。 “父亲,咱们快点冲过去吧,免得公主遇到什么危险。”司徒鹤立即说道。 司徒伯雷没有答话,不过身形却不顾一切的朝阿九冲去。 秦素贞见状也是秀眉轻蹙,他们来此的目的便是救出九公主,既然已经安全,为何不就此离去,反而让九公主再次身陷重围。 整个战场上近三千人马拼杀不休,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血迹,或同归于尽,或肢肉横飞,随着一具具尸体倒下,很快便将百丈方圆的土地染成了血红色。 慕容复双手抱胸,脸上古井无波,实则心里却颇受触动,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画面了,想当初在神龙岛、光明顶、黑木崖等地方,他都经历过数千人战斗的大场面,其中单是他杀掉的人,就不下三千之数。 但若说触动最深的,还是眼前这一幕,这才是真正的战争,没有道理可讲,只有血的法则,冰冷而残酷。 一晃眼大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阿九和秦素贞这两个女人,一旦其中任何一个有危险,他都会出手相救。 只是这二女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阿九就不说了,她的武功是慕容复亲传,剑法高绝,只是杀敌时常留有三分余力,到目前为止死在她剑下的黑甲军也不过数十个,而秦素贞就不同了,整个人恍若一条银色游龙,所过之处非死即伤,斩下近百个黑甲军人头。 三方人马战到现在,也都是损失惨重,其中黑甲军伤亡过半,只剩七八百人不到,而白杆军稍好一些,还剩得五百来人,至于王屋派,损失最重,只剩下两百余人,这还是黑甲军将大部分兵力用来抵挡白杆军进攻的结果。 不过黑甲军始终坚守在峡谷入口,既不让里面的王屋军出来,也不让外面的白杆军进去。 “糟糕!”忽然,慕容复耳中传来一阵山岳晃动的轻响,立即凝神一听,不禁面色大变。 随后他毫不犹豫的闪身而出,瞬息间横跨数十丈空间,直接来到阿九身旁。 随手击飞一个黑甲士兵,慕容复拉住阿九手腕,飞身后退。 “师父!”阿九登时一惊,随即发现是慕容复,又镇定下来,不解的看着他。 “你瞧!他们援兵到了。”慕容复伸手指了指峡谷东边。 阿九抬头望去,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红丝尖帽正飞奔而来,正是吴三桂手下的普通士兵。 阿九神色大变,立即朝场中喊道,“司徒将军,秦姐姐,快撤,他们援军到了。” 声音瞬间穿透战场,司徒伯雷与秦素贞闻言惧是一惊,纷纷朝四面望去,只见峡谷周围的密林中,全是数不尽的清兵,铺天盖地。 而那夏国相更是癫狂大笑起来,“哈哈哈,想撤?晚了!兄弟们,咱们援军到了,再加把劲,缠住他们!” 黑甲军登时士气大振,不顾一切的拖住对手。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走。”慕容复当即说了一句,便欲果断离开。 不料阿九手臂一滑,顷刻间挣脱慕容复的手,抽身拉开丈许距离,深深看了他一眼,“公子,我不能走,你快走吧。” “阿九,你……” 慕容复还欲再说什么,阿九抢先说道,“公子,谢谢你给了阿九重获新生的机会,你待阿九天高地厚之恩,可惜阿九只有来世再报了,十五年前,父皇丢下我一个人与大明共存亡,十五年后,我却不能丢下他们。” 说完转身冲入战场,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慕容复怔怔望着阿九的身影,半晌后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那又怎么可能。” 随后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 与此同时,场中司徒伯雷和秦素贞身形陡然一顿,耳边均是响起慕容复的声音,“率人撤入峡谷,引爆硝石粉,或可有几分胜算。” 司徒伯雷狠狠朝慕容复所在方向瞪了一眼,却是怪他没有及时带走阿九,随即下令所有人撤入峡谷。 秦素贞犹豫了下,终是依言而行,下令众军不惜一切代价冲入峡谷,原本守在峡谷入口的黑甲军似是得到什么指示,稍作抵挡之后便让出一条道来。 慕容复身形极速跃入战场,趁阿九分心之际,一招止住了她,微微瞪了她一眼,“自作主张,一会儿再收拾你。” 说完周身白光亮起,无数剑气涌出,将二人裹成一个大刺猬,冲进峡谷之中。 前后不到半刻钟的工夫,王屋军和白杆军全都冲入峡谷中,而黑甲军却没有冒然追击,实际上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还有力气追击,但后来的那些清兵却在一个黑脸长须将领一声令下,冲入峡谷。 这黑脸将军正是角门关守将,郭仕图,年纪已到五十上下。 “哈哈,郭兄来得真及时,若不是你,夏某这次可能要栽了。”夏国相见到此人,口中大笑着迎了上去。 “夏老弟过谦了,”郭仕图骑在马上,捋了捋颏下长须,回道,“且不说同为王爷做事,理当互助,就凭你夏老弟的能力,岂会栽在区区几个山贼手上。” 说起来,二人都是吴三桂的女婿,关系不错,互相引为兄弟,若非如此,夏国相也不敢以身做饵,将性命交由郭仕图之手。 夏国相听郭仕图语气中颇有些不将白杆军放在眼里,顿时面色一肃,“郭兄可别小看了这些山贼,他们是前川中总兵府的人马,与咱们王爷是宿敌,兄弟我差点就吃了大亏。” 郭仕图哈哈一笑,“夏老弟放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哥哥还是明白的,绝不会阴沟里翻船。” 夏国相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且说白杆军与王屋军汇合之后,齐头并进的冲入峡谷中,双方为首之人见慕容复带着阿九也冲了进来,不禁心中恼怒。 “慕容复,你怎能将公主带入死地?” “不错,你若不给老夫给解释,老夫绝不与你干休。” 其余头目看向慕容复的目光也是一片灰暗,可见此刻他们心里是有多绝望。 “你们以为老子想带她进来!”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一句,淡淡开口道,“我慕容复行走天下靠得是一个‘义’字,还没有丢下盟军逃跑的习惯。” 怀中的阿九登时呆了一呆,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才认识这个人一样。 当然,慕容复为什么会进来她自清楚,心里也是感动之极。 闻得此言,秦素贞默然,而司徒伯雷却是大骂,“糊涂,糊涂啊,公主事关大明兴亡,你怎能意气用事将她带入险地,如今……如今你让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先皇!” 第九百九十七章 神剑有灵 “好了!”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瞪了司徒伯雷一眼,“有什么话等你见到先皇再说吧,现在立刻发信号引爆所有硝石粉。” 司徒伯雷被他这一斥登时冷静了不少,只是有些疑惑,慕容复怎会知道硝石粉的事,可当瞟见阿九时,他便恍然了。 “不可!”却在这时,司徒鹤开口了,“此刻两军相距不过百丈,冒然引爆,山壁坍塌,咱们也会被埋葬的。” 慕容复冷冷瞥了司徒鹤一眼,没有说话,司徒伯雷果断道,“鹤儿,发信号。” “是!”司徒鹤无奈应了一声,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根黄色令旗,将其高高抛起。 白杆军众人望着这一幕有些莫名其妙,其实若非秦素贞下令,他们根本不会退入这峡谷中,外面虽然四面八方都被清兵包围,但破釜沉舟之下,未必不能杀出一条出路,只是最后还能有几人活着就不知道了。 黄色令旗尚未落地,忽然间,“轰隆隆”一声惊天大响自身后不远处传来,整个峡谷都晃了一晃,众人不禁回头望去,只见高高的山壁上,一股庞大的黑黄色烟尘冲天而起,几块巨石滚落下来,夹杂这无数碎石飞射。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跑!”慕容复一马当先的抱着阿九冲了出去,同时嘴中朝众人骂道。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滚滚烟尘连绵不绝,整个峡谷上空都被笼罩了一层黑黄烟雾。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不要命的往前冲,但也有跑得慢的,被飞来的碎石砸到,当即血肉横飞,哀嚎倒地。 同一时间,峡谷外面夏国相与郭仕图听闻这爆炸声后,惧是一惊,夏国相脸色大变,“他们竟然……埋了**,快,快下令撤军!” 但出乎意料的是,郭仕图在一开始的惊慌之后,便马上镇定下来,“夏老弟莫要惊慌,咱们用不着撤兵。” “什么!”夏国相登时一惊,只听郭仕图哈哈一笑,说道,“难道夏老弟忘了这山是什么山了?” 夏国相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即恍然明白过来,“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茬给忘了,哼,**又怎么样,若是这山能炸得塌,早就被咱们夷为平地了。” “不错。”郭仕图冷笑一声,“更何况,老夫还留了后手,不怕他们翻了天。” “咦?”忽然,夏国相惊咦一声,伸手指着峡谷上方,“郭兄你瞧。” 郭仕图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整个峡谷上方笼罩着一层烟尘,隐约可见山壁上稀稀疏疏有巨石滚落,不禁面色微凝,“好家伙,这些贼人用的什么**,竟有如此威力?” 随后他马上下令,“传令,让前军暂停追赶,待山石落完,再行追击。” 此刻慕容复心中同样疑惑不已,硝石粉的威力他虽没有亲眼见过,但这玩意是他根据后世的经验亲自指导研制出来的,如此之多的硝石粉,不说将整座山都炸塌,但威力绝对不止如此。 奔跑中,慕容复张手吸过来一块黑色碎石,随手捏了捏,这石块居然没有被捏碎,他当即运起五成功力,才堪堪将石块捏成几块。 慕容复一愣,将石块拿到鼻子前闻了闻,登时大惊失色,“铁石!”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司徒鹤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抬头望去,不禁面色大变,“清……清兵,好多清兵……” 慕容复回过神来,放眼望去,只见前方原王屋派临时营地,此刻已经站满了一排排清兵,密密麻麻的,不下千余之数。 “山上也有!”不知谁吼了一嗓子。 慕容复抬头扫了一眼,两侧石山上竟布满了弓箭手。 此时无论是白杆军还是王屋军,都已是精疲力尽,原本稀里糊涂的冲进峡谷死地,多少有些绝望,可后来惊闻爆炸声响,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可现在,彻底绝望了。 众人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眼神黯淡无光。 不说别人,就连慕容复也有些发蒙,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此地竟然埋伏了这样一支清兵,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而且两侧的石山上竟有铁石,致使硝石粉未能竟功,不用想也知道后面的追兵马上就会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哼,老子跟他们拼了,反正今天杀的也赚够本了!”章老三绝望之下,面露癫狂之色,提着长刀就冲了上去。 “放箭!”一声冷喝声响起,无数箭雨嗤嗤破空袭来。 眼看章老三就要万箭穿心,一道银龙闪过,瞬间将他扯了回来,却是秦素贞出手了。 秦素贞冷冷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赶着投胎么?”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响起,对面清兵中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此人一身铠甲,面目清秀,眉宇间颇有几分书生儒雅之气。 中年将领上前几步,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秦素贞身上,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秦素贞将军吧,在下王屏藩,据说当年秦将军也是山海关守将之一,可惜当时王某官卑职小,未曾有缘一见,今日所见,惊为天人,名不虚传。” 秦素贞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未回话。 王屏藩目光一转,又落在司徒伯雷身上,“这位司徒老将军,王某倒是曾见过几次,多年不见,老将军老当益壮,威严不减,末将佩服。” 司徒伯雷脾气暴躁,当即破口大骂,“黄口小儿,不必惺惺作态,老夫与你们这些汉奸走狗不共戴天!” 王屏藩倒也不怒,看向慕容复,准确的说,是看向他怀中的阿九,口中说道,“倒是这位兄弟跟你怀中的漂亮小娘子,王某就认不出来啦,可否自我介绍一下?” 此人说话间,脸上始终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笑容,明显是存了“猫戏老鼠”的心态,甚至当看到秦素贞与阿九时,眼底深处还划过一丝淫秽之色。 慕容复神色微冷,淡淡道,“就凭你,还不够资格知道本公子姓名。” 王屏藩原本他就极其不爽慕容复抱着阿九,此刻更被对方那高高在上、俯视苍生的眼神刺了一下,脸色陡然阴沉下去,不过却没有立即发作,而是朝秦素贞和司徒伯雷二人说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视王爷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说起来,咱们都是前明旧部,当年形势所逼,王爷不得不选择暂且隐忍,保存实力,如今时机将近成熟,王爷起兵在即,恢复明室天下指日可待,不若我等摒弃前嫌,携手合作,共助王爷推翻满清,如何?” 此言一出,秦素贞等人均是一愣,似是没想到王屏藩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司徒伯雷冷笑一声,略带讽刺的反问道,“却不知吴三桂推翻满清之后,打算拥立何人继位啊?” 王屏藩闻言面色微变,方才那些话他不过随口一说,即便传扬出去也无甚大碍,但说到拥立何人为帝,这不用想也知道吴三桂必然是要登基称帝的,此等大事他岂敢信口乱说,一时间,哑口无言。 “哼,”司徒伯雷脸上满是嘲弄之色,“还说不是汉奸走狗,原形毕露了吧。” 王屏藩再也按奈不住,当即破口大骂,“老匹夫别不知好歹,王某只是念在曾为同袍的份上,给你留条生路,既然你非要寻死,那就休怪王某无情了。” “同袍?”司徒伯雷忽的哈哈大笑,“就你也配?哼,老夫是早就活够了的人,尽管放马过来,看你能在老夫手下撑得几招。” 言外之意却是要跟王屏藩单挑。 王屏藩更是大怒,却也没有上前的意思,反而稍稍退后几步,开玩笑,傻子才会跟司徒伯雷单挑。 慕容复心中念头转动,朝秦素贞传音说道,“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秦素贞一愣,神色莫名的撇了慕容复一眼,摇头道,“那你带着九公主离开吧,我不会走的。” 慕容复登时无语,怎么这些人都一个德行,难道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么? 心中如此想着,他又将目光放在王屏藩身上,若是能擒住此人,事情或有转机。 当然,有此想法的不止他一人,秦素贞和司徒伯雷都是这般想的,偏偏那王屏藩狡猾得紧,始终与众人保持着十丈以上的距离,根本没有靠近的意思。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便远远看到追兵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放箭!”王屏藩见此,当即果断下令,“射死他们。” “慕容公子,公主就拜托你了,如果有可能,带她安然离开!”司徒伯雷飞快的说了一句,随即疯狂喊道,“兄弟们,就算要死,也要拉上一两个……” 话未说完,他身前一道白影闪过,却是慕容复挡在他面前,只手划了个圆,只见气浪翻滚,无数劲气蜂拥而至,瞬间形成一个丈许大的旋涡,漫天箭雨立时改变了方向,没入旋涡之中,下一刻,倒飞而回。 “什么!这怎么可能?”所有人见到这一幕,均觉不可思议。 “若是天剑在此,区区千余人,我又岂会放在眼里。”慕容复不禁心中有些后悔,若是带了天剑前来,眼前这点兵力不过土鸡瓦狗,顷刻间便可破去。 心中如此想着,他心神陡然莫名颤动了一下,似有所感的朝某个方向望去。 第九百九十八章 大杀四方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峡谷之外数十里的一处山林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努力扯开一条长满倒刺的藤蔓。 若慕容复在此,便可以认出这道身影竟是双儿,此刻的她蓬头垢面,脸色隐隐发青,衣衫被刮破好几处,手中紧紧抱着一柄古朴长剑。 双儿有些疲累的抚了抚额头,翘首而望,入眼之处除了荆棘便是密林,只有稀稀疏疏几缕光线落入林中,她幽幽叹了口气,捧起手中的长剑,低语道,“神剑啊神剑,你若真的有灵,就告诉我相公在哪里好不好?” 便在这时,手中剑鞘陡然颤了一颤。 双儿一怔,“难道我毒气攻心,产生了错觉?” 她定了定心神,正欲运功压制体内瘴毒,忽然,“嗡”的一声好似龙吟般的轻啸,手中长剑竟是剧烈震动起来。 双儿登时惊愕得呆在了原地,只听刷的一响,长剑出鞘,滴溜溜一转后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朝天边飞去。 “喂,你回来!”双儿大惊失色,口中呼喝一声,脚尖轻点地面,飞身跃起,尾随而去。 峡谷中,两侧石山上的弓箭手被慕容复的斗转星移射伤上百人,完全乱了阵脚。 而司徒伯雷、秦素贞等人,包括王屏藩在内,全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给震撼到了,一时间却是没了反应。 而慕容复在闭目感应一阵之后,脸色骤然狂喜,将阿九往秦素贞怀里一塞,口中飞快说了句,“照顾好她。” 秦素贞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便见他身形拔地而起,瞬间跃起七八丈之高。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慕容复身形凌空而立,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高高举起,口中高喝一声,“剑来。” 声音磅礴有力,仿佛穿透云霄,直抵九天。 众人不解其用意,但下一瞬,天边陡然白光一闪,一道狭长白光疾掠而来,瞬息间便已飞到慕容复头顶。 慕容复张手一握,白光落入手中,现出原形竟是一柄长剑,寒光闪烁,即便隔了七八丈之远,也能清晰感受到那森然剑意。.m.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均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慕容复可没有给他们反应时间的意思,天剑入手,当即手腕一翻,反手就是一剑朝下方王屏藩部斩去。 刹那间,峡谷上空风起云涌,气浪翻腾,无数剑气蜂拥而出,宛如狂风暴雨。 一柄十来丈长的巨大剑影凭空凝聚,自王屏藩所部清兵头顶落下。 王屏藩何曾见过如此惊人的一幕,脸色早已吓得惨白,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躲!”旁边的副将率先反应过来,身形往前一扑,将其扑倒,二人双双滚了出去。 其余清兵瞬间回过神来,慌忙四散而开。 但峡谷本来就窄,这一千清兵站位极密,哪里是这般容易躲开的,顷刻间,大片大片的红光闪过,鲜血飞溅,百十名清兵被劈成两半。 慕容复见状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一剑才杀了这么点人颇为不满,当即运起八成功力,一连两剑交叉横劈出去。 顷刻间,两道十几丈长的剑气呈剪刀状交叉斜落,将所有清兵笼罩其中。 王屏藩早已是两脚发软,通体冰凉,想动都动不了,更遑论别的士兵了,只听一阵“噗噗”声响起,无数士兵身首异处,人头高高飞起,这一幕何其壮观,何其令人胆寒。 入口方向狂奔而来的清兵见此一幕,身形瞬间凝滞,连带着绊倒一大片后来的清兵。 慕容复猛地身形一转,扬手又是一剑朝入口方向劈出,巨剑横空,大杀四方。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凌空飞起至劈出四剑,前后也不过三四个呼吸的功夫罢了。 但这四剑却是生生将其体内所有真元全部吸尽,甚至尤有超出。 下一瞬,慕容复眼前一黑,直接从半空中栽倒下来,昏迷前,只觉胸口剧烈绞痛,隐约听到一个温柔而又心疼的呼唤,“相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幽幽醒转过来,一股熟悉的淡淡幽香传入鼻中,缓缓睁开眼睛四下打量一眼,顿时松了口气大气,此刻他所躺的位置赫然是白杆军营地,秦素贞的房间,不管他昏迷后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经安全了。 不过当他看到床边趴着的那道瘦弱身子时,却是微微一愣,记得昏迷前似乎听到双儿的声音,难道此人是双儿? 正在他稍稍抬头,想要去看此人的脸时,她陡然直起身子,露出一张清秀雪白的小脸蛋。 “双儿,真的是你!”慕容复惊讶出声。 双儿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脸色渐渐变得狂喜,忽的扑到慕容复身上,带着哭音说道,“相公,你终于醒了,双儿好怕,好怕你一直睡着。” 被她这一压,慕容复胸口隐隐作痛,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些,轻轻拍着双儿的粉背,口中轻笑道,“傻丫头,你相公我有天命在身,哪有这么容易死。” 双儿轻轻抽泣一阵,忽的想起了什么,猛地直起身子,歉然道,“对不起,对不起,双儿该死,压到相公伤口了。” 说话间既是心疼,又是内疚。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扯开衣襟一看,只见胸前的伤口竟然又恢复了两寸之长,显然昏迷前全力运功再次撕裂了伤口。 随即他又运功感应体内情况,还好,经脉虽有破损,但一道涓涓细流缓缓流遍全身,滋养着经脉和丹田,总的来说,伤势并不是太重,至少比他想象中轻一些。 双儿见此,更是心疼得都快哭了,“相公,本来那位李大夫要给你缝合伤口,但……但这把神剑一直守在你身边,只要他一动手,便会自动攻击,所以这伤口一直没好。” 慕容复闻言面现异色,瞥了床脚的平等剑一眼,这剑什么时候这么有灵性了? 自从得到此剑后,他隐约觉得二者之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但并不如何玄异,他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可那日凭空飞来不说,还会自动护主,这可是从未听闻过的事情。 “对了双儿,”慕容复忽然想起什么,朝双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李小姐让我来的,”双儿回道,“李小姐得知相公前往山海关的消息,担心相公遇到危险,便让我送神剑过来,” 说到这她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双儿没用,没能跟上相公的脚程,前些天赶到燕山镇时,却得知相公已经进了燕山,便追了进来,还好相公没事,不然双儿……” 说着双儿小脸陡然变得惨白,显然为此后怕不已。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随即猛地将双儿抱过来,狠狠亲了一口,哈哈笑道,“谁说双儿没用,你可是真是相公的好宝贝,若非你带了天剑前来,相公可就真的危险了。” 他这话倒是真心实意,天剑纵然有灵,也不可能从千里之外破空而来,那日的情形确实凶险之极,他固然可以独自一人脱离危险,可阿九就不一定保得住了,他势必后悔终生。 双儿被他亲得面色绯红,但见相公如此疼爱自己,又是心中羞喜异常。 “双儿,你将那日我昏迷之后的事与我说说。”慕容复想起阿九,不由提起一颗心,毕竟那日他虽然大展魔威,杀了不少清兵,但肯定没有全部杀死,更何况峡谷外面还有那么多清兵,不知道阿九等人的情况如何了。 双儿似是看出慕容复心中想法,柔柔一笑,“相公放心,阿九姐姐还有那些义士都安全撤离,现在营地中修养。” “哦?”慕容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问道,“那你可知谷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双儿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阵轻盈脚步声,“咯吱”一声,房门打开,“双儿,你在跟谁说话,可是师父……” 话说一半,那人声音陡然顿住,随即身形极速掠出,瞬间来到床边,扑到慕容复身上,“师父!” 来人正是阿九,只是慕容复胸口再次受到一阵“温柔”的重压,疼得他直咧嘴。 双儿惊呼一声,急忙把阿九拉了起来,“小心点,你压到相公伤口了。” 阿九登时反应过来,内疚的同时,脸色微微一红,她方才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双儿对此除了心头微微泛酸之外,倒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什么,反而略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方才也是一时高兴过了头,差点弄伤相公。” “师父,我……” 阿九还想说点什么道歉的话,慕容复却是摆手打断道,“好了,我没事,你们跟我讲讲,我昏迷多久了,还有那日峡谷中发生了什么。” “师父已经昏迷两天三夜了。”阿九沉吟一下,说道,“那日师父如同天神下凡,顷刻间杀掉千余名清兵,剩下的人也都被吓破了胆,惊慌逃窜,而这时双儿妹妹忽然现身,挟持了角门关守将郭仕图,逼他撤军,我们才得以逃出生天。” 慕容复听后不禁意外的看了双儿一眼,没想到竟是双儿挽救了所有人,双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低下头去。 第九百九十九章 劝说 随后慕容复又问了几个关于那天峡谷中的情形,当得知王屏藩竟然趁乱隐入一块山石后面消失不见时,他怔了一怔,“地道?” 阿九轻轻点头,“是的,秦姐姐也这么说,而且不止一条,也不是临时挖出来的,否则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埋伏如此多的清兵。” 说话间,她脸上也是挂着浓浓的疑惑,不明白清兵挖那些地道做什么,尽管此前王屋派营地距离峡谷很近,可凭此一点,也完全没必要挖掘一条地道的。 慕容复心中一动,忽的联想到那硝石粉炸不塌的铁石山,脑中灵光一闪,“不,那不是地道!” 阿九一愣,不是地道还能是什么,难道王屏藩所部是凭空出现在峡谷深处的不成?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只见慕容复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大喜之色。 双儿听着二人说话,心中后怕之余,也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相公想到了什么?” 慕容复哈哈一笑,倒也没有隐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峡谷两侧的石山,其实是两座铁山。” “铁山?”二女同时一愣,阿九问道,“师父,什么是铁山?” 慕容复尚未答话,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所谓铁山,就是由一种铁石形成的山。” “秦姐姐来了!”阿九意外的看了门口一眼,急忙束手而立,持弟子礼。 在双儿面前,她还可以与慕容复稍稍亲近一二,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秦素贞身份特殊,她自然要拘谨一些。 秦素贞行动如风,几步迈到慕容复床前,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看你的气色倒是无异于常人,有时候我都要怀疑,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以一种忧郁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成神一样的存在,这令我很烦恼,其实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闻得此言,秦素贞与阿九均是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有一脸崇拜的望着慕容复,认真道,“相公,在双儿心中,你就是神。” 慕容复赞许的看了双儿一眼,只差将这个可爱的小宝贝拉过来再亲上两口了。 却在这时,秦素贞幽幽说道,“别误会,除了双儿姑娘,我们都把你当成了怪物。” 慕容复脸色一黑,只听她继续说道,“伤口能够快速愈合,功力深不可测,还有一柄能通人性的神剑,说真的,若非亲眼见到,还真不知道世间竟有你这种怪物。” “是啊,本公子天下无双,世间独一无二,不知秦将军可有兴趣共结连理,替我生一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儿子?”慕容复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她的说辞,却是口花花起来,出言调戏。 阿九与双儿闻言均是一怔,齐齐转头看向秦素贞。 如此放肆的言语,若搁在别人身上,秦素贞说不得立即银枪伺候,但说出此话的是慕容复,她不觉俏脸微微一红,轻啐道,“胡说八道,鬼才愿意跟你生什么怪物儿子。” 阿九心头微微泛酸,倒是双儿很快反应过来,揶揄道,“秦姐姐害羞了,说明她心中肯定想过此事。” “你胡说什么!”秦素贞脸色大窘,娇嗔似的跺了剁脚,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 慕容复心中暗爽,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无赖!”秦素贞见此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话锋一转,却是问道,“方才你说峡谷两侧的山是铁山,可是发现了什么?” 慕容复踌躇了一下,终是说道,“那两座山下面,应该有一条小型铁矿矿脉。” “矿脉!”屋中三女闻言惧是一惊,双儿还好,但阿九与秦素贞却是檀口微张,半晌合不拢嘴,她们可是清楚的知道,一条铁矿矿脉,哪怕是小型的,对一支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 原本慕容复是不大愿意让秦素贞知道的,矿脉事关重大,尤其对于白杆军这种无根浮萍的义军来说,若有了这条矿脉,他们便可以自力更生,再也没机会收服,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一事,这才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难怪东边一直都被平西王府大军视作禁地,早年还曾派军大举入山,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做什么,原来是为了这条矿脉。”秦素贞面色恍然的说道。 “还有那日王屏藩突然出现,想来也是利用了峡谷下方的矿道。”阿九补充道。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此前我一直有个疑惑,吴三桂仅凭山海关这弹丸之地,一无朝廷给养,二无黎民上贡,他是如何供养十万大军的,哪怕他将整个河北都纳入手中,刮地三尺,也不见得能养如此数量的大军,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说完后,他面色陡然严肃下来,“秦将军,如今矿脉暴露,吴三桂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一定会倾力围剿你们,不知你有何打算?” 秦素贞闻言一愣,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担忧,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他们连我的营地在哪都找不到,又怎么围剿。” “不然吧。”慕容复淡淡一笑,“你们这营地周围虽然布下阵法,轻易无法寻到,可这毕竟不是神仙法术,一旦吴三桂认真起来,派数万大军前来搜山,恐怕任何阵法也无济于事的。” 以前吴三桂多次派兵围剿白杆军,却始终没什么建树,主要原因便是他没有认真起来,说白了就是小打小闹,甚至还有意留着白杆军也不一定,但眼下不一样了,涉及到矿脉这等命根子般的秘密,换做谁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慕容公子有什么好的建议么?”秦素贞自然知道慕容复所言不假,而且听他言外之意,似乎有什么打算,当即反问道。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脸上则忧心忡忡的说道,“为今之计,只能趁吴三桂尚未反应过来,或是大军还没开到,尽快撤离此地。” “唉……”秦素贞幽幽叹了口气,“白杆军在这燕山中经营多年,我们都是无根浮萍,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去哪呢?” “秦将军过于执着了,天下之大,还愁找不到一处栖身之地?”慕容复哈哈一笑,试探着说道,“你听说过神龙岛么?” “神龙岛?”秦素贞脸色微凝,随即说道,“神龙岛虽然在江湖上声名不显,但在我们义军中却是颇有名气,算是一个另类了,听说他们一方面与清廷不清不楚,一方面又出售武器兵刃给别的义军,可谓两面三刀。” 慕容复呆了一呆,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所谓与清廷不清不楚,自然是说清廷对神龙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那别的义军,指的便是金蛇营了,从始至终,神龙岛就只卖过兵刃给金蛇营。 慕容复忽的心头一动,这秦素贞话里话外似乎颇有几分怨气,难道她也曾想到神龙岛购买兵器,却没有如愿? 想到这,他嘴角微微一笑,说道,“秦将军有所不知,神龙岛其实也是一个反清组织,之所以能跟清廷和平相处,不过是康熙无力讨伐罢了,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很快康熙可能会跟吴三桂联手,目标便是神龙岛。” 秦素贞脸色微微愕然,好半晌后才若有所思的瞥了慕容复一眼,“那你的意思是?” 慕容复正色道,“实不相瞒,在下跟神龙岛关系匪浅,若秦将军愿意,在下可以代为引荐,让白杆军加入神龙岛,从此不再为银子发愁,也不用为兵器铠甲发愁,就连战马也可以无限提供,我想你们白杆军若是有了盔甲和战马,战力也会更强吧。” 这一下秦素贞是真的动容了,“你说的是真的?” 慕容复点点头,“千真万确。” 秦素贞顿觉心脏砰砰直跳,她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白杆军,知道白杆军需要什么,如果真像慕容复说的,有了上等兵器、盔甲以及战马,战力岂止会更强,就是立即提升数倍也不无可能。 但她到底不是一般人,很快便冷静下来,神色莫名的看着慕容复,幽幽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与神龙岛的关系应该不是不浅这么简单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话间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阿九一眼,她是越来越疑惑了,慕容复跟阿九关系莫逆,换句话说就是与王屋派关系不同寻常,此刻又牵扯出一个神龙岛,眼前这个长得还算漂亮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慕容复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阿九适时开口道,“秦姐姐,其实王屋派和神龙岛都是师父麾下的反清组织。” “什么!”秦素贞虽有几分意料,但真正听到这句话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此事千真万确,只是师父他行事素来低调,甚少有人知道罢了。”阿九郑重点头说道。 慕容复赞许的看了阿九一眼,补充道,“秦将军,若尔等愿意加入神龙岛,我可以保证,你们独立成军,自行扩编,一切大权还在你手中。” 秦素贞秀眉轻轻一蹙,“那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我可不信天上会掉馅饼,又正好砸在我头上。” “只要你们将来能够驰骋战场,多杀几个清兵,就足够了。”慕容复大义凛然的说道。 不过秦素贞却是立即变了脸色,“哼,别当我是三岁小孩,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说出来我或可考虑一二,再遮遮掩掩的,恕本将军不奉陪了!” 第一千章 出山 慕容复不禁为之一怔,没想到这个女子将人情世故看得如此通透,沉吟半晌,说道,“反清也是在下的目标之一,与其说是加入神龙岛,不如说是双方合作,只是有些时候你们要听我调度罢了。” “听你调度?”秦素贞眉头微挑,“你想将收复白杆军?” 慕容复老脸微微一红,“也可以这么说吧,毕竟我要为你们提供大量金银和兵器,若不听我调度,岂非做了白工?” 秦素贞微微点头,思衬半晌后,淡淡道,“此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我需要跟几个头目商量一下。”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只要秦素贞答应下来,基本上就搞定了大半,当即笑道,“没有问题,不过你们要尽快,平西王府的大军指不定什么时候杀到。”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秦素贞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望着秦素贞渐渐消失的背影,阿九欲言又止。 慕容复见状出言问道,“阿九,你想说什么?” “师父,她……她好像有一个问题没有开口问你。” 慕容复心中念头一转,顿时明白了阿九的意思,似笑非笑的说道,“究竟是你想问,还是她想问?” 阿九怔了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低声道,“师父明鉴,弟子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双儿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二人,开口道,“相公,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呀?双儿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慕容复嘿嘿一笑,“阿九说的是秦素贞没有问推翻满清之后,谁来做皇帝。” “啊!”双儿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惊呼一声后急忙歉然道,“对不起相公,双儿并非有意刺探你们的秘密。” 慕容复好笑摇摇头,“没关系,相公的秘密就是你的秘密。” 双儿一愣,随即严肃点点头,“相公放心,双儿一定会守口如瓶,就算把双儿杀了,也绝不会泄露出去。” 慕容复闻言神色陡然一肃,“双儿你记好了,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没有你这条小命重要,如果真有涉及生命危险的一天,你大可将秘密说出,保住小命要紧知道么?” 此言一出,双儿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表面上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却是暗暗决定,就算不要性命,也绝不会出卖相公。 慕容复也不知道她听懂了几分,又朝阿九说道,“阿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下去是为了不能活下去的人,你责任重大,明白么?” 阿九听后怔了下,随即面现复杂之色,她自然明白慕容复说的是那日峡谷中自己不愿独自一人逃走的事情,可要她丢下一直以来对她极为照顾的司徒伯雷等人,又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活下去是为了不能活下去的人……”阿九喃喃一声,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黯然不已。 慕容复也知道这丫头背负太多心事,微微一笑,“好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不是每次都能遇到那日峡谷中的情况,眼下吴三桂大军将至,你先去与司徒伯雷准备一下,咱们可能马上便要撤离此地。” “是,师父。” “对了,”忽然慕容复想起一事,“你可有曾柔和水笙的消息?” 阿九登时面露愧疚之色,“当日我们分头突围,水姐姐和曾妹妹应该是落入清廷手中了。” “这样么……”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知道了。” 阿九走后,慕容复心里悬着的大石放下了一半,燕山此行的目的算是圆满达成,只差找到水笙和曾柔了。 “相公,你好好休息,双儿告退。”双儿想要慕容复好好养伤,所以立即出言告辞。 不过慕容复却是坏笑一声,“不急,好久不见我的小宝贝,我可是想念得紧。” 双儿脸色微红,低声道,“双儿也想念相公。” “哈哈,既然这样,春宵一刻值千金。”慕容复笑了笑,一把将双儿拉到怀中。 双儿登时明白了他的意图,羞涩之余,也有些吃惊,“相公,现在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人生就该及时行乐,再说了,难得只有你我二人……”慕容复嘴中好不在意的说着,双手已经开始活动起来。 双儿自从失身给慕容复后,心中爱意与日俱增,对那方面的事可谓食髓知味,这么久不见,自然也是很想的,身子已经逐渐瘫软下去。 忽然,她想起慕容复的伤势,又急忙抓住他的坏手,“相公不可,你的伤势……” 话未说完,慕容复打断道,“区区小伤,不碍事,更何况我想要快速恢复功力,还需要你的帮忙。” “怎么帮?”双儿立即问道。 “就这么帮。”慕容复说着,伸手去解她衣带。 双儿登时急了,“相公你认真点,并非双儿不愿给你,但你胸前的伤口这么大,若是再次裂开,又会加重伤势,双儿绝不能害了你。” 慕容复见此不由停下了手中动作,认真道,“双儿,相公确实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功力,需要做那事才行。” 似是为了打消双儿的疑虑,他又皱了皱眉说道,“至于这道伤口确实是个麻烦,但若是你主动一些,倒也无甚大碍。” 双儿一愣,“我该怎么做?” 慕容复俯下身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双儿听得面色绯红,踌躇道,“那样岂非对相公大大不敬,双儿怎能做那种事?” “这有什么,”慕容复哈哈一笑,“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既省却我不少力气,又能助我恢复功力,何乐而不为,至于什么敬不敬的,你我夫妻,不用计较这么多。” 双儿听得“你我夫妻”几字,登时羞喜异常,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过仍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双儿念的书少,相公可不要哄骗双儿。” 慕容复登时觉得此刻的双儿可爱到了极点,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怎么会,相公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说着正要有所动作,双儿猛地想起什么,“相公等等,这里……这里好像是秦姐姐的房间,要不我们……我们到别处去吧。” 慕容复闻言一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邪恶意味,“不必了,就在这吧,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 见他如此坚持,双儿也只好红着脸遂了他,不过仍是挣扎着将床头帷帐拉开,将二人罩住,一股淡淡的春意在屋中弥漫开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两天之后,燕山镇镇口出现了一男两女三人,男的白衣飘飘,纤尘不染,女的一个亭亭玉立,一袭青衫,一个身形娇小,淡粉长裙,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燕山出来的慕容复和阿九、双儿。 那日秦素贞答应回去与白杆军头目商量之后,很快便有了结果,除了童仲之外,所有人都决定以秦素贞马首是瞻,她思虑再三后,也就答应下来,至于童仲此人的去留,却是交由他自己决定。 当然,秦素贞也是有条件的,除了慕容复提过的那些还有一条,那便是推翻满清之后,白杆军可以随时脱离神龙岛,或者说脱离慕容复的掌控。 对此慕容复根本不以为意,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在他心里,推翻满清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么长时间足够他将白杆军牢牢掌控在手中,届时还想脱离,哪是这么简单的事。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白杆军与王屋派化整为零,到津门汇合,然后找到神龙岛据点,凭借慕容复的令信登岛,至于合军、扩军等后续问题,则要等仔细考虑一番,再做布置。 将白杆军问题处理妥当后,慕容复便带着阿九和双儿回到燕山镇上,他暂时还不能离开山海关,建宁公主的事是其一,其二便是他对燕山中的那条小型矿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两日间,他曾抽空再次去了一趟东山峡谷,还找到当日王屏藩逃离的矿道,亲自下去看了看,确实是小型矿脉不假,而且还被开采了近两成之多,即便如此,那也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了,于公于私,他都不想放过。 说起来,慕容家这些年暗中掺和了不少矿脉,但若论到真正掌控拥有,却是一座都没有,而且最近这一年的时间里,各国朝廷似乎意识到什么,纷纷严查盐铁贩卖之事,这让慕容复很头疼。 盐铁历来都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所在,如果百姓吃不上盐,是一定会造反的,而军队没有好的盔甲武器,是一定会打败仗的,这是自古不变的定律。 以前慕容复想通过暗中掌控各国盐铁,以此来达到掌控其国家命脉的目的,现在想来,这想法还是过于理想了,或许通过金银财宝的贿赂,可以暂时掌控一些铁矿盐场,可一旦朝廷追查下来,所有努力都会化作流水,毕竟天下不是只有他一个聪明人。 当然,这个问题慕容复也早有几分防备,这些年趁机储备了不少资源,足够供养一支百万军队二三十年的时间了,只是谁又会嫌自己钱多呢,所以当得知吴三桂手中暗暗掌控了一条铁矿时,他就已经有想法了。 “这里好热闹啊。”阿九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第一千零一章 偶遇 慕容复见此眼中闪过一缕心疼之色,阿九年龄不过十八,这个年纪的她正值青春活泼,本该过与世无争,恬淡幸福的生活,但她自幼便经历了极大的不幸,一生背负国仇家恨,四处奔波逃亡,就连逛一逛这热闹的小镇,都成了奢侈。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豪气顿生,爽朗笑道,“那今天你们就好好逛逛,喜欢什么尽管打包带走,我付钱。” “真的吗相公?”双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巴巴看着慕容复,期待的问道。 慕容复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琼鼻,故作生气的说道,“在你心里,相公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双儿面色微红,急忙缩了缩脑袋,躲在阿九后面。 阿九心情难得轻松,巧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师父一向都是铁公鸡,有进无出的。” 慕容复脸色一黑,这话从何说起。 二女见状吓了一跳,闪身窜入人群之中,这儿看看,那儿摸摸。 慕容复看着二女高兴的样子,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平时真的很抠门? 一行三人东走西逛,好不悠闲自在,慕容复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包小提,二女虽然嘴上叫的欢,其实一条街逛下来,买的东西却很少,都是一些贴身小物件,根本用不着他帮忙。 一个珠宝首饰店中,阿九与双儿正挑选着精致的首饰,忽然一个惊咦声传来,“咦,小姐?” 慕容复一愣,转头望去,却是一个身着短衫,手持青竹的汉子,此人目光正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阿九侧影。 “师父,这块玉佩……”阿九忽然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块淡青色玉佩,忽然瞥见那汉子,怔了一怔,惊喜叫道,“十三,怎么是你?” “真的是小姐!”汉子看清阿九面容,登时大喜,当即上前行了一礼,“王十三参见小姐。” “快快请起!”阿九高兴的说了一句,随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还有师父他老人家好么?” 她口中的“师父”,指的自然便是以前的恩师,青竹帮程青竹。 慕容复闻言又看了看王十三手中的青竹,登时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青竹帮的人。 王十三见到阿九,自是心中高兴,就连嘴里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好,好得很,帮主他老人家就在另一条街的客栈中,如果他知道小姐也在这,定会高兴死了。” 阿九瞪了他一眼,“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话。” “是是是,小的该死,”王十三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作势打了两下嘴巴,讪笑道,“帮主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阿九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好了,你跟我说说,师父他怎么会来这的?” 王十三有些警惕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踌躇道,“小姐,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不若你随我去见老帮主,由他亲自跟你说怎么样?” “好啊……”阿九自然是十分想念程青竹的,当即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马上想起慕容复还在这,又面现为难之色的看向慕容复,“师父,我……” 慕容复微微一笑,“无妨,我正好也想见见程老先生,就一起去看看吧。” “多谢师尊!”阿九当即敛衽一礼。 慕容复摆手道,“放心吧,你师父我在这方面开明得很,不会跟程老爷子置气的。” 阿九被道破心中想法,脸色微微一红,不过慕容复如此胸怀,也让她彻底放下心来,要知道江湖上一徒侍二师之事虽然不是没有,却少见得很,若双方无法包容,会让她极其为难。 阿九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去挑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她将其中一块递给慕容复,“师尊,这是弟子的一点心意。” 慕容复颇觉汗颜,说起来,自己有了这么多女人,却很少送过她们东西。 随后一行四人出了珠宝店,却在门口,迎面遇到两个熟人。 慕容复脸色连变数下,终是笑眯眯的迎了上去,“还真是巧啊,在哪都能遇到两位美女,莫非这就是冥冥中的缘分?” 身前的二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温青青和花枝招展的何铁手。 二女被他如此调戏,脸色均是一红,但随即恢复如常,温青青瞪了他一眼,“这可不是巧合,妾身是特地来找慕容公子的,否则要见公子一面还真不容易,不知公子可否赏个薄面,前往住处一叙。” 她说话的语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看得出来,她对慕容复刻意避而不见颇有怨气。 慕容复心念转动,面现为难之色,“并非在下托大,而是适才已经答应了这位仁兄,前去见另一个朋友,恐怕要辜负温姑娘的好意了。” “哦?”温青青瞥了王十三一眼,盈盈笑道,“这位仁兄是青竹帮的吧。” 王十三当即上前拱手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温青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我们与程老帮主是邻居。” “邻居?”王十三一愣,随即恍然,“莫非你们是……” “不错!”温青青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慕容复,“而且我们离程老帮主的住处也不远,不若一齐前往吧。” “这温青青不会是看上本公子了吧?这般死缠烂打!”慕容复登感无语,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却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一并前往吧。” 一行几人很快来到另一条街上,一家“高升客栈”门前。 “小姐,老帮主就住在这里。”王十三指了指客栈大门,飞快说道,“小的先去禀报一二,老帮主若是知道小姐到此,一定高兴……坏了。” 说完也不待阿九回应,便小跑着进了客栈。 阿九清丽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潮红,稍稍整理了下仪容。 慕容复却是看向尾随而至的温青青与何铁手,笑道,“怎么,莫非二位也住这?这可真是太巧了。” 温青青白了他一眼,“这客栈本是天地会的秘密联络点,不只是我们,来到此地的义军大多都下榻于此。” “原来如此。”慕容复微微恍然,事到如今,也没了什么借口,干脆说道,“温姑娘拳拳盛意,在下若再推辞,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不如这样,在下这便随姑娘回房,阿九,你且在此等候程老先生,稍后我会来找你。” 说话间还不忘隐晦的调戏温青青一句。 温青青自然能够听出那“回房”二字的深意,只是好不容易终于将慕容复请来,她不想节外生枝,只好故作不知的笑道,“如此甚好,公子请。” 双儿登时急了,“相公,那我怎么办?” 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微笑道,“你随我来就是。” 四人进了客栈,温青青引着三人穿过大堂,直接来到后院,这里有几处单独隔开的小院,都分别有人把守,服饰不一,显然是几股势力共同住在此处,其中便有天地会和青竹帮的人。 不多时,温青青几人进入其中一间小院,院中聚集了约莫二十来人,这些人一见陌生人进来,便立时警惕起来,但当看到温青青与何铁手时,这才松了口气。 “袁大哥在吗?”温青青朝其中一人问了一句。 “在客厅。”有人回答道。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小院不过方圆十余丈,总共五间房,除了院中这些人外,那些房中尚有十余道不弱的气息。 “公子请!”温青青客气的说了一句,率先朝正厅走去。 慕容复尚未踏入厅中,便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慕容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见公子一面,真是难如登天啊。” 紧接着门口迎来一个男子,面容清朗,棱角分明,背上背着一个条形包裹,正是金蛇营首领,袁承志。 慕容复微微一笑,拱手道,“俗物缠身,四处奔波,哪里比得上袁大侠坐地称王,来得逍遥自在。”字<更¥新/速¥度最&駃=0 “哈哈哈,让慕容公子见笑了,”袁承志拱手还了一礼,神色间隐隐闪过一丝得意,但还是谦虚道,“若论到坐地称王,哪里比得上公子你,神龙岛坐拥一岛,固若金汤,即便公子到处去游山玩水,也安然无恙,区区金蛇营就无法相提并论了,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说话间,他将慕容复引入厅中,分宾主落座。 “还未请教,这位姑娘是?”袁承志见双儿生得稚嫩可爱,年龄不过十六,但身上气息却是极为不凡,忍不住问了一句。 “惭愧,”慕容复轻笑道,“她是在下的贴身保镖。” 袁承志闻言一愣,以慕容复的武功,还需要保镖么? “果然是个禽兽,这么姑娘长得清秀可爱,眉宇间隐含春色,定然已被这禽兽糟蹋了。”温青青瞥了双儿一眼,心中暗暗腹诽,嘴中略带嘲讽的说道,“慕容公子武功冠绝天下,竟然也需要保镖,这么说这位小妹妹的功夫比公子还要高明了?” 慕容复意外的看了温青青一眼,尚未开口说话,双儿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双儿不过是服侍相公的小丫鬟罢了,武功自然远远不及相公。” “真是中毒不浅……”温青青小声嘀咕了一句,在她看来,双儿一定是被慕容复用某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的,偏偏还这么帮着他说话。 第一千零二章 反清同盟 她声音虽小,但厅中几人都是功力不浅之辈,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袁承志尴尬一笑,“慕容公子见谅,拙荆不是那个意思。” “拙荆?”慕容复闻言微微愕然,“二位已经成亲了?” 袁承志脸色不知怎的,竟是红了一红,“正是,说来惭愧,本该请公子前来观礼,但一来公子行踪不定,二来事情办得颇为仓促,故而未曾知会公子。” “你若真有那个心就好了……”慕容复暗自腹诽一句,嘴上说道,“袁大侠客气了,倒是在下孤陋寡闻,未及祝贺,失礼得很啊。” 说话的同时,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温青青几眼,不知为何,此时再看她,已经没了先前那种惊艳的感觉,可谓索然无味。 慕容复懒得在此事上纠结,话锋一转,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袁大侠找在下有什么事么?” “这……”袁承志登时面现沉吟之色,隐隐的还有几分难为情,吞吞吐吐的,似是难以启齿。 温青青见状,颇有些幽怨的瞪了袁承志一眼,脆声道,“我来说吧,我们想请慕容公子在杀龟大会上助金蛇营一臂之力。” “杀龟大会?”慕容复登时愣住,虽然早就知道燕山镇上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想到却是那杀龟大会。 “怎么,慕容公子不知道?”这句话却是袁承志所问,温青青和何铁手也是一脸愕然的望着慕容复。 “我应该知道吗?”慕容复反问道。 袁承志三人面面相觑,何铁手嘻嘻一笑,“这么说,慕容公子不是受邀前来参加杀龟大会的?” 慕容复登时便有些不乐意了,淡淡道,“看来几位找错人了。” 袁承志立即反应过来,急忙道,“公子不要误会,是不是受邀前来关系并不大,以公子如今的声望名誉,受邀只是迟早的事。”字<更¥新/速¥度最&駃=0 “袁大侠过奖了,”慕容复脸色稍缓,不过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在下不过在江湖上有点区区薄名,但与袁大侠性质不同,我虽不知何为杀龟大会,但在燕山镇上所见所闻,倒也能猜到几分,想必是跟反清有关,即便武林中名声再大,也无济于事,哪有资格参加此等盛会。” 他在得知这些人举办“杀龟大会”后,虽不知袁承志等人要他帮什么忙,却也不想扯上关系,毕竟吴三桂与康熙打起来才符合他的意愿,若是就此杀了吴三桂,岂非平白让康熙坐大。 当然,热闹他还是要凑一份的,只是不想与袁承志等人一路罢了。 袁承志闻言面色微窒,他自然能够看出慕容复的推辞之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由朝温青青投去求助的目光。 温青青盈盈一笑,“慕容公子说笑了,论及武林声望,公子被称作‘武林神话’,姑苏慕容氏再也不是区区武林世家,可谓举重若轻,论及反清义士,公子麾下的神龙岛乃是中流砥柱,如果连公子都没有资格参加,试问天下谁还有资格?” 她这话倒是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以慕容复今时今日的声望,连带着慕容家都名震天下,几乎可与少林、武当比肩,只是相较之下,大多数人都觉得慕容家行事诡异,亦正亦邪罢了。.m. 至于神龙岛,在江湖上声名不显,但在反清义军中却是颇有名气,主要便是因为神龙岛上拥有一支强大水师,一直是很多势力想拉拢的对象,只是苦于不知道神龙岛的幕后之人是谁。 慕容复听完她的话后,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袁夫人过奖了,与贵营相比,只是小打小闹罢了,可惜即便在下能够参加杀龟大会,也……” 话未说完,温青青挥手打断道,“可否听妾身说完,慕容公子再决定是否出手相助?” “袁夫人请讲。” 温青青瞥了双儿一眼,目中带着些许询问之意。 慕容复摆了摆手,“双儿是我的贴身丫头,无事不可对她言。” 双儿听后,更是感动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温青青脸上掠过一丝不愉,但还是说道,“慕容公子先前所猜不错,这杀龟大会确实是由天下反清组织共同发起之盛举,取‘杀龟’二字,指的便是刺杀大汉奸吴三桂,但这只是一个引子。” 慕容复眉头微挑,“哦?此话怎讲?” 温青青解释道,“其实这次大会的主要目的,便是以吴三桂为引,将天下汉人的反清势力都聚集起来加以整合统一,形成一个反清共同体。” “公子也知道,天下反清组织虽是凤毛麟角,但细数下来足有十余个之多,他们中有的是前明旧部,有的是倍受清廷欺压的民间团体,还有的则是像金蛇营这样两者兼具的义军联盟,” “多年来各方势力都各自为战,在与清廷的争斗中节节败退,反倒让清廷渐渐坐稳汉人江山。” 慕容复微微点头,知道她所言不假,说起来,天下间的反朝廷势力何其之多,以全真教、襄阳城等为代表的正道门派,十个中有九个都是反金势力,还有以明教、武当等为代表的反元势力,算下来反清势力反而是最少的了。 “相公,还有我们庄家,也是一股反清势力。”双儿凑到慕容复耳旁低声说道。 温青青顿了顿,意外的看了双儿一眼,继续说道,“故而此次大会是想将各方反清势力凝聚起来,形成攻守同盟体,誓杀吴三桂,推翻满清。” “嗯,想法是不错。”慕容复听后淡淡说了一句,言外之意却是不怎么看好所谓的“攻守同盟”。 正如温青青所言,反清势力中有前明旧部,有民间教派,民间教派成不了气候姑且不论,就前明旧部都未必能够统一起来,原因便是他们有的支持朱三太子,有的支持朱五太子,事关正统,怎么可能统一。 温青青也不解释,话锋一转,说出了找慕容复前来的目的,“这一次杀龟大会将会推举出一个天下‘反清同盟’总盟主,届时会让一些在反清势力中有一定影响力的人举荐,最终视举荐人数决定谁坐总盟主的位置。” “说了半天,原来是在拉票啊!”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目光转向袁承志,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 袁承志脸色微红,颇有几分难为情。 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以袁承志敦厚正直的性格,绝对不会做出拉票这种事,多半是其背后的温青青或者木桑道人戳窜他干的,也难怪他会觉得难以启齿了。 温青青默然片刻,似是在给慕容复消化时间,最后才问道,“若是公子能够推举袁大哥,金蛇营与神龙岛便是生死同盟的盟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双儿默默的听着,黑溜溜的大眼微微发亮,憧憬的想道:若是相公能够当上那个什么总盟主,一定能够把清廷打得满地找牙,滚出关外…… 慕容复心中盘算一会儿,此前他不愿牵扯杀龟大会,主要是不想去杀吴三桂,但若只是张张嘴就能办的事,他自然不介意插上一脚,现在就要看能从中捞到多少好处了。 至于谁做总盟主,他丝毫不关心,因为即便真的推举出总盟主,这些势力也不可能真正统一,总盟主形同虚设,根本没有半点实权。 沉吟半晌,慕容复眼前微微一亮,开口道,“实不相瞒,日前沐王府也曾派人来找过在下,只是当时在下有要事在身,未及细谈,现在想来,多半也是为了此事,在下与沐小公爷有些亲戚关系,却是不能冒然答应你们。” “哦?”温青青脸上闪过一缕意外,随即笑道,“如果真是这样,公子大可不必担心,因为袁大哥已经跟沐小公爷达成共识,会在大会上出言相帮一二的。” 慕容复面色一僵,心念急转,故作为难的说道,“袁夫人应该知道,天下间知道在下与神龙岛关系的人除了甚少,而在下暂时还不想暴露这层关系,举荐一事,恐怕爱莫能助了。” 闻言袁承志面露失望之色,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温青青却是面色微沉,冷声道,“记得当初在神龙岛上,慕容公子曾说过,没什么是不能交易的,你直说吧,要金蛇营付出什么代价,你才肯出言相帮?” 慕容复讪讪一笑,摇头道,“神龙岛与慕容家的关系极其特殊,一旦暴露这层关系,很可能危及中原腹地的慕容家,这个代价,恐怕贵营还出不起。” “你到底要什么?”温青青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袁承志张口欲言,但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见他这副模样,慕容复真有些担心此人坐上总盟主的位置又能有什么作为? “慕容公子一个大男人,这般扭扭捏捏的作态,难道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么?”何铁手嘻嘻一笑,略带讥讽的说道。 “何教主此言差矣,大男人也是要看情况的,有时候可以大,有时候却不能大,能伸能缩才是男人,何教主懂么?”慕容复笑吟吟的看着何铁手,若有深意的说道。 第一千零三章 条件 何铁手不是什么初经人事的小女孩,自然能够明白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不禁俏脸一红,但听得“何教主”三字,登时俏脸冰寒,“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我提那个称呼,否则叫你生不如死。” 慕容复立即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姑娘又生又死的,我好怕哦。” “你……你信不信我让你以后再也做不成男人!”何铁手瞬间恼羞成怒,面带寒霜的威胁道。 温青青见二人杠上,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马上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就不要为此置气了,慕容公子,我们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就等公子一句话。” 慕容复沉吟半晌,正色道,“既然袁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在下也就直说了,神龙岛关系到慕容家的生死存亡,断然不是一些凡俗之物能够弥补的,更何况据我所知,金蛇营还很穷。” 袁承志等人听得前半句,脸上闪过一丝肉疼之色,知道慕容复又要狮子大开口了,但听得最后一句,不禁脸色大窘,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慕容复好似没看到众人脸色变化,自顾自的说道,“所以即便我狮子大开口,恐怕也咬不出血来,不如……” 忽然他话声顿住,目光在温青青与何铁手二人身上来回流转。 二女没由来的心中发毛,想到某种可能,登时神色大变,何铁手跳起脚来大骂,“癞蛤蟆吃天鹅肉,想也别想,我告诉你,别太过分,否则我……唔唔……” 我什么尚未出口,便被温青青捂住了檀口。 温青青瞪了慕容复一眼,“有什么直说便是,不要吞吞吐吐的。” 嘴上如此说着,但目中的警告之色再明显不过。 至于袁承志,则是一脸愕然的坐在上首,根本不知道二女为何突然发飙,不过马上他便知道了。 只见慕容复探出一手,指着何铁手,悠悠说道,“我要她陪我睡一晚。” 袁承志登觉不可思议,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容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慕容复会提出如此下流的条件。 双儿神色微微呆滞,但转念一想,相公此举必有深意,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些人肯定误会相公了。 温青青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原地,她以前虽然觉得慕容复这个人****,但总归来说还是不错的,颇对她的胃口,但没想到竟会如此卑鄙。 至于何铁手,早已大怒,一把睁开温青青的手,飞起一脚踢向慕容复面门。 慕容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旁边双儿身形一动,瞬间挡在慕容复身前,掌心青光一闪,挥手便是一拳击出,同时口中焦急喊道,“且慢动手,你们误会相公了。” 只听“砰”的一声,何铁手倒飞而出。 她的武功以毒物、毒药见长,内功方面十分稀疏平常,而双儿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已颇具火候,在何铁手不使毒的情况下,打她还不是轻轻松松。 眼见何铁手倒地,双儿急忙收回拳头,跑过去扶她,嘴中一边解释道,“姑娘你误会了,相公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哼!”何铁手此刻恼羞成怒,哪里听得进去什么话,手影一阵变幻,掌心陡然窜出一股青绿色劲气,朝双儿迎面罩下。 “双儿退后!”慕容复面色微变,口中轻喝一声,张手遥遥一吸,便将双儿扯了回来,堪堪避过那道毒气。 “哼,双儿好心扶你,你却不齿偷袭,暗算于她,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慕容复口中冷冷说了一句,将双儿往旁边一推,抬手凌空虚点数下。 也不见丝毫劲力波动,但下一刻,何铁手竟是闷哼一声,刚刚站起来的身体瞬间瘫倒,微微颤抖不已。.m. 此指法正是慕容复许久未曾用过的参和指,以他如今的功力,足可开金裂石,却不显于表面,实乃居家旅行,暗算阴人的必备良技。 这一系列变故来得仓促,温青青与袁承志均愣在了原地,待反应过来之后,温青青急忙去扶何铁手,而袁承志闪身挡在她面前,沉声道,“慕容公子,你若不愿帮忙,我等无话可说,也不会强求分毫,但若想折辱我金蛇营,却万万不能!” 慕容复双手一摊,“袁大侠可是冤枉在下了,方才明明是她率先对我出手,之后还使毒暗算双儿,难道在下就该站着让她打不成?” “这……”袁承志登时语塞,按照江湖规矩,何铁手率先向人出手,又技不如人,确实打死无怨。 “你对她做了什么?”温青青检查了下何铁手的情况,竟找不出丝毫伤势,但她似乎又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不由朝慕容复冷声问道。 “没什么,不过点了她几个痛穴而已,放心吧,死不了人,顶多疼上一阵罢了。”慕容复十分随意的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袁承志不由松了口气,虽然他对何铁手颇为不喜,但到底算是半个金蛇营的人,若慕容复真要杀她,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事到如今,再谈下去也没了意思,袁承志犹豫了下,开口下逐客令,“慕容公子,今日权当我金蛇营招待不周,请回吧。” 慕容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微微笑道,“袁大侠知道就好了,我进来这么久,也不见人给我倒杯茶,确实招待不周,双儿我们走。” 袁承志面色微窒,此事确实是他的疏忽,但事已至此,双方等若撕破半张脸皮,。 眼见慕容复就要踏出厅门,忽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慢着!” 众人一愣,这话竟是从何铁手嘴里说出来的。 袁承志还道她仍不与慕容复干休,心中一急,便欲开口呵斥,何铁手却是幽幽说出一句令众人十分意外的话来,“我答应!” “什么,你疯了?这你都肯?”温青青一脸吃惊的望着何铁手。 而袁承志则是愧疚难当,在他想来,何铁手为了自己能当上反清总盟主甘愿做此牺牲,此情此意,自己竟然还误会她。 慕容复脸上稍稍有几分意外之色,但在瞥见何铁手眼底深处的一抹怨毒之后,也就释然了,此女定是想使什么恶毒计策报复自己。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微微一笑,“好啊,时间就定在今晚如何?” “好!”不待温青青等人多说,何铁手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又说道,“你可不可以先解开我穴道。” “嘿嘿,小事一桩,”慕容复说着,抬手凌空连点数下。 何铁手顿时浑身一轻,方才那种万蚁噬心的痛楚顷刻间如潮水般褪去。 温青青登时急了,“喂,你不会是来真的吧,咱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的,即便不做这个总盟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金蛇营还不是一样可以打退清军。” 何铁手深深看了温青青一眼,“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真真假假我早已厌了,累了,与其等待一个不可能的结果,不如趁早放弃,或许又是一片蓝天呢。” 众人听着这段莫名其妙的话,那哀婉的语气,不觉有些心疼。 温青青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终是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但贞洁是你自己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慕容复闻言若有所思,目光在二女身上流转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 袁承志心神微颤,难道这位行事不羁的何姑娘一直倾心自己,却因为青青的关系,不得不埋藏这段感情? 想到这,他气血陡然上涌,“不行,我不同意,我袁承志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绝不会为了什么总盟主之位,将何姑娘推入火坑。” 慕容复不禁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推入火坑?本公子难道还会比你差不成? 何铁手奇怪的看了袁承志一眼,淡淡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袁承志面色微窒,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哈哈,”慕容复坏笑一声,“正好我还没有找到住处,不如就去何姑娘那里借宿一宿吧。” “好啊,希望你不要后悔!”何铁手一字一顿的说道。 “相公!”却在这时,双儿扯了扯慕容复衣袖,“阿九姐姐还在外面等我们。” “无妨,你现在就去找她,告诉她不用等我,我明日再来找你们。”慕容复没心没肺的说道。 双儿登时急了,小声问道,“相公,你真的……真的要跟那位姑娘睡觉吗?” 语气中隐含酸意,大大的眼睛已经弥漫着一层雾气,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慕容复见此心中一软,不过他应付这种情况也是手到擒来,马上凑到双儿耳旁低声道,“此女关系到慕容家的安危,相公必须深入了解一二,再做区处,你先去找阿九,她就在隔壁。” 双儿听后心中一松,“我就说嘛,相公怎会是那样的人,相公放心,双儿不会拖相公后腿的。” “对了,这事你可别跟阿九说,知道么?”慕容复想了想,又交代一句。 双儿乖巧的点点头,“嗯,双儿省得,相公要多加小心。” 随后她出了正厅,小跑着离开小院。 厅中袁承志三人均是一脸呆滞的望着慕容复,适才他与双儿的对话自是一字不漏的落入三人耳中。 第一千零四章 百毒衣 温青青鄙夷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极度失望的说道,“那么好的姑娘你也骗,当真禽兽不如。” 慕容复老脸微微一红,“夫人过奖了,在下如何与内人沟通,那是在下的事,袁大侠倒是老实得很,但通常老实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最后一句话却是传音说的。 “呸呸呸,你才不会有好下场!”温青青立即啐了一口,骂道。 袁承志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也就没在意这些小节,淡淡说了句“慕容公子请自便”,便转身离开了。 “你啊,什么时候后悔大叫一声,我立刻出来救你!”温青青在何铁手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随即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也离开了正厅。 转眼间正厅中只剩慕容复和何铁手二人,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最终还是慕容复率先打破沉默,随意道,“这个……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去游玩一番,培养下感情?” “不必了!”何铁手淡漠的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给我一点时间准备下,马上便能让你如愿。” 随即起身欲走,一身蓝色花裙,纤细的小腿,雪白的赤足,一对硕大金环叮当作响。 望着那花枝般的倩影,慕容复目光微闪,忽然说道,“现在到天黑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我怕你承受不住。” 何铁手身形陡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随即身形一闪,飞快掠走了。 “飞来艳福,不要就是傻瓜!”慕容复暗自嘀咕一句,当即闪身追了上去。 何铁手的住房并不在小院里,而是在高升客栈中另开了一处上等客房。 很快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一间写着“天字甲”字样的房间。 慕容复刚一踏入房间,便有一股奇怪的特别香味传入鼻中,紧接着“嘶嘶”两声,一道绿影极速飞来。 慕容复眼疾手快,屈指一弹,那绿影噗的一下被弹开摔在地上,扭曲着细长身子,却是一条碧绿小蛇。 何铁手立即上前将其拾起,心疼的摸了摸蛇头,将其收入袖中,这才看向慕容复,冰冷道,“你跟来做什么?不是说了我要准备一下?”.m. “你不就准备毒药么?”慕容复淡淡一笑,“无妨,尽管准备便是,我就在这等你。” 随即他又淡淡补充道,“另外,最好让你那些小可爱不要出来,刚才是我手下留情,再来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对这些东西一向没有好感。” 何铁手当即冷哼一声,朝四周喊道,“回去。” 一阵窸窸窣窣怪响后,屋中陷入宁静,那股奇怪的香味也渐渐变淡,转而变成一股十分好闻的清香,与何铁手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 “哼,我要沐浴更衣,你不会也想看着吧?”何铁手忽然转过身来,冷声道。 慕容复张口便想说是,但在瞥见她眼中的一抹鄙夷时,讪笑道,“那我出去等你。” 出了房门,慕容复四下环顾一圈,飞身而起,落于客栈房顶上,斜倚着躺下,目光懒洋洋的望着前方,心神难得感到一丝宁静。 忽然,眼角余光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慕容复微微一怔,却一时忘了这身影是谁,当他定睛去看时,那身影又不见了。 “绝不会是错觉,但到底是谁呢?”慕容复心中暗自念叨,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是一个很熟悉的人,但潜意识中又觉得他不该出现在这,偏偏他还想不起此人是谁,犹如灵光突闪,稍纵即逝。 想了半晌,慕容复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干脆将念头抛开,回想起今日与袁承志等人相谈之事。 其实他之所以提出要何铁手陪睡一晚这等不堪的条件,除了有心戏弄一下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之外,主要便是想让袁承志等人知难而退,原因当然不是什么不愿暴露慕容家与神龙岛的关系,而是他不想金蛇营坐大。 虽然这个所谓的反清同盟总盟主没什么实权,但在反清义军及天下汉人百姓的心中却颇具影响力,可以说潜力极大。 如今的金蛇营盘踞山东一带,发展陷入瓶颈,缺的便是一股东风,如果让袁承志坐上总盟主位置,便能立即呈星火燎原之势,急剧扩充地盘和兵力,届时天下汉人都会视其为正统,如同溪水汇流,最终形成江洋大河,席卷天下。 这自然不是慕容复想看到的,如今的天下虽然乱象纷呈,但总归来说却是以清、宋、元、金等四大朝廷势力为主,隐约有天下共起之象,这个时候岂能让金蛇营独占鳌头。 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何铁手竟然会答应下来,其固然有报复或算计他的心思,但还真有几分令他下不来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转眼间,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嘴角微微一翘,翻身下了屋顶。 推开何铁手的房门,屋中香气袭人,充斥着一股甜腻的气息。 慕容复淡淡一笑,口中问道,“何姑娘好了么?在下可要进来了。” 虽是在询问,但他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径自朝里间走去。 当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时,他不禁怔了一怔,并没有想象中的机关陷阱,或是毒蛇怪虫,反倒是何铁手换了一身大红色长裙,恬静的坐在床上,梳妆台上点着两根大红蜡烛。 此刻的她脸上化了淡红妆抹,杏眼桃腮,琼鼻樱唇,整个人都红艳艳的。 见慕容复进来,她微微一笑,如春花初绽,娇艳无比。 “何姑娘这是?”慕容复疑惑开口,心中暗自嘀咕,不过玩玩而已,怎么弄得跟洞房花烛夜似的,本公子还没成过亲呢,岂能便宜了你? 何铁手捋了捋鬓角青丝,柔声道,“奴家虽是江湖草野出身,但到底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不管公子今后是否收留奴家,今晚总归不能草率。” 慕容复闻言目光微闪,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总觉得眼前的何铁手变化太大,有些摸不清她的脉了。 念头一转,便嘿嘿笑道,“倒是在下眼拙了,何姑娘眉梢松散,媚气外泄,居然还是个处子?” 何铁手一听这话,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冷意,但脸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实不相瞒,奴家生来便是这般模样,尽管见过奴家的人都觉得奴家已嫁做人妇,实际上奴家身子可是清清白白的,公子若是不信,上前验过一二便知奴家所言不假。” 她口口声声自称奴家,语气温柔甜腻,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口中说出的话语更是极具撩人,换做别的男人,只怕立即便会忍不住扑上去。 当然,慕容复也不例外,他虽然知道这女人有别的意图,甚至还打着某种坏主意,但他艺高人胆大,又百毒不侵,故而稍一踌躇之后,身形一晃便将其扑倒在床上,登时间温香满怀,好不舒服。 何铁手似是被他吓了一跳,身子僵了一僵,但马上恢复正常,脸上含羞带怯,低声道,“公子莫急,且待奴家说完。” “嘿嘿,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听着就是。”慕容复坏笑一声,双手不安分的活动起来。 何铁手急忙紧紧按住他的坏手,口中说道,“我穿的这件衣服,唤做百毒衣,顾名思义就是藏了近百种毒药在身的衣服。” “什么?”慕容复故作吃惊害怕,“你……你竟然想害我!” 何铁手略微得意的笑了笑,“呵呵,公子误会了,这是我五仙教的规矩,但凡教中女子成亲,都会准备这样一件百毒衣,以此来考验新郎的功夫,若能成功解去所中毒药,才算过了最后一关,抱得美人归,否则看得到吃不到。” “是吗?”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心中却是暗暗腹诽,什么百毒衣听都没听过,五仙教是你自创的门派,规矩自然由你说了算。 “是的公子,”何铁手笑嘻嘻的答道,“以公子此刻与我接触的穴位来看,至少也中了二十多种毒药,我真是替公子难过。” “你不必难过,”慕容复阴阴一笑,随即伸手去解其衣衫。 何铁手一惊,“你……你怎么还能动?” “哈哈,区区化功散,怎能奈何得了本公子。” 慕容复说着,手中动作丝毫不停。 何铁手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血,随即似是想起什么,大骂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贱人,化功散是本门秘药,寻常人根本不得而知,只有她知道如何解毒,你无惧我身上的毒药,一定是从她手中得到了本门的解毒秘法。” 慕容复见她语气颇为刻薄,脸色微有不喜,沉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我没有中毒可不是因为什么解毒秘法,而是本公子根本就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何铁手愣了一下,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百毒不侵之体存在?” 她作为一个精研毒术的高手,深知解毒的困难,世上毒药千奇百怪,毒与毒之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哪有真正的百毒不侵。 慕容复自然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很快便将其剥成一只小白羊。 何铁手浑身一凉,登时惊觉,但此刻想要再说什么都晚了,心念一横,冷声道,“你不要后悔。” 第一千零五章 惊遇熟人 “后悔什么?”慕容复百忙中抽空问了一句。 何铁手俏脸扭向一旁,不再开口。 慕容复细细一看,却见其眼角正缓缓滑下两滴泪珠。 “难道我慕容复除了巧取豪夺外,就没有什么征服女人的手段了?”慕容复见状心中不禁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登时间,所有燥热凭空散去,颇有些意兴阑珊。 何铁手见他半晌没有后续动作,不由微微愕然,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却见其正在发呆。 过得半晌,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好了,占你一点便宜,权当你此前辱骂我的惩罚,今日到此为止。” 话音未落,屋中白影一闪,身形消失不见。 何铁手怔怔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探手在下身某处一阵摸索,竟是缓缓掏出一根纤细如发的银针,在烛光映射下,闪过一丝七彩光芒。 …… 慕容复自然不知道因为他的一时心软而救了自己小弟弟一命,此刻的他走在客栈的走廊上,心中颇有几分懊恼之意,方才怎么就直接出来了,即便心软也还有多种迂回办法。 “唉,真是榆木脑袋!”慕容复抚了抚眉心,暗骂了一句,便在这时,他眉心陡然一跳,瞳孔渐渐放大,似是看到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来是你?你竟然还活着?”慕容复喃喃一声,只见身前不远处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相貌算不上清秀,五官稍显猥琐,赫然是早该死在他手上的韦小宝,也正是他先前在房顶上看到的那道熟悉身影。 他看到韦小宝,韦小宝同时也看到了他,瞬息之间脸色变了数变,有得意,有怨毒,隐隐还有几分惊惧,最后换上一副招牌式的笑容,“原来是慕容大哥,许久不见,大哥过得可好啊?” 他将“大哥”二字咬的极重,显然是在讽刺慕容复当初暗下杀手,不过他说话的同时,却不着痕迹的往后靠了靠。 慕容复这才注意到,在韦小宝身旁还有二人,一人身形瘦削,面容瘦长,一人年纪稍大,脸庞方正,额头极宽,眉宇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正是曾有过数面之缘的天地会南北总舵主陈近南和胡德帝。 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当初他打入韦小宝体内的剑气有近半月的潜伏期,这段时间内,若是能找到剑道高手出手救治,也不是没有机会将剑气拔掉。 陈近南和胡德帝都是超一流高手,单独一人或许无法驱除剑气,但两个人一齐出手,还是有很大希望的,现在韦小宝出现在他面前,二人显然是成功了。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定了定心神,脸色陡然一沉,冷声道,“好啊,你这个淫贼竟然还没死,纳命来!”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说着朝韦小宝扬手一掌拍出,掌风凌厉,势道惊人。 “慕容公子……”陈近南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哪知对方会突然暴起出手,仓促之间只好运掌迎了上去。 旁边胡德帝深知慕容复武功极高,不敢让陈近南一人单独对上,毫不犹豫的长剑出鞘,只取慕容复腋下空门,围魏救赵。 三人出手惧是电光火石之间,韦小宝夹在中间,面目刺得生疼,但又不知从何处闪躲。 “噗”、“铛”两声,慕容复一掌对上陈近南,左手自右手下递出,双指夹住胡德帝剑刃,浩大声势瞬间散去,三人僵住。 慕容复心中暗暗叫苦,原本他只是宣声夺人,做个样子,岂料这二人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致他不得不多提起几分劲力,此刻胸口隐隐作痛,伤口快要裂开了。 “慕容公子,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大庭广众之下,犯不着动手。”陈近南一边运气极力抵挡慕容复掌力,一边鼓着腮帮子说道。 胡德帝也开口道,“是啊慕容公子,客栈人多眼杂,不妨先收了手,有话坐下来谈。”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冷哼道,“我还道你们二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没想到竟会与韦小宝这等无耻之徒沆瀣一气,真是让我失望。 陈近南与胡德帝对视一眼,脸上均是闪过一丝疑惑,他们从韦小宝口中得知,当初在其体内暗下杀手之人就是慕容复,至于原因,却是含混不清,莫非真是韦小宝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m. 韦小宝呆了一呆,没想到慕容复竟然会抢先反咬自己一口,要知道当初京城客栈中的事,自己的行为固然不检点,但慕容复也好不到哪去,可谓半斤八两,可他竟然下手暗害自己,现在又倒打一耙。 “不知劣徒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慕容公子非杀他不可?”陈近南问道。 韦小宝身子微微一颤,抢先说道,“师父,这魔头强抢民女,使用下三滥手段毁人清白,被我撞见后才杀人灭口,而且我看他此刻似乎有伤在身,无法全力出手,不如趁此机会将魔头除去,还武林一片太平。” 此言一出,陈近南二人微微一怔,定睛看了一眼慕容复,果然便见他脸色微微发白,胸口溢出一丝血迹。 “嘿嘿,”慕容复狰狞一笑,“你们是他师父,又借重于他,自然会偏袒他了,不错,本公子是有伤在身,不过你们若是觉得能杀了本公子,尽管试试。” 三人在二楼走廊上动手,动静不可谓不大,此刻走廊两端,以及天井中都聚集了很多江湖中人,他们中不乏认识陈近南与胡德帝的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个年轻人是谁?竟单凭一己之力与陈、胡二位总舵主拼个不落下风!” “是啊,陈总舵主的凝血神爪在江湖上可是鼎鼎有名的,胡总舵主也是几可问鼎剑道宗师的人物,这二位同时出手对付一人,倒是从未见过,恐怕只有中原五绝,武当张真人和少林空字辈神僧才有此资格了。” “去去去,你们知道什么,二位总舵主宅心仁厚,光明磊落,一定是不忍伤了那个年轻人,这才手下留情。” …… “相公!”却在这时,一个惊呼声响起,紧接着众人头顶一道白影闪过,一个身形娇小的漂亮女子落在慕容复身旁,正是双儿。 原本她已经找到了阿九,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越想越不放心慕容复,便借故离开,想悄悄去找慕容复,没想到刚刚离开后院,便见到了这一幕,她知道慕容复伤口尚未愈合,岂能不惊。 双儿落地后,身形滴溜溜一转,使了一招移形换影,瞬间窜到三人中间,掌心青光爆闪,毫不犹豫的击出两掌,打在陈近南和胡德帝腹部。 这一变故来得仓促,二人即便已经反应过来,却苦于无法及时抽身回防,硬生生吃了双儿全力一掌,“噗噗”两口鲜血吐出,身子倒飞而出。 众人见得这一幕,不禁呆了一呆,随即面现怒色,纷纷出口喝道, “大胆,你这丫头竟敢偷袭二位总舵主?” “快看看二位总舵主怎么样了?” “哪里来的野丫头,不要命啦?” …… “相公,你怎么样了?”双儿忧心慕容复伤势,哪里顾得上众人的指责,急忙朝慕容复看去,当见到他胸口的血渍时,不禁急出了眼泪,“都是双儿不好,没有保护好相公。” 慕容复摇摇头,收回有些发酸的手臂,轻轻抹去她眼角泪珠,轻笑道,“不,双儿很好,双儿来的正是时候。” “双儿姑娘,真的是你!”却是韦小宝怔怔看了双儿半晌,忽然开口道。 双儿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韦小宝也在此处,想起此人当初冒充杀鳌拜的英雄,后来又用下三滥手段想得到自己身子,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我不认识你。” 随即她心中又有些庆幸,幸好遇到了相公,否则自己清白身子便宜了这种小人,还不如自杀算了。 韦小宝面色一僵,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双儿,他想不明白,当初药虽然是他下的,可干坏事的却是慕容复,双儿应该恨他才对,但观眼下情形,她对慕容复不但没有半点恨意,反而爱意绵绵,对自己却是厌恶之极。 “一定是慕容复这个卑鄙小人在双儿面前说了什么!”韦小宝转眼便想到问题的症结所在,觉得一定是慕容复从中作梗,心念一转,便说道,“双儿姑娘,你一定对我有所误会,其实当初……” 话未说完,慕容复冷笑一声打断道,“韦小宝,你当初妄想伤害双儿,此事证据确凿,容不得半点狡辩,不过事关双儿名誉,我今日且不与你计较,但你最好小心点。” 说完之后,他微微一笑,轻轻拉起双儿的小手,从韦小宝身旁走了过去。 周围众人虽然对双儿指责不已,却没有一个人敢真个出手,二人离开时,他们还不约而同的分开一条道来。 “小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为师老老实实交代清楚。”这时,陈近南极其严厉的声音响起。 韦小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回身将二人扶了起来,“二位师父,你们没事吧?” “没事。”胡德帝摆了摆手,“那姑娘关键时候手下留情了,否则我二人怕是就此废了。” 方才他们正集中功力对付慕容复,空门大开,丹田失守,别说双儿了,随便来个二流高手,也能轻易重创二人。 第一千零六章 闭关 且说慕容复与双儿离开后,便径直出了客栈,这里毕竟是天地会的地盘,其余势力也大多向着天地会,慕容复自然不敢放心在这里疗伤。 但没走多远,却有一人跟了上来,正是温青青。 温青青因为忧心何铁手的关系,一直留意着天字甲号房,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慕容复才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至于与天地会总舵主发生冲突,她倒没怎么在意,毕竟属于竞争对手。 “你怎么来了?”慕容复稍稍错愕了一下,开口问道。 “怎么?”温青青白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揶揄之色,“这么快就完事了?你好像不行啊。” 慕容复呆了一呆,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般直白的话语,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双儿则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二人,可爱极了。 好半晌后,慕容复才回过神来,目中闪过一缕奇异光芒,“袁夫人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很危险的。” “切,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温青青不屑的撇撇嘴,但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僵,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慕容复的距离。 慕容复淡淡一笑,转而问道,“夫人找我有事么?” “哼!”温青青俏脸陡然冷了下来,“你吃干麻净就想走人了?” “我……”慕容复张口便想说还没吃,温青青又抢先一步打断道,“你什么你,毁了人家清白不用负责么?答应过的事不用兑现么?” “金蛇营有一个成员的家就在燕山镇外,我带你们去那儿住吧,另外杀龟大会的日期定在本月十五,也就是三天后的酉时,地点在燕山镇东边的十里铺,届时别忘了到场,也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情。” 温青青盖棺定论似的,根本不给慕容复反驳机会,一口气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随即率先转身朝着镇外走去。 慕容复目瞪口呆的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颇有几分被坑了的感觉,自己什么都还没捞到,却莫名其妙的上了贼船。 “相公,我们去吗?”双儿弱弱的问道。 慕容复张口便说道,“去,当然去,难得有个清净的地方,最好不过了。” 三人在温青青的带领下,很快出了燕山镇,行得二里路,来到一处僻静的庄院前,牌匾上写着“张府”二字。 “这张府内除了一个守宅的老伯外,并无其他人打搅,你们可以放心的住在这,饭食我会让人给你们送来。”温青青敲了敲门后,转身飞快的朝慕容复二人说道。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并不言语。 越是这般,温青青心里便越觉得不踏实,毕竟此前一直是她在自说自话,慕容复没有应承什么。 其实她早就知道慕容复根本没有碰过何铁手,这是她既欣慰又心虚的地方。 很快院门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走了出来,茫然的看了看三人,“三位找谁?” 温青青也不多说,递了块类似令牌一样的玉佩过去。 老头一看,当即弯腰行了一礼,“原来是贵客临门,快请进,请进。” “张伯,不用客气,我们只是到你这借住几日,你一切照旧即可。”温青青急忙扶起老头,温声说道。 老头立即明白她的意思,默不作声的带着三人进入院中,挑了三间客房。 “你也要住这么?”慕容复一愣,不解的看向温青青。 温青青抿嘴一笑,“当然,我也算此地的半个主人,岂能不招待好贵客。” 慕容复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敢情是怕自己跑了。 “本公子若是要走,你留在这又有什么用?”慕容复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不禁暗自冷笑一声。 “几位贵客可需要饭食,老朽给你们准备。”老头开口问道。 温青青摇摇头,“不用了张伯,我姓温,这几日没什么事的话,都不要到这后院来。” 老头微微点头,转身颤巍巍的走了。 “双儿,我这伤口好像裂开了,你进来帮我包扎一下。”慕容复瞥了温青青一眼,朝双儿说了一句,便转身朝客房走去。 温青青登时急了,“喂?慕容复?” “夫人还有事?”慕容复疑惑的看着她。 温青青张口欲言,但终是跺了剁小脚,扭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既然夫人没事,那在下先行疗伤去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与双儿一道进了客房。 “哼,无论如何,你都已经答应过了,容不得你反悔。”温青青小声嘀咕一句,进了另一间客房。 “相公,你……”进屋之后,双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慕容复。 “怎么了?”慕容复奇怪问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你……你真的对那位何姑娘做了……做了什么事吗?”双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脸色微微泛红。 慕容复好笑的捏了捏她小脸蛋,“如果相公真做了,你会如何?” 双儿心里一酸,强忍着眼泪,双手连摆,“不不不,双儿只是问问,不会如何的。” 随即又幽怨的补充了一句,“双儿只是相公的丫鬟而已……” 慕容复见此心中好生疼惜,伸手把她揽进怀中,“你相公我虽然好色,但又不是什么色中饿鬼,岂会趁人之危,放心吧,相公只是稍加惩戒了下那位何姑娘,并没有对她如何。” “真的!”双儿陡然仰起脑袋,惊喜的望着慕容复。 慕容复故作生气的捏了捏她琼鼻,“在你心里,相公是那么不堪的人么?”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双儿吐了吐舌头,“哪有,在双儿心里,相公就是大豪杰,大英雄。” 慕容复心里微微汗颜,脸上却是故作谦逊的摇摇头,“双儿千万别这么想,相公宁愿做真小人,也不想做什么英雄豪杰,当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双儿好奇道。 慕容复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双儿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双儿登时不依,嘟了嘟小嘴,“人家哪里小了!” “是吗?”慕容复忽的坏坏一笑,“是我错了,双儿确实不小了。” 双儿一怔,忽的瞥见慕容复炽热的目光,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相公坏死了,人家说的不是那个!” 慕容复笑道,“那个是哪个?双儿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双儿一下挣开慕容复的怀抱,娇嗔道,“不跟你说了,坏死了。” 慕容复正想扑上去,双儿却急忙正色道,“相公不可胡闹,你伤口裂开了。” 慕容复原本也只是逗逗她,并不想做什么,闻言低头一看,果然,胸前的衣襟已经侵染了小片血渍。 双儿忽的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相公,那位李大夫给你开了个药方,我这就去给你抓药。” “不用了!”慕容复摆摆手,却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一缕淡淡的药香跑了出来。 “这是上等金疮药,你替我敷上就可以了。” 其实对于这种外伤,最好的药便是黑玉断续膏,可惜他的黑玉断续膏在送了一部分给李秋水之后,剩下的那点也给了阿紫,此刻身上是一点都没有了。 “下次见到赵敏,一定要多要些才行。”慕容复不禁想起了赵敏,脸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双儿见此也不多问,接过药瓶闻了闻,奇怪道,“这药好香,不似平常金疮药,臭臭的。” “那当然,这可是毒手药王的徒弟特别配制出来的,普通金疮药岂能相提并论。” 敷完药后,慕容复盘膝而坐,运起洗髓经,通体闪烁着一层淡淡的金色毫芒,双儿离开房间,回到她的住处。 时间一晃,已是三日过去。 这三天时间对于温青青来说,可谓度日如年,自从将慕容复带到此地之后,她一直觉得心里没底,想探探慕容复的口风,偏偏慕容复走进客房后,便宣称闭关疗伤,再也没出来过。 她想要强闯,却有个双儿全天候的守在门外,坚决不让任何人进去,就连送来的饭食,也是她尝了之后,才亲自送进去,根本不给温青青机会。 眼见杀龟大会临近,慕容复仍没有出门的迹象,温青青再也坐不住了,这日正午,她来到慕容复客房前。 “温姑娘,可是送吃的来了?”双儿见到她便立即起身相迎。 温青青见到双儿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小丫头光彩照人,容光滋润,哪里像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样子,偏偏每次她到此处,小丫头都一定在这守着。 温青青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事关重大,今日我一定要见慕容复一面,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双儿脸色微变,正欲说点什么,却在这时,屋内传来慕容复的声音,“双儿,让她进来吧。” “哼!”温青青冷哼一声,径自绕过双儿,一脚把门踢开。 四下环顾一圈,不禁蹙了蹙眉,只见慕容复盘膝坐在床上,周身金光四溢,面目上宝相**,细看之下,竟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在下尚未收功,请袁夫人稍待一二。”慕容复嘴唇未动,却有一缕声音自四面八方缥缈传来。 温青青不禁吓了一跳,心底泛起一丝凉意,这慕容复练得什么武功,怎会如此怪异? 第一千零七章 神效 小半个时辰过去,就在温青青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慕容复身上的金光终于缓缓褪去,一切异象消弥于无形。 “慕容复,你到底去还是不去,给我个准话!”温青青见此,当即开口喝问道。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缓缓吐了口浊气,才慢悠悠的说道,“夫人此话可有些令在下不解了,去哪了?” “你不要装蒜!当然是去杀龟大会了。” “不去。” “你,你……”温青青憋了一肚子气瞬间爆发出来,手指颤抖的指着慕容复,“你此前答应过我们的,现在却出尔反尔,难道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么?” 慕容复脸上古井无波,语气淡淡道,“你心知肚明,那位何姑娘根本就没有履约,我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出尔反尔,否则现在又何必来问我。” 温青青登时语塞,看着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恨不得上去咬两口,但还是忍了下来,心念一横,说道,“实话告诉你,你若反悔,本姑娘不介意将你慕容家与神龙岛的关系传扬出去。” 慕容复神色微冷,“你在威胁我?” 温青青心头一跳,神色略微不自然,语气也软了下来,“反正机会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有珍惜,怎能怪我们没有履约,你既然答应了,就不准反悔。” 慕容复神色稍缓,淡淡道,“既然是交易,那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你们的钱打了折扣,你觉得我会把货给你么?” “你……”温青青被噎了一下,同时心中也有些愤愤不平,慕容复竟然把何青青比作了钱财货物。 “我什么,”慕容复冷笑一声,“我这人实在得很,见不到好处,绝不会出手,夫人请回吧。” 温青青一脸吃惊的望着慕容复,“你怎么这般无耻!” 随即往椅子上一坐,双手抱胸,“今天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 慕容复愣了一下,没想到温青青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但还是微微一笑,“夫人请便。” 随后他便闭上了眼睛,似乎又要运功疗伤。 温青青气极,但又无可奈何,好半晌过去,她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淡淡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助我金蛇营一臂之力?” 慕容复睁开眼睛,奇怪的打量了温青青半晌,问道,“我有一个疑惑,你们为什么非得请我不可?说实话,神龙岛是否被那些反清势力认可都还是两说之事,我去了未必有用,更何况反清势力这么多,你们随便拉拢一家,不是比我更合适么?” 温青青默然片刻,叹道,“金蛇营毕竟是后起之秀,袁大哥声望远不如胡德帝和陈近南二位总舵主,故而天下反清势力中,大多都以天地会马首是瞻,支持我们的只有寥寥几个前明旧部,而且都是一些凋零落魄的势力。” 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金蛇营不止要拉票,最主要的目的,是寻一强援。 温青青继续说道,“至于那些尚未表态的反清势力,则大多是三教九流,难成气候,我金蛇营也不会自污门庭,神龙岛不同,实力强大不说,在前明皇室正统之争上,也没有明确立场,是我们最好的拉拢对象。” “原来如此,”慕容复微微点头,沉吟半晌,“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袁夫人总不会凭一句话就让我神龙岛出手相助吧?你也不要拿何姑娘来搪塞我,你我都清楚,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哼,”一提此事,温青青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那你占她便宜之事怎么算?” “她辱我在先,又下毒害我,理当惩戒。”慕容复神色淡然道。 温青青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将心中怒气按捺下去,转而问道,“那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我们并不缺。” 慕容复默然片刻,摇头道,“抱歉,金银我也不缺,我想要的估计你们拿不出来,若不然此事就此作罢。” “慕容复!”温青青刷的一下站起身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就是不想你们坐大,但这话能告诉你么!”慕容复心中暗自腹诽,脸色却十分复杂的盯着温青青,以一种奇异的语气说道,“我想要的,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得到了。” 温青青闻言一怔,当对上慕容复的眼神时,没由来的身子微微一颤,想到了什么,“你……你……你什么意思?” “唉!”慕容复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抹忧伤,“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只恨我迟来了一步,今生再也没机会了。” 温青青脸色红白交加变幻一阵,终是冷哼一声,“慕容复,我知道你极擅花言巧语,不要跟我来这一套!” 慕容复神情更加忧郁了几分,身上隐隐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气息,“眼睛可以骗人,难道心也会骗人么?你来摸摸我的心,看它是不是在骗你。” 温青青闻言一颤,不知怎的,她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相信慕容复,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安抚他,甚至是……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慕容复周身正散发着一圈圈似缓实疾的诡异波动,这波动几近透明,又悄无声息,若不留心观察,根本难以察觉。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继续说道,“袁夫人,不管你相不相信,此心可昭日月,天地为证。” 恍惚间,温青青只觉身处一片茫茫天地间,山川挪移,河流奔腾,云中有一座琼楼殿宇若隐若现,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可当她迈步朝其走去时,那琼楼却越来越远,到得最后,她奋起直追,但哪里还有琼楼的影子。 就在她倍感失落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你在找我吗?” 温青青回头一看,只见身侧不远处站着一人,面如冠玉,气质飘然,正一脸微笑的望着她,赫然是慕容复。 “你……你怎么在这?”温青青喃喃一声,随即飞奔上前,一头扎进他怀中,好似方才她追逐的不是琼楼,而是眼前这个人。 慕容复伸手抚着她的粉背,触感真实得不像在做梦。 温青青眼中闪过一缕疑惑,却在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青青,你在做什么?” 温青青一听这声音,身子颤了颤,侧头望去,不远处站着另一个男子,面容刚毅,背上背着一个剑匣,却是袁承志。 “袁大哥!”温青青吃了一惊,就想挣脱慕容复的怀抱。 但慕容复却紧紧抱着她,温声道,“青青,别理他,你们又不是真的夫妻,他管不着你。” “可是……”温青青想要说什么,慕容复低头轻轻吻住她的樱唇,瞬间打破她心里最后一层障碍,缓缓闭上双眼。 “青青!你怎么能这样做!” “青青,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青青,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么?” 袁承志在一旁怒吼连连,但不知怎的,却始终没有上前制止,而且他的身形还渐行渐远。 一吻过后,袁承志的身影已完全消失不见,温青青脸色红润的将头埋在慕容复怀里,低声喃喃道,“我跟他虽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到底拜过天地,有了名义,今日之后,我便成了不贞不德之人,你可千万不要负我。” 说完一双纤纤玉手竟然在慕容复身上游走起来。 同一时间,张府客房内,慕容复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如同八爪鱼一般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而大开的门口处也探进来一张惊讶得难以复加的脸蛋,正是双儿。 此刻慕容复心中错愕之极,方才他不过稍微尝试着施展了下移魂大法,但这效果未免也太好了点吧,已经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简直比什么媚药都管用。 但见此时的温青青双目微闭,俏脸红润,嘴中不断喃喃着千万不要负我之类的话。 忽的心中一动,慕容复试探着问道,“青青,你从什么时候心里开始有我的?” 温青青羞涩一笑,“其实……其实那时候我都还没见过你,只是听说你在听香水榭横扫天下群雄,我就……就想见见你了。” “后来呢?”慕容复继续问道。 “后来啊……”温青青回忆半晌,“后来真的见到了你,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你了。” …… 慕容复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温青青都如实回答。 听完之后,慕容复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之感,原来并非他的移魂大法产生了奇效,而是这温青青本来就心中有他,准确的说,应该是崇拜他,多少个日日夜夜做梦都会意淫他,这才在移魂大法的牵引下,一下子爆发出来,不顾一切投入他怀抱中。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失望的同时又有几分高兴,毕竟哪个男人不希望多几个暗恋自己的女人。 不过他倒没想到,温青青与袁承志竟然是假成亲,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二人两情相悦,是一对。 但马上他又开始头疼了,这温青青该怎么处置,要不要唤醒她?唤醒之后又该如何面对?温青青以为身处梦中,这才放开一切,一旦醒来,必定是羞愤欲死,就是自寻短见也不无可能。 第一千零八章 改换条件 最终慕容复还是微微叹了口气,伸手点了温青青睡穴,将她轻轻放到床上睡着。 如果换成别的女子,他大可顺势而为,图那一夕之欢,可眼下是个暗恋他的女子,他实在不忍伤害。 屋外原本准备回避的双儿见到这一幕,不禁松了口气,暗想,相公光明磊落,如此美色当前也能洁身自好,足见大豪杰之行径。 “双儿!”却在这时,她耳旁响起慕容复的声音。 双儿抬头一看,慕容复已经站在身旁,不禁脸色微红,“相公什么事?” “好好守着她,如果酉时还没醒,就叫醒她,我出去一趟。”慕容复瞥了屋中温青青一眼,说道。 双儿乖巧的嗯了一声。 出了张府,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自语道,“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 说完转身朝燕山镇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高升客栈后院,金蛇营驻地正厅,慕容复与袁承志分宾主落座,小厮奉上香茶。 袁承志喝了口茶后,微笑道,“公子怎么一个人过来了,难道是拙荆没有招待好公子?” “拙荆?”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温青青,没由来的心里有些发虚,嘴中颇为客气的回道,“不,她招待的很好。” 都招待到床上去了,能不好么? 袁承志愣愣看着慕容复嘴角那一丝莫名的笑容,总觉得他有什么深意,但具体的他又想不明白。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即逝,转眼他便抛诸脑后,开口问道,“但不知公子此来所为何事?距离杀龟大会开始尚有数个时辰,倒是不必着急。” 慕容复沉吟道,“我来想要袁大侠一个承诺。” “哦?”袁承志不解。 慕容复稍稍犹豫了下,说道,“此事恐怕袁大侠也拿不定主意,不如请贵军军师出来一叙。” 袁承志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慕容复这话已经有轻看他的嫌疑了,但他也清楚,论到阴谋诡计,利弊算计,他确实不大擅长,故而即便心有不悦,他还是唤来仆人,小声耳语几句。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一会儿,一个须发斑白的老道缓步踏入厅中,远远便传来他爽朗的笑声,“劳慕容公子过问,老道不胜惶恐之至。” 来人正是金蛇营的总军师,木桑道人,慕容复当即起身拱手行礼道,“多日不见,木桑道长愈发出尘,我等凡夫俗子能够得见,实乃一大幸事。” “师父请坐。”袁承志急忙让开主位,持弟子之礼,招呼木桑道人上座。 木桑道人却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君臣在上,师徒在下,岂能乱来,你坐回去!” 说完后,他自顾自的在袁承志下首坐下,袁承志无奈一笑,坐回原位。 双方寒暄几句后,慕容复开门见山的说道,“杀龟大会上,我可以代表神龙岛支持金蛇营,并力保袁兄坐上总盟主之位,但你们也要付出足够的利益才行。” 木桑道人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袁承志。 而袁承志也疑惑的看向慕容复,“这交易一事,不是早就定下了么?” 他不好意思说出何铁手答应陪慕容复睡一晚之事,只好这般含糊其辞的说道。.m. 慕容复摇摇头,“此事权当儿戏,就不必提了,而且我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如果想要我神龙岛出力,必须另外拿出让我心动的东西,否则免谈。” 袁承志面色变了数变,默然不语。 木桑道人疑惑的看着二人,显然不知道当初慕容复提出的条件,其实在金蛇营中,他虽然负责出谋划策,但却很少插手实际行动,几可说是不闻不问,这也是他为了树立袁承志的权威刻意而行。 一时间,厅中气氛静得诡异,约莫一刻钟过去,袁承志才缓缓问道,“却不知慕容公子想要什么条件?” 慕容复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嘴中说道,“两尊副盟主之位。” 此言一出,木桑道人与袁承志惧是吃了一惊,袁承志刷的一下站起身来,“这不可能,副盟主之位总的只有三尊,如果袁某侥幸得居盟主,那天地会的胡大侠和陈大侠必定是副盟主,还有一尊则需要各方势力都信得过的代表充当。” “换言之,袁某选不中总盟主,那也势必要争一位副盟主出来,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怎么可能留给公子,更别说两尊之多了。” 他一番言辞颇为低沉严厉,显然已经极力压抑着心中怒意了。 而慕容复则是淡然自若的坐在原地,仿佛完全与他无关的样子。 “承志,”最终还是木桑道人率先打破僵局,朝袁承志和声说道,“稍安勿躁,世事无绝对,倘若能够匀出空位,让与慕容公子也无妨,倘若匀不出来,咱们也可想别的办法,慕容公子并没有说一定要副盟主之位。” 闻得此言,袁承志登时冷静了不少,面带歉然之色的拱了拱手,坐回原位。 慕容复意外的看了木桑道人一眼,心中不禁想道,金蛇营能有今天,这老道至少有一半功劳。 随后木桑道人又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反清同盟存在的意义及价值,想必你已经想到一二,但须知一旦人心散了,所谓的反清同盟不过一个笑话,故而有些事强求不得,否则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徒增烦恼。” “这老道还给我说起道来了?”慕容复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木桑道人叹了口气,似是自嘲的说道,“实不相瞒,眼下的反清同盟不过一盘散沙,恐怕在公子看来,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想要将他们凝聚起来,殊为不易,盟主及副盟主的位置就显得尤其重要。” 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老道的意思明显就是在说他慕容复没什么号召力,强行占据,只会适得其反,将反清同盟弄散,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好你个奸猾的老道,骂人都拐着弯来。”慕容复暗自腹诽一句,反唇相讥,“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天地会总舵主来坐这总盟主位置好了,以那两位的声望,一定能够将这盘散沙聚拢起来。” 木桑道人面色微窒,没想到慕容复说话这么直接,略一尴尬之后,也就十分自然的说道,“事在人为,如果不去争取,难道等着自我消亡么?贫道修道一生,争的便是那冥冥中一线生机。” 慕容复听他说得越来越玄乎,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中说道,“既然道长都这么说了,在下为何就不能争上一争?” 木桑道人还想再说什么,慕容复却一摆手,“好了,在下今日并不想与前辈论道,方才前辈有句话说的很对,世事无绝对,在下要那两尊副盟主,也并非完全为了一己之私,二位且听在下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公子请说。”袁承志急忙道。 慕容复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什么事犹豫了下,半晌后才松开眉头,说道,“这其中一尊副盟主,乃是为大明皇室准备的。” “什么,大明皇室!”袁承志二人惧是一愣,彼此对视一眼,不明白慕容复这话什么意思。 只听慕容复继续说道,“我有一徒儿,名叫朱媺娖,乃是大明朝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还活着?她在哪里?”袁承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慕容复。 “承志坐下,稍安勿躁!”木桑道人在一旁提醒道。 袁承志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脸色微微一红,坐了回去。 慕容复继续说道,“不错,她如今化名阿九,统领前明旧部王屋派,依仗王屋山与清军周旋,直至月前才被清军攻破。” “阿九……竟然是她!”袁承志似乎认识阿九,脸色陡然变得复杂无比。 而木桑道人却是沉吟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能够证明她的身份?”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用证明,她此前是青竹帮程老爷子的徒弟,对于程老爷子的来历二位应该清楚吧。” 二人闻言一震,好半晌后才恍然失笑,木桑道人笑骂道,“这老小子,藏得可真紧啊。” 接着他又说道,“如果阿九真是长平公主,占据一尊副盟主之位,倒是最合适不过。” 随后便闭嘴不言,意思很明显,不能再多了。 不料慕容复又说道,“其实你们可以在总盟主之下增设一职,那便是天下反清同盟总军师,我想这个位置,一定也有很多人会争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多出一个总军师位置,那副盟主之位便会空出一个。 “这……”袁承志二人登时愣住,总军师这个职位,他们还真没想过,谁都知道,职位过多,岂非等同分权? 袁承志当即便要出言反对,木桑道人却抢先一步说道,“这总军师一职是为何物,有何职权?” 慕容复淡淡一笑,“出谋划策,无权无势。” 木桑道人捋了捋颏下长须,沉吟不语,袁承志面色阴晴不定,也没有说话。 慕容复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见二人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略带嘲弄的说道,“好处都让你们全占了,天下哪有这般好事,该说的在下已经说完了,如果事不可为,那在下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好,我们答应了!” 第一千零九章 醒来 最终袁承志二人还是答应了慕容复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副盟主之位虽然重要,却是给天地会留的,否则势必压不住天下群雄,但阿九身份特殊,反清同盟中必定有一席之地,而且有了阿九的大义在,他们对总盟主之位更有几分把握。 随后双方又商定了一些细节,直到一个时辰后,慕容复才离开金蛇营驻地。 “有你们在前面遮风挡雨,神龙岛又能安稳发展一段时间了。”慕容复望着身后的小院,目光微微闪烁,喃喃自语。 起初他怕金蛇营坐大,故而一直没有答应此事,这数日他静下心来细想,反清同盟是金蛇营突破瓶颈的东风,但又何尝不是神龙岛的机遇。 这两年来神龙岛试图引进各国商会、平民定居,但收效甚微,想要发展成为影响中原腹地的庞然大物起码还需要数十年时间,此外,神龙岛终究面积太小,如此下去也不是长远之计,更何况康熙已经在着力对付神龙岛。 可如果有了反清同盟的大义在,兵源地问题立时能够解决一大部分,又有金蛇营、天地会等挡住康熙的视线,神龙岛便可以安安稳稳的积蓄实力。 权衡利弊之下,慕容复这才决定答应金蛇营的请求,并提出两个副盟主的位置,一个神龙岛是神龙岛的,一个则是给阿九准备,阿九身为大明正统皇室后裔,本来就身居大义,一旦得到天下反清组织的认可,王屋派很快又可以恢复生机,卷土重来。 慕容复思绪翻转,仔细推算着各方面的问题,却在这时,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撞入怀中,一缕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 慕容复本能的将其抱住,定睛一看,不禁呆了一呆,随即笑道,“阿九,你这是何故?” 怀中之人竟是阿九。 原来阿九数日不曾见到慕容复,心中甚是想念,这些天她都矜持的压抑住没有去找慕容复,直到今日,程青竹等人准备动身去参加杀龟大会,她这才有了借口,来到金蛇营驻地寻他。 方才神游天外之下,没注意到身前有人,没想到竟一头撞入慕容复怀中。.m. 阿九回过神来,登时俏脸通红,慌忙四下看了一眼,随即她又剧烈挣扎起来,口中叫道,“师父,快别这样。”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人,这么多年不见,难道你不想为师么?”慕容复坏笑一声,伸嘴在她雪白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阿九大羞,闻言不禁一怔,想道,“师父莫非脑袋坏掉了,明明才三日未见,怎的说这么多年?” 慕容复自是看出其心中疑惑,哈哈一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三日未见,已是九年过去了。” 阿九听后,心中欢喜异常,但还是娇羞占据了上风,急忙挣扎开慕容复的怀抱,低声道,“这里人多眼杂,你……你切莫胡来。” 慕容复只是随意调笑几句,倒没有继续纠缠,转眼收敛了轻浮之气,开口问道,“这几天过的还好么?程老爷子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如果没有,为师这便找他理论去。” 阿九白了他一眼,“师父他待我恩重如山,视如己出,怎会对我不好。” 慕容复自然知道这话不假,微微一笑便说道,“你来的正好,为师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随后他将与金蛇营交易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当然,关于他曾提出何铁手陪睡条件的事,自然是只字不提。 阿九听后,登时感动得不行,当即表示,“阿九全凭师父做主。” 在她想来,慕容复不惜抛掉面皮,与袁承志等人进行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交易,就是为她反清大业铺路,得师如此,夫复何求。 慕容复老脸难得一红,随即正色道,“你要想清楚了,一旦公开你的身份,固然于你反清有利,但麻烦也会接踵而来,所承受的压力非同小可,须知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阿九沉吟半晌,坚决点点头,“阿九想清楚了,若非遇上师父,阿九现在还流落江湖,不知所终,只要于反清有利,阿九就是死了也甘愿。”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阿九这副为了反清视死如归的样子,但似乎这件事又是他自己引起的,不禁陷入了犹豫。 阿九见状,抿了抿嘴,“师父不必顾虑太多,阿九此生活着只有两个心愿,一个是目标,另一个……” 说着她忽然沉默下去,俏脸上飘起两抹红晕。 慕容复心中一动,问道,“另一个是什么?” 阿九脸色愈发红润,细弱蚊声的说道,“另一个便是你。” 慕容复心头微暖,这块冰山最终还是被自己融化了,深深看了阿九一眼,他点头道,“好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等王屋派步上正轨,你就做回你的公主。” 阿九自然明白“做回公主”几字的真正含义,知道眼前之人疼惜自己,于是郑重点头,“我答应你。” 随后慕容复带着阿九回到镇外张府中。 双儿依旧守在客房前,一见慕容复二人回来,小脸惊喜不已,“相公,阿九姐姐,你们回来啦!” “她还没醒么?”慕容复笑了笑,指了指客房问道。 双儿点点头,“还没,现在酉时快到了,我正准备叫醒她。” 慕容复脸上疑色一闪而过,他点的睡穴极有分寸,最多会让温青青睡两个时辰,可现在三个时辰过去,竟然还没醒,不应该啊。 忽然他心中一动,朝二女说道,“你们去收拾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出发赶去十里铺。” 二女愣了一下,她们都孑然一身的到此,除了一个包袱和一柄长剑外,哪有什么要收拾的? 随即双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拉着阿九朝别处走去。 待二女走后,慕容复才上前敲了敲门,“温姑娘,醒了么?杀龟大会就要开始了。” 自从知道温青青与袁承志假成亲,且暗恋自己之后,“袁夫人”三字,他便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过得半晌,屋内没有半点动静。 “温姑娘,你不说话我可要进来了。”慕容复嘴中说了一声,直接推门而入。 他一只脚刚刚踏入房门,便在这时,眼前青光爆闪,一截寒光闪烁的剑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他咽喉。 慕容复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脸上没有半分波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很快一丝凉意自咽喉处传来,剑尖抵在喉结上便忽然止住。 慕容复侧头望去,只见温青青站在门后,一手持剑,脸上寒霜密布。 “温姑娘,这是何故,在下自问没有得罪过你。”慕容复故作茫然的问道。 温青青神色愈发冰冷,过得半晌,淡漠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她声音略带几分沙哑,眼圈微微泛红,显然是哭过了。 慕容复心中明白,温青青定然是醒来之后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于是试探着问道,“天地良心,在下哪里敢对姑娘做什么,姑娘何出此言啊?” 对于移魂大法,他实在了解不多,人的七情六欲本来就是世间最难琢磨的东西,更遑论控制了,故而像温青青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对方清醒后能否拥有梦中的记忆,又是否能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做梦?字<更¥新/速¥度最&駃=0 温青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手腕轻轻一抖,剑尖往前探了些许,冷声道,“少装蒜,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我岂会做那样的梦,而且……而且我总觉得那不像是梦。”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看来她真的意识到什么了,心念飞速转动,脸上讪笑道,“姑娘此言何意,在下区区一介凡人,难道还会使让人入梦的仙家法术不成?” 温青青冷哼一声,“是不是仙家法术我不知道,但肯定是邪功,否则怎么会……怎么会……” 会什么她没有说出来,但脸上一闪即逝的红晕已经表明她后面要说什么了。 慕容复见此心中一松,淡然道,“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温姑娘如果对梦有什么不解,可以去找解梦先生,在下虽然知识渊博,但对于解梦却不大精通。” 温青青怔了一怔,缓缓放下手中长剑,脸色迷茫不已,显然她虽然意识到先前的梦不简单,但又想不通其中门道,似乎有些不确定。 慕容复摸了摸脖子,手指上留下一缕血迹,心中暗道一声好险,嘴中则故作好奇的问道,“温姑娘到底做了什么梦,竟对在下拔剑相向?” “要你管!”温青青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的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长剑,再次抵在他脖子上,“说,我为何会躺在你床上?说不出来你就死定了。” “这女人还真不好忽悠……”慕容复心中暗暗苦笑,双手一摊,略带幽怨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你困了,非要到我床上睡一会儿,我有什么办法,这里又不是我家,只能把房间让给你了。”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温青青喃喃一句,秀眉紧蹙,但无论她怎么回忆,始终有些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过此类话语。 第一千零一十章 十里铺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温青青喃喃一句,秀眉紧蹙,但无论她怎么回忆,始终有些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过此类话语。 慕容复心脏砰砰直跳,灵机一动,故作不悦的说道,“姑娘可以把剑放下了吧,我念在你是女流之辈,这才好言相向,不动刀兵,但你一再相逼,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想了想,他又悠悠补充一句,“更何况现在酉时将至,杀龟大会即将开始,姑娘如果再做耽搁,只怕要迟到了。” “杀龟大会!怎么不早说!”温青青陡然一惊,朝门外看了看天色,急忙收起长剑,哼声说了一句,便往外跑。 但跑得几步,她又突然顿住脚步,回过身来,深深望了慕容复一眼,“你去不去?” “当然!”慕容复微微一笑,果断答道。 温青青愣了下,不知慕容复为何忽然答应得这么干脆,不由又想起那个梦,一颗心直往下沉,“最好别让我知道你骗我,否则你死定了。” 慕容复耸了耸肩,心中暗暗腹诽,笑话,这怎么可能让你知道。 不多时,慕容复叫上阿九、双儿,与温青青一同出发赶往十里铺,杀龟大会的举办地点。 在燕山镇东边靠北约莫二十来里的地方,有一处密林,人烟罕至,正是温青青口中的“十里铺”,这片林子与燕山山脉相连,只要往北三十里,便可进入燕山之中,天地会之所以将杀龟大会的地点定于此,主要便是这个原因。 毕竟杀龟大会闹得沸沸扬扬,又在平西王府的眼皮底下活动,极易走漏风声,招来危险,自然要事先想好退路。 当然,明知危险,还要把场地选在这距离山海关极近的地方,也是存了壮大声势,提升士气的心思。 “前面便是十里铺了。”一条蜿蜒山道上,温青青抚了抚额头的细汗,指着远处的密林说道。 她身后跟着慕容复和阿九、双儿二女,此时距离他们从张府出发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一行人火速赶路,总算是堪堪在酉时之前赶到。 慕容复望着那连绵不绝的山林,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话说,你们就在吴三桂眼皮底下商量如何杀他,他竟然毫无察觉,如果不是吴三桂太蠢,就是另有玄机。” 温青青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杀龟大会的举办地点是人尽皆知的么?其实除了各方势力高层,下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具体地点,而且‘十里铺’这个地名,只是杜撰出来的,平西王府的探子乃至奸细就算知道了,也根本找不到。” 她没有说预留后路一事,并非是想保密,而是不想让慕容复看轻了,不知怎的,自从做了个那个“梦”之后,她这方面的心思便愈发浓重。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知道她有话没说,却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四人行得一段,忽的身前数道人影闪过,从几个灌木丛中跳出来几人。 这些人打扮成樵夫模样,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大砍刀,警惕的望着慕容复等人。 “我是金蛇营温青青,这几位是神龙岛来使。”温青青踏前一步,朝几人介绍道。 几个樵夫听过温青青的名号,却没见过真人,至于神龙岛,就更加遥远了,听都很少听过,一时间面色惊疑不定,没有让开的意思。 “不得无礼!”便在这时,一个男子声音响起,“原来是袁夫人……咦,慕容公子也来了,这可真是稀客中的稀客啊。” 温青青等人朝众樵夫身后望去,只见那里正走来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脸庞瘦长,鼻高唇厚,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 慕容复见到此人也是一愣,随即恍然,这人他曾见过,正是天地会青木堂的翘楚,风际中, 在慕容复记忆中,此人乃是康熙安插在天地会一个隐藏极深的卧底,看他的外表,恐怕谁也想不到,这副老实的模样其实极不老实。 “呵呵,这才是真正的貌似忠良啊,老实人才是最可怕的。”慕容复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掀起一抹和善的笑容迎了上去,拱手道,“原来是风际中风英雄,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温青青不认识风际中,但听慕容复一说,顿时反应过来,欠了欠身,“妾身温青青,见过风大侠。” 风际中登时有些受宠若惊,脸色微微红了红,双手连摆,“不敢不敢,二位快别这般多礼,折煞风某了。” 说话间,他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温青青适时解释道,“慕容公子是应金蛇营之邀前来的。”.m. 风际中心中恍然,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夫人说哪里话,我天地会原也想请慕容公子前来参加杀龟大会,奈何公子行踪飘忽,久寻不得,这才作罢,没想到倒是金蛇营请到了慕容公子,这可真是幸事一件。” “信你才有鬼了。”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中说道,“我还道今日不请自来,会不会被隔绝在外,望门而不得入。” 风际中闻言当即正色道,“公子此言差矣,我们这个杀龟大会,只要天下有志之士皆可参加,哪有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道理。” 几人寒暄几句,风际中将慕容复一行人请了进去。 走了将近一刻钟,一座古旧的宅院出现在众人面前,此刻天色将晚,林中更是昏暗,而宅院中却火光通明,人声嘈杂,显然这里便是群雄聚会的场地了。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目光闪动不已,以宅院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埋伏了不下四百人马,气息驳杂,高低不一,想来应该是各方势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字<更¥新/速¥度最&駃=0 看守院门的两个汉子一见风际中,便立即上前躬身说道,“风大哥,陈总舵主方才有事找你。” 风际中一愣,朝慕容复几人歉然道,“对不住,风某……” 话未说完,慕容复摆了摆手,“无妨,风兄有事尽管去忙。” 随即风际中又朝守门汉子说道,“这几位是金蛇营及神龙岛的贵客,你们且替我招待一二,不可怠慢。” “是!” 风际中匆匆走后,其中一个守门汉子将慕容复几人引入院中。 这宅院从外面看上去,颇为古老破旧,说是一座废宅也不为过,但进入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装潢算不上精美,却焕然一新,占地颇为宽广,单前院便有方圆百余丈。 此刻广场中心搭起一个简易擂台,有两人正在擂台上切磋较技,擂台四周聚集了一部分人,不断摇旗呐喊,彩声雷动。 至于院中其余人等,则是以各自门派势力为依托,占据一地,金蛇营和青竹帮的人马也在其中。 阿九远远见到程青竹,神色一动,便想过去,但随即想起了什么,又止住脚步。 倒是温青青四下望了望,不见袁承志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没由来的松了口气。 慕容复环顾一圈,不禁眉头微皱,就凭这样一帮乌合之众,所谓的反清同盟恐怕是不会有多少潜力的。 “金蛇营的人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温青青指了指庭院东北角,朝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微微点头,正想随她过去,忽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慕容公子大驾光临,鄙会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紧接着正厅门口走出来几人,为首的正是陈近南,至于其余人有胡德帝、袁承志、沐剑声等一干势力高层。 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一个身穿前明汉服,梳了个明人发髻的年轻公子,当慕容复看清此人面容时,不禁愣了一下,苦笑不已,这人竟是当日他刚到燕山镇时,在酒楼中抢夺包间打跑的年轻公子。 慕容复认出此人,此人自然也认出了慕容复,甚至比慕容复还要印象深刻,当即变了脸色,身形越过陈近南来到慕容复身前,“原来是你!” “可不就是老子么?”慕容复心中暗哼一句,脸上则带着些许微笑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阁下。” 陈近南见势不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不着痕迹的挡在年轻公子面前,朝慕容复笑道,“原来公子认识小王爷,这倒省却了陈某一番口舌,数日不见,慕容公子别来无恙啊。” “小王爷?”慕容复听到这个称呼,心头微动,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谈不上认识,而且还有些误会,看这位的模样,似乎还恨不得吃了在下,你们不会准备一拥而上吧。” 他自然不难想到,天下间能被陈近南称为“小王爷”的人,除了台湾延平郡王府的二公子郑克爽之外,便再也没有谁了。 陈近南脸色一僵,顿时语塞,胡德帝面露和善笑容,爽朗笑道,“哈哈,公子玩笑了,人在江湖飘,哪有隔夜仇,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些许误会,不若一笑泯恩仇。” 其实他二人惧是头疼不已,韦小宝的事还没完结,怎么连二公子也惹上了这位煞神,难道天地会跟慕容复生来有仇? 其余几人除了袁承志之外,见到慕容复到此都颇感意外,但见得他似乎与天地会有什么过节,纷纷默然不语,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化解恩怨 郑克爽听得胡德帝的话,登时勃然大怒,“不可能!” 胡德帝二人面色微变,只听他继续说道,“此人横行霸道,恃强凌弱,根本不配参加杀龟大会,陈军师,胡老爷子,还请二位一齐出手,将此人拿下。” 他嘴上说得客气,实则却是一副颐指气使的语气,陈近南二人均是眉头大皱。 陈近南等人本来就是这院中焦点所在,这一番动静立即引得所有人侧目望来。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二公子说的没错,此人在酒楼强抢座位,打伤二公子,是敌非友,即便是反清同道,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众人转头望去,却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 慕容复目光微微转动,此人正是那日跟在郑克爽身边的高手,想来必是那冯锡范无疑了。 “这……”陈近南与胡德帝面面相觑,即便天地会一方占理,可今日的大会极其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若是为了这点小事与慕容复争斗起来,结果殊难预料,一时间二人左右为难。 郑克爽见二人无动于衷,更是怒不可遏,指着陈近南的鼻子说道,“陈近南,天地会是不是翅膀硬了,想要脱离郑家自立门户?” 此言一出,陈近南二人惧是一惊,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郑克爽,他们万万想不到,此位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还是当着天下群雄的面。 冯锡范在一旁帮腔道,“早就听闻这些年天地会愈发壮大,野心也越来越大,不听调令,没想到还真有其事。” “冯锡范!”陈近南陡然脸色一沉,冷声道,“休得挑拨离间,天地会对王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郑克爽被他一身凛然正气所慑,一时无言,但冯锡范却怡然不惧,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对王爷忠心,对二公子就不忠心了,哼,即便如此,二公子远道而来参加你们的杀龟大会,却为人所欺,难道天地会也不该有所表示么?” 众人听得眉头暗皱,此人字字珠玑,句句挑拨离间,看来陈近南在郑家也不好过啊。 其实很多人都只知道天地会,却不知在天地会背后还有一个郑家,更不知道天地会是听命于郑家的,这也是几年来郑家之人对天地会颇有微词的原因。 “这郑克爽虽然没什么脑子,但如果没有郑经的默许甚至是授意,定然不敢如此对待陈近南……”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干脆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 说实话,他对陈近南此人并没什么好感,太过正直,若非他的愚忠,天地会最终也不会落寞退场。 陈近南被冯锡范说得哑口无言,沉吟良久,终是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能否卖陈某一个薄面,给二公子道个歉,毕竟你出手在先,若是传扬出去,恐怕还会落得个恃强凌弱的名头,于公子名声不利。” 慕容复怔了一怔,原想陈近南应该能够挺住,没想到这么快就妥协了,当然,即便如此,他也丝毫不惧。 不过正在他要开口说点什么时,旁边温青青却是抢先冷笑道,“原本在妾身乃至天下人心中,陈近南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可今日所见,也不过如此。” “青青……”袁承志陡然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会搅和到此事里,急忙给她连使眼色。 但温青青恍若未见,继续说道,“这明明只是慕容公子与这位郑公子的私人恩怨,天地会为了给他出气而以势压人,置在场的诸位反清同道于不顾,置反清大业于不顾,哼,若是如此,今日的杀龟大会我看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闻得此言,众人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觉得她说得对,陈近南为了私人恩怨以势压人,有失身份,也有人觉得如此处置合情合理,更何况慕容复只是武林中人,算不得反清义士。 一时间,众人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是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袁承志心中奇怪温青青为何如此不智,但眼下责怪她也于事无补,于是朝陈近南拱手道,“抱歉,青青年纪尚轻,言辞不当,还望总舵主见谅,不过她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今日召集诸位反清义士,为的是团结同道,共谋大事,不宜横生枝节。” “袁大侠说得对,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该先搁置一旁,今天我们都是来共襄盛举的,不是来看你们吵架的。” “废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将那些不相干的人赶走,如何共襄盛举?” “就是,慕容复的名头我听过,好色之徒一个,如何称得上反清义士。” …… 慕容复目中陡然闪过一丝冷意,看了那位说他是好色之徒的人一眼,暗暗记下此人容貌。 眼见事态渐渐失控,陈近南心中一凛,双手虚抬,朗声喊道,“诸位,请静一静,静一静。” 院中登时安静下来,他在众人心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陈近南暗暗责怪郑克爽不懂事,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今日请诸位英雄到此,为的是推翻满清,除去大汉奸吴三桂,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在这里陈某人先给诸位道个歉,对不住了。” 随即他又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你能到此参加杀龟大会,陈某求之不得,但既然你跟二公子有了恩怨,不如先将恩怨化解,如何?” 言外之意还是要慕容复道歉。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嘴角微翘,若有深意的问道,“你确定要我来化解恩怨?” 陈近南眼中疑惑一闪即逝,但还是点了点头。 慕容复冷笑一声,“好。” 话音刚落,他伸手一招,挂在双儿腰间的平等剑微微一颤,陡然出鞘,一缕刺骨剑意弥漫开来。 众人没由来的心中一寒,本能的后退几步。 陈近南登时面色大变,急忙挡在郑克爽面前,沉声道,“慕容公子,你要做什么?” “呵呵,”慕容复接过平等剑,脸上微微一笑,“本公子化解恩怨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杀掉仇人,那就什么恩怨都没了。” 此言一出,群雄皆惊,传闻慕容复此人行事不拘常理,亦正亦邪,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道个歉就可揭过的小事,他竟然要杀掉别人。 温青青也没想到慕容复一言不合就要杀人,顿时愣在了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而躲在陈近南身后的郑克爽是又惊又怒,惊的是不知为何,当他看向慕容复手中那柄怪剑时,遍体生寒。 怒的是慕容复如此随意的说要杀掉自己,那语气似乎跟杀一只鸡没什么区别,从小锦衣玉食,被捧得高高在上的他,何曾被人如此蔑视过。 陈近南脸色一连变幻数次,他一直不愿与慕容复发生冲突,便是因为此人性情飘忽,喜怒无常,偏偏武功还极高,此刻他手中那把剑剑意凛然,明显不是凡物,恐怕在场之人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但先前话已经说出了口,现在若是改口,多年积累的名声一朝丧尽,一时间,他骑虎难下。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慕容复突然冷声喝道,“像这样的小人,还活在世上做什么!” 话音未落,他单手斜挥一剑,登时间,一缕狭长剑光飞射而出,化作一道细长白线,其目标赫然是冯锡范。 这一出手毫无半点征兆,冯锡范纵然凭借多年争斗经验反应过来,但剑光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闪躲,电光火石之间,只得尽力偏转身子。 “噗嗤”一声轻响,鲜血迸射,剑光自他肩头划过,紧接着其背后传来一声惨叫,却是另一个人倒地而亡,剑光也随之消散。 若有人留心,定会知道,此人正是方才说慕容复是“好色之徒”的那人。 “慕容复你……”冯锡范侥幸逃生,也来不及查看伤势,张口便要喝骂,可慕容复既然出手了,又岂会给他机会,当即又是一剑挥出,轻飘飘的,十分随意。 但挥出的剑气却凌厉之极,比之方才那一剑更甚。 冯锡范这次有了警觉,早早的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慕容复还想出剑,却在这时,他身前身影一晃,多出两个人来,正是陈近南与袁承志。 “慕容复,不要鄙人太甚,犯了众怒,你武功虽高,但在场的高手也不是泥捏的。”陈近南沉声说道。 至于袁承志则是默然不语,他背上的剑匣嗡嗡乱颤,不知是害怕,还是想要出鞘一战。 站在慕容复旁边的温青青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小声劝道,“教训一下就算了,相信以后他们也不敢再找你麻烦。” 慕容复深深看了陈近南一眼,缓缓将长剑插回双儿腰间,淡淡道,“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救这样的人,这就是你始终难有作为的根本原因,相信天地会也走不远,趁早退位让贤吧。” 说到后面半句时,他改成了传音入密,故而众人并没有听到,否则只怕要群起围攻他了。 陈近南闻言怔了一怔,随后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有些事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可郑经当年对他恩重如山,他万万不会做出对不起郑家的事,今日若是眼睁睁看着冯锡范被杀而袖手旁观,势必加深台湾方面的猜忌,有理也说不清了。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表露身份 慕容复也知道有天地会的人在此,想要除去郑克爽二人无异于与天地会开战,届时杀龟大会变成血战大会,这里的人至少会死掉一半,故而顺势罢手,当然,以后若是让他单独碰到这二人,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悲痛的声音响起,“阿强,你醒醒,醒醒啊!”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方才冯锡范所站之处,已然躺着一具尸体,鲜血流了一地。 慕容复见此稍稍吃了一惊,他虽有意报复此人,但也不曾想直接杀了他,没想到出手重了点,冯锡范又躲开了致命一剑,以致那人承受了绝大部分剑气威力,一剑毙命。 一时间,慕容复颇感头疼,当着这些所谓的反清义士杀了人,岂会与他干休。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想象中的攻讦并没有到来,四下扫了一眼,众人神色古怪,眼神微微闪烁,却没有半点怒意,当然,除了那个死者所在的势力。 “教主,你可要为阿强做主啊,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慕容复抬眼望去,只见尸体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魁梧男子,四十上下年纪,五官端正,天庭饱满,鬓角续有两缕白发。 “此人是天理教赵无极,在江湖上声名不显,但武功奇高,传闻他有一门绝学唤做先天罡气,练至大成堪比佛门护教神功金刚不坏。”温青青在慕容复身旁低声介绍道。 “天理教?赵无极?”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又微微点头,但观此人双目精光内敛,脸上生机饱满,显然是内功大成的迹象,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此人的内功修为,恐怕不在陈近南、袁承志等人之下。 慕容复登时心中疑惑不已,这样一个超一流高手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此其一,其二便是众人对他或者说对待天理教的态度似乎很微妙,按照正常情况,反清义士被杀,众人该同仇敌忾,一齐讨伐凶手才是。 可眼下众人神色不一,大多是一副有好戏看了的表情。 温青青似是看出他心中疑惑,低声解释道,“这人是近几年来才异军突起,以绝强武功收复了白莲教一个分支,改名叫天理教,不过他平素行事低调,行踪诡秘,故而江湖上少有人知,金蛇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查出此人些许来历。” 此时二人站位极近,温青青吐气如兰,吹得慕容复耳根发痒,连带着心里也开始痒了起来,鬼使神差的,他稍稍侧了侧头,登时脸上传来一股温软湿润的感觉。 温青青俏脸瞬间通红,急忙心虚的四下望了一眼,好在众人的目光大多放在那具尸体上,并没有看到方才那一幕,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狠狠瞪了慕容复,稍稍拉开一些距离。 慕容复脸上不动声色,传音问道,“我瞧其余势力似乎不大喜欢他们?” 温青青心中又羞又怒,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眼下情形特殊,无奈她只好再次回到慕容复身旁,小声说道,“天理教虽然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实则暗地里借机敛财,杀官杀民,与土匪无异,这次来到山海关,也是因为有了陈总舵主从中斡旋,才没有被其余势力围攻。”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点头。 二人秘密交谈间,赵无极检查了下尸体,又安抚了下那位死者的亲友,这才施施然来到陈近南面前,拱手道,“陈总舵主,鄙教弟子惨遭杀害,是非对错也不用分说,大家都看在眼里,还请总舵主主持公道。” 饶是陈近南脾气再好,此刻也生出了些许怒意,这慕容复一来,就搞了那么多事,心念一转,不由看向袁承志,记得此前风际中说过,慕容复是应金蛇营之邀而来的。 袁承志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登时面露难色,略显尴尬的说道,“说起来,此事也不能全怪慕容公子,是冯先生挑衅在先,慕容复这才怒而出手,却不想殃及池鱼,如果真要算的话,天地会也该负一半责任。” 这番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脸红,明明是慕容复无端出手,累及无辜,怎么还扯上天地会了。 陈近南也颇为无语,没想到袁承志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推卸责任的时候,倒是聪明得紧。 温青青美目中闪过一缕亮色,接口道,“此事实属意外,如果一定要怪的话,就怪那两个人,今日的事完完全全就是他们引起的。” 言语中的维护之意十分明显,惹得袁承志为之侧目,心中疑惑不已,青青今日是怎么了? 郑克爽见这二人将矛头指向自己师徒二人,不禁心中大怒,正想开口,旁边冯锡范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静观其变。 身为当事人的慕容复却一副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其实他压根就没有把什么天理教放在眼里,他早就想好了,今日到此要么达成目的,要么就彻底搅乱大会,让所谓的反清同盟胎死腹中,谁也得不到他想要的。 一念至此,他缓步来到赵无极面前,淡淡道,“你也不必找陈总舵主来向我施压了,直接找我就是,人是我失手杀死的,要报仇的话尽管来。” 说话间,他从双儿手中接过平等剑,随意的杵在地上,似乎只要赵无极一句话,他便立即出手杀人。 众人见得此幕不由吃了一惊,但都作壁上观,没有半点出言相帮的意思,很明显,大家都不喜欢天理教的人。 赵无极登时面色青白交替,他方才没有直接找上慕容复,而是找陈近南,便是自觉不是慕容复对手,想借刀杀人,没想到慕容复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不过他到底是城府极深之人,很快便恢复正常,淡淡道,“今日这个杀龟大会是天地会牵头举办的,他们才是主人,所以此时此地,理当交付陈总舵主来处置,以陈总舵主在江湖上的声望,相信会给鄙教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到得此时,众人哪还看不出这赵无极明明就是惧怕慕容复的武功,不敢亲自动手,纷纷鄙夷不已。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这人倒是实在得很,我最喜欢实在人了,要不然今日到此为止,待杀龟大会过后,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 “这……”赵无极左右看了看,陈近南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由心中暗恨,脸上则是一副大义为先的模样,“好,反清为重,赵某就先将个人恩怨搁置一边,不过明日之后,鄙教势必发动全教之力追杀阁下,届时谁也不能指责赵某残害同道。” 若不是场合不对,慕容复听到这样的威胁,定会顷刻间让其灰飞烟灭,但既然有言在先,他也不好出尔反尔,微微笑道,“我等你。” 这样一个结果对于陈近南等人来说,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他们实在是怕了慕容复。 陈近南当即说道,“既然二位已达成协议,陈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在此陈某重申一句,今日一切以大局为重,各位若是往日有什么恩怨,不妨宁耐一时,待事情过后再做区处。”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赵无极心中暗骂陈近南适才不说话,现在倒是正义凛然得很,心念转动,忽的插口道,“赵某有一事不明。” “赵教主有话请说。”陈近南眉头皱了皱,但还是问道。 “我听说这位慕容公子乃是江南慕容家的传人,武功固然了得,可并算不得反清同道,如何也能参加这等盛会,要知道我等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到此的,若是随便让一些来历不明的无关人士参与,谁来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 此言一出,众人惧是一惊,纷纷看向慕容复。 陈近南正想说点“但凡有志之士皆可参加”一类的话,温青青却是扬声说道,“诸位有所不知,慕容公子虽是江南之人,其实深明大义,一直都有反清之心,其麾下有一组织神龙岛,可谓反清势力的中坚力量,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有所耳闻吧。” 闻得此言,人群登时炸开了锅,看向慕容复的目光都变了。 “什么,神龙岛是慕容家的势力?”.m. “神龙岛年前大败清庭大军,可是替咱们汉人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但没想到幕后之人竟是慕容公子。” “如此说来,慕容公子不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资格参加杀龟大会了。” “不错,有了神龙岛和慕容公子相助,吴三桂那大汉奸想活都难了。” …… 温青青见得此幕,脸上不禁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仿佛被人议论的是她自己一般。 慕容复则是故作谦虚的四处拱了拱手,口中不乏“过奖”、“见笑”、“客气”等话语。 反观赵无极则是神情呆滞,甚至眼底深处还闪过一丝隐忧,他本想借机赶走慕容复,没想到对方来头甚大,还有神龙岛和金蛇营做后盾,天理教恐怕惹上**烦了。 “诸位,请静一静。”温青青心中一动,朝众人说道。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只听她指了指身旁的阿九,“这一位的身份恐怕诸位都想不到,她是大明崇祯皇帝的亲女,长平公主。” 院中陡然一静,猛地爆发出一连串吃惊至极的声音,“什么!长平公主!” 但也有人持怀疑态度,“不可能吧,长平公主早就死在战乱中,怎么可能还活着?”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杀龟大会 陈近南等人虽然吃惊,却仍抱有怀疑,面色惊疑不定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她就是长平公主,千真万确。”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随后人群中走出一人,须发花白,手持两截青竹,赫然是青竹帮帮主程青竹。 他走上前来,先是四下扫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阿九身上,满含欣慰之色,“阿九,从今日起,你我就不再是师徒名分了,以前为了掩饰身份,多有僭越,还请公主体谅。” 此言一出,阿九身子微微一颤,想也不想便要开口否决,不料程青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既然殿下恢复了身份,礼不可废,末将殿前将军程青竹参见长平公主。” 说着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行起了大礼。 阿九登时脑袋嗡嗡作响,起初她听慕容复说要恢复她的身份,并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身份一揭破,将自己抚养成人的师父竟突然变得这么生分,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由看向了慕容复。 慕容复也颇有几分始料未及,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程青竹的苦心,程青竹乃是前明崇祯皇帝最忠心的部下之一,这是许多前明旧部都知道的事,只要他承认了阿九的身份,那谁也不会再怀疑。 果然,程青竹这一番动作,沐剑声、陈近南登时为之动容,心中再无半点怀疑,当即朝阿九大礼参拜, “沐王府沐剑声携家臣参见长平公主。” “延平郡王府军师陈近南参见长平公主。” “延平郡王府军师胡德帝参见长平公主。” …… 有了一干势力高层带头,众人渐渐相信了阿九的身份,也都纷纷行起跪拜大礼,当然,其中有多少是出于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郑克爽虽然极其不愿,但还是在冯锡范的拉扯下跪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院中只有慕容复一行人还站着。 郑克爽登时大怒,冷声喝道,“大胆,公主驾前,尔等还不快快行礼。”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不过还未有所动作,阿九便率先一步,双手虚抬,缓缓道,“诸位义士平身。” 那一瞬间,她气度雍容,端庄华贵,铭刻在骨子里的高贵展露无遗,比之郑克爽之流不知要高贵多少倍。 众人纷纷起身,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一些兴奋。 陈近南躬身上前又行了一礼说道,“先前不知公主殿下身份,多有得罪,还乞公主海涵。” “陈总舵主不必多礼,如今我已是国破家亡,诸位能称我一声‘公主’已是给我父皇面子,今日我只为杀龟大会而来,你们当我是反清义士中的一员就是了。”阿九叹了口气淡淡道。 众人虽然对她恭敬有礼,可并不代表会以她号令为尊,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是女流之辈才会如此,若换成一个“九皇子”或是“九太子”出现,那情形就不一样了,即便不会明目张胆的围剿她,也会暗下杀手,毕竟当今天下皇室后裔血脉有一个朱三太子和朱五太子就已经够乱了。 闻得此言,程青竹急忙正色道,“公主殿下万不可如此想,我大明香火尚在,天下汉人的心尚在,复国指日可待。” 其他人也都纷纷上前,说了差不多的话语。 随后陈近南顺势邀请阿九主持杀龟大会,但阿九以年纪尚轻,思虑不周拒绝了他的请求,并委托他作为杀龟大会的主持者,至于先前慕容复闹出的风波,则不知不觉的消弭于无形了。 月正当空,虫鸟不鸣,厅中烛光摇曳,众多反清势力首脑共聚一堂,陈近南与胡德帝坐于首位,袁承志、沐剑声等人次之,随后便是郑克爽以及一些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帮会门派首领。 至于慕容复、双儿和阿九,则坐于末位,本来无论是慕容复还是阿九,都有资格坐在更靠前的位置,但被他拒绝了,至于阿九,则一副以慕容复马首是瞻的模样,众人似是看出了什么,也就不再强求。 倒是温青青不知怎的,并没有坐在金蛇营的席位,而是坐在慕容复身旁。 “你不去跟袁大侠坐一起,反倒坐我旁边,难道不怕袁大侠吃味么?”慕容复无心听陈近南啰嗦,目光四下扫动的同时,口中如此调笑了一句。 温青青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哼了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金蛇营付出那么大代价才请得你帮忙,我自然要盯着你,袁大哥他会理解的。” “这倒也是,袁承志付出的代价可不小。”慕容复嘴角微翘,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温青青当即问道。 “我……”慕容复正想说话,忽的话音一顿,目光落在大厅角落的一个座位上,那里坐着一个身穿白色僧袍的中年和尚。 “怎么,少林寺也派人来参加杀龟大会?”慕容复疑惑出声。 温青青循着他目光一看,登时恍然,白了他一眼说道,“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江湖中人,那不是少林寺的。” “不是少林寺的?” 温青青解释道,“此人自号法清,是白莲教一个分支的首领。” 慕容复恍然点头,说起白莲教,还真是一个比较奇葩的势力,它规模之大不亚于金蛇营、天地会等势力,甚至犹有过之,但其中根系庞杂,有反清的、反元的、反金的,甚至还有反宋的,似乎各国朝廷它都要反。 也因此让各方势力颇为不喜,但白莲教教众极多,大多是普通百姓,无论是官府还是江湖门派,都奈何不得他们,除此之外白莲教众行事极端,没有半点理智可言,故而也有不少人认为他们是邪教。 这让慕容复不由想起过去的神龙教,当初神龙教在洪安通手中时,教众都被他严重灌脑,导致神智不轻,但相比之下,白莲教在洗脑方面做的更加彻底,更为普及,教众遍布大江南北。 当然,因为九成以上的教众乃至高层,都是普通民众出身,以致白莲教虽然庞大,却如同一盘散沙,行事没有坚定立场,难成气候,这也是各国朝廷并没有将其视为心腹大患的原因。 慕容复思绪转动时,厅中的声音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我支持陈总舵主,论声望、武功,他在诸位反清同道中最高,反清同盟总盟主这个位置非他莫属。” “我觉得胡总舵主也不遑多让。” “我倒认为金蛇营金蛇大王袁承志更加适合这个位置,如今金蛇营坐拥整个山东,将清廷鹰犬打得满地找牙,如果当上总盟主,势必能够壮大反清声势,将清廷赶出关外。” “就是,如果袁大王不当总盟主,老子也不会承认什么反清总盟主,到山东投奔金蛇营去。” …… 一时间争吵声此起彼伏,争论的焦点正是袁承志和陈近南谁更适合当总盟主,至于其他意见的声音,责被完全淹没。 人群中,郑克爽听着众人的争吵,心中烦躁到了极点,亏他还满心欢喜,自认纡尊降贵的来参加杀龟大会,本以为虎躯一震,群雄拜倒,生拉活扯的逼他当总盟主,没想到这么多人没一个提他的名字。 想起今日自从来到这里,不顺之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慕容复欺凌侮辱,后来又朝一个女人跪拜,心中颇为自傲的他如何能接受。 瞥见身旁默然不语的冯锡范,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斥责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打不过那慕容复,我又岂会一再受辱,哼,还有这什么狗屁杀龟大会,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天地会就是我郑家的一条……” 话说一半,冯锡范陡然大惊,猛地探出手来捂住他的嘴巴,四下望了一眼,还好此刻众人都在争相发言,并没有注意到二人。 “你放开我,”郑克爽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拦我干什么,我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唔唔……” 冯锡范顾不得其他,急忙捂着他的嘴,趁乱将他拖到一个角落中,这才好声说道,“我的小祖宗,你今天说那种话就差点惹下大祸,别忘了,现在是在天地会的地盘上,咱们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郑克爽怔了一怔,“他……他不敢吧?” “这谁知道,”冯锡范眼中闪过一缕异色,意味深长的说道,“要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自古皇家无情,二公子要慎重啊。” 郑克爽登时心中一凛,信了七八分,冯锡范继续说道,“其实二公子不应该生气,九公主的出现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什么意思?”郑克爽问道。 “你想想,大明长平公主,你若是娶了她,天下明人的心都会放在二公子身上,届时举旗反清,各方都会响应,远的不说,王爷也会对二公子另眼相看的,在王府中的地位急剧上升……” 郑克爽闻言心中一动,目光不由朝阿九所在位置看了一眼,忽然间,只觉那张清丽脱俗的俏脸愈发动人了。 阿九似有所感的朝角落看了一眼,脸上疑惑之色一闪而过。 “怎么了?”慕容复随口问了一句。 阿九摇摇头,“没什么,方才好像有人盯着我看。” 慕容复淡淡一笑,“这也正常,你既是公主,又长得漂亮,谁不动心。” 阿九脸色微红,没有说话。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少女 温青青见众人已经争上了,不由看向慕容复,“喂,你还不帮忙?” 慕容复摇头一笑,“别急,还不到时候,这么吵是吵不出结果的,等他们累了,自然会安静下来。” 说完斜倚在座位上,双目微闭,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温青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终是无奈自顾自的加入争吵中,在她想来,此时不争更待何时,即便真个争不出结果,也要为金蛇营壮壮声势。 此时厅中众人吵成一锅粥,言辞愈发激烈,陈近南数次出声阻止,都没能压下来。 一个天地会堂主见越来越多的人支持金蛇营,登时大怒,扬声道,“哼,以金蛇大王为主,那我天地会几十万弟兄,台湾数十万军民岂不是要听他人调令。”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嗤笑声响起,“怎么,天地会要以人多欺负人少么?哼,难道金蛇营的弟兄就是吃素的不成?” “就是,还几十万弟兄,天地会这么多人,也没见干出过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错,我们金蛇营区区十万不到的弟兄,照样敢打清廷,不像某些人,只会在地下活动,人家不说,我都不知道那是天地会的人。” 那位说话的堂主气得面红耳赤,却又无言反驳,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十分窝囊,天地会确实人数不少,但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大动作,以致于让人瞧了笑话。 …… 约莫一刻钟过去,众人吵着吵着渐渐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沐王府、铁剑门等为首的前明势力站在金蛇营一边。 一派则是以天理教、白莲教等为首的民间组织、绿林帮派站在天地会一边,双方争执不休。 只有青竹帮等小部分帮派静观其变,不言不语,程青竹一双老眼闪烁不定,时不时的看向阿九 慕容复表面上在闭目养神,其实心神一直放在各方首领身上,心中不断揣摩着这所谓的反清同盟到底有多大潜力,当他注意到程青竹的神情变化时,不禁一愣,“这老头不会是异想天开的想要阿九来做总盟主吧?” 根据袁承志所言,青竹帮应该站在金蛇营一边才对,但程青竹现在的反常举动,明显是生出了别的念头。 想到此点,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句,传音说道,“程老爷子不要多想,阿九不可能当上总盟主的,你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的好。” 程青竹闻言吃了一惊,四下张望,最终目光落在慕容复身上,欲言又止。 慕容复对他摇头示意,程青竹神色变幻一阵,终是微微点头,随后青竹帮在他的示意下,纷纷出言相帮金蛇营。 “这些人苦心谋划,怎么可能将总盟主之位让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落魄公主。”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好笑的摇摇头。 便在这时,一道清灵而又娇嫩的声音传入慕容复耳中,“你就是慕容复吗?好强大的意念,能否出来一叙?” 慕容复悚然一惊,猛地睁开眼睛,透射出两道寒光,四处扫视,但始终没有发现声音的源头。 过得半晌,那声音再次响起,“别找了,我就在屋顶上,你上来就能看到我啦。” 慕容复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是站起身来,从双儿手中取过平等剑,口中交代了一句,“双儿,阿九,你们在这等我,我出去一下。” “相公……”双儿登时吃了一惊,刚想说话,慕容复身形一晃,悄无声息的出了厅门。 “双儿妹妹不必担心,以师尊的武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阿九出声安慰道,二女虽然不知慕容复去做什么,但从他特意带上天剑,便可瞧出一些端倪,不由得有些担忧。 厅外,慕容复避开众人耳目,恍若影子般的悄悄上了屋顶,只见屋顶正梁上坐着一个身穿浅绿衫子的少女。 一张瓜子脸蛋,睫长眼大,皮肤白皙,在月光映射下,莹莹生光,容貌甚为清丽,身材苗条,弱质纤纤。 慕容复不禁愣了下,四下望了一眼,除了这少女之外,再无旁人,不由疑惑道,“方才是你跟我说话?” 少女一对明亮的大眼上下打量慕容复一会儿,才嬉笑道,“是呀大哥哥,人家就是对你好奇,但下面太吵了,所以请你上来说说话。” 她声音脆嫩,清灵动听,说话一副邻家小妹的语气,仿佛一只天地间不染尘埃的小精灵,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疼惜她。 慕容复陡然心中一凛,他可不敢将眼前的少女当成什么邻家小妹,要知道对方先前传音入密时,他便找不到半点源头,而且此人似乎早已在暗中观察过他,他竟然毫无所觉。 想到此处,慕容复意念暗暗扫过少女丹田,却是什么都感应不到,只觉朦朦胧胧的,仿佛对方根本就没有丹田,但这又怎么可能,能够传音入密之人,会没有丹田么? 慕容复心念转动,脸上却是挂着和煦的笑容,“不知小妹妹唤我前来,有什么事么?” “就是觉得你武功不错,比下面那些人强多了,所以……”少女说着,忽的惊咦一声,“你似乎受了重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慕容复脸上异色一闪而过,点头道,“是受了点伤,但也算不得什么重伤,对了,还不知道小妹妹姓甚名谁?” “我呀……”少女歪着脑袋,似是犹豫了下,“我叫阿青。” “阿青?”慕容复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猛地吃了一惊,“哪个阿青?” “阿青就是阿青,什么哪个阿青?”少女奇怪的看着他。 慕容复再次打量了少女几眼,终于确定下来,眼前的少女有九成可能就是传说中一剑横扫三千铁甲的越女阿青。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是否真有那么一段历史他不得而知,但就凭这身他怎么也看不透的内功修为,也是平生仅见的高手了。 一时间,他心中连闪数个念头,阿青为何找上自己?是江湖上名声太大,她想跟自己切磋武功?还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此人?又或者真的只是凑巧,她也是来参加杀龟大会的? “我很好看吗?大哥哥。”阿青见慕容复一直盯着自己,不禁有些奇怪。 “没……不,你很漂亮,很好看。”慕容复思绪翻滚不定,并没有听清她的问话,以致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真的吗?”阿青脸色微喜,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我。” 慕容复怔了一怔,也摸不准她的话是真是假,试探道,“阿青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字<更¥新/速¥度最&駃=0 情不自禁的,连称呼都改成了“阿青妹妹”,不得不说,他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阿青脸上笑意渐渐敛去,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其实有人跟我说你是个大坏蛋,坏事做尽,我才来找你的,没想到……” 慕容复忍不住问道,“没想到我是个大好人?” 阿青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你有伤在身,我肯定不能欺负你。” 慕容复脸色一连变了数变,最后恢复正常,“阿青妹妹可否告知,是谁找你来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哥哥自问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什么坏事。” 他如此说倒不是因为惧怕阿青,此女在传闻中确实惊为天人,实际情况也只有打过才知道,更何况他有天剑在手,胜负犹未可知。 阿青摇了摇头,“别问了大哥哥,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之日,我会再来寻你。” 说着缓缓站起身来,慕容复这才注意到,她身下放着一节三尺来长的青竹。 阿青伸手一招,那青竹如同游鱼般凭空飞起,滑入她袖中,“大哥哥再见。” 随即纤细的身影渐渐变淡,一晃眼已然消失不见。 慕容复一惊,急忙四处查看,却是连一丝内力波动都感应不到,若非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淡淡的清香,他都要觉得自己方才是不是在做梦了。 怔了片刻,慕容复摇头将各种杂念抛诸脑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等伤势恢复之时,也未必不是她对手,不过……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闪身下了屋顶,回到厅中。 “相公,你没事吧?”双儿见慕容复回来,登时松了口气,但还是关心的问道。.m. 慕容复摇摇头,小声道,“双儿你帮我四处查看一下,看谁不怀好意的盯着我们这边。” 双儿一愣,乖巧的点点头,一双大眼骨碌碌转动起来,四处打量。 慕容复的行踪一向隐秘,来参加杀龟大会也是临时起意,如此说来阿青也是凑巧到此,而看她的样子,明显对杀龟大会没有半点兴趣,很可能是陪同别人前来,那么那个跟阿青一起的人,很可能就是唆使她来对付自己的人。 “跟自己有仇,又是反清势力中的人,会是谁呢?”慕容复想通其中关节,目光不时扫过厅中众人,可惜厅中人太多了,其中不乏藏头露尾、乔装改扮之辈,找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 就在他寻思对策之时,忽然厅中一声桌椅碎裂的大响,紧接着一道如同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响起,“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都给我住口。” 这声音浩浩荡荡,滚滚不绝,震得众人身子发颤,头脑发晕。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反对意见 “佛门狮子吼?”慕容复抬头望去,说话之人正是胡德帝,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此人跟少林寺还有些瓜葛。 众人也没想到胡德帝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发起火来如此暴戾,一时间噤若寒蝉,呐呐无声。 半晌之后,胡德帝深吸口气,缓缓说道,“诸位同道,大伙儿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此地,为的是推翻满清,现在不过商议一个可行之策,如此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随后他顿了顿,四下抱了抱拳,“方才胡某有失礼数,还望各位见谅。” “这谁敢不见谅啊……”众人心中腹诽,嘴上却是客气说道,“胡总舵主言重了。” 眼见众人安静下来,陈近南适时上前说道,“诸位,方才陈某话还没有说完,所谓‘反清同盟’并非是将大家集中起来,听某个人或某个势力的调令,而是要诸位形成同盟后互相援助,旨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对付清廷。” 袁承志脸色稍稍错愕了一下,这似乎与先前听到的风声不大一样啊,此前他从天地会那边得到消息,反清同盟将整合天下反清势力,统一行止,但陈近南几句话,又大大降低整合力度。 其实陈近南心中何尝不想如此,事先他也探过各个帮派的口风,可得到的结果都不尽如意,更令他意外的是,方才他刚刚提出来,便有近一半的帮会站在金蛇营那边,如果总盟主位置不能留在天地会,他做这一切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故而他临时改变主意,退而求其次,大大降低联盟的位置,这样一步一步来,既稳健,也有充裕的时间可以谋划,即便总盟主之位落入他人手中,也影响不大。 “陈总舵主,我平清帮无论如何都以天地会马首是瞻。” “不错,除了天地会之外,我黄河门可不会认什么金蛇营银蛇营的。” “哼,天地会又算什么,只有金蛇营才敢与清廷鹰犬真刀真枪的干。” …… 眼见众人又要吵起来,陈近南急忙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但厅中吵闹声越来越大,众人哪里听得进去,陈近南无奈,神色一正严厉道,“诸位,反清同盟为的是团结大家的力量,推翻满清,可若为了一个总盟主之位,咱们便自己内讧起来,所谓的‘反清同盟’岂非成了笑话?反清意义何在?”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只听陈近南继续道,“这样吧,金蛇营这些年声势愈发壮大,笼络天下不少豪杰,而袁功子武艺高强冠绝武林,这总盟主之位,陈某就先推举他吧。”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各异,支持天地会的人面露惊色,支持金蛇营的人则面露喜色。 至于袁承志本人则呆了一呆,心中暗道一声惭愧,当即说道,“万万不可,袁某年轻识浅,哪能担此重任,天地会陈总舵主侠名远播,胡总舵主德高望重,理当由二位中的一位但当此任。” 温青青闻言气急,暗暗瞪了袁承志一眼,心中暗骂,“真是个大笨蛋,陈近南老奸巨猾以退为进,你倒好,又推回去了……” 陈近南谦逊的笑了笑,“袁公子过奖了,陈某虽然在江湖上小有薄面,但论及反清大业,岂能跟金蛇营相提并论。” 袁承志立即诚恳道,“陈总舵主言重了,金蛇营只是凭借一口热血,如今跟清廷闹得不可开交,但若非有天地会及其他同道在暗中援助,牵扯清廷势力,以金蛇营那点兵力,只怕早就被清廷覆灭了。” 一时间,二人你来我往,将总盟主之位推来推去,看得厅中众人神色莫名,不知所措。 胡德帝忽的心中一动,想起当初他与沐王府的约定,开口道,“依我看你二位不必推辞了,咱们这次大会名叫‘杀龟大会’,除了推翻清廷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刺杀大汉奸吴三桂。不如将总盟主之位暂且搁置,咱们立一个誓言,哪一方人马率先杀了吴三桂,咱们便推举他做反清同盟总盟主,诸位觉得如何?” 闻言众人脸上均闪过一丝异色,天理教赵无极开口道,“敢问胡总舵主,是否我们在做的帮会门派皆可参与,只要杀了吴三桂,就能当总盟主?” “当然,在做的皆可参与。”胡德帝微微一笑,肯定道。 陈近南眉头一皱,但马上又松开,此次山海关之行,天地会对吴三桂是势在必行,而且有韦小宝这个赐婚使作为内应,更加容易得手,届时谁也说不出半点反对的理由,金蛇营也得俯首称臣。 想到此处,他脸上红晕一闪而过,扬声道,“陈某没有异议,不管哪一位英雄率先杀了吴三桂,陈某都推举他或者他所在的势力为总盟主。” 陈近南都说话了,众人目光不由看向袁承志,等着他表态。 显然,先前是没得争,故而这些人都拼命的拥护自己所在阵营,但眼下有了希望,难免生出一些别的心思。 袁承志思绪翻转,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不由看向温青青,平时这个时候,都是温青青给他提意见,但意外的是,温青青正盯着慕容复。 心中疑色一闪而过,袁承志当即说道,“我赞同,谁杀了吴三桂,我金蛇营便奉他号令。” “好!”陈近南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却在这时,一个颇为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我反对。” 众人回头望去,说话之人竟是早已被他们遗忘的慕容复,一时间,众人默然,不敢开口相询为什么反对。 慕容复施施然站起身来,缓缓越过人群,来到大厅前方,先是目光鄙夷的看了袁承志一眼,随即淡淡道,“此事我不同意。” “你为什么不同意?”程青竹连忙给他使了几个眼色。 此前他因为阿九身份公开,心神激荡之下曾想让阿九来做总盟主,但经慕容复点醒他才打消此念头,可现在不同了,陈近南等人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谁也不敢反悔,只要阿九能杀了吴三桂,她便能当上总盟主,偏偏这个时候慕容复又跳出来反对。 程青竹越想越气,恨不得顺起竹杖敲他几下。 陈近南等人也是一愣,胡德帝开口问道,“不知慕容公子有何高见?” 慕容复环顾四周,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心中暗自摇头,嘴中说道,“诸位,我想请问在座的诸位一个问题。” 众人面现疑惑,默然不语,静待他的下文。 “公子有何问题尽管说来,咱们之所以召集天下有识之士,便是群策群力,有意见皆可提出来。”陈近南爽朗一笑,和声说道。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问道,“不知诸位谁有把握能够杀了吴三桂?又不知诸位谁能作保,什么时候能够杀了吴三桂?” 众人一愣,这不是强人所难么?谁不知道吴三桂手握重兵,平西王府更是铜墙铁壁,能有半成把握就不错了,但若说保证一定时限内杀了吴三桂,是想也别想的事。 陈近南等人脸色微微一动,似乎猜到了几分慕容复要说的话。 过得片刻,众人仍是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答话,慕容复抚掌轻笑,“看来诸位都还勉强算清醒,没有被利益或仇恨冲昏头脑。” 他这话略有几分嘲弄意味,众人脸色微微尴尬,其中一人脸色涨红,怒道,“慕容公子此言何意?吴三桂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大明天下皆知,天下汉人百姓无不欲除之而后快,我等纵知有去无回也绝不会退缩。” “慕容公子若要帮忙,我等欢迎,但如果是来冷嘲热讽的,还请慕容公子自行离开。” 他这几句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群情激奋,看向慕容复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善起来。 陈近南见此急忙出来圆场,“诸位别急,且听慕容公子说完,陈某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慕容复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既然在座的诸位都无法保证什么时候能够杀了吴三桂,岂不是等若反清同盟的成立将无限期拖延下去,或许十几二十年之后,吴三桂自己老死了,到时又来重新讨论谁做总盟主?” 众人闻得此言,登时恍然大悟,是啊,什么时候杀掉吴三桂根本是无法保证的事,总盟主之位悬而未决,又何谈反清同盟,别说十年二十年了,就是过上三五年,清廷愈发壮大,反清更是遥遥无望。 陈近南心中陡然一凛,倒不是因为慕容复所说的杀吴三桂无望,而是他忽然想起,慕容复武功这么高,杀掉吴三桂的可能极大,届时难道还要让他来做总盟主,号令天地会么? 想到这,他不由朝胡德帝望去,却见他也正望了过来,目中略带隐忧之色,于是二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陈近南说道,“慕容公子说的确实是个问题,先前我等考虑欠妥,如今康熙皇帝频频下发各种利民政令收买人心,时间长了,清廷境内的汉人百姓会渐渐安于现状,于咱们反清不利。” 众人一想确实是这个理,纷纷点头赞同。 “却不知慕容公子有何良策?”胡德帝问道。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良策不敢说,在座的诸位都算武林中人,咱们武林中一向靠实力说话,不如比武决定,诸位以为如何?”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袁承志vs陈近南 “比武决定”几字一出,众人登时默然不语。 陈近南等人目光微微闪动,他们先前都亲眼见过慕容复出手,轻描淡写的一击便将冯锡范这个声名不小的超一流高手打得满地找牙,谁也不敢说一定能接下他一招,如此一来岂非稳坐总盟主之位了。 袁承志和温青青也都是一脸意外的看着慕容复,显然是觉得慕容复突然改变主意想要打总盟主位置的主意。 随后二人的反应却不大一样,袁承志犹豫了下,开口说道,“此言不妥,总盟主之位事关重大,必须德才兼备,单靠武功高低来决定,只怕稍有欠缺,难择明主。” 温青青抿了抿嘴,“如果实在争执不下,实力倒也是最好的证明方式,总比总盟主之位一直空着好。” 这二人说得含糊,可众人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其中鲜明的立场,一时间纷纷面现疑惑之色,“这两人不是一伙的么?” 在袁承志心里,陈近南或是胡德帝当反清总盟主都比慕容复当要强得多,毕竟他的心还是向着反清大业的。 而温青青心思就要复杂得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慕容复意外的看了温青青一眼,心中暗自寻思,“难道移魂大法的效力还没过去?” 一时间厅中气氛静得有些尴尬,约莫半刻钟过去,陈近南干咳一声,说道,“慕容公子的意见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袁公子所言也不无道理,咱们选的是反清盟主,不是武林盟主,事关天下大计,黎明苍生,马虎不得。” 慕容复对此早有几分意料,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诸位不要惊慌,在下的话还没说完。” 陈近南脸色一僵,随即干笑道,“哦?慕容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虽是比武择位,但这比武之人却要经过严格的筛选。” “怎么筛选?” “先前诸位不是在争论谁做这个总盟主么?不如咱们做一次表决,将大家心目中的人选都说出来,计以人数,拥护之人多者守擂,拥护之人少者攻擂,若候选之人中有过作奸犯科的历史,则直接剔除。” “用这个办法不但可以选出总盟主之位,而且后续的副盟主,各省盟主等也可以在候选人中挑选,一次性将所有问题解决。” 慕容复一口气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既然此法是在下提出来的,那在下就不参与其中了。” 胡德帝听完后眼前微微一亮,“此法可行,既能选出德高望重之人,又辅以武功加以裁定,不失为一个妙法。” 陈近南在听得慕容复最后一句“不参与其中”之后,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只要慕容复不搅和进来,他这办法确实颇为高明。 倒是袁承志心中颇觉惭愧,自己先前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念转动,说道,“办法是好,但神龙岛作为反清的中坚力量,慕容公子身为神龙教教主,岂能没有一席之地。” 闻得此言,陈近南与胡德帝对视一眼,陈近南说道,“不错,少了慕容公子,反清同盟将损失一大助力。” 天知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纠结,一方面,神龙岛实力强大,有了它反清有望,可另一方面,慕容复武功极高,他若是参与进来,总盟主之位非他莫属。 这是陈近南极不愿意看到的,与袁承志一般想法,他同样宁愿袁承志来当总盟主,也好过慕容复。 慕容复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鄙夷,脸上却颇为谦逊的说道,“诸位不必如此,在下懒散惯了,可做不来什么盟主,但诸位放心,无论如何神龙教都是反清义军的一员。” 陈近南心中一松,还想假意坚持一下,却在这时,温青青开口道,“妾身有一计,不如直接请慕容公子就任其中一位反清同盟副盟主,主持这次比武事宜。” 闻言袁承志登时有些心虚,神色略不自然的看了温青青一眼,目中带着些许询问之意,你会不会太直接了? 温青青则不想理会他,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移了开去。 陈近南心中念头转动,温青青的话提醒了他,如果真个不给慕容复一个位置,只怕神龙岛也不会真心共谋大事,说不得关键时刻还会出什么差错,只要他不染指总盟主之位,一个副盟主倒也不是不能给。 一念至此,他立即附和着温青青的话,坚持要慕容复当副盟主。 慕容复假意推辞几句,也就欣然答应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在慕容复的指挥下,众人逐个表决,推举出几位“德高望重”的候选人,根据统计的人数,最后到厅外的擂台上进行比武。 起初这些人碍于面子,比武都是点到为止,口口声声别伤了和气,但到得后面,争斗愈发激烈,几乎是以命相搏。 当然,毫无意外的阿九也在候选人之列,虽然拥护她的人极少,只有寥寥数人,但碍于她身份特殊,倒也没人说什么。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阿九弱质芊芊,武功却是极高,从最后一名,连战连捷打到前五之列,仅排在袁承志、陈近南及胡德帝之后,就在陈近南有些忧心时,阿九主动放弃继续攻擂。 一晃眼已是一夜过去,天色蒙蒙发亮,不过众人情绪却愈发高涨,因为即将比武,也是最后一场比武的二人,正是陈近南和袁承志。 至于胡德帝,他也同阿九一般,放弃了攻擂,当然,那是因为守擂的是陈近南。 “陈总舵主,晚辈一直敬仰您的为人,如果可以,晚辈并不想与您一战。”袁承志脸色稍显复杂的说道。 陈近南微笑摇头,“总盟主只有一个,不管你我谁来当,总归要另一人认可才行,所以袁大侠不要客气,放手施为吧,这一战是为了天下汉人,为了反清大计。” 慕容复听到这话,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中把玩着的黄色令旗随手抛出,口中淡淡道,“开始!” 此刻的他坐在擂台前的一个长桌后,充当起了公证角色。 旗子一落,擂台上二人同时面色一沉,浑身气势大变,宛如两把出鞘的利剑冲天而起。 台下观战之人立即涌起一阵叫好声。 “名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二位都是当今天下的顶尖高手,能观此一战,此生无憾矣。” “是啊,传闻金蛇大王的金蛇剑法天下无双,果然名不虚传,你瞧那剑意,几乎凝若实质,我等若不是离得远些,只怕要被剑气所伤。” “可不是么,陈总舵主的凝血神爪早已登峰造极,即便隔了五六丈,也顿感血液几欲凝结,呼吸困难,不愧是绝世神功。” “去去去,你们知道什么,金蛇大王最厉害的并非金蛇剑法,而是他的金蛇剑,但据说谁也没见过金蛇剑出鞘,又或者见过之人已经死了,不知道咱们今日能否有幸一观。” “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胡说什么,这不是咒我们死么?” …… 一时间,群雄议论纷纷,不过台上的二人彼此凝视,仿佛与外界隔绝,丝毫不受影响。 其实慕容复也有些好奇袁承志背上的金蛇剑,先前他天剑出鞘时,金蛇剑曾有过反应,可见此剑颇有些灵性,就不知威力如何。 “看招!”忽然间传来一声爆喝,二人几乎同时暴掠而出,陈近南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双手半握成爪,一团血色光芒闪烁不定,而袁承志双拳紧握,整个人化作一道扭曲伸缩的白光,迎了上去。 顷刻间,二人身形撞在一起,“噗噗噗”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拳风交织,爪力纵横,无数劲气激烈碰撞,空气被挤压得发出阵阵爆鸣声。 台下众人纷纷闭口不言,全神贯注的盯着台上,但一些内力浅薄之辈,很快便觉眼花缭乱,厌烦欲呕,顿时不敢再看。 而此刻的慕容复,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上二人,双眼渡上一层乳白色劲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颇为神异。 以他如今的武学修为,台上这二人的功力自然入不得他的法眼,不过他对陈近南的凝血神爪,以及袁承志的金蛇剑都颇有兴趣,故而看得十分仔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关于凝血神爪,其来历已经不可考证,就连陈近南的师父是谁,江湖上也甚少有人知晓,只知道这门武功极其神异,发功于无形无迹,凝结对手血液,不得不说确实是一门神功。 要知道想要冻结一个人并不难,凡是阴寒一类的武功修炼到极处,皆可将人凝结成冰,但单独冻结别人的血液,且不露丝毫寒气,天下独此一家。 慕容复不由猜想,这门功法的行功会不会跟血液有关,如今他的洗髓经几近大成,但有一层膈膜始终打不破,洗髓经本来就跟血液息息相关,如果参悟一下凝血神爪,会不会有什么助益? 正思绪间,人群中陡然爆发出一阵如雷般的喝彩声。 慕容复定睛一看,只见袁承志两只手腕被陈近南扣住,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废其双臂。 不过陈近南尚未来得及动作,下一刻袁承志双臂怪异的扭曲了一下,直接从对方爪下滑过去,变拳为爪,抓向陈近南咽喉。 众人一惊,不敢出声。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金蛇剑 陈近南自知上当,不过脸上没有半分惊慌,但见其胸前陡然亮起一抹红光,一根根细小的血丝朝四面蔓延,瞬息间缠上袁承志双臂。 没有丝毫征兆的,袁承志身形一滞,紧接着陈近南单手一掌击出,其身子倒飞而出。 空中时,袁承志一个鲤鱼打挺,身形稳稳落地,满脸吃惊的望着陈近南,方才那一瞬间,他竟有种全身血液都凝固的感觉,以致于经络不开,全身使不上半分力气。 陈近南爽朗一笑,解释道,“此乃陈某的凝血神爪,袁公子可要小心了。” 袁承志脸上若有所思,嘴中说道,“原来如此,凝血神爪果然名不虚传。” “袁公子的破玉拳也不遑多让。” 说完陈近南做了个请的手势。 袁承志会意,双手缓缓伸展而开,腰身微微扭动,看上去仿若女子翩翩起舞,却有种诡异的气息铺散开来。 陈近南脸色微凝,知道袁承志必定是要施展某种看家绝技了,自然不敢大意,当即全力催动凝血神爪,只见其脸色逐渐变得血红,到得最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红光之中。 “难道凝血神爪是邪功?”慕容复登时错愕不已,但细细感应一番,又缓缓摇头,陈近南的劲气虽然鲜红如血,却没有半点血腥气息,相反倒有几分凛然正气,应是正道功法无疑。 袁承志身形扭动越来越快,到得最后,整个人都变得模糊不清,“刷”的一下,场上陡然窜出四五道身影,分别从不同的方位冲向陈近南,其角度之刁钻,速度之诡异,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陈近南心中一凛,双手迅速变幻,周身红光大盛,“吼”的一声怪鸣,其周身红光陡然上窜,瞬息间在其头顶位置凝聚出一只丈许大的血色怪爪。 陈近南身子崩成一个弓形,双手垂于两侧,掌心朝外,口中轻喝一声“去”,那血色怪爪猛地往下一压,自其身上穿过,登时间,大片大片的血色劲气席卷四周。 台上劲风呼呼作响,到得此时,除了慕容复等少数几个内功深厚之辈,已经无人能够看清场中形势,只觉得陈近南的血色巨爪极其凌厉。 一息不到的功夫,“砰”的一声,陈近南身侧不远处陡然现出一个身形,一个踉跄之后,慌忙后撤,正是袁承志。 此刻的他神情颇有些狼狈,发丝微微散乱,脸上十分少见的流露出些许怒色。 实在是太憋屈了,他几番施展绝学,都被陈近南丝毫无损的破去,倒不是对方功力比他深厚,而是凝血神爪实在太难缠了,只要他一靠近陈近南半丈之内,血液便会凝滞,以致身法、速度、真气都无法得心应手,完全就是有力没处使。 便在这时,他耳边响起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是不是傻?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难道你不会用剑么?” 袁承志一愣,转头朝台下望去,只见慕容复正双眼白翻的望着自己,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只要不近身颤斗,不就完全无惧对方的凝血之力了么? 随即他一扫胸中郁气,朝陈近南拱手笑道,“陈总舵主神功果然厉害,接下来晚辈要请出金蛇剑了,还请前辈选一兵刃。” 陈近南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他能压制袁承志完全靠得是凝血神爪出奇不意,限制对方身法,但眼下对方改用金蛇剑的话,恐怕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思绪间台下天地会弟子已经把他的佩剑递了上来。 而其余众人也都面露兴奋之色,金蛇剑终于要出鞘了,这柄被传的神乎其技的神兵利剑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陈近南缓缓拔出长剑,剑身红光流转,真气充盈,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前辈小心了。”袁承志口中轻喝一声,双手快速掐诀,背上的剑匣嗡嗡作响,猛然间一道刺目金光爆发开来,随即一条条数寸长的金色小蛇鱼贯而出。 慕容复心神一震,定睛望去,赫然是一柄柄精致小巧的蛇形飞刀。 这些金色小蛇似乎很久被关了很久,一出来裹挟着一股凌人气势朝陈近南飞去,速度不可谓不快。 陈近南从未见过金蛇剑长什么样,见得这些金色飞刀也是为之一愣,但也不敢大意,长剑红光爆闪,道道剑气挥出,将自身笼罩得严严实实。 “叮叮叮”一阵疾响,火花迸射,飞刀被弹了开去,剑气也很快消耗殆尽。 好在这些飞刀并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只是在陈近南周身绕了一圈,便回到袁承志身旁,围着他上下游移,颇为欢快。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盯着袁承志,这金蛇剑他以前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跟倚天剑、屠龙刀那些神兵利器相比,金蛇剑的名气实在小了点,可今日一见才发觉,金蛇剑的威势比起倚天剑之流也不遑多让,而且论及灵性,倚天剑还不如它。 一时间,慕容复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显然打起了金蛇剑的主意。 陈近南在挡下金蛇飞刀之后,神情颇为钦羡的说道,“金蛇剑名不虚传,不,应该说比传闻还要厉害得多。” 台下众人此刻也都啧啧称奇,脸上神色各异,羡慕的、嫉妒的、害怕的不一而足。 “前辈过奖了。”袁承志心中暗自得意了一下,嘴中则颇为谦逊的说道,“此剑虽小有威力,但还比不得前辈的神功,不过前辈要小心了,方才并不是此剑的真正模样。” 陈近南闻言一愣,正想开口询问,便见袁承志左手捏了个剑诀,那些游离在他周身的金蛇飞刀滴溜溜一转,全部飞到他胸前,彼此纠缠交错,两个呼吸不到,一柄造型怪异的蛇形长剑缓缓凝聚出来。 剑身通体金光灿烂,剑柄、剑尖均由两条小蛇构成,剑尖处的小蛇还吐出蛇蕊,以致看上去剑尖有分叉。 众人见得这一幕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更别说看一眼此剑,便有种心底发寒的感觉。 慕容复自然也不例外,他吃惊的看着那柄凌空而立的金蛇剑,嘴中喃喃道,“此剑到底为何种材料所炼?” “此剑原是五毒教的镇教之宝,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我父亲得到,而我父亲正好有一块天外星磁陨铁,便请了几位铸剑大师将其重铸,这才有了今天的金蛇剑,其实说穿了这剑也没想象中那么神异,全是因为那块陨铁中的磁力。” 温青青的声音在慕容复身旁响起,简单解释了一下金蛇剑的由来。 “天外星磁陨铁?”慕容复怔了一怔,这种矿石他没有听说过,但说到磁力,他便隐约明白了什么,对金蛇剑的想法淡了不少,磁力这种东西对旁人来说或许十分神秘,但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不过随后温青青的一句话又引起他的注意,只听她说道,“不过你可别小看了它,它的锋利是不打丝毫折扣的,而且此剑设计极为巧妙,在月圆之夜还会发生一些变化,以致威力大大增加。”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试探着问道,“这剑既然是你父亲的,又怎么会跑到袁承志手中?” 温青青白了他一眼,“他是我爹爹的徒弟,你说为什么会在他手上?” 慕容复心中大感后悔,“失算,失算啊,早知道先前就要金蛇剑好了,这副盟主之位又不是没别的办法可以弄到。” 温青青立即注意到他神色略微不对,顿时大生警惕,“你不会想打金蛇剑的主意吧?” “失算……哦不是,笑话,我慕容复是什么人,会夺他人所爱?”慕容复差点失言,急忙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句。 且说陈近南见得金蛇剑这般奇异变化,心里着实吃了一惊,脸上不动声色,暗自提起全身功力,全神戒备着。 袁承志手握金蛇剑,一股彭拜的自信心涌入心间,一时间气势大盛,整个人都恍若变了个人,口中说了句“前辈小心”,随即长身而出,金蛇剑金光疾闪,一缕缕金色剑气激射而出。 陈近南自然不敢大意,同样将全身真气注入到长剑中,乃至其剑身渡上一层粘稠的红色劲气,妖异非常。 顷刻间二人剑光相交,“铮铮铮”一阵金铁交鸣,袁承志身形始终保持在半丈之外,极速变幻,攻势凌厉,如同狂风暴雨,而陈近南则以守为主,双脚始终不曾离开原地。 转眼近百招过去,袁承志大占上风,不过陈近南便如同风浪中的一叶扁舟,纵然摇摆的极其厉害,但始终不曾被吞没。字<更¥新/速¥度最&駃=0 忽然,袁承志双腿拔地而起,左手一拍剑柄,金蛇剑脱手而出,陈近南见此心中大凛,想也不想的运起全身功力,毫无半点花哨的一剑劈出。 二人剑光顷刻撞在一起,只听“嗤嗤嗤”几声,陈近南长剑立即断成几节,而金蛇剑则速度不减,只取其咽喉。 陈近南身子微微后仰,同时双手红光大盛,一连拍出数掌。 长剑碎片立即裹挟着浑厚掌力迎上金蛇剑,“滋滋滋”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金蛇剑再也无法寸进,这来势汹汹的一剑让他挡住了。 袁承志见此脸上没有多少意外之色,手中剑诀变幻,金蛇剑嗡的一声,竟是化成无数金色小蛇,绕过陈近南的长剑碎片。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尘埃落定 不过这些金蛇速度极快,一个恍惚之下,便追上了陈近南。 电光火石之间,陈近南除了飞快后退,却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寒气森然的金蛇渐渐靠近。 袁承志见此,脸色稍稍犹豫了下,手中剑诀一变,小金蛇嗡嗡一颤,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倒飞而回,在他头顶一个盘旋后,回到剑匣中。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的事,围观的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陈近南便已落败。 陈近南站稳身形后,抬起手臂一看,衣袖上多了几道细缝,正有血丝渗出。 深深吸了口气,他朝袁承志拱手道,“袁公子武功盖世,陈某甘拜下风。” 袁承志心头微松,嘴中谦逊道,“不敢,晚辈不过仗着兵刃之利,才能小胜半招罢了,若是不用金蛇剑,晚辈绝不是陈总舵主的对手。” 他这话倒是真心实意,二人虽然功力相当,但陈近南的凝血神爪明显更加难缠,近身缠斗的话,他绝不会是对手的。 “不错,不错,这金蛇剑当真不错,我有点喜欢了。”慕容复回过神来,情不自禁的抚掌而笑。 话声虽小,但温青青就站在身旁,自然听了个正着,当即狠狠瞪他一眼,“不许打金蛇剑的主意。” 慕容复见她神情有异,不禁问道,“为什么?” “因为……”温青青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泛红,脱口而出的话语立即改成,“不为什么,总之别的什么都可以,但金蛇剑不行。” 慕容复一怔,传音问道,“如果我向他讨你,他会给么?” 温青青登时大羞,随即又是大怒,直接指着慕容复的鼻子骂道,“你这坏蛋胡说八道什么?” 慕容复耸了耸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淡淡的声音传遍全场,“本公子宣布,这一战金蛇大王袁承志获胜,自今日起,他便是反清同盟第一任总盟主。” 登时间台下掌声雷动,不断叫着袁承志的名字。 至于袁承志本人,则脸色胀红,既是腼腆,又是兴奋。 而陈近南则抱拳说了声“名至实归”之后,黯然下场。 此后众多首领聚于堂中,将剩下的几个副盟主之位及各省分盟主也都定了下来,其间慕容复顺势提出增设总军师一职,由陈近南来担任,似乎是为了补偿他一样,众人中无一人反对,陈近南意外之余,倒也没有推辞。 剩下两位副盟主,一个是天地会胡德帝,另一个则由阿九担任,再往下就是分盟主了,沐王府的沐剑声,青竹帮的程青竹等也都落得一个分盟主位置,其余的大部分由天地会香主充当。 随后众人又商定了一些反清同盟运转的具体细节,有了慕容复在其中出谋划策,制度规则等方面十分完善,转眼间便搭起一个完整的架子,有了大势力的雏形。 起初陈近南还对慕容复颇有芥蒂,但随着他一条条合理又有效的建议提出,心中的芥蒂越来越淡,到得最后,对这个年轻人已是赏识有加。 一晃眼大半日过去,众人一夜未睡难免疲累不堪,纷纷提出告辞,他们可不敢在这座院子中休息,这么多人聚会,很难不走漏风声,说不定平西王府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很快,偌大一个院子中便只剩下金蛇营、天地会、沐王府以及慕容复一行人。 东厢房,一间屋子中,慕容复一脸疑惑的看着陈近南,不明白他为何约自己单独到此。 “公子请坐。”陈近南爽朗一笑,招呼慕容复坐下。 慕容复自然不会客气,转眼脸上疑惑尽去,变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双方落座,陈近南有些激动的说道,“慕容公子见识渊博,智慧如妖,说实话,若按照陈某早先的构想,只怕这反清同盟也难有作为,可听了你那些意见后,陈某才觉得事有可为。” 慕容复微微摆手,“总舵主过奖了,在下不过胡说八道而已,是否能成还留待后续观察,只盼到时总舵主不要怪罪才是。” 陈近南闻言一怔,随即认真道,“公子说的很对,咱们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凡事都可以先行尝试,不能拘泥于一条路。” 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中问道,“不知陈总舵主唤在下前来,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陈近南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迟疑了下说道,“陈某有一好友,过去跟公子发生了一些误会,不知公子能否看在陈某的薄面上,就此揭过,今后大家团结互助,共襄盛举。” “原来是当说客来了!”慕容复恍然大悟,心中寻思难道是想让自己放过韦小宝或是郑克爽? 但马上他又暗暗摇头,如果是这二人的话,陈近南绝不会说“好友”二字,那又会是谁呢?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不动声色的问道,“却不知总舵主的好友是何人?既然想与在下讲和,为何不亲自现身?” 陈近南脸色微微一僵,随即说道,“实不相瞒,公子行事不羁,如果公子不先答应下来,陈某也不敢让他与公子见面的。” “你直接说本公子蛮不讲理不就行了。”慕容复心中腹诽,脸上则笑道,“陈总舵主多虑了,在下虽然行事乖张,但也不会丝毫不顾江湖道义,当着总舵主的面乱来的。” 陈近南登时面现为难之色,慕容复见此心头微动,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不能见面,那我总该知道此人是谁吧?如果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原谅了他,在下敢答应,陈总舵主敢信么?” “公子说的是,倒是陈某唐突了。”陈近南犹豫了下,“此人正是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 “陈家洛?”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他也在杀龟大会上?”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意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陈家洛此人。 陈近南看到慕容复的神色变化,一颗心直往下沉,但还是点了点头,“起初陈某也不知道他与公子有误会,是公子到此之后,他便不再现身,追问之下才明白过来,红花会也是反清的中坚力量,若非为了反清大业,陈某也不愿掺和你们的恩怨。” 慕容复心中冷笑,嘴中问道,“那陈总舵主可知道我们之间有何恩怨?” 陈近南一愣,摇头道,“这个倒不是很清楚。” 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冷,“既然不清楚,那陈总舵主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这事我不会看任何人的面子,相信他也不可能跟我握手言和的。” 陈近南还要再说什么,慕容复摆摆手,将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好了,总舵主不必多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答应这次就放过他,但下次还出现在我面前,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屋门。 “唉……”陈近南见此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又苦笑不已,自己徒弟以及二公子跟慕容复的恩怨还没化解,反倒去当别人的说客,不过慕容复肯答应暂且不为难陈家洛,倒让他松了口气。 他哪里知道,慕容复之所以会答应,并非看他的面子,而是因为昨晚找上他的阿青。 此前慕容复一直疑惑,阿青到底是为谁来的,直到陈近南说出“陈家洛”这个名字,他才恍然大悟,觉得十有八九就是此人。 当然,这还需要确认一下,如果阿青真与陈家洛有瓜葛,那暂且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没有,那是否还会放过陈家洛,就是另说的事了。 此刻慕容复的身形恍若鬼魅,在后院中穿梭不定。 不多时,他在一间偏僻厢房前停了下来,悄无声息的凑到窗户前,轻轻戳出一个孔洞,往里面看去。 当看得屋中情形,他脸上立即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只见屋中坐有三人,其中一个正是昨晚刚刚见过的清纯少女阿青,此刻她赤着脚丫,怀抱双膝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m. 除了阿青之外,还有两张熟面孔,其中一个二十上下,面目清秀,赫然是陈家洛,只是比起以前,少了几分器宇轩昂,多了几分阴郁之气,而另外一人则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乃是陈家洛的师父,天池怪侠袁士霄。 曾在回民部落的时候,慕容复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陈家洛与袁士霄似乎正在争吵着什么,只听袁士霄怒道,“你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枉我如此看重于你,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师父我……”陈家洛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我……我们还是回天山去吧,弟子不想报仇了,更何况当初……”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大响,袁士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登时把阿青给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她不满的看了袁士霄一眼,“干嘛那么大声,他又不是听不到。” 袁士霄面色稍缓,但还是压低声音怒斥道,“哼,你丢得起这块脸,老子可丢不起,我袁士霄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就算你不为脸面着想,你可曾想过红花会那些死去的弟兄?想过你的义父?他们的血海深仇谁来报?”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背后唆使 屋外慕容复证实了心中猜测,阿青果然是受了陈家洛二人唆使来寻自己报仇的,只是他仍有些疑惑,阿青跟这二人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帮他们? “咦?”忽然,屋中的阿青陡然惊讶的抬起头来,随即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大哥哥,是你来了呀,干嘛不进来?” 此言一出,无论是屋内的陈家洛师徒二人还是屋外的慕容复都倍感吃惊。 袁士霄显然没想到此处还有别人,而慕容复就不用说了,他已经极力收敛全身气息,没想到还被阿青给发现了,难道对方的功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心中念头急转,慕容复推门而入。 “是……是你!”陈家洛一见到慕容复,脸色立即变得煞白无血,就连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袁士霄上下打量慕容复几眼,瞬间勃然大怒,“原来是你这小贼。” 说着身形疾掠,抬手便是一拳打向慕容复。 他出的明明是拳,可打出来的却是凌厉无比的剑气,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慕容复冷冷一笑,周身剑意如潮水般涌出,顷刻间恍如排山倒海,湮没虚空。 袁士霄不由吓了一跳,口中怪叫一声,当即脚尖一点地面,身形自右侧滑了出去。 但慕容复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双目寒光一闪,无数剑气拐了个弯,朝袁士霄笼罩而去,明显是动了杀心。 袁士霄见此脸色微微发白,当即运起全身劲气,双拳连出,登时间,漫天拳影在周身浮现,借以抵挡慕容复的剑气。 便在这时,阿青嬉笑一声,“大哥哥,你一来就欺负人可不好哦。”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浅绿色影子自斜刺里冲了过来,停在袁士霄面前。 “快闪开!”慕容复悚然一惊,但此刻想要扭转剑气方向已然来不及了。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阿青身上亮起一个青蒙蒙的光罩,无数剑气撞在罩子上,竟如同泥牛入海,不起半点波澜。 一时间,慕容复怔在了原地,别看他方才出手轻描淡写,实际上已经用上了七成功力,没想到竟然被阿青不费吹灰之力的化解掉,这还是人么? “大哥哥,你来这做什么?”阿青散去青色光罩,砰砰跳跳的跑到慕容复身前,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他。 “啊,我……” 慕容复回过神来,不过尚未来得及说话,便被袁士霄打断道,“阿青,此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快杀了他。” 慕容复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杀气,前所未有的强烈,但瞥见身前的少女,这缕杀意顷刻隐没下去,消失不见。 阿青撇撇嘴,朝袁士霄说道,“袁叔叔,我已经说过了,他有伤在身,我不会欺负他的。” “可……” 袁士霄还欲再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你要多加小心,此人阴险狡诈,可千万别中了他的暗算,也别让他跑了。” 阿青脸色颇为不悦,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不定,看阿青跟袁士霄的关系,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亲密,而且袁士霄对她很是忌惮。 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却一副愕然模样,“我阴险狡诈?十恶不赦?敢问这话从何说起?” 袁士霄当即怒道,“你用计杀害红花会数百条人命,难道还不算阴险狡诈,杀人魔头?” 阿青秀眉轻轻一蹙,“大哥哥真的杀了这么多人?” 慕容复心头一动,坦然道,“不错,红花会的总舵是我毁去的,人也是我杀的,但不知这位红花会陈总舵主有没有告诉你们,我为什么杀人?” 说话间,他转头看向陈家洛,脸上似笑非笑。 陈家洛闻言微颤,张口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好低下头去。 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率部刺杀吴应熊时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颓废和黯然,一身锐气尽皆消磨。 阿青似是才想起这个问题一样,“对哦,洛哥哥好像也没有说过你为什么杀人?” 袁士霄见此心念转动,冷哼一声说道,“无论如何,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如此滥杀,留在世上只会是个祸害。” 慕容复仔细留意三人神色变化,脸上若有所思,过得半晌,他忽的莫名一笑,“罢了,今日看在阿青妹妹的份上,且不与你这老头计较,还有你陈家洛,你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么?” 陈家洛瞳孔微微一缩,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慕容复自顾自的摇头叹了口气,“生命何其宝贵,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懂得珍惜。” 袁士霄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但阿青却好似没听懂慕容复的话,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笑道,“大哥哥,你不止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珍惜别人的生命。” 慕容复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深意的说道,“阿青,我会珍惜你的。” 阿青不明白慕容复是什么意思,但不知怎的,心里没由来的泛起一丝异样。 但她还没来得及问,慕容复神情瞬间凝固,过得半晌,整个人影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袁士霄与陈家洛见此惧是一惊,阿青却摇摇头,“他早就走啦。” 袁士霄心有不甘,“阿青姑娘,你为何不将他留在此地?像这样的大魔头,多活一天,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害。” 阿青小脸忽然变得冷漠了不少,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淡漠,“袁叔叔,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么?” 袁士霄陡然心中一紧,那一瞬间,好似置身刀山剑海之中,浑身凉意直冒,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离开后院的慕容复脸色阴晴变幻不定,好半晌后深深看了一眼阿青所在方向,迅速转身离开。 回到前院,他留了几句口信给阿九,便带着双儿悄无声息的出了大院。 “相公,咱们不等阿九姐姐了么?她一个人留在这会不会有危险?”路上,双儿有些担忧的问道。 慕容复摇摇头,“阿九有她自己的事要做,放心,我已经为她铺好了路,万无一失。” 在大明兴起之前,山海关被称作“渝关”,北倚崇山,南临大海,相距不过数里,却险要非常。 它的关城早在大隋年间便开始兴建,经过十数个朝代沿革扩建,尤其是大明朝对山海关尤其看重,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建造,才有今天的雄伟壮阔。 “哇,双儿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城!” 西罗城城门前,双儿一脸惊叹的望着那近三丈之高的城墙,以及气势恢宏的城门,不禁惊叹不已。 旁边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双儿,这只是山海关外城,内城更大。” “外城?”双儿疑惑问道。 “不错,山海关分内外城,其实也就是瓮城,在内关城之外,像眼前这样的城池还有三个。” 慕容复口中解释着,目中不乏钦羡之色,慕容家缺的就是这样一座雄伟的城池。 当然了,这事他也只是暗自想想,以慕容家如今的形势,想要自主建城还不大可能,那意味着对宋国宣战,建城所花费的人力物力不说,城建好之后,迁民是个问题,守城又是一个问题。 脸上坚定之色一闪而过,慕容复将心头的那一口热血压了下去,转而朝双儿说道,“咱们进去吧。” 此时距离慕容复离开十里铺已是三日过去,这三日间,他去了一趟最近的水晶宫据点,传令河北道水晶宫弟子,从中挑选数十精锐到阿九麾下,并入王屋派中,保护她的同时,也协助她重整旗鼓,为将来吞并反清同盟埋下种子。 将诸多琐事处理完毕,他才动身赶往山海关关城,眼下这西罗城便是山海关外城,穿过西罗城才是山海关关城的迎恩门。 因为杀龟大会的原因,近段时间有不少武林中人涌到山海关中,平西王府或许得到了什么消息,门禁森严,盘查极其仔细,以至于城门处排了几条长长的长龙。 当然,即便没有什么消息,平西王府也不敢大意,因为三日之后便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与建宁公主的婚期,慕容复赶到此处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此外燕山中的小型铁矿矿脉他也没有放过的意思。 “咦?”忽然一个惊咦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颇为惊喜的声音,“慕容公子,没想到你也在这,太好了。” 慕容复转头望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沐王府小公爷沐剑声,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几人,柳大洪、吴立身等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一道熟悉的纤细倩影映入眼帘,赫然是曾经与他同屋而眠过的方怡。 此刻的方怡一身粗布麻衣,头上裹了纱巾,脸色稍显憔悴,却也是俏丽难掩,清秀美貌。 慕容复看到了她,她自然也看到了慕容复,不过却是目光闪躲的低下头去,仿佛陌生人一样。 慕容复心念转动,不知她为何有此变化,但脸上不动声色,朝沐剑声说道,“没想到沐小公爷也在此处,这倒是巧了。” 沐剑声摇头笑笑,低声说道,“这可不是巧合,当日参与大会的人,有七八成都到了此处。” 慕容复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微微一闪,没有接口什么。 第一千零二十章 拒绝 众多武林人士涌入山海关的目的不言而喻,无外乎刺杀吴三桂。 对此慕容复不置可否,既没有出手帮忙的想法,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这也是因为他笃定众人不可能成功刺杀吴三桂,想想自从吴三桂出卖大明之后,每年闯入王府行刺的人不计其数,可如今数十年过去吴三桂还活得好好的,就凭这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成功。 当然,如果像阿青一样的绝世高手出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吴三桂活着才符合慕容复的利益。 眼下慕容复奇怪的是方怡怎么会在此处,莫非她早已脱离神龙岛,回到了沐王府?却不知沐剑屏现在何处……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随意的与沐剑声寒暄几句,过得一会儿,终于轮到慕容复二人进城。 “小公爷,就此别过。”慕容复招呼一声,带着双儿率先进城,临走又神情莫名的看了方怡一眼。 西罗城作为山海关为数不多的瓮城,它的雄伟壮阔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此城热闹非凡,居住着数十万人口。 原本瓮城的作用乃是屯集大军,增设防御,守护内城,但这山海关的瓮城,已经变成了平民百姓居住之地,故而本地人都称其为“西罗城”或“外城”,“瓮城”这个称呼已经很少用了。 毫无疑问的,这是吴三桂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果,作为一个没有封地、食扈的王爷,他只能靠这种办法来获取兵员,效果可能差强人意,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此多年下来,算上东、南罗城和内城,其积攒的人口定然不下百万,这个基数供养十万大军,倒也绰绰有余,当然,如果吴三桂与康熙开战的话,这个数量远远不够,但谁知道吴三桂还有没有别的后手呢? 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慕容复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寻思着吴三桂这些年到底积蓄了多少实力。 表面上看,山海关有常备铁甲军十万,另外尚有三千精锐黑骑军,可实际上吴三桂多年来一直跟清廷示弱,暗地里的势力绝对不止如此。 “慕容兄,慕容兄?”慕容复正思索着,忽然背后有人叫他。 慕容复回头望去,却是一愣,来人正是沐剑声一行。 “原来是沐小公爷,有事么?”.m. “呃,是这样的,在下有件事想与慕容兄谈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沐剑声迟疑了下,低声说道。 慕容复目光不着痕迹的瞟了方怡一眼,微微点头,“无妨,小公爷请带路。” “如此甚好。” 随后一行人在沐剑声的带领下,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整个巷子里只有一户人家,是座小院。 慕容复四下打量一眼,疑惑的看向沐剑声。 沐剑声还道他心有怀疑,急忙解释道,“慕容兄放心,这里是沐王府的据点之一,绝对安全。” 闻言慕容复颇为吃惊,此地竟然有沐王府的据点,要知道整个山海关都经营成铁桶一片,外面的势力根本插不进手来,即便按了钉子,也是在平西王府的监视之下,根本难有作为。 于是慕容复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沐剑声黯然一叹,说道,“慕容兄有所不知,大明尚在之时,我沐王府在山海关也有一席之地的,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吴三桂把所有别的势力都清除出去,只余下此处据点保存尚且完好。” “原来如此,贵府能与吴三桂周旋这么多年,可见底蕴不浅。” “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的沐王府已是日薄西山……”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小院,在院中还有两个年轻汉子,赫然是数日前慕容复在燕山镇上遇到过的苏成和苏明两兄弟。 二人见到慕容复也是吃了一惊,但马上上前朝沐剑声见礼。 进到厅中,分宾主落座,慕容复开门见山的问道,“小公爷请我来,有事但说无妨。” 沐剑声迟疑了下,支开苏成兄弟,神情略有些不自在的问道,“听舍妹说,慕容兄与她两情相悦,不知可有此事?” 慕容复一怔,脱口问道,“你知道屏儿下落?” 沐剑声见他如此着急,登时面色微喜,“这么说是真有其事了!” 慕容复登时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收敛神色,淡淡道,“令妹活泼可爱,我与她关系还算不错,但并不是小公爷说的那样。” 此言一出,沐剑声登时变了脸色,柳大洪脸色一沉,冷声说道,“那是什么样的?能让一个女儿家都说出那种话来,你还想狡辩不成?亏老夫还觉得你这人不错,没想到一点担当都没有。” 慕容复之所以不想表明他与沐剑屏的关系,便是因为这沐剑声一脸有事求他的模样,还不是小事,他确实很喜欢沐剑屏,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女人,可并不会因此而答应沐王府一些过分的要求。 想到这,慕容复神情丝毫不变,淡漠道,“柳老爷子这话恕我听不大懂,我与小郡主是朋友不假,但那也是因为我曾救过她,但若说两情相悦,这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柳大洪登时勃然大怒,正欲出声呵斥,但沐剑声却及时用眼神制止了他,抢先说道,“原来如此,倒是在下唐突了。” 他与慕容复接触不多,但数日前在杀龟大会上的所见所闻,他对慕容复有了一定的了解,哪里敢让柳大洪去触怒于他。 方怡一直静静听着二人谈话,当听得慕容复否认与沐剑屏的关系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白,眼中闪过些许绝望之色。 至于双儿,则万事与慕容复为主,虽然心头略感酸涩,但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并没有多想。 一时间,厅中气氛有些尴尬。 慕容复顺势起身,拱手道,“既然小公爷没有别的事,那在下就此告辞。” “等一下慕容兄,”沐剑声急忙叫住了他,迟疑了下说道,“能否请慕容兄看在舍妹的面子上,帮我沐王府一个忙?” “还以为你不说呢?”慕容复心里嘀咕一句,脸上则一副疑惑的表情,“什么忙?” “是这样的,这一次诸多势力共襄盛举,众志成城的想要除去大汉奸吴三桂,我沐王府自然不会落于人后,只是如今府上缺乏人手,能否请慕容兄协助一二?” 沐剑声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说完后目光灼灼的望着慕容复,满是期待。 “请我杀吴三桂?”慕容复愣了一下,虽然早有几分意料,但真正听他说了出来,还是大感吃惊。 如今那么多势力争先恐后的潜入山海关,为的就是刺杀吴三桂,可沐王府请自己出手是什么意思?如果杀了吴三桂那算是他慕容复杀的,还是沐王府杀的?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思索着沐王府的真正意图恐怕不止如此,随即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沐剑声一眼,“抱歉,这个请求在下不能答应!” “为什么?难道慕容兄不想杀了那个大汉奸?”沐剑声不解的问道。 虽然他的要求听上去似乎是想借慕容复之手为沐王府赚取名声,可他不认为单靠慕容复一人能够做成此事,别人不清楚,但沐王府可是深知吴三桂的狡诈,每年都会有成百上千的人去刺杀吴三桂,却没有一人能成功。 慕容复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想不想杀他,也要看心情,但目前在下另有要事在身,无暇他顾,只能谢绝小公爷的好意了。” “只要你答应出手协助沐王府,在下做主把屏儿许配给你。”沐剑声咬了咬牙,将自认为的杀手锏拿了出来。 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冷声道,“沐剑声,屏儿是人,可不是你换取名望的工具,如果沐王府沦落道需要靠一个女人来做事的地步,哼,那也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说完之后也不理会众人呆滞的神情,拉着双儿走出大厅。 沐剑声怔怔望着二人背影,脸色复杂不已。 “相公,我……”离开小院,双儿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容复身后,双手绞在一起,欲言又止。 “怎么了?”慕容复温声问道。 “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双儿吞吞吐吐的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慕容复脸色,“但又怕你生气。” 慕容复微微一笑,“傻丫头,相公怎么会生你的气,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来。” 双儿点点头,迟疑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三少奶奶也要你看在双儿的份上,为她做一件事,你会答应吗?” 慕容复一愣,没想到双儿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她口中的三少奶奶慕容复自然知道,只是素未谋面罢了。 不过双儿的问题还真有几分棘手,饶是慕容复极擅花言巧语,一时间也找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因为他知道,双儿既然问了出来,那十有八九是真有其事的,那位传闻中的三少奶奶很可能也有事求他。 想了想慕容复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双儿见慕容复神色如常不由松了口气,略微不好意思的说道,“双儿猜那位屏儿姑娘一定是相公的心上人,可她哥哥请相公帮忙相公都……双儿只是一个婢女……”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巧遇 “婢女怎么了?双儿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婢女!”慕容复心念转动,口花花道,“就算拿一座金山一座银山来换,我也不会换的。” 双儿登时感动不已,心头一热,脱口说道,“就算给双儿金山银山,双儿也不会离开相公的,永远都做相公的小丫鬟。” 慕容复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板着脸说道,“怎么说话呢,做丫鬟只是暂时的,将来相公会娶你的。” 双儿闻言一怔,随即琼鼻微酸,双眼雾气朦胧,竟是哭了起来。 “这丫头也太好哄了吧,几句话都能把她说哭。”慕容复不禁有些心疼的想着,嘴中说道,“双儿莫哭莫哭,相公保证,以后一定会更疼你。” 双儿轻轻抹去泪花,略有几分患得患失的说道,“相公,你对双儿这么好,万一有一天你不要双儿了,双儿该怎么活……” “不会的,这辈子都不会不要双儿。”慕容复当即信誓旦旦的保证,说着将双儿搂入怀中。 双儿大惊,急忙四下看了一眼,还好这小巷极为偏僻,没什么人在此,这才脸红红的把头埋入他胸膛,纤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好一会儿之后,二人才松开。 只是让慕容复头疼的是,双儿马上又想起先前的问题,低声问道,“相公,你还没有回答双儿的问题。” 慕容复心中苦笑不已,话题转移大法宣告失败,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那位庄三少奶奶确实曾交代过双儿什么。 即便如此,他仍不愿轻易许诺什么,沉吟半晌说道,“可能会答应吧,她与沐剑声不一样。” “真的吗!”双儿瞬间面色转为狂喜,随即又好奇道,“哪里不一样,双儿倒觉得那位沐小公爷跟你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慕容复知道她还是有点小小的吃醋,似笑非笑的说道,“不一样的,沐小公爷是个男人,而那庄三少奶奶是个女人。” “啊?”双儿呆了一呆,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虽然说的没什么毛病,可她总觉得相公话里有话。 慕容复没有解释的意思,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双儿,那位庄三少奶奶长得漂亮么?芳龄几何?” “那当然了,三少奶奶是双儿见过最漂亮的女子,比双儿好看多了,至于年龄,今年应该三十有二……咦,相公你问这个做什么?”双儿脱口如实答道,说完之后才有些疑惑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哈哈一笑,“没什么,有空去见见这位奇女子,顺便感谢一下她把这么好的双儿送到我身边。” 双儿听后心中颇为感动,脸红红的低下头去。 她哪里知道,此刻慕容复心中的真实想法却是:万一那什么三少奶奶挟恩不成,改行**之策,我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行得一阵,二人回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当务之急,自然是打听平西王府以及建宁公主赐婚使团的位置,故而二人走走停停,时而在摊边驻足,时而出入客栈酒楼。 将近一个时辰后,二人来到西罗城与内城相连的“承恩街”上。 无论是平西王府的位置,还是建宁公主的行辕,都不是什么秘密,自然很容易便打听得到,只是让慕容复颇为意外的是,这两处地方都在西罗城中。 建宁公主的行辕也就罢了,并不是特别讲究,但平西王府乃是重中之重,在他想来,多半会在内城中才对。 后来详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山海关内城早在十年前便已经封闭了,百姓都被迁到四个外城中,平西王府自然也不例外,搬到了这西罗城中。 慕容复得知这一消息时,马上想到内城中定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多半就是吴三桂的秘密基地。 当然,即便再怎么好奇,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探查,因为建宁公主的婚期就在三日之后,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建宁,破坏这场婚礼。 承恩街上居住的多是一些达官贵人,基本上山海关乃至周边数个州县的僚属都住这里,所以这条街比其余地方清净得多了,豪屋阔院随处可见,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弥漫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气氛。 不知是不是这条街过于特殊的原因,这种气氛中夹着着些许清冷和冰凉。 “相公,你找到建宁公主后,打算怎么做?”双儿似乎适应不了这极为静谧的氛围,忍不住朝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愣了一下,他来此目的很明确,那便是破坏建宁的婚礼,但具体如何做,他还真没有想过,不由陷入了沉思。 如果直接带走建宁,无异于同时得罪康熙和吴三桂,那么吴三桂很可能假戏真做,直接发兵神龙岛,而康熙也是乐见其成的。 如果暗中杀掉吴应熊,结果可能会比前一种情况更加恶劣,届时说什么也无法平息吴三桂的怒火,会做出什么事,谁也说不准。 或许按照历史的轨迹,把吴应熊阉掉是最好的办法,可这样一来,建宁便嫁给了他,这是慕容复不愿意看到的。 寻思良久,也没有找到一条可行之策,慕容复大感头疼。 便在这时,双儿出声道,“相公,栖凤楼到了。” 慕容复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豪华高大的阁楼,楼前匾额上写着“栖凤楼”三个烫金大字。 只是让他颇为吃惊的是,栖凤楼前黑压压的一片,水泄不通的围着近千名黑甲军,此外,在栖凤楼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均有一个五丈来高的箭楼,把栖凤楼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相公,咱们……”双儿见此也是大感头皮发麻,正想询问慕容复的意思,却在这时,旁边窜出两个手持长枪的黑甲军,“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不知道承恩街已经戒严了么?” “我们……”慕容复正想找点什么说辞,两个黑甲军中的一个立即喝道,“不想死就马上滚!” 慕容复眼中冷意一闪而过,面无表情的拉起双儿,转身离去。 这两个黑甲军也极其小心,一直缀在二人身后,直到他们离开承恩街才肯作罢。字<更¥新/速¥度最&駃=0 “相公,这两个鹰犬好可恶!”双儿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若非栖凤楼的守军太多,他又不想打草惊蛇,岂会任由他人喝骂而无动于衷。.m. “相公,咱们现在怎么办?”双儿问道。 慕容复叹了口气,“等晚上再说吧,实在不行就一把火烧了栖凤楼,我还不信这些人没有松懈的时候。” 双儿秀眉微蹙,心念转动,说道,“相公,不如由双儿去引开他们,你去见建宁公主。” 慕容复一愣,顿时明白了双儿的用意,立即摇摇头,“不可,这样你会很危险,那些黑甲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你不一定能跑掉。” 他这话可没有半分危言耸听,守在栖凤楼外面的那批黑甲军与他在燕山中见到的那一批不大一样,每一个身上煞气都极为浓郁,几乎可以说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据他估计,只要七八个这样的黑甲军便可对付一个寻常一流高手了。 双儿见他神色坚决不容置喙,只好失望的点了点头。 其实真正让慕容复忌惮的并非那些黑甲军,以他的轻功只要小心一些,避过他们的耳目并不难,可问题是,吴三桂为何派出这样一批精锐驻守栖凤楼,莫非另有什么蹊跷? 若说吴三桂真正对建宁公主有多尊敬,恐怕没人会相信。 正寻思着,忽然一股熟悉的幽香传入鼻中,慕容复收敛思绪抬头望去,不禁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相公?”双儿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登时吃了一惊,好半晌后才喃喃一句,“好美的人儿啊……” 只见二人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绿衫女子,容貌精致秀美,肌肤白若凝脂,钟灵秀气,清丽脱俗。 当然,慕容复愣住的原因并非这女子长得太漂亮,而是因为此女正是自燕山中失踪的阿珂。 慕容复还未来得及高兴,脸色忽然阴沉下来,阿珂身旁还跟着一个男子,这男子他也认识,竟是前不久与他数次冲突的郑克爽。 阿珂很快也看到了慕容复,俏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可当她看到跟在慕容复与双儿手牵着手时,立即变了脸色。 “哼!”隐约还能听到阿珂的冷哼声。 “怎么了,阿珂姑娘?”旁边郑克爽正兴奋的说着什么,但见阿珂神色变化,还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不由小心的问道。 “没什么。”阿珂淡淡说了一句,可下一刻,她巧笑嫣然,大声问道,“郑公子,你方才说什么?要带我去看海?太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吗?” 说话间她竟探出双手,轻轻挽上郑克爽的手臂。 郑克爽登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脸色涨得通红,激动得无法言语。 不过当他想反手去抓阿珂的手时,耳边却传来阿珂冰冷的声音,“不要乱动,不然我杀了你。” 见到这一幕的慕容复,瞬间脸色冰寒,几欲暴走。 不过他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中杀念,拉着双儿,自顾自的往前走着,脸色变得古井无波,仿佛不认识阿珂一样。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官兵追至 阿珂见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慕容复心里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就在她以为慕容复会跟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时,忽然,慕容复松开双儿,探出一手,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阿珂登时吃了一惊,脑海里晕乎乎的,完全不知所措。 倒是郑克爽率先反应过来,当他认出慕容复时,刹那间心里压抑着的所有屈辱、愤怒一并爆发出来,“慕容复……” 但他话未出口,慕容复掌心白光爆闪,反手便是一掌一拍出。 “小心!”隐伏在人群中的冯锡范立即大喝出声,想要救援,可惜为时已晚。 “噗”的一声,郑克爽口中鲜血狂喷,身形倒飞出去,沿途撞翻十数个行人,最终淹没在一个菜摊下。 街上行人纷纷大惊失色,慌忙四望,但周围哪有什么异样,郑克爽便好似凭空飞起来一般,根本找不到出手之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慕容复,已然头也不回的拉着阿珂消失在人群中。 “喂,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行得一阵,阿珂终于回过神来,心头充斥着一股巨大的喜悦,仿佛劫后余生一般,不过出于女子的矜持,她还做不到大庭广众之下与慕容复拉拉扯扯,故而面带寒霜的叫唤道。 但慕容复却丝毫反应也无,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而双儿也一脸莫名其妙的跟在后面,心中不禁寻思,莫非相公看上了这位姑娘,打算强抢?糟糕,这要惊动了官府可怎么办? 阿珂无奈,但她又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只好压低了头,一手捂着脸蛋,似乎怕被别人认出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条街,三人来到一家客栈。 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子,喜滋滋的看着三人,“三位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间上等客房。”慕容复回道。 “一间?”阿珂陡然抬起头来,“一间怎么够,谁要跟你同房了!” 那掌柜看清阿珂模样,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随即飞快隐没,笑眯眯的问道,“不知三位什么关系,如果不方便的话,本店客房多得是。” 阿珂还待再说,慕容复却抢先出口打断道,“这是贱内,因为一点小事正闹脾气,不用理会,给我们一间客房即可。” “这……”掌柜的犹豫了下,还想再说什么,可当他对上慕容复的眼神时,不由心中一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而阿珂听到“贱内”二字,没由来的心神一阵恍惚,羞答答的低下头去,竟是忘了反驳。 等她反应过来后,慕容复已经付了房钱,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天字客房中。 慕容复打发了掌柜,这才冷冷的望着阿珂。 “你……” 在见到慕容复之前,阿珂有无数的话要说,可当见到他之后,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尤其是今天的见面称不上什么愉快。 双儿好奇的看了看阿珂,又看看慕容复,心中隐约明白过来,相公似乎与这个女子是旧识。 想到这里,她不禁大松一口气,还真怕慕容复做出什么强抢民女的事。 慕容复松开她的手,坐到椅子上,双儿乖巧的上前到了一杯茶给他,他接过慢悠悠的喝着,好半晌后才淡淡开口道,“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阿珂闻言不着痕迹的瞥了双儿一眼,扭头哼道,“关你什么事?” “真的不关我事?”不知为何,慕容复心头颇有几分烦躁,当即冷声道,“那你还不快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阿珂呆了一呆,这一路上她一直胡思乱想,确实未曾想过郑克爽伤势如何,经慕容复一提,她不禁有些过意不去,“他……他到底怎么样了?” 慕容复闻言神色更冷了几分,淡漠道,“想知道,自己去看吧。” 如此明显,阿珂哪里还看不出慕容复在吃醋,心中高兴的同时,小声解释道:“其实……其实我跟他不熟,是今天早上才认识的,当时他帮了我一个大忙。” 但见慕容复脸色无动于衷,她犹豫了下,补充道,“我刚从王府逃出来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后来是郑公子和他的随从帮忙掩护,我才逃过搜查,正准备混出城去找你。” 听得最后一句话时,慕容复脸色才稍微缓了缓,但还是冷笑道,“我瞧你跟他走得很近。” “还不都是你!”一提起这茬,阿珂立即回复了本性,酸溜溜的说道,“你此前跟那姓秦的女人卿卿我我,今日又跟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拉拉扯扯,我……我……哼!” 双儿正好奇的听着二人谈话,忽然发现战火烧到自己身上,登时有些不知所措,“相公,我……我还是出去吧。” “不用。”慕容复却是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随即又看向阿珂,“我与秦素贞什么关系都没有,那天的事是个误会,正巧被你碰到了,至于双儿,她是我的贴身丫头,当然,不可否认,她也是我的女人。” 阿珂原本听得前半句,心头微喜,可听得后半句,心神微颤,“那我呢,我是什么?” “你的话……”慕容复话说一半,忽然沉默下来。 过得半晌才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我会娶你,当然,我不会为你放弃别的女人,实际上我已经有几位红颜知己了,如果你无法接受,那就没办法了,你就当从未见过我吧。” 这几句话对于阿珂来说,无异于擎天霹雳,瞬间整个人呆若木鸡,脸色苍白无血,双目通红,嘴唇微微颤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她这副模样,慕容复心中一软,叹道,“其实那天我没有去追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么说……”阿珂伸出一手,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嘴中带着哭音说道,“你今天出现在这,也不是来找我的?” 慕容复微微点头,“我另有要事在身。” “那你刚刚为何……为何又会出手打伤郑公子?”阿珂仍是有些不相信,慕容复会变得如此无情。 提起郑克爽,慕容复眼中冷意一闪而过,虽然他知道先前阿珂是故意气他的,可他还是很生气,或许因为那个人是郑克爽吧。 沉吟半晌,慕容复干脆说道,“没什么原因,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跟他在一起。” “凭什么!”阿珂双眼泪如涌泉,一边哭一边赌气道,“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我现在就去找他。” “如果你想他马上死的话,尽管去!”慕容复轻飘飘一句,阿珂停住脚步。 阿珂回过头来,恨恨道,“为什么,这不公平,你既然可以选择别的女人而不要我,我为什么不能选别的男人?” “不为什么!”慕容复自然不会说出按照原来的轨迹,阿珂不是跟郑克爽在一起,就是跟韦小宝在一起,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仇人,他自然不想看到阿珂与他们纠缠。 当然,即便换成别的男子,恐怕以慕容复小气的性格,也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别看他现在一副大方又开明的模样,实际上,他并没有放弃阿珂的打算,这么做不过是以退为进,先让阿珂接受他有很多女人的事实。 阿珂望着慕容复脸上风轻云淡的模样,登时又怒又恨,还有几分绝望与灰暗,胸中一口郁气陡然爆发出来,飞身扑了上去,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慕容复身上,口中不停的骂着,“打死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打死你这个负心人,没良心的,我打死你……” 双儿见此一幕,不禁有些心疼,想要上前将其拉开,却又觉得这么做似乎不妥,一时间,犹豫不决,心里对这个刚认识的“姐妹”产生了些许不喜。 当然,阿珂这点力气,自然不可能真个打伤慕容复,而且对于这种事,他早已习以为常。 便在这时,“咚咚咚”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那位中年掌柜的声音响起,“军爷,就在这里,小的亲眼看到郡主被带进这间房中!” 随后他似乎要推门而入,却被另外一个男子阻止了,“慢着,你先下去。” “是是是!”掌柜的离开后,又是“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汉子说道,“郡主在吗?” 屋中三人听得门外的声音,登时愣住。 双儿疑惑道,“相公,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慕容复也是吃了一惊,先前便觉得那个掌柜神色有异,没想到他竟是平西王府的探子,而且这么快就把阿珂的消息报告给平西王府,引来官兵。 听门外的动静,此刻客栈周围至少包围了数百人马。 而阿珂也停下了手中动作,脸上梨花带雨,神情惊慌的望着门外。 “遭了,被他们追上来了,你快走,我去挡住他们。”阿珂当即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说着从慕容复身上跳了下来。 慕容复却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阿珂大急,“你怎么不走,被他们发现你就死定了!” 慕容复笑了笑,“怕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料他们也不敢对我如何。” 阿珂还道慕容复想逞英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被他们抓进大牢,你便再也出不来了。”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陷入彀中 “郡主你在不在,末将可要破门而入了!”这时,屋外军士焦急的喊道。 这位领军将领倒也十分谨慎,嘴中如此说着,却迟迟没有破门的意思,因为据客栈老板描述,郡主阿珂应是落入采花淫贼手中,这个时候破门而入,说不定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画面,事后他也会因此获罪。 故而他虽然焦急,却又不得不给屋中人一些反应时间,否则众目睽睽之下,败坏郡主名誉,他吃不了兜着走。 屋中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半晌之后似乎做出什么决定,朝双儿道,“双儿,你去开门。” “屋内的歹人听着,立即交出郡主,否则将你大卸八块,剁成肉泥。” “咯吱”一声,双儿打开房门。 门口众多军士齐齐往里一看,可当看清屋中情形时,又不禁愣了一下,不是说落入采花贼手中么?怎么一点事也没有?不过郡主似乎哭过,难道采花贼是个银样镴枪头,这么快就完事了? “哼,胆敢妄图绑架郡主,来人,给我拿下!”军士为首之人,正是此前在燕山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大有,他见郡主衣衫完好,登时松了口大气,不管是否发生过什么,只要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便是最好的结果。 “相公!”双儿一惊,紧了紧腰间平等剑,只要慕容复一声令下,她便立即将剑递过去。 不料慕容复淡淡一笑,“绑架郡主的人是我,你们抓我吧。” 随即朝双儿传音道,“你乖乖在这等我,我去会会吴三桂,记住了,没见到我的尸体,就证明我还活着。” 其实他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丝毫不反抗的让这些军士抓走,便是为了混进平西王府。 双儿闻言一怔,咬了咬牙,终是微微点头,不过马上她又轻轻扬了扬平等剑,意思是要他把剑带上。 慕容复却暗暗使了个眼色,让她自己带着,如今身处龙潭虎穴,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反而是双儿,带着平等剑也多一层保障。 双儿无奈,只好默默低下头去。 二人的交流无声无息,几个军士取来铁链,小心翼翼的靠近慕容复。 阿珂大急,“住手,他没有绑架我,是我自愿……” “郡主!”王大有陡然一声大喝,打断了她后面的话,“郡主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自然认出慕容复正是那日燕山中背着阿珂逃走的人,今日又在这客栈中私会,很难猜不到二人之间的关系。 阿珂狠色一闪而过,忽的探手在腰间一抹,手中多出一把数寸长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抵在自己的玉颈上。 王大有心神一颤,差点晕了过去,慌忙道,“郡主别……别做傻事!” 慕容复见此也是微微一惊,没想到阿珂为了自己,竟能做到此等地步,自己先前那样对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一时间,不由心生愧疚,同时暗暗将真气运至掌心,只要阿珂稍有动作,便立即出手阻止。 “放了他,我便跟你们回去,否则,你们就带我的尸体回去吧。”阿珂神色决绝的说道。 “郡主,有话好好说,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我没什么话要说,放了他,否则就是我死。”阿珂手中的匕首已经紧紧贴在咽喉处,只要稍稍一用力,顷刻间香消玉殒。 此刻的王大有左右为难,放跑了慕容复,他难以交差,逼死了郡主,更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不过他到底是军中宿将,很快便冷静下来,心中一动说道,“郡主,你这样只会害了他。” “你什么意思?”阿珂脱口问道。 王大有目光微闪,当即挥退左右,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他只是意图不轨,或许还能活下去,但若是别的什么原因,只怕非死不可,郡主你想想,即便他现在逃了,那人会放过他么?恐怕天地之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慕容复闻言心头微动,记得阿珂曾经说过,吴三桂把她许配给一个权势极大的人,想来就是王大有说的那人了,只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 经王大有这一点醒,阿珂登时面色惨白,握着匕首的手臂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划下去。 王大有大惊失色,急忙补充道,“郡主别急,末将有法子。” “什么法子,你说。”阿珂神情一震,期待的望着他。 王大有立即压低声音说道,“末将可以随便找个罪名按在此人身上,比如说他打劫郡主,最多关个几年就放了他,可如果今天放了他,传扬出去,那人为了名声,定会置他于死地的。” 听到这里,慕容复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好像老子今天不跟你们走就非死不可一样?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当然这话他只是心里想想,嘴上说道,“要抓就快抓,啰啰嗦嗦的作甚?” “哎哟,小伙子还挺有脾气!”王大有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心想,若非郡主在这,你以为你小子还能活着? 阿珂原本便已动摇了心思,此刻听得慕容复的话,生怕他激怒王大有,当即果断道,“好,那就让他跟你们走,不过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否则我定不饶你。” “到底没什么江湖阅历……”慕容复暗自腹诽一句,明眼人都看得出,姓王的将军不过在使缓兵之计罢了,只要把阿珂带到吴三桂面前,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 至于什么随便找个罪名打发自己,更是无稽之谈,恨不得立即灭口才是真的。 只是如今慕容复打算顺势混入平西王府,故而也没有戳破他心思的意思,当然更不会做什么反抗了。 很快,王大有招呼几个士兵把慕容复五花大绑,还找来一个黑色袋子套在他头上。 “将军,这个小丫头如何处置?”一个士兵忽然注意到屋中还有一个双儿,当即朝王大有问道。 王大有上下打量一眼双儿,稍一犹豫便说道,“这女孩定然也是受害者无疑,问清身世来历,遣送回家。” “是!”那士兵闻言一喜,只是马上王大有又补充了一句,“不可节外生枝,明白么?” 士兵一愣,顿时失望不已,“明白!” “双儿,小心一些,必要时可以大开杀戒。”慕容复走到门口,仍不忘叮嘱双儿一声。 双儿望着慕容复的背影,玉手数次握住平等剑剑柄,最终还是缓缓松开,无声点头。 军队自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穿流而过,行人纷纷退避,却没有谁知道,军中押着一个叫慕容复的重犯。 将近大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感觉来到一处幽冷昏黑的环境中。 “哟,王将军,怎么亲自押人过来?” “这个犯人极其特殊,本将军必须亲自把他送到黑狱。” “那是否登记一下?” “嗯……”王大有沉吟半晌,“登记就暂时不必了,这还要看王爷的意思。”.m.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几句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慕容复耳中,他知道,自己进到一个叫“黑狱”的地方。 说起来,他进过的牢房也不少了,清廷、金庭的天牢他都进过,大元的万安寺也算一个牢房,但相较起来,这黑狱似乎有很大的不同,除了同样幽冷之外,还有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之气,与其说进了牢房,还不如说进了屠宰场。 思绪间,两个士兵押着慕容复七拐八绕的往前走着。 忽然慕容复脚步一顿,情不自禁的转头朝左边望去,但因为头上套着黑袋,什么也看不到,只觉此处有一股颇为熟悉的气息。 “快走,站着干什么?”其身后的士兵立即推搡了一把,口中喝道。 慕容复心知可能遇到了熟人,不过眼下不宜出手,也就当做无事发生。 不多时,一个士兵说了句“到了”,随即有人把慕容复头上黑袋撤掉。 慕容复当即举目四望,果然不出所料,四周环境十分昏暗,只有些许微弱的火光,照亮这片空间,周围有三四间牢房都是空的,不过血腥之气凝儿不散,可见此处经常有人住才是。 被人蒙着眼睛走那么长时间的路,慕容复还是第一次,心情难免有些压抑,淡淡开口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 王大有一愣,随即笑道,“小兄弟倒是明白人,不过如何处置你还要王爷说了算,好好等着吧。” 说完挥手示意两士兵把他关进其中一间牢房中,慕容复丹田真气微微涌动,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出手。 待牢房大门锁上后,王大有忽的奸笑一声,“小子,我知道你有两手功夫在身,也知道你企图混进王府,不过如今你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哈哈哈!这么蠢的人老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什么意思?”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疑惑道。 “嘿嘿,”王大有狰狞一笑,“你还不知道吧,这里是黑狱的天绝牢,乃是专门为了你们这些武林中人量身打造的。” 慕容复一怔,仔细看了两眼牢房的材质,的确是普通梨花木不假,这样的木头他随便一掌便能崩坏数根,岂能困不住他,不过姓王的似乎也不会无的放矢。 心念一动,他抬起一手搭在牢门上,半晌过后,他不由面现惊色,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黑狱 当慕容复运起一丝真气注入牢门时,他骇然的发现,那丝真气竟如泥牛入海,诡异的消失无踪,这种感觉,就想真气被吞噬了一样,出道至今,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怪事。 仔细打量几眼,他微微摇头,“这不是梨花木!” “哈哈哈,”王大有一阵大笑,“倒也不笨,这确实不是梨花木,而是外界早已绝迹的‘通天建木’。” “什么!”慕容复陡然吃了一惊,“世上怎么可能真有这种东西?” 王大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当然,这‘通天建木’也并非神话传说中那般直通天际,只是相较寻常木材有一些奇异之处罢了。” 至于有何奇异之处,他没有说出来,不过慕容复也能猜到一二,想来正是拥有吞噬真气的特性。 “大千世界,还真无奇不有,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慕容复转眼便恢复了先前那副自在从容,口中啧啧称奇。 忽的想到,如果将这种建木用在兵刃上,让兵刃也拥有吞噬特性,岂非无往不利,争斗之中出其不意让对手吃一个大亏? 越想越觉得可行,他目光渐渐变得灼热起来。 王大有见他神色变化,不禁心里一突,开口问道,“喂小子,你在想什么?” 慕容复咧嘴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带我到此,实乃大功一件,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现在可以提一个条件,只要我能办到,都会满足你。” 王大有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半晌后才止住笑声,白了他一眼说道,“小子,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现在就去看看王爷要如何处置你,说不定,明天这个时候,你已经身首异处了。” 慕容复难得大方一回,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领情,不禁有些无语。 等王大有走后,他嘴角微翘,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建木所铸牢房也真有几分神异,内力无法伤及不说,只怕住久了,一身内力还会被尽数吸干,确实是对付武林中人的一大利器。 不过这也只是对寻常武林中人来说,当功力到了慕容复这等境界,就已经没多大用了,因为建木再怎么神奇,也有它的极限和缺点,只要一次打出足够多的内力,撑也撑饱了。 至于建木的缺点,慕容复猜想,应该是比较脆弱,这天绝牢表面上看是梨花木所建,想来不是单纯的为了掩人耳目,还借用了它的坚固,弥补建木的不足。 至于是不是,只要试试就知道了,方才王大有在此,慕容复不方便出手,现在正好一试。 随即慕容复找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运起全身八成动力,屈指一弹,一缕剑气激射而出。 “噗”的一声,剑气一闪即逝的没入圆木中,只留下一个拇指粗细的小孔。 慕容复心头微喜,再次运起五成功力,手中悬着一截剑气横斩在圆木上。 “咯吱”一响,圆木上留下一道细痕。 慕容复伸手摸了摸,并没有断,剑气只切进去两寸来深,更令人吃惊的是,那道细痕竟然在缓缓愈合。 慕容复见此脸上又惊又喜,惊的是这莫非真是神话传说中的通天建木?喜的是这么珍贵神奇的材料如果落在他手中,定可发挥出更大的效果。 随后他又试验了几次,果然如他所想,建木本身并不如何坚固,只是跟梨花木融合在一起,才构成了这座坚固的牢房。 “吴三桂那老小子真是暴殄天物啊,如此珍贵的材料,竟然用来建造牢房,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慕容复嘴中十分鄙夷的说着,手上动作不停,三五道剑气激射而出,在角落里切开一个小口,能够容纳他进出。 出了牢房,慕容复四下一望,不知是不是平西王府的人太过自信的原因,这层牢房竟一个守卫也没有。 “还天绝牢呢,我看也不过如此。”慕容复撇嘴说了一句,算算时间,现在酉时未到,天还没黑,出去也干不了什么,于是他就在牢中四处探查起来。 主要是想看看,是否整座黑狱都是由那种“通天建木”所铸。 很快他便将四五间牢房都看了一遍,果然都是一样的材料,慕容复心中愈发欢喜,粗略一算,单是这里的材料便足够打造上千柄刀剑了。 于是他来到走廊尽头,这里有一个向上的石阶,黑狱并不止一层。 慕容复闪身踏上石阶,很快就来到上一层,相较之下,这一层明显比方才那一层宽敞了不少,还有不少关押的犯人,守卫也极其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当他粗略一扫牢中情形时,总算明白这黑狱中为何血腥之气这么浓郁了,只见那些犯人无不是缺胳膊少腿,还有的甚至被消成人棍,各种极尽残忍的手段都有,到处都是血淋淋的。 饶是慕容复心智之坚,见到这一幕时,仍不禁有几分心底发寒的感觉。 “这老东西还真不把自己当人,如此残忍的手段都用得出来!”慕容复心里暗自骂了一句,才稍微好过些,不过这一层守卫如此严密,看来是不能随便探查了。 慕容复悄悄自石阶往上,很快便将整座黑狱的大概构造摸了个清楚。 整座黑狱共五层,呈倒金字塔形状,在地表第一层与普通天牢无异,也是最宽阔的一层,占地数百丈,往下一层比一层窄,关押的人一层比一层少,但守卫一层比一层森严,酷刑一层比一层多,血腥之气也是愈发浓郁。 当然,慕容复所在的第五层,之所以没有守卫,却是因为王大有来得突然,又没有经过登记批调等程序,故而还没有来得及派人看守。 令慕容复颇为失望的是,除了尚未探查的第四层,其他三层的牢房,用的都不是通天建木,想必第四层也多半不会是了,想想也是,如此珍贵的材料,怎么可能有多少。 慕容复悄无声息的回到第五层牢房中,心中盘算一番,便闭目打坐,养精蓄锐。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陡然睁开眼睛,耳朵微动,却是一阵轻盈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很快便有一道黑衣蒙面的纤细身影映入眼帘。 “是你!你来做什么?”慕容复一见来人,不禁吃了一惊。 “你认得出我来?”蒙面人也是错愕了一下,出声问道,声音清脆细嫩,赫然正是阿珂。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你身上我什么没见过,以为换身衣服我就认不出来了?” 阿珂登时羞怒的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来救你的,听父王说,他们要把你秘密处死。” 说着摸出一把匕首,抬手便砍。 慕容复双手抱胸,一言不发的望着她。 “铮铮”几声过后,牢门的木头上只留下几个淡淡的白影,反而震得阿珂手臂发麻。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这是你父王特别为了关押武林人士建造的天绝牢,寻常兵刃砍不动的,你快走吧,我在这不会有事。” 阿珂砍了几下也没见效果,不禁气急,略带哭音的说道,“都是我害了你,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如果救不出来,我就……就给你陪葬。” 慕容复闻言脸色微微动容,急忙道,“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我真的不会有事,你快离开这里,被人发现你就惨了。” 想到先前见到的种种血腥残忍画面,他不禁心想,吴三桂如此禽兽,不会连亲生女儿也下得去手吧? “一点责罚算不了什么!”阿珂坚持道。 无奈慕容复只好说道,“既然不能用蛮力,何不智取,你去打听打听钥匙藏哪了,如果能偷到的话就偷,偷不到再想别的办法,你现在是我的一线生机,可别轻易想不开明白么?”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阿珂忽的一拍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偷钥匙。” “哎你……”慕容复还想再说什么,可阿珂一晃眼便已闪身消失不见。 “真是个傻丫头。”慕容复摇头喃喃一句,阿珂能甘冒生命危险来救他,可见痴心一片。 随后慕容复估算一下时辰,应该已经天黑了,于是又从白天凿开的口子中施施然走了出来。 不多时,慕容复的身影已出现在一座通体黑不溜秋的奇怪建筑前面,眼前这间占地不过数丈的小黑屋,正是密牢“黑狱”。 慕容复四下一打量,不禁眉头微皱,此地似乎并不是意料中的平西王府,只见周围房屋矮小杂乱,还有几间破旧的小土屋,倒像是贫民窟更多些。 “好你个王大有,敢耍我!”慕容复登时有种被耍的感觉,心头微怒,毫不犹豫把缘由归咎到王大有身上。 其实仔细想想,人家王大有从头至尾也没说过会抓他去平西王府,一切不过他一厢情愿罢了。 很快慕容复平息心头怒火,身影一晃之后消失在夜色中,他忽然想到,这里既是平西王府的密牢,关押了那么多重要犯人,定然不会离王府太远。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座“黑狱”就建在平西王府的后面,周围那些破旧的房屋,不过掩人耳目罢了,其实房屋下面都另有乾坤。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琴音 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七拐八绕,终于找到平西王府的院墙。 说是院墙还不大准确,眼前这道三丈来高的石墙,说是“城墙”也不为过了,其坚厚程度,恐怕就是用上火炮,也未必炸得开。 “修这么厚的院墙,果然还是怕死!”慕容复心里鄙夷的想着,双腿拔地而起,瞬间跃上墙头。 放眼望去,慕容复不禁一呆,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豪屋大院,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这哪里是什么王府,就是跟皇宫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慕容复顿时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随即他又想道,“平西王府这么有钱,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空手而归。” 最让他生气的是,与这王府一比,燕子坞的参和院简直就跟贫民窟差不多了,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如何受得了。 很快慕容复便抛却心中杂念,脸色渐渐凝重下来,这王府的守卫果然名不虚传,就他站的这个位置方圆数十丈内,便有明哨十六处,暗哨二十三处,而且个个气息不弱,至少也有二流高手的水平。 想想平西王府占地十数里之广,加起来会有多少守卫? 即便以慕容复的自信,也略感头皮发麻,这么多人,除非天剑在手,否则他也只能落荒而逃。 其实他不知道,这里只是王府后院,故而防守并不如何紧张,如果在前院的话,只怕他现在已然生出了退意。 “哼,我慕容复什么龙潭虎穴没去过,皇宫大院也来去自如,岂会怕了你这小小的平西王府。”慕容复颇为不屑的嘀咕一句,飞身而起,掩着夜色前进。 他这次夜探平西王府,主要便是想摸一摸吴三桂的底,最好找到一两件把柄,这样后面的事就会顺利得多,其次自然是想探探栖凤楼是什么情况。 他可不相信吴三桂这么好心,派出自己的精锐心腹去保护建宁,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顺手弄死吴应熊也不是不可以。 小心翼翼的行得一阵,慕容复不禁一愣,这片院子中花香味颇为浓郁,还夹杂着些许胭脂水粉的味道,似乎是女人的居所。 慕容复心念转动,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摇摇头,平西王几个女婿他都有所耳闻,个个是一把年纪了,想来平西王的女儿也不会年轻到哪去,更何况她们的老娘了。 随即他加快身形,飞快离开,转眼间掠出一二里,却在这时,慕容复脚步一顿,不住的四下打量。 “奇怪,怎么会一个守卫都没有?”慕容复喃喃自语,与先前所见不同,眼前这片土地除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外便什么都没有了,显得十分幽静和荒凉,最让他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没有半个守卫。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檀香,闻之心静清幽。 “难道我不小心飞出了平西王府?”这样一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奢华无比的平西王府,慕容复不禁如此想道。 就在他迟疑不定的时候,忽然“铮”的一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悦耳的琴音传来。 慕容复以前经常听阿碧弹琴,对琴音自然不是一无所知,这悠悠琴音乍一听好似清风过隙,悠闲自在,但仔细听来,却能清晰感受到琴音深处的哀婉和幽怨,令人疼惜不已。 不知不觉的,慕容复心神渐渐恍惚,沉浸在琴音中无法自拔,随着节奏旋律的起伏波动,他时而皱眉,时而松开,若有第二人在此,定可看到,他身上青红光芒交织闪烁,气息起起伏伏,十分怪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一个激灵猛地醒转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想起方才心神恍惚之际,他忽然置身一处陌生环境,身边有成千上万人,全都在指着他破口大骂,具体骂什么,他听不清楚,只觉得胸中抑郁之气不断攀升,最后他忍无可忍之下,大开杀戒,一时间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直到周围再也没有一个活口,他仰天大吼,“千夫所指又如何,手刃万民又如何,我慕容复就算杀到天荒地老,又有何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方才的琴音有摄魂夺魄之能?”慕容复顿感奇怪不已,就算那琴音有什么不对,但以他如今比常人强大数百倍的意念,绝对不可能被人轻易迷惑。 目光不由移到眼前的小院上,此刻琴音已止,小院又恢复了原有的幽静,若说有人暗算于他,除了这座小院的主人,便再也没有别人了。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终是缓缓迈步朝小院走去,无论如何,他都要会一会此人,在他想来,院中之人既然能够发功于无形无迹,令人沉迷而不自知,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只怕与那阿青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数丈距离,慕容复硬是走了将近一刻钟才到得院门口。 “佛心小筑?”慕容复看着院门上方的匾额,喃喃出声。 便在这时,一个温和圆润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贵客,就请进吧。” “果然实力强大。”慕容复心中叹了口气,果断推门而入。 慕容复扫了一眼,院中只有一个小花圃和几间木屋,花香和檀香混杂在一起,却丝毫也不让人反感,反而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位施主,这里乃是贫尼清修之地,不方便招待外客,如果有什么事,就请说吧。”方才的声音自中间那间小屋中响起。 慕容复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闭目感应一番,整座小院中,除了屋中气息十分寻常的女人外,还另有一道颇强的气息。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那道气息虽然不弱,却也只是超一流水平,想要不知不觉的暗算他,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他定睛看向中间那座小屋。 “施主?施主有话但说无妨?”屋中女子听屋外没有动静,不禁催促了一声。 慕容复目光闪动,沉声说道,“阁下出手暗算于我,现在却故作不知,不觉得可笑么?” “啊?”屋中女子似乎愣了一下,疑惑道,“施主何出此言,贫尼都没见过你,怎会害你,更何况贫尼不过一普通女子,又何来的暗算?” 慕容复眉头微皱,女子说话间呼吸极为平缓,不似作伪,可方才的琴音又该如何解释? “哼,少装模作样,方才弹琴的可是阁下?”.m. “正是贫尼。” 慕容复声音微冷,“那就对了,你以琴音惑我,差点令我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哼,无缘无故对本公子出手,居心何在?” “琴音?走火入魔?”屋中女子似是吃了一惊,随即叹了口气问道,“施主听了琴音,可是见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不错,若非本公子关键时刻醒悟,只怕此刻已陷入疯魔。”慕容复如实答道。 说实话,他也想知道方才的琴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即便对方武功再怎么高,又会移魂大法一类的武功,但他始终不相信对方意念之力能够强过他。 屋中静默一阵后,忽然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素衣麻布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慕容复见此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呆,肩若削成,婀娜多姿,脸上没有半点妆抹,却是晶莹胜雪,美丽出尘,除了眉宇间隐隐透着些许宁静淡雅之色,哪有半个出家人的样子。 女子打量慕容复几眼,眼前微微一亮,随即欠身施了一礼,神色如常的说道,“施主请到屋中一叙。” 慕容复闻言一怔,但也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 进到屋中,慕容复四下环顾,陈设十分简陋,一个蒲团,一木鱼,一张桌椅,还有一架古琴,便什么也没有了。 “寒舍简陋,施主不要介意,请坐。”女子淡淡说了一句,随即来到窗边,那里放着一套茶具。 女子给慕容复倒了杯茶,便在他对面坐下,和声说道,“不知施主姓甚名谁,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复犹豫了下,如实答道,“我叫慕容复,我来……” “什么,你就是慕容复?”女子忽的吃了一惊,一双美目瞪得老大,不住的打量着慕容复。 “装,你继续装,不知道我是谁还出手暗算?”慕容复心中腹诽,即便到了现在,他仍然坚信就是这个看似平常的女子暗算了他。 过得半晌,女子收敛了神色,脸上更多出一抹奇怪的慈和,歉然道,“是贫尼失态了,望施主见谅。” 慕容复摆摆手,“好了,我也懒得与你兜圈子,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奇怪之色,“怎么?你来到这,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慕容复耐心被渐渐消磨,虽然对面的女子也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美女,可他对方才被暗算的事耿耿于怀,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思,当即冷哼道,“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不说,便休怪我无情了。” 说话间他暗暗提起十二分内力,以防女子暴起出手。 不料女子却说出一句令他大感意外的话来,“呵呵,我是阿珂的母亲,你可不能对我无礼。” “什么,你是阿珂的……这么说你就是祸国……不是,天下第一美人,陈圆圆?”慕容复登时瞠目结舌,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夜谈 陈圆圆留意到慕容复口中的“祸国”二字,脸色微微一黯,“你是想说,我祸国殃民么?” 话声柔柔弱弱,幽怨之极,好似受了无尽委屈。 慕容复听后不觉心头一软,急忙摇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伯母容貌长得祸国殃民。” 他心念急转之下,立即想到,陈圆圆既然特意提了阿珂,可见她定然已从阿珂的口中知道了什么,故而就连称呼也变成了“伯母”,说话客气了不少。 陈圆圆微微一笑,“无论什么也好,都是红尘旧事,我早就不在意了。对了,你方才说我的琴音差点致你走火入魔,你看到什么了?” 慕容复略一犹豫,便将方才心神恍惚之际所经历的景象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就连他大开杀戒的情形也没有保留。 陈圆圆听后一双美目瞪得老大,颇有些心惊肉跳,良久,她脸上闪过一缕复杂之色,淡淡道,“施主身上戾气极重,杀心太盛,长此以往,只怕并非幸事。” 慕容复目光微闪,并没有接口什么,话锋一转,问道,“这种情况以前我从未经历过,今晚无意中听了伯母的琴音后,忽然陷入这种诡异幻想,伯母可知其中缘由?” 知道陈圆圆身份后,他也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女子当真是一点武功也不会,仅凭琴音便能使人入魔,倒还真是奇事一件。 陈圆圆默然片刻,终是喟然一叹,“与其说是你放不下,不如说是我放不下,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么多年吃斋念佛,仍然没有参透其中真谛,不过雾里看花,自欺欺人罢了。” 听着她似是而非的话,慕容复颇有些云里雾里,心中暗想,“当年吴三桂之所以会在关键时刻开关投降,便是冲冠一怒为圆圆,此事天下皆知,也累得她为千夫所指,骂她的人数量之多几可说不在吴三桂之下。” 回想先前幻境中自己胸中有无尽抑郁之气,好似受了天大冤屈,他忽的心中一动,“难道是她心底深处拥有无穷怨恨,以情入琴,而自己无意间受其感染,以致陷入魔怔?”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本来就心性极高,可以说受不得半点委屈,若真被世人误解,以致无数谩骂加身,他还真有可能做出屠杀万里的疯狂举动。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颇有几分恍然大悟之感,心念转动,说道,“其实伯母对当年之事也不必耿耿于怀,那不是你的错。” “你说什么,不是我的错?”陈圆圆一愣,这么多年过去,类似的言语除了吴三桂之外,她再也没有听别人说过,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提起她的名字,无一不骂她祸国殃民。 就连慕容复先前也脱口而出“祸国”二字。 想到这里,她温和一笑,“你个小孩子懂什么,不用安慰伯母的,伯母早就看开了。” 或许是因为阿珂的关系,她对慕容复的态度十分亲近。 慕容复却是摇头说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想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无非长得好看点,但也还轮不到你来左右天下大势,都说陈圆圆害了大明,害了吴三桂,但事实并非如此。” “你……”陈圆圆听他说得如此直白,不禁愣了一下,忍不住想要听他说下去。 慕容复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保家卫国都是男人的事,打不过人家,却怪在一个女人身上,算什么道理?古时候周幽王为博煲姒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最终国破家亡,怪谁?还不是怪他自己荒淫无道,即便那煲姒长得再美,只要他稍微有点自制力,也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更何况,当年吴三桂会选择投靠清廷,我猜肯定不是因为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陈圆圆闻言,不禁微微动容,“你说,他不是为了我?那他怎么……” “怎么可能降清是吧?”慕容复笑了笑,把她后面的话补充出来,随即解释道,“当年之事我也略知一二,吴三桂誓死守卫山海关数月,确实值得敬佩,可是在弹尽粮绝、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人是会绝望的,这个时候,萌生任何念头,都很正常。” “更何况吴三桂此人城府极深,狡猾如狐,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准备退路,你充其量算是压得他做出降清选择的最后一根稻草,顺便也替他背了一半的黑锅。” “而那些大明的士子之所以大书特书,把你比作祸国殃民的煲姒,其实也只是亡国无奈,找一个宣泄口罢了,如果真正有作为、有但当之人,是不会将责任归咎在你身上的。”.m. 慕容复一番话说出来,颇觉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心中暗暗想道,“老周啊,我只是胡说八道,当不得真,你在天有灵,可不能来找我。” 陈圆圆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双目中亮起一丝神采,虽然摇曳不断,却愈发坚定。 好半晌后,她抿嘴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多了。” 但见此刻的她唇红齿白,面色红润,与先前相比多了几分娇艳妩媚,少了几分清新淡雅,变化之大,判若两人。 慕容复不禁看得呆了,她的容貌与阿珂有五六分相似,却多了一分成熟,和几分难以言喻的味道,在他见过的美女中,可以排进前五之列。 “你看什么,我有这么好看么?”陈圆圆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脸上闪过一丝羞红,嗔怪似的说道。 “好看,我现在想想,那些人把你比作煲姒,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准确的说你比她好看。”慕容复意识情不自禁,又忍不住口花花起来。 “油嘴滑舌!”陈圆圆瞪了他一眼,转而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寻阿珂的么?” 提起阿珂,慕容复心神冷静了不少,内心的燥热也被压了下去,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听说平西王府是龙潭虎穴,不信这个邪,便想来闯闯看,没想到却是误打误撞,跑到伯母这里来了。” 陈圆圆一愣,猛地想起什么,脸色微变,“你……你不会是来刺杀王爷的吧?” 慕容复见此心头微动,口中否认道,“这怎么可能,我与吴三桂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不是大明的人,怎么可能来刺杀他,更何况,他还是阿珂的父亲。” 说到这,他老脸破天荒的一红,露出些许赧然之色,完全一副女婿在岳母面前的羞涩表现。 听得最后一句,陈圆圆才真正放下心来,她隐约知道慕容复正是女儿阿珂心中极为牵挂之人,总不会连岳父大人都不放过吧。 她若是知道了段正淳的遭遇,只怕万万不会这么想了。 “伯母,你既是吴三桂的王妃,又怎么会住这种地方,还吃斋念佛?”慕容复脱口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他就觉得后悔无比,这明摆着的事,自己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陈圆圆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微微叹道,“当年之事,我始终愧疚难当,便在有了阿珂后,搬到了这佛心小筑中,诚心礼佛,希望能够洗刷部分罪孽。” 慕容复讪讪一笑,还未等他转移话题,陈圆圆又说道,“王府戒备森严,你可切莫乱闯,还是尽快离去吧,如果……如果你想见阿珂的话,我可以给她捎个口信。” 在她想来,慕容复冒冒失失的闯入王府,多半是相思难断,特地来找阿珂的,她出身风尘,对这种事倒也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责怪之意,反而有意为二人牵线搭桥。 慕容复愣了一下,急忙摆手,“不必了伯母,你也不要告诉阿珂我来过这里。” “那你……” “如果让她知道我冒然来王府寻她,会被她责骂的。”慕容复小声解释了一句。 陈圆圆不禁“噗嗤”一笑,檀口轻掩,巧笑嫣然,登时间如同春花初绽,娇艳多姿。 慕容复不自觉的稍稍别过头去,他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虽说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不知怎的,面对陈圆圆时,心中隐隐有一种怜惜不忍,颇为拘束。 想了想,他干脆起身告辞,“伯母,时辰也不早了,我这就告辞了。” “也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小心一些,千万莫要给守卫发现了。”陈圆圆口中叮嘱一句,脸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慕容复心中略微奇怪,却也没有多想,点点头便闪身出了屋子。 陈圆圆怔怔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呢喃自语,“阿珂,希望这个人能给你带来希望。” 慕容复离开佛心小筑,抬眼看了看月色,已是月正中天,身形滴溜溜一转,瞬间消失无踪,他今晚的目的尚未达到,自然不会轻易离开平西王府。 位于平西王府东北角位置有一间颇为僻静的书房,此刻书房中烛光摇曳,正有数人在商议着什么,若是慕容复在此,便可认出其中两人,一人是昔日在京城有过数面之缘的吴应熊,另外一人,则是燕山中见过的夏国相。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密议 除了吴应熊和夏国相,屋中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和一个身穿顶戴花翎的官员,年纪在四十上下。 那身材魁梧的老者身着土黄色锦缎,上面绣着一条四爪降龙图饰,双眉如剑,不怒自威,不用说,他便是大名鼎鼎的吴三桂了。 只听吴三桂朝面前吴应熊问道,“应熊,耿精忠、尚可喜他们怎么说?” 吴应熊当即面露喜色的回道,“父王,耿精忠和尚可喜都同意反了,他们还各自派了特使随我回来,待咱们定下举事日期后,好回去禀报,另外,还有一些出兵细节尚待敲定,总之他们答应以父王马首是瞻。” 吴三桂微微点头,脸上古井无波,随即又问道,“那他们有没有说麾下有多少兵马?” 吴应熊面色微窒,颇不确定的答道,“耿精忠麾下应该不下三万兵马,至于尚可喜……只怕两万不到。” 吴三桂脸色陡然一沉,“哼,我要的是确切结果,你怎么知道这两个老狐狸暗地里就没有一些手段?我让你去联络二人,自然也存了要你摸清二人底细的意思,你倒好,空手而去,空手而归!” 吴应熊被他几句臭骂,登时不敢吭声,脸色颇为委屈。 “王爷,这也怪不得世子,”夏国相出言帮腔道,“世子毕竟年纪还小,阅历尚浅,耿精忠和尚可喜这两个老家伙狡诈多端,论计谋,虽不如王爷,却也不是世子可以相比的,依末将看,这两只老狐狸明里暗里加起来的兵马,最多不会超过六万。”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要知道平南王府和靖南王府的底蕴可不比咱们平西王府,咱们当年留存下来的实力不说,单是这些年依仗王爷的英明睿智,暗中经营起来的势力就不是他们可以相提并论的,更何况这些年康熙小皇帝有意打压,他们能保全那点家底就不错了。” “就是,王爷,这二人纵然有些小心思,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最终还不是乖乖唯王爷之命是从。”另外一个官员冷笑道。 吴三桂脸色稍缓,不过随后还是瞪了吴应熊一眼,“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掺和府里的事了,好好当好你的驸马,抽空多去陪陪公主。” 吴应熊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反驳,只好唯唯应是。 随即吴三桂又看向刚刚说话的官员,“国柱,我让你去联络各方势力,可有什么收获?”字<更¥新/速¥度最&駃=0.m. 原来他正是吴三桂几个女婿中的一个,胡国柱。 “回王爷,北边雅克萨城的托尔布将军已经同意出兵协助我们,只要我们这边战事一起,他们立即出兵攻占满清老巢长白山,西边手印宗桑杰大喇嘛也表示,他们会在我们与清军交锋时,出动高手刺杀清廷官员,名义是替鳌拜报仇。” 有了先前吴应熊的前车之鉴,胡国柱说话也提起了几分小心,尽可能详细准确,未了又补充道,“托尔布将军的兵力不会太多,只有两千之数,但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手印宗则少了些,他们最多只能派出两百僧兵,至于北边那些小族、部落也会形成一股联军,大概有五千余众。” 吴三桂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些许喜色,“好,国柱干的漂亮,这些人虽是乌合之众,不过有了他们自不同方位袭扰清廷,我们便可势如破竹的直取京师。” 吴应熊见此,脸色有些难看,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忽然吴三桂想起了什么,看向夏国相,“神龙岛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神龙岛?”便在这时,屋外一道匆匆闪过的身影忽然顿住脚步,他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夜探平西王府的慕容复。 慕容复停下脚步后,闪身没入一个隐蔽的角落,双目幽幽看着眼前不怎么起眼的厢房,脸上露出些许喜色。 近半个时辰下来,他逛了近半个平西王府,将几个守卫极其森严的去处都探了个遍,许多看似吴三桂日常居住之地,却连他的毛都没看到一根,没想到在这看似下人居住的简陋厢房中,有了收获。 慕容复屏息凝神,很快便发现四周一个守卫都没有,而厢房中则有四个生人的气息,当即心下一松,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慢慢贴近窗边,捅破窗户纸,朝里面望去。 当看到那位身居上首位置的魁梧老者时,他不由吃了一惊,立即认出此人定是吴三桂无疑,无他,在这个时代,官民的穿着是很讲究的,就清廷来说,普通官民不允许在服饰上绣“龙”,即便王爷和贝勒,也只准绣四爪盘龙和蟒蛇,吴三桂爵同亲王,绣一个四爪降龙倒也正常。 “没想到这老狐狸如此狡猾,连自己家里也放那么多***,害得本公子好找!”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先前那些守卫森严的“王爷住处”只是用来迷惑外人的,不由暗自腹诽道。 随后他便凝神细听屋中人的谈话。 夏国相听得吴三桂的问话,不禁面色微变,迟疑道,“启禀王爷,神龙岛方面王将军倒是传来一些消息,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吴三桂见状脸色微沉,哼了一声,“本王花了那么大代价,把他***扶上津门巡抚的位置,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夏国相急忙说道,“王爷,并非王将军不肯尽力,而是那神龙岛实在太过难缠,咱们的斥候根本接近不了神龙岛五十里范围之内,故而他至今连神龙岛的情况都没摸到一二,更别说去见那位施琅将军了。” “哼,斥候不行难道不会想别的办法么?”吴三桂却不听他的解释,直言骂道,“我看就是他不会用脑子,只要想办法透露一些消息给神龙岛,不用他去请,那边也会派人来与他接洽,如今我与康熙一副大举剿灭神龙岛的架势,本王不信岛上的人会不急。” 夏国相当即不敢再辩驳什么,口中连声说道,“是,末将这就给王将军去函,让他照此办理。” 吴三桂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些许恨色,“若非那该死的慕容复,打死了洪安通,抢占神龙岛,本王如今也不会那么被动,处处被康熙牵着鼻子走不说,如今还要拉下脸来去求人。” 屋外慕容复神色微动,倒不是吴三桂骂了他,而是他有些奇怪,吴三桂要求他什么?难道是想联合他一起对付康熙? 却听胡国柱开口说道,“王爷,其实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未必要求人,大不了照常出兵就是,至于是否出力,完全可以见时机而定。” “哦?”吴三桂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沉吟道,“仔细道来。” “是,”胡国柱面色微喜,回道,“此次与康熙小皇帝携手进攻神龙岛,说是兵马调动大权完全在王爷手上,实际上小皇帝肯定另有打算,咱们大可将清兵孤立,兵分四路,让他们去攻打正面,而咱们围而不攻,坐收渔利。” 吴三桂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妙招,这计策此前便有人提过了,根本行不通。” “这是为何?”胡国柱一愣,脱口问道。 话一出口便觉失言,当即又要请罪,吴三桂却不在意的摆摆手,看了夏国相一眼。 夏国相立即会意,开口解释道,“胡兄弟这些年奔波在外,对神龙岛的情况不大清楚,你可知道盘踞在岛上的都是些什么人?领军之人又是谁?” 胡国柱怔了一怔,微微愕然,“难道不是盘踞岛上的不是神龙教么?一伙乌合之众罢了。” “胡兄弟此言差矣,”夏国相微微一笑,说道,“早在两年前,神龙教已经易主了,如今的神龙岛盘踞军民已达数万之众,领军之人乃是极擅海战的施琅将军。” “施琅!竟然是他,可是……”胡国柱吃了一惊,随即还要再说什么,吴三桂打断道,“好了,你现在知道,围攻神龙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别说本王麾下没有强力水师,就是有,也不可能将实力损耗在神龙岛上。” 胡国柱嘴唇嚅嗫半晌,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吴三桂目光微微闪动,话锋一转,问道,“郭仕图那边怎么样了?” 吴应熊立即回道,“父王,郭将军回话说,粮草方面已经筹集够了,现在正分批运往山海关,只需三个月不到便可全部抵达,只是兵刃方面,目前还有个缺口,原因是燕山中的矿脉开采实在太慢了,预计尚需一年左右才能补充齐全。” “一年?”吴三桂吃了一惊,随即摇头道,“一年怎么行,太长了,现在形势已经十分紧迫,稍有疏忽便是万劫不复,立即传令郭仕图,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半年内把兵甲筹措完全。” “是!”吴应熊当即应道。 夏国相与胡国柱对视一眼,均看出彼此眼中的苦笑和无奈,他们身在军中,自然明白,兵刃盔甲的重要性,可各国对铁器管制极严,根本无法大批量入手,而平西王府虽然有一条小型矿脉,但开采十分困难,郭仕图的一年只怕还是宽心之言,又怎么可能在半年内达成目标。 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这些人各自有各自的任务,最好不要轻易插手别人的事情。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惊喜连连 之后吴三桂又询问了一下杂七杂八的事情,众人一一回禀,然后他又发出一条条命令,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字<更¥新/速¥度最&駃=0 转眼大半个时辰过去,就在慕容复听得有些犯困的时候,吴三桂终于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都下去吧。” “是,末将告退!” 夏国相与胡国柱二人当即躬身告辞。 屋外慕容复闻言精神一振,急忙闪身隐入角落中,待二人走后,才回到窗前。心中寻思,要不要现在就去见见吴三桂呢?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吴三桂忽然说道,“应熊,此次征讨神龙岛,便由你挂帅。” “啊!”吴应熊呆了一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父王,您不是说要保全实力,不会攻打神龙岛么?” 吴三桂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蠢货,永远不要让外人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明白么?” “外人?”吴应熊更加吃惊了,那夏、胡二人可都是他亲姐夫,这么多年来也是忠心耿耿,怎的到了父王口中竟成了外人。 吴三桂似是看出他心中想法,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微微叹道,“再亲能亲得过亲儿子么……” 吴应熊登时心头一暖,“父王……” “好了,”吴三桂摆摆手,制止了他后面的煽情话语,话锋一转,说道,“其实父王的初衷也不愿与神龙岛为敌,至少短时间内不想,但如今形势紧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吴应熊吃了一惊,先前他听着三人商谈起事前的各种准备,还有些热血沸腾,好似皇位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可现在一听吴三桂的话,似乎形势不大乐观,不由问道,“父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非打神龙岛不可?” 屋外慕容复也是错愕不已,先前还以为吴三桂有事求自己,他都已经想好如何狮子大开口,没想到一转眼吴三桂又变卦了,还要出兵攻打神龙岛,这让他心中恼怒之余,也有几分疑惑。 吴三桂沉吟半晌,终是说道,“如今咱们兵甲短缺,而我得到密报,神龙岛上有一个兵器作坊,还屯集了大量兵甲,只要攻下神龙岛,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再也不用为兵甲发愁。” 吴应熊恍然点头,忽的脑中灵光一闪,迟疑道,“父王,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是否可靠?” 屋外慕容复闻言也大吃一惊,第一个念头便是,莫非岛上出了内鬼?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虽然这两年神龙军急剧扩张,难免会混进一些探子,可兵器作坊的存在即便在神龙军中也份属绝密,等闲之人不会知晓。 再者岛上消息传递把守极其严格,就算有探子得知这一秘密,也难以传递出去,吴三桂的人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 只见吴三桂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淡淡道,“这是康熙的人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什么!康熙的人?”吴应熊满脸不可置信,急忙说道,“父王,这一定是那小皇帝的奸计,他故意放出假消息引我们去攻打神龙岛,削减我们的实力,甚至让我们跟神龙岛两败俱伤,好坐收渔利。” 吴三桂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说,鱼知道渔翁的目的之后,还会咬钩么?更何况,谁是鱼,谁是渔翁,还不好说。” “父王的意思是……”吴应熊隐约明白了什么,恍然道,“让小皇帝与神龙岛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再出手,把神龙岛收入囊中。” “你若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吴三桂摇头叹了口气,“你啊,还是太年轻。” 这一下吴应熊是真的不明白了,而且眼前的父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起以前更加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 吴三桂双手倒背,从案桌后面踱步出来,缓缓道,“康熙以神龙岛兵器作坊为诱饵,又派出镶黄旗的亲军协助我们攻打神龙岛,为的便是要我们采取坐收渔利的计策,看着镶黄旗大军与神龙岛两败俱伤,最后出兵占据神龙岛。” “啊?”吴应熊一怔,脱口而出道,“难道小皇帝昏了头?” 吴三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康熙在津门秘密训练了一支强大水师,约莫有三万之众,这支水师表面上是为了对付神龙岛,实际上它的矛头何尝没有对准我山海关,这一次不管咱们采用什么计策,只要最后登上神龙岛,津门水师都会从背后杀出来,将我们的兵马围困至死。” 吴应熊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好半晌后才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父王,这……这不可能吧,那镶黄旗可是小皇帝的亲军,虽然只有三万来人,但几乎是镶黄旗的全部兵力了,为了对付咱们折损那么多兵力,得不偿失啊!” 吴三桂摇头叹了口气,“这就是康熙的狠辣与果断之处了,就连父王也颇有几分佩服,你知道这次领军之人是谁么?” “是谁?” “佟国维。”吴三桂神色有些阴冷的解释道,“这些年佟家渐渐坐大,不但数代人都坐了后位,掌控整个后宫,而且佟家人才辈出,在军中极具威望,几乎掌控了镶黄旗、正黄旗的全部军权,这意味着什么?” 吴应熊闻言瞠目结舌,这些事情,他从未想过,也甚少听闻。 只听吴三桂继续道,“这意味着一旦佟家有了异心,他康熙就成了笼中之鸟,任由摆布,所以他此举乃是驱狼吞虎外加黄雀在后之计,不但可以一举剿灭神龙岛,还可以大大挫伤我们以及佟家的元气,一举数得。” 屋外慕容复听完吴三桂一番话,目光微微闪动,心中暗呼一声侥幸,还好今晚来了,如果不是吴三桂这番分析,他还真不知道康熙这次是动了真格,竟派出三路大军围剿神龙岛,如果不事先做足准备,只怕神龙岛还真有些危险。 “至于兵器作坊的消息,父王派往那些反清组织中的探子也得知一些,说神龙岛与反清义军有兵器甲备买卖,应该做不得假,神龙岛确实有一个兵器作坊。”吴三桂说道。 慕容复登时恍然大悟,原来并非神龙岛出了内鬼,而是反清组织出了内鬼,仔细想想倒也正常,即便严谨如天地会也出了卧底,更遑论别的组织了。 “可是父王,孩儿有一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吴应熊迟疑了下,说道。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你我父子还需那么生分么?” “不知父王想到过没有,小皇帝是如何得知咱们兵甲短缺,故意泄露这么重要的消息,引我们去攻打神龙岛。” 吴三桂闻言一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总算有些长进了,不错,这也是父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所以这次出兵,父王让你亲自挂帅,因为只有你才是父王最信任的人。” 吴应熊登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当即拍胸脯保证道,“父王请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好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么!”吴三桂瞪了他一眼,不过眼中还是闪过几许欣慰之色,忽然神色转冷,“具体该如何做,父王已经想好了,到时会告诉你,这一次,父王要让康熙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要本公子的兵器作坊,就要看看你这老家伙有几斤几两了。”屋外慕容复也暗自冷笑道,同时心思快速转动起来,思索着这次该如何面对吴三桂与康熙的联手。 便在这时,吴应熊忽然说出一句让他颇为意外的话来,只听他问道,“对了父王,儿臣还有一事不明,既然儿臣已经娶了建宁那贱人以作缓兵之计,为何父王还要把妹妹嫁给康熙,这不是把她推入火坑么?” “妹妹?阿珂?”慕容复愣了一下,立即想起吴应熊的妹妹正是阿珂,登时间心里既是吃惊,又是恍然,难怪阿珂会跑到燕山中去寻死了,在这个时代任何女子一旦被皇帝看中,又不想入宫,只怕除了死便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随即他又愤愤想道,“好你个玄烨,不但想打老子的神龙岛,还想娶老子的女人,真真是做春秋大梦!” 吴三桂听闻儿子的问题,不禁陷入了沉默,好半晌后才幽幽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这条缓兵之计根本就不会有半点作用,父王在宫中的密探得知,那建宁不是先皇的亲生女儿,与康熙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什么!”饶是吴应熊已经被今晚听到的几个大秘密震得麻木了,乍一听此话,仍是觉得两耳嗡嗡作响,头脑发晕。 吴三桂微微点头,“不错,具体来历无从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建宁公主确实是个野种,康熙杀她还来不及,又怎会顾及她的生死。” “竟然是个野种!”得到吴三桂的确认,吴应熊忽然想起以前建宁公主高高在上的那副冷傲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即飞到栖凤园,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人。.m. 吴三桂自是不难看出他的心思,当即正色说道,“这件事你烂在心里就行了,表面上还是要做足功夫,当她是真正的公主,不可有半点失礼,明白么?” “是,孩儿明白。”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来了个邻居 当慕容复离开平西王府时,已是子时过去,听了一晚上墙角,可谓收获颇丰,得知不少秘密。 首先,吴三桂联合耿精忠、尚可喜、沙俄帝国、手印宗,以及北方各个小族部落,意欲半年内举事反清,但目前有个致命的问题便是兵甲短缺。.m. 其次,康熙与吴三桂二人以神龙岛为赌注进行博弈,无论二人心中作何想法,最终都会有津门水师、镶黄旗、平西王府三路兵马至少十万大军围攻神龙岛。 最后,吴三桂得知建宁并非康熙亲妹妹的消息,故而把阿珂许配给康熙,以此稳住双方,争取筹备时间。 “嘿嘿,这一老一小两只成了精的狐狸,一方面嫁女嫁妹,亲上加亲,一方面却是绞尽心机的算计彼此,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有意思,真有意思……”走在大街上,慕容复思绪翻转,嘴角冷笑不已。 此刻的他眉头紧皱,显然遇到了极为棘手的问题,别的且不说,十万大军围攻神龙岛,这是前所未有的,虽说如今的神龙岛兵强马壮,固若金汤,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困居一隅,一旦被围,便会陷入被动。 寻思良久,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举目一看,不禁愣了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白日双儿住的客栈。 想想双儿丫头此刻必是心神难安,慕容复心中一疼,当即闪身掠入客栈。 来到双儿的房间,仔细感应一番,屋中确实是双儿的气息,起伏不定,略显紊乱。 慕容复心头一惊,当即推门而入,抬眼望去,只见双儿盘膝坐于床上,双目紧闭,秀眉紧蹙,额头满是细汗,周身青光闪烁,时缓时疾。 “这丫头!”慕容复一看便知,这是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即将走火入魔的征兆,当即闪身来到双儿身前,探手一掌挥出,登时间,无数劲气蜂拥而出,千丝万缕,顷刻间把双儿裹成一个茧。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陡然一声轻吼,“给我破!” 只听“噗”的一响,双儿所化大茧上方陡然裂开一道口子,紧接着如同蛛网般朝四面扩散,一个呼吸不到的工夫,已然化成了碎片,最终还原成精纯无比的劲气,长鲸吸水般的没入双儿体内。 慕容复缓缓收回真气,心里松了口气,但见此刻的双儿周身有青色毫芒流转,脸上肌肤如同初生婴儿般稚嫩,清纯如水,甜美如花。 又过得一炷香工夫,双儿周身劲气波动逐渐平息下去,最后消散无踪,双儿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当看清面前的慕容复时,身形一个恍惚,整个人已如同八爪鱼般挂在慕容复身上,口中惊喜道,“相公,我就知道是你!你一定会回来的。”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同时心中也有些感动,这丫头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随后突破玄关功力大进,醒来既没有后怕,也没有为功力精进而高兴,反倒是见到自己回来高兴的不行,可见其心中除了自己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想起方才双儿走火入魔的情形,慕容复心里也是后怕得紧,立即板起脸训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心神不宁又无人护法的情况下冲关,今晚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让我以后去哪找一个双儿回来?” 双儿闻言小脸一耸,吐了吐小舌头,“知道啦,双儿以后不敢啦!对了,相公怎么回来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见她这副可爱到极点的模样,慕容复纵然生气,也舍不得再说什么,语气一缓,“相公怕你担心,所以先回来看看,一会儿还要回去。” 毕竟那天绝牢中还有那么多建木等着他,他必须像个办法将其带走。 “啊,”双儿一呆,失望道,“还要走啊。”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怎么,才半日不见,就想我了?” 双儿脸色微微一红,羞涩的低下头去,嘴中细弱蚊声的说道,“相公,双儿想你。” “哦?”慕容复似笑非笑的问道,“不知我的双儿宝贝是哪里想我?” 双儿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登时俏脸通红不已,小脑袋深深埋在慕容复胸膛,含糊不清的说道,“相公你坏死了,双儿哪里都想……” “哈哈,是吗?”慕容复邪邪一笑,“那就让相公看看,你到底有多想我。” …… 大半个时辰过后,慕容复志得意满的离开了客栈,临走时,那平等剑嗡嗡颤动不停,似乎要跟他一起走,但最后还是被他留下保护双儿,至于双儿,已经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黑狱,慕容复避过众守卫的耳目,悄悄回到自己的牢房中,盘膝打坐,仔细磨炼刚刚得来的功力精华。 次日,整整一天慕容复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牢房中修炼洗髓经,时至如今,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七八成,照这个进度,料想用不了几日,便可彻底痊愈。 那位王大有将军似乎已将他这个人忘记了一般,就连送饭的牢役都没有给他安排。 “咕咕”忽然几声怪异的声响自慕容复腹部传出,把他从修炼中拉了回来。 “这个王大有怎么回事?没有看守也就算了,连饭也不送!”慕容复嘀咕一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手脚,“算算时间,应该是戊时(晚七点到九点)了吧。” 随后他打开秘密出口,走出牢房,又把出口掩饰好,才朝外面走去,今晚该探一探栖凤楼了。 不过就在他即将走到走廊尽头时,忽然一阵急促又紧密的脚步声传来。 慕容复一惊,来人都是练家子,而且人数不少。 “难道被发现了?”慕容复心念转动的同时,脚下速度也不慢,瞬息间便已回到牢房中。 不多时,数十人涌进天绝牢中,脚步声颇为齐整,显然是军队中人。 慕容复当即躺倒在地上,装作沉睡的样子,双眼眯成一条缝,留意着外面的情况。 只见大批黑衣黑甲的军人,押着一个身着宫装、头戴黑套的女子自牢门前走了过去,为首之人面白无须,正是燕山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屏藩,此外还有一个尖嘴猴腮的面孔,慕容复知道这人是黑狱第一层的掌簿,主管登记、调配等各项杂物。 “竟然是个女子?”慕容复心里有些意外,根据黑狱的情况来看,这第五层天绝牢明显是针对某些穷凶极恶,武功极高之人准备的,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子竟然也关到这来。 他定睛看了两眼那女子身形,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具体的又想不起来。 “我想那么多作甚,等这些人走了,过去看看不就行了。”慕容复心中如此想道。 过得片刻,王屏藩与掌簿打开慕容复对面的牢房,把女子关进去。 “王大人,”掌簿略带谄媚的声音响起,“这人是谁?是否要登记一下?” “这人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士兵开口便要把女子身份说出。 王屏藩却是冷冷打断道,“住口,此人身份乃是绝密,都不要命了?” 那位掌簿见此,哪里还敢询问。 “公主身边的?侍女?丫鬟?”慕容复心中恍然,难怪会有几分眼熟,兴许是以前在坤宁宫见过吧。不过马上他又疑惑不已,既然是建宁身边的人,怎么会被抓到这天绝牢中来? 王屏藩接着说道,“从现在起,天绝牢完全封闭,由本将军麾下亲自看守,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明白么?” 掌簿连声称“是”。 “咦,这里还关了一个人?”忽然一个士兵注意到慕容复的牢房,不禁惊咦出声。 王屏藩转过身来,看向慕容复牢房。 慕容复急忙闭上眼睛,微微侧过身子,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王屏藩皱眉看了两眼之后,朝掌簿问道,“此人是谁?为何会关在这里?” 掌簿连忙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此人是谁。” 王屏藩登时大怒,“大胆,你身为掌簿,竟连牢中犯人的名单都不知道,岂非玩忽懈怠?” 掌簿心中暗暗叫苦,嘴中解释道,“启禀大人,这人是昨日王大有将军亲自押来的,他跟卑职说此人是王爷钦点的重犯,不用登记。” “哦?”王屏藩这才脸色稍缓,沉吟道,“既是王大有押来的,那应该不会有错,可既然牢中有人,怎会一个守卫也没有?” “回大人,”掌簿答道,“王将军押解此人进来的时候,正好黑狱军轮值到别处去了,卑职无从调配,正想禀明王将军,请他派黑甲军前来。” “原来如此,这样一说倒也真怪不了你,”王屏藩点了点头,“好了,那本将军就顺便替王大有一并守了,你下去吧。” “是。”掌簿如蒙大赦,躬身告辞。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瞪大了眼睛,但凡有一丝动静,也不能放过。”王屏藩朗声呵斥一句。 众军迅速站位,顷刻间便将走廊把守住,尤其是慕容复和那位新来的宫女牢房周围,看守最为严密。 而此刻假寐中的慕容复也是苦笑不已,忽然来个邻居,把这些狗腿子也带来了,眼下情况,他想无声无息的离开此地是不大可能了。 第一千零三十章 现身 “说不得,也只能怨你们命苦了!”慕容复心中寻思半晌,始终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只好放弃悄无声息出去的想法,虽然杀了这些人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打这些建木的主意就难了,不过建宁公主的婚期临近,他必须尽快出去搞定吴应熊。 就在他正要有所动作时,忽然一个士兵匆匆来报,“报!” “说!” 那士兵迟疑一下,站起身来,凑到王屏藩耳旁低声耳语几句。 王屏藩听后微微一惊,急忙道,“快去迎接。” 随后他招呼几个士兵一道朝外面走去。 慕容复微微一愣,暂时压下动手的念头,不一会儿,王屏藩躬身引着一个相貌堂堂,衣着华贵的年轻人进来,口中说道,“世子,钦犯就在前面那间牢房中。” 来人竟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 “呵呵,你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本公子正愁着没机会杀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慕容复心头微喜,原先他并不打算杀掉吴应熊,这会让吴三桂发疯,但现在,既然已经确定是仇人,他自然不会再顾虑什么。 吴应熊走到对面宫女牢房前,往牢中看了两眼,淡淡问道,“怎么样,她招了没有?” 王屏藩回道,“回世子,此人被供奉大人震碎全身筋骨,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尚未来得及审讯。” 吴应熊冷笑道,“王将军,你不会是怜香惜玉,心疼了吧,哼,小王听说天绝牢号称‘就算是死人进来,也能让其开口’,难道便只有这点手段?” 王屏藩神色微变,“末将不敢,天绝牢确实有诸多手段,不管死人还是活人都能让他开口,不过这个女人毕竟是……未得王爷和世子的命令,末将不敢自作主张。” “算了,”吴应熊闻得此言,脸色微缓,隐约还闪过一丝喜色,摆摆手说道,“小王还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她,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替我办件事。” “世子请讲。”王屏藩急忙躬身道,但见吴应熊闭口不言,他立即会意,朝众军道,“你们先到外面守着,没有本将的命令,不得进来。” 众军走后,吴应熊赞许的看了王屏藩一眼,正要开口,王屏藩却是微一扬手,“世子请等等。” 随即他又来到慕容复牢房前,往牢里看了两眼,忽的抬手屈指一弹,一颗铁珠激射而出,其目标赫然是慕容复咽喉。 “好家伙,果然是心狠手辣,这笔账本公子记下了,先听听你们要干什么。”慕容复心中暗哼一声,当即脖子一歪,嘴中“呃”的一声惨叫,做出一副死去的模样。 王屏藩满意的点点头。 吴应熊先前还没注意到此地尚有别人,不由愣道,“这人是谁?” “哦,据说是王大有关进来的,不知道什么来历,为防万一,只好请他提前到阎王府报道了。”王屏藩毫不在意的回道。 “王大有……”吴应熊喃喃一声,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一件颇为要紧之事被他忘记了。 正待细想,王屏藩却是开口道,“世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末将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吴应熊想起了正事,把先前的念头抛诸脑后,说道,“你准备一份供词,把这宫女的身份定成天地会乱党派到公主身边的卧底刺客,另外让下面的人也要守口如瓶,一口咬定这人就是天地会的乱党,与公主毫无关系,明白么?” 王屏藩呆了一呆,“就……就这样?” 他见吴应熊这么慎重,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害得他为了安全起见,擅自将王大有押来的重犯都给杀了。 “就这样,”吴应熊继续说道,“主要是下面的人不准泄露丝毫口风。” “这点小事你早说啊!”王屏藩心里暗暗埋怨道,当然他脸上可不敢表现出丝毫,口中说道,“是,末将一定照此办理,绝对不让泄露一丝风声。” 随后吴应熊的脸色忽然变得奇怪起来,“现在我要对此女动用大刑,你也下去吧,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王屏藩一愣,忽的瞟见其脸上男人都懂的神色,登时恍然明白过来,心中暗骂一声,颇为机智的把钥匙给他,迅速转身离开。 待王屏藩走后,吴应熊才笑吟吟的望着牢中人事不知的宫女,冷笑道,“哼,不能找那个贱人出气,便先拿你来顶一顶好了,还好你长得也不赖,比起那贱人也不遑多让。” 对面牢中慕容复听后,不由白眼直翻,缓缓坐起身来。 吴应熊打开牢门,走了进去,正要伸手去揭宫女的头套,忽然耳边传来一丝凉意。 他猛地回头,下一刻,他瞳孔极致放大,脸色紧绷,嘴巴一张便要惊叫出声。 慕容复闪电般出手点住他穴道,这才微微笑道,“小王爷,经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吴应熊这才看清慕容复的容貌,一时间心里翻江倒海,脑袋发晕,想要开口说话,又丝毫动弹不得。 慕容复淡淡一笑,“我可以解开小王爷穴道,不过小王爷最好记住,千万不要太张扬,明白么?” 吴应熊看着慕容复如沐春风的笑容,没由来的心里发寒,急忙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 慕容复这才解开他穴道,吴应熊“啊”的一声低呼,随即意识到什么,急忙捂住嘴巴,好半晌之后才开口道,“原来是慕容公子驾临,不知公子怎会出现在此地?” 他也不是傻瓜,心念一转便联想到慕容复要么是跟踪自己到此,要么他本来就藏在此处,想到这里,他目光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对面的牢房,果然,那里的“尸体”不见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拍了拍身上的草尘,“都是拜贵府所赐啊,天降横祸,无缘无故的就派人把我抓到这来了,怎么,小王爷不知道?” 吴应熊忽的心里一突,他终于想起先前脑中闪过的灵光是什么了,昨日王大有曾禀报过他,抓到郡主的心上人。 原本昨夜他想询问一下吴三桂的意思,但后来听闻建宁公主真实身份后,一时心神震动之下,把此事给忘了,现在看来,这慕容复多半就是王大有抓紧来的那位“郡主的心上人”了。 只是天绝牢坚固异常,又是专为对付武林中人打造,慕容复是怎么出来的? 想通其中关节,吴应熊心里发苦,嘴中干笑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公子曾对平西王府有大恩,那些饭桶竟然把公子当重犯关了起来,还请公子暂息雷霆之怒,小王这便去把那些饭桶抓起来,重重惩戒,直到公子满意为止。” 说着他作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便要往牢房外跑去。 慕容复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中淡淡说道,“谁得罪了本公子,本公子自然会亲自找他算账,就不劳小王爷费心了。” 吴应熊闻言,身子微微一僵,急忙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讪笑道,“这些饭桶真该死,公子放心,就算你饶了他们,小王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当然了,”慕容复嘴角掀起一抹似笑非笑,“如果不是他们把我送进来,也不会这么巧的遇上小王爷,顺便送小王爷归西。”字<更¥新/速¥度最&駃=0 吴应熊听得前半句,还有些懵然不觉,但听得最后一句,瞬间面色大变,语气生硬的说道,“慕容公子说笑了,小王自问从未得罪过公子。” 慕容复脸上笑意更甚,说出的话却让吴应熊心里发寒,“不,本公子没有说笑,本来今晚就要到王府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一番麻烦。” 吴应熊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当即厉喝出声,“慕容复,你休得口出狂言,这里可是天绝牢,有数千守卫,就算你杀了小王,也绝难逃得出去。” 他这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显然是想以此惊动外面的守军,说归说,他却不敢胡乱逃跑,因为他深知慕容复武功之高,凭他那点三流轻功,绝难逃出去,如今也只有找机会唤来外面的守军,尚有一线生机。 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嘲弄,没有半点出手阻止的意思。 过得片刻,始终没有守军进来,吴应熊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慕容公子,慕容大侠,小王从未得罪过你,抓你进来的是王大有,小王可以把他捆来给你,真的不关小王的事啊。” 慕容复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禁厌恶的皱了皱眉,“看你相貌堂堂,出身高贵,怎的一点骨气也没有?” “是是是,慕容公子说的是,小王虽然出身尚可,但其实就是一贱民,你就把小王当个屁给放了吧。”吴应熊没有半点底线的说道。 慕容复听着觉得好笑,“呵呵,你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软骨头,也罢,让你做个明白鬼,建宁公主是我的女人,你说你要娶我的女人,本公子有什么理由放过你?” 吴应熊闻言呆了一呆,万万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早就跟别人有染,而且这人还是慕容复,心中卷起滔天怒火。 不过就在这时,慕容复冷哼一声,“怎么,你好像很不服气啊?” 吴应熊登时如同浇了一大盆冷水,急忙说道,“服气,服气,小王服气,也只有公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公主千金之躯。”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摄心术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在绝对实力面前,多说几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你还是带着那些无聊的念头去见阎王吧。” 口口声声说建宁是贱人,还会当人家是千金之躯?说着他抬起一手,浑厚无匹的劲力在掌心凝聚,“噗”的一掌拍出。 吴应熊瞬间面色大变,手脚冰凉,电光火石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地一个翻滚,堪堪避过要害,不过还是被击中大腿,整个人惨叫一声,弹飞出去。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变,当即便要再出一掌,吴应熊却急忙喊道,“公子饶命,我可以把建宁公主送给公子,你喜欢阿珂的话,我也可以帮忙撮合你们在一起,只求公子饶我一命。” 闻得此言,慕容复愣了一下,鄙夷道,“你为了活命,连未婚妻和亲妹妹都可以拱手送出,你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用?” 吴应熊急忙回道,“有用,有用,公子留着我会有很多用处,无论是建宁公主还是阿珂,都是康熙小皇帝赐婚的人,公子如果打算强来的话,只怕得不偿失,留着我可以帮公子从中斡旋,省了许多麻烦。” 慕容复心头微动,挥手散去真气,目光闪烁不定。 吴应熊见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当即接着说道,“小王不才,但在王府中还有一些地位,只要公子饶小王一命,日后必有厚报,相反如果公子杀了小王,必定会遭到平西王府无穷无尽的追杀。” 闻得此言,慕容复眼前微微一亮,想到了什么,淡笑道,“听说此次征讨神龙岛,将会由你挂帅。” 吴应熊登时心神大震,没想到慕容复连这等机密之事也知晓,不过他心思一转便立即说道,“公子所言不差,这一次发兵神龙岛将由小王挂帅,届时小王完全可以与公子里应外合,确保神龙岛无虞。” 慕容复心念急转,默然片刻,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说这些确实让我很动心,不过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呢,此刻你心里一定是想着待脱身之后立即派大军来围剿我吧,甚至把我活捉百般折磨方解心头之恨。” 吴应熊脸色一僵,连忙道,“不敢,不敢,就凭公子一身绝世武功,任小王千军万马,也休想留得下公子,相反公子想要找上小王却易如反掌,小王岂会如此不智,行那出尔反尔之事。” 慕容复听了他的话不觉有几分好笑,但还是摇了摇头,“你倒是个明白人,不过……我还是不能相信你。” 说着手腕一翻,数道乳白色劲气激射而出,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吴应熊惊得魂飞天外,但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劲气便已临身,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自周身穴道传来,他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块块极薄的冰片,飞快没入体内消失不见。 吴应熊四处摸了摸身子,没有丝毫异样,不禁愕然的看向慕容复。.m.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是生死符,一旦发作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生死符?”吴应熊喃喃一声,他不是武林中人,自然没有听闻过生死符的厉害,但眼下还是装出一副极其害怕的模样,“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好了,”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你不用装模作样,很快你便能亲身体会生死符的效果了。” 吴应熊面色微窒,便在这时,他忽觉全身有些发痒。 慕容复说完后凌空一指封住他的哑穴,便返身回到牢房中,打算先弄醒地上的宫女,打听一下建宁的情况。 不过当他揭开宫女的头套时,却是呆了一呆,但见此女眉淡睫长,琼鼻小嘴,脸蛋秀丽,赫然是他最疼爱也最思念的女子之一,沐剑屏。 随即他又是一惊,此刻的沐剑屏脸色苍白无血,四肢软绵绵的,即便在昏迷中也都颤抖不已,可见她正忍受着何等痛楚。 慕容复探手检查一下,发现她全身筋骨都已被人震碎,登时间,心里涌出滔天怒意,冰冷无比的问道,“谁干的!” 但过得片刻,仍没有人回答。 他转头望去,吴应熊正浑身发抖的在地上打滚,口中发出阵阵凄厉又压抑的“呜呜”声,好似被强奸了一样。 慕容复脸色毫无波动的解开其哑穴,再次问道,“谁干的?” 哑穴虽然解开,但身上的痛痒可没有半点消减,反而越来越强烈,吴应熊跌跌撞撞的来到牢房内,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求公子……公子给我……解药……” “不要让我问第三遍。”慕容复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冷声问道。 吴应熊急忙答道,“是……是我父王……身边的高手护卫。” “哼!”慕容复眼中杀意凝若实质,恨不得立即去把那出手之人抓来,让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救治沐剑屏。 心念转动一会儿,他终是出手压制了吴应熊身上的生死符,淡淡开口道,“生死符的滋味你已经尝过了,知道背叛我是什么结果了吧?” 此刻的吴应熊满头大汗,脸色煞白,闻言立即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小王发誓一定效忠公子,绝不背叛。” “嘿,人心隔肚皮,生死符毕竟只是外物,永远控制不了一个人的内心,我还是不大放心啊。”慕容复忽的咧嘴一笑,若有深意的说道。 吴应熊一惊,抬头望去,却是对上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睛,仿佛无底深渊一般,一点一点的把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紧接着他内心深处响起一道奇异的声音,“你是慕容复的一条狗,永远忠心不二,绝不背叛,你是慕容复的一条狗……”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神情恍惚的吴应熊嘴中喃喃自语,“我是慕容复的一条狗,慕容复是我的主人,永不背叛……” 慕容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散去摄心术。 这摄心术是他根据阿萨辛所传摄魂术结合移魂大法改编融合而来,效果比移魂大法更加持久,几乎是永久性的,但又没有摄魂术那么残暴,将人变成毫无感情的傀儡,故而他将其称作“摄心术”。 由于是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故而他事先在吴应熊体内种下生死符,除了摧残其心志之外,也有做两手准备的意思,万一什么时候摄心术失了效果,他还有生死符可以控制吴应熊。 且说吴应熊清醒之后,先是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随即恭敬的跪在慕容复身前,“主人!” “嗯,不错,不错。”慕容复仔细打量他几眼,神态和此前没有丝毫不同,就连那副稍显猥琐的眼神也没有变化。 打量半晌,慕容复指了指地上的沐剑屏,淡淡说道,“我现在要替她疗伤,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小的明白!”吴应熊当即点点头,连称呼也变成了“小的”。 说完后他迅速起身,到牢房外护法,而慕容复则双手虚抬,一股异样的波动缓缓散开,而沐剑屏的身子缓缓飘起,悬浮在空中。 以沐剑屏现在的情况,洗髓经无疑是最好的疗伤法门,只是如今的她昏迷不醒,无法自行修炼,故而他也只好先用神照经替其续接破碎的经脉,待其清醒之后,再传她洗髓经,顺便以绝强功力稳住她的伤势。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脸色隐隐发白,额头满是细汗,双手仍是保持虚抬的姿势,掌心两道浓郁的金光把沐剑屏裹得严严实实。 如今他功力并未恢复到全盛时期,如此长时间源源不断的消耗,也颇有几分难以为继之感。 好在沐剑屏的伤势主要在于筋肉骨骼,经脉倒不是很重,现已恢复大半。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沐剑屏忽然发出一声嘤咛,与此同时慕容复口中一声低吼,无数金光蜂拥而出,尽皆没入她体内。 沐剑屏身子缓缓落地,慕容复收了功,脑中隐隐有昏沉之感,便在这时,斜刺里忽然伸来一手。 慕容复悚然一惊,急忙退后两步,定睛望去,才发现吴应熊正手持一块手帕,那动作似乎要替人擦汗。 而吴应熊也一脸谄媚的说道,“主人,小的见主人劳累,想给主人擦擦汗。” 慕容复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急忙摆手道,“不用!”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吴应熊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索性摄心术也算效果不错,他没有多想,转眼便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口中说道,“我现在要出去,她经脉刚刚复原,还很脆弱不能移动身子,你严令手下守在外面,不准有任何打扰。” “是,主人放心,小的会亲自守在这里。”吴应熊当即保证道。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你一个世子守在这里算什么事,不是惹人生疑么?” 吴应熊当即恍然大悟,口中连连称是。 见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慕容复好笑之余,倒也真个放下心来,相信在摄心术和生死符的双重保证下,这将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 随后在吴应熊的掩护下,慕容复悄无声息的离开天绝牢。 王屏藩虽然奇怪世子怎会在牢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出来后还严令众军守在外面,不准进去,不过他也不敢多问,甚至都不敢进去看一眼,毕竟人多眼杂,盯着他这个位置的可是大有人在。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柔情 慕容复离开黑狱后,径直往栖凤楼赶去。 从吴应熊口中得知,沐剑屏化名可儿,是公主身边的丫鬟,今晚吴三桂与吴应熊二人前去栖凤楼慰问公主,没想到她突然暴起出手,意欲刺杀吴三桂,但在关键时刻,吴三桂身边的高手供奉出手将其打成重伤。 “屏儿怎会变成可儿?又怎么会潜伏到建宁身边?”慕容复心中奇怪不已,心中隐隐觉得这或许跟沐王府有关。 很快,栖凤楼便已遥遥在望,不出慕容复意料,栖凤楼周围的守卫军又增了一倍,一股肃杀之意弥漫在空中。 好在此刻天色大黑,以他的轻功,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心念转动,慕容复目测一下距离,双腿陡然拔地而起,瞬间跃至二十余丈的高度,空中时左脚往右脚背上一搭,身子凌空翻转,一连转了九次,把梯云纵发挥到极致,又使了个千斤坠,身子极速下坠。 在即将落地时,慕容复轻轻吸了口气,身子陡然变得轻若无物起来,缓缓飘落。 慕容复落地站稳身形,急忙闪身没入一颗花树后面,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悄悄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栖凤楼的前院,院中灯火通明,让他颇为吃惊的是,不远处还有一小队黑甲军巡视。 “呵,还真是无孔不入!”慕容复暗暗冷笑,这栖凤楼相当于公主的行辕,一切守卫自该由赐婚使团负责,现在吴三桂插手进来,显然有给建宁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便在这时,忽然一个恼怒又厌恶的声音传来,“滚,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看见你。” 慕容复一愣,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建宁。.m. 心中寻思建宁肯定又在打骂宫女太监了,慕容复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朝后院掠去。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一座装饰奢华的大殿附近,殿前站着两排宫女太监,均是压低了头,身子微微发颤,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地上散落着许多花瓶、瓷器碎片,显然是被人从殿内砸出来的,一个小太监正小心翼翼的打扫。 忽然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响起,同时伴随着建宁的斥骂声,“再不滚我杀了你!” 紧接着一道身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件花瓶器物。 慕容复定睛一看,那身形赫然是韦小宝。 此刻的他头上的顶戴已经不见了,披头散发,十分狼狈,他有些恼怒的看了殿门一眼,扬声道,“公主殿下,卑职这就去看看平西王伤势如何,如果伤势不重,婚礼如期举行。”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大花瓶飞了出来,韦小宝慌忙闪躲,随后飞奔逃跑。 “你给我回来!”忽然建宁冷冷的声音响起。 韦小宝身形一僵,随即以一种更快的速度跑了。 暗处的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直到韦小宝的身形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挥手散去指尖的剑气,现在杀他还不是时候。 慕容复心念转动,干脆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你……”一个眼尖的太监立即发现了慕容复的存在,正欲出声,慕容复屈指连弹,十数道劲气激射而出,瞬息间没入所有宫女太监身上,再也动弹不得。 慕容复淡淡一笑,施施然踏入正殿。 建宁公主消瘦的背影,背对殿门而坐,双肩微微松动,似乎正在哭。 慕容复不由心中一疼,说起来,他自从把建宁弄到床上后,便再也没有好好关心过这个女人,也从来不会在乎她的想法,颇有些拔x无情的意思。 如今康熙丝毫不顾忌她的死活,把她当做棋子嫁给吴应熊,她心里必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心中想着,慕容复缓缓来到建宁身后,一手搭在她香肩上,正想开口说什么,便在这时,建宁陡然转身,口中厉喝一声,“你给我去死!” 一柄闪烁着幽幽寒光的匕首直指慕容复咽喉。 慕容复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竟忘了闪躲。 而建宁也呆了,她本以为来人是韦小宝,没想到会是那张思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脸庞,可眼下手臂已经不听使唤,即便反应过来,也收不回匕首了,心中万念俱灰。 “嗤”的一声轻响,或许是本能使然,或许是体内神功自动护体,慕容复身上陡然金光大冒,那匕首穿过金光,竟凭空扭曲了一截,自他脖颈旁边划过。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间的工夫,“叮”的一声,匕首落地,慕容复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花,微微笑道,“怎么,你想谋杀亲夫啊?” 建宁感受到他指尖的温热,回过神来,急忙去看他的脖颈,发现那里除了一个淡淡的白印,并无其他伤口,煞白的俏脸才恢复一丝劫后余生的喜色,忽然扑到慕容复怀中,“哇”的大哭起来。 慕容复一言不发,轻轻抚着她的粉背,心中也有些后怕不已。 其实方才那一击,在他所经历过的危险中,能排进前五之列了,若非建宁未曾动用内力,而他洗髓经造诣极深,已达铜皮铁骨的境界,只怕此刻已经做了冤死鬼,还是死的最憋屈最冤枉那种。 好半晌后,建宁才止住哭声,仰起脑袋,俏脸梨花带雨,委屈的望着慕容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慕容复一怔,当即回道,“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你怎么……”建宁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忸怩起来,细弱蚊声的说道,“怎么都不亲我……” 登时间,慕容复心里无数柔情喷涌,低下头去狠狠亲了一口。 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二人放开了所有,忘记了时间地点,就地翻滚,极尽纠缠,恨不得将对方糅进自己的身体里,当然,期间慕容复也不忘挥手关上殿门。 …… 二人从外殿翻滚到内殿,从地上翻滚到床上,云雨过后,建宁公主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躺在慕容复怀中假寐。 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慕容复仍能感受到她心里的苦闷,沉吟半晌,主动开口道,“你不用担心婚礼的事,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谁挡我我就杀谁,包括你哥哥在内。” “哼,他才不是我……”建宁撇嘴说了一句,但话说一半,又急忙改口道,“我才不会嫁什么吴应熊吴狗熊,他若不识相,我就阉了他,让他进宫当个太监。” 随即她又羞涩的说道,“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我自然非你不嫁,如果你不娶我,我就给你当丫鬟、奴婢,一辈子跟在你身边。” 慕容复听后说不感动自然是假的,好笑的摇摇头,“傻丫头,你堂堂公主千金之躯,给我当丫鬟,我可受不起。”字<更¥新/速¥度最&駃=0 建宁公主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黯,试探着问道,“如果……如果我不是公主,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慕容复闻言一怔,心中寻思莫非她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转念一想,连吴三桂都已经得知那个秘密,似乎她听到一些风声也很正常。 如此一来对她的打击可就不是一般大了,也难怪她会如此患得患失。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深情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我的公主。” 他这话虽然有几分安慰的意思,但也没有说谎,不管建宁是不是公主,他都不会在意半点。 建宁闻言登时心里感动的不行,直起身来,雨点般的吻落在慕容复脸上。 “好了好了,再亲下去,我都快被你口水淹死了。”慕容复满脸都是口水,急忙出声制止了她。 建宁不依,撒娇似的说道,“你嫌弃我!” 慕容复无语,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你那个宫女可儿是怎么回事?” 建宁一愣,“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宫女太监中有新面孔是常事,我瞧她乖巧懂事,长得也水灵,就让她做了贴身侍女,没成想她会刺杀那个老东西。” 慕容复对建宁的大大咧咧早有意料,但也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做到随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宫女做贴身丫鬟,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建宁大所失望的叹了口气,“可惜啊,那个老东西命大,竟然没死,还把可儿抓走了。” 慕容复笑道,“他可是你公公,你就这么盼着他死?” 建宁闻言,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什么公公!我看是宫里的公公还差不多,我又没嫁他儿子,以后也不会嫁,大不了……大不了我在新婚之夜杀了吴狗熊。” 慕容复知道她有意表明对自己的忠贞,心头微微感动,不过那吴应熊刚成为他的棋子,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还会引起一连串的不良反应,犹豫了下说道,“你不能杀他,而且你还要照常嫁给他。” “什么!”建宁先是一惊,随即俏脸煞白无血,颤声道,“你……你不要我了?” 慕容复急忙把她搂入怀中,“你先听我说完。” 建宁眼角含泪,静静等着慕容复下文,那副可怜的小模样,惹得他心疼不已。 “我不会不要你的,”慕容复先补充了一句,缓缓解释道,“那吴应熊现在已经成了我的一条忠犬,不敢对你如何,你们是假成亲。”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娓娓道来 建宁公主听后怔了片刻,幽怨的望了慕容复一眼,“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看得出来,即便是假成亲,她心里也不大愿意。 慕容复颇感无奈,他毕竟不是神,什么事都可以左右,肩上的包袱越来越重,也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胡为,随心所欲。 到了此时,他才渐渐觉得,原来天下不是那么好争的,美人与江山想要并得,那是如何的不容易。 一时间,二人心绪纷乱,都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建宁忽然笑道,“你这个坏蛋,让我跟别人假成亲,你就不怕假的成了真的?” 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佯怒道,“你敢,好你个小骚蹄子,我现在就让你明白,谁才是你的亲丈夫!” 说着翻身压了上去,一阵咯吱咯吱的大床晃动声再次响了起来。 ……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神情气爽的走出栖凤楼,回头望了一眼,心中颇有几分不舍,在众多女人中,建宁或许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在床上最放得开的,任何花样都敢尝试。 当然,这与她出身皇家脱不了关系,自幼孤苦伶仃,只有一群唯唯诺诺的太监宫女在身边,久而久之也就形成她这种乖张易怒的性格,内心深处却正好相反,渴望有人打她骂她,以致于后来遇上慕容复后,便将一切毫无保留的给了他。 建宁公主的爱恋已经近乎病态一般,完全没有自我。 慕容复想起了另一个几乎没有自我的女人,那便是双儿。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双儿对他的感情经历了诸多变化,从最开始的万念俱灰,到后来的感激涕零,最后才渐渐被他所感动,真正爱上了他。 不过双儿更多的还是受“夫为妻纲”的思想影响,故而许多事情都最先考虑他,内心的想法却不敢轻易说出来。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慕容复心中感叹一番,脚步不由自主的朝双儿所在客栈走去,这丫头现在肯定是寝食难安。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悄悄潜入双儿房间,床上躺着一个人,呼吸不大平稳,即便在睡梦中,也是心神难安。 慕容复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一缕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 “咦,双儿的体香似乎有点变化?” 慕容复虽然察觉到一些异样,却也没有多想,掀起被子便躺了进去,伸手把一具香喷喷的身子搂入怀中。 “不对……” 正在他觉得这体型似乎不大对劲的时候,怀中的身子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一个慌乱的声音响起,“你……你是谁?” 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这声音有些熟悉,却不是双儿。 定睛望去,黑暗中也看不清楚面孔,正欲出声,一道劲风迎面袭来,“砰”的一下,他面门遭到重击,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去。 “淫贼看剑!”紧接着银光乍闪,伴随着一声娇喝,一截长剑刺向慕容复。 “别动手,否则我不客气了!”慕容复单手拍地,身子顺势滑了出去,嘴中有些恼怒的说道。 “你……”女子似乎认出了慕容复的声音,“你是慕容复?” 那语气似是吃惊,又似是松了口气,还有几分不确定。 慕容复一愣,他也觉得这女子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指尖红光一闪,屈指弹出,桌上的蜡烛“噗”的一下点着,屋内渐渐亮了起来。 烛光映射下,一张娇俏艳丽的脸蛋映入眼帘,肌肤晶莹如玉,美艳不可方物。 当然,最让他吃惊的是,此人竟是方怡。 “真的是你!”而方怡看清慕容复的面孔后,才大大松了口气,手脚一软,长剑落地,就连她拉起来遮住身子的被褥也滑落下去。 这是惊吓过度之后的正常表现,四肢发软。 慕容复登时眼都直了,紧紧盯着那胸前的硕大之物,如明珠,如美玉,动人之极,他万万没有想到,方怡竟然有不穿衣服睡觉的习惯,先前搂她都没有发现。 方怡见他神情有异,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得花容失色,急忙揽起被褥,把身子遮住。 慕容复好笑的望着这一幕,先前被打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能看到如此美丽的风景,被打一下算什么,多少男人想看都没那机会。 “你还笑!”方怡羞怒的瞪了他一眼,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这一眼在慕容复眼中,却变成了娇羞无限的媚眼。 不过他知道方怡是个心高气傲,极其贞烈的女子,经不得调戏,因此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而是问道,“你怎么会在双儿房间,她人呢?” 没想到他这一开口,更惹得方怡不快,冷冰冰的回道,“在隔壁,她把房间让给我了。” 慕容复摸了摸鼻子,还道她在为方才的事情生气,心念转动一会儿,便说道,“那我去找她。” “你等等!”方怡急忙出声。 “有事么?” 方怡见他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淡然表情,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登徒子,毁了女儿家的清白,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 “哦,那你是要我负责了?”慕容复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太久的原因,这次与方怡相见,二人之间生分了不少,原本慕容复对她便有几分不喜,倒不是因为此女心气高,而是她城府极深,故而他已经有了顺其自然的打算。 “你……我……”方怡气急,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过得半晌,她才细弱蚊声的说道,“我当初立下的誓言,绝不会反悔。” 慕容复一愣,“你说什么?” 方怡羞得俏脸通红,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当初承诺过给你为奴为婢,任你施为,所以……所以……你不用负责的。” 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摆在面前,要说不动心,那自然是假的,但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丝芥蒂,却也不好消除。 当然,慕容复心中犹豫,脸上却不好表现出丝毫,一个女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遭到拒绝,那是何等的打击,说不定就此沉沦,做出一些极端的事也不一定。 所以他没有半点迟疑的说道,“我还以为这么久过去,你早就把我忘了,害我白白损失一个娇妻。” 说话间,他大大咧咧的坐到床上,紧挨着方怡。 尽管心中如何犹豫,但男人有时候还真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他的模样,哪有半分疏远的意思。 而方怡更是羞得不行,此刻被褥下的身子不着寸缕,即便心中再怎么想念这个男人,也有些承受不住,下意识的拉开一些距离。 不过口中却是说道,“我怎么可能忘记,我承诺过的话,许下的诺言,即便海枯石烂,也要兑现。” 慕容复知道她面皮薄,这样的话便等若变相与自己表明心迹。 他不知道如何接口,便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怡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焦急起来,“我是来找你的,你快去救救小郡主,她被平西王府抓起来了。” 慕容复闻言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你先别急,慢慢说,她怎么会被平西王府抓起来,还有你们不是在神龙岛么,怎会到山海关来。” “是副教主派我们来的。”方怡说出一句让慕容复颇为惊讶的话,随后她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m. 原来苏荃得到了平西王府将发兵对付神龙岛的消息,一方面她传信到燕子坞求援,另一方面,却是派出方怡跟沐剑屏来打探消息。 而方怡二女来到山海关后,自然无不意外的碰上沐王府的人,或者说二女主动回到了沐王府。 二女失踪这么久,一番好说歹说,才把谎话圆满,糊弄过去。 但出乎方怡意料的是,沐剑声竟然派沐剑屏去建宁公主身边卧底,并且要她伺机刺杀公主,以此挑起康熙与吴三桂的仇恨,让双方提前开战。 “好你个沐剑声,心思如此歹毒,竟连老子的女人想杀!”慕容复听到这里,不禁怒从心中起,破口大骂。 听得那句“老子的女人”,方怡怔了一怔,心头一股酸意挥之不去,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淡淡道,“小公爷此人表面上大义凛然,光明磊落,实际上心胸狭隘,不讲江湖道义,且不说别的,那韦小宝乃是天地会的香主,如果真把建宁公主杀了,韦小宝必死无疑。” 慕容复听她话中颇有些怨气,想来这段时间在沐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事实也如他所料,方怡二女回去后,沐王府的人并没有多信任她们,沐剑屏至少还是沐剑声的亲妹妹,都被派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后来不知怎的,沐剑屏并没有如约刺杀公主,反而出手刺杀吴三桂。 沐剑声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竟然是问,“得手了没?” 在他眼里,吴三桂的死活比亲妹妹的死活更重要,甚至都不用想,无论是否得手,沐剑屏还会有活路么? 至此方怡对沐王府彻底失去了信念,来到客栈中找慕容复求救。 “就是这样,双儿姑娘说你出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却始终不肯言明,我便坚持要在这里等你,当时我是冒着雨过来的,身上都湿透了,故而双儿把她的房间让给我,自己出去另开了一间房。”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问计 慕容复听完后沉吟不语。 方怡面色一急,“求你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救救小郡主,现在除了你之外,再也没人能救她了,她在岛上的时候,每天念得最多的就是你。” 慕容复却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来这里可以找到我,又怎么知道只有我才可以救小郡主?” “是……是副教主告诉我的。”方怡迟疑了下,如实说道。 “苏荃?”慕容复闻言吃了一惊,“她也在城中?” 方怡目光微微躲闪,但最终还是抵不过慕容复凌厉的目光,低声道,“副教主接到你出现在山海关的消息,便亲身赶来了。”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大悟,随后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苏荃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方怡摇摇头,但马上又说道,“如果你要见她,我可以传信给她。”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说道,“罢了,我先去看看小郡主的情况如何了。” 方怡面色大喜,“这么说你同意出手了!”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淡淡道,“屏儿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说完后身形一晃,消失无踪。 方怡怔怔望着那道一点点消散的虚影,呢喃道,“她也是你的女人,那我呢,我是什么?” 慕容复离开房间后,又去隔壁看了看,果然寻到双儿的气息,这丫头正闭目打坐,进入深层次修炼状态。 慕容复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打坐,就是换做他也未必敢,双儿倒好,昨天才走火入魔,今天就忘了教训。 不过他也没有进去叫醒她的意思,这种寻常修炼,即便被人打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有人偷袭,平等剑会鸣声示警,倒也无甚大碍。 抬头看了看月色,天快亮了,慕容复只好暂时放弃去王府寻那高手护卫的打算,打道回了黑狱。 黑狱第五层天绝牢入口处,王屏藩率领数十黑甲军严防死守,围的水泄不通。 慕容复颇有几分头疼,这么多人守一道门,他轻功再神妙,也不可能众目睽睽下进去,出来的时候有吴应熊掩护,现在想进去可就难了。 寻思半晌,慕容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现出身来,十指劲气大放,双手车轮般点出,登时间,数十道劲气蜂拥而出。 “什么……”王屏藩率先发现了他,立即爆喝出声,但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也都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尚且可以自由转动。 至于其他士兵,则根本没有半点反应,便已被定在了原地。 王屏藩看清慕容复的面容,竟然是当日燕山中见过的杀神,登时惊得魂飞天外,手脚冰凉。 便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复心念转动,闪身进了天绝牢,同时挥手打出一道劲气,把王屏藩的身位移到入口处,背对外面,被众军士围在中间,外人看上去,便好似正常职守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几个狱卒跑了过来,在黑甲军周围丈许停住身形,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事,滚!”天绝牢内忽然传来“王屏藩”的声音。 一众狱卒齐齐变了脸色,却是敢怒不敢言,那为首之人告了声罪,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什么东西嘛……” “嘘,快别说了,黑甲军向来横行无忌,少惹为妙……” 隐隐约约传来狱卒的议论声。 天绝牢门口处,慕容复冷冷的望着王屏藩,先前的声音自然是他假扮王屏藩所发,相信凭借黑甲军的“名望”,那些普通狱卒守卫短时间内也不敢再到这里来了。 “嘿嘿,当日你率军围攻我的事姑且不论,今日你又意图取我性命,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慕容复双手抱胸,冷笑道。 王屏藩闻言一愣,仔细看了看慕容复的衣着打扮,陡然反应过来,这杀神赫然是先前在牢中被他擅自灭口的那人。 只可惜他此刻口不能言,手脚无法动弹,眼珠子如同走马灯一般左右乱转,也不知要表达个什么。 慕容复见他被吓得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放心,你还有点用处,我暂时不会杀你,” 说完便转身进了天绝牢,他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王屏藩以及他的黑甲军,正好充作门卫,相信有了他们在此,闲杂人等根本不敢靠近,即便被定了身也一样。 慕容复回到牢中,沐剑屏原封不动的躺在地上,先前出去时,他为防万一,又将那个黑色头套给她套了回去。 “宝贝,委屈你了,你放心,我迟早会把打伤你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慕容复有些心疼的说了一句,揭开她的头套。 让他惊喜的是,头套揭开后,便对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屏儿,你醒了!” 沐剑屏满脸不可思议,双眼瞪得老大,半晌后,她虚弱又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慕容……大哥,真的是你吗?这是真的吗?我终于又看见你了。” 慕容复也很高兴,本能的便要将她搂入怀中,但忽然想起她身子不能轻动,又急忙止停住了手,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是我,是我,屏儿,你受苦了。” 沐剑屏轻轻摇头,“只要能再看到大哥,屏儿不苦。” “傻丫头。”慕容复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心疼,急忙道,“你伤势刚刚有点起色,不能说太多话,留着力气疗伤。” 随后他检查了下沐剑屏的伤势,体内经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四肢的筋骨外,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大碍,这也是那出手之人有留活口的心思,并未伤及她五脏六腑,否则凭她的功力,根本不可能挨到现在。 “屏儿,你的伤势极重,外力已经回天乏术,现在我传你一门秘法,你自行修炼,方有可能痊愈。”慕容复小声的叮嘱几句,便将洗髓经心法一字不漏的背给她听。 完了又逐字逐句的解释其中真意,包括自己的修炼感悟也没有半点藏私。 沐剑屏伤势极重,原本就没有多少精力,现在又学习极其深奥晦涩的洗髓经,自是昏昏欲睡,头脑发胀,只能苦苦强撑着,小脸惨白无血,额头满是细汗,看得令人心疼。 慕容复也是没有办法,这等伤势除非能取来黑玉断续膏,寻常药石根本无效,也只有传她洗髓经,洗髓伐脉,才有可能重塑筋骨。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从赵敏手中讨要一些黑玉断续膏来。”慕容复心中不由如此想道。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传完了心法,开始指点沐剑屏修炼,“这门心法修炼之时会极为痛楚,你忍着点,只要挨过去,就能恢复你的筋骨。” 沐剑屏脸色白得几若透明,微微点了点头,按照慕容复所说的行功方法,运起了洗髓经,登时间,她面色陡然大变,紧接着发出一声痛苦之极的惨叫。 慕容复纵然心疼,却也爱莫能助,只能在一旁照看。 一晃眼已是五六个时辰过去,期间沐剑屏数次疼晕了过去,但都被慕容复唤醒,直到其体表渐渐溢出污血才算是炼成第一层洗髓经。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慕容复问道。 沐剑屏微微点头道,“好多了,虽然还是不能动,但已经不疼了,就是有点痒。” “有点痒?那就是在恢复了!”慕容复登时大喜过望,其实事前他也无法确定沐剑屏修炼洗髓经便一定能好,现在总算是放下心来。 “慕容大哥,”沐剑屏忽然语气变得忸怩起来。 慕容复一愣,“怎么了?” “我……我觉得身上黏黏的,我现在是不是很脏?”沐剑屏细弱蚊声的问道。 慕容复一怔,这才注意到她脸上除了汗渍就是血渍,真可谓泥泞不堪,至于身上就更不用说了,乌黑的血渍已经渗到衣服外面。 慕容复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眼下身处天绝牢中,哪里有水可以洗,于是说道,“不脏,屏儿最干净了。” “慕容大哥,你不要骗我,我都闻到味儿了!”沐剑屏认真道。 “好吧,”慕容复终是无奈的点点头,“你身上是有些污血,这是修炼洗髓经有成后身体内部排出的杂质,但眼下我们身在天牢,你身子又不能轻动,先忍忍吧,等出去之后我一定给你洗得白白净净的。” 沐剑屏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嫣红,羞涩道,“我……我自己可以洗。” 慕容复闻言哈哈大笑,少女娇羞的模样永远是最可爱的。 就在慕容复逗弄着沐剑屏的时候,有一人忽然来到天绝牢。 沐剑屏看清来人的模样后,不由吃了一惊,但下一刻却是愕然不已,檀口微张,半晌合不拢嘴。 “主人,小的来看您了。”牢房外吴应熊声音极尽谄媚的说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来做什么?” 吴应熊迟疑了下,回道,“是这样的,明日便是小人与建宁公主大婚之日,故而想请主人示下,小人该怎么办?”.m. “哦?”慕容复愣了愣,“你倒是识相,知道先来问我。” 吴应熊赔着笑脸,“那是自然,主人的女人,便是小人的主母,小人岂敢有半点不敬的念头。”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真相 慕容复深深看了吴应熊一眼,淡淡道,“明天你什么也不用做,正常与公主成亲就是,不过你若敢碰她,我就杀了你。” 吴应熊当即毫不犹豫的保证道,“是是是,小的绝对不会做出半点出格之事。” 慕容复沉吟半晌又说道,“另外你帮我找两件东西来。” “什么东西?” “平西王府的兵马布防图,和一桶热水。” “兵马布防图!”吴应熊闻言一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挣扎,热水只是小事,但兵马布防图可是府中头等绝密。 慕容复一直紧紧盯着吴应熊神色变化,当留意到他眼底的挣扎时,不禁眉头微挑,眼中杀机一闪而过,“怎么?你不愿意?” 吴应熊身子陡然一颤,急忙说道,“愿意,小的愿意,小的对主人忠心耿耿,不管主人要什么,小的都会想方设法给主人弄来。” 慕容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去吧,先将热水弄进来。” “那外面那些人……”吴应熊迟疑道,虽然王屏藩极其麾下众军已被慕容复点了穴道,可终究是清醒的,眼睛也是看得见的,他们知道慕容复已经脱困,而自己却来去自如,不难联想到二者间的关系。 慕容复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当即风轻云淡的说道,“你放心,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是。”吴应熊面色微变,但还是躬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慕容复看着他的背影,脸上若有所思,方才吴应熊眼里似乎有过一分挣扎,不知道是摄心术出了问题,还是他操之过急了。 “慕容大哥,这人……不是平西王府的世子么?”沐剑屏终于忍不住问道。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心中疑惑,开口解释道,“不错,他就是吴应熊,不过现在已经变成我的一条狗了,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这……”小郡主心中愈发奇怪了,堂堂平西王世子怎会给慕容大哥呼来唤去,难道大哥给他吃了豹胎易筋丸? 忽然她又想起慕容复要了一桶热水,其用途不言而喻,一时间脸颊发烫,心中羞得不行:我现在动也动不了,大哥要热水来做什么?万一……万一他要帮我,我该怎么办? 慕容复见她脸上泛起了红晕,一时没反应过来,还道是洗髓经发挥了效果,导致身体发热。 沉吟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去刺杀吴三桂?” 沐剑屏闻言脸色微微一黯,“其实我是去刺杀建宁公主的,但……但公主待我极好,而且她还跟你……跟你……我下不去手,只好去刺杀吴三桂了,反正他也是个大汉奸,杀了他会更好。” 她说得含糊不清,不过慕容复却明白过来,她在那样的时刻,还念着自己与建宁的关系,宁愿冒死去刺杀吴三桂,也不想伤害建宁,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在他所有女人中,能够做到如此无私的,恐怕除了小昭、双儿等寥寥数人,便再也找不出来了,如果换做周芷若或木婉清在此,多半会装作毫不知情的一剑杀了建宁。 一时间,慕容复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心疼,这一次沐剑屏没有被当场轰杀,事后又及时的碰上了他,真可谓泼天大幸,如若不然,他就是血洗了整个平西王府,也换不回一个这么好的女人。 “屏儿你真傻,以后可不许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慕容复心疼中带着些许责备,同时也暗暗腹诽不已,“苏荃这女人,派谁来不好,非要派屏儿来此,否则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他哪里知道,曾经的神龙教与平西王府关系密切,那些个得力手下基本上都是熟面孔,如今山海关戒严,只怕还没入关就被抓起来了,也就方怡跟沐剑屏面生,又是儿女家,方便探听消息。 此外,苏荃也存了一些引慕容复到此的心思。 沐剑屏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过看那模样,明显没怎么放在心上。 慕容复心中有气,苏荃是她的女人,不好发作,话锋一转,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沐剑声,“你哥哥真是个懦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亲妹妹都可以推入火坑,哼,改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于他。” 沐剑屏闻言大急,“你不要怪我哥,当初是我自己答应去公主身边卧底的。” 慕容复还道她有意维护沐剑声,“你不用替他辩解,事情我都知道了,沐剑声为了挑起康熙与吴三桂的战火,派你去刺杀建宁。” 沐剑屏挣扎着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哥他……他原本是想派怡姐姐去,后来是我主动要求去的。” “什么?”慕容复闻言一愣,“派方怡去?” 这件事方怡可没有说啊。 沐剑屏继续说道,“怡姐姐回到沐王府后,经常无故消失,引起了大家的怀疑,表面上大家没有说什么,可背地里都在议论怡姐姐是不是投靠了吴三桂。” “但怡姐姐始终是方家唯一后人,大家虽然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说什么,所以我哥才想出这个办法,既可以挑起皇帝与平西王府的仇恨,又能洗刷怡姐姐的清白。” “我知道怡姐姐这一去九死一生,便求了哥哥,自愿顶替怡姐姐去,而且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无忧无虑的,从来没有为沐王府做过什么,我也想做点事情。” 沐剑屏一口气把所有事情,乃至心中想法都说了出来。 慕容复听后愣愣不语,也不知那方怡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这些信息都给隐瞒了下来。 结合二女话中的差别,不难猜到,方怡之所以无故消失,定然是一直在与苏荃联络,也难怪她会如此心急火燎的来求慕容复救人,现在想来,恐怕愧疚之情多于姐妹之情吧。.m. 由此也可以看出二女性格的极大差距,沐剑屏生性单纯,从来都只为别人着想,而方怡心机深沉,心思早就不在沐王府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神龙教。 想通此点,慕容复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方怡一心向着神龙岛,也就意味向着他,可他偏偏对心机深沉的女子颇为不喜。 “慕容大哥,你不要教训我哥了好不好,你们都是我最关心的人,如果你们不和,我真不知道该帮谁好?”沐剑屏弱弱的恳求道。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却是避而不答,转而笑道,“你说我们都是你最关心的人,不知道你对我的关心是哪种关心,跟你哥哥一样么?” “我……我……”沐剑屏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我了数次才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慕容复脸上笑意更甚,“不知道啊,那可惨了,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我这人从来不喜欢与别人共享一个妹妹,如果你把我当成你哥的话,我非除掉他不可。” 沐剑屏登时急了,“不是的,不是的,我……自从跟你分别之后,我一直很想你,比想我哥都多。”字<更¥新/速¥度最&駃=0 这句话好似用尽她全身力气,说完后脑袋晕乎乎的,心脏怦怦直跳。 以她极易害羞的性格,能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表明了心意。 慕容复却没有就此放过她,脸色一板,“这么说你还是把我当成你哥,不行,我这就去杀了他。” “不……不是,我……我喜欢你。”沐剑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羞涩,说出心中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那句话。 慕容复心中大乐,脸上却故作愕然,“真的?那我问你,如果我跟你哥打起来,你帮谁?” “帮……帮……”沐剑屏立即陷入深深的犹豫中,但见慕容复一副“你不说出个令我满意的答案我就要杀人”的模样,终是说道,“帮你!” 随即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可不可以不要打得太重……” 慕容复哈哈一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屏儿,你真可爱。” 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过去,吴应熊双手抱着一个浴桶回到天绝牢。 别看他一副十分卖力的模样,实际上他也练过功夫,一桶水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他还是差人送到了门口,才亲自搬进来的。 至于堂堂世子小王爷弄一个浴桶到天牢有什么目的,底下的人倒没有过多猜测,他们对类似的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无非是看上了牢中某个女的,想要享受一番罢了,有权有势的人,总是会有一些小怪癖。 “好了,桶就放在外面,你可以出去了。”慕容复淡淡道。 吴应熊依言而行,把浴桶一放,暧昧的瞟了沐剑屏一眼,转身离开。 “慕容大哥,这……这是……”沐剑屏望着热气腾腾的大桶,心中羞涩得不行。 慕容复微微一笑,“自然是给你洗澡的,难道拿来喝吗?” “可……可我……”沐剑屏小脸愈发红润,恨不得身子能够动弹,立即找个地洞钻下去。 “也倒是,你现在不能动,这可如何是好?”慕容复故作迟疑,半晌后才恍然大悟,“若不然我帮你洗吧。” 沐剑屏大羞,话音都有些发颤,“不……不用的,我……我……” 慕容复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十分无耻的说道,“别客气,大不了等你伤好之后,帮我洗一回就算扯平了。” 说着打开牢门,把浴桶挪了进去。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收效甚微 沐剑屏心中既是害怕,又是羞涩,只好闭上眼睛,当起了鸵鸟。 虽然在清宫里的时候,慕容复曾占了她不少便宜,还同屋而眠过,她心里也早就认定了这个男人,可真个事到临头,她还是感到有些茫然,对未来的不确定感到害怕。 慕容复放好浴桶后,转身来到沐剑屏身旁,见她双目紧闭,秀眉轻蹙,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不禁心中一软,温声说道,“屏儿,慕容大哥会爱你一辈子的,你一辈子都给我做小老婆好不好?” 沐剑屏闻言一怔,眉头渐渐舒展,睁开眼睛,定定的望了慕容复一眼,微微点头,“好。” 慕容复神色微喜,但马上又揶揄似的问道,“那我现在要脱你衣服了,你同意吗?” 沐剑屏脸蛋跟火烧似的,既说不出口同意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再次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听到。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我可就脱了啊?”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她衣衫。 沐剑屏身子微微发颤,裸露在外的肌肤已渡上一层红晕。 当然,慕容复嘴中调戏得厉害,实际上并没有太多想法,因为随着他的摆动,沐剑屏时刻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他心疼都来不及,哪有闲心想别的事。 很快慕容复便将其全身衣服剥去,身子上污血斑斑,实在谈不上什么美感,不过身材是真的不错,平时她裹得严严实实,还真不知道她这般有料。 慕容复稍微看了几眼,立即挥洒劲气,凌空将沐剑屏身子抬起,缓缓放入浴桶中。 随后他双掌按在木桶边上,桶内的热水开始缓缓旋转起来,洗涤着沐剑屏身上的污垢。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慕容复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布,轻轻擦洗着沐剑屏光洁的脊背,口中笑着问道,“屏儿,还有哪里不干净,我马上给你洗。” 此刻桶中热气腾腾,沐剑屏心中的羞涩减缓了不少,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能看的都被看过了,能摸的也被摸过了,即便再如何羞涩,也该麻木了,听得此问,低声回道,“没有了慕容大哥。” “是吗?我觉得刚刚那个位置还没有洗干净,不如我们再洗一洗?”慕容复忍不住调笑道。 沐剑屏娇羞不已,口中嗔道,“慕容大哥明明就是想占人家便宜,还说这么多借口,坏死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那屏儿愿不愿意让慕容大哥占便宜呢?” 沐剑屏心中倍感羞涩,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屏儿身上能占的便宜都被慕容大哥占了,以后也……也让大哥占,就怕大哥有一天觉得腻了,不想占了。” 慕容复知道她第一次与男人坦诚相对,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当即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屏儿身子这么美,就是占一辈子也占不够的。” 沐剑屏心中又羞又喜,细弱蚊声的说道,“那大哥想怎么占就怎么占好了。” 慕容复一边调笑,一边帮她清洗身子,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把她抱出浴桶,其间自然免不了大大饱一番眼福,只是以她现在的情况,慕容复就是想做点什么也做不了,心里跟猫爪似的,痒得厉害。 随后慕容复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又将她原来的衣服清洗一遍,用内力烘干。 忙完这一切,二人才继续修炼洗髓经,以沐剑屏现在的状态,只有加紧炼成第二层,才能动动弹。 一晃眼,又是一天一夜过去,牢房中慕容复打坐调息,沐剑屏身子躺在地上,体表渡上一层淡金色毫光,小脸隐隐发白,明显正忍受着莫大痛楚。 忽然“呃”的一声痛哼,沐剑屏忍不住叫出了声,紧接着身上的金色毫光如潮水般褪去,整个人也渐渐恢复平淡。 “屏儿,你怎么样了?”慕容复睁开眼睛,有些心疼的问道。 “我没事,”沐剑屏回了一句,随即尝试着动一下手脚,便发现,那种有手有脚的感觉又回来了,登时惊喜不已。 不过马上她面色一变,眼中满是失望,好似从云巅瞬间跌落谷底,因为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让小拇指稍微动上一动,更别说活动自如了。 慕容复见状心中一惊,急忙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沐剑屏沉默片刻,忽然哇的一下哭了起来,“慕容大哥,我以后就是个废人了,这洗髓经也治不好我。” “别哭别哭,你先说清楚怎么回事?洗髓经一定能治好你的。”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炼成了第二层,但不管我怎么使劲,我的手脚还是不能动。”沐剑屏哭诉道。 慕容复心中一沉,难道洗髓经真的没有效果? “如果真的无效,说不得只能去求赵敏了,唉,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慕容复心念急转,倒也没有彻底放弃,除了洗髓经之外,世上还有黑玉断续膏。 心中如此想着,他正要开口说出黑玉断续膏的事,不料沐剑屏却忽然止住哭声,扭头定定望着自己的右手。 慕容复循着她目光望去,却发现她食指动了动。 沐剑屏瞬间惊喜莫名,“动了动了,慕容大哥,我动了,你看到了没有。” 慕容复不由白了她一眼,不过也大大松了口气,“看到了,你啊一惊一乍的,洗髓经只是心法,又不是仙丹灵药,哪有这么快就见效的。” 这也不怪她,任谁付出百般痛楚之后,却没有立即看到效果,恐怕都会感到绝望的。 而洗髓经虽然可以重塑筋骨,但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哪怕她炼成第二层也是一样。 沐剑屏心情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慕容大哥,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啊?” 慕容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检查了下她周身筋骨的情况,沉吟半晌后才开口道,“你的筋骨正在缓慢恢复,照这个进度,可能需要三五年吧。” “三五年?”沐剑屏闻言一惊,这么久无法动弹那将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不过转念一想,总好过一辈子无法动弹,也就释然了不少。 “你放心,等办完事,我便带你去寻武林第一奇药黑玉断续膏,有了此药,不需一年半载就能治好你。”慕容复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说出黑玉断续膏的事。 他没有说谎,三五年还是最快的了,像这样的伤势,十年八年好不了也是正常之事,而且拖得时间久了,还极易生出别的变故,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得有黑玉断续膏才行。 不过沐剑屏虽然手脚使不上力,但也不像先前那般连挪动一下都不行,最起码可以把她带出天牢,以后找个人照顾她就是了。 “走吧,算算时间,今天是建宁公主大婚,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我先带你出去。”慕容复口中说了一句,背起沐剑屏离开牢房。 当然,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灭口。 王屏藩等人在出口处站了一天一夜,惹得外面的狱卒佩服不已,这些人真是殚精竭虑,竟连饭都可以不吃,心中不禁暗自猜测,天绝牢中的犯人只怕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丝毫有失。 他们哪里知道,王屏藩是身不由己,欲哭无泪,慕容复点穴时下了重手,即便十几个时辰过去,仍然不能动弹丝毫。 若换成普通人被这样点住,即便解去穴道也会变成废人。 慕容复来到出口,扫了王屏藩等人一眼,淡淡道,“你们生来就给人卖命,应该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命苦不能怨别人。” 话音刚落,他屈指连弹,数十道剑气激射而出,尽数没入所有人体内,登时间,众人面露痛苦之色,却是无法言语出声。 王屏藩更惨,身子微微颤抖,地上簌簌流下一摊液体,直接尿了,可惜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复心中暗暗一叹,迅速闪身离开此地,王屏藩及其手下那些士兵,无声无息的,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卑微的死去。 一路疾掠,忽然慕容复脚步一顿,停在四层的一间牢房前,周围的守卫或许换班去了,无人看守。 他记得,第一次被押进黑狱时,曾感应到一个熟人,这数日来他几乎将此事给忘了,现在又感应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不由驻足望去。 只见牢房中放着一个瓮,瓮中有一人,那人只露出一颗脑袋,其他整个身子都被装在瓮里,面孔上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人样,但慕容复还是马上认出,这人赫然是当初被吴应熊带到京城的杨益之。 见得这副画面,慕容复心头一寒,杨益之也算是吴三桂最忠心的手下之一,不知犯了什么错,竟被削成人棍。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他与杨益之也只是一面之缘,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故而他没有过多停留,便闪身离开了。字<更¥新/速¥度最&駃=0 其实就算他把杨益之救出来,也活不过一时三刻,还不如不救,徒增麻烦。 一路上沐剑屏都沉默寡言,直到出了黑狱才轻轻吐了口气,低声道,“慕容大哥,你刚刚把那些守卫都杀了么?” 慕容复知道她问的是王屏藩等人,沉默一会儿,他回道,“没有,我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昏睡几个时辰。”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惩罚 慕容复回到客栈,刚进门便撞上了店掌柜。 “你……是你!”掌柜一见慕容复,立即想起他就是数日前被黑甲军带走那人,不由吃了一惊。 慕容复陡然反应过来,前两次回到客栈,都是正值深夜,没什么人,今天他把这茬忘了,大摇大摆的背着个女子走进客栈,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他心念转动,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原来掌柜的跟黑甲军关系这么好,但很显然,我与他们关系也不赖,你大可再去找他们来抓我!” 掌柜闻言脸色讪然,急忙赔笑道,“不敢,不敢,公子能够出来,必是良民无疑,小的岂敢越俎代庖。” 慕容复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便自顾自的朝楼上走去。 掌柜看了几眼慕容复背上的女子,不禁暗自猜测,“莫非此人真攀上了王府的高枝?与那郡主关系匪浅?” 一时间他又有些担忧起来。 慕容复回到双儿房间,方怡已经不在此处,倒是双儿正焦急的走来走去。 “相公!”双儿一见慕容复,立即惊喜的叫了声,随即瞥见他背后的女子,不由一愣,“这是谁?” 慕容复把沐剑屏放到床上,口中解释道,“这是沐王府的小郡主沐剑屏,被平西王府的人打伤,我刚把她救出来。”.m. “这位便是小郡主么?”双儿早已从方怡口中得知沐剑屏的存在,却从未见过,此刻不由认真的打量了几眼。 瓜子脸蛋,杏目琼鼻,樱桃小嘴,确实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双儿心中有些酸酸的想道。 “她伤了筋骨,手脚不能动弹,双儿,你便先照顾她一段时间,可以么?”慕容复朝双儿问道。 双儿虽然暗自吃味,但慕容复的要求,她从来都不懂得拒绝,更何况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仙女,她也很是喜欢,当即保证道,“相公放心,双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叫双儿,是我的贴身丫鬟,你放心,双儿人很好,会好好照顾你的。”慕容复又朝沐剑屏介绍了下双儿。 “谢谢你。”沐剑屏乌黑的大眼在转动一会儿后,低声朝双儿道了声谢。 “啊!”双儿一呆,高兴道,“原来你会说话啊,太好了,这样就有人陪我说话了。” 沐剑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这个柔弱又可爱的小姑娘平时都没人可以说话么? 慕容复目光在二女身上流转一阵,心中寻思,这两个女子性格脾气都差不多,只会为别人着想,相处下来肯定没有问题。 “对了,方怡人呢?”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转而问道。 “怡姐姐也在这里?”双儿还未开口,沐剑屏便惊喜的问道,虽说双儿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始终没有熟识的人更让人心里踏实。 “你认识方姑娘?”双儿惊咦一声,随即一拍额头,“啊对,你们都是沐王府的人,怎会不认识。” 随即她又朝慕容复说道,“方姑娘自昨天离开后,还没有回来过,不过她留下口信,如果你回来,就让我到承武街的祥福客栈去找她,相公,我现在去吗?” 慕容复闻言沉思半晌,微微点头,“那你就跑一趟,我有事要她去办。” 双儿离开后,慕容复找来纸笔,写了一封信。 过不多时,双儿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方怡。 慕容复一愣,“这么快?” “是啊相公,我刚走没多远,正好遇上方姑娘,就一起回来了。”双儿解释了一句。 而方怡却是怔怔望着躺在床上的沐剑屏。 “怡姐姐,是你来了么?”沐剑屏转动眼珠,朝门口望来。 “是我,是我,”方怡有些激动的跑上前去,“小郡主你还好吗?” “我很好。”小郡主高兴的点点头。 不过方怡还是注意到她似乎无法动弹,不由拉起她的手臂,仔细检查。 沐剑屏虽然想要躲避,奈何不能动。 “这……你……你手脚被人打断了?”方怡惊声问道,说话间眼角闪烁着泪花,既是心疼,又是愧疚。 沐剑屏微微摇头,“我没事的怡姐姐,现在已经好多了,更何况慕容大哥说了,会治好我的。” 方怡一愣,转头看向慕容复,下一刻,她快步来到慕容复身旁,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求你一定要治好小郡主,方怡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慕容复却是自顾自的写着信,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屋中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双儿与沐剑屏均有些不知所措。 方怡登时明白慕容复有意给自己脸色看,心中奇怪不已,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约莫一炷香过后,慕容复终于停笔,把信放入信封,烧上火漆。 他这才转头看向方怡,沉吟半晌后,把信封递给她,“你立即找到苏荃,把这封信当面交给她。” 方怡一愣,心里隐隐泛起一丝火气,自己跪了这么半天,到头来慕容复什么话也不说,只让自己跑腿,把自己当什么了? 尽管心中埋怨,但她也不敢表现出丝毫,迟疑了下说道,“可……可我不知道苏教主现在……” “何处”二字还没出口,慕容复摆手道,“不要跟我说你找不到她,这是你的事,我只问你能不能送到?” “能。”方怡呆了片刻,低声回道,此刻的她思绪乱成一团,完全不知道慕容复为何会忽然变得如此冷漠,如此陌生。 “去吧。” 方怡嘴唇嚅嗫半晌,终是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去。 不过就在她走到门口时,耳边忽然响起慕容复的声音,“如果下次再欺骗于我,就不是一跪可以了事的了。” 方怡脚步一顿,身形微颤,随即快步离开。 “相公,你……”双儿欲言又止,她没有听到慕容复最后那句话,不明白为何相公会忽然这样对待人家,她可是看得出方怡此女心里也是有相公的。 倒是沐剑屏隐约明白了什么,心中颇感愧疚,“我是不是又说错话,做错事了……”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双儿,你生性单纯,不知人心复杂,相公这也是为了方怡好,如果她以后还是这般,连相公都要算计的话,终究是长远不了的。” 双儿乖巧的点点头,实际上心里却暗自嘀咕,相公到底在说什么,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慕容复自是看出她根本没有听懂,也没有深入解释的意思,话锋一转又说道,“我要出去一阵,在我离开后,你立即带着屏儿离开西罗城,回燕山镇等我。” “啊?”双儿一怔,急忙问道,“相公你是不是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倒不是有什么危险,”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只是屏儿现在身子无法动弹,为防万一,你先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双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坚定道,“那相公要把平等剑带上,不然双儿不依。”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点头答应下来,平西王府也算龙潭虎穴,带上天剑有备无患。 之后慕容复又分别嘱咐了二女几句话,迅速离开客栈,径直朝栖凤楼赶去。 今日是建宁公主与平西王府世子大婚,承恩街上已经解除了戒严,到处人山人海,一片喜气洋洋,一支披红挂彩的队伍,抬着一个十六抬大红花轿朝栖凤楼缓缓行进,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那吴应熊。 慕容复来到承恩街上便见得这一幕,心里颇有些不舒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人,现在却要看着她与别的男人拜堂成亲,纵然明知是假的,也无法释怀。 随后慕容复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承恩街,不多时便来到栖凤楼,闪身掠入后院。 远远便听到丫鬟快哭出来的声音,“公主,求求你快点梳妆吧,驸马爷的迎亲队伍就快到了,万一错过了吉时,可是大大的不好。” 建宁公主却是娇蛮的哼道,“梳什么妆,难道本公主就这么出去,会配不上他吴狗熊?” “不是的公主,这梳妆是女儿家出嫁前必做之事,你要以最完美的样子出现在驸马爷……” 话未说完,建宁公主立即变了脸色,“我偏偏不梳,我就这么出去怎么了,他吴狗熊最好就此取消了这门婚事。” 那丫鬟战战兢兢,哪里还敢接口,但迎亲队伍将至,她如果不伺候好公主梳妆,只怕事后吴应熊怪罪下来,她承担不起,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公主,无论如何,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一辈子只有一次。” 不料她这样一说,建宁就更不愿意了,“既然一辈子只有一次,我就更不能草率了,等将来……” 话说一半,她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改口道,“将来看看情况再说。” 丫鬟无奈,退而求其次,“那公主总得把凤冠带上吧,这可是皇上御赐的。” 建宁公主闻言默然不语。 慕容复听着二人的话,心中自是明白,建宁打心底深处就很抗拒这门婚事,别看她平时在自己面前很疯狂放荡,实际上却是一个十分保守忠贞的女子。 心下一叹,慕容复踏进后殿,随手点住那个说话的宫女,朝建宁说道,“建宁,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轿中 建宁公主见慕容复忽然出现,登时面现喜色,但听得他的话,不由缩了缩脑袋,“你都听到啦?” 随即也不待慕容复说什么,她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我说过听你的话,就一定会听你的话。” 慕容复心头微热,这丫头不疯的时候,还真傻得可爱。 当即正色道,“建宁,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什么,也不会逼你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如果你真想离开这,我可以带你走,区区平西王府,还拦不住我的。” “真的!”建宁闻言微微一喜,但马上又沉默下来,过得片刻,她认真道,“我决定留下。” 慕容复一愣,张口欲言,建宁抢先说道,“即便做你的玩物,我也要做一个有用的玩物,既然我留下能省去你许多麻烦,那我留下就是了,我只怕……” 话说一半,她顿了顿,神色莫名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继续说道,“只怕你以后会嫌弃我。”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女子重名节,与男子拜堂成亲后便只能从一而终,否则名声会大大受损。 当然,只是名义上成亲,慕容复并不会如何在乎,口中柔声说道,“不要说傻话,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你,而且我也没有将你当成玩物,你是我爱的女人。” 建宁登时激动不已,“真的吗?你真的爱我吗?以后也不会嫌弃我?” 这种问题,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回答,慕容复伸手点了下她的琼鼻,笑道,“当然是真的,需要我发誓么?” 建宁乌黑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那你发誓。” 慕容复一怔,以往跟别的女子在一起时,按照惯例,一旦提及发誓,她们都会出言制止,没想到建宁却接过话茬,直言要他发誓。 稍微尴尬了一下,慕容复立即发下一个誓言,永远疼爱建宁公主,不会嫌弃她。 类似的誓言,他发过不下二三十遍了,自是驾轻就熟。 建宁公主听后欣喜不已。 慕容复还要再说什么,却在这时,殿外有宫女匆匆跑来,“启禀公主殿下,驸马爷的迎亲队伍已经抵达栖凤楼外,现在就等公主上鸾轿了。” 建宁公主呆了一呆,不禁喃喃一声,“这么快吗?” “好了,赶紧把你哥赐的凤冠戴上吧,你看你这副样子,哪里像个新娘子。”慕容复微微笑道。 建宁公主幽幽白了他一眼,说道,“人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慕容复一听这话,心头微热,不由上下打量她一眼,只见此刻的她,虽是长发披肩,素面朝天,却不失娇艳妩媚,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建宁公主见他双目隐含炽热之色,双腮不禁泛起了红晕,随即面色微动,凑到他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慕容复听后脸上好一阵愕然,“你确定要这么做?” 建宁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颇为忸怩的说道,“人家知道你这坏人就喜欢那些调调,尽管羞耻万分,人家也想要满足你。” 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真的只是为了满足我?” “哎呀!”建宁公主再也承受不住他怪异的眼神,不依道,“你这坏人,人家都变着法的讨好你,你偏要变着法的作践人家。” 慕容复邪邪一笑,“不作践你,你又怎么能快乐。” 一众宫女在殿外急的团团转,殊不知二人却在殿内打情骂俏,好不暧昧。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建宁公主身穿凤冠霞帔,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走出栖凤楼。 外面的迎亲队伍乃至围观的百姓,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在见得建宁公主的身形后,均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口水,这才是真正的雍容华贵,艳丽非凡,男人无不嫉妒,女人无不羡慕。 当然,这其中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吴应熊,此刻的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欲哭无泪,不管建宁公主再如何漂亮,如何完美,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就是一点点想法他都不敢有,偏偏二人还要拜堂成亲,成为名义上的夫妻。 众人正谈笑议论着,建宁公主忽然说出一句大出意料的话来,“大胆,你们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跪?” 众人一愣,随即慌忙躬身下拜,话音参差不齐的说道,“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在众人跪地磕头的一瞬间,忽然一道淡淡的影子自建宁公主身后飘了出来,迅速窜入鸾轿中,只是那影子速度极快,根本就没人瞧得清楚。 建宁公主这才轻轻吐出“平身”二字,随即上了鸾轿。 吴应熊愣愣望着这一幕,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萦绕不散,似乎……他遗漏了什么重要之事。 不过他也没有细想,建宁公主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他再晚回王府的话,定会误了吉时,他是无所谓,可吴三桂肯定会在众官员面前丢了面子。 随着一声“起轿”,迎亲队伍簇拥着大红花轿缓缓前行。 众人不知道的是,此刻鸾轿中的矮榻上,建宁公主衣衫不整,一手撑地,一手捂着檀口,背后有一人影轻轻耸动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施计偷入轿中的慕容复。 原来先前建宁公主提出的要求便是,想在鸾轿里跟他行一次乐。 对于这种好事,慕容复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才有了先前建宁忽然要求众人下跪行礼那一幕。 当然,由于环境关系,二人都施展不开,建宁极力压抑着嘴里发出的声音,而慕容复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即便如此,二人仍能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一路上,十六个轿夫均大感奇怪,轿子重了不少不说,还摇摇晃晃的,这是什么道理?难道那位传说中的刁蛮公主在轿中练拳不成? 平西王府距离栖凤楼并不远,只行了约莫一炷香功夫,便抵达平西王府正门。 吴三桂及其麾下众多文武官员在门口处翘首以待,当见得迎亲队伍归来时,均露出了笑容,其间不乏恭贺之词。 侍女急忙上前,把建宁公主扶出鸾轿,此刻的她穿戴整齐,已然恢复上轿前那副高贵艳丽的模样,只是凤冠上有珠帘垂下,没人能看到她脸上尚未褪去的潮红。 此外,若有人细细观察,便可发现她的脚步也十分别扭,双腿自膝盖以上,紧紧并拢,好似中间夹了什么东西,生怕掉出来一样。 待众人散去,慕容复瞅了个无人注意的机会,悄悄离开花轿。 “唉,爽是爽,就是时间短了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慕容复看着被众人簇拥进入平西王府的建宁背影,意犹未尽的自语道。 心中回味一番,慕容复收敛思绪,寻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纵身跃进王府,他倒想从正门进去,可惜没有请柬,吴三桂大宴宾客,请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官员,想要混进去殊为不易。 而且今天是刺杀吴三桂的一个绝佳良机,吴三桂知道这一点,那些想要刺杀他的人也知道,所以把关一定极其严格。 别看先前吴三桂在门口迎亲时,一副很好杀的样子,实际上明里暗里不知布置了多少高手护卫,单是慕容复感应到的一流高手气息,就不下十余道,更别说周围还有重重黑甲军拱卫着。 他今日潜入王府,除了安抚建宁公主外,还有几件事要办,其一便是找出打伤沐剑屏的人,让他尝一尝浑身筋骨被震碎的滋味,另外,也是时候找吴三桂谈一谈了,虽然有吴应熊这个内应在,他不怕神龙岛会出事,但能不启战端自然是最好的。 最后便是一直让他放心不下的阿珂了,这丫头自从那晚说去偷钥匙之后,一直不见回应,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一直都有几分后悔,当晚不该那样忽悠她。 慕容复心中盘算着,小心翼翼的绕过几队巡逻兵,来到王府正中心的一座大殿前,放眼望去,殿中宾客满座,吴三桂端坐上首,吴应熊与建宁公主正给他行礼。 随即一声长长的“夫妻交拜”响起。 慕容复眉头微皱,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不禁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因为吴应熊与建宁公主很快便行完礼,准备“送入洞房”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后悔也没用了,他神色微动,悄悄尾随过去。 一路上吴应熊都规规矩矩的,并无丝毫逾越之举,倒让慕容复心里好过不少。 不多时,吴应熊跟建宁被带到一处装潢华贵的院子里,算是二人的临时新房。 按照大清的规矩,公主即便下嫁,也要同驸马一齐搬回京城去住,在那里还有康熙赐下的宅院,才是真正的新房。字<更¥新/速¥度最&駃=0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到得门口,吴应熊立即转身朝一众侍女丫鬟吩咐道。 众人自是不敢违背,当即躬身退出小院。 慕容复见此目光微闪,没有立即现身,而是打算暗中观察一下吴应熊此人到底有没有真正受到摄心术的控制。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手起刀落 眼见四下无人,吴应熊当即躬身施了一礼,“小王见过公主,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建宁立即发飙,把凤冠一扯,哼声说了一句,不过下一刻,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便得温柔起来,“哎呀,不好意思,妾身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冲撞了夫君。” 这一转变别说是吴应熊,就连慕容复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望着建宁。 随即便见她拉起吴应熊的衣袖,“夫君,良宵苦短,咱们这便去洞房吧。” 说着不由分说的朝屋内走去。 “洞房!”吴应熊心中一跳,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日正当空,哪里是洞房的时间,难道这个高贵大方的公主殿下想白日宣淫。 心神恍惚之下,他被建宁拉扯着进了房间。 暗处的慕容复不由心神一紧,难道建宁真的是水性杨花,这才分开没多久,就缠上了别的男人? 心中如此想着,他也闪身来到房门外面。 屋中吴应熊仍是一愣一愣的,显然还没有完全回神。 而建宁公主则端坐床上,脸上娇羞无限的说道,“夫君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妾身替你宽衣?” 吴应熊登时回过神来,稍一踌躇便说道,“这个不大好吧,父王还等着我出去招待宾客,不如咱们……晚上……” 话未说完,建宁公主立即不耐烦的打断道,“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亏我还觉得是你个男人。” 说着拂袖一挥,登时间,一道劲力凭空而发,将吴应熊卷了过去,摔倒在床上。 吴应熊大惊,刚欲动弹,建宁公主袖中陡然飞出一条红丝绸带,如同灵蛇探路一般,瞬间缠上他的身子,捆了个结实。 建宁公主把丝带的另一头栓到床头,这才拍了拍手,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老老实实听话不就行了,非得吃些苦头。” 吴应熊万万没想到建宁公主竟然身怀武功,而且还不低,方才虽然是吃了猝不及防的亏,但就凭这两手,他自问光明正大的对垒也绝不是对手。 他哪里知道,建宁公主自从得慕容复传过几手神足经后,一直都有修炼,到现在已经颇具火候,功力臻至一流上游水平。 当然,若说建宁武功有多高,那倒不见得,她空有内力,却没正式学过武功,是以招数稀疏平常得很,如果真打起来,寻常一流高手,她都不一定打得过。 “公主,公主!”吴应熊惊得大叫,“小人真的不能与您洞房,你饶过小人吧!” “哦?这是为何?”另一边建宁公主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 吴应熊急忙解释道,“小人只是慕容公子的一条狗,您与他勾搭……不,两情相悦,您就是小人的主母,小人岂敢无礼。”.m. 他本想说“勾搭成奸”,但似乎有些不妥,又立即改口。 这话听在两个人耳中,均是有些意外。 建宁早先听慕容复提过只言片语,但听吴应熊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慕容复本来已经开始怀疑吴应熊此前的表现是不是在演戏,而闻得此言,又打消了几分疑虑。 “公主,小人万万不敢有丝毫逾越,否则小命难保,还请公主放过小人,今日之事小人就当没发生过,也不会上报给主人,今后你我表面是夫妻,暗地里则为主仆。”吴应熊见建宁有些不大相信,急忙连表忠心的说道。 “主仆?”建宁公主眼前一亮,随即闪过一缕坚定之色,笑眯眯的说道,“本来我还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但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过多了。” 吴应熊一愣,却见建宁公主也爬到了床上来,伸手脱他裤子,登时大惊失色,“公主,不可,不可啊。”字<更¥新/速¥度最&駃=0 叫声之凄厉,表情之悲惨,完全就是一个即将被强奸的女人。 屋外慕容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中一缕杀意闪过。 就在这时,建宁公主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银光闪烁,寒气森然。 见得这一幕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吴应熊且不说,建宁转变之快,如同翻书一般,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慕容复则是愣在了原地,随即面色大变,“不好!” “既然是主仆,你就乖乖做个太监吧!”屋中建宁公主冷笑一声,手起刀落,其目标赫然是吴应熊会阴处。 这要真刺下去,恐怕就不是太监,而是太监鬼了。 电光火石之间,凌空飞来一道劲气,“铛”的一声,将匕首弹开数寸,堪堪避过吴应熊的要害。 “是谁?”建宁面色一变,转头朝外望去。 而吴应熊却是吓得面无人色,嘴中无意识的喃喃道,“完了完了,我成太监了,我不要当太监,我不要……” 慕容复这才推门而入,“是我。” 建宁见来人是慕容复,不由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她正想解释什么,忽然一阵“噗噗”声响起,低头望去,吴应熊下身处已是狼藉一片,竟然吓得屎尿都出来了。 “噫!”建宁公主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急忙起身跳开。 慕容复皱了皱眉,随即松开,倒是忘了吴应熊本来就怯懦胆小,有此反应十分正常。 “你干什么?”慕容复神色有些不悦的朝建宁问道。 建宁手中的匕首早已不知扔到了哪,双手十指绞在一起,微微低着头,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我……我想把他阉了。” 听到慕容复的声音,吴应熊登时大喜,急忙说道,“主人,救我,救我啊!”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意挥了挥手,一道剑气飞出,瞬间将其全身丝带割断。 吴应熊恢复了自由身,又发现自己并没有变成太监,自是惊喜异常,急忙跪倒在慕容复身前,“多谢主人救命之恩,多谢主母不杀之恩。” 建宁公主听得“主母”二字,心里泛起丝丝窃喜,看吴应熊也觉得顺眼了几分。 “好了好了,你先离我远点,你身上太臭了。”慕容复摆手道。 吴应熊脸色大羞,依言退到了远处,口中说道,“还请主人移步他处,小人这便叫人来收拾一番。” “你自己收拾吧,不要叫人来了,我在隔壁等你。”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便出了房门,转身进入另外一间房。 建宁公主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什么话也不敢说。 “我不是跟你说了,他不会对你如何么?”进到房中,慕容复淡淡开口道,言外之意却是责问她为何还要对吴应熊出手。 “我……我……”建宁公主迟疑一下,低声说道,“我怕你不相信我。” 慕容复闻言一怔,心里涌起一抹愧疚,先前那一幕,他还觉得以前看错了建宁,甚至动了杀念,没想到建宁却是一心为他着想。 实际上他确实有那么几分不信任建宁,今日之事,若换做双儿或是木婉清这些女子,他断然不会产生半点怀疑。 看着建宁公主一副患得患失、担惊受怕的可怜模样,慕容复心中一疼,“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相信你就是不相信我自己,你觉得我会么?” 建宁抿了抿嘴,咬牙道,“你嘴上这么说,心里未必这么想,即便你现在相信我,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别的心思,还是阉了他,一了百了的好。” 慕容复登时语塞,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过得半晌后,伸手把她拉入怀中,叹道,“你啊,就算要阉他也不能在这阉,你……” 话未说完,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吴应熊走了进来,二人的亲密举动尽收眼底。 一时间,气氛陷入诡异的凝滞,慕容复没想到他这么快进来,虽然早已挑明一切,但人家才是名义上的夫妻,当着人家的面这么做,难免有些尴尬。 吴应熊登时脸都绿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急忙低下头去,假装没有看到,口中说道,“主人,小的来了。” 倒是建宁公主脸色微动,反手环抱慕容复脖颈,整个人都紧紧贴在他身上,更加亲密了几分。 慕容复微微白了她一眼,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避嫌的意思,朝吴应熊说道,“我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回主人,您要的兵马布防图在我父王密室中,平常时候,除了父王根本就没人能进去,就连小人也不行,不过小人曾见过那副图,对山海关兵马分布也颇为熟知,可以另造一份给主人,只是没有原版那么详尽。”吴应熊嘴中说着,尽可能压低了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慕容复沉吟半晌,“也罢,就这么办吧,若有可能,你还是要取到那副图才行。” “是!” “你妹妹阿珂现在何处?”慕容复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她……”吴应熊迟疑了下,“她好像惹怒了父王,现正被囚禁在西跨院中。” 慕容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还想再问什么,忽然面色微变,改口道,“你先下去吧,我与公主有要事相谈,你守在院外,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吴应熊身子颤了颤,但还是躬身应是,退出房门。 吴应熊一走,慕容复忽然把建宁抱开,紧了紧腰带,没好气道,“你新婚丈夫就在面前,你还这么大胆。” 第一千零四十章 乱起 “哼,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就是一只活王八。”建宁冷哼一声,鄙夷道。 慕容复无语,话锋一转,说道,“你要阉他我不管,不过你不能在这阉,至少也要等你们离开山海关,回京城之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啊?那还要等很久诶!”建宁一听,有些泄气,显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阉了吴应熊。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这里是山海关,吴三桂的地盘,你阉了他儿子,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更何况你刚刚哪里叫阉人,分明是杀人,你那一刀下去,他不死才怪。” 阉割可是一门技术活,寻常太监三五岁就净身,通常宫里都会有一位资深老太监亲自操刀,也不能保证一定阉割成功,如果到了成年时期,则更加凶险,轻则落下病根,重则直接疼死。 以建宁先前的角度手法来看,吴应熊很大可能直接去见了阎王,即便侥幸不死,也要三五个月才能下床。 吴应熊无论是成了太监还是直接死了,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有利用价值,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建宁听后小声嘟囔了一句,“死了才好呢,对了,你刚刚打听那个叫阿珂的,你们很熟吗?” 慕容复知道她肯定是醋坛子打翻了,心念急转,随口敷衍道,“还可以,一般熟。” 建宁眼珠子转了转,“或许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慕容复一愣,还以为她会撒泼打滚闹上一闹,没想到居然这么大方,还要帮自己找女人? 当然,这种事可不能假手于人,女人心海底针,天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摇头拒绝道,“不用,她既然在王府,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了,你乖乖呆在这里,我现在要去办几件要事。”眼见建宁这边没什么问题,慕容复当即便要抽身离开。 不料建宁却是一下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放,嘴中颇为幽怨的说道,“我知道你要去找别的女人,可不可以先陪陪我,我怕你这一走就不再回来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点头答应下来,实际上,缠绵了这么久,他心里说没有半点燥热自然是不可能的,先前在轿中也只是浅尝辄止。 建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立即伸手替慕容复宽衣解带,心中暗自寻思:母后教的招数果然很有用,每次都正中下怀。 大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才悠然走出院子。 “这个疯丫头,都快比我会玩了。”慕容复咂了咂舌,嘀咕了一句。 “主人!”吴应熊幽怨之极的声音忽然想起。 慕容复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正了正脸色,说道,“谈的有点久,倒让世子久等了。” “不敢,就是再多等一个半个时辰,小人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吴应熊赔笑道。 说话间慕容复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脸庞,想找出点什么破绽,但让他失望的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他有点不敢相信,摄心术的效果能好到这种程度。 他心念转动,还想再试探一二,却在这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隐约还能听到更远处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方向赫然是正殿方向。 慕容复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反观吴应熊,同样是茫然不已。 不多时,一队带刀侍卫奔跑过来,并迅速把整座小院围个水泄不通,为首之人赫然是韦小宝。 慕容复早就闪身躲到了暗处,只有吴应熊一人站在门口,他莫名其妙的看了几眼之后,朝韦小宝问道,“韦爵爷这是何故?要包围小王的住处?” “回世子话,”韦小宝像模像样的拱手行了一礼,“王府中闹刺客,我等奉命前来护卫公主安全。” 吴应熊脸色稍缓,瞟了几眼周围的士兵,确实是赐婚使团中的侍卫不假,嘴中颇有几分不悦的说道,“韦爵爷多虑了,公主殿下已经下嫁王府,那便该由王府的人保护,韦爵爷身为客人,擅自带兵在王府中横冲直撞,恐怕多有不妥吧。” 韦小宝似是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呵呵笑道,“世子这么说就见外了,既然公主已经下嫁贵府,那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你保护还是我保护不都一样,更何况现在府中乱成一团,我看贵府是有心无力,无暇顾及公主安危了。”.m. 吴应熊听后面色微变,倒不是因为韦小宝强词夺理,而是那句“有心无力”几字,让他提起了心神,王府固若金汤,他是知道的,今日大婚,守卫也加强了三倍,但眼下形势似乎不大乐观。 想到这点,他也顾不得与韦小宝计较那么多,当即抱拳道,“如此就多谢韦爵爷了,小王心忧父王安危,这便失陪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不料韦小宝一摆手,两个士兵上前拦住吴应熊,吴应熊面色微沉,“韦爵爷这是何意?” 韦小宝淡淡一笑,“没什么,奴才除了要保护公主,同样还要保护驸马爷,更何况驸马爷千金之躯,岂能亲身涉险,相信王爷知道后,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要感谢奴才呢。” “你……”吴应熊登时大怒,刚欲发作,身前的两个士兵陡然探出一手,在他肋间轻轻一点。 吴应熊怒目圆睁,却是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了,心中疑惑不已,什么时候军中侍卫还会点穴功夫了? 而暗处的慕容复却是一眼看出,这队百十人的侍卫,有将近一半都是青木堂的人。 “韦小宝想做什么?莫非是打算挟持建宁和吴应熊,逼吴三桂跪地受缚?又或是他胆小怕事,担心事情败露后小命难保,所以先把吴应熊捏在手里,充当护身符?”慕容复心中一连转过数个念头,却始终猜不透韦小宝到底是何打算。 当然,不管韦小宝有什么打算,建宁的安全倒是无虞,康熙明知建宁的真实身世,却没有下杀手,只是顺势把她嫁给吴应熊,便可知他心里还是念着一些旧情的。 这个道理极擅揣摩上意的韦小宝不会不懂,而且为防日后康熙对他产生隔阂,他不但不会伤害建宁,还会拼命保护建宁。 故而慕容复没有在此多做停留,如此绝佳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探探王府这个所谓的“龙潭虎穴”了,说不定还能趁机大捞一笔。 有时候都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穷鬼转世,无论何时何地,一心只想着银子。 慕容复避过众守卫后,认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府中大半守卫都聚集到了前方,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什么巡逻队伍,就连明暗哨都少了不少。 很快,慕容复来到一间颇为不起眼的厢房前,四下打量一眼,果然就是那晚吴三桂几人密议的秘密书房。 慕容复脸色微喜,当即推门而入。 不过马上他脸色一僵,书房占地不过三四丈,书房里的东西一眼便可以看清,一张案桌,一套叫不出名堂的茶具,以及一张软塌,除此之外哪里有什么像样的宝物。 慕容复目光闪动,仔细的扫过屋中每一样物事,最终可以肯定的是,这间屋子就是吴三桂平时起居之地,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屋中每一样物件残留的都是吴三桂的气息。 “既然如此,老狐狸的宝物肯定就藏在这里,这里肯定有什么机关暗道!”慕容复心中笃定的想着,当即四处查找起来。 都知道蛇在藏东西的时候,喜欢在蛇窝里挖个洞,把东西埋起来,然后它就睡在洞上,像吴三桂这种人,有什么宝物肯定是往自己睡的地方藏,所以慕容复才这么笃定。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慕容复把屋子里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但令他失望的是,除了找到几根毛,哪里有什么机关暗道。 “难道我猜错了?”慕容复不禁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算了,先去别处看看。”慕容复叹了口气,正欲离开,却在这时,一阵轻盈脚步声传来。 慕容复一怔,听脚步声畏首畏尾,显然是个贼,难道有人存了和他一样的想法,想趁火打劫? 心思转动,他四下扫了一圈,除了案桌后面勉强可以藏身,其他地方一览无遗,当即毫不犹豫的闪身到案桌后面,隐下身形。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张精致的面孔探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四下扫视着。 慕容复悄悄看了一眼,登时愕然不已,来人竟是阿珂。 “这丫头莫非来偷钥匙?”慕容复转眼便猜到阿珂此来的目的,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别的不说,那天绝牢的钥匙,怎么可能会在吴三桂手上?他好歹也是堂堂王爷,岂会做狱卒才做的事。 试问皇帝会有天牢的钥匙么? 不过听吴应熊说这丫头已经被囚禁起来了,现在却出现在此地,多半是趁乱逃出来的,这种情况下还一心一意想着救他,慕容复心里自是感动不已。 心头微热,他便要立即现身相见,忽然,他眼角余光瞟见案桌底下似乎藏有东西。 “咦?”慕容复掀开桌布,忍不住惊疑了一声,一颗金珠垂挂在案桌下面。 “谁在那里!”一声娇喝响起,显然阿珂听到了他的惊咦声。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二选一 慕容复瞥了金珠一眼,耸了耸肩,站起身来。 阿珂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你……你出来啦?”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慕容复暗自嘀咕一句,嘴中说道,“是啊,刚刚出来的,这不,来找你。” “找我?”阿珂一愣,俏脸上飘起两朵红晕,“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要救你,”慕容复张口便来,“我听说你为了救我,被你父王关了起来,所以来看看能不能把你救出去。” “呸,谁为了救你……”阿珂娇啐道,“谁又要你救了。” 话虽如此,但她脸上的欣喜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慕容复微微一笑,“对了,你怎会来这?” 阿珂闻言脸色大红,忸怩半晌后忽的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找钥匙救你,哼,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救你。” 慕容复神情讪然,正待说点什么,忽的面色微动,立即闭口不言。 “这个坏人,平时花言巧语,怎的一下就没声了?”阿珂心里也是嘀咕不已,总觉得这个时候慕容复该说点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是一个破锣般的嗓子,“阿珂,哈哈哈,我终于抓到你了,你快出来……咳咳……我知道你就藏在这……咳……” 阿珂脸色微变,随即又闪过几分无奈,四下一扫,立即看到慕容复方才藏身的案桌,急忙跑了过去,拉扯着慕容复一起蹲下。 案桌后面本来就颇为狭窄,慕容复一个人尚有空余,但多了一个阿珂,就稍显有些挤了,以致二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阿珂脸色羞红,有一种投怀送抱般的心虚,刻意把头扭向另一边,低声解释道,“他是我父王派来看守我的高手,先前被我用计骗了过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慕容复微微恍然,他老远便感应到有一道不弱的气息快速靠近,想来便是此人了,不过他乐得享受这片刻的温软,故而也没有立即出头的意思,而是学着她的模样小心躲藏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纤腰。 “喂,你……你不要趁机摸我。”阿珂小声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急忙探手捂住她的檀口,眼神瞟了瞟门外,示意那人进来了。 下一刻,房门打开,一阵旋风刮起,一个人走了进来。 “咳咳……阿珂,别以为我……咳咳……不知道你藏在哪里,咳咳,这次抓到你可不许耍赖哦,你答应亲我一下……咳咳……”来人一边走一边咳,并大口的喘着气,那声音好似随时都会把嗓子咳破,把肺咳出来一样,一听就知道是个痨病鬼。 慕容复听得此人的话,脸色蓦地一沉,不由瞪了阿珂一眼。 阿珂心虚的低下头去,欲言又止,不过她似乎又担心慕容复会一时上头冲出去,故而又伸手抱着慕容复的腰。 “嘿嘿,阿珂,你还不出来,难道非要我抓你出来么?”那人等了半晌,不见阿珂出现,又嘿嘿坏笑道。 慕容复心头微怒,阿珂早已被他视作禁脔,哪里容得他人染指,想想那郑克爽,只是与阿珂走得近些,就被他一掌打成重伤,就可知他有多小气了,眼下这个人还敢调戏阿珂,简直就是嫌命长了。 一念至此,慕容复便要出手,却在这时,“咯吱”一下机括被激活的声音响起,接着脚下一空,凭空多出一个洞来,二人身形急剧滚落。 猝不及防之下,慕容复来不及另作他想,只能尽力将阿珂护在怀中,同时真气运转周身,耳边隐约传来方才那人的声音,“哈哈,原来你在这,咦,怎么不见了?” 好在洞里的石阶并不多,不多时二人便已落地。 慕容复急忙把阿珂拉起来,“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阿珂脑袋晕乎乎的,方才天旋地转间,她被慕容复护在怀中,只觉得无比安心。 慕容复见她不答,登时急了,伸手在她身上四处摸索。 阿珂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急忙跳开,双手护胸,“你……你想干什么,我不是个随便的女子。” 慕容复不由白了她一眼,倒也放下心来,转而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方圆五丈有余的大厅,四面石壁乃至顶部都镶满夜明珠,照得整个大厅莹莹生光。 更让他惊喜的是,大厅正中间摆着十几只黑色木箱,其中几只敞开着,放满了金银珠宝,与厅中夜明珠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切,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没见过。”阿珂原本还以为慕容复欲行不轨,正暗自纠结要不要遂了他,想到羞人之处,俏脸红扑扑的,可回过神来却发现,慕容复正盯着一堆黄白之物双眼放光,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慕容复收回目光,倒不是因为被阿珂鄙视,而是他忽然想起,自己手脚加起来也才四只,哪里带得走这么多金银珠宝,更遑论这里还是王府,找到老狐狸的宝物固然值得高兴,但带不走的话就令人难过了。.m. 他不出声,阿珂就更气了,心想,莫非男人都是见钱眼开的动物?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这些粪土? 想到此处,她双手叉腰,站到慕容复身前,以一种极其鄙夷的语气说道,“告诉你,像这样的藏宝密室,王府里多的是,你能拿走多少就拿多少,最好拿了就走,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慕容复闻言一怔,脱口问道,“像这样的宝库还有很多?”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果然,阿珂双目都快喷出火来了,冷笑道,“是啊,有很多,而且我都知道在哪里,偏偏不告诉你。” 慕容复脑中灵光一闪,四下扫视一圈,整个大厅四面都是光秃秃的,除了方才进来的洞口外,再没有其他密道跟门户,也就是说这里除了金银珠宝之外,并无其他东西,而且这些金银珠宝就好似被人随意堆放在此,并不如何重视。 慕容复立即反应过来,这里根本就不像一个藏宝库,或者说不是吴三桂的核心藏宝库。 慕容复心下多少有些失望,除了金银珠宝之外,他更想找到山海关的兵马布防图,以及老狐狸珍藏的重宝。 想当初宝亲王的宝库里就有许多意外收获,吴三桂在山海关经营多年,又是前明硕果仅存的遗将,其身价比起宝亲王只高不低。 “喂,你眼神这么怪,不会是想杀我灭口吧?”阿珂见他双眼闪烁着诡异光芒,不禁有些心惊的问道,如果慕容复真有那样的想法,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会碎成什么样。 慕容复回过神来,见她小脸惨白,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由好笑的摇摇头,“你啊,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舍得杀你灭口?把你一并捆走不就是了,得了金山银山,外加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哈哈,何乐而不为呢?” 阿珂听得前半句,心下一松,听得后半句,又羞又喜,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似乎哪里不对。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问道,“你知道平西王其他宝库在哪里?” 阿珂闻言登时想起哪里不对了,当即板起小脸,“知道也不告诉你,我问你,如果要你在这金山银山和我之间选择一样,你会选择什么?”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笑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两样都要。” “不行!”阿珂却是坚定的摇摇头,“你只能要一样。” “那我……”慕容复摸了摸下巴,问道,“为什么?我现在明明可以两样都要,为什么只能选择一样?” 心里也暗暗嘀咕,女人怎么就这么喜欢让男人二选一? 阿珂没有立即听到想要的答案,心里多少有些失望,迟疑了下,解释道,“如果你选我,我就跟你走,这已经很对不起父王了,你再拿了他的银子,那我岂不是更对不起他,如果你选金银珠宝,我也可以把其他藏宝库告诉你,你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但我肯定不会跟你走了。” 慕容复隐隐明白了阿珂的心思,对于这种问题,他早就孰能生巧,丝毫不带犹豫的说道,“那我选你。” 阿珂大喜,忸怩道,“你真的选我?要知道这里的金银珠宝,你随便带出一点去,都够你吃一辈子了,你真的愿意放弃?” “如果能全带走,那自然对我有用,只能带走一点,那还不如不要。”慕容复暗自嘀咕一句,嘴上说道,“傻丫头,金银珠宝又哪里比得上你的一片真心,就算是金山银山放在我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你。”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慕容复心里如是想着。 阿珂闻言惊喜莫名,但马上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那个俏丫头,还有姓秦的怎么办?” 慕容复脸色一僵,随即说道,“你做大,她们做小!” 闻得此言,阿珂脸上红晕立即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一副凄绝的模样,“这么说……你还是舍不得她们……” “不是,”慕容复还想解释什么,洞口忽然传来一个破嗓子,“阿珂你真会躲,害我好找!”字<更¥新/速¥度最&駃=0 紧接着劲风疾驰,厅中瞬间多出一个人来。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天赋异禀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佝偻着身子,似乎是个驼背,相貌稀疏平常,在慕容复看来还稍微有点丑,脸色异常苍白,身上披了一件白老虎皮缝制的衣服,做工十分粗糙,好似生怕别人看不出来那是白老虎皮做的。 慕容复打量来人的同时,那少年也发现了他的存在,当看到他身材修长,长得还十分俊朗,脸上似有几分怒意,口中沉声问道,“你是谁?” 慕容复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少年登时大怒,忽然瞟见厅中堆放的金银珠宝,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个小贼,想偷银子?”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小贼,本公子明明是个大盗好么?不过嘴上却说道,“你说话小心点,不问自取才叫贼,我方才已经询问过此地主人了。” 少年一愣,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高兴道,“你说王爷在这?” 随即朝周围大喊道,“王爷,王爷,你在哪?在哪啊?”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这人是不是有点傻?随即朝阿珂投去询问的目光。 阿珂脸色惶急,似乎对此人颇为忌惮,不过她也明白慕容复的意思,当即微微点头,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逃。 慕容复丝毫不以为意,少年武功虽高,但在他看来,也不过尔尔。 少年叫唤一阵,不见“王爷”作答,登时勃然大怒,“你骗我!王爷根本不在这。” 慕容复耸了耸肩,“我没有骗你啊,我说的主人是她。” 说着指了指阿珂。 少年一见阿珂,顿时想起来此地的目的,身形一晃,跑到阿珂面前,伸着头说道,“阿珂,这次我抓到你了,你快亲我一下,快点。” 说话间还不停的咳嗽,大片大片的唾沫星子激射而出。字<更¥新/速¥度最&駃=0 阿珂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避。 一个兔起鹘落,她顺势来到慕容复身旁,拉起他的手就跑。 慕容复正寻思着怎么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被她这一拉扯,只好暂且散去手中真气。 “咦,你还不认输!”少年缓过劲来,见阿珂已经快到出口,不由大喜道。 随即他肩头一晃,卷起一道旋风,瞬息间便已越过阿珂二人,张开双手,那模样明显是在等阿珂“自投怀抱”。 阿珂方才为了能够一举逃出此地,施展出十二分身法,如此短的距离,哪里收得住脚,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眼看阿珂便要落入少年的怀抱,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身形凌空一转,挡在阿珂面前,抬腿便是一脚。.m. “砰”的一声,少年猝不及防之下,被踢了个正着,身子倒飞而出,空中时吐了一口血,随即撞在墙壁上,直至落地,又吐了一口,神色迅速萎靡下去。 他这一脚虽然没有运起十成功力,但即便对方是绝顶高手,在没有防备之下,也会被重创的。 不过让慕容复颇为意外的是,此人倒地后深深吸了两口气,脸上白光微闪,转眼便已恢复不少精神。 “哦?这是……”慕容复一怔,觉得这么内功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何内功,不由出声问道,“你这是什么内功?” 那少年挣扎着站起身来,看向慕容复的目光不怒反喜,“咳咳……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哈哈哈,正好我手有点痒,没人陪我玩!” 此刻的他满嘴是血,又咳又笑,显得狰狞无比。 而另一边阿珂却是呆呆望着慕容复,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在她的印象中,慕容复一直都是一个只懂三两下花拳绣腿的文弱书生,连个三流高手都算不上,那日在街上慕容复曾一掌击飞郑克爽,她当时心神恍惚,并没有留意到发生了什么,还道郑克爽太没用,根本没想过慕容复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正思绪间,忽然听慕容复说了句“小心”,随即一股轻柔的劲力将自己推开。 阿珂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两道劲风撞到一起,两团影子倏分倏合,赫然是二人交上了手。 一时间,她双目瞪得老大,慕容复不但身怀上乘武功,而且功力极强。 “砰砰砰”一阵疾响后,忽然两团影子中传出慕容复恍然大悟的声音,“哦?破玉拳,原来是华山隐宗之人,这倒是奇闻了,早就听说华山隐宗一脉绝迹江湖,没想到一直在替吴三桂做事,却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紧接着又是那少年的声音,“咳……要打就打,我不知道什么隐宗不隐宗,我叫归钟,你又叫什么,我爹说过,江湖上武功及我的年轻人,不超十个。” 他本来就患有肺病,平时不动气都咳成什么样,此刻剧烈调转周身气力,还强行说那么多话,那声音就跟快断气了一样,难听之极。 “归钟?”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说道,“你是神拳无敌归辛树的儿子?” 说话间他周身劲气如潮水般退回丹田中,身形迎风回浪回到阿珂身边,一副罢斗的意思。 “你怎么不打了,来啊,再陪我玩玩。”那少年似乎正打得兴起,哪里肯轻易罢手,当即一拳砸向慕容复,犹如铁鎚击岩、巨斧开山一般,威势一时无两,就连其身旁的阿珂都在拳劲笼罩范围内。 慕容复脸色微沉,毫不客气的说道,“本公子没兴趣陪一个傻子比武,更何况就你这点功夫,还是回去多练两年吧。” 话音未落,他左手划了个圆,右手缓缓推出一掌,“吼”的一声,一股浑厚无匹的金色劲力飞出,宛若一条巨龙,在空中一个盘旋后,冲向归钟的拳劲。 登时间,那看似石破天惊的一拳,竟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亢龙有悔冲垮,连带着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再次撞到墙上,吐了一大口血,神色苍白无比,这一次不管他如何运功,也无法恢复神采了。 慕容复颇有宗师风范的摇了摇头,拉起阿珂朝外走去,他还要趁火打劫,没工夫跟一个傻子纠缠,先前没有立即出手将其击退,只是因为归钟内功奇特,他想试试对方跟脚,现在试出来了,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走到门口时,慕容复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你不是先天不足,患有顽疾,或许你也能成为一代豪杰,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啊,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今日一掌一脚权当惩戒,想报仇的话,让你爹来。” 他这一番感叹倒也出自真心,归钟此人年纪轻轻,便有一身绝顶内力,可见资质不俗,最重要的是他天生神力,愈战愈强,说是天赋异禀也不为过,奈何不知是小时候遭受了什么变故,还是天妒英才,此人身患顽疾,根本不可能将武功练至大成境界,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眼前的归钟,让他不由想起另一个同样天赋异禀之人,那便是萧峰,同样是天资绝佳,天生神力,但二人的武功、际遇天差地别,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可见有时候运气还真就是实力的一种,上天是否眷顾于你,不是你能决定的。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慕容复出手到二人离开密室,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整个过程中阿珂都是檀口半张,惊讶得无法言语。 直到离开厢房,阿珂才陡然反应过来,立即挣脱慕容复的手,拉开一些距离,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慕容复一愣,随即大大翻了个白眼,“我说大小姐,你除了胸大无脑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我接近的?” “胸……呸,你才是……是……”阿珂一下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登时大怒,想把慕容复的话回骂给他,但出于女儿家的羞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可别乱说,我没有那玩意儿!”慕容复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阿珂羞怒不已,身子都在发抖。 “好了好了,”慕容复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当即摆了摆手,温声说道,“你想想,刚才那么多金银珠宝摆在我面前,我都没有珍惜,反而选择了你,你觉得我接近你会是为了荣华富贵么?” 阿珂一想也是,但还是愤愤不平的说道,“这谁知道,或许你想人财两得,先哄住了我,再回头来取金银珠宝,你武功这么高,王府护卫也拦不住你。” 看来她还是对慕容复隐藏武功一事耿耿于怀。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慕容复惊奇的看了她一眼,但马上意识到不对,讪笑道,“说笑说笑,你别当真,你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骗得过你。” 但见阿珂一副“你不解释清楚就没完”的模样,只好叹了口气解释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受了重伤,功力全失,也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你,当时我就说过我武功很高,你不相信,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武功的事,所以严格说来,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故意隐瞒什么。” 阿珂仔细想了想,自从遇见慕容复以来,似乎还真没有问过他武功之事,是自己下意识把他当成了文弱书生。 这样一想,她心里好过了不少,嘟了嘟小嘴,“那以后我没问的事,你也要主动告诉我,不许隐瞒。”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意外乍起 “以后嘛……”慕容复迟疑了下,随口说道,“好,就算上茅房用哪只手,我都向你汇报。” “恶心死了你!”阿珂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娇嗔道。 随后慕容复一番好说歹说,总算哄住了她,至于以后会不会照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阿珂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迷茫,又有几分羞怯。 慕容复瞥了一眼,立即明白了她的心思,她一方面想跟自己私奔,但又有诸多顾虑,最担心的恐怕还是紫禁城的那位,她害怕一旦私奔反而害了自己。 若换做平时,慕容复会毫不犹豫的带她走,不过眼下他还有别的心思,自然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心念一转便说道,“阿珂,现在府中闹了刺客,你父王身家性命受到威胁,咱们不如去看看情况?” 阿珂心思单纯,还道他是为自己着想,心里感动不已,但还是坚决摇摇头,“不行,如果让父王知道你在这,他一定会杀了你的,而且我们……我们也走不掉了。” 嘴上如此说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担忧,可见她还是有些担心吴三桂的安危,尽管平西王府高手如云,兵马守卫极多。 慕容复心念急转,当即正色说道,“阿珂,我们就这么走了,名不正言不顺,还会背上不忠不孝不义的罪名,下半辈子只能苟且偷生,背后被人指指点点,你想要那样的生活吗?” 阿珂闻言一怔,脸色微微发白,凄然道,“那我们还能怎么样,我已经有了婚约在身,而且那人权势极大,父王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就算他愿意改,现在也无能为力了,为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寻一处深山老林躲个一二十年,相信到了那时,就不会有事了。” “躲个一二十年?岂不是让康熙笑掉大牙!”慕容复心中好气又好笑,不过嘴上却说道,“阿珂,我慕容复行得正坐得直,就算要走,也该知会你父王一声,如果不声不响的走了,会辱没慕容家的名声,我做不到。” 阿珂愣了一下,略微奇怪的打量他一眼,“你行得正坐得直?” “怎么?我哪里不光明磊落了?”慕容复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义正言辞的说道。 阿珂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幽幽道,“光明磊落之人会想方设法占女儿家便宜?光明磊落之人会冒充沐王府的人?光明磊落之人会趁人家生病的时候……那样?” 慕容复登时焉了,有些心虚的说道,“那是机缘巧合,形势所逼。” 阿珂默然片刻,忽然问道,“你不会想留在王府另有所图吧,比如密室中的金银珠宝?”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凛,女人这种动物还真奇怪,有时候傻得不行,有时候又聪明得紧,还真大意不得,嘴中说道,“阿珂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真的关心你父王安危,你想想,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固然省却许多麻烦,可是万一……” “万一你父王出了什么事,你岂不是后悔终生,到那时,说不定你还会恨我,舍我而去。” 阿珂听后,眼中忧色愈发浓烈,终是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吧,那就听你的,其实我也很担心父王。” 总算说服了她,其实以慕容家如今的实力,就算让康熙和吴三桂知道他们二人私奔了,也拿他没办法,甚至为了遮丑,还会秘而不宣,把所有知道此事的人灭口。 当然了,这些话即便告诉阿珂,阿珂多半也不会相信,故而他此刻倒颇觉心安理得,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二人一路疾驰,朝王府正殿方向赶去,一路上遇到许多巡逻卫队,都在往正殿方向赶,府中各处也是鸡飞狗跳,丫鬟仆役惊慌奔走。 “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吴三桂要么平乱,要么已经死掉了,怎么还有这么大动静?”慕容复有些疑惑的想着。 当他来到正殿附近时,着实大吃了一惊,只见正殿周围有大小战场几十处,正厮杀不休,其中一方是王府的守卫,约莫有六七百人,另一方则是各个反清组织的人,天地会、金蛇营、沐王府等全都来了,粗略一数有百十号人。 “这哪里是刺客,简直就是强攻王府啊!”慕容复吃惊不已,要知道王府戒备森严,尽管今日世子大婚,来了许多宾客,但也不可能混入太多刺客,十来个算顶天了,没想到竟然混了这么多进来,王府的守卫都是吃干饭的么?还是说陈近南等人有什么通天手段? 其实这倒是他想岔了,混在宾客中进入王府的人确实不过七八个,但这些人中心开花,只要在宴会上引起混乱,外面的人便可趁虚而入,更何况还有韦小宝作为内应,别说只是百十人,就算再来两百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父王!”忽然阿珂惊呼一声。 慕容复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殿门口处站着一个身穿黄袍的威严老者,赫然正是吴三桂,身边簇拥着数十个官员,外围还有一队黑甲军团团围住。 此刻的吴三桂面色平淡,古井无波,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视全场。 不得不说,吴三桂的养气功夫确实很到家,一下来了这么多刺客,还能淡然自若,君不见他身旁那群官员已是害怕得浑身发抖,都快尿裤子了。 “放心,你父王很安全,这些刺客都近不了他的身。”慕容复低声安慰了一句。 事实上也是如此,各方势力的人马均被守卫分割开来,几乎每一处战场都是人多打人少,即便拿他不下,也死死缠住,绝不让其与其他刺客汇合,打得颇有章法,一看便知道指挥之人经验老道。 反观那些江湖义士,他们已经打出了火气,不少人都失去理智,抱着“能杀几个就杀几个”的念头,一味的蛮横厮杀,甚至都忘了此行的目的是刺杀吴三桂。 也就少数几人所率领的手下,诸如袁承志、陈近南等,尚且抱成一团,厮杀的同时绝不纠缠,正不断的往吴三桂所在位置推进,这几处战场的士兵早已被他们杀得胆寒,有些怯战。 即便如此,距离吴三桂仍然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想要突破殊为不易,最重要的是平西王府守军正源源不断赶来,时间拖得久了,只会越来越糟,说不定还有可能全军覆没。 此刻陈近南心中焦急不已,脑中不断寻思着对策,但值此危急时刻,不管什么计策都难以行之有效。 场中的形势慕容复也看得分明,不过他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不管是天地会还是金蛇营,跟他的关系都算不上多好,而且还要时刻防着这两个势力坐大,眼下正好消磨一下他们的精锐力量。 当然,如果袁承志或是陈近南有了危险,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他也不介意伸出援手,顺便索要一笔好处。 “奸贼,纳命来!”忽然间人群中传出一声娇叱,随即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在空中一个盘旋后又俯冲而下,凌厉无比的剑意几乎划破虚空,其目标赫然是正殿门口的吴三桂。 “阿九!”慕容复立即认出那人竟是阿九,一时间他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心头窜起一股怒意,他明明交代了阿九不要趟这趟浑水,安心发展王屋派,暗中将反清同盟掌控就行,没想到她竟然违背自己的话,擅自来刺杀吴三桂。.m. 思绪间,阿九凌空一剑已经到了吴三桂头顶上方丈许处。 众人见得这一幕也都吃惊不已,那些守卫自不必说,吴三桂如果死了,他们的身家性命也保不住,反清义士本来已经渐渐生出绝望的念头,但眼下忽然又亮起一道曙光,不可谓不惊喜异常。 倒是吴三桂自始至终脸色未曾波动一下,只是抬眼看了一眼,便恢复了古井无波,好似阿九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一样,相反他周围的不少官员直接瘫倒在地,惊惧非常。 便在这时,吴三桂身后白光乍闪,紧接着一股海啸山崩般的拳劲爆发出来,正面迎上阿九的剑气。 那一瞬间,好似整个大地都晃了一晃,可见出手之人必是借助地势,将其全身功力都爆发出来。 “砰”的一声惊天大响,双方劲气相撞,登时间,一道极为猛烈的劲气波动自二人中间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虚空尽皆扭曲,大殿都晃了几晃,索性这波动自半空掠过,并未伤及众人。 慕容复感受到出手之人的内力气息,面色微动,立即想到了什么。 双方对峙不过持续了一个呼吸左右的时间,吴三桂的高手便以一种比出手时更快的速度坠落,而阿九身形也不由自主的倒飞而出。 “抓住那女的!”吴三桂面色颇有几分阴沉的喝道。 围在身边的黑甲军立即分出十来人,朝阿九落地之处掠去。 事已至此,慕容复自然不可能再作壁上观,当即飞身而起,瞬息间掠至阿九身旁,挥手化去她身上的拳劲,将她揽入怀中。 “师……师父……”阿九心神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慕容复出现,不由喃喃叫了一声。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慕容复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身形凌空转了个方向,抱着阿九迅速隐没身形。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冲突 慕容复回到阿珂隐藏的地方,阿珂一见他抱了个女的回来,不禁一愣,但在认出这女的赫然是方才惊天一剑刺杀自己父王的刺客后,她勃然变了脸色,“你救她回来作甚!” 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剑刺向阿九肋下。 阿九此刻全身经脉麻痹,动弹不得,自然无法躲避。 慕容复见状眉头微挑,陡然探出一手,屈指一弹,“叮”的一声,阿珂匕首落地。 “她是我的徒弟,如果你要杀她,便将我一起杀了吧。”慕容复沉声说道。 阿九面色微窒,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晌后才吃惊的问道,“你……你跟这些刺客是一伙的?你也想刺杀我父王?” “不是,”慕容复淡淡回道,“我不会出手刺杀你父王。” 阿珂还想再说什么,但在瞥见慕容复眼底深处那一抹冰冷后,脸色微白,张了张嘴,又将口中的话语咽了下去。 “我现在要寻一个安全之处替她疗伤,你是要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慕容复问道。.m. 阿珂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场中的吴三桂,咬咬牙道,“你走吧,我不走啦!” 慕容复不禁眉头大皱,眼下形势混乱之极,阿珂留在这里,一旦被那些刺客发现,说不得直接乱刀砍死,而且方才他身形虽快,难保还是被平西王府的高手注意到,阿珂落到吴三桂手中,同样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稍一权衡,慕容复说道,“你留在这里很危险,还是跟我走吧。” “哼,”阿珂登时来了脾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才不走,就让我给那些刺客杀掉算啦。” 慕容复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言语过激了点,触怒了这位大小姐,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阿九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唯独拖不得,时间一长,那些残留在她体内的拳劲会逐渐摧毁她的经脉,过程痛苦不说,后果也殊难预料。 “也罢,那你就留在这里看戏吧,我瞧这些刺客穷凶极恶,喜欢把人大卸八块,到时可能你的鼻子耳朵、脚指头就要千里来相会了。”慕容复幽幽说了一句,选了一个无人方向行去。 阿珂听后面色微变,尤其是想想自己被砍成碎肉堆在一块,心里便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跟上了慕容复的步伐。 “咦,这位姑娘,你不是要留在那里看戏么?”慕容复故作疑惑的问道。 “你……”阿珂立即恼羞成怒,停下脚步,大吼道,“我回去了!” 慕容复急忙闪身挡在她面前,和声说道,“好了,别闹了,阿九是我的亲传弟子,她有危险,我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她与你父王的恩怨就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清,回头我再给你解释,现在她伤势很重,必须尽快疗伤,否则全身经脉尽断。” 阿珂听后脸色缓和了不少,但下一刻,她小嘴一扁,眼角泪花闪烁,略带哭音的说道,“你救徒弟就救徒弟嘛,我又不是不让你救,你干嘛凶我……” 慕容复无语,我有凶你吗?不过这种事情越解释越遭,当即果断道,“算我不对,我对不起你,行了吧。” 阿珂这才抹去眼泪,破涕为笑,“行,本小姐原谅你了。” 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口中说了一声“走吧”,便率先朝前走去。 “等等,”阿珂却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慕容复语气隐隐有些不耐。 阿珂急忙说道,“我知道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带你去。”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一怔,深深看了她一眼,也就点点头。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慕容复抬眼一看,正是“佛心小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原本他也想到佛心小筑,只是那晚他七拐八绕才闯到这里,并不清楚路线,没想到阿珂口中“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是这里。 至于阿珂知不知道自己那晚来过,那就不得而知了,从她的表现来看,陈圆圆多半没有告诉过她。 “你先等等,”阿珂说了一句,上前敲门,“娘,娘,你在吗?快开门……” 过得片刻,咯吱一声院门打开,不过开门的却是一个灰衣男子。 慕容复双目中闪过一缕精光,此人一身仆役打扮,可双目神华内敛,体内隐隐有一股锐利之气待机而出,足见此人内家功夫已经极具火候,兵器上的功夫出神入化。 “师父,是你……”阿珂一见此人,便立即惊喜的叫了一声,但随即想起了什么,又急忙压低了声音。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原来此人便是阿珂的师父。 他自然知道,此人便是号称“美刀王”的胡逸之,只因痴迷于陈圆圆的美色,才甘为仆佣,任凭驱使,只为能听她说几句话。 据说此人当年还有一个绰号叫“武林第一美男子”,不过慕容复左看右看,也不觉得此人有什么英俊的。 “你娘正在做功课,你怎么带外人到此?”胡逸之先是警惕的扫了慕容复一眼,才低声说道。 原本他是扮做哑巴在此,一次偶然的机会,被阿珂发现了这个秘密,不得已之下只好表露身份,并收她为徒,要求她严守这个秘密,故而陈圆圆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哑巴是一个绝顶高手。 “他不是外人。”阿珂脸红红的解释一句。 “不是外人,那是……”胡逸之面色微动,重新打量了慕容复几眼,待看到他怀中的阿九时,立时变了脸色,“阿珂,你怎会跟这种人在一起?” “哎呀,不是的,”阿珂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解释道,“这个女的也是……是我朋友,现在受了重伤,我娘这里僻静又安全,所以带他们到此疗伤。” “原来如此,”胡逸之脸色稍缓,让开院门,“你们进来吧。” 不过紧接着一句话却让慕容复炸了毛,“这里是你娘修行之处,带别人到此已是不该,就让他们在这院中疗伤吧,伤好了马上离开。” “哼!”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你算老几,本座如何行止需要你来安排?” 此言一出,二人均是变了脸色,胡逸之率先沉声说道,“阁下这话未免大言不惭,且不说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是否上得台面,就连最基本的礼节你都不懂,这里是别人家里,如何行止难道不是主人来安排?” “师父,不是这样的……”阿珂正想解释什么。 慕容复嘴角讥诮之色一闪而过,“就你?你算这里的主人么?” 说实话,他对胡逸之此人的毅力颇感佩服,但对他这样的行为却颇为鄙视,二十年下来隐伏在一个女子身边,美其名保护她,实际上与那些潜伪窥私之人没什么区别。 随即他面色一沉,“本座没工夫在这里跟你耍嘴皮子,本座现在要进屋疗伤,你若想阻我,尽管试试。” 说话间抱着阿九大步向前,其目标赫然是中间陈圆圆平素做功课的那间屋子。 “你……”胡逸之登时怒不可遏,“好,好,好,老夫二十年未曾动手,不想今日被一小辈欺上门来,说不得也只好替你家长辈管教管教你了。” 话音刚落,他自腰间抽出一柄精钢软刀,登时间,一股凌厉之极的气息升腾而起。 阿珂面色大变,她不知道慕容复的武功有多高,但多半不会是师父的对手,张口欲言,却在这时,斜刺里一股劲风刮来,把她的话吹了回去,正是慕容复出手了。 但见他一手怀抱阿九,一手自腰后抽出长剑,脸上挂着丝丝冷笑,似乎根本不将胡逸之放在眼里。 下一刻,二人同时一声轻喝,胡逸之软刀旋转,居中一刀斩出,而慕容复则单手环剑,毫无花哨的劈出一剑。 顷刻间,呼呼风声大作,一道丈许长的刀气与一道两丈来长的剑气凌空凝聚。 见得那道凝实雄厚,凌厉非凡的剑气,阿珂与胡逸之惧是吃了一惊,阿珂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威势的剑气,而胡逸之则是从来没想过慕容复会有如此深厚的剑法造诣,先前他扫视对方身体时,根本就没发现他身上有半点内力波动。 胡逸之立即明白自己踢到了铁板,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丝毫后悔之念。 “铮”的一声仿若金铁交鸣,空中刀气、剑气相撞,刀气不敌,顷刻间断成两截,剑气气势不减的落下。 胡逸之面色大变,当即运刀如飞,瞬息间又斩出七八道刀气,虽不及先前那道凝厚,但胜在数量够多,“铮铮铮”一阵疾响后,终是将慕容的剑气消磨殆尽。 待尘埃落定,胡逸之面色苍白,虽然未曾受伤,不过也是手软脚软,没了再战之力,反观慕容复神采奕奕,好似方才不过随意一击,尚有大半余力。 “哼,不自量力。”慕容复冷笑一声,倒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缓缓收回平等剑。 不过就在他要进屋时,胡逸之身形一动,挡在他面前,“你不能进去!” “师父,算了吧,娘亲怪罪下来,就由我负责好了。”阿珂回过神来见得这一幕,登时急了,她现在不怕慕容复打不过胡逸之,而是怕他一剑杀了胡逸之。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四方天元剑 胡逸之立即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什么,你娘她……总之任何人不准进去打扰她。” 阿珂眼中疑色一闪而过,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朝屋里大声喊道,“娘,你在吗,珂儿来看你了,娘,你快出来……” 胡逸之登时面现急色,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便在这时,屋内想起一道略显急切的声音,“珂儿是你吗?你快进来。” 阿珂略微得意的看了胡逸之一眼,随即朝慕容复说道,“娘亲准我们进去啦。” 慕容复微微的点头,一言不发的跟在她后面。 进得屋内,阿珂与慕容复惧是吃了一惊,屋中除了陈圆圆之外,赫然还有一人。 那是一个身披袈裟的光头和尚,颧骨突出,眼窝深凹,鼻梁高挺,肤色奇黑,看上去颇有豺狼之相。 慕容复目光微闪,对这黑脸和尚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十有八九正是那闯王李自成,心里没由来的泛起一丝失落,原来陈圆圆还跟这个旧情人有所往来。 再看陈圆圆时,只见她面现晕红,身上的僧袍略显凌乱,有拉扯过的痕迹,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难道二人先前正在屋中做什么苟且之事?”.m. 不过马上他便留意到陈圆圆雪白的手腕上多出一道红痕,明显是被人捏出来的。 想来定是这个疑似李自成的黑脸和尚欲行不轨,但陈圆圆不愿,二人扭打挣扎,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才陈圆圆听到阿珂的声音后,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看向黑脸和尚,“你是谁?” “是啊娘,这个大和尚是谁,你怎会跟他在一起?”阿珂自然也留意到陈圆圆身上的异样,狐疑的问道。 陈圆圆起初并未料到慕容复也会到此,稍一惊慌后也就镇定下来,“他是……” 不过话未说完,黑脸和尚立即抢先说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闯王李自成是也。” “李自成?”慕容复轻蔑一笑,“没听说过。” “你!”李自成立时双目圆瞪,但马上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小子,你有种,若是三十年前你跟我这么说话,顷刻间便教你身首异处,不过如今老夫修身养性,轻易不会与人动手啦。” 随即他便无视慕容复,指了指阿珂,朝陈圆圆问道,“她便是阿珂么?长得真像你。” 自慕容复二人进来后,他目光便一直放在阿珂身上。 陈圆圆俏脸微变,稍一踌躇也就点了点头,“她便是我的女儿,阿珂。” 李自成还要开口再说什么,慕容复抢先说道,“伯母,在下有个徒弟受了重伤,能否借贵地一用,替她疗伤?” 陈圆圆闻言瞥了慕容复怀中的女子一眼,立即回道,“当然可以,这位姑娘受的什么伤,伯母这里还有一些上等伤药,或可派上用场。” 慕容复摇头道,“伤药就不必了,她的伤不是药石可以医治的,只是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哦?”陈圆圆一愣,“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女儿倾心此人,她也对此人十分满意,故而在她眼里,慕容复早已是阿珂的最佳良婿,自然有求必应。 慕容复微微一笑,“在下疗伤之时,受不得丝毫打扰,所以想请闲杂人等离开这里。”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的瞥了李自成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李自成登时就不乐意了,“哎我说小子,你说谁是闲杂人等?我告诉你,老夫可是……” 话未说完,陈圆圆急忙打断了他,“你先出去吧。” “你……”李自成怔了怔,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不管身在何处,从来没人敢撵他走。 当即便要发作,陈圆圆眼中露出一抹哀求之色,重复道,“你先出去吧。” “罢了,哼!”李自成张了张嘴,终是冷哼一声,提起桌边的禅杖,出了屋门。 不过临走时,他又看了阿珂一眼,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陈圆圆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朝慕容复说道,“公子想怎么做,请自便。” 慕容复方才一连两拳打在了空处,颇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不过来日方长,倒也不愁没有机会,眼下还是先替阿九化解体内拳劲再说,多拖一刻,阿九便多痛苦一分。 想了想,他说道,“我就在这堂屋替阿九疗伤,劳烦二位护法一二,不要让任何人打搅。” “这没问题。”陈圆圆立即答道。 而阿珂也点点头,“放心啦,这里偏僻得很,不会有人过来……” 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方才的大和尚,声音越来越小。 慕容复目光微闪,把阿九轻轻放在桌上,双手快速捏了几个剑诀,嗡的一声,平等剑出鞘,化作一道流光冲出屋门。 “你干什么!”阿珂登时一惊,问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我用剑气把这间屋子暂时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否则便会被剑气绞得粉碎。” 阿珂呆了一呆,不明所以,就这么一把剑飞出去,就能封锁整间屋子?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屋外李自成与胡逸之二人惧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屋顶上方凌空悬立的古朴长剑。 “这……这是什么,神剑吗?”李自成喃喃道。 “不错,”胡逸之点点头,“说是神剑并不为过。” “真是神剑啊……”李自成似是没有听清他的话,嘴中自顾自的感叹一句,目中闪过一缕炽热之色,脚步不由自主的朝屋子靠近。 “如果你不想变成肉泥,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却在这时,胡逸之淡漠的开口说了一句。 李自成登时心中一凛,立即清醒过来,定睛望去,这才注意到一缕缕纤细如发的剑气自长剑垂下,将整间房屋都笼罩其中,其中散发出的丝丝凌厉剑意,刺得眼睛生疼。 李自成登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武功,老夫自问走遍大江南北,从未听说过这般手段?” “我也不知道,”胡逸之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那小子有这么多门道,功力深不可测,又身怀神剑,想来在江湖上也非无名之辈,可笑我先前还输得不服气。” “什么?”李自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着剑是先前那个白衣小子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胡逸之白了他一眼,“除了他还能有谁?” 李自成一想也是,屋中除了陈圆圆母女,便只有那个嚣张的小子,一时间,他心中既是震惊,又是后怕,还好先前没有动手,否则落了面皮不算,只怕会吃大苦头。 二人相视苦笑。 屋中慕容复将二人对话尽收耳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是他从荡剑术秘籍中学得的一门手法,唤做“四方天元剑”,化三才真元为四方剑气,凝剑护身。 听上去很复杂,其实在荡剑术中,算是一门颇为鸡肋的武功,因为用普通长剑也能施展,却没什么威力,顶多驱赶一些毒虫野兽,但以他如今的功力,只要散发出自身气息,寻常野兽根本不敢靠近。 也就平等剑本身极为不凡,才能将这门剑术发挥出一定威力。 慕容复转眼便将屋外的二人抛诸脑后,将阿九摆了个盘膝而坐的姿势,双掌贴在她后背上,一股精纯之极的内力缓缓流入其体内。 这一路上,因为阿九一直伏在慕容复怀中,故而别人从未见过她的面容,此刻陈圆圆母女看清她的容颜,不禁掩口惊呼,齐声道,“好美的人儿啊!” 但见此刻阿九双目轻闭,脸色雪白,全无血色,不过丝毫不减其秀丽,反平添几分我见犹怜。 阿珂惊叹一番后,心里不由泛起了几分酸意,“这样一个人间仙子真是那大色狼的徒弟?就算是真的,他会放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么?” 她越看越觉得阿九美丽异常,不禁低下了头,酸意变成了妒意。 陈圆圆到底见过不少大世面,稍一惊讶之后,也就缓过神来,见自己女儿神色有异,立即明白了她的心思,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到一边说话。 对于二女的心思,慕容复自然不会那么关注了,此刻他正全副心神替阿九疗伤。 阿珂体内残留了不少混元功劲力,这种劲力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是疗伤圣药,但对于敌人,却是致命毒药,它可以顽强的附在经脉上,一点点的摧毁经脉,最后深入骨骼,将筋骨也破坏。 要驱除它也颇不简单,必须阴阳相济,同时输入两股内力,并保持平衡,才能将其完全驱除。 好在慕容复身兼九阳神功与九阴真经,一人便可做到此事,否则短时间内,他还真无法治好阿九。 当然,在得知混元功这一特性之后,慕容复立即联想到那位出手震碎沐剑屏全身筋骨的高手,必是归辛树无疑。 “好你个老匹夫,加上阿九这一笔,本公子势必要让你十倍奉还。”慕容复心中狠狠的想道。 时间一晃,一个时辰过去,屋中寂静无声,慕容复忽然一声轻喝,双手极速变幻,道道内力打出,身前阿九的身子缓缓升起,四肢大开。 “师父……”阿九隐约恢复一些神智,当意识到自己摆了个这么羞耻的姿势时,不禁惊呼一声,“师父,快别这样……”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大乱斗 慕容复听到她的声音,脸色微喜,但马上又冷着脸说道,“少废话,赶快运功配合我。” 阿九不敢多说什么,忍住心中羞意,凝神运转内息。 有了阿九的主动配合,慕容复立即轻松不少。 便在这时,陈圆圆走了过来,脸上隐有惶急之色,但见得二人周身异象,又不敢出声打扰。 “有什么事吗伯母?”但见慕容复嘴唇没有动弹,却有一道略显混沌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出。 陈圆圆还以为有别人藏在此处,登时吃了一惊,四下张望。 “伯母别怕,是我,这是腹语术,伯母有话但说无妨。”方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陈圆圆眼中闪过一抹惊奇,随即说道,“外面打起来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许多江湖中人。” “什么!”慕容复不由大惊,差点功力失衡,前功尽弃。 好在他马上屏息凝神,才堪堪稳住,随即他分出一缕心神留意屋外的情况,果然,屋外金铁交鸣,喧闹不休,更远处,还有大队人马由远及近。 慕容复念头稍微一转,便立即明白过来,定是天地会和金蛇营那些刺客刺杀失败,被王府守军追杀至此。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躲得这么远还躲不开,不过眼下他运功已到关键时刻,不管外面来的是谁,他也不会停下,口中安慰道,“伯母不用担心,他们进不来。” “好吧。”陈圆圆微微点头,但眼中的忧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屋子一角窗户下,阿珂小心注视着屋外的情形,见陈圆圆回来,急忙问道,“他还没好么?” 陈圆圆微微摇头,“还没有,我瞧他似乎到了紧要关头。” 这一下阿珂更急了,当即道,“师父跟那个黑脸和尚快抵挡不住了,不行,我出去帮他们抵挡一阵。” 说着便要破窗而出,陈圆圆急忙拉住了她,“不可,你忘了他交代过,这屋子被施了什么手段,任何人进出都会被……” 话未说完,阿珂已经打开窗户,纵身往外跳。 陈圆圆大急,却又没有办法,她手无缚鸡之力,阿珂好歹学过一些武功,又岂是她拉得住的。 就在阿珂翻出窗户,即将落地之时,忽然滋啦一声,虚空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撞破,顷刻间,无数剑丝蜂拥席卷而来,那一瞬间,她只觉身处刀山剑海,下一刻便要被绞成肉泥。 “回来!”忽然耳边传来慕容复的怒喝声,紧接着一只白色大手凭空出现,一把将她拉了回去,虚空中无数剑气斩在空处,一阵扭曲后,恢复平静。 “你不要命了,我此前交代过什么?”慕容复声音中夹杂着丝丝怒意,方才若非他及时出手,哪怕再晚上半息,或是距离再远上那么半尺,阿珂现已香消玉殒,他岂能不怒。 阿珂被抓回来之后,摔坐在地上,某处被撞得生疼,脸色隐隐发白,手脚冰凉,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慕容复见得她这副模样,心下一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陈圆圆小跑过来把她扶到一边。 与此同时,屋外已是一片大乱,天地会、金蛇营、沐王府十数人与王府高手乃至李自成、胡逸之正打得你来我往,原本幽静的小院一时间变得十分热闹起来。 其中陈近南、袁承志、沐剑声等与王府追来的高手缠斗着,将其死死挡在院墙外,另外分出三人分别进攻李自成和胡逸之。 李自成本是农民出身,但后来当上义军头领,战场上学得一身本事,武功倒也不弱,份属一流,胡逸之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先前与慕容复拼了一招耗费大半内力,但凭借一身精妙刀法,以一敌二仍然占据上风。 “二师兄,枉师父对你给予厚望,说你是我们师兄弟三人中天赋最高,资质最好的人,没想到你竟然投靠大汉奸吴三桂,若是师父他老人家得知,只怕会大失所望。”小院东边院墙上,袁承志口中十分痛惜的说道。 在他对面丈许处,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一身庄稼人打扮,形貌质朴,甚至还有几分老实憨厚的样子,此人赫然是“神拳无敌”归辛树,同时也是袁承志的二师兄,说起来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归辛树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愧意,但马上消失无踪,“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就当师父他没有我这个弟子,你也没有我这个师兄。” “哼,说得轻巧,”袁承志罕见的激起滔天怒意,“没有师父,你一身本事从何而来,既要脱离师门,一身武功也当尽数归还。” 话音未落,他身形暴掠而出,中途击出一拳,有如石破天惊,声势浩大。 归辛树动作也不慢,当即握拳迎了上去,二人招式一模一样,威势不相伯仲,周围空气被挤压得发出“砰砰”爆裂声,四面瓦砾翻飞,好不骇人。 且说另一边,陈近南同样对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此女面容说不上娇俏,但十分朴实,眉宇间英气逼人,正是归辛树之妻,江湖人称归二娘。 陈近南一剑逼退归二娘后,急忙说道,“归二娘,贤夫妇在江湖上素有名声,惩奸除恶之事不曾少做,怎的如今投靠了大汉奸,若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陈某必定倾力相助,还望止息干戈,不要做无谓的争斗了。” 归二娘冷哼一声,“陈总舵主的大名小妇人也听过不少,可惜我夫妇所求,你倾其所有也办不到。” 眼见陈近南还待再说,她手腕一抖,一缕寒星疾向他面门射去,同时口中说道,“不必多费唇舌,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她与归辛树在家之时,无日不对掌过招,勤练武功,掌法之凌厉狠辣,自负武林中少有敌手,这些年驻守王府,所遇之人武功都稀疏平常,难得遇上陈近南这等名头极响之辈,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自己的功力。 陈近南无奈,只好手起一剑迎了上去,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再留手,因为再拖下去,王府追兵赶到,便再也无法脱身了。 事实上,他之所以会寻到此处,还是因为韦小宝在给他王府地图时,曾偷偷告诉他,如果事不可为,又无法逃脱追兵,这里有一个对吴三桂极其重要的人物,抓到她便可安全逃离。 原本以他光明磊落的行事准则,是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的,韦小宝说出此话的时候,还被他怒斥了一顿,奈何此次刺杀失败,天地会精锐大损,连带这金蛇营、沐王府等几个重要反清势力也伤了不少元气,若他们这些首脑人物再被一网打尽,几可说反清无望了。 迫不得已之下,他才会按照地图标注,带着袁承志等人逃到此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所谓的“重要人物”会是陈圆圆罢了。 院门口另一处战场,沐剑声和温青青分别对上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 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女子稍显年轻,才二十一二,身材高瘦,相貌颇美,杏眼含威。 四人中就数沐剑声武功最差,而与他对上的中年男子轻功造诣颇高,身形忽上忽下,打得他晕头转向,若非温青青力压那女子一筹,致使中年男子不得不偶尔分心帮忙,恐怕他早已落败。 女子使了一对铁钩,招数凌厉,出手狠辣,但无论她出什么招数,都会被温青青轻易化解,甚至几度陷入危险之中,生性高傲的她气得脸色涨红,目中满是怨毒之色,恨不得生吃了温青青。 忽然女子瞥见温青青露出一个破绽,当即毫不犹豫的倒转双钩,点向其会阴处,这一下若被打中,一来一回可是双重伤害,温青青必受重创。 通常这样的招数,都是落招下挡,不过因为对方兵刃带钩,一旦伸手去挡,兵刃便很容易被勾走。 电光火石之间,温青青只得往后翻了个跟斗,即便如此,仍然被勾到一块布料,差点春光外露。 避开这狠辣一招后,温青青有些恼怒,“瞧你长得千娇百媚,怎的心思如此狠毒。” 女子得意一笑,“什么狠毒不狠毒,咱们是生死之争,又不是擂台比武,谁要跟你客气,你能打败我就尽管来啊!” “呵呵,”温青青冷笑一声,淡淡道,“好,原本看在贵师门的份上,我还不想伤你,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大言不惭。”女子尚未开口,旁边那位中年男子却是讥讽道,“就凭你也知道我们的师门?还妄言不伤害我师妹,有能耐你尽管使出来。” 就连沐剑声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这有何难,”温青青笑了笑,朝二人说道,“你们的武功路数中无不包含混元功的影子,属华山隐宗一脉,看你们的年纪,应该是‘神剑仙猿’穆老前辈的徒孙,他老人家有三个传人,你们的大师伯只有一个弟子,我曾见过,那么你们应该是‘神拳无敌’归辛树的弟子了。” 二人闻言微微一愣,面面相觑。 只听温青青继续说道,“你们一个轻功不俗,一个擅使双钩,应该是‘没影子’梅剑和、‘飞天魔女’孙仲君。”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愤而出手 温青青常年与袁承志呆在一起,对其师门的事乃至武功路数都算知根知底,故而这二人刚刚表露武功,她便看出其来历。 梅剑和与孙仲君对视一眼,脸上多少有些意外之色,随即孙仲君得意道,“师兄,看来咱们师兄妹名头不小,连这么个无名小卒都知道啦。” “呸,”温青青登时啐了一口,“你们两好歹也算名门正派的弟子,却助纣为虐,难道不怕尊师清理门户么?”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归辛树一家三口都在替吴三桂做事,且与袁承志等人交上了手。 梅剑和二人闻言一阵大笑,孙仲君指了指东边院墙,“我师尊就在那里对付你们的高手,你去告我呀!” 温青青一怔,惊道,“你是说那个庄稼汉子就是你们的师父,神拳无敌归辛树?” 梅剑和微微点头,“不错,还有我师娘也在此处。” 温青青看了看袁承志那边,又看看陈近南那边,登时明白过来,嘴角一撇,“果真是蛇鼠一窝,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混账!”孙仲君勃然大怒,“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辱我师门!” 说着双钩一立,便要出手。 却在这时,梅剑和身形一晃,挡在她面前,口中说道,“师妹,这个女人有些门道,不如让我来对付,你去对付那个草包。” 孙仲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师兄,你不会看她长得美貌,另有什么心思吧?” 梅剑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说道,“师妹说的什么话,他们可是乱党刺客,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此事上做什么手脚,若是被王爷得知,荣华富贵没了不说,小命也难保。” 孙仲君面色微缓,“既然如此,这个女人就交由师兄对付了,不过你可不要急着杀她,我要先刮坏她的脸。” 梅剑和目光微闪,嘴上答应着好。 一时间,四人再度交上了手,梅剑和除了轻功高明之外,剑法造诣也是不弱,温青青纵然熟知对方武功路数,却颇有几分力不从心之感,只能堪堪自保。 至于沐剑声就更难了,他武功低微,又酣战了大半天,如今已是精疲力尽,若非孙仲君出手狠辣,招招只攻要害,逼得他透支潜力,超常发挥,只怕早已成其剑下亡魂。 才数招过去,沐剑声身上的衣衫被刮破大半,不得已朝院内喊道,“师父,救我!” 院中,柳大洪正与李自成缠斗着,乍闻沐剑声的声音,不禁心神一震。 李自成瞅准机会,当即一杖砸其面门。 柳大洪躲闪不及,只好尽力偏转身子,但肩头还是被砸了一下,嘴中闷哼一声,溢出一丝血丝。 “跟老子比武还敢分心,真是找死。”李自成一击得手,自是大喜,嘴中无不得意的说道。 不过他可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当即劲发全身,金刚禅杖裹挟着一股凌厉劲风,砸向柳大洪,这一击若砸中,必死无疑。 忽然斜刺里青光爆闪,一柄长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他腋下空门。 李自成瞳孔微缩,心底生寒,想要变招已然不及,当即毫不犹豫的把金刚禅杖甩了个弧度,同时撒手,借力把自己身子甩出去,饶是如此,那毒蛇般的剑尖仍然划到他左肋,鲜血飞溅。 李自成身体摔出去两三丈远,落地之后满脸愤怒的看向出剑之人,竟是那本该与胡逸之战在一起的风际中。 小院中进来了三个高手,一个是柳大洪,另外两个却是天地会的风际中和胡德帝,他们三人不知道李自成和胡逸之的根底,只道二人也是王府的高手供奉,这才毫不犹豫的出手。 一时间李自成又惊又怒,口中骂道,“卑鄙,枉你们自称什么正义之士,竟出手偷袭,真无耻。” 胡德帝等人不知道他是谁,可他却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其实他也是得知天地会要在今日大举进攻王府,才得以伺机潜入王府,否则这么多年以来,他想方设法都没能踏入王府一步。 风际中恍若未觉,自顾自的扶起柳大洪,口中说道,“柳老前辈先去救助小公爷,这个人便交给风某对付。” “承蒙照顾!”柳大洪抱拳说了一句,翻身而起,朝院外跃去。 虽然少了一人,不过李自成已经受了伤,而胡逸之似乎功力不济,也逐渐落入下风,对天地会的人来说,反而胜算更大了。 就在风际中想要全力尽出,先杀掉李自成时,另一边胡逸之忽然虚晃一招,与胡德帝拉开距离。 “二位且慢动手。”胡逸之急忙说道。 胡德帝身形一顿,“你还有何话讲?” “今日是胡某内力不济,不是阁下对手,便不再插手你们的事,只要你们能进去,尽管进去好了。”胡逸之口中颇有不甘的说道,若是他全盛时期,击败胡德帝不无可能,但眼下功力即将耗尽,再硬撑下去也只有死亡一途。 唯今之计只能寄望慕容复的剑气护罩能够抵挡一二,实在不行,他也只能见机而动,带着陈圆圆远走高飞。 李自成登时明白胡逸之的打算,心头嘿嘿冷笑,嘴中说道,“老子也不打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莫名其妙的,平白给人挡了剑。” 风际中不明其意,但眼下不用与这二人分个生死,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眼见二人真个退到远处,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胡德帝才真正放下心来,朝正屋走去,不过就在他即将踏入小屋半丈范围时,忽然间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好似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住了。 “咦,那是……”胡德帝退后两步抬头望去,不禁惊咦一声。 先前他刚冲进院中,便立即与胡逸之等人交上了手,根本无暇留意四周环境,直至此刻,他才注意到屋顶上方凌空悬着一柄宝剑,忽闪忽视,神异非常,而屋子周围竟然布下一层凌厉无比的剑气护罩。 风际中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登时面色微变,随即想起了什么,“那好像是……慕容公子的剑?莫非慕容公子也在此处?” 胡德帝闻言定睛看了两眼,“真是慕容公子的剑,那柄剑我曾见过,难道慕容公子出卖了我们,投靠吴三桂?” 风际中却摆摆手,“事情未必是这样,不如先把慕容公子唤出来,一问便知。” 随即他朗声喊道,“慕容公子,风际中求见。” 胡德帝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虽然他觉得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破开这护罩并不难,只是如今慕容复是敌是友犹未可知,如果弄巧成拙可就糟了,眼下形势实在不容再多一个敌人,还是慕容复这等实力恐怖的敌人。 在小院周围,还有几处战场,双方高手捉对厮杀,形势对反清势力的人明显极为不利,好在王府守军不知怎的,追至小院一二里处便驻足不前,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风际中的声音穿过剑气护罩,传入屋中,慕容复正全神替阿九疗伤,眉头皱了皱又松开,陈圆圆则面现焦急之色,她不知外面情形如何,但李自成和那个佣人多半是凶多吉少。 终于,阿九忽然睁开眼睛,双目如电,双掌猛地推出,一道浑浊不堪的掌力激射而出,“砰”的一声大响,桌椅被击得粉碎。 慕容复缓缓收回内力,长长吐了口气,“总算是清除干净了,我留了一道精纯内力在你体内,你赶紧炼化,好恢复功力。” “是,多谢师尊。”阿九心里感动自不必说,口中说了一句后,忽然发现屋中还有两个长相极美的女子,不禁愣住,“她们是……” 慕容复尚未开口,阿珂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是你师父的心上人,将来……将来我们成婚后,你可以叫我一声师娘。”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均是愣住,陈圆圆没想到女儿会这么大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而且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阿九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心里有些泛酸,嘴上淡淡道,“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叫你一声‘师娘’。” 阿珂似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脸上三分羞意,七分窘迫,不过事已至此,改口便是示弱,当即扬了扬下巴,“那自然是好,你叫吧。” 阿九登时语塞,目中闪过一缕冷意,忽的心中一动,微笑道,“抱歉,我师娘太多,也不知道你排行第几,十七还是二十七,我记不清了,还是等你跟师父成亲再说吧。”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额头上立即飘起几根黑线,没想到平素冷艳高傲的阿九,也会这么腹黑,如此一来岂不是把自己给出卖了。 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他正要开口解释什么,忽然屋外再次传来风际中的声音,“慕容公子,如果你再不应声,可休怪风某硬闯了。” “哼!”慕容复神色陡然一冷,方才紧要关头,差点被此人扰了心神,现在想起来,登时怒不可遏。 “我先出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你们呆在屋里,不要露面。”慕容复当即交代一句,闪身出了屋子,余下三女面面相觑。 屋外,风际中没得到丝毫回应,心念转动之下决定立即出手。 不过就在此时,屋前波澜骤起,千丝万缕的剑气蜂拥汇聚于一点,顷刻间凝成一柄长剑虚影,朝风际中激射而来。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报仇 风际中面色大变,疾步闪躲,但那虚影竟如跗骨之蛆,死死缀在后面,且速度越来越快。 眼看即将追至,他就地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同时手腕一翻,兵刃自虚影中间斩出。 可那虚影竟真的跟影子一样,兵刃从中一穿而过,没有半点影响。 风际中面色骇然,那虚影顿了顿,立即又倒飞回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不及多想,只能运起全身功力硬撼这一剑,但凭那虚影长剑的凌厉,恐怕无济于事。 就在风际中心生绝望念头时,斜刺里忽然闪过一道剑光,随即“噗噗”两声,那长剑虚影顷刻化为乌有,正是胡德帝出手救援。 这一番变故看似复杂,其实不过瞬息间的事,风际中劫后余生,后怕之余也有几分恼怒。 “明知本公子在此,还敢硬闯,是谁这么大胆子啊?”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风际中与胡德帝转头望去,屋前站着一个翩翩白衣公子,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慕容公子,我们……”胡德帝正欲开口。 慕容复却摆手打断道,“少废话,刚才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差点致使本公子走火入魔?” 说着他目光陡然一转,落在风际中身上,“是你么?” 风际中面色微沉,“正是在下,在下原想……”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差点害死本公子的弟子就是死罪!”慕容复面色瞬间转冷,手起一掌朝风际中拍去。 这一掌看似随意,但威势非同小可,即便隔了二三丈之远,仍能感受道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 风际中没想到慕容复如此不讲情面,一言不合直接出手,一出手便是杀招,想要闪躲,却发现周身好似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慕容公子手下留情!”胡德帝见状面色大变,口中大喝一声,立即闪身挡在风际中面前,同时挥舞长剑,瞬间在身前布下一层剑盾。 慕容复的掌力瞬息而至,“砰”的一声大响,剑盾如同纸糊一般,顷刻间四分五裂,紧接着便是胡德帝与风际中二人同时翻滚出去,堪堪避过这要命的一掌。 “慕容复,我们好歹也是天地会的人,你想跟天地会不死不休么?”胡德帝莫名其妙的吃了这么大亏,登时大怒,口中厉喝道。 风际中武功稍差,未能完全躲过掌力,被擦中左腿,此时正抱腿痛呼,目中怨毒不已。 慕容复原本也没想杀了这二人,打伤风际中后似是才认出二人一般,“哦,原来真是天地会的人,我还以为是哪个宵小敢打搅本公子练功。” 胡德帝脸色发黑,哼了一声,不悦道,“我等前来刺杀大汉奸,不曾想阁下会在此处,如果胡某没记错的话,这里似乎还是平西王府的门墙内吧。” 言外之意却是暗指慕容复投靠了吴三桂。 慕容复微微一笑,“天下之大,无论是平西王府还是紫禁城,又或是什么延平郡王府,只要本公子想去,那便去得。” 胡德帝登时语塞,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那公子为何到此?”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蛊惑我那弟子来这里送死,我这做师父的岂能袖手旁观。”慕容复淡淡道,说话间目光紧紧盯着胡德帝的神色。 阿九忽然违背他的命令,擅自来王府刺杀吴三桂,其中除了她自己满心仇恨外,多半还有他人从中作梗,而且很可能就是天地会或金蛇营这些势力所为。 “慕容复的弟子?不就是九公主?”胡德帝心中寻思,随即恍然,先前听他说正在运功给人疗伤,想来正是那九公主了,一时间心里的怒气也消散不少。 慕容复见他神色变化正常,心下有些失望,看来不是天地会所为。 “我二人不知公子正在给九公主疗伤,贸然闯入,差点误了公主性命,还望恕罪。”胡德帝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想通其中缘由之后,便立即开口致歉。 一旁风际中腿上的痛楚缓过来,也立即起身朝慕容复抱拳道,“是我等鲁莽了。” 慕容复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还真想杀了风际中此人。 “公子可否告知,这里面住了什么人,是否跟公子有旧?”胡德帝见气氛有所缓和,当即问出了此行的目的,因为形势已迫在眉睫,王府追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 慕容复不答反问,“却不知诸位所为何来?”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有些难以启齿。 慕容复神色微动,隐约明白了什么,正想开口,忽然他面色一变,身形带起一连串残影,朝院外奔去。 院门外,沐剑声因为有了柳大洪的帮忙,孙仲君哪里还是对手,身形左支右拙,随时有可能落败。 反观另一边,梅剑和仗着轻功高明,却将温青青戏耍得团团转,不过他有意占温青青便宜,几次取胜机会也没有出手。 而此时,他正探出一手去拍温青青的胸口,其心思不言而喻。 温青青心中羞怒不已,明知对方有意轻薄,却又无可奈何,此人轻功远高过她,剑法造诣也不弱。 眼看胸前高地便要失守,忽然虚空中一声冷哼传来,紧接着一道剑气凭空浮现,下一刻,白光闪过,“啊”的一声惨叫,梅剑和身子一下分为两个部分飞了出去,其中一块正是他伸出来占便宜的那只手。 “师兄!”孙仲君一惊,转头望去,只见其一只手被齐根斩断,鲜血飙射,如同涌泉,整个人疼得快晕过去了。 温青青怔怔望着身前陡然出现的背影,有种前所未有的心安,呢喃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慕容复回头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说你一直觉得我会来?” 温青青俏脸微红,没有说话。 慕容复哈哈一笑,正想口花花几句,忽然背后袭来一股劲风。 他笑意微敛,头也不回的反手拍出一掌,噗嗤几声,长剑尽碎,随即又是一声女子的惨叫。 “你也太大胆了,吴三桂身边高手如云,府中更藏有千军万马,你还参加这次行动。”慕容复略带责备的说道,其实先前在王府大殿观战时,他并未见到温青青的身影,还以为她没有参加这次刺杀,没想到袁承志那厮竟把她也带来了。 温青青闻言心头微喜,但马上想到了什么,板着脸说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要你管。” 慕容复登时语塞,如果换做别的女子,他肯定会说出“你是我的女人”一类的话,不过温青青情况比较特殊,他也不好随便乱说。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这时沐剑声兴奋的开口道,“原来慕容公子也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别误会,我来这只为救一个人,你们要刺杀谁或是被谁刺杀,都不关我事。” 沐剑声登时被噎了一下,后续的话只好咽了回去,脸色难看异常。 而温青青听得“只为救一个人”几字,心里欢喜不已,自然而然的把那个人当成了自己。 柳大洪见状急忙解围,“小公爷,追兵快来了,咱们赶快杀了这两个败类,去看看院内是什么情况。” “说的是!”提起孙仲君和梅剑和,沐剑声脸上闪过一丝恨色,先前被这二人轮流折辱,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谁敢伤我徒儿!”便在这时,远处一阵尖锐的厉喝声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老妇正疾奔而来,赫然是归二娘在留意到二徒重伤后,立即舍了陈近南朝这边赶来。 此刻孙仲君和梅剑和一人被打得吐血倒地,一人断了臂膀,归二娘看清二徒的情形后,登时大怒,朝慕容复几人冷声问道,“谁做的?” 归二娘与陈近南的战斗声势不小,沐剑声知道这个老妇武功极高,自然不敢应声。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再问一遍,谁做的?”归二娘双目几欲喷出火来,语气冷冽如刀。 慕容复微微一笑,“是我打的,你待如何?” “如何?”归二娘怒极反笑,“老娘会让你全身筋骨尽断,受尽折磨而死。” 闻言慕容复面色微动,“阁下便是归二娘吧,我有一事需要确认一二。” “哼,有什么遗言尽管说来,”归二娘冷声道。 其实依她的脾气,早该暴起出手了,只是慕容复身上没有半点内力气息,她想先摸摸对方的底细。 慕容复沉吟半晌,开口问道,“前天夜里,有一个叫可儿的姑娘被混元功震断全身筋骨,不知是你们夫妇二人中的哪一个做的?” 沐剑声听后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急忙问道,“你知道屏儿的下落,她现在何处?”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公子不想跟那些连亲妹妹都可以推入绝地的人说话。” 沐剑声面色一黯,却没有反驳,眼中只有浓浓的愧疚。 “哼,装模作样。”慕容复心里暗自哼了一声,随即朝归二娘看去,“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归二娘冷笑一声,学着慕容复的语气说道,“原来你跟那刺客是一伙的,不错,是老娘震碎了她全身筋骨,你待如何?”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没什么,只是想叫你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骨头,尝尝屏儿遭受过的痛苦罢了。”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一家团聚 归二娘听后哈哈一笑,“好,好,好啊,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老身说话了,小子,老身掌下不杀无名之辈,你报上名来。” 慕容复摇摇头,“不然,我怕你知道我的名字后,吓得逃之夭夭,那就不美了。” “哼,既然你找死,老身这就成全你。”归二娘听后大怒,当即跃起一掌,居高临下拍向慕容复面门,劲风凌厉,足可开山裂石,一出手便是全力。 慕容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衣角发丝都未曾波动一下,眼见掌风临头,他才缓缓探出一手,轻飘飘的拍出。 这一掌虽然看似软弱无力,但不知怎的,归二娘却有种背脊生寒的感觉,当即毫不犹豫的收回三分劲力,防护自身。 “噗”的一声,二人双掌相接,无甚声息,但归二娘面色大变,因为她的掌力如同泥牛入海,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偏偏掌上千钧之力竟无法寸进丝毫。 察觉到此异样,归二娘立知不妙,便要抽身后退。 不过就在这时,慕容复脸上青红光芒一闪而过,紧接着一股比她更加雄厚的劲力爆发出来。 “混元功!”归二娘面色大变,尚未来得及做出应对,一道雄厚无匹的混元功掌力已经窜入经脉,连带着她身子也被震飞了出去。 慕容复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肩头一晃,如影随形,瞬息间补上几掌。 “混元掌!”归二娘一见那熟悉无比的掌法,登时惊骇出声,奈何人在空中,又因为体内混元功劲力乱窜,根本无力反抗,只得生生受着。 “慕容公子手下留情!”眼见归二娘身子落地,陈近南才慢吞吞的赶来,口中如此喊道。 慕容复看也没看他一眼,朝归二娘说道,“现在,知道本公子是谁了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你是姑苏慕容复!”归二娘全身无法动弹,就连说话都有些困难,目中惊骇欲绝,如同见了鬼一样。 混元功这门内功颇为奇特,乃是由外而内,通过修炼混元掌从而修炼内力,故而混元功与混元掌的关系较寻常内力与招数的关系更加紧密,即便慕容复用斗转星移吸取对方纯正的混元功内力,也无法使出一模一样的混元掌。 归二娘对混元掌熟悉无比,自然不难看破,结合方才陈近南喊出的“慕容公子”四字,她立即反应过来眼前之人竟是江湖上名头极响的慕容复。 “唉,在下来迟了一步,”陈近南走到一旁,见归二娘这副模样,脸上颇有几分痛心疾首之色。 “怎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陈总舵主莫非跟这妇人有什么瓜田李下不成?” 陈近南面色急变,“公子休得胡言,我是念在她曾为武林名宿,又出身正派,如果能够挽回的话,必是我等一大臂助。” 慕容复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倒让陈总舵主失望了,现在的她四肢经脉骨骼尽碎,终身难以恢复,也就腑脏尚余一条经脉让她喘息,脑上留一条叫她保持清醒。” “你……你……”归二娘你了数次也你不出个什么来,此刻的她周身疼痛不堪,心中既是愤怒,又是屈辱,偏偏就连想自杀都没有力气。.m. “二娘!”忽然一声大呼传来,紧接着一道旋风刮起,瞬息间归二娘身旁多出一人,赫然是那归辛树。 “二娘,你……你怎么了?”他看着深爱的妻子变得这副惨样,登时又悲又怒,身子微微发抖,也不知是怒的多,还是悲的多。 “我……”归二娘见丈夫出现,面色微露喜色,艰难道,“我……全身筋骨尽碎,给我个痛快吧,好好照顾钟儿,他……他……告诉他,是我害了他。” “不,你不能死,咱们要一起照顾钟儿,还要分个高下,你不能,绝不能死……”归辛树痛声道。 见得这一幕,在场的除了慕容复之外,大都皱起了眉头,不管这二人如何为虎作伥,但也算有情有义之辈,不免令人心生恻隐。 “这是怎么回事?”袁承志原本正与归辛树打得难分难解,但不知怎的,对方忽然硬受他一掌,舍他而逃,这才追了过来,一见场中情形,不由愣道。 众人鸦雀无声,陈近南干咳一声,“归二娘与慕容公子比试掌法,功力不济,被他……” 话未说完,却被归辛树打断,“呸,胡说八道!我妻子掌法之深,就连我也未必是对手,一定是你们用卑鄙手段暗算了她,哪个叫‘慕容公子’的站出来,老夫要与你决一死战!”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白眼一翻,“本公子就在这里,想报仇尽管来,正好,算上你也就一家团聚了。” 归辛树为人木讷,本不会多说什么场面话,大仇人就在眼前,自然是以雷霆之势将其击败,不过听得此言,心神没由来的一紧,“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家团聚?” 慕容复迟疑了下,“先前在王府某处遇到一个傻子,自称归钟,使得是华山混元掌,应该就是你儿子吧。” “不错,正是我儿。”归辛树答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你把他怎么样了?” “没什么,”慕容复冷冷一笑,“稍作惩戒而已,只是重伤,尚有治愈的可能,不似你的妻子,下半生要在床上渡过了。” “什么!你重伤了钟儿!”归辛树胸中纵有滔天怒意,却没有立即出手,而是问道,“我与你有何怨仇,你要如此对付我一家?” 他不是傻子,归钟虽然头脑不大清醒,但天生神力,一身武功不打丝毫折扣,几乎不逊色于归二娘,而慕容复能够一连击败二人,足见武功极高,他自然不会鲁莽出手。 “师父,此人跟这些乱党是一伙的,他斩了师兄一臂,又重伤弟子和师娘,恳请师父为我等报仇。”地上孙仲君虚弱的声音响起。 至于梅剑和,早已晕死过去,若非孙仲君及时帮他止血,此刻恐怕已经流血过多而死。 慕容复没有理会孙仲君,朝归辛树淡淡道,“别误会,本公子并非针对你们家,你儿子归钟是因为他疯疯癫癫的缠着我,还想占我女人的便宜,不得不出手教训一二,” “至于你妻子,前天夜里,有一个叫可儿的女子被你们夫妇中的一人震碎全身经脉,那女子是我的女人,你夫人方才已经承认是她下的手,你说我能怎么办?” “什么!”归辛树闻言一愣,随即大怒,“胡说八道,我儿虽然行事疯癫,但小儿心性,怎会懂得占女子便宜,还有你说的‘可儿’,应该是前天晚上在栖凤楼刺杀王爷的刺客吧,那晚我妻子根本不在,由我贴身保护王爷,怎会是她出的手。” 再次听到沐剑屏的消息,沐剑声心中一疼,开口想问什么,但马上想起慕容复先前的话,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而慕容复听了归辛树的话却是面色一沉,“你可想好了再说,到底是谁下的手?” “是我,有什么尽管冲我来!”归辛树怒道。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你妻子的下场就在眼前,你还敢承认此事,你……”慕容复正想说什么,忽然神色微动,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也罢,你伤了我的女人,我也打了你的女人,或许让你妻子带你受过更叫你痛苦,此事就此揭过吧。” 说完慕容复朝周围几人使了个颜色,便欲退进院中。 不料归辛树却是冷哼一声,“你想跑?哪有这么容易,今日不把你挫骨扬灰,我归辛树何以在江湖上立足。” 慕容复面色微变,其他几人起初还不明其意,但马上反应过来,因为远处隐约能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不用想也知道平西王府的追兵到了。 “慕容公子,陈某得到消息,这院中住着一个对吴三桂极为重要之人,咱们只要抓住了他,便可安然撤退。”陈近南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直接说了出来。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感情这些高手会来到此处,便是为了抓陈圆圆借以脱身? “哪个王八羔子出的主意!”慕容复腹诽一句,嘴中嘲弄道,“我还道诸位都是光明磊落的大侠,不曾想尔等也会行此卑鄙手段。” 陈近南登时面色涨红,羞愧难当。 柳大洪急忙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若是我等全军覆没,反清无望,愧对天下无数汉人百姓,死后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沐剑声接着说道,“不错,值此为难关头,哪里顾得了个人荣辱,更何况这院中之人既然对吴三桂极为重要,想来也是汉奸走狗,人人得而诛之,我等只是擒他一用,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慕容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古怪,难道这些人不知道里面住的是陈圆圆?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这些人动陈圆圆一根毛,当即说道,“少跟我满口仁义道德,里面的人,你们谁也不许动。”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大变,袁承志问道,“这是为何?” 温青青也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慕容复脸色微窒,略不自然的说道,“里面的人跟我有些渊源。” “对了,倒忘记请教慕容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沐剑声忽然想起什么,幽幽问了一句。 第一千零五十章 探囊取物 慕容复尚未回答,陈近南面色大变,“慕容公子,你不会……不会……” 不会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不过那意思已经很明显,显然在怀疑慕容复投靠了吴三桂。 其他人看向慕容复的眼光,也都有些异样。 慕容复心中暗骂,嘴上冷冷说道,“诸位若是觉得在下与吴三桂有所勾结,不妨出手就是。”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微变,温青青急忙说道,“我相信慕容公子不会的,如果他真的投靠了吴三桂,那他为何还会重伤归二娘?” 众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归二娘现在就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做不得假,如果慕容复跟吴三桂有所勾结,那他跟归二娘就是一伙的,又怎会下如此重手。 想通这里,众人面上闪过一丝愧意,同时也大大松了口气,如果慕容复真是吴三桂的走狗,以他的武功,杀光自己这些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慕容复颇为感激的看了温青青一眼,随即不悦道,“好了,事已至此,诸位好来好去,咱们分开逃命吧。” “打伤我妻子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几人说话间,归辛树一直抱臂旁观,直至此刻慕容复想走,他才冷笑出声。 慕容复哪里会跟他废话,毫不犹豫的闪身进了小院。 归辛树大怒,当即暴掠而出,中途连出数十拳,顷刻间,漫天拳影将慕容复笼罩其中,犹如乌云密布,声势不可谓不大。 破玉拳讲究势大开山,一拳定音,几乎没有什么花哨招数,也不以变化见长,归辛树使出这么花哨的招数,目的很明显,便是要拖延时间,等待王府大军赶到。 “哼!”慕容复陡然转身,嘴中一声冷哼,“本公子原想饶你一次,不曾想你如此不知进退,既然你活得不耐烦了,本公子这就送你上路。” 说话间,双手如同车轮般掐动剑诀,周身剑意喷薄而出。 周身那些看似威力绝强的拳影,立即如同纸糊一般,顷刻间烟消云散,随即慕容复双手连弹,五颜六色的剑气激射而出。 归辛树面色骇然之余,反应也不慢,急忙闪身躲避,嗤嗤嗤一阵疾响过后,惊起大片烟尘,将其身形淹没。 待尘埃落定,众人看去不禁吃了一惊,归辛树虽然形容狼狈,但身上完好无损,不曾受伤。 他号称“神拳无敌”,却鲜有人知悉,他的轻功也是一绝,功力更是位及绝顶之列。 其实就连他的妻子归二娘武功也不比他逊色多少,只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慕容复以斗转星移出奇制胜,才会败得如此轻易,如此憋屈。 慕容复见自己全力一记六脉神剑竟没有建功,不禁眉头微挑,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不过马上他双手变幻,准备再出一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归辛树再有逃生的可能。 却在这时,轰隆隆一阵大响,地面大阵,一道绵延数里的黑色龙卷风席卷过来。 慕容复犹豫了下,终是挥手散去剑气,反正此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见见吴三桂,不如就多逗留片刻,一旦事情不对,也可以轻功逃走,最不济还有陈圆圆跟阿珂这两道护身符。 方才他还为此将陈近南等人鄙视了一番,转眼却用上了跟他们一样的手段。 相较慕容复的淡定,其余人包括刚从院中出来的胡德帝和风际中等,无不是面色难看之极,眼中露出些许绝望。 不多时,黑甲军骑兵分三路包抄,将佛心小筑为了个水泄不通,人群中分出一条道,一个骑着黑色神驹,身穿金黄铠甲的老者走了出来,脸上略带几分喜色,赫然正是吴三桂。 以他从来不喜怒于色的性格,脸上能露出喜色,可见心里有多高兴。 “哈哈哈,诸位远道而来,参加小儿婚礼,怎么酒菜也未曾吃喝一口就要走了?传出去天下人岂不是要说本王不懂待客之道?”吴三桂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口中无不得意的说道。 也难怪他会如此高兴了,天地会、金蛇营、沐王府的头脑人物全都在此,这才真叫一网打尽,一日之间所有仇人灰飞烟灭。 “咦?”忽然,他目光一顿,落在慕容复身上,“这位少侠气质不凡,又颇为面生,不知姓甚名谁?” 其他人的身份,他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二,猜不到的也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但慕容复一身飘然气质,颇为不凡,却猜不出其来历,不由出口相询。 “这人啊,一旦有了实力,不管在哪都会闪闪发光。”慕容复心中颇为自恋的想着,嘴上客气道,“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承蒙王爷过奖,谬赞了。” 其他人闻言均是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人家明明说的是反话,你怎的还谦虚上了。 “慕容……”吴三桂喃喃一声,忽的面色一沉,“你就是慕容复?” “正是,”慕容复微笑点头,随即故作疑惑道,“王爷莫非听说过在下?” “哼,”吴三桂上下打量慕容复几眼,半晌后才重重哼了一声,“如雷贯耳。” 也不知他这句“如雷贯耳”指的是阿珂一事,还是神龙岛一事,又或者康熙给他说过什么? 慕容复心念转动,笑道,“那可真是巧了,在下也对王爷之名如雷贯耳。” “本王不管你是哪座庙的菩萨,今日在此之人统统以刺客论处。”吴三桂明显不想与他多说,冷笑着说了一句后,便朝黑甲军下令,“来人,将这些反贼擒下,如遇反抗,就地格杀。” “是!”黑甲军齐声应道,声音洪亮整齐,直穿云霄,恍如一片黑云,缓缓朝众人压下。 慕容复目光微闪,淡淡道,“王爷可否先听在下一言,再动手也不迟。” “呵呵,你要说什么尽管说就是,时间还来得及。”吴三桂嘴角挂着一丝戏谑,却没有半点让黑甲军停下的意思。 “狗贼,我跟你拼了!”柳大洪心生绝望之下,顿起拼命心思。 好在沐剑声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他,“师父别冲动,咱们还未到绝境。” 而同时风际中也朝吴三桂说道,“狗汉奸,你难道忘了这是谁的住处?真想鱼死网破?” 吴三桂面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冷笑道,“本王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们以为随便抓个人就可以要挟本王了么?哼,尔等这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不管是谁,也救不了你们。” 慕容复心头微动,吴三桂话说得漂亮,实际上眼底的那抹忧色却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陈圆圆来作要挟,那会让他被佳人看轻,当即开口道,“王爷,在下想与王爷做一笔交易,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吴三桂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若是今日之前,本王还真想听听你的交易是什么,不过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本与本王谈交易,莫非你也想学这些贼子,随便抓个阿猫阿狗来威胁本王?” 眼见黑甲军越来越近,慕容复也顾不得其他,冷声道,“王爷,难道你连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不在乎了么?” 吴三桂一愣,只听慕容复继续道,“在这个距离上,本公子取你项上人头如同探囊取物,也就是说王爷的性命已在本公子掌控之中,这资本够吗?” 他并非无的放矢,此刻吴三桂距离他不过四五丈的距离,无论是他冲过去,还是隔空将吴三桂吸过来,都轻而易举。 吴三桂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小子,你是来逗本王开心的么?” 其身边的几个黑甲军将领也都一阵大笑。 “嘿嘿,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慕容复口中说了一句,下一刻,神色骤然凝滞,随即缓缓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不好!”待吴三桂反应过来,慕容复的身形裹挟着一股迅捷凌厉的劲风,赫然已出现在他马前丈许处。 不过就在这时,斜刺里忽然飞来一拳,角度刁钻,势道惊人,同时吴三桂身后一道身影疾闪,一道浑厚掌力朝慕容复面门拍下。 左边出手之人自不必说,正是归辛树,迎面打来的高手尚未辩出身份。 慕容复对此似乎早有意料,身形凌空一转,轻而易举避过归辛树拳劲,紧接着他双手翻飞,无数掌影汇聚一道,顷刻间凝成一只硕大的手掌,朝那无名高手拍去。 但无名高手身形甚是灵活,明明身在半空,应是后继无力,却脚下生风,生生凭空斜移半丈,手中招数不变,掌力较之方才更加凝厚几分。 慕容复心中惊异此人武功奇特,不过此时也不愿与之纠缠,当即左手按在马头上,右手张开,登时间,一股极强的吸力爆发出来。 吴三桂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一个踉跄,落入他手中。 那无名高手见状面色大变,这一掌下去固然可以伤到慕容复,但吴三桂也会被重创,当即毫不犹豫的一抖手腕,将掌力打在空处。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看得目不暇接,完全跟不上慕容复的动作,近千黑甲军更是呆若木鸡,一时愣在了原地。 归辛树原本还想再出一拳,但见吴三桂落入他手,只好撤了拳劲。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强势 慕容复嘴角微翘,掌心一股强横劲力窜入吴三桂胸口,封其周身大穴,随即凌空一踩,白鹤亮翅,身形缓缓落回小院前。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目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异色。 而千余黑甲军也才反应过来,群情激奋,举刀冲锋,势要将慕容复剁成肉泥。 慕容复对此丝毫不在意,劲气一鼓荡,扬声说道,“谁若敢擅动分毫,我立即杀了平西王。” 雄浑无匹的真气夹在声音中,传遍全场,震得所有人头皮发麻,耳膜生疼。 众军脚步一顿,停在小院前丈许处,不敢再上前半步,但也绝不后退,将慕容复一干人等团团围住。 慕容复这才淡淡一笑,好整以暇的看向吴三桂,“王爷,现在还觉得好笑么?” 吴三桂脸色微黑,但也没有过多的惊慌之色,长长吐了口气,语气平淡的说道,“久闻慕容公子武功登峰造极,冠绝天下,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本王佩服。” “过奖过奖,”慕容复腼腆一笑,随即若有深意的说道,“不过如今再做交易的话,可就不是先前的价钱了。” 吴三桂沉吟一会儿,终是微微点头,“你想要什么?说吧。” 自始至终,他都保持这一副极为镇定的模样,好似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慕容复会杀了他。 慕容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咱们不如换一个清静点的地方。” 吴三桂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你想带本王去哪?” 看得出来,他心里并不似表面那么镇定。 慕容复笑了笑,“还以为王爷真的不怕死,看来阎王爷面前,人人平等。” “公子说错了,本王并非怕死,而是要死得其所。”吴三桂被戳破心思,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如此坦然说道。 “要我说,这等大好机会,杀了这大汉奸算了,何必纵虎归山!”柳大洪忽然出声插口道。 其他人闻言均是颇有意动,陈近南立即附和道,“不错,我等此来就是为了铲除这个大汉奸,不料损失惨重,若能杀了这狗贼,死去的弟兄也能瞑目了。” “慕容公子,依在下看来,如此良机不宜错过,否则再想杀这大汉奸可就难了。” “是啊慕容公子,扬名立万,名留青史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你可要珍惜啊。” …… “慕容公子,你放了这狗贼,势必招来千夫所指,万夫痛恨,慕容家的名声就此一落千丈,天下之大,恐无容身之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劝诫慕容复,到得最后,越说越甚,好似他不动手杀了吴三桂,便是罪大恶极,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慕容复一言不发,目光平淡的看着众人,心里却暗暗冷笑:说你们倒是会说,怎么不自己动手? “哼,你们若敢动王爷一根汗毛,势必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这时,黑甲军中走出一人,朝众人冷声威胁道。 慕容复抬眼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个身着青灰道袍的老者,面容清瘦,颏下稀疏挂着几缕白须,目中精光四溢,正是方才吴三桂有难时,出手偷袭他的无名高手。 袁承志一见此人,不禁吃了一惊,“玉真子,竟然是你?” 老道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玉真子也是你叫的?” 袁承志脸色讪然,改口道,“原来是前辈在此,不知前辈为何……为何……” 为何什么,他没有说出口,这玉真子乃是木桑道人的师弟,二人虽有过节,但也没到生死大仇的地步,他素来将木桑道人当做自己的长辈,故而这玉真子算起来也当以晚辈之礼待之。字<更¥新/速¥度最&駃=0 玉真子冷笑一声,不做理会,转而看向慕容复,“久闻慕容公子大名,今日所见却是不过如此,竟用如此卑鄙下作的手段掳劫王爷,识相的就放了王爷,你我真刀真枪打一场,分个高下。” 慕容复白眼一翻,你还真当本公子是傻子?不过被他如此喝骂,心中颇为恼怒,口中说道,“阁下藏头露尾,背后偷袭,也光彩不到哪去,本公子有一句忠告,祸从口出,说话要小心啊。” 玉真子登时语塞,随即冷笑道,“贫道见识短浅,不大会说话,如果说得有什么不对,公子只管赐教就是。” 翻译过来便是:你不服来打我呀。 若换做平时,慕容复哪还会跟他客气,不过眼下正事要紧,深深看了一眼玉真子之后,转而朝吴三桂说道,“王爷倒是好手段,先有归辛树夫妇,现在又冒出一个什么玉真子,说不定还有什么金真子银真子藏在暗处。” “你!”玉真子何曾被人如此调侃过,登时大怒,但此刻吴三桂在对方手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吴三桂淡淡一笑,“叫公子见笑了,有这么多高手又有什么用,本王还不是落在公子手上。” “这倒也是。”慕容复认真点点头,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进去谈谈交易之事吧。” “本王奉陪!” 说完慕容复一把提起吴三桂,朝院内走去。 “慕容公子!”眼见慕容复真的要跟吴三桂做什么交易,众人大急,陈近南沉声唤了一声。 慕容复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人是本公子抓的,该怎么处置,由本公子说了算,你们谁有本事,大可自己去抓一个来。” “这……”陈近南登时语塞。 沐剑声与柳大洪对视一眼,柳大洪立即会意,陡然递出长剑,一剑刺向吴三桂。 “混账!”慕容复怒骂一声,反手一掌拍出。 他这一掌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劲力浑厚不说,声势浩大,震得虚空颤抖。 “砰”的一声,柳大洪长剑寸寸断裂,紧接着人也倒飞出去。 沐剑声神色大变,毫不犹豫的跳起来去接他。 不料方一触及柳大洪的身子,立时便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力袭来。 沐剑声猝不及防之下,“噗”的吐了大口血出来,相比之下,他承受的劲力似乎比柳大洪更重几分。 陈近南与袁承志纷纷色变,同时运起全身功,出手接下二人。 “哼,当本公子的话是儿戏么?”慕容复冷冷瞪了沐剑声一眼,“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谁敢擅动,我杀谁。” 吴三桂见此,神色颇为愕然,没想到慕容复竟会为了自己,重伤沐王府的人,一时间心念转动,若有所思。 “王爷,我可不想我们谈话之时被人打搅。”慕容复忽然想起什么,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吴三桂立即明白过来,当即朝众军吩咐道,“原地待命,谁敢自作主张,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此言一出,本来还有些异样心思的黑甲军将领,乃至玉真子等人,都纷纷老实下来,他们知道吴三桂是认真的。 慕容复微微一笑,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二人进入院中,四方天元剑所化结界仍在,倒是李自成和胡逸之不知藏到了哪里。 慕容复倒也懒得去管这两个人,挥手收回平等剑,又解开吴三桂穴道,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请,说起来你还真得好好谢谢我,若不是我护着,里面的人早就落入他们几个手中了。” 吴三桂活动一下手脚,开口问道,“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事已至此,他如何不知道陈圆圆定然已落入慕容复手中,心中对慕容复的手段也越来越惊异非常。 “不知王爷问的是阿珂,还是王妃,她们两个都好得很。”慕容复微笑回道。 吴三桂身子微微颤了颤,随即若无其事的与慕容复并肩走进堂屋。 屋中陈圆圆与阿珂正焦急不已,忽然听到门外有说话声,待二人进屋后,不禁齐齐变了脸色。 阿珂是惊大于喜,而陈圆圆则面色复杂,有惊有喜,还有几分外人难以揣摩的情绪。 “王爷对这里应该不陌生吧,需要我招待你么?”慕容复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自顾自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那自然是不需的。”吴三桂口中说了一句,随即走到陈圆圆面前,仔细打量她几眼,没看出有丝毫损伤,才放下心来,低声说道,“辛苦你了。” 陈圆圆微微摇头,二人似乎无声的交流了什么。 随即吴三桂又看了阿珂一眼, “你跟你娘先到别处去,本王……” 吴三桂本想支开二女,慕容复却悠悠开口道,“如果出了这间屋子,她们会落入什么人手中,可就不是本公子能保证的了。” 吴三桂一想也是,只好点点头,“也罢,你们还是留在这吧,放心,一切有我。” 随后他来到慕容复身旁不远处坐下,“说吧,你想交易什么?”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本王有一句话说在前头,但凡本王乃至本王的妻儿有丝毫损伤,本王保证你出不了王府。” 慕容复微微一笑,略带嘲弄的说道,“那是,王爷身居高位,麾下何止百万,任何人敢捋虎须,都是活得不耐烦了,本公子岂敢妄为。” 吴三桂登时语塞,心中明白,就算慕容复杀了自己,他的下场自己也看不到了。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一波未平 慕容复口中如此说着,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屋中每一个角落,却没瞧见阿九的身影,不由朝陈圆圆投去疑惑的眼神。 陈圆圆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这丫头不会是想躲在暗处伺机宰了吴三桂吧?”慕容复心中一跳,当即闭目感应,果然发现屋顶上有一道熟悉的气息,正是阿九。 正待慕容复想要开口询问一二,耳边却想起阿九的传音,“师父,我不想看见这个大汉奸,我怕忍不住会出手杀了他。” 慕容复心下恍然,也就不再深究。 吴三桂见慕容复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心中奇怪,却也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字<更¥新/速¥度最&駃=0 阿珂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手段通天的父王会落入慕容复手中,惊异了好一阵后才回过神来,目中闪过一缕忧色,这二人无论是谁伤害了谁,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慕容复方一睁开眼睛,便与阿珂明亮的双眼对上,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当即隐晦的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阿珂心里稍安,不料慕容复开口一句话便吓了她一大跳,只听他说道,“王爷,本公子向来直来直去,就不拐弯抹角了,这第一件事,我想要阿珂。” 阿珂登时俏脸通红,心中暗暗嗔怪,这坏人儿,哪有这么说话的,就算要提亲,也该三书六礼,择日下聘,明媒正娶,说要就要,当人家是什么了,虽然人家千百个愿意给他……唔,我在想什么,羞死人了…… 陈圆圆先是一怔,随即目露赞许之色,普天之下,敢跟王爷如此说话的人她还真没见过,而慕容复为了阿珂,竟敢直接提出如此要求,当真是个男人,当年若他也……唉…… 且不说阿珂与陈圆圆如何胡思乱想,思绪飘飞,吴三桂脸上则闪过一抹意外,不由瞥了阿珂一眼,目光微闪,淡淡道,“慕容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珂儿给你为妻还是为妾,又或是为奴为婢?” 此言一出,陈圆圆与阿珂陡然惊醒,这名分可是头等大事,慕容复方才之言含糊其辞,并没有交代清楚,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慕容复微微一笑,“自然是为妻了,我与阿珂两情相悦,山盟海誓,还望王爷成全。” 吴三桂沉吟半晌,终是摇头叹了口气,“公子人中龙凤,珂儿也到了出阁之龄,若三个月前你向本王提亲,本王一定玉成此事,可惜如今要让公子失望了,珂儿已有婚约在身,本王岂能将她另许他人。” 话里话外,无不包含遗憾之意,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父王!”阿珂身子微颤,脸色发白,但马上又变得坚定无比,“我绝不会入宫为妃的,如果你们逼我,我情愿一死了之。” 陈圆圆大急,张口欲言,“王爷……” 吴三桂却摆摆手,“你们以为本王就愿意把女儿推入火坑么?皇命难违,本王又手握重兵,稍有不慎便是抄家灭族之祸,说句难听的,就算珂儿只剩一具尸体,本王也要将她送到宫中去。” 阿珂登时心生绝望,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慕容复见此心中一疼,同时也将吴三桂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皇命难违,本公子会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这卖儿卖女的畜生,不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准备造反。 俗话说先礼后兵,既然客客气气的不行,那就该来硬的了。 慕容复心念一转,当即冷声哼道,“王爷不必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哄骗无知妇孺,你如何打算你我心知肚明,更何况本公子也不是在跟你商量,只是知会你一声,阿珂已经是我的人了。” 如此霸气的话语一出,屋中三人均是愣在了原地,吴三桂更多的是恼怒,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而阿珂则是欢喜无限,有情郎如此,夫复何求,就算顷刻间死去也能瞑目了。 陈圆圆目中异彩连连,其实对于吴三桂的心思,她隐约知道一二,当初知道慕容复与阿珂的事后,也更趋向于二人私奔一途,不料慕容复如此强硬,到得现在她才算真正认可了他。 吴三桂脸色涨得晕红,“慕容复,阿珂始终是本王的亲生女儿,就算你真个带走了她,也名不正言不顺,还会受到大清的终身追缉,被天下人耻笑。” “你的亲生女儿,不见得吧!”便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个略带几分幸灾乐祸的嘲弄声音。 随即房门一开,李自成手持禅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慕容复脸上并无半点意外之色,他早就察觉到李自成靠近,只是没有理会罢了。 倒是吴三桂看清来人面容后,先是一怔,随即怒目圆睁,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风度和淡定,指着李自成骂道,“原来是你这逆贼!”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的就是如此吧。 李自成哈哈一笑,朝慕容复说道,“小子,老子喜欢你,实不相瞒,老子才是阿珂的亲生父亲,老子做主,把阿珂许配给你了。” “你是谁?”阿珂心头第一反应是大怒,前所未有的愤怒。 李自成看向阿珂,脸上闪过几分慈爱,嘴里颇有几分语无伦次,“老子……我……我是你老子,不不不,我是你亲爹。” “胡言乱语,我杀了你!”阿珂冷哼一声,身形骤然掠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青光闪闪的匕首,直指李自成咽喉。 而李自成不知是有伤在身,无法闪避,还是一时愣了神,忘记闪躲,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阿珂不可!”陈圆圆对于李自成的突然出现也有些措手不及,等她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李自成,已经来不及了,眼下阿珂竟然出手弑父,她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阿珂回来!”好在这时,慕容复陡然出声,随即大手一挥,一股柔和的劲力卷住阿珂身子,将她拉到怀中。 “你放开我,”阿珂众目睽睽之下落入情郎怀抱,也顾不得什么羞涩不羞涩,脸上只有无尽的怒火,“这个贼子胆敢胡说八道,我非杀他不可!” “阿珂,你先听我说。”慕容复不得已之下用上了内力。 阿珂脑中如同惊雷炸响,顷刻间冷静下来。 慕容复这才说道,“谁是你亲生父亲,这二人说了都不算,你娘说了才算,你不妨问问你娘。” 阿珂一言惊醒过来,急忙看向陈圆圆,“娘,你快说,我是父王亲生的,这个贼人胡说八道,让我杀了他。” 陈圆圆心中天人交战,陷入无尽纠结中,苍白的脸颊上有着复杂无比的神色,欲言又止。 “圆圆,十八年了,你还要阿珂认贼作父么?”李自成不由开口说道。 陈圆圆目光在李自成和吴三桂身上扫过,最终落在阿珂身上,“珂儿,你不能杀他,他真是你亲生父亲。” 阿珂闻言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小脸惨白无血,双目呆滞无神。 慕容复没有说话,一手紧紧揽着她,一手轻轻抚着她的粉背。 陈圆圆脸上挂着一抹浓浓的愧疚,朝吴三桂说道,“王爷,我对不起你,当年与你走散之后……” “好了,别说了,”吴三桂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如水,直到听到陈圆圆此言,才开口打断她,“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不管那一年空白时间你经历了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现在也一样。” 随即他又看向阿珂,“不管阿珂是不是本王亲生,只要她愿意叫我一声‘父王’,永远都是平西王府的郡主,我吴三桂的女儿。” “哼,你做梦!”李自成却是大怒,“我绝不会再让阿珂认贼作父!” “李自成!”吴三桂声音却是更大,好似压抑了许久的怒火一下爆发出来,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当吴三桂叫出“李自成”三字时,慕容复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不妙。 果然,下一刻,轰隆一声,房顶上陡然塌出一个洞来,紧接着白光乍闪,一道强横无匹的剑气席卷过来,其目标赫然是李自成。 阿珂先前一剑与这一剑比起来,几可说是萤火与皓月之比,李自成纵然伤势全复,也绝无活命之理。 “阿九退下!”慕容复脸色疾变,说话的同时,袖袍鼓荡,一掌推出。 李自成被阿九剑气所摄,身形滞涩,想要闪躲根本做不到,心中惊惧非常,不料侧面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推了出去,堪堪避过这一剑。 阿九一剑未中,也不理其他,当即再出一剑,凌厉更甚方才。 慕容复无奈叹了口气,张手遥遥一握。 阿九身形骤然一缓,随即凝滞,最后直接倒飞回去。 直到退回慕容复身边,慕容复单手凌虚连点数下,她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师父你放开我,李自成是逼死我父皇的罪魁祸首,我一定要杀了他!”阿九面带恨意的说道。 慕容复心中不由暗暗后悔,先前为了刺激吴三桂,故意放李自成进来胡闹,却是忘了阿九还在屋顶。 相较于吴三桂出卖大明来说,李自成可是直接逼死了崇祯,乃阿九真正的杀父仇人,不共戴天。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一波又起 慕容复登时陷入两难之中,一方面李自成是阿九的杀父仇人,阻她报仇无异于杀了她,二人间也会因此生出一道不可弥补的裂缝。 另一方面李自成又是阿珂的生父,若先前没有捅破这个秘密,杀了也就杀了,但现在,阿珂纵然没有开口相认,可日后想起来,难免会心生芥蒂。 一时间,慕容复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且不说慕容复心中如何想法,吴三桂与李自成对于阿九的出现均是大感意外,当听得“父皇”二字时,陡然想到了什么,二人不约而同的仔细打量阿九几眼,终于恍然明白过来。 吴三桂不动声色,看不出心中想法,而李自成则开口说道,“原来你是崇祯的女儿,算算时间,也正该是这个年龄。” 随即他神色莫名的叹了口气,“当年确实是我逼死你父皇的,你要杀我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哼,”阿九神色陡然变得凶狠起来,双目投射出凝若实质的杀意,“你们这两大反贼,大奸贼,我做梦都想杀了你们。” 李自成微一沉默,却朝慕容复说道,“小子,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老子这一生行事从不后悔,早已做好承受天理报应的准备,你解开她吧,只是今后阿珂就拜托你照顾了,好好待她。” 慕容复闻言一愣,没想到李自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纵然如此,他也不能真个让阿九在此杀了李自成,稍一犹豫,便朝她传音道,“阿九,能否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在这里杀他。” 言外之意却是让她到别处再下手,至少不能当着阿珂的面杀。 “师父,我……”阿九本想拒绝,但念及往日恩和情,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心底深处已经牢牢占据着慕容复的身影,原来的满腔仇恨已被挤到一个角落中。 慕容复见她迟疑,心中反而暗喜,继续说道,“阿九,我不阻你报杀父之仇,只希望你不要急于一时,待此间事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不阻你。” 阿九犹豫半晌,终是微微点头。 慕容复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挥手解开她穴道。 二人的交流无声无息,屋中众人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当见得慕容复解开阿九穴道,均是心神一紧,尤其是吴三桂和陈圆圆。 吴三桂是因为认出阿九正是先前大殿前惊天一剑刺杀自己之人,而陈圆圆则是替李自成担心。 说起来陈圆圆倒不是心里还爱着他,只是当年乱世之中,自己走投无路之下,得遇此人,难免心生依恋,这么多年过去,这份依恋早就淡了,可终归有些不忍。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阿九只是狠狠瞪了李自成一眼,身形一晃,又从方才捅破的房顶窟窿飞了出去。 慕容复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愧意,随即朝李自成说道,“你走吧,今后除非阿珂愿意,否则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李自成自然不难猜出,定是慕容复劝走了阿九,心中多少有些感激,但听得他的话,不禁心生恼怒,老子的女儿你不让我见,这是何道理? 想到这他朝阿珂看去,“阿珂……” “你走,走走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阿珂这句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说完之后将头一扭,埋进慕容复胸膛,到得此时,也就这里能给她一丝温暖和安心。 李自成脸色一黯,看看阿珂又看看陈圆圆,终是转身出了屋门,背影萧索。 吴三桂见此目光微闪,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伯母,”慕容复忽的话锋一转,朝陈圆圆说道,“阿珂身心疲惫,你先带她去休息吧。” 说着一手伸到阿珂脖颈,正想点她穴道。 不料阿珂身子微颤,紧紧环着他的腰,“你不要赶我走……” 慕容复心中一软,今日一番变故,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但对阿珂来说,却是经受了极大的打击,心情之复杂,常人难以想象。 “那好吧,我就抱着你睡。”慕容复口中厚颜无耻的说了一句,丝毫不顾及人家的父母还在一旁眼巴巴的瞧着。 陈圆圆登觉尴尬不已,颇有种自己不该出现在此的感觉。 至于吴三桂,心中暗恨,却又无可奈何,他虽然觉得慕容复不可能会出手杀了自己,但那也只是自我感觉,此人行事不拘常理,谁能意料他下一刻会做什么,只好能忍则忍了。 “慕容公子,咱们进来也有好一阵了,本王手下长时间见不到本王,难免会生出什么误会,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吴三桂开口道。 慕容复原本也想支开陈圆圆母女便说正事的,只是阿珂不走,他也不好支开陈圆圆。 好在此女心思玲珑,从这微妙的气氛中意识到什么,当即说道,“我去给你们准备茶点。” 说完转身出了屋门。 “放心吧,这小小的院子可是卧虎藏龙,自会有人保护她的。”慕容复见吴三桂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开口解释了一句。 至于阿珂,慕容复直接点了她睡穴,让她昏睡过去。 吴三桂干脆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听说王爷要出兵攻打神龙岛,不知可有此事?”慕容复悠悠将话题扯到此来的目的上。 吴三桂面色微动,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那是皇帝下的圣旨,本王也无能为力。” “本公子没心思跟王爷玩什么猜谜游戏,如果王爷还拐弯抹角耍花样的话,只怕一辈子也出不了这道门。”慕容复懒得跟他兜圈子,当即寒声说道。 吴三桂心头大怒,从来没人敢这么威胁他,但形势比人强,稍一恼怒之后,便立即冷静下来,“不错,本王看上了神龙岛的兵器作坊和兵甲储备,如果公子能够无条件提供,本王倒是可以考虑放弃此打算。” 慕容复心中暗暗冷笑,嘴上说道,“但不知王爷想过没有,凭你的实力,能够攻下神龙岛么?就算能够攻下,最终要损失多少?你多年苦心经营的山海关也会大伤元气吧。” 这确实是吴三桂心中颇为头疼的问题,他虽然看穿康熙的计谋,也准备好了应对之策,还能一举数得,可偏偏自身的损失也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纸上谈兵固然计划周详,可一旦出兵,形势就会变幻莫测,谁也无法确保最后的赢家是谁。 都说人越老越胆小,吴三桂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慢慢经营,而康熙却是年轻力盛等得起,故而行事难免瞻前顾后,没了从前的魄力。 “恕我直言,”慕容复继续说道,“王爷固然算好了一石三鸟的计策,可万一我神龙岛还有援军呢?又或者本公子鱼死网破,直接除掉王爷,那你连做梦的资格都没了。” 吴三桂对于慕容复自大嚣张早已麻木,也不再计较他言语中的无礼,不过那句“还有援军”却是吓了他一跳,在他想来,江南慕容家不过一武林世家,能得到神龙岛这般庞大的家业,也不过取巧而已,哪里还会有什么援军。 但又觉得慕容复不会无的放矢,一时间也看不出他的虚实,于是淡淡问道,“那依公子之见,应该如何?”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起兵在即,大军自然是修养生息,保持全盛实力最好。” “公子慎言,本王对朝廷忠心耿耿。”吴三桂出于本能的辩解道。 慕容复白眼一翻,“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王爷如果还不肯开门见山,那咱们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吴三桂哼了一声,以示不满,“公子一直说本王不肯开门见山,可公子不也拐弯抹角,一直不肯明言么?” 慕容复怔了一怔,哑然失笑,“也罢,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神龙岛可以与你交易,你要多少兵甲储备,我都可以提供现成的,而且保证质量精良,童叟无欺。”.m. 吴三桂听后脸色不置可否,“那本王需要付出什么?” 慕容复话锋一转,“我在燕山中发现一处铁矿矿脉,也不知是不是有主之物?” 吴三桂一听,立即跳了起来,“你想打本王铁矿的主意?” 那条矿脉可是他的命根子,原本隐秘之极,只有心腹中的心腹才知晓,不料慕容复竟然知道,心中自是震惊非常。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自始至终这个老狐狸都镇定自若,古井无波,眼下终于戳到他的软肋了。 吴三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坐回椅子上,调整情绪,半晌后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那条矿脉的?”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曾见过,”慕容复如实道,“只要你将那条铁矿分我一半,神龙岛无条件为你提供大量兵甲。” “这还叫无条件,开口便要本王一半的矿脉!”吴三桂有些无语,但细细一想,又颇为心动,那条矿脉虽然珍贵之极,不过眼下却有些鸡肋,无他,开采速度太慢,根本供不应求。 不过要他就这么轻易答应慕容复,自然心有不甘,想了想,他面现为难之色,“公子有所不知,本王虽然坐拥矿脉,实际上开采极为困难,就连自身都无法满足,否则也不会打神龙岛兵器作坊的主意了。”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讨价还价 实际上他不知道,慕容复心里也暗暗后悔,怎么才开口要一半呢,至少也该六四分才对! 当听得吴三桂借故推辞的话语,慕容复心中一动,笑道,“开采极为困难?本公子不才,倒是可以帮王爷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这价钱就得提一提了,我要六成。” 吴三桂一听,却好似没听到他狮子大开口的后半句,而是问道,“你能解决?你怎么解决?” 现在他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兵甲不足,归根结底,也可说是矿脉开采缓慢,只要能够开采出足量的铁矿,他自己便能打造兵甲,何须劳驾旁人。字<更¥新/速¥度最&駃=0 慕容复微微一愣后便明白问题症结所在,心中暗骂一声大意了,不该这么早说出自己的底牌。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燕山中发生的事,王爷应该听手下禀报过了吧?” 吴三桂愣了下,半晌后才恍然大悟似的,“公子指的是上次黑甲军进山寻找阿珂,进而剿匪一事?” 慕容复点点头,“当时本公子就在场,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王爷的矿脉,不知夏总兵他们可有跟王爷说过当时的战况?” “具体的,本王倒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他们灰头土脸的回来,说是逆贼把山给炸了。”吴三桂淡淡道。 他没有说谎,像这等小事,夏国相等人汇报之时是不用交代其中细节的,只需将结果汇报清楚就行了,而他得知阿珂被找回来后,也就没有细问当时的情况。 慕容复微微一笑,“王爷说的不错,当时正是我把你的矿山炸塌了,所用**却是神龙岛自行研制的硝石粉,威力比寻常**强三倍以上,用来开采铁矿,最合适不过。” 吴三桂闻言第一反应是不信,但慕容复说得煞有介事,他又拿捏不准,眼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招一个手下进来证实一下。 想到这他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不知公子可否让本王招来手下询问一二。”.m. 慕容复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下来,毕竟外面的大军时间长了见不到吴三桂,难免生出乱子。 不一会,吴三桂将夏国相招来,详细询问当日的情况,夏国相满心疑窦,也只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对于硝石粉的评价,他倒颇为认同慕容复的说法。 待夏国相走后,吴三桂沉吟半晌,目露奇异之色的说道,“本王可以跟公子交易,只是这交易的方式本王想变通一二。” 慕容复对此早有意料,“怎么个变通法,王爷请说。” “本王也不要神龙岛的兵器作坊了,更不会出兵攻打神龙岛,你喜欢阿珂也尽可带走,另外本王还可给你数不尽的金银钱财,只要公子为本王提供足量的硝石粉即可。”吴三桂说道。 慕容复一听,差点没气得跳起来,这老狐狸倒还真敢开口,不料吴三桂呵呵一笑,“公子何必激动,既是交易,那便有讨价还价的过程,需要多少金银,公子尽管开口就是。” 慕容复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当即平复情绪,淡淡道,“那好,本公子想问王爷一个问题,如果你掌握了别人的命脉,你会趁机索取什么?” “当然是本王最需要的……”吴三桂脱口答了一句,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不对。 慕容复哈哈一笑,“所以王爷觉得,用金银钱财能够打发本公子么?” 吴三桂默然片刻,“也罢,本王可以分你一成铁矿,不过本王还要硝石粉的炼制方法。” 慕容复倒也不似先前那么激动了,口中笑道,“那不可能,六成铁矿,你我合力开采,否则免谈。” …… 一番讨价还价后,二人终于将交易谈妥,双方各自退了好几步,慕容复得五成铁矿,另外神龙岛除了一次性提供大量兵甲之外,每月还要免费替平西王府打造一定量的兵刃,而吴三桂仅仅是分出一半铁矿所得。 这交易看似慕容复吃了亏,其实不然,那座铁矿他曾深入探查过,储量不俗,即便不顾一切的开采,也足可开采十年之久,而他仅是提供一点点硝石粉,外加兵甲武器,就能得到这么多铁矿,可谓赚翻了。 当然,吴三桂人老成精,不可能看不出这点猫腻,只是在他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法了,眼下起兵在即,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便可分出胜负,到时他坐拥大片江山,区区一个神龙岛又岂会放在眼里。 经过这次谈判,慕容复才意识到自己还真不是这块料,以往敲诈勒索的时候还没觉得,可一碰上吴三桂这样的老狐狸就现出原形了。 “慕容公子,现在诸事已定,你我也算是盟友了,神龙岛距离山海关也不算远,以后可要守望相助,互相提携才是。”吴三桂心机算尽,总算如愿以偿解决心中最大难题,心神大畅,眉梢眼角掩饰不住的喜意。 慕容复心情也不错,当即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关于贵府出兵一事,你我还需好生商榷一二。” “哦?公子有何建议,不妨直说。” 二人又是一番详谈。 小院外,大半个时辰过去,千余黑甲军望眼欲穿,始终不见王爷的身影,早已是心浮气躁,蠢蠢欲动,若非几个将领一直压着,他们早就忍不住冲进院中,拯救王爷了。 至于陈近南等人,已经退到院中,打坐的打坐,疗伤的疗伤,心中对慕容复与吴三桂谈了什么好奇不已,不时撇眼望去,但有了柳大洪先前之鉴,倒也没有强闯的意思。 倒是另外一间木屋中,陈圆圆、李自成和胡逸之等三人相顾无言。 先前胡逸之暴露了武功被陈圆圆撞见,一番追问后,他只好如实说明自己的来历,顺便隐晦的表明了心迹。 陈圆圆似乎没有听出其心意,表达了一下谢意和歉意后,又委婉的要求他离开,不要再跟着自己。 自始至终,李自成一直在旁边听着,心中没由来的生出几分得意之感,不过碍于胡逸之的高强武功,倒也没有表露丝毫。 “不行,我去看看,他到底要跟大汉奸做什么交易!”院中温青青再也按捺不住,忽然起身说道。 袁承志吓了一跳,急忙说道,“青青不可,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就是,袁夫人,如今那人已是是非不分,实在不可理喻,万一他连你也动手,那就太不值当了。”沐剑声显然对慕容复怀有极大的怨气,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不会对我出手的,”温青青张口说了一句,但随即意识到什么,脸颊微红,补充道,“他到底也是个大男子汉,总不至于对我一个弱质女流出手吧。” 沐剑声目光微微闪动,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就在温青青想要靠近屋门时,忽然“叮”的一声,一柄长剑凭空坠落,插在温青青面前,同时阿九淡漠的声音响起,“师父他正在商谈要事,不得打搅。” “九公主!”温青青吃了一惊,没想到阿九一直隐伏在暗处。 其余人听到这声音,也都面现惊疑之色,袁承志忽的朝着一个方向说道,“不知九公主先前受的伤,现在如何了?” 话中不乏关心之意,其实阿九现身刺杀吴三桂时,他第一时间便主意到了,后来见她受伤,一直都记挂着此事。 “承蒙挂念,有师尊替我疗伤,已经完全好了。”阿九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温青青有些意外的瞥了袁承志一眼,脸上异色一闪即逝。 正待她想不顾阿九阻拦闯进屋中时,咯吱一声,房门却自己打开了,迎面走出两人,正是吴三桂和慕容复,脸上都带着欢快笑容,一副想谈甚欢的模样。 “哈哈哈,公子快人快语,甚合本王胃口,以后你我还要多加往来才是。”吴三桂热情道。 慕容复笑着道,“只要王爷不将我当成刺客抓起来,王府我会多来的。” 温青青愣愣看着二人,忽的目光一紧,落在慕容复怀中的阿珂身上,脱口问道,“她是谁?” 二人似乎才意识到面前有人,吴三桂笑而不语,慕容复则颇有几分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好在这时陈圆圆也从另一间房中出来,急忙上前接过阿珂,搀扶着回房去。 “王爷,还有一事希望你能手下留情。”慕容复立即将话题一移,化解自身尴尬。 “何事,公子但说无妨。”吴三桂心头一跳,还以为慕容复又要加什么条件。 不料他却说道,“这几个江湖朋友,跟我有些渊源,能否请王爷放过他们这次。” 吴三桂心头松了口气,犹豫半晌,终是说道,“也罢,今日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本王就不追究了,不过日后再撞到本王手里,本王定斩不饶。” 慕容复闻言怔了一怔,似是没想到吴三桂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想找出点什么,只是老狐狸狡猾得紧,脸上丝毫破绽不漏,只得说道,“多谢王爷,下次我也不会再帮他们求情的。” 其实他不知道,吴三桂本来就不想杀光陈近南这些人,事实上早在杀龟大会时,吴三桂便得到具体密报,而且拍了探子潜入,如果要对付这些人,当时是最好的机会,可他没有动手,因为留着天地会这些势力,可以给康熙造成一定的困扰,甚至一定程度上牵扯康熙的势力。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安然离开 陈近南等人听慕容复开口要吴三桂放了自己等人,还稍微错愕了一下,没想到大汉奸吴三桂竟会点头答应,一时间均有些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温青青则心中暗喜,他果然没有出卖大家。 慕容复也不理会众人心中作何想法,招呼一声,便朝院外走去,如今最重要的事都办得差不多了,也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不过就在这时,陈圆圆匆匆出门,“复公子,复公子请等等。” 慕容复脚步一顿,回头望去,登时眼都直了,只见陈圆圆踩着碎步小跑过来,胸前硕大的某物抖动不停,撩人心魄,先前她静若处子,还未有此感觉,知道现在才暴露出来,原来这位准岳母大人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不过此刻的她脸色憔悴,眉宇间一抹抹不去的忧伤,又令人心生怜惜。 “唉,这次时机不对,如果能将这个大美人一并带走,那该多好啊,回燕子坞与阿碧凑成一对,抚琴弄箫,那是何等悠然……”慕容复心中不禁如此想着,这两年走遍大江南北,时刻都在奔波之中,还是头一次生出安逸享受的念头。 “复公子?复公子?”陈圆圆走到近前,却见慕容复盯着自己怔怔发呆,不由脸颊微红,低头唤了两声。 “啊?”慕容复回过神来,脸色略显尴尬,“什么事,伯母请说。” 陈圆圆道,“阿珂她……她……她的穴道还要劳烦公子解开。” 其实她是想要慕容复将阿珂带走,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尤其吴三桂还在一旁,她也不好开口,只能以此来提醒慕容复。 而慕容复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故作恍然,“理当如此,哦对了,阿珂这次所受打击不小,我就顺便带她出去散散心,以免忧虑成疾,伤了身子,您说是吧王爷。” 说话间,似笑非笑的看向吴三桂。 吴三桂脸色有些难看,隐隐发黑,不过还是说道,“还望公子好生照料小女,不要让她受一点委屈。”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极不情愿的。 别看他方才还与慕容复谈笑风生,其实二人各怀鬼胎,只是心照不宣罢了,最关键的是,此刻他吴三桂还在慕容复的手上,自不敢过分拂逆。 随后慕容复回屋解开阿珂穴道,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便提出要带她一起走,阿珂自然喜不自胜的答应下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阿珂所受打击也没想象中那么大,毕竟只是凭空多出个亲爹,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吴三桂望着阿珂,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复与吴三桂并排走出小院,众军翘首以待,终于看到吴三桂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大气,马上又是大怒,纷纷出言呵斥, “放了王爷!” “你敢伤害王爷一根毫毛,老子把你剁成肉泥。” “小的们,咱们冲上前去把王爷救出来。” …… 慕容复白眼一翻,看了看吴三桂,吴三桂立即会意,朝众将士摆手道,“众军稍安勿躁,本王自有分寸。” 黑甲军这才安静下来,不过就在这时,一阵骚乱传来,大批侍卫挤开黑甲军冲上前来,当那为首之人看清院外情形时,不禁惊咦一声,“咦?” 慕容复看到来人,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微翘,似笑非笑。 韦小宝瞬间僵立原地,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过他身后青木堂假扮的侍卫却看不到场中形势,也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谁也不许乱动,世子小王爷在此,谁敢擅动我杀了他。” 黑甲军闻言纷纷大惊失色,退开一些距离,将韦小宝所率侍卫围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吴三桂脸色微动,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被这伙侍卫五花大绑,羁押到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小宝心念急转,满脸笑容的朝吴三桂解释道,“王爷不要误会,适才府中大闹刺客,奴才担心公主安危,便领兵前去保护,顺便连世子也一并保护了,不料世子冲动上头,非要去与刺客拼命,奴才迫不得已只好将他也绑了起来。” 吴三桂脸色稍缓,淡淡道,“如此多谢韦爵爷了,待此间事了,本王必有重谢。” 韦小宝急忙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奴才的本分所在,若讨了赏,平白得王爷几万两银子,回京之后一定会被皇上斥责的。” 吴三桂嘴角微微抽搐,恨不得过去一刀劈了这个厚颜无耻的狗奴才,不过眼下戏还是要唱的,当即说道,“韦爵爷多虑了,皇上知道韦爵爷勇斗逆贼,保护公主与小儿,嘉奖还来不及,又岂会降罪。” “既然如此,小宝就厚颜谢过了。”韦小宝故作为难的说了一句,随即他四下环顾一圈,似是才意识到场中形势不同寻常,奇怪道,“王爷这是?” 吴三桂白眼一翻,没有说话。 慕容复笑了笑,“韦爵爷,别来无恙啊?” 韦小宝身子抖了抖,但马上想到自己手上还有一个建宁公主,便立即镇定下来,口中怒喝道,“大胆慕容复,你竟敢挟持当朝王爷,不知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么?” “行了,”慕容复懒得跟他磨嘴皮子,冷笑道,“在本公子面前,就不要来这一套了,不怕告诉你,别说挟持王爷,我就是杀了你,康熙也不敢动我,你信么?” 韦小宝登时语塞,这才想起,眼前的慕容复可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而且事实也如他所言,自己死了,小玄子可能会真的难过那么几天,但倾尽一切为自己报仇,却是不可能的。 慕容复嘴角讥讽之意一闪而过,若有深意的说道,“韦爵爷还是好生保重吧,下次见面,我势必叫你知道,你并不是什么小强。” 韦小宝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过其眼中的杀意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心中又惊又怒,又颇有几分无奈,在慕容复这等绝世高手面前,计谋实在有些无力。 陈近南和胡德帝知道二人间有极大矛盾,生怕慕容复暴起出手杀了韦小宝,听得此言,心里大松一口气,如今刺杀吴三桂不成,还要仰仗慕容复才能逃出王府,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王爷,”慕容复说完便不再理会韦小宝,转而看向吴三桂,“恐怕还要劳烦王爷,送我等一程,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吴三桂闻言脸色一沉,“公子不相信本王?” 慕容复笑了笑,“王爷不要误会,只是曾有一位大人物说过,‘永远不要让外人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不得不小心从事罢了,若我能安然离开王府,自然会相信王爷的,更何况,难道王爷不应该掩人耳目一二么?” 最后一句话却是传音所说。 吴三桂听后先是一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猛地反应过来,这话不是数日前的夜里,自己教训儿子的话么?慕容复是怎么知道的?想到这里,他悚然一惊,背脊发凉,眼前的究竟是人是鬼? 勉强压下心头的惊疑,吴三桂和颜悦色的说道,“过门是客,既然如此,本王就送一送公子。” “有劳了。” 之后慕容复一行人便在吴三桂的护送下,离开王府,当然,为了陈近南等人的安危,一直到出了西罗城,他才放掉吴三桂,自始至终黑甲军远远缀在后面,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时辰后,本王将发下通缉令,缉捕大闹王府的刺客,诸位好自为之。” 陈近南等人看着吴三桂安然回到城中,纵然心有不甘,也徒之奈何。 “这次纵虎归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铲除这个大汉奸了。”柳大洪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抱怨道。 “师父,算了,咱们还是想想这次回去怎么跟众兄弟交代吧。”沐剑声开口安慰了一句,不过话里话外都在暗讽慕容复有意放过吴三桂。 陈近南、胡德帝闻言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肉疼,这次出动刺杀吴三桂的好手,都是会中精英,其中还有几个香主、坛主,不曾想竟全军覆没,除了他们两个总舵主,一个生还的都没有。 如果成功杀掉吴三桂也就罢了,但现在吴三桂丝毫无损,又怎能叫他们甘心。 袁承志迟疑了下,愤声问道,“慕容公子,你也是反清同盟的人,杀龟大会你也参加了,不知今日为何要放过吴三桂,还望公子与我等说个明白,否则众兄弟岂非白死。”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目露不忿之色的望着慕容复。 慕容复知道今日之事不给个解释,这些人回去一鼓吹,自己在反清同盟是没什么地位了,而且江湖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望也会冰消瓦解,甚至还落得一个狼狈名声。 心念转动,慕容复立即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哼,诸位觉得我就想那些兄弟白死么?是谁害死了他们?是你们这些刽子手!” 说话间,他激发全身气势,犹如泰山压顶,死死压在众人身上。 众人只觉喘不过气来,脑袋发晕,隐约有种自己真的做错了的感觉。 慕容复又说道,“你们这些废物,口口声声反清,句句不离天下汉人百姓,可结果呢,除了刺杀吴三桂,刺杀康熙,你们还能做点什么真正为百姓好的事?”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各怀心思 一听“废物”二字,众人有些恍惚的心神陡然清醒过来,脸上或多或少有些怒意。 陈近南说道,“慕容公子这话有些过了,我等反清为的就是恢复汉室正统,使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千千万万老百姓都会受益。” “不错!”沐剑声也开口道,“吴三桂出卖大明,放满洲人入关,将无数汉人百姓推入水深火热之中,此等卖国求荣的大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放屁!”忽然一个冷冷的斥责声响起,“你才是大汉奸,你全家都是大汉奸,你们这些反贼逆贼才该死。” 众人闻言纷纷怒目相向,不过一看之下却是愣住,说话之人竟是一直躲在慕容复身后默默无言的美貌女子。 这女子正是阿珂,她虽然得知吴三桂不是自己生父,但多年的父女之情又岂是说舍就舍的,听得这些贼子口口声声骂父王,顿时忍不住口出恶言,连大家小姐的风度都顾不上了。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上前半步,挡在阿珂面前,朝陈近南冷笑道,“恢复汉人正统?恐怕是为了延平郡王府吧,你的那位主子野心勃勃,他会将龙椅交出,那才叫天大的笑话!” 随即他又看向沐剑声,“沐王府与平西王府的恩怨天下尽知,别满口大义凛然,究竟是公怨还是私怨,你心里没点数么?” 沐剑声也不知是被戳破心思还是被他的话语激怒了,脸色涨得通红,梗着脖子说道,“于公于私,我沐王府都非杀吴三桂不可。” 慕容复一愣,一时顺口说了出来,不料倒给自己挖了个坑,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言语。 正待他想要胡搅蛮缠一番时,风际中忽然沉声开口道,“是非功过,自有天下人评说,还请公子说回正题,为什么要放走吴三桂?” 此言一出,众人陡然反应过来,是啊,怎么说着说着,扯到正统问题上去了。 慕容复目光一闪,紧紧盯着风际中,嘴里意味深长的说道,“好一句‘是非功过自有天下人评说’,你咋不说‘自有后人评说’呢?” 风际中没由来的心里发毛,但还是强自定了定心神,与之对视,“风某目光短浅,只见当下,不见未来。” “倒也是。”慕容复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转眼恢复风轻云淡的模样。 “慕容公子,”袁承志开口道,“你三番五次转移话题,避而不答,莫非是觉得有愧于心,不敢回答?” 柳大洪接口道,“公子与那汉奸究竟做了什么交易,是否沆瀣一气,把天下汉人百姓也给出卖了,还请公子说个明白。” 阿珂登时怒了,丝毫不顾慕容复的阻拦,从他背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目露凶光的看着柳大洪,“你们有本事自己去杀,自己废物就不要怂恿别人。” “哎,你……你……”柳大洪气得胡子乱颤,伸手指着阿珂,你了数次也你不出个什么来。 温青青见二人亲密的模样,不禁有些吃味,淡淡开口道,“倒忘了请教慕容公子,这女子是谁?” 阿珂正欲表明身份,慕容复却是抢先喝道,“阿珂!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 言外之意却是连温青青也指责进去了。 阿珂与温青青脸上均是闪过一抹羞怒,但又都同时闭了嘴,阿珂是被慕容复暗暗点了哑穴,逼不得已,而温青青则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这才不再言语。 慕容复没好气瞪了柳大洪一眼,鄙夷道,“别给我戴这么大的帽子,说你们这些人笨,你们还不服。” 先前一计不成,此刻他再生一计,“你们想想,那吴三桂与康熙的关系,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我所料不差,少则半年,长则一年,他必定起兵谋反,你们现在杀了他,岂非替康熙扫平障碍,让大清一统,国力更加强盛,届时你们还有机会反清么?” 众人闻言不禁愣住,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以前确实也存了让两虎相斗的心思,沐王府当初派人进京行刺吴应熊,便是做此打算,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吴三桂也没有反意,甚至如今双方还结成姻亲,这让他们如何不急。 “公子此言当真,那狗汉……吴三桂当真要反清?”胡德帝惊疑不定的问道,当提及“狗汉奸”时,忽然想起慕容复背后的女子,又下意识的改成了吴三桂。 慕容复郑重点头,“不错,此消息乃是本公子夜探王府时,亲耳所闻,当时吴三桂正与几个亲信手下商谈起兵事宜,他们准备联合耿精忠、尚可喜几个藩王,以及西域手印宗、北边几个小族,一齐出兵反清。” 临了他又叹了口气,“其实当时我本是去刺杀他的,不过在听到这一消息后,便立即收了手,悄悄退出王府。”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点头,倒也不疑有他,凭借慕容复的武功,无声无息潜入平西王府,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我就说嘛,慕容大哥忠肝义胆,顶天立地,又岂会投靠大汉奸吴三桂,咱们确实欠考虑了。”温青青登时有些兴奋的说道,连称呼都从“慕容公子”改成了“慕容大哥”。 慕容复赞许的看了温青青一眼,随即说道,“你们想想,如果吴三桂与康熙打起来,那就不像咱们这样小打小闹了,届时各方义军揭竿而起,呈星火燎原之势,大清势必风雨飘摇,国运衰减,而你们现在杀了吴三桂,不是帮康熙的大忙是什么?” 众人脸色微微赧然,不过眉梢眼角还是透着丝丝兴奋与激动,显然比慕容复更加明白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风际中眉头微皱,开口问道,“是我等误会慕容公子了,但不知公子后来与那大汉奸做了什么交易?” 此言一出,众人又疑惑的看着慕容复,现在他们已经完全相信了慕容复,不但不再为先前之事着恼,反而觉得惭愧内疚,当然,好奇还是免不了的。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瞥了风际中一眼,淡淡道,“那是本公子的私事,与诸位无关。” 风际中面色微窒,变得难看异常。 陈近南适时开口道,“公子,恕陈某多嘴一句,正如公子所言,如今大事将起,是我等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但无论康熙还是吴三桂,都不是省油的灯,麾下兵强马壮,势力滔天,你我更该同舟共济,反清大业才有望得成。” 他这话虽是对慕容复说,但也有告诫在场诸位的意思,因为方才他们听得吴三桂即将起兵的消息后,无不是面露异色,显然各有心思。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闻得此言,均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心中暗道一句“合该如此”。 慕容复却是有些无奈,神态略不自然的看了阿珂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众人一怔,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均是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同时心里也大松一口气,只有温青青脸若寒霜,小声嘀咕一句,“果真是个大色狼!” 在场之人除了沐剑声之外都是内力高深之辈,自然听了个清楚,暗自想道,这种话想想就是了,怎么能宣之于口呢?这袁夫人还真是个直性子。 慕容复不知众人心中所想,不过他也选择无视了温青青的话,转而说道,“好了,再过两个时辰,吴三桂便会下令通缉我等,诸位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回去早做准备吧。” “公子此言有理,我等告辞。” 众人登时反应过来,纷纷出言告辞。 温青青临走之际,又忍不住问了慕容复一句,“慕容公子,关于反清同盟之事,我们还须从长计议一番,公子不与我们一道走么?” 慕容复心头微热,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另有要事在身,这次就算了吧,待此间事了,我会亲到金蛇营拜访二位,就不知道二位是否欢迎了。” 袁承志本来还奇怪温青青为何有此一问,但听得慕容复此言,当即热情道,“公子肯大驾光临,是承志之幸,承志扫榻以待,欢迎之至。” 慕容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便多谢了,一路好走,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二人走后,慕容复正想解开阿珂穴道,不料沐剑声又匆匆跑回来,“慕容公子,舍妹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现在想起来问了?” 沐剑声心中颇有些无奈,本来长兄如父,沐剑屏的终身大事该他做主,这慕容复既然与屏儿有情,就该来讨好他这个大舅子才对,但慕容复此人蛮横无礼,不尊礼教,现在反倒要自己来讨好他,真真是太憋屈了。 若换做别人,不管他武功如何高,背景如何强大,他沐剑声也绝不至于此,奈何现在他连沐剑屏的生死安危都不知道,只能委曲求全了,心中暗自想道,日后寻回屏儿,决计不让她再与慕容复有所往来! 慕容复不知其心中想法,但念及他到底是沐剑屏的兄长,叹了口气道,“屏儿她现在全身筋骨尽碎,全凭一口真气吊着命。” 沐剑声大惊失色,“屏儿她……她怎会如此?”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三探王府 慕容复冷冷瞥了他一眼,“她在刺杀吴三桂的时候,被平西王府供奉归辛树震碎全身筋骨。” “这个老匹夫!”沐剑声恨声骂了一句,他只知道沐剑屏被抓了起来,却没想到遭受了如此痛苦,一时间,心疼得不行,犹豫了下他说道,“可否带我去看看她?” 慕容复迟疑了下,“我看还是算了吧,屏儿现在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你被吴三桂通缉,这山海关已经没你的容身之处,还是不要连累了她。” 沐剑声一想也是,面色阴晴变幻一阵,终是点点头,“那舍妹就拜托慕容公子代为照顾了,沐王府上下感激不尽。” 慕容复淡淡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沐剑声走后,慕容复伸手解开阿珂穴道。 阿珂能动之后,当即毫不犹豫的手起一掌,掌风凌厉,拍向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身子微微一侧,这一掌从他胸前滑了过去,阿珂身子一个趔趄,扑到他怀中。 慕容复顺势揽住其纤腰,口中笑道,“点你穴道是我不对,小生在这里给郡主娘娘赔礼了。” “呸!”阿珂啐了一口,挣扎两下没有挣开,目光直直盯着慕容复,“你跟这些贼子是一伙的?” 慕容复先是点头,又摇头。 “到底是不是,你与我说个明白!”阿珂脸若寒霜的问道。 慕容复叹了口气,说道,“康熙是我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些人都是反清组织,故而有所往来,但若说是一伙的,却相差甚远,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刺杀你父王。” 阿珂面色稍缓,“当真?你与我父王做了什么交易?” 慕容复沉吟一会儿,说道,“我用两座金山银山作聘礼,求你父王把你嫁给我。” 阿珂听后心中一跳,脸蛋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你……你别胡说八道,父王岂会……岂会……不是,谁说要嫁给你了!” “嗯?”慕容复一愣,“你不嫁?那你早说嘛,趁现在还来得及,咱们回王府把聘礼讨回来,这么多金子银子,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说着竟是真朝西罗城走去。 “喂,”阿珂急了,“别……别回去!” 慕容复头也不回的说道,“既然你不嫁,我的聘礼岂能白给!” “嫁!”阿珂一急,脱口说道,“我嫁就是了!” 说完之后,直觉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慕容复哈哈一笑,回身拉起她的手,继续朝西罗城走去。 阿珂不解,嘟囔道,“我都说嫁了,你还想怎么样?” 现在的她已经迷迷糊糊的,早已把方才心中想问的那些问题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慕容复认真道,“我还有些事要回去办,留你一个人在外面又不放心,只好带你一起回去了。” 阿珂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具体的又想不起来。 经过一番乔装改扮,慕容复与阿珂再次进入西罗城中。 他之所以回来,一来平西王府中还有一件他必得之物没有到手,二来交代苏荃办的事也不知道办得如何了,另外阿九并没有跟他一道出城,不知是怄气故意躲起来,还是去追杀李自成了,他也要把她找回来。 慕容复心中盘算一会儿,决定先去找苏荃,但马上他又有些头疼,苏荃此女也不知在弄什么玄虚,明明知道自己就在城中,却不来见面。 于是他决定先回原来的客栈等待苏荃的消息,如果到了晚上还不见来人,便夜探王府。 “对了阿珂,你想你娘么?”慕容复忽然突兀的问了一句。 阿珂一愣,随即脸上闪过几许不舍和悲伤,“自然想了,也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慕容复目光微闪,“若不然咱们把她接出王府,以后常伴你左右?” 阿珂闻言颇为意动,但马上又摇摇头,“不行的,娘她矢志常伴青灯古佛,就连平时在府中,我也很少见到她,更何况把娘接走了,父王怎么办?” 她倒也不疑有他,还道慕容复一心为自己考虑,感动的不行。 慕容复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愿望是暂时实现不了了。 很快二人来到客栈中,左右无事,慕容复干脆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传给阿珂。 这门武学有永葆青春,延长寿元之奇效,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女人个个都能学,虽说阿珂现在的年纪再修炼这门武功已经有点晚了,但好过没有强。 阿珂本身并不如何在意学什么武功,但既是爱郎所传,便一丝不苟的修炼起来。 时间一晃,已到了晚上,慕容复看了看认真修炼的阿珂,心念转动,悄悄出了房门。 偌大的平西王府,经过白天一番闹腾之后,反而显得有些清冷。 “唉,早知如此,就该从阿珂嘴里套一套平西王府的地图。”慕容复站在一座大殿的房梁上,放眼四望,入眼之处尽是重门叠户,高墙阔院,大大小小分成数十个不同的宫殿群,“一入侯门深似海,说的便是如此吧。” 没错,尽管已是三探平西王府,但他还是迷路了。 “咦?”忽然他耳朵一动,一丝不同寻常的风声传来,他转头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 不过下一刻,远处一座阁楼上有一道黑影闪过。 慕容复当即将内力关注到双眼中,黑夜中,双眼亮起一道蒙蒙白光,看上去十分妖异。 他立即看清了那黑影,却是一个黑衣蒙面、身材消瘦之人。 “会是谁?”慕容复不禁愣住,沐王府、天地会等势力的人今日在王府已是全军覆没,剩下的几个也都离开了山海关,此刻却又冒出一个夜探王府的刺客,难免令人奇怪。 “莫非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另行派人来刺探?”慕容复思绪翻转,想到一个勉强合理的解释,因为除了天地会等势力,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个时候潜入王府。 反正也迷路了,不如跟着这人,兴许有意外收获。 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当即动身追了上去。 那黑衣人轻功固然高明,可在慕容复面前却如同三岁小儿一般,不一会儿便追到了,且不露身形的跟在其后面。 只是他马上就失望了,因为黑衣人左顾右盼,时走时停,也没个确切方向,足见他多半也一样,迷路了,或者压根就不知道路。 慕容复倒没有马上离开,他发现此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兴许是个熟人。 二人一前一后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约莫过了一刻钟,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二人同时停下脚步。 慕容复偏头望去,登时颇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两道高墙中间的隐蔽夹缝中,一对男女紧紧抱在一起,卿卿我我,行那苟且之事,男的上身衣服完好,下身则光着,女的罗衫半解,嘴里发出极为压抑的声音,如泣如诉,好不撩人。 “原来是一对月下偷情的狗男女。”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像这样的事,在这种高门阔户里,时有发生,不足为奇。 不过就在这时,他面色微微一变,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黑衣人身形一晃,飞扑而下,目标赫然是那对男女。 慕容复也顾不得多想,毫不犹豫的张手一吸,那黑衣人飞在空中的身形陡然一顿,随即倒飞回来,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嗯?是个女的?”慕容复一愣,手中劲力也顿了一顿,以致运转不及,黑衣人直接落入怀中。 天可怜见,他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 那黑衣人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一点征兆都没有的被人发现,还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的被抓住,更令她羞愤欲绝的是,一只温暖的大手正好按在自己羞人之处。 “放开我!”黑衣人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来,身子剧烈挣扎。 慕容复一惊,急忙捂住她嘴巴,小声说道,“你看看下面!” 黑衣人哪里听得进去,身子极力扭曲,只差大呼一声“色狼”了。 慕容复无奈,单手连点两下,登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随即他没好气的传音道,“你看看那边,想死也别连累我。” 黑衣人眼珠子微微转动,这才发现,二人所处高墙的另一边,正有一队黑甲军缓缓行来。 原来慕容复之所以出手阻止她,便是因为更早的察觉到这些人到来,若黑衣人暴露,那自己也势必暴露,横生许多枝节。 黑衣人明白个中原委后,不禁大大松了口气,还道自己被发现了,原来是遇上了同道,一时间,她连慕容复尚且没有拿开的手也给忘了。 黑夜中,是最容易滋生一些邪恶想法的时候,慕容复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想道,待本公子看看你长得如何,再决定是不是把手收回来。 不过当他揭开黑衣人的面纱时,却是面色微窒,久久不语。 而黑衣人也看清了慕容复的面容,脸上难以掩饰的惊喜。 半晌后,慕容复才苦笑一声,“原来是你,咱们还真有缘分啊。” 眼前之人赫然是他在客栈中久等不见的方怡。 方怡眨了眨漆黑明亮的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略不好意思的拿开自己的坏手,解开她穴道。 方怡刚要开口,忽然意识到什么,凑到慕容复耳旁,吐气如兰的说道,“我担心你的安危,便来王府中找你。”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良辰美景 慕容复听后心头一热,虽然这话有点像他平时随口说来哄骗小姑娘的话,但从方怡这样一个严肃又易羞的漂亮女子口中说出,那自然又另当别论了,丝丝柔情,绕指缠入心间。 便在这时,嗯嗯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原来高墙下方的狗男女察觉到黑甲军走远,又大力动作起来。 方怡羞得俏脸通红,急忙低声道,“咱们先离开这个污秽之地吧。” 在见到慕容复之前,她虽然羞涩,但也不是不可克制,但慕容复就在身旁,她顿觉这景象不堪入目。 慕容复却是摇摇头,传音道,“不急,我来王府还有别的事要办,正想抓个舌头,这对狗男女倒是合适。” 方怡微微恍然,方才她也是这般想的,但见慕容复半晌没有出手的意思,不禁疑惑道,“那你怎么还不出手?” 她不会传音入密,为防引起什么动静,每次说话都要凑到慕容复耳根处,嘴唇时不时碰到他耳垂,温软而又芳香的气息,挠到他的痒处。 再加上不远处还有一场活春宫,慕容复浑身血脉喷张,小腹燥热不已,干脆也不客气,直接将她搂入怀中。 方怡脸色微微愕然,但见慕容复一眼不眨的盯着高墙下面,恍然明白过来,心中有些气苦,你这坏人,想我此前如何暗示你,讨好你,也不见你有什么反应,现在看到人家做那事,你倒想起我了…… 慕容复看得半晌,已是不满足于温香满怀,坏手轻轻摸索起来。 方怡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就默认了其所为。 本以为他只是占两下便宜,反正又不是没给他摸过,不料慕容复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忽然胸口一凉,已经把手伸了进去。 方怡大惊,急忙按住那坏手,口中说道,“别……别这样。” 慕容复嘿嘿一笑,“别怕,我就摸摸,不会对你如何,反正你迟早也是我的人。” 方怡听得那句“迟早也是我的人”,心神一松,手也慢慢放下,算是默认了慕容复的行为。 二人的动静似乎惊醒了墙下的男女,那男的忽然停止了动作,一双犹如鹰隼般的眼睛中闪过丝丝亮光,猛然抬头看来。 “好敏锐的感知。”慕容复心中暗赞一声,急忙抱着方怡身形一矮。 “怎么停了,快点啊,你是不是不行了?”紧接着响起女子焦急的催促声。 “好你个骚娘们,竟敢说我不行,看老子怎么惩治你!”男子还来不及细想,一听这话马上不乐意了,嘴中哼哼两句,更加卖力起来,而女子再也压抑不住喉咙的声音,稍微放开了一些。 慕容复听着二人对话,更是心中火热,心中最后一丝顾忌也荡然无存,双手齐出在方怡身上摸索起来。 方怡大惊,看慕容复的样子,似乎不只是摸摸而已啊。 一时间,她不由陷入天人交战中,一方面,成为慕容复的女人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错过了这次良机,也不知何时才能得偿所愿,另一方面,眼下情景又与她平时幻想的有所不同,她想的是慕容复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她进门,最不济也该正正式式拜个堂,洞房花烛夜再将自己珍贵的身子送出。 这本来就是天下大多数女子的梦想,更何况性情刚烈,极重贞洁的方怡了。 慕容复不知方怡心中所想,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还道她默许了自己的行为,当即挥手布下一个隔音真气罩,也顾不得解开其衣衫,便直接扒了裤子。 方怡惊得花容失色,想要开口说话,马上便是一张狼嘴袭来,想要挣扎,但身子已然瘫软,提不起半点力气。 随着一处处阵地的失守,方怡的心防也渐渐被攻陷,心中哀叹一声,只能随他任他了,只盼他以后不要把我视如草芥,用过了就丢弃。 不多时,一道高亢的欢快声音响起,女子瞬间瘫软倒地。 别误会,这女子并非方怡,而是高墙下方的不知名女子,至于慕容复这边,还早着呢。 那男子完事之后,飞快整理装束,但见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在享受着激烈过后的余韵,不由没好气道,“你还愣着干什么,马上便要下锁了,到时你回不去,被人家看出什么就完了。” 这时候的大户人家,前院后院都有高墙隔着,到了一定时辰便会上锁,防止一些鸡鸣狗盗、瓜田李下的事发生,而二人所处之地,正是前后院两道高墙中间。 “哼,怕什么,发现就发现呗,大不了老娘把你也供出来,咱们做一对苦命鸳鸯就是了。”女子毫不在意的说道,言语中颇有几分豁出去的意味。 男子还以为她是认真的,登时急了,急忙压低声音哀求道,“我的亲娘哟,你这样会害死咱们两个的,我求你快穿衣服吧,回去尽快清理一下,若是被发现,你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女子不屑道,“瞧你那点出息,还总兵呢,我看就是个孙子。” 嘴中如此说着,倒也没再耍什么性子,起身整理衣衫。 墙上慕容复一边享受着身下的佳人,一边凝神细听二人的对话,当听到“总兵”二字时,不禁心中一动,将眼力催发到极致,看向男子。 这一看之下,他不禁愣住,那男子赫然是曾在吴三桂书房中见过的夏国相。 “嗯哼?”方怡察觉到慕容复忽然停下,本能的扭了下腰肢,以作提醒。 慕容复欣然继续。 院墙下方,夏国相见女子乖巧穿好衣衫后,忍不住上前搂着她亲了一阵,似乎穿上衣服比没穿衣服更有吸引力,临了他又交代道,“回去要小心清理,千万别让下人发现了。” 女子回道,“放心吧,那老东西早就不行了,娶我们几个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寻常时候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更不会碰我的。”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对了,你什么时候带我走,这个冰冷的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 夏国相闻言面色微变,不过夜色昏暗,女子看不清楚,只听他语气略有几分淡漠的说道,“就快了。” “老东西?呵呵!”慕容复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女子应该是吴三桂某房小妾,这倒有意思了,一个是他的妾室,一个是他麾下大将,居然搞在一起,也不知道吴三桂知道后,表情会有多精彩。 “你可别忽悠我,如果我发现你敢骗我,我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也要将你告发给老东西,看你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还有没有。”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听出夏国相嘴里的敷衍之意,当即警告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夏国相不耐烦的摆摆手,“现在咱们怎么可能逃得掉,只怕还没出山海关,便会被抓了回来,你放心,我在等一个时机,而且不远了,时机一到我便带你远走高飞。” 女子面色稍缓,“那我回去了。” 夏国相看着女子缓缓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当他也要转身离去时,忽然,没有半点征兆的,肩头一痛,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一时间他心中惊骇莫名,他自然知道这是江湖中人的点穴手段,可他也练过拳脚功夫,能这般无声无息,连个人影都还没见到就点住了他,恐怕府中的供奉都做不到。 他想张口大呼引来侍卫,却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揶揄的声音,“夏都统想喊的话就尽情喊吧,引来了侍卫,我就将方才的精彩大戏和盘托出,相信这么短时间内,那位王爷的小妾还来不及毁灭证据。” 由于夏国相是背对着慕容复的,出手之时只能点到其肩井穴,而无法点到闻香穴,故而夏国相是可以开口说话的。 但听得慕容复的威胁,心神慌乱之下,哪里还敢引来侍卫,只得压低声音问道,“阁下是何方高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夏某绝不推辞。” 他倒是个明白人,知道暗中之人制住自己是有所图谋,否则只需向王爷告发,又或者直接下杀手,自己都四五葬身之地。 “嘿嘿,聪明!”慕容复赞了一句,传音道,“你先等等,我这有点事在忙,等我忙完了自会过来见你。” 夏国相闻言一愣,这个时候还要忙什么事? 而此刻高墙上,方怡心神迷糊,除了不忘压抑着嘴里的声音外,早已是不知人间几时。 原本方怡初次破瓜,还是在这种极为特殊的情况下,慕容复怕她承受不住,故而颇为克制,但到得后面,方怡却是自己主动起来,那他自然不会再客气什么,是以花样百出,尽兴施为。 夏国相吹着幽幽冷风,直觉一颗心直往下沉,因为那暗中出手制住自己的人已经小半个时辰没有声音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声询问之时,忽然面前人影一晃,凭空多出一个人来,不,准确的说是两人,其中一人被抱在了怀里。 当看清慕容复的面容时,夏国相悚然一惊,“是……是你!” 此时的慕容复,自然是跟方怡办完事了,衣衫完好,看不出来丝毫破绽,唯一让他有些无语的是,方怡竟然晕了过去,无奈他只好将其抱在怀里了。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百花楼 “夏都统,别来无恙啊。”慕容复微微一笑,看着眼前之人说道。 “无……无恙。”夏国相心神惊惧之下,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不知……慕容公子为何……为何在此?” “都说王府风景甚好,本公子闲来无事,便来逛逛,”慕容复悠悠道,“不曾想却目睹了这样一场大戏,唉,我倒不觉得这戏煞了风景,不过就不知道吴三桂会不会觉得了。” 夏国相面色一白,强自定了定心神,讪笑道,“公子若有什么地方用得到小的,尽管吩咐就是,小的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只盼公子能够不要今晚之事告知王爷。” 他也十分知趣,连自称都由“夏某”变成了“小的”。 慕容复赞许的点点头,“也没什么,我与吴三桂做了一笔交易,相信过不多久,他也会告诉尔等,不过我对这个人的信誉着实有些不放心,如果能有一个人能随时帮我盯着点,那就完美了。” 夏国相当即会意,急忙说道,“公子尽可放心,小的一定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不管王爷暗中有什么手脚,小的都会提前禀报给公子!” “此言当真?”慕容复略作惊喜的问道。 夏国相神色一正,“小的发誓,绝无半句违心之言,否则小的不得好死。” 慕容复冷冷一笑,“夏都统这话可就有些不实了,如果你活个七八十岁,本公子难道要等你三四十年,看你是否好死?” 夏国相面色微窒,急忙说道,“小的该死,说话欠妥,不过小的对公子绝对是忠心耿耿,如违此誓,便让小的天打五雷轰。” 对于经常将发誓当做家常便饭,且甚少遵守过誓言的慕容复来说,对于别人的誓言同样不大相信,尽管这个时代的人对鬼神极其敬畏,甚少有违背誓言之人,但他还是不大放心。 心念转动半晌,慕容复还是决定给夏国相种下生死符,这样他才能真正放心,相信有了生死符的挟制,此人纵然还有别的心思,也该烟消云散了。 其实控制手下最好的手段莫过于生死符,迄今为止他还没遇到能熬过生死符痛苦的,但他却不大喜欢用,主要原因便是太过麻烦,每隔一段时间,必须由他亲自出手压制生死符,而他经常奔波各处,对于一些身份特殊之人,甚至都没机会去找他。 之所以会对夏国相使用,主要还是因为吴应熊已经中了生死符,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影响了。 看来回去之后要尽快将生死符的法门传下,这样以后便可交给别人来跑腿了,梅兰竹菊四剑婢倒是几个很合适的人选。 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瞥了一眼面前噤若寒蝉,汗如雨下的夏国相,他微微点头,“好了,生死符的滋味你已经尝过了,方才只是浅尝辄止,如果你背叛本公子,你会疼七七四十九天,最后将自己全身皮肉都抓烂才死。” “小的对公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夏国相连忙表忠心。 慕容复心念一转,忽的问道,“你可知道吴三桂平时藏匿重要物品的地方在何处?” “重要物品?”夏国相一愣,“金银财物可算?” “金银珠宝不算。” 夏国相沉吟一会儿,忽的眼前一亮,“有了,王府下面有一个地宫,我想公子要的东西应该就在地宫里。” “地宫?”慕容复闻言一怔,“你确定不是密室,而是地宫?” “不错,”夏国相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吴三桂此人想做皇帝已经很久了,所以特地让人秘密修建了一个地宫,里面的摆设完全模仿康熙皇帝的乾清宫,供他平时聊以**,同时也作为一个宝物收藏之处。” 慕容复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吴三桂也算同道中人了,只是燕子坞的地宫是作为慕容家大本营而建,不像吴三桂只是自己使用。 “地宫入口在哪里?”慕容复又问道。 “距此不远,就在前院正殿中。”夏国相说着又将如何进入地宫的具体方法说了出来。 “好,”慕容复当即大喜,“你这一功本公子暂且给你记上,日后论功行赏之时,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大棒加甜枣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夏国相当即连声称谢,并顺便表了表忠心。 打发了夏国相后,慕容复看了看怀中昏睡的方怡,略一犹豫还是抱着她一并前往。 有了夏国相的指路,慕容复自然不会再迷路了,不多时便来到所谓的正殿前,仔细一看,正是白日里天地会等势力与王府侍卫交战之处,此刻殿前灯火通明,一众侍卫正在搬运尸体,清扫血迹。 慕容复眉头微皱,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此,想要无声无息的进入地宫,似乎不大容易啊。 忽然怀中的方怡嘤咛一声,慕容复低头望去,只见她双眉紧闭,秀眉微蹙,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衫,身子缩成一团。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此时正值深夜,温度有所下降,而方怡又刚刚破身,受不得寒气。 他立即输送一道内力过去,驱散方怡身上的寒意,犹豫了下,终是暗自摇头,今晚再闯地宫实在不合时宜。 “唉,美色误事,美色误事啊!”慕容复看了看怀中的方怡,心中颇有几分后悔,先前怎么就冲动了呢。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回到客栈中,为了避开阿珂那个小醋坛子,他另开了一间房。 不过就在他将方怡轻轻放在床上,准备离开时,忽然一只纤纤玉手扯住他的衣角。 “你醒了。”慕容复和声说道。 方怡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慕容复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好半晌后才有些低沉的问道,“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每个少女第一次变成少妇时,总会有些患得患失,慕容复应付起来已是得心应手,当即微笑道,“不会的,你以后便是我的女人了,我怎会不要你。” 方怡深深望了他一眼,又问道,“我……我这么随随便便给了你,还是在那种情况下,你会不会……会不会看不起我?” 原本按照慕容复的性格,此时应该调笑几句,但见方怡眼中一片极其认真的眼神,忍不住说道,“不会,是我强迫你的,你不是随便的人,若非你心里爱极了我,你不会让我乱来的。” 方怡这才大大松了口气,秀眉缓缓舒展开来,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 “好了,你好好歇息,养好伤势,等我办完事情,便随我离开山海关。”慕容复轻笑道。 听慕容复要带她一起走,方怡心中登觉甜蜜非常,一激动之下,竟是直起身子,雨点般的吻落在慕容复脸上。 慕容复怔了一怔,没想到方怡会有这么大反应,眼见整具热乎乎的身子都贴了过来,他急忙制止道,“你初次破瓜,就别玩火了,来日方长,我可不想你留下什么病根。” 方怡原本被他推开还有些不愿,但闻得此言,又感动的不行,只觉今晚的决定实在太对了,心头一热,细弱蚊声的说道,“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不用顾忌我的身子。” 慕容复登时愣住,心中不由寻思,“怎么这些女人平日里口是心非,羞涩的不行,到了这会儿不但胆大得很,情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但见此时的方怡脸颊绯红,肌肤水灵,在烛光映射下,灿然生光,晶莹如玉,慕容复自是食指大动,不过他到底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享受,不顾别人死活的人,毕竟细水长流嘛,真玩坏了,下回玩什么? 慕容复当即将她按回床上,脸色一板,“我怎会不顾你的死活,让你好好休息,你就好好休息,难道这么快就想不听我的话了?” 方怡热泪盈眶,微微点头,“我听你的,从今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了,”慕容复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我还有事要出去办,你乖乖呆在这等我回来。” 顿了顿他又问道,“对了,苏荃现藏身何处?” 方怡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她……她在百花楼。” “百花楼?”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惊声道,“她在妓院?” 方怡白了他一眼,“是啊,百花楼是神龙教在山海关的一处秘密据点,你这个真正的教主居然不知道此事?” 慕容复登时有些明白为什么苏荃明知他在城中也没有来找他了,这明显是在赌气啊。 说起来他这个教主还真有点不称职,当初规划好神龙军发展方向后,便当了甩手掌柜,从来没有管过教中之事,也没有再上过神龙岛,这让佳人心中如何不怨,更不知神龙教居然还有据点在山海关。 苦笑一声,慕容复替方怡盖好被子,便转身出了房门,至于百花楼的位置,他倒没有再问,既然是妓院,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能知道了。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在另一条街上找到了所谓的百花楼。 门面装饰并不如何奢华浮躁,但也不显穷酸,颇有一番淡雅清幽的味道。 楼前没有寻常妓院都会有的姑娘拉客,不过却是人来人往,生意颇为火爆。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三件事 饶是苏荃平时如何多姿妖娆,到了此刻,也承受不住那股浓浓的羞意。 跺了剁小脚,她转身便要逃出房间。 慕容复嘿嘿一笑,砰砰两声,手脚上的绳索全部震断,反手将其中一条绳索掷出,瞬间朝苏荃席卷过去。 苏荃猝不及防之下,被卷住纤腰,随即倒飞而回。 慕容复双手怀抱佳人,口中调笑道,“你方才不是大胆得很么,现在怎么又跑了。” 苏荃心中羞涩难以复加,闻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慕容复胸膛上,“你这个装睡的坏蛋,你坏死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哈哈,”慕容复嘴上笑意再也掩饰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探手一揽,将其纤纤玉手抓在手里,似笑非笑的问道,“你打死我,谁来给你解毒啊?” 苏荃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差点羞晕了过去。 慕容复忽然止住笑声,柔声道,“荃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哼!”苏荃闻得此言,立即冷哼一声,赌气似的说道,“你知道委屈我,你还这样对我,很好玩么?” 慕容复讪讪一笑,不过尚未来得及解释,苏荃面色陡然变得红润起来,眼中雾气弥漫,呆呆望着慕容复,细弱蚊声的说道,“坏蛋,你还愣着做什么?” 慕容复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心知这是她心中情愫陡然爆发出来,至于是什么原因,可能多年的相思一招爆发,也可能是方才喝下去的东西起了效用,难以分明。 当然,慕容复也不再客气,屋中一股异样的气息弥漫而开。 时间一晃,近一个时辰过去,屋中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慕容复与苏荃同榻而卧,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苏荃此刻正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腰身小腹高高隆起。 慕容复好笑的看着她,问道,“这些方法你从哪学来的?” 苏荃本来就精疲力尽,但还是费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持着此动作,嘴中颇为吃力的说道,“你还笑,也不来帮帮我。” 慕容复伸了一条腿过去,垫在她的腰下,苏荃这才放松不少,说道,“这是我岛上的那些丫鬟婆子告诉我的,她们说只要……只要事后保持这个姿势,便很容易怀上。” 原来苏荃这次冒着极大的危险前来山海关找慕容复,便是为了给他怀上一男半女,一来一颗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二来也想让慕容复多牵挂她几分,多往神龙岛上走走。 她一个人在岛上实在太孤独了,有了孩子,最起码不会那么孤独。 慕容复明白她的心意后,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愧疚,遂也没有动用双修秘术,化去精元。 说起来,与慕容复有过关系的女子也不少了,但从未有过怀孕的消息传出,这并非他的身体有问题,而是每次行房,他都会利用双修秘术将精元化成精纯的功力,怎么可能怀上。 其次,对于武林中人来说,修炼内功本就是一种炼精化气的过程,故而对生育能力或多或少有些影响,怀上的几率要比普通人低,慕容复实力极强,这个几率自然就更低了。 而慕容复之所以不想要孩子,一来他还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二来则是他诸事未定,常年四处奔波,不想有太多的累赘在身上,或许还跟他的真实来历有那么点关系。 这次也是因为他实在忍受不了苏荃那幽怨之极的眼神和无法拒绝的款款深情,这才没有化去精元,决定顺其自然,若能怀上固然是好,怀不上也只能说是天意。 “唉,累死我了。”苏荃一直倒挺着腰身,持续一刻钟之久,才长长吐了口气,放平身子。 慕容复撇撇嘴,“当然了,你初经风雨,又一连要了十几次,不累才怪。” “你还说。”苏荃登时俏脸嫣红,娇嗔道。 “对了,我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慕容复话锋一转,问起了正事。 闻言苏荃脸上闪过一缕疑惑,“我还忘了问你,你要那些破木头做什么?” “你先别管,快告诉我拿到了么?”慕容复追问道。 苏荃白了他一眼,“有我出马,什么东西拿不到,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来就几块破木头,整个牢房都被我们拆了,连犯人用的夜壶都给你拿来了。” 慕容复知道她心有怨怼,故意恶心自己,当即把佳人揽入怀中,柔声说道,“你有所不知,那天绝牢所用的木料乃是世间绝迹的通天建木,有吸收内力的奇效,我带回燕子坞研究一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通天建木?”苏荃呆了一呆,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这也难怪,建木早就灭绝多年,它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得知。 慕容复点点头,又问道,“你让人送出城了么?” 苏荃摇摇头,“我们大闹了黑狱,还放跑许多犯人,现在全城戒严,正在抓捕逃犯,我们哪里送得出去,现在就堆在百花楼后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暂时不去看了,别的事呢?”慕容复问道,他一共交给苏荃三件事情,这搬空天绝牢只是其中一件。 苏荃白眼一翻,“你当我有分身之术啊,而且这次到山海关来,我只带了几个亲信,加上此处据点的人马,也不过区区二三十号人,哪还有人手去给你找四十二章经。” 不过似乎是怕情郎太过失望,她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说的内城,我不用派人去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哦?”慕容复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苏荃解释道,“你忘啦,以前洪安通在的时候,神龙教与平西王吴三桂是盟友,而且二人关系颇为亲密,吴三桂许多见不得人的事,都是洪安通在暗中帮他做的,这二人狼狈为奸,虽然达不到完全信任的程度,但一些秘密还是知道的。” 慕容复这才恍然大悟,当初他第一次见苏荃时,便是她保护世子吴应熊进京朝贡的时候。 苏荃顿了顿,“其实啊内城里面就是一个练兵之地。” “练兵之地?”慕容复大惑不解,练兵在哪不可以练?若要保持隐秘,燕山深处就是一个绝佳的选择,吴三桂吃饱了撑的要把原来内城中的居民迁出? 苏荃似是看出他心中疑惑,咯咯娇笑一声,“还以为你很聪明呢,原来也有笨的时候!” 慕容复心中好奇,知道所谓的练兵之地定不简单,“好荃儿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练兵之地?” 苏荃这才说道,“吴三桂将内城改成一个牢笼,里面分成好几个区域,有操练士兵的大较场,也有训练杀手刺客的秘密基地,最重要的是,里面关押了许多野兽。” “野兽?” “不错,吴三桂此人手段极为狠辣,也曾深深领教过满清大军的手段和厉害,故而他特地抓了许多野兽关在里面,一来训练自己手下军士与野兽搏斗,二来这些野兽将来也可作为战争野兽使用。” 慕容复闻言不禁悚然一惊,“这么说里面屯集了大量的军队?” “那当然,”苏荃道,“就三年前洪安通得到的粗略消息,吴三桂麾下除了十万常备军之外,还有五万铁甲军,这五万人马中又分了许多种类,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 慕容复心念转动一阵,“如此说来,吴三桂麾下至少也有二十万左右的兵力了?” 苏荃脸色陡然凝重起来,“应该只多不少,所以这次他打起神龙岛的注意,我才会这么着急的把你引来,即便你不来,我也会发出神龙令到慕容家。” 神龙令算是一种紧急求援信号,当初,慕容复临走之时与苏荃交代好的。 慕容复心中颇有几分庆幸,还好这次自己来了,又阴差阳错的与吴三桂达成“和平协议”,否则后果如何殊难意料,不过为了小心起见,事后还是要再做一些部署才行。 不过马上慕容复又想到什么,“不对啊,就算为了建立这样一个基地,吴三桂也犯不着选在山海关内城啊,还迁走大量百姓,这样无法掩人耳目不说,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苏荃一愣,“你听谁说内城迁走了大量百姓?” “城中百姓都是这么说的。” “那只是以讹传讹罢了,山海关本来就是兵家重地,内城本来就是屯集大军的地方,哪有什么百姓,倒是平西王府确实从里面迁了出来。” “原来如此。”慕容复这才解开心中所有疑惑,心中暗自羡慕,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吴三桂的大本营长什么样,跟慕容家的比起来又如何。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吴三桂的基地那一定是重兵把守,守卫森严,哪里是说看就看的,他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四十二章经。 说起来这四十二章经他已经得到了六本,剩下两本一本在康熙他爹顺治的手上,一本在吴三桂手上,这次好不容易来了山海关,他自然不想放过。 故而他先前让苏荃办的第三件事便是去王府找四十二章经,当然他自己也去了,不料却遇到了方怡。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弊病 当然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吴三桂的基地那一定是重兵把守,守卫森严,哪里是说看就看的,他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便是四十二章经。 说起来这四十二章经他已经得到了六本,剩下两本一本在康熙他爹顺治的手上,一本在吴三桂手上,这次好不容易来了山海关,他自然不想放过。 故而他先前让苏荃办的第三件事便是去王府找找看,当然他自己也去了,不料却遇到了方怡。 二人聊了一整夜,慕容复从苏荃口中得知许多神龙岛的具体发展情况。 如今的神龙岛就像一个极其微型的国家,神龙教与神龙军分别主管政事和军事,一切差不多都按照慕容复当初的规划进行着,不过也渐渐暴露出不少问题。 其一便是军政分家,当初慕容复所下命令颇为模糊,苏荃代为掌管神龙教,而施琅则负责神龙军的全部事宜,这样下来便使得神龙军只认施琅,不认苏荃,起初双方还能分庭抗礼,互相掣肘,但渐渐的神龙军发展迅猛,已经完全不将苏荃放在眼里了,而苏荃手下多是残兵剩将,处于弱势的一方。 其二便是人口问题,神龙岛远离内陆,而且岛上面积并不大,所能容纳的人口极其有限,尽管将周围几个小岛都开发出来,但还是太小了点,正常人哪里愿意迁到那样的荒岛上去住。 这两大问题无不掣肘着神龙岛的发展,闹不好神龙军还有叛变的可能。 慕容复听苏荃诉了一晚上的苦,心中经过一开始的愤怒后,也就慢慢冷静下来,说来他也有很大责任,当初只顾着蓄养大军,发展实力,并没有过多考虑,如今看来,还是操之过急了。 由此及彼,慕容复不禁想道,慕容家这些年暗中发展的军队,会不会也出现一些问题,比如只认其将领,不认慕容家调令的问题。 心念转动,他不由想起后世的一些治军方法,目光渐渐亮了起来。 “喂,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这次你不跟我回岛上看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的,大不了我也不干了。”苏荃撒娇似的抱着他的胳膊,幽怨的说道。 慕容复点点头,“那就去看看,这一次我们要跟吴三桂这个老狐狸唱双簧,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吞并,我岂能作壁上观。”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苏荃问道,她怕慕容复过一会儿就忘记了,自然恨不得立即出发。 慕容复笑了笑,“等吴三桂那本四十二章经到手,咱们就动身前往神龙岛,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想办法把我的建木运出去,我会传令慕容家的人来接你。” 苏荃虽然颇不情愿,但关于四十二章经的宝藏她也略有耳闻,只好答应下来,随后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四十二章经里真有宝藏和龙脉?”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龙脉之说虚无缥缈,我是不大相信,不过那宝藏倒是确有无疑。” 他了解过很多这个世界的历史,其实当年满清建立政权与金国分庭抗礼时,凭的只是一腔热血,并不认为他们有足够的实力真能稳住政权,并长久的与金庭抗衡,故而早早为自己留了退路,这批宝藏只会比意料中的多。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去平西王府,我陪你去。”苏荃退而求其次,从她坚决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是要盯死了慕容复,绝不让他溜走。 慕容复多少看出她一些心思,好笑的摇摇头,“你就不怕刚刚怀上的孩子被你这一折腾,折腾没了?” 苏荃一怔,俏脸通红,娇嗔道,“你坏死了,哪有这么快就怀上的。” 慕容复一本正经的说道,“说不定哦,昨晚我给了你那么多子孙,万一你都接住了,这一去,又给弄没了,那可不能怪我。” 苏荃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不禁狐疑道,“真的假的,你可不能骗我!” “当然是真的了。”慕容复忍住心中笑意,“你真想要孩子,这段时间内还是乖乖当一个贤妻良母吧。” 苏荃心中知道情郎多半在信口雌黄,不过她也不敢尝试,万一真的有了小宝宝,又被她给弄没了,她会伤心似的,故而郑重点点头,“那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你一夜没睡,还是睡一会儿,养足精神,等我回来,咱们继续。”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 “继续什么?”苏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红晕一闪而过,“哼,坏蛋,成天想着那种事。” 慕容复大呼冤枉,昨晚不知道是谁,连捆绑都玩出来了,不过想起肋下的红痕,他自是不敢再提昨晚的事。 随后慕容复离开百花楼,临走之时又去后院看了一眼,果然天绝牢中的木料能搬的都被搬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客栈,方怡刚刚睡醒,不过下身的伤势让她行动不便,慵懒的躺在床上,迟迟不愿起身,脑海中不知在想着什么,脸色时而羞红,时而苍白,还有几分患得患失。 这也难怪,以她素来保守的思想,昨晚那种情况下失了身,过程还是那般疯狂,现在冷静下来,自是觉得难堪之极,而慕容复又不在身边,难免胡思乱想。 “谁!”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方怡一惊,冷喝出声。 “是我!” 屋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方怡大喜,猛地坐起身子,但紧接着下身一股剧痛传来,她不由痛呼一声。 昨晚疯狂之时还不觉得,但过去一夜,那处子破瓜之痛好似才刚刚赶到一般,锥心刺骨。 慕容复一惊,直接推门而入,见得屋中情形,登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些许愧意,急忙上前扶着方怡躺下,口中说道,“难为你了,还很疼么?” 方怡摇头,“不……不疼了。” 说话间额头满是细汗,脸色略显苍白。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可能是真伤到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找点金疮药来。” 说着也不管方怡羞涩的阻止,又转身出了房门。 “真是羞死个人了,那地方怎么能涂金疮药嘛!”方怡看着慕容复的背影,差点羞晕了过去。 慕容复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唯独没有金疮药,这玩意平时都是小昭或双儿带着的,现在二女都不在,而那阿珂是个千金大小姐,更不会带这些东西了,无奈他只好去药铺现买一些。 街上行人稀少,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肃杀,每过半刻钟,便会有一对黑甲军疾驰而过,这一次吴三桂是动真格了,也不知是因为昨日天地会等势力大举进攻王府,还是因为苏荃断了黑狱,或者两者都有。 忽然,慕容复脚步一顿,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头上戴着斗笠,不过他还是一眼认出,此人正是阿九。 慕容复心头微喜,原本还头疼怎么找到阿九,不想这么快就遇到了。 他身形一晃,瞬息间来到阿九面前。 “师……”阿九一惊,待看清慕容复面容时,脸上露出一分喜色。 她正要出声,慕容复却是摆了摆手,拉着她拐入一个偏僻的巷子。 “师父。”阿九乖巧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点点头,“仇报了?” 昨日他挟持吴三桂出府时,大批黑甲军也被他们牵制着,那李自成只要不是太笨,定会趁那个时候离开王府,而阿九也差不多同一时间不见的,想必是追了上去,以她的武功,杀一个李自成可谓轻而易举。 不料阿九却失望的摇摇头,“没有,那厮太过狡猾,我本想找一处隐蔽的地方结果了他,但跟踪一段之后,竟把他跟丢了。” “跟丢了?”慕容复一愣,这还真出乎他的意料。 阿九嗯了一声,随即又说道,“唉,此人狡猾如狐,错过了这次,下次想杀他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慕容复知道她心里颇有几分怨气,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接口,只得含糊其辞的说道,“阿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既然这次上天让他躲过去了,那下次也会让他撞到你手里的。” 阿九白眼一翻,“师父,我没怪你,你不要忽悠我。” 慕容复讪讪一笑,认真道,“阿九,跑了就跑了,李自成只是小仇,所谓国仇家恨,你现在的目标,应该以推翻满清为主,不该因小失大,现在整个山海关都已经戒严,你呆在这很危险,还是尽快随我离开吧。” 阿九一怔,虽然知道这个师父有安慰自己的意思,不过他说的也很对,国仇家恨,自然该把灭掉大明的满清放在第一位,想通其中关节,她当即说道,“是,师父,弟子不会再去追李自成了,不过若让我遇到他,弟子也不会手软。” 慕容复笑了笑,“如此甚好,对了,你身上可有金疮药?” “有啊。” 阿九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金疮药这种行走江湖必备良药自然是随身携带。 “那太好了。”慕容复微微一笑,拉起阿九便朝客栈走去。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重回神龙岛 是夜,慕容复再次潜入平西王府,有了夏国相帮助,他顺利进入所谓的地宫,得到了第七本四十二章经。 四十二章经原有八本,分别藏有一块藏宝地图,此前慕容复已经得了六本,算上这一本一共七本,其实一张藏宝地图分为八份,少一份已经没有多大影响了,能否得到最后一本无关紧要,只待回到燕子坞,慕容复便可立即着人前往鹿鼎山寻找宝藏,偷偷取出。 三天后,慕容复与苏荃、阿九、方怡等人安然离开山海关,回到燕山镇与双儿汇合,当方怡见得浑身动弹不得的沐剑屏时,心中也是好生愧疚,并当场表示会照顾沐剑屏的下半辈子。 对于这个心地善良的小丫头有此遭遇,苏荃也深表同情,毕竟这一次不是她有意将二女派到山海关,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在听说慕容复有法子帮她恢复之后,也安心了不少。 半月后,一行人自津门码头出海,来到了神龙岛附近。 一路上,苏荃也详细交代了岛上的情况,原来当初慕容复改五龙堂为五龙营,将其编入神龙军,起初五个堂主还能听苏荃的话,行事谨小慎微,但神龙军急剧招兵买马,随着实力膨胀,渐渐脱离了控制。 而五龙堂堂主也并未倒向施琅一边,而是五人抱成一团,自拉山头。 施琅此人只懂带兵打仗,在权术方面着实是一个菜鸟,对于五人的行为无可奈何,只要这些人不率众哗变,也不影响他操练士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苏荃虽然知晓其中利害,奈何手上无兵无权,最终让这五人成了气候,三方呈三足鼎立之势。 听到这些消息,慕容复心中杀意横生,后悔不跌,当初就该杀了这几个祸害。 这也难怪,他虽然拥有后世数千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教训,眼界之宽当世无人能及,但有个致命的缺陷,他也是第一次,凡事都过于理想化,而现实情况中又存有诸多变数,事情的发展方向自然多少有些偏离。 “唉,这次你若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船头,苏荃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遥想昔日她在神龙岛上何等风光,数千教众对她是恭敬有加,唯命是从,后来被慕容复这么一搞,本以为从此更上一个台阶,不想却沦落成一个傀儡,还要时刻忍受底下之人的风言风语。 “你放心,”慕容复脸上古井无波,口中淡淡说道,“这一次回岛,我会把那些不稳定的因素全部扫平。” 苏荃闻言心中没由来的一寒,知道他是要大开杀戒,彻底将神龙岛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了,心中兀自生出些许不忍,“其实只诛首恶也就够了。” 慕容复脸上不动声色,话锋一转,说道,“荃儿,如果你不愿再插手神龙岛的事,我倒可以接你回燕子坞。” 苏荃身子微微一颤,脸上不知是欢喜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有些不着根据的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慕容复一怔,“怎么这么问?” 苏荃幽幽道,“不然你也不会叫我回去了。” 她倒不是有多贪恋权势,而是神龙岛被搞得一团糟,现在就这么被慕容复带回去,心中颇有不甘,此外,她高高在上惯了,若是突然做回一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多少有些不愿。 慕容复心念一转,便明白过来,当即柔声道,“荃儿切莫多心,我想带你回去,只是不忍让你太过操心劳累,再说了,神龙军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发展至十万之数,你居功甚伟,岂有没用一说。” 他这话丝毫没有作假,想当年他离岛之时,神龙岛军民满打满算还不足一万之数,即便加上后来从侠客岛迁来的人马,也不过两三万而已,能在短短两年期间发展到十万之数,简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要知道神龙岛没有稳定兵源地,想要扩军就必须想发设法到陆地上去偷蒙拐骗,这一切还必须暗中进行,处处受清廷掣肘,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不过也正是因为发展过于急剧,以致兵多将少,大多底层将领都由原神龙教人马担任,这些人又大都是五龙堂堂主的心腹手下,这才让他们的野心急剧膨胀,以为有了可以自立门户的资本。 苏荃闻言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其实这都是过去洪安通秘密建立的据点起了效用,我也没出多少力。” 慕容复愣了一下,只听苏荃继续说道,“你别看那个老匹夫表面好大喜功,爱听马屁,实际上精得很,他早就知道单靠岛上这点实力不可能成事,便让我在中原内陆布下诸多暗棋,招兵买马,我只是取现成的过来罢了。” 慕容复恍然大悟,这事苏荃曾经提过,只是他颇为看不起洪安通此人,故而未曾放在心上,现在来看洪安通也不是省油的灯,幸好当初果断一剑杀了他,其心中的憋屈,只怕比想象的还多得多。 “无论如何,你的功劳都是最大的一个。”慕容复微笑道。 说话间,小船不知行了多远,放眼望去,天水交接的地方出现几个小黑点,正是神龙岛及其周边数个岛屿。 “神龙岛周围一共有七个小岛,呈众星拱月之势,现在这七个小岛中其中五个,分别以五龙营的名字命了名。”苏荃介绍道。 “哦?这么说五龙营分别占据一个小岛了?”慕容复听出了苏荃的弦外之音。 苏荃点点头,“是的,另外两个小岛则在王副都统手中,岛上有兵器坊和造船厂,五龙堂堂主一直想染指这两个地方,但碍于王副都统实力比他们强大一些,不敢过分相逼。” 慕容复转念一想也就明白其中关节,王彪是自己的心腹,自然不会让这两处神龙岛的命脉落入他人手中,另外神龙岛的大部分经济、米粮来源,都由天下楼供给,其中接头之人便是王彪,五堂堂主也不敢造次。 只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王彪既然早已知晓岛上情况,为何没有传信回燕子坞? 慕容复正心念转动间,忽然一阵长长的号角声响起,紧接着便见到数只小船飞快行来。 “什么人!”小船上各站了十来人,其中为首的一个小头目远远朝慕容复等人喝道。 慕容复扫了一眼,总的四十余人,个个神采奕奕,身上盔甲鲜亮,气势不俗。 “施琅果然有两把刷子。”慕容复不禁暗自赞了一句,管中窥豹略见一斑,由这支斥候小队,便可窥得神龙军些许风貌。 “休得放肆,是我!”苏荃微微踏前一步,朗声喝道。 小头目并未言语,而是待船只靠近,仔细打量几眼苏荃之后,才行了一礼,“原来是苏教主回来了,小的该死,冲撞了苏教主。” “无妨。”苏荃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揶揄的笑意,口中说道,“这位是神龙教真正教主,也是施将军的顶头上司慕容公子,还不见过!” “呃……”那斥候头目面色微窒,转而打量慕容复几眼,为难道,“小的只知道神龙军中有施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不知道施将军上面有什么顶头上司,恕难从命。” 慕容复脸色一僵,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脸色渐渐阴沉下去,看来神龙岛的情况比他预想中还要严重几分,底下士兵竟然不知道自己吃的是谁的粮,拿的是谁的银子,这如何得了。 “算了,下不为例。”慕容复口中淡淡一句,现在与这些底层的士兵计较也无甚意义,一切等清理了神龙军的祸害再说,届时说不得还得大力整改一番。 不料那斥候头目却不愿就此放过慕容复,冷然道,“施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踏进神龙岛范围,苏教主可以过去,你不行。” 此言一出,还不待慕容复发作,苏荃勃然大怒,娇声斥道,“大胆,你可知道就是施琅在此,也不敢如此放肆!” 那斥候头目眼底闪过一丝俱意,但还是坚定道,“卑职胆子不大,但近来有许多奸细探子试图混进神龙岛,施将军已经下了严令,不能放一只蚊子过去,否则卑职人头不保。” “你!”苏荃气急,说他不过便要动手,却在这时,慕容复伸手拦住了她,朝那斥候头目说道,“不错,军纪严明,令行禁止,施琅倒是很会练兵,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既然连苏教主也不相信,不妨将我们抓到岛上,让施琅辨认一二,若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们驱离,万一事情属实,事后施琅怪罪下来,你同样人头落地。” 一番话丝丝入扣,斥候头目听后大觉有理,稍一犹豫之后,便点点头,“好吧,不过你必须束手就擒,让我们将你绑起来,一路上稍有异动,我立刻杀了你。” 慕容复脸色多少有些难看,而旁边苏荃怔了一怔,幸灾乐祸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明显是在说:看吧,我没有骗你。 终究慕容复还是没有反抗,也示意阿九和阿珂稍安勿躁,不要出手。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再见施琅 “相公,你再忍忍,咱们就快到了。”神龙岛遥遥在望,双儿朝被绳索捆缚的慕容复安慰道。 虽说是安慰,但说到后面,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珂娇笑一声,“咯咯,还说什么神龙岛是你的地盘,我还没见过被手下人绑着回寨的山大王。” “师父,似乎神龙岛已经不姓慕容了呀。”阿九附和着取笑了一句,不过眼底深处却闪过一缕忧色,也不知先行抵达神龙岛的王屋派人现在如何了。 慕容复双手被缚,任由众女如何取笑,脸上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也不回话,倒是那位看押他的斥候队长一颗心直往下沉,这次似乎闯下大祸了。 不多时,船只划进码头,众人登上神龙岛。 慕容复举目四望,暗暗吃了一惊,如今的神龙岛面积赫然比以前大了两倍不止,其中一大部分面积扩张源自填海造地,原本岛上的几座高山现已被夷为平地,另一小部分则是彻彻底底的“人造地”,完全由木板铺陈,下面搭有镂空木架。 此外,岛上被大致分为三个区域,东面为住宅区,大片大片的房屋楼阁平地而起,簇拥着中心的神龙殿。中间区域是一个宽阔的大校场,建有点将台。西面是最大的港口码头,此刻港口中停放着两艘大帆船。 慕容复看了苏荃一眼,目中带着些许意外和赞许之色,如今的神龙岛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可比他预想中还要发展的好。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岛的面积确实小了点,如果再大那么两三倍就更好了,当然,神龙军只是暂时驻扎于此,将来的神龙岛主要还是一个海外贸易据点,这大小已经足够了,更何况周围还有七个小岛。 “你们是什么人,挡在这里做什么?”一支巡逻小队注意到慕容复一行人迟迟不动,立即出声询问。 斥候小队长指了指苏荃,“是苏教主回来了,他还带来几个陌生人,要我带他们去见施将军。” 那巡逻小队的头目先是一愣,当看清慕容复的容貌时,不禁吃了一惊,“你……你是慕容公子?” “总算还是有人认得我的。”慕容复展颜一笑,“不错,本公子正是慕容复。” “卑职……卑职这就去向施将军禀报。”巡逻队长瞥了斥候小队长一眼,隐约明白了什么,当即躬身一礼,转身朝校场跑去。 见得这一幕,斥候队长登时脸色都变了,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因为这个巡逻队长是施将军的亲兵,连他都这么说,可见慕容复来头极大,自己竟然还将他绑起来,真真是事到临头了。 “不用紧张,你也只是奉命行事,施将军不会怪你的。”慕容复笑了笑,反倒出言安慰起来。 这话一出,周围众女登时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别人不清楚,她们可是十分清楚慕容复为人有多小气,这个斥候队长害他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他没有当场报复已属难得,竟还会安慰对方。 其实她们不知道,对于军中之事,慕容复即便再小气也不会任性胡来,军队是他争霸天下的资本,务必做到公私分明、治军从严,更何况他今后还要大力收买人心,何必为了一点小事给自己制造障碍。 “我……我……卑职现在就给大人解开。”斥候队长既是愧疚,又是心虚,急忙想将慕容复手上的绳索除去。 慕容复笑了笑,也没有阻止他。 不一会儿,施琅率领一队骑兵迅速赶到码头。 当他看清来人正是慕容复时,立即翻身下马,屈膝半跪行了一个大礼,“末将神龙军正都统施琅,参见……慕容公子。” “起来吧,经久不见,施将军风采依旧,不减分毫啊。”慕容复单手虚抬,一道柔和的劲力扶起施琅,口中淡笑道。 但见如今的施琅头上已经续了发,不再是满清的半头,一身光鲜铠甲在阳光映射下熠熠生辉,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可谓意气风发。 “公子过奖了,末将能有今日,全赖公子提携。”施琅客气道。 其身边的数十亲兵中,有的是两年前随施琅一起投降的亲军,故而知道慕容复便是神龙军的真正头领,有的则是后来才加入神龙军,见此一幕,不禁大为惊异。 先前押送慕容复的斥候队长更暗自后怕,如果让施将军知道慕容复是由自己捆上岛的,安还有命在。 慕容复对士兵宽容,可不见得对施琅也宽容,想起神龙岛发展成今天这样,施琅也有很大责任,他脸色骤然转冷,“难得施将军还记得是本公子提携的你,所以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公子的么?” 施琅有些不明其意,“敢请公子说得明白些,末将有何对不起公子之处?” “神龙军现驻何处?”慕容复不答反问,他先前四处看了几眼,神龙岛上一马平川,并没有大军的影子,其余几个小岛也不可能完全驻扎十万大军,故而有此一问。 施琅答道,“回公子,除了五龙营的四万兵马和王副都统的两万兵马外,其余的照例出海训练去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对于海战方面,他了解不多,也不好指手画脚,只是问道,“何时回营?” “今天早晨才出去,大概要三天才回来。”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松开,“也罢,距离山海关出兵还有一段时间,三天倒也无甚影响。” 听得“山海关出兵”几字,施琅面色一凝,欲言又止。 慕容复却摆摆手,“你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我也有些乏了,休息一晚,明日再说。另外你立刻传令五龙营的五位统领,明日神龙殿议事。” 施琅闻言一怔,当瞟到慕容复身后的苏荃时,登时恍然大悟,明白慕容复为何会突然变脸了,口中应了声是,便转身交代亲兵立即传信。 打发了施琅,慕容复与苏荃一道回到住处,刚进得厅中,苏荃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这样大张旗鼓的回岛不说,还让许雪亭他们明日才来议事,你生怕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么?” 按照她的想法,慕容复登岛之后,要么先明察暗访一番印证自己所说,要么就以雷霆之势先将这几个人控制起来,以防他们狗急跳墙,要知道这几个人手上可是各有八千兵马的,而此时慕容复在得知施琅手下兵马已经出海的情况下,竟还下这样的命令,岂不是糊涂。 慕容复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就是怕他们准备得不够充分,既然只诛首恶,那就需要足够的震慑力,否则我长期不再岛上,下一次又不知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不过,今晚我也要先去探查一番,看看这几个人是不是真有胆子背叛。” 苏荃登时不乐意了,小嘴微微撅起,赌气道,“你不相信我!” 慕容复哈哈一笑,也没有解释,转而朝方怡说道,“怡儿,这里你熟,安排一下她们的住处。” 方怡自然不会反对,当即招呼众女到后殿分配房间。 众女走后,苏荃正色道,“你不会是认真的吧,许雪亭几人这两年笼络了不少心腹手下,四万兵马中至少有三万完全忠于他们,而现在神龙岛上又这么空虚,如果他们真的叛变,我们完全招架不住的。” “嘿,在绝对实力面前,这几个跳梁小丑还翻不起什么大浪,我故意给他们准备时间,也等于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真的要反我,那也怪不得我了。”慕容复冷笑道。 “要不我立刻传信王将军率他那两万兵马来岛上布防?”苏荃想起慕容复在岛上还有一个心腹手下王彪,口中问道。 “不用,这样会打草惊蛇。”慕容复摇摇头,但见她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安慰道,“放心吧,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敢这么做,至少都有九成的把握,对了,你在五龙营中应该有眼线吧?” 苏荃点点头,“眼线是有,但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没法得到核心消息。” “不用多重要的人物,只要能探知五人的行踪即可。” “那简单,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动作,估计很快便有消息送来。” 随后二人又聊了几句,聊着聊着聊到传宗接代的大事上,慕容复兴之所至,直接将苏荃按在地上,行了一次人伦大事,羞得苏荃无以复加。 是夜,天色昏黑,海面上雾气朦胧,距离神龙岛约莫七十来里的一座小岛附近,一条快船正快速前进着,船头站着两人,一人衣袂飘飘,负手而立,正是慕容复,另一人身材曼妙,小鸟依人,却是方怡。 原来苏荃的探子得到消息,五龙使接到施琅的传令后,果然有了动作,五人相约齐聚白龙岛,打算秘密商议什么事,慕容复当即决定夜探白龙岛,听听他们商议什么,而方怡见机得快,提出为他带路,所以一并跟来了。 海风幽幽的吹着,方怡抖了抖身子,拉紧衣衫。 “是不是有点冷?”慕容复忽的开口问道。 方怡心说我都喝一晚上的西北风了,你才想起来问,不过嘴上却说道,“还好,不怎么冷。”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密谋 慕容复也知道这半月来有些冷落了她,这也没有办法,女人一多,便很容易有了东宫忘了西宫,相较于阿珂、苏荃等一众大美女来说,方怡确实没什么出众之处。 “委屈你了。”慕容复心中闪过那么一丝愧疚,低声说道。 方怡心中一酸,眼睛有些湿润,不着痕迹的抹了抹眼角,“不委屈,我无怨无悔。” 慕容复顺手一揽,便将佳人搂入怀中。 方怡心中一喜,还以为情郎想要有什么动作,正想矜持一下,不料慕容复忽的沉声道,“不要动。” 随即身子一轻,整个人飘然而起,如在雾中,她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船只雾海飞快后退,原来慕容复抱着她在海上飞掠。 “咱们的船直接划过来定然会被发现。”慕容复口中解释了一句。 不一会儿,二人稳稳落地。 方怡正想开口,慕容复伸手捂住她檀口,飞快闪身隐入一座丘陵后面。 不多时,一队巡逻士兵走过,慕容复这才松开方怡,缓缓走了出来,放眼打量白龙岛。 这白龙岛长宽不过二三里,多山石丘陵,岛上大半地方都搭起了帐篷,灯火通明,巡逻严密。 “他们平时是自己训练么?”慕容复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方怡一愣,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回道,“除了每月逢五、十的日子,所有军队交由施将军指挥大练之外,其余时间,是五龙堂堂主自行操练。” 慕容复微微点头,脸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五龙堂堂主倒也都是人中龙凤,只怕早就将施琅那一套学了过来,可惜啊,野心这东西,一旦有了实力,就很容易滋长,可惜了。” “是啊,他们五个以前就背叛过洪安通,早就狼子野心,你又常年不在岛上,苏荃姐姐也很难压得住他们。”方怡说道,自从苏荃得知她也失身给慕容复之后,便要求她姐妹相称,不要再教主长教主短了。 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中暗自寻思,且不管苏荃说什么,许雪亭他们如果真的反意已萌,今晚必会有所动作,反之慕容复并不介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实在是良才难寻,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想擅杀大将。 慕容复观望一阵后,拉起方怡,身形如若鬼魅,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在敞篷之间穿梭不定。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最大的一座帐篷后面。 慕容复听帐篷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当即探出一手,指尖一道亮光闪过,在帐篷上轻轻一划,割开一个小洞,朝里望去。 只见帅营中,一共坐着八人,除了两个背对着他,其余六人分别是许雪亭、张淡月、殷锦、陆高轩和胖瘦头陀,那看不到面貌的两人,想来应是赤龙使无根道人和白龙使钟志灵。 那瘦头陀上次在紫禁城被慕容复用计斩掉一条手臂,也不知是不是尚未恢复过来,至今面色苍白,形容枯槁。 五龙使在此聚集慕容复不觉得奇怪,倒是陆高轩和胖瘦头陀三人在此,他多少有些意外,难道这三人也参与叛变? “我跟无根道人一样,想先听听诸位的意见,再做决定不迟。”钟志灵开口说道。 许雪亭见众人你推我让,始终不肯说出心底的打算,颇有些烦躁,脸色微沉,说道,“诸位兄弟,那人已经回到岛上,此事已经确认再三,千真万确,他还传令咱们明日议事,显然是听了那个狐狸精的枕边风,有跟我等算账的意思,诸位都不要保留了,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时间不等人。” 顿了顿,他语气陡然转冷,“有句话兄弟要提醒诸位,这些年我们几个没有一个将那狐狸精放在眼里过,现在她的靠山来了,肯定是要秋后算账的,绝无幸理。” “我看不然,”一直沉默寡言的胖头陀忽然开口,“你们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我跟师兄这两年一直兢兢业业,对于苏教主的命令也从未违背过,慕容公子不是不讲理的人,不念功劳也会念苦劳吧,所以诸位要做什么,就不要把我师兄弟二人算进去啦。” 瘦头陀没有说话,但显然以胖头陀马首是瞻。 “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临阵退缩?改弦易辙?”张淡月冷声斥道。 “不,”殷锦阴阳怪气的接口道,“人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想坐我们的船,再说了,人家也从来没说过跟我们是一伙的,对吧陆先生?” “啊?”陆高轩似乎在神游天外,没有听众人说什么,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 胖瘦头陀被殷锦这一挤兑,脸上隐现愤怒之色,正要愤而离席,许雪亭急忙出来打圆场,“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凡事好商量。”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要反就反,我师兄弟已经决定袖手旁观,两不相帮,事后你们成功了,我师兄弟也不会厚着脸皮与你们共享荣华富贵就是了。”瘦头陀忽然拂袖冷哼一声,丝毫不将五人看在眼里。 许雪亭面色一黑,眉宇间隐现怒意,但还是强自压了下来,好声说道,“咱们这么多年老兄弟,细数神龙教发展至今,教中多少老兄弟走得走死的死,时至今日,已经所剩无几,咱们几个再不抱团取暖,只怕很快也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殷锦似要接口什么,但被许雪亭一瞪,又将话语咽了回去,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们都知道苏荃的行事风格,咱们当年的旧账她一直都没有跟咱们算过,这两年再添新帐,你们以为谁能置身事外么?” 众人听得这番话也是表情各异,面色变幻不定,胖瘦头陀二人对视一眼,心有戚戚,一时间倒是熄了甩手离开的打算。 钟志灵忽然看向陆高轩,“陆先生怎么说?” “我?”陆高轩一愣,随即苦笑一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陆某不过任了个虚职,无兵无权,就是想要助你们一臂之力也无能为力,所以……不管你们做什么,就不必考虑我了。” 此言一出,除了胖瘦头陀之外,其余人皆是面色微变,心中暗骂一声“老奸巨猾”。 殷锦开口道,“陆先生过谦了,咱们谁不知道你掌控着兵器作坊,等若掌控着神龙军的命脉,你一句话,可比我们五个都管用得多。” 陆高轩急忙摆手,“你们有所不知,我虽然掌管着兵器坊,可实际做主的却是王副都统,你们应该知道,此人是慕容公子的心腹,慕容公子岂会将如此重要的地方真正交给我。” 说完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依陆某看,事情也没到那一步,慕容公子并非生性凉薄之人,这一点大家当年也都有目共睹,我等能有今日,也全拜他所赐,犯不着……” 话未说完,殷锦忽然冷哼一声打断他,“你知道什么,他那是做给底下人看的,如果他当初不给我们几个点好处,又岂能收复岛上居民。” 陆高轩张了张嘴,终是打消了劝下去的念头。 眼见气氛僵持下来,许雪亭开口道,“殷兄弟的话或许有些偏激,但事实上也相差不远,慕容公子此人表面仁义道德,实际上内心冷酷无情,你们当年应该听说过一些,他杀人成狂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一连杀了数十个教中兄弟,比之当初的洪安通,还更加残忍。” “此事当真?”陆高轩一愣,这事他倒没有听说过。 许雪亭点点头,“这是我亲眼所见,当时我率众兄弟抵御清兵,慕容公子突然出现,杀了数百清兵,似乎没过瘾,直接屠戮教中兄弟,其实就算陆先生不相信慕容公子的为人,但苏荃的手段你应该大有领教吧,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几个么?” 帅营之外,慕容复听着几人说话,尤其是听到许雪亭将当年他走火入魔之事拿出来当把柄,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不过也算看明白了,这几个人中,除了陆高轩和尚未表态的无根道人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整天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别人。 帐中,陆高轩听了许雪亭的话面色阴晴变幻一阵,终是摇头叹了口气,“陆某已经老了,已经没了当年的志气,只想安安稳稳的了此残生,这次诸位的行动,我就不参加了,事后不管诸位是荣华富贵也好,生死两难也好,都与我无关。” 说完竟是直接起身告辞。 许雪亭等人面色微变,均是没有料到他会说走就走。 殷锦朝许雪亭望去,目中带着询问之意。 许雪亭微一沉吟便暗暗摇头,转而朝陆高轩说道,“既然先生不愿共谋,我等也不好勉强,不过今晚更深露重,出海不大安全,就请先生暂居白龙岛上,如何?” 陆高轩脚步一顿,似乎犹豫了下,“也罢,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等等,”就在这时,胖头陀忽然开口道,“我们师兄弟与陆先生一道离开。” 许雪亭脸色阴沉如水,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这三人虽然武功高强,在神龙岛地位特殊,不过也正如他们所说那样,无兵无权,少了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三人走后,许雪亭环顾其余众人一圈,“还有谁想走?”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争执 过得半晌,其余四龙使并无开口要离开之人,许雪亭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不少,“好,这才是真正的好兄弟。” 张淡月开口道,“闲话休提,还是尽快商量一下如何对付那人吧,毕竟此人武功之高,就连当年的洪教主也望尘莫及,想要对付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提起慕容复的武功,众人皆是面色一变,这些年他们也从江湖上得到不少关于慕容复的消息,下意识的拿洪安通一比较,他们骇然的发现洪安通远远不如,他们五人当年反洪安通,最终一败涂地,至今仍心有余悸。 眼见众人脸色沉重,士气有些滴落,许雪亭急忙开口说道,“诸位别忘了,当年对付洪安通,我等手下没有一兵一卒,而现在不一样,我们五人加起来,手下共四万兵马,现今神龙岛上只有施琅的几百清兵和数千手无寸铁的居民,任那慕容复武功再高,只怕也无济于事。” 此言一出,众人精神一振,确实,任他武功再如何出神入化,但终究是个凡人,难道还能力敌千军万马不成? 随后五人商量了下具体出兵事宜,以及明日议事的应对。 另外一边,陆高轩与胖瘦头陀离开帅营之后,立即被人带到附近的帐篷中看押起来。 瘦头陀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办,他们已经决意反了?” 陆高轩笑了笑,“怎么,瘦尊者是后悔方才出来了?” 胖头陀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陆先生还有心思说笑,咱们虽然没有参与谋反,可事后慕容公子追究下来,咱们什么也没做,同样说不过去。” 瘦头陀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放心吧,我临来之前,已经暗中知会过王副都统,他应该有所准备,虽然算不得什么功劳,但慕容公子也不至于怪罪我等,当然,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我暗地里准备了一艘小船,可到后半夜偷出营地,回神龙岛报信。”陆高轩缓缓说出心里的计划,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帅帐之外,慕容复与方怡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路上,方怡大为不解,但一直隐忍不言,直到回到小船上,她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就这么走了?” 在她想来,方才那么好的机会,完全可以一举将五龙使拿下,最不济也可伺机而动,等他们五人分开之时,逐个击破,以慕容复的武功,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说话,袖袍鼓动,双手轻摆,朝海面上虚拍几掌,随即借着反推劲力推动小船,朝着神龙岛方向前进。 方怡有些急了,“你……你到底什么打算,难道真要等他们率大军来攻?” “我就是要等他们率大军来攻,”慕容复忽的目露奇光,“这么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我要在数万人面前,让他们尝尝生死两难的滋味,顺便立威,叫人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方怡檀口微张,半晌合不拢嘴,如果真像他说那般,当着数万兵马的面处决五龙使固然能起到极大的震慑效果,但想要做到这一点何等之难,那可是四万兵马,不是四万鸡狗啊。 慕容复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大好,被人背叛的滋味可不大好受。 一个时辰后,小船回到神龙岛,这里有一个人在等待,赫然正是王彪。 两年不见,王彪面容更加沉稳了几分,身上气息也愈发浑厚,显然内力臻至另一个境界,比起陈近南之流也不落分毫了。 “参见公子!”王彪一见慕容复,便立即上前恭敬行礼。 “王彪,”慕容复脸色微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五龙使的反意只怕早就露了端倪,你怎么没向燕子坞禀报过?” 王彪闻言一愣,随即面露急色,“回公子,属下已经禀报过了!” “什么?”慕容复心头微怒,“你何时禀报过?向谁禀报的?” 王彪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许雪亭他们几人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不将施将军和苏教主放在眼里,但严格说起来,他们并没有丝毫逾越之处,也从来没有证据表明他们要背叛公子,像这一类的消息,通常都由水晶宫自行处理。” 慕容复怔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王彪说的含糊其辞,但意思很明白,他已经禀报过了,只是慕容复自己没有看到。 燕子坞每日收到来自各地的消息不计其数,自然不可能每一个消息都要向慕容复禀报一次,是以水晶宫的情报系统会根据重要程度、紧急程度、保密程度等不同的依据分类整理,最终决定是否上报慕容复。这些年他奔波在外,大多事情都是慕容雪和怜星等人自行处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便没有禀报给他了。 关于五龙使的消息,属于查无实证,子虚乌有,自然不会再花大力气传给慕容复。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惭愧,伸手将王彪扶了起来,“起来吧,这事倒也不能全怪你。”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我的眼线传来消息,许雪亭已经联合过去的其他四龙使和胖瘦尊者、陆高轩于白龙岛上密谋,准备造反生事。”王彪也不计较,话锋一转,问起了应对之策。 末了又补充一句,“属下手上有两万兵马,施将军已派出传令兵去追他麾下人马,只要守住一天,待施将军的兵马回来,便可将这五人一网打尽,唯一有所顾虑的是,此战过后,神龙军损失不小,只怕难以应对接下来吴三桂的进攻。” 慕容复听后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倒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深谋远虑,理论上说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两万对四万,别说一两天,就是守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只待施琅大军一到,便可全歼五龙使所部。 但这样一来,神龙军势必伤亡过半,自然不是慕容复愿意看到的,稍一沉吟,他摇头道,“你那两万兵马守好兵器坊和造船厂就行了,明日之事,我还应付得了。” “公子……”王彪面色微变,还待再说,慕容复却摆摆手,“明天我要考验一下你的武功,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如果能让我满意,九阴真经的后续功法便传授于你。” 王彪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对于九阴真经的神奇,他早有领略,这些年一直盼着攒够功劳去还施水阁换取,没想到如今唾手可得,只是不知公子所说的考验是什么。 “对了,”慕容复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王屋派和白杆军你安排好了么?” 王彪回道,“已经按照公子的意思安排妥当,那位秦将军现在做了神龙军教头,属下拨给她两千人马,正加紧训练,倒是王屋派的人有些排外,一时无法融入神龙军。”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司徒伯雷此人只认阿九,不认别人,神龙军想要吞并王屋派,他自然极不情愿。 “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傲。”慕容复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说道,“既然融入不了就算了,回头让苏荃给他招些人马,自己折腾去吧。” “是。”王彪虽然不明白公子爷为何还要给那个冥顽不灵的老头招兵买马,但对于慕容复的命令从来不会违背。 打发了王彪,慕容复与方怡回到住处。 “你也回去吧,今晚辛苦你了。”慕容复转头对方怡说道。 方怡猛地抬头,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一路上她都没能寻到机会与慕容复亲近一二,芳心难免有些失落,可要她主动求欢,又开不了这个口,只好独自一人进了小院。 慕容复踱着步子,心中思索着五龙使的事情,颇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五人的背叛让他有多伤心,而是细想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各个势力,其中对他完全忠诚的,恐怕也只有麾下四大组织了。 正走着,忽然院中传来方怡的声音。 “双儿姑娘,这么晚了你早点歇息吧,我与小郡主亲如姐妹,我来照顾她就好。” “不行,相公吩咐过,要我好好照顾沐姑娘,我可不敢偷懒,否则相公不饶我。” 方怡听她说得暧昧,不禁有些吃味,酸溜溜的说道,“双儿姑娘说笑了,谁不知道公子爷对双儿姑娘最宝贝啦,哪里会舍得责罚你,还是由我来照顾师妹吧。” 慕容复抬头望去,只见沐剑屏房前,双儿端着一盆热水,而方怡挡在她面前,似要将热水接过去,可双儿却不让。 “你们在吵什么?”慕容复心中好笑,面上则板着脸呵斥道。 二女没有察觉慕容复的到来,均是吃了一惊,双儿正欲开口解释,“相公,她……” 慕容复打断了她,“好了,你们都去休息,我来照顾她吧。” 随即不由分说的接过水盆,推门进入沐剑屏房间,只余下二女面面相觑。 屋中沐剑屏满脸羞红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敢睁开,屋外的动静她自然早就听到了,正想出言调解一二,不料忽然杀出一个慕容复来,还扬言要“照顾”她,她自然羞涩的难以复加。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擒贼先擒王 慕容复每次见到这个可爱又易羞的小丫头都忍不住想要调戏一番,他将水盆往床前一放,大刺刺的往床上一坐,柔声问道,“屏儿,洗髓经修炼得如何了?身子可有好转?” 沐剑屏本以为他要使坏,但听他一开口却是关心自己的伤势,不由心头微暖,睁开眼睛乖巧答道,“我已经好多了慕容大哥。” “你放心,慕容大哥答应医好你就一定会做到。”慕容复正色说了一句,忽的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慕容大哥有责任照顾好你。” 沐剑屏呆了一呆,随即脸上红晕密布,“不……不用的,屏儿能够自己照顾自己。” 慕容复好笑的看着她,一只手已经放到她腰间,“屏儿,你身为小郡主,大家闺秀,可不能说谎哦,你手脚都不能动,怎么照顾自己?” 沐剑屏心尖儿一颤,想要反抗一下也无从动弹,羞得闭上了眼睛,嘴中仍是说道,“我可以让方师姐来帮我……” “那怎么行,”慕容复一边解开她的衣衫,一边郑重其事的说道,“我答应过你哥,要好好照顾你,岂能假手于人。” “慕容大哥坏死了,明明想占人家便宜,还要找这许多借口……”沐剑屏心里如是想着,不敢接口什么,她清楚的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慕容大哥肯定还有更羞人的话等着她。 “屏儿,你有没有发现你皮肤好了许多,比以前更嫩了?”慕容复口无遮拦的说道。 “……”沐剑屏沉默以对。 “屏儿,那洗髓经你可要认真修炼,它不但关系着你能否恢复如初,还有美肤的效果。” “……”沐剑屏咬紧牙关。 “咦,屏儿你这里好像大了一点,是我看错了吗?” “慕容大哥,求求你快别说了,人家都快被你羞死了。”沐剑屏终于忍受不住,哀求的说了一句。 次日天明,慕容复早早的来到神龙殿中,苏荃、王彪和施琅早已在此等待,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胖瘦头陀和陆高轩也赫然在此。 “咦?三位怎会在此?”慕容复不禁惊奇的问了一句。 陆高轩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眼底均是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陆高轩率先说道,“启禀公子,许雪亭、张淡月、殷锦、无根道人、钟志灵等五人犯上作乱,准备发兵攻打神龙岛,我等不愿附逆,便逃出来给公子报信。” “哦,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点头,“三位的忠心本公子记下了,待此间事了另有赏赐。” 忽然他目光一转,看向断了一只手臂的瘦头陀,口中略带关心的问道,“瘦尊者上次被迫斩掉一臂,如今可恢复元气了?” 瘦头陀登时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躬身答道,“承蒙公子挂怀,已经好许多了,只是武功大打折扣,如今成了半个废人,无法替公子分忧出力,属下甚是惭愧。” “瘦尊者过谦了,你这条手臂虽然不能再长回来,但以你的武功根基,假以时日必能重振雄风,恢复往日功力,放心,本公子并非生性凉薄之人,你只管在岛上好生修养便是。” 便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入殿,单膝跪倒在施琅面前,“报,五龙营大军已抵达神龙岛各个码头,将神龙岛团团围住,青龙营许雪亭将军传话要面见施将军和……和一个叫慕容公子的。” 施琅面色微微一变,立即呵斥道,“本将不是交代过岛上一切军机要务皆向慕容公子禀报,你没有接到命令么!” 那士兵噤若寒蝉的四下扫了一眼,委屈道,“可卑职不知道谁是慕容公子……” 施琅登时面色有些尴尬,他昨日回去之后,立即将那位斥候队长唤去详细询问了一番,才明白过来慕容复为何会给他脸色看,本想今日找个机会挽回一二,不料这士兵也太不机灵,不但无法澄清误会,反而更惹人怀疑。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淡淡道,“咱们去看看吧。” 说着当先一人朝殿外走去,阿九、苏荃、王彪等人紧跟其后。 施琅微微瞪了那士兵一眼,也跟了上去。 神龙岛南面码头上,停放着数百条大大小小的船只,船上站满了人,约莫万余众,其中最大的一艘帆船甲板上,站着五人,正是许雪亭、张淡月等五人。 另外三万兵马,已经分批围住神龙岛各个出口,意图很明显,绝不让慕容复生离神龙岛。 五龙使见慕容复一行人来到码头,均是有些心虚,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强撑下去,许雪亭深吸一口气朝慕容复说道,“听说慕容公子归岛,要召集我等议事,公子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慕容复目光缓缓扫过五人,最终许雪亭身上,平淡却又饱含真力的声音响起,“废话少说,本公子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立即到本公子面前认错,这次的事情,本公子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五龙使面面相觑,没想到慕容复一开口竟是这样一番话,许雪亭略一沉吟便开口道,“公子这话请恕属下等人听不懂,不知我等何错之有?” 慕容复脸色一沉,“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要不要珍惜就看你们自己了。” 船上五人彼此对视一眼,钟志灵与无根道人脸上均是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殷锦见状急忙说道,“你们可不要忘了,咱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一旦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神龙岛上极为空虚,仅凭慕容复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挡住我们数万大军,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完也不管四人作何想法,转头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复,你勾结本教不要脸的贱人谋害洪教主,将神龙教占为己有,我等五龙使忍辱负重与你周旋,便是为了积蓄实力好为洪教主报仇,今日时机已到,你还不跪地受缚,免动干戈。” 苏荃听得那句“不要脸的贱人”,登时气得面色通红,恨不得给那殷锦一巴掌。 而慕容复也是怒极反笑,“呵呵呵,殷锦是吗,这句话本公子记下了,我保证,你一定是下场最惨的那个。” 殷锦没由来的心中一寒,暗自后悔怎么就冒冒失失的说出这话。 慕容复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到了现在,他也不再对这几人抱任何希望,神色陡然一冷,转而对身后之人说道,“阿九、王彪,你们随我出手擒拿贼首,其余人不要轻举妄动。” 话音未落,体表白光一闪,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周身虚空折叠,地面收缩,身子竟然已经出现在十丈开外。 王彪、阿九惧是一惊,他们事先并不知道慕容复的究竟有什么计划,直到此刻才明白过来,慕容复哪有什么妙计,只是很简单粗暴的“擒贼先擒王”。 二人虽然心中惊疑,但对于慕容复的命令也不会违背,急忙施展身法追了上去。 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是何等豪情万丈之事,一时间二人豪气顿生。 而五龙使见到慕容复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一步跃出便是十余丈之远,登时惊骇得无以复加,急忙朝众军下令,“快拦住他,拦住他!” “弓箭手上,快上。” “搭人墙,阻止他。” “准备天罗地网,绝不能让他上船。” 五龙使你一句我一句的传下命令,弄得周围的士兵有些不知所措,到底听谁的命令?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慕容复飞身而起,如同雄鹰展翅。 “放箭!”许雪亭大喝一声。 一阵破空声响起,漫天羽箭激射而出,同时其余士兵也反应过来,纷纷在战船前搭起了人墙,许雪亭周围的士兵则是手握飞爪,只待慕容复再靠近一些便出手布置“天罗地网”。 苏荃等人见那黑压压的羽箭,登时有种头皮发麻之感,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就见空中的慕容复双手大张,左右划了个圆,登时间,所有羽箭速度为之一缓,随即纷纷偏转方向,凝聚成球。 阿九与王彪原本还有些担心,见得这一幕,登时松了口气,随即身形化作两道流光,凌厉无比的往前冲出。 底下这些士兵虽然跟随五龙使造反,但到底还是神龙军的一部分,慕容复自然舍不得轻易折损,是以施展乾坤大挪移牵引羽箭之后,并没有将其反射的意思,双手猛地一开,所有羽箭斜飞出去,落在海面上。 阿九与王彪速度极快,势道惊人,眨眼间便冲破十几道人墙,但还是被无数士兵拦了下来,逼不得已只得短兵相接,二人内力极深,武学造诣不俗,杀入普通士兵中自是所向披靡,仍然以不慢的速度接近五龙使的战船。 慕容复化解箭雨之后,身形滴溜溜一转,暴射而出。 到得此刻,五龙使已经开始慌了,似乎千军万马在手上,也没什么用啊,还是不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这也难怪,慕容复在江湖上有着赫赫威名,五人自从两年前归顺慕容复之后,还没有亲身领教过,此时见他似有力挽狂澜之势,自然是害怕非常。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土鸡瓦狗 慕容复身形疾掠,数十丈距离瞬息而至,眨眼间便已来到五龙使战船上方。 五龙使大惊失色,周围一干亲信纷纷掷出飞爪,数十条绳索交缠纠错,眨眼便形成一个大网,朝慕容复迎面罩下。 慕容复凭空飞跃数十丈,本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不料其腰间白光乍现,环腰一斩,登时所有绳索七零八落。 众军呆了一呆,便见慕容复缓缓落在甲板上。 五龙使看着如同天神下凡般的慕容复,心里凉意直冒,纷纷畏缩不前。 关键时刻还是许雪亭率先冷静下来,口中爆喝一声“跟他拼了”,当即长身而出,全力一剑刺向慕容复,其余人纷纷反应过来,使出各自的独门绝技。 慕容复看着五人的攻势,脸上带着淡淡的嘲弄,手腕轻轻一翻,一道强横无匹的真气飞出,后发先至的席卷五人,顷刻间,五人攻势土崩瓦解,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看上去就好似慕容复单手隔空举起五人一般。 “哼,不自量力。”慕容复冷笑一声,随即扬声道,“众军住手,否则我杀了他们。” 声音浩浩荡荡,传遍全军,正竭力围攻阿九和王彪的士兵转头望去,当见得自家将军已被人拿住,不禁愣在原地。 “接着!”慕容复大手一挥,五龙使立即被抛向王彪与阿九,二人反应不慢,电光火石间飞身而起,阿九单手抓起一个,王彪一手一个,运转身法拔足狂奔。 剩下两人被慕容复一脚一个,以更快的速度飞向码头。 慕容复这才悠悠迈出一步,身形连闪,迅速脱离大军包围。 直到慕容复三人将五龙使擒回岸上,众士兵才反应过来,纷纷大怒,如同潮水般涌向码头。 “住手!”却在这时,施琅站了出来,“众军听令,原地待命,不得造次!” 这些士兵虽然归五龙使节制,但到底施琅才是最高将领,又是神龙军总教头,威信还是有的,现在五龙使被擒,他们已经没了主心骨,一时间纷纷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五龙使中,张淡月、无根道人和钟志灵等三人只是被点了穴道,没有受什么伤,但那殷锦和许雪亭可是生生被慕容复一脚踢过来的,此刻已是摔得七荤八素,五脏移位,如同一摊烂泥般软倒在地上,嘴中鲜血狂吐。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翅膀硬了么?”慕容复目光缓缓扫过五人,淡笑道。 许雪亭面如死灰,了无生气的说道,“既然事败,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公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们?”慕容复反问一句,随即似笑非笑的说道,“还记得当年我是怎么说的吗?我说你们既然选择留下,就千万不要背叛我,否则不管你们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叫你们生死两难。” 话音未落,他伸手吸来几滴海水,双手一搓,便化成数十片薄薄的冰片,分别没入五人体内,随后他又用大力金刚指震碎他们全身经脉,废其武功。 这才朝施琅吩咐道,“把这五个人丢进大牢,严加看守,对了,如果他们自杀了,那你也跟着去吧。” “不应该斩首示众么?”施琅不明白慕容复为何留着他们,当听得最后一句时,不禁心中一凛,恭声应是。 众人回到神龙殿中,慕容复心情颇好,朝王彪说道,“看来你这两年没有偷懒,功力比两年前深厚了一倍不止,我答应传你九阴真经的后续功法,自然会做到。” 王彪心神一颤,急忙双膝跪地,“这都全赖公子的栽培,属下万死难报万一。” “好了起来吧,今天你立了大功,这是你应得的。”慕容复伸手将王彪扶起。 别看今日阿九和王彪没出多少力,事实上若非他们二人牵扯了众军大部分心神,慕容复也不会如此轻易抓住五龙使,毕竟是一万大军,一旦陷入人海战中,除非他动用天剑大开杀戒,否则没那么容易闯过去的,所以这二人的功劳也不算小。 “师父,那我呢?”阿九忽然幽幽问了一句。 慕容复一愣,“你?你怎么了?” 阿九指了指王彪,撇撇嘴道,“他立了功,您就传他武功,那我也立了功,您是不是也该传我点什么?” 原来阿九自从拜慕容复为师后,除了得传一套内功法门神足经外,并没有学到什么厉害的绝学,以致现在的她虽然内功浑厚,招数却稀疏平常得很,表面上是个超一流高手,实际上真正打起来,是要打不小折扣的,难得有此机会,她自然要趁机提出来了。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当即爽快的点点头,“好吧,就再传你一套绝学。” 他心中一动,补充了一句,“晚上你到我房里来。” 听得这句别有深意的话,阿九俏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急忙低下头去。 “公子爷,”这时施琅开口道,“五龙营的兵马该如何处置?末将虽然一时镇住了他们,可他们中有许多五龙使的亲信手下,时间长了难免生出动乱。” 慕容复沉吟半晌,“将他们全部遣回原岛,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另外王彪立即调派一万兵马到神龙岛上驻扎,以防万一。” 施琅犹豫了下,建议道,“依末将愚见,不如先斩了五龙使。” 慕容复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斩了这五个祸根,剩下的人即便还有什么心思,也不敢有所异动。 但慕容复就是想借此机会将所有有异心的人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心念转动一会儿,朝施琅吩咐道,“你让人造五个牢笼,然后把许雪亭他们关进去放在大校场上,再让五龙营的兵马轮流观看。” 施琅登时明白了他意思,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往后的数日,五龙营四万大军被分批集结到大校场,亲眼目睹了许雪亭等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凄惨下场,到五人最后断气时,身上没一块好肉,全都是自己抓破的,那场景只怕任何人都会为之胆寒。 其间也有数人煽动士兵作乱,意欲乘势营救五龙使,尽皆被守在暗处的王彪所部斩杀殆尽,经此一遭,五龙营被彻彻底底的清洗一遍,原神龙教弟子十不存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晚,慕容复正在屋中打坐炼气,门外来了一人,可到了门口又踌躇不前,迟迟不肯进去。 慕容复收了功法,轻笑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过得半晌,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道曼妙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却是阿九。 慕容复抬眼一看,不禁呆了一呆,今晚的阿九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穿青色花边长裙,身段婀娜,清若冰仙,左耳戴着一粒拇指大小的珍珠,衣襟上镶有一颗大红宝石,闪闪生光,浑身自有一股高贵淡雅的气质,脸上化了淡妆,有如花容至艳,玫瑰含露。 阿九进屋后与慕容复四目相对,白腻的脸蛋上飘起两抹红晕,随即莲步轻移,走到他身前敛衽一礼,“师父。” 过得半晌仍不见慕容复回应,阿九抬起头来才发现,慕容复呆呆盯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炽热。 阿九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有点儿害怕,还有点儿羞喜,不由娇嗔道,“师父!你口水流出来啦!” “啊!你说什么!”慕容复立即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抹了抹嘴角,才发现上了阿九的当,老脸不禁一红。 也难怪他会如此失态,以前的阿九要么荆钗布裙,要么布衣长衫,打扮得像个乡下姑娘,虽然也是清丽脱俗,容色秀丽,但与这时的华服珍饰比起来,又少了几分明艳,此时的她才真个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师父,你说要传我一门绝学。”阿九有些承受不住慕容复的目光,出声提醒道。 慕容复自然记得此事,稍一平复心中火热便问道,“你想学什么?” 阿九抿了抿嘴,“是否只要阿九说出来,师父便教我?” 慕容复怔了一怔,微微点头,“神功绝学限制颇多,只要你能练的,为师绝不藏私。” 阿九面色微喜,“那我要学六脉神剑。” 她数次见过慕容复施展六脉神剑,威力绝伦,而且六脉神剑还有“天下第一剑”的美称,她自是向往已久。 “没……”慕容复就要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忽的瞥到她右边空荡荡的袖子,登时面色微窒,“这个恐怕你练不了。” “却是为何?”阿九脱口问道,她倒不怀疑慕容复藏私,只是奇怪自己为何练不了。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心疼,迟疑了下解释道,“六脉神剑对应手臂上六条经脉,必须六脉齐全方能炼成,而你……” 阿九瞬间明白过来,一条手臂上最多只有五条经脉,她只有一条手臂,自然无法炼成六脉了,脸上多少有些失落。 慕容复不忍见她难过,急忙转移话题,“阿九,不如我传你我的家传绝学,斗转星移。” “啊!”阿九吃了一惊,“这……这不好吧。” “怎么?你瞧不起斗转星移?”慕容复还道她看不上这门武功,登时就不乐意了,板着脸说道,“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克尽天下武学,练到深处,比起六脉神剑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二女争风 阿九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师父,阿九并非瞧不起斗转星移,只是……只是它是师父的家传武学,传给我一个外人不合适吧。” 慕容复心中恍然,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是我的亲传弟子,自然也算慕容家的人,有什么不合适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句“也算慕容家的人”听在阿九耳中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俏脸禁不住一红。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门户之见极重,武林世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凡世家中人,即便是师徒之间,若没有血缘关系,同样不会将家族武学外传,有的家族甚至还有传男不传女、非直系血脉不传等说法。 “你不想学?”慕容复见她默然不语,还道她对斗转星移兴致不高,话锋一转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还可以传你别的武功,白虹掌力、天山六阳掌、少林七十二绝技、龙城剑法……” 慕容复一连报出十几套武功的名字,无一不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上乘武学。 阿九听得目瞪口呆,但还是马上摇摇头,“不是的师父,我……我想学斗转星移。” 慕容复微微点头,“如此也好,其他神功绝学无一不是要花费偌大精力,少则数年,长则是十年方能修炼有成,而斗转星移却不需要如此麻烦,只要内力足够深,悟性足够好,很快便能小成,正适合你现下的情况。” 阿九听后更是深以为然,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短时间内尽可能提升武功,不过马上她又想起什么,犹豫了下问道,“对了师父,你方才说斗转星移只是当世第二奇功,那第一奇功是什么?” 慕容复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琼鼻,“你啊,原来是惦记着那第一奇功。” 阿九被他突然如此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还是强自压下心中羞涩,任由这个坏师父施为。 慕容复稍一沉吟便正色道,“在为师心里,当世第一奇功,当属克尽天下所有内功的北冥神功。” 他这话并非无的放矢,出道至今,他几乎囊括天下所有叫得出名字的神功绝学,也修炼过其中绝大部分,自然很有发言权。 细数天下武学,无论是外功巅峰绝诣降龙十八掌,还是深奥玄妙的武学至典九阴真经,又或是天下第一剑六脉神剑,都有迹可循,有招可破,唯独北冥神功和斗转星移,一门海纳百川,以天下内功为己用,一门遇强则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它们列为第一、第二奇功并不为过。 “北冥神功?那是什么武功?”阿九不由疑惑道,她从未听说过这门武功。 “这是逍遥派的传承武学,为师另有一个身份,乃是现任逍遥派掌教。”慕容复解释道,但见阿九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他又补充了一句,“北冥神功可以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但修炼极难,很容易走火入魔,就算你想学,为师也不会传你。” “哦,”阿九有些失望,随即想到那斗转星移也是慕容复极为推崇的一门武功,还是慕容家的家传武学意义非凡,便又高兴起来,“那我就学斗转星移吧。” 随后慕容复将斗转星移的心法口诀,以及那篇可以壮大六识的无名心法一并传给她。 阿九默记完心法,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感动,前所未有的强烈,嘴中喃喃道,“师父,你待阿九天高地厚之恩,阿九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坏笑道,“你要报答我,那简单,以身相许就是了。” “师父你真坏,哪有你这样的师父。”阿九脸色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十指绞在一起,半晌之后,似乎做出某个重大决定,细弱蚊声的说道,“如果师父……不嫌弃的话,阿九什么都愿意……愿意给师父。” 慕容复呆了一呆,他倒没想到一向气度高华的阿九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般露骨的话无异于自荐枕席了。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哪怕此刻的阿九只是一时冲动,或是感激的成份多一些,他也不会装清高去拒绝她。 慕容复上下打量阿九几眼,正待有所动作,却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慕容复你在吗?我有事找你。” 纵观整个神龙岛上,敢直呼慕容复大名的,也只有阿珂一人了。 阿九鼓起所有勇气才含羞带怯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心中本就极为羞涩,此刻外边突然来了人,登时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羞得难以自抑。 慕容复心知错过了这次,下次阿九定然不敢再轻易表明心迹,心念一横,干脆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师父!”阿九一惊,不明白他这是何意,外边明明有人来了的。 “别理她,”慕容复嘿嘿一笑,“阿九你方才说什么,你要以身相许?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说着抱起她的身子,朝床边走去。 “师父,别,有人找你,师父你快停下……”阿九惊得花容失色,这要被别人撞到,叫她如何自处,尤其是二人关系颇为特殊,慕容复名义上还是她的师父,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简直为世所不容。 慕容复却不管这些,他虽然真心把阿九当做徒弟,但与阿九成为他的女人并不冲突,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阿九挣扎无果,很快身子一轻便被抛到了床上,随即那股熟悉的阳刚气息迎面扑来。 “师父你别这样,外边有人找你,等……等明晚阿九再……再来找你好不好?”阿九小声哀求,作最后的抵抗。 慕容复怔了一怔,果断摇头,“不好,万一到时你跑了怎么办。” 说着低头吻了下去。 阿九眼前一黑,差点羞晕了过去,本想反抗,奈何情根深种,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念头,甚至下意识的回应起来,只是技巧颇为生硬罢了。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阿珂叫道,“慕容复,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阿九身子一颤,轻轻挣开慕容复的嘴,低声道,“师父,要不还是……还是明晚吧,我一定准时到此,绝不失约。” “那万一明晚又有人来找我呢?”慕容复轻声笑了笑,安抚道,“不要怕,我迟早都会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如现在就先习惯一下。” 不过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阿珂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慕容复,你……” 话未说完,她脸色一僵,只见慕容复正压在一个貌美女子身上,那女子竟然是他的徒弟,一时间她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好半晌后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慕容复眉头微皱,没想到阿珂会直接破门而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躺在床上,你说在做什么?” “可你们……你们不是师徒吗?”阿珂有些不敢置信。 “阿九既是我徒弟,也是我的女人。”慕容复坦然道。 “我就知道,你们的关系肯定不简单,”阿珂闻言一怔,随即便是大怒,指着阿九骂道,“你这个小骚狐狸,连自己的师父都勾引,真不要脸!” 她自从跟慕容复离开山海关后,先是发现慕容复身边多了一个成熟妩媚的苏荃,后来又有清纯动人的小丫头,乃至沐剑屏和方怡等姿容绝世的女子,一路上都不知吃了多少酸醋,只因心中爱极了慕容复,才隐忍不言,但此时发现竟连阿九都跟他有一腿,哪里还忍得住,一下子所有酸意、怒意都爆发出来。 慕容复没料到阿珂反应会这么强烈,但听她如此辱骂阿九,不禁脸色一沉,“够了,阿九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你既然早就猜到了,何必大惊小怪的。” 阿九被阿珂骂做“骚狐狸”,心中也是气极,尤其是她对这个“吴三桂的女儿”极其没有好感,当即冷哼一声还以颜色,“我与师父如何关你什么事?你是师父什么人?既无名分也无婚约,还死缠烂打的跟在他身边,我瞧你才是……才是骚狐狸。” “你……你……”阿珂瞬间被戳到痛处,一手颤巍巍的指着阿九,“你一点都不知羞耻!” “我怎么不知羞耻了?我跟师父两情相悦,我这一生早就许给他了,我的一切也任他取用,包括我的身子,不像某些人,明明没发生过什么,却口口声声以‘师娘’自居,真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三纲五常、礼义廉耻?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我告诉你,我……我的身子也早就许给他了,他抱过我摸过我。” “哼,那是你的事,能给师父玩,也是你的荣幸。”阿九到底跟慕容复有着师徒名义,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坦然。 慕容复目瞪口呆的望着二女,起初他见二女极尽羞辱彼此还有些担心,但到得后面,却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第一千零七十章 坏人得益 阿珂闻言登时羞怒不已,张口骂道,“你这个狐狸精好不要脸!” “你才是狐狸精,你才不要脸。” “狐狸精!” “不要脸!” …… 二女都是出身高贵的大家闺秀,骂来骂去只有这两句,到得最后,干脆大眼瞪大眼,虚空中激起一连串的火花。 慕容复有些头疼,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能再做旁观者了,于是看向阿珂,“阿珂……” 话未出口,阿珂立即恨恨瞪了他一眼,“你说,究竟要她还是要我?” 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决绝,似乎只要慕容复一句话,她便立即离开,再也不见他。 慕容复不禁低头看了怀中阿九一眼,她也正好看了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美目中的意思显然与阿珂差不多,一时间,他头大如斗。 “快说!”阿珂催促了一句,脸上已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慕容复自然不敢说出要她们中哪一个的话语,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两个都要。” “不可能!”阿珂登时跳了起来,“我跟这个狐狸精势不两立!” 倒是阿九美目一转,伸手环着慕容复的腰,身子轻轻贴到他胸膛,“师父,阿九绝不会离开你的,你不是要阿九的身子吗,阿九今晚就给你。” 此言一出,慕容复心中一荡,情不自禁的将她抱在怀中,眼中满是柔情。 阿珂见状登时急了,上前两步,伸手去推阿九,“你起开啦!” 阿九没料到她会如此粗鲁,未及防备之下,一下被她推开,待反应过来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阿珂身子一歪,倒在慕容复怀里,腻声说道,“慕容……夫君,如果你想的话,人家……也可以给你的,肯定不会比某些身有残缺的野丫头差。” 她本想直呼慕容复大名,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改成“夫君”二字,说话一改往日风格,甜腻得不行,娇俏的脸蛋上红云密布,动人之极。 阿九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冰冷,浑身气势大变,倏地抬手拍出一掌,掌风凌厉,杀意毕露。 这一掌她使出十成功力,阿珂武功不过二流水平,哪有招架之力,登时心中生寒,手脚冰凉。 眼看阿珂便要香消玉殒,慕容复嘴中轻哼一声,陡然探出一手,自阿九手腕下穿过,紧接着一个太极推手,阿九手掌便不由自主的黏在他手上,所有掌力顷刻间卸去,且有一股力道将她拽了过去。 慕容复大手一伸,将二女一手一个揽在怀中,嘴中哈哈大笑,“我已经说了,两个都要,既然你们都已经迫不及待,那就一起来好了。” 二女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登时羞得难以自抑,不过就在她们想要设法逃出魔掌时,忽然发现身子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竟然被封住了体内穴道。 “师父,不要……”阿九急忙开口哀求道。 “慕容复,你不准当着她的面碰我……”阿珂也急了,语气冰冷的说了一句,不过眼底的羞涩和脸上的绯红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慕容复左看看右看看,心中念头转动,坏笑道,“嘿嘿,到了现在你们说什么都不算,只有我说了才算,不过你们倒是可以决定谁先来,当然了,如果你们不说,我就随便选一个啦。” 他心知这二女都是心气极高之辈,又因为上一代的恩怨看彼此非常不顺眼,想要消除她们之间的隔阂,只有让她们一同上阵共一场“患难”才行,只是二女都是第一次,这样做未免对她们有些不公平,极易在二女心中留下不好的影响,事到如今,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你们想好了谁先来了吗?”沉默片刻,慕容复开口问道。 二女对视一眼,均是飞快的扭过头去,她们知道慕容复不是在说笑,心中既是羞怯,又有些气苦,阿珂银牙紧咬一言不发,阿九则红着眼睛说道,“如果师父一定要如此的话,阿九愿意先来。” 慕容复见她眼中泪光闪烁,不禁心中一软,产生了动摇,不过他尚未开口说话,阿珂却忽然说道,“你个勾引师父的狐狸精算老几,要来也是我先来。” 此言一出,慕容复与阿九均是愣了一下,阿九面色红白交加变幻一阵,咬牙说道,“你才认识师父几天,又算老几?” 慕容复呆了一呆,好半晌后反应过来,二女在认为自己即将shi身的先决条件下,难免又生出了“先入门者为大”的心思,尽管心中羞涩,也不甘落于人后。 这样一来,慕容复的心思又活络起来,邪念丛生,“二位娘子不必争执,不如咱们来划拳吧,赢的人脱一件衣服,谁先脱完谁先来,如何?” 二女闻言大羞,同时啐了一口,“无耻!” 一场荒唐大戏就这样开始了,起初二女因为彼此斗气压下心中羞涩,但随着身上的衣服渐渐减少,人也冷静下来,羞涩占据上风,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纷纷想要逃离,可惜到了现在,慕容复怎么可能还会放过她们。 随着一前一后两声娇啼,这个世上少了两个少女,多了两个少妇。 慕容复所在的小院中,除了慕容复的房间外,另有几间房,分别住着双儿、沐剑屏、方怡等几人,这一夜可谓有人欢喜有人忧,许多人都失眠了。 次日清晨,慕容复盘膝坐在床上,全神炼化从二女身上得来的元阴,功力又有了一番精进,距离恢复全盛时期已经不远了,当然,二女从他身上得到的好处也不小,其中阿珂内力最浅,得到的好处最多,内力一跃达到一流水平。 良久,慕容复收了功,感受着丹田澎湃精纯的真气粘液,脸上不禁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他若有深意的看了二女一眼,起身出门。 听到关门声,二女忽然睁开眼睛,怔怔盯着门口,显然她们一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容复这个无耻大坏蛋,才选择装睡。 随后二女挣扎着起身,自顾自的穿好衣服,其间一言不发,直到穿戴整齐,外表看不出丝毫异样,才彼此互瞪一眼,一瘸一拐的离开屋子。 二女各自回房,她们没有注意到,房顶上坐着二人,却是慕容复与苏荃。 苏荃一早就来到慕容复房顶上,慕容复是后来才到此的,二人并排而坐,更像一对正在谈心的知己好友。 “哼,又让你玷污了两个花季少女。”苏荃没好气的娇嗔一句,眼中虽有幽怨,却也没有真个生气,相较于阿珂这些动辄吃醋的小女儿家,她就显得大方多了,也更懂得如何把握一个男人的心,知道什么时候该吃醋,什么时候不该吃醋。 慕容复歉然的笑了笑,伸手揽着她的香肩,“全靠夫人赏脸,混口饭吃。” 听得此言,苏荃登觉甜蜜非常,心里最后那点醋意和委屈尽皆烟消云散。 往后数日,慕容复在苏荃和施琅的陪伴下,将神龙岛里里外外都巡视一遍,包括他一直给予厚望的兵工厂。 说起来,他还真有些小看了这个时代的工匠技术水平,尤其是军械制造方面,早在春秋时期便有了较为完备的体系和技术,后来经过历朝历代的沿革发展,早已上升到一定的水平高度。 这些年各国战乱不休,更加推动了军械制造技术的发展,故而许多慕容复原本以为不可能制造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现实。 当然,慕容复前世并非什么军械专家,就算条件允许,他也无法造出什么威力绝强、毁天灭地的武器,唯一能做的就是根据后世的见识给出一些思路方向,让那些能工巧匠自行研究。 神龙岛上的工匠都是这些年从天下各地搜罗来的,他们大多曾在各国军械局效力,虽然无法造出后世最先进的武器,但领先这个时代数十年的武器,倒不难捣鼓出来。 兵器坊的发展一切顺利,那么剩下的问题便是神龙军的问题了,其间慕容复也从施琅口中得知了神龙军的训练情况。 原来所谓水师的训练,与寻常陆地上的士兵训练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海上巡逻、战船列队,以及水性练习等几项内容。 这也难怪,自古以来中原内陆各国对于控海权并不如何热衷,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即便设立水师,也只是为了在内陆的江河中横行,清剿各个水域的匪患,并不如何重视,故而水师作战方式十分落后,比之寻常军队还有所不如。 水师的作战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弓箭、一种是火油,再多就是贴身肉搏了,这与陆地上的士兵作战也没多大区别,可能唯一的难点便是需要掌舵使船、精熟水性了。 在前明时期,水师曾有过一定的发展,但也仅仅是在战船上配备了神武大炮,奈何这个时代的神武大炮威力有限得很,而且各国征战主要还是在陆地上进行,所以水师仍然没什么威慑力。 也就慕容复眼界比这个时代的人领先数百年,才会重点发展神龙军,不过他要的不止是海上,就算在陆地上,神龙军也必须是一支精锐劲旅。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军魂 这日,神龙岛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位于神龙岛中心,占地方圆数百丈的大校场上,一排排身着明亮铠甲的士兵,摆了十个万人方阵,坚挺的胸膛,笔直的身躯,纹丝不动,赫然是十万神龙军集结于此。 点将台上一面巨大的五爪金龙旗帜迎风飘荡,旗下站着数人,有慕容复、施琅、王彪等,更远处还有苏荃及岛上居民远远观望。 慕容复目光缓缓扫过十万大军,军容整齐,令行禁止,不得不说施琅能在短短两年内,训练处一支这样的军队,确实是一个统兵之才。 当然,想要让神龙军成为一支百战不殆的虎狼之师,光是如此还远远不够,还需要为他们注入灵魂,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训练的再好也不过一支好看的仪仗队而已。 一旦有了军魂,不但可以让这支军队变得忠心耿耿,还能大大提升他们的凝聚力,渐渐磨炼成百战精兵。 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头,慕容复豪气顿生,前世就不说了,今生还是第一次统领十万人的军队,试问天下哪个男儿没有统帅三军、驰骋沙场的梦想。 不过他并没有先行开口,而是转头看了施琅一眼。 施琅立即会意,当即上前,扬声说道,“诸位将士,今天本将军要给你们介绍一个人,站在我身边这位乃是江南姑苏慕容世家的慕容复,你们或许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本将军要告诉你们,你们两年来吃的米粮,穿的铠甲,领的饷银,全都是慕容公子一人提供的,而他也是神龙军的最高统帅。” 他并没有内力在身,全凭自身力气说出这两句话,离得近的自然听清了,离得远的却听不清楚,一时间,下方士兵窃窃私语起来,不一会儿便响起一阵嗡嗡声。 慕容复等施琅的话传达到所有人耳中,这才上前一步,“诸位,” 声音中夹杂着浑厚无匹的内力,浩浩荡荡传播出去,所有人立即安静下来,均是好奇的望着慕容复。 慕容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的人是自愿来到岛上加入神龙军的,有的人却并非自愿,不过我想问一句,现在有谁想脱离神龙军么?” 此言一出,底下士兵又是一阵嗡嗡议论声响起,确实,他们中不乏被人坑蒙拐骗给带到了岛上加入神龙军,但一番了解下来却发现,在神龙岛上吃得好穿得好,每月还有一笔不菲的饷银收入,虽说日子苦了点,但与外面的世道相比,已经是一份美差了,哪里还愿意脱离神龙岛,纷纷答了句“不愿意”,只是声音参差不齐。 施琅见这些士兵乱哄哄的,登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可是在慕容复面前再三强调神龙军如何军纪严明,如何令行禁止的,眼下这情况岂非是打他的脸,想要出言呵斥,不过慕容复显然不怎么在意这一点,双手虚按,下方士兵下意识的安静下来。 慕容复开口道,“数十年来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慕容复不惜倾尽所有成立神龙军,一为天地立心,二为生民立命,三为天下太平,四为建功立业,你们……” 说到这他浑身气势骤然大变,发丝飞扬,衣袂飘飘,恍如天神下凡,一股异样的气息波动缓缓散开,“你们愿不愿意随我搅动天下风云,外驱鞑掳,内定山河,横扫天地乾坤?” 此言一出,较场上先是一静,随即响起一阵高呼,“愿意!” “愿意!” “愿意!” …… 这声音先是极小,渐渐的越来越大,到得最后已是山呼海啸,声震云霄。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继续鼓动内力说道,“很好,我慕容复在此对天发誓,君不负我,我不负君,只要你们忠心于我,奋勇杀敌,我保你们每一个人吃香的喝辣的,将来开疆裂土,封侯拜相,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台下士兵先是一怔,随即齐声喝道,“我等愿意跟随慕容将军,绝无二心。” 慕容复心底有难言的激动,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脑门一热,再次说道,“今日到此的将士,每人赏银五两,参将级别一百两,裨将八十两,往下依次递减。” 闻得此言,所有士兵再次爆发出雷动般的欢呼声,台上施琅也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只有场外的苏荃脸色陡然一黑,这个小情郎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现今岛上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来。 慕容复退下点将台后,感受着十万双眼睛中的异样情绪,心中颇有些志得意满,神龙军的忠心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你道他为何如此顺利,原来先前说话之时,他早已将摄心术催动到极致,以他如今的内力,覆盖整个较场不成问题。 当然,十万人分摊下来,摄心术的效果自然是微乎其微,只能勉强在所有人心底深处埋下一粒种子,至于想要这粒种子生根发芽,还需看后续的浇水施肥,说白了就是洗脑加好处,这些事还要等他回燕子坞之后,另派心腹前来完成。 另外关于神龙军的编制也要需要重新完善,当初神龙军初建之时,不过区区数千人,便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采用的还是施琅自前明保留下来那一套编制,可现在神龙军一下激增到十万之数,再用原来的编制自然不行了。 可别小看一支军队的编制,它能让各军各部更好的协调作战,紧密联系,提升战斗力,最重要的一点,还能防止军队哗变,生出动乱,甚至是“黄袍加身”一类的事情发生。 慕容复一路仔细琢磨着编制的问题,待回到神龙殿中,苏荃香软的身子马上腻了过来,靠坐在他腿上,口中颇为幽怨的说道,“还没看出来,你原来那么大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花掉几十万两银子。” “宝贝何出此言啊?”慕容复不明所以。 “你呀,”苏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方才你赏那些士兵每个五两银子,将领姑且不算,那也是五十万两银子了。” 慕容复登时反应过来,宠溺的捏了捏她的粉脸,“果然持家有道,还没过门,就想着替相公省银子了,不过这银子可不能省,神龙军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苏荃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不过还是幽幽叹道,“唉,库房中没有那么多银子,看你这回怎么办。” “没有这么多银子?”慕容复眉头一皱,“这不可能啊,每月拨给神龙岛那么多银子,外加兵器坊的收入,还有我让人送来的大批宝藏,怎么可能库存不够。” 苏荃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你不知道?” 慕容复摇摇头,随即心底生出一丝怒气,难道慕容家也出了蛀虫不成?敢贪墨神龙岛的银子? 苏荃见他表情不似作伪,这才跟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神龙岛的经济来源主要有两部分,一部分为金蛇营买卖兵器所得,另一部分则是天下楼无偿供给,其中后者占了主要部分,可十万大军终归不是小数目,兵甲装备不说,单是每日吃的粮食,都是一大笔银子,说是花钱如流水也不为过。 近来天下楼那边对此已经很有意见,毕竟慕容家麾下所有势力中,哪一个不是自给自足,还能赚个满盆钵盂,只有神龙岛这边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包不同那厮几次想与慕容复商量此事,但都找不到他人,所以擅自做主将每月拨给神龙岛的银子扣了一部分,另外上次从和硕宝亲王那里得到的宝藏,也被他厚着脸皮昧下了。 慕容复听后呆愣半晌,最终苦笑一声,他倒不怪包不同自作主张,毕竟神龙岛不是慕容家的全部,包不同掌管慕容家的所有钱粮,就得一碗水端平,否则难以服众,别说神龙岛蓄养大军,人家天枢军人马不也将近十万,可就没给包不同要过一分钱。 明白其中缘由,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寻思着也该给神龙岛开辟一条来银子的门路了,只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法子,兵器坊虽然初具规模,但装甲军备这种东西,自然不能随意售卖,一不小心就成资敌了。 “难道要走天枢军的老路?”慕容复心中忽然跳出一个念头来,但马上又摇摇头,雇佣军那一套于名声颇为不利,有天枢军一家就够了,把神龙军也搞黑颇为不妥。 就在这时,守殿弟子来报,施琅求见。 “让他进来。”慕容复说了一句,苏荃急忙从他怀中跳了出来,整理了下仪容站到一旁。 不一会儿施琅进殿,行礼过后,便略带感慨的说道,“公子的手段果真不同凡响,几句话一说便将十万大军尽收囊中,末将佩服。” 他这话本意是想拍一下慕容复的马屁,但旁人听起来却有点像抱怨慕容复窃取了他的成果。 苏荃咯咯娇笑,“施将军莫非是怪公子抢了你的风头?” 施琅心中一跳,急忙说道,“苏教主言重了,施琅岂敢有此想法,末将是觉得公子口才高明,人中龙凤。” 眼见苏荃还待再说,慕容复摆摆手,“好了好了,施将军本就不苟言笑,你就不要调侃他了。” 随即又看向施琅,“施将军找我什么事?”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出兵南下? “是这样的,”施琅回道,“神龙军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再训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末将觉得,他们需要战火与鲜血的洗练才能继续成长。” 慕容复怔了怔,确实,不经历几场战争,一支军队是不可能成长的,再怎么训练也只是花架子。 瞥了施琅一眼,见他目光闪烁不定,慕容复脸上若有所思,“那么依施将军看来,眼下在哪里开启战场比较合适?” 施琅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慕容复问的这么直接,犹豫了下说道,“依末将看,新军出征,必须开门红,既能磨炼士气,又不能折损太多士兵,所选对象实力不能不能太过强大,也不能太过羸弱。” 说着他悄悄看了慕容复一眼,见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又继续说道,“纵观周围对神龙岛有威胁的势力,宋庭对神龙岛态度不明,能不招惹自然最好,清廷早已视神龙岛为眼中钉,康熙皇帝在津门秘密训练了一支水师,山海关吴三桂近来多番试探,蠢蠢欲动,这两处都不失为一个选择,不过……” “不过什么?”慕容复脸色古井无波,淡淡问了一句。 施琅道,“如果康熙跟吴三桂联合起来,神龙军势必不是对手,即便能胜也是惨胜,得不偿失,末将觉得或许南下攻取台湾是最好的选择。” “哦?”慕容复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似笑非笑的看着施琅,“说来听听。” 施琅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说道,“原因有三,第一,清廷势大,吴三桂野心勃勃实力雄厚,一旦他们全力出手对付神龙岛,神龙军必定损伤惨重,南下台湾可以暂时避开这一战。第二……” 说到这他忽然闭嘴,面现迟疑之色。 “有什么尽管说就是。”慕容复摆摆手,示意他往下说。 施琅这才说道,“恕末将直言,公子的野心也很大,怕不止是反清这么简单。” “那你觉得本公子的野心是什么?” “逐鹿中原,一统天下。” 慕容复闻言微微动容,但很快平静下来,施琅为人耿直,但不代表他笨,在神龙岛上混了这么久还察觉不到这一点,那简直就比猪还笨了。 施琅继续说道,“这第二点就是,神龙岛太过狭窄,没有稳定的补给和兵源地,养一支十万人的大军消耗太大,几可说事倍功半,而且一旦沿海一带被完全封锁,没了外面的给养,便很容易拖垮这支大军,如果攻占台湾,这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慕容复目光微闪,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一支军队除了有魂,还得要有根,如果成了无根浮萍,长久下去势必自乱阵脚,施琅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神龙岛的米粮大多是天下楼那边负责暗中运输,如果康熙铁了心要毁掉神龙岛,不惜付出一定的代价,未必就不能说动宋庭一起联手封锁大陆沿岸,届时神龙军不攻自破。 思衬半晌,慕容复不置可否的问道,“那第三点呢?” 施琅面色微微一红,“第三点就是末将的一点私心了。” 慕容复闻言一怔,随即脸色微沉,“这第三点才是你想攻打台湾的真正原因吧?” 施琅面色一肃,“末将不敢,末将所言句句属实,而且公子当初也应承过,三年之内定让末将得偿所愿,眼下确实是攻占台湾的最好机会,而且如果我们发兵南下,清廷定会抱着坐收渔利的想法,短时间内不会动神龙岛。” 慕容复见他面色坦然,眼神清澈,忽的笑骂一句,“算你老实。” 其实一开始施琅提出要攻打台湾时,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施琅想公报私仇对付郑家,没想到他说的头头是道,最后还坦然将自己的私心也说了出来,可见其确实是为了神龙军着想才会提此建议。 慕容复沉吟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施将军应该知道,台湾并非海岛,而是一整块不小的陆地,郑家盘踞台湾已久,拥兵十数万,想要短时间内攻占是不可能的,而我军劳师远征,既无补给,又无稳定后方,时间一长,军心必乱。” “这……”施琅登时语塞,慕容复说的确实是个严重问题,福建一带还在宋庭治下,大军开过去连个驻扎的地方都没有,想了想,他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末将可以保证一个月之内攻下台湾,大军只需带足一个月的粮草即可。” “糊涂!”慕容复忽的脸色一变,“万一攻不下呢?一旦攻不下,拖垮了军心,神龙军势必全军覆没,而神龙岛也会白白落入清廷手中,到时谁来负这个责任?斩了你有用么?” 施琅身子微颤,双膝不自觉的一软跪在地上,“末将该死。” 慕容复缓缓平复心中怒意,“好了,起来吧,你也是为了神龙军考虑,我不怪你。” 施琅这才起身,只觉后背心已是冷汗淋漓,也不知是因为方才慕容复一闪即逝的杀意,还是自己差点葬送了神龙军而后怕。 慕容复看了看这个为数不多的将才,好生言道,“施将军,台湾是要打的,一定会打,只是早和晚的问题,眼下确实不是时候。” “末将考虑欠妥,幸亏公子明慧,思虑周到。”施琅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马屁,随即面现担忧之色,“只是士兵们现在都憋着一股气,末将怕长此以往这股气泄掉,会极大影响士兵们的斗志。” 慕容复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微微笑道,“这一点施将军放心,他们马上就会有发泄的地方了。” 施琅一愣,只听慕容复继续道,“康熙派出三万大军,准备联合津门水师和吴三桂共十余万大军围剿神龙岛。” “什么!”施琅一听,面现骇然之色。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便将他与吴三桂的谋划一一说了出来,这场仗还要靠施琅来指挥,个中细节自然得让他知道。 施琅听后震惊了好一会儿,才面现佩服之色,“公子无论谋略还是目光,都远非常人可比,末将佩服之至,不过这其中仍有几处破绽。” “哦?将军尽管说来。” …… 二人这一商议便是两个时辰过去,直到将全盘计划敲定下来才结束,慕容复纵然目光长远,谋略周详,可终究是纸上谈兵,难免会有漏洞,施琅身经百战,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正好补足这一缺点。 施琅离去后,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有些乏累的伸了个懒腰,“好累啊,这些军国之事,还真不是人干的。” 一想到这才打一场小仗便这么累,以后还有千千万万的仗要打,如果当了皇帝,每日还有成山般的奏折堆在他面前等他处理,他心里便泛起了一丝退意。 苏荃摆动腰身,来到慕容复身后替他按捏,口中盈盈笑道,“你现在知道,妾身平日里有多辛苦了吧。” 慕容复笑道,“这么说来,我有必要多找几个‘妾身’来帮你了。” 苏荃闻言手中劲道忽然加大,重重捏了他一把,“哼,想得美。” 慕容复脸色一苦,“唉,我就是想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啊,现在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人才。” 苏荃默然片刻,“那位秦将军不就是很好的人才么?” 慕容复怔了怔,苏荃不说,他都快忘了秦素贞也在岛上,问道,“她现在哪里?” “南边的那座小岛上。” …… 神龙岛周边的七个小岛,除了五龙岛之外的两个尚且没有命名,其中一座作为王彪所部的驻地,另外一座暂且由白杆军和王屋派驻扎,此刻慕容复正乘船前往白杆军所在小岛。 身边只跟了王彪、阿九和方怡几人。 阿九自从与慕容复欢好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些许变化,冷艳中带着些许妩媚,容光焕发,动人之极,不过她似乎对那晚三人同床之事颇为芥蒂,总是板着块脸,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阿九,你还在怪我?”慕容复忽的开口问道。 阿九闻言一怔,欲言又止。 王彪和方怡见状,立即识趣的离开船头,朝船尾走去。 阿九这才低声说道,“阿九怎会怪师父,反正……反正阿九那晚所言发自真心。”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那晚你说了很多话,我记不大清楚了,你指的哪一句。” 阿九脸色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就是……就是阿九的一切都许给师父了,不管师父什么时候想要,阿九都不会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二人有了关系之后,这声“师父”叫出来,总是说不出的怪异,想要改口吧,又隐隐有种异样感觉,忍不住想叫。 “那你为什么总是板着脸?”慕容复问道。 阿九吞吞吐吐答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父,这些天我总觉得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不要脸,连师父都……”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阿九还是过不了世俗伦理那一关,心念转动一会儿,缓缓说道,“阿九,记得当初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曾答应给我做三个月的暖床丫鬟。” “是丫鬟,不是暖床丫鬟。”阿九纠正道。 “都一样了。”慕容复厚着脸皮道,“后来在王屋山,你又当着司徒伯雷的面承认做我的未婚妻。”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再见秦素贞 阿九不知道他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不过但想起与慕容复相遇后的点点滴滴,心里不禁泛起几丝甜蜜。 慕容复见此心中一乐,口中说道,“也就是说,你是先做了我的女人,后拜我为师成为我徒弟,这天下收妻子为徒传授武功的人多了去了,你何必为此耿耿于怀。” 他说的没错,在武林中,夫妻间互相传授武功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是持师徒之礼的也不在少数,但要说正式的师徒名义,却一个也没有。 阿九隐隐觉得慕容复的话中有什么不对,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慕容复脸色微微涨红,强忍着笑意说道,“阿九,不管别人怎么说,你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女人,今生今世也不会改变,不如坦然面对,烦恼自灭。” 阿九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你,非要……非要……”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羞涩的事,一对眸子变得水汪汪的,俏脸染上一层红霞,整个人都快化了。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问道,“非要什么?” 说着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想要将这个水一般的可人儿搂入怀中。 不料阿九陡然一惊,猫腰躲了过去,反手一掌拍出,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身子被拍飞,跌落水中。 “复郎!” “公子!” 一女一男两声惊呼先后响起,却是一直留意着船头的方怡跟王彪。 二人正欲出手,阿九率先挥出一条白绸,将慕容复卷了回来。 “公子你没事吧!”慕容复回到船上,方怡立即跑过来扶着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胸前两团柔软紧紧挤着他胳膊,整个人都快挂上去了。 慕容复心中一阵暗爽,嘴中却是说道,“我没事,你先松开,免得弄湿你衣服。” 方怡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红红的退到一边。 慕容复伸出一手,掌心白光涌现,随即便见浑身水气飞快汇聚,瞬间形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水球,被他随手抛了出去,身上的衣服已然干了。 三人望着这一幕,不禁心神驰往,武功到了慕容复这等境界,真的能化腐朽为神奇吗? 小船快速前进着,白杆军驻扎的小岛已是遥遥在望,不多时,便抵达码头。 “你们是什么……哦,原来是王副都统,卑职齐三见过王副都统。”一行几人刚刚登岛,立即便有几个士兵围了过来,那为首之人先是怒斥一声,但马上发现王彪在其中,立即躬身行礼。 慕容复扫了这几个士兵一眼,装束还是白杆军的装束,只是身上的盔甲已经不似以前那般破破烂烂,清一色换成了新的。 “免礼,”王彪指着慕容复介绍道,“这位是慕容公子,神龙军最高统帅,还不见过。” 那齐三心中发愣,他是由神龙军调拨过来的,并没有见过慕容复,也没听过神龙军除了施琅之外还有最高统帅,不过既是王彪的命令,他也不敢违逆,当即朝慕容复施了一礼,“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摆摆手,开门见山的问道,“秦将军现在何处?” 齐三答道,“在较场上练兵。” “头前带路。” 齐三当即带着一行人前往较场。 其实这座小岛方圆不过数里,除了几座荒石山外便什么也没有,所谓的“较场”,也就是那几座荒石山,此刻两千白杆军正在做“山地伏击演练。” 慕容复来到最高的一座石山上,但见一道窈窕身影迎风而立,金色铠甲在阳光映射下熠熠生辉,头上的发带和腰间的红缨随风摇摆,仅是背影,便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秦将军,王副都统带了几个人来,说要……”齐三立即上前禀报,但话说一半他忽然顿住,因为眼前的秦将军已经转过身来,正一眼不眨的盯着那位“神龙军最高统帅”慕容公子。 齐三心中惊疑不定,不自觉的闭了嘴,盖因这位秦将军长得如天仙一般,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偏偏性情冷漠,从来不苟言笑,治军极为严苛,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从神龙军调过来的人,才几天就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慕容复望着这张绝美中不失英气的脸蛋,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秦素贞回过神来,目光不着痕迹的在阿九和方怡身上瞟了一眼,冷哼一声,径自朝山下营帐走去。 慕容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个……秦将军的待客方式有点不一样,咱们去营帐详谈。”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其余人等皆是面面相觑,不明白慕容复为何要强行解释那么一句?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九公主!” 阿九一愣,转头望去,正是司徒伯雷,檀口轻启,“司徒老将军。” 司徒伯雷风也似的冲了过来,在阿九面前一跪,“老臣司徒伯雷参见九公主殿下。” 阿九急忙将他扶了起来,“司徒老将军快起来。” “上天庇佑,老臣终于又见到公主了。”司徒伯雷仔细打量阿九几眼,似乎生怕她少根毛似的,说话间已是泪流满面。 这也难怪,他落草为寇,自创王屋派,原本只是心灰意冷之下苟延残喘,没想到后来却得遇阿九,他又燃起了希望,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他已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阿九身上,这乍一分别,自然是挂念得紧。 “公主,王屋派现今沦落至此,老臣难辞其咎。” …… 慕容复钻进秦素贞的营帐,尚未看清帐中情形,忽然一道劲风迎面袭来,凌厉且霸道,虚空几近扭曲。 慕容复骇了一跳,就地一个蛇行狸翻术滚了出去,灵动异常的避过这一击,当然,姿势颇为不雅就是了。 慕容复回头一看,只见秦素贞手持霸王枪,正一脸寒霜的盯着他。 “玉儿,你这是为何?”慕容复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自问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秦素贞的事,当初将她引到神龙岛上,虽有诓骗的嫌疑,但那些条件也都一一兑现了,剩下的只待将来才能兑现,却不知这个女人为何突然出手对付他。 秦素贞只是冷哼一声,霸王枪轻轻一抖,瞬间化作一条银龙扑了上去,攻势如狂风暴雨,霸道绝伦。 “玉儿,你……”慕容复话未说完便立即抽身闪躲,这霸王枪可非凡物,被捅一下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 一时间,二人一追一逃,在这狭小的帐篷中追逐起来,秦素贞的武功极其霸道,势道惊人,招式范围也很大,几乎将整个营帐都笼罩其中,奈何慕容复身法极为诡异,又无迹可寻,总能在关键时刻避了过去。 其实以慕容复的武功,要击败她不难,可要在不伤她的情况下击败她就有些棘手了,他虽不知道秦素贞哪根筋不对,但也不想其受伤,故而只能尽力闪躲。 “你个胆小鬼就知道躲,有种接我一枪!”秦素贞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慕容复也有些恼了,自从武功大成之后,他还从未如此狼狈的被一个女人追着打,忽然停住身形,劲发全身,反手一招亢龙有悔,“吼”一声震颤虚空的龙吟声响起,一道小山般的凝厚劲力朝秦素贞压去。 “来得好!”秦素贞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如同冰花绽放,艳绝群芳,不过她手中动作也不慢,猛地一拳击在银枪尾部,银枪激射而出,这还没完,她身子陡然暴掠而起,中途一把握住银枪,连人带枪凌空旋转起来,仿佛一道银色螺旋劲气,势要将虚空都钻出一个洞来。 慕容复见得这一招“人枪合一”,不禁瞠目结舌,这到底是霸王决中的招式,还是秦素贞自行领悟加以运用?这可是真真正正将两个招式融合在一起而没有丝毫破绽,威力也绝非一加一那么简单。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银色螺旋劲气眨眼撞到“小山”上,滋啦啦一阵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毫无意外的,足可开山裂石的亢龙有悔劲力顷刻间被凿出一个洞来,银色流光去势不减的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心神微震,背脊竟泛起了丝丝凉意,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后退,且不说面子问题,这个时候他就是想退也来不及了,当即双手开合,极速变幻一阵,脸上青红光芒闪烁不定,一股异样波动缓缓散开。 银色流光方一触及这股波动不由缓了一缓,就这一刹那的功夫,慕容复闪电般探出右手,在枪尖处一搭,登时间,他手臂上袭来一股巨力,几乎将他整条手臂都扭曲。 不过他似乎早有准备,乾坤大挪移催动到极致,很快便将这股力道牵引住了,尽管如此,银枪前进的速度是丝毫不减,瞬息间便已到得胸前。 眼看枪尖就要扎进胸口,慕容复心念一狠,全身真元暴起,一把握在枪杆上。 登时间,枪身剧震,他的功力到底比秦素贞要深厚许多,这招一力破万巧立即将秦素贞震飞出去,空中时樱口喷出一串血花。 慕容复心中一疼,当即长身而出,一手揽住她腰身,缓缓落地。 慕容复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没好气道,“你这个疯女人,想谋杀亲夫么!”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你也接我一枪 秦素贞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娇媚的笑容,只是唇边的血迹同样鲜艳显眼,看上去有些凄美。 她定定看着慕容复,眼神也变得柔和下来,呢喃道,“我就喜欢那一瞬被你征服的感觉。” 慕容复闻言两眼呆滞,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不由翻了个白眼,原来这就是秦素贞表达思念的方式,他心中一荡,低下头去,若有深意的说道,“我更喜欢在别的地方征服你。” 此刻二人嘴唇相距不过寸许,他呼出的热气打在秦素贞樱唇上,秦素贞俏脸一红,试图别过头去。 可慕容复岂会让她如愿,一手揽住腰身,一手托住她后脑,伸嘴吻了下去。 香甜中带着些许腥味,别有一番味道,这是慕容复的第一感觉,渐渐地,他心头火起,手也不安分起来。 秦素贞本欲挣扎,但此刻正值心神摇曳之际,又受了伤,哪有什么力气反抗。 “玉儿,你也接我一枪,如何?”慕容复松开已经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嘿嘿坏笑道。 秦素贞怔了一怔,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登时羞得难以自抑,却没说什么,似乎默认了慕容复的举动。 慕容复心中惊喜莫名,抬头四下看了一眼,这处营帐明显是秦素贞平素处理军务的地方,除了上首放着一张矮几外,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显然不大适合。 “玉儿,你的营帐在哪里,咱们现在过去?”慕容复问道。 秦素贞忸怩半晌,蚊声道,“就在这里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大清楚?”慕容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要确认一下。 秦素贞精致的脸蛋更加殷红了几分,但还是重复道,“就在这里。” 慕容复差点为之绝倒,他本来还顾念秦素贞是第一次,想换个好点的条件,最起码床得有一张吧,没想到这个女人比他还要疯狂大胆,难道她骨子里的放荡因子比他还要多? 秦素贞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似是解释又似是自语的说了一句,“这里就是我的战场。” 既然佳人都如此要求了,慕容复就更加不会在乎了,他抱起秦素贞来到矮几前,挥手将矮几上的令旗、书卷等一应杂物全都扫开,将秦素贞放在矮几上。 慕容复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亲芳泽,不过秦素贞却是忽然伸手制止了他。 “你反悔了?”慕容复愣了一下,还道秦素贞冷静下来反悔了,心中有些后悔,方才就该趁热打铁。 不料秦素贞却是认真道,“我秦素贞一旦做出什么决定,就会身不由己,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那你……” 秦素贞白了他一眼,“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你将我的银枪拿去插在账外,这样就不会有人敢乱闯了。”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暗骂一声大意了,他先前竟然没想起这茬,这里可是军营,人来人往的。 随后他张手将银枪吸入手中,抬手掷出,银枪稳稳插在营外,想了想还有些不放心,他又挥手布下一个真气罩将整个帐篷笼罩其中。 万事俱备,慕容复伸手想要解除秦素贞身上的武装,但手到中途又忽然顿住,穿着这身鲜亮的铠甲岂不是更有味道? 秦素贞望着慕容复邪恶的笑容,不由心里有些发毛,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其实此刻的她心里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默许了,要知道虽然上次慕容复为了救她甘愿被她重创,狠狠触动了她的内心,以致产生一种莫名情愫,但至今二人才第二次见面,还远远不到以身相许的程度。 “他会不会因此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放**子?” “就这般轻易给了他,他以后还会记得我吗?” “听说第一次都很疼,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 一时间秦素心如鹿撞,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想到羞人之处,俏脸红霞密布。 慕容复也没有让她久等,很快便有了动作,但这坏人只是将她衣襟扯开些,并不完全褪去。 原本肃杀冷峻的军营重地,登时变得春光无限,情意绵绵 “玉儿,我这一枪就要来了,你仔细体会。” ……(省略三万五千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帐中战火初歇,秦素贞穿戴整齐,强忍着下身的不适,端坐在矮几后面,脸色恢复了往常的冰冷淡漠,而慕容复则是意犹未尽的躺在她身旁,枕着佳人柔软的大腿。 慕容复似是在闭目养神,但若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他衣服遮蔽的身体隐隐有洁白毫光透出,周围有微弱的气流绕着他打转,似乎想要挤进他身体里。 秦素贞歪头瞥了他一眼,小声骂道,“哼,无耻坏蛋,连功法也这么无耻。” 她自然已经得知慕容复正在修炼一种双修功法,吸收炼化她的元阴,事实上她也得了不少好处,不过她的霸王决乃是杀戮中的功夫,必须在战场上修炼才能有所精进,对于功力的增长倒不如何上心,是以她根本就懒得去炼化慕容复渡过来的真元。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就在秦素贞忍不住想要回住处清理一下时,慕容复睁开眼睛,目中神光一闪而过。 “玉儿,为夫这一枪如何?”慕容复精元饱满,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忍不住调笑一下这个要强的女人。 “哼,什么为夫,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人。”秦素贞哼了一声,当即矢口否认,“今天的事不过本将军借用了你,仅此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以后也不得跟人提起。” “借用?”慕容复登时语塞,好半晌后才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本公子守身如玉,即便是借用也要负责的。” “负什么责?”秦素贞呆了一呆,还从未听过这种事需要女人负责的。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慕容复理所当然的说道。 “去,”秦素贞撇撇嘴,不屑道,“凭什么?” 慕容复阴恻恻一笑,“看来方才还没有完全征服你啊,这好办,本公子有的是时间,咱们不妨再来一次。” 说着就要起身。 秦素贞吓了一跳,且不说自己现在下身疼得不行,就账外站着的十几道气息,她也拉不下脸来,急忙说道,“别,外面有人等着。” 其实她一直呆在这没有离开的原因,主要就是不知如何面对麾下诸将,这里毕竟是帅帐,冲动是一回事,冲动过后又是另一回事了。 “嘿嘿,现在知道怕了?”慕容复哪里会在乎外面有没有人,一把将佳人拉入怀中。 秦素贞脸色先是一红,随即苍白无血,秀眉紧蹙,显然是忍受着莫大的痛楚。 慕容复眉头微皱,“很疼吗?” 秦素贞白眼一翻,“废话,你还好意思问。” “怎么不好意思?先前也不知道是谁,不顾一切的要在上面,还要……” “别说了!”秦素贞大羞,急忙伸手捂着他的嘴,“今天……今天算我输了,你放过我吧。” 慕容复拉开玉手,“那你说,以后做不做我的女人?” 秦素贞默然,就在慕容复作势伸手去解她衣衫时,她急忙点点头,“随你。” 慕容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有些疼惜,不愧是修炼了霸王决的女人,连在床上也不肯认输,以致第一次破瓜的她遭受重创。 此时营帐外天色将晚,十来个身影还在这等着,其中几个是秦素贞在白杆军的旧部,还有几个则是王屋派的主事人,以及阿九、方怡等都在这。 他们已经等了好半天了,但见得营帐前矗立着的银枪,又驻足不前,原本阿九等人并不知道那银枪的意思,但秦民几人坚持不让他们进去,只好在此等着了。 “九公主,天色已晚,不如到王屋军营地去歇息吧。”司徒伯雷说道。 阿九却摇摇头,她隐隐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一定要见到慕容复。 便在这时,帐帘掀起,两个人走了出来,正是慕容复和秦素贞,慕容复依旧白衣飘飘,神华内敛,与往常别无二致,但秦素贞就不大一样了,秀发上满是汗渍,脸色也说不出的苍白,行走颇为生硬。 “有劳诸位在此等待,本将军与慕容公子商议白杆军的发展问题,一时忘了时间,实在抱歉。”秦素贞清脆淡漠的声音响起。 白杆军众将闻言不禁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奇怪,怎么商议事情就跟打仗一般,弄得满脸疲惫。 只有阿九和方怡立即注意到秦素贞身上的异样,二女对视一眼,心中明了。 一时间方怡有些自怨自艾,心中说不出的幽怨难过,眼角有些湿润。 而阿九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强行压下心中酸涩,上前拉过秦素贞玉手,“秦姐姐,你我也有好一阵子不见了,近来过得可好?” 她看上去似是亲昵的与秦素贞叙旧,实际上却是暗暗搀扶着她。 秦素贞一愣之后便明白过来,心中既是羞涩又是感激。 随即她朝众人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诸位先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众人散去,只余司徒伯雷和慕容复、王彪等几人。 司徒伯雷张口欲言,阿九却是说道,“司徒老将军,今晚我就在秦姐姐这边住了,你先回去吧。”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脱离神龙岛? 司徒伯雷走后,秦素贞又给慕容复、王彪几人安排了住处,才在阿九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营帐。 一间临时营帐中,慕容复正舒服的洗着热水澡,虽说以他如今的境界,身体早就百垢不生、千尘不染,一场酣战下来连汗都不会出一滴,不过他还是把这一习惯保留下来,一来方便他亲近别的女子,二来能让身心放松,思维活络。 慕容复将双手放在浴桶边上,双目微闭,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如今神龙军各方面都步入正轨,唯一让他伤脑筋的问题就是没有稳定兵源地,更准确的说是没有根据地。 神龙军现在的兵源大多来自沿海一带,小部分则是战乱中的流浪难民,平时还好,可一旦动战争就是死一个少一个,短时间内难以得到补充。 另外,让十万大军如同无根浮萍一样飘在海上,军心极易不稳,更何况这些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壮年,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需求,长期待在鸟不拉屎的神龙岛上必定会有难以意料的后果生。 慕容复隐隐觉得这十万大军已经不能放在神龙岛上了,至少不能全部放在这里,必须迁往6地上,可问题是现在慕容家尚未起事,各国因为蒙古的关系正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十万大军出现在中原,一定会触动他们的神经,去哪找一块像样的地方安置神龙军? “唉,真是令人头疼啊。”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 却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是什么问题让公子头疼,或许奴婢可以给公子分忧。” 慕容复登时心神一凛,竟然被人摸进这么近的距离而没有觉,来人正是方怡,此刻的她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慕容复没有回头,口中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一股浓浓的幽香飘了过来,方怡莲步轻移,来到慕容复身后,一双冰凉的玉手搭在他肩头,轻轻按捏起来,口中似是幽怨似是凄苦的说道,“公子想事情想得这么入迷,又怎会听得到婢子的声音。” 慕容复转头望去,差点一口鼻血喷了出来,只见此时的方怡只穿了一件里衣,里面粉红色的肚兜隐约可见,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 慕容复正欲说话,方怡脸上红晕一闪而过,抢先说道,“奴婢来服侍公子。” 说着取来一块浴巾往水里浸透,在慕容复身上擦拭起来。 听她左一声奴婢,右一口婢子,语气神态说不出的幽怨,显然是在赌气。 慕容复愣了半晌后忽然握住她的玉手,“你何必如此?” 方怡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也就放任他握着,口中说道,“奴婢早就过誓,这一辈子给公子为奴为婢,现在不过是履行诺言罢了。” 慕容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冷落了她,对她的几番示好都视若无睹,心中闪过一丝愧意,柔声说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奴婢。” “那我算什么?”方怡语气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你想玩就玩,想丢就丢的勾栏激女么?” 慕容复面色微窒,不禁扪心自问,要说方怡长得也不差,算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身材更是极好,尤其是他还知道这个女人只要稍一开,她在床上会比建宁公主更加放得开,几可以说是天下男人的最爱,可偏偏他对这个女人提不起太多兴趣,除了在冲动的时候。 方怡见他默然不语,心中更是凄苦无比,一把甩开他的手,“恐怕我比勾栏激女还不如,你现在都不想玩了是吗?” 慕容复急忙回过神来,双手一张就把她抱进浴桶,“谁说我不想玩了。” 方怡乍一入水,惊得如同兔子一般胡乱挣扎起来。 “别动!”慕容复陡然一声轻喝,方怡身子一僵,登时不敢再动,不过口中仍是倔强道,“你干什么?” 慕容复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水珠,轻笑道,“你不是要做我的奴婢么,奴婢伺候主人沐浴哪能站在外面。” “你!”方怡气急,她本来就是在赌气,没想到慕容复还当真了,虽说他眼中的灼热让她有点窃喜,这般亲密的接触也暗合她的心意,但她之所以来这一出可不是真要给他做婢女的。 慕容复双手一张,悠闲的靠在浴桶上,口中揶揄道,“怎么,你来这不是服侍我的?而是要我服侍你?” 方怡怔了怔,脸色渐渐变得娇羞,双手温柔的替慕容复擦拭起来,心里暗暗想道,总算自己的身子还有吸引力。 佳人在怀,这一夜慕容复自是极尽风流,其过程不可言述。 次日,白杆军帅帐中,秦素贞与慕容复坐在上,下面站着章老三、秦民、童仲等一干旧将,阿九则被司徒伯雷请到王屋派营中。 如今的章老三等人再见慕容复可谓又敬又畏,敬的是他竟然真的在神龙岛养着十万大军,放眼天下,十万大军已是一方霸主,畏的是恐怕要不了多久白杆军就会被他吞并,当初的协议是否还作得数都是两说。 经过一夜休息,秦素贞身子已恢复正常,至少外表上看不出半点异样,神态也一如往常的冰冷,只是偶尔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今日召集大家,是有一件事要宣布,”秦素贞扫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道,“慕容公子已经同意白杆军搬出神龙岛,回到6地上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惧是一惊,其中就包括慕容复。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慕容复转头望着秦素贞,嘴型微动,却没有出声音。 秦素贞不知想起了什么,俏脸上红霞一闪而过,传音道,“你这无耻坏蛋,你忘了昨天在大帐中答应过我的事了?” 慕容复眉头微皱,仔细回忆昨天生的事,好半晌后才想起来,似乎在某个极乐时刻,他心神驰往之际,还真答应过她什么事,只是当时他也没听清,便随口敷衍了,难道就是这件事?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登时有些恼怒,这个女人未免城府太深了点,竟然在那种时候还保留一分理智,算计于他。 秦素贞似乎看出慕容复的不高兴,矮几后面伸出一只玉手,在他腿上轻轻摩挲,以作安抚。 慕容复登时瞳孔微缩,满脸不可思议的瞥了她一眼,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如此大胆,要知道帐中还站着这么多人呢,虽说有案桌拦着,可难免有眼尖之人会看到啊。 但越是如此,慕容复就越觉得浑身火热,血流加,心神不由自主的摇曳起来,伸手按住玉手,将其往自己小腹处拉扯。 秦素贞一惊,想缩回手去,却被慕容复紧紧按住,她不好作,只好任其施为。 这时,章老三开口道,“秦将军,白杆军是否要脱离神龙军?” 其他人也是紧紧盯着秦素贞,由不得他们不关心这个问题,这些日子来,白杆军有了两千人马的加入,兵甲装备全都焕然一新,一扫之前的颓势,最重要的是还有源源不断的粮草,不必再过着山里那种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他们潜意识里已将将自己当成神龙军的一部分了。 秦素贞沉吟半晌,坚定道,“不会脱离,白杆军仍然是神龙军的一部分,以后都将归慕容公子统领,他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其中自然也包括慕容复了,他其实并不怕白杆军脱离掌控,甚至将这支军队抹除也只会稍微心疼一下,可是秦素贞的算计让他心生芥蒂,现在听出她话中的深意,这丝芥蒂也变得若有若无。 秦民开口问道,“秦将军,白杆军搬离神龙岛,将去往何处?” “这……”秦素贞面色微窒,她昨天只是一时兴起,趁机算计了慕容复一下,她想带着白杆军离开神龙岛不假,但去哪她还真没想过。 忽然她脸色一僵,随即闪过一丝恼怒,这个坏蛋竟然拉着她的玉手干起了坏事,偏偏有苦难言,想要反抗都做不到。 “将军你怎么了?”童仲见她神色有异,急忙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秦素贞眼中慌乱之色一闪而过,“这个问题我还要跟慕容公子仔细商讨一二,今日只是将消息提前告诉你们,让你们好有个准备。” 随后众人又问了其他一些问题,例行汇报训练进度、兵甲粮草消耗等,才被秦素贞打离开。 众人前脚刚走,慕容复忽然暴起,一把将秦素贞脖子勾了过来。 “你……”秦素贞来不及开口说什么,几道白色丝线迎面飞了过来,弄得她满脸都是。 “呸呸呸……”秦素贞立即想到了什么,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得想吐。 慕容复长长出了口气,“啊,爽啊!” 秦素贞勃然大怒,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浑身金光大冒,已经处在暴走边缘。 慕容复轻哼一声,幽幽说道,“你昨天算计我的账我还没跟你算。” “你……你这可恶的大混蛋!”秦素贞闻言登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上金光尽敛,狠狠啐了一口,掏出手绢擦拭脸上的秽物。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离开 慕容复忍着笑意看秦素贞一遍又一遍清洗脸蛋,想起先前之事,心里仍有些不舒服,淡淡开口道,“你想离开神龙岛?” 秦素贞动作一顿,目光毫不闪躲的与他对视,“不错,在这里呆下去,白杆军会变得与普通军队没什么差别。” 但见慕容复神色依旧,眼中透着淡淡的疏离之意,秦素贞心神微颤,心思细腻的她立即明白过来,嘟了嘟嘴,“人家又不是故意算计你的,只是……只是那个时候看你高兴,就顺口提了出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竟是靠近慕容复,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 慕容复登时吓了一跳,这个女霸王竟然会撒娇?怎么感觉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好不好嘛?”秦素贞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与平时判若两人,实在很难分辨哪个是真的她。 慕容复心中暗爽,面上依旧板着一张脸,“那你说我现在不高兴了,你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秦素贞语气恢复了些许正常。 慕容复瞥了眼她娇艳的小嘴,脸上露出一抹贼贼的坏笑,凑过头去,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秦素贞闻言美目瞪得老大,低声道,“你刚刚不是……不是才那个过吗?” “那又如何?你夫君我就是再来七八次也不成问题!”慕容复有些自得的说道。 秦素贞脸色变幻一阵,终是屈服的俯下身去。 小半个时辰后,随着慕容复一声低吼,千万子孙自秦素贞喉咙滑了下去。 秦素贞急忙挣开慕容复的手,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双目几欲喷火的瞪着慕容复,“你怎么……怎么也不说一声。” 慕容复讪讪一笑,“抱歉,即兴所至,忘记说了。” 话虽如此,可他脸上哪有半分歉意。 “你……”秦素贞气急,忽的想到了什么,竟是一下扑到他身上,对着他的嘴便吻下去。 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被她亲了个正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登时他脸色变得苍白无比,胃里一阵翻腾,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慕容复急忙推开秦素贞,一边擦着嘴,一边气急败坏的指着她,“你……你……” 秦素贞得意一笑,“抱歉,情到深处,我也控制不住。” 但见慕容复那副极度嫌弃的模样,她心里隐隐有些刺痛,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这么嫌弃我,以后便不要来找我了,你我分道扬镳吧。” 慕容复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太过了,勉强笑了笑,“怎么会,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你。” “真的?”秦素贞面色微喜,“那我再亲一下如何?” 慕容复脸色白了白,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却听她冷哼一声,“算了,就不为难你了,还是说说白杆军的事吧。” 慕容复自然乐得如此,当即接过话茬,“你说神龙岛不适合白杆军,为什么?” 秦素贞也收起了戏弄他的心思,认真道,“白杆军擅长丛林山地作战,攻城掠地也不在话下,但神龙岛太过狭窄,只有这么一个小岛,岛上什么也没有,再如何训练也难以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有回到6地上,回到大山中,才能训练出一只所向无敌的白杆军。” 慕容复闻言微微点头,其实他之所以看重白杆军,就是因为这支军队有点像后世的特种部队,属于战略级军队,如果他们退化成普通军队,要之无用。 原本他想的是将白杆军融入到神龙军中,作为一个独立营的存在,但现在想来,与其生拉硬套让两支风格迥异的军队融合在一起,不如让他们自成一军。这个时代的军队,最大的毛病就是兵种过于单一,多元化展才是王道。只是这样一来,神龙岛必定不适合这股山地特种部队展,该将他们派往何处呢? “神龙军的驻地问题还没解决,现在又多出一个更麻烦的……”慕容复心里有些烦躁的想着,忽然转头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去处?” 秦素贞沉默片刻,“我想回蜀中一带。” 慕容复一愣,只听她继续说道,“蜀中一带山多林广,人烟稀少,既利于大军隐藏,又可以完美训练白杆军,是最合适的选择,而且那里还是白杆军的源地。” “蜀中一带确实是白杆军的好去处,但现在蒙古大军兵峰直指中原,襄阳城是他们一定要拿下的,势必会重兵集结,坚壁清野,蜀中离襄阳城太近,只怕稍有不慎便会卷入战火之中。”慕容复目光闪了闪,说出自己的顾虑。 “那又如何?”秦素贞正色道,“满清鞑子是鞑子,蒙古鞑子同样是鞑子,我秦素贞虽为一介女流,但也知大义所在,不敢说驱除鞑掳,复我河山,可一旦遇上了,白杆军也绝不会退缩。” 慕容复登时语塞,这番话说得他还真有几分汗颜,好似蒙古大军入侵中原也不及他的利益重要一样。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想了想便摇头道,“既然你也知道凭借白杆军的实力想要驱除鞑虏光复河山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不选择积蓄实力,隐忍一时呢?绝不退缩固然是勇,但也只是匹夫之勇,你身为一军之帅,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秦素贞默然不语,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只是多年修炼霸王决,已经养成了“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性格。 慕容复叹了口气,“好了,你要去蜀中我不反对,不过你要记住,就算你不为我着想,也该为下面的士兵着想,能忍则忍,白杆军是战略级军队,应该以整个战局为考量。” 秦素贞心头微震,目中闪过一丝异彩,那句“战略级”军队,让她隐隐抓到什么,可仔细一想又不甚明白,她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终是缓缓点头,“我答应你。” 随后二人又仔细商议了一些如何将白杆军迁往蜀中,以及后续的补给问题。 其实慕容复之所以这么爽快的同意下来,主要还是因为他也有在西南腹地安插一支奇兵的意思,现在整个西南武林除了大理段氏基本已经完成一统,苗疆一带也被东方晴经营得井井有条,日月神教数万教众随时可以改弦易辙变成数万大军,只有蜀中一带几乎没有慕容家的势力,白杆军去那里展也算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商议便是一天一夜过去,其间慕容复又将后世训练特种部队的方法、以及一些先进战术、战略思想一股脑灌输给秦素贞,听得她眼中异彩连连,愈为他所折服。 慕容复回到神龙岛上,便立即将施琅找了过来,重新列了一份练兵计划给他,介于这个时代条件所限,他只加了几项容易达成的内容,诸如负重长跑、单兵格斗等,最主要的还是将官升迁制度和军队编制改革。 关于将官升迁,慕容复直接简单粗暴的采用淘汰制度,只要自认有能力者,便可在每三月一次的擂台大比中将顶头上司拉下马,取而代之,当然,靠军功获取职位这一方法也保留下来,这两点并不冲突,只要有实力的人,军功自然不成问题。 慕容复也想通了,与其苦叹人才短缺,不如自己培养,是以他又在神龙岛上设立军事课堂,定期为军中将官乃至士兵讲解兵法,相信有了这极其激烈的竞争环境,加上军事集中教学,很快便会有一批人才成长起来。 至于军队编制的问题,慕容复只列了个计划表,留待以后再慢慢实施,毕竟马上就要与吴三桂大战了,随意改编军队,会让神龙军短时间内战力大幅下降,虽然这一仗只是跟吴三桂唱个双簧,但他也不想有任何意外生。 之后的日子里,慕容复亲自主持了第一届神龙军擂台大比,还别说,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选拔出十几个身手不俗、头脑灵活的将领,神龙军的气氛也生了某种质的变化。 施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既是震惊又是佩服,对慕容复大为改观,以前他一直觉得慕容复在做梦,属于志大才疏那种,什么逐鹿中原、争霸天下根本就不可能,而现在他却有种感觉,如果这世上真有一个统一天下的王者,那人必是慕容复无疑。 十多天后,诸事处理妥当,慕容复不等吴三桂大军到来,便决定要离开了,他已经在神龙岛上逗留半月之久,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天下风云变化莫测,他不知道外边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必须尽快回燕子坞。 码头上,慕容复携双儿、阿珂站在船头,小郡主沐剑屏则躺在船舱中,岸上站着施琅、苏荃、方怡、秦素贞和阿九等几人。 苏荃自不必说,自此之后成了神龙岛真正的女主人,必须留在岛上主持大局,方怡为她的左右手,而秦素贞和阿九等大战过后才会离开,秦素贞会带着白杆军前往蜀中一带,而阿九则与王屋军一道前往福建一带展。施琅此前攻占台湾的建议给慕容复提了个醒,必须早作谋划。 至于神龙军的根据地问题,慕容复也想好了,此次与吴三桂合谋吞掉津门水师后,便立即兵攻占津门一带,只要战事顺利,自此之后神龙岛便可高枕无忧,再也没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当然,唯一的问题就是慕容家所承受的压力会更大了。 “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都回去吧。”慕容复潇洒的挥挥手,转身进了船舱。 众女脸上都挂着浓浓的不舍,方怡忽然扬声说道,“公子,小郡主就交给你了,此恩此德方怡无以为报,愿意一辈子给公子当牛做马。”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遇二女 都说“江南水乡”,其实细数下来最具“水乡”气质的还得是嘉兴。 嘉兴建制始建于秦始皇时期,那时候还叫由拳县,直到三国时期被东吴占据,由拳县忽然发生一件怪事,田野里“野稻自生”,有阿谀之徒立即将其引为“天降祥瑞”并报给东吴皇帝孙权,孙权大喜,认为是他治国有方得上天认可,此乃兴吴之兆,于是下旨将由拳给为“禾兴”,取“嘉禾兴旺,国运隆昌”之意。 不过只改个名字似乎有点对不起这“天降祥瑞”,于是孙权决定在此兴建城池,这就是最初的禾兴城了,后来又改为嘉兴城。至今八百年过去,嘉兴城历经风雨,仍是屹立不倒,越来越繁华,在整个江南地区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城,比起临安府也不遑多让。 此刻,嘉兴城最出名的“和兴酒楼”,一间装饰极为奢华的客房中,慕容复翘着二郎腿,懒散的斜倚在椅子上,身前站着一个褐衣中年男子,正恭敬的弯着腰,低声汇报什么。 “明教自从有了这股来历不明的势力融入后,以雷霆之势夺回光明顶,并召集各方潜伏的分坛义军全力反扑,让汝阳王察汗吃了个大亏,损兵折将,七王爷乘势发力,解除汝阳王的兵权,并将其软禁在府中,现在汝阳王府的大军暂时由七王爷统领,继续镇压明教。” 中年男子有条不紊的说道。 慕容复脸色淡然,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不发一言。 如今距离他离开神龙岛已经过去十来天了,他带着双儿三女一路南下,由于沐剑屏身子不便,直到今日才刚刚抵达嘉兴城,距离苏州城还有一段距离,而这嘉兴城中的“和兴酒楼”正好是水晶宫在江南最大的据点之一,他便先来此探探消息。 屋中静谧片刻,慕容复忽然开口道,“铁木真以及其他王爷有什么动静么?” 中年男子思索了一会儿,终是摇摇头,“只知道现在大元朝廷风声鹤唳,铁木真大力整顿朝纲,除了七王爷的大军与明教义军打了几场不小的仗外,没什么太大动静,其余王爷也没有出兵的迹象,或许是卑职级别不够,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公子回燕子坞定能知晓。” 慕容复微微点头,这嘉兴城的据点虽是江南道分舵,但因为水晶宫大本营就在燕子坞,故而形同虚设,一些核心机密都是直接传到了燕子坞。 “有汝阳王府邵敏郡主的消息么?”听闻汝阳王府出事,慕容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道娇美无匹的身影。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公子前段时间下令查找的两位姑娘倒是有了眉目。” “她们在哪?”慕容复身子陡然直了起来,别看他身边众美环绕,艳福无边,其实心中一直挂着水笙和曾柔那两个小丫头。 “那位叫水笙的,已经被‘南四奇’中的‘水月剑’水岱领回了府上,而曾柔姑娘下落不甚明朗,只知道她在被清军押解回京路上为人所救,救她的是个漂亮女子,此后这二人销声匿迹,查不到半点踪迹。”中年男子急忙将所知信息全都说了出来。 “漂亮女子?”慕容复愣了一下,细想与曾柔交好的女子中,除了阿九之外便只有水笙,但显然不会是这二女,到底会是谁呢? 慕容复寻思半晌也没有什么头绪,好在知道她们安全无虞,只好暂时将此事放下,见中年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还有什么重大消息么?” 中年男子答道,“大辽耶律洪基亲率三十万大军陈兵雁门关外。” “哦?”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铁木真雷声大雨点小,至今没有出兵已经大出他的意料,却不想一直低调的大辽突然有这般大动作,是他自己的野心还是受命于铁木真? 中年男子急忙补充道,“消息上说,耶律洪基的大军迟迟没有进攻的意思,不知是何缘故。” 慕容复目光微闪,脑中思绪乱成一团,半晌后不由苦笑一声,“这可真是风云诡谲,各显神通啊。” 中年男子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还有桌椅板凳碎了一地的声音。 中年男子面色陡然一寒,心中暗自骂道,哪个王八犊子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来闹事,但见慕容复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才稍稍放下心来,躬身道,“公子,卑职这就出去看看。” “一起吧。”慕容复也颇为好奇,遂点了点头。 二人下得楼来,只见堂中光溜溜的,一个宾客也不剩了,几张桌椅碎裂在地。 “六子,怎么回事?”中年男子朝一个慌里慌张的小厮喝问道。 六子见得中年男子,心神立即镇定下来,小跑过来说道,“掌柜的,方才有一黄衣女侠跟一个黑衣男子突然大打出手,将这里打成了这样,客人也都吓跑了。” 客栈酒楼本就是江湖是非之地,偶有武林中人打架闹事再正常不过,但“和兴酒楼”作为水晶宫最早发展的据点之一,在嘉兴城举重若轻,已经很少有人敢在这闹事了。 中年男子心中怒意磅礴,今日慕容复好不容易来一趟,他还没来得及表功,却出了这一档子事,实在是丢脸之极,若惹得慕容复不喜,以后在水晶宫就难混了。 想到这点,中年男子立即寒声道,“去后院将那些‘护院’召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六子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狠戾,立即朝后院跑去。 中年男子发号施令完才忽然想起慕容复就在旁边,不由忐忑的望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登时心中一凉,“公子,卑职……卑职……” “好了,”慕容复摆摆手,“你好歹也是一个分舵主,是该有点气势。” 中年男子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堂外又传来一阵喧嚣声,慕容复眉头微挑,朝外面走去,中年男子也意识到什么,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酒楼外,只见街道对面围了大批人群,中间金铁交鸣,人影闪动,显然是方才大打出手之人尚未走远。 这时,六子带着几个人冲了出来,一个个手持兵刃,嘴脸凶恶,气息不凡。中年男子正要下令让他们去将二人擒下,慕容复却忽然摆摆手,“不必了。” 中年男子虽不明其意,倒也不敢违背,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其实慕容复心中也错愕不已,他虽未看到那二人的面目,不过其中一道气息却很熟,说起来还是水晶宫的核心弟子。 二人拨开人群,来到场中,只见一女子与一个男子斗得不可开交,女子一身杏黄长衫,面目姣好冷峻,身形飘逸灵动,双手各持一柄长剑,剑柄上血红丝绦随着身形摆动,猎猎作响,赫然是李莫愁的大徒弟洪凌波。 与她相斗的黑衣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头上的斗笠被削去一般,右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看上去颇为狰狞。 “原来是洪……洪小姐。”中年男子看清洪凌波的面目,不禁吃了一惊,脱口便要叫破她身份,但马上反应过来,又改口称洪小姐。 看得片刻,慕容复不禁微微摇头,洪凌波的武功传自李莫愁,其中有七八成为古墓派武功,包括一部分玉.女心经,无一不是上乘武学,但资质实在有限,对敌经验也不如何老辣,这黑衣男子内力远不如她,但愣是凭着手中一柄快刀,坚持了上百招而不败,若换成陆无双在此,不出十招,黑衣男子必败。 围观之人见洪凌波压着黑衣男子打,不住发出阵阵喝彩声,在他们看来,这个女子长得貌美如花,而男子却狰狞可怖,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自然不用过多分辨,本能的为洪凌波加油助威。 忽然,洪凌波右手长剑抖动,剑势倾泻,将黑衣男子上半身罩住,黑衣男子运刀如飞,使了一招最简单的夜战八方,将上半身放了个密不透风,却在这时,洪凌波左手自右手下递出,刺向其小腹。 黑衣男子似是早有意料一般,先一步横刀下挥,“铛”的一声,火花迸射,正好挡住洪凌波一剑。 “你!”洪凌波似是没料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一记杀招被对方这般轻易破解,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是一股无名之怒自心头窜起,全身内力运转,男子支撑不住,被震飞出去,众人急忙让开。 洪凌波正要乘势追击,却在这时,一个咯咯娇笑声响起,“好,好,好,打得好,这一招‘月下窥人’使得妙极了,明明是一招,却被师姐拆成两招来使,如果让师父瞧见,也不知会不会夸师姐聪明。” 洪凌波闻言面色骤然一冷,她已知来人是谁。 众人让开一条道来,只见两个俏生生的美貌少女并肩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身穿白色长裙,肤色淡黄,瓜子脸蛋,明眸皓齿,两片薄薄的嘴唇微见上翘,调皮中带着些许嘲弄,正是李莫愁的另一个徒弟陆无双。 而另一个少女一袭青衫淡淡,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似乎不大适应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微现腼腆之色。 慕容复看到这少女之时,饶是他阅美无数,也不禁暗暗赞了一声,她容貌虽不及小龙女、王语嫣之流那般秀丽绝美,却另有一股说不出的内敛含蓄之美。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同门相斗 众人看到这二女的容貌,顿时惊为天人,陆无双还好说,虽然生得漂亮,不过年纪尚小,略有几分青涩,而那青衣女子一步一生莲,当真美若天仙,许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美丽的女子。 要说场中有一人没有被青衣女子美貌所吸引,那这个人一定就是洪凌波了,此刻她被陆无双嘲弄的话语气得肺都快炸了,先前一招“月下窥人”本是玉.女剑法中的精妙招数,讲究一气呵成,断不给敌人阻挡之机,却因她自作聪明将招数分开来使,以致被黑衣男子轻易挡下。 本来这也没什么,围观的都是些普通人,看不出她这一失误,没想到却被陆无双给撞见了,还毫不留情面的出言嘲讽,这叫她如何受得了,姐妹二人本就不对付。 洪凌波冷眼相对,正欲出言反击,忽然俏脸一沉,口中冷哼一声,“想跑?” 紧接着长身而出,剑光爆闪,迅捷无比的一剑刺向意欲借机逃跑的黑衣男子,这一剑毫无花哨之处,却是劲大势沉,好似将心中所有怒火都灌入剑中一般。 黑衣男子先前酣斗一场已经耗光了内力,现今又受了伤,行动大缓,哪里躲得开这一剑,电光火石之间,他张口大呼,“陆小姐救我!” 陆无双一怔,要知道她自幼被李莫愁带走,一直住在燕子坞,虽然距离不算远,却从未回过家,直到最近才回的陆家庄,知道她是陆家大小姐的人屈指可数,却不想这男子竟然认出她来。 原本她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出手救人,听得此言当即闪身到黑衣男子面前,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闪电般点向洪凌波。 众人见得这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姑娘竟然徒手去接人家的利剑,这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洪凌波见状心中大骇,奈何手中招式已老,想要变招也来不及了,二人虽然关系不好互有争斗,可她却不想也不敢对这个师妹下死手,同门相残不管在哪里都是大忌。 “快躲开啊!”洪凌波已经有些绝望了,杀死了陆无双,她也难逃一死。 不料陆无双不退反进,右手剑指上陡然爆发出一抹刺目白光,紧接着整个人便恍如一柄利剑般,撞在洪凌波剑尖上。 只听“叮”的一声恍若金铁交鸣的声音,指尖与剑尖相隔寸许停住,劲气与剑气相互纠缠,抵死不让。 “小无相功!”洪凌波惊呼一声,她万万没想到小无相功竟有这般神奇,自己倾力一剑都给陆无双空手挡了下来,登时间,方才因为错认为自己要杀死师妹而产生的绝望和愧疚消散一空,转而变成浓浓的嫉妒,师父她好偏心,这般厉害的神功传给师妹不传自己。 “嘻嘻,师姐好眼力。”陆无双嬉笑一声,陡然一提劲力,洪凌波心神大震之下未及防备,腾腾腾被震退十来步,不过陆无双似乎也不好过,同样往后退了五六步。 慕容复双手抱胸的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意外之色,就连方才陆无双看似危险无比的时候,他也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就因为他对小无相功非常了解。 或许是一脉相承的缘故,小无相功除了可以模拟天下任何武功心法之外,最显著的特点便是防御力极其惊人,几乎可与北冥神功比肩,他早知道以洪凌波的功力,还无法破开陆无双的防御。 这也是洪凌波内力远不如陆无双深厚的原因,如果是一个内力相当的人使出方才那一剑,凭陆无双两层小无相功的功力,是不可能空手抵挡的,当然,如果换做小无相功大成的李秋水,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洪凌波深深吸了口气,将心里的嫉妒之火强行压下去,冷冷开口道,“师妹,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陆无双瞥了黑衣男子一眼,“我当然知道,师姐恃强凌弱,师妹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有什么问题么?” “是吗?”洪凌波脸上闪过一丝古怪,随即冷笑道,“此人是铁掌帮余孽,你确定要保他?” 闻得此言,陆无双面色一窒,再无半点嘻皮笑脸,愕然的转过头去,“你是铁掌帮的人?” 原来自从裘千仞死后,慕容复便下令剿灭铁掌帮,这么长时间下来,江南一带的铁掌帮势力已经被清除得七七八八,但毕竟是盘踞多年的老牌势力,底蕴不浅,仍有不少漏网之鱼活了下来,最近耐不住寂寞四处活动,似有死灰复燃的趋势,而这黑衣男子便是其中一个小头目,被水晶宫探子发现了踪迹,洪凌波奉命清剿,一路追杀至此。 黑衣男子目光闪了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小的陆千斤,是陆家庄陆仁贾的侄子。” 陆无双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你是陆伯的侄子?那也不对啊,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这个陆仁贾其实就是陆家庄的大管家,在陆家也算元老级的人物,一共辅佐照顾了三代家主,地位不可谓不高。 陆千斤立即点点头,“是的,小的小时候也在陆家呆过,还……还曾有幸见过小姐一面,从那以后一直将小姐面容刻在心里,从未或忘。”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陆无双脸色红了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但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曾见过这么一个人,不过小时候的事哪里记得那么清楚,或许忘了也不一定,她没有在此事上深究,话锋一转问道,“我师姐说你是铁掌帮的人,此事是真是假?” 看来她也没想象中那么好糊弄,陆千斤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丝毫不变,答道,“回小姐,小的并非铁掌帮的人,只是与几个江湖朋友走得近些,便被这位……这位女侠追杀,后来才知道那几人是铁掌帮的人,小的也是无辜受了牵连。” 他左一声小姐,右一声小的,俨然已将自己当成了陆家庄的人。 陆无双闻言松了口气,朝洪凌波说道,“你听见没,是你弄错了,哼,牵连无辜。” “他说你就信?”洪凌波讥笑一声,“别怪做师姐的没提醒你,即便他是陆家庄的人,沾上铁掌帮一样得死。” 这话听在陆无双耳中就好似在说“你陆家庄算个毛”一样,陆无双登时就不乐意了,双手叉腰,“你还别说,今天我保定他了,你想杀人,就先过我这一关。” 陆千斤不由心下一松,原以为还要多费唇舌,想方设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这般轻易就过关了。 洪凌波俏脸一寒,“师妹,你不要后悔!” “我……”陆无双正想说什么,旁边的青衣女子却是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表妹不可鲁莽。” 说完她指了指陆千斤,意思不言而喻。 陆无双也冷静下来,朝陆千斤问道,“你说你是陆家庄的人,怎么证明?另外你不是铁掌帮的人,又该如何证明?” “这……”陆千斤正欲答话,忽然面色大变,身子陡然窜起,就地滚了出去。 而陆无双动作也不慢,长剑刷的出鞘,反手架住斜刺里突如其来的一剑,出手之人正是洪凌波。 原来洪凌波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堵了一条街,这么大动静势必惊动官府,这才按捺不住伺机出手,想尽快杀了陆千斤,没想到还是被这个师妹给拦了下来。 洪凌波自是怒极,“师妹不要逼我,若放跑了此人,后果你承受不起。” 陆无双心头一震,水晶宫的规矩她自是清楚的,如果这陆千斤真是铁掌帮的余孽,又是因为她的原因跑了人,势必会遭到严重惩罚,可这人口口声声说是陆伯的侄子,又不忍见死不救。 就在陆无双心生迟疑之际,洪凌波右手长剑一抖,震开她的剑,同时左手奋力一掷,一道狭长剑光激射而出。 “救我……噗……”陆千斤吓得亡魂皆冒,想要闪躲却发现那剑光迅若闪电,根本避之不及,下意识的开口呼救,却发现已经晚了,长剑毫无阻碍的没入其胸口,双眼白翻,倒地身亡。 “师姐你……”陆无双神色微微一呆,她没想到洪凌波出手这般狠辣,一点面子也不给,紧接着心头窜起一股无名之怒,浑身气势大振,无数剑光暴起,瞬息间将洪凌波笼罩其中。 她们师姐妹关系一直不好,不过一直都是洪凌波主动挑事,陆无双原地反击,今日之事陆无双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火气,竟然主动出手对付洪凌波。 围观的路人一见出了人命,均是面色发白,才想起来这可是江湖仇杀,他们竟然胆大包天的围观,于是纷纷退避,胆小的直接跑了,胆大的跑远些又停了下来。 洪凌波也没想到陆无双会怒而出手,尽管心知赢的可能很小,但值此时刻,也容不得她后退,当即全力以赴。 “表妹……”那位一直站在陆无双身旁的青衣女子此刻也不得不远远退开,秀眉紧蹙,忧心不已。 慕容复的心思倒有大半放在青衣女子身上,听得她先后叫了两次“表妹”,心神微动,已经猜出女子身份。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教训徒孙 “公子,要不要卑职出手将两位小姐劝开?”中年男子朝慕容复问道,他在水晶宫呆了这么多年,水晶宫与血影殿多有往来,他自然能够认出洪凌波与6无双正是那位神秘殿主的亲传弟子,两人相斗,不管伤了谁都不好。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摇摇头,“让她们打吧,我想她们都有分寸。” 此时场中二女已斗得百十招,6无双天资聪颖,功力深厚,所学武功有少林七十二绝技,有慕容家龙城剑法,还有峨眉四象剑法,信手拈来无不是上乘绝技,而洪凌波虽然资质不差,但与6无双比起来就相形见绌了,无论内力还是招数都被她完败。 洪凌波之所以能撑这么长时间,一来师姐妹二人对彼此的武功路数都算知根知底,常有切磋,二来6无双到底心肠硬不下来,出手总是留有三分余地。 其实刚入门之初,二女的关系也没这么恶劣,当时洪凌波年纪稍大,对这个小几岁的师妹多有照顾,是以关系还颇为亲密,但后来时间长了,洪凌波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修炼,也及不上小师妹吃喝玩乐一天只练一个半个时辰,便渐渐有了心结。 这也正常,不管是谁现自己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别人,难免会心生嫌隙,更遑论洪凌波此女属于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关系也就渐渐疏离了。 而让二女关系彻底恶化的罪魁祸却是李莫愁,也不知是因为天赋问题,还是6无双来自6家庄的原因,李莫愁对6无双多有偏袒,无论是生活照顾还是武功传授,对6无双总是要好一些,洪凌波心生怨怼,又不敢在李莫愁面前表露丝毫,只能暗中针对6无双,而6无双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每每都要出手反击,二女关系才会恶劣至此。 慕容复看着二女,不禁有些恼火,李莫愁什么都好,就是行事太过偏激,本来这种事也算司空见惯,上至皇家贵胄,下至升斗小民,就没有哪家的父母长辈真个一碗水端平,总有最喜欢的一个子女后辈,可也会尽力维护平衡,李莫愁倒好,从来不会顾及这方面,对待6无双像个亲娘,对待洪凌波则是赤果果的后娘。 就在慕容复思绪间,场中二女身形辗转腾挪,化作两道影子倏分倏合,凌厉剑气纵横四周,所过之处,街上的大小摊子纷纷支离破碎,一片鸡飞狗跳,更远的地方,已有十数个身穿衙门捕快衣服的人在驻足观望。 到得此时,6无双招数愈凌厉,小无相功也催动到极致,显然不打算留手了,而洪凌波则是左支右拙,败象已现。 “李掌柜,你去将那几个捕快打了。”慕容复心思一动,便朝旁边的中年男子吩咐道。 李掌柜会意的点点头,朝几人走去。 忽然“铛”的一声大响,二女所化的两团影子间陡然迸射出一抹火花,二女身形骤然停住,只见6无双单腿撑地,身子前俯,右手长剑直直刺向前方,而洪凌波则是单膝跪地,横剑挡在胸前,正好挡住6无双的一剑,不过脸上已是隐泛苍白之色,丝散乱,颇为狼狈。 “师姐,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下次你再这般行事,休怪师妹不客气!”6无双冷冷说了一句,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真个把洪凌波如何,打一场出口气也就算了,说完之后,她缓缓收回长剑,潇洒转身。 洪凌波怔怔望着这个小师妹的背影,忽然无尽屈辱、妒火涌将出来,双腿猛的一蹬地,剑光长驱直出,朝6无双背心刺去。 此时二女相距不过数尺,别说6无双全无防备,就是有防备也未必躲得过这含恨一剑。 “表妹小心!” “孽徒住手!” 登时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青一白两道身形疾掠而出,白的自然便是慕容复了,青的则是那温婉明媚的青衣女子,也是6无双的表姐程英。 6无双一惊之下回身,便见自己师姐狠辣无情的一剑已到得身前,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本能的抬手一掌拍出。 慕容复的轻功远高程英和6无双,瞬息间便来到洪凌波身旁,闪电般探出一指点在她手腕上,同时另一手迅抓住那脱手而出的长剑。 这一变故事突然,洪凌波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觉手中一轻,长剑已然脱手,紧接着身子惯性前冲出去。而恰在此时,程英的剑光以及6无双凌厉无匹的掌力同时赶到。 若就这样下去,洪凌波自是必死无疑,不过慕容复显然不会看着这种事生,肩头微微一晃,一股奇异力道透体而出,程英的剑登时偏移轨迹,自洪凌波肩头滑了过去,而6无双功力更为深厚,却不受牵引。 无奈慕容复只好转身横在洪凌波身前,下一刻,洪凌波直接撞到他怀里,而6无双的掌力也打在他背上。 不过以他如今的功力,真元遍布全身,自动护体,6无双立即被一股极强的反震之力震飞出去,空中时吐了一口血。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间的工夫罢了,洪凌波呆呆望着那张高不可攀的脸庞,只觉如在梦中,眼底闪过一缕痴迷之色。 “表妹?你怎么样了?”程英急忙扶起受伤不轻的6无双,随即眉头紧皱,盯着慕容复轻声斥道,“你是谁,怎的打伤我表妹?” 慕容复轻轻推开神色有些迷糊的洪凌波,缓缓转过身来。 6无双一见之下,不由吃了一惊,急忙睁开程英,歪歪斜斜的上前给慕容复见礼,“弟子6无双拜见师祖。” 而这时洪凌波也回过神来,心中既是震惊又是害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双膝一跪,“弟子洪凌波拜见师祖。” 程英呆了一呆,红润的小嘴半张着,俏脸上满是惊讶,在这个淡雅如水的女子身上,实在很难看到这种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慕容复扫了三女一眼,又看看四周,嘴里轻哼一声,朝和兴酒楼走去。 洪凌波急忙起身跟上,而6无双也不落后,但因受伤不轻,行动不便,只好让程英搀扶着。 回到客房中,慕容复坐在上,脸色沉着,一言不,洪凌波和6无双均是颇为忐忑的站在下,头低低的,不敢开口。 只有程英站在一旁略显局促,此刻的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方才见表妹朝这年青男子行礼并口称“师祖”,她实在有些好奇,这人年纪轻轻便已称宗作祖,究竟是何来历,而且生生受了表妹一掌,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反倒将表妹震得吐血,实在匪夷所思。 其实6无双在少室山大战玄寂、玄渡二僧,已是名扬江湖,关于她与李莫愁乃至慕容复的师门关系,早已传遍江湖,只是程英刚从桃花岛出来,并未在江湖上闯荡过,是以并不清楚6无双的师门,也就猜不到慕容复的身份了。 说起来程英这次离开桃花岛,还抱着找李莫愁报仇的打算呢,当初李莫愁到6家庄算账,6展元夫妇双双死去,江湖上的人包括6家庄都一直以为是李莫愁杀了他们,而后来程英被黄药师收为弟子带回桃花岛,这些年也都一直记恨着李莫愁,总想有朝一日艺成出岛,替表妹一家报仇雪恨。 终于洪凌波似是受不了这种诡异气氛的压迫,率先打破宁静,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弟子知错,恳请师祖责罚。” 她这话一出,6无双也跪倒在地上,“无双知错,恳请师祖责罚。” “哦?”慕容复眉头挑了挑,“你们倒是说说,都错在哪了?” 洪凌波似乎早已组织好了言语,立即开口道,“弟子不该与师妹同室操戈,也不该……不该在败于师妹手中时,还出手暗算于她。” 她这话等于将所有错都承担下来,6无双闻言心神微颤,犹豫了下,有些气弱的说道,“不关师姐的事,是弟子莽撞行事率先对师姐出手,还……还打了师祖一掌。”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这会儿你们倒是乖巧得很,什么错都往身上揽。” “弟子该死!” 二女急忙应道,她们不知道慕容复到底为何生气,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分辨的时候,仅同门相残这一条便足以将二女逐出师门了。 慕容复看向洪凌波,忽然问出一句不搭边的话来,“凌波,你的武功已经很久没有进步了吧?” 洪凌波不明其意,但还是恭敬答道,“是的,弟子无能,让师祖失望了。”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尔身为师姐,却没有容人之量,武学修为与修养息息相关,你这般妒贤嫉能,如何能够进步?又如何能成大事?” 几句话传入洪凌波耳中却如惊雷炸响,脑海轰的一下炸开,细想这些年来,自己因为师妹进步神,心中抑郁之气不断增加,每每修炼便觉心浮气躁、有口难泄,难道这便是自己难有寸进的原因? 而这时慕容复又转头看向6无双,“你身为师妹,却对师姐出手,以下犯上,等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还要欺师灭祖?” 第一千零八十章 重罚 陆无双闻言小脸陡然变得惨白无比,要知道“欺师灭祖”四个字分量可是极重的,江湖中人讲究尊师重道,只要跟这四个字沾边,立即便会被人指成大奸大恶之徒。 但紧接着她又觉得无比的委屈,她也没做什么,只是气不过洪凌波的所作所为,才出手与她打了一场,甚至也没有过分相逼,对方刚一露出败象,她便收手了,怎么就成“欺师灭祖”了? 一时间心中既是惊惧又是委屈,小嘴一扁,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 旁边程英起初还觉得慕容复深明大义,明辨是非,怎的忽然话锋一转就将给表妹扣了顶欺师灭祖的大帽子,心中颇为不忿,想也不想的开口道,“这位……公子,谁对谁错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无端指责我表妹欺师灭祖,是何道理?” 她本想称“前辈”,但忽然意识到慕容复年纪不大,这般称呼似有不妥,又改成了公子。 此言一出,洪凌波与陆无双皆是一惊,洪凌波一直都有留意这个跟在师妹身边的漂亮女子,一身气质不俗,内力也不算浅,却不知是何身份,竟敢出言顶撞师祖。 慕容复似是才注意到程英的存在一般,上下打量几眼,淡淡问道,“尚未请教阁下何人?” “好说,小女子姓程名英,与陆家庄是表亲。”程英不卑不亢的答道。 “原来是黄老邪的入室弟子。”慕容复早已猜到她的身份,没半点意外的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道,“敢问姑娘可有什么意中人?” “没……”程英脱口便要回答,忽然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羞恼道,“关你什么事?” 慕容复笑了笑,“那我教训门下又关你什么事?” “我……”程英登时语塞,过得半晌才有些气弱的说道,“我是无双的表姐,自然不想见她被人欺负。” “表姐快别说了。”陆无双见自己的表姐竟然跟师祖大人“理论”起来,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害怕极了,急忙止住眼泪,朝程英低声说道。 慕容复倒也不在意,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十分淡然的表情,“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没请你进来看。” “你……”程英登时无语,只觉慕容复此人太没风度,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原来自从见到慕容复以来,她便不自觉的被对方身上那股飘逸气质所吸引,又见他气宇轩昂、俊朗非凡,难免生出些许好感,但此刻却是烟消云散了。 程英深深吸了口气,干脆赌气似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反正我表妹在哪,我便在哪,我不会看着她让人欺负。”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还别说,能将这个气度清华的女人激得生气,还真有些意思,其实这就跟大多数人在看到一面幽静平整的小湖时总忍不住抛几块石头下去搅乱湖面是一样的心情。 “师祖,你……你不要怪罪表姐,千错万错都是无双的错,但无双从来没有想过要欺师灭祖,望师祖明鉴。”陆无双见师姐这般强硬,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些提心吊胆,生怕慕容复一怒之下将表姐如何,于是急忙乖巧承认错误。 慕容复从程英身上收回目光,重新打量身前的两个小丫头一阵,事实上,他也有些为难,这本来是李莫愁的徒弟,他并不想越俎代庖,但今日若非他在场的话,一场同门相残的血案已经造成,这般下去如何得了。 沉思一会儿,慕容复终是开口说道,“李莫愁教徒不善,回头我自会收拾她,不过你们两也难逃罪责,今日之事姑且不问你们谁对谁错,每人三十鞭,有什么疑问么?” 洪凌波立即恭敬答道,“多谢师祖法外开恩,凌波心服口服。” 而陆无双咬了咬嘴唇,委屈无比的说道,“师祖说什么是什么。” “嘿,”慕容复冷笑一声,“小丫头似乎不服啊,那就另外给你加十鞭吧。” 此言一出,陆无双脸色微白,而程英却坐不住了,刷的一下跳起来,“你这人怎么做长辈的,偏心也不是你这样偏的。” “咦,有人替你不服,再加十鞭好了。”慕容复看着陆无双,一副惊讶的语气说道。 程英登时大怒,正欲发作,不料陆无双哀求道,“表姐,我求求你别说了。” 程英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心中暗暗决定,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劝导表妹,让她脱离师门。 想归想,其实她也清楚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这个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年代,只有被师门逐出门墙的,还没有主动脱离师门的,如果真那样做了,便是大不孝,与欺师灭祖也没什么两样了。 慕容复不理会程英心中作何想法,右手凭空一握,劲气涌出,手心缓缓凝聚出一截淡若透明的长鞭,鞭子伸缩不定,神异非常。 见得这一手,厅中三女皆是吃了一惊,洪凌波与陆无双还好,她们皆知道这位师祖大人武功深不可测,已非常理可度之,但程英可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神乎其技的手段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她的师父,号称中原五绝之一的黄药师也不一定做得到。 “趴好!”慕容复瞥了三女一眼,沉声喝道。 洪凌波与陆无双俏脸均是一红,她们起初还以为师祖会让刑堂的人来行刑,没想到竟是亲自动手,而且看这样子,似乎还要打那羞人之处,偏偏她们也不敢违逆,只好顺从的转过身子,双手双脚趴在地上,某处轻轻抬高。 程英呆呆望着这一幕,她已然忘了反应。 “啪”的一声,慕容复手腕轻动便是一鞭挥出,二女同时痛呼一声,这由内力凝聚的鞭子可比什么藤条蘸盐水疼得多了,几可说打到了骨头深处,就是想运功抵御也做不到,这让细皮嫩肉的二女如何承受得住。 “啪啪啪”一连几下,二女紧紧咬着牙关,脸色发白,额头冷汗直冒。 程英这会儿已回过神来,忽的身形一晃,闪身挡在慕容复身前,“住手!” 慕容复一愣,停下手来,“怎么?” 程英脸上红晕一片,“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慕容复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大男人,岂能……岂能打人家那里,即便她们是你的徒孙,你也不能这样胡来。”程英有些羞怒的说道。像慕容复这般荒唐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虽说师长如父如母,可该避嫌的还得避嫌,尽管惩罚后辈弟子,也没有这般无礼的。 慕容复笑了笑,随意道,“那又如何,在我慕容家,这就是规矩,任何人犯了错,不管男女,都要付出代价,就凭她们今日所作所为,若是交由刑堂处置,还要再脱层皮。” “我不管你什么慕容家……”程英气急,话说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哦,你就是那个拐走我小侄女的花心坏种慕容复?” 慕容复脸色一黑,“你若不想她们更疼,就滚到一边去。” 这时陆无双幽怨的声音响起,“表姐,你闪开好不好,你这样我更疼了。”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这鞭刑中途停止,只会让人更加痛楚。 程英转头望去,这才发现二女已是手脚发抖,满头大汗,极力忍耐着。 “哼!”程英终究没有坚持下去,这是人家的家事,不管她与陆无双有什么关系,也管不到那么远,只好让到一边。 慕容复继续挥鞭,直到小半个时辰后,包括陆无双额外多出的二十鞭才堪堪打完,二女已是软倒在地上。 这倒不是说二女受伤极重已经奄奄一息了,而是她们身上实在提不起半点力气。也不知是何原因,起初她们还觉得疼痛非常,但到得后来,竟是渐渐变得**起来,不断有异样感觉袭扰全身,也不知是慕容复手下留情,还是已经疼得麻木了。 慕容复挥手散去真气鞭子,瞥了二女一眼,“伤好之后,到隔壁来找我。” 说完离开了房间,程英急忙将陆无双扶起来,本想立即离开这里,但陆无双伤得不轻,只好将她扶到里间的床上,对于那位“表妹的师姐”,也就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洪凌波,程英本来还有些不待见,但心中一软,还是将她一并扶到床上,取来金疮药给二女治伤。 来到另一间客房中,双儿正进进出出的照顾沐剑屏,而阿珂则是无聊的坐在桌旁,双手托腮,不知在想什么。 “相公。”双儿一见慕容复,便轻轻唤了一声。 慕容复点点头,“双儿,辛苦你了,要不我找两个人来替你吧。” 双儿摇了摇头,“不打紧,屏儿妹子伤成这样,别人照顾相公定然不会放心的。” “慕容复,”这时,阿珂精神一振,“你的事办好啦?” 她自从那晚在神龙岛上稀里糊涂将身子给慕容复之后,还闹了好一阵子的脾气,直到后来阿九离开,而慕容复又无条件答应她好几个要求,她才渐渐原谅了他。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养在外面 慕容复摇摇头,“本来只是打听个消息,没想到遇上一点麻烦,可能要逗留一两日。” “这样啊,”阿珂登时有些垂头丧气,随即面色一沉,“什么麻烦?你不会看上哪个狐媚子了吧?” 她现在俨然已将自己当成了慕容复的正室,一路行来,将慕容复看得死死的,生怕他又去沾花惹草。 慕容复看着她这副醋坛子的模样,心头不禁闪过一丝担忧,燕子坞藏了那么多美女,虽然她们中不少都在为慕容家的事四处奔波,但总有一两个在参和庄坐镇,就这么把阿珂带回去,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其实这一路上,他也想过另外找个地方安置阿珂,主要是家里的女人实在太多了,总往参和庄塞女人不大合适,很容易后院失火,像双儿、小昭、程灵素这些还好,即便吃醋,也不会闹起来,但小龙女、王语嫣乃至慕容雪这些女子可都不是吃素的主,一旦发飙后果殊难意料。 “对了阿珂,”慕容复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这样的,我在嘉兴城有一个庄院,那里现在无人打理……” 话未说完,阿珂陡然跳了起来,一手指着他,“慕容复!”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慕容复脸色讪讪,急忙作投降状。 阿珂脸色一缓,“哼,你休想甩掉我!” “怎么会,只是……”慕容复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 阿珂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话你就说。” “唉,你也知道,我一个人要维持这么大的家业,数万张嘴都看着我一个人吃饭,我实在太难了。”慕容复心中暗笑,面上则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阿珂秀眉轻蹙,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撇嘴道,“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你别管这些事不就好了。” 她跟在慕容复身边久了,许多机密之事也都没有瞒她,自然不难察觉到慕容复的野心。 “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我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一旦我撒手不管,几万人乃至几十万人便要顷刻覆灭,家破人亡,哪是说放就放的。”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难得露出些许疲态,这句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时至今日,就算他不想争也得去争了,根本由不得他做主。 阿珂默然一阵,“好吧,但问题是我什么也不会,怎么帮你?” “这……”慕容复登时语塞,他这才想起阿珂可是实打实的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武功还稀疏平常,江湖经验更是一片空白,可谓真正的花瓶一个。 阿珂见他神色,俏脸微黯,“我是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那还用问。”慕容复心里答了一句,嘴上却是说道,“怎会没用,阿珂你在床上就进步的很快。” 阿珂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俏脸刷的一下变得殷红如血,气急道,“你……你……你不是说不说出去的吗!” 屋中除了二人,还有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沐剑屏和正在给她活络经脉的双儿,听得二人对话,均是脸色通红,双儿还好,毕竟耳濡目染之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的小丫头,只是苦了沐剑屏一个黄花大闺女,羞得难以自抑。 眼见阿珂又要闹起来,慕容复立即举手投降,心念转动便说道,“阿珂,你会带孩子么?” “孩子?”阿珂一愣,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忸怩道,“哎呀你坏死了,谁知道有没有怀上……” 慕容复稍一错愕便反应过来,解释道,“不是要你生孩子,是要你带小孩,就是一些战乱中捡回来的孤儿。” 阿珂登时明白会错了意,脸上羞臊的不行,哼了一声,默然不语。 慕容复继续说道,“我在苏州城外办了一家书院,收留的都是一些战乱中被抛弃的孩子,现在还缺一个院长的位置,你如果愿意帮我,可以去那里教他们识文断字,传授一些粗浅武艺。” 这些年慕容家一直没有放弃四处收集孤儿,不过参和庄下面的地宫早就已经容不下了,除了前三批孤儿外,后面的都送往各地书院,当然这些书院也都是慕容家暗中出资创办的,待这些孩童学有所得并通过考核后,才会送往参和庄地宫深造,最后通过层层筛选,分别流入各个组织中。 如此做法虽然耗时长,且花费极大,但胜在忠心,最重要的是各方面的人才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 阿珂听后呆了半晌,吞吞吐吐的说道,“字我倒是识得一些,但是……但是我怕我做不好什么院长。”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只要你愿意学,我可以找人教你,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只要看好书院,教好孩子就可以了。”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慕容家在这方面已经自成体系,即便没有什么所谓的院长,书院同样能自行运转,之所以想要阿珂过去,更多的还是不想带她回燕子坞。 慕容复也很无奈,女人多了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他现在学乖了,要养也养在外面,千万不能往家里带,当然,若有朝一日登基为帝,建立一个庞大的后宫,那又另当别论了。 阿珂犹豫了下,终是坚定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常来看我,不然我就杀到燕子坞去找你。”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慕容复的心思,她这话总觉另有深意。 慕容复心虚之下自然是连连点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常去看你的,事不宜迟,明日我便找人送你过去。” “啊,这么快!”阿珂登时不乐意了,“你是不是已经讨厌我了?” 说着眼眶一红,已是雾气弥漫,“娘亲说的没错,男人就是这样,只要得到之后便不会珍惜。” 慕容复一愣,“岳母大人说过这样的话?” “哼,要你管!” …… 次日,慕容复竟然真的派遣一队水晶宫弟子护送阿珂前往苏州,当然,临走之前自然少不了一番缠绵,阿珂初生牛犊不怕虎,妄想使出浑身解数榨干他,奈何最终反而受伤不轻。 客栈门口,慕容复望着软轿渐行渐远,心中颇有些不舍。 “公子,你若舍不得阿珂姐姐,为什么不把她追回来。”双儿幽幽问道。 慕容复怔了怔,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她性格太过刚烈,如果带她回燕子坞,肯定会出事。” 双儿其实早已察觉到慕容复的意图,心中难免有些患得患失,生怕有一天相公也会将她送走,听他这一解释,心里好过了不少。 原本按照行程计划,慕容复也要立即动身回燕子坞,不过有了昨天那一档子事,他一时也抽不开身,想起那两个小丫头,不由有些头疼。 回到客房中,洪凌波、陆无双和程英已经在此等待,观洪、陆二女的气色,似乎没什么异常,不过从那微微发抖的小腿,可见她们还疼着呢。 洪凌波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只有在慕容复进屋时才变成一副恭敬之色,而陆无双则是嘟着一张小嘴,眼中满是幽怨和委屈,至于程英就更不用说了,从那鄙夷和愤怒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她是有多不待见慕容复。 慕容复倒也懒得跟她计较,这女人虽美,但如今他身边拥有那么多美貌气质不下于她的女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伤势怎么样了?”慕容复径自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二女身前问道。 “回师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洪凌波脸色一红,恭敬答道。 陆无双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对于洪凌波的回答,慕容复早有意料,相较于陆无双的天真直率,洪凌波城府则要深一些,擅长曲意逢迎。 “你昨天杀掉的那人是什么来历?铁掌帮又是什么情况?”慕容复朝洪凌波问道。 洪凌波张口欲言,但马上瞥了程英一眼,面现迟疑之色。 程英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开口道,“表妹,我们先出去吧。” 陆无双看了慕容复一眼,见他无动于衷,于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表姐,你先到外面等我。” 程英心中颇为不忿,但也无可奈何,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出了房间。 洪凌波这才说道,“启禀师祖,铁掌帮所有明面上的堂口已在三个月前全部剿灭,但仍有部分藏得比较深的堂口存留下来,那个陆千斤就是其中一个堂口的堂主,弟子奉掌剑使的命令去剿灭他们,但陆千斤狡诈多端,几次逃过追捕,直到昨日弟子才查到他与陆家庄有牵连,近日都藏身在陆家庄。” “你胡说,”陆无双忽然开口了,“我也住在陆家庄,怎么就没见过他。” 到现在她不得不开口,一旦真个跟血影殿追杀的人扯上关系,她实在没信心能够保下陆家庄。 慕容复瞥了陆无双一眼,“铁掌帮还有多少余孽?” “具体的弟子不清楚,因为水晶宫那边也没有统计出详细名单,不过……”洪凌波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脸色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 “最近流传出一个消息,铁掌帮的帮主裘千仞还活着。” 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嗤笑道,“无稽之谈。”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赏罚分明 洪凌波身子微颤,但见慕容复没有动怒的意思,她低声道,“据密探回报,确实有一个跟裘千仞长相相差无几的人在幕后统领铁掌帮余孽。” 慕容复微微一愣,转瞬明白过来,想来那便是裘千丈了,不过水晶宫至今没有弄清裘千丈和裘千仞的身份,实在让他有些疑惑,这兄弟二人虽然长相相同,江湖上的人也只知道裘千仞而不知裘千丈的存在,但对于水晶宫如今的情报能力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才对。 想了想,慕容复又问道,“那个所谓的‘裘千仞’现在何处?” 洪凌波摇摇头,“弟子不知,此人十分狡猾,从未公开露过面。” 慕容复沉吟半晌,“算了,几只小鱼小虾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传令血影殿见一个杀一个就是了,水晶宫不必再将精力放在铁掌帮上。” “弟子遵命。” “师……师祖。”这时,陆无双开口道,“陆家庄跟铁掌帮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还望师祖明鉴,不要牵连陆家庄。” 慕容复见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你昨天不是说那陆千斤是你陆家庄的人么,你还为此跟同门动手,怎么,现在又不认了?” 陆无双辩解道,“他只跟陆伯有亲戚关系,并不代表整个陆家庄。” “好了,不管陆家庄跟铁掌帮有没有关系,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传出风声,你知道规矩的。”慕容复大方的摆摆手,话锋一转,“现在说说你们两的问题,我曾三令五申,不得同门相残,你们倒好,将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么?” “弟子不敢。”二女心中一凛,急忙答道。 “不敢?”慕容复冷哼一声,“那昨天是怎么回事?” 洪凌波答道,“昨日是弟子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会了。” 陆无双倔强的望着慕容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如果以后还有人欺负我,我同样不会束手待毙。” 她昨天被多罚了二十鞭,心中委屈无比,神态语气无不带着浓浓的幽怨。 慕容复冷冷望着她,“你可是不服?” 陆无双咬了咬牙,大声说道,“人家就不服,昨日本来就不是人家的错,却平白多挨二十鞭,师祖偏心,人家想不通。” 说着说着却是哇的一下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她自幼与慕容复颇为亲近,平时说话也没太多拘束,这会儿心里委屈到了极点,更加不会顾及什么,这话要换做洪凌波,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慕容复也被她气笑了,“昨天的事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你师姐有任务在身,你不出手协助也就算了,还一再阻挠她,差点让她任务失败,你不是不知道任务失败她会有什么下场!” 陆无双闻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她自然知道水晶宫规矩森严,尤其是四大掌剑使传下的任务,一旦失败,轻则鞭刑,重则直接抹除,即便她们师姐妹二人身为李莫愁弟子,也无法完全豁免任务失败的惩罚。 慕容复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想,如果昨天那人跑了,你和你背后的陆家庄能逃过干系?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还对你师姐出手,难道就因为你天赋好武功高,李莫愁又宠着你,所以就可以肆意妄为?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 此言一出,洪凌波心头微震,只觉暖乎乎的,她虽是李莫愁的弟子,但在燕子坞完全属于那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这么多年也是凭着几分聪明机灵才混到今日的地位。一时间她不禁对慕容复多出几分敬意,还有一丝她也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而陆无双则是哑口无言,细细想来她昨日的做法确实不对,如果她心肠更狠一点的话,当时就该主动杀了陆千斤。 嗫嚅半晌,陆无双小声说道,“对不起嘛,弟子知道错了。” “哼,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慕容复淡淡回了一句。 陆无双犹豫了下,转身朝洪凌波行了一礼,“师姐对不起,我……我以后不会跟你作对了。” 洪凌波怔了一怔,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师妹又变成十年前那个因为练功躲懒被师父惩罚而赌气不吃饭的小丫头,当时她还给她送了吃的,并好生哄了一番。 “师姐,如果你还生气的话,就……就打我一顿吧。”陆无双见洪凌波怔怔无言,还道她不原谅自己,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洪凌波回过神来,急忙扶起陆无双,“师妹说哪里话,昨天师姐也有不对,尤其最后你已收手,我还……还偷袭你。” 见得这一幕,慕容复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好了,你们身为同门,自该团结互助,亲如姐妹,以后再让我撞到你们自相残杀,可别怪我不给李莫愁面子,统统逐出师门。” “是!”二女齐声应道。 “凌波,”慕容复想了想,朝洪凌波说道,“多年来你兢兢业业的为燕子坞做事,立下不少功劳,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按理说你的功劳已经足够到还施水阁兑换小无相功心法了,只因为你身为莫愁的徒弟,身份特殊,所以一直未能如愿。” 李莫愁拥有自由进出还施水阁的特权,不过她的两个徒弟可没有,甚至还不如那些普通弟子,一般无论是血影殿、水晶宫还是凌霄阁的弟子,只要攒够功劳,便可到还施水阁换取秘籍,但洪凌波与陆无双却不能。 洪凌波闻言心头一紧,紧接着又是狂喜,师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 不过接下来慕容复的话却让她愣了一下,只听他说道,“我这有两门神功心法,可以让你选择一门传授于你。” “敢问师祖是哪两门心法?” “一门是你最想要的小无相功,但你喜欢的未必是适合你的,依我看,你并不适合修炼小无相功,另一门叫做神足经,我不知道莫愁有没有跟你们提过,这门心法旨在锻炼身体韧度,磨炼意志,当然,最显著的特点是前期内力进境极快,对天资要求也不高。” 慕容复缓缓解释道。 洪凌波听后一时无言,心中自然是千百个愿意选小无相功,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心魔,但也正如慕容复所说,最想要的未必就是最合适的,自己的资质自己清楚,恐怕就是练了也不可能追赶上天资聪颖的小师妹,倒是另外一门内力增长极快的神足经,若能炼成的话,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超过陆无双。 心中权衡一番,洪凌波终于做出决定,“弟子想学神足经。” 慕容复自然不难看出其心思,意有所指的说道,“凌波,神足经我可以传你,但你要谨记,武功高低并不代表一切,人各有所长,不必执着于一时之短,手无缚鸡之力同样可以抵挡千军万马。” 洪凌波闻言若有所悟,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不过嘴中仍是恭敬答道,“谨遵师祖教诲。”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今后你便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吧。” “是!嘶……”洪凌波心头微喜,急忙躬身行礼,却因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某处的伤势,倒吸了口凉气。 这时,陆无双眼巴巴的望着慕容复,开口问道,“师祖,那我呢?” 慕容复一愣,随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什么,你小无相功练到第几层了?” “第二层。” “哼,我看你已经恃宠而骄了,须知武学一道贪多嚼不烂,小无相功都还没练完,就想学别的武功。” “哦。”陆无双失落的低下头去。 慕容复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禁心头一软,到底先前那么狠的揍了她一顿,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道,“罢了,你若能在三年内将小无相功炼至大成,我便传你九阴真经。” “耶!”陆无双陡然大喜,“师祖你真好!” 先前还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她,这会儿已是小脸红扑扑的,一对灵活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满脸精怪之气。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空头许诺谁不会,事隔三年说不定他都忘了。 “师祖,你既然来到嘉兴,不如去陆家庄走走吧。”陆无双高兴过后,不知打起了什么主意,却是邀请慕容复前往陆家庄。 慕容复本想直接拒绝,但忽然想起一事,目光闪烁不定一会儿,便点点头,“也罢,就去你家看看。” 陆无双到底是孩子心性,才一会儿过去,心里的所有怨气尽皆消散一空,正想上前像平时那般撒撒娇,不料刚一动弹,便有股钻入心肺的剧痛从后面传来,小脸扭曲成一团。 慕容复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心疼了一下,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昨天他可是一点都没有留手的,劲力入骨三分,不疼才怪,想了想,他探出双手,两股柔和的劲力自掌心发出,分别落在二女身上。 二女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是满脸绯红,洪凌波欲言又止,一对好看的眸子渐渐变得水汪汪的,而陆无双扭捏了一下,开口道,“师祖,那里……那里不能碰啦!” 慕容复脸色颇几分不自然,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得胡言,我在替你们活络筋骨,疏散瘀血,如果你们想快点好的话,就乖乖站着别动,运功配合我。”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陆家庄 半个时辰过去,就在二女都有些承受不住身体上传来的异样时,慕容复终于收回内力。 轻轻活动了下,二女面色均是一喜,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而且也不像先前那么疼了,不得不说师祖的疗伤手段确实高明,当然,如果疗伤时不用碰那羞人之处就更好了,尽管慕容复只是隔空操纵内力,但那种真实的触感,就好似两只大手在她们那地方摸来摸去一样。 二女忍着心中羞涩,但朝慕容复行了一礼,“多谢师祖。” 慕容复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 他可不是趁机占二女便宜,事实上他隔空操纵内力,是体会不到多少感觉的。 “既然你们没事了,咱们这就动身前往陆家庄吧。” 二女自然没有异议。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一行六人出了嘉兴城,沐剑屏行动不便,被洪凌波背在背上,其实慕容复之所以要把她带在身边,最主要的还是想找个免费苦力,双儿虽然也是,不过他到底心疼双儿多一些。 陆无双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走着,嘴里哼着江南小调,而程英则默默的行在最后,时不时偷撇慕容复一眼,神色略显复杂。 众人向南行得十余里,远远看到一座依湖而建的庄院。 “师祖,前面就是陆家庄了!”陆无双说道。 慕容复点点头,陆家庄他也是第一次来,不过早有耳闻,放眼望去,大片精美的亭台楼阁错落在云间雾里,别有一番雅致清幽,难怪在江南地区都这么有名。 来到陆府大门前,陆无双正想上前叫门,忽然咯吱一声,院门打开,迎面出来几个丫鬟小厮,其中为首的是一个面目慈和的老者。 老者见到陆无双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色大喜,“哎哟我的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二爷都快急死了。” 陆无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人真准备出门去寻自己,昨日出门时她只说出门走走,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也难怪陆家庄的人会着急上火了。 陆无双吐了吐香舌,随即想起慕容复等人就在身后,急忙说道,“陆伯,快去通知我爹爹,就说我师祖来啦。” 陆仁贾微微愣了一下,目光在慕容复等人身上扫过,当即说道,“原来是贵客到了,请进,快请进。”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管家,眼力自是不俗,从慕容复及众女的穿着气质便知晓来人不普通。 慕容复笑了笑,“叨扰了。” 一行人在陆无双的带领下前往客厅,而陆仁贾则去通知庄主陆立鼎。 慕容复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不禁啧啧称奇,这庄子从外面看占地颇广,但身处其中却有种别致小巧的感觉,花草树木、亭台楼阁似乎暗含某种规则,令人心旷神怡。 众人来到客厅,忽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贵客光临鄙庄,陆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慕容复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携着一个中年美妇从厅外进来。 中年男子脸庞瘦长,星目剑眉,自然便是陆立鼎了,而中年美妇相貌颇美,肤色甚好,想来便是其妻陆二娘。 陆立鼎在看清慕容复的容貌时,面色陡然一僵,他只听管家说来了几个来历不凡的客人,却没想到竟然是慕容复本人。 想起当初在侠客岛上的经历,陆立鼎脸色便有些难看,不过他到底也是久经江湖的老油条,转眼便恢复正常,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慕容公子纡尊降贵,降临陆家庄,陆某可是受宠若惊啊。” 虽然他已经极力克制,但说话的语气,仍有几分阴阳怪气。 众人闻言不禁有些意外,均是好奇的看着二人。 陆二娘奇怪的看了陆立鼎一眼,急忙出来打圆场,“呵呵,诸位别站着了,请坐,快请坐。” 众人分宾主落座,仆人端来茶水。 “久闻姑苏慕容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气度不凡。”陆二娘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说话间不忘给丈夫使眼色,提醒他别忘了眼前之人来头。 陆立鼎其实也有些后悔,他可是深知慕容复的可怕,一旦惹怒了他,几个陆家庄都不够看,既然有妻子圆了场,当即也就顺杆爬,“是啊,慕容公子的大名享誉江湖,是当今武林第一人,今日肯光临鄙庄,着实是陆某的荣幸。” “贤伉俪客气了,武林第一人在下可当不起。”慕容复笑道。 他这话倒没有谦虚,虽说张三丰已经下台,但武林第一人确实还轮不到他,就他所知,西域密宗老祖宗莲花生,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阿青,这两人的武功都不在他之下,武林第一人有些言过其实。 陆立鼎被噎了一下,话锋一转,便试探道,“慕容公子过谦了,却不知今日到此是有什么事吗?” 慕容复尚未开口,陆无双便开口道,“爹爹,师祖他路过嘉兴,我请他过来坐坐。” “原来如此。”陆立鼎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笑道,“哈哈,公子若不嫌弃,尽管在庄里住下,就当自己家一样。” 双方寒暄几句,陆立鼎便差人带慕容复等人前往住处。 这是一处颇为幽静的小院,院中有一个小花圃,中了一些江南常见的茶花,开得十分喜人,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师祖,你看看可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可以带你们到别处。”陆无双双手负在身后,挺着小胸脯朝慕容复邀功似的说道。 慕容复奔波惯了,对住处从来没什么要求,只要不露宿野外就是最好的了,当即点点头,“这里就很好。” 双儿要照顾沐剑屏,二女分了一间房,剩下的洪凌波一间,慕容复一间,至于程英,身为陆家庄的表小姐,也算半个主人,自然不住这。 待陆无双与程英走后,慕容复负手而立,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冷色。 他之所以会来陆家庄,除了顺道之外,主要还有两个目的,其一便是当初在侠客岛上,他给许多帮派头目种下生死符,这些人自然不能放任不管,现在缺一个人将这些人统领起来,陆立鼎勉强算一个合适的人选。 另外听说陆家庄也有一块千年寒玉床,慕容复自然想核实一二,如果真有的话,便将其顺走,这千年寒玉床可是好东西,古墓派那一张是小龙女的,他不好意思开口,但这陆家庄可不会有此顾忌。 “公子,不好了,屏儿妹子忽然发病了,你快去看看她。”这时,双儿匆匆跑来,焦急的说道。 “发病了?”慕容复神色微变,急忙闪身进了屋子。 屋中沐剑屏躺在床上,手脚微微抽搐,脸色通红,光洁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屏儿你怎么了?”慕容复说着,一面拉起沐剑屏的手给她把脉。 “慕容大哥,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股热气在我体内乱窜,我控制不住。”沐剑屏艰难道。 慕容复查看半晌,忽的探出一指点在她胸口,四肢的抽搐渐渐平复下来。 沐剑屏面色一松,随即问道,“慕容大哥,我这是怎么了?” 慕容复皱眉想了一会儿,“可能是你洗髓经修炼的太快了,手脚筋骨的恢复跟不上,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那我就暂时不练洗髓经了。”沐剑屏恍然点头,乖巧说道。 离开沐剑屏的房间后,慕容复脸色有些阴沉,方才他不过随口一说,实际沐剑屏身上的情况远比他说的还要严重,甚至就连他也不知道沐剑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如果不尽快找到黑玉断续膏,沐剑屏很有可能永久瘫痪,又或者变成畸形残废。 “凌波。”慕容复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朝外面叫了一声。 洪凌波一直守在他门外,闻言立即进屋,“弟子在。” 慕容复沉吟一会儿便说道,“你立即给水晶宫传个消息,问问大元郡主敏敏特穆尔的下落,另外,派出人手前往西域,寻一个叫‘金刚门’的宗门,不惜一切代价将黑玉断续膏弄到手。” “是!” “好了,去吧。” 洪凌波走后,慕容复身形微动,无声无息的出了房门。 陆家庄陆立鼎的书房中,陆立鼎与陆二娘相对而坐,陆二娘眉头微微皱着,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这么说那慕容复是来者不善了?” 原来二人回到书房后,陆二娘便追问陆立鼎是不是跟慕容复有仇,陆立鼎无奈之下只好将当初侠客岛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点,自他从侠客岛回来还没有提过只言片语。 陆立鼎苦笑道,“不知道,总之此人绝非善类,来陆家庄也绝不是简单的路过,不过如今无双也在庄中,我想他应该不会一点情面都不讲。” 陆二娘却摇摇头,“如果他真像你说那般绝情,多半也不会顾忌双儿的面子,更何况那赤练仙子李莫愁还是他的徒弟,你我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陆立鼎心中一动,目中闪过一缕奇光,但很快又黯然下去,喟然一叹,“罢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不然你还是带着无双先回娘家一趟吧。” “那怎么行,”陆二娘一下站了起来,“你我同甘共苦那么多年,我怎么能舍你而去。”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千年寒玉床 陆立鼎正想说什么,却在这时,一阵轻笑声响起,“二位未免太过小人之心了,本公子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恩怨分明,二位何以这般如临大敌啊?” 陆立鼎与陆二娘惧是一惊,陆二娘本能的踏前挡在丈夫身前,一双凤目四下张望,他们自然能听出说话的是慕容复,只是这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又好似就在他们身旁说话一般,诡异之极。 “不必找了,我就在门外,不知陆庄主是否愿意请我进屋。”慕容复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立鼎强自定了定心神,扬声说道,“慕容公子请进。”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慕容复施施然走了进来。 夫妇二人警惕的望着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看慕容复的样子,方才的话已经被他听了个完全,也不知道会不会激怒他。 陆二娘心思一动便说道,“慕容公子心胸宽阔,正大光明,倒是我夫妇二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公子原宥则个。” 陆立鼎似乎才意识到被妻子护在身后颇为不妥,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转而将陆二娘挡在身后,拱手行了一礼,“见过慕容公子。” 这会儿他心里捉摸不透慕容复的心思,干脆完全放下架子,行起了晚辈之礼。 事实上这一礼慕容复也受的心安理得,按照辈分,陆无双是他的徒孙,陆立鼎自然便是他的晚辈,只是因为年纪问题,寻常事后二人平辈论交罢了。 慕容复摆摆手,自顾自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却是不言不语。 陆立鼎心头微动,隐约明白了什么,当即朝陆二娘说道,“你去看看双儿,她难得回家一趟,还不知道能待多久,你尽量多陪陪她。” 陆二娘自然明白丈夫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见丈夫不容置喙的表情,只好敛衽一礼,离开书房。 “公子有话但说无妨。”陆立鼎开口道,此刻的他脸上神态更加卑微了几分。 慕容复沉吟半晌,“算算时间,你的生死符应该快要发作了吧。” 当初侠客岛上,他用生死符控制了中原武林群雄,正常情况下生死符半年发作一次,但这些人情况特殊,分布在****,当时他嫌麻烦,在让他们狠狠尝了一次生死符的滋味后,出手替他们压制了一下,一年才发作一次,算算时间,也没几个月了,内力弱的人,只怕早就疼死在某个旮旯里了。 陆立鼎闻言心神一颤,脸色登时苍白无血,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当真是记忆深刻,仿佛梦魇一般埋藏在心底深处,多少个夜晚都会在睡梦中惊醒,其实先前陆二娘在的时候,他也没有说实话,他最担心的并非慕容复想要报复陆家庄,而是体内潜伏的生死符。 当即开口道,“慕容公子有什么吩咐,陆……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复笑了笑,“你倒是很识时务。” 陆立鼎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也算有些骨气的人,可在体验过生死符的威力后,骨头已经完全软了,此前在妻子及女儿面前,他还能保持威严,但这会儿哪还有什么脾气跟慕容复硬刚。 陆立鼎讪讪一笑,“*******,公子潜龙在渊,迟早一飞冲天,小的愿意鞍前马后,为公子效死命。” “好了,”慕容复摆摆手,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马屁,他听了实在有些恶心,急忙制止他说下去,话锋一转,说道,“生死符我会给你压制,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我能相信你么?” 陆立鼎闻言心中一喜,急忙说道,“小的这条命早就是公子的了,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慕容复沉默片刻,说出一句大出他意料的话来,“我要去去联络当初侠客岛上被种下生死符的武林人士,成立一个联盟,陆家庄今后便作为这个联盟的总坛。” “成立一个联盟?”陆立鼎呆立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这个联盟暂时没什么要做的,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按图索骥,将他们秘密聚集到陆家庄,我再派人前来替他们压制生死符,以后也都是如此,不想死的就自己到陆家庄来。” 慕容复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当初他携天剑之势,横扫整个侠客岛,那些活到最后的中原武林人士,除了一部分身份特殊又不肯屈服被他囚禁在岛上,剩余的基本上都被他种下生死符。 这些人中大多数出自江湖上的小门派,而且在各自的门派中也没什么地位,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充任着各个门派的掌门,他们能成功回到自家门派,如果没死的话必定已将门派大权揽入手中,慕容复控制了他们便等若控制几十个江湖门派,凝聚在一起也算一股不弱的势力,他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陆立鼎听后转瞬明白了慕容复的想法,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激动,这可是几十个江湖门派啊,自己庸碌一生,没想到竟然稀里糊涂成了数十个帮派的首领人物,虽然在他头上还死死压着一个慕容复,但也算一方霸主了不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样么? 这么一想,他心里好过了不少,当即表示道,“谨遵公子吩咐,小的这就立即派人与这些人接触。” “此事要低调进行,最好……最好能有个什么借口掩饰一二。”慕容复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的交代一句,将数十个帮派聚集到一起,很难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陆家庄离临安府也不远,自然要小心从事。 “公子放心,小的会做。”陆立鼎拍胸脯保证道。 慕容复点点头,此事也算有了个着落,剩下的他只需将名单给陆立鼎,到时再派个能压制生死符的人前往陆家庄就是了。 “对了,”慕容复心中盘算一会儿,开口问道,“听闻陆家庄有一张千年寒玉床,是不是真的?” “千年寒玉床?”此言一出,陆立鼎面色微变,但很快就掩饰过去,愕然道,“这不可能啊,陆家庄怎么可能会有千年寒玉床那种传说中的东西,更何况公子应该知道,寒玉床可以提升内力修炼进度,如果陆家庄有此等宝物的话,又岂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这话倒不是说沦落到被慕容复控制,而是指陆家庄在武林中只勉强算二流世家。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就算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说完之后他陡然探出一手,在陆立鼎胸口连点数下。 陆立鼎心头一惊,还道慕容复不相信他而暴起出手,可惜对方速度太快,他大脑反应过来,手脚却跟不上。 不过很快他便大松一口气,自己体内最近蠢蠢欲动的生死符已经完全消弭于无形,他面色一喜,急忙施礼道,“多谢公子。” 慕容复摆摆手,“不必客气,我先走了,关于联盟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如果办得好了,我可以保证不出三年,陆家庄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武林世家。” 说完之后他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 陆立鼎自是大喜,忽的想起一事,急忙问道,“敢问公子,那联盟的名字……” “名字你就看着办吧,不要太难听就行。”空中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在屋中回荡。 陆立鼎脸色阴晴不定,时而火热,时而惊惧,最后又黯然下去。 “嘿,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陆家庄竟然真的有千年寒玉床。”此时,离开书房的慕容复缓步而行,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方才只是信口一试,没想到还真试出点东西来,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陆家庄确实有一张千年寒玉床,但让他有些疑惑的是,既然陆家庄有此宝物,为何陆立鼎夫妇,乃至死去的陆展元武功并不如何高强,至少不像是利用千年寒玉床修炼过的样子。 百思不得其解,慕容复想了良久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其实这千年寒玉床的消息也是捕风捉影,很久以前听陆无双提起过,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一次失足掉入水中,她被水呛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看到过一张冰床。 当时慕容复在听说了这件事后,便将冰床跟千年寒玉床联系在一起,并暗暗记在心上,本来这么多年过去,他差不多快将此事忘记了,早上被陆无双邀请到陆家庄做客,他才突然想起此事。 “掉进水里……”慕容复脑中灵光一闪,嘴中喃喃一句,随即自顾自的在庄里闲逛起来。 陆家庄环境清幽,别具一格,是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一看便知道出自名家之手,慕容复左右逛了一个多时辰,几乎将每一处地方都找了个遍,但令他失望的是,竟然没有一处有水的地方。 随后他又拦住几个侍女丫鬟,询问府中可有什么湖心亭、花园水池一类的地方,她们的回答都差不多,整个陆府上下并没有这种地方,唯一跟水沾边的,只有庄外数里处有一个大湖泊。 “陆无双是掉在水里才发现千年寒玉床,说明一定藏在水中,可这庄子里并没有一处水潭,真是奇了怪了。”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月下花前 月上柳梢,凉风习习,陆家庄一片宁静祥和,慕容复左拐右拐,朝他住的小院行去,不知是不是周围环境的影响,他心情颇好,难得悠闲。 正走着,忽然,一阵婉转萧声传来,其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低之处,如同绵绵细雨,若有若无,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的几个盘旋之后,声音又大了起来,清脆短促,此起彼伏,犹如千军万马,疾风暴雨,一片肃杀怪戾之象。 慕容复为萧声所吸引,不知不觉的来到一片花团锦簇的小院中,此刻院中阁楼二层,一道清丽倩影对月而立,一双纤纤玉手握着一只翠绿长萧,玉指跳动,美妙的音节一个个传了出来。 忽然,萧声猛地一顿,万籁寂静,所有一切归于平静,随即一个娇柔中带着些许清冷的声音响起,“慕容公子未经主人家同意便擅闯他人住处,实非君子所为。”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程英。 慕容复混到今日,早就不知脸皮为何物,脚尖轻点地面,身子拔地而起,眨眼跃上二楼,缓缓飘落在程英身旁,望着这个水仙般的女子,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悸动。 程英被他这般大刺刺的盯着,晶莹的脸蛋上飘起一抹红云,急忙退后几步,“阁下请自重,我并没有请你进来。” 慕容复压下心里的不良念头,微微一笑,“程姑娘的萧声婉转动听,音节掌握恰到好处,妙到毫巅,以此萧技,天下能出其右者,不超一手之数,不过……” 说到这他忽然闭嘴不言。 程英听他夸自己萧技,心里颇有些小得意,正暗自寻思怎么奚落一下他,好叫他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料他忽然一个转折,不由脱口问道,“不过什么?” “姑娘的萧音似乎有些极端了,音低时凄凉哀婉,让人扼腕,音高时杀气重重,令人心惊,姑娘有什么心事吗?” “哼,要你管。”程英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红,口中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其实照她温和柔软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发脾气的,只是在遇到慕容复后,不知怎的很容易情绪化,多年的修身养性完全成了泡影。 慕容复见她眼角有泪光闪烁,不由有些好奇,打趣道,“莫非是那黄老邪对你不好?对了,你不会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吧?” 一提起黄药师,程英瞪了他一眼,“休得胡言,师父如我再生父母,对我疼爱有加,怎会对我不好。” 慕容复笑了笑,“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李莫愁吧。” “你怎么知道?”程英俏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她确实是在得知陆无双拜李莫愁为师后,心情复杂难言,才对月抚萧以此抒泄一二。 她自幼无父无母,在陆家庄长大,陆展元夫妇对她视如己出,她也早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般看待,后来拜入黄药师门下,却得知陆展元夫妇死于李莫愁之手,多年来她拼命修炼只想找李莫愁报仇,温柔恬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深深的仇恨。 但今日她才从陆无双口中得知,当年陆展元夫妇并非死于李莫愁之手,而陆无双还拜了那个“大仇人”为师,多年的仇恨无处释放,心情之复杂难以想象。 慕容复并不知道程英的心事,只是从她的萧声中体会到一些她的心情,再联想当年之事,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悯,“当年的是非恩怨曲折离奇,谁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如果姑娘觉得无法释怀的话,不妨可以找我报仇,我就站在这,任你出手。” 此言一出,程英呆了一呆,随即摇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是李莫愁的事,我就算要报仇也只会去找她,不会找你,更何况……她也不是仇人。” 说话的语气已经温许多,她到底还是一个善良女子。 慕容复却是说道,“李莫愁是我的弟子,她的债我这做师父的不还谁来还,而且姑娘似乎是在生我的气,正好一并出了吧。” “哼!”想起慕容复这两天的做派,程英撇了撇嘴,“你想多了,我们萍水相逢,我怎会生陌生人的气。” “是吗?”慕容复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可是我却对姑娘情有独钟,想要你做我的女人,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你……”程英登时俏脸羞红,一手指着慕容复,恼怒道,“你这人怎的这般轻浮无礼!” 慕容复哈哈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无礼不无礼的,我这人向来就是这么直接。” 说话间他陡然迈出一步,身形一晃,已到得程英近前,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 程英吓了一跳,脸色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她刚想后退,忽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嘴唇上传来一股带着些许温度的滑腻触感。 “天哪!”程英美目瞪得老大,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张俊逸的脸庞,自己的初吻竟然……竟然就这样被他夺走了,这个人她才认识两天,甚至谈不上熟悉,只知道他是自己师侄的意中人,表妹的师祖,“大仇人”李莫愁的师尊。 程英呆滞了大约有三个呼吸的工夫,“啵”的一下,慕容复松开她的嘴,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皮,“味道不错。” 程英回过神来,既羞且怒,刹那间,心底一股积压不知多久的戾气窜将出来,直上眉心,她手中玉箫滴溜溜一转,扬手便朝慕容复咽喉刺去。 慕容复一手负在身后,一手闪电般探出,犹如一柄笔直的剑刺了过去。 嗤的一响,剑指点在玉箫上,程英登觉手臂一麻,差点拿捏不住。 但此刻的她明显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空出的一手陡然递出,屈指连弹三下,三道劲气激射而出,破空之声异常响亮。 “呵呵,你这弹指神通倒是练得不错,手法精微,力道强劲,确实深得黄老邪真传。”慕容复一面不慌不忙的连点三下一阳指,将对方三道劲力化去,一面笑着点评道。 “哼!”程英冷哼一声,并不回话,手腕一翻,玉箫如同弯曲了一般,奇异绕过慕容复的剑指,点向他肩井穴,其实不是玉箫真的弯了,而是力道过于精妙,角度十分刁钻,才会引起的错觉。 当然了,她这招数在慕容复眼里就差远了,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他至少有十种方法轻易化解,不过他既然有心让对方发泄,自然不会那么快结束,肩头微微一晃,身子便往后拉开一个身位,口中含笑说道,“既然程姑娘有此雅兴,我便陪你切磋一二。” 程英一招打在空处,正是心气不顺之时,听到这话更是急了眼,一招“山外清音”疾攻过去,不知是不是怒到极点的原因,原本潇洒飘逸的玉箫剑法在她手中几近变了形,看上去凶狠乖戾,凌厉狠辣。 慕容复后退闪躲的同时,伸手招来一截花枝,手腕轻抖,便当做长剑使了出来。 “铮铮铮”一阵疾响,二人辗转腾挪,劲气挥洒,青光激荡,剑光点点。 程英不愧是黄药师精心出来的弟子,弹指神通、玉箫剑法、落英神剑等绝学信手拈来,精微奥妙,潇洒俊雅,武功之高,只怕在黄药师所有弟子中也排在前列,如果内力再精纯深厚一些,可直追黄蓉。 渐渐的,二人已不满足阁楼上的狭窄地方,转战到了花圃中,无数花瓣随风飘飞,剑来时如落英缤纷,剑去处若春兰葳蕤,端的是丰姿端丽,美不胜收,好似二人不是在生死相搏,而是双剑和鸣,翩然起舞。 程英的心情渐渐为这意境所感染,已经完全平复下来,心神沉浸在剑招之中,已然忘记自己的初心是想教训慕容复,剑招中少了狠辣凶戾,恢复其俊逸潇洒的本性。 终于,近三百招过去,程英内力即将告罄,一招凤曲长鸣刺向慕容复胸口,这一招她并不是想取慕容复性命,只想有个结束而已,事实上冷静下来的她早就明白过来,自己远不是这个男子的对手。 但出乎意料的是,慕容复竟然将手中花枝一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英悚然一惊,但此时招式已老,哪里变得过来,心急之下她只能尽力偏转剑尖,同时口中娇喝道,“快躲开!” 慕容复怔怔望着她,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容。 “噗”的一声,长剑没入身体,从他肋下刺穿过去。 “你……你干什么!”程英登时手足无措,隐约还有那么一丝气急败坏。 慕容复苦笑一声,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无论如何,这一剑算是我替莫愁还你的,我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还是永远无法报的仇,你是冰清玉洁的善良女子,不该有……”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什么仇恨,快让我看看你的……咦!”程英打断他的话,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检查他的伤势,却忽然惊咦一声,“你怎么没有流血?” 她忽然发现,这么长时间过去,慕容复身上竟然没有半点血迹流出。 474792216966964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网址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小院出事 慕容复面色一僵,心中暗骂一声大意了,不过他脸色很快就恢复过来,并装作一副愕然的模样低头看去,似乎才发现程英的剑只是从他肋下的衣服穿了过去,并没有伤及肉身。 原来他方才是想施展一下苦肉计,但又不想受伤,故而利用神足经不动声色的偏移腰身,作出一副被长剑穿身的假象。 “哼!”程英仔细看了两眼,那剑明明就是挂在衣服上的,登时明白了什么,嘴中冷哼一声,一把将长剑收了回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长剑将慕容复肋间的衣服划出一道口子。 慕容复讪讪一笑,急忙说道,“多谢程姑娘手下留情,否则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程英看也不看他便要回屋,不过就在她转身之时却是呆了一呆,只见先前漫天飞舞的花瓣已然落地,层层铺叠,摆成两个五颜六色的大字,“程英”。 程英脸颊微红,不过仍是哼了一声,“无耻登徒子。” 说完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跃上阁楼,闪身进了屋子。 慕容复仰头望着紧闭的门扉,略一犹豫,干脆也跟了上去。 轻轻推了推门房,慕容复面色微喜,门没有锁,当即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你来做什么?”程英娇柔清脆的声音响起,不难听出,她语气中除了带着几分羞意,已经不似先前那样冷漠。 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慕容复四下环顾一圈,房间布置十分简洁,除了几样梳妆用品之外,就连胭脂水粉也很少,除此之外,窗台上放着两盆菊花。 慕容复收回视线,厚着脸皮说道,“是这样的,在下有件事想请教程姑娘。” 此刻的程英心里很矛盾,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进屋之时竟然没有锁门,对于这个夺了自己初吻的男子,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已经没有先前那般愤怒了。 听得慕容复的话,程英压下心头纷杂的思绪,“什么事你说,不过我可不保证一定会回答你。” 慕容复笑了笑,径自来到她身边的椅子坐下,口中一边说道,“我曾听无双说过,她小时候失足掉进水里,差点就死了,是怎么一回事?” 程英红着脸拉开一些距离,闻言不禁一愣,似乎在奇怪他为何会突然问起这样一件事,“你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我听无双说自从那时候起她便会经常梦到一张冰床,我比较好奇而已。”慕容复看似随意的解释道。 程英仍然有些不大相信,虽然她并不了解慕容复的为人,但心里有种直觉,这个人肯定有所图谋,不过这件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于是开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小时候陆家庄后园有个湖心亭,我们就是在那里玩水的时候,表妹不小心掉了下去。” “可后园没有湖心亭啊?”慕容复脱口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但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大户人家的后园基本上都是女眷的居所,外人男子怎能随便进去,他今天也是偷偷摸摸去探查的,现在说出来等于不打自招了。 果然,程英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你到过后园?” 事实上她身为陆家庄的表小姐,在后园也有一处居所,只是因为许多年未曾回来,她曾经的住处需要重新打扫整修一番,这才暂时居住在客院。 慕容复脸色有些不自然,“我之前在庄中乱逛的时候迷了路,不小心闯到了后园。” 程英不疑有他,继续说道,“自此那次事件之后,湖心亭就被舅舅叫人填了,现在变成一片假山。” 慕容复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他本想立即去探查一下,但马上想到跟美人独处的机会可不多,遂压下离开的念头,话锋一转问道,“姑娘此次离开桃花岛,是准备定居陆家庄还是要到中原闯荡?” 程英闻言一怔,良久才摇摇头,“我哪也不去,待表妹离开陆家庄,我便回桃花岛去,全心钻研师尊所传技艺,再也不出岛半步。” “嗯?”慕容复登时觉得不对,这种语气怎么有点像要出家一样?虽然桃花岛也算世外桃源,可程英年纪轻轻的,终日苦守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跟青灯古佛也没什么区别了。 想到这慕容复脱口说道,“这怎么可以,你正值青春年华,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没有尝过,怎能浪费青春?” 程英忽然转过头来,神色莫名的望着他,“你指的是什么?” 慕容复见她如雪般的肌肤上正蔓延着别样的红晕,在烛光映射下泛起丝丝光泽,如玫瑰绽放,甚是娇美。 慕容复心头一热,本能的凑过头去,一口亲在她樱唇上。 程英再次被袭,脑海中一片空白,不过相较上次,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急忙抽身后退。 不过慕容复一向都是得寸进尺的人,哪里会这般轻易放过她,身子如影随形的跟了上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不要……唔唔……”程英刚想说什么,很快就被一张大嘴堵住了。 慕容复双手正想有进一步动作,忽然嘴唇上传来一股剧痛,他急忙松开佳人,嘴角已然溢出一丝血丝。 程英脸色红得几欲滴出血来,低着头不敢看他,口中不住的说道,“我们不能这样,你是芙儿的意中人,我不能……” 慕容复被她咬了一口,正有些火气,一听这话,不禁心中一喜,“怕什么,芙儿不会在意的。” 此言一出,程英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慕容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颇为不妥,当即补救道,“我的意思是只要她知道我们两情相悦,就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那也不行。”程英坚定的摇摇头,“我是芙儿的师姑,也就……就是你的师姑,这怎么成!” 说到最后,她脸上刚褪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她本来就是个极易脸红的女子,今晚一再被慕容复调戏,还动手轻薄,脸红的次数已经直追过去十几年了,但不知为何,虽然有些羞怒,却生不出多少恨意来。 慕容复不以为意,将纤腰往怀中揽了揽,“什么师姑,你可别乱说,我不会承认的,我只知道你现在被我亲了抱了,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 程英闻言心神一颤,思绪乱作一团,支支吾吾的说道,“已经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慕容公子请回去吧。” 慕容复嘿嘿一声坏笑,“如果你不答应做我的女人,我今晚就呆在这不走了,谁要说就让他说去。” “你……你这人怎的这般无赖!”程英气急,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慕容复可不管那么多,其实他早就知道程英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外表看似温柔,其实心智极坚,属于极难攻破心防那一类女子,原本他也不准备在她身上花什么心思,正如他先前所想的那样,这女子虽美,但也不是非得不可。今晚他只是一时来了兴致,抱着随便试试的心态,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从现在的情形看来,程英纵然没有爱上他,也距此不远了,如果能够趁热打铁,一举将她红丸摘下,那么得到她的心还会远么?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还有比得到她身体更快的捷径么?至少他这些年总结的经验是这样的。 其实程英确实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如果在平时,不管慕容复长得再怎么貌似潘安,武功再如何高明,仅凭他是花心大萝卜这一点就会让程英躲得远远地,即便他真个用强,也只会让程英恨他,那套歪理在她身上根本行不通。 但今晚慕容复出现的时机不得不说确实合适到了极点,正逢程英心防极其脆弱之时,英雄救美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话题,不管在什么时候,这是最容易得到女子倾心的好办法。 当然了,慕容复今晚还算不得英雄救美,只是利用他的无赖加厚脸皮,趁机强行闯进她的心扉。 程英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只好任由他抱着,嘴中略带哀求的说道,“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才认识你两天不到,除了知道你叫慕容复便什么都不了解,而且我也不想芙儿伤心。” 慕容复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心中一软,扪心自问自己确实着急了点。 正暗自犹豫要不要今晚就算了,却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二人转头望去,只见院外火光冲天,仆人杂役举着火把,手忙脚乱的朝远处赶去。 “那个地方,好像是你住的小院?”程英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慕容复心中一惊,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空中传来一阵缥缈的声音,“你乖乖在这等我,不许逃跑,否则我就到桃花岛要人。” 程英怔了片刻,小声的娇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还要到桃花岛要……要人,谁说要给你了,哼,让师父知道你上了桃花岛,还不得好好收拾你!” 说完她脸色也变得通红起来,不过很快又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诸脑后,陆家庄肯定出了什么事,她自然要出去看看的。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剥皮填草 待慕容复赶到住处,院中灯火通明,聚集了大批手持火把刀剑的仆人弟子,院墙塌了一面,另一面被斩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一队弟子自东往西搜索,一队弟子自西往东搜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另外有没有人见过慕容公子?”陆立鼎站在屋前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看情形似乎已经稳定下来。 “我在这。”慕容复口中应了一声,身形陡然坠落在屋前,“发生什么事了?” “师祖!”这时洪凌波上前,“启禀师祖,那位沐姑娘被人掳走了,双儿姑娘跟师妹已经追出去了。” 慕容复悚然一惊,“往哪边追的?” “东边。” 洪凌波话音未落,慕容复一步跃出,身形已然消失不见,陆立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来不及了,只好派了一队人马朝东边追去。 慕容复心中又惊又怒,凭虚御风运转到极致,整个身形化作一线白光,几个伸缩之后,竟然跨出数百丈之远。 追得一阵,慕容复身形忽然顿住,口中轻呼一声,“双儿!” 此刻他处在一片密林上方,林中两道娇小的身影手持长剑仔细扫视四周,正是陆无双跟双儿。 “师祖!” “相公!”二女惊呼一声,抬头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身形降落,“贼人呢?” 二女对视一眼,均是摇摇头,双儿焦急说道,“相公,贼人轻功极高,双儿没用,追到此处就失去了踪迹。” 慕容复面色阴沉,深深吸了口气,闭目感应四周,半晌后忽然睁开眼睛,“他往北边逃了,你们回去等我。” 声音越来越远,而原地的“慕容复”已经渐渐化成碎片。 慕容复六识灵敏,能够轻易洞察到常人难以察觉的气息,这才笃定掳走沐剑屏的贼人往北边跑了,但这样也有一个问题,每追得一段,他必须停下来感应贼人的气息,还要留意周围的痕迹,防止错漏,如此追追停停速度实在快的有限,一路追了几十里,穿越大片山林,却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而现在有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在慕容复面前,只见他前面有三条岔路分别通往东、西、北三个方向,最关键的是,往北的路上有贼人的气息,而往东的路上却有沐剑屏气息。 慕容复一时犯了难,不用想也知道贼人早已做好了谋划,贼人一定是往北去的,而沐剑屏却有可能在东,也有可能在北,皱眉想了一会儿,正在他决定往北追时,忽然转头望去,只见东边那条道路的尽头拐弯处有一道身影掠过,隐约可以看到他肩上还扛着一个物体。 “哼!”慕容复也顾不得多想,嘴中冷哼一声,便闪身追了上去。 空间折叠,大地收缩,慕容复毫不犹豫用出消耗极大的“缩地术”,瞬息间跃出近百丈,贼人的背影已经清晰可见,他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肩上扛着一个身穿蓝色长裙的纤细人影。 那人轻功不俗,比起云中鹤之流也不遑多让,飘逸前行中还悠然回头望了一眼,不过他似乎没料到慕容复速度会这么快,这一看之下登时惊骇莫名,“啊”的一声尖叫,身形骤然提速,不顾一切的拔足狂奔。 借着月光,慕容复看清了此人的面容,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听声音似乎是个女贼。 慕容复心中疑惑,这张脸他可以肯定绝不认识,却不知为何要掳走沐剑屏,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抓到这人什么都可以问出来。 猛地踏出一步,空间一阵扭曲,慕容复身形赫然已经出现在女贼前方丈许处。 女贼只顾闷头跑路,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出现的慕容复,即便她注意到,这么近的距离恐怕也反应过来。 “砰”的一响,随即又是“啊”的一声尖叫,女贼撞在慕容复身上,白光一闪,立即被弹飞出去。 “哎哟!”女贼痛呼一声,抬头一看慕容复竟然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前,登时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声音清脆甜美,十分好听,而且慕容复从刚才那瞬间的接触得知这女子身材十分有料,只是这张脸长得实在有点可惜。 “你……”就在慕容复抛开心头杂念,准备审问一下对方来历之时,忽然间,他脸色大变,一步冲过去抓起那个连同女贼一起被弹飞的人,沙沙沙一阵轻响,蓝色衣裙里包裹的竟然是稻草。 慕容复心知上当,难怪这条路上会有沐剑屏的气息,这件衣服正是她的。 登时间,他心里泛起滔天怒意,一把掐住女贼的脖颈,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你只有一次机会,屏儿被带到哪里去了?” “咳咳……”女贼被死死掐住脖子,呼吸困难,但感受到慕容复眼中森冷阴寒的杀气,她丝毫不怀疑只要有半点迟疑,便会顷刻毙命,急忙说道,“往……往北……边去了。” “早知道刚才就该不顾一切的往北边那条路去。”慕容复心中懊悔,松手将女贼摔在地上,正欲动身去追,但想了想又将女贼提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男女授受……”女贼大急,挣扎着想要反抗,但被慕容复一按肩头,她便乖乖的闭嘴了,连身子也不能动弹。 慕容复将女贼夹在腋下原路返回,继而朝北边追去,一炷香的工夫过去,他也不知跑了多远,忽然停下身形闭目感应,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感应不到那道陌生的贼人气息了。 “你们是什么人?掳走屏儿的目的是什么?”慕容复将女贼往地上一扔,随手弹出一道劲气,解开她的哑穴,冷声喝问道。 女子见他追丢了人,正有些幸灾乐祸,被他这一摔,屁股生疼,扭头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是吗?”慕容复心中有气无处发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缓缓朝她靠近。 “是又怎么样!”女贼娇声说了一句,忽然翻身就地一滚,随即弹跳而起,一个恍惚之后,人已在数丈之外,“咯咯咯,大坏蛋,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慕容复一下子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这女子的身法如何玄妙,而是先前他明明点了此女的穴道,虽然只是普通手法,但以他的功力,没有几个时辰是绝对冲不开的,可这前后才一炷香多点的时间,她竟然冲开了穴道。 “大坏蛋,你给我等着,你先前怎么对我,我回去之后就怎么对待那个女人!”女子一边闪动身形飞快远离,一边传出声音,似乎要狠狠报复慕容复一番。 “呵呵,你似乎得意的早了点。”慕容复冷笑着说了一句,随即长身而出,空中时伸手一抓,登时间,无数劲气蜂拥而至,凭空凝聚出一只半透明大手,朝女子拦腰抓去。 正极速飞跃中的女子陡然感到周身一紧,身形窒涩,紧接着一股巨力扯着她倒飞而回,嘴中忍不住发出一阵尖叫声。 女子落地之后,先前还没好的屁股再次遭受重创,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过此时她明显顾不上这点小事,而是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先前被慕容复追上,还可说是她大意了,但这一次她有了十足的准备,没想到竟然瞬间被抓了回来,她一直都引以为傲的轻功在慕容复面前就好像班门弄斧一样,打击不可谓不大。 慕容复根本不理会她如何想法,闪身来到她身前,伸手抓过她手腕,想要查探她的内功路数。 “非礼啊!”女子大惊失色,尖叫出声。 “别吵!”慕容复瞪了她一眼,“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此言一出,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的惧意转瞬变成怒意,身子微微发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哼,就你这姿色,做我的侍婢都不够资格!”慕容复毫不客气的又说了一遍,而且说得更加直接,事实上他也没有说谎,不管是星月风雪四剑奴还是梅兰竹菊四剑婢,哪一个的姿色不比这女的好看千百倍。 “你……你……”女子气得直哆嗦,连话也说不出来,想要缩回手来,但慕容复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箍住,根本挣脱不得。 “咦,玉女.心经?”忽然慕容复惊咦一声,随即又皱眉摇头,“不对,似乎更像九阴真经一些。” 他探查到,这女子内息十分古怪,有点像玉女.心经,但仔细一查又不是,其中似乎还有几分九阴真经的影子。 好一会之后,慕容复松开女子手腕,在她胸前连点数下封住她的奇经八脉,这才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活动一下发疼的手腕,这会儿她已经冷静下来,口中娇滴滴的说道,“你管我是谁!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她的身体,“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你想干什么?”女贼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手护在胸前,一手撑地往后爬动。 慕容复见她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非礼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口中问道,“小姑娘,听说过剥皮填草吗?”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吓尿了 女子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登时手脚冰凉,说话都打了结,“你……你不要乱来,你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复心中一动,蹲下身来,扯着她的一只脚将她拖了回来,“少废话,说出你师父是谁,你们将屏儿掳到哪里去了,否则我立刻剥了你的皮。” 女子紧紧咬着贝齿,一言不发,不过从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来看,她显然快要坚持不住了。 慕容复心急沐剑屏的安危,哪里有心情慢慢折腾她,心念一横,便伸手捏住她细长雪白的脖颈,缓缓收拢,口中森冷道,“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快说!” “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兴许是临近鬼门关的原因,女子反倒豁出去了,死死盯着慕容复说道。 慕容复见她这副模样,一时倒还真有些骑虎难下,杀了她沐剑屏的消息可就断了。 深深吸了口气,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急躁,松开女子玉颈,就在女子剧烈喘着粗气的时候,他猛然一声断喝,“看着我!” 女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却是对上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中好似有一个旋涡,能将所有的光线都吸进去,渐渐的,头脑昏昏欲睡,心神恍惚。 “你是谁?掳走沐剑屏的又是什么人?”慕容复一边催动迷魂大法,一边问道。 此刻的女子双眼茫然,神情痴呆,闻言顿了片刻才答道,“我叫赵金玲,沐剑屏是谁?” 慕容复无语,“沐剑屏就是你们今晚掳走的那位姑娘。” 赵金玲似乎才明白过来,痴痴道,“掳走那位姑娘的是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就是掳走那位姑娘的人。”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慕容复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师父打算把沐剑屏带到哪里去?” “把女人带回……带回临安府。” “临安府?”慕容复心中一跳,临安府一直都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却不知沐剑屏跟临安府有什么关系,竟然突然杀出一个绝顶高手将她掳走,“临安府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赵金玲摇摇头。 “你师父为什么要抓沐剑屏?”慕容复又问道。 “不知道。” “……” 慕容复既是无语,又是恼火,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迷魂大法的缺陷所在,迷魂大法能够让人迷失心智,并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中招的人,不过它有两大缺陷,一个是意志坚定之人,很难受摆布。 另一个就是心智下降的厉害,记忆力也只停留在表层,想要凭此窥探他人脑海深处的记忆根本是不可能的。这毕竟只是一门武功心法,并非什么仙家妙术,好在得知沐剑屏被带去临安府,只要往临安府的方向追定能追到贼人。 “该死的贼子,等我找到你,非得将你扒皮抽筋不可!”慕容复心中狠狠咒骂一句,忽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出声问道,“对了,你师父是男是女?” 这个问题似乎将赵金玲给难住了,好半晌后才迷迷糊糊的答道,“是女的。” 慕容复登时大松一口气,至少沐剑屏的贞洁是保住了,伸手在赵金玲天灵盖一拍,解开迷魂大法。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赵金玲恢复神智后,先是迷茫的四下看了眼,待回过神来陡然尖叫一声,飞快检查身上的衣服。 慕容复瞪了她一眼,“你给老子闭嘴,就你这副尊容,老子还下不去口!” 他心中火大,哪里还会在乎什么风度,没破口大骂已经是忍耐了。 赵金玲一听登时也火了,“呸,就你这样肮脏的贱民,本姑娘还看不上你。” “你叫我什么?”慕容复猛然一怔,这个称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贱民!无耻贱民!”赵金玲刻薄道。 “嘿,”慕容复也被气笑了,“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高人一等!” 说着他伸出一手,掌心处白光汇聚,瞬间凝聚出一柄三寸来长的小剑。 “你……要干什么?”赵金玲有些心慌慌的问道。 慕容复把玩这手里的真气小剑,淡淡道,“我说过要剥了你的皮,现在自然是要兑现了。” “你……”赵金玲吓心神一颤,色厉内荏的说道,“你敢这么对我,一定会被诛九族的!” “诛九族?”慕容复一愣,“诛九族”这三个字可不是谁都能说的,江湖中人通常都叫“杀你全家”,只有皇室贵胄才会开口闭口诛人九族。 心中一动,他仔细打量了女子两眼,身上确实有那么几分气质,但也普普通通,说她是千金小姐都有些勉强,怎么可能跟皇室贵胄扯上关系,于是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赵金玲虽然害怕,但仍是咬着牙说道,“我就是我了,还能是什么人。” “嘿嘿,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荒郊野外的,剥了你的皮再把你埋了,有谁会知道。”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小剑在赵金玲身上比划。 忽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他又补充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我这种剥皮的方式跟寻常人不一样,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剥的吗?” “怎么剥的?”赵金玲身子微微发抖,但还是下意识的问道。 “首先,”慕容复指了指地面,“我会在这挖一个坑,把你埋起来,将头颅露在外面,然后……” 说着他将小剑放在赵金玲头顶,“我会在你这里开一个洞,放上蜂蜜。” “别……别说了!”赵金玲吓得浑身直哆嗦,两腿战战的往后挪去,但没跑出多远就被慕容复扯了回来。 “你别急啊,关键之处我还没有说到,”慕容复阴阴一笑,继续说道,“蜂蜜放好之后我会抓些毒虫蛇蚁过来,他们闻到血腥和蜂蜜的味道,就会自动往你头颅里钻,那时候你整个人都会很痒很痒,痒到最后你会不顾一切的甩开这身皮从头顶飞出去,到时候一张完美无瑕的皮就有了。” “我不听,你别说了,别说了!”赵金玲再也坚持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双手捂着耳朵,疯狂摇头。 慕容复心中有火,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就是吓也要吓死她,忽然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光洁的肌肤,略带感慨的说道,“说起来,你这皮肤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如果能完整的剥下来,保存好,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虽然是夸奖的话,但停在赵金玲耳中,却是背脊发寒,手脚冰凉,嘴中发出“咔咔”的牙齿打颤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慕容复摩挲一阵后,又将赵金玲的脚腕也抓过来,肆意抚摸,到得后面,他甚至将手攀到了脖颈处。他没有说谎,这个女人的皮肤确实极好,晶莹胜雪,嫩若凝脂,观其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腰细腿长,体态婀娜,如果不是这张脸蛋的话,绝对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 忽然,一阵簌簌流水声响起,慕容复一愣,循声望去,却见她裤子迅速湿了大半,一道淡黄色水流隔着布料流出来,“你……竟然尿了?” 赵金玲登时羞愤欲死,雪白的玉颈红成一片,“你别看,别看啊!” 慕容复无语的摇摇头,却没有别过头去的意思,而是冷声喝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掳走沐剑屏是为了什么?” “我们是皇室的人,但我只负责把你引开,根本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掳走那个女人。”赵金玲哭诉着说道,到了此时,她心志被摧毁得差不多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皇室的人?”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师父是谁?” “我只知道她是我师父,负责教授我武功,具体的来历我也不清楚。”赵金玲摇摇头,但见慕容复脸色阴沉下去,她急忙补充道,“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师父不会伤害那个女人。” 此刻的她哭得梨花带雨,语气凄凉之极,哪有半点先前的心高气傲。 慕容复知道她这个时候说谎的可能性很低,遂点了点头,心头微动,“你在宋庭是什么身份。” “我是……不,这个不能告诉你,不管你将我如何,我也不能说。”赵金玲犹豫了下正要如实回答,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坚决摇头,不肯吐露身份。 慕容复对这个女人的身份虽然有几分好奇,但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便没有追问下去,现在他心里更重视的是另一个问题,宋庭皇室为什么要抓走沐剑屏? 听赵金玲的意思,似乎不会伤害她,可要说沐剑屏有什么特殊身世,他是不信的,沐剑屏自幼在沐王府长大,是沐剑声的亲妹妹,这一点千真万确,跟宋庭皇室扯不上半点关系。 “你……你可以放过我了吗?”这时,赵金玲出声打断慕容复的思绪,弱弱的问了一句。 “放过你,你觉得可能吗?”慕容复冷笑一声,“你那该死的师父掳走我的女人,我没将你大卸八块已经是仁慈了,还放过你,哼,长的一般,想的倒美。”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皇室意 但凡任何一个女子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长相难看,恐怕也会奋起拼命,不过此刻的赵金玲却是没有,一方面她实在害怕慕容复所说的剥皮方法,另一方面她刚才当着这个陌生男子的面做出那样的糗事,心中屈辱无比,相较之下,说她长相难看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反而心中暗暗觉得,这张脸正合适。 慕容复见她咬着牙一言不发,便如同一拳打在空处,心中大为郁闷,但事到如今也找不到什么出气的借口,他又不可能真杀了这个女人。 于是起身说道,“走吧,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沦为我的阶下囚,直到你师父将我的女人送回来,到时候屏儿少一根毫毛,你就得少一块肉,她要是擦破点皮,你这身皮就没有了。” 赵金玲心头一颤,却不敢反驳,在慕容复凌厉的眼神下,只好依言起身,不过站起来之后,脖颈上刚刚褪下的红晕瞬间又爬了上来,嗫嚅半晌,终是说道,“你能不能……能不能转过身去,不要看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恨不得立即找个洞钻下去,此刻她下半身湿淋淋的,身上难受不说,在这荒郊野外的,面前又是一个陌生男子,她心里的羞愤可想而知。 慕容复笑了笑,正想出言羞辱两句,忽然面色一凝,他发现这女子自脖颈以下已经通红成一片,但脖颈上面的脸孔却只有少许红晕,两处形成鲜明对比。 他心中一动,陡然探出手去,在赵金玲脸蛋上掐了掐。 “你干什么!”赵金玲吃痛之余也是羞怒不已,被一个男子这样触摸脸蛋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伸手便想拍开他的手。 慕容复不管不顾,捏了捏脸颊后,又伸手到她耳垂、下巴、额头等处摸了摸,半晌后才收回手来,嘴中喃喃道,“奇怪,不是假的。” “什么假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赵金玲见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中却是怒道,“你这个魔鬼,要杀要剐直接动手好了,不要这么折磨我。” 慕容复定睛看了她的脸孔几眼,终是缓缓摇头,“走吧。” 说完转身就走,赵金玲怔了怔,面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咬牙跟了上去,只不过步子却有些别扭。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回到陆家庄他的住处,小院中已经恢复了宁静,除了那些断壁残垣之外,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楼大厅中,双儿、洪凌波、陆无双、陆立鼎等人都在这里,让慕容复颇为意外的是,就连程英也在,所有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忧愁之色。 慕容复走进厅中,赵金玲一见这么多人,立即闪身躲在他身后,此时她身上的异样,实在难以见人。 “相公!”双儿第一个察觉到慕容复回来,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嘴中惊喜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点点头,随即朝陆立鼎望去,“有劳挂心了。” 陆立鼎连称不敢,“公子可有追到贼人?” “相公,屏儿妹子呢?”这时,双儿发现慕容复身边并没有沐剑屏的影子,只有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子,“她是谁?” “此事容后再说,”慕容复摆摆手,朝陆立鼎说道,“陆庄主,可有搜到什么蛛丝马迹?” 陆立鼎无奈摇头,“陆某惭愧,那贼人来无影去无踪,庄中仆役多是普通人,根本连他的影子都没看清,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现在陆某将所有仆人杂役都派了出去,在嘉兴城一带查找。” 对此慕容复早有意料,也没指责什么,“那就多谢了,不过那贼子武功极高,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她,这次我要亲自出马,你将仆役撤回来吧。” 陆立鼎张了张口,但见慕容复一副不容置喙的神色,又将嘴边话语咽了下去,他也不笨,自然看出慕容复已经有了线索,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或者不屑让他知道罢了,当即告辞道,“公子应该还有事要办,陆某就不打搅了。” 慕容复点了点头,“不送了。” 程英看了慕容复一眼,脸色红了红,敛衽一礼,“我也先告辞了。” “慢走。”慕容复没有心思谈情说爱,遂也没有留她的意思。 二人走后,慕容复在主位上坐下,赵金玲犹豫了下站到他身后,双儿三女均是奇怪的在她身上乱瞄,心想相公(师祖)不是去救沐姑娘了么?怎么沐姑娘没救到,反倒带了个陌生女子回来? “她跟贼人是一伙的,我没追到掳走屏儿的人,只好把她带回来做人质了。”慕容复随意介绍一句,转而说道,“好了,跟我说说今晚是怎么回事?双儿跟贼人交过手,可有得到什么线索?” 他虽然没有看到具体打斗过程,不过从院墙上的裂缝可以看出,那是天剑斩出来的,而双儿一直负责保管天剑,必然跟那贼人动过手。 双儿脸色十分愧疚,泪眼婆娑,“相公,双儿没用,在贼人手下还没撑过十招,若非依仗天剑之利,恐怕一招都挡不住。” 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双儿根基不俗,又修炼神足经和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至今,内力之深已经堪比超一流高手,又有天剑在手,就算是绝顶高手也奈何她不得,竟然还没挡住那人十招? 双儿继续说道,“那人穿着灰衣,头上带着黑斗篷,身法诡异,忽闪忽现,就连他是男是女也分辨不出来,他一出现就朝我出手,用的招数稀疏平常,却厉害得紧,不过他似乎没有伤我的意思,只想将我制住,可在我拔出天剑之后,他一时拿不下我,便折身进了屏儿妹子的房间,掳走了屏儿妹子。” “你是说,他一开始的目标是你?只是你太过棘手,才改换了目标,掳走屏儿?”慕容复听后立即察觉到关键之处,吃惊道。 双儿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否则他大可直接掳走屏儿妹子,以他的轻功,我根本追不上他。” “原来是这样。”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原本他还百思不得其解,宋庭皇室为什么要派人掳走沐剑屏,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掳走什么人并不重要,对方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这样一想所有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抛开宋庭皇室的目的不说,他现在对那贼人的身份也颇为好奇,从赵金玲的话中可以得知,此人是个女人,为宋庭皇室效力的,武功、轻功极高,可细数江湖上的成名高手,没有一个可以跟此人对上号。 “师祖,咱们现在怎么办?”洪凌波开口问道,说话间她瞟了赵金玲一眼,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意思很明显,那便是动用水晶宫或血影殿的力量。 慕容复沉吟半晌,微微点头,“沿途追踪,不要打草惊蛇,这一次我要亲自动手,对了,顺便查一下‘赵金玲’这个名字。” 最后一句话他却是传音说的,他知道赵金玲的名字,可赵金玲还不知道迷魂大法的事。 洪凌波恭敬一礼,转身离开大厅,却在这时,陆无双开口道,“师姐,天色已晚,我陪你去吧。” 虽然陆家庄离嘉兴城不远,但也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洪凌波心头微微一暖,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慕容复,征求他的意思。 慕容复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今晚就不用回来了,明日在嘉兴城等我,我们一道前往临安府。” 二女走后,厅中只剩双儿跟赵金玲两人,赵金玲这才开口道,“那个……能不能让我洗个澡,再给我一套衣服。” 慕容复正想答应,忽然心头泛起一丝邪恶念头,朝双儿道,“双儿,给她准备一桶水,其他的什么也不用给,你明白吗?” 双儿还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赵金玲却是开口道,“你不给我衣服,我怎么换洗?” 慕容复笑了笑,“这多简单,你光着身子将衣服洗好,再穿上不就行了。” “这……这怎么行?”赵金玲怒道。 “怎么不行?”慕容复冷哼一声,反唇相讥,“我那可怜的屏儿,说不定连洗澡水都没有,你知足吧,再讨价还价,你也别想洗了。” 随即他嘴唇微动,朝双儿传音交代几句话。 双儿听后呆了一呆,怪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心中奇怪相公怎会有这样的恶趣味,却也没有多说,“这位姑娘,请跟我来。” 赵金玲愤愤不平,但出于心底深处的惧意,而且她身上的情况再不洗澡的话,她会疯掉的,遂也不敢反驳,跟着双儿去往里间,心想这个小姑娘长得千娇百媚,清纯甜美,想必心地善良,只要求求她,她应该会给自己一套衣服换洗。 她哪里知道,双儿纵然心地善良,可对于慕容复却是千依百顺,绝不会有半点违逆。 次日天明,在双儿的细心服侍下,慕容复早早起床,来到大厅,眼见赵金玲还未出来,便朝双儿说道,“双儿,去看看那位客人好了没有,没好你就帮帮她。” 双儿掩口轻笑一声,“相公真是坏死了,这样对她,她怎么敢出来见人!” 第一千零九十章 出发前 "爱书网"网站访问地址为 此时小院客房中的赵金玲很是郁闷,昨晚那个叫双儿的丫头真的只给了她一桶热水,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不管她如何哀求也无动于衷。 她洗完澡之后几乎是赤着身子将衣服清洗一遍,她倒不觉得慕容复会来偷窥,从他那嫌弃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这个魔鬼对她的身子不感兴趣,但出于女子的羞耻,整个过程都是胆战心惊的。 更过分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晾在房中的亵衣亵裤竟然不翼而飞,只剩一套薄薄的粗布麻衣。 这一夜她不是没有试图过逃跑,但还没爬出窗户,便有一道轻柔的劲力将她推了回来,尝试几次之后她只好无奈放弃了,现在的她全身经脉被封,使不出半点内力,即便能逃出小院,也走不了多远。 “姑娘,你好了么?我们要出了。”双儿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赵金玲吓了一跳,急忙回道,“等一下,就快了。” “这个魔鬼,竟然这般对我,等师父来了,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不,我要阉了他!把他送到宫里当太监!”赵金玲心中狠狠咒骂着,一边极不情愿的穿上那身粗布麻衣,这衣服的布料本来就有些粗糙,套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十分难受。 她现在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找一件好点的衣服了。 好一会之后,双儿的声音再次响起,“姑娘好了么?” “好了!”赵金玲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现在她对这个慕容复身边的小丫头也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些讨厌。 咯吱一声,双儿推门而入,上上下下打量着赵金玲,清澈澄净的眸子中带着些许探究之色,隐隐还有一丝笑意。 赵金玲浑身凉飕飕的,虽然站在面前的是个女人,可心里还是没由来的一阵羞耻。 双儿似乎有些明白相公的意图了,心中羞涩的想道,相公真是越来越坏了,这么缺德的事都想得出来,万一他也要我这样,那我……哎呀我在想什么,不会的,相公肯定不会的! 赵金玲见她俏脸绯红,眼中水波盈盈,不禁愣了一下,怎么这个小姑娘比自己还害羞? 慕容复悠闲的坐在大厅中,自从知道神秘高手掳走沐剑屏的目的是为了他,他反而不急了,若非沐剑屏有伤在身,不能长时间离开他,他还真不一定会去那临安府。 心思一转,他又想起了昨晚极易害羞的程英,心想要不要去跟她告个别? 有些人还真是不经念,他这边正在犹豫,院外已经传来脚步声,来人有两个,一个脚步沉重,一个不乏轻盈,身上的气息也很熟悉,正是6立鼎和程英。 过不多时二人便已到得厅前,慕容复起身相迎,“6庄主,程姑娘。” 6立鼎拱了拱手,开门见山的问道,“慕容公子可是准备去追踪那贼子?” 慕容复含笑点头,“不错,今日我便要离开了,承蒙6庄主招待,在此谢过了。” “公子客气了,说来惭愧,是6某无能以致宵小有机可乘,但凡公子有用得着6某的地方,尽管开口,6家庄上下全力配合。”6立鼎面露愧色的说道,他已经归顺里慕容复,私下里说话也极尽谄媚,可在外人面前,他又变成一个光明磊落的儒雅君子,说话不卑不亢。 慕容复深深看了他一眼,感激道,“多谢6庄主的好意,不过那贼子胆大包天,如果这次我不亲自动手,有些人势必会觉得我慕容家软弱可欺。” 程英微微低着头,神情淡然没有丝毫异样,似乎已经恢复成先前那个恬静如水的淡雅女子。 慕容复与6立鼎寒暄两句,暗中给他使了几个眼色,示意他可以走了,6立鼎心中奇怪,不过瞥了身旁静默不言的程英一眼,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当即告辞离去。 临走前慕容复传音告诉他将先前交代事情办好,6立鼎微不可查的点头示意,快离开了小院。 “程姑娘,”慕容复这才好整以暇的看向程英,“你想好了吗?” “什么?”程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泛起涟漪,晶莹白腻的俏脸刷的红了起来,语气不自然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慕容复怔了一怔,随即瞥见她袖中的双手十指纠缠的绞在一起,心中恍然,微微一笑,他陡然往前跨出一步,瞬息间来到程英面前,大手一揽,“那我现在就提醒你一下。” 说着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了下去。 程英惊得花容失色,想要反抗却现浑身劲力都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禁锢住,仅凭肉身之力,她又如何是慕容复的对手。 “唔唔唔”一阵过后,慕容复松开程英,深邃的双眼定定望着她,“现在你明白了么?” 程英恍惚了那么一两个呼吸,双眼陡然变得清明,扭过头去不敢看他,低声哀求道,“我心里很乱,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慕容复心里微微一叹,他实在不大愿意对程英用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灵魂上,否则以程英现在的状态,对她使用摄心术的话,至少有七八成的可能成功,但想想吴应熊的前后变化,他就放弃了,那样一来程英将不是程英,还有什么意思。 “好吧,”默然片刻,慕容复轻轻点头,柔声说道,“我今天便要离开6家庄去往临安府,你打算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这?” 程英一时没有答话,似乎在犹豫,过了片刻,她终是摇摇头,“我想回桃花岛。” “也好,等我回来就去桃花岛找你,不过你记住了,你身上已经有了我的痕迹,心也将是我的,不许逃跑。”慕容复霸道的说着,毫不客气的伸手在她胸脯上抓了一把。 程英大羞,原本这样的行为在她看来就是卑鄙无耻下流登徒子,但不知为何,此刻的她羞多于恼,心里完全生不出厌恶之感,无声的点了点头,她挣开慕容复的手臂,转身离去。 慕容复望着程英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自语道,“是我的迟早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将会变成我的,你逃不掉。” “相公,什么逃不掉?”这时,耳边传来双儿的声音。 慕容复收敛思绪,转头望去,双儿正俏生生的站在一旁,身后还跟着畏畏缩缩的赵金玲,嘴中随意道,“我说那个掳走屏儿的贼人,她逃不掉的。” 说话间,他拉开被当做屏风的双儿,一双贼眼上下打量着赵金玲,但由于这身布衣颇为宽大,曲线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有胸前隐约能看到两个小小的凸起。 赵金玲感受到一股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袭来,好似将自己从里到外都看了个通透,本能的蹲下身去,双手护在胸前。 慕容复笑了笑,“玲儿你这是做什么?” “玲儿”这个称呼是她对双儿说的,至于她的本名却没有明言,就连慕容复问的时候她也不说,殊不知她的名字早就被慕容复知道了,很快水晶宫还可凭此查到她的身份。 对于她为何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慕容复也有一些猜测,多半是昨晚当着他的面出了那么大的丑,所以不敢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样心里会好过一些,有时候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当着陌生人的面反而更加大胆。 赵金玲闻言脸色微微一红,脖颈之下已经通红一片,她站起身来狠狠瞪着慕容复,“你这个魔鬼,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十倍百倍还给你。” 慕容复故作害怕的拍拍胸脯,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好怕哦。” 赵金玲登时再也按捺不住,一下扑到他身上,张口朝他脖子咬去。 这女人凶起来,还真有几分狠戾,看样子是要拼命了,不过别说慕容复一身武功登峰造极根本不可能给她近身,就是站着让她咬她也咬不动,还会崩坏她的牙。 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十分好闻,慕容复耸了耸鼻子,随手一挥便将身前的女子拍飞出去,淡淡道,“我看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的形势,你已经沦为我的阶下囚,想要报复我,你得先保住性命,想要保命,你得乖乖听我的话,否则你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明白么?” 心中则是想着,我刚才是不是按到她那里了,手感还真不赖啊,就是可惜了这张脸…… 被慕容复拍到敏.感部位,赵金玲心中羞怒,但紧接着又被重重摔到地上,她浑身酸疼不已,倒也冷静下来,这个魔鬼说得很对,自己想要报仇只有先活命才有机会。 “不管多么屈辱,我也要活下去,让这个无耻恶魔尝到十倍百倍的痛苦,反正这张脸……”心中权衡一番,赵金玲终于下定决心逆来顺受,反正除了那种怪异的折磨方式,她不大相信慕容复会碰她的身子。 想到这她又有些愤愤不平,“真是个可恶的家伙,居然这么嫌弃我,就知道看脸,哼,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你还能动不?不能的话我可不会带一个累赘在身边。”慕容复见她神色变幻,嘴角微微翘起,嘴中随意问道。 赵金玲心中一凛,立即站起身来,“我可以。”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临安府 几个时辰后,慕容复带着双儿、赵金玲出现在和兴酒楼,洪凌波与陆无双已经在此等待。 慕容复交代李掌柜几句话之后,便将洪凌波带到一旁,“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洪凌波急忙回道,“查清楚了,赵金玲,十七岁,宋庭皇室最小的帝姬,封号‘纯福帝姬’,是当今大宋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所谓“帝姬”,其实就是宋庭对公主的称呼,而她口中的京城,指的正是临安府。 慕容复闻言不禁吃了一惊,对于赵金玲公主的身份他并没有多少意外,出身皇室又姓赵,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不过那“第一美人”的外号却是大出他的意料,赵金玲的那张脸怎么看也跟美人扯不上半点关系,不由怪异道,“消息属实?” 洪凌波有些奇怪师祖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一个公主博得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是很正常么?不过她还是乖巧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消息千真万确,这里有一张赵金玲的画像。” 慕容复立即接了过来,展开画卷,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身材高挑、身段玲珑的女子,头戴凤钗,身笼青纱,腰挂白玉双佩,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宛转蛾眉,剪水双瞳,端的是国色天香。 画中的女子站在一处小湖边上,正侧身仰望什么,明明站在那没有动,却给人一种仪态万千的感觉。 慕容复仔细看了半晌,甚至还伸出手在女子的脸上摸了摸,又瞥了站在大堂门口的赵金玲一眼,从身材上来看,她确实与画中的女子相差仿佛,但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天差地远,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 慕容复曾仔细检查过赵金玲的面孔,没有半点使用易容术的痕迹,他研究过易容术,手法还十分精湛,如果真用了易容术,他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可“赵金玲”这个名字又是他使用移魂大法得知的,移魂大法固然无法得到更深一层的记忆信息,但问出来的东西也不可能有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想了想又再次确认道,“你确定这画中女子叫赵金玲?皇室中有没有另一个人叫赵金玲的?” 洪凌波闻言一时也有些拿不准了,严格来说她是血影殿而并非水晶宫的人,除了两个组织有交汇的地方,其他时候基本接触不到水晶宫的核心机密,想了想她躬身说道,“师祖恕罪,弟子按照师祖的吩咐提取赵金玲的信息,李掌柜给我的就只有这些。” 慕容复缓缓点头,其实他这话问了等于没问,各国皇室成员的信息都在水晶宫存有卷宗,如果有重名的话,以他的权限,提取资料时,下面的人会把所有叫“赵金玲”的资料都呈上来。 洪凌波见慕容复眉头紧皱,不敢出声打扰,静静的站在一旁。 过得片刻,慕容复双眼忽然闪过一缕奇光,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抓到的女子根本不叫赵金玲,也就是移魂大法出了问题。 另一种可能是这女子的脸易了容,也就是他的易容术水平不够,没看出来,相较之下,他更坚信移魂大法问出来的东西不会有错,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易容术没到家了。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大千世界奇人异士极多,慕容复的易容术得自阿朱,而阿朱也是自己捣鼓出来的,江湖上有更加高深精妙的易容术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看向门口那道婀娜倩影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原本他只是恶趣味的想捉弄一下这个相貌普通却心高气傲的女子,现在得知她的身份和真实容貌,似乎更有趣了呢。 此时的赵金玲心情糟糕到了极点,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罚她站在大门口,想起自己衣服里面空荡荡的,她总觉得这些进出过往行人的目光有些怪异,她下意识的就想双手抱胸,可那样一来又会显得自己做贼心虚,让人看出什么。 她很想躲到墙角去,可想起慕容复的威胁,“你不听话我就把你剥光扔到大街上”,她又不敢擅自离开,只得在心里狠狠咒骂着慕容复,“无耻坏蛋,魔鬼,卑鄙小人……” 待李掌柜准备好马车和一应用度之后,慕容复唤来双儿、陆无双两女,犹豫了半晌,终是说道,“无双,你回陆家庄去。” “啊!”陆无双一愣,马上小嘴一扁,黑溜溜的大眼中雾气弥漫,“师祖,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 “不行,”慕容复摇头拒绝,但见她一副快要水漫金山的可怜模样,语气缓了一缓,“陆家庄最近会有大事发生,你不在庄里坐镇,恐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什么?”陆无双一惊,眼泪说停就停,“陆家庄会发生什么大事?” “多的我不便细说,总之你得回去保护你爹娘。”慕容复神神秘秘的说道,虽然被他用生死符控制的人武功都是二流水平,最多不会超过一流,但没有高手坐镇的话,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以陆无双现下的威名,倒是足够担此重任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关键时刻,允许你调用血影殿的人。” 陆无双这才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虽然她很想跟着这位师祖大人出去闯荡一番,不过爹娘的安危也很重要,于是说道,“那好吧,多谢师祖。” 慕容复转头看向双儿,“双儿,你替我回燕子坞办几件事。” “哦。”双儿情绪瞬间低落,她知道又要离开相公的身边了,虽然极为不舍,但相公有事要她去办,她也不会拒绝。 随后慕容复仔细交代了她几件事,这第一自然是将他的行踪消息带回燕子坞去,免得众女担心,第二便是关于西域金刚门,如果黑玉断续膏得手务必尽快送到他手中,第三密切监控大元和大辽的一切动向,最后一件则是传令梅兰竹菊四剑婢前往陆家庄替群雄压制生死符。 这几件事不大不小,但都很重要,眼下他无法抽身回燕子坞,只能交由双儿去办了,另外此去危险重重,他有些不好的预感,未必没有支开双儿的意思。 诸事安排妥当,慕容复带着洪凌波、赵金玲二女坐上前往临安府的马车。 靖康之变后,靖康二帝被俘,大宋就此沦亡,直到宋高宗赵构在应天府登基重新建立宋庭政权,才有了现在的宋庭皇室,后来宋庭南迁杭州,并升其为临安府。 早先的临安府只是作为“行在”,但十几年过去,宋庭据长江天险而守,并没有越过长江跟金国死拼的意思,似乎已经安于现状,而临安府也被正式定为都城,其实所谓的临安府就是杭州。 作为天下汉人正统的宋庭,都城自然不能有失体面,实际上临安城(杭州城)自古以来就是江浙一带的标志性大城,说是江南文明的中心地也不为过,不过它更出名的是掌管着天下钱粮的一半。 相较于紫禁城的简约大气,长安城的古朴厚重,临安城可以说是“小家碧玉”但又不失奢华,完美体现了华夏汉人的含蓄之美。 一辆马车停在临安城城门前,车顶上站着一个白衣飘飘、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正凝神打量着这座闻名古今天下的大城,城墙高五丈有余,下面三丈砖墙古旧,上面则是翻新过的痕迹,不难看出这城墙是后来才加高的。 城墙笔直耸立,左右看不到尽头,中间是四道宽阔的圆拱门,另有八道小门,城门守卫正严格盘查过往行人。 “看他长得不赖,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也是个土包子。” “就是,兴许是哪里乡下来的吧,没见过咱们京城。” “别说了别说了,赶紧走吧,过了酉时南城门就要关闭,咱们得绕几十里到东城门才能进城。” …… 几个人小声的议论着从马车旁边走过。 慕容复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过是站到车顶上透口气,居然被人说成了土包子,细数天下各国都城,远的不说,中原几个大国的都城他都去过了,又岂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马车自然便是从嘉兴城出发赶往临安府的慕容复一行人了,此时已是四天过去。 被赶鸭子上架成为车夫的赵金玲“噗嗤”一笑,多日来被慕容复各种羞耻虐待的阴霾扫开一些,最重要的是,临安城就在眼前,很快她就可以扬眉吐气的翻身做主人,大仇得报了,心情自然前所未有的好。 慕容复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看来你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我有必要给你加点难度了。” 赵金玲心尖儿一颤,不知为什么,原本听到这句话,想起这几天的屈辱历程,她该大发雷霆,奋起跟慕容复拼命,但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没有多少抗拒,反而隐隐有一丝期待。 这个念头一生,她脸色瞬间苍白无血,急忙将这种不该产生的想法掐灭,“哼,我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这个魔鬼又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对,一定是。” (ps:赵金玲历史上为赵构的妹妹之一,本书只是借用她的名字和封号,不用较真)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诡异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车厢,车厢中,洪凌波摆了一个怪异且羞耻的姿势修炼着神足经,这是神足经的第八个姿势,还是慕容复亲手将她摆弄出来的。 见慕容复回来,洪凌波脸色红得几欲滴血,身子微微发颤。 慕容复见状眉头微挑,“认真点,内息稍有错乱便会走火入魔,不要胡思乱想。” 洪凌波心神一凛,急忙抛开心中的杂念,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事实上她这几天也被慕容复占了不少便宜,尽管心里也是千肯万肯,但还是忍不住羞涩,或许也正是她有某方面的心思,才会难以抑制,否则神足经修炼至此,已经能够克服一些绮念。 慕容复微微点头,“倒也可堪造就。” 如今已经抵达临安城,这一路上并没有收到宋庭的消息,这让慕容复有几分意外,本以为那高手掳走沐剑屏之后,应该会给他传达一些消息引他到临安府,可偏偏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好似对方的目标就是沐剑屏一样。 而且赵金玲落在他手上,他不相信对方会不知道这一点,但一路上风平浪静,也没有要援救的意思,情形说不出的诡异。 慕容复心中想着事情,马车缓缓穿过城门,驶入临安城。 刚入城中,慕容复便跳下车来,放眼望去,好一派热闹繁华、欣欣向荣的景象,这临安城中气象万千,竟没有半点肃杀悲凉的氛围,要知道宋庭皇室说得好听点是南迁,说难听点就是被驱逐至此,而且现在各国战乱不休,烽烟四起,以往到过的城镇无不是萧索压抑,人心惶惶的,而临安城中却是一番太平盛世。 自从靖康之变后,天下所有汉人的心里都蒙上一层阴影,文人士子也分为两派,一派主张越过长江夺回失去的尊严,另一派却主张以守为攻,休养生息,这一养就是十几年过去了,到现在宋庭也没有出兵攻打金国的迹象。 很多人都说宋庭皇室到了江南之后,便等若坠入温柔乡里,已经被磨去了锐气和爪牙,根本不是金国的对手,也有人说,赵构的皇位来得不正,如果这时候攻打金国将靖康二帝救出,那皇位应该交给谁?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或许只有当事人心中清楚。 慕容复看着街上繁华的景象,心里不禁掠过一丝悲凉,宋庭皇室快要国破家亡了,还在这醉生梦死,自欺欺人。 “哼,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里是西市,整个临安城最贫穷的地方,如果你到了东市,甚至是皇城,你才知道什么叫繁华!”赵金玲见慕容复怔怔走神,还道他为城中的繁华景象所震惊,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慕容复瞥了她一眼,此刻她身上穿着一套荆钗布裙,算不得华贵,不过比起先前的粗布麻衣要好看得多了,只是布料更薄,更加紧凑,最关键的是里面同样什么都没有,不得不说,不看脸的话,她的身材也是极为完美的。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一眼,说道,“怎么,你以为来到临安城,就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赵金玲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不自觉的并拢双腿,并伸手拉了拉裙子,似乎生怕遮不住身子一般,嘴中说道,“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不追究你这几天的恶行,否则我要你后悔终生。” 这一路上她已经被慕容复驯得服服帖帖,但抵达临安城后,她似乎又有了跟慕容复叫板的底气。 这时一队巡逻军士正好走过来,赵金玲面色微喜,正欲开口,忽然一缕微不可查的劲风自她脸上拂过,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巡逻军士瞥了慕容复几眼,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 慕容复这才微笑道,“怎么样?你还觉得你有什么底气?” 赵金玲登时泄气,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慕容复的武功深不可测,就算到了临安城,自己也传不出消息去,根本拿他没有办法,为今之计,也只有等师父前来援救了。 “师祖!”这时,洪凌波收了功从车厢里出来,这一路上都是她照顾慕容复的衣食起居,现下到了临安城,自然要她打点一切琐事。 “走吧,先随便找一家客栈住下。”慕容复眼珠转动一会儿,便做出了决定。 三人来到一家客栈,慕容复要了两间房,当走到房门前时,赵金玲正要跟洪凌波进另一间房,却被慕容复叫住了。 “干什么!”赵金玲没好气道。 慕容复指了指自己的房门,“你跟我住。” “什么!”赵金玲声音陡然提高八度,“要我跟你住,你做梦!” 客栈中人来人往登时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就连那引路的店小二也半张着嘴看着三人,他原本以为两间房一间是给两个女子住,这个年轻公子住另一间,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慕容复对旁人的目光视若罔闻,脸上带着一丝玩味之色看着赵金玲,一言不发。 沉默片刻,赵金玲终是屈服似的叹了口气,来到慕容复房门前,洪凌波目光微闪,隐隐有那么一丝羡慕。 打发了小二,慕容复进到房中,随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大刺刺的说道,“过来给我捶捶腿!” “你……”赵金玲瞬间炸了毛,不过话未出口,却发现慕容复正紧紧盯着自己的胸脯,心中一寒,只好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蹲下身给慕容复捶腿。 说是捶腿还不如说是痛打,恨不得手里有把刀狠狠扎上两刀,只是以她现在功力被封的情况,打在慕容复身上也只跟挠痒痒差不多。 “嗯,你这技术不行啊,捶个腿都不会。”慕容复口中鄙夷的说着,忽然屈指连弹两下,“以后给我捶腿的时候,要跪在地上,明白么?” 话音刚落,赵金玲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赵金玲紧紧咬着贝齿,一言不发。 慕容复知道这个女子在恨极的时候就会这样,于是继续刺激道,“还有以后都要叫我做‘主人’。” “你!”赵金玲手中动作一停,双目几欲喷出火来,“做你的春秋大梦,干脆杀了我好了,想要我做你的奴隶,绝不可能!” 慕容复冷笑一声,“是吗!” 随即摊开掌心,一柄雪白小剑凝聚出来,跳跃两下陡然射出。 赵金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听一阵刷刷刷响起,紧接着身上一凉,她低头看去,身上只剩一些稀稀拉拉的布条。 “啊!”赵金玲尖叫一声,第一反应竟不是遮挡身子,而是一下扑上去,张牙舞爪的要拼命。 慕容复左手一张,又有一道劲气飞出,卷住她的身子,将其定在空中,随即右手凭空一握,一道真气鞭凝聚出来,“啪啪”两声毫不迟疑的打下去。 赵金玲登时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只觉那鞭子好似打到自己骨子里一般,疼入骨髓,从小到大,她除了练功之时会磕破点皮,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毒打。 打了十来鞭后,慕容复散去真气鞭,将赵金玲随手扔在地上,冷声说道,“记住,以后再敢违背我的意思,一次加十鞭。” 赵金玲匍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中虽恨,却没有丝毫办法,甚至都提不起反抗的勇气,只好嚅嗫嗯了一声。 慕容复转瞬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将大腿一伸,“来,继续你未完的任务。” 赵金玲心中一抖,“你……你先让我穿件衣服……” “想穿衣服就先把我伺候舒服了,否则你就这么赤着吧。”慕容复淡笑道。 “无耻下流的魔鬼!”赵金玲心中狠狠咒骂一句,但见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不好的意味,只好忍着羞涩与疼痛,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到他身边,伸手在他腿上轻轻捶打。 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暗暗冷笑,“你师父一天不来,我就多折磨你一天,看谁耗得起。” “师祖,凌波可以进来吗?”这时,门外响起洪凌波的声音。 慕容复愣了一下,“进来吧,门没锁。” 赵金玲心里咯噔一下,就要起身躲避,不料“啪”的一声脆响,慕容复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继续,不准停。” 无奈她只好若无其事的继续。 洪凌波进屋之后,见得屋中的景象却是愣在原地,檀口微张,半晌合不拢嘴。 这一路行来,她也发现师祖跟这个叫玲儿的女人有些不同寻常,但她什么都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二人间竟会这么玩,而且也没有半点避讳自己的意思,师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想…… 想到羞人之处,她俏脸微红,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慕容复对于洪凌波的心思自然知道一些,甚至只要他一句话,她绝对会二话不说的躺到床上去,只是他现在顶着一个“师祖”的名头,颇有些拉不下脸,而且洪凌波此女对权力十分热衷,野心不小,一旦真的将她如何,只怕以后会借此生事。 “有事吗?”慕容复淡淡出声,将胡思乱想的洪凌波拉了回来。 洪凌波心头一凛,急忙摒除杂念,脸不红心不跳,目不斜视的来到慕容复身前,询问道,“师祖,咱们已经抵达临安城,是否去联络这里的……据点?”   网址77dus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灰衣人现身 慕容复沉吟良久,终是摇了摇头,“暂时不必惊动他们,我们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等着。” 眼下情况不明,水晶宫在临安府的据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最重要的是他有种感觉,他们一行三人已经被人监控了,这个时候贸然去水晶宫据点,只会暴露他们。 相较之下,他更想知道另外两颗钉子的情况,有机会倒是可以暗中去瞧瞧。 洪凌波只知道这一次来临安城是为了救那位沐姑娘,既然慕容复自有打算,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当即恭声应是。 转眼便是三日过去,这三天时间,慕容复每天都会到洪凌波房里亲自指导她练功,其余时间则带着赵金玲出去闲逛,而赵金玲经过起初的挣扎反抗之后,也渐渐的服帖下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便衣服里空荡荡的,她也能做到丝毫异色没有,甚至还隐隐有一丝别样的兴奋。 当然,慕容复之所以这么做,也并非完全出于折磨她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想引出掳走沐剑屏的人,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三天过去都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消息传来,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日,临安城西市客栈中,慕容复慢吞吞的品着茶水,身前站着两女,一女身子后仰,单手单脚撑地,另一手一脚上扬,指尖搭着脚尖,姿势十分怪异,身上隐隐有白光泛起,正是修炼神足经的洪凌波。 另一女赤着半个身子,双腿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托起一个茶盘,赫然是赵金玲。 如今的赵金玲可是一点傲气也没有了,除了心中埋怨师父这么久也不来救她,对慕容复已经是无奈加无力,骂都懒得骂了,不过她倒有点儿好奇,旁边那个女人摆出那么羞耻的姿势,真的是在练功么?还是说她只是为了满足慕容复某种嗜好?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她觉得大有可能。 这数日间,她已经渐渐习惯在慕容复面前不着寸缕,或许是因为脸上并非真容的原因,她在这方面倒是颇为放得开,甚至隐隐有些不服气,在自己这么完美的身子面前,慕容复竟然无动于衷,莫非这个人是个银样镴枪头?她时不时会这样恶意的揣测着。 慕容复手中茶杯已经半晌没有动过了,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十分为难的事情。 沐剑屏长时间落入敌人手中,他自然没有表面那么淡定,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后悔都来不及,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手中握有人质,也无惧对方武功多高,偏偏人家不来找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想到这他阴狠的瞪了赵金玲一眼,“你师父可真狠心,明明知道你在这受苦受难也不来救你,莫非她觉得我太仁慈了?” 赵金玲已经明白他因为师父的关系十分不待见自己,可师父不出现,她又有什么办法,嘴中弱弱的说道,“若不然你放我回去,我去找师父,让她放了那个女人。” 闻得此言慕容复眼前一亮,“你知道你师父在哪?” 赵金玲咬了咬牙,“我知道她住在宫中。”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缓缓摇头,“再等等,如果过了今晚还没有动静,我就……” 赵金玲面色一喜,“你就放我回去?”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就要她为此而后悔。” 明明是在说赵金玲的师父,但赵金玲却没由来的一阵心慌,隐隐觉得如果师父再不出现,自己怕是要遭遇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 当天晚上,洪凌波回房之后,慕容复盘膝坐在床上,闭目修炼北冥神功,身上散发着莹莹白光,心神处于完全放空的状态,丹田真气所凝成的真元粘稠无比,正发生着某种玄妙的变化。 自从碎丹重修之后,他一身功力小半得自双修秘术,大半都是自己一点一滴修炼回来的,可谓精纯无比,一点杂质都没有,精气神已经渐渐趋于某种完美平衡,只要再次进阶化生境,他敢肯定,天下再无人是他对手。 屋中赵金玲的身影蜷缩在墙角,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一条链子连在项圈中间,另一头拴在床脚上,此刻的她才叫真正的欲哭无泪,偏偏不知怎的,明明心里屈辱无比,却又有种异样的感觉。 一双有些黯淡的双眼怔怔望着床上仿佛明灯一般的慕容复,心中不由想道,如果这个大坏蛋不是那么坏,对自己好一点,或许……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念头一生,她登时吃了一惊,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这个坏蛋对她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一定要将他抓起来好好折磨个半死最后杀掉,方解心头之恨! 忽然间,一缕微不可查的轻风自窗外传来,黑暗中,慕容复眼睛陡然睁开,紧接着屈指一弹,一道无形剑气激射而出。 但听嗤的一响,窗户上立即多出一个小孔,随即便再无半点动静。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慕容复淡淡出声,他知道方才一剑并没有伤到来人。 屋中一片静谧,过得片刻,终于传来一声叹息,“慕容公子武功高强,名不虚传,老身就不进来了。” 声音沙哑得有些刺耳,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师父!”赵金玲闻声大喜,本能的就欲冲过去,但哗啦啦一声,脖颈上传来一股剧痛,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锁链,只好悻悻退了回去。 慕容复对赵金玲的行为视若罔闻,眼中杀意弥漫,嘴中讥讽道,“以阁下的身手也算一方名宿,竟然做出欺凌弱小,掳劫女子之事,当真可耻之极,现在本公子已经来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唉……老身又何尝想这般,但关系到天下苍生,汉人正统,区区名节又算得了什么,纵然为千夫所指,世人唾骂,老身也在所不惜。”屋外之人又是一声叹息,语气中带着七分惆怅,两分淡泊,还有一分茫然,似乎做这样的事真的是身不由己。 慕容复一听这话心里出奇的愤怒,恍惚间,身形已然到得窗前,抬手就是一掌拍出。 窗外之人似乎没料到慕容复会一言不发的动手,仓促间隔着窗户与他对了一掌,但听“噗”的一声轻响,窗户瞬间破碎,而窗外之人也一触即退的倒飞出去。 “九阴真经?”慕容复心头一惊,动作不慢,闪身跳出窗户,只见一个黑影正飞身跃上屋顶。 慕容复也跟了上去,到得屋顶才发现来人正在屋顶等他,并没有要逃的意思。 微微打量一眼,头上带着黑斗篷,斗篷下只能看到几缕银白发丝,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紧身长袍,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废话我不想多说,屏儿怎么样了?”慕容复在灰衣人身前三丈站定,冷声问道。 灰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仔细打量慕容复,半晌后才开口道,“那小丫头受了重伤,老身略通医术,给她治疗过,不过情况不是很好。” 慕容复脸色一沉,只听灰衣人继续说道,“你放心,老身还不至于虐待一个小姑娘,带走她也只是为了请你到此一叙。” “到此一叙?”慕容复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意,“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如果屏儿因此出了什么问题,我必将你抽筋剥皮,挫骨扬灰,再血洗宋庭皇室。” “好大的口气!”灰衣人也是怒了,她倒不在意慕容复要如何对她,但那句“血洗宋庭皇室”却激起她的怒气,“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说话也不掂量掂量,你武功虽高,难道还敌得过千人万人,敌得过悠悠众口?” “不要跟我说教!”慕容复断喝一声,反唇相讥,“本公子话已经放在这,你不信大可试试,届时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灰衣人似乎没料到慕容复会如此强硬,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里的怒意,缓声说道,“老身瞧公子神智不大清醒,还是等你冷静冷静再说吧,老身告辞。” 话音未落,其身形一阵恍惚,几乎与此同时,慕容复凌厉一掌已到她头顶,砰的一响,灰衣人身形轰然破碎,瓦砾纷飞,整个屋顶大梁都晃了一晃。 一小截灰衣布条缓缓飘落,慕容复伸手接了过来,隐约有一缕幽香自上面传来,举目四望,哪里还有灰衣人的影子,就连气息也感应不到,显然这灰衣人是有备而来。 “哼,逃命的功夫倒是不赖!”慕容复冷哼一声,四面传来一阵骚动,必是方才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他没有久留,翻身下了屋顶。 客房中,赵金玲正满含期待的望着窗口,待见到回来的是慕容复,不由一阵泄气,不用想也知道结果如何了,悲苦之余也暗自惊骇不已,师父的武功在她所认知的高手中,绝对是最顶尖的一个,竟然也不是慕容复的对手? “很失望吧你,”慕容复只是瞥了她一眼便猜出其心思,冷笑道,“你师父似乎没有救你的意思,看来你注定一辈子要做我的奴隶了。” 赵金玲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 慕容复见此心中一动,“今晚你师父让我很不爽,你这个奴隶还不过来让你的主人出出气!”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红袖坊 赵金玲怯怯的走到慕容复身前,双腿一跪,双手撑地,某处高高翘起。 慕容复愣了愣,似笑非笑的说道,“谁说我要打你了?” “那你……你想怎么样?”赵金玲心头一颤,这个坏人不会是要对我那样吧?我该怎么办,反抗的话有可能被杀掉,不反抗的话就这么便宜他了么? 慕容复嘴唇微动,传音说了几句。 赵金玲听后心里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马上她又羞怒不已,这个混蛋竟然要她用嘴…… 次日天明,慕容复一大早将洪凌波唤了进来,小声交代几句什么,随后便带着赵金玲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 “你要带我去哪?”赵金玲见慕容复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皇宫。” “你要去皇宫!”赵金玲陡然吃了一惊,心里隐隐有一丝雀跃,“你走错啦,这边不是去皇宫的路。” 慕容复却没有回话,自顾自的走着。 赵金玲撇了撇嘴,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戏弄了,这个奸猾似鬼的家伙怎么可能带她去皇宫。 行得一阵,赵金玲忽然发现周身景色不断变化,人影憧憧,虚空模糊,身子仿佛在飞一样,她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轻功运使到极致才会出现的景象,一时间心中惊骇不已,慕容复连碰都没有碰到她,竟然可以带着她使出如此玄妙的轻功,这还是人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景象再变,前面慕容复脚步陡然顿住,她猝不及防之下一下扑了上去,身子紧紧贴到慕容复背上。 赵金玲心中大羞,脑袋晕乎乎的,但还是本能的与他拉开距离。抬头望去,只见身前有一座挂满红绸的高大阁楼,阁楼匾额上写着“红袖坊”三个大字。 赵金玲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你来这做什么?” 慕容复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今天话很多啊。” 以往带她出来都是半天不会说一句话,偶尔还会偷偷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今天却是没再出现过那种眼神,心情似乎活跃了不少。 赵金玲也意识到自己的微妙变化,心里没由来的发虚,语气不自然的说道,“我……我随口说说,你不想说就算了。” 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嗯?你说什么?” 赵金玲脸色一白,急忙改口道,“玲……玲奴怕主人闷。” 慕容复变脸极快,脸上转眼就浮现一抹笑容,“不错,有长进。” 说完转身进了红袖坊。 赵金玲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跺了剁小脚跟了上去。 红袖坊是临安城里做刺绣和女红的老字号,曾经红极一时,只是近年来已经没落了,直到一年前换了新东家,才稍微有些起色,重新在临安城站稳脚跟。 进出红袖坊的多是妇人女子,突然进来一个男子,登时吓得这些大小娘子们掩面而逃,也有一部分胆大的闺中小姐小心翼翼的偷看慕容复,这一看之下,便是脸颊生晕,羞涩不已,时间竟有长得这般俊俏的郎君。 这个时代可不比后世,大街小巷随处可以见到漂亮女子,基本上除了妓院之外,也只有类似红袖坊这种地方,才能见到这种场面了。 慕容复脸皮之厚非同一般,恍若无人的来到柜台前,朝一个年逾四十的老妇说道,“我要见你们东家。” 那老妇见他吓跑了不少客人,本来还有些不喜,但见他手指在柜台上划了一个怪异的手势,登时吃了一惊,恭敬道,“请跟我来。” 进到后院大厅,老妇唤来仆役奉上茶水,然后说道,“公子来得不巧,东家出去办事了,烦请公子等候一时,老奴这就使人去寻东家。” 慕容复随意点点头,左右无事,等上一等也没什么。 老妇离开后,赵金玲神情古怪的打量着慕容复,心中寻思,莫非他还跟这红袖坊的东家有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这红袖坊的东家十分神秘,刺绣做工极为精美,已经达到皇宫贡品的级别,原本当今皇后想将其征为皇商,但一直找不到所谓的东家,这才作罢。 “我脸上有花?”慕容复淡淡开口道。 赵金玲下意识的摇摇头,“没有,我……玲奴只是好奇主人怎会认识红袖坊东家。” 慕容复笑了笑,“记住你的身份,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的越多,就越不长命。” 赵金玲暗暗撇嘴,干脆闭嘴不言,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不知在想什么。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就在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闪入厅中。 赵金玲一惊,正想去看来人是谁,忽然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慕容复一道劲气将她击昏之后,这才抬眼打量进来之人,这是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子,弱质芊芊,温婉明慧。 女子定睛打量慕容复一眼,忽的屈膝下跪,恍若看神明一般,目光灼灼的看着慕容复,“神鸾卫张秀娘参见主人。” 这人赫然是当初慕容复自金国浣衣局救出来的苦难女子之一,当时他一时兴起组建了神鸾卫,并传下神功,拨给大量银钱,让她们到临安府发展。 “起来吧,”慕容复一手虚抬,一道轻柔内力将张秀娘扶起,“李思蓉呢?” 张秀丽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回主人,李姐姐在城外神鸾营坐镇。” 慕容复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以李思蓉那种大大咧咧的阳刚性格,怎么可能会在这红袖坊出现,转而问道,“跟我说说神鸾卫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张秀娘恭声答道,“神鸾卫一百零八个姐妹每日勤练武功,严格训练,现在最差的也已经将葵花宝典修炼小成,内力达到一流境界,在刺杀、潜伪、打探情报等各方面都十分精通。” 说着她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当年全赖恩公赐予我们新生,只要恩公一声令下,我等随时可以献出一切,包括我们的生命。” “葵花宝典小成……”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探手一抓,张秀娘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过来,虽然吃惊,但她却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 慕容复抓过她的手腕,仔细探查一会儿又松开,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就眼前这个张秀娘来说,一身功力还在一流之上,若是配合葵花宝典上奇异诡谲的功夫,寻常超一流高手也未必是对手。 神鸾卫其余女子或许资质不一,不可能人人都达到这种境界,但也是一股十分庞大的势力了,当然,之所以能取得如此进境,也跟当初慕容复不惜血本挨个替她们打通经脉有关。 水晶宫、血影殿、凌霄阁三个组织虽然实力强大,但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将它们跟慕容家联系到一起了,就说临安城中的水晶宫据点,恐怕早就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下,而神鸾卫这股奇兵却是谁也不知道的,如果利用得当,定能在关键时刻起到逆转形势的效果。 此外,因为神鸾卫中全是女子,通过红袖坊还可以与那些大官小吏的家眷搭上关系,甚至是控制宋庭官吏也不无可能。 稍稍勉励几句,慕容复话锋一转问起了宋庭皇室的事,“你们在临安城呆了那么久,可有渗透到皇宫里?” 张秀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秀娘无能,皇宫戒备极其森严,兼之有高手守护,目前尚未开始渗透。” “什么高手?”慕容复心中一动,问道。 “这个……”张秀娘无奈的摇摇头,“只知道皇宫有三大供奉,具体是谁,他们平时藏在何处,还没有打探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脸色有些羞红和愧疚,似乎没能让慕容复满意是一件罪孽深重之事。 “这不怪你们,你们能做到今天这样已经让我很满意了。”慕容复笑着安慰了一句,毕竟神鸾卫来到临安城也才两年不到的时间,大多时候都在训练,哪能这么快就面面俱到。 心中则是想着,宋庭皇室有三大供奉,其中两个肯定是曾经打过数次交道的王重阳和黄裳,至于最后那一个,多半就是掳走沐剑屏的灰衣人,从昨晚她口口声声为了宋庭皇室的语气来看,不是她还能是谁。 时至今日,慕容复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这不是他沉不住气,实在是沐剑屏不容有失,他必须尽快将其救出来,眼下的问题是,他知道沐剑屏就藏在皇宫之中,但皇宫那么大,找一个被藏起来的人十分困难。 另外他对灰衣人引他到临安城的目的也有些好奇,记得当初王重阳与他有过约定,短时间内会尽力将宋庭皇室的注意力引到别处,不会与他为难,但现在又将他引来,难道是变卦了? 沉思良久,慕容复朝张秀娘说道,“你立即出城,让李思蓉带着神鸾卫混进城中潜伏下来,不过你记住,这红袖坊不能呆了,进城之后也不要来找我,我会派人与你们联络。” “是!” “对了,”慕容复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这一年多来公孙先生过得如何?” 张秀娘一愣,随即答道,“公孙先生起初倒是热心的帮助我们解决了很多问题,与众姐妹有些交集,不过后来……后来他渐渐深居简出,很少在人前露面。”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你是说他很少跟你们见面?”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风云伊始 孙秀娘愣了一下,“是的。”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眉头轻轻皱起,若换做别人,这种情形倒也颇为正常,乃是典型的不想争权,可公孙止会这么做,就立即引起他的警觉,公孙止此人卑鄙无耻,贪好权位,从他当初不惜投身金庭便可看出一二,又何来的不想争权。 “难道他已经解开豹胎易筋丸的毒药?打算背叛于我?不对,如果解开豹胎易筋丸,他更应该放手争夺神鸾卫的控制权才是,怎会龟缩起来……”慕容复心中一连闪过数个念头,但始终想不通公孙止的真正用意。 “此人现在何处?”慕容复沉声问道。 张秀娘答道,“在神鸾营中坐镇。”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压下心头的疑惑,吩咐道,“你找一个头脑灵活的人密切监视公孙止,不管他有什么异动都记录下来,随时向我报告。” “是。”张秀娘应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犹豫了下说道,“主人,公孙先生有一个女儿被他安排在红袖坊中,是否要采取行动?” “哦?”慕容复有些意外,“现在何处?” “就在后院花房中。” 所谓花房是红袖坊特别培育花种,用以制作一些香料的地方。 “带我前去。”慕容复目光闪了一下,心里愈发的迷惑了,公孙止到底想做什么?通过女儿来执掌红袖坊大权?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慕容复跟着张秀娘来到后院花房,说是花房,其实是一块占地极大的花圃,即便是晚秋时节,花圃中仍是百花齐开,争奇斗艳,好一派繁花似锦的景象。 慕容复目光掠过百花,落在花圃中间一道淡绿色身影上。此女身着淡绿色长裙,仅从背影来看,腰肢纤细,身形修长,一头黑瀑披在肩上,直达腰际,是个身材极好的女子。 “公孙姑娘!”这时,张秀娘开口唤了一声。 公孙绿萼回过身来,一张淡雅眉目映入眼帘,约莫十七八岁,肤色白里泛红,甚是娇美,眼神清澈,嘴边有粒小黑痣,更增俏丽。 慕容复见到她的面容,不禁心中一动,此女容貌或许比起小龙女之流还远远不及,但相较于程英之柔美、双儿之俏丽,似乎也不逊色,清雅脱俗,身上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清灵之气。 公孙绿萼见了慕容复的模样,也是呆了一呆,唇角微动,吃惊道,“秀娘姐姐怎的带外人男子到此?” 张秀娘开口解释道,“公孙姑娘,这可不是外人,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此间主人,我的恩公。” “原来他就是救了你们那个大好人吗?”公孙绿萼脸上警惕褪去,转而变成浓浓的惊讶,提着裙边,缓步走出花圃,来到张秀娘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慕容复,俏脸上生出淡淡的红晕。 慕容复见她腰肢婀娜,行走间上身轻颤,不由心头大动,忍不住想要将这个秀美柔弱的女子搂入怀中,重重蹂.躏。 “公子!”公孙绿萼见他眼神火热的盯着自己,不禁心中发颤,胸口如同小鹿乱撞,急急叫了一声。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随便见到个女人就想上?难道是最近被赵金玲撩出火来了?”慕容复立即回过神来,强行压下心里的躁动,嘴中说道,“听闻红袖坊的香料都出自姑娘之手,在下特地来看看,果然是花中精灵,灵秀脱俗。” 公孙绿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她,这也难怪,除了爹爹、谷中师兄弟和仆役弟子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陌生男子,而且还长得这般俊美,就跟画中之人一样,一时间芳心羞涩,忐忑不安,微微欠身道,“公子过奖了,小女子不过会种些花草罢了,当不得如此夸耀。” 慕容复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看着身前的女子已经没有占有的想法,只有淡淡的欣赏,微笑道,“在下慕容复,不知姑娘芳名?” 本来初次见面就询问姑娘芳名是一件十分唐突之事,不过他从来不知脸皮为何物,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 公孙绿萼稍稍犹豫了下,轻声道,“我叫公孙绿萼。” 虽然早有几分意料,不过听到她自报家门,慕容复心里仍是泛起一丝怜意,按照原来的轨迹,这个女子下场之凄惨,在所有结局悲惨的女子中也排得上前列,说是最值得可怜的人也不为过。 “咦,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好像是……怜悯?”公孙绿萼见到慕容复脸上神色变化,心里大感奇怪,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可怜的? 慕容复回过神来,将所有情绪统统抛到脑后,神色恢复正常,嘴中试探道,“恕在下唐突,这次来其实是要找令尊的,不知姑娘可知令尊的下落?” 公孙绿萼一愣,随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爹爹去哪了,他将我接到这里之后便没有找过我,秀娘姐姐说爹爹在忙他的事情,我也就没有多问,反正……” 说到后面,她脸色微黯,声音越来越小。 “看来那公孙止果真是生性凉薄,只不过他将公孙绿萼安排到此究竟有什么用意?”慕容复心中暗自猜测,不由看了张秀娘一眼。 张秀娘当即说道,“公孙先生说他常年不在谷中,牵挂女儿的安危,这才将她接了过来,并请我们代为照顾,我瞧公孙姑娘对花草极有兴趣,便让她管理这个花房了。” 公孙绿萼朝张秀娘问道,“秀娘姐姐,你可知我爹爹现在何处?能让我见见他吗?” 张秀娘登时面现难色,神鸾营乃是重中之重,任何外人不得进入,这么久以来公孙绿萼也不是没有求过她,但她都没有答应,这一次慕容复在此,如果他允许的话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不由看了他一眼。 慕容复心中略一寻思便传音道,“带她去见公孙止,看看有什么异常,另外我到此的消息暂时保密,不要让公孙止知道。” 张秀娘立即会意,朝公孙绿萼说道,“也罢,这次我就破例带你去见公孙先生,不过公孙先生若是怪罪下来,你可得自己承担。” 公孙绿萼大喜,急忙行了一礼,“多谢秀娘姐姐。” “不必客气。” 随后慕容复又与公孙绿萼攀谈起来,以他如今的巧舌如簧,随便几句轻薄挑逗的话语,便惹得她娇嗔薄怒,芳心大乱,二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张秀娘不知是不是看出慕容复的心思,很是体贴的默默退出花圃。 聊了好一会儿,慕容复心中有事无法多留,便说道,“公孙姑娘,今日得遇姑娘,实乃三生幸事,不过时候不早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慕容……公子,”公孙绿萼这才留意到不知不觉已是午时过去,乍一听闻慕容复要走,她心里生出一丝淡淡的不舍,脱口说出一句让她倍感羞涩的话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话一出口,她顿觉脸颊火辣辣的,心中羞得难以自抑,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慕容公子会不会觉得自己恣意放浪,恬不知耻?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说完潇洒转身。 公孙绿萼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却有种十分亲切的感觉,是因为那一眼的怜惜,还是他一身出尘飘逸的气质?又或是他大胆无度的轻薄话语?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从今日起,这道身影怕是再难从她心底抹去了。 回到前厅,慕容复弄醒赵金玲,也不待她询问,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抓摸,吓得她心惊胆跳,嘴里直呼不要。 就在赵金玲绝望的以为自己清白身子快要保不住的时候,慕容复却戛然而止,温柔的替她穿好衣服,好似无事发生一样。 赵金玲大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想道,“这个禽兽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待我,就算给了他……” 此念一生,她登时吓了一跳,急忙掐灭这个疯狂的想法,不断用“一定要狠狠折磨这个无耻坏蛋,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的话语来催眠自己,她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心里的羞意渐渐多于怨恨。 离开红袖坊,感受到周围没有监视的目光,慕容复索性真正的在临安城里闲逛起来,赵金玲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神思不属,就连先前红袖坊中被击昏一事也忘了追究。 回到客栈时,洪凌波已经在此等待。 “怎么样?”慕容复意有所指的问道。 洪凌波瞥了他身后的赵金玲一眼,但见慕容复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说道,“不出师祖所料,那边已经不安全了,按照师祖的吩咐,我没有轻举妄动。” 慕容复眉心一紧,水晶宫据点果然暴露了,据点里的人是否还靠得住也是两说,他哪里还敢利用水晶宫传递消息,事到如今也只有完全靠自己了,想起城外还有一支神鸾卫,他心里轻松不少。 沉吟半晌,他说道,“我记得临安城里有一家什么书院跟黄裳那老头有关系,你去查一查,另外……算了,就这样,你去吧。” 他本想让洪凌波顺便弄一张皇宫地图回来,但没了水晶宫,这件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只得作罢。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屈服 “玲儿?”洪凌波走后,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赵金玲。 赵金玲心中一凛,暗自警惕着,脸上则是做出一副柔顺的模样,“主人什么事?” “你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吧?”慕容复笑眯眯的问道。 赵金玲稍一犹豫也就点点头,“不错。” “你师父住在何处?” “这……”赵金玲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慕容复继续说道,“只要你说出你师父的下落,我就放了你,如若不然,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赵金玲脸色微白,但还是咬牙说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反正……反正这副皮囊也被你糟蹋得差不多了。” 心中则有些惴惴不安,自己这张脸这么难看,这个男人只喜欢漂亮女人,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吧?不过一想起自己的身子早已被他看光摸光,似乎那最后一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慕容复冷笑一声,“不,差很多,我现在放了你,你还是个清白的姑娘,可一旦我对你做点什么,你这辈子就完了。” 赵金玲心头微颤,终于还是逃不过被他夺去贞操的下场么?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那又如何,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听到这句经典的名言,慕容复忍不住笑了笑,嘲弄道,“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打算对你如何,而是准备把你剥光扔到乞丐窝里去,那不是一条狗,而是数十上百条狗,而且还是饥渴难耐的恶狗,你想清楚了再说。” 赵金玲闻言登时面色煞白无比,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画面,周围数十个衣衫褴褛的丑陋男子围在身边,绿幽幽的目光像盯一块肥肉似的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她吃下去…… 一想到这样一幕,赵金玲手脚瞬间冰凉,不寒而栗,一手颤抖的指着慕容复,颤声骂道,“你……你这个恶魔!” 慕容复脸上笑意不减,“我是恶魔?你们抓了我的女人,到现在生死不知,还说我是恶魔?那你们又是什么?” 赵金玲登时语塞,可师父是为了宋庭皇室,她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怪只怪她不幸落入慕容复手中。 心念一横,她干脆说道,“那你现在就送我去乞丐窝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则暗暗决定,如果真个被慕容复扔到乞丐窝,便立即咬舌自尽。 慕容复闻言面色微窒,没想到这样都吓不到她,但见她双眼中掠过一丝死气,登时明白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知道这叫什么吗?这是迎春散,女人沾上一星半点,不管什么贞洁烈女都会放开一切,别说男人,哪怕一只公狗在面前,都会投怀送抱。” 赵金玲一愣,对于江湖上这种下流药她也听说过一些,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慕容复。 慕容复继续说道,“在把你扔进乞丐窝之前,我会先让你服下此药,到时你就是想自杀都办不到了。” “你……你……”赵金玲气得浑身直发抖,你了数次也你不出什么来,这下子她是真的怕了,一想到自己被几十个男人轮流那样,她便心中发寒。 慕容复见威胁起到了效果,语气缓了一缓,柔声道,“你的出身颇为不凡,如果真落到那样的下场,最终只会屈辱至极的悲惨死去,而我不一样,通过别的办法我同样可以找到你师父,甚至只要我那样做了,你师父自己就会找上门来,我便可以趁机救出屏儿,你觉得你承受那一切有什么意义?” 赵金玲闻言默然不语,他说的没错,不管他是不是真有别的办法救出沐剑屏,但最终的下场一定会比自己好得多,实在犯不着白白搭上自己的清白,而且师父明知道我落到这个魔鬼的手中,这么久也不来救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必要去替他们隐瞒。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我可以告诉你我师父在哪,但你如何保证我说了之后会放过我?” 慕容复心头微喜,脸上则是一副失望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能多坚持一会儿,让我看一场大戏,没想到这么快就屈服了,没意思。” 赵金玲听后差点没气昏过去,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慕容复郑重说道,“只要救出屏儿,我就放过你,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坏人,如果不是你们先惹我的话,可能这辈子我们都不会有交集。” “那好吧。”赵金玲没有听出他话中的陷阱,稍一沉吟便点头答应下来,忽然她又想起什么,犹豫了下,“还有一件事,我也希望你能答应。” “你不要得寸进尺!”慕容复还道她坐地起价,不由脸色一沉。 赵金玲先是有些气弱,但马上又变得坚定起来,梗着脖子说道,“你要我出卖师父,就已经陷我于不义不孝,跟夺了我的清白也没什么两样,我多提一个条件又有什么?不,多提十个百个也不算多,我现在改主意了,你得再答应我两件事。” 慕容复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变得聪明起来,似乎才认识这个女人一般,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吧,我酌情考虑。” 其实心中已经做好了不认账的准备。 赵金玲不疑有他,当即说道,“第一,如果……如果我师父打不过你,你不能伤害她。” 对此慕容复没什么好说的,毫不迟疑的说道,“只要她没有伤害过屏儿,我就不与她计较。” 赵金玲继续道,“第二,我要你当我七天奴隶,任我差遣,不许有一丝反抗。” 慕容复倒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心中冷笑了下,脸上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一报还一报,倒也公平,也罢,等屏儿安然无恙之后,我可以当你七天奴隶,任凭差遣,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在此之前,你仍然是我的奴隶,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得乖乖听话!” 赵金玲心尖儿一抖,想也不想就要拒绝,但一想到能让慕容复当她的奴隶,简直是这辈子最美好的事,虽然只有七天,但也足够了,反正自己现在跟奴隶也没什么区别,大不了轮到他当奴隶的时候,狠狠报复回去就是了。 心中如此想着,她十分乖巧的点点头。 慕容复见她眼中掠过的兴奋之色,心里暗暗冷笑,嘴中问道,“现在告诉我你师父的住处,如果你知道屏儿关在哪,最好一并说出来。” 赵金玲闻言冷静下来,稍稍整理下思绪,说道,“师父是皇宫里的供奉,一共有两处居所,一处是供奉堂,在皇城司旁边,另一处在后宫昭台宫。” “昭台宫?你师父皇帝的妃子?”慕容复一愣,他虽然没有看清那女子的面貌,不过听声音也知道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竟然是皇帝的妃子?难道宋庭皇帝口味这么重? “昭台宫是冷宫!”赵金玲白了他一眼,“师父也不是宫里的妃子,她只是在昭台宫旁边建了一座小观,在那里修行。” “原来如此。那皇城司又是什么地方?”慕容复对皇城司有些印象,却忘了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不由好奇道。 “这个……”赵金玲犹豫了下,但见慕容复脸色微沉,急忙解释道,“就是由皇帝近臣组成的一个特殊部门啦,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是做什么的。”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所谓的皇城司,就跟明朝的锦衣卫一样,负责刺探、监视、收集情报、保户皇宫等,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在它的监控范围内,只不过相较于锦衣卫,皇城司没有直接抓人的权力,也正因为如此,它的威慑力远远不及锦衣卫。 水晶宫最初在临安城安插据点的时候,就曾与这个特殊组织交过手,慕容复也因此得知这个组织的存在,只是时间太久,一时没想起来罢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师父有两个住处,那你可知道你师父都什么时候会去这两个地方?” 赵金玲摇摇头,“师父什么时候回住处我也说不准,因为她平素都藏身宫中,暗中保护父……皇帝。” 她一时顺口差点叫出“父皇”二字,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被慕容复识破了。 而他至今没有拆穿她,一来是好奇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易形换容,二来如果戳破她的公主身份,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屈服了。 慕容复故意装作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毛病,淡淡道,“这么说,只要找到皇帝就能找到你师父了?” 赵金玲先点头,随即又摇头,“其实你想要救人,找到我师父也没用,因为我师父不可能随时把她带在身边的。” 慕容复自然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头疼的地方,不由问道,“你知道屏儿藏在哪?”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先带你去我师父住处看看,人多半藏在那里。” 慕容复目光闪了一下,“你将你师父住处的路线图画给我。” 赵金玲是他手上最后一张底牌,只要有她在,最不济也能交换人质,哪能这么容易带她回皇宫,万一出个什么岔子,可就欲哭无泪了。 赵金玲白眼一翻,“皇宫这么大,我就算记得住路线,也画不下来。”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元懿太子 宋庭皇城位于临安北部,背靠凤凰山,其建筑风格与开封皇城几可说一脉相承,不过由于时日尚短,少了几分底蕴,多了几分江南气息,面积也比开封皇城小了不少,许多地方尚在兴建土木。 此时天色昏暗,已经到了晚间,皇城外,一座五丈高的阁楼顶部,慕容复迎风而立,望着皇城内巍峨林立的宫殿,手中提着一把古朴长剑,身后站着赵金玲。 慕容复最终还是把她带来了,没办法,她始终不肯画出皇宫路线图,而且即便画出来,慕容复也不敢完全相信,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将她带在身边。 当然,在出发之前,他将她身子里里外外通通透透的检查一遍,防止她有作妖的可能,另外他又打了几道劲力到她体内,死死封住她的经脉。以他的身手,带个普通人在身边倒也不用过分担心她有机会跑掉。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赵金玲见慕容复望着皇城怔怔出神,还道他被皇城气势所摄,颇有些自得的说道,“这里是龙水门,两侧是侍卫班房,往里便是宣德殿、金銮殿和垂拱殿,左边有福宁殿,右边是大庆殿,穿过大内便是后宫……” “好了,”慕容复不耐烦的打断她如数家珍的话,“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赵金玲吐了吐舌,“先去昭台宫还是皇城司。” 慕容复沉吟了下,“先去皇城司吧。” “那你可得小心点,皇城司就在侍卫班房旁边,是大内侍卫重点巡逻的地方。”赵金玲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随后慕容复提着她飞跃阁楼,翻过五丈高的城墙,朝皇城东侧潜伏过去,夜色下,二人身影几近于无,起落间毫无声息,自然也不可能被人发现。 先前在皇城外还不觉得,当进入皇城才发现,这里宫殿林立,光耀夺目,比起开封皇城也不遑多让。 皇城司位于侍卫班房与大内禁宫的交界处,由于设计巧妙,正好被东西南北四重大殿包围着,如果没有赵金玲带路的话,只怕慕容复找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找到这个地方。 慕容复望着眼前这处颇不起眼的大殿,连块匾额都没有,不由疑惑道,“这里就是皇城司?” 赵金玲轻轻挣扎了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口中说道,“不错,你别看它不起眼,里面可是别有洞天的。” “你师父的住处在哪?”慕容复问道。 “喏,那就是了。”赵金玲努了努嘴。 慕容复转头望去,才发现大殿侧面还有几处矮小殿群,只是因为被大殿阴影遮蔽才看不清楚,说起来,整个皇城司所处的位置都比较阴暗,连月色都照不进来。 左右看了几眼,避过巡逻卫队,慕容复拉着赵金玲朝大殿侧面摸过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一间宫殿前,仔细感应一番,里面没有半点生人气息,其他两处宫殿也都是如此。 慕容复推开殿门,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他急忙屏住呼吸,四下打量,屋子不大,一眼便可看到所有,摆设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蒲团,几样起居用品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看来屏儿不在这里。”慕容复心下叹了口气,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正待他想要开口让赵金玲带路去另一个地方,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慕容复心中一动,难道是那人回来了?那倒正好,先将此人擒下,再行逼问沐剑屏的下落。 不过马上他就失望了,来人有两个,皆是脚步轻浮,气息沉重,别说是高手,根本就是两个不懂武功之人。 慕容复心中疑惑,转头朝赵金玲看去,却见她也疑惑的看了过来。 “你不是说这里除了你师父不会有人来么?” “我怎么知道,师父身为供奉,地位超然,平素没人敢来打扰她。” 二人眼神交流一番,慕容复提起她的身子,飞身落在房梁上。 不一会儿,来人在屋外站定,朗声说道,“林供奉在吗?元懿有事求见。” 慕容复闻言微微一怔,这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听过,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来不认识一个叫‘元懿’的人,倒是怀中赵金玲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转瞬恢复自然。 “姓林?又会疑似九阴真经的武功,难道是她?”慕容复忽然想到屋外之人称呼这屋子的主人为“林供奉”,不由想起那晚与灰衣人的交手过程,心念转动,猜测起灰衣人的身份。 屋外之人又试探了两句,终于确定殿中无人,咯吱一声,直接推门而入。 当看到来人面孔时,慕容复脸色陡然变得精彩起来,其中一人赫然是当初在西夏国与他有过仇怨的赵复,据说还是个太子,却不知此人来找灰衣人有什么事? 赵复旁边还站着一人,身穿太监服侍,缩头缩脑的。 二人在殿中四处乱看,似乎在找什么,过得片刻,赵复忽的勃然大怒,大声斥道,“好你个泼皮,竟敢戏耍本宫,你不是说那小娘子被藏在这么?” 那太监登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口中颤声说道,“殿下饶命,小的……小的确实看到林供奉把她抱回来了,只是不知……不知……” “哼!”赵复冷哼一声,满脸的怒气无处发泄,“你这对狗眼一点用都没有,干脆别要了吧。” 此话一出,小太监更是吓得面色煞白,身子抖如筛糠,急忙说道,“殿下饶命,小的……小的……” 说着他忽然眼前一亮,“小的想到办法了!” 赵复脸色微动,“什么办法?” 小太监说道,“林供奉在宫内还有一个住处,或许藏在那了也说不定。” 赵复一想也是,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但马上又面露为难之色,“可那里是昭台宫,即便只是冷宫,也属后宫范畴,本宫虽为太子,那里一样是禁地,被父皇知道的话,免不了一顿责罚。” 小太监见他脸上没了怒气,主动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说道,“殿下,您前日不是刚与掌管后宫内务的大太监张公公交好么?完全可以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了,只要您找一个借口,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您的。” 他这样一说,赵复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半晌后忽的展颜一笑,骂道,“你这泼才,倒还颇有几分机灵。” “全赖殿下提携,小的肝脑涂地也要报答殿下恩德。” “放心,只要这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二人说话间,已经出了殿屋,将殿门好生关好,做出没人来过的样子。 过得半晌,慕容复与赵金玲缓缓飘了下来,慕容复脸上神情说不出的古怪,从赵复二人的谈话中不难听出,他到此是要找一个被林供奉抱进宫里的人,难道事情这么巧,他要找的正是沐剑屏?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许是灰衣人将沐剑屏掳进宫时,正好被赵复撞见了,以沐剑屏的容貌,赵复那个色中饿鬼对她动心是极为可能的。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底怒意一闪而过,上次赵复对阿紫产生邪念,当场被阿紫教训了一顿,这一次又觊觎上了沐剑屏,真真是不知死活。 “你……”赵金玲感受到慕容复身上的杀意,不由心生寒意,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你放心,我师父……不会让那个女人出事的。” 慕容复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认识那人?” 赵金玲点点头,“他叫赵敷,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受尽了宠爱,年纪轻轻便被封为太子,封号‘元懿’。” 想了想又补充道,“宫里没人不认识他,一些稍有姿色的宫女都会想方设法避开他。” “赵敷么?”慕容复喃喃一声,原来此人先前用的是假名,不过眼下正好可以让他带路,说实话,他对身边的赵金玲并不是完全信任。 二人出了殿屋,略微感应一方,慕容复认准一个方向跟了上去,赵金玲自始至终都缩在他怀中,默然不语,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个男子那么亲密的抱着,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大半个时辰后,慕容复跟着赵敷二人来到昭台宫,在昭台宫旁边有一座颇为另类的房子,说是道观,它没有道观该有的**,说是宫殿,又没有宫殿的豪华,与周边的建筑格格不入,唯一一点便是十分幽静,与旁边昭台宫一样,冷飕飕的,屋子上面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云尘居”三字。 赵敷并没有直接到后宫来,而是让那小太监先行探路。 慕容复二人躲在一处宫殿后面,远远看着小太监偷偷摸摸靠近云尘居。 与皇城司的环境一样,这昭台宫同样是阴森昏暗,皇宫中绚丽夺目的光亮照不到这里,这也难怪,冷宫向来都是皇宫中最为阴冷的地方,经常有闹鬼的传闻流出。 云尘居没有一点灯火,小太监颤巍巍的走着,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双腿越来越沉,不停的发抖,几丈距离愣是走了近半柱香工夫。 “有人吗?林供奉在吗?”小太监终于走到云尘居前,小声问道。 过得半晌,屋中没有回应,就在小太监想要推门进去探查一番时,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来这做什么?”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被发现了 小太监身形一颤,差点软到下去,实在是这环境、这声音,太契合了,很难不让人将其当成一些冥冥中的东西。 不过他到底是心智机灵之辈,很快就反应过来说话之人正是那位“林供奉”,当即朝着屋门下拜,“小的是小李子,奉太子之命前来请林供奉前往东宫一叙,不知……” 暗处的林供奉沉默了一下,问道,“太子殿下找我何事?” “是这样的,日前有一刺客擅闯东宫,被宫中高手打伤逃了出来,有……有人说看见林供奉曾……曾将刺客擒住……” 话未说完,空中陡然响起一声冰冷的冷哼,林供奉淡漠道,“你走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可……可……”小太监张嘴想说什么,但四周空气越来越紧,竟是压得他有种窒息的感觉,话也说不出口,无奈只好躬身施了一礼,快步退去。 过得片刻,才有一道灰色人影自暗处走了出来,原来那位林供奉并不在屋中,只是正巧从外面回来。 躲在暗处的慕容复一直注视着这一幕,他心中犹豫是蛰伏待机先找到沐剑屏,还是雷霆出手将这灰衣人擒下,渐渐的他趋向于前者。 说实话,想要生擒灰衣人这样的大高手,比杀了她还难,慕容复也没多少把握,更何况这里是深宫内苑,一旦动手势必很快引来其他高手跟侍卫,届时能否安然退去都是两说。 怀中赵金玲不安分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借着一缕月光能清晰看到她略带嘲弄的眼神,那意思明显是在说,“你不是要找我师父么?她就在那,你快去啊。” 慕容复心中不爽,狠狠在她上身羞人之处抓了一把,传音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赵金玲闻言一颤,不敢再有半点动作,因为她已经清晰感受到下身处正抵着一个硬物,那触感明显不可能是剑鞘。 “唉,难道最近真的是饥渴了?”慕容复心里暗暗苦笑,他竟然无耻的有了反应。 这也难怪,赵金玲本就身材极佳,衣服又十分单薄,此刻二人紧紧贴在一起,十分好闻的处子幽香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他,身为一个正常男人,又怎会没有反应。 虽然赵金玲的容貌十分普通,不过一来他已经见过她的真容,知道这是个绝美女子,二来此地光线昏暗,似乎容貌也没那么重要了。 就在二人间气氛渐渐升温时,远处灰衣人忽然转身,朝二人所在方向看来。 慕容复心中一惊,好敏锐的感知,当即抱着赵金玲往后一缩,紧接着身影变幻,瞬息间挪移出数丈距离,来到大殿另一侧的隐蔽之处。 慕容复悄悄朝云尘居望去,却是呆了一呆,灰衣人已不见身影,再回头朝方才藏身之处看去,却见她正从那走出来。 “好险!”慕容复心中不由一跳,还好他没有呆在原地,否则现在绝对被发现了。 灰衣人仍然带着个黑斗篷,看不清面容,驻足四望一会儿之后,身形几个闪动,便回到云尘居前,推门而入。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后,终是没有轻举妄动,甚至就连靠近云尘居都不敢,心中暗暗后悔今晚不该带赵金玲来此,方才多半就是因为此女的动静才引起灰衣人的警觉。 一时间他陷入两难之中,如果带赵金玲过去,以她现在普通人的身份,势必难以掩饰身上的气息,很容易被灰衣人察觉,如果单独过去,万一赵金玲跑了,又得不偿失。 心念转动,慕容复忽然一拍脑门,“我真笨,点住她穴道不就行了。” 随即他毫不犹豫的在赵金玲身上连点数下,想起那天晚上被她冲开穴道的情形,他心念一横,干脆将其唯一的一件衣服剥了下来,料想她纵然有什么奇异手段能冲开穴道,短时间内也休想解开经脉的封印,一个普通人在这皇宫大内乱闯绝对会被发现,赤着身子她应该不敢乱跑。 赵金玲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遭到如此对待,脸上满是不解和羞愤,冷风嗖嗖的吹着,只觉遍体冰寒。 “委屈你一下子,乖乖在这等我。”慕容复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略微惭愧的安慰了一句,将她身形藏好,才轻身朝云尘居掠去。 此刻云尘居中已经亮起了灯光,但仍然是十分昏暗,仿佛无尽黑暗中的一点鬼火。 “这老不死的一定是心理有问题,竟然喜欢住在这样的地方,说不定心里也阴暗得紧。”慕容复心中腹诽了一句,悄声来到正屋外的窗户下。 轻轻捅破窗户纸朝里望去,屋中摆设十分简陋,除了三清神像、供桌、香鼎和蒲团便再也没有别的了,而此刻灰衣人正盘膝坐在供桌前,不知是在修炼还是悟道参禅,头上的黑斗篷已经摘去,露出了满头银白发丝,头上打了个发髻,可惜的是她背对慕容复,根本看不到其面容。 “要不要现在一刀砍了她?”有那么一瞬间,慕容复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很快便暗暗摇头,这屋子里没有沐剑屏的身影,暂时不能杀她。 左右看了看,这小观一共有三间屋子,正屋旁边还有两间。 慕容复蹑手蹑脚的移动脚步,来到左边的屋子外捅破窗户纸朝里望去,只是这屋子黑灯瞎火的,即便以慕容复的眼力也看不真切,仔细感应了一下,里面确实没有生人的气息。 不多时,慕容复故技重施检查了最后一间屋子,同样没有找到沐剑屏的下落。 “这个死道姑,将屏儿藏哪去了?”慕容复心中咒骂一句,眉头紧紧皱起。 便在这时,周围空气一紧,紧接着一道锐利无匹的劲气直朝面门袭来,速度太快,就连慕容复也有些措手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天剑微微一颤,慕容复下意识的一扬手,将剑鞘竖起,“嗡”的一声清鸣,劲气打在剑鞘上,慕容复腾腾腾退了几步。 随即屋门打开,一道灰影闪了出来,当看清慕容复的面容时,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是你!” 声音清脆响亮,一点都不似先前那般难听刺耳。 借着屋中的烛光,慕容复抬眼望去,不由呆了一呆,那是怎样一张面容,冰肌玉肤,清雅绝俗,姿神端严,清冷如仙,一时间,慕容复想遍脑海中的词汇,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张脸蛋,如果一定要说,那便只能用“完美无瑕,貌若天仙”八个字来形容了。 身上虽然穿着灰色古旧道袍,但浑身自有股凛然不容侵犯的气势。 “你……你究竟是谁?”慕容复心神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他原以为这灰衣人很可能便是传闻早已死去的林朝英,连王重阳都还活着,还投身宋庭,林朝英也大有可能,但此刻见得她这副面容,慕容复又有些不确定了,如果林朝英还活着,至少也该九十多岁了,哪里会有这般年轻的面容,即便是那一头雪白的银发也不能说明什么。 美貌道姑先是一怔,不答反问,“你来这做什么?”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里躁动的情绪,缓缓问道,“你将屏儿藏哪了?” 灰衣道姑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古怪之色,淡漠道,“你有本事大可自己去寻,不过我倒是佩服你的胆量,竟敢闯到这深宫内苑,难道就不怕一不小心折在此地?” “呵呵,”慕容复冷笑一声,“区区皇城,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方才被偷袭了一下,若不是天剑的话,他多半已经受伤,连带着数日来的怨愤,此刻他心里已是积攒着滔天怒气,若非好奇对方的身份,他早就大打出手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废话。 “不知天高地厚!”美貌道姑对慕容复这副“天老大我老二”的语气十分不待见,口中嘲讽道,“你就这样的脾性也妄想夺取天下,如果连你都能当皇帝,那这天下早就太平了。” 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这是拐着弯骂自己志大才疏,当即反唇相讥,“我能不能当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庭很快就要完了,而你们这些道貌岸然、自以为是的家伙,也会不得善终,尤其是你,长得这般祸国殃民,说不得被那成吉思汗掳去,旦旦而伐。”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儒雅君子,怒意上头,可不会在乎对方是什么仙子神女,说话自是极尽恶毒。 “你!”美貌道姑清冷淡漠的面容上终于激起一丝怒意,一股凌厉气息渐渐攀升。 “真元境?”感受到这股独特的真元气息,慕容复稍稍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了,江湖之大,高手如过江之卿,有几个真元境高手也是正常的。 慕容复神色冷峻下来,“再问你一遍,屏儿到底在哪?” 即便到现在,他也极力压制着不愿动手,以防引来其他两大供奉,届时三人合力之下,他很难脱身。 “你先胜过我再说!”美貌道姑娇叱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长剑,左手捏起剑诀,凌厉无匹的一剑穿越空间,瞬息间到得慕容复身前。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林朝英 慕容复不敢大意,当即横起天剑剑鞘格挡,但很快他就骇然的发现,对方的剑尖竟如同扭曲了一般,上中下凭空多出三道剑影,分不清谁虚谁实。 “一剑化三清!”慕容复心中一跳,能将一剑化三清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之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反应速度也不慢,手腕一抖,剑鞘旋转如风,转瞬在身前形成一个“圆盘”,“铛铛铛”几声金铁交鸣,火花四射,美貌道姑的长剑再也不得寸进丝毫。 至此对方剑势已破,在未能占到先机的情况下,正常的做法是暂且抽身,蓄势发第二剑,不料这美貌道姑不退反进,身子贴了上来,双手握剑微微后缩,紧接着自胸前横刺而出,剑尖陡然亮起一抹白光,在黑夜中显得尤其刺眼,迅捷无论的点向“圆盘”中心。 慕容复自然不敢给她刺中,腰身一扭便贴着剑身划过,同时手中天剑拦腰斩了过去,天剑虽未出鞘,但这一下若是挨实了,绝对能将对方纤细的腰肢打折。 美貌道姑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巧妙的变幻一个方位,堪堪避过,但自己的剑也休想再伤到慕容复了。 瞬息之间,二人出手数招,却又安然无恙的拉开,也看不出谁高谁低。 慕容复长剑杵在地上,面色吃惊的望着美貌道姑,上次交手之后,他曾暗自给过她评价,轻功极高,与自己不相伯仲,但内力稍差,远比不上自己。 但此刻他才发现错了,对方上次显然隐藏了实力,真元浑厚还远在他之上,已达真元境巅峰,一只脚踏入化生境,也难怪对方内力如此深厚还能保持这般年轻的容貌,原来已经触摸到化生境的层次,天人化生,返老还童。 如此一来,对方还真有可能就是那林朝英。 想到这,慕容复心头微动,平平探出一手,手掌翻飞,登时间,一股玄妙气势铺散开来,漫天掌影凝聚而出,朝美貌道姑笼罩而去。 “天罗地网势?”美貌道姑脸上闪过一丝讶然,随即点头道,“姑苏慕容家盗取天下武功,还自称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哼,不过如此。” 说话间,她挥袖一扫,宛若横扫千军一般,所有掌影顷刻间扑灭。 慕容复淡淡一笑,“能认出天罗地网势,阁下可是古墓派创派祖师,林朝英?” 美貌道姑先是一怔,随即默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倒让慕容复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他使出古墓派不传绝学,如果对方真是林朝英,应该立即追问他如何学得天罗地网势,然后二人顺理成章的攀上关系,化干戈为玉帛,可对方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要说她不是林朝英,却又能认出天罗地网势。 慕容复正想再试探一二,但美貌道姑显然没有给他机会的意思,顷刻间已然欺身上来,手中剑招极快,千般招式化作一道流光,若是剑法造诣不到家的人,只会觉得这只是稀疏平常的一剑,殊不知其中蕴含这无穷招数。 慕容复心头有些恼火,当即决定,不管对方是不是林朝英,也要先给她点教训再说,他的内力和剑法造诣固然不如对方深厚,但有天剑在手,倒也不惧。 刹那间,天剑出鞘,慕容复浑身气势大变,一股凛然剑意冲天而起,美貌道姑身形微窒,似乎在吃惊对方竟然会在瞬间判若两人,美目不由看了那柄古朴长剑一眼。 “哼,只会借助外力,永远成不了大器。”美貌道姑不屑的说了一句,身形再提三分速度,无数剑招演化为一剑刺了过去。 慕容复高高在上惯了,今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个女人鄙夷唾骂,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也不再有所顾虑,天剑挥动,无数气浪卷起,虚空轻颤,缓缓刺出一剑。 他这一剑与美貌道姑的一剑正好相反,美貌道姑是化千为一,而他则是化一为千,明明只是一剑,却犹如千剑万剑一般,瞬息间将小半个天空笼罩,风云变幻,劲气翻滚。 如此威力骇人的一剑,饶是美貌道姑多年来不曾波动的心境也产生了那么一丝变化,有意外、有惊骇。 “滋滋滋”一阵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二人剑尖相抵,周围虚空瞬间变得模糊起来,紧接着“滋啦”一声大响,好似划破虚空,二人之间陡然爆发出一圈竖形波浪,所过之处,虚空如同被分成了两半,二人同时被震飞出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间的事,待烟尘散去,二人相隔五六丈而立,二人旁边的房屋,一面墙上已经多出一道深深的裂缝,二人身形皆有些狼狈,慕容复还好,只是袖口破了,美貌道姑身上的灰色道袍却是多出几个破口,相较来说,这一剑她落入下风。 不过慕容复并没有半点得意,他知道若非依仗天剑之威,他的剑法造诣是比不上对方的,回想起当初双儿说在对方手下撑不过十招,现在看来还是对方手下留情,或者为天剑所摄,没有全力出手,否则双儿怕是一招都挡不住。 美貌道姑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凝重,准确的说是忌惮他手上的天剑。 “你这是什么剑?”终于美貌道姑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此剑名为‘平等’,在它面前,众生平等。”慕容复傲然答道。 美貌道姑仔细看了两眼,但始终没明白过来这把剑与众生平等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解释道,“在神兵面前,所有人都一样的贪婪,同样,在神兵之下,所有人都只能俯首称臣。” 听得前半句,道姑微微点头,即便是她,方才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境波动,想将这把剑据为己有,但听得后半句却是不屑的撇撇嘴,冷笑道,“这么说你把自己排除在众生之外了?”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当然,我是它的主人,你可以称我为神。” “不要脸。”美貌道姑难得露出一丝小女儿姿态,轻轻啐骂一口,但马上恢复淡漠,“依仗外物,终究落了下乘,妄自称神,更是夜郎自大,不知所谓。” 慕容复脸色一黑,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女人总是一副说教的语气,冷哼一声,“那就让你领教一下神剑之威。” 说着主动出击,身形变幻,裹挟着无数剑意朝对方笼罩而去。 美貌道姑嘴上不屑,心里可是极为凝重的,当即使出十成功力,手中长剑更是泛起一层浓郁的青光,照亮小片天地。 二人转瞬交上手,风起云涌,剑气纷飞,一时间,金铁交鸣声、劲风呜呜声、虚空划破声,生生不绝,渐渐的,两道身形已经化作两团影子,倏分倏合,在夜色下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只有不时闪烁的绚丽剑光证明这里有两个人在激烈交手。 据此数十丈的一座宫殿房顶上,还有两个人负手而立,正凝神观望着慕容复与美貌道姑的争斗,其中一人身穿淡紫色道袍,须发皆白,面色略微红润,另一人身穿儒衫长袍,脸上同样是鹤发童颜,双目神光闪烁,若慕容复在此,定可认出这二人赫然是黄裳与王重阳,也是宋庭皇室的另外两大供奉。 “三百招了,还没有分出胜负。”看得片刻,身穿淡紫道袍的王重阳略微赞叹的说了一句,就不知他赞许的是慕容复还是那美貌道姑。 儒衫老者黄裳微微一笑,“我看不然,二人看似不分上下,实际上你那老相好已经落入下风,只要再斗个两三百招必败无疑。” 听到“老相好”三字,王重阳老脸破天荒的红了一下,没好气道,“你这话要是让她听到,她绝饶不了你。” 接着又问道,“你何以对那小子这般有信心,我可看不出来他哪里占上风了。” 黄裳神秘一笑,“你别光看,仔细听听。” 王重阳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凝神听了片刻,忽然目中闪过一缕惊色,“你是说那把剑?” “不错,”黄裳神情复杂的点点头,“那小子的剑可不是一般的神兵利器,二人剑锋交鸣的声响已经出现了变化,如我所料不差,你那老……林大妹子的剑,内部已经坏得差不多了,现在不过是依仗功力强撑罢了,不消一时半刻,绝对会化为飞灰,到时你觉得她还有胜的可能么?” 王重阳听后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骇然之色,他先前虽然见识过天剑的威力,但也只将其当做“倚天剑”一类的神兵利器,虽然厉害,但以林朝英的功力也能补足兵刃上的差距,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朝黄裳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还有当初你前往侠客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不信会像你表面说的那般简单。” 黄裳闻言苦笑一声,“你别问我,我答应过人家不说的。” 王重阳面色微凝,老友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已经告诉他很多东西了。 “你确定不去帮忙么?”黄裳目光微闪,转移话题。 王重阳收敛思绪,苦笑着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更何况我答应过那臭小子,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出手,倒是你……” 话未说完,黄裳立即打断道,“你别指望我,我那丫头还指望这小子救命,我也不能出手。” 第一千一百章 王重阳的愤怒 慕容复可不知道他一直顾虑重重的两大供奉正在远处旁观,而且还明确表明不会出手对付他,他现在心里压力颇大,一方面想要尽快击败美貌道姑,一方面又不能使用大威力剑招,以防声势太大,引来别的高手侍卫。 或许正是心急的原因,他跟王重阳一样,并没有注意到美貌道姑兵刃的异样,还暗暗赞叹对方兵刃材质不俗,竟然与天剑拼了数百招而不断,其坚硬程度非同一般。 就在二人交手即将达到五百招时,忽然,美貌道姑抽身后退,右手将长剑竖在胸前,左手在剑身上一划,双手同时松开,长剑竟然悬空而立。 “这是……”见到这一幕的慕容复不由眉头微皱,这剑诀似乎有点熟悉。 下一刻,美貌道姑纤纤玉手如同车轮般转动起来,快速捏着复杂奇异的剑诀,而长剑也嗡嗡颤抖起来。 不管为什么觉得熟悉,慕容复也知道对方这是要发大招了,自然不可能让她得逞,当即翻身便是一记斜斩,无数劲气蜂拥汇聚,瞬间一道凝若实质的半月形白色剑气激射而出。 美貌道姑不管不顾,完全沉浸在自身剑诀中,眼看便要横尸当场,忽然砰的一声轻响,其身前长剑瞬间粉碎,化作无数银沙,美貌道姑双手一开一合,银沙流转,与剑气相撞。 顷刻间,慕容复所斩出的半月形剑气变得千疮百孔,轰然破碎,紧接着美貌道姑剑指极速变幻,银沙瞬间分成无数份,仿若无数把蕴含凌厉剑气的小剑,朝慕容复飞去,所过之处,空气中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声。 “御剑术!”慕容复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对方招数熟悉了,其中赫然有几分御剑术的影子,虽然与他所练的荡剑术略有不同,但不难看出,对方显然也修炼过与御剑术有关的剑招。 只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美貌道姑用出这样的招数,若一击不中,她的兵刃可就毁了,届时势必不是他的对手,对方未曾露出败象,何以这般孤独一掷。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不需百招,美貌道姑的长剑也会碎裂,不如自己震碎长剑,正好施展最近才练成的那一绝招。 这些念头在慕容复脑海中不过一闪即逝,面对美貌道姑破釜沉舟的一剑,他也不敢大意,当即捏了个繁复剑诀,浑身剑意勃发,周身浮现出上百道剑气虚影,随即他双手握住剑柄,毫无花哨的一剑斩出。 所有剑气虚影随着他的动作蜂拥汇聚,刹那间在空中凝聚出一柄三丈来长的“巨剑”,一斩而下。 “嗤嗤嗤”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响起,火花迸射,虚空震荡,无数烟尘气浪翻滚,顷刻间便将二人乃至方圆十数丈范围给淹没。 远处宫殿顶上,王重阳与黄裳皆是面露惊色的凝神望着场中,身子微微前倾,奈何却是看不清烟尘之下的情形。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是带着询问之色,要不要出手?随后又同时摇摇头,他们虽然看不清,却能感应到场中二人都没有生命危险。 半晌过去,烟尘散尽,终于露出其中的情形,原本青草茵茵的大地已经变得满目疮痍,沟壑纵横,其中最大的一条宽尺许,深两尺,周围还散落着无数铁屑,时不时划过一缕亮光。 而再看二人的情况,只见慕容复身上衣衫破烂,露出的肌肤上多出十几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横流,整个人几乎成了血人,而另一边美貌道姑也不好过,单膝跪地,头上发丝散乱,脸色苍白无血,嘴中鲜血狂涌,染红了大片衣襟。 “唉,这又何苦呢,明明可以及时抽身,非要弄到两败俱伤。”屋顶上王重阳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美貌道姑心气极高,又极为要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都没变。 黄裳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些许奇怪之色,在他的印象中,慕容复已经是化生境高手,又有天剑在手,武功可比他们这些老家伙高出不止一个级别,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慕容复的武功隐隐还不如美貌道姑,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美貌道姑的武功在他们三人中算是最高的,但也没高出多少,这二人究竟是谁隐藏了实力?他哪里知道,慕容复因为碎丹重修,至今也才恢复到真元境,论功力还不如美貌道姑深厚,论武功造诣也相差一些距离,若不是依仗天剑,他甚至都不是对手。 慕容复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狼狈模样,不由微微苦笑,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狂妄自大了,这才一个供奉,若是另外两个供奉到此,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 想到这他又有些恼怒,都是对面那个三八惹出来的,当即浑身一震,先前嵌入骨肉的铁屑全被震了出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复原,二人虽是两败俱伤,但相较于美貌道姑,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便是肉身强悍,恢复力极强。 他提着天剑缓缓靠近美貌道姑,望着对方似乎受了重伤的模样,心里一阵快意,但还是将长剑抵在她洁白的脖颈上,沉声问道,“屏儿在哪?” 美貌道姑横眼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慕容复脸色一沉,手臂稍微用了点力,美貌道姑闷哼一声,另一只腿也跪在地上,登时怒道,“要杀就杀,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你就死了这条……” “啪!”话未说完,精致无暇的脸蛋上便挨了一巴掌,五个鲜红的指印显得格外清晰。 远处旁观的两个老头登时呆住,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林朝英竟然有被人扇耳光的一天,这个人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天呐,这是什么世界?什么人啊? 待反应过来,王重阳便是怒极,想也不想就要飞身而出,却在这时,黄裳急忙拉住他,好声劝道,“冷静,冷静,你现在出去不是更让她难堪么?这小子年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这么一说,王重阳深深吸了口气,略微冷静下来。 不过下一刻,二人皆是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王重阳,脸色黑得像锅底,目光择人而噬,只见那慕容复竟然俯身在美貌道姑胸口一阵抓摸,这还得了! 这一下黄裳哪里还敢拦他,否则就是生死大仇了,当即悻悻退到一边,心中暗骂,“臭小子,你就算再好色无度,也该分一下人物场合吧,人家年纪都能当你奶奶了,更何况还有这个‘道貌岸然’的杀神在这,唉……” 没了黄裳的阻拦,王重阳怒喝一声,“竖子尔敢!” 随即暴掠而出,屋顶的瓦砾被掀起大片。 同一时间,慕容复正把手伸进美貌道姑怀中掏着什么,而美貌道姑脸上则是一副羞愤欲绝的神色。 事实上,他并不是想占对方便宜,虽然没有得到对方确认,但他已经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林朝英无疑,年纪之大,比起巫行云和李秋水也不遑多让,当初巫行云二女是因为情况特殊,他不得不面对,可他并没有这么重口。 只不过想从对方身上搜刮一下战利品,看看有没有沐剑屏的消息,或者以此为要挟,逼她说出沐剑屏的下落。 不料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慕容复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直接覆在那耸然入云的高峰上。 他混不自觉的转头望去,不由吃了一惊,“不好,另外的高手供奉来了!” “干脆杀掉她算了,省得多一个敌人!”慕容复心中疯狂的念头一闪而过,但他只犹豫了那么一瞬便放弃了,拔腿便跑,身形闪了几下,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王重阳轰然落地,大地都晃了几晃,随即便要动身去追慕容复。 “别……别追了。”林朝英的声音忽然响起。 王重阳回过身来,神情复杂的望着这个绝美女子,“你……你没事吧?” “刚刚你一直躲在暗处?”林朝英的脸颊更加红润了几分,不答反问。 王重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若说是,岂不表明自己见死不救,尤其还看到她被慕容复非礼,若说不是,哪里会这么巧的正好赶到。 林朝英见此登时心中明了,冷冷瞪了他一眼,“滚,我的事不要你管。” 王重阳心里惭愧,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空中一种叫做“尴尬”的氛围渐渐弥漫,静默了将近一刻钟时间,林朝英“噗”的一下吐了口血,身子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似乎随时可能摔倒。 王重阳本能的便要伸手去扶,但见对方脸上的冷色,他的手又硬生生停在半空。 “哼,真没用!”林朝英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冷冷骂了一句,便自顾自的进屋而去。 王重阳呆立半晌,终是苦笑一声,心里愈发的不待见慕容复了。 此刻,距离云尘居不远处的另一座大殿后面,身为罪魁祸首的慕容复正呆呆望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赵金玲竟然……跑了! “!@#$%……”慕容复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心里也是懊恼不已,他已经千小心万小心,竟然还是让她给跑了,这个女人还真狠,就算她能冲开穴道,难道一点都不怕被人看光身子么? 但马上他又反应过来,这里是后宫,除了女人就是太监,连个雄性生物都没有,她又岂会在乎这些。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遇故人 “失算,失算!”慕容复懊恼一阵后,忽的心中一动,“她内力被封,短时间内肯定解不开,现在说不定就躲在附近,我要不要找找看?” 想到就做,慕容复身形恍惚,四下寻找起来,当然,昭台宫他是不敢去了,眼下三大供奉齐至,虽然其中一个受了重伤,但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另外两个联起手来,他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逃脱。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昭台宫深处,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正将一个赤着身子的女人放到床上,随即气喘吁吁的自语道,“累死我了,看你挺瘦的,怎么这么重。” 原来赵金玲并没有跑,只是被这个小女孩救了,说来也是慕容复倒霉,小女孩本来就住在昭台宫里,外出时正好撞上被人扒光衣服的赵金玲,便将其救了回来。 小女孩长长吐了口气,一双大眼好奇的盯着赵金玲,尤其是那傲人的身材,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脸上满是嫉妒,心里想道,“活该被人劫色,长得这么大,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不会放过你。” 赵金玲被她看得面色羞红,但口不能言,只能转动水汪汪的眼珠,向她投去哀求的眼神。 小女孩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谁让咱们都是女人呢,不过点你穴道的人真是个高手,我使出全身功力也未能撼动分毫,只能慢慢磨了。” …… 转眼间数个时辰过去,天色蒙蒙发亮,慕容复几乎找遍了整个后宫,却没发现赵金玲的影子。抬头看了看天色,他无奈叹了口气,只得放弃了,如果到天亮还不离开皇城,只怕就走不了了。 待天色大亮,慕容复回到客栈,叫醒了尚在睡觉的洪凌波,二人匆匆离开客栈。 重新找了一家客栈,慕容复还不放心,又施展易容术将他跟洪凌波都易了容,慕容复变成一个相貌普通的书生,而洪凌波则化成一个相貌平常的妇人,身份是妻子。 洪凌波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身份的瞬间转换,她心里有几分雀跃和欣喜。 忙完一切,慕容复让洪凌波守在门口,他自己则运功疗伤。 洪凌波望着面容普通,但难掩一身出尘气质的师祖大人,心思不知飘到了何处,若非脸上被易了容,便会发现她的脸已经通红一片。 时间一晃,便到了傍晚,慕容复睁开双眼,长长吐了口浊气,精气神恢复饱满。 慕容复看了看尽职守在门口的洪凌波,心中一暖,到底是自己培养的人才值得信任,口中说道,“辛苦你了。” 洪凌波心头一热,急忙说道,“凌波不辛苦,愿为师祖做任何事。” 话一出口,她登觉大羞,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歧义。 慕容复毫无所觉的点点头,“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洪凌波正想答话,忽然“咕咕”几声怪异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肯定是一整天都没有出过房门,不由笑道,“饿了吧,你啊,我又没说不让你出去吃东西,走吧,边吃边说。” 其实不止洪凌波,就连他也觉得腹中空空,饥饿难耐,修炼内功之人,除了从天地间获取能量,还能从食物中获取一部分,只是相较来说,食物中的能量比较驳杂。 是以内家功夫修炼到深处的人,都会控制饮食,倒不是说不吃不喝,而是尽量吃得清淡一些,可以保持功力精纯,或者专食一些特定的食物,比如黄豆,其中蕴含的能量多而精,是恢复内力最好的食物之一。 当然,这样一来就容易导致体力跟不上,长此以往还会让人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纵然内力再如何精纯深厚,也没多大用处,故而慕容复从来不讲究这些,该吃还是要吃。 望着一桌子大鱼大肉被慕容复风卷残云的扫入肚中,洪凌波惊讶之余,也有股莫名的亲切,以往在她心里,慕容复恍如神明一般存在,只要他一句话,她就是献上生命也在所不惜,直到此刻,她才觉得慕容复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吃啊,再不吃被我吃完了。”慕容复一手拿着红烧蹄髈,一手拿着醉香鸡腿,口齿不清的说道。 洪凌波登时回过神来,微微点头,鬼使神差的,学着慕容复的模样,拿起一只鸡腿,慢慢啃了起来。 不多时,二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洪凌波想起此前慕容复让她查的事情,于是低声说道,“师祖,您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京城共有四家书院,其中岳麓书院最为出名,由一位姓黄的退休官吏创办,分文武两班,如今宋庭许多文武官员都出自岳麓书院。” 慕容复微微点头,对此并不如何在意,他只想找到黄裳的老巢而已,毕竟三大供奉中,一个林朝英已经结下死仇,一个王重阳也靠不住,只有黄裳最有可能搭上线。 洪凌波犹豫了下,鼓起勇气问道,“师祖昨晚受了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复也没有隐瞒,将昨晚皇宫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些,至于赵金玲跑了的事他没有提,倒不是有意隐瞒,而是觉得丢脸,说不出口。 想起赵金玲,慕容复也是有些恼怒,心中暗暗想道,“哼,你以为能逃出我的五指山,等我下次抓到你,非叫你付出代价不可。” 其实今天他刚离开皇宫,便立即带着洪凌波转移,并易容掩饰身份,就是怕赵金玲逃走之后,率兵来报复,但让他奇怪的是,至今也没半点动静传来。 想到这他对洪凌波说道,“稍后你去咱们先前住的那家客栈附近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动静,远远观望就好,不要靠近。” 洪凌波领命而去,慕容复皱眉沉思一会儿,便朝岳麓书院的地址赶去,沐剑屏的事情不宜多拖,即便不知道黄裳那老头的态度,他也要亲自跑上一跑,如果黄裳那边也行不通,那说不得他只好采取最后手段,让林朝英后悔去吧。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来到东市,这才知道赵金玲为什么总是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看他了,与东市比起来,西市完全称得上贫民窟了,即便到了夜晚,相较于西市的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东市则要清净得多,出入都是绫罗绸缎,豪华车辆,没了街边摆摊的小贩,有的只是一家家装饰奢华的门店。 “好家伙,难怪说江南是天下粮仓,而临安府更是掌管着整个江南钱粮的一半,这只是平民区,都这么有钱,如果到了‘贵族区’又该是何等风貌,也难怪宋庭皇室会堕落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想不堕落都难。”慕容复心里略带感慨的想道。 不一会儿,岳麓书院遥遥在望,门庭古朴,建筑宏伟,不似别的书院那么书卷气息浓厚,这里处处透着肃杀**,颇有种“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味道。 眼下申时将至,天色已然大黑,慕容复下意识的闪身翻进围墙。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自己这身轻功不去做贼真是可惜了,事实上他也跟个贼没什么区别了,不管到哪,几乎没有走过正门,都是偷偷摸摸的。 在书院中转了一阵,除了住宿区外,几乎没什么人,也无人看守,不得不说,这书院外面看着豪华**,但里面却是十分简洁,甚至可以用“清苦”来形容,不用想也知道,黄裳定然是有意如此,培养学员的毅力。 慕容复找了半天,终于在挟持一个学员逼问之后才找到黄裳的住处,这是一个僻静的小院。 隐伏在暗处观察一会儿,除了几个仆役出入外,便再无什么人,慕容复意识延伸过去,也没发现什么高手气息,心想黄裳身为供奉,多半跟林朝英一样住在宫里。 他原本就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既然黄裳不在此,也就没有久留的必要,不过就在他要动身离去时,忽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好了,前面就是我家了,不必送了。” 随即另外一个男子声音响起,“还是让我再送送师姐吧,这里本就偏僻,万一你又晕倒了可怎么办。” 女子似乎有些无奈,“好吧。” 不多时,一男一女朝着小院走过来,慕容复抬眼望去,不禁愣了一下,男的也就罢了,一身书卷气息,长得也算可以,女的面容清冷,如花四月,是个顶级大美女,关键是这女人他还认识,正是本该呆在燕子坞的黄颖。 当初他与黄裳约定,让黄颖跟在他身边做三个月的侍女,本来是想治好她的九阴绝脉,但后来他将黄颖带回燕子坞后,便一直东奔西走,如今三月之期早已过去,没想到她却是自行回到临安府。 但见此刻的黄颖脸色苍白,眉梢眼角透着丝丝寒气,听方才那男子的话,似乎还晕倒了,难道她身上的九阴绝脉已经压制不住,快要爆发了? 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这倒正好是个机会,别人拿九阴绝脉束手无策,他却是简单得很,只要牺牲一下色相就行了,顺便逼迫黄裳老头就范,一举数得。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寒毒发作 转眼间白衣书生将黄颖送到院门口,脸上闪过一丝不舍之色,但都到门口了,他也不好再厚着脸皮送她进去,心中是多么期盼师姐能让他进去坐坐。 但让他失望的是黄颖显然没有这种打算,有些无力的说了一句,“好了,就到这吧,多谢你了。” 看得出来,她现在似乎讲一句话都有些费力。 “那师姐保重。”白衣书生飞快掩饰脸上的异样,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多喝热水。” 黄颖微微点头,自顾自的进了小院,白衣书生呆立良久,才怀着七分欣喜,三分不甘的心情离开此地。 院墙上慕容复斜倚着一颗树干,颇有些不悦的盯了那书生的背影一眼,但见黄颖进门之后,歪歪斜斜的走了几步,竟是直接软倒在地上。 慕容复一惊,立即飞身下来,“你怎么样?” 说着伸手想将她扶起,但刚触及她的身子,立即有股冷入骨髓的寒气袭来,再看黄颖此时的模样,面上布满寒霜,衣衫上迅速凝结冰晶,眨眼间整个人都变得白蒙蒙的,好似一个雪人。 慕容复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黄颖九阴绝脉发作得如此之快,当即运起全身功力,用内力包裹她的身子。 便在这时,有两个仆役正好出来,见到院中的情形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厉声喝道,“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慕容复白眼一翻,“少废话,你家小姐的闺房在哪,她寒毒发作,我要替她疗伤。” 仆役这才发现地上躺的雪人是自家小姐,对于黄颖自幼患有寒毒的事他们也知道一些,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站着干什么,快点带路。”慕容复没好气的怒斥一句,声音中夹杂着丝丝内力,震得二人浑身剧颤。 “哦哦!”仆役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分出一人引慕容复进屋,另一人则匆匆出门,看样子应该是去找黄裳了。 进入黄颖闺房,慕容复不容置喙的朝仆役说道,“从现在起,不管屋内发生什么,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后果自负,就是黄裳老头来了也是如此!” 那仆役早已不知东南西北,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关好门窗,慕容复双手一抛,将黄颖抛到床上,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特么的,怎么会这么冷!” 就连他如此深厚的内力,竟然也抵挡不住那股寒气,甚至就连经脉中的真气都被冻结了一部分。 “喂,你怎么样?还有气没?”慕容复来到床前,伸手拍了拍黄颖的脸蛋,没好气问道。 但此刻的黄颖就连呼吸都没了,脸色发青,肌肉僵硬,隐隐划过一丝亮光,竟然被冻成了冰块。 “这……”慕容复大惊,伸手探了探她胸口,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心跳。 即便如此,要救醒她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慕容复顾不得多想,当即全力运起一阳指,指尖亮起一道极白之光,顷刻间房中的温度迅速升高,随即一指朝她心脉点去。 只听“滋滋滋”一阵轻响,一道肉眼可见的金白色光圈自其胸口扩散而开,周身渐渐升起了雾气。 眼瞧着身上的冰晶渐渐融化,忽然,一股更加冰寒的气息自其奇经八脉聚拢而来,势头汹涌,生生不绝。 “哼!”慕容复也来了火气,一阳指催动到极致,“噗嗤”一声,黄颖身上衣衫顷刻化为灰烬,晶莹的肌肤上青红交替,寒气与阳刚之气僵持不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面色木然,可面具下已是脸色苍白,汗珠密布,终于黄颖嘤咛一声,渐渐醒转过来。 慕容复见状松了口气,缓缓收了功力,就地盘膝而坐。 黄颖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体内有一个暖流跟一股寒流相互纠缠,最后暖流占了上风将寒流压制下去,身子前所未有的暖和,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她好想一直这样下去。 “我这是死了么?”黄颖睁开眼睛,环顾一圈,不禁愣了一下,这里好像是自己的闺房,难道没死? 忽然,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她发现身上竟然什么都没穿,而且床前还坐着一个男人。 黄颖大惊失色,本能的想要起身护住身子,却发现无力动弹,嘴中虚弱的问道,“你……你是谁?” 慕容复没有答话,全神运功一边恢复内力,一边将先前引入自己体内的部分寒气逼出去,想要压制黄颖身上的寒气,单凭一阳指还不够,无奈之下他只好将部分寒气导入自己体内。 此刻的黄颖是又惊又羞,虽然身上的寒毒压制住了,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被陌生男子看光了身子,她宁愿死掉算了,没由来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带着坏笑的俊朗面孔,“那个花心的坏蛋,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逍遥快活呢……”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颖儿,颖儿!” 来人正是黄裳,他正要推门而入,守在门口的仆役急忙说道,“老爷,屋内有一个人正在给小姐疗伤,他交代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能进去,否则后果自负。” 黄颖也聚起一丝力气朝外面说道,“别……别进来。” 虽然她已经清醒过来,但此刻不着寸缕,又不能动,还有一个陌生男子在房中,怎能让爷爷看到,不然羞也羞死了。 黄裳一听有人在孙女房中,更是急得不得了,但隐约听到孙女的声音,又生生止住闯进去的冲动,扬声问道,“颖儿,你怎么样了?” “我……我很好,现在不方便。”黄颖又勉力说了一句。 黄裳有些奇怪怎么不方便,不过孙女还能说话,那说明已经醒过来了,孙女近来寒毒频发,每次发作都会被冻成冰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这他是知道的。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好奇救治孙女的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就算是以他的功力,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一次比一次困难,竟然还有人能够替孙女压制寒毒,此人功力必定在自己之上。 约莫一炷香功夫过去,慕容复终于睁开眼睛,缓缓吐了口气,自语道,“再来几次,只怕都要虚脱了。” “你……你是谁?”黄颖见慕容复醒转,便颤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几分期待,似乎希望这个人是自己心中所想那人,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慕容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意道,“怎么,你似乎对你的救命恩人不怎么客气啊。” 说话间回转过身去,上下打量着床上美妙的风景,毫不掩饰眼中的炽热。 黄颖一见那张普通又陌生的面孔,登时如若雷击,本来就十分苍白的脸蛋瞬间被抽去所有血色,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并迅速变成青色。 慕容复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别激动,不然我的功力可就白费了。” 九阴绝脉极其特殊,一旦情绪波动过大,便极易诱发寒气,当年的慕容雪就是这样。 黄颖猛地怔了一怔,她发现这男子的声音有股说不出的熟悉,跟那人的好像,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 慕容复本来还想戏弄她一下,但她现在的状态实在经不起折腾,如果寒毒再发作一次,那便是真的无力回天了,于是挥手抹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面容,微微笑道,“才几月不见,你就连主人我都认不出来了。” 黄颖愣愣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孔,眼中雾气渐渐弥漫,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这个坏蛋,你还知道来找我,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慕容复也呆了一呆,他想过黄颖会骂他,也可能是不敢面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反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期将至,心生绝望的原因,这几个月黄颖竟是越来越想念慕容复,且日渐浓厚,奈何他一走就是几个月,而她寒毒发作愈发频繁,自知没有多少日子可活,这才黯然离开燕子坞,回到黄裳身边。 “颖儿,颖儿,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黄裳在外面听到黄颖的哭声,登时大急,想要强闯,但又不敢。 “没……我没事爷爷,你等会。”黄颖急忙止住哭声,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低声道,“还不快点过来把我衣服穿好,哼,你这个大色狼,什么时候都不忘占我便宜。” 慕容复苦笑一声,这可是天大的冤枉,一阳指本就是至刚至阳的功夫,全力催动的时候,连金铁也能融化,更何况一件小小的衣衫,也是他控制精妙,否则就算将整张床烧了都有可能。 不过他到底占了人家便宜,自然不好辩解什么,当即从她衣柜中找来几件衣服,亲手给她穿上。 黄颖还是第一次被男子穿衣服,原本苍白的脸蛋都快红透了,只不过看上去有几分病态,惹人生怜。 片刻,将黄颖穿戴整齐后,慕容复才打开房门。 黄裳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外走来走去,忽然见房门打开,不由大喜,可当看清慕容复的面容时,却是呆立原地,“是……是你!”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条件谈妥 “怎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慕容复笑着说了一句,一边让开门口。 黄裳一时也顾不上追究慕容复为何会出现在此,此刻他最关心的还是孙女的病情,当即闪身进到房中,待看清黄颖羞涩中带着几分甜蜜的模样时,他不禁愕然,难道孙女没有发病,而是在房中跟这小子做了什么事? “颖儿,你的寒毒……”黄裳说着伸出一手给黄颖把脉,过得片刻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还好还好,颖儿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他是真的有些后怕,本来这段时间他挂心孙女的病情,已经很少外出,一直在书院守着她,生怕寒毒突然发作而他又不在身边,但昨日却被王重阳叫进宫去,又正好遇到慕容复重创了林朝英,他不得不留下助其疗伤,一直忙到今天晚上才得以抽身,没想到差点因此断送了孙女的性命。 想到这他若有深意的瞥了慕容复一眼,“从今天起,爷爷哪也不去了,就算天塌下来都不管啦。” 慕容复闻言心中一动,这老头莫非在暗示我什么? 倒是黄颖面露愧疚之色,黯然道,“爷爷,天命不可违,顺其自然吧,多活一天与少活一天也没什么分别,您不要再为我耗费功力了。” 自从十多年前她寒毒第一次发作,爷爷便一次次的将功力给了她,以致这些年功力无所寸进,甚至还有倒退的迹象,每次出手替她镇压寒毒之后,都会精疲力尽,老态尽显,她真有些害怕说不定哪天爷爷走在她前头,那是她极其不愿面对的事情。 “丫头胡说什么!”黄裳闻言立即变了脸色,“区区功力算得了什么,没了还可以再练,更何况你爷爷我活了这么多年,早就赚够了,哪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黄颖还待再说,慕容复却是忽然开口道,“你们有完没完,区区九阴绝脉罢了,有我在此,哪有这么容易死。” 说话间他来到床前,瞪了黄裳一眼,“还有你这老头,想要我出手就直说,不用演这种苦情戏。” 黄裳面色微窒,他固然有意要慕容复救治黄颖,但先前所言也完全出自肺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管在哪都是人间悲剧,他就算拼了老命也不会让黄颖在他先死,但到了慕容复嘴里却成了演戏,这个人当真是没心没肺。 慕容复嘿嘿一笑,朝黄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又看了黄裳一眼,那意思明显是在说,老头,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黄裳立即会意,交代了黄颖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便与慕容复一道出了房门。 客厅中,二人分宾主落座,黄裳支退下人,目光在慕容复身上打量一阵,忽然间单手一扬,慕容复周身一紧,一只雪白阴森的白骨爪印在他头顶上方凝聚,一抓而下。 慕容复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手中反应不慢,并起剑指向上点出,登时间,金光四溢,白骨爪印顷刻碎裂,消失无踪。 “老头,你要恩将仇报?”慕容复破去爪印,面色立即阴沉下去,一手紧握天剑,目光死死盯着这个狡诈如狐的老头,不用怀疑,只要对方说出一个“是”,他便会立即使出雷霆手段。 黄裳眼皮一跳,这一瞬间,他有种被什么凶兽盯上一般,心底凉气直冒,急忙讪笑道,“别误会,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功力罢了。” 随即他眉头微凝,“你的功力怎会退步这么多?” 慕容复面色稍缓,淡淡道,“出了些变故,不过无伤大雅,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黄裳知道他不想多说,当即转移话题,“你真有把握治好颖儿?”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就要看你能付出什么代价了,本公子一向尊崇等价交换原则,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你……”饶是黄裳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心境上早已古井无波,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禁三尸神暴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孙女都已经快是他的人了,他竟然还要讲条件,这人怎会这么无耻?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良心?”黄裳憋了良久,终于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慕容复心里也有那么几分惭愧,不过眼下他不知道这老头的态度,若他跟林朝英联手对付自己,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当然了,无论如何,最后他还是会将黄颖治好,现在只不过想要黄裳投鼠忌器,最不济也保持中立。 愧疚归愧疚,慕容复脸上则不动声色,淡淡道,“我可以保证一定能治好黄姑娘,其过程我不方便多说,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这话若是第一次见慕容复时,黄裳自然是绝不会相信的,但数月前他向襄阳城的郭靖夫妇打听过,得知十年前慕容复曾带着一个同样患有绝脉的小女孩去找他们,而现今那小女孩还活得好好的,正是两年前听香水榭惊鸿一现的慕容雪。 所以黄裳才会如此轻易相信慕容复真有治疗绝脉的办法,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当年慕容雪不过是六阴绝脉,而黄颖却是九阴绝脉,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强行压制,一旦爆发必是石破天惊,同样的方法未必还能有效。 他不是没有想过请王重阳和林朝英帮忙,强行打通孙女体内的绝脉,但这是下下之策,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敢用这种办法。 沉吟良久,黄裳开口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慕容复目光闪了闪,给了个十分保守的答案。 但这话听在黄裳耳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他与王重阳商议的办法,也才不过一成不到的把握,慕容复信口便来个八成,不由认真打量他几眼,“你确定?” 关于抱朴子长生术,慕容复不想多提,事实上利用双修秘法救治黄颖这种事他也不好说出来,只能认真点头,“八成是保守估计。” 黄裳深深看了他一眼,“好,老夫就信你一回,你想要什么?” 慕容复心头微喜,“你应该知道我来临安府的目的,两个条件。” 黄裳微微点头,“你说说看。” “第一,屏儿的下落,第二,不管我在临安城做什么,你都不得插手。”慕容复干脆利落的将条件说出来。 黄裳听后浑浊的老眼微微闪烁,半晌后才苦笑一声,“你这两个条件看似简单,却真将老夫难住了。” 慕容复眉头微挑,只听他缓缓解释道,“其实老夫也是昨日才知道你被引到临安城的事,并不知道那位屏儿姑娘的下落,至于第二点,老夫也不能答应你,颖儿的生命固然重要,可对老夫来说,宋庭皇室比我们爷孙二人的命都重要。” 看得出来,他这话透着无与伦比的坚定,若慕容复真的站到宋庭皇室的对立面,比如刺杀皇帝,他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对此慕容复也早有几分意料,因此稍一沉吟后便改换了条件,“如果我只对付林朝英呢?” 黄裳犹豫了下,模棱两可的说道,“颖儿如今寒毒频发,老夫已经向皇上告了假,在家陪她半个月时间。” 慕容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过仅仅这样还不够,想了想他又说道,“你与林朝英共事多年,对她了解颇多,应该不难查出屏儿的下落吧?” “这……”黄裳翻了个白眼,尽管同为皇宫供奉,但分工明确,几乎不在同一时间轮值,最关键的是林朝英住后宫,那地方即便是他和王重阳也不能乱闯,又怎会知道林朝英将人藏哪了。 慕容复见此脸色一沉,淡淡道,“你不会觉得随便一句保持中立就能让我付出大代价救人吧?我也不瞒你,如果林朝英再不交出屏儿,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应该清楚这句话的份量。” 黄裳心中一跳,以慕容复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将整个皇宫都血洗了,他有天剑在手,身后还有一股极其不弱的势力,人海战术对他来说根本不管用,想当初在侠客岛上,那么多武林高手都被他一剑给摆平了,尽管当时众人已是油尽灯枯,但也不是轻易可以拿下的。 想到这他登时有些头疼起来,林朝英和王重阳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慕容复。 “好吧。”默然片刻,黄裳终是叹了口气,“老夫尽量帮你找,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林供奉此人外表冷了点,心地是善良的,她抓人只是为了引你到此,既然你来了,她便不会伤害那人,说不定现在已将那人放了。” 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沐剑屏的情况他最清楚,四肢无法动弹,肯定还藏在宫里,心念一转便说道,“事不宜迟,那咱们现在就进宫救人吧。” 黄裳呆了一呆,完全跟不上慕容复的思路,现在谈妥了条件,不是应该先救治颖儿么? 慕容复自然不难看出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直言道,“我不是很信任你,况且你不知道屏儿的情况,她全身骨骼尽碎,四肢瘫痪,即便那林朝英没有害人之心,但屏儿也可能因为多拖一些时间而陷入危难之中,我必须先救她出来。” 黄裳登时无语,心中又将林朝英与王重阳骂了一遍,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一次的事完全是林朝英搞出来的,王重阳根本没有参与其中。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皇城遇刺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独自一人出了岳麓书院,黄裳最后还是没有答应与他一同进宫,不过倒是给了他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林朝英可能藏人的几处地方,其中两处便是皇城司与昭台宫,另外两处却是御花园和垂拱殿,这两处地方均有林朝英临时藏身之所。 三大供奉地位超然,也经常暗中替皇帝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无论如何,一定会有一个供奉贴身保护皇帝,故而三人在宫中各处都会有供他们藏身的地方。 慕容复知道黄裳的难处,既然得了地图,也就没再为难他,当然,这份地图也并非完整的皇宫地图,至少许多机密信息都没有显露出来,否则他还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做点什么大事。 慕容复仔细看了看地图,将几处路线都记下来,心中盘算一会儿,便朝皇城行去,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慕容复!” 慕容复愣了下,回头望去,来人竟是黄颖。 “你……不好好歇着来干什么?”慕容复疑惑道。 黄颖来到他身前站定,双手负在身后,尖尖的下巴微微上扬,“我跟你去。” “什么?”慕容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跟你去啦。”黄颖俏脸红了红,娇嗔道。 慕容复不由上下打量她一眼,脸色红润,精神比起先前发病时好了不知多少倍,身上气息也不弱。 其实不管是九阴绝脉还是六阴绝脉,在发病前后都与普通人一般无二,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也是绝脉很少在江湖上流传的原因之一,许多不幸患上绝脉的人,可能前三次发病就会被冻死,在此之前根本没人能知道他们患的是什么病。 慕容复打量她一阵,眉头微微皱起,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跟来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黄裳老头的意思,如果是黄裳老头的意思,那可就别有用心了。 黄颖还道他关心自己的身体,心里微微一暖,柔声道,“你放心啦,寒毒刚刚发作过,短时间内不会发作第二次,现在的我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要去哪?” “这有何难,”黄颖神秘一笑,“你想去皇宫找人对不对?” 接着她又说道,“爷爷都告诉我啦。” 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你爷爷让你来的?” 黄颖见他脸色变化,不由吐了吐舌,“才不是,我偷着跑出来的,哎呀,你咋这么婆婆妈妈的,皇宫我最熟了,带着我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慕容复愈发肯定心中猜测,深深看了她一眼,“也罢,不过事先说好,如果你坏了我的事,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他明白黄裳那老头肯定是故意将自己的行踪泄露给黄颖,好叫她跟在自己身边,防止自己做出一些于皇室不利的事情来,对此慕容复不以为意,如果他真要做什么,一个黄颖也拦不住,还平白多了个向导,自然乐见其成。 “知道啦。”黄颖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撇撇嘴说道。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皇城附近,慕容复正盘算着如何潜入皇宫,却是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声传来,放眼望去,只见皇城大门前乱成一片,数十个侍卫正在围攻几个红衣人。 慕容复眉梢一挑,难道有人入宫行刺?这倒是个好机会。 身旁黄颖见此情形也是愣了一下,檀口微张,“似乎出什么事了。” 慕容复本想借此机会潜入皇城,但当他靠近宫门时,不禁惊咦一声,身形也停了下来,拉着黄颖躲到阴影中,观望场中情形。 但见那几个红衣人一边抵挡着外围的士兵,一边向中间的一顶轿子杀去,在轿子周围还围着一圈手持刀兵的仆役,这些人神情冷静,没有丝毫慌乱,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好手。 慕容复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认出那几个红衣人赫然是血影殿的杀手,而且还是银牌杀手。 血影殿由三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外围成员,这些人有的是慕容家其他组织麾下的人,有的是从江湖上招来的武功好手,在血影殿中仅仅挂个名,偶尔会执行一些刺杀任务,赚点外快,与血影殿没有从属关系。 一部分则是后勤部分,算是正式成员,这些人几乎不会什么武功,只负责刺杀任务接取与后续交接、情报打探汇总、潜伏等琐事,最后才是血影殿真正的核心成员,按照实力分为铜牌杀手、银牌杀手、金牌杀手三个级别。 别看银牌杀手只排在第二级,实际上金牌杀手十分稀少,只有殿主李莫愁、四大掌剑使等寥寥数人,就连洪凌波在殿中也只勉强算个铜牌杀手,所以银牌杀手在血影殿中举重若轻,等闲时候他们已经不会再去接任务,除非有天大的好处,又或是殿主直接下令。 正因为这样,慕容复才会吃惊不已,难道最近血影殿又接了什么大买卖? “咦,那好像是慕容大人的轿子,奇怪,究竟是什么人竟要刺杀慕容大人?”黄颖看了一会儿,似乎认出轿中之人,不由面现惊讶的喃喃道。 “慕容大人?”慕容复闻言一怔,“哪个慕容大人?” “当然是当朝刑部尚书慕容大人咯。”黄颖顺口答了一句,忽然想起旁边也有一个姓慕容的人,掩嘴轻笑道,“我倒忘了,你也姓慕容,说不定你还是慕容大人的远房亲戚呢。” 她这话本是玩笑之言,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复有些心虚的闭上了嘴。 其实多年来两支慕容一族的后代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谁也没有相认的意思,甚至还存有淡淡的敌意,当年偌大一个慕容家分崩离析,慕容龙城含恨而终,主要便是因为慕容延钊关键时刻率部投靠赵匡胤,两人的后代自然不可能和平相处。 事实上慕容龙城这一支的后代早先还想着铲除另一支,以报先祖之仇,但时过境迁,这些年慕容龙城这一脉渐渐衰落,人丁不旺,到现在只剩慕容复那么一根独苗,报仇之事也就淡了。 “你快看,那些杀手好厉害,再这样下去,慕容大人可就危险了。”黄颖忽然惊呼一声,略带忧心的说道。 就在慕容复走神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几个红衣杀手已经将侍卫清理得差不多了,距离中间的轿子越来越近,如果那些扮成仆役的高手护卫抵挡不住的话,轿中之人必死无疑。 尽管是在皇宫门口,可离此最近的侍卫班房也有二里路,大批侍卫赶过来至少还要一刻钟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对于银牌杀手来说,已经足够了。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望着一切,并没有半点要出手相救的意思,只是他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出钱买慕容超的命,而且一次性出动五个银牌杀手,价钱一定不会便宜,少说也有五十万两。 黄颖心神绷紧,小手不自觉的紧紧抓着慕容复手心,她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出手了。 “呃呃呃……”一阵惨叫声响起,轿子周围的仆役护卫果然没有撑多久,很快便被五个杀手解决掉,五人缓缓围拢。 黄颖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长剑,正待出手,却被慕容复反手抓住。 “你干什么?”她既是疑惑又是焦急的看向慕容复,低声问道。 慕容复目光微闪,“不要节外生枝,惹上这些人会有无穷麻烦。” “你……”黄颖登时有些恼怒,她一向嫉恶如仇,尤其慕容超此人在朝中风评甚好,就连爷爷也说此人是个好官,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本想强行挣脱慕容复的手,却在这时,嗤嗤嗤一阵疾响,一股极强的劲气陡然爆发出来,转头望去,只见轿中飞出无数道流光,瞬息间将五个红衣人淹没。 黄颖檀口半张,半晌合不拢嘴,就连慕容复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场中。 待流光散去,五道身形躺下三道,有两道正踉踉跄跄的往远处逃走。 “砰”的一声,轿子四分五裂,露出其中安坐的人,身穿红色罗袍,头戴进贤冠,身形干瘦,面容清癯,颏下稀稀疏疏留有几缕胡须,赫然正是慕容一族另一脉的当代家主慕容超。 幸存的两名红衣人一边逃跑一边回头望他,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解之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情报上说手无缚鸡之力的慕容超竟然会是一个高手,而且武功之高比起殿主也不遑多让。 不光他们,就连慕容复与黄颖也都吃惊不已,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高绝的武功傍身。 慕容超捋了捋颏下胡须,缓缓站起身来,“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说着他双手往前一探,登时两股绝强劲气分别朝两个杀手激射而去,速度快如惊雷,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就连闪躲都做不到。 慕容复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隐晦的连弹两下手指,但听“噗噗”两声微不可查的轻响,慕容超的两道劲气便被化解于无形。 慕容超面色微变,扭头四下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找到。 有了这片刻的耽搁,血影殿的两个杀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超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摇了摇头,缓步离开此地,对满地的尸体视若罔闻。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东宫 慕容复与黄颖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惊骇,就在二人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忽然间周围空气一紧,紧接着一股极强的气势朝二人藏身之处席卷而来。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慕容超身若奔雷的疾掠而来,右手掌心处亮起一抹淡红色光芒,愈发浓郁,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原来他早已发现了二人的藏身之处,只是假装离去,忽然折身偷袭。 慕容复对此又惊又怒,一手揽着黄颖,一手拔出天剑,想也不想便是一剑斩出,他也不看是否击中慕容超,立即翻身而起,顺着城墙爬上去。 慕容超一见到那道半月形剑气,便浑身寒毛倒竖,没有半点犹豫的将全身掌力都打向剑气,待剑气、掌力化为乌有,他本欲动身去追慕容复,这时,城门口传来一阵紧凑沉重的脚步声。 他知道这是皇宫侍卫赶到了,稍稍犹豫了下,闪身回到先前停放轿子的地方,躺到残骸中,顺便从旁边死去的仆役身上弄了一把血抹在脸上,现在他这副模样,完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遭遇刺杀的文弱老者。 而此刻,皇城某处的城墙上,慕容复与黄颖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似乎这个慕容大人不像你说得那么简单啊。”慕容复看了同样吃惊不已的黄颖一眼,揶揄道。 黄颖回过神来,微微白了他一眼,“我只是听爷爷说他是个好官,又没见过,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武功,再说了,谁规定会武功的人就不是好官了,他不愿表露武功说不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并不能证明什么。” 她这么一说,慕容复还真有几分哑口无言,这次的事件仅仅是有人刺杀在先,慕容超逼不得已之下暴露武功自卫反击,并不能说明什么。 不过他心里却是暗暗将慕容超这个人给记住了,不管此人出于什么目的隐藏身手,他下意识的觉得对方必有所图,而且这次血影殿铩羽而归,损失了三个银牌杀手,绝不会这样就算了。 说起来,慕容超的武功也出乎慕容复的意料,可以说深不可测,而且最让他疑惑的是,对方无论气势还是出手的动作,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与斗转星移有三四分想象。 虽然没有正面交锋,但慕容复可以肯定,对方的功力只怕不再黄裳之下,如果对方真的炼成斗转星移,恐怕黄裳老头还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说当年慕容龙城所创的斗转星移早已流传到另外一支族人手中?”慕容复心中不由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喂,你这坏蛋,在想什么坏事?”黄颖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开口问道,只是语气中隐约有几丝娇羞。 慕容复一愣,随即忽然意识到手上正握着一个柔软的物事,方才一时情急之下,他抱起黄颖翻身入墙,然后就一直抱着了,手中的物事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只是奇怪的是,黄颖竟然也装作不知道,难道她这是在暗示什么?慕容复心念急转,手中姿势保持不变,口中含糊说道,“我在想那些刺杀慕容超的究竟是什么人?” 黄颖沉默了下,“我想,那应该就是江湖上谈之色变的血影殿了吧,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组建了这样的组织,真是害人不浅。” 血影殿在武林中传闻甚广,主要便是因为血影殿信誉极高,凡是接手的买卖,就没有失败过的,其实这种杀手组织在江湖中也不算少见,但因为地域关系,受到极大的限制,像血影殿这般名声响遍大江南北的,几乎没有。 此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血影殿的幕后主人了,到现在谁也没有确切消息表明血影殿是哪一方大势力麾下,当然,有人怀疑过近年崛起的慕容家,但追查之下又毫无所得,也没人嫌命长的去招惹一个实力雄厚的杀手组织。 慕容复听了黄颖的话,不禁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等于把自己给骂了,不过他很快就掩饰过去,手中报复似的用力捏了一把。 “啊哟!”黄颖吃痛,“你要死啦,这么用力。” 说着她忽然反应过来,身子僵了一僵,颤声说道,“你……你还不放开我。” 如果这是平时,慕容复绝对会得寸进尺,但现在时间场合都不对,他还牵挂着沐剑屏,只好暂时作罢,松开了她。 二人运起身法飞檐走壁,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重重宫殿阁楼中。 将近一个时辰后,在黄颖的引路下,慕容复先后去了垂拱殿和御花园,按照黄裳所说的方法找到林朝英的藏身之所,但都没有沐剑屏的影子。 一座不知名宫殿前,慕容复已经变得烦躁起来,直接破口大骂,“那个该死的老女人到底将屏儿藏哪了?” 黄颖见他双目中时不时掠过一丝红芒,脸色阴沉如水,不由心惊肉跳,急忙柔声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我带你去其他地方找找,皇宫虽大,但也不是无迹可寻的,咱们再回昭台宫看看,说不定你之前找漏了呢?” 她这么一说,慕容复心中燥意平复不少,仔细想来,自己昨晚并未仔细搜寻过昭台宫,就连林朝英的住处,也未曾进去好好查看过,说不定还真是他找漏了。 “多谢。”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情平复下来,柔和的目光落在佳人身上,轻轻吐出两个字来。 黄颖听到他说这两个字,不由呆了一呆,心里有股小小的成就感,能让这个骄傲自大狂真心说出感谢的话,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随后二人正要动身前往昭台宫,却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二人闪身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接着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快点快点,殿下已经催好几次了,哎哟你们小心点,弄脏了这个可人儿,你们全都得脑袋搬家。” 这声音有点耳熟,慕容复皱了皱眉,忽然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昨晚跟在元懿太子身边的小李子,不由探出头去望了一眼,只见小李子正带着四个小太监匆匆前行,四个小太监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是个女人,全身被棉被裹着,只露出一小截白净的脖颈和漆黑的头发,头歪着,看不到面容。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皇宫里的规矩,皇帝要宠幸妃子时,都会让人将妃子洗干净,再抬到皇帝寝宫,元懿太子虽不是皇帝,但身为储君,又极受宠爱,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小心点我的祖宗们,如果出什么事,你们都别想活了……” 一行人渐渐远去,慕容复凝望着小李子的背影,总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忽略了。 “这是太子的人,哼,这个荒淫无道的太子,指不定又强抢了哪家女儿,若不是……算了,咱们走吧!”黄颖在一旁极度鄙夷的说道,说到最后声音渐小,无奈的叹了口气,催促慕容复离开。 慕容复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紧皱,好半晌之后,他忽然面色大变,闪身朝远处的宫殿掠去。 他忽然想起,昨日元懿太子和小李子前去皇城司林朝英的供奉,找一个被林朝英带走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很可能便是沐剑屏,而现在小李子又火急火燎的将一个女人送到东宫,那么方才这个女人的身份…… “哎你……”黄颖阻止不及,只好动身跟了上去,心中奇怪不已,先前还急得不行,现在却又不急了,难道是听了自己的话,想要行侠仗义,救出那即将被害的女子? 眨眼间二人便来到一座豪华的宫殿前,上书东宫二字,正殿中元懿太子坐在主位,下首一个须发皆白的苍老官员正襟危坐,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 慕容复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方才那小李子的身影,不过元懿太子还在殿中,他倒是放下心来。 “太子殿下,湘中四镇已有不少百姓饿死,朝野非议颇多,快要压制不住了,您必须想个办法,否则再这样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乱子,陛下也会有意见的,还有那襄阳城守将来函说郭靖夫妇声望日渐隆厚,襄阳城百姓只知郭靖不知朝廷天威,长此以往,襄阳城恐怕会成为国中之国……” 那老官滔滔不绝的汇报着,没有注意到元懿太子脸上心不在焉的神色。 “殿下?太子殿下?您可在听老臣说话?”终于,老官也留意到元懿太子神思不属,忍不住问了一句,话中已经隐隐有了怒意。 “听到了听到了,”元懿太子立即回过神来,恭敬道,“太傅大人的训诫元懿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老人白眼一翻,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疲惫和无奈,摊上这么一个储君,大宋江山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了,想了想他还是问道,“老臣方才说的几件事,殿下可有主意?” 元懿太子刚才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隐约记得说了件襄阳城的什么事,心中略一寻思便说道,“襄阳城嘛,那郭靖夫妇只是协助守城,终究一介草民,这样吧,拨给郭靖的粮草和军械减去一半,其余的全归襄阳城守将调配。” “好吧。”老官随口应了一声,心里暗暗摇头叹息,起身告辞。 这对元懿太子来说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当即起身将老者送到殿门口,忽然他又想起什么,“对了,我听说郭靖的夫人名叫黄蓉,艳名冠绝天下,不知可有此事?” 老太傅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一言不发的匆匆离去。 (ps:过年事多,更新时间不稳定,抱歉了,最后祝各位书友阖家团圆,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得见真容 元懿太子站在门口张望一会儿,脸上有些疑惑,寻思道,“难道说黄蓉此人只是徒有虚名,长得并不怎么样?” 马上他又想起后殿中洗干净躺好的可人儿,脸色立即变得火热起来,匆匆朝后殿赶去。 躲在暗处的慕容复冷冷注视着元懿太子的背影,若非黄颖拉着他的手,只怕他已经忍不住将此人格杀当场了,想到沐剑屏的下落,他悄悄的跟了上去。 这东宫除了外围有一队守卫之外,并没有什么防御力量,就连暗中隐伏的高手也没有多少,唯一能引起慕容复注意的便是内殿还有一道隐晦的气息颇为不俗,而且这气息还有几分熟悉。 不一会儿,慕容复二人跟着元懿太子来到后殿,房门口站着一个面目俊俏,皮肤白净的中年太监,正是当初在西夏国有过数面之缘的吴公公,也就是吴薇的哥哥,而小李子等几个小太监则是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 元懿太子似乎对此人不大感冒,一见到他脸上的喜色平复大半,转而变成一副平淡中带着几分阴冷的神色,“吴公公,你怎么在这?” 吴公公躬身一礼,“小的想要劝谏殿下,不要动这个女人。” “你说什么?”元懿太子一听就火了,他苦心积虑才抓到这个女人,正待享受的时候,这个死太监竟然敢扫他的兴。 只听吴公公急忙解释道,“小的检查过这个女人的内力,年纪轻轻,已经隐约达到二流上游水平,而且所修内功也极为不俗,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说不定就是一个绝世高手,殿下还是不要招惹得好,这些练武之人一旦疯狂起来……” “高人?什么高人!”元懿太子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当初你也说给我介绍一个高人,结果呢?哼!” 当初吴公公将妹妹介绍给他,但二者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导致他现在连吴公公也记恨上了。 “还不是你太草包以致妹妹完全不屑辅佐你……”吴公公心中暗道一声,嘴中则说道,“还望殿下三思,几大供奉的手段殿下都见识过,如果这女子背后真有这样一个绝世高手,只怕……” “怕什么,”元懿太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里是皇宫大内,又有三大供奉坐镇,任他再怎么高人,难道还敢擅闯不成。” 吴公公故意提起几位供奉,是希望他能好好掂量一下一个绝世高手的份量,没想到反而助长了他的底气。 吴公公这边还想劝诫一二,元懿太子却是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你下去吧。” “殿下……” “本宫说下去!” “是。” 一旁小李子压低着头颅,嘴角狠狠抽动,他实在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这姓吴的一再挑衅太子,末日很快就要到了,说起来,若非近来姓吴的与太子殿下闹了矛盾,他也不会爬的这么快,看这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能顶替吴公公的位置了。 “哼,得寸进尺,什么玩意!”元懿太子看着吴公公走远的身形,才小声嘀咕一句。 不过吴公公内功精纯,这么点距离自然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身形顿了顿,一下萧索了不少。 慕容复看着吴公公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元懿太子不再理会别人,转身朝小李子吩咐道,“不管任何人来,就说本宫已经安歇,谁也不见。” “殿下放心,小的明白怎么做。”小李子谄媚笑道。 元懿太子立即推门而入,随后又将房门反锁。 暗中慕容复身形一动,就要冲出去将几个小太监制住,却在这时,又有一行人匆匆赶来,为首的是个装扮雍容,容貌绝美的高挑女子。 慕容复先是一愣,隐隐觉得这女子有些面熟,但具体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 “不可能啊,这么漂亮的女子,我不可能见过还忘了的?”慕容复心中疑惑。 高挑女子带着几个宫女匆匆而行,远远的便叫道,“皇兄,皇兄,你在吗?” 元懿太子房门口的小李子一见这女子到来,登时噤若寒蝉,两股战战,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小的参见纯福帝姬。” 其余太监也都纷纷行礼。 “纯福帝姬?竟然是她!”慕容复登时恍然想起,这张面容正是当初洪凌波自水晶宫得到的赵金玲画像,难怪会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赵金玲的真实容貌可比画像中还要美上三分,明眸皓齿,杏目桃腮,比起那画卷上多了几分灵气。 不过其气质可一点都不像画卷中那般仪态万千,雍容华贵,有的只是一股子刁蛮任性,嚣张跋扈。 “果然,画像也是会骗人的。”慕容复心里暗自感叹了一下,虽然赵金玲的真容比画像中美,但气质却是天差地远,难怪当初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的气质怎么也不像皇室贵胄。 赵金玲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直接上前,嘴中喊道,“皇兄,皇兄,你快出来。” 小李子见此登时急了,站起身来拦在她面前,口中讨好道,“帝姬,殿下已经安歇了,您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赵金玲冷哼一声,抬腿便是一脚,小李子直接被踢飞,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不已。 随后赵金玲上前几步,砰砰砰的大力敲门,“皇兄,我知道你还没睡,快点开门,不然我要强闯了。” 内殿中元懿太子坐在床边,几次伸手想扯开裹在女子身上的棉被,但都被赵金玲的声音给拉了回来,心中恨极了这个打搅他好事的妹妹。 “皇兄,快点开门!” 外面敲门声不断,元懿太子心念一横,反正她也进不来,还是先享用了这个小美人再说,迟则生变。 可就在这时,咯吱一声脆响,房门被推开,而赵金玲也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哎哟,”赵金玲吃痛,嘴中抱怨道,“皇兄,你开门也不说一声。” 但当她抬起头时,却发现皇兄不在厅中,四下无人,眼中不由闪过一缕疑惑。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一道淡若透明的影子自身后掠过,并迅速隐藏到一根鎏金柱子后面,原来慕容复怕时间拖久了沐剑屏会吃亏,故而隔空发了一道白虹掌力,将房门推开,并将身法运转到极致,无声无息的掠入殿中,至于一众宫女太监,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根本什么都没察觉到。 慕容复瞥了正从里间出来的元懿太子一眼,如果这兄妹二人单独出现,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又或者将赵金玲掳走,但眼下二人撞到一起,就不大方便动手了,一旦暴露势必引来大批高手侍卫,最关键的是,黄颖就在外面,他不可能做的太过。 “皇兄,你可算出来了!”赵金玲站起身来,揉了揉摔得生疼的***,没好气道。 元懿太子脸色有些难看,肉都到了嘴边却吃不到,任谁也不会好过,他也不想出来见这个妹妹,但他相信如果再不出来,这个妹妹绝对会毫无顾忌的闯进去。 望着赵金玲绝美的面容,饶是他这个亲哥哥也不禁心跳加快,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炽热之色,嘴中淡淡道,“皇妹不再宫中玩耍,深更半夜跑到为兄这里来做什么?” 赵金玲下巴微扬,伸出一只洁白细嫩的小手,“人呢?” “什么人?”元懿太子心中一跳,故作不知的问道。 “皇兄不要装蒜,你从金福宫外带走的那个小姑娘呢?”赵金玲毫不客气的说道,金福宫正是她的住处。 “妹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元懿太子心中明了,显然是有人将自己抓人的消息报告给赵金玲了。 “皇兄,”赵金玲深深看了这位皇兄一眼,“你其他事我可以不管,也可以当做没见到,不过这个女人你不能动。” 元懿太子登时有些心虚,但还是一口咬定没抓过什么人。 赵金玲冷冷一笑,唇角轻动,忽然缓缓吐出两个字,“内帑。” 元懿太子闻言色变,“皇妹在说什么,为兄不明白。” “皇兄,真要我说得那么明白么?”赵金玲瞥了门外的宫女太监一眼,若有深意的说道。 元懿太子面色无动于衷,实际上心里虚的不得了,不由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赵金玲并不想撕破脸皮,来到门口将房门关上,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私自挪用内帑,如果被父皇知道了,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内帑就是皇帝的私房钱,代代相传,要说皇帝坐拥天下,吃穿不愁,还存私房钱做什么,其实这也是每一代皇帝的良苦用心,生怕后世子孙不肖,关键时刻也可取出来应急,若是丢了江山,也不至于连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内帑一向由皇帝掌管,太子私自挪用,虽不至于构成什么大罪,但一顿重罚是免不了的。 当然,相较于其他朝的太子,元懿太子的底气足了许多,因为他是赵构唯一的儿子,心中权衡一番,终究是小美人的吸引力更大一些,故而坚定摇摇头,“皇妹说的为兄没有做过,你想告状就去告吧。” “你……”赵金玲登时气急,忽然想起了什么,转怒为喜,“那么渭河水患一事呢?皇兄也不怕么?”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再见曲非烟 闻得“渭河水患”几字,元懿太子面色大变,陡然苍白无血,身子都开始发抖。 赵金玲见此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浓浓的鄙夷,嘴中淡淡道,“如果父皇得知你做的好事,哪怕你身为东宫太子,也没那么好过吧。” “你……”元懿太子嗫嚅半晌,“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赵金玲得意一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今天给我个面子,放过那个女人,那件事我便烂在肚子里,永远不再跟人提起,以后也不会管你的事。” 慕容复虽然心中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变成这副怂样,不过眼下他更忧心里面的沐剑屏,故而瞅了个二人难以察觉的死角,悄悄摸进里间。 来到床前,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全身裹在被子里的女人,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蛋,看不清面容。 “屏儿,委屈你了。”慕容复心中疼惜,嘴中低声说了一句,上前缓缓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当见得女子容貌时,他却呆了一呆,吃惊道,“怎么是你?” 只见此女杏目琼鼻,精致小巧的五官如同瓷娃娃一般粉雕玉琢,关键是这小女孩他还见过,竟是许久之前曾在绿柳山庄有过一面之缘的曲非烟。 当时她暗中尾随慕容复,意图杀了他替爷爷报仇,不料慕容复故意装晕,反而将她擒住好生轻薄了一番。 此时曲非烟双目瞪得老大,黑溜溜的眼珠子乱转不停,显然也吃惊不小,不过她似乎被人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亦不能言语。 “屏儿呢?”慕容复忽然意识到他似乎弄错了一件什么事,太子要抓的人根本就不是沐剑屏,或者说他们将曲非烟当成了沐剑屏。 曲非烟见到慕容复,心里也是惊喜莫名,这种感觉无异于绝望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抹曙光,让她看到了希望,至于此前那些报仇的想法,这一瞬间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怎么会在这?”慕容复口中问了一句,伸手在她胸口连点数下,解开其穴道。 曲非烟能动之后,忽然一下直起身子,扑到慕容复怀里嚎啕大哭,这一刻哪怕慕容复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也不计较那么多了,实在是心里害怕到了极点,想想一个人被掳到这深宫中,几经生死,最终又落入坏人手中,差点就被糟蹋了,她怎能不怕。 慕容复也愣了一下,没想到曲非烟会是这样的反应,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时,这小姑娘可是十分狠辣的直接对他出手,若非那次他装晕,还真有可能死在她手上。 曲非烟越哭越伤心,好在慕容复方才及时出手在周围布下一层真气罩,否则肯定会被外面的兄妹二人发现。 无奈之下,他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登时间,他眼都直了,血流加速,竟然无耻的有了反应。 “太邪恶了,人家姑娘还小,我怎么会能有那些奇怪的想法。”慕容复心里暗骂一句,可双手却不自觉的搂紧曲非烟。 好半晌过去,曲非烟哭声渐小,忽然意识到什么,嘴里惊呼一声,一下挣开慕容复的怀抱,拉起被子盖在身上,但不知是不是先前受惊过度的原因,到现在身体还使不上力气。 慕容复急忙平心静气,将身上的不正常反应全都压制下去,并且十分君子的将头撇向一边,表示他什么也没看到。 曲非烟见他这副模样,不知怎的,哇的一下又大哭起来。 “你怎么了?”慕容复不由好奇的转过头。 “我……我的清白身子都被你看到了……呜呜呜你让我怎么活……”她那梨花带雨的伤心模样,真是让人心疼又愧疚。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嘴中不屑道,“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你说什么!”曲非烟登时大怒,也顾不得遮挡身子了,一下扑到他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无耻大坏蛋,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掐死你!” 她虽然掐着慕容复脖子,却没用什么力,倒好似在撒娇一般。 慕容复闻言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什么也没有,即便如此,他眼神一下就变得怪异起来。 曲非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登时意识到自己的姿势多么不雅,而且这样一来便被看了个全套,她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 慕容复见她直翻白眼的歪倒过去,不由一惊,急忙将她揽到怀里,探手在她太阳穴上按了按。 不多时,曲非烟再次清醒过来,圆圆的小脸蛋红得通透,大大的眼睛有水雾弥漫,伏在慕容复怀里一言不发。 慕容复也颇觉尴尬,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说你还小,看了就看了,也没什么? 很快解围的人就出现了,外间的兄妹二人似乎已经达成什么协议,正朝里间走来。 慕容复一惊,心中念头瞬息千转,快速将曲非烟塞回床上。 曲非烟不明其意,慕容复快速解释道,“外面有人来了,那个女人是来救你的,你跟她走就是了。” 不料曲非烟却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要丢下我。” 慕容复见她脸色微微发白,不禁心中一软,“放心,我会在暗中保护你。” 曲非烟这才松开手,慕容复又将她身上的棉被裹好,撤去真气罩,闪身躲到房梁上。 他这边才刚刚做完这一切,门口便传来元懿太子的声音,“她就在床上,你带走吧,不过皇妹也别忘记答应过为兄的事情。” 赵金玲走进屋中,当看到床上安然无恙的曲非烟时,心里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她又皱起眉头,警惕的四下望了几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这里有股子熟悉的气息,是那个魔鬼身上才有的。 “难道发现了?”慕容复身体如同壁虎一般紧紧贴在房顶上,见赵金玲的反应,不由吃了一惊,做好随时发难的准备。 但很快赵金玲便摇摇头,唤来几个宫女,将曲非烟抱走。 现在的曲非烟穴道已经解开,不过她没有轻举妄动,一来她武功并不高,想要独自逃出皇城根本不可能,二来有了慕容复的保证,她也安心不少,眼下的情形似乎没有多大危险,不如静观其变。 说起来她心里也十分好奇,她跟这个绝美女子似乎没什么瓜葛,就连面也没见过,她竟然会来救自己? 不止是她,梁上的慕容复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赵金玲跟曲非烟有什么关系,竟然不惜用元懿太子的把柄来救人,要知道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在深宫大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赵金玲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还是做了。 此时元懿太子阴着一张脸,几乎能够滴出水来,尤其是曲非烟那娇俏可人的小模样,正是他最喜欢的一种类型,今晚都到了嘴边,却被该死的赵金玲搅了局。 他心里怒气滔天,却又无可奈何,实在是赵金玲说的那件事关系太重大了,如果被皇帝得知,他纵然是太子,也未必能够安然脱身,说不定连太子的宝座都会丢掉。 “哼,你给我等着,迟早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元懿太子望着赵金玲离去的背影,心中狠狠的想道,“不行,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除去这个害人精……” 他虽然是赵构唯一的儿子,但也只是暂时的,现在赵构年逾五十,却仍是龙精虎猛,夜夜笙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他来个弟弟,到时废立太子也不过一句话的事,相信满朝文武反对的不会超过十人。 暗中慕容复已经离开内殿,回到殿外的柱子后面,望着元懿太子阴沉的面容,又看了看赵金玲的背影,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怎么样?有结果吗?”这时,黄颖低声问道,她一直在外面等着慕容复,心里紧张的不行,生怕慕容复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慕容复去了好一会儿又回来,内殿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就连他也跟个没事人一样。 得知里面的人并非沐剑屏,慕容复心里既有轻松,也有些担忧,松气的是沐剑屏未曾遇到什么危险,担忧的是这样一来又更难找到她的下落了。 “喂,到底什么情况,纯福帝姬带走的女人不是你要找的人么?”黄颖心中疑惑,忍不住问了出来。 慕容复摇了摇头,“她不是我要找的人,不过也算我一个朋友,我们先去看看吧。” 犹豫良久,慕容复还是决定先尾随赵金玲过去,看看她跟曲非烟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顺手的话倒是可以将曲非烟救出皇宫,其次便是找个机会将赵金玲掳走,有了她,不怕那林朝英不交出沐剑屏。 黄颖心里闷闷不乐,慕容复肯定有事没说,而且听到他说出“朋友”二字,她总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但无奈今晚的任务就是跟着他,防止他大闹皇宫。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曲非烟的仇恨 慕容复二人暗中尾随赵金玲,一路来到金福宫。 “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慕容复口中说了一句,便要闪身进去。 不料黄颖却是拉着他的衣角,“我跟你去。” “你去做什么?”慕容复疑惑道,先前在东宫,她也没说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现在到了赵金玲的寝宫,却要跟着进去,难道公主还比太子重要? “当然是帮你救人咯!这里已经是后宫范围,一旦你被人发现,我也逃不了,所以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得跟着你。”黄颖脸上闪过一丝略不自然的笑容,说出一个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勉强的理由。 慕容复古怪的望了她一眼,缓缓点头,“那好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切听我的,不得轻举妄动。” 黄颖小鸡啄米的点点头。 金福宫中只有几十个太监宫女当值,很快二人便寻到赵金玲的寝宫所在,此刻殿中灯火通明,赵金玲差人将曲非烟妥善放置到床上。 “小妹妹,你现在还不能动弹,不过你放心,到了这里你就安全了,没有谁可以伤害你。”只听赵金玲清脆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躲在窗外凝神细听,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赵金玲内力不俗,难道看不出来曲非烟身上穴道已经解开? 曲非烟一双美目扑闪扑闪的望着赵金玲,脸上写满了疑惑,她能够确定自己绝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她为什么救自己?或者说她有什么目的? 赵金玲似乎看出她心中想法,微笑着解释道,“你不要害怕,姐姐没什么恶意,一定很奇怪姐姐为什么会救你吧,嘻嘻,那是因为你救过姐姐我,这件事明天再解释给你听,你担惊受怕了一晚,一定很累吧,先好好歇息。” 说完她替曲非烟捻了捻棉被,便挥手带着宫女离开了。 “你在这放风,我进去看看。”赵金玲走后,慕容复朝黄颖说了一句,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便闪身进了房间。 赵金玲虽然走了,但并没有让人熄灭烛火,而且这殿中除了灯烛外,还镶嵌了不少夜明珠,二者相辅相成之下,将整个房间都照得通亮,恍如白昼。 曲非烟静静躺在床上,清秀的小脸怔怔望着床上的粉红帷幔,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咳……”慕容复干咳一声提醒她自己的到来。 曲非烟回过神来,猛然一惊,身子紧绷,当看到来人是慕容复时,她才放松下来,脸色没由来的一红,竟是翻了个身,背对慕容复,又将被子拉起捂着脑袋。 慕容复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怎么了?你打算在这长住么?” 先前曲非烟情绪大起大落,做出一些过激的反应,现在冷静下来,既是羞涩又是恼怒,还有心底那股几乎快要被尘封的仇恨也渐渐攀上心头,心情之复杂可想而知。 一方面慕容复救了自己,心里实在生不出什么恨意,反而有种她也说不明白的异样感觉,可另一方面,爷爷死于慕容家之手,与慕容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年来,她在日月神教苦苦挣扎,勤奋修炼,为的就是替爷爷报仇,这几乎已经成了执念。 曲非烟不作声,慕容复心思一转,隐约明白了她的想法,默然片刻,缓缓说道,“你爷爷确实死于慕容家之手,杀你爷爷的人已经死了,不过当年之事,乃是有人买凶杀人,而我慕容家当时正到了极其危急的时刻,几乎灭族绝种,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接下这个买卖。” 说出这话的时候,慕容复也是唏嘘不已,当初他这副身体昏迷不醒,母亲王氏请来神医平一指给他医治,而平一指的条件便是慕容家替他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曲洋。 当时慕容博躲在外面不敢回家,王氏被逼无奈只得亲自动手,最终虽然将曲洋杀死,不过她回到燕子坞后也重伤不治,没多久就死了,二人算是同归于尽。 可怜王氏做梦也想不到,平一指竟然顺手在慕容复体内种下潜伏期极长的三尸脑神丹,而且真正的慕容复,也算是死了。 “是谁?谁买我爷爷的命?”曲非烟闻言一下掀开被子,小脸隐含期待的望着慕容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慕容复的话心里反而大松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想道,既然杀爷爷的人已经死了,只要我将那个买凶之人杀掉,就算是替爷爷报仇了吧! 慕容复略一沉吟,便将当初平一指暗中争权夺利,意欲除去东方晴唯一心腹曲洋的事简略说了一番。 曲非烟自幼在日月神教长大,对教中争权夺利的阴暗手段见惯不惯,而且东方晴那段艰难的日子她也有所耳闻,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平一指。 “怎么会是他啊?”曲非烟小嘴半张,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过马上又问道,“他现在在哪?我要杀了他,让他受到十倍百倍的惩罚。” 说话间她直接跳了起来,脸上满是仇恨怨毒之色,小脸几近扭曲,原本天真清纯的可爱模样已经消失不见。 慕容复见此不禁眉头微皱,他还真有些小看了这丫头的恨意,微微叹道,“他已经死了。” “在……什么?死了?”曲非烟先是一愣,随即愕然。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是我杀的,这个人当初医我的时候,在我体内种下三尸脑神丹,意图控制于我,还害死了我娘亲,我自然要将他大卸八块。” 此言一出,曲非烟面色陡然变得惨白,“你……你中了三尸脑神丹?” “嗯?”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这反应似乎有点奇怪啊。 曲非烟却没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跳下床,来到慕容复面前,“那你岂不是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一时间,慕容复眼都直了,要知道现在的曲非烟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子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出现在他面前,还蹦蹦跳跳的,这是何等冲击,恐怕只要是个男人,都承受不住。 慕容复差点化身饿狼扑上去,但仅存的理智“欲速则不达”使他按捺下来,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不过以我的功力,活个三五年不是问题吧。” 当然不是问题,他的三尸脑神丹早就被东方晴解去了,现在这么说只不过想博取小丫头的同情,打消她对慕容家的恨意。 曲非烟神情恍惚的望着慕容复,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来慕容复也是她的大仇人,可现在她却高兴不起来。 忽然,她隐约察觉到身上有点凉意,而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目光也说不出的怪异,她下意识的低头一看。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起,曲非烟刷的一下脸蛋变得血红,转瞬化作一道白影回到床上,娇声啐骂道,“你……你这个色胚,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慕容复嘴角狠狠抽动几下,嘴中说道,“我怕提醒了你尴尬。” “哼,明明就是想占我便宜。”曲非烟撇嘴说了一句,不知是不是先前已经被看过一次的原因,这次她心里并没有多少抗拒。 “反正早就被他看过了,多看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吧……”她心里有些羞涩的想着。 气氛一时僵硬下来,慕容复一边怀着负罪感,一边回味方才的美景,真的好想扑上去。 “喂,你这个大坏蛋想做什么?”曲非烟见他神色有异,纵然不明白那代表什么意思,但心底还是隐约知道了他的想法,不由警惕的望着他。 “呃……”慕容复老脸一红,心中暗骂一声无耻,脸上则露出一副极尽和善的笑容,“小妹妹想什么呢,叔叔……不是,哥哥怎么会是那种人。” 这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恶寒,但见曲非烟小脸上渐渐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他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在宫里出现,还有你跟那位纯福帝姬有什么关系?” “纯福帝姬?”曲非烟一愣,随即答道,“我不认识什么纯福帝姬,先前救我的女人我也不认识,至于怎么会在宫里,唉,也怪我倒霉,那天……” 原来曲非烟离开日月神教后,一直在江湖上闯荡,混迹三教九流,心心念想着如何接近慕容复,杀了他报仇,她甚至曾想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特别到青楼里学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老鸨见她容貌娇俏,想把她留在青楼,却给她逃了出来,还一把火烧了那家青楼。 后来她跑到了临安府,正好被微服出游的元懿太子撞上,暗中使人掳走她,这差不多是半月前的事,起初曲非烟并不知道元懿太子的身份,故意示弱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等见到元懿太子的时候给他个深刻的教训,不料竟然被带进皇宫里面。 曲非烟纵然胆大,但也深知皇宫的可怕,遂寻个机会,打伤元懿太子逃了出去,但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且不说数以千计的大内侍卫严格把守各处要道,单是重重宫殿也够她喝一壶了。 她根本找不到离开皇宫的路,而且元懿太子还派人四处找她,她只能东躲西藏的,最后发现昭台宫那片地方没人住,也没人会去,干脆藏身昭台宫中,暂时栖身。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再回东宫 “昭台宫?”慕容复眉头微挑,隐约想到了什么,“你说你之前一直住在昭台宫?” 曲非烟一愣,“是啊,这皇宫里到处都是人,只有昭台宫那里没人敢去,我就躲在那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冷宫的。” 慕容复闻言目光微闪,“那么昨晚你是不是救了一个人。” 曲非烟惊讶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慕容复脸上不动声色,口中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曲非烟皱眉回忆了一下,“我刚从外面找吃的回来,却发现角落里藏着一个女人,她……她什么都没穿,我以为被人糟蹋了,将她救了回去。” 慕容复登时心中恍然,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赵金玲是自行冲开穴道逃走的,因为她藏身位置十分隐蔽,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可曲非烟就不一样了,她偷偷摸摸的出去找吃的,害怕被人撞见,走的都是各种阴暗角落,才能碰巧发现赵金玲。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赵金玲是交换沐剑屏的最后一张牌,昨晚他那么小心的情况下还叫赵金玲跑了,这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点穴手法产生怀疑,最关键的是他没法逼迫林朝英就范。 而他今晚执意再进皇宫,除了寻找沐剑屏之外,也有重新抓走赵金玲的心思。 “那昨晚你没有看到什么?”慕容复忽然想起,昨晚他跟林朝英大战声势不小,如果曲非烟就在附近,她应该看到或听到了才对。 曲非烟脸色有些发白的点点头,“有听到一些,不过那里到处都阴森恐怖,能……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很正常吧。” 她确实听到一点打斗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很快就过去了,她甚至都以为出现了幻觉,吓得她一晚上都没睡着。 “后来呢?”慕容复问道。 曲非烟脸蛋忽然变得胀红,“别提了,那个恩将仇报的贱人,她说只要我把她送到金福宫,就能给我提供一个安稳的藏身之所,有机会还送我出宫,没想到我才刚到金福宫,就被元懿太子的人绑走了,哼,我看他们就是一伙的,故意引诱我离开后宫,好动手抓人。” 原本以她的江湖阅历,并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可昭台宫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十多天来她每天担惊受怕,睡觉基本都在白天,晚上离开昭台宫去找吃的,顺便打探离开皇宫的路,而这个时候赵金玲却信誓旦旦的保证会给她提供庇护,还能出宫,她当然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没想到却落入太子手中。 慕容复目光闪了闪,心里暗暗好笑,他总算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元懿太子一直在找的人就是曲非烟,但后来有人撞见林朝英抱了个女人回来,或许是沐剑屏跟曲非烟身材相似的原因,元懿太子立即将其当成了曲非烟,找上林朝英。 而昨晚慕容复去找林朝英的时候,曲非烟又好巧不巧的撞上被点了穴剥光衣服的赵金玲,顺手将其救走,赵金玲为了报恩,便将曲非烟带回金福宫,元懿太子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趁赵金玲不在的时候掳走曲非烟,这才有了后面赵金玲闯东宫救人之事,只是她恢复了本来的容貌,曲非烟根本认不出来。 从这里面能得到一个确切消息,沐剑屏一定就在皇宫中,至于藏身何处…… “看到她抱了个女人回来……”慕容复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人,随后他转身匆匆离开。 “喂,你去哪?”曲非烟急忙问道。 慕容复脚步一顿,“你先呆在这,等我回来的时候带你离开。” 说完身形一晃消失不见,曲非烟怔怔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 东宫,此时已是深夜,宫里灯火通明,后殿中,元懿太子正大发雷霆的砸东西,地上跪着小李子,噤若寒蝉,全身发抖,两道身影无声无息的落在殿外。 黄颖疑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我们来这做什么?” 慕容复不言不语,伸手在脸上一抹,面容瞬间发生变化,变成先前那个相貌普通的书生,随即径直走向大殿,黄颖面色大变,想要跟上去,却又忽然止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蒙在脸上。 “大胆,你们……”两个守门的小太监见到突然多出来的慕容复和黄颖,正欲开口呵斥,不料下一刻,慕容复随手一挥,两个人便如同麻袋一般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元懿太子以及跪在地上的小李子见得这一幕,均是愣了一下,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小李子站了起来,指着慕容复大骂道,“放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东宫,真真是罪该万死。” 元懿太子忽然见到两个胆大包天的人闯进来,而且其中一个体态婀娜,身段玲珑,虽然看不到面容,不过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绝对是个绝色美女,他正愁没人泄火,这就有两个送上门来,心里的高兴可想而知。 “来人,”元懿太子立即阴声喝道,“将这二人拿下,男的剥皮抽筋,剁成肉泥,女的洗干净送到本宫房里去。” 这里是东宫,有大批侍卫把守,只要命令传出去,不消半刻,便会有数百侍卫赶来。 慕容复进屋之时便布下真气罩,将这里的声音隔绝,双手抱胸,戏谑的看着他,淡笑道,“你叫吧,叫破喉咙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他布下真气罩的手法是他自创的,其原理与传音入密相似,传音入密利用内力将声音包裹起来定向传到某处,对内力的掌控本就要求极高,一法通万法通,慕容复的灵魂来自后世,想要用内力隔绝声音的传播再简单不过。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黄颖隐晦的扯了扯慕容复衣角,传音问道,她今晚之所以跟来,就是怕慕容复做出不利于皇室的事来,眼下看他这阵仗,难道要对太子出手了?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男人做事,女人闭嘴。” 元懿太子见半天没有人来,心里一突,“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 说话间他不断给小李子使眼色,示意他快去报信。 小李子自然明白,瞅着慕容复似乎没注意到他,缓缓摸向殿门口。 不料慕容复屈指一弹,小李子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慕容复上下打量元懿太子一眼,“本来我不想那么快对付你的,不过你似乎不大安分啊?” 元懿太子慌了,眼珠子四处乱看,嘴中颤声说道,“本宫……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本宫都给你,东宫里的东西,你们随便拿。” 慕容复暗暗摇头,随手拍出一道掌力,元懿太子啊的一声,倒在地上。 黄颖大惊失色,“你……你杀了他?” 慕容复没有理会,自顾自来到小李子身前,蹲下身去,“你只有一次机会,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小李子又疼又怕,脸色苍白无血,不住的点头,“您……您问,小的都说,都说。” “你说你曾看到林供奉抱了个女人回来,什么时候的事?长什么样?去了哪?” 另一边黄颖急忙来到太子身边,检查了下他的脉搏,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转头狠狠白了慕容复一眼。 小李子听到慕容复的问话,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忽然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如捣蒜,嘴中带着哭音说道,“大侠饶命,小的……小的不知道,都是太子殿下的主意,小的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她……她被纯福帝姬带走了。” 他说话语无伦次,慕容复不由愣了一下,直到听得最后一句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来是将自己当成来救曲非烟的人了,当即淡漠道,“我没有问你这个。” 小李子怔了一怔,“大……大侠不是来找……找那位姑娘的?” 慕容复脸色一沉,周围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小李子身子一颤,急忙说道,“小的……小的确实曾见到林供奉抱了个女人回来,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小的也没见到她容貌,只知道她身形瘦小,跟个小女孩一样,这才……才……” 才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汇报给太子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供奉把人抱到哪去了?”慕容复追问道。 小李子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四五天前的事吧。” “四五天?”慕容复喃喃一声,时间上看那应该是林朝英刚刚回到临安府,随即他又问道,“你知道她把人带到哪去了?再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问出来,你就离死不远了。” 小李子身形一颤,立即如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小的原想跟踪林供奉,但林供奉她不是凡人,才跟了一会儿,就没影了,看方向是往后宫去的,而且……而且太子殿下找遍后宫之外的所有地方也没找到那个小女孩,她绝对是被带到了后宫。” 慕容复脸色阴晴变幻不定,好半晌后才长长吐了口气,看样子还得回林朝英住处仔细搜索一遍。 “大侠,小的……小的知道的就这样,大侠饶命。”小李子心脏砰砰砰的跳着,生怕慕容复暴起出手。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没找到 “走吧。”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起身出了大殿,像小李子这样的人,他还不屑出手,至于那元懿太子,眼下不是杀他的最好时机,而且大宋江山落入这样一个人手中,败亡是迟早的事,留着他会有更大的价值。 黄颖看了看元懿太子,动身跟了上去,事实上她也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草包太子,但如今的大宋风雨飘摇,储君一死,必生动乱,为了大局着想,她不但不能动他,还要保护好他。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云尘居前,屋中一片漆黑,显然林朝英还没有回来。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一个采花大盗,这皇宫大内对你来说简直就是无人之境,想去哪就去哪。”黄颖一路跟着慕容复过来,神不知鬼不觉,不由语气怪异的说道。 慕容复嘴角微翘,“这世上还没有本公子去不得的地方。” “真不要脸……”黄颖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一句,她明明就是在损他,他却当成了在夸他,如果真的夸他,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你要是愿意帮忙,就进去找人,如果不愿意,在这放风就行了。”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随即掏出一个火折子,推门而入。 上次他来到云尘居,只凭气息感应确定这里除了林朝英再无别人,可现在想想,气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可以掩盖的,根本做不得准,沐剑屏很可能就被藏在这里。 云尘居只有三间房屋,摆设也十分简陋,很快慕容复便将所有房间都找了一遍,但令他失望的是,仍然没有找到沐剑屏的影子。 “砰”的一声,慕容复一掌打在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现在的他,已经处在暴走边缘。 正在隔壁翻找的黄颖吓了一跳,匆匆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碎屑,心中明了,不由柔声安慰道,“你别着急,林婆婆不会伤害那位沐姑娘的,我们……” 话未说完,慕容复冷哼一声打断道,“你知道什么,她不杀伯仁,伯仁也会因她而死,屏儿重伤在身,四肢无法动弹,如果身边没有个人的话,一旦出了什么事,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哼,那个老女人不见棺材不掉泪,真当我慕容复是泥捏的么?” 黄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他那么紧张别的女人,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不由想道,这几个月自己危在旦夕,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死去,他却始终不见踪影,也没有半点紧张,难道他心里一点儿都没有我? 慕容复脸色阴沉如水,刷的一下天剑出鞘。 “你要干什么?”黄颖回过神来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抱住慕容复胳膊,“你不要冲动,我们再找找,沐姑娘不会有事的。” “你瞎紧张什么,”慕容复瞪了她一眼,阴沉道,“我只是要拆了她的老窝,好给她提个醒,千万不要逼我。” 说着一手拨开黄颖,一手举起天剑,环身一剑扫出,登时间无数剑气蜂拥而出,气浪翻飞,所过之处,尽皆粉碎,顷刻间,整个房间都变得光秃秃的,除了墙壁尚且完好之外,所有家具、一应杂物全都化为碎屑。 慕容复正要去隔壁将所有东西都毁掉,忽然黄颖惊咦一声,“你等等,那里好像有东西。” 慕容复脚步一顿,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那是一张石床,此刻棉絮被褥被毁去后,隐约可以看到石床边上有一道缝隙。 “机关!”慕容复很快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挥手将碎屑扫开,果然,石床四边各有一道缝,看上去就跟个石棺一样,床面就是盖子。 慕容复伸手敲了敲,下面是空的。他心里大喜,沐剑屏很可能就在下面。 此时他也顾不得找什么机关消息,长剑一横,嗤嗤嗤几声便将石板切了个粉碎,以天剑的锋利,切石头就跟切豆腐一样。 黄颖大惊,没好气道,“你这么蛮横的来,就不怕毁了下面的密室,伤了你的小情人?” 慕容复没有说话,他虽然不知道林朝英为什么建造这个密室,但如果不是藏匿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通常不会采取自毁的机关消息,那代价太大,也太危险,一个弄不好,会把她自己都赔进去,这里是卧室,没人会这么干。 当然,他出手也是有分寸的,只是切开床板,不会触碰到任何机关消息。 很快,慕容复便清理出一个入口,下面有微弱的亮光传来,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二人对视一眼,慕容复当即闪身跳了进去。 石阶不多,很快就到底了,抬眼望去,密室不大,两丈见方,一个石桌,一张石床,几个木架,石桌上放着一盏油灯,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木架上放着许多书籍,石床上空无一物。 慕容复轻轻吸了口气,不由眼前一亮,这里赫然有沐剑屏的气息,而且很浓,证明沐剑屏在这里呆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很可能是刚离开。 “我真是蠢,竟然没有早点想到!”慕容复心里暗骂了一句,他这才明白过来,上次到云尘居之所以一点气息也没有找到,全因沐剑屏藏在底下密室中,这样纵然他意识再强,鼻子再灵,也不可能感应到。 “找到了吗?”这时,黄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慕容复没有答话,走到石桌前,拿起其中一个白色小瓶,放在鼻前闻了闻,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黑玉断续膏?” 但很快他又摇摇头,“只是气味像,不是黑玉断续膏。” “到底找没找到?”黄颖等得不耐烦,干脆跟了进来,但四下看了几眼,哪有什么人影,这密室四面都是青花石壁,也没有其他通道,沐剑屏显然不在这里。 “她被转移到别处去了。”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丝丝懊悔,上次来的时候,沐剑屏应该还藏在这,但他的出现引起林朝英警觉,便立即转移了。 慕容复一声不吭的离开密室,黄颖无奈摇摇头,跟了上去。 离开云尘居后,慕容复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黄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是山洪爆发的前奏。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想怎么样?”黄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想怎么样?”慕容复忽然回头,目光阴冷的盯着她,“现在是你们想怎么样?你们要对付我,我来了,可你们还不肯放过屏儿,难道你们真的觉得,我拿你们没有办法?” “什么我们……你在说什么?”黄颖目光微微一闪,“我是我,他们是他们,你不会怀疑是我通风报信了吧?” 慕容复没有说话,事实上他确实怀疑黄颖,沐剑屏被转移的时间不超两个时辰,那个时间他也正是他潜入皇宫的时间,林朝英纵然警觉,但早不转移晚不转移,偏偏那个时候转移,而且云尘居他已经去过一次,林朝英未必能想到他这么快去第二次,怎么会这么快转移沐剑屏,除非有人通风报信。 黄颖见他神色变化,不由身子微颤,脸色发白,“我没有,真的没有,我一直跟在你身边,怎么可能有机会通风报信,而且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你今晚决意跟着我的原因是什么?”慕容复脸上无动于衷,反问道。 “我……”黄颖欲言又止。 “你回去吧,告诉黄裳老头,他两面三刀,只会两边都不讨好,惹毛了本公子,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身形渐渐消散,最终消失无踪。 黄颖怔怔望着夜空,眼角滑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一处隐蔽的角落中,慕容复望着她苍白的面容,心里不禁一软,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过很快他便摇摇头,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转身朝金福宫走去,事到如今,只能从赵金玲下手了,他心里憋着一股怒火,随时有可能爆发做出什么疯狂的决定。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金福宫前,赵金玲的寝宫位置很好找,很快他便来到一间装饰典雅的宫殿前,殿中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睡?”慕容复微微疑惑,悄悄捅开窗户纸往里望去。 一见殿中的情形,他眉头一挑,眼都直了,只见一张十分豪华的鹅绒大床上,赵金玲盘膝而坐,五心朝天,似乎正在修炼,关键是她身上光溜溜的,不着寸缕。 还是那具熟悉的身子,但不知是不是面容发生变化的原因,慕容复心里有点怪怪的,以前赵金玲容貌普通,纵然身材完美,他也没多大兴趣,但现在不同了,她面容绝美,圣洁中带着几丝妩媚,再看她的身子时,总觉口干舌燥。 “难道我真的是个看脸的人?”慕容复不禁如此想着,忽然,屋中赵金玲长长吐了口气,睁开眼睛,脸上满是沮丧,“什么鬼封印,冲击这么长时间还是纹丝不动!” 随即又骂道,“那个该死的混蛋,出手这么重,师父说的办法根本没用!” 屋外慕容复听得一愣一愣的,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赵金玲身上的内力封禁尚未打开。 其实他却是高估赵金玲了,以他之前出手的力度,即便有什么特殊方法,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冲开的,除非找到一个功力与他相当的人出手协助,但眼下林朝英受了伤,而王重阳也不方便出手,哪里去找一个跟他功力相当的人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易形神功 慕容复看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推开窗户。 赵金玲听到外面有响动传来,还道哪个值夜的宫女进来了,头也不抬的骂道,“滚!我不用你们服侍。” 慕容复翻身跳进殿中,双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缓缓走向大床。 “我不是说……啊!”赵金玲正想喝骂,不过当他抬起头来,看到慕容复的身形时,登时话音顿住,紧接着便是一声尖叫。 慕容复这次连隔音真气罩都懒得布下,似笑非笑的盯着床上的赵金玲。 很快殿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宫女问道,“帝姬,出什么事了?” 赵金玲很快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答道,“没……没事,不准进来。” 外面的脚步声顿了顿,渐渐远去。 赵金玲快速的拉起被子盖在身上,神色淡漠的盯着慕容复,“你是谁?” 她声色冷厉,面若寒霜,但从她轻轻跳动的眼皮,以及微微发颤的话音来看,她心里正紧张得不行。虽然现在恢复了本来容貌慕容复应该认不出来,但她还是本能的感到害怕。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坏笑,“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赵金玲有点心虚,极力控制着面部肌肉保持镇定,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他不可能知道我是谁,他不可能知道的……” 嘴中说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擅闯后宫,是诛九族的大罪,趁没人发现,劝你快些离去。” 闻得此言,慕容复脸色不禁有些怪异,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赵金玲忍不住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在慕容复面前,她就好似个透明人一样,什么都会被他看穿,此前还想着如何如何报仇,现在却一点想法也不敢有,只盼这个魔鬼能快点离开。 慕容复笑声渐止,上前两步,俯身盯着赵金玲精致妩媚的面容,口中揶揄道,“奇怪了,本公子擅闯禁宫,还把帝姬大人美妙的身子也看光了,帝姬大人竟然劝我离开,难道不该把我抓起来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么?” 他这样一说,赵金玲立即回过味来,正常情况下,擅闯禁宫已是大罪,刚刚还看了自己的身子,已经够得上秽乱后宫的罪名,这是抄家灭族的重罪,自己竟然只叫他离开,这反应也太不正常了。 想通这点,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随即快速平复下来,淡淡道,“本帝姬手无缚鸡之力,又事关清白名节,除了让你离开,还能怎样?” 慕容复登时语塞,如果不是知道个中缘由,他还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当即问道,“那帝姬觉得,本公子会离开吗?”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赵金玲隐隐觉得慕容复知道了什么,但她又不敢相信,之前被他那样对待,她之所以能够忍耐下来,主要还是那张脸并非真实面容,但如果被慕容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玲儿”的话,她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慕容复冷笑一声,忽然一把将赵金玲抓了过来,捏着她白净的脖颈,“本公子已经没耐心玩下去了,你师父在哪,屏儿在哪?” 赵金玲闻言登时如若雷击,面色苍白无血,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我当着他的面做出那些事情,真是羞死人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慕容复见她脸色苍白,神情呆滞,不由一怔,稍微松开一些,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赵金玲神色微动,心里仍然有几分不甘,“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不必装了,”慕容复淡漠一笑,“你全名‘赵金玲’,是宋庭皇室纯福帝姬,也是此前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玲儿’。” 赵金玲最后一丝侥幸破灭,嘴中喃喃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何难,你号称京城第一美人,找你的画像再容易不过。”慕容复含糊其辞的说道,事实上赵金玲虽然号称京城第一美人,但却几乎没人见过她的真容,毕竟是皇家公主,称号更多的是一种象征。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赵金玲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更白了几分。 慕容复默然点头。 “你……你……”赵金玲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神色渐渐变得疯狂起来,忽然一下挣开他的手,扑到他身上又咬又抓,一边含糊不清的骂道,“骗子,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你还那样对我,你就是故意的,你让我怎么活,你杀了我吧……” 慕容复也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好似什么崩塌了一般,状若疯癫,歇斯底里。 这也难怪,一直以来,不管慕容复如何对她,她也能忍受下来,究其原因就是她脸上并非真容,但现在得知,慕容复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等若在他面前最后一点尊严也被打破,她如何承受得住。 赵金玲本来就没有穿什么衣服,现在整个人都贴在慕容复身上,很快就引起了他的反应,毕竟是个青春绝美的少女,不想有反应都难。 慕容复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心里还憋了一股子邪火,双方又份属敌人,哪里还会客气,反手将她双手禁锢住,震开衣衫便压了下去。 赵金玲心神大震,稍微清醒了一些,第一念头便是反抗,但不知怎的,身子很快就软了下来,提不起半点力气,心中抗拒的念头也渐渐变弱,到得最后,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赵金玲心里闪过一股莫名的失落,很快便又迷失了心神。 次日天明,金福宫纯福帝姬寝宫外,八个宫女整齐划一的躬身站在这里,她们端着热水,手持毛巾,显然是来服侍帝姬起床的,但不知怎的,平日里卯时便起床的帝姬,今日到了辰时还不见起来,热水都换过两次了。 一众宫女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帝姬今日怎么了?这么长时间还不传唤我等?” “莫非帝姬身体不适,咱们要不要叫太医来?” “是啊,还是先去找张公公,让他叫太医来吧。” …… “好了,都别说了。”为首一个年纪较大的宫女忽然一声冷哼,制止了众人的议论,她眉头深深皱着,缓缓说道,“帝姬吩咐过我等在外面等着,我们等着就是了。” 其中一个宫女迟疑了下说道,“杏儿姐姐,万一……我是说万一帝姬出了什么事,我们这般什么也不做,会招来大祸的。” 此言一出,其余宫女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年长宫女脸色有些凝重,犹豫良久终是点点头,“再等半个时辰,如果帝姬还不传唤,我就去跟张公公说说。” 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寝宫内,舒适柔软的鹅绒大床上,慕容复四仰八叉的躺着,而赵金玲正俯着身子给他清理晨运之后留下的痕迹。 此时的赵金玲神色复杂,有不甘,有愤恨,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她觉得这辈子都逃不出慕容复的魔掌了。 反观慕容复却是心神大畅,多日来积蓄的郁气一扫而空,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憋久了确实会得病。 “对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慕容复忽然想起赵金玲那毫无破绽的易容术,饶有兴趣的问道。 赵金玲抬起头来,犹豫了下,“我……我说了你能放过我吗?” 慕容复闻言一怔,随即笑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想去哪?” “不,我不要,”赵金玲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我堂堂大宋帝姬,我的驸马是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元帅,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我不要做你的奴隶,我不要……” 说着她眼角流下两行晶莹的泪珠。 慕容复见她这般心碎模样,不禁心头一软,暗自苦笑一声,到底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裤腰带,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无异,他可不会将女人让给别人,哪怕玩物也一样,当即神色一冷,“你给我记住,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女人,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敢嫁给别人,我就杀他全家。” 接着他语气缓了缓,“再说了,你全身上下都已经给了我,你觉得还能嫁给别人么?” 赵金玲登时哭得更大声了,稀里哗啦,好不伤心。 “好了,”慕容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会对你好的。” 赵金玲哭声渐止,静静伏在他怀中没有说话,也不知是死心了,还是心死了。 “现在你先说说你的易容术是从哪里学来的?”慕容复开口问道。 赵金玲默然片刻,“那不是易容术,而是一门失传的奇异心法。” “奇异心法?”慕容复闻言一愣,还从未听说过什么武功能够改变形貌。 赵金玲点点头,“心法叫做‘易形神功’,练到大成境界,可随意改换形貌,包括身体体型、手脚长短粗细,变化随心,我现在只练了一点皮毛,只能做到最简单的改变容貌,而且也不是毫无破绽的,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说着她仰起头来,脸上肌肤轻微蠕动,渐渐的又变成第一次见她时那副普通的容貌。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灵敏的鼻子 慕容复望着赵金玲的脸蛋就这么蠕动几下,瞬息间变成另一个人,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在她脸上左捏右捏,完全看不出丝毫破绽。慕容复嘴角狠狠抽动几下,这简直可以称之为仙家妙术了。 这么快的变脸速度,他也能做到,但那只是他手快而已,而且必须要准备好人皮面具才能做到,事实上所有江湖上流传的易容术,包括阿朱捣鼓出来的,都需要事先做出精致的人皮面具,贴在脸上才能易容成别人,像赵金玲这般,直接改变自身面皮进行易容的功夫,当真是前所未闻。 赵金玲拍开慕容复的手,口中解释道,“你看我这张脸有什么不同?” 慕容复仔细看了两眼,微微摇头,“除了手感不同、有点难看之外,我没看出什么。” 此言一出,赵金玲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才那样对我的。” 慕容复一愣,随即问道,“怎么对你了?” 赵金玲脖颈下瞬间变得通红,脸上倒没多少异样,“还不是你那些故意折辱人的方法。” “这个……当然不是,”慕容复立即否定了这种说法,转移话题道,“好了,你快告诉我,破绽在哪,为什么我没找到。” 赵金玲白了他一眼,“你看到我耳后根的那个红点了么?” 慕容复凑过头去一看,还真有一个红点,小拇指般大小,略微鼓起,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按。 “别碰……”赵金玲急忙出声,但已经晚了,慕容复轻轻一按,登时间,她脸上肌肉急剧扭动,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绝色面容。 慕容复心中恍然,“这就是你说的破绽?” 赵金玲被强行破功,似乎十分痛苦,脸色苍白了几分,点头道,“我才练到第一层,除了会被强行破功之外,还有几处破绽,比如说我变脸之后肌肤会变得很粗糙、僵硬,最重要的一点,每天子时我会有一个时辰自动回复容貌无法变脸。” 慕容复听她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这数日来的相处,果然有许多疑点,只是他没深想罢了。 即便如此,这门易形神功也无愧“神功”二字,要知道人皮面具做出来的易容术,脸皮僵硬不说,几乎不会有半点正常生理反应,此外,只要细心的观察,便很容易找到面具切口。 当然,人皮面具还有一个最大的缺陷,那便是无法改变身材体型,不管脸皮再如何栩栩如生,但体型不变,一样无法随意易容成别人,虽然九阳神功中有一门缩骨功,但那只能将身型缩小,不能变大,而且缩骨之后,脸上皮肤肌肉也会发生一定扭曲,极为痛苦不说,人皮面具也很难奏效。 而根据赵金玲先前所说,这门易形神功练至大成,可变化随心,就连身材都能改变,简直堪称完美,一时间,他看向赵金玲的眼神都有些火热起来,如果能学会这门神功,那他可以做的事就更多了,比如变成某个皇帝的样子发号施令…… 赵金玲似乎看穿了慕容复的心思,淡淡道,“世上没有完美的武学,除非是仙术,如果存在的话。” 顿了顿,她继续道,“易形神功也不例外,首先它极其难练,对修炼之人要求也很高,必须十岁以下开始修炼,利用特殊药材将骨头软化,才有可能修炼到大成,但你想想,一个人骨头都软化了,他还有可能行走练功么?” “十岁?”慕容复闻言登时如同浇了一盆冷水,十岁他都还没过来呢,听得她后面的话,隐约想到了什么,“这门心法只能在有人帮忙照顾的情况下才能修炼?” 赵金玲点点头,“这还不算,修炼这门武功还会留下许多后遗症,比如说每隔一段时间,骨头深处会奇痒无比,无药可治,直到最后死去,当然,修炼这种功夫的人寿命也长不了。” 慕容复总算明白过来,这门武功根本就是为了培养一些特定人才而创造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湖上从来没有过这门武功的传言,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专门变脸变身的组织存在。 忽然他眉心一紧,“你……你也修炼了这门功夫……” 赵金玲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不由心中一暖,咯咯笑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慕容复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复杂的望着她。 赵金玲心里发毛,急忙解释道,“你放心吧,我只修炼了一点皮毛,可没有自幼修炼这种自残功夫。” “林朝英传你的?”慕容复突兀的问了一句。 赵金玲摇摇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父皇的藏宝库里找到的,就是不知他从哪得到的,我看着好玩就练了。” “你把秘籍给我看看。” 赵金玲深深看了他一眼,伸手在床头摸索一阵,找到一个小巧的金环,轻轻一拉,咯吱一声,床沿下弹开一个暗格。 慕容复伸头看了看,暗格中有几个药瓶,一张羊皮卷,还有几块小巧的布片。 赵金玲取出羊皮卷拿了出来,然后飞快的将暗格关上,她脸红红的把羊皮纸递给慕容复,“就在这上面,你看吧。” 说话间她小心翼翼盯着慕容复的脸色变化。 慕容复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展开羊皮卷细细看了起来。 良久,慕容复放下羊皮卷,长长吐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惊奇,几分失望。 正如赵金玲所言,这易形神功存在诸多缺陷,修炼之人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某个特殊物种,人…… 除了赵金玲所说的身怀奇病、寿命极短之外,这易形神功对于男人来说还有一点极难忍受的缺陷,那便是会彻底变成一个太监。 至此,慕容复总算放弃了修炼这门邪功的打算,当然,这羊皮卷上的内容对他也不是一点启发都没有,上面关于易行换容的奇思妙想、易骨原理等,让他有种赫然开朗的感觉。 他隐隐觉得,若是能跟九阳神功中的缩骨功结合,或许能够在避免这些缺陷的情况下,练成,或者说另创出一门神功。 这种心思一生,便再也难以遏止,创造一门神功,这是多少武学宗师穷毕生之力都在做的事情,想想都让人激动,当然,别的宗师大多都为了名垂千古,追寻武学极致,而他却是为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看完了没?我该出去了,否则一会儿肯定会引起震动。”这时,赵金玲开口提醒道,她了解那些宫女的性格,如果她长时间不出现,肯定会去找总管后宫的大太监。 慕容复暂时压下心里的激动,“这羊皮卷放我这,你先应付一下外面的局面,我可能要在你这住几天,对了,你知道屏儿被藏哪了么?” 赵金玲面色微变,有些酸酸的问道,“那个屏儿真的对你这么重要?” 到现在她哪里还不明白,昨晚慕容复之所以会找过来,肯定就是来泄火的。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很重要,找不到她,我会……血洗皇城。” 赵金玲脸色陡然苍白无血,“血洗……皇城,也包括……我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慕容复这句话时,就好似口鼻被捂住了一样,呼吸困难。 慕容复见此心下一软,“当然,不包括你。” 赵金玲这才恢复了一些,“我……我尽量帮你找,你别急,我师父不会伤害她的。” 说完快速穿好衣裳,匆匆出了殿门。 慕容复皱眉沉思半晌,也离开寝宫。 一炷香后,慕容复来到曲非烟住的宫殿,小丫头已经按捺不住在殿中走来走去,时不时躲在窗边向外偷看,此刻整个金福宫的宫女太监都被赵金玲的“赖床”事件给吸引过去了,根本没人注意到曲非烟的存在。 “那个大坏蛋不会把我忘了吧?”曲非烟自言自语,“我真笨,昨晚就该跟着他,没良心的坏蛋,肯定早把我忘了!哼,负心汉,大色狼……” “哟,大清早的,这是骂谁呢?”忽然一个柔和中不失爽朗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曲非烟先是一惊,随即大喜,四下张望,“慕容复,大坏蛋,你在哪,快出来。” “小丫头,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慕容复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即咯吱一声,殿门打开,慕容复施施然走了进来。 曲非烟一下扑到他身前,上上下下打量几眼,小巧的琼鼻轻轻耸了耸,“这味道……你昨晚是跟哪个女人睡觉吧。” 慕容复心中一惊,他已经洗了澡,连衣服也洗了一遍,竟然还被她给闻出来了,这鼻子可真不是假的,口中略不自然的说道,“你胡说什么,我昨晚救人去了,怎会跟女人睡觉。” “好啊,”曲非烟刷的一下变了脸色,“你这个负心薄情的大坏蛋,我……我辛辛苦苦的在这里等你,你倒好,去跟别的女人睡觉!” 慕容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怪异,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在这里……很辛苦?” “你……你……”曲非烟小手指着他,小嘴一扁,哇的大哭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担惊受怕,自己享尽艳福竟然还说出这种话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追踪神器 慕容复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要出宫,你走不走?” “出宫!”曲非烟登时大喜过望,立即将慕容复跟别的女人睡觉的事抛到脑后,马上她又想起什么,红着脸低下头去,“可是我这……” 她的衣服在东宫被人脱去了,来到金福宫后,赵金玲还未来得及给她找一套合身的衣服,她在这殿中翻了翻,只找到一套十分宽大的宫装长裙,她身材娇小,穿上去十分不合适,裙边都堆到地上了。 慕容复笑了笑,“这没办法,总不能再去东宫把衣物偷出来吧,你将就一下。” 曲非烟无奈点头,随后二人迅速离开金福宫,曲非烟轻身功夫不弱,只是内力尚浅,六识也稀疏平常,这才难以逃出皇宫,现在有了慕容复帮衬,一路有惊无险,一个时辰后安然离开皇城。 曲非烟望着东边灿烂的阳光,长长舒了了口气,“终于出来啦,在外面就连呼吸的感觉都不一样。” 慕容复摇了摇头,“好了,你已经安全了,咱们就在这分手吧。” 曲非烟面色微窒,抿了抿嘴,“你要去哪?” 慕容复一愣,“我还有事,暂时不能离开临安城,你就不要在这里逗留了,免得再被那龌龊太子抓回去,对了,你师父很想你,回苗疆去吧。” “师父……”曲非烟喃喃一声,眼角有些湿润,撇嘴道,“她才不会关心我,就算我死在外面,她也不会管我,师父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师父了。”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曲非烟似乎和东方晴闹了别扭,东方晴不是那种生性凉薄之人,从当初她亲自前往江南找慕容复报仇就能看出一些,多半是小丫头叛逆期到了。 不过这事也轮不到他来管,心里暗暗摇头,口中说道,“无论如何,临安城是个是非之地,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乱事发生,你留在这不安全。” 曲非烟却是摇摇头,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我不走。” “你……” 慕容复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她打断,“我决定了,你是我的大仇人,我要跟着你,你到哪我到哪,直到有机会杀掉你。” 说话间她作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极了。 慕容复脸色一黑,“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还有事要做,很危险,不要牵扯进来。” 他自然知道小丫头说的报仇雪恨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不想离开自己,心里难免有点小爽,但他已经没耐心再陪林朝英玩下去,接下来的事情他也没把握完全抽身而退,带着个拖油瓶极其不便。 曲非烟却不管这么多,忽然伸手抱着慕容复手臂,整个身子都快缀在他身上了,一脸决绝的望着慕容复,“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 此时正值清晨,天色大亮,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慕容复急了,“快松开,这样成何体统。” 可曲非烟一点都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否则也不会与东方晴吵架脱离了日月神教。 “你先松开,咱们找个地方从长计议。”慕容复感受到越来越多异样的目光,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不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轻功高绝,只要我一松手,你就跑得没影了,除非你答应带着我。”曲非烟不管不顾,撅着小嘴说道。 “算我怕你了。”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慕容复也得注意一下形象问题,无奈只好妥协,心中想着,你一个小丫头,到了没人的地方还怕公子我治不了你? 曲非烟这才松开手,二人快速离开。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孤身一人来到洪凌波住的客栈,至于曲非烟,已经不知被他甩到哪里去了,想到这,他回头望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本公子的话哪是这么轻易能相信的。 但就在他准备进入客栈之时,忽然一道人影蹿了出来,在他身前站定,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小巧合身的荆钗布裙,双手负在身后,仰起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你好慢啊,我都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你才回来。” “你……你……”慕容复双目圆瞪,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失态的表现。 “我是怎么找到这的对吧?”曲非烟得意洋洋的望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在这条街附近溜圈,我瞧这家客栈中不错,就到这来等你了。” 慕容复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他知道这丫头鼻子很灵,忽的心中一动,“你是根据我身上的气味找来的?” 曲非烟一扭头,“干嘛告诉你。” 慕容复心思百转,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的说道,“烟儿,你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多危险,很可能会连累到你,你确定还要跟着我吗?” 曲非烟听得烟儿二字,心里泛起一丝异样,全然忽视了他脸上那令人恶寒的笑容,点头道,“我确定。” 随即她又特意强调道,“你别多想,我只想找机会杀了你,你有危险的话再好不过了。” 慕容复故作惋惜的点点头,“也罢,既然你非要跟着,我也就不拦你了,走吧,进去再说。” 回房后,慕容复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下来,“烟儿,你如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曲非烟见他这么认真,也就打消了掉他胃口的心思,“你猜的不错,我就是根据你的气味找来的,这家客栈中也有你的气味残留,还不少,说明你肯定在这住过。” 慕容复心中恍然,但更多的却是惊奇,他知道这丫头嗅觉灵敏,但也没想到能灵敏到这种程度,他在这家客栈住了一天,可现在已过去一天一夜,客栈又是人来人往,气味繁杂的地方,她竟然还能够闻到。 他自身修炼无名心法多年,六识敏锐远超常人,但要说像曲非烟一样能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中闻到一个人的气味,根本做不到,反而平常时候他都必须刻意压制自身嗅觉,因为嗅觉太灵敏也不是件好事,想想一个人什么奇怪的气味都能闻到,那是何等的痛苦。 曲非烟见他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极大的成就感,这么多年来,别人看她都像看一个怪胎,这样惊奇的目光她早已见惯不惯,但在慕容复身上,她就觉得特别开心。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里的震惊,“这么说,如果要你追踪一个人的话……” “那个人绝对逃不掉。”曲非烟立即接口道。 慕容复神色不变,心思却是快速转动起来,有了这么方便的追踪神器,如果带着她去找沐剑屏的话,岂不是方便很多。 这样一想,他觉得带着曲非烟似乎也不是件不能接受的事,想了想,他又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曲非烟傲然的挺了挺胸脯,“这个可就涉及师门秘传了,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不过你得拜我为师。” 慕容复闻言脸色一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倒还真敢开口。” 小丫头讪讪一笑,她不过随口一说,自然不可能真收慕容复为徒,但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她犹豫了下说道,“其实就是我想教你也教不了,因为这是天生的,我从小嗅觉就极其灵敏,后来经过一些特别的训练,能够区分数千种气味,训练的方法我倒可以告诉你。” 随后她便滔滔不绝将其自己的训练过程,慕容复一听要控制鼻息感受数千种物品的气味差别,他就感到头皮发麻,立即打断曲非烟的讲述,“算了算了,这么不人道的方法,我还是不练了,反正你都说了以后会一直跟着我,有你在就够了。” 说实在的,若是慕容复能够练成曲非烟说的那种功夫,以他的嗅觉也能做到曲非烟的程度,但太过耗费时间精力,而这种技艺除了特定地方又没多大用途,他便打消了修炼的念头。 曲非烟听他要将自己一直留在身边,小脸红了红,低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再骗我了。” 慕容复听她语气有异,知道自己先前欺骗她肯定让小丫头十分介怀,当即郑重保证道,“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他还指望这个特殊人才能够全心替他出力,自然要好生哄着。 这时,屋外响起敲门声,随后洪凌波的声音响起,“师祖,是您回来了吗?” “进来吧。”慕容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朝外面说道。 洪凌波推门而入,当见到慕容复时,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她马上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秀眉微微皱起,很快又松开,朝慕容复躬身一礼,“师祖,您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家客栈没有半点动静传出,也没人找过师祖。” 对此慕容复早有意料,他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自然知道那日赵金玲被曲非烟救走后,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解开穴道,赵金玲回宫后又着急冲击封印,还没腾出手来对付他,当然,以后也不会再对付他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布局 慕容复双目微闭,思衬一会儿之后睁开眼睛,瞥了曲非烟一眼,“丫头,你先回房去。” 曲非烟心里不大愿意,张了张嘴,但见慕容复那副不容置喙的威严,她又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默不作声的离开房间,不过到门口时她回头举了举小拳头,龇着牙说道,“不许丢下我,不管你躲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慕容复微微点头,曲非烟走后,他才朝洪凌波说道,“有三件事要你去办。” “但凭师祖吩咐。” 慕容复沉吟半晌,缓缓说道,“第一,你找到血影殿留在临安府的人,让他们给慕容超府上送去‘血影追魂令’,再传信你师父亲自过来主持大局。” “血影追魂令!”洪凌波闻言一震,“师祖,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点,这里毕竟是……” 话未说完,慕容复摆摆手,“照此办理,不得有误。” “是。”洪凌波无奈应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浓浓的担忧。 所谓血影追魂令,其实就是一种挑战书,血影殿是一个杀手组织,向来只问钱财,不问因果,但也有一定原则,轻易不会灭人满门,因为这是江湖大忌,可如果真到了非灭不可的时候,血影殿便会事先发出血影追魂令。 一来通知即将被灭的家族,让他们有个充分准备,降低灭门血案带来的影响,二来则是告诉江湖同道,血影殿与这家人有化不开的血海深仇,旁人若是出手相助,便是血影殿的死敌。 可以说血影追魂令就是一封嚣张至极的挑战书,自血影殿问世以来,这样的挑战书也才发出过三次,每一次都取得了极大的震慑效果,令人闻风丧胆,这也奠定了血影殿在江湖上的超然地位。 而洪凌波之所以会担忧,是因为这里深处宋庭皇室腹地,天子脚下,血影追魂令一出,势必会有大批血影殿高手赶来,一旦宋庭皇室派大军围剿,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慕容复竟然会下这种毫无理智可言的命令,如果不是出于对师祖盲目的信任,她几乎就要按捺不住与之争论一番了。 慕容复当然知道她的顾虑,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说道,“第二,你持我乾坤令,前往水晶宫据点传令,让他们散布‘屠龙刀在临安府出现’的消息,对了,你想办法打造几把假的屠龙刀出来,不小心的散发出去,明白么?” 精明的洪凌波立即就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登时心中凛然,看来师祖这次要玩一次大的,当即点点头,“弟子明白。” 虽然当初在少室山武林大会上,群雄亲眼见到谢逊被峨眉派带走,但不知从哪传出的小道消息,谢逊最后又被魔教的人救走,而屠龙刀也未落在峨眉派手中,至于究竟在何处,已经成了悬案,现在江湖上甚少有人提起,但更多的人仍然在暗中寻找屠龙刀下落。 “嗯,还有一件事,你出去的时候,找个隐蔽角落留下燕子坞的标记,这三件事必须尽快办妥,血影殿的人昨天行刺慕容超失败,你应该有办法找到他们。” 洪凌波一一记下,不多时便领了乾坤令离开客栈。 洪凌波走后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敲门声响起,“恩公在吗?” 听声音正是前日才见过的张秀娘,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人,脚步沉重,呼吸悠长,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慕容复也没想到张秀娘会这么快找上来,他之所以让洪凌波在客栈外留下标记,便是想让神鸾卫找到他,当即坐直了身子,扬声道,“进来吧。” 两道身形推门而入,其中一人正是张秀娘无疑,另一人身着青衣,皮肤白净,容貌颇美,神鸾卫的大统领,李思蓉。 当初第一次见李思蓉时,她身材消瘦,皮肤暗黄,只能算略有紫色,但现在却是白了许多,肌肤也变得细腻,除了轮廓之外,已经很难看出过去那个李思蓉的影子。 慕容复知道这是她修炼了高深内功,且小有所成的原因,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现在的李思蓉已经变成一个姿色不俗的美女了,尤其是她的身材,高挑有致,干练中不失丰腴,充满一股子野性气息。 李思蓉一见慕容复,脸上布满如花般的笑容,一下跪倒在他面前,“神鸾卫统领李思蓉参见恩公。” 慕容复弯腰伸手,抚着她的双肩将她扶了起来,口中略带责备的说道,“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公子就行,你们见到我也不必行此大礼的。” “那怎么行,”李思蓉坚决摇摇头,“恩公对思蓉乃至众姐妹恩同再造,礼不可废。” “好了,一些虚礼而已,只要你将公子我放在心里就行了。”慕容复心头微暖,这些苦难的女子或许不如男子那般坚决果敢,勇猛无匹,但却没有那么大野心,不会背叛他。 李思蓉脸色微红,“对了恩公,听秀娘说你有事要我们去做,是什么事啊?” 她之所以这么兴冲冲的来找慕容复,便是急切的想帮他做些事情,自从当初获救之后,她们吃穿用度全都是慕容复给的,这么久以来也没替他做过什么,难免有些迫切。 慕容复笑了笑,反问道,“神鸾卫现在潜伏在哪里?” 李思蓉答道,“除了公孙先生之外,所有姐妹都潜伏在西市响花楼中,那里是我们在临安城暗中经营的一处据点。” 李思蓉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当初慕容复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将她们这些人送到临安府潜伏下来,所图定然非小,是以在训练之余,她暗中派人盘下几处产业,红袖坊和响花楼都在其中。 只是响花楼与红袖坊不同,响花楼她只除了钱,却没有派人插手其中,也就是说相对隐蔽得多,神鸾卫中除了几个亲信之外,几乎无人知晓。 慕容复闻言一怔,“公孙先生现在何处?” 李思蓉摇摇头,“不知道,按照恩公的意思,我们进城的事并没有惊动他,但他似乎有所察觉,也潜进了城中,却没有联络我们,一同失踪的还有他的女儿公孙绿萼。” 慕容复微微点头,他当初收复公孙止只用了一粒豹胎易筋丸,公孙止此人野心不小,又精通药理,能自行研制出解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公孙止如果生了反叛之心,此刻要么与他翻脸,要么直接离开临安府,怎还会留在临安城? 想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头绪,他毕竟很久没有见过公孙止了,仅凭只言片语的信息又如何能猜到他的心思,转眼便将这些念头抛到脑后,他郑重的望着李思蓉,“我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 李思蓉神情一肃,“恩公尽管吩咐,神鸾卫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复迟疑了下,“我要你们施展浑身解数,混进皇宫之中,能办到么?” 李思蓉思衬了一会儿,“这不难,昏君正在选秀女,听说最近刚好有一批秀女被送到临安城,我们只要偷梁换柱顶了那批秀女,便可轻易混进皇宫。” 慕容复闻言一愣,这个消息他倒是没有听说,这也难怪,自从来到临安城中,他很少出去打听消息,水晶宫据点也没有去过,自然不知道。 不过很快他便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这方法不行,冒充秀女固然容易,可人数太多就不好办了,而且秀女从筛选到送入宫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时间紧迫,等不了这么久,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办法么?” 李思蓉不禁眉头大皱,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方便,最稳妥的办法了,但神鸾卫毕竟根基薄弱,一个两个还好,可一百来人要在短时间内混进皇宫谈何容易,一时间她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恩公恕罪,思蓉……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李思蓉脸红红的说道,随即她又补充道,“若不然咱们强闯吧,公子想要在皇城做什么事,强闯未必就不能办到。” “你当皇宫数千大内侍卫是吃素的么?”慕容复瞪了她一眼,心中念头翻转,忽的眼前一亮,计上心头,“不过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样,你今天晚上带几个人……” 随后慕容复将计策详细的跟她说了一遍,李思蓉听后檀口半张,双目中满是崇拜之色,“恩公智计卓绝,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慕容复白眼一翻,“区区小计上不得台面,不过进入皇宫之后一切就要靠你们的本事了,也算我对你们这两年训练结果的一个考验。” “思蓉明白!”李思蓉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不会让恩公失望。” “好了,你尽快回去布置吧。” 李思蓉许久不见慕容复,这一见面很快又要分开,心中多少有些不舍,不过眼下完成任务更重要,只好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开。 二女走后,慕容复一手搭在平等剑上轻轻摩挲,脸色渐渐变得阴冷起来,“这一次,就让你喝个够吧,哼,原本我还找不到对宋庭皇室出手的理由……”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当年暗棋 慕容复反复斟酌着心里的谋划,直到觉得再无遗漏,才起身出了房门,在行动之前,他还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关系着接下来的计划能取得多大收益。 临安城忠义坊是很多军中将领的府邸所在地,除了部分出身皇室贵胄的统兵将领、文臣之外,基本上府邸都在这。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站在一道朱红色大门前,匾额上写着“王府”二字,宋庭姓王的将军府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也是打听了许久,直到报出王戴的名字,才找到此处。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心里有几分迟疑,王戴是他当初从众家臣仆役后人中挑选出来送到宋庭参军的心腹之一,这么多年过去,几乎断绝了联系,王戴是否混到他所期待的位置不说,单是这个人的忠心就很难再保证。 像王彪、许贺这些人,慕容复并不担心他们会背叛,因为他们一旦离开慕容家,一切都将化为乌有,慕容复也保留了反制手段,可王戴不同,他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是他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虽然其中慕容家提供不少资源帮助,但那并不能作为要挟他的手段,相反,脱离了慕容家,他会过得更好。 “罢了,如果真有反意,一并除了就是。”慕容复心念转动,转瞬做出了决定,当即越身翻墙潜入王府,他不打算给王戴准备的机会。 很快慕容复进入宅院,便在这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听声势动静不小,争斗极其激烈。 慕容复心中一动,难道有人刺杀王戴?但左右看了几眼,府中杂役均无半点慌乱,显然不像刺客闯入。 慕容复循声掠了过去,只见一座假山上,两道身影飞驰疾掠,劲气挥洒,倏分倏合,正打得不可开交。 其中一人赤着胳膊,只穿半身铠甲,国字脸,连边胡,看上去忠正耿直,另一人作书生打扮,年纪在三十上下,面目颇为俊朗,只是眉梢眼角透着几分阴翳。 让慕容复有些吃惊的是,那书生打扮的人他还认识,竟是当年在无量山和白马寺有过数面之缘的慕容景岳,至于另一人,不用猜也能知道必是王戴无疑,当初临行前,慕容复曾让风波恶传了半部九阳真经给他,从他一身阳刚劲气就能看出来了。 二人交手速度极快,王戴修炼九阳神功多年,一身功力已达超一流境界,但苦于没有精妙招数,使得都是战场功夫,大开大合,势道惊人,慕容景岳不知修炼了什么武功,功力虽不如王戴深厚,但胜在招数精妙,是以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看得出来,这二人不止认识,而且经常切磋武艺,府中下人早已见怪不怪。 “王大哥,小弟近日学了几个新招数,你要小心了,最好使出你那压箱底绝活,否则怕是招架不住。”慕容景岳忽然开口说道。 他语气不急不缓,呼吸悠远绵长,气息充沛自然,显然还有所保留,不过王戴也不是省油的灯,只听他哈哈一笑,爽朗道,“慕容兄弟有什么绝招尽管使来,为兄若招架不住,直接认输就是。” 忽然间慕容景岳招数突变,出招迅捷如电,变化繁复,虚实难辨,躲在假山后面的慕容复陡然瞳孔微缩,这招数与那慕容超倒有几分相似。 “慕容景岳……慕容超……难道他们是一家人!”慕容复登时恍然,难怪当初在无量山上,慕容景岳几次出手,也有斗转星移的影子,现在看来,临安府这一支慕容家族人显然存在一门与斗转星移相关的武学。 慕容景岳固然使出了什么绝招,但王戴以不变应万变,一力降十会,硬生生凭借浑厚的九阳真气支撑下来,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相反时间一长,慕容景岳功力耗尽,必败无疑。 二人斗了约莫一炷香工夫,终于慕容景岳抽身后退,口中大喘着粗气,双手连摆,“认输了,小弟认输了,王大哥的神功果然非同凡响,小弟甘拜下风。” 王戴哈哈一笑,“什么神功不神功,为兄不过偶然得到一本内功残卷,就胡乱练了几年,你也知道,为兄资质愚钝,练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是邀天之幸,再难有什么进步了,倒是兄弟你家学渊源,年纪轻轻便有这身境界,若肯到江湖上闯荡一二,前途不可限量啊。” 慕容景岳闻言面色微凝,“王大哥不说我倒是忘了,前段时间兄弟在江湖上走动时,听说有一门功夫叫做‘九阳神功’重现江湖,观其形,闻其意,似乎与王大哥的功夫如出一辙,莫非王大哥所修炼的内功便是九阳神功?” 此言一出,二人间的气氛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王戴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就掩饰下来,哈哈笑道,“是不是九阳神功,为兄倒不清楚,不过为兄也听说江湖上近来崛起一个武林世家,声望极高,称作‘姑苏慕容氏’,不知与贵府有没有什么关联?” 慕容景岳讪讪一笑,“王大哥说笑了,兄弟这个‘慕容’可比不上姑苏慕容,一个身处庙堂,一个蛰伏江湖,天高地远,哪里会有什么关联。” “不是最好,”王戴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听说最近姑苏慕容氏闹得很欢,惊动了朝堂,皇帝陛下对此很不满意,这个时候不管有没有关系,还是撇清关系的好。” 慕容景岳目光闪烁,口中连声称是。 暗中的慕容复将二人对话听了个完全,目中若有所思,这慕容景岳明显在打九阳神功的主意,而临安府的慕容家最近似乎不大好过,原因正是姑苏慕容家的崛起。 二人互相试探了几句,但都没有得到彼此想要的东西,慕容景岳便告辞离开了。 王戴看着慕容景岳离去的背影,脸上耿直憨厚的笑容渐渐敛去,露出一副十分不屑的姿态,“哼,就凭你也想打九阳神功的主意……” 便在这时,忽然响起一个缥缈的声音,“不知王大将军与姑苏慕容氏的关系是否撇清了?” 闻得此言,王戴浑身剧颤,脸色微白,慌忙四下张望,但这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他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嘴中厉喝道,“哪里来的老鼠在那里胡说八道,可敢现身一见?” “呵呵,”慕容复冷笑一声,“怎么,想杀人灭口啊,看来将军翅膀硬了,已经忘记是谁给了你这一切。” 王戴到底统兵多年,很快便镇定下来,沉声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不妨现身一叙,否则休怪王某不奉陪了。” 他既不承认与慕容家有关系,也不否认,说话间一双虎目缓缓扫视四周,但始终看不破慕容复藏身之处。 场中静谧了将近一刻钟,就在王戴以为暗中之人是不是走了的时候,忽然间身前白影一闪,多出一个人来,赫然是个风度翩翩、气质出尘的年轻公子。 王戴稍稍一惊便冷静下来,上下打量慕容复几眼,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属下王戴参见公子。”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淡道,“我还以为,王大将军急于撇清姑苏慕容氏的关系,早已忘了出身何处。” 王戴身形微微一颤,急忙解释道,“公子恕罪,小的身处宋庭朝堂,须时刻谨言慎行,如履薄冰,说话难免有得罪之处,但小的绝不敢忘记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全赖公子提携,必当死而后已报答公子扶持之恩。” 慕容复深深看了他一眼,“起来吧,但有一句丑话我得说在前头,如果让我发现你的心已不在慕容家,定叫你生不如死。” 王戴起身后连忙说道,“公子放心,小的绝不会行那忘恩负义之举。”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说实话,人心这种东西最是复杂,他也看不出来眼前的王戴是否有什么异心,眼下只能姑且信之。 “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公子到书房叙话。”王戴瞥见几个仆役正好奇的往这边张望,登时心中一凛,急忙提出到别处说话。 慕容复自然不会反对,很快二人来到一间书房,王戴将慕容复请到主位,而他自己则站在下首,“敢问公子此次来找小的,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 说话间他神色有些发虚,当年离开慕容家时,他曾跟慕容复立下军令状,如果十年时间不能掌握宋庭半数以上的兵马,他便提头来见,可如今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这是其一。 其二这么多年来慕容家都没有派人联系过他,就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他是慕容家的人,现在慕容复亲身到此,必定有大事发生,很可能是慕容家准备起事了,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打鼓,毕竟是谋逆作乱,一旦失败便是夷灭九族,还要被后人戳脊梁骨。 慕容复不难看出一些他的心思,微微笑了笑,“不用紧张,大事还没到时候,我这一次来只是有几件小事要你帮忙,当然,如果成了,你也能进一步掌握宋庭兵权,说不得封你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当当。” 王戴听后并没有放松丝毫,因为他坚信如果不是大事,慕容复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谋划 王戴摸不准慕容复的心思,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若露出些许迟疑,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至少在慕容复手下,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逃生的可能。 心中如此权衡着,王戴肃然道,“不管大事小事,只要公子一句话,小的绝不退缩。” “如此最好,”慕容复神情淡然的点点头,“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坐上殿前都指挥使的位子,还兼领马军司和步军司,以一人之力统帅禁军三衙,你也算是宋廷开国以来的第一人了。” 宋廷兵制比较特殊,自立国以来,就没有禁军三衙为一人统帅的先例,也就是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这是因为赵匡胤靠兵变上位,对兵权极为忌惮,故而他采取了诸多措施,加强军队集权,以文制武等等。 以文制武就不说了,赵匡胤乃至之后的每一代皇帝,都喜欢将天下精锐部队集中起来,打入禁军中,而禁军又分为殿前司、马军司和步军司,合称三衙,三衙的最高指挥官同样无权调动兵马,须得通过皇帝的圣旨或枢密院的虎符才能调兵。 为了防止最后一丝兵变的可能,三衙的最高指挥官也从来没有让一个人兼任过,王戴能够统领三衙,乃是不折不扣的开国第一人,当然,时过境迁,如今的大宋日薄西山,禁军也不再是天下第一精锐,统领三衙的含金量已经打了不知多少折扣。 王戴急忙道,“不敢欺瞒公子,小的名义上统领禁军三衙,实际上真正能调动的兵马并没有多少,满打满算也只有三成,放眼整个大宋,恐怕只有一成半。” 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面露不信之色,他知道王戴统领三衙有些水分,但也没想到水分会这么多,心中第一个念头自然是怀疑王戴说谎,沉声问道,“这是何意?” 王戴心神一凛,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如今的禁军已经远远不如从前,兵力比起厢军还有所不如,整个禁军三衙的兵马加起来才占全国的三成,而这三成中还有一部分小的指挥不动。” 慕容复敛去脸上的怀疑之色,“具体说说。” “是这样的,”王戴说道,“自从岳将军死后,韩世忠将军被免职,张俊老将军也无心军事入主枢密院,这三位柱国将军一倒,他们手底下的京西军、淮西军和淮东军除了淮东军拱卫京师之外,其余两军被打散充入地方军和禁军中。” “皇帝为了安抚岳将军和韩将军旧部,依旧让他们到各处军中任职,禁军中也有不少,所以现在的禁军派系极其复杂,别看我挂了殿前都指挥使的职,兼领马军司和步军司,实际上根本指挥不动他们,否则皇帝也不会让我这个毫无背景根基的无名之辈来当这个最高统帅了。” 说到最后,王戴面露苦笑之色,事实上也是如此,他这个殿前都指挥使不过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的产物,实际并没有多少兵权,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而且现在军中最具影响力的张老将军还在枢密院任职,只要他一句话,别人根本调不动大军。” 听到这慕容复才恍然明白过来,他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赵宋每一代皇帝都谨记先祖的教训,怎么可能轻易将兵权全部交到一个人身上,哪怕如今大厦将倾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让手下人有机可乘。 “那么,你现在能够调动多少兵马?”慕容复沉吟半晌,问出这个问题。 “算上我以前在龙神卫中的旧部,应该有三万来人。”王戴细算了下,略带迟疑的说道,似乎怕慕容复一意孤行真想做点什么“大事”,他又加了一句,“现在整个京师由禁军和淮东军共二十万兵马拱卫,仅凭三万兵马根本做不了什么。” 慕容复忽的脸色一沉,“这么说来,你当初立下的军令状是没有做到了?” 说话间他全身气势勃发,一股极大的压力朝王戴压过去。 王戴登感呼吸窒涩,两腿发颤,额头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颤声求饶道,“求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眼下时机未到,只待时机到来,小的旦夕之间便可掌握全国半数兵马。” 慕容复身上气势一敛,顷刻间云过天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说的时机是什么时机?” 王戴深深吸了口气,现在他有些庆幸先前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在慕容复手下,他根本没有一丝逃命的可能,当即解释道,“其实皇帝对岳、韩两位将军的旧部极其不放心,但一直苦于没有借口对付他们,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可以除去淮东军统帅王德,将淮东军五万兵马收入囊中。” “什么机会,说来听听。”慕容复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他也想知道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王戴,究竟城府有多深。 “是,这事还得从渭河水患说起。” 慕容复一愣,“渭河水患?” 王戴话音一顿,“公子知道渭河水患?” “好了,你赶紧说说什么事,不要再卖关子。”慕容复不耐烦的催促一句,记得昨晚赵金玲便是用“渭河水患”要挟元懿太子放人,当时他心急沐剑屏安危,并没有认真听,此刻听王戴再次提起,不由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将八竿子打不着的元懿太子和王德联系起来。 王戴不敢再卖什么关子,当即如竹筒倒豆子般将全部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数月前,渭河发生水患,当时正在监国的元懿太子奉旨前往治理,可他就是个脓包,哪有什么治水的本事,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皇帝派他过去的本意也就让他长长见识,了解民生疾苦。 但元懿太子偏偏不服,非要亲自上阵指挥,还将擅长治水的地方官员下了大狱,最后大水没治成,反而因为他临阵脱逃,致使数万军民葬身洪水,这事如果传到朝堂上,势必引起泼天大浪,就连皇帝也未必保得住他。 好在他也没傻到家,他以最快速度逃回京师,将事情说与他背后的几个大臣听,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联手将事情压了下去,所有知情者统统被灭了口,以致于至今皇帝也不知道渭河水患治水失败的真正原因。 “最近淮东军统帅王德与元懿太子走得很近,只要将这事捅出去,元懿太子那边不说,以老皇帝的老辣,绝对会趁机将王德除去,届时淮东军不可一日无帅,皇帝必定会让我暂时统领,与禁军的复杂体系不同,淮东军一旦落入我手中,肯定能将其收服。” 说到最后,王戴似乎怕慕容复不信,又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一句。 慕容复默然片刻,忽然说出一句让他大吃一惊的话来,“这事不能捅出去,相反,我要你这几天暗中派人接近元懿太子,向他示好。” “什么!”王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脱口说道,“这怎么可以,那个脓包太子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废掉,现在投靠他是不是太早了,如果让皇帝知道,肯定会先除掉我的。” 慕容复见他反应如此激烈,不由有些好笑,“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 王戴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告了声罪,“小的失态了,公子请说。” 慕容复目光微闪,“如果皇城发生动乱,你们拱卫京师的兵马会做出什么反应?” 王戴沉吟了下,“这要看是什么动乱了,如果是外敌入侵,我们拱卫京师的大军自然是护卫皇城,如果是内部生乱,那最好是什么也不做,原地待命等待皇帝圣旨或枢密院的调兵虎符。” “如果是太子篡位呢?”慕容复笑了笑,追问道。 王戴闻言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你别管可不可能,按照正常逻辑,禁军该如何处理?” 王戴有些心惊肉跳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这位不会是跟太子勾搭上了吧?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口中说道,“按照正常逻辑,禁军应该原地待命,但与太子亲近的兵马就不知道了,很可能会进入城中,第一时间控制皇城。” “好!”慕容复抚掌而笑,“我要你做的,就是当那第一个控制皇城的人。” “可……可……”王戴目瞪口呆的望着慕容复,可什么没有说出口。 “所以我要你这几天先派人接近太子,暗中示好,届时你赶在王德与诸军之前,将皇城控制起来。”慕容复淡笑道,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王戴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来,“公子怎么知道太子一定会篡位?以他如今的地位,只要再等几年,皇位一样是他的,根本犯不着冒险。” “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一个手握重兵的太子,自古无情帝王家,等不及想要上位的太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没什么稀奇的。”慕容复神秘笑了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总之你做好准备,等我命令。” 王戴隐约觉得慕容复有什么大计划,但又摸不着头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慕容复已经跟太子勾结,否则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公孙止的打算 随后二人定下详细计策,打算在不惊动皇帝和朝中大员的情况下接近元懿太子并取得他的信任,并商量好在皇城发生动乱时如何调动兵马进城。其间王戴旁敲侧击想问出慕容复的核心计划,但都被他巧妙的避了开去,王戴不敢多问,生怕慕容复怀疑他别有用心。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悄无声息的离开王府,深深看了王府大门一眼,神色有些阴沉,王戴的反应有点出乎他意料,按照正常逻辑,此人就算对慕容家再如何忠心,可碰上这种犯上作乱的事,总该慎重考虑一二,毕竟现如今的他有家有小,难道不该留条后路么。 但要凭此说王戴已经生出反叛之心,慕容复又觉得不像,商议计策时,他极尽心思的献计献策,很多慕容复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他都提了出来,又怎会背叛。 “难道是我最近比较敏感,想多了?”慕容复不禁如此想道,便在这时,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慕容大哥。” 慕容复脚步一顿,转头望去,只见一座豪华府宅前的柱子后面站在一道苗条身影,赫然是公孙绿萼,此时她正歪着小脑袋,一脸意外的看着他。 慕容复也是愣了愣,抬头看了眼,匾额上写着“吕府”二字,也不知是哪位将军的府宅。 慕容复微微一笑,“原来是公孙妹子,你怎么会在这?” 几日不见,公孙绿萼依旧一身淡绿色长裙,通体散发着一股淡淡花香,眼神灵动,娇艳如花,只是她现在的模样,怎么看都有点做贼的样子。 公孙绿萼瞥了眼紧闭的府门,莲步轻移来到慕容复身前,“是我爹爹带我来的,但我不想进去,他就把我留在这了。” “你爹爹在里面?”慕容复脱口问了一句,话一出口登时反应过来,这不等于白问么,紧接着改口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公孙绿萼摇摇头,“我不知道,听爹爹说是一个远房亲戚,带我来……来……” 说到这她脸蛋忽然红了一下,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慕容复心念转动,远房亲戚是真是假姑且不论,公孙止带着自家女儿上门访客,这可就有点值得推敲了,在这个时代,千金小姐也好,普通民女也罢,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带着闺女招摇过市的。 更何况他也不相信公孙止一介江湖草莽,能跟朝廷大员扯上关系。 想了想,他心中一动,问道,“你爹爹不会带你来相亲吧?” 此言一出,公孙绿萼刷的一下红了脸,“不……不是的,爹爹只说来看看,不合适就……就……” 话说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微一白,“慕容大哥,都是我爹爹逼我来的,我还没进去,也没看……真的。”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双手十指绞在一起,微微低着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可话一出口,又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虚。 慕容复看她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那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公孙绿萼抬起头来,“听爹爹说是一个大将军的儿子,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倒是那位大将军我爹爹提过,好像叫什么‘吕文焕’。” “吕文焕……”慕容复喃喃一声,仔细回忆了下,确实未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大宋的将军多了去了,没听过也不足为奇,倒是公孙止这个时候来巴结宋廷大将,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公孙绿萼见他眉头紧皱,还以为他生气了,不由心神一紧,“慕容大哥,你生气了?” “啊,哦,没有。”慕容复回过神来,将心头疑惑尽数压下,口中笑道,“我怎么会生气,对了,你们现在下榻何处?是否方便,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公孙绿萼听后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原来慕容复并不在乎她是否跟别的男子有瓜葛,但听得后面关心的话语,她心里又有些甜蜜,想也不想的说道,“我们住在西市杨柳胡同,你……你呢?” 慕容复目光微闪,随后干脆将自己现在住的客栈地址告诉她,临了又补充一句,“我不一定会在客栈里,如果你有什么急事找我,可以在客栈留下记号,我会去找你的。” 公孙绿萼羞喜的点点头,慕容复还要再说什么,忽的面色微动,改口道,“好了,我有事要先走,别告诉你爹爹你见过我。” 公孙绿萼乖巧点头,尚未来得及说什么,慕容复的身形已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她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就在这时,咯吱一声大门打开,公孙止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送了出来。 “人言可畏,夫人不方便亲身送客,怠慢了贵客,还请公孙先生海涵。” “哪里哪里,是在下贸然来访,打扰了。” 二人说话间,已经出了大门,管家忽然瞥见公孙绿萼清秀脱俗的容貌,不禁愣住,“这……这位便是令嫒?” 公孙止黑瘦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自得的笑意,嘴中却是谦逊道,“小女薄柳之姿,让吕总管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管家连连摆手,细细打量公孙绿萼几眼之后,朝公孙止挤眉弄眼的说道,“公孙先生太谦虚了,令嫒姿容秀丽,闭月羞花,偌大一个临安府也难找出几个来,先生放心,先前所提之事包在老朽身上。” 公孙绿萼听得云里雾里,但也隐约听出一些特别的意味,顿时脸颊生晕,暗暗埋怨父亲太过荒唐。 公孙止与吕府管家寒暄几句,便带着公孙绿萼告辞离开了。 公孙止不知道的是,街道一处隐蔽的角落正有一双眼睛,将他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这双眼睛的主人自然便是慕容复了。 “这老狐狸果然是要巴结吕府……”慕容复神色阴晴不定的望着二人背影,嘴中喃喃自语。 尽管很想跟上去看看公孙止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但眼下他诸事缠身,实在腾不出手,只好暂且压下心中疑惑,等解决了宋庭皇室,再来收拾这个老狐狸,反正已经得知他落脚之处,短时间内也跑不掉。 心中如此盘算一番,慕容复干脆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回到客栈,洪凌波已在此等待,另外曲非烟也坐不住跑到慕容复房间等着,小丫头性子活泼,洪凌波又是心思玲珑之辈,二女很快就熟络起来,不过每当曲非烟想要打听慕容复的消息,洪凌波便左顾而言他,只字不提。 “你们在聊什么?”慕容复见二女和睦的样子,不禁暗暗称奇,口中笑问一句。 洪凌波尚未开口,曲非烟小嘴一撅,“还能聊什么,聊你这个大坏蛋去哪了,哼,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不出现,我都要去找你了。” 洪凌波可不敢这么嚣张的跟慕容复说话,恭敬行了一礼,“启禀师祖,方才曲小妹妹问弟子,师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弟子不知如何回答,便……信口胡说了一些,还望师祖见谅。” 曲非烟登时面色羞红,没好气的瞪了洪凌波一眼,“你……你怎么这么老实,这种事都要告诉他。” 洪凌波严肃的看着她,认真道,“对不起,在师祖面前,我从来不会说谎。” 曲非烟又气又羞,一双大眼狠狠瞪着她,似乎随时有可能咬她一口。 慕容复好笑的看着二女,尤其是洪凌波,他可不相信这个颇有城府的女子会这么老实,之所以这么说,更多的是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二,或许她也想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你笑什么笑,花心大萝卜,”曲非烟拿洪凌波没有办法,立即将矛头转向慕容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龌龊太子一样,对我这种小女孩存在着某种龌龊念头,哼。” 说完一把推开慕容复,笃笃笃跑出房间。 慕容复有些哭笑不得的愣在原地,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最后反倒说他龌龊,真是天大的冤枉。 洪凌波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强忍着笑意,静静站在一旁。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喜欢小萝莉……”慕容复自顾自的辩解了一句,随即干咳一声,朝洪凌波说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洪凌波神色一凛,恭敬答道,“启禀师祖,血影殿的人已经找到了,不过血影追魂令还在路上,差不多明天能到,另外仿制屠龙刀也需要一些时间,差不多明天能好。” 慕容复微微点头,“好,这几天你便乔装改扮潜伏城中,等待接应你师父,对了,这客栈也不能住了,重新换个落脚点,最好找一处民居。” 洪凌波闻言一怔,“师祖不与我一起吗?”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做,还有一件事,你见过屏儿,找个画师将屏儿的画像画出来,晚上送到响花楼去。” …… 慕容复一连交代了几件事情,随后带着曲非烟朝皇城走去。 “我们真的还要去皇宫?”曲非烟有些怯怯的问道。 “怎么,你怕了?”慕容复反问道。 曲非烟立即摇头,“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我都在里面住半个月了,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别以为轻功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一旦被逮到,你可就惨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骑虎难下 “怎么样,能闻到屏儿的气味吗?”皇城中,一处比较偏僻的宫殿前,慕容复手里拿着一件蓝色长裙,朝曲非烟问道。 这件蓝色长裙正是沐剑屏失踪前穿的,当时赵金玲为了引开慕容复,故意将其穿在一个草人身上,后被慕容复一直带着,这次进宫,主要便是带曲非烟来看看能不能凭着气味追踪到沐剑屏。 曲非烟接过裙子闻了闻,随即四处走动,不停耸动琼鼻,良久,没好气的瞪了慕容复一眼,“没有,你当我是狗呀,皇宫这么大,怎么可能凭空闻到一个人的气味。” 但见慕容复脸上浓浓的失望,她语气缓了缓,“我只能从那位屏儿姑娘呆过的地方,凭借气味一路追踪才有可能找到。” “屏儿呆过的地方……”慕容复眼前一亮,一把提起她娇小的身子,飞檐走壁,朝某个方向赶去。 曲非烟吓得哇哇大叫,只好整个人都挂到慕容复身上,紧紧抱着他不敢松手。 半柱香后,二人避过重重侍卫,来到云尘居附近。 “这里不是昭台宫么,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曲非烟不解道。 慕容复指了指远处的云尘居,“那里是屏儿最近呆过的地方,你试试从这里能不能找到屏儿的踪迹。” 二人所处的位置,正好是距离云尘居三十来丈的一处偏殿,此时慕容复能清晰的感应到云尘居中有两道极为强大的气息,起伏不定,似乎正极力运转内气。 慕容复不知道云尘居中什么情况,但再去地下密室明显不现实,如果沐剑屏被转移了,那么云尘居附近绝对能找到蛛丝马迹。 果然,不出片刻,曲非烟小脸微喜,指了指云尘居东面,“有两道气味跟衣服上很像,一道很淡,似乎已经好几天了,一道很浓,应该最近才出现过。” 慕容复心念一转,立即明白过来,情不自禁的将曲非烟抱了起来,“啵”的一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宝贝,你真棒。” 曲非烟小脸蛋刷的一下变得通红,羞羞的低下头去,嗫嚅道,“坏蛋,趁机占人家便宜,还不放我下来。” 慕容复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老脸难得一红,将曲非烟放到地上,“你快闻闻,屏儿被带到哪去了。” 没由来的,曲非烟心里有点小郁闷,慕容复亲她只是因为她找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踪迹…… 郁闷归郁闷,她也不好表现出来,于是一言不发的朝东面走去,一路走走停停,不停变换方位。 其实这也是因为昭台宫这边几乎没有人来的原因,如果换做其他地方,沐剑屏的气味早就被冲散了。 二人走走停停,还要时刻留意躲避巡逻卫队,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四面皆被封闭的宫殿群。 “你确定屏儿在这里?”慕容复望着不远处那座颇为特别的宫殿,语气怪异的问道。 曲非烟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我不能保证屏儿姑娘一定在这,一路追过来,气味已经很淡了。” 这个地方慕容复并不陌生,正是之前与赵金玲来过的皇城司,也是宋庭特别情报组织的总部所在地,可惜的是当时并没有找到沐剑屏的踪影。 但转念一想,此一时彼一时,林朝英昨晚才将沐剑屏转移,说不得还真有可能在这。 慕容复带着曲非烟驾轻熟路的避过重重暗哨,来到林朝英的住处前,推开殿门,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慕容复心中一喜,急匆匆朝内殿走去,当见得殿中情形,慕容复呆了一呆,紧接着便是滔天怒火。 只见床上躺着一道臃肿的身影,全身裹着白布,连面容都看不清楚,但周围那熟悉的气味、大了一号的熟悉身形,无不表明床上的人正是他此行的目的,沐剑屏。 “屏儿!”慕容复低呼一声,闪身上前,想要伸手去抱她,但又无处下手,因为现在的沐剑屏已经被裹成了一个粽子,双手僵在半空。 “哇,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吗?怎么伤成这样!”曲非烟通过气味自然不难发现这就是慕容复要找的人,她并不知道沐剑屏之前的情况。 别说她了,就连慕容复也没料到林朝英会替沐剑屏治疗,可他不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生出强烈的怒意,沐剑屏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除了黑玉断续膏,别的药石根本无效,而现在沐剑屏身上的药味根本就不是黑玉断续膏,也就是说因为林朝英多此一举,很可能会害了沐剑屏。 尽管心里愤怒,但眼下不是找林朝英算账的时候,他必须尽快带走沐剑屏,看看她身上什么情况。 就在他想要伸手抱起沐剑屏时,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不想这姑娘有事,就别动她。” 慕容复心神一凛,猛地转身,只见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淡紫色道袍的老者,赫然是王重阳。 “你怎么会在这?”慕容复脱口问了出来,先前他在云尘居感应到两股强大的气息,其中一道正是王重阳,没想到这一转眼又出现在眼前。 王重阳缓缓走进内殿,口中解释道,“小友先前在云尘居外,应该动了杀念吧,很不巧的是,老夫恰好对杀意颇为敏感,才得以发现小友行踪。” 慕容复默然,在云尘居外的时候,他便知道屋中林朝英和王重阳正在疗伤,当时他心里确实闪过一道难以遏止的杀念,毕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刀将这两个老东西砍了,一了百了。 但后来找到沐剑屏踪迹,他不想节外生枝,这才放弃了此念头,没想到隔了这么远竟然会被王重阳察觉,并暗中尾随至此。 “小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吧,哈哈,你来了临安城也不知会一声,让老夫好尽些地主之谊。”王重阳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慕容复面前。 慕容复冷哼一声,“我记得王老前辈的家好像是在终南山吧,怎么变成这临安府了?” 王重阳倒也不计较他话中的冷嘲热讽,呵呵笑道,“出家之人,哪有什么家,如果一定要说,这大宋江山便是我的家。” 慕容复白眼一翻,懒得跟他东拉西扯,直言道,“前辈到此,是想阻我救人?” 王重阳面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依老夫看,你还是先别忙着带走这姑娘,情况你也看到了,朝英……林供奉她正施药救治这位姑娘,现在已到了紧要关头,如果胡乱动她,很可能会让她关节变形,瘫痪终身。” 提起这事慕容复就火大,破口大骂道,“谁要那个老女人多管闲事,屏儿的病我自有办法治好,你们胡乱医治,很可能导致屏儿无法痊愈,或者留下什么病根,到时谁来负责?” “你……”王重阳登时脸色一黑,他知道慕容复睚眦必报,之所以点出林朝英出手救人,也是为了化解二人之间的仇恨,没想到慕容复根本不领情,反而怪他们多管闲事。 “我什么!”慕容复冷声道,“不怕告诉你,如果屏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公子定会杀了你们两个老东西,再到终南山上,将你的徒子徒孙杀个干净。” “小子,你别不知好歹!”王重阳火气也上来了,毫不示弱的盯着慕容复,“那可是黑玉断续膏,世间绝无仅有,如果连黑玉断续膏都救不了她,那只能说回天无力,怎能赖到我们身上,再说老夫又没得罪你,关全真教什么事!” “黑玉断续膏?”慕容复闻言一愣,记得先前在云尘居的地下密室中,确实闻到过一种很像黑玉断续膏的气味,但后来他肯定那不是,而且此刻沐剑屏身上的药味也没有半点黑玉断续膏的影子,当即冷笑道,“胡说八道,黑玉断续膏我又不是没见过,屏儿身上的根本不是。” “这个……”王重阳登时语塞,老脸微微一红,“其实黑玉断续膏只有一丁点,根本不够用,我们才想办法加了一些其他药材,重新炼制的。” 慕容复额头上立时浮起几根黑线,“你们当屏儿是小白鼠么,随便给她用药!” 王重阳不明白这怎么跟小白鼠扯上了关系,但还是解释道,“你放心,老夫炼出来的药绝对没问题,效果方面可能差一些,但绝不会害了这姑娘。” 慕容复心中暗骂,伸手在沐剑屏胸口位置探了探,心脉正常,体内有一股奇特内息流转不停,似乎是洗髓经自行运转。 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因为筋骨脉络这种东西,不通医术之人,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慕容复收回了手,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我要带她走,你不会要拦我吧。” 王重阳面色微变,急忙说道,“小友,她现在的情况很特殊,受不得一丁点儿惊扰,否则轻则留下病根,终身瘫痪,重则当场毙命,这里是禁宫大内,你觉得你可以在不动她的情况下将她带走么?” 慕容复眉头一皱,好不容易找到沐剑屏,自然是要将她带走的,可王重阳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也摸不准,万一后果真像所说那般严重,岂不是害了屏儿。 正在慕容复犹豫不决之时,忽然间劲风大作,斜刺里一道凌厉剑光朝他刺来,角度刁钻诡异,速度快若迅雷。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谁威胁谁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只得一把抓起曲非烟,飞身后退,堪堪避过这一剑,恼怒的抬头望去,只见王重阳身旁站着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绝美道姑,赫然是林朝英,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悄悄摸了进来,方才趁慕容复走神之际突然发动袭击。 若非他曾修炼过神足经,身体下意识的反应甚至快过他的思维,这一剑不死也会重伤。 “卑鄙!”慕容复怒骂一声,将曲非烟轻轻抛了出去,随后刷的一下,天剑出鞘,凌厉无匹的剑意犹如怒海波涛,冲天而起,瞬时间身前二人笼罩。 “小子不可!”王重阳大惊失色,急忙出声制止,“你想拆了这里么!” 但慕容复哪里听得进去,左手剑诀运指如飞,右手举起天剑环身一剑斩出,“天剑斩!” 随着剑尖轨迹划动,顷刻间,一道半月形剑气平斩出去,所过之处虚空泛起阵阵涟漪。 “先天剑气!”这一下就连林朝英也变了脸色,甚至隐约可看到几许惊恐。 好在王重阳反应极快,挥手间在身前布下一道乳白色的真气屏障,同时一手搭在林朝英肩头,身形拔地而起。 几若透明的先天剑气斩在真气屏障上,居然只是顿了一顿的就过去了,便好似从水面上透出一样,连屏障都没有破碎,不过也是这一顿的工夫,为王重阳二人赢得了时间,先天剑气几乎贴着二人脚底板掠过,最后斩在宫殿墙壁上,无甚声息。 慕容复之所以毫不犹豫的大打出手,便是因为先天剑气无形无质,只斩灵魂,不伤肉身,也不会伤及那些死物,不用担心动静过大引来其他高手或侍卫。 王重阳二人落地后皆是心有余悸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王重阳还好,他先天功修炼大成,自衬凭借一身精纯的先天真气也能强行挡下那一剑,可林朝英就不一样了,她身上伤势并未痊愈,先前偷袭慕容复又用了大半功力,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几乎不可能躲过或抵挡奇异无比的先天剑气。 “慕容复……” 王重阳黑着脸正想说什么,下一刻却是脸色大变,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生生咽了下去,只见慕容复忽然抬手,双手如车轮般转动,那柄怪异犀利长剑竟然悬在空中。 也不知捏了多少个剑诀,慕容复双手猛地一开,长剑微微一颤,瞬息间变幻成两把,紧接着是四把、八把……越来越多,最后竟有百多柄剑影悬浮在他身边,每一柄都栩栩如生,凝若实质。 “这……这是上古御剑术?”王重阳有些不确定的喃喃一句。 林朝英也看得呆了,他们二人本就是用剑高手,剑道造诣在江湖上至少也排在前五之列,对于传说中飞天遁地、取敌首级于千里之外的御剑术自然是心神驰往,一时间眼中尽是火热之色。 慕容复可不管这二人心中作何想法,他只知道他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丹田粘稠无比的真元运转到了极致,以致于整个小腹都有些火辣辣的疼,周身一百二十八柄剑影快速旋转,阵阵清鸣自剑影上发出,宛若龙吟凤鸣,一股奇异波动缓缓散开,充斥着整个宫殿。 “哇,好俊啊!”曲非烟看得痴了,双目中全是小星星,神情恍惚,恨不得立即跳入慕容复的怀抱。 她这一开口,立时将王重阳和林朝英惊醒过来,王重阳急忙开口道,“慕容复快住手,一旦毁了这宫殿,你也出不了皇宫,更何况你就不担心床上小姑娘的安危么,她现在无法动弹,如果大殿塌了,她绝无活命之理。” 他这一说,慕容复稍稍冷静了不少,周围剑影旋转的速度立时渐缓了一些。 王重阳见状脸色微喜,正欲再加把力劝说他止息干戈,不料林朝英比他做的更彻底,身形一晃,凭空横移丈许,瞬息间来到床前。 原来先前她偷袭慕容复,迫使他抽身闪躲拉开了与沐剑屏的距离,此时别说他尚在运功无暇分身,就是能腾出手来,也未必能拦下她。 至于她为何不直接趁机取慕容复性命,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慕容复剑招早已准备就绪,之所以运功这么长时间,不过是在蓄势罢了,如果林朝英迎面冲上去,绝对是有死无生。 林朝英长剑一横,搭在沐剑屏脖颈处,一言不发的盯着慕容复,那意思很明显,“如果你再不收手,我就先杀了她。” 慕容复见此更是睚眦欲裂,心中怒火滔天,无奈沐剑屏在人家手上,他可没有信心在林朝英动手前杀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慕容复双手一松,散去剑诀,登时间周身剑影急剧颤抖,不多时便消散一空,平等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噗!”慕容复喉咙一甜,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慕容复!”曲非烟惊得花容失色,急忙上前去扶他,“你怎么了?” 慕容复微微摆手,“我没事。” 事实上他催动千方残光剑分化出上百道剑光,已经是动用了全身功力,甚至尤有超出,但最后在蓄势即将达到顶点时,却突然撒手,这其中的反噬可非同一般,可以说他现在没有经脉尽碎已经是他经络坚韧、肉身强大的功劳了。 “你们两可真卑鄙!”慕容复目光平静的望着王重阳二人,淡淡说道。 闻得此言,二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慕容复越是这般平静,越说明他心里的愤怒,王重阳急忙出声解释道,“慕容小子,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呢。” “好好谈一谈?”慕容复嘴角微翘,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讽之色,“想好好谈的人会抓走我的女人引我到此?好好谈的人会出手偷袭,一出手就是杀招?想好好谈的人会用我的女人来威胁我?还有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现在呢?你是怎么做的!” 王重阳登时语塞,脸色略不自然的瞥了林朝英一眼,低声道,“我就说你这做法有失妥当,如果传扬出去,还会毁了你的……” 话未说完,林朝英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一时间王重阳颇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事实上绑架沐剑屏这件事他一开始确实没有参与,甚至极力劝阻过林朝英,为此二人发生了不少口角,但效果微乎其微,林朝英一意孤行,最终还是将沐剑屏掳来了。 事已至此他自然不可能让林朝英单独面对慕容复,但也没有帮林朝英对付慕容复的意思,一来他知道慕容复此人行事不拘常理,且睚眦必报,轻易不好招惹,二来林朝英的做法实在有失体面,不是大丈夫所为,所以才夹在二人中间为难。 慕容复可不知道这些隐情,在他看来,就是王重阳出尔反尔,与林朝英合谋对付他。 林朝英对王重阳的脾气甚是了解,也憎恨他那些所谓的原则,当年就是他的狗屁坚持,才让心心相惜的二人至今孑然一身,明明相爱相伴,但中间却隔了一道天崭,永远无法逾越,这一次她之所以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来,除了所谓的维护汉室正统,未必就没有想通过自己的方式证明王重阳是错的。 林朝英抬头看向慕容复,冷声道,“想要这女子活命,答应我一个条件。” 慕容复脸色出奇的平静,“什么条件。” “慕容家归隐山野,永世不得踏足江湖庙堂。”林朝英略一沉吟,说出一句令众人都大吃一惊的话来。 她不知道慕容家暗中培植了多少势力,也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江湖上近年兴起的水晶宫、血影殿等组织份属慕容家,但蛇无头不行,只要驱逐了慕容家,区区江湖组织,再怎么庞大也不可能跟朝廷对抗,一切风波都将消弭于无形。 曲非烟愤愤望着林朝英,“你这老太婆怎么这般恶毒,一句话就要人家归隐山林,你以为你是谁,慕容家招你惹你了?” 林朝英神色微冷,“黄毛丫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曲非烟大怒,正要破口大骂,慕容复先一步伸手制止了她,脚步不着痕迹的踏前半步,将她挡在身后,口中淡淡道,“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女人,置家族生死于不顾?退一万步说,即便我答应了,你就敢信么?” 林朝英似乎没有听到他前半句,自顾自说道,“我要你用慕容家全族乃至后世子孙的名义起誓,一旦违背誓言,断子绝孙,灭族绝种!” “呵呵,”慕容复都被气笑了,他虽然不将发誓当回事,但不算吴薇那次,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威胁发誓的先例,而且还是以全族人的名义,这叫他如何能忍,当即冷哼一声,“你做梦!” 林朝英手腕一抖,剑尖微颤,唇角轻动,正想说点什么威胁话语,不料慕容复却抢先说道,“我告诉你,有种你就刺下去,我可以保证让你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所坚持的、所守护的,一点一点在你面前瓦解,毁灭。” 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林朝英对慕容复的狂妄早已无感,但对他身上那凝若实质的杀意却有些心惊,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她真的刺下去,肯定会后悔终生。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归心 此时林朝英心里十分不舒服,事实上她并不会真个动手伤害沐剑屏,可慕容复这厮实在不会说话,开口便威胁要她付出百倍千倍代价,如果现在收手,岂不是表明怕了他,她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哪里受得了威胁。 场面一度僵持下来,王重阳本想打个圆场,但一想到慕容复那狂妄自大的模样,还有林朝英的倔强和不择手段,他暗暗叹了口气,干脆作壁上观,免得两边都不讨好。 “小子,你可不要后悔!”终于,林朝英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恼怒,好声劝诫道,“慕容家退隐山林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落得全族皆被夷灭的下场,你要知道,人心向宋,一旦到了天下群起攻之的时候,不管你背后有多少势力,灰飞烟灭也只是旦夕间的事。” 慕容复目光微闪,隐隐觉得她的话意有所指,但具体是什么,他一时还想不通,“那本公子是不是要感谢你,保全了慕容家?” 林朝英认真的看着他,“谢倒不用,只要你少做点孽就算对我的报答了。” “……” 慕容复无语,也不知道这老女人是不是故意气他,不过要他发誓带着慕容家归隐山林,那是不可能的,心念一动,冷笑着反驳道, “我只知道,人心思定,天下烽烟四起,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中,这个时候,不管谁给他们一口饭吃,一个安定的生活,他们便会向着谁,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是醉生梦死、毫无作为的赵宋朝廷。” “你……你……”林朝英瞬间被戳到了软肋,一手颤抖的指着慕容复,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来。 “好了,”慕容复一摆手,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本公子明确告诉你,慕容家宁愿玉石俱焚,也绝不会退出天下逐鹿,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限你们三日之内将屏儿完好无损的送到本公子面前,否则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末日降临’。” 王重阳嘴角狠狠抽搐一下,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 慕容复说完后深深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沐剑屏一眼,一把吸起地上的天剑,拉着曲非烟就要转身离开宫殿。 此时他是不得不退,一来他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先前功力反噬只是暂且压下去,时间长了后果殊难预料,二来他也不敢过分相逼,万一把林朝英逼急了,伤了沐剑屏,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林朝英陡然厉喝一声,长剑一转,裹挟着一连串的剑花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似乎早有意料,反手连挥两剑,瞬间划出一道十字剑气,无数劲气蜂拥汇聚,剑气迎风狂涨,顷刻间便涨到了丈许大小,正好迎上林朝英的剑。 林朝英方才情急之下用了实招,此时人在空中,招式已老,根本变招不及,慕容复的十字剑气她只能硬抗,可事实上她的状态也不比慕容复好多少,未必能抗下来。 这时王重阳出手了,他自然不可能坐视林朝英有危险而不顾,只见他右手并起剑指,凌空连点数下,登时间,数道凌厉无匹的剑气激射而出,虚空发出一阵尖啸,紧接着便见那令人心悸的十字剑气顷刻间土崩瓦解,碎成七八截。 就在他松了口气,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时,忽然间狂风大作,那些破碎的剑气竟然没有完全消散,而是变成无数更加细小、凌厉的剑气。 王重阳眼角急跳,心中暗骂一声“阴险”,当即长身而出,一把扯着林朝英的手臂,飞身后退。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林朝英暴起出手到现在也不过弹指间工夫,慕容复冷冷看了手忙脚乱的二人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讥笑,身形渐渐消散。 林朝英缓过劲来,长剑轻颤,磅礴内力透体而出,将所有剑气击散,她身形一动便要追出去,忽然脚步一顿,回头望着一动不动的王重阳,“你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王重阳微微摇头,“朝英,算了吧。” “你说什么?”林朝英一愣,还道他忌惮慕容复神鬼莫测的功夫,急忙说道,“那小子功力反噬肯定伤得不轻,这是除掉他的大好机会!” “我是说这件事就算了吧,咱们不管了,那小子不好惹,更何况我还答应过不与他为难。”王重阳解释道。 此言一出,林朝英瞬间炸毛,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在大是大非面前,个人言诺算得了什么,我就问你一句,去不去?” 王重阳脸色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不去。” “你!”林朝英大怒,“懦夫!没用的老东西,你……你混蛋!” 骂了几句似乎还不解气,手中长剑刷的一下刺了过去,王重阳不去,她就算追上慕容复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将气撒在王重阳身上了。 王重阳心中一跳,险之又险的躲开,口中解释道,“朝英,大丈夫修身治国平天下,不管大是小非,都该以身作则,如果事事不择手段,最终只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少废话!有种你就堂堂正正的跟我打一场。”林朝英正在气头上,连慕容复的话都拿来用了,说话间又补了几剑,只是这剑招怎么看都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 王重阳心中无语,以她现在的状态,哪里会是自己的对手,不过他知道,如果真个出手事情只会更糟,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都是一样的不讲道理。 金福宫,纯福帝姬的寝宫中,赵金玲望着脸色淡如金纸的慕容复,“你……去哪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说话间她不着痕迹的瞥了曲非烟一眼,慕容复是被她扶回来的,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了? 慕容复没有多说,“给我个安静的地方,我要疗伤。” 他的伤势此前一直都强压着,离开皇城司后突然爆发,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到这金福宫来疗伤了,实际上他还没有完全信任赵金玲。 赵金玲心念急转,脸上除了担忧还是担忧,没有半点异色,“跟我来吧,我有一个密室,平时闭关用的。” 说着她来到偏厅中,轻轻转动书柜旁的一个灯台,书柜缓缓转动,露出一个矮小的通道,“就是这了。” 但见慕容复并没有当先进去的意思,赵金玲心里隐隐有几分不舒服,率先走了进去。 密室不大,两丈见方,镶满了夜明珠,光线有些灰白,透着几许冰凉,夜明珠就是这点不好,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慕容复四下扫了眼,密室中只有一张石床,确实是一处寻常闭关之所。 赵金玲不着痕迹的挤开曲非烟,将慕容复扶到石床上,口中问道,“是谁伤的你?” 慕容复目光微闪,淡淡道,“你师父。” 其实这事也不难猜,整个皇城中有本事伤到他的人寥寥可数,赵金玲只要不是太笨,一定能够猜到,所以他也没有隐瞒,将皇城司的事简单说了一些,最后又试探道,“你不会去告密吧?” 赵金玲登时心中一紧,“怎么可能,你好好疗伤,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我可以去父皇的宝库里拿,里面有很多珍藏。” 都说女生外向,这话一点都不假,这才一晚上,她不但忘了师父,连父皇也出卖了。 慕容复心中泛起一丝愧意,暗骂自己多疑,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谢谢,我只是功力反噬导致的经脉错乱,内息暴走,这种内伤寻常药石无效。” 听得“谢谢”两个字,赵金玲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自从认识慕容复以来,他一直将她当做奴隶一般看待,稍不如意就是一顿鞭打加各种羞耻折磨,一句温柔的谢谢,根本就是妄想,现在突然听到这两个字,心情之复杂难以言表。 也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做了太久的奴隶,此时赵金玲心中陡然窜出一个念头,她要更加卖力的讨好慕容复,最好能永远栓在他身上,什么帝姬身份,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尊严高贵,统统都是浮云,只有跟在他身边才是真的。 “那我能做什么吗?只要能帮助到你,我都愿意。”赵金玲急切的说道。 慕容复闻言怔了一怔,不大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间有那么大变化,人还是那个人,但已经没了先前那种高贵冷艳、颐指气使的气度,有的只是温柔如水和毫不掩饰的关心紧张。 沉吟良久,慕容复开口道,“我倒有一门秘术可以让你配合疗伤……” 他嘴唇微动,后面的话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显然改用了传音入密。 赵金玲听后俏脸通红,娇嗔道,“你……你怎么还会这种下流功夫!”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曲非烟好奇的望着二人,随即看向慕容复,“什么秘术你说出来,我也可以帮你呀。” “你?”慕容复一愣,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算了吧,你还太小,毛都没长齐,我可不敢对你下手。” 曲非烟登时就不乐意了,挺了挺胸脯,“谁小了,你别小看人家,怎么说我也是个二流巅峰高手!” 知道内情的赵金玲脸上满是古怪之色,白了慕容复一眼转而朝曲非烟说道,“小妹妹,这事你还真帮不上忙,若不然你到外面去帮我们护法吧。” 这话说出来她也脸热得不行,这岂不是等于她在跟慕容复做那事的时候,外面还守着一个小女孩。 “哼,倚老卖老,奇奇怪怪,不理你们了!”曲非烟哼声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密室,她知道慕容复的情况,眼下身处皇宫大内,说不定什么时候敌人就找上门来,自然是需要一个护法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乱象起 时间一晃,已是三天过去,这三天内,临安城发生了两件大事,整个临安城上至朝廷,下至三教九流,都沸腾了。 第一件江湖传闻,临安城惊现屠龙刀影子,一时间江湖各门各派、黑白两道纷纷派出高手赶往临安城,仅仅三天不到的时间,临安城涌入大批武林人士,这还是时间太短,许多人尚在路上,更多的人没有收到消息,否则肯定会更加热闹。 至于另外一件事,那便是血影殿发出“血影追魂令”要灭临安慕容氏一族,比起第一件它的影响力就没那么大了,一来临安慕容氏并不如何出名,甚少有人知道,二来又是朝廷中人,武林中人自然不会那么上心。 当然这也是相对来说,如果换在平时,这绝对也算一件江湖重大事件,可惜在屠龙刀的光芒掩盖下,它显得并不如何耀眼。 临安城中群雄汇聚,难免的江湖仇杀,流血事件自然多了起来,各方势力明争暗斗,风声鹤唳,目的只有一个,这一次再也不能让屠龙刀跑了。 皇城垂拱殿,赵构端坐在龙椅上,五十多岁的他仍是红光满面,神采斐然,看上去精力十足,威严尽显。 御案前方站着四人,如果慕容复在此,定会认出这四人他都认识,分别是元懿太子、慕容超、黄裳和王戴。 “砰”的一声,赵构一巴掌重重拍在御案上,“一个小小的江湖组织也敢威胁朝廷一品大员的身家性命,还要诛灭满门,真真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自古侠以武犯禁,朝廷与江湖武林双方有着极深的隔阂和成见,最激烈的时候竖旗作乱、杀官造反只是常事,不过这种情况在近十年来有了好转,因为大家有了共同的敌人,在面对异族入侵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武林中人不乏有识之士,经常帮助官军抵御外敌。 可以说这十年算是武林与朝廷相处最为平和的十年,像血影殿这种动辄便要杀一个朝廷大员全家的事,已经很少见了,还事先发出血影追魂令告知天下,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朝廷,这让赵构如何能忍。 下面几位一见赵构大发雷霆,齐齐躬身说道,“请皇上暂息雷霆之怒。” 似乎众人的话起了效果,赵构脸上怒意平复不少,不过仍是阴沉如水,“慕容爱卿放心,区区一个江湖组织,胆敢挑衅朝廷威严,于公于私,朕都不会放任其为所欲为,慕容家朕保定了。” “多谢皇上隆恩,老臣鞠躬尽瘁,无以为报。”慕容超干瘦的身形急忙下拜,身子微微发颤,似乎真的感激涕零,激动万分。 “爱卿起来吧。”赵构挥了挥手,忽的想起一事,“对了,爱卿是怎么招惹上这些江湖中人的?” 慕容超闻言也不禁露出疑惑之色,半晌后才无奈摇头,“老臣也不知道怎么会招惹上血影殿这个组织,或许跟数日前老臣在龙水门外遭遇的刺杀有关。” 这时黄裳适时开口道,“启禀皇上,据老臣所知,血影殿是近年来兴起的一个杀手组织,号称只要出得起钱,江湖上无不可杀之人,这么多年来,也确实从未有过失手的传闻,老臣猜想,或许是慕容大人得罪了什么仇家,买凶杀人。” “无不可杀之人?”赵构微微一愣,又惊又怒,阴沉道,“哼,狗屁,这么说是不是只要有人出钱买朕的命,也可将朕的人头拿去!” 他一激动之下,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微臣惶恐!”众人急忙弯腰下拜,这下子他们是真的惶恐了,了解赵构的人都知道,如果他大发雷霆,摔桌子砸椅子,那只是轻微愤怒,可当他相对平静的时候,则是动了真怒。 事实上也是如此,那句“无不可杀之人”几乎触动了赵构的逆鳞,皇帝是什么,那是天子,一个江湖组织胆敢放言威胁到他的性命,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罪该凌迟。 赵构深深吸了口气,朝王戴说道,“着殿前司都指挥使调三千禁卫入城,驻扎在慕容尚书府,但凡有任何宵小露头,杀无赦,如果能抓到他们的头目,朕重重有赏。” 王戴身形一抖,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古怪之色,急忙躬身领旨。 赵构似乎还不放心,看了眼黄裳,迟疑了下说道,“黄老爱卿,能否有劳你到慕容爱卿府上坐镇一段时日,普通士兵未必能对付得了那些江洋大盗。” 黄裳身份特殊,除了供奉之外,他还是几朝元老,曾数次挽救过赵构的性命,赵构对他自是极为尊重,说话十分客气。 黄裳瞥了慕容超一眼,“启禀皇上,实非老臣躲懒,只是老臣那孙女的病已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刻,随时有可能发作,老臣实在抽不开身。” 赵构这才恍然想起,面色有些惭愧,“朕倒忘了此事,是朕考虑欠妥,对了,颖儿的病情如何,如果有什么需要,老爱卿尽管开口,朕无不允。” “多谢皇上挂怀,颖儿她……”黄裳脸上闪过一抹黯然,叹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赵构沉吟半晌,“那么就让王先生走一趟吧。” 慕容超急忙说道,“皇上体念下臣,老臣感激不尽,不过有三千禁军已经足够对付任何江湖组织了,眼下临安城龙蛇混杂,难免会波及皇城,王供奉必须驻守皇宫,保护皇上安全为重。” 赵构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爱卿多虑了,皇城守卫森严,那些江湖中人无论如何也闯不进来,翻不起什么大浪,就让王先生去尚书府坐镇几日吧,爱卿可要招待好王先生才行。” 慕容超感激的点点头,“多谢皇上隆恩,皇上放心,老臣知道怎么做。” 有了王重阳前往尚书府坐镇和三千兵马驻守,赵构也放心不少,抛开别的不说,如果这次让血影殿得手,那宋庭皇室的威严将会一朝丧尽,所以他才这么上心。 当然,相较之下,他更关心皇城中发生的另一件事,“对了,朕听说最近临安城出现了一把什么屠龙刀,那些武林中人就是冲此而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神色莫名,盖因“屠龙刀”三字不止是江湖的一个禁忌,也是皇室的禁忌,皇帝自诩为龙,屠龙刀不就是屠他的么。 赵构见到众人的反应,不由微微一笑,“诸位爱卿不必如此,朕还没昏庸到这种程度,仅凭一柄刀的名字就忌讳它。” 众人闻言面色一松,黄裳开口道,“启禀皇上,屠龙刀来历无法考证,据说由先秦时期的铸剑大师锻造而成,威力极大,锐利无匹,号称‘武林至尊,宝刀屠龙’,曾数度出现在江湖上,每一次都引起滔天血雨,实乃不祥之物。” 赵构点了点头,“若如你所说,屠龙刀真有这般大威力,能引起那些武林中人争夺拼命,也在情理之中。” 黄裳继续说道,“从皇城司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一次临安城发现的屠龙刀是假的,乃是有人刻意伪造,借此引发江湖争斗,或者说还有更大的目的,只是目前并未查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是谁。”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好巧不巧的是,慕容尚书府的血影追魂令与屠龙刀几乎是同时出现的,老臣猜想,这两件事的幕后主使很可能是同一人或者同一方势力,如果真是这样,此人所图定然非小。” 赵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松开,“老爱卿觉得,此人的目的是什么?” 临安府号称掌管天下钱粮的一半,但因为是天子脚下,很少有人敢生乱,也没有什么大的武林世家或门派在此立足,故而很少会有武林事件在此发生,如果一定有什么大阴谋,那目标很可能就是皇城。 想到此点,黄裳面色微变,“皇上,幕后主使有什么目的,老臣一时半会也猜不透,但老臣有种预感,如果不慎重应对,可能引发某种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 他虽然说得十分模糊,但赵构的脸色却凝重下来,他知道黄裳绝不会无的放矢,沉吟半晌,他下令道,“着殿前都指挥使王戴调殿前司五千兵马入城,驻守皇城,另外调步军司一万兵马,配合城卫诸司、诸衙,肃清街道,严防宵小,但凡发现可疑人物,直接下入狱中,不必过审。” “传旨张老将军,拱卫京师的诸军向临安城靠近十里,随时待命。” …… 同一时间,金福宫赵金玲的闭关密室前,曲非烟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这三天来,她一直守在这里,对于生性活泼好动的她,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但心里又不愿离开。 同时她心里也有些好奇,密室中的二人到底在做什么,慕容复也就罢了,赵金玲除了每天早中晚出来三次,应付外面的宫女太监,再带些饭食进入密室,其余时间几乎没有出来过,偶尔还会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她很想好机会进去看看,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绝不是疗伤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咯吱几声,机关暗门打开,赵金玲满面容光的走了出来。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天命不可违 曲非烟踮起脚尖看了看,当看到慕容复神清气爽的跟在赵金玲后面时,她脸上闪过一抹喜色,随即撇了撇嘴,“哼,这都没死成,你命真大。” 赵金玲微微一笑,百媚顿生,“曲妹妹,你这话可有些言不由衷哦,也不知道是谁,每天都要追问我几次,关心他的伤势。” 曲非烟脸色一红,“玲儿姐姐瞎说什么,谁关心这个大坏蛋了。” 赵金玲掩嘴轻笑,那戏谑的眼神明显出卖了她的想法。 曲非烟已经得知赵金玲正是她那晚所救的宫女,二女之间的误会也全都解开,关系自然好了起来。 慕容复脸上春风得意,数日来在赵金玲的帮助下,他全力运转双修秘术,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功力还增长了几分,当然,赵金玲身上的内力封禁也早已被他解开,相信有了这数日的极尽缠绵,这个女人应该可以真正放心了。 除此之外,慕容复还抽空研究了羊皮卷上的易形神功,结合九阳真经里的缩骨功,倒还真让他捣鼓出一套新的功法,现在正尝试修炼,目前效果不错,他已经能够像赵金玲一样,不用人皮面具便能改变自身面皮,变成另外一个人。 遗憾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小缺陷,那便是他能变幻容貌,却不能随心所欲的变幻成别人的容貌,也就是说他的易容术是随机的,掩饰身份可以,想要借此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仍然实现不了。 不过他相信,以他在易形神功中取得的重大进展,只要继续钻研下去,这只是迟早的事。 交代了赵金玲几句话,慕容复便离开金福宫,闭关这么久,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他必须尽快出去控制局面,同行的还有曲非烟,这小丫头似乎打定主意要死死缠住他了,说什么也要跟着他。 与此同时,皇城司,王重阳住处,王重阳与林朝英相对而坐,面前站着一个老太监,正躬身说着什么。 “王供奉,皇上就是这么说的,就劳烦您老人家跑一趟了。” 王重阳听后面露沉吟之色,“好,老夫知道了,你先回去,待老夫收拾一二,会自行前往慕容大人府上。” 老太监出去后,王重阳脸色一下阴沉下来,“看到了吧,叫你不要招惹那小子,你偏偏不听,现在他搞出那么大动静,看你怎么收场?” 林朝英出奇的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脸色十分平静,隐隐还有一丝疑惑,“这么说来,慕容家与血影殿的关系算是坐实了?” 王重阳脸色发黑,但又拿她没办法,无奈叹了口气,“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不止血影殿,这小子能在十多年前就如此高瞻远瞩,行事步步为营,滴水不漏,恐怕他所掌控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大得多。” 林朝英听出他话中的怨气,登时脾气也上来了,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怪我,如此祸根你为何不早点除了他,否则哪有今日之祸,哼,等他羽翼再丰满一些,到时看你怎么办。” 王重阳苦笑一声,“我当初知道这小子的野心时,他羽翼已经丰满了,而且他武功极高,想要除掉他根本不可能。” 林朝英面色一呆,只听王重阳继续说道,“当时我夜观天象,紫微星黯淡无关,帝气东移,我就知道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之所以与他约法三章,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想先观察一二,这半年来,天象愈发明朗,紫微星有被取而代之的迹象,朝英,我觉得……” 话说一半他忽然顿住,欲言又止。 “你究竟想说什么?”林朝英淡淡道,她也是修道之人,对天象之事,谈不上坚信不疑,但也不觉得那是无稽之谈,她已经隐隐明白了王重阳的意思。 王重阳迟疑半晌,终是说道,“朝英,如今的赵宋是什么情况你我再清楚不过,陛下心思不定,迟迟不肯发兵过江,而太子又是个草包,流连花丛,根本成不了大事,这般下去,赵宋只有一个结果。” 林朝英抿了抿嘴,“你想卖国投贼?” 王重阳脸色一黑,这怎么能叫卖国投贼呢?当即解释道,“其实对你我来说,由谁当皇帝并无区别,只要他能驱除鞑掳,收复山河,让百姓安居乐业,脱离战火摧残,便是一个合格的天下共主。” 林朝英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美目一横,“你的意思是,想要扶持慕容复来当皇帝?” 未等王重阳开口,她便冷哼一声,“你想也别想,你难道忘了他的出身来历?如果真叫他当了汉人的皇帝,又与那些外族鞑掳入主中原有什么区别。” 王重阳对此早有预料,苦笑着说道,“朝英,时至今日,你怎么还这么古板,慕容复……” “好了,”林朝英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吵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为此跟你争执什么,总之别人当皇帝我没意见,唯独慕容复不行,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风流浪荡子,还身怀塞外鲜卑族血脉,汉室大统绝不可落在外族人手上。” 王重阳叹了口气,时隔多年,这个女人的固执和倔强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既然说不通他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他开口问道,“这次的事情明显是那小子搞出来的,你打算如何应对?” “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不要拐弯抹角。”林朝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答反问。 王重阳沉吟半晌,“现在我算看出一点眉目了,对付慕容超那老狐狸不过一个幌子,目的是分散朝廷注意力,引开我们几个老家伙中的一个,他的目标是皇城,黄裳老鬼无暇分身,现在我一走,皇宫便只剩你一人……” “你觉得我对付不了他?”林朝英淡漠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重阳苦笑连连,心里有些无奈,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那小子有神兵在手,除非三大供奉联手,否则根本治不了他。 “那你什么意思?” “依我看,不如将那小丫头还给他算了,没了这些借口,相信那小子也不敢乱来,他想做天下共主,就必须名正言顺,如果冒然弑君犯上,只会背个乱臣贼子的名,以那小子的精明绝不会干这种蠢事。” “哼,你倒是很了解他。”林朝英讽刺道,目光闪了闪,转而说道,“既然你都看破了他的阴谋,为何不与我联手,将计就计,一举除掉这个祸根,一劳永逸。” 王重阳摇头叹了口气,“你以为他能调动血影殿,会一个人孤身来此么?他为什么会给我们三天时间?” “你是说……”林朝英面色微动,“他在拖延时间?” “不错,”王重阳凝重点头,“如我所料不差,这小子一定是在召集帮手,届时闯皇宫的绝不会只有他一人,退一步说,即便他孤身一人,以那小子手上兵刃的犀利,失传的上古御剑术,他要大开杀戒,你我能拦得住么?” 林朝英闻言默然,她虽然心气高傲,但也不自负,经过数度交锋,她对慕容复的武功有了更深的认识,凭她一个人,哪怕再加上王重阳,也未必能杀死他,相反这里是皇宫重地,如果慕容复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他们也无可奈何。 “朝英,”王重阳见她神态有了些许松动,不由语重心长的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我既是修道之人,更该明白其中的道理,人力有穷时,天命不可违。” …… 且不说林朝英准备如何应对这次的皇城动乱,慕容复离开皇宫后,很快便接到李莫愁的传信,跟着传信之人来到西市一处居民小院。 院中聚集了十几个人,都是血影殿中的银牌杀手,这些人武功并不一定有多高绝,但刺杀手段一定是高明之极,令人防不胜防,这些人都算血影殿的高层,自然知道慕容复的身份,当即纷纷恭敬行礼。 “公子,你来啦!”这时,厅口传来一个娇脆灵动的声音,紧接着刷的一道白影掠过,慕容复怀中多出一个人来,赫然是听风。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一揽腰肢,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怎么也跟来了?” 听风撇撇嘴,嬉笑道,“血影追魂令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来凑凑热闹。” 慕容复抱着听风走进大厅,四个人迎面走了过来,分别说洪凌波、李莫愁、邀月,还有风波恶。 慕容复愣了愣,他只传信李莫愁过来,却没想到风波恶和邀月、听风也会来。 “参见公子!” “参见师尊(师祖)!” 四人分别行了一礼,邀月瞪了腻在慕容复怀中不愿下来的听风一眼,“听风你还不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邀月性子淡漠,但不代表她不懂事,怜星不在的情况下,她便是两个小妹的老大,自然要管好她们。 听风嘟了嘟小嘴,如果这话由怜星说出来,她或许还会反抗一下,可碰上这位二姐,她可不敢二话,否则一定会被揍。 当即便要从慕容复怀中挣脱出来,不过这时慕容复却紧了紧手臂,轻笑道,“不妨事,这么久不见,我也挺想你们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林朝英的阴谋 听风心中一喜,静静伏在慕容复怀中不再动弹,其他人对此也都见怪不怪了,他们都知道慕容复跟四个贴身剑奴关系非同一般,尤其是听风性子是四剑奴中性子最跳脱的一个,公子对她极是宠爱,不管她做出什么惊世之举也不会责怪。 洪凌波望了望听风,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羡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希望能跟慕容复这般亲昵,但她不敢。 “风四哥,你怎么也过来了?”众人落座后,慕容复便好奇的朝风波恶问道。风波恶身为凌霄阁阁主,专职护卫慕容家的安危,寻常时候轻易不会离开燕子坞。 风波恶闻言脸色登时凝重下来,“公子,家里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慕容复一愣,燕子坞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又出事了? “据太湖各处探子来报,近来不断有陌生面孔分散潜入到太湖附近。”风波恶说道。 慕容复闻言愕然,这不是家常便饭么,自从慕容家声名渐起后,太湖附近从来不缺少各方势力的探子,甚至有的还长住下来,慕容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彻底根除过那些眼睛,所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风波恶一急,“不是的公子,哎我……我说不清楚,总之这次不同寻常啦。” 慕容复好笑的翻了个白眼,风波恶此人打架擅长,但论到情报汇总,就显得嘴笨了。 “呵呵,”这时,李莫愁破天荒的轻笑一声,“四爷平时与三爷斗嘴厉害得紧,从来不落下风,怎么到师尊面前,就连话也说不清了?” 她在慕容家的身份等同于小姐,地位尊贵,不过因为是慕容复的徒弟,所以比起风波恶等四大家臣则平白矮了一辈,慕容复与他们兄弟相称,她便只能持晚辈之礼。 “哎,我说李大小姐,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风波恶一听登时不乐意了,目光一转落在李莫愁身上,“我还没说你一笑就死人呢!” “你……”李莫愁气急,生硬道,“我来这本就是杀人的,自然要死人了,怎么,难道四爷想指教一二?” 风波恶立即闭嘴,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松,开玩笑,要他跟李莫愁比试,他可没那个胆量,比输了丢人,比赢了更惨,谁都知道公子极为护短,欺负他爱徒,绝对没好果子吃。 “好了好了,都老大不下的人了,也不怕让人家笑话。”这时慕容复开口打了句圆场,转头看向李莫愁,“愁儿你来说吧,究竟什么大事?” 慕容复一开口,李莫愁自然没有意见,当即说道,“据探子来报,有大批不明势力分散潜入太湖,这伙人行事缜密,令行禁止,有军旅之风。” “哦?”听到最后一句,慕容复心中一凛,“你的意思是有大军靠近燕子坞?” “不错,”李莫愁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虽然他们都乔装打扮过,且化整为个,人数最多的小队也才二十来人,但我们还是可以确定,这些人绝对来自军队。” “有多少人?” “约莫有三万来人。” “这么多?”慕容复陡然吃了一惊,“他们现在到哪了?” “我们出发前有大半都已经汇聚到苏州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三万大军已经统合完毕。” “能查出是哪一国军队么?”慕容复问道。 李莫愁没有说话,只是向上指了指。 其实即便她不说也能猜得出来,姑苏是中原腹地,又临近天子脚下,就算是最强大的蒙古大元,也无法让三万大军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否则宋庭皇室早就被灭了。 一时间慕容复眉头紧皱,宋庭皇室忽然派遣三万大军靠近太湖,其目的不言而喻,只是他万分不解的是,三万大军可不是小数目,而太湖一带早已被慕容家经营得铁桶一般,想要无声无息的分批潜入,根本不是短短几天内能做到的,也就是说,宋庭皇室很可能一个月前就在谋划这件事了。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想了想慕容复问道。 李莫愁摇摇头,“恐怕在半月之前就已经有这样的迹象了,只是当时我们以为又是哪方势力的探子,便没当回事,后来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半数大军已经汇聚苏州城了。” 顿了顿,她偷偷看了慕容复一眼,果然脸色难看得可怕,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这次四爷与我同来的意思,便是想看看能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否则除非暴露咱们的大军,不然一场血战是免不了的,燕子坞也会因此元气大伤。” 三万大军,算不得多么惊人的数字,可对于任何一个江湖门派来说,那已是无可匹敌的力量,慕容家虽然高手如云,可这些高手大部分都分散在各地,驻守燕子坞的不足三成,同样无力对抗三万大军,除非调用军队。 “好个林朝英,原来你的杀手锏在这啊!”慕容复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明白过来为什么林朝英把他引到临安府,却迟迟没有后续动作,原来她也在拖延时间。 兴许她早就将慕容家的一些情报汇报给宋庭皇室,这才与皇帝合谋,引开慕容复,暗中围剿慕容家的大本营,相信临安府这边也不会平静,一旦那边动手,这边肯定也会采取行动来对付他。 想明白这一切,慕容复心中又惊又怒,还有一丝丝后怕,如果让林朝英得逞,慕容家绝对会元气大伤,如果他再有个三长两短,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一切祸患都将平息下去。 “林朝英,王重阳,还有黄裳,哼,本公子定叫你们追悔莫及!”慕容复忽然间怒发须张,浑身气势外放,无穷杀意凝若实质。 厅中其余五人均是大吃一惊,他怀中的听风更是被杀意刮得脸蛋生疼,双手死死的抱住慕容复,口中急促道,“公子你冷静,冷静!” 李莫愁也连忙说道,“师尊息怒,眼下还未到绝境,小雪已经调动潜伏太湖周围的军队严防死守燕子坞,有太湖这等天然屏障,相信即便不敌也能从容后退,目前最紧要的是想办法逼迫宋庭皇室退兵,避免提前开战,造成过多伤亡。” 听得此话,慕容复稍稍冷静了不少,浑身杀意尽皆敛去,目光也变得平和下来,默然片刻才微微点头,“雪儿如此处置倒也妥当,宋军如果贸然进攻,定能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只是令为师生气的是,这一次竟然让人给耍了。” 说起来他也有些汗颜,因为林朝英出身武林正道的关系,一开始他便以为她想用江湖中的方式解决问题,根本没往宋庭皇室那边去想,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不择手段。 “师尊,”李莫愁忽然起身,来到慕容复身前躬身一礼,“弟子斗胆请问师尊,听说师尊发出血影追魂令要剿灭临安慕容氏,不知原因为何?”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当,她又解释道,“眼下正值危难之际,大批原本赶往燕子坞的血影殿弟子都转道临安府,如果……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弟子觉得还是该以慕容家的安危为重。” 其实这一路上她便已在暗暗埋怨了,原因与当初洪凌波所想差不多,临安城是大宋都城,重兵拱卫,将血影殿大半弟子召集到此,一旦宋庭派兵围剿的话,绝对会元气大伤,甚至面临灭顶之灾,她实在想不通慕容复为何会发出这样一道命令。 慕容复沉默片刻,淡淡道,“原本我只想借助血影殿吸引宋庭的注意力,好谋取一些利益,不过现在看来,我原来的想法还不够大胆,这也好,反正这件事迟早都要做的,正好可以逼宋庭退兵。” 李莫愁闻言一愣,风波恶却是大喜,“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啦?老四我虽然不懂那些弯弯绕,不过打架倒没怕过谁,公子快些分配任务吧,听说宋庭皇室有几个供奉武功极高,我早就想领教一番了。” 慕容复白眼一翻,风波恶虽然在光明顶一役后九阳神功大进,武功有了不小的提升,但比起王重阳之流还是有一些差距的,对付一个都勉强,还妄想挑战几大供奉。 当然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免得打击到他,当即严肃道,“风四哥,这一次事关重大,可不是擂台切磋,比武较技,你给我安分点,如果坏了事,我可不会讲情面。” 风波恶自然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他只是手痒嘴痒,便随口说了一句,见慕容复这般严肃,他讪讪一笑,悻悻退了回去。 慕容复沉吟半晌,看向李莫愁,“现已到达城中的血影殿弟子有多少?” 李莫愁转头看向洪凌波,她初来乍到,这件事洪凌波应该更清楚些。 洪凌波当即会意,开口道,“算上师父带来的十五个银牌杀手,一共有五百四十三人赶到临安城,其中铜牌杀手二百一十二人,剩下三百一十六人均为普通弟子和闻风赶来的外围成员。” “五百多人么……”慕容复喃喃一声,心里多少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能有三百人就顶天了,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虽然大部分是外围成员,但有那二百多铜牌杀手,倒也足够用了。 忽然他想起一事,问道,“愁儿可知出钱买慕容超命的人是谁?”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疯狂计划 李莫愁神秘一笑,“师尊一定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慕容复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经她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好奇心,“究竟是谁?” 别说慕容复,就连其余人也颇感好奇,尤其是风波恶,他对两支慕容家的瓜葛多少知道一些,在此之前还道是慕容复想全力铲除另一支慕容家,却不知道血影殿刺杀失败一事,于是众人纷纷看向李莫愁。 李莫愁好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在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说出一个令众人惊讶的名字,“慕容景岳。” “这不可能啊,”听风闻言一下跳了起来,“那慕容景岳我查过,他是临安慕容一族的子弟,怎会花钱买他家族长的命?” 慕容复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能确定么?” 李莫愁也没有再卖关子,肯定的点点头,“千真万确,起初接下任务的时候,我们也曾查过雇主身份,但这小子隐藏的够深,并没有让我们查到什么,直到后来血影追魂令一出,这小子急了,派人到血影堂质问,才叫我们发现了踪迹。” 如无必要,血影殿是不会调查雇主身份的,做这一行本来就有保密性质,这也是血影殿在业界口碑极佳的原因之一,不过像慕容超这种大买卖,事先必须做好一定的调查,只不过要在暗中进行罢了。 “慕容景岳花钱买慕容超的性命?”慕容复喃喃一声,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心念转动,忽的问道,“那慕容景岳委托你们的时候,有没有给出什么关于慕容超的情报?” 李莫愁仔细回忆了下,“这任务是江南总舵接的,雇主找上门的时候只说任务目标不简单,叫我们慎重对待,江南总舵调查之后发现慕容超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不过因为身处京城,又是朝廷大员,故而派出五个银牌杀手,没想到还是失手了。” 说到这李莫愁脸上浮起一层寒霜,血影殿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大亏了,五个银牌杀手一下子折了三个,还有两个虽然侥幸活下来,却也都半身不遂,等于废了。 “那关于慕容景岳的情报呢?”慕容复又问道。 关于情报方面,听风接触的最多,当即说道,“慕容景岳,年龄三十二,是临安慕容府的旁系庶出,自幼武学天赋极佳,却得不到重视,反而被处处打压,少年时离开家族,拜毒手药王为师,直到毒手药王死后,争夺药王真经失败,才回到家族中,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慕容复听后陷入沉思中,庶出想要谋害族长,似乎看不出什么利益之争,即便要谋害,也该朝那些嫡系下手,此外慕容景岳不可能不知道慕容超身怀绝世武功,却没有给出详细情报,难道是故意给血影殿设陷阱? 也难怪他会这般敏感,毕竟这次的事情风险不是一般大,一着不慎,就会将血影殿全部赔进去。 “师尊,恕弟子直言,不如暂且放弃对付临安慕容府算了。”李莫愁显然也想到其中的不同寻常,故而再次开口劝道。 慕容复眉头微皱,沉吟良久,终是摇了摇头,“现在收手已经来不及了,血影追魂令不说,神鸾卫已潜伏进皇宫中,如果血影殿这边收手,神鸾卫将全军覆没,这个损失我们可承受不起。” “什么,神鸾卫已经进去了?”李莫愁闻言吃了一惊,她曾亲身充当过神鸾卫一段时间的总教头,自然知道这股势力的存在,这般说来还真没有退路了。 慕容复想了半天也没想通慕容景岳究竟在耍什么花招,干脆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于是说道,“莫愁,血影殿的任务很简单,你们只需要在慕容超府上虚晃一枪,将临安城中的武林人士吸引到那里,然后率众退出。” “吸引?”李莫愁闻言一怔,她知道临安城中的武林人士是洪凌波设计引过来的,可要将他们引到尚书府谈何容易,那里重兵守卫,那些三教九流没事可不敢轻易招惹。 “不错,”慕容复笑了笑,“行动之前放出消息,说慕容尚书府得到了屠龙刀,血影殿之所以要剿灭慕容超一族,便是因为屠龙刀的原因。” 李莫愁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这样一来即便那些武林中人不信也会跟去看看,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动慕容超的神经,那些官军绝不会客气,双方肯定是一触即发。 慕容复从怀里掏出两张草纸,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有的还用线条框了起来,递给李莫愁,“你们离开尚书府后,便立即分批散入城中,刺杀名单上的人,你们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我的要求是尽可能杀掉六成以上的人,其中标注之人是必杀的。” 这份名单是他从赵金玲那里得来的,当然,他并没有明目张胆的问,只是旁敲侧击,还别说,赵金玲虽然不理朝事,但知道的信息却不少,不过如果她知道慕容复要这份名单是除掉上面的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给他。 李莫愁接过名单一看,不禁轻吸了口凉气,这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十分刺目,赫然是“张俊”二字,这个名字在大宋几乎是家喻户晓,与岳飞相比也不遑多让,他是朝廷三大柱国将军之一,现在虽然入主枢密院不再统军,但在军界的影响力仍然无与伦比,可以说有他在的一天,大宋便不会灭亡。 至于名单上的其他名字,什么万俟卨、汪伯彦、汤思退等,粗略一数有将近百来人,都是宋庭的在职官员,而且细心的她很快就发现,这上面贪官、清官都有,但大多是文官,武将几乎没有,而且有一个该出现的名字却没有出现,那便是秦桧。 秦桧此人可谓天下皆知,其名声还在岳飞之上,只不过是恶名罢了,盖因他权倾朝野,又害死了岳飞,故而才会这么出名,慕容复既然连张俊都打算除掉,却留下这样一个人,难道是他忘记了? 李莫愁不由疑惑的看向慕容复,“师尊,为何……不连秦桧一起除掉?” 说实话,她现在也搞不懂慕容复拿出这份名单究竟是何用意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秦桧暂时还不能死,此人权倾朝野,正好能为我们所利用,杀掉那些官员,只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削弱大宋元气,使之一蹶不振,但又不能让它这么快灭亡,所以留下秦桧。” 李莫愁心里有些发寒,一下子除掉大宋那么多官员,只怕不是一蹶不振这么简单,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动乱,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慕容复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微微笑道,“赵构现在已经容不下我慕容家,我也就没有留下他的必要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除掉的这些人,都是极力反对太子登基之人,你放心,有秦桧在,很快就能稳住局面,而且军中武将我并没有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李莫愁听到这没由来的心神一抖,师尊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扶持太子上位?也就是说杀掉这些官员还不算什么,他连皇帝也要杀? 慕容复没有多解释什么,事实上太子那边他现在都还没有去沟通,而且今晚必须动手,所以时间有些紧急,他必须尽快安排好一切,然后再去解决元懿太子,想到这他神色一肃, “莫愁,临安城就交给你了,子时动手,你们只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一过,殿前司的兵马便会入城,你们立即撤入事先准备好的密道,退出临安城,另外,风四哥的任务是尽可能拖住慕容超。” “慕容超?”风波恶微微一愣,慕容超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么? 慕容复解释道,“你们情报有误,慕容超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你千万不要与之硬拼。”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皇帝已经派了王重阳到尚书府坐镇。 风波恶还待再问,李莫愁却抢先问道,“师尊难道打算一个人入宫?” 慕容复微微点头,宫里有王重阳和林朝英,他如果不去拖住这两个老家伙,李思蓉等人根本不可能得手。 李莫愁登时面色大变,“不可,这样太危险了,还是由弟子代劳吧。” 慕容复闻言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古怪,如果让她知道宫里的供奉正是她的祖师婆婆,不知还会不会那么积极,不过这事他并不打算说出来,而是说道, “那不行,临安慕容一脉虽是官宦世家,但既然慕容超都拥有那么高的武功,暗中养着其他高手也不是不可能,由你主持大局我才能放心,尽量减少损失。” 有一件事他没说,他怀疑慕容尚书府藏有一本斗转星移秘籍,而且这本秘籍还跟姑苏慕容家的不大一样,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将秘籍拿回来,只不过眼下大事更重要,这种事情只好等事后再去计较了。 心里盘算一会儿,觉得再无遗漏,慕容复便起身离开小院,李莫愁等人也还要做很多布置,比如查清名单上的人都住什么位置,得手后又该如何撤退等等。 离开小院后,慕容复径直去了岳麓书院,在入宫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做。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治疗黄颖 此时正值白日清晨,岳麓书院颇为热闹,读书声郎朗入耳,洋溢着一股朝气蓬勃的气息。 慕容复避过所有人耳目,径直来到黄裳的府邸,远远便听到一阵凌厉破空声,他吃了一惊,难道还有人敢朝黄裳下手? 不过当他爬上院墙一看时,却是呆了一呆,原来是黄颖正在练剑,只不过不知为何,现在的她剑风大改,已不似以前那般阴柔,而是处处透着一股暴戾之气。 “难道这丫头走火入魔了?”慕容复心中一阵惊讶。 便在这时,黄颖陡然一招灵蛇指路,剑锋一转,如同灵蛇一般扭曲着朝慕容复所在方位点过来。 慕容复心中一跳,当即飞身而起,轻而易举的避过这一剑。 黄颖看清隐伏在暗处之人竟是慕容复时,不禁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就掩饰过去,撇撇嘴淡漠道,“你来做什么?” 慕容复倒没想到黄颖会因为数日前的事记恨至今,心里颇有些不好意思,难道说我是来取你的红丸,顺便提升一下功力? 事实上慕容复所谓的重要事情,正是来找黄颖治疗九阴绝脉,因为绝脉中的磅礴阴气也是天地间的一种精纯能量,只不过常人包括绝脉拥有者自身无法炼化吸收罢了,但这对于拥有双修奇功的慕容复来说,却可在双修中将其纳入体内,其效果不亚于一些传说中的天材地宝。 他一直没有出手治疗黄颖便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一再拖延,为的就是想找一个绝佳的时机,将黄颖体内阴气全部炼化,一举冲破化生境大关,可眼下到了紧要关头,功力能提升一分便安全一分,也就顾不得其他了。 当然,他也没想一次性就将绝脉中的阴气完全吸收,别说眼下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炼化,就是时间足够他也办不到,想当初慕容雪才六阴绝脉,体内阴气的浓厚程度几乎让他经脉爆裂,更何况黄颖这是九阴绝脉了,还压制了这么多年,阴气的浓厚程度无法想象。 “喂,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黄颖见他半天不答话,反而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心里小小窃喜的同时,又有些恼怒,“哼,现在知道本姑娘是宝了,早干嘛去了!” 她哪里知道她心中所想的“宝”与慕容复眼中的“宝”可是有质的区别。 慕容复被她一说,立即收敛了心思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我怕你绝脉发作,便来看看,而且……” 说到这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低沉起来,“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离开临安府了,所以想先治一治你的绝脉。” “你真有办法治好我吗?”黄颖闻言怔了一怔,随即脸色大喜,紧张的盯着慕容复。 慕容复点点头,迟疑道,“不过治疗的方法有点特别,我不知道你是否接受得了。” “你说,”黄颖毫不在意的一摆手,“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一刻,有什么方法我都愿意一试,哪怕……哪怕即刻死了,至少是死在……死在你怀里的。” 慕容复听到这话,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愧疚,一直以来,他更多的都将黄颖当成一个会移动的人形天材地宝,哪曾想佳人会如此信任、眷恋他,再想想她那洒脱下透着的丝丝绝望,他又有些心酸。 鬼使神差的,慕容复伸出手去,将黄颖揽了过来,低声道,“颖儿,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黄颖心中如小鹿乱撞,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死而无憾了。 慕容复也不耽搁,拉起她的小手便往屋里走去。 黄颖不知道为何,一阵脸红心跳,这也太着急了点吧?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不如遂了他的心意,也算没有白白来世上走一遭。 慕容复驾轻就熟的来到黄颖闺房,脸色凝重下来,认真道,“颖儿,在治疗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你愿意委身于我么?” 他已经暗暗决定,如果黄颖说不愿意的话,他便放弃利用她来提升功力的打算,至于治疗九阴绝脉,以他如今的功力,加上黄裳老头的话,倒也有三四成把握治好她。 不过黄颖可不知他心里所想,芳心既是甜蜜又是气恼,哪有这么直接问人家愿不愿意的,这个大坏蛋,人家都跟你进来了,你还这么问不是故意糟践人家么?你平时的风流好色哪去了? 黄颖羞羞答答的低下头去,不知如何回答慕容复的问题。 慕容复也是暗骂自己一时犯了傻,不过为了以后不在佳人心底留下隔阂,他还是如实将治疗九阴绝脉的方法说了出来。 黄颖听后呆愣片刻,俏脸红得几欲滴出血来,原来他只是为了救自己逼不得已之下才肯要自己的身子,想了想,她鼓起勇气问出一句让她后半辈子想起来就觉得无地自容的话,“你想救我多一点,还是想要我的身子多一点?” 不得不说,女人这种生物,你永远不知道她们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什么样的别扭奇怪问题都会窜出来。 “我自然是想要你体内的阴气提升功力多一点。”慕容复心里有些无语的想着,嘴中却是说道,“这并不冲突,我喜欢你,所以必须要救你,救你就要得到你的身子,就看你愿不愿意给我了。” 听得“喜欢你”三字,黄颖脑海已是晕乎乎一片,低低说了一句,“我愿意”,便伏身到慕容复怀里,再也抬不起头来,整个身子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样,软绵绵的。 慕容复心里最后一丝愧意消散无踪,也不再拖延,当即抱起佳人往床上走去。 数个时辰后,黄颖一脸恬静的躺在床上,目光怔怔望着盘膝坐在床头的慕容复,现在的她只觉通体暖融融的,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发自骨子里的冰寒,身上似乎有什么枷锁被解开了,通体舒泰,心神大畅,她第一次有种重生为人的感觉。 事实上她经过慕容复一翻折腾,她身上的绝脉也才打通两条,加上过去被黄裳磨去的那一条也才三条而已,还有六条绝脉尚且死死闭塞,里面充斥着大量阴气,只是此长彼消,她才会有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别偷懒了,赶紧运功炼化刚才流到你体内的能量,这对后续治疗,乃至你的功力都大有裨益。”慕容复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黄颖白眼一翻,但还是依言坐了起来,运转九阴真经,果然如慕容复所说,内力瞬间如同大江大河一般在经脉中汹涌奔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炼化着体内残留的阴气、以及慕容复先前反馈回来的双修能量。 她心里顿时震动不已,没想到折磨自己二十多年的阴绝脉,竟有为她所用的一天。 时间又过去一个时辰,床上的二人周身包裹着一层白雾,氤氲朦胧,宛若两个晶莹的雪茧。 忽然“噗”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远悠扬的轻啸声响起,声音似男似女,分不清楚,交叉融合,宛若龙凤和鸣,悠扬悦耳。 啸声持续了片刻之久才停下来,随即咯吱几声,二人周身的雪茧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真身。 此时慕容复身上气息愈发悠远,若有若无,而黄颖却截然相反,气息如虹,犹如黑暗中耀眼的明灯,周围虚空涟漪阵阵,这是武林中人内功大成时难以控制盈溢表面的现象。 “感觉如何?”慕容复很快便调整好暴增的内力,转头好笑的望着怔怔出神的黄颖。 黄颖闻言脸色微红,“我……我从来没感到这么舒服过。”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揶揄,“我是问你的绝脉现在如何了?” 黄颖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她确实以为慕容复问的是方才做那事的感觉如何,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回道,“我说的就是绝脉啊,我自从得了这病,就没一天好过过,现在舒服多了,你以为是什么?” 慕容复登时语塞,急忙扯开话题,“颖儿,现在绝脉打通三条,加上你功力大进,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剩下的我找个时间再替你完全打通。” 一想到他打通绝脉的方法,黄颖便羞得难以自抑,总觉得他这话别有深意,口中细弱蚊声的说道,“反正……反正人家都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想要……来取就是了。” 看着她羞涩可人的模样,慕容复食指大动,很不得再次扑上去,不过眼下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是时候去办正事了,当下好生说了几句动人情话,并要她乖乖等着,便起身离开了。 出得黄颖闺房,慕容复正想不声不响的离去,却在这时,一个隐含怒意的苍老声音响起,“吃干麻净就走人么?” 听到这声音,慕容复顿时心里一虚,回过身去,只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背影,赫然正是黄裳。 慕容复一声不响的偷吃了人家闺女,纵使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觉得脸热无比,讪讪笑道,“原来黄老前辈也在这,真巧啊……” “哼!老夫在此恭候多时了。”黄裳猛地回过身来,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话音里毫不掩饰的怒意。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误解 慕容复的脸皮终究不同凡响,很快就平复脸上的异样,坦然走到黄裳面前,微微拱手一礼,“不知前辈有何赐教。” 这一瞬间,黄裳多年的养气功夫完全成了流水,恨不得一拳捣烂面前那张俊逸的脸庞,即便他早就有了默许慕容复做他孙女婿的意思,可你也该事先知会一声吧,而且事后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想溜,被发现了还这般理直气壮,前辈?前辈是你叫的么? 其实他一直就在屋中,慕容复来的时候他也发现了,只是当时正在修炼,本想收了功与慕容复见上一面,可一晃眼的功夫,二人便到了孙女闺房中,等他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时候他是打断也不是,不打断也不是,只好一直在黄颖屋外等着。 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过去,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当然,二人内功大进下意识发出的清啸声他自然是听到了,要说心里没有几分好奇是不可能的,孙女的九阴绝脉他再了解不过,修炼至今内力更多的用来压制绝脉,如果不治好病,已经没可能再进一步。 想到这黄裳深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心里的怒意,撇过头去,不看那张欠揍的脸,口中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干的什么好事,还要老夫言明么?” 慕容复目中笑意一闪而过,脸上却是装傻充愣,“但请前辈明言,在下做了什么好事?” “你口口声声前辈长前辈短,看样子是不打算负责咯?”黄裳忽然笑眯眯的反问一句。 慕容复心中一跳,笑里藏刀什么的他平时最擅长了,一见对方的笑容立时就明白过来,这老头心里产生了杀念,当即暗自提神戒备,口中却是笑嘻嘻的说道,“前辈这话什么意思,晚辈不大明白,如果你是说颖儿,晚辈自然是会负责的。” “哼,”黄裳神色一冷,“既然决定负责,那现在是不是该改口了?” 慕容复登时恍然,原来这老头是要自己叫他“爷爷”,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若有深意的说道,“并非晚辈不识礼数,实在是眼下情况特殊,还是暂且维持现状得好,免得发生什么意外,连累了颖儿,也连累你老人家。” 他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如果这个时候他开口认下这门亲事,坐实了与黄裳的关系,接下来的事情就会让双方很为难,一旦失败,还会将黄颖爷孙二人牵扯进去,当然,这只是其次,他自由自在惯了,突然凭空多出一个爷爷级的人物会很不自在。 黄裳闻言一怔,脸色陡然一沉,“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双手一摊,“什么意思前辈心里明白,我想说的是,只要我一天没改口,前辈见到我大可出手就是,不必有诸多顾忌,而我,也是一样。” 黄裳隐约明白了这话的意思,神情凝重下来,“慕容小子,难道你就不能为了颖儿,做一些改变么?” 慕容复哈哈一笑,身形渐渐变淡,“我自乘风来,逍遥天地间,乾坤主沉浮,江湖问剑仙……” 黄裳怔怔盯着那逐渐消散,直至最后消失的身形,听着自四面八方而来的豪迈霸气声音,不禁微微愣神,这小子身上的气势,似乎又恢复到此前侠客岛上一剑横扫群雄的时候了。 “爷爷,”忽然耳边一道清脆柔和的声音传来。 黄裳一惊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孙女黄颖已经出现在面前,一身鹅黄淡衫,亭亭玉立,还是那个熟悉的孙女,只不过眉宇间透着的丝丝媚意告诉他,这个孙女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 “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免得受了风寒。”女子体虚,尤其是做了那事之后,一旦感染风寒,便极易留下病根,黄裳略带责备的呵斥道。 黄颖心头一暖,俏皮的笑了笑,“爷爷,你忘了我现在可是打通任督二脉的绝顶高手,现在功力大进,只差一步便可迈入真元境,成为绝世高手,怎么可能感染风寒。” 黄裳这才反应过来,再细细看了孙女几眼,“对了颖儿,你这身功力是怎么回事?” 黄颖俏脸微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是他帮我打通绝脉的时候,体内残留的阴气被我吸收炼化,所以……所以我就功力大进了。” “吸收炼化?”黄裳闻言吃了一惊,这种化解方法他以前不是没想过,但经过几次试验发现根本行不通,九阴绝脉里的阴气虽然精纯,却顽固异常,与天地间的元气能量有很大区别,根本无法炼化,孙女是怎么做到的? “颖儿,详细跟我说说那小子是怎么帮你打通经脉的?”黄裳一激动之下,直接问了出来,他心里隐隐觉得这肯定跟慕容复有大关联。 不料黄颖脸蛋刷的一下红了个通透,爷爷怎么问这种羞人问题,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但见爷爷满脸期待、好奇、激动之色,黄颖想起这些年爷爷为了治疗自己的绝脉耗尽精力,心下一软,便羞羞答答的将慕容复所用方式说了出来。 黄裳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双目圆瞪,满脸涨红,“好啊,连我的孙女也敢利用,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说完闪身追了出去,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慕容复正是利用黄颖的九阴绝脉提升了功力,而且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慕容复为什么这个时候跑来提升功力? 与此同时,慕容复已来到皇城之外,整个殿前司五千兵马配合皇宫守卫将整个皇城围个水泄不通,每一道城门前都至少有两千兵马驻扎,宫墙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箭楼上布置了大量弓箭手,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慕容复见此情形也微微愣了一下,在他的意料中,皇室的反应应该没有这么快才对,好在神鸾卫已经尽数潜入皇宫,现在只要他再混进去就行了,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尤其在他功力大进之后。 现在的慕容复虽然尚未恢复到化生境的功力,但也达到真元境巅峰水平,但从功力深厚程度上来看,已经跟林朝英不相上下,如果这个时候再对上林朝英,他有信心百招之内将对方擒下,前提是没有旁人捣乱。 意气风发的慕容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龙水门前的营帐有一道熟悉身影进出,赫然正是王戴。 “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王戴出卖我?”慕容复怎么也想不通王戴此时会出现在皇城之外,看样子这些兵马都归他节制,按照二人商议的计划,慕容复的人会在子时动手,而王戴则率领大军赶在卯时之前入城,控制整个临安城,阻挡其余各路兵马入城,而那时皇宫里的局面也差不多稳住了。 可现在事情大出他的意料,王戴的兵马竟然早已在皇城外驻扎下来,如果不是背叛,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慕容复脸色一沉,身形恍若鬼魅,朝中间的帅帐闪了过去,此时天色昏暗,倒也没人注意到那道淡若透明的白影。 来到帅帐外,慕容复略一感应便发现营帐内只有一道气息,当即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王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反我!”慕容复冷哼一声,扬手便是一掌拍了过去。 此时的王戴双手负在身后,在帐中走来走去,神色间更多的是不安,忽然间周围空气一凝,紧接着便是慕容复的厉喝声传来,他面色大变,想要张口解释,却发现一股劲风迎面袭来,身形凝滞,呼吸窒涩,根本开不了口。 电光火石之间,王戴只能全力催动九阳神功,将所有功力汇聚到胸口,同时双手交叉护在胸口。 “噗”的一声,王戴吐了一大口血,倒飞出去,神色瞬间萎靡。 “公……公子……咳咳……属下没有背叛你……”王戴也顾不得嘴中咳血,落地之后立即艰难的开口解释。 慕容复手中动作一顿,“哼,没有背叛本公子,那你怎解释殿前司兵马出现在皇城。” 王戴苦笑一声,“公子且听属下解释。” 他现在说话艰难,说一句便要咳一口血出来,好不凄惨。 慕容复眉头微皱,终是按捺下出手的打算,如果这王戴真有什么动作,他可以保证顷刻间让其毙命。 “指挥使大人,发生什么事了?”便在这时,账外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显然方才的声响已经传出去了一些。 慕容复神色微凝,王戴急忙提了口中气,朗声朝外面说道,“本将军在练功,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外面的士兵应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慕容复看了一眼强行提气,导致脸色煞白的王戴,抬手打出一道柔和劲气。 王戴气色立即好了几分,挣扎着坐起身子,“多谢公子。” “废话少说,我在等你解释。” “是,公子有所不知,殿前司本来就是隶属皇帝的禁卫亲军,与御前侍卫的性质差不多,只不过平时不驻扎皇宫罢了。” 听到这慕容复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些明白了,只听王戴继续道,“这次的事情是皇帝亲旨让属下率军入城,守卫皇宫。”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暴露 慕容复脸色一沉,“皇帝知道了?” 王戴摇摇头,“他不知道,不过听了供奉大人的建议,做了一些布置。” 随后他便将当日殿上商议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没想到这些老家伙的嗅觉还是挺灵敏的,仅凭一些凭空臆测,便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对于王重阳被调去尚书府坐镇他喜忧参半,喜的是皇宫只剩林朝英一人,大事可成,但忧的是李莫愁那边势必压力大增。 唯一的意外之喜便是王戴奉旨驻守皇城,等若将皇城拱手相送,省了不少麻烦,要知道如果按照原定计划王戴率军入城是很危险的,一旦慕容复这边配合不到位,又或者出点什么意外,那他就是谋逆作乱,势必被各路兵马围剿。 明白其中原委,慕容复自知错怪了王戴,急忙过去将他扶起,脸上露出一抹愧意,“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王戴登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急忙弯腰下拜,“属下不敢,是属下没有及时将情报送到公子手上。” 慕容复当即运功助他调理气血,他方才那一掌虽然不轻,但王戴内功精纯,九阳神功疗伤能力也不弱,才一会儿工夫过去便已恢复如初。 慕容复心里多少有些愧意,但也没有过分的表露在脸上,话锋一转便说道,“照你这么说,现在整个皇城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王戴闻言苦笑不已,“恐怕要叫公子失望了,这五千殿前司兵马并不完全是属下心腹,没有事先做好准备,如果真反了,他们不一定会听我的,更何况皇宫侍卫尚有一万余人,不归属下调度,这也是皇上放心将皇城安危交给属下的原因。” 慕容复脸上喜意尽去,细细一想也就明白王戴的话并无虚言,造反这种事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大逆不道之事,轻则身死,重则被世人唾骂,底下的士兵也都是有家有口之人,没有事先动员准备或是逼到绝境,他们不一定会附逆。 慕容复神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微微点头,“也罢,你守在这也不错,子时之后,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放别的兵马进入皇城,另外如果能拖住皇宫侍卫,那就更好了。” 王戴立即躬身道,“属下领命。” 慕容复仔细交代了几句后便悄无声息离开大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搞定了太子,皇城之内没人能挡他,一想到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便有点小激动,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种走上台面的感觉。 通过王戴提供的便利,慕容复轻而易举的混进皇宫,一路上处处是军队巡逻的声音,还真有几分肃杀之意,天空黑压压一片,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在经过一处不知名宫殿时,忽然一个惨叫声传来,紧接着又是啪啪啪一阵鞭子入肉的声音。 慕容复脚步一顿,犹豫了下,循着声音传来处掠了过去,到得近处才发现,原来是几个太监正惩罚一个小宫女,其中两个太监将小宫女按在地上,另一个太监在背后鞭打,还有一个衣着不俗的大太监站在小宫女面前,负手而立。 慕容复看到这一幕登时明白过来,这种事在皇宫里算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那个大太监的背影有些熟悉,尽管如此,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当即便要悄无声息的退走。 却在这时,那大太监忽然开口道,“嘿,骨头还挺硬,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咱家就不信把你丢进虿盆你还能这般有骨气。” 此言一出,那小宫女脸色陡然一白,双眼中满是惊惧,女子大多怕蛇,更何况是虿盆这种东西,说是世上最恐怖的刑法也不为过。 “怎么样?肯招了么?”大太监见此微微一喜,“说吧,你还有多少同党,混进宫来做什么,只要你一一招出来,咱家做主,让你死得痛快些。” 慕容复本要动身离开,但听了那大太监的话又停下身形,因为这声音很熟悉,正是那位在东宫受尽排挤的吴公公,另外他说的话也引起慕容复的注意,这似乎并不是简单的犯错惩罚,而是抓到了什么奸细。 “奸细!”猛然间慕容复心头一动,“难道是神鸾卫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他仔细打量那宫女几眼,确实有那么一丝印象,登时间,他心里泛起一丝杀意,如果神鸾卫过早暴露,可就成瓮中之鳖了,所以他第一念头是杀人灭口。 不过就在这时,那宫女却呸的啐了一口,“死太监,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姑奶奶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这下子就连大太监吴公公也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连虿盆这种东西都不怕的人,一时间不禁有些泄气,事实上虿盆因为太过残忍,早就被废除了,现在哪还有这种东西,他不过说出来吓唬这小宫女,以前也是无往不利,没想到这次却没了辙,难道真的叫他临时去弄一个虿盆出来? 至此慕容复也稍稍松了口气,要他就这样杀人灭口,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吴公公倒也不是普通人,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哼,听说最近宫里多出了不少生面孔,你不说又如何,宁杀错不放过,咱家就是将她们全杀掉,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小宫女咬了咬牙,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暗中慕容复心里泛起一丝波澜,这吴公公倒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真叫他那样做了,十有八九能够逼出潜伏的神鸾卫,而且就眼下的形势来说,皇帝不仅不会怪罪,反而会奖赏他。 如果换做别人,慕容复肯定会报不犹豫的杀掉,可这人是吴薇的亲哥哥,万一以后被吴薇知道了,势必要跟他拼命,想到吴薇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还有二人间的恩怨纠葛,慕容复心里好生犹豫。 “吴公公,我听说太子殿下不知从哪抓了一头老虎回来,不如把这不知死活的丫头丢进去喂老虎算了。”这时,旁边一个小太监出言建议道。 提起太子,吴公公心情有些不好,沉吟半晌也就摇摇头,“算了,把她押下去,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直到她招供为止,另外你去一趟东宫,将这里的事跟太子禀报一声,就说皇宫里混进不少奸细,希望太子能够下令彻查。” “小的多谢吴公公提拔,小的一定不让公公失望!”那小太监惊喜的应了一声,便要招呼着其余人将小宫女带走,对他来说,能让他接触到太子殿下,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恩宠。 事已至此,慕容复也不能再犹豫了,忽的抬手凌空虚点数下,嗤嗤嗤几道五颜六色的剑气激射而出,几个小太监顷刻倒地毙命。 “是谁!”吴公公反应也极为迅速,剑气破空声刚刚响起,他口中爆喝一声,一把提起地上的小宫女挡在身前,一双眼睛四处乱瞄。 “呵呵,西夏一别,吴公公别来无恙啊。”慕容复缓缓从暗处走出来,脸上挂着一抹和善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顷刻间取了三条性命的人。 “原来是你!”吴公公对慕容复本来就颇不待见,眼下这种情况遇到,更能联想到什么,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他觉得慕容复出现在此绝不是巧合。 “呵呵,”慕容复轻笑一声,很是随意的来到吴公公面前,“公公别紧张,怎么说你我也是旧识,而且我跟令妹还是生死之交,不会对你动手的。” 这样一说吴公公略微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大意,尤其是那句“跟令妹是生死之交”让他颇为不爽,顿时警惕道,“你想做什么?这宫女与你有何关联?” 慕容复迟疑了下,“她是我的属下,派进宫里打探一些消息,公公可否通融一二。” 吴公公闻言怔了怔,没想到慕容复会这么痛快的承认下来,但他可不相信慕容复此人会无缘无故派一个宫女潜入宫中,而且最近宫里突然多出许多新面孔,这让他有些不安,想到这他立即问道,“这么说,最近宫里多出的那些新面孔也都是你的人咯?” 慕容复默然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不错,她们的名字叫做‘神鸾卫’,通过多年的严格训练,她们精通伪装、潜伏、刺杀等各项绝技,此次进宫就有一件大事要做。” 此言一出,吴公公面色大变,倒不是害怕慕容复所说的什么大事,而是他能毫无保留的将这种秘密说出来,那意味着什么?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它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呵呵,吴公公别紧张,”慕容复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微笑着说道,“怎么说我跟令妹也有些关系,说不得以后还会成为一家人,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吴公公面露苦笑之色,他知道在慕容复面前,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要杀要剐还不是随对方心意,干脆放开了手中的小宫女,苦涩道,“那你准备怎么对付我?”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谁更奸诈 慕容复赞赏的看了吴公公一眼,给了他一个“你很识相”的眼神,却没有立即说话。 吴公公面露苦笑,他倒不想这么“识相”,奈何形势比人强,慕容复虽然没有立即动手,但他知道,对方身上的气息更加讳莫如深了,完完全全像个“凡人”,这是传说中武功修为臻至化境、返璞归真的境界,他哪里生得出反抗之力。 “对了,还未请教吴公公大名?”慕容复心念转动,忽然问出一句令吴公公颇为意外的话来。 他心里稍稍疑惑了下,如实答道,“大名不敢当,贱名一个‘川’字。” “吴川?”慕容复微微点头,“听说贵家族原是大宋的名门望族,却不知出身哪个吴家?” 他记得当初吴川之所以将妹妹吴薇介绍给元懿太子,便是为了重振家族声威。 闻言吴川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黯然下去,淡淡道,“这似乎与慕容公子无甚关系吧。” 慕容复心里泛起了好奇,脸上则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吴公公此言差矣,你我坦诚相对,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如果是令妹在此,她可不会像吴公公这般掖着藏着。” 吴川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恨不得扭头就走,动不动就把“令妹”抬出来,算什么意思? 不过他目光闪了闪,也就淡淡道,“家父吴曦。” “吴曦?哪个吴曦?”慕容复闻言脱口问了一句,以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历史知识,实在想不起来宋庭历史上有什么比较出名的吴曦。 吴川俊美的脸庞登时黑了下来,冷声道,“公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是消遣咱家,咱家也不是任人侮辱之辈。” 慕容复吓了一跳,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公公千万别误会,我侮辱谁也不会侮辱你。” 吴川听他话里有话,但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见他退后一步以示诚恳,心里好过了不少,看来对方是真没有听说过吴曦这个名字,想想也是,这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江湖后辈没有听说过也正常。 想到这他开口解释了一句,“家父曾任四川宣抚使。” “宣抚使?”听到这个词,慕容复心里释然了一些,宣抚使在宋庭的地位,就跟大唐时期的黜置使差不多,几乎总揽一地的军政大权,从某方面来说,其权力甚至比黜置使还要大,像蜀中一带的宣抚使,其实就跟土皇帝没什么区别了。 从这点来看,吴川的来历颇为不俗啊!慕容复心中如是想道,但马上又疑惑了,既然如此,他为何会沦落到宫里做太监的地步。 这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启禀恩公,吴曦是信王吴璘之孙,定江军节度使吴挺之子,在靖康之变时,曾拥兵自重,不肯出师勤王,趁机要挟大宋皇帝封他为‘蜀王’,皇帝不允,他便自行称王,但仅一个多月,就被宋庭皇帝派军围剿了。” 这声音一出,慕容复与吴川同时转头望去,才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先前那个小宫女,脸色均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小宫女竟然会知道这段历史。 慕容复眼前微微一亮,先前他还对这宫女的身份持保留态度,“恩公”二字一出,也算坐实了她的身份,赞许的看了小宫女一眼,“看来你平时没少用功。” “恩公给的一切,文茜不敢辜负。”小宫女感激涕零的说了一句,顺便自报家门,看向慕容复的眼神满是炽热崇拜之色。 慕容复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就凭对方那眼神,恐怕立即要她抹脖子她也不会丝毫犹豫吧,同时心里也有些欣慰,神鸾卫不愧是他麾下最纯粹的一个组织,永远不会背叛。 “你辛苦了,继续去完成你未完的任务吧。”慕容复鼓励了一句,便意欲将她支开。 文茜自然没有半点意见,身子扭动几下,渐渐消散在原地。 吴川呆呆望着这一幕,脸上难掩的惊讶之色,先前他之所以判定这宫女是奸细的原因主要还是对方是新面孔,体内也有一股不弱的内力,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诡异的身手,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先前那样的情况下,她也忍住不暴露。 慕容复见吴川的模样,心里颇有几分得意,口中淡淡道,“我说呢,原来是叛军之后,元懿太子知道公公的身世么?” 吴川脸色一僵,那句“叛军之后”狠狠刺痛了他,眼中闪过几许愤怒,最终又归于平静,“他不知道,事实上也没人知道当年的蜀中吴家还有后人在世,当初大军围城时,一个老仆用自己的儿子顶替了我,而妹妹自幼被一神秘老人带走,没有经历那次浩劫。” 慕容复点点头,心中一动,“那你想报仇么?” 吴川苦笑一声,“早先想过,我也是为了报仇才进宫当的太监,但后来这心思渐渐淡了,我只想重振吴家声威。”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慕容复知道这其中肯定发生过许多故事,才会导致他有这番变化,不过他没有兴趣追问下去,而是说道,“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愿意抓住么?” “什么机会?”吴川身子微震,眼底闪过一抹杀意,看来他并不像表面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在颓废、淡然的外表下,仍然掩藏着一颗仇恨之心。 慕容复淡淡一笑,“吴公公,咱们是不是先谈谈价码?” 吴川默然,眼中两股奇异光芒飞快交织,良久之后似是仇恨之心占据了上风,他问道,“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前提是你能实现我心中所想,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慕容复最受不得威胁,而且还是双方形势并不对等的时候,当即冷哼一声,“吴公公似乎还没弄清楚现在的状况,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想要报仇,那得看看你能付出什么?” 吴川神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喟然一叹,“吴某身无长物,唯一引以自傲的一身武功,恐怕在公子面前也入不得眼,公子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慕容复目光微闪,“令尊能在蜀地称王,想必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难道令尊就没给你们兄妹留点什么家底?” 吴川一愣,随即恍然,“你想要家父的积蓄?” 慕容复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笑而不语。 吴川心念电转,很快想到了什么,“你想要我吴家旧部?” 慕容复展颜一笑,“聪明,但只对了一半,我两样都要!” 吴川嘴角一抽,好想一拳打过去,心里则陷入了犹豫,如果将这两样都给了,那吴家可就真的没有半点东山再起的希望了。 慕容复本来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对方似乎真有那么点家底,心里微喜,脸上则淡然道,“吴公公,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以你现在的情况,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被逐出东宫,到时自身难保,更遑论报仇或是兴复家族了,而本公子却可以让你既报了仇,还能复兴家族,你觉得呢?” “此言当真?”吴川心头大震,他从来没想过这两个目标可以同时达成。 “这有何难。”慕容复豪气干云的笑道。 吴川脸色一连数变,终是咬牙道,“好,吴某答应了!” 慕容复强自压着心里的喜悦,问道,“对了,你父亲给你们留下多少钱财,又有多少旧部仍然忠心吴家?” “这个……”吴川迟疑了下,“钱财方面所剩不多,大部分都在当年那一战之后被宋军收走了,只剩下几处私藏,折合成现银约莫三四百万两,至于我父亲的旧部,当初死的死逃的逃,活下来的要么隐姓埋名,要么落草为寇,能够收拢起来的恐怕不足千数……” 说到最后他有些心虚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果然,慕容复脸色已经黑了下去,“吴公公,你似乎在耍我啊!” 生气之余,他也有些懊恼,先前一听说吴川的来头,心里便下意识觉得此人背后必有一股不弱的势力,没想到竟真的什么也没有,吴川此人也不是表面看着那么无能,居然摆了他一道。 吴川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心知眼前之人动了真怒,当即讪讪笑道,“公子可不能言而无信啊,如果……如果公子觉得不满意的,吴某的妹妹……也可以许配给公子。” 慕容复闻言一怔,先前他觉得此人颇有骨气,没想到关键时刻连妹妹都可以卖,可谓大出意料之外,不过他自然不是好糊弄的,口中冷笑道,“好,既然如此,你就替我写下婚书,并按下血印表明是你自愿将妹妹嫁给我的。” 吴川心头一紧,犹豫半晌,“这个……” “少废话!”慕容复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吴公公,你觉得我像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么?” 吴川心神一抖,急忙摇头,“不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随后慕容复就地取材,从吴川身上撕下一块上好的料子,要他咬破手指写下一份婚书,实际上就是契约书。 仔细看了一遍,慕容复将契约书珍而重之的收入怀中,吴薇那小妮子可比什么金银财宝、千军万马珍贵多了,这吴川自以为是的将妹妹抵押给他,真真愚蠢之极。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斩恩断义 慕容复并不指望一纸婚约能逼吴薇就范,他可没忘记还欠着那丫头三件事情,想起她的诡异手段,他还真不敢轻言毁诺,有了这纸婚约,多少可以牵制一二,毕竟长兄如父,吴川亲口许下的婚约,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取消的。 吴川则又是另外一番心思,妹妹的心思他多少知道一些,定下婚约不过顺水推舟罢了,等若平白得了慕容复的一个承诺,虽然他到现在还不大相信慕容复能够帮他报仇,但这也无关大雅,他并没有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一时间二人心思各异,均觉得自己占了对方的大便宜。 “还未请教公子,打算如何帮吴某?而吴某又需要做什么?”吴川不信归不信,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慕容复目光微闪,轻飘飘说道,“那还不简单,谁杀的你爹,便将谁杀掉就是了。” 吴川呆了一呆,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慌忙道,“公子,再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关于报仇一事,改日再从长计议。” 说完竟是真的转身便走,他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到了极点,竟然真的相信慕容复能够帮他报仇,那可是杀皇帝啊,哪有这么简单的,即便慕容复能够轻而易举混进皇宫来,可皇帝身边高手如云,三大供奉无一不是功参造化之辈,试问天下有谁可以越过三人刺杀皇帝? “哼,”慕容复神色陡然一冷,“吴公公,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掉馅饼,如果你什么也不舍得付出,那便什么也得不到。” 吴川身形一顿,“吴某虽是残缺之身,但也不愿意白白送死,如果公子没有万全之策,恕吴某不敢同流。”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你既要报仇,又想光复家族,却不愿冒一点风险,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不怕告诉你,你已经没有选择了,我原本打算废掉你的武功,将你暂时软禁,你可不要逼我啊。” 吴川闻言心中一凛,他差点忘了这茬,撞破慕容复的秘密,这个时候换做谁也不会轻易让他离开。 想到这他不由苦笑一声,“罢了,吴某就舍命陪君子,但凭公子吩咐。” “识时务者为俊杰!”慕容复轻笑一声,“我保证你不会后悔今晚的选择。” “那我们现在……” “去东宫!” …… 在吴川的带领下,二人避开重重守卫,径直来到东宫。 因为上次被人悄无声息闯进东宫,元懿太子因此受了惊吓,皇帝大怒下令撤换东宫守将,同时加了三倍守卫驻守东宫,现在的东宫可谓是守卫森严,各处宫殿都埋伏了不少刀斧手、弓箭手,粗略一数得有千余人,这在皇宫中已算一股极强的力量了。 此时元懿太子正在一群宫女太监的服饰下用膳,三天前慕容复那一掌并没有伤他,只不过时至今日,他仍有些惊魂未定,脸色苍白,暴躁易怒。 大殿前站着一队手持刀枪的侍卫,就连房顶四只角落也埋伏了高手。 太监宫女们兢兢业业,颤颤巍巍,生怕一不小心犯了什么错,被太子虐待。 忽然,“砰”的一声脆响,一只碗碟落地摔了个粉碎,屋中先是一静,紧接着一个小宫女立即跪倒在地,身子抖如筛糠,拼命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其余太监宫女看向这小宫女的目光皆有些怜悯,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元懿太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缓缓将一块精致糕点送入口中,细嚼慢咽,良久之后才转过头,伸手去扶小宫女,“你这是干什么,本宫有说要责罚你么?” 他和颜悦色,云淡风轻的模样,乍一看还真像个温润敦厚的主子。 不料他这一番动作却惊得小宫女魂飞天外,脸色煞白,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奴婢不敢了,殿下饶命……”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元懿太子脸色陡然变得狰狞起来,“来人,把她拖下去,剥了皮喂狗。” 话音刚落,立即跑进来两个士兵,将小宫女脱了下去。 “不要,殿下饶命,饶命啊……”小宫女哭得稀里哗啦,不断求饶,但无论是侍卫、还是其余宫女太监,又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都没有松口的意思,一切都是那么冷漠。 “嘿嘿,一来就遇到这种事情,你这种草包太子,还真是无可救药了。”忽然一个饱含讥讽的声音自殿外传来,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身影自半空中缓缓飘落,在殿前站定,正是慕容复。 “是……是你!我认得你的声音,就是你!”元懿太子并没有见过慕容复真容,但那晚的声音却如同魔咒一般铭刻在他脑海中,此时一听到慕容复说话便立即认了出来,身子微微发抖,脸色涨得通红,“快来人,杀了他,不,不要杀他,活捉,我要活的!” 他说话语无伦次,但语气中的愤怒却是谁都听得出来。 众侍卫见得慕容复从天而降,均是吃了一惊,听了太子的话立即清醒过来,当即厉喝一声,纷纷拔刀砍过去。 慕容复淡淡一笑,袖袍鼓荡,左挥一下,又挥一下,大片淡若透明的劲气横扫四周,顷刻间所有侍卫尽皆不能动弹,紧接着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凌空飞起,空中时双手连弹数下,只听“砰砰砰”数声,屋顶的高手也全都中招,纷纷跌落在地上。 以他如今的武功,举手投足便有莫大威势,对付一些普通人,哪怕是一流高手,都不费吹灰之力。 元懿太子呆呆望着这一幕,他再一次感受到绝望,“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慕容复闲庭信步迈入厅中,周围的宫女太监全都不敢妄动,只有先前被抓的小宫女此刻如蒙大赦,激动的望着慕容复犹如天神下凡般的背影,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又不敢。 慕容复看了看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当真是色香味俱全,比起客栈酒楼里做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他舔了舔嘴角,忍不住抓起一只鸡腿塞到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唔……味道不错,皇宫就是皇宫,外面比不了……” 元懿太子摄于慕容复的威势,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侠喜欢吃就多吃点,如果不够本宫立即叫人再做!” “不必了,”慕容复摆摆手,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只鸡腿后,随手扯过元懿太子身上的蟒袍擦了擦,朝外面喊道,“吴公公,难道太监也会害羞不成?” 过得半晌,殿外再次落下一道身影,正是那本该与慕容复一起出现的吴川,他来到东宫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却没有第一时间露面。 吴川苦笑着走进殿中。 元懿太子一见他,登时如同看到了救星,大喜道,“吴公公,快救我!” 不料吴川却将头一撇,仿若没看到他一样。 慕容复淡淡开口道,“吴公公,你听说过世上有一门奇功叫做‘生死符’么?” 吴川闻言一愣,“听……听过,传说‘生死符’是天下第一暗器,堪比唐门孔雀翎,能叫中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缥缈峰灵鹫宫宫主天山童姥的不传绝学。” 慕容复意外的瞥了他一眼,“没想到吴公公见识倒也渊博,那么公公也应该知道慕容家藏有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绝学的事吧。” 吴川脸色陡然一白,“难道公子也会……会……” “不错,”慕容复微微一笑,“看在令妹的份上,我不想用生死符对付你,可你也别逼我,下不为例,明白么?” 吴川知道他说的是方才自己故意落在后面的事,脸色微一变幻便点头道,“吴某晓得了。” 元懿太子愣愣的望着二人,到现在他哪还不明白吴川已经跟眼前的贼人勾结在一起,而且他立即想到,慕容复之所以能悄无声息的混进东宫,肯定也是吴川的功劳,一时间他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原来是你!是你这狗贼勾结外人,本宫真后悔当初瞎了眼,会救下你这条白眼狼!” 吴川脸上闪过一丝愧意,但很快消失无踪,略微躬身行了一礼,“太子殿下,这些年小的昧着良心帮你做的那些事,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安生,您给我的,已经还了。” 元懿太子立即反唇相讥,“哼,你说还就还,你的命都是本宫给的,你怎么还!” 吴川登时语塞。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了二人一眼,一言不发。 这时,吴川似乎做了个什么决定,忽然一下跪倒在慕容复身前,“公子,求你看在吴川的份上,放过太子这次,我也算还了他的恩情。” 此言一出,元懿太子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他没有开口说什么,一双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倒是慕容复有些意外,没想到吴川此人还有几分重情义,先前得知他可以毫不犹豫背叛救过他的元懿太子时,慕容复心里可是有几分犹豫的,如果吴川真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那么最好还是用生死符控制起来,可偏偏这样做势必得罪吴薇。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吴川一眼,“也罢,看在你的份上,今日我可以不杀他。”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严重后遗症 吴川登时面露感激之色,“多谢公子体谅。” 慕容复心中好笑,脸上则不动声色,他本来就没打算杀掉太子,自然不介意做一个顺水人情。 元懿太子将二人的作为尽收眼底,一颗心七上八下,既有惊恐,也有愤怒,想他堂堂大宋太子,竟然在一个江湖草莽面前如此卑微,仿佛性命仅在对方一念之间,还要靠身边的一条狗来求情。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元懿太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慕容复瞥了他一眼,抬手一道剑气扫出,原本颤巍巍缩在一旁的宫女太监尽皆倒下,整个大殿中只剩下元懿太子、慕容复和吴川三人是清醒的。 慕容复自顾自的来到太子主位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向元懿太子,“我的名字叫做慕容复,或许太子殿下没有听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日来是要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元懿太子双眼茫然,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会跟这些江湖草莽有什么可交易的。 慕容复继续道,“听说殿下在渭河治水时,曾临阵脱逃,弃数万军民于不顾,不知你父皇知道这事么?”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元懿太子闻言面色大变,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是了,一定是那个贱人告诉你的,她……她居然敢!” 慕容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看殿下的反应,似乎皇帝还不知道这事吧,还请殿下赐教,如果皇帝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元懿太子经过一开始的愤怒后,也就渐渐冷静下来,沉默片刻,“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就是了!” 听得此话,慕容复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这个太子也不是个彻彻底底的草包啊,当即笑道,“既然太子如此爽快,本公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怕告诉你,现在朝中已经有人准备了充足的证据,打算揭发渭河水患一事。” “是谁?”元懿太子脱口问道,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只要你告诉本宫这个人是谁,你想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 慕容复自然知道他的打算,却故作失望的摇摇头,“看来太子殿下聪慧有余,魄力不足啊。” “你什么意思?”元懿太子阴阴的瞪着他。 “殿下想过没有,纸是保不住火的,即便你灭口一个,很快就会有第二个出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且这件事拖得越久,东窗事发后你付出的代价越大。”慕容复淡淡道。 元懿太子闻言脸色阴晴不定,尽管着恼眼前之人,但他说的没错,渭河水患一共有数万人见证,即便绝大多数都被淹死了,可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目光微微闪烁,元懿太子开口道,“还请大侠教我。” 到现在他也看不出来了,慕容复跟一般江湖上传闻的“大侠”不同,如果换做那些心怀正义之人,再听说了渭河水患之后,只会恨不得杀了他,哪里还会跟他谈什么交易。 想通这点,他心思渐渐活跃起来,他手下什么都不缺,就缺这种能够独当一面的绝世高手,可以替他暗中处理许多事情。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想过提前登基么?” 此言一出,吴川身子抖了抖,脸皮微微抽搐,心尖儿都在发颤,杀皇帝啊,这简直就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单是听上一听便觉得刺激。 相较之下,元懿太子反而镇定得多,眼中有惊讶、复杂,还有丝丝意动,看来他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 “果然自古无情帝王家……”慕容复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脸上则不动声色,缓缓说道,“只要殿下做了皇帝,那么不管殿下曾做过什么,以后又要做什么,都没人敢指责你。” 元懿太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冷静的过头了,脸色陡然白了白,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你……你说什么疯话,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暗害父皇。” “是吗?”慕容复见状心头微凛,这元懿太子似乎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心念一动,忽的断喝一声,“看着我!” 浑厚的声音如同尖锥一般,猛地刺入元懿太子耳中,顿觉耳膜炸裂,脑海震荡,下意识的朝慕容复双眼看去,立即对上一双黑幽幽的眼珠,脑袋更晕了。 “从今天起,你是一条狗,是本公子的狗,永世不得背叛……”慕容复双眼微微泛白,嘴中以一种奇异的语气说着话。 声音虽然不大,却密密麻麻,犹如梵音入耳,回荡心间。 吴川见此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急忙运转功力紧守灵台。 元懿太子神情已然变得痴呆,只是双眼中仍然有几丝挣扎,嘴中喃喃自语,“我是一条……不,我是大宋太子,我怎么可以做别人的狗……” “你就是一条狗,本公子是你的主人,永远的主人。” “不……不是这样的……不……” 几番催动摄心术,但效果始终不如人意,慕容复眉头微挑,有些意外和吃惊,原以为这草包太子的意志力应该很脆弱才对,没想到竟会如此坚定。 这也难怪,摄心术迷心惑神,摄人神魄,能否成功主要取决于施术人与被施术人之间的意识强弱差别,而一个人的意识强弱却跟他的外表行为没有多大关系,即便是个傻子,也可能拥有一个强大的灵魂。 “难道我应该先打他一顿?”慕容复心里如此想着,忽的伸出手去,“啪”的一掌按在元懿太子胸口。 元懿太子身子还未来得及飞出去,慕容复紧接着凌空一握,又将其拽了回来,而元懿太子也经受不住这般劲力冲击,噗的吐了一大口血,神色萎靡了不少。 慕容复继续催动摄心术,嘴唇快速开阖,却无声音传出。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终于,元懿太子双眼渐渐黯淡下去,再无一丝神采,慕容复才松手将他抛到地上。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狗,唯我之命是从!” “是,我是你的狗,唯你之命是从。” 慕容复满意的笑了笑,收起了摄心术,顿时一股浓浓的困意袭来,整个身体好似被抽了魂一样,疲倦得提不起一点儿精神,他不禁心中凛然,难道这便是摄心术的后遗症? 摄心术是他结合移魂大法和西域明教秘术创造出来的,至今也才第二次施展,要说有什么后遗症他没发现倒也正常。 可眼下实在太困了,慕容复还没来得及多想,便不自觉的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进入深层次睡眠状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幽幽醒转过来,潮水般记忆涌进脑海,他猛然一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发现他正身处一张柔软大床上,床前跪坐着两个小宫女,更远处元懿太子和吴川相对而坐。 “咦,公子醒了!”吴川第一时间察觉到慕容复醒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而元懿太子的反应就更夸张了,猛然间窜到床前,一把抓着慕容复的手,“主人,您终于醒了!” 听得“主人”这一称呼,屋中众人皆是面现异色,两个小宫女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吴川则是若有所思。 慕容复一手拨开元懿太子,心中暗自奇怪,怎么男人中了摄心术会这么热情,当初的吴应熊是这样,现在元懿太子又是这样,不得不说真是让他心里有点恶寒。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正事,急忙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元懿太子看了两个小宫女一眼,小宫女答道,“现在是亥时三刻,很快就要到子时了。” 慕容复闻言一惊,“该死,你们两怎么不叫醒我!” 吴川二人皆是面现委屈之色,事实上他睡得那么死,被人从大殿搬到了后殿也毫无知觉,怎么可能叫得醒,更何况他们也不敢叫。 慕容复看了眼二人的神色变化,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心里暗道一声侥幸,还好在昏睡之前已将元懿太子收复,否则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还不带有半点感觉的。 “这摄心术的后遗症果然非同一般,上次用的时候还没察觉,以后可要多加谨慎,不然阴沟里翻船,可就死得太冤了。”慕容复心里暗暗想着,嘴中则说道,“时间紧迫,我就不废话了,你们立即将皇帝今晚的位置,他身边有多少近卫,有多少高手统统告诉我。” 吴川心头一震,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倒是元懿太子的反应很是平常,略一思索便说道,“先前后宫总领大太监张子仁差人传话,今晚父皇在未央宫安歇,父皇身边除了明面上的五百近卫,尚有暗卫五百,高手的话我只知道三大供奉中至少有一个贴身保护父皇,具体是几个,藏身何处却不得而知。” 吴川震惊的看了元懿太子一眼,尽管先前已经得知他被慕容复施了什么法术,对慕容复死心塌地,但此刻见他连亲生父皇也可以如此淡漠出卖,不由心里发寒,同时也有些后怕,还好慕容复没有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 慕容复微微点头,沉吟道,“你与吴川二人合力,将皇宫地图画下来,能多快有多快,另外找一个信得过的心腹前去金福宫,找一个叫做李思蓉的人。”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火起 二人听着慕容复发号施令,元懿太子是俯首帖耳,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倒是吴川有些无所适从,心里怪异、惊讶、恐惧等念头不断闪过,可谓复杂无比。 两个小宫女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此时她们大脑中一片空白,因为她们清楚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恐怕离死不远了。 “主人,这两奴婢是不是先清理了?”元懿太子一直都有留意两个小宫女,原本也没打算留着她们,之所以向慕容复请示,不过一种本能行为罢了。 慕容复对元懿太子身上的变化十分满意,除了那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深情”眼神外,基本没有什么异常,只要最后再解决赵构,那么赵氏天下几乎已经落入他手中。 这一刻,慕容复心里难掩的有点小激动,尽管还没坐上皇位,但至少不是遥不可及了。 “算了,不必节外生枝,过了今晚,就算她们知道什么,也无关紧要了,你立即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慕容复瞥了两个脸色煞白的宫女一眼,淡淡说道。 他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丝怜香惜玉的,如无必要,他并不愿大开杀戒,尤其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元懿太子不疑有他,口中应了一声便招呼吴川一起出了内殿。 慕容复伸手将两个小宫女扶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她们的脸,小巧精致,脸蛋秀丽,倒是颇有几分姿色,不由安慰道,“别害怕,今晚你们只要不出这个宫殿一步,我可保你们平安无事。” 似乎他的话音有某种魔力一般,两个小宫女听后竟然真的放松了不少,彼此对视一眼,二人十分有默契的依偎到慕容复身旁,“若公子不嫌弃我们姐妹薄柳之姿,我们姐妹愿意服侍公子,以报公子救命恩德。” 慕容复心中一跳,两个小姑娘很上道嘛!不过他到底没忘记正事,深吸一口气便将绮念压下去,挥手推开二人,淡淡道,“你们不必如此,在这守着就是。” 两个小宫女也不敢多说,默默退到一旁。 约莫一刻钟过去,就在慕容复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殿门口风声乍起,两道纤细的身影迅速闪了进来,屈膝一跪,“参见恩公!” 来人赫然是张秀娘和李思蓉。 “起来吧,”慕容复虚抬一手将二人扶起,“你们做得不错,但也有漏洞,这次若不是我恰好经过,将事情压了下来,神鸾卫很可能已经完全暴露了。” 李思蓉二女闻言一惊,显然还不知道有一个神鸾卫女奸细被吴川逮到一事。 “敢问恩公是谁出了纰漏,思蓉回去之后定当严惩不贷!”李思蓉恼怒道,她是真的有点生气,第一次替慕容复办事,就做得那么马虎,还差点出了大纰漏,心想到底是哪个小骚蹄子捅了篓子,一定要重重责罚。 “罢了,”慕容复摇摇头,“这事先放一边,待事后论功行赏之时,自会计较清楚,神鸾卫现在什么情况?” 李思蓉倒也不拖沓,话锋一转说道,“启禀恩公,神鸾卫因为潜入的方式比较特殊,目前有三十多个刚刚混入尚宫局,十多个在浣衣局,剩下的……分别潜伏在皇宫各处,要么躲藏,要么冒名顶替各宫各院的宫女,只要恩公一声令下,神鸾卫可以在一炷香内响应。” 慕容复双手抱在胸前,默然不语。 这时,吴川与元懿太子走了进来,手中抬着一块屏风,上面赫然是一张半丈宽长的地图。 “这么快?”慕容复也是吃了一惊,画地图这种事,即便只是简单的画个轮廓,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事。 吴川没有说话,元懿太子讨好似的笑道,“主人有所不知,皇宫地图我这原本就有一份,只不过我与吴公公重新加了一些兵力布防标注。” “如此甚好!”慕容复脸色大喜,当即凝神细看地图,一边指指点点,“这,还有这……李思蓉,传我命令,神鸾卫分批赶往这几个地方,放火烧殿,如遇阻拦,格杀勿论,动静越大越好!” “什么!”吴川大惊,“公子,这恐怕不妥。” 李思蓉却没那么多顾虑,当即躬身领命,“是!” 随后她又朝张秀娘交代道,“秀娘,你在此听从恩公差遣,我去传令。” 张秀娘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吴川登时急了,“公子,且听吴某一言。” “你说。”慕容复挥手示意李思蓉暂且留下。 吴川开口道,“公子,你所指的这几个地方,无论延和殿还是丽正门,都是离侍卫班房最近的地方,在这个地方点火,会立即惊动大内侍卫,恐怕火势还没起来便会被扑灭,紧接着惊动整个皇城,到时候寸步难行。” 他的顾虑不无道理,整个皇宫除了数千宫女太监外,还有近一万的大内侍卫,只要不是将整个皇宫点燃,扑灭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慕容复此举无异于强攻皇城,而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再想刺杀皇帝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慕容复笑了笑,“吴公公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你听说过哪个皇帝是被武林中人刺杀身亡的?” 吴川登时语塞,他不明白慕容复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仔细一想,自中原有朝以来,还真没听说过哪个皇帝死于武林高手的刺杀,最出名的莫过于荆轲刺秦王,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慕容复没有解释的意思,看了李思蓉一眼,“去吧,大火烧起来后,你们立即撤离原地,到未央宫集结。” 李思蓉走后,吴川与元懿太子面面相觑,想开口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又不敢问。 慕容复负手而立,语气略显复杂的说道,“你们要记住,赵构不是死于我慕容复之手,而是死于宫廷内乱,明白么?” 说完之后一步迈出,身形已在丈许之外,几个闪烁,便消失在殿外,张秀娘急忙跟了上去。 吴公公心中若有所悟,可仔细想想,似乎又什么都没明白,无奈他只好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不管慕容复有什么计谋,现在二人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要脱身根本不可能。 想想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别说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太监,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重器太子殿下不也在慕容复面前俯首称臣了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心念转动间,他也运起身法去追慕容复。 过不多时,随着漆黑的夜空中陡然升起一抹璀璨烟花,整个皇城都沸腾起来,延和殿、任明殿、丽正门等一共十余处地方纷纷燃起了大火,不断向周边扩散,很快便将整个皇宫围起来,数千宫女哭着喊着叫着灭火。 皇城龙水门殿前司驻军大营,殿前司都指挥使王戴正与大内侍卫统领杨存忠相对而坐,忽然营外传来一阵骚动,二人一惊同时起身,有士兵报告道,“启禀二位将军,皇宫内突有火势冲天而起。” “火势有多大,在什么方向?”杨存忠一听就急了,匆匆朝外面走去。 王戴脸上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也跟着走出营帐。 二人来到账外,却是呆了一呆,只见皇宫上方烟云密布,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一时间二人几乎忘了反应,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是要变天了么? “将军,是否出兵,还请二位将军定夺。”士兵催促了一句。 杨存忠立即回过神来,微微瞪了那士兵一眼,“废话,立即撒出三班侍卫,就近取水灭火,另外,再派一队士兵绕过大火赶去紫宸殿,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火势蔓延到内宫。” 那士兵听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盖因所有的大内侍卫现已分派到皇城各个关口,这三班侍卫到底是哪三班侍卫也不说个明白,难道城门不守了?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杨存忠怒喝道。 倒是王戴率先反应过来,缓声道,“你不要着急,杨将军的意思是从各个城门抽调部分侍卫,就近扑灭火势!” 士兵恍然,感激的看了王戴一眼,转身而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大火?”杨存忠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有些心惊的喃喃道。 王戴目光微闪,“这谁知道,但我想杨将军还是不要太过着急了,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么多太监宫女也不是吃素的,你我的主要任务是守好城门,千万不能让贼人有机可乘。” 杨存忠心中一凛,“你说得对,这场火恐怕有什么阴谋,目的便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如果这个时候分调兵力,只怕正中贼人下怀。” “不错,城门才是最重要的,那些烂木头烧了也就烧了,还可以再建。”王戴说道。 杨存忠心绪平复了不少,可就在这时,又有士兵慌忙来报,“启禀二位将军,临安城东市发生动乱,有几户人家同时着了火,还有人看见一伙红衣人闯入礼部尚书李大人府上,见人就杀。” “什么!”杨存忠面色勃然大变,正待说什么,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将军不好了,有一伙贼人强攻张老将军府邸,张老将军请求派兵支援。” “将军!慕容尚书府遭遇一伙武林中人突袭,快要突破步军司的防线了!” ……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初次见面 月黑风高杀人夜,平静了多少年的临安城今晚注定不会太平了,原本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繁华大城短短数刻钟时间便陷入前所未有的动乱,杀人的杀人,放火的放火,许多平时隐藏在水面下的污垢也都蠢蠢欲动,将一滩水搅得更浑。 临安城的守城兵马加上从步军司调来的一万也才堪堪两万余人,却也顾不过来,更加火上浇油的是临安城守将竟然死在一家青楼中,城卫司完全乱成一锅粥。 而八道城门的守军不知不觉也被换掉了,城门紧闭,不让一只蚊子飞出去。 皇城未央宫,慕容复、吴川、元懿太子率领一百多个神鸾卫成员和一千多东宫侍卫来到宫门前。 “你们是什么人,立即止步,否则格杀勿论!”忽然宫门前两排守卫的小队长发现了慕容复一行人,心惊之下急忙出声喝止。 慕容复挑了挑眉,看向元懿太子。 元懿太子会意,“是我,本宫有要事禀报父皇,让开。” 那小队长看见元懿太子的脸时,登时一惊,急忙屈膝下跪,“原来是太子殿下,末将张成,参见殿下。” 元懿太子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还不让开,耽误了本宫的事情,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张成站起身来,瞥了元懿太子身后的大军一眼,迟疑道,“不知这些兵马是……” “你敢质问本宫?”元懿太子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末将不敢!”张成立即道,“但末将职责所在,还请殿下体念下情,殿下可以进去,这些侍卫军就……” 话未说完便被元懿太子挥手打断,“大胆,本宫得到消息,今晚有贼人要趁火打劫,攻击皇城,本宫率军前来保护父皇,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 说着也不理会张成的阻挠,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而身后众军亦步亦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站住!你们不能擅闯!”张成想要制止,但他加上宫门前的守卫也不过二三十人,怎么可能拦得住千余人马。 未央宫很大,几乎占了整个后宫的两成面积,这在临安皇城中是极其难见的,临安皇城虽然完全继承了开封皇城的风格,却也融入了江南的特色,讲究小巧而精美,除了紫宸殿、大庆殿等寥寥几个地方,很少会将宫殿建得那么大。 元懿太子率领众军强行闯入未央宫,不过很快众人便意识到了不对,皇帝身边有五百明卫、五百暗卫保护,合计该有一千兵马,但宫内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灯火也十分暗淡。 “呵,有意思,我还想着今晚这事成的太容易了些,难以心安……”慕容复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在这时,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忽然间火光大亮,灯火通明,四周宫殿、走廊上冒出无数士兵,他们举着火把,手持刀兵弓箭,矛头齐齐对准元懿太子的一千兵马。 看这样子似乎早有准备,而且兵马也不止一千,粗略一数竟有两千来人,算上东宫的一千兵马,整个未央宫广场都被挤得满满当当。 “你们想做什么?造反吗?”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正殿门口方向分开一条道,一个中年将军缓缓走了出来,鹰隼般的凌厉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元懿太子身上,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原来是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深夜率军至此,所为何事?” 见此情形,元懿太子登时吃了一惊,心里多少有些害怕,谋朝篡位他确实想过,还不止一次,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尤其在即将与父皇正面交锋时,他本能的感到心虚畏惧。 至于东宫的一千士兵,在出发前元懿太子曾许下重诺,可眼下被大军包围的情况,他们也有些慌了,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眼见东宫的兵马即将失控,慕容复看了元懿太子一眼,淡漠道,“不必废话,杀就是了。” 元懿太子心神一颤,提起中气朗声说道,“父皇无道失德,本宫上承天命,下顺民心,恭请父皇退位颐养天年,众军随本宫清除乱党,整肃朝纲,但凡立功者,均以三倍军功封赏。” 此言一出,双方兵马皆是愣住,东宫侍卫军心惊之余也是激动不已,且不说三倍军功,单就从龙之功这一条,几乎就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而皇帝亲卫军则是莫名其妙,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乱党了? 那中年将军面色发黑,满脸怒意,正待开口喝问,却在这时,一个微不可查的风声响起,眼前一花,一道淡若透明的白影闪过,忽觉天旋地转,隐约间还可以看到眼前有一具无头尸体,是那么的熟悉。 场中数千双眼睛齐齐呆滞,即便无数火光将广场照得通明,但他们仍然没有看清中年将军的脑袋怎么就突然滚了下来? “还愣着做什么?”忽然元懿太子耳边响起一声冷哼,他立即回过神来,心里最后一丝恐惧烟消云散,兴奋的大叫道,“众军冲锋,杀!” 亲卫军乃至东宫侍卫都还没反应过来,神鸾卫瞬间暴起,如同一道旋风般卷向亲卫军,原本撑开的弓箭登时没了作用,反而成为累赘,如同割麦子般顷刻间倒下一大片。 到了此时,哪还有犹豫迟疑的机会,数千兵马纷纷混战到一起,火星四射,鲜血飞溅。 慕容复取了中年将军的首级后,身形闪烁,毫不停留的穿过大军,直奔大殿。 进入殿中,慕容复不禁愣了下,宽阔的大殿中,只坐着一人,他身穿龙袍,手持茶杯,正细细品味着什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宋庭皇帝,赵构?”慕容复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望着这个红光满面,神态威严的中年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赵构缓缓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慕容复,神情平淡,眼中好奇、疑惑、惊讶等情绪都有,就是看不出一丝害怕。 “你就是那个叫‘慕容复’的么?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赵构打量良久,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语气中不乏赞许之意。 见此一幕,慕容复稍稍有些错愕,更多的是惊讶,不由问道,“你似乎知道我会来?” 赵构微微点头,“朕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昏聩,这天下始终是朕的天下,你慕容家的那点小动作,又怎么可能瞒过朕,不过……” 说着他话音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饶有兴趣的意味,转而道,“不过朕倒有些好奇,你居然能将朕的儿子给卷进来,能跟朕说说,你是怎么说动他的么?” “怎么说动?他现在已经成了本公子的一条狗,还用说动么?”慕容复心里好笑之余又有些吃惊,这赵构得知儿子叛变,不但没有丝毫动怒、失望的迹象,竟然……竟然还有那么一丝欣慰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自古无情帝王家么?为了皇位杀兄弑父再正常不过,身为皇帝的赵构难道不应该气急败坏,怒不可遏么? 赵构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幽幽叹了口气,“朕的这个儿子别的问题都没什么,唯独太过懦弱,这是为皇者的大忌,如果他能早点有此魄力,朕也不会替他急白了头。” 慕容复闻言心中恍然,多少有点理解这赵构的心理了,记得后世有一位伟人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的道理,不想当皇帝的太子不是好太子,当然,元懿太子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也难怪赵构会替他着急了,这种懦弱无能的君主,江山败亡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慕容复微微一笑,“呵呵,外面都传言大宋皇帝被犬马声色腐蚀了利爪,懦弱无能,不敢与金国开战,现在看来,皇帝陛下的利爪只是收起来了,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吧。” 赵构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脸色复杂的叹道,“大宋风雨飘摇,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朕回答了你两个问题,你还没回答过朕的问题。” 这一瞬间,慕容复竟然有种不想杀他的感觉,口中说道,“很简单,我只是告诉他,如果他不除掉你,太子之位难保。” “哦?”赵构一愣,“却是为何?” “因为渭河水患,他治水失败,还累得数万军民惨死。”慕容复淡淡道,到了此时,赵构在他眼里就跟个死人没什么两样,这些事告诉他也无关紧要。 赵构听后沉吟不语,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丝毫喜怒。 仅凭这养气功夫,慕容复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就连吴三桂乃至康熙这对大小狐狸都未必如他。 良久,赵构忽然话锋一转,“慕容复,你很不错,如果你愿意投靠朕,朕可以给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王侯爵位,世袭罔替。” “什么?”慕容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问了一句,“你再说一遍?” 赵构笑了笑,一手摸着下巴的短须,“你没听错,不说远的,保你慕容家绵延富贵数百年朕还是能做到的。” 慕容复怔怔望着赵构,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殿外喊杀声震天,殿内两人却平心静气的谈着话,仿佛隔了一个世界,不得不说这情景实在有些诡异。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大打出手 “呵呵,皇帝陛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恕我直言,大宋江山能不能撑过几十年都是问题。”慕容复摇头好笑的说道。 赵构忽然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有了些许怒意,显然被触动了逆鳞,“慕容复,朕在见到你之前,根本没想过要放过慕容家,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慕容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不得不说,赵构如此冷静,确实给了他不小的压力,这下现出原形反倒让他轻松不少,笑眯眯的说道,“对不起皇帝陛下,你挡了我的路,我不得已而为之。” “哼!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带着慕容家灰飞烟灭吧。”赵构敛去怒意,淡淡道。 “正合我意。”慕容复低笑一声,猛地仰头看向大殿上方,“两个老东西,出来吧。” 他进殿之后,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除了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大宋皇帝外,也是因为他知道暗中有两道晦暗不明的气息守护在赵构周围,一直死死锁定着他的气机。 “哼!”一声冷哼响起,紧接着灰影闪动,一道身形缓缓落在赵构面前,正是林朝英,此时的她容光焕发,气息充沛,显然伤势已经完全好了。 慕容复撇了撇嘴,“另一个呢,还要本公子请你出来不成?” 话音刚落,又是噗的一声轻响,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正是黄裳。 这二人出现在此慕容复并没有多少意外,王重阳被派去尚书府坐镇,黄裳这只老狐狸得知慕容复有所动作后,绝对不可能让林朝英单独面对他,出现在这是必然的。 “二位卿家,朕已经尽力了,可这位小友并不领情,就请二位将他擒下,好好反省。”赵构神色淡然的说道。 林朝英看着慕容复一言不发,脸上满是杀意,这小子竟然真的不顾一切,在皇城引起这么大乱子,她还真有那么几分后悔招惹了他,可现在她更加坚定了要除去慕容复的决心。 至于黄裳则是苦笑连连,微微叹了口气,“慕容小友,难道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就算你不顾及自身安危,那么慕容家呢?还有那些关心你的人呢?” 他特意咬重“关心你的人”几字,显然意有所指。 慕容复眉头微挑,“多些前辈好意,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动手吧,今天我不会手下留情,你也一样。” 说着缓缓抽出天剑,一股凛然剑意缠绕周身,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凌厉起来,犹如一个旋涡,能吞噬一切,也能绞碎一切。 黄裳心里止不住的叹息,如果换做慕容复救治黄颖之前,他绝不会如此迟疑,只不过现在证实了慕容复能治好孙女,他就有些犹豫了,他不可能让皇帝死,也不可能让孙女死,这才为难不已。 “老鬼,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楚!”林朝英见此横了黄裳一眼,提醒道。 黄裳无奈的叹了口气,“老朽知道怎么做。” 在他心里,自己与孙女的性命都比不上赵构,自然很快有了决定,当然,如果能留慕容复一命,他也会尽量争取的。 一时间,二人衣衫无风自动,顷刻间连接一气,一股气势冲天而起,朝慕容复压过去。 看着二人这无间的配合,慕容复稍稍错愕了一下,冷笑道,“二位这般心有灵犀,不会有一腿吧?” 嘴中这么说着,心里却暗自嘀咕,这黄裳老头真是太无私了,九阴真经也可以毫无保留的传给别人。 黄裳无语,林朝英却气得差点吐血,气势愈发凌厉了几分,俏脸冰寒,双目狠狠瞪着慕容复,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 慕容复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嘴中骂道,“都是你这个老女人搅风搅雨,今天势必叫你知道,敢与本公子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也不会例外。” 说着他身形暴掠而出,空中翻身一剑斜斩而出,半月形剑气凝结一线,仿若割破虚空,朝二人中间斩去,这一剑他要破了对方营造出来的气场。 林朝英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捏起剑诀,长剑出鞘,剑光闪烁,顷刻间数十道剑气击出,黄裳的剑气迎上半月形剑丝,而林朝英的剑气却直取慕容复周身要害,不得不说,这二人确实有几分默契。 慕容复人在空中,属于弱势的一方,自然不可能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腰身凭空一扭,诡异的躲了开去,随即手腕一翻,刷刷两剑斩出。 这二人对慕容复的武功都有极深的认识,也没打算一剑建功,长剑一抖,手诀变幻,登时间阴风大作,无数剑气倾泻,并紧密的结合在一起,瞬间在二人身前布下一个“剑气屏障”。 “噗噗噗”几声轻响,慕容复的剑气如泥牛入海,尽皆被屏障吞没。 见此一幕,慕容复不禁有些吃惊,他知道这二人都修炼了九阴真经,但也没想到他们的内力和剑气竟然可以随意结合在一起,要知道武学一道,即便两个人都修炼了同一门功法,内力也是有所区别的,根本不可能融合。 他哪里知道,三大供奉钻研九阴真经多年,他们修炼的九阴真经与当年流传到武林中的九阴真经早就有了质的变化,无为之道在于包容,功力取长补短,互相融合乃是正常之事。 当然这其中还有许多缺陷,不足为外人道也。 慕容复稍一震惊之后便反应过来,手下也不客气,双手如同车轮般变幻,天剑剑身陡然光芒大放,瞬间凝聚出一百零八道剑影,赫然是千方残光剑,这一次他可没有那么多顾忌。 林朝英二人面色微变,再也没有半分保留,全力催动丹田真元,顷刻间,剑气屏障凭空厚了一倍,上面萦绕的剑气更加凌厉,一根根细小的剑丝仿若雷电一般跳跃不止。 “去!”慕容复剑指一点前方,无数剑影蜂拥而出,迅若闪电。 “砰”的一声大响,瞬间撞到屏障上,紧接着滋啦啦一阵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龙蛇乱舞,剑气横飞,双方交战中间已然成了剑气的海洋,波涛汹涌,能绞碎一切。 三人的惊世大战,只有赵构一个旁观者,不过此时的他也不大好过,即便隔了五六丈之远,仍然被双方爆发出的劲风刮得面颊生疼,不过他是皇帝,再疼也得忍着,不能做出有失威严的逃避之举,他相信有这两大供奉在,他绝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却在这时,林朝英的声音响起,“陛下,你先暂避一二吧,以免波及到你。” 听声音说话似乎中气不足,有些艰难,赵构心中一跳,难道这两大供奉联手也不是慕容复对手?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逃离原地的想法,在他看来,一旦退让,不就表示他怕了慕容复,这是面子问题,很重要,当即扬声说道,“二位卿家不必担心,放手施为,朕不碍事。” “我哪里是嫌你碍事,而是怕拦不住这小子,才让你去躲一躲,你倒好,面子比命重要。”林朝英心里没好气的腹诽道。 “哼,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分心,你们视本公子如无物么?”忽然慕容复的冷笑声传来,相比之下明显中气十足。 就在这时,嗤嗤嗤一阵疾响,原本绞成一团的剑气旋涡忽然四分五裂,无数剑气向四面扩散,所过之处,如同狂风暴雨,尽皆毁灭。 身处旋涡中心的三人也都不得已抽身急退,腾腾腾一连退了数十步才堪堪止住,其中一道流光现出天剑原形,自动飞回慕容复手中。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均是露出些许骇然之色,林朝英和黄裳是没想到两人联手之下,还是拿慕容复没办法,而慕容复则是吃惊这二人功力之精妙,单论他现在的功力,也就与林朝英持平,可有天剑相助,他有自信可以轻松突破二人防线,没想到对方凭借自身功力生生挡了下来。 他知道这多半是对方功力能够短时间融合的原因,不禁有些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小子,你现在退去,我们可以既往不咎。”黄裳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他现在还有几分担心拦不住慕容复。 “废话少说,本公子今天来了,不达目的绝不甘休!”慕容复冷冷说道。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个恍惚,周围瞬间多出两道身影,栩栩如生,凝若实质,三道身形一闪之下,极速朝二人掠去。 二人一惊,双手翻飞,点点寒星亮起,身形迎了上去,三人短兵相较,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火星四射。 赵构阴沉着脸色,定定望着三人的身形,明明只是三个人,但身影却越来越多,看上去好似一帮人在打架一样,时间看长了,还有些晕眩,到现在他已经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听林朝英的话,慕容复那速度犹如鬼魅,万一他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杀自己,自己怎么躲。 他不知道的是林朝英与黄裳二人心里也暗暗叫苦,慕容复不知用了什么武功,竟如同分身一般一人三分,所出剑招不尽相同,速度极快,而且那天剑的凌厉,近身交手时感触更加真切,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的兵刃也会被毁坏。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六脉建功 约莫小半柱香过去,三人交手已不下三百招,慕容复身法诡谲,奇招跌出,在天剑加持下,平添三分威力,隐隐占据上风,反观林朝英与黄裳,剑招平平,甚至为了避免与慕容复碰撞,二人多以借力打力一类的防守招式为主。 到了此时慕容复哪还看不出来,这二人根本无心与他决一死战,完全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一边应付着二人的招数,一边心念电转,黄裳也就罢了,这老头或许会顾忌孙女的死活不愿对他下毒手,可林朝英对他的恨意绝对不会手软,却到现在还有所保留,一定是想等待机会一击必杀。 这与眼下的形势十分悖逆,要知道两个老家伙可都是上了九十岁高龄的人,即便真元再如何浑厚,时间长了体力也会跟不上,跟他这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打持久战,最后必输无疑,除非他们有非等不可的理由。 “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别的手段?比如说用毒?”慕容复不由想到了下毒,但转念又摇摇头,别说他身体百毒不侵,就现在三人交战的情形,周围方圆数丈之内已然全被剑气包裹,寻常毒物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 “难道在等待什么援兵?”慕容复忽的心中一动,皇城有三大供奉,王重阳虽然被调走了,但也难保他不会回来,毕竟皇城外的局面已经交给李莫愁,具体会发生什么他根本无法预料。 想到这,他忽然提起中气朗声笑道,“二位不必白费心机了,你们以为王重阳还能进宫不成?” 此言一出,二人身上的气势微微一窒,剑招也出现了那么一丝破绽。 慕容复心道一声果然如此,手中剑招却愈发凌厉起来,再拖下去,战局殊难预料,更何况殿外两军正在激烈交战,东宫卫率虽有神鸾卫助阵,可到底人数差距摆在那里,万一被全歼,可就大大不妙了。 便在这时,“噗噗”两声轻响,林朝英与黄裳的长剑上同时裂开一道缝隙,慕容复心中一喜,原来天剑还有这般妙用,当即运起全身功力,袖袍鼓荡,左手自右手下递出,食指凌空一点,一道淡青色剑气激射而出。 黄裳心中一跳,急忙横剑格挡,却是咯嘣一声脆响,长剑顷刻碎成七八截。 慕容复眼中冷色一闪而过,嗤嗤嗤三响,中冲、关冲、少冲三剑几乎同时射出。 黄裳挡下最开始的商阳剑,但长剑也被回了,此时手无寸铁,二人距离又极尽,想要闪躲都来不及,眼看上中下三道剑气激射而来,他背心汗毛倒竖,凉飕飕的,似乎没想到慕容复会下此狠手,一时呆在了原地。 忽然间,斜刺里一柄青光闪烁的长剑递了过来,嗤嗤几声,顷刻间粉碎成渣,但令二人心惊的是,竟然还有一道少冲剑未被挡下,直取黄裳小腹。 “老鬼,发什么呆!”电光火石之间,林朝英怒喝一声,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他腰上。 “哎哟我的腰嘞!”黄裳猝不及防之下,被她一脚踢飞出去,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多少年……不,准确的说自他入朝为官以来,就没再被人如此踢过,更何况还是个女人,精神上的痛楚比肉身上多多了。 林朝英白了他一眼,也没理他,转而看向慕容复,眼中神色说不出的复杂,“江湖传闻,你炼成段家六脉神剑,让天下第一剑法重现人间,本来我还不信,今日总算大开眼界。” 她既然要对付慕容复,事先自然做过详细的调查,这些年慕容复公开显露过的武功,包括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等,她都知道,只不过数次交手,慕容复也没用过这些功夫,以致于她几乎以为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没想到他故意藏了一手,在关键时刻使将出来,方才若不是她及时出手,黄裳不死也会彻底失去战力。 慕容复暗道一声可惜,他确实有意藏拙,六脉神剑固然不比荡剑术中的招数威力强大,甚至还略有几分逊色,不过胜在无形无迹,发射轻便,速度极快,近身交手中更是偷袭利器,没想到还是被这二人挡了下来。 黄裳心神一阵恍惚后便是无穷怒意,跳起脚来指着慕容复毫无形象的大骂道,“好你个小王八蛋,老子好歹也是颖儿的亲爷爷,处处对你手下留情,你不知好歹也就罢了,居然还下此杀手,你……你真是大逆不道!” 殿中其余三人听了这话皆是脸色发黑,慕容复是因为被他骂了句小王八蛋,而林朝英和赵构却是没想到这老头到了此时还有意留手,不知轻重,实在该死。 “少废话,如果你真为颖儿着想,就该与我站在同一阵线,否则别说你只是颖儿的爷爷,就是她亲爹,我也照杀不误!”慕容复冷哼一声,根本不想多说废话耽搁时间,手腕一抖,剑身轻颤,环身一剑斩出,但听嗤的一声轻响,一道白蒙蒙的剑气随着剑尖拉长,呈椭圆形划了出去。 “先天剑气!”二人惧是一惊,不过他们早已领教过此剑气的威力,是以也没有过多惊慌,先天剑气威力确实很大,不过相较之下,速度则慢了不少,二人身形同时拔地而起。 “不好!陛下!”忽然二人同时响起了什么,空中的他们同时朝赵构凌空一抓。 赵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都凌空飞起,诡异无比的先天剑气无限拉长,自赵构脚下划过,渐渐淡去,直至消失无踪。 黄裳二人手中劲力一松,赵构跌坐在地上,形象全无。 二人脸色均是白了一白,看得出来,他们虽然凌空提起赵构,但他们用的并非擒龙、控鹤一类隔空取物的武功,而是全凭自身内力控制精熟才勉强做到,自然十分费力。 不过就在这时,耳边忽然想起慕容复的冷笑声,二人面色均是一变,便觉两道凌厉无比的剑气朝咽喉射来。 原来慕容复趁他们营救赵构时忽然再次发了两记六脉剑气,此时他们人在空中,旧力用尽新力未生,手中兵刃也都碎去,哪还有半点抵挡的资本,一瞬间,两个绝世高手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其实以二人的武功,若是全力出手,纵然会落入下风,但也绝不至于如此轻易的被慕容复杀死,可二人既要不惜一切的保护赵构,还要保留实力拖延时间,以致于给了慕容复如此绝佳的机会。 这一瞬间,饶是以慕容复的心智,也忍不住有些得意,两位传闻中的人物,武林神话一般的存在,就这样死在他手中,恐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唯一有点遗憾的便是黄裳这老头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愿下此死手,可惜他执念太重,不将其除掉,只会碍手碍脚,想到黄颖,心里暗暗道了一声对不起。 不过就在这时,四周空气骤然一凝,紧接着一股绝强的气势从天而降,两道锐利无匹的锥形剑气呼啸而来,几若划破虚空。 慕容复立即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果然下一刻,两道六脉剑气被那尖锥击得偏了位置,没入一旁的柱子中消失不见。 一个白发苍苍,衣衫胜雪的老头缓缓飘落下来,气质出尘,仙风道骨,有如谪仙下凡,赫然正是王重阳。 慕容复眉头皱了皱,随即松开,一言不发的望着三人。 “慕容小友,咱们又见面了。”王重阳捋了捋颏下长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和善的说道。 慕容复却没他那么好的心情,王重阳出现在此,说明李莫愁那边并不怎么好过,其实他也知道,李莫愁加上风波恶根本挡不住一个王重阳,更遑论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慕容超,他只希望二人机灵些,多拖一段时间,没想到王重阳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压住一拳打烂那张老脸的冲动,慕容复笑眯眯的问道,“是啊,咱们又见面了,不知我那小徒可还好?” 王重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修炼过玉.女心经的那位小姑娘吧,她……很好,不过老夫不为难一个小辈,不代表别人不会,你最好还是去看看吧。” 说话间瞥了林朝英一眼,对于李莫愁的存在,他自然知道一些,只不过素未谋面罢了,没想到那小丫头竟然改投慕容复门下,还习得一身高深武功,若非有旁人相助,他一个人还轻易拿她不下。 慕容复闻言心头一紧,“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王重阳沉吟半晌,话锋一转说道,“老夫奉劝小友一句,今晚之事到此为止,老夫可作保将沐小丫头还给你,另外还可让你带着门下弟子安然离开临安城,你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林朝英与赵构皆是面色大变,赵构顾忌眼下还要多多依仗王重阳,故而不好开口斥责什么,林朝英就不一样了,她当即开口骂道,“没用的老东西,你错了一次,难道还要错第二次么?现在放他走无异于放虎归山,你对得起天下千千万黎民百姓么!” 王重阳不想再与她争论这个问题,只是定定望着慕容复。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逃? 慕容复默然片刻,淡淡道,“不如何,如果本公子现在退走,只怕慕容家顷刻间灰飞烟灭,你觉得本公子还有退路么?” 顿了顿,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重阳,“如果前辈现在退走,本公子当初的承诺依然有效,否则只要本公子今日全身而退,今后全真教就要在江湖上除名。” 王重阳没想到会被他反过来威胁他,嘴角狠狠抽动几下,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这次是小友做的太过分,老夫纵然出手,也不算违背当初的承诺,你可想好了?” “废话少说,本公子从来不怕人少欺负人多,手底下见真章吧。”慕容复也不废话,双手猛地一张,天剑一颤之下瞬间分化无数剑光,滴溜溜直转。 王重阳与黄裳、林朝英二人对视一眼,均是点了点头,随即三人同时动身,双手半握成爪,运掌如飞,登时间风声大作,整个大殿都被阴云笼罩,恍如人间炼狱,无数白骨森森的爪印若隐若现,铺天盖地的朝慕容复压过去。 “这是……九阴白骨爪!”如此声势浩大的九阴白骨爪慕容复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吃了一惊。不过转瞬他便恍然明白过来,这三人不知用了什么法门,将功力招数融合在一起,相辅相成,普通招数在他们联手施展下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三个老家伙不愧是武林神话般的人物,一点都小看不得!”慕容复心中暗暗苦笑一声,他纵然武功不比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低,但论起造诣底蕴,终究还是太浅薄了些。 其实武林中也有不少合击阵法类的武功,诸如武当的真武七截阵、峨眉派的四象剑阵,可这些合击术必须事先经过一定的训练,每人修炼不同的武功,配合起来方能发挥威力,像这种几人修炼同一种武功,内劲、气息、招数连接一气的合击之术几乎闻所未闻,其威力也不知翻了多少倍。 慕容复自然不敢轻敌大意,全力催动千方残光剑,周围剑光极速旋转,不一会儿便在头顶形成一个丈许大的剑气旋涡,声势比起对面三人差了不少,但论及凌厉程度,却是不弱分毫。 一时间蓄势待发的四人皆是面色凝重,谁也不敢小看谁。 忽然,正欲斩出所有剑光的慕容复眉头微挑,他没由来的感到脊背有些发寒,在这间不容发之时,他选择相信这股直觉,双手剑指往下轻轻划了个诡异的手势,同时身形暴掠而出。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般的灰色影子在他背后一闪即逝,一只枯老的手掌凭空探了出来。 慕容复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了,但他没想到那只手掌的速度更快,他还没迈出一步,便觉一股大力自背心传来,刹那间,全身经脉骨骼都震颤了一下。 “动手!”林朝英显然很会把握时机,在灰影偷袭得手的瞬间,她口中娇喝一声,丹田所有功力倾泻而出,其余二人稍稍迟疑了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也容不得他们撒手,顷刻间,九阴白骨爪不再是九阴白骨爪,而是无数凌厉森然的寒光交织纠缠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朝慕容复迎头罩下。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顾不得他想,身子诡异的扭曲了一个弧度,借着背后传来的巨力,就地滑了出去,同时百道剑光落下,与九阴白骨爪撞在一起,顷刻间一场更大的劲气风暴在殿中形成。 嗤嗤、滋滋一阵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恍惚中只见一道灰影仓皇逃出,紧接着又是一阵砰砰爆裂声,整个大殿都晃了几晃。 早已远远退开的赵构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他怎么也没想到三大供奉出手,竟有如此大的声势,这还是人么? 肆虐了近十息的工夫,终于,所有阴风、剑气、爪印尽皆散去,原本青花大石铺成的地板已是千疮百孔,而距离旋涡中心最近的几颗柱子直接“瘦了”一大圈,被劲气生生削去的,似乎随时有可能断裂。 林朝英三人目光四下一扫,终于在墙脚位置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慕容复。 此时的慕容复披头散发,嘴角挂着一道血痕,衣衫破破烂烂,极其狼狈,他阴寒的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一道同样狼狈的灰色身影,那是一个精瘦的小老头,面容清癯,须发斑白。 “呵呵……”慕容复拄着天剑缓缓站身来,嘴中发出丝丝冷笑,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周身冻结一切的杀意。 “慕容超!” “慕容复!” 二人同时叫出对方名字,这个清瘦老头正是临安慕容家的当代家主慕容超。 “没大没小,”慕容超瞪了慕容复一眼,“算起来你该称我一声伯父或叔父。” “哼,本公子可高攀不起,更没有如此卑鄙的叔伯!”慕容复毫不客气的嘲弄道,心中则暗骂一声大意了,王重阳出现的时候,他就想到这慕容超也很可能在附近。 当时也曾仔细感应了一番,并未发现不妥,谁知道这老家伙隐匿功夫如此精湛,一直欺身到数尺范围内他才察觉到异样,最让他生气的是这老家伙好歹也是一个真元境高手,竟然如此卑鄙的偷袭。 “慕容卿家,原来你……你也身怀绝技,你可瞒得朕好苦啊!”这时,赵构那颇为幽怨,又意味深长的声音响起。 慕容超身子一抖,急忙转身朝赵构行了一礼,“皇上恕罪,老臣并非有意隐瞒,其实老臣早年弃武从文,从来没想过这身粗浅功夫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也就未曾向皇上禀报过。” “慕容卿家不必解释什么,此次诸位护驾有功,朕会一一重赏诸卿!”赵构很是大度的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并暗示众人尽快将慕容复拿下。 慕容超转头看向慕容复,上下打量几眼,脸上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好半晌他才叹了口气,“当年龙城先祖一时利欲熏心,差点带着整个慕容一脉灰飞烟灭,没想到他的后代也步上他的后尘,唉,时也命也,为什么你们总是如此执着?平平安安,世代富贵不好么?” 慕容复见他一副悲天悯人、大义凛然的模样,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不过此时他的状态不是很好,对面又是货真价实的四大绝世高手,只好强行压下怒意,嘴中冷冷讥讽道, “第一,龙城先祖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这个数典忘祖的家伙来评判,第二,我慕容家乃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出手,人心思定,天下势必一统,如果这个时候不出手,中原大地最终只会落入蒙古大元手中。” 听得前半句,慕容超气得吹胡子瞪眼,可后半句一出,赵构也坐不住了,刷的站起身来,指着慕容复骂道,“好一个‘人心思定,天下一统’,真真是可笑之极,你慕容家不过区区塞外鲜卑遗脉,有何资格一统天下?哼,若是将你的身份透漏出去,只怕中原再无你容身之处!” 慕容复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管什么族类最终都会融合,平等共处,这是人类趋势,鲜卑遗脉又如何,总好过你这个为了一己私心置千万百姓于不顾,置祖宗社稷于不顾的伪君子要强得多!” 此言一出,林朝英、王重阳乃至黄裳脸上皆闪过一丝异色,他们还从未听说过如此荒诞的理论,但细想之下似乎又有那么几分道理,经过这么多朝代的发展,汉人的足迹早已不局限于中原大地,如果各个族类能够平等共处,哪里还会有那么多战争。 相反赵构却是被彻底点燃了,他一手颤抖的指着慕容复,“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 “嘿嘿,被说到痛处了么?”慕容复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继续刺激赵构,“赵构,你是不是天真的以为天下汉人的心都还在你这?等着你发兵过江力挽狂澜驱除鞑掳?” “你错了,你大可出去问问,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八岁孩童,无不盼着你快点死,因为你就是一个小人,大宋在你手中已经没希望了,或者说大宋本身就没希望了,百姓需要的是一个新的朝代,新的天下共主。” “你们聋了么!朕叫你们杀了他!”赵构怒极,朝三大供奉和慕容超咆哮道。 四人彼此对视一眼,缓缓朝慕容复包抄过去,出于对一个绝世高手临死反扑的忌惮,四人也不敢贸然出手。 慕容复目光在四人身上缓缓扫过,脸色阴冷得可怕,缓缓举起手中天剑。 四人脚步一顿,神色凝重的盯着他。 “今天你们人多,本公子暂且退让一步,但你们最好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否则本公子一定会一一找你们算账!”慕容复口中说了一句,身形一晃便朝殿门口奔去。 “不好,他要逃!”慕容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离殿门最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凭空横移丈许,同时掌心劲力吞吐,瞬间将整个出路都封死,他只需拖住慕容复一时半刻,另外三人马上便能赶到。 三大供奉反应也不慢,在慕容超话音未落时,便已运转身法朝殿门闪去,三人互成掎角之势,相信只要围住慕容复,就不怕他能飞天遁地。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君王之殇 就在这时,狂奔中的慕容复突然往斜后方踏出一步,身形不进反退,瞬间调转方向,带着一连串残影自林朝英与王重阳中间穿过去,其目标赫然是赵构。 他这一手回马枪可谓行云流水,不带丝毫滞涩,完全违背了武学常识。 四人皆是呆了一呆,一方面是惊异慕容复的轻功诡奇,另一方面却是想不通他为何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眼下虽然是四大高手占了绝对上风,但慕容复拼着重伤逃逸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逃走,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去刺杀赵构,即便得手了,还会有逃生的希望么? 说时迟那时快,四人脑中的念头只是一闪即逝,眼看慕容复已经穿过王重阳和林朝英的包围圈,不由纷纷变了脸色。 “尔敢!”林朝英怒喝一声,急忙止住前冲的身形,以指化剑,迅捷无比的朝慕容复肋下点去,王重阳反应也不慢,长剑轻轻一撩,裹挟这大片剑气斜斩而出,意图拦住慕容复去路。 黄裳距离最远,只得隔空发出一记掌力,打向慕容复后背,瞬息间三大供奉绝招尽出,一剑一指一掌,对慕容复围追堵截。 慕容复脚步不停,左手一弯,凌空划了个圆,一股无形的异样波动自周身蔓延开去,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无论是指力还是剑气,竟是受到一股莫名的牵引之力,发生了偏转,与后来的掌力撞在一起。 三人身形同时一震,均被彼此的力道反弹开去。 “乾坤大挪移?” 林朝英与王重阳同时开口,眼中疑惑一闪即逝,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经过这半息的耽搁,慕容复已经跨出两丈之远,不消片刻便可到达赵构身前。 这一刻王、林二人前所未有的齐心,因为赵构不能死,一旦他死了,大宋势必生乱,各路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甚至爆发内战也说不定,现在天下时局纷乱,只要大宋式微,定然会被其他国家吞并。 “小子住手!” “混账你敢!” 二人同时怒喝一声,丹田劲力疯狂运转,双足如飞,王重阳直直一剑刺向慕容复背心,打算围魏救赵,而林朝英则是卯足了劲一掌隔空推出,其目标赫然是赵构,意欲将其推走,争取片刻时间,但相隔数丈,她的掌力即便送了过去,又怎么可能快的过慕容复。 黄裳与慕容超亦是惊骇欲绝,万万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疯狂,不要命的想杀赵构。 他们哪里知道,慕容复固然怕死,可今晚若不杀了赵构,他所有的布置都将化作流水,赔了徒弟又折兵,可谓满盘皆输,相较之下,冒险击杀赵构是值得的,至于后路,他暂时还没想到。 周围空间折叠,脚下大地收缩,慕容复已将缩地术催动到极致,半息不到的工夫便已来到赵构身前丈许处,左手手腕一翻,“吼”的一声,一道金色掌力咆哮着飞了出来。 此时的赵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实际上他早已被吓得肝胆俱裂,身子发软,完全使不出半点力气,其实即使没有被吓到,他一个普通人在那蕴含千钧巨力的亢龙有悔面前,同样动弹不得。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堂堂大宋天子,九五之尊,在靖康之变都活了下来,竟会死在一个江湖草莽手中,而且还是他最瞧不起的塞外蛮夷。 这一刻他好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将整个慕容家连根拔起,后悔先前没有听林朝英的话暂退躲避,后悔没有多生几个儿子,旉儿他一个人能镇得住那些豺狼虎豹么…… 心中念头千转,忽的身子一轻,凌空飘起,紧接着一股剧痛传来,仿佛身体被撕裂,好在这种疼痛只是一瞬间,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慕容复全力一掌亢龙有悔,直接将赵构打得四分五裂,鲜血飘洒。 这一刻所有人都怔住了,仿佛时间停止,空间凝滞,脑海中只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黄裳眼前一黑,当场昏倒。 “噗”的一声,几乎是赵构死去的同时,一柄长剑自慕容复后心刺入,赫然是紧随其后的王重阳,并非出于泄愤,只是纯粹的没收住手,因为慕容复出掌的同时,身形不可避免的凝滞了一下。 “慕容复,纳命来!”林朝英怒了,她前所未有的愤怒,双目几欲喷火,口中厉喝一声,一掌朝慕容复拍去。 “砰!”慕容复身体被刺穿,哪里反应得过来,如同破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因为角度关系,王重阳刺在他身体里的剑再次拉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林朝英状若疯癫的吼道。 “哼!”慕容复闷哼一声,吐了口血,冷笑道,“你忘了我曾说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否则我会将你所守护的,一点一点毁去!” 说话之时嘴里不断冒出鲜血,整张面孔显得狰狞无比。 “那你就去死吧!”林朝英怒骂一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将慕容复碎尸万段,当即长身而出,雪白玉掌裹挟着风雷之声压向慕容复。 林朝英的含恨一掌岂可儿戏,慕容复嘴角微微苦笑,此时的他身体遭受重创,全靠一口北冥真气撑着,哪里还有力拼的资本,就是动一动都觉得困难。 “难道我慕容复今日真要葬身于此?”慕容复心中不禁如此想道。 却在这时,斜刺里探出来一只手掌,“砰”的一声,与林朝英双掌相交,双方各自被震飞开去。 慕容复转头望去,却是愣了一下,出手之人竟是王重阳。 “你干什么!”林朝英满脸吃惊不解,“都到了现在,你还要保他?” “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天意,朝英,你该醒醒啦。”王重阳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说道。 “你……”林朝英一手颤巍巍的指着王重阳,满腔怒火、多年积攒的怨愤一下子窜到了心口,却无处发泄,“噗”的一声,一大口血喷出来。 “朝英你怎么了?”王重阳一惊,想要上前扶她。 “别过来!”林朝英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双眼泛红,“王重阳,今日我跟你一刀两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欺身上前,双掌翻飞,掌影挥洒,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扑向王重阳。 “朝英,你听我说……”王重阳张口想要解释什么,但林朝英哪里听得进去,一味的猛攻猛进,完全一副拼命的样子,无奈他只好出招还击。 慕容复呆呆望着这一幕,这转折来得也太突然了吧,转眼间三大供奉一个昏了过去,另外两个内讧激战,不死不休。 当然,即便如此,慕容复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因为还有一个几乎全盛状态的慕容超盯着他,此时他绕过王重阳二人,缓缓来到他身前。 慕容复提起一口真气强行压住伤势,拄着天剑站起身来,心中念头百转,计较着脱身之策。 “说实话,你的魄力和勇气,即便是老夫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慕容超神情惋惜的望着慕容复,“可惜啊,你这样的人才为何不生在我慕容超一脉,否则我慕容家再绵延兴盛数百年不是问题。” 慕容复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没想到,龙城先祖的斗转星移,竟会流落到你们那一脉手中,你还将其修到大成境界,说实话,我也很佩服你,脸皮厚,还有几分天资。” 慕容超先是一怔,随即恍然,“你错了,斗转星移并非龙城先祖所创,或者说他也只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创造,准确说来,斗转星移乃是慕容家自上古时期便存在的一门武学,只不过有些残缺罢了。” “什么?”慕容复闻言吃了一惊,这个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可能,但对方脸上的神情又不似作伪,心中不由想道,难道世上真的存在这样一门武功? 慕容超倒也不在乎他信不信,话锋一转便说道,“如果你肯带领姑苏慕容一脉并入老夫这一脉,老夫可以保你一命。” “呵呵,”慕容复总算明白这老狐狸的打算了,当即冷笑道,“做梦,不怕告诉你,慕容家只有一脉正统,那便是我姑苏慕容一脉,用不了多久,本公子就会把你们这些叛徒连根拔起。” “你是说血影殿吧?”慕容超出奇的没有恼怒,淡淡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年轻人,千万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多谢了,用不着你来说教。”慕容复反唇相讥。 慕容超遗憾的摇摇头,“也罢,今日老夫便清理门户,除掉你这乱臣贼子,免得给慕容家抹黑。” 说着他双掌陡然竖起,划了个繁复的手势,顷刻间风起云涌,无数劲气蜂拥而来,连带着散落四周的碎屑、石块也全都飞了起来,眨眼间便在胸口凝成一个尺许大小的圆球,滴溜溜旋转不停。 “化生境?”慕容复悚然一惊,举手投足间便可化天地能量为己用,这是进入化生境才有的典型特征,一些特殊功法或许能够形成类似效果,但绝对没有这般顺畅,威力也大得有限。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绝处逢生 正在运功的慕容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你倒是抬举老夫了,想要进入化生境,精气神缺一不可,老夫纵然真元浑厚已达化生境水准,奈何曾遭受重创,精元大损,神魂羸弱,这辈子也不可能踏入化生境的。” 此言一出,慕容复目光微微一凝,仔细感应了一下慕容超身上的气息,确实不是真正的化生境,他也是从化生境掉下来的人,虽然只是个半吊子,但对于那股特异玄奥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对方身上确实少了那么点韵味。 可他又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是化生境的人,为何能够轻易调动天地能量?这一点他不会看错,因为自外界调动能量与调动自身真气能量有本质的区别,一眼便能看出来。 慕容超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疑惑,神秘的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难道是……”慕容复忽然想起某种可能,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嘿嘿,猜到了么?”慕容超狞笑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劲力球裹挟着大片劲气,呼啸着朝慕容复飞去,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力道之大几乎碾碎虚空。 慕容复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事实上他并非一点后路都没有留,如果真是必死无疑的情况,他不会傻到用命去换赵构的命,在他看来,那样不值得,只不过王重阳那一剑,乃至慕容超的超强实力都有点出乎他意料。 王重阳那一剑也就罢了,他没想到慕容超隐藏如此之深,即便不是真正的化生境,也比其他真元境高手厉害得多。唯一有点庆幸的是,另外三大供奉一时半会似乎不会对他构成威胁,只要能够摆脱眼前的慕容超,他便能全身而退。 心中念头转动,慕容复空出的左手飞快的在胸前连点数下,丹田真元狂涌而出,全部灌入天剑之中,剑身上光芒大亮,虚空几近扭曲。 他虽然身体被刺了一剑,但并未伤及筋骨,一身真元也还剩下大半,而这会儿耽搁的小段时间,他已经暗暗催动洗髓经,将肉身伤势暂且压下,短时间内催动真元并不是问题,只不过事后可能会伤得更重罢了。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二人相距不过两三丈,这点距离对于慕容超来说根本算不得距离,那劲力球仅是半息不到的工夫便已来到慕容复身前,迎风狂涨,胀到半丈大小,毫无疑问,这一下若是砸实了,慕容复绝对会变成肉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慕容复手中天剑剧烈一跳,一股异样清鸣传出,紧接着慕容复双手车轮般转动,捏了一个复杂无比的剑诀,顷刻间,连人带剑整个化作一道雪白剑光,呲溜一声冲天而起。 “咦?人剑合一?”慕容超惊咦一声,这种人剑化一的剑术,倒是有点像传说中的御剑术,随即他又冷哼一声,“御剑术又如何,既然来了,还回去干什么!” 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劲力球遥遥一指,登时间,那劲力球噗的一声四分五裂,紧接着四周狂风大作,竟是化作一道游龙,朝慕容复所化剑光席卷而去。 这一番声势立即便惊动殿中其余人,王重阳与林朝英骇然回头,呆呆望着慕容超那举手投足号令天地之气的神异手段,一时间停手罢斗,而另一边黄裳也幽幽醒转过来,茫然看着四周。 其实黄裳之所以会昏倒也是有原因的,一来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这些年不断消耗真元替黄颖压制九阴寒毒,以致体内精元虚耗,早已入不敷出无论精神还是肉身,都没有表面那么强大,这也是他身为九阴真经创造者功力却不如另外两大供奉的根本原因。 二来赵构是大宋的希望,也是黄裳唯一的希望,他与王重阳二人不同,王重阳与林朝英原则上并不在意谁当皇帝,哪怕大宋灭亡,只要汉人不绝便还有希望,而他身为三朝元老,付出了毕生心力,感情非同一般,亲眼看着希望破灭,又怎能不万念俱灰、郁气攻心?这与功力深浅无关。 且说慕容复在身剑合一之后,便驾驭着所化剑光朝大殿顶上撞去,不料尚未冲到殿顶,四周空气忽然变得粘稠起来,他好似陷入一个沼泽之中,剑光速度为之大减,而身后有一股更强劲的劲风朝他袭来。 慕容复心念电转,“身剑合一”确实是荡剑术中的剑招,也是最难的一招,传说中的“百里之外取敌首级”的说法便是源自这一招,他参悟了很长时间才摸到些许皮毛,今晚还是首次使用,没想到却碰上慕容超这个可以随意调动天地之气的伪化生境高手。 为今之计只有一鼓作气破开屋顶,相信只要飞出一定范围,慕容超便再也奈何不得他。 眼看屋顶近在咫尺,身后的劲气游龙却还有些距离,慕容复心里一松,不料就在这时,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道灰色影子。 慕容复心里咯噔一下,斜刺里凭空探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噗”的一声,朝着他所化剑光轻轻一拍,他登觉一股大力迎头罩下,剑光再也不得前进半寸。 慕容复尚未来得及思索对策,忽然间双腿一麻,一道劲气已然绕着他的身体,瞬间席卷全身,剑光一阵扭曲后,终于现出原形,慕容复手持天剑脸色苍白的定在半空中。 “你给我回去吧!”慕容超的身形也在慕容复另一侧显露出来,微微一笑便随手拍下,好似在拍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砰”的一声,慕容复摔到地上,单膝跪地,一手拄着天剑,喘息不已,相较身上的伤势,更多的是一股屈辱感觉油然而生,他已经很久没有被敌人这样戏耍过了,即便当初在侠客岛上,面临龙木二岛主那样真正的化生境高手,他也能镇定自若,打得酣畅淋漓。 可眼下他重伤在身,一身实力只能发挥出十之五六,哪里会是慕容超的对手,尤其对方似乎还掌握了一种特别的手段,能够料敌先机,调动天地之气,除非恢复到化生境的全盛时期,否则即便没有受伤,他也未必是对手。 “老夫说过,年轻人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以为如何?”慕容超缓缓落地,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捋着颏下胡须,颇有几分宗师风范。 如果可以的话,慕容复恨不得立即过去给他几个大嘴巴子,这装x的模样,还真有本公子的几分神韵。 “慕容超!”忽然,王重阳开口了,“能否卖老夫一个薄面,放慕容小友离开?” 慕容超愣了愣,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王重阳此人是怎么想的,突然说反水就反水,不过要他放过慕容复自然是不可能的,这小子年纪轻轻已有这般造化之功,若是再等几年,世间还有谁能治得了他?既然得罪了,那就一定得斩草除根。 而这时林朝英也开口了,“慕容超,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杀了这小贼!” 说话间她警惕的盯着王重阳,那意思很明显,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便立即出手阻拦。 黄裳醒来之后,颓废的坐在地上,双眼黯淡,老泪纵横,也不知在想什么,或许相较于杀掉慕容复泄愤,他更多的是担忧大宋未来。 “妇人之仁!”慕容超瞥了王重阳一眼,鄙夷的撇了撇嘴,摊开掌心,淡红色掌力吞吐不定。 王重阳看了看眼前似乎恨他入骨的林朝英一眼,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什么,心里暗叹一口气,想道:如果你真是天命所归,那么就让老夫看看,你如何逆转乾坤,逃得性命…… “公子!” “恩公!”忽然殿门口传来两声清脆的惊呼,两道纤细的身影蹿了进来,浑身浴血,脸蛋也被污血遮住,不过听声音仍然可以认出正是李思蓉和张秀娘。 二女扫了殿中情形一眼,当看到慕容复满脸苍白的模样时,不禁惊呼一声,随即怒目看向殿中的其他人,“你们都该死!” 话音未落,二女纤腰一扭,双手连弹,瞬间数十道纤细丝线飞出,裹挟着凌厉无匹的劲气卷向四人。 在场的四人无一不是武功登峰造极之辈,稍一错愕之后便鼓动袖袍,轻描淡写的将所有丝线破去,化作漫天丝雨。 二女也并非鲁莽之人,仅凭这一手便立即意识到这四人绝非等闲,当即娇喝一声,“神鸾卫何在?” “在!”一道道清脆的女声传来,紧接着身影错落,数十个女子从门口涌了进来,二话不说,玉手挥动,无数丝线飞出,顷刻间笼罩小半个大殿。 慕容超、三大供奉均是面色微变,没想到这些女子个个功夫如此了得,一时间也不敢轻忽大意,全力出手绞碎那些丝线。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大响,整个大殿都晃了一晃,紧接着大殿顶部哗啦啦几声,瓦砾纷飞,竟是破开一个窟窿来。 殿中四人皆是一怔,便见那窟窿中陡然伸出一截白绸,犹如灵蛇一般在慕容复腰上一裹,将他提了起来。 “大胆!”慕容超厉喝一声,猛地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空中时连出两掌,一掌拍向慕容复,一掌却拍向那窟窿。 “手下留人!”王重阳低呼一句,扬手便是一道剑气击出,将打向慕容复的那一掌击偏。 “哼!”同时一声清脆的冷哼声响起,便见那窟窿中再次伸来一条白绸,与慕容超另外一掌相撞。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诡异场面 慕容超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被白绸上附着的劲力一击之后,便不由退了下来,想再奋起直追时,忽然嗖嗖嗖一阵轻响,无数丝线缠绕上来,瞬间将他捆成一个大粽子。 慕容超岂是易与之辈,内力一震,所有丝线尽皆断裂,抬头一看,屋顶上的窟窿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他知道来人功力不俗,这个时候去追已经无济于事,只得作罢,转头愤然盯着殿门处的数十道身影。 李思蓉等人修炼了两年的葵花宝典,又事先被慕容复不惜代价的打通经脉,可以说一日千里,平均水平已达一流境界,一个两个或许无法对王重阳这等绝世高手造成威胁,可几十个加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一时间殿中几人皆是手忙脚乱。 慕容超勃然大怒,正想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却在这时,殿门口挤进来一道身影,凄厉又悲怆的声音响起,“父皇!”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只见元懿太子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来到殿中,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父皇,你怎么就那么去了……” 虽然赵构躯体已经被打得四分五裂,但地上的龙袍,还有那双目圆瞪的头颅无不在彰显着他的身份。 黄裳刷的一下跳到元懿太子身前,“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将他整个人都甩飞出去,口中怒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可知你这么做会给大宋带来何等灾难?你对得起你的父皇,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吗?” 到了现在殿中这些人哪还不明白元懿太子已经跟慕容复勾结在一起,相较于王重阳的茫然,林朝英的愤怒,黄裳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这个败家玩意平时不务正业、胡作非为也就罢了,现在竟然串通外人谋害皇帝,难道皇位真有那么好坐么?难道他以为凭他那脓包样子能够稳住大宋江山么? 越想越气,黄裳抬手就是一掌拍下,看那架势似乎要一巴掌拍死这个败家玩意。 见此一幕,林朝英与王重阳无动于衷,而慕容超却是面色大变,身形一晃,瞬息间来到元懿太子身前,抬手挡住黄裳一掌,口中厉喝道,“老鬼,注意你的身份,你要谋害储君么?” 元懿太子被黄裳先前那一巴掌打蒙了,到现在才回过神来,见黄裳居然要杀自己,眼底深处不由闪过一丝怨毒,可脸上却不动声色,仍然保持着悲痛的神情,嘴里不断喃喃着,“父皇,父皇……儿臣对不起您……” 黄裳也是一时气昏了头,经慕容超这一提醒立即清醒过来,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后怕,皇帝已经死了,如果储君再死,那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慕容超瞥了元懿太子一眼,神色阴晴不定,半晌之后他似乎做出什么决定,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太子殿下,皇上殡天,老臣恳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下百姓为重,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担当大任,重振朝纲。” 不得不说慕容超此人城府极深,转眼便将谋反一事抛在脑后,转而拥戴太子,无论如何赵构都已经死了,眼下最具资格登基的人莫过于太子,这个时候一跪,可谓价值万金。 至于慕容复与元懿太子的关系,他并不如何在意,因为在他眼里,慕容复始终是一介江湖草莽,即便与太子有什么勾结,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一个位高权重的朝廷大员,又有了这从龙之功,还会斗不过一个江湖草莽么? 当然,如果他知道元懿太子已经变成慕容复的一条忠狗,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一跪。 与此同时,皇宫某处,两道身影正飞速疾驰着,准确的说是一道身影抱着另一道身影,行走跳跃间如履平地,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重重宫闱中。 慕容复能清晰的感觉到风在动,吹得他半边脸颊生疼,而另外半边脸颊,却是紧紧贴在一处柔软之地,可谓冰火两极,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传入鼻中,他知道抱着他的是个女子,只不过这姿势实在有些不雅,他竟然被一个女人夹在腋下狂奔,若不是此时已经无力动弹,他非要好生理论一番不可。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被女子夹着来到一处山上,几个腾挪落在一间茅屋前,女子推门而入,将慕容复随手扔到床上。 “嘶……”慕容复轻吸口凉气,这个女人也太不温柔了,“你就不能轻点?” “哼,你这个惹祸精,我能救你出来就不错了,哪来这么多要求!”女子温婉灵动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语气间夹杂着丝丝愤然。 慕容复抬头看了一眼,不禁微微愕然,“是你?” 眼前女子白衣胜雪,身材玲珑,瓜子脸蛋,螓首蛾眉,肤若凝脂,最令人自惭形秽的是她浑身透着一股圣洁无比的气息,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赫然是那位神神秘秘的吴薇。 吴薇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从药篓中取来几片绿叶,又来到慕容复身前,一把扯开他的衣物,碾碎绿叶,将汁液滴到他伤口上。 王重阳一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身子,后来又因为林朝英的一掌,长剑在后背划开一个口子,索性都只是皮肉上,并未伤及骨头和内脏,否则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可以说这一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吴薇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后,找来纱布给他包裹,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动作也说不上多温柔,疼得他直咧嘴。 “你怎么会在这?”慕容复也懒得去计较她的不温柔,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我该出现在这,自然就出现了。”吴薇淡淡回了一句,脸上神情冰冷,似乎慕容复是什么负心薄幸的大仇人一般。 慕容复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只好盘膝坐起,运功疗伤,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吴薇却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最好先不要疗伤,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慕容复瞪大了眼睛,“你没看我伤得那么重么?想谋杀亲夫啊!” 吴薇脸颊微红,“注意你的用词,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嘴巴缝上。”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慕容复暗自将这口气咽下,嘴中说道,“那你也得告诉我去什么地方,要做什么吧?” 吴薇深邃的双眼忽然变得朦胧起来,隐约有几道亮光闪过,恍若流星一般,“去了你就知道了。” 无奈跟着吴薇出门,慕容复这才发现,二人所处之地是一座高山,而山下正是那火光四起、乱成一团的临安城。 “这里是凤凰山。”吴薇淡淡解释一句,“你还能走不?” 这个时候哪怕为了面子也得强撑下来,慕容复当即挺了挺胸,“废话,飞都不成问题。” 吴薇撇了撇嘴,自顾自的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行去,慕容复暗骂了一句死要面子,只好忍着疼痛追上去。 月色昏暗,山路崎岖,行了将近半个时辰,就在慕容复忍不住想要骂娘的时候,前方吴薇忽然停了下来,“到了。” “到哪了?”慕容复下意识问了一句,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一排拾级而上的台阶,紧接着便是一座座精美的亭台楼阁,大批工匠还在连夜开工,小半个山峦照得灯火通明。 慕容复心里愈发疑惑了,“这是什么宫殿?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宫殿?”吴薇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说不出的古怪,半晌后才点点头,“也算是宫殿吧。” 说完又闷头赶路。 “喂,你这个女人,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你不告诉去哪儿,我就不走了!”慕容复也来了脾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 吴薇脚步一顿,随即头也不回的说道,“机会只有一次,珍不珍惜在你不在我……” 还别说,慕容复纵然有些骨气,但架不住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终于还是跟了上去,心里暗暗想道,一会儿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看本公子不好好收拾你。 又走了一炷香工夫,这一次与先前的山路不同,走的尽是修葺好的石板小道,只不过怎么看都有些阴暗偏僻罢了,忽然眼前一亮,视野陡然变得开阔起来,二人赫然来到一处山腹。 山腹中修葺了许多石柱、石阶、石碑,甚至还有几间石屋,雕龙画凤,装饰精美,俨然一处地下宫殿。 “喂,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慕容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心里隐隐有所猜测,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吴薇会带他来这个地方。 “怎么,你怕了?”吴薇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冷漠散去,隐约有几分狡黠。 “本公子会怕?”慕容复声音提高了几分,“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龙潭虎穴,一会儿你要是解释不清楚,看我不打得你xx开花!” 二人穿过地宫,七拐八绕,来到地底最深处,这是一处百丈方圆的石室,石室中十分空旷,只有中.央放着一只巨大棺椁,周围窸窸窣窣散落着一些石雕,除此之外还有几根黄色布条,上面鬼画符似的写着许多字。 一见到这场面,慕容复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这棺椁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解惑 “躺进去!”正在慕容复心里有些发毛的时候,吴薇忽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慕容复不由脸色一沉,说实话,对于吴薇,他心底深处的想法是敬而远之,抛开她那些神神道道的诡异手段不说,每次见面都会被她牵着鼻子走,这让他十分不爽,无怪乎傲不傲气,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这个女人,他实在看不透,宁愿躲着点。 吴薇眉头微挑,淡漠道,“听不听随你。” “哎哟,你还上天了是吧!”慕容复心里暗哼一声,脾气也上来了,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吴薇面色变了变,“站住!” 慕容复脚步不停,眼看便要走出石室,吴薇登时急了,“喂,你给我站住!” 慕容复停下脚步,“说。” 吴薇恼怒的瞪了他背影一眼,跺了跺脚,“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慕容复回头冷冷瞥了她一眼,“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救了我就可以随便摆布我。” “我……”吴薇气苦,咬了咬牙,“我这是为了你好。” 慕容复脸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你!”吴薇见他那副嘲弄的模样,登时受了莫大刺激,索性心念一横,“哼,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要走便走吧,我再管你我就……就……是猪!” 不知是词穷了,还是没有随便赌咒发誓的习惯,竟然发出这样一个没有丝毫杀伤力,甚至还有点可爱的誓言。 慕容复闻言不禁有些脸红,怎么说吴薇数度帮了自己大忙,自己却什么也没为她做过,为了赌一口气就随便说话伤她,未免让人心寒。 压下心里的愧疚,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吴小姐,你数次出手救我,我很感激,抛开当初答应你的三个条件不说,只要你有事,我慕容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朋友之间贵在坦诚相待,你若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却叫我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换做谁恐怕也会心有嫌隙吧?” “朋友……”吴薇喃喃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渐渐湿润,竟是流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这……”慕容复怔了一怔,这算怎么回事,他自问方才那番话掏心掏肺,发自肺腑,怎么还把对方给说哭了,难道是太过感动? 不料吴薇忽然一下扑到他身前,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胸口,嘴中哭诉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坏蛋,你什么也不知道,你惹下滔天大祸,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你还说话气我,谁跟你是朋友了!” 见此一幕,慕容复登觉莫名其妙,虽然心里很感激吴薇,可她这话一说便有了邀功的嫌疑,不由生出几分淡淡的不喜,尽管今晚在未央宫的情况十分危急,可也还没到必死无疑的绝境,毕竟他手里有神鸾卫和太子这两张王牌。所以感激归感激,但如果吴薇借此要挟他做什么,他未必愿意。 人就是这样,感激别人是一回事,可如果别人挟恩图报,任谁也会生出抗拒心理。 “你先别哭了好不好,”慕容复见吴薇没完没了,哭得梨花带雨,不由探手抓住她的皓腕,皱眉道,“你跟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有什么难处,我豁出性命不要也会帮你的。” 吴薇先是一愣,随即哭得更伤心了,“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好了!”慕容复心烦意燥的吼了一句,“你到底说不说!” 不知是不是哭够了,还是慕容复的话起了作用,吴薇倒是稍微冷静下来,双眼微红的望着他,“你强行轰杀赵构实属逆天行事,原本是必死无疑的,但你我气运相连,浑厚无匹,生生耗费大半气运,你才免了一次必死之灾厄。” “什么?”慕容复听到这句话登时就惊了,不由伸手摸了摸吴薇光洁的额头,“你在说什么胡话?” 吴薇白眼一翻,拍开他的手,幽怨道,“说了你又听不懂,不说你又怪我。”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心里暗自告诫自己“冷静,我要冷静,这妮子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还是忍不住嗤笑道,“照你这么说,我随便杀个人就逆天行事了,那么我这辈子杀了这么多人,怎么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可不要告诉我那赵构真的是天子,上天的儿子,杀了他上天都要惩罚我!” 吴薇幽幽叹了口气,心知今日不说清楚一些事情,眼前之人是不会相信自己了,但话又说回来,若非为了完成师尊的遗愿,自己又何必受这般委屈。 想了想她缓缓道,“所谓‘天子’之说不过世人以讹传讹,上位者加以粉饰,统治人心的手段罢了,但须知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如果肆意破坏这种定数,逆天行事,势必遭天地自然反噬。” 慕容复闻言不禁呆了一呆,姑且不论吴薇说的什么定数,她的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后世多少活生生的例子证实,天地自然也会报复反噬人类,人在做天在看。 只听吴薇继续说道,“你杀一人两人,甚至十人百人,对天地定数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如果你杀了百万、千万生灵,那便等若破坏一方天地法则,势必遭到天谴,这也是道家常说的‘有干天和’,而赵构身为统治一方的人间帝王,他的一举一动莫不影响着千万生灵,原本他还不该死,你却杀了他,你说上天能容得下你么?” 一番话慕容复听得目瞪口呆,嘴角抽了抽,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愣了半晌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该死?” 吴薇白了他一眼,“赵构原有八十二岁寿元,现在才五十多岁,你说他该死么?” “你还能看出一个人的寿元?”这一下慕容复是彻底凌乱了,脱口问道,“那我有多少寿元?” 原本只是下意识的唱个反调,没想到吴薇认真的看了他几眼,直到把他看得心里发毛才噗嗤一笑,“你紧张什么?” 这一笑如同春花初绽,百媚顿生,慕容复使劲眨了眨眼,忍不住俯下身去。 吴薇心中一跳,急忙闪开,口中说道,“你的寿元我看不清楚,或者说你整个人我都看不清楚,这世间有许多身具大气运之人,背负奇相,我毕竟只是个凡人。” 慕容复松了口气,平复心里的躁动,撇嘴道,“你不说我还以为你都成仙了。” 吴薇黯然一叹,“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慕容复见她似乎想到什么难过之事,也就没有多问,话锋一转,“你说的气运是什么?” 吴薇笑了笑,好似方才的怅然只是幻觉,解释道,“气运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运气,每一个时代总会有那么一些运气极好的人,搅动天下风云,如同天边的太阳一般耀眼。” 他这样一说慕容复倒是有些理解了,继而问道,“你方才说我们两气运相连,那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带我来这个地宫做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赵构正在修建的陵寝吧?” 吴薇点点头,“不错,这里确实是赵构即将下葬的陵寝,至于气运相连……” 说到这她白腻的脸蛋上陡然飘起两抹红晕,“就是……那个……总之我们命格息息相关,已经分不开啦!”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低不可闻,慕容复却是疑窦丛生,他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过来,按照吴薇的话说二人之间应该是有了某种冥冥中的关联,只是他有些疑惑的是,两人还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息息相关了? 但吴薇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羞涩一阵过后,她立即调整情绪,脸上恢复了淡漠,“这地宫是赵构的陵寝所在,也是整个赵宋的风水龙脉所在地,带你来这里,便是想借助此地的风水大阵,施展‘移星术’,将赵构剩余的气运和帝气转移到你身上,他虽然身死,但剩下那三十年的气运短时间内还未散去,不用也是浪费。” 饶是慕容复早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番话后还是觉得有些天方夜谭,这是个武侠世界,可现在他面前的神秘女子却在跟他讲什么风水大阵,改天换命,神神道道的,如果不是此前见识过吴薇的一些诡异手段,他都要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好了,该解释的已经给你解释了,不妨告诉你,眼下紫微星晦暗不明,随时有可能被取而代之,而能取代这个紫微星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增加你的气运和帝气能大大增加你成功的机会,要不要就随便你了。”吴薇没有深入解释下去,最后来了句总结。 这话听在慕容复耳中就好像是说,“你不过一个备胎,现在给你一个扶正的机会,要不要随你。” 慕容复一下就被激起了胸中傲气,仰头道,“哼,本公子逐鹿天下靠得是智慧,凭的是手段,不需要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我就不信……” 话未说完,吴薇却是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推到棺椁旁边,指着他鼻子骂道,“不装蒜能死?你以为你这次能活下来以后还有这么好命么?不怕告诉你,你现在出去必定霉运连连,说不定走在街上都能摔死,你死了不要紧,可不要连累我,哼!”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惊人消息 听了吴薇夹枪带棒的一番话,慕容复反而冷静下来,神色阴晴变幻不定,他嘴上对吴薇那一套嗤之以鼻,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以不信,但至少要有敬畏之心,万一真像她说那般自此霉运缠身,岂不是憋屈死了。 更何况吴薇说得头头是道,什么吸取赵构剩下的帝气,似乎对自己今后的大事有所帮助。 心里盘算一会儿,慕容复脸色微凝,认真盯着吴薇,“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来历么?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哪怕吴薇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他也必须弄清楚这午餐所为何来,否则必然心生不安,他可不觉得这女人已经爱上自己,并且愿意倾力帮助自己,两人数度交锋,其过程、结果都说不上愉悦。 吴薇抿了抿嘴,“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打算就此离去,不要我的帮助?” 慕容复微微点头,“不错,我慕容复虽然无利不起早,爱贪点小便宜,但也知道哪些便宜能贪,哪些便宜不能贪。” 吴薇默然片刻,终是幽幽开口道,“好吧,关于我的来历,倒也没什么好保密的,我的师门唤做‘青田门’,我的师尊姓刘,单名一个‘基’字。” “刘基……”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面色微变,“你是刘基先生的高徒?” 吴薇很是欣赏他的脸色变化,脸上不觉闪过一丝自得,“不错。” 得她确认,慕容复再也难以掩饰脸上的震惊之色,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说起“刘基”二字,可能有许多人都没听说过,但若提起“刘伯温”三字,恐怕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五岁幼儿都耳熟能详,而刘基,字伯温。 记得后世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 说的便是刘伯温此人智谋尤在诸葛亮之上,诸葛亮再厉害,也只让蜀国三分天下,而刘伯温却能一统江山,当然真正高下如何,却是难以分辨,因为按时间上算,刘伯温生在诸葛亮之后,有“事后诸葛亮”之嫌。 而在这方世界,刘伯温并未能帮助大明统一天下,但其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的大名却是广传于世,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名头比起什么中原五绝、天下第一人张三丰这些武林中人来说,还要更响亮几分。 一时间慕容复看向吴薇的眼神陡然变得火热起来,无关容貌,实在是刘伯温的名头太大了,其亲传弟子只要能有他三成功力,也堪称经世之才,正是慕容家现在最需要的。 吴薇被他看得面颊微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嗔怪道,“看什么看,你不是要走么?还不快走!” 慕容复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剥光衣服的大美女,下意识将先前说过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口中讪笑道,“没想到吴姑娘还有这般来头,实在让小可受宠若惊,此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吴薇白眼一翻,心里掠过一丝鄙夷,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反复无常、没有半点男子汉大丈夫气概的男人,会是自己要找的人。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认命,幽幽叹了口气,“此次我出山,便是为了完成师尊的遗愿,寻一明主,辅佐他一统天下。” 吴薇的鄙夷乃至无奈,慕容复尽收眼底,心里多少有点小小的不爽,就好像对方是在被逼无奈、天下男人都死光了的情况下才选择他一样,当即不悦道,“那姑娘为何选我?”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先前也说世间不乏身居大气运之辈,你完全可以找他们去啊。” 吴薇似乎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怨气”,缓缓解释道,“身具大气运,并不代表天命所归,我此前也曾去找过那些人,暗中观察过他们,但都没有帝王之相……” 说到这,她目光奇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只有你这个天地异数,我完全看不透。” 慕容复目光微闪,“这倒奇了,既然看不透,又如何笃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吴薇白了他一眼,“我看不透你不代表看不透你身边的人,只要你身处此方天地,或多或少总会与一些人和物发生关联,我只要看她们不就行了,更何况你……你曾破了我的大星斗术,按照师尊曾留下的偈语,你应该就是那个人。” “什么偈语?”慕容复追问道。 吴薇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红,“没什么,总之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都会尽我所能帮你。” 慕容复心中念头转动,抛开其他的不谈,单是“刘伯温的亲传弟子”这个名头,他就不可能放过吴薇,不管对方心里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可以肯定的一点,这个女子暂时能为他所用。 “对了,”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忽的问道,“不知道吴姑娘得了令师几分真传?” “怎么,你还要考我不成?”吴薇稍稍一愣便看出他那点小心思,似笑非笑的问道。 慕容复讪讪一笑,“不敢,不过刘基先生名头甚大,世间不乏冒名顶替之辈,在下自然需要确认一二。” “想问什么,你直说吧。”吴薇笑盈盈的说道。 慕容复沉思半晌,“你觉得铁木真何时会出兵?” “他已经出兵了。”吴薇抿了抿嘴,说出一句令慕容复颇感意外的话来。 “这不可能,”慕容复立即摇头,“半月前我才得到消息,现在铁木真还在整顿超纲,兵马未动,粮草未动,怎么可能这么快出兵。” 不料吴薇却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那耶律洪基陈在雁门关外的三十万兵马,其实就是铁木真授意的。” “何出此言?” 吴薇笑而不语。 慕容复脑海中念头转动,耶律洪基陈兵雁门关外的消息,他也曾听水晶宫的人提过,却不明白吴薇为何直接点明这是铁木真的授意,忽的脑中灵光一闪,想到某种可能,不由惊声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吴薇这才点点头,很是吝惜的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实际上蒙古大军早就已经出发了,算算日子,现在应该已经抵达襄阳城附近,如果没人发现的话,说不得襄阳城已经失守。”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慕容复脑袋有些发蒙,如果襄阳城失守,长江以南千里之地再无屏障,整个大宋都将沦陷。 “不……不可能的。”慕容复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一声,即便铁木真真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偷调动大军进攻襄阳城,以水晶宫的能力,也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得不到。 吴薇轻轻吐了口气,“我也希望是我猜错了,就你现在的实力,想要正面与大元铁骑交锋,实在差了许多。” 慕容复对此不置可否,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么其他国家呢?铁木真既然出兵襄阳城,其他国家定然也不会放过,你觉得他会分兵几路?” 不料吴薇摇摇头,“你错了,这一次他不会再分兵天下,而是打算顷全国之力,以破竹之势先灭宋,再灭金,最后才到清。”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里的不安,淡淡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确凿消息么?还是你的凭空臆测?” 吴薇摇摇头,“猜的。” 慕容复本想说点什么嘲笑的话语,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喟然叹道,“希望你猜错了。” “好了,”吴薇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而说道,“你赶快躺到棺椁里去,时间拖久了,我的阵法也就没了效果,而且你伤势很重,需要尽快治疗。” 慕容复目光微一变幻,“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我也说不准,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天半个月,”吴薇迟疑了下,给出一个不确切的答案,但见慕容复神色变化,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会给你送吃的来,你只需疗伤就好,什么也不用做。” 不料慕容复却摆摆手,“那不行,我那弟子还在临安城中,生死不知,我必须尽快去看看。” 他忽然想起了李莫愁,从王重阳跟慕容超这么快出现在未央宫,便可知道李莫愁他们的行动一定出了很大变故,那些血影殿弟子不说,李莫愁如果有个什么闪失,他会后悔终生。 越是这般想着,他心里越觉得不安,当即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必须先去把我的弟子找回来,如果到那时赵构的气运还没散掉,你再帮我转移吧。” 说完也不待吴薇开口,便朝出口行去。 吴薇张了张嘴,一咬牙一跺脚终是说道,“你等等。” 慕容复脚步一顿,便见吴薇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粒拇指大小的晶莹丹丸,“你先把这个吃下去,能在短时间内稳住你的伤势。” 慕容复也不矫情,接过丹药便一口吞了下去。 丹丸入口,一股淡淡的馨香充斥口鼻,很快便化作一道暖流游走周身,隐隐作痛的剑伤立即有了缓解,足见此药不凡。 “多谢,”慕容复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一个时辰后,临安城某处偏僻的小院,慕容复与吴薇悄悄跃过墙头,摸了进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元气大伤 “噗通”一声,慕容复刚刚从院墙跳下,却发现脚下空无一物,根本不是实地,紧接着身子直直掉了下去。 吴薇登时一惊,回头看去,才发现那里有一口井,只不过井口处的砖石被人削去,形成一个平地窟窿。 “喂,你有没有事?”吴薇急忙俯身在井口边,朝里面问道。 只听哗啦啦一阵什么东西出水的声音,随即便见慕容复的身影贴着井壁爬了上来。 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慕容复“幽怨”的瞪着吴薇,“你这个乌鸦嘴,拜托你以后少咒我。” 吴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颇有些忍俊不禁。 “什么人!”便在这时,一声低喝响起,紧接着小院各个角落陡然窜出道道身影,眨眼将二人围了起来。 慕容复一惊,但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人身上破破烂烂,到处都是血迹,赫然正是血影殿的银牌杀手。 而吴薇似乎早有意料,是以没有轻举妄动。 这个小院本就是慕容复与李莫愁他们约好事后藏身逃匿的隐蔽之所,故而慕容复刚入城便直奔这里来。 “原来是公子驾临,我等失礼,还望公子恕罪。”血影殿杀手待看清慕容复的模样时,纷纷收敛了身上的杀气,转而恭敬行礼。 “好了,闲话休提,你们殿主在不在这?”慕容复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为首之人犹豫了下,“殿主就在里面,只不过……” 话未说完,慕容复便风一阵似的朝堂屋跑去。 伸手推开房门,尚未看清屋中情形,眼前银光一闪,竟是一道凌厉劲风直直点向慕容复面门。 电光火石之间,他使了个蛇形翻狸之术朝旁边滚了过去,饶是他反应已经足够快,但此刻重伤在身,身体速度不免慢了半拍,而且那剑光也是极为迅速,以致滋啦一声,裤腿瞬间被划了个大窟窿出来。 下身一阵凉意袭来,慕容复心神狂跳,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的命根就没了,后怕之余,心里也是惊怒交加,抬头看去,却见一个身材玲珑的冰冷女子站在不远处,此刻也是惊愕之极的看着他。 邀月万万没想到这个忽然强闯进来的人会是自家主人,心神一颤之下,已经顾不得思考太多问题,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邀月该死,差点误伤了公子,邀月该死!” 慕容复看到出手之人是邀月的时候,心里也大为郁闷,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无奈道,“起来吧,这事先给你记下,改日咱们再好好清算清算。” 他将清算二字咬的极重,邀月登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清冷的脸蛋不由红了红,急忙起身将慕容复扶了起来。 “李莫愁呢?”此时慕容复也顾不得其他,一颗心直往下沉,屋外的血影殿杀手,还有这邀月明显极其敏感的神经,无不表示着李莫愁的状况不是很好,甚至很糟糕。 邀月闻言立即回过神来,指了指里间,“小姐就在里面,她伤得很重。” 慕容复心神一紧,闪身进了里间,当见得屋中情形时,不禁心中大疼,只见此刻李莫愁发丝散乱,满脸是血,衣衫多处血迹,整个人凄惨无比。 她盘膝坐在床上,而背后听风正运功替她疗伤,不过听风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肩头、手臂、肋下衣衫多处划破,露出晶莹的肌肤以及皮肉外翻的伤口。 慕容复怔怔望着这一幕,心疼之余按捺不住的泛起了滔天怒意,听风就不说了,几个丫头中,他最宠的就是她,李莫愁自从拜他为师之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噗”的一声,听风忽然吐出一大口血,而身前的李莫愁似乎也受到了牵动,嘴角溢出血丝。 慕容复一惊,急忙上前,一手按在李莫愁胸口。 二女先是一惊,待看清慕容复的面容后又是大喜过望,齐齐叫了一声,“师尊(公子)!” “别说话。”慕容复凝神探查李莫愁体内的伤势,这一查之下更是恼怒不已,她的内伤俨然比外伤还要严重得多,大半经脉已然破裂,一股凌厉之极的劲气尤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慕容超!”慕容复忽然厉喝一声,“好你个老匹夫,下手这么重,你给本公子等着。” 在他眼里,从来都只有自己欺负别人,还没有人能欺负他,今晚一再受挫受辱,现在竟然连心爱的弟子也被慕容超打成重伤,心中杀意前所未有的强烈。 “师尊,”这时,李莫愁虚弱的声音响起,“那慕容超似乎会一种神似斗转星移的武功,身法诡异无形,你……你要小心。” “好了,你先别说话。”慕容复看她说话艰难的模样,生怕她一下就咽了气,急忙制止了她,随即手腕转动,在她胸口一连点了几处大穴,紧接着掌心爆发出一股吸力,登时间李莫愁体内的异种真气“闻风赶来”,纷纷没入他掌心。 慕容超的真元堪比化生境高手,即便离体这么长时间,仍然是强横非常,慕容复忧心李莫愁的安危,不管不顾的一股脑将其吸到自己体内,猝不及防之下也吃了个暗亏,经脉震得生疼,不由闷哼一声。 “师尊!”李莫愁登时大惊失色,“师尊万万不可。” “你给我闭嘴,”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北冥神功全力运转,瞬间将吸过来的真气熔化。 李莫愁感觉到真气离体,不由浑身一松,尽管毁去的经脉仍旧疼痛非常,但相比之下已经轻松许多了,尤其是慕容复对她的呵护之心,更令她浑身暖洋洋的。 “公子你没事吧?”这时,听风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慕容复摇摇头,又检查了下听风的伤势,微微松了口气,只是一些外伤加上真气耗尽,并没有什么大碍,转头看向李莫愁,“你怎会伤得那么重?” 李莫愁张了张嘴,忽然语气十分忸怩的说道,“师尊,你的手……” 慕容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只手还按在人家胸脯上,不由老脸一红,但也没有收回来的意思,“为师……为师运功给你疗伤,你别想太多。” 李莫愁闻言差点羞晕了过去,你摸就摸了,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还让人家别想太多,那应该怎么想? 这话她自然不敢说出来,天知道这个师尊的脸皮究竟有多厚,如果捅破窗户纸,他会更加肆无忌惮,也就只好由着他了,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里的异样感觉,缓缓说道, “今晚本来一切顺利,但慕容超府上却是多出来一个绝世高手,似乎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中神通王重阳,弟子也没打算跟他纠缠,只想虚晃一枪便立即撤退,没想到那慕容超忽然出手偷袭,他武功极高,弟子纵然有防备也被他一击打成重伤,只得与听风、邀月合力杀出一条血路,躲到此地。” 慕容复听后默然不语,事情与他猜想的八九不离十,今晚之事,也算谋划周详,方方面面都有考虑,但唯一的变数却出在慕容超身上,此人不但隐藏了实力,而且实力之强,竟然直追化生境,加上他那举手投足调动天地之气的手段,便是比起真正的化生境高手,也不遑多让。 “风四哥呢?”慕容复忽然想起风波恶,这半天没有见到他,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四爷伤势也不轻,在另外一间屋子疗伤。”这时,邀月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吴薇。 慕容复心里松了口气,只要没死就好,迟疑了下他又问道,“血影殿弟子伤亡如何?” 事实上他这句话想问的是血影殿有没有得手,只不过不好直接问出来罢了。 李莫愁白了他一眼,略有些心疼的说道,“按照师尊所给名单,七成以上的人都杀掉了,只不过伤亡也不轻,几近折损了一半。” “一半!”饶是慕容复早有几分意料,听到这个数字时,仍然心疼的滴血,这可是百里挑一的杀手啊,培养一个高手或许不容易,但培养一个杀手却是更加困难,血影殿能有今日的成就地位,不知付出了多少资源,多少条性命,就这样折损了一半。 李莫愁见慕容复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些宽慰,开口解释道,“师尊不必难过,死的多是外围成员,血影殿精华尚在。” “那就好。”慕容复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但如此大的损失,仍是血影殿自创立以来前所未有的,说元气大伤也不为过。 “师……师尊,”李莫愁语气陡然变得怪异起来,“您不是说……要给我疗伤吗?” 她却是反应过来,慕容复大手放在她胸口,却半天没有动弹。 “哦,这就运……这就运……”慕容复干咳一声,便欲提起真元。 不料这时吴薇冷冷开口道,“你伤势不轻,最好还是不要给人输送真元。” 此言一出,屋中众女皆是一惊,慕容复身上虽然狼狈,还湿淋淋的,但神情动作没有半点异样,是以她们并没有注意到慕容复身上有什么伤势,经吴薇这一点醒,急忙往慕容复身上上下打量,这才发现他前胸乃至后背皆有一片血迹,衣衫也烂了,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纱布。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噬主 “师尊,是谁伤的你?”李莫愁先是一惊,随即又是大怒,原本满是血迹的脸蛋陡然变得狰狞无比,而邀月、听风脸上也是差不多的神色。 慕容复白了吴薇一眼,摆了摆手,略一沉吟便说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们身上都有伤,这个地方也不安全,咱们先找一安全去处,先治好伤势,再卷土重来。” 李莫愁等人治好暂且压下心中怒意,李莫愁眉头微挑,“师尊,血影殿弟子大部分都已经按照事先定下的路线逃出城去了,不过仍有一小部分尚未来得及出城,是否要接应一下?另外师尊那边的事……” “放心,”慕容复目中闪过一缕奇色,“皇城之中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临安城的乱子很快就会平复下来。” 他说得含糊其辞,但李莫愁却隐约明白其意思,心里大松一口气,若是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最后却一无所得,那可就亏大了。 慕容复转头看向吴薇,脸上略有些不好意思,“方才那种药……还有吗?” 吴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抵不过他那乞求的目光,心下一软,取出药瓶,倒了几粒丹药递给他。 慕容复转手便将丹药喂李莫愁和听风服下,又拿了两粒给邀月,“给风四哥送一粒过去,另外一粒你自己服用。” 邀月表面上是众女中状态最好的一个,不过其内息紊乱,呼吸不畅,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随后慕容复打发了周围守护的血影殿弟子,与众女收拾一番,便快速撤出小院。 眼下临安城仍是混乱非常,虽然已有军队四处巡逻,很多杀戮都已经平息,但余波未灭,仍然不时有金铁交鸣声、喊杀声传出,显然不乏浑水摸鱼、趁火打劫。 慕容复一行五人专挑偏僻昏暗的地方前进,不管遇到杀人放火,还是军队巡逻,都远远避开,一副不愿招惹麻烦的样子。 眼下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西市的一处民居,那里有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慕容复与吴薇进城之时是仗着吴薇的高绝轻功翻墙进来的,可眼下李莫愁与风波恶行动不便,只得走密道了。 行得小半个时辰,那密道所在的小院已经遥遥在望,却在这时,吴薇陡然顿住脚步,回头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要知道这一行人中,每一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连武功最差的听风,那也是超一流水平,尽管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靠近而不被察觉的。 慕容复心头微微一凛,循着吴薇的目光看去,不禁愣了一下,巷子里什么也没有。 就在他疑惑吴薇是不是感应错了的时候,吴薇忽然抬手一掌拍出,其目标赫然是据此三四丈远的一处院墙。 但听轰隆一声,院墙倒塌,一个黑影惊慌失措的飞了出来,灰头土脸,又因夜色昏暗,难以看清面容。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吴薇冷冷问道。 那黑影被吴薇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也有些气急败坏,“谁跟着你们了,老夫本来就是这院子的主人,正在院中警戒,倒是你,一言不发的胡乱出手,端的好生无礼。” 慕容复一听这声音,又仔细打量两眼对方的身形,不禁脸色微变,出声道,“你是公孙先生?” 在场的除了吴薇无不是慕容家的核心人员,自然知道慕容复曾收复绝情谷谷主公孙止一事,一听“公孙先生”几字,立时反应过来,据说此人生性凉薄,乃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眼下又好巧不巧的出现在这里,一下子都提起了警惕。 那黑影似乎才认出慕容复的身份一般,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道,“原来是慕容公子,属下公孙止,见过慕容公子。” 说着遥遥朝慕容复行了一礼。 吴薇见得这一幕,不禁奇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目光微闪,没有再说什么。 而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后,“轻轻一挥手,公孙先生不必多礼,不知先生何以出现在此?” 公孙止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疑惑道,“属下就住这杨柳胡同啊,倒是公子怎会夤夜来此,而且你们……” 众人身上的伤势痕迹十分明显,公孙止眼力不俗,显然看出了端倪。 “没什么,”慕容复微微一笑,“只不过遇到几个宵小,顺手料理了,本公子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与公孙先生详谈。” 说着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尽快离开,这公孙止的武功位及绝顶,一生所学诡异莫测不可小觑,如果是众人全盛时期,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可眼下都受了伤,不宜节外生枝。 不料公孙止身形一晃,一步踏出便已到得众人身前,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属下有几件事,必须当面向公子禀报,不管公子有什么急事,想必也不会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吧。” 说话的语气已经没有先前那般恭敬。 吴薇眉头微挑,转眼便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些许揶揄的笑容。 慕容复又岂会不明白她那笑容的含义,奴强噬主这种事不管在哪都是一个笑柄,当即脸色一沉,“公孙先生,本公子说有要事在身,你听不明白么?” 公孙止再次扫了众人一眼,心里暗自权衡,除了先前出手的小姑娘外,其他人身上的气息都十分微弱,明显受伤不轻,料想一个双十年华的小姑娘,武功也高不到哪去,于是底气硬了不少, “慕容公子,属下也不愿耽误公子时间,不过有些事是等不得的,如果公子实在着急,属下也可陪公子走一趟,料理了公子的事,属下再行汇报也不迟。”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说吧,你有什么事?” 公孙止见此心中一喜,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若是换做以前的慕容复,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必定面临着狂风暴雨的攻击,而眼下慕容复虽怒,却没有动手,可见这些人定然伤势不轻。 心中如此想着,他开口说道,“属下查明,那李思蓉已经背叛公子,暗中率领神鸾卫潜入城中,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不是投靠了宋庭?” “哦?有这样的事?”慕容复眉头微挑,没想到公孙止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公孙止见慕容复不信,继续说道,“数日前,李思蓉悄无声息的拔营起寨,带着神鸾卫弟子分批混入临安城,整个过程也没有知会老夫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是个外人,后来老夫暗中追踪调查之下才发现,李思蓉进城没多久,便进皇宫去了。” 慕容复听后目光微一变幻,点头道,“这件事本公子知道了,公孙先生辛苦了,待本公子查明真相,定会论功行赏。” “什么?”公孙止一下没反应过来,脱口问了一句,他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却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淡定,忽的想到某种可能,“难道公子早就知道了?” 慕容复尚未说话,旁边李莫愁一声冷哼,“公孙止,注意你的言行,别忘了你是在跟谁说话。” 公孙止似乎才反应过来,“哦,老夫倒是忘了,身上还有慕容公子曾赐下的豹胎易筋丸,但老夫就是不服,如此大事,公子事先竟不知会老夫一声,明显是把老夫当外人了,既然如此,老夫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到了此时,众人哪还听不出来,公孙止就是来找茬的。 慕容复冷冷看了他一眼,“公孙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既然已经解开豹胎易筋丸,就该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现在却来到本公子面前耀武扬威,你是不是觉得,本公子有伤在身,就拿你没办法了?” 话音未落,他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气势,有如高山仰止,令人窒息。 公孙止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开一步,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慕容复,他确实是见到众人形容狼狈才敢如此大放厥词,但眼下的情形似乎与他猜想的有很大差距,而且他自问解开豹胎易筋丸之事十分隐秘,神鸾卫中无一人知晓,这慕容复是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公孙止也看不清慕容复的虚实,神色略一变幻,躬身行了一礼,“是属下失态了,望公子恕罪。” “哼,若非今晚有要事在身,本公子势必不与你干休,滚吧。”慕容复似乎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要做,一副忍了又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只要他愿意便可取公孙止性命。 事实上他心里也十分憋屈,颇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虽然吴薇状态完好,以她的武功击败公孙止不是什么问题,可清理门户这种事情,不管是谁也不愿假手于人的,更何况慕容复心高气傲,不想低吴薇一头。 公孙止犹豫了下,终是低下头去,拱手告辞道,“既然如此,那属下就先行告辞,待公子有暇,再行汇报,告辞。” 说完也不待慕容复开口,身形微微一晃,便已出现在数丈之外,紧接着几个起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你就这么放过他?”吴薇似笑非笑的开口道,“要知道这一路上他可是跟了不少时间哦。” “那你又不早说。”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他又何尝不知公孙止话中的虚实,只是暂时没有余力收拾这个老狐狸而已。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清算 慕容复一行人很快与看守密道的洪凌波、曲非烟汇合,七八人从密道中离开临安城,又朝凤凰山陵寝潜伏过去,曲非烟是慕容复行动之前特别交代洪凌波代为照看的,虽然涉及血影殿隐秘,不过他相信这丫头知道轻重,不会胡乱泄露出去。 回到地宫最底层,众人各自选了个密室闭关疗伤,这其中李莫愁与风波恶因为各被慕容超偷袭了一下,伤势最重,不过李莫愁修习易经锻骨篇多年,经脉之坚韧大异于常人,即便有些破损,但只要没被彻底毁去,便还能修复。 而风波恶一身九阳神功大成,疗伤能力同样非比寻常,几可说只要有一口气在,恢复只是迟早的事,至于听风两姐妹伤势相对较轻,在吴薇的丹药帮助下,倒是很快有了起色。 安排好了众人,慕容复心里也松了口气,相较于血影殿的损失,这几个苦心培养的手下若是折损一个半个,那就不是心疼了,而是悔恨了。 那间即将安放赵构的巨大石室中,吴薇来去匆匆,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应物品都搬了出来,布置所谓的大阵,看得出来,她似乎已经在这凤凰山上准备了许久,庞大的地宫也是熟悉无比。 慕容复盘膝坐在棺椁上,望着如同花蝴蝶一般穿梭不定的吴薇,幽幽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算出我有此一劫?” 吴薇弯着腰摆弄一块石雕,头也不抬的回道,“我没算出你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路该怎么走,所以我就在这等着了。” 慕容复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念一动,“你说这世上真有鬼神吗?” 吴薇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如果有多余的力气,可以来帮把手,不然你就闭嘴。” 慕容复登时闭嘴不言。 好一阵之后,一个怪异的大阵摆成了,当吴薇取出一块诡异指骨放在阵法中间时,嗡的一声犹似自心底传出的声音响起,慕容复身子颤了一颤,隐约可以感觉到一阵清凉的风轻轻拂过。 慕容复心中一凉,这石室可是陵寝啊,怎么可能通风? 吴薇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躺进去啊。” 慕容复脸色一黑,坚决摇头,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棺椁,能随便躺么?不过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乖乖躺到棺椁中。 时间一晃便是半月过去,这段时间内临安城可谓风起云涌,其中最震惊天下的莫过于赵构忽然染疾暴毙、元懿太子即将择日登基一事,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继位意味着改朝换代,整个朝堂都要大地震。 但出乎各方意料的是,事情竟然前所未有的顺利,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细查之下才发现,原来反对太子的那些官员,早就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不到十之一二也难以翻起什么浪花。 如此巧合自然引起天下人的各种谣言和猜测,其中最贴近事实的便是元懿太子犯上作乱,逼死老皇帝,残忍杀害那些反对他的官员,不过元懿太子也不是完全的草包。 一条条教令传下去,比如调淮东军统帅王德进城维持治安、肃清街道,又任殿前司都指挥使王戴为临安府宣抚使,总领禁军三衙以及负责整个皇城的安危等,对于那些散播谣言之人更是当众处以极刑,很快就平息了风波,而原本因为屠龙刀被吸引而来的武林中人,在发现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后,也纷纷偃旗息鼓,或是退去,或是蛰伏。 此时凤凰山赵构即将下葬的陵寝地宫最深处,一个玄奥又诡异的大阵缓缓运转,阵中有流光转动,时不时传出阵阵清鸣,仿若龙吟,阵法中央的巨大棺椁上方,笼罩着一层氤氲紫气,翻滚不定。 阵法之外,吴薇、李莫愁等所有人尽皆在此,神色紧张的盯着那巨大棺椁。 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众人的伤势大都已经痊愈,这还归功于吴薇经常出没地宫,将众人疗伤所需的药材带来,并不时取出一些珍惜丹药分给众人。 “吴小姐,还要多久啊,官府的人越逼越紧,我们很快便藏不住啦!”却是听风开口问道。 这皇陵虽然尚在修建,不过赵构已死,很快就要下葬,即便地宫能藏人,也会被封死在陵墓中。 事实上她们能藏这么长时间,已经是运气极好了,大宋南迁之后,以前的皇陵不能再用,而赵构的皇陵却是在他登基几年后才开始修建的,期间又经历过数次停工,是以陵寝尚有一些待完善的地方,才会拖了那么长时间。 吴薇秀眉微蹙,美目中闪过一缕星光,定定望着那石棺,良久才叹了口气,“应该快了吧,只要那紫气落下,便可大功告成。” 听风撇撇嘴,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可她又说不出什么不是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众人对吴薇这个神秘女子是愈发敬畏。 便在这时,风声乍起,一阵咯咯咯的颤动声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石棺轻轻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一样。 原本诡异之极的场面,但众人却不惊反喜,谁都知道,慕容复快要出来了。 吴薇眉头微挑,紧紧盯着石棺上剧烈翻滚的紫气,似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紫气好似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下落,但反抗尤其激烈,怎么也不肯落下。 良久,吴薇银牙一咬,咬破舌尖,一口心头血吐到紫气上,嘴唇开阖,快速念叨着什么,双手比划了几个奇异的手势,那紫气才勉强落下。 众人见得这一幕,均是神色莫名的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这样神神道道的人,尽管心中敬畏,但谁也不愿靠得太近,这是本能。 吴薇能感觉到众人的疏离之意,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黯然。 不一会儿,紫气完全落入石棺中,一阵悠扬的龙吟声响起,吴薇长长吐了口气,只要阵法成功,付出再大也是值得的。 便在这时,砰砰砰一阵爆炸声响起,周围的所有布阵器具尽皆炸裂,烟尘滚滚,流光四窜。 “快躲!”吴薇低喝一声,双手飞舞,一把拉起离得最近的曲非烟和洪凌波,飞身后退。 其余人反应也不慢,纷纷使了个迎风回浪,避过烟尘石屑。 待尘埃落定,众人第一时间往石棺所在之处看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发丝飞扬,衣袂飘飘,一双朗目如同星辰般精光四溢,狂放、不羁、霸道,不一而足。 尽管慕容复身上并无太多变化,但仅凭一双眼睛,便令众女纷纷陷了进去,面红耳赤。 “哇,慕容复,你好帅啊!”曲非烟惊呼一声,竟是飞身跳了过去,直接往慕容复身上扑。 “回来!”吴薇开口喝了一句,但已经晚了,曲非烟尚未挨到慕容复的身子,便以一种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跌在地上痛呼不已。 其余想要上前的众女惧是吃了一惊,吴薇开口解释道,“气场尚未稳定,冒然上前只会被他的护体真气误伤。”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慕容复周身波动尽皆敛去,双眼也变得平淡,与此前一般无二。 “师尊……”李莫愁开口唤了一声。 慕容复缓缓转头,扫过众女脸上的担忧,不由咧嘴一笑,“我没事。” “没事就快点下来,站在那摆什么谱,”吴薇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惊动官兵,我们要尽快离开。” 众人自然没什么异议,简单收拾了下这半月留下的痕迹,迅速离开皇陵,吴薇临走前又去将那根已经化为粉末的指骨收敛,珍而重之的藏好。 一路上慕容复仔细感应着体内的变化,但令他失望的是,除了伤势痊愈之外,身上并无什么明显变化,如果一定要说的话,精神似乎比以前更好了,他有一种感觉,此刻一身精气神几近完美,重回巅峰的日子不远了。 “师尊,我们去哪?”忽然李莫愁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抬头扫了一眼,原来已经下了凤凰山,略一沉吟便说道,“先回临安城解决几件事,咱们便回燕子坞。” “公子,”这时风波恶来到慕容复面前,“那慕容超老贼可否留给我?” 经此一遭,风波恶似乎遭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性子内敛了不少,不似以前那般跳脱。 慕容复微微一怔也就明白他的想法,不由面色微沉,“风四哥,你是我慕容家的家臣,凌霄阁的阁主,肩负着慕容家的安危与复兴,不是好勇斗狠,明白么?” 风波恶一愣,“难道这仇就不报了?” “谁说不报了。”慕容复冷笑一声,“慕容超自有我亲自出手,你做好你的分内事就行。” 风波恶还想再说什么,但瞥见慕容复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随后慕容复转头看向洪凌波,“凌波,回到临安城后,你马上去收拢血影殿残余弟子,咱们的血影追魂令尚未兑现,可别让人看了笑话。” 洪凌波心头一凛,急忙应了声是。 “莫愁,你与李思蓉取得联系,我要知道那晚之后皇城之中发生的一切,以及三大供奉的下落。” “是。” “听风,你立即发动水晶宫人手,查找公孙止的下落。” ……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找上门来 一条条命令发下去,李莫愁、洪凌波等人迅速离去,慕容复正想进城,却在这时,吴薇忽然开口道,“慕容复,既然你已经没事,那么我也该告辞了。” “你要走?”慕容复一愣,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留住她,虽然目前还看不出她得了刘伯温几分真传,但就冲刘伯温的名头,也不该放她离去。 吴薇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还有我自己的事要办,等你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在你身边,告辞。” 说完之后,身形略一恍惚,便已出现在数丈之外,丝毫不拖泥带水。 慕容复张了张嘴,终是将“别走”二字咽了回去,传音说道,“谢谢你,吴姑娘,慕容家的总军师一职,会一直为你留着。” 纤细的倩影顿了顿,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几个闪烁后消失在远处,有一股说不出的潇洒。 “公子,这位吴小姐是什么来历?”风波恶怔怔开口问道。 “我也不甚清楚。”慕容复摇摇头,并没有说出吴薇师门的意思。 三个时辰后,临安城西市水晶宫据点大厅中,慕容复高坐上首,身后站着邀月、听风,左边座椅上坐着风波恶、李莫愁,身前站着三人,分别是洪凌波、李思蓉,还有一个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个子瘦高,脸庞奇长。 此时中年男子右脸上一片乌青,额头见了红,形容狼狈,脸色苍白,就连两腿都在轻微发颤,只听他嘴中不断说道,“各位大人,小的……小的真的没有勾结皇城司,只是经营不当,被皇城司的人发现了端倪,但小的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他们勾结啊!” 慕容复瞥了听风一眼,听风会意,从怀中取出两物,一本账簿,一叠书信,一把扔到中年男子面前,冷声开口道, “胡昌荣,七年前引入水晶宫临安府据点,凭着机灵头脑和本地的人脉关系,不到两年便窜到管事位置,这些年私下里买卖消息,中饱私囊,贪墨银两近五十万,最近两年还与皇城司勾结,不断刺探水晶宫核心机密出卖给皇城司,我说的可有错?” 那唤做胡昌荣的中年男子本还想据理力争,可当翻开账簿和书信时,一张马脸登时惨白无血,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饶。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落到听风手上的,他自问已经将整个据点上下打点通透,就连那些内宫弟子也没有放过,保证对他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料还是被人找到了证据。 他哪里知道,每一个据点的内宫弟子除了坐镇保护据点之外,还负有监督之责,即便一个两个心智不坚被其收买,也不可能完全被收买,毕竟这些人都是水晶宫养大的。 慕容复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拖下去按宮规处置,另外,将据点内外宫所有人彻查一遍,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风波恶应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那胡昌荣一眼,捏着他的后颈如同提小鸡一般将他提走了。 风波恶身为凌霄阁阁主,专职负责慕容家的安危,同时还兼领了刑堂的职责,做这种事倒也驾轻就熟。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事实上水晶宫发展这么多年,难免生出这样那样的蛀虫,像胡昌荣这样的人定然不在少数,恐怕不止水晶宫,慕容家其他组织也未必干净到哪去。 “看来有必要尽快弄一个监察机构出来了。”慕容复心中寻思,他知道这种事是无法完全避免的,水至清则无鱼,但一定要将其压缩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所以弄一个监察机构还是很有必要的,想想一个小小的据点管事就能贪墨五十万两白银,如果换成那些坐镇一方的舵主、总舵主又该有多少? “公子,”这时,听风朝慕容复说道,“根据现有的消息推断,那公孙止已经带着女儿公孙绿萼离开临安府,一路往西去了。” “逃了么?”慕容复喃喃一声,终是摇了摇头,“罢了,算他聪明跑得快,暂且不去管他,让水晶宫的人沿途留意一下公孙绿萼的消息。” 听风听后撇撇嘴,“公子莫非看上那小丫头了?我听说那丫头长得可水灵了。” 慕容复权当没有听到,目光一转,落在李思蓉身上。 李思蓉立时会意,将那晚慕容复离去后未央宫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其中大部分都跟慕容复所意料的差不多,事情也在向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元懿太子力排众议下令召回围剿燕子坞的三万大军,撤销一切针对慕容家的行动。 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三大供奉的态度变得若即若离,宣称闭关不出,拒绝与元懿太子见面,王重阳也就罢了,林朝英跟黄裳竟然也是同样的作为,难道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元懿太子? 李思蓉说完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低声道,“思蓉带着所有神鸾卫的姐妹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恩公说的那位屏儿姑娘。” 对此慕容复心中虽怒,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沐剑屏显然还在林朝英的手上,李思蓉这些人怎么可能找到,也只有自己亲自去找她了。 “这个老女人……”慕容复低声骂了一句,目光一转,看向洪凌波,“血影殿的弟子还有多少在临安城?” 洪凌波正欲开口,却在这时,轰隆一声大响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冰冷的声音响起,“慕容复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慕容复,你有本事就出来见我!” …… 慕容复一愣,李莫愁脸上杀意一闪而过,冷哼一声便要出去,慕容复急忙叫住了她,“让她进来。” 李莫愁只得坐回原位,冷冷瞪了洪凌波一眼,“你做的好事。” 洪凌波身子一颤,先前众人被派出去办事,她是最后回来的,也就说只有她最可能被人跟踪至此,当即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 慕容复却是摆了摆手,没好气的瞪了李莫愁一眼,“莫愁,凌波这些日子忙前忙后,衣不解带的伺候你,偶尔有所疏忽也是难免的,你不奖先罚算是什么道理?” 李莫愁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尊竟然会偏帮自己的徒弟,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 洪凌波听了慕容复的话既是感动又是害怕,感动的是这个师祖竟然如此袒护自己,害怕的是今后怕要被师父恨死了。 慕容复又看向洪凌波,“凌波不必害怕,今后若是再遇到什么不公之事,尽管跟师祖说,师祖必定为你主持公道,打她屁股。” 此言一出,厅中众女齐齐啐了一口,李莫愁更是羞得俏脸通红,暗暗啐了一口,这个师尊也太不着调了,哪有这样为人师表的。 倒是洪凌波很会做人,只见她双手连摆,“不不不,师父永远都是弟子的师父,师父对弟子严格也是为了弟子好,弟子绝不敢有半点怨怼之心。” 李莫愁听了这话心头微微一暖,细细想来,自己这些年对这个大徒弟确实不怎么样,心里反倒生出些许愧疚之心,当即柔声说道,“你起来吧,血影殿规矩森严,你身为我的弟子更该以身作则,严以律己,不过你这些年的功劳为师也都看在眼里,待此间事了,定会论功行赏。” “多谢师父。”洪凌波能感觉到李莫愁心态的丝丝变化,高兴之余对慕容复更加感激了。 不多时,厅外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身着白衣的水晶宫弟子正围着一个女子,缓缓往大厅方向移动,女子一身雀黄长衫,身材窈窕,五官精致,浑身散发着一股轻盈阴柔的内力气息,赫然正是黄颖。 “慕容复,你敢做却不敢当,难道要当缩头乌龟吗?”此时的黄颖面若寒霜,仰着脖子朝大厅骂道。 慕容复脸色一黑,不过也隐约能猜到黄颖发飙的原因,无外乎他刺杀赵构一事。 李莫愁等众女见来人是一个漂亮女子,脸色立即变得古怪起来,不用问也知道,定然又是这个花心大萝卜在外面惹得风流债。 “师尊,弟子还要处理血影殿的事,就先行告辞了。”李莫愁第一个起身告辞,她一走,洪凌波自然不敢多留,急忙告罪一声,跟了上去。 听风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与邀月一道先行回避,转眼间大厅中便只剩下慕容复一人,而那些水晶宫弟子也在李莫愁的示意下退了开去。 黄颖脚尖轻点地面,长身而出,长剑刷的一下,裹挟着大片剑气直取慕容复眉心。 慕容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微微皱起,直到长剑近在咫尺,身前凭空亮起一道白光,铛的一声,一层几若透明的薄膜死死抵住剑尖,再也不让其寸进分毫。 黄颖银牙紧咬,猛地一跺脚,手中力道再提几分,那层薄膜轻轻凹陷下去,距离慕容复眉心也不过寸许距离,却始终捅它不破。 慕容复半点不曾动弹,定定望着黄颖,语气忧伤的叹道,“颖儿,你真要杀我么?” “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一定要杀皇上?即便……即便你真要造反,也用不着杀他啊!”黄颖厉声喝问道。 慕容复摇摇头,“颖儿,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他,他必须死,否则我慕容家旦夕间灰飞烟灭。”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身份 “你胡说!”黄颖微微一愣,随即状若疯癫的吼道,“你慕容家守卫森严,高手如云,纵然皇上有所不满,也断不可能轻易动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慕容复眉头皱了皱,他没想到二人都走到了这一步,这丫头居然还会毫无顾忌的对他出手,也没想到她跟赵构会有这么重的份量,一时间心里烦躁不已,口中冷笑道,“我放过他,那谁来放过我?且不说我与他迟早要做个了结,你知不知道,他与林朝英联手布局将我引到临安府,暗地里派出三万大军乔装改扮,意欲围剿燕子坞,如果我不先下手为强,慕容家还有活路么?我还有活路么?” 此言一出,黄颖身子震了一震,“这……这怎么可能?” “哼,”慕容复神色微冷,“你去问问你爷爷,他身为供奉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黄颖脸色微白,显然已经相信了几分,但还是咬牙说道,“你……你既然早已洞悉一切,为什么不选择逃呢,你知不知道杀了他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你就不为我考虑一下,为天下百姓考虑一下?” 慕容复冷笑一声,“笑话,我慕容复行事向来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既然有更好的选择,我为什么还要舍弃经营多年的太湖,换做你你会么?至于你说的天下百姓,哼,你空有怜悯之心,却不知众生之苦,杀了他才是真正为天下百姓好。” 黄颖反唇相讥,“你胡说,皇上一死,民心动摇,大宋式微,那些鞑掳蛮夷很快就会趁机来袭,这就是你说的为了天下百姓好?” 慕容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丫头还有那么几分远见,心中一动,语重心长的说道,“颖儿,你只知有赵构坐镇,可保江山一时稳定,但你可曾想过,这般苟延残喘下去,只会遗祸无穷,最后让蒙古大元连根拔起,须知长痛不如短痛,不破不立,如果真是为了黎民苍生,就该早点结束这样的局面,给他们真正安定的生活。” 黄颖闻言登时语塞,嗫嚅半晌终是问道,“皇上都做不到的事情难道你就能做到?” “我能!”慕容复神色一正,前所未有的肃穆,双目中充斥着满满的自信,“我慕容复从来到这个世界,为的便是荡清鞑掳,收拾河山,开创一个大一统的太平盛世,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再配上一副神圣肃穆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忧国忧民的大圣人。 果然,黄颖也被他这副正义凛然的外表触动了心弦,手腕一松,长剑哐啷落地,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搭在慕容复肩头,“你……你凭什么?” 慕容复见自己的表演起了效果,刚刚撤去真气罩,却没想到黄颖会来这一手,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但事已至此,自然不能弱了志气,当即梗着脖子说道,“凭的是一腔热血、一片丹心,和千千万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我始终相信,我不是一个人。” “哼,尽说虚言!”黄颖哪里听不出他这些话不过表面文章,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慕容复看得出来,此时的黄颖已不似先前那般冷厉,证明先前一番话起了作用,嘴中讪讪道,“颖儿,可以拿开你的剑了么,咱们是夫妻,有话好好说就是,犯不着动刀动枪的。” “呸,”黄颖俏脸瞬间通红,娇啐一声,“谁跟你是夫妻了。” 慕容复打蛇随棍上,伸手便将她拦腰抱了过来。 “哎你……”黄颖大惊,下意识便将长剑移了开去,似乎生怕伤了他,身子则轻轻挣扎,“你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人家还没原谅你,你怎么……呜呜……” 慕容复狠狠吻了一口,直到将黄颖吻得浑身发软,才松开她,重重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恶狠狠说道,“好你个小娘皮,竟敢刺杀为夫,还拿剑架在为夫脖子上,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此时的黄颖已是媚眼如丝,水雾盈盈,显然动情之极,低低问道,“那你说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那是因为……”慕容复伸手在她某处捏了一下,“花儿经常被浇灌。” 说完哈哈一声长笑,就去解她衣带。 “别……别在这里!”黄颖一惊,登时清醒了不少,这里可是大厅,又大白天的,怎能做那等羞人之事。 但慕容复岂会如她所愿,丝毫不顾她的挣扎阻拦,熟练无比的宽衣解带。 …… 厅外一间屋顶上,听风、邀月双手抱膝,并肩而坐,不知听到了什么动静,彼此对视一眼,脸色均是一红。 “公子真是个大坏蛋,花心大萝卜……”听风啐了一口,低声骂道。 邀月却是心中一凛,“听风,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只是公子的婢女,岂可背后非议主人。” 听风本来还有些不服,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黯,“是啊,我们只是公子的婢女……” 邀月见她如此神情,不禁有些心疼,原本冷冰冰的脸蛋上难得露出一抹柔和,“听风,你要记住,现在公子喜欢你,所以处处宠着你,让你胡作非为,可是万一有一天他不喜欢你了呢?” 听风听得此言,脸色骤然一白,“不会的,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邀月轻轻叹了口气,“我自然知道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但他身边有那么多女人,表面上和和睦睦,风平浪静,暗地里谁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只是开始,以后涉及到争权夺利的时候才叫真正的凶险莫测,你若不收敛性子,将来难免行差踏错被人抓住把柄,惹来大祸。” 听风纵然心中不愿,但也知道这个冷冰冰的二姐说的是实话,一时间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般,难过、压抑。 …… 同一时间,另一间屋子中,洪凌波将眼下临安城中血影殿弟子的情况详细汇报给李莫愁。 “师尊,除了被抓进大牢的弟子,那些潜伏城中的弟子状况也不乐观,许多都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再出任务了。” 李莫愁听后沉吟道,“你立即安排人将那些受了重伤的人安置妥当,药材和银两一样不能少,另外你再花钱疏通一下天牢,务必将关起来的人救出来。” “是。” 李莫愁还想再说什么,忽然面色微动,随即闪过一丝红晕,低声啐了一口,“不要脸,叫得那么大声……” 洪凌波先是一愣,凝神细听,隐约能听到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登时俏脸变得通红起来,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 李莫愁将这一丝变化尽收眼底,不由心头一跳,自己这辈子怕是逃不出师尊慕容复的魔掌了,难道自己的弟子也…… 似乎想到某种极为羞人的情形,她脸颊发烫,红晕更甚,心念转动,开口道,“凌波,为师以前没有尽到一个做师父的责任,你心有怨怼……” 话未说完洪凌波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嘴中连称不敢。 “好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李莫愁伸手一招,一道劲力将她扶了起来,“以前的事的确是为师不对,为师知道你的野心,如果你肯努力,为师可以扶持你坐上血影殿殿主之位。” 洪凌波呆了一呆,这一瞬间,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师尊竟然要将血影殿殿主之位传给自己,这是真的吗? 不料李莫愁话锋一转,“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离你师祖远点,一些不该有的幻想最好趁早打消掉,明白么?” 洪凌波心里刚刚升起的巨大喜悦瞬间跌落谷底,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无比,咬了咬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是开口反问道,“为什么?” 李莫愁怔了一怔,似乎没想到这个一向乖巧、不敢有丝毫违逆的徒弟会突然这般大胆,心里也是生出些许火气,冷冰冰的说道,“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你还知不知道廉耻,别忘了你的身份!” 事实上洪凌波在问出“为什么”三字后,也颇觉后悔,但听了李莫愁的话,又觉得极不舒服,你不也是师祖的徒弟,还不是不顾伦理纲常,与师祖勾勾搭搭,如果我不知廉耻,那你又算什么? 当然,这话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宣之于口,抿了抿嘴,低声说道,“弟子该死,弟子知错,愿受师尊责罚。” 她纵然掩饰的极好,但李莫愁又岂会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心中羞怒,却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只得淡淡道,“罢了,为师不怪你,但你若真想坐殿主之位,就必须牢牢记住为师的话,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是!” …… 小院中的众女心思各异,却十分默契的将正厅隔绝开来,不让任何人打扰,一晃眼三个时辰过去了,忽然一声长啸自厅中传来,众女惧是一惊,盖因这啸声中夹杂着一股磅礴气势,几乎将整个小院都掀翻。 李莫愁正要去看看情况,厅中却传来慕容复的声音,“我要闭关几个时辰,尔等严守周边,任何人胆敢靠近杀无赦。”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重临巅峰 众女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仅凭那个愈发强大的气势,也让她们心里生出丝丝喜意,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变得更强大。 也是临安城经此一劫后,那些武林中人全都龟缩起来,离得近的即便感受到这股气势,也不敢前来窥探,否则说不得又要闹出什么风波。 只是接下来让众女心有疑惑的是,厅中气势时而放开,时而收敛,每次放开时,都会比上一次强大几分,中间间隔也越来越长,起初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到得后面,每次都要增加一个时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午时,就在众女有些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睹真相时,忽然间狂风大作,卷起漫天气浪,并迅速覆盖小院周边近百丈的范围。 这一番动静立即惊动了守护在周围的李莫愁等人,纷纷窜出屋子,仰头望去,只见天空风云变幻,隐隐有无尽无形之气在小院上空聚拢,风云交汇,气势磅礴。 “二姐,怎么突然刮这么大风?”听风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异象,嘴中喃喃道。 邀月尚未说话,却是李莫愁神情凝重的说道,“我想应该是师尊即将突破桎梏,重回巅峰了!” “不错!”风波恶也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公子达到了何等境界,但这股气势,比公子全盛时期还要强那么几分,定然是功力大进。” “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异象是慕容复练功引起的?”曲非烟呆呆望着天空的奇异景象,单薄的身子被劲风吹得轻轻摇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卷到天上去,嘴中吃惊的问道。 众人瞥了这个小丫头一眼,谁也没有答她话的意思,还是洪凌波与她相熟,微微解释道,“师祖的境界已经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除了突破境界,哪能引起这般大的动静。” “哇……”曲非烟小嘴微张,久久合不拢嘴,半晌才喃喃道,“这么说慕容复还是凡人吗?” 众人凝神观察天空异象,谁也没工夫理她,闻言均是白了她一眼,这还用问么?在他们心里,慕容复早就是神一样的人物了。 “糟糕!”忽然间李莫愁想起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这么大的动静,势必引起万人瞩目,恐会生乱。” 众人闻言纷纷醒悟过来,但在座的无不是习武之人,值此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象奇观,谁不想多观摩一些,细细感悟,说不定一下就顿悟了呢,即便没能顿悟,只要能领悟一丝半点,武学一道也是受益匪浅。 最重要的是,他们每个人,哪怕像曲非烟一样的弱鸡,此时都能清晰感受到一股磅礴又浓郁的天地之气正在小院四周汇聚,所谓天地之气虚无缥缈,不入真元境之人哪里能够感应得到,眼下众人距离天象中心最近,仅仅是多吸两口,功力竟凭空增长一丝,谁愿意就此离开。 李莫愁扫了众人一眼,不由重重冷哼一声,“你们只顾享受师尊恩泽,却不顾师尊的安危,实在当不得人子!” 她这一声冷哼传入众人耳中,恍若惊雷炸响,瞬间将众人的心神拉了回来,风波恶脸皮一红,急忙说道,“我这就去院外坐镇,谁敢靠近这里,我就杀谁。” 说完也不待别人开口,便闪身朝院外奔去了,听风开口道,“那我们怎么办?这么大的异象,我们根本没法遮掩?” 李莫愁略一沉吟,便飞快说道,“凌波,你立即去找李思蓉,让她进宫请旨,将这片地方暂时划为禁地,巡逻军士不得靠近,听风、邀月,立即撒出周边潜伏的所有血影殿弟子,封锁三里之地,尽量遏止消息传播。” 众女迅速领命而去,曲非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那我呢?我做什么?” 李莫愁瞥了小丫头一眼,不乏轻蔑之意的说道,“你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 说完飞身跳上正厅对面的房顶,俯视周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曲非烟似乎受了莫大刺激,想要反驳也找不到什么话,盖因她此时确实自身难保,小巧的身子都快被劲风卷走了,不过她也不笨,龇了龇牙,便盘膝而坐,静心修炼东方晴传她的葵花宝典心经。 才这一小会儿工夫过去,天空中的异象已是愈发盛大,隐隐形成一个十余丈方圆的巨大旋涡,呈漏斗状的往下输送着天地之气。 这番声势比起当初慕容复在侠客岛上突破化生境时盛大了不知多少倍,除了当初环境所限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今日的他一身精气神非同小可,非昔日可比,声势自然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此时的慕容复也极不好过,只见正厅中慕容复盘膝而坐,身形悬在空中,好似位于龙卷风的风眼一般,浑身肌肉都被拉扯得生疼,除此之外,他面部五官扭曲堆在一起,显然痛苦之极。 化生境已不是寻常武学范畴,讲究天人合一,化生不息,全身精气神融为一炉,发生某种特异的变化进而凝聚真丹,既然要凝,必要先聚,也就是说想要进阶化生境,就必须先凝聚一身精气神,其过程与抽髓炼魄也无甚区别了,个中痛楚可想而知。 这种浑身精气被生生抽离的感觉慕容复不是第一次经历,当初第一次进入化生境时便体验过一次,只是那次没有这般强烈,而且相较于上次,这次竟然还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仿佛灵魂都要被剥离一般。 其实化生境的人之所以如此稀有,其中倒有大半原因是自身精气不足,生生被抽死的,像王重阳、林朝英这些人,尽管武功登峰造极,但毕竟年纪大了,体内生机精气有限,不足以完成凝丹过程。 厅中除了慕容复之外,角落中还有另一道不着寸缕的身子,正是黄颖,只不过此时她已经昏迷过去,但其周身同样被白光笼罩,一个个小巧的气旋围着她打转,显然也正在突破某种瓶颈,只不过这异象比起慕容复来,实可说云泥之别。 慕容复全身心的突破化生境,却不知因为他这一举动,整个临安城再次沸腾了,尽管李莫愁的应对已经足够及时,小院周围二三里全被血影殿的人封锁,更远的地方还有王戴亲自率军把守,但可以预见的,一条条小道消息还是流传了出去。 “听说了吗?临安城西市有两大绝世高手在大战,打得风云变色,虚空破碎。” “嗨,你那消息过时了,我听说是仙人下凡,天降祥瑞。” “不对不对,我听说是异宝出世。” “什么异宝,明明就是皇帝殡天,大宋龙脉震荡,接皇帝上天去了。” “呸,瞎xx扯,世上哪有什么仙人异宝,还龙脉,明明就是绝世高手大战。” “嘿,小王八犊子,说啥呢你!” …… 东市慕容尚书府,大厅中一个身着官服、面容清癯的瘦削老者端坐正中,手中端着一杯香茶慢悠悠的品着,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若是慕容复在此,定可认出,这二人赫然正是慕容超和慕容景岳二人。 “我已经仔细筛选各种小道消息,什么仙人下凡、龙脉震荡纯属无稽之谈,最可能的应该是两大绝世高手在那里大战,其次也有一定可能是什么异宝现世,但是……但是……” 慕容景岳说到最后,似乎又想起什么不妥之处,言辞颇有迟疑。 慕容超缓缓放下茶杯,“但无论是高手大战,还是异宝现世,都没有如此大动静,对么?” “不错,”慕容景岳点点头,“声势骇人还可说是其次,关键此事竟然惊动太子殿下,派兵圈禁,这也太不符合常理。” 慕容超眉头微挑,“咱们有探子在那边么?” “有,不过……”慕容景岳迟疑了下,“似乎遭到什么势力拦截,都死在了外围,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没传回来。” 慕容超皱了皱眉,沉吟半晌,“你刚刚说,有人看到那是一个大漩涡?” “是的,”慕容景岳急忙回道,“有人亲眼目睹,在空中有一道龙卷风,将周围的一切都吸了过去。” “旋涡……不好!”慕容超喃喃一声,忽的想起什么,脸色猛地一变,“有人要突破化生境了,立即出动暗卫……不行,来不及了,老夫要亲自出马。” 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变得若有若无起来,紧接着如同一道鬼影般,瞬息间穿过身前的慕容景岳,眨眼便消失在大厅中,只余下一脸呆滞的慕容景岳,“化生境,神话般的存在,竟然有人就在我眼皮底下突破了?” 西市,水晶宫据点小院周围方圆数百丈内的街道、民居早已被肃清一空,即便没有被驱逐,也紧张的躲在屋中,不敢露面,而血影殿弟子潜伏各处要道,只要发现有探子向外传递消息,便立即将其扼杀,当然也不会让外面的人摸进去。 即便如此,不少人仍能远远的看到空中的异象,这里毕竟是大城镇,人口数十万,这么大动静哪里瞒得住人。 小院中,李莫愁听完洪凌波的禀报,回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缓缓旋转的巨大旋涡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禁生出些许忧虑之色。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神剑显威 就在李莫愁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生出什么意外的时候,忽然间,前院传来“砰”的一声大响,紧接着屋墙破碎,一道人影直接撞破南墙飞了出来,跌在她面前,正是风波恶。 此时风波恶模样颇为狼狈,披头散发不说,额头、脸颊还刮出几道伤痕,身上全是灰土。 “风四爷!”李莫愁眉头一皱,抬眼望去,只见风波恶方才撞出来的屋洞中一道灰影由远及近,顷刻间便到得二人身前不远处。 李莫愁自然能够认出慕容超的面容,愤怒之余,心中不由一凛,如今慕容复尚在突破中,如果被人打断,后果殊难预料,她知道自己绝不是此人的对手,唯今之计,也只有死死拖住此人了。 慕容超扫了李莫愁和风波恶一眼,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恍然,“原来是你们这伙人,这么说里面的人是那慕容复了?” 他语气十分淡然,实际上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上回见慕容复便觉得此人太过年轻,却拥有一身如此深厚的内力,没想到短短时间内竟能再进一步,突破那自己一辈子都无缘的化生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天才绝世的人物,同时也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悔意,上次在未央宫就该不顾一切追杀出去。 李莫愁一言不发,但手中长剑缓缓出鞘,小无相功运转到极致,剑身上渡上一层白蒙蒙的光辉,在阳光映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另一边风波恶也站起身,浑身真气浮动,闪烁着金红光芒,显然也将一身九阳神功极力催动。 看着二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慕容超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深深看了一眼小院上空的旋涡之后,忽的目光一转,看向一处院墙,“二位也来了?你们怎么说?” 此言一出,李莫愁与风波恶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变,他们万万没想到来人不止慕容超一个,关键是暗中还有什么人他们根本感应不到半点。 慕容尚书府一战虽然只是虚晃一枪,却是让二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算起来二人自从得慕容复传下神功绝学,便从来不曾懈怠,十年间先后位及绝顶之列,这两年二人分别在听香水榭一战、光明顶一役、北少**林大会上显露身手,名声大噪。 但此次临安府一行,却是遭遇了王重阳、慕容超这样的绝世高手,那种即将攀上云端却忽然跌落谷底的感觉,恐怕谁也不会好受。 就在二人惊疑不定间,一声苍老的叹息声传来,随即东边院墙上人影闪烁,现出两道身形,一男一女,男的鹤发童颜,白衣飘飘,正是王重阳,女的灰布道袍,除了一头银发之外,面容娇嫩,完美无瑕,赫然是林朝英。 两人身上都充斥着仙风道骨的出尘气质,往那一站,恍如神仙美眷,令人不禁生出钦羡之心。 李莫愁不是第一次见王重阳,脸上并无多少惊色,倒是他旁边的林朝英,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但脑中念头翻转,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此人。 王重阳瞥了正厅一眼,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慕容尚书,我与林供奉只是过来观摩一二,并不会做那阻人进阶的卑鄙之举。” 林朝英脸上满是冷漠之色,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王重阳的话,其实她心性还是比较正直刚烈的,此前为了对付慕容复,她做出掳人女子的下作之事,表面上她说得大义凛然,问心无愧,实际上心里还是很愧疚的,所以才不惜拿出自己的珍藏,倾尽全力救治沐剑屏。 她知道如今跟慕容复已经是生死大仇,难以化解,不过她只想光明正大的与慕容复一战,不愿再昧着良心去阻他进阶,最重要的一点,她卡在真元境巅峰已经很多年了,比起王重阳,她更有机会进阶化生,她有信心,如能进阶化生,不会输给任何人。 “哼,妇人之仁!”慕容超一看林朝英也是一副不愿出手的样子,鄙夷的嘀咕一句,忽的一步踏出,滔天气势陡然升起,紧接着单手连挥两下,两道掌力激射而出,竟是连跟李莫愁二人说话的兴趣也欠奉,出手便是杀招。 李莫愁与风波恶一直提着十二分精神,见此一幕自然不会客气,李莫愁左手剑诀变幻,右手长剑嗡的一声清鸣,顷刻间便是无数剑气凝聚,倾泻而下,而另一边风波恶更加直接,双手一片模糊,无数掌影飞出。 登时间,“砰砰砰”、“滋啦啦”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三人全力出手的声势可谓惊天动地,虚空震荡,眨眼间无数掌力、剑气将三人笼罩。 李莫愁与风波恶自从上次在尚书府被慕容超偷袭之后,心里都憋了一口气,尽管知道武功远远不如对方,也势必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但到底差距太大,慕容超又身兼类似“斗转星移”这种借力打力的功夫,以一敌二更能发挥这门武功的威力,是以盏茶功夫不到,李莫愁与风波恶便左支右拙,败下阵只是一时半刻之事。 院墙上王重阳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似是随意的说道,“这女娃身兼数门内功,相辅相成,年纪轻轻便已临近真元境,假以时日说不定又是一个化生境高手,咦,我瞧她似乎还修炼过玉.女心经,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林朝英闻言目光微动,不冷不热的说道,“用不着你特意提醒,我还没瞎,哪里看不出她身上有古墓派功夫,而且根基不错,应该是自幼拜在古墓门下,修习过我当年传下的筑基功夫。” 王重阳讪讪一笑,“既是你的传人,你真要见死不救么?这么好的苗子可不多见,玲儿那丫头虽然也聪颖,但无心练武,你一身传承如果没有个合适的传人,着实可惜。” 林朝英脸色微冷,“你是想要我出手帮慕容小贼吧,哼,我没有直接出手阻他进阶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休要得寸进尺。” 当然,嘴上如此说着,她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李莫愁,显然王重阳的话还是让她颇为心动的,只不过这女娃身上的武功也极其不俗,怕是早已入了别人的门墙,她岂能厚颜无耻的去抢徒弟? 王重阳见此心中有数,脸上却不动声色,话锋一转说道,“那汉子也不错,一身九阳神功功力纯正无比,如果我那老友得知如此良才美玉,说不得真会破例收徒也不一定呢,唉,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从哪里找来这些人。” “哦?你说那老酒鬼?”林朝英眉头微挑,脸上掠过几分意外之色,随即又摇摇头,“不可能,他早已跳出红尘,不理世事,这么多年也不见收过什么徒弟,岂会轻易收徒。” 王重阳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目光一紧,林朝英也急忙朝小院中望去,只见院中尘土飞扬,两道身形狼狈无比的倒飞而出,正是李莫愁和风波恶,至于慕容超则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轻蔑的瞥了二人一眼,抬手便是两道劲气射出,显然打算取了二人性命。 林朝英面色微动,似乎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出手,却在这时,嗡的一声清鸣,一道流光自厅中飞出,微一盘旋,便将慕容超两道劲气震散开去,随即插在李莫愁身前,现出原形,赫然正是平等剑。 李莫愁反应也是极快,左手一拍地面,身子弹射而起,右手轻轻一带便将天剑抓在手中,翻身一剑斩出,登时间,一道凌厉无匹的雪白丝线划出,几个伸缩之后,瞬息间到得慕容超身前。 慕容超没由来的心中一凉,竟是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立即明白过来,这道凝聚成丝的剑气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当即也不敢硬碰,脚尖轻点地面,身子往左侧滑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剑丝竟如同长了眼睛一眼,猛地一个拉伸,朝他拦腰斩了过来。 慕容超神色大变,想也不想的一个铁板桥使出,身子贴着地面划了个半圆,堪堪避过剑丝。 不过当他起身后,却发现右边袖子上多了一道细缝,只差一点点便可伤到他手臂。 一时间他心里泛起了滔天大浪,上次在未央宫,他便觉得慕容复手中的剑颇为不俗,但也只觉得是一柄锋利些的兵刃罢了,没想到此剑会是如此的不俗,李莫愁的剑法造诣先前便已经领教过,绝对斩不出如此大威力的一剑,那柄古朴长剑一入手,她竟然差点就伤了自己,那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剑? 想到这里,慕容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炽热之色,他虽然不擅剑术,却偏偏有个怪癖,喜好收藏名剑、好剑。 别说是他,就连王、林二人也大感吃惊,他们知道慕容复手中的神兵极为厉害,只要能与敌人短兵相接,便能毁去敌人兵刃,没想到竟还对剑术有如此加持。 “哼,亏我此前还觉得那小子剑法造诣极高,原来都是这把剑的功劳。”林朝英有些酸酸的嘀咕道。 倒是王重阳嘴角抽动,想起当初黄裳老头说的那几句话,“此剑应是上古铸剑术的巅峰之作,就是比起上古十大神剑,也不遑多让,甚至尤有胜之。” 李莫愁则是暗道一声可惜,方才那般绝佳的机会,居然还让对方完好无损的躲了过去,事实上方才也是她时机把握的好,而慕容超又心生大意的情况下,才能造成如此震撼的一剑。否则不管天剑再如何神异,以李莫愁的武功也不可能威胁到他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惊退 慕容超不敢拖延,心念一转便长身而出,右手半握成爪,一把朝李莫愁脖颈抓去,招式稀疏平常,但周身却散发着一股诡异波动,好似有一股无形大力朝李莫愁压去。 李莫愁顿感呼吸困难,身形窒涩,本能的抬手一挥,便欲将这股无形气势破开,不料慕容超似乎早已所料,左手自右手下探出,屈指一弹将剑尖弹开,紧接着顺着剑身一划便搭上李莫愁的手腕。 原来他使得是江湖上流传甚广的一招普通空手夺白刃,但哪怕是再普通的招数,在他这样的绝世高手手中使出来,也拥有莫大威力,李莫愁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便觉手腕一疼,有那么一瞬间力气被抽空的感觉,随即手里一轻,天剑已然脱手。 李莫愁登时心中大骇,天剑是慕容复交给她使用的,如果被敌人夺了去,她该如何交代,一想到那种愧对慕容复的感觉,她也不知刺激到了哪根神经,反应出奇的快,抬起脚尖勾住剑关,凌空划了个圆,天剑朝慕容超拦腰斩去。 慕容超正欲收手去接天剑,却不曾想李莫愁先他一步勾住剑关,并用脚使了一招横扫千军,以天剑的锋利,护体真气根本没用,哪怕只是擦着身子过去,也会被划出伤口,他哪里敢硬接。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超也顾不得夺剑,身形硬生生扭了个弧度,从李莫愁侧面飞过去。 李莫愁哪里会放弃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张手一抓,天剑再次回到手中,挥剑狂斩,顷刻间便是数十道剑气激射而出,每一道都凌厉无比,几欲划破虚空。 如今的天剑,灵性有了不少增长,除了慕容复之外,别人越来越难控制,李莫愁也只能使出这种毫无半点套路的粗暴招数。 慕容超先前强行扭转招数,正是真气紊乱之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见无数剑气蜂拥而来,一下子被逼的手忙脚乱,四处闪躲。 一旁风波恶见李莫愁“大占上风”,很想加入战团一举奠定胜势,奈何天剑剑气太过凌厉,波及面极大,又六亲不认,只好按捺下来。 慕容超双手各自凝聚一道劲气,左拍一下又拍一掌,只听嗤嗤嗤一阵乱响,很快就将所有剑气击散,却在这时,又是数十上百道剑气倾泻而来,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剑气,几乎是一片剑海,相信任何绝顶高手被它击中,顷刻间绞成肉泥。 “哼,真以为凭一把使不动的兵刃,就可抗衡老夫么?”慕容超冷哼一声,双手猛地一合,劲力吞吐,随即往外推出,那片“剑海”竟如同水流一般,被一股狂风卷得倒转而回。 “斗转星移!”李莫愁大惊失色,刹那间,她呆了一呆。 “快躲!”却是风波恶的声音响起。 李莫愁瞬间回过神来,她打出去的剑气已经近在眼前,想要闪躲根本不及,只好将全身功力灌注到天剑中,双手握住剑柄,横竖划了两道,一道白蒙蒙的十字剑气刚刚凝聚出来,便撞上反弹回来的剑气。 “噗噗噗”,仿佛虚空都被刺破一般,传出一阵极为刺耳的声音,约莫持续了一个呼吸的工夫,双方剑气才同归于尽。 即便如此,李莫愁一颗心直往下沉,因为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全身经脉痉挛,酸麻不已,已经没有力气再发第二剑,而慕容超内息悠远,就连呼吸的频率也未曾波动一下,显然还大有余力。 就在她想将天剑交给风波恶来对敌时,忽然间风声大作,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的巨大旋涡已经变得极淡,最后消散一空。 “不好!”慕容超面色大变,目光一闪一步探出,伸手便去夺李莫愁手中的天剑,到得现在,他哪里不知道慕容复已经进阶成功,为今之计也只有夺了天剑,即可削弱慕容复的实力,又能增强自己的实力,不至于没有一战之力。 李莫愁先前几近全盛时期,在慕容超手下也差点被他夺走天剑,眼下丹田告罄,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超的身形极速靠近。 便在这时,“吼”的一声仿若龙吟的声音响起,震动整个小院,紧接着厅中一道金色劲力咆哮而来,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势道之强石破天惊。 这般骇人的气势,令在场所有人都生出一种窒息颤栗的感觉,而那金光瞬息间已然到得慕容超身侧。 慕容超自然不可能为了一把剑而冒险硬接这一掌,手腕一翻便运起八成功力迎上去,“砰”的一声大响,一道浩瀚无匹的内力波动迅速扫向四周,所过之处,虚空阵阵模糊,李莫愁、风波恶等人纷纷倒地闪避。 而慕容超也一触即退,顺着这道掌力双手大开使了个迎风回浪,眨眼间便已飞出近百丈之远,紧接着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跑,开玩笑,到了这个时候,谁敢硬憾一个化生境高手的锋芒。 “呵呵,慕容老家主昔日所赐,本公子铭记在心,明日午时定当上门造访。”一道淡淡的声线紧随天边的人影而去,也不知道那慕容超听到了没有。 院墙上王重阳与林朝英对视一眼,眼中均是难以掩饰的骇然之色,王重阳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林朝英冷哼一声,肩头一晃,已然消失在原地。 王重阳本来还想留下与慕容复交流一下武学心得,但林朝英一走,他也不好逗留,或者说不敢,尽管先前在未央宫他曾帮了慕容复一把,但以慕容复睚眦必报的性格,还是暂时不见面的好,故而稍一迟疑,他也闪身不见了人影。 二人走后,李莫愁和风波恶才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急忙朝正厅赶去,风波恶迟疑了下,还是没敢踏入正厅,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前厅中发生了什么,万一进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可就不好了。 正厅中,慕容复缓缓将黄颖从地上扶起,并细心的为她穿好衣服,李莫愁本有千言万语,见此一幕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者说心中酸涩占据了上风,哪还有心思关心其他。 李莫愁是慕容复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早认识的几个女子之一,在他的刻意引导和各种手段调.教下,早已放下过去那段失败的感情,一颗心慢慢被慕容复的身影完全占据。 只不过师徒名义在前,而她年纪又比慕容复大了不少,故而一直都是若即若离,始终下不了决心,每次慕容复想突破那最后一层都被她躲过去了,或许在她心里,只想一辈子默默跟在慕容复后面,谁叫“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但只要是个女人,谁不想独占心仪的男人,更何况李莫愁还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女子,每次见到慕容复身边多出一个女人,她便愈发觉得心中凄苦,有时候冲动之下还会生出自荐枕席的念头。 这与当初陆展元的背叛不同,虽然她占有欲极强,可同时内心也极为单纯善良,很容易心软,如果当初陆展元能服个软,好语相求并采取一些迂回手段,事情也不会闹到那一步,最后还能左拥右抱。 慕容复将昏迷的黄颖安置妥当后,回头见李莫愁眼波盈盈,有泪光闪烁,配上她此时苍白的脸色,很有一股子楚楚可怜的味道。 怔了怔,慕容复伸过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花,和声说道,“怎么还哭了,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事想不开可以跟为师说,除了嫁人,为师都允了。” 听到这温柔中又带着几分霸道的调笑话语,李莫愁脸颊微红,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急忙抽身后退,“师尊,你……你没事吧?” 慕容复知道她脸皮薄,也没有在意,微微笑道,“我没事,倒是你们辛苦了,放心,明天我们就报仇去。” 李莫愁闻言愣了下,不禁问道,“师尊,你方才为何不直接出手留下慕容超?这般放他回去,明天早就跑啦。” “跑?跑得了和尚能跑得了庙么……”慕容复轻哼一句,扶起一把被劲风吹翻的椅子,示意李莫愁坐下,双手搭在她肩上,脸上略带苦笑的继续说道,“其实为师又何尝不想留下他,只不过为师突破之后,一身真元刚刚凝固,随便动手极易造成境界不稳,再次落回真元境,要杀慕容超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可不想再次掉回真元境,处处被人欺负。” “谁还敢欺负你……”李莫愁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但因为此时二人脸庞相距不过数寸,慕容复说话间一股热气吐在她脸上,激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她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口中担忧道,“那师尊先前两度出手助我,有没有……” “放心吧,”慕容复一手轻轻捏住她的脸蛋,将她脑袋掰了回来,笑眯眯的说道,“不过随手而为,问题不大。” 他说得轻描淡写,事实上先前第一次掷出天剑时,可着实凶险,差点就前功尽弃,进阶失败了,好在这一次算是厚积爆发,底蕴深厚,才有惊无险的渡过难关,进阶成功,至于最后出手惊走慕容超,倒是影响不大。 “既然……既然师尊没事,弟子就……”李莫愁见慕容复靠得越来越近,心中如同小鹿乱撞,脸颊红彤彤的,急忙出口告辞。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余波 对于慕容复这种“捏脸”行为,李莫愁有些别扭,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但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丝丝甜喜,仿佛回到了当初初见慕容复时,他就经常趁教她武功占她便宜,尤其是纠正她一些错误的时候,总喜欢捏着她的脸蛋“耳提面命”。 慕容复望着眼前这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哪里会轻易放她走,干脆跨坐到她腿上,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似笑非笑的说道,“愁儿,你是不是很怕见为师啊?” “哪……哪有的事,”李莫愁脸颊通红,伸手想要掰开慕容复的手,却纹丝不动,口中支支吾吾的说道,“师父不要多想,弟子……弟子巴不得时刻跟在师父身边。” “是吗?”慕容复好像在玩一个好玩的玩具一般,轻轻挤弄着她的脸蛋,“睡觉上茅房你也想跟吗?” 饶是李莫愁早已习惯了这个行事不拘常理、说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师父,此时心里也躁得慌,不禁想道,师父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想现在要了我的身子?我该怎么办,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随着二人动作愈发亲密,李莫愁身子也渐渐发软,这也难怪,她本来就是体质极其敏感的天生媚体,这些年没少被慕容复逮到机会占便宜,几乎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更何况她已经年逾三十,还是一个处子,心里要说没点念头那是不可能的。 “师父别……别这样……”终究还是女子的矜持和羞涩,乃至心底深处的道德枷锁占据了上风,李莫愁提起一丝力气,轻轻扭动腰身挣扎起来。 她不动还好,她这一动,顿时便让原本没那方面心思的慕容复产生了一些念头,捧着娇俏如花的绝美脸蛋,伸过嘴去在她樱唇上啄了一口。 李莫愁呆了一呆,尚未反应过来,紧接着慕容复的脸迅速放大,小嘴直接被他咬住了。 此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反应,手足无措,活脱脱一个青春少女被无良恋人诱拐偷尝禁果的模样,哪有半点血影殿殿主的冷若冰霜。 约莫十来息过去,就在李莫愁白眼微翻,有些窒息的时候,慕容复才松开了她,二人唇角还连着一根银丝。 慕容复坏笑道,“愁儿,为师的功夫你学了七八成,但这接吻的技术,你还差的老远了,以后还要多多练习啊。” 正气喘吁吁的李莫愁一听此话,登时红透了脸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倒不是因为慕容复嫌她技术不好,而是方才被强吻之际,她竟然迷失了心神,回味不已。 慕容复正想加把火,一举将这个绝色可人拿下,不料这时厅外传来风波恶的声音,“公子,属下可以进来了么?” 慕容复心中暗骂,李莫愁反应更加剧烈,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掀起慕容复,身子极速后退,拉开些许距离,神色复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低声道,“师父,弟子先行告辞了。” 说完匆匆离开正厅。 事已至此,慕容复除了暗骂风波恶几句,也没有别的办法,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朝外面喊道,“风四哥进来吧。” 风波恶进屋后,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慕容复,眼中满是炽热。 慕容复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这个战斗狂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咳咳!”慕容复重重咳嗽一声,“风四哥先前抵挡外敌辛苦了,没事的话尽快回去调理伤势,准备明日的大战吧。” 风波恶这才回过神来,搓了搓手笑道,“老四身上这点伤不算什么,倒是公子你现在进阶化生境了么?为什么我感觉你跟进阶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慕容复白眼一翻,化生境天人化生,那是一种类似于生命层次、真元层次的提升,如果他不刻意显露,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风波恶连真元境都还没到,说这些也没意义。 于是他模棱两可的答道,“自然是进阶成功了,至于变化,没有变化不就是最大的变化,好了,化生境离你还远,等你达到真元境巅峰,我自会详细给你讲解,明天要对付慕容超,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风波恶尽管心中好奇得紧,但慕容复明显不想多说,他也不好追问,只好挠了挠头,尴尬的笑道,“公子又不是不知道老四的德性,哪里能想出什么好建议,想必公子已经胸有成竹,明日定能将临安慕容一脉连根拔起。” 慕容复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知道自己问道于盲了,话锋一转便说道,“你们去过尚书府,除了慕容超之外,还有什么实力?” 风波恶仔细回忆了下,“除了慕容超之外,还有那个叫慕容景岳的功夫不错,对了,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气息深不可测,今天他也来过,不过看样子似乎不是慕容超府上的。” “你说的是王重阳吧?”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他是皇宫三大供奉之一。” “什么,他就是王重阳?”风波恶登时吃了一惊,对于王重阳的传说中原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波恶自然也不例外,虽然早已知道此人还活着,却一直没见过,没想到此人还是皇宫供奉。 “除此之外,你们有没有见过其他高手?”慕容复追问道。 风波恶稍稍平复情绪,微微摇头道,“没有了,那天局面很乱,我们只是做出一副大举攻击尚书府的样子,与守卫尚书府的侍卫碰了个面,后来在撤退的时候才见慕容超他们冒头。” “好吧。”慕容复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好生调息,明日之战不容有失,这一次我定要将尚书府夷为平地。” “是。” 风波恶走后,慕容复双目微眯,心中念头不断转动,经过未央宫一战,他现在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慕容超一脉怀有上古绝学,慕容超在朝为官还能修炼到如今的境界,那么其他人呢?说不定又冒出什么更厉害的人物。 他虽然进阶化生境,又有天剑在手,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想当初的龙钦和木天淳,即便现在的慕容复对上也不敢说稳胜,之所以会阴沟里翻船,还不是因为过于自大,惹得群雄围攻,最后又被慕容复钻了空子,才偷袭得手。 如今临安城风波不断,而血影殿元气大伤,大批弟子已经离开,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召集起来,慕容复身边只有李莫愁、风波恶两大高手,邀月和听风虽然也不弱,但比起慕容超这一层次的人来说,还是差了太远,只能对付一些小鱼小虾。 而且最关键的是,皇宫还有三大供奉,他们随时有可能与慕容超联手,或许已经联手了,以一敌四他也只能保持不败,如果这个时候再冒出什么高手,很可能会一败涂地。 “唉,早知道当初多叫几个人过来好了,如果雪儿跟嫣儿在此,哪里还用瞻前顾后……”慕容复不禁喃喃一句。 就在他心中纠结重重时,忽然嘤咛一声传来。 慕容复转头望去,只见黄颖渐渐醒转过来,今日二人打通最后一条阴绝脉时,慕容复浑身真气暴动,直接将黄颖震飞,晕了过去,不过她也得了不少好处,周围聚集的天地之气不说,结合体内残留的阴气,竟在昏迷中凝聚真元,突破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真元境。 “我……我这是怎么了?”黄颖迷迷糊糊的甩了甩脑袋,茫然道。 慕容复走过去探了探她的心脉和丹田,一切正常,经脉中真元流淌,奔腾不息,不由笑道,“恭喜你成为第一个在睡梦中凝聚真元的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必将载入史册,名垂千古。” 黄颖没有在意他后面的的话,倒是“凝聚真元”四字让她心神一颤,仔细感应了下体内的情况,登时面色大喜,“我……我竟然凝聚真元,进入真元境啦!” 慕容复也配合着笑了笑,实际上心里也是郁闷不已,慕容家高手不少,但进入真元境的人寥寥无几,也就王语嫣、慕容雪等寥寥几人,慕容雪跟黄颖一样都是阴绝脉,当初打通绝脉时功力大进,加上这两年的沉淀,得以顺利进阶。 而王语嫣更加奇葩,在她易筋经大成之时,直接冲破玄关,一举凝聚真元,如果不是她时常偷懒不肯修炼的话,功力还会更加深厚,成为慕容家仅次于慕容复的高手。不过易筋经本就深藏禅理,如果不是她这种心性,估计也难以炼成。 至于邓百川等四大家臣,武功虽高,在江湖上也称得上绝顶高手,不过除了风波恶之外,其余人根本没有进阶的希望,因为他们的根基早已定型,即便后来修炼了慕容复所传神功,也难以改变。 当然,世事无绝对,尤其是武林中那点事,没准什么时候一个顿悟,或是一个奇遇,便有可能造就一个真元境出来,只不过这种好事不大可能落到四大家臣身上就是了,慕容复也不抱什么希望。 倒是风波恶九阳神功大成,但似乎欠缺了什么,一直无法突破真元境,这让慕容复不禁怀疑,难道九阳神功名不副实,或是有什么缺陷,难以进阶?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易形 当日,慕容复好生安抚了下被他弄得几近虚脱的黄颖,将其打发回去,黄颖一天一夜的极尽缠绵,外加意外突破真元境的喜悦,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连这次来找慕容复的初衷都给忘记了。 随后慕容复召集留在临安府的所有血影殿弟子,以及李思蓉所部商议了下进攻慕容尚书府的计策,事实上也没什么计策可言,众人对于临安慕容一脉了解不多,根本不知道其实力底细,倒是保护尚书府的三千侍卫军尚且没有撤走。 不过如今的临安府完全是元懿太子一个人说了算,三千兵马只是一句话的事,并不能造成什么阻碍,唯一有所顾忌的便是慕容超身后还有多少高手。 次日天明,慕容复刚从邀月、听风的床上醒来,便接到李思蓉的传话,“太子殿下来访。” 慕容复愣了下,没想到元懿太子会这个时候来访,虽然未央宫的风波已经被压下去,不过那晚参与的人数极多,不说别的,就是那几千士兵,也不一定个个能守口如瓶,故而这段时间也有小股谣言说太子殿下勾结武林中人刺杀皇上,而这个武林人士正是武林中如日中天的慕容复。 虽然现在朝中已是一面倒的支持元懿太子,但他毕竟还没登基,在这种关键时刻,与慕容复见面实乃危险之极,一旦被人撞破,等若坐实了谣言,届时朝中那些摄于太子狠辣手段暂时不敢冒头的官员肯定会站出来,登基之事又要横生枝节。 抱着满腹疑惑,慕容复来到客厅,只见元懿太子一身素服的站在门口,双手倒背,身后跟着三人,除了吴川这个重新得宠的大太监外,还有两个小太监,都是生面孔,显然不是东宫的老人,三人也都做仆役打扮。 慕容复象征性的拱拱手,“原来是太子殿下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元懿太子正想给慕容复行礼,见他如此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挥手支开两个小太监,朝慕容复躬身一礼,“元懿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上上下下打量元懿太子几眼,目光微微一闪,笑了笑,“殿下客气了,不知殿下所来为何?” 嘴上如此说着,他心里却暗暗嘀咕起来,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元懿太子的气质发生了某种变化,此前收复他的时候,那种卑躬屈膝的模样,与一条狗也没什么区别,现在一看,尽管仍是恭敬异常,却又隐约有点不同,似乎硬气了许多。 “难道身份地位的变化,还会影响摄心术的效果?”慕容复不禁暗自凛然。 元懿太子毫无所觉的躬身道,“是这样的,元懿此次前来有一事求主人帮忙?”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什么话坐下说。” 宾主落座后,元懿太子便急忙说道,“元懿想请主人放过慕容尚书一家。” “哦?”慕容复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稍稍一愣之后,神色瞬间阴沉下去,“他找过你了?” 元懿太子见此不由心里发虚,求助似的看了吴川一眼,吴川会意,朝慕容复点点头,“他昨晚连夜进宫,表示整个慕容家一脉都愿意效忠太子,只要……只要公子能够就此揭过,不再找临安慕容家麻烦。” 慕容复恼怒之余也有些奇怪,元懿太子明知他与慕容超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竟然还来求情讲和,要说元懿太子已经背叛他,他不大相信,即便眼下元懿太子有摆脱摄心术控制的迹象,但也绝不会这么快。 可那慕容超不过一个尚书,虽然品秩极高,但宋庭的尚书根本就不值钱,没什么实权,而且慕容复也未曾听说过宋朝历史上有什么姓慕容的名臣,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官员投靠,元懿太子除非是傻了才会为他求情。 吴川似乎看出了慕容复的疑惑,当即开口解释道,“如今朝堂上分为两派,一派以秦桧为首,把持朝政,一手遮天,另一派便以慕容尚书为首,虽然势力远远不及秦桧,但只要尚书府发力,又有殿下插手其中,短时间内便可扶持他与秦桧抗衡,从而巩固殿下的地位。” 宋庭的党派之争虽然没有大明那般明显,但拉帮结伙这种事情不管在哪个朝廷都存在,只不过影响力大小不同罢了,眼下的宋庭就是这样,以前与秦桧作对的那帮人,一夜之间被血影殿除去六七成,就连柱国老将军张俊都死了,剩下的树倒猢狲散,早已辞官的辞官,告老的告老,逃得远远的。 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太子登基,可秦桧的势力却趁机坐大,说是一手遮天也丝毫不为过,急需扶持一些官员出来与之抗衡,而慕容超正是一个极为适合的人选。 慕容复对官场的事情不感冒,倒也大致明白了元懿太子的难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扶持慕容超,于是干脆问了出来,“你们为什么要选慕容超?” 元懿太子与吴川对视一眼,脸上均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吴川开口解释道,“临安慕容家一直都是我朝的名门望族,世袭爵位,慕容尚书在做刑部尚书之前,曾任吏部部尚书,朝中门生故旧极多,也是唯一有资格与秦桧抗衡的人。” 事实上这却是慕容复孤陋寡闻了,慕容一族(慕容延钊一脉)一直都是大宋的世家大族,其鼎盛时期比起柴家也不遑多让,当初慕容延钊投靠赵匡胤后,便立即得了个“燕王”的世袭王爵,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燕王府渐渐衰落,直至靖康之变后,宋庭南迁,赵构趁整顿超纲之际顺手取消了燕王府的王爵,改封侯爵。 慕容复听后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沉吟半晌便开口道,“也罢,看在你二位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跟那老匹夫计较了。”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不以为意,大宋的江山稳不稳他根本不会顾忌,最好越乱越好,他当初留着秦桧的命已经是为大宋江山考虑了,秦桧此人虽是千夫所指的大奸臣,却也是个有大才的人,有他在,赵宋江山一时半会亡不了。 二人一听慕容复这般好说话,均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元懿太子更是脱口问道,“主人说的是真的吗?” 慕容复心中冷笑,脸上却故作不悦的说道,“本公子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 元懿太子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急忙躬身道歉,“是孤错了,主人一言九鼎,怎会食言而肥。” 倒是吴川脸上若有所思,他下意识的觉得慕容复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断然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吴公公似乎不大相信本公子的话?”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向吴川。 “没……没有。”犹豫半晌,吴川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不管这些人怎么斗,他如今都跟慕容复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要与他靠拢,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而说道,“对了,今日出宫之际,林供奉找上了我,要我带句话给公子。” “什么话?”慕容复一愣,他还没去找林朝英,她却是先带话过来,难道也像慕容超一般,想要投降讨饶? 不料吴川却是说道,“你想要的人,三日之后,凤凰山下见。” “哼!”一听这话慕容复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此次临安府之行全都是林朝英惹出来的,到现在居然还不知“悔改”,乖乖将沐剑屏送回来,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等抓到你这老太婆,给你喂几斤媚药丢到乞丐窝去,叫你晚节不保……”慕容复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忽然生出一个怪异的念头,“也不知道那林朝英的身子跟巫行云她们比起来,是不是一样的年轻娇嫩……” 这个念头一生,他立即心生恶寒,急忙甩了甩头,放弃某些疯狂的想法。 吴川二人见慕容复脸上时而凶戾,时而淫秽,不禁心中一突,他不会看上那位林供奉了吧? 一时间二人脸色说不出的怪异,那林供奉虽然美若天仙,但年纪摆在那里,即便是好色无度的元懿太子,也生不出什么想法,这慕容复竟然…… 慕容复抛开心头的杂念,一见二人脸上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什么,老脸微微一红,挥挥手道,“二位身份特殊,我就不多留你们了,请自便吧。” 打发了二人,慕容复立即唤来李莫愁、风波恶等人,下令所有人出发,目标直指慕容尚书府。 “师尊,不是说午时出手么?”李莫愁不解道。 慕容复摇摇头,“等不了了,再等下去这老匹夫不知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手越快越好。”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托大,非要等慕容超准备充足再杀过去,想了想他又吩咐道,“你们几个都带上面具,乔装改扮一下。” 尽管他可以没有半点顾忌的食言,但也要照顾一下人家的面子不是。 待众人走后,慕容复正想去制作人皮面具,忽的心中一动,双手微张,浑身真气盈动,紧接着脸上肌肉快速蠕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竟是变成了另外一幅陌生面孔。 这还不算完,但见他袖袍无风自动,发丝飞扬,一头黑亮的头发竟是从发根处开始变白,约莫半柱香工夫过去,一头银白如雪、晶莹剔透的飘逸长发就这样出现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尚书府 大厅中,准备就绪的李莫愁等人呆呆望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面容陌生的男子,脸上满是怪异之色。 这陌生男子自然便是慕容复了,此时的他颇为得意的捋了捋鬓角的白发,“怎么样?还可以吧?” 李莫愁嘴角微抽,心中不明白师尊为何要易容成这副模样,风波恶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十分淡然的样子,实际上脸色已经渐渐泛红,显然是憋着笑意。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白发意味着“未老先衰”,一些上年纪的人也就罢了,想慕容复这般年轻,却整一头白发出来是颇不吉利的,当年慕容雪之所以会遭所有人摒弃,主要原因便是她那一头雪白的头发。 倒是邀月跟听风怔怔盯着慕容复一身缥缈气质,颇有几分惊艳之色,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自然不能体会慕容复的审美观,在他看来,一头飘逸白发便意味着“世外高人”、“高手气质”等等,而最让他得意的是,这头白发与寻常易容术不同,乃是通过易形神功才改变的发色,跟真的一般无二。 说起来这易形神功确实有许多独到之处,他只修炼了一点皮毛便有这般神异,若是修炼大成,秘籍上说的变幻如意、真假难辨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想想那可怕的后遗症,他就心里发寒,不敢修炼过深,除非能够修改另创出一门神功来。 这些事慕容复也只是心中想想,显然不打算跟众人解释,稍微自恋了一会儿之后,他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色面具戴在脸上,口中淡淡一声,“出发!” 慕容尚书府位于宗正府旁边,占地面积极大,因为这是曾经的燕王府,赵构虽然削了临安慕容一脉的王爵,但王府豪宅却给他们留了下来,或许是补偿,或许是徐徐图之。 尚书府外的三千守军已经被撤走了,当然,并非通过元懿太子下的命令,而是通过王戴,此时的王戴如日中天,统帅了整个临安府的兵马,约莫二十来万,将近整个大宋三成的兵力,守护尚书府的三千兵马本就隶属于步军司,故而王戴一句话传来,没人敢不从。 此时,偌大一个尚书府笼罩了一层阴云,连府中的下人仆役都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兢兢业业。 “小梅,三公子喊你什么事?怎么这么急?”一处厢房前,一个仆役拦住了一个小丫鬟,口中低声问道。 那叫小梅的丫鬟瞪了他一眼,“三公子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随即也不待仆役开口便推了他一把,“让开,三公子的事很急,不要挡着我。” 仆役眼珠子一转,急忙顺势抓住小梅的手,悄悄塞了一块碎银在她手里,口中说道,“好姐姐,小弟平时都靠你照顾着,这关键时刻,你可不能丢下小弟啊,是不是府中有什么大事发生,怎么所有人都急匆匆的。” 也难怪他们这些最底层的人会有如此灵敏的嗅觉,最近整个临安府都动荡不安,不少大臣家里直接被人血洗了,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传得沸沸扬扬,不说今日尚书府的变化,就是平日里也都兢兢颤颤。 小梅正欲发怒,忽的摸到手里的碎银,脸色缓和下来,犹豫了下,低声说道,“三公子要收拾细软,与大公子、二公子他们一道离开临安城,连只带了几位小少爷,连各房夫人也不带。” 此言一出,仆役登时面色惨白,“难道……难道要轮到尚书府了?” “你咋咋呼呼做什么?”小梅急忙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这事不要乱说,看在你平时没少孝敬我的份上,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听说老爷得罪了什么江湖中人,人家要来寻仇了,你如果没事的话,尽快溜回家躲一躲吧。” 仆役飞快点头。 …… “小蓝,你干什么,没有主子允许,谁准你离开了?”尚书府后院一处假山旁边,一个丫鬟拉着另一个扛着包袱神色慌张的小丫鬟。 小蓝面色一白,犹豫了下凑过头去,小声耳语道,“芸姐姐,求求你不要张扬,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老爷怕是不会让我活着,求求你给我留条生路。” 小芸一愣,面色狐疑的盯了她一眼,“什么事,你且与我说说。” 小蓝拼命摇头,“我……我不敢说,你放过我吧……” 说话间面色惨白,泪眼婆娑,显然一副害怕到了极点的模样。 小芸倒是愈发好奇了,目光转动便冷冷说道,“小蓝,你莫不是偷了府上东西,准备外逃吧,这我可不敢放你走。” 小蓝似乎害怕声音太大引来旁人,只好压抑着哭泣声说道,“我……我看到二老爷杀了……杀了好多人,将他们的血都放干了……” 此言一出,小芸面色大变,“这怎么可能,你万万不可胡说。” 小蓝不想与她纠缠,嘴中飞快说了句“你也快走”之后,便一下挣开小芸的手,匆匆跑了。 …… 同样的一幕幕在尚书府各处上演着,若是经常住在府中的人便能发现,不知不觉间府中还多了不少生面孔,一身煞气浓重,连带着整个尚书府都变得阴冷不少,风雨欲来。 同一时间,尚书府正厅大殿中,慕容超居于上首,左右两边坐着几个年龄不小的灰袍老者,面前站着几个年轻男子,有的已过中年,有的则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慕容景岳正在其中。 “大哥,事情真有这般严重吗?那慕容复纵然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三兄弟联手,再加上二伯,难道还抵不过他一人不成?更何况我已将所有暗卫都召集起来,量他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话之人是居于慕容超右首的一个老者,他颏下无须,但面色红润,目光精光盈盈,显然也是内功不俗之辈,在他旁边还有一个老者差不多也是如此情况,这二人分别叫做慕容熙和慕容腾,是慕容超这一辈硕果仅存的几人。 而坐在慕容超右首的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正是慕容熙口中的“二伯”慕容垂,但见他须发稀疏,都快掉得没几根了,脸上皮肤皱得如同树皮一般,不说话的话,绝对会被当成一个死人。 按说仅凭这几个人身上讳莫如深的气息,在武林中也排得上绝顶之列,更遑论还有一个伪化生境高手慕容超,这股势力放出去,绝对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不过这一脉似乎延续了慕容延钊的宗旨,只贪恋权势,对称霸武林完全没有兴趣。 事实上也是如此,临安府慕容一脉多年来只顾着争权夺利,享受荣华富贵,什么江湖门派在他们看来就是草莽贱民,哪里看得上,至于修炼武功,只不过不想家传绝学断了传承罢了,与江南慕容龙城一脉可谓截然不同。 当然,这么多年过去,慕容延钊也是日薄西山,虽然人丁还算兴旺,却没几个扶得起来的,直到慕容超这一辈,也才出了一个惊才艳艳的慕容超,不但武功练得好,在朝中也是如鱼得水。 说到这可能会有人奇怪,临安慕容家既然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为何会在宋庭混得不尽如意,原因很简单,每个行当都有各自的规则,想要玩得转,就必须遵守其中的规则,否则纵然一时得意,也断然长久不了,更兼之宋庭重文轻武,慕容家的人不但不能走歪门邪道,还要小心掩藏自己的武功,甚至到了慕容景岳这一辈,学武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慕容熙一开口,厅中压抑的气氛有了些许缓和,慕容腾也开口说道,“是啊大哥,咱们犯不着将这些子侄都送走吧,只要他敢来,那就必死无疑。” 慕容垂一副闭目养神的高人模样,仿佛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就连眼皮也不愿多抬一下。 慕容超脸上无悲无喜,轻轻摆了摆手,淡漠道,“不必多说,立即通知暗卫,将各房子侄被都送走,谁若不听,就此逐出慕容家,对了……” 说着他忽然看向慕容景岳,“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慕容景岳急忙躬身道,“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一次杀了百多个人,府中许多下人都已察觉到了什么,现正四处逃逸,恐怕要不了多久消息就藏不住了。” 慕容超却是摆了摆手,“无妨,要走就走吧,也不必拦他们。” 说完之后又看向左手边的慕容垂,脸上难得露出些许恭敬之色,“二伯,那人怎么说?” 慕容垂似乎没有听到,直到慕容超再问了一遍,他才睁开眼睛,“已经谈妥了,不过这次等若纵虎归山,以后怕是免不了一番麻烦。” 慕容超脸色变了数变,终是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形势危急万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只盼太子那边能够起到一些效果。” 慕容垂对此不置可否,眼神中渐渐兴起一丝亮光,问道,“那个叫慕容复的后辈真有你说那般厉害?” 慕容超脸色复杂的叹了口气,“仅凭昨天对了一掌的情况来看,功力只是略胜我一筹,不过那小子手里有一柄怪剑,威力极大,我打听过了,那是侠客岛天剑门重铸的天剑。”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杀戮开始 此言一出,慕容垂终于动容,“天剑门居然将天剑重铸成功了?” 慕容超苦笑一声,“我也是刚从黄老鬼那里得到的消息,具体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不过确是天剑无疑。” 慕容垂脸色变幻一阵,终是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你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可惜了,龙城先祖竟有如此天骄后代,若是……唉!” ……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尚书府中乱象渐起,许多丫鬟仆役也都大胆起来,纷纷卷着包袱光明正大的逃跑,府门处一颗大树上,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伏在树梢上,因为光线的关系,如果不认真去找的话,还真发现不了这里有两个人。 此时这二人正静静的盯着那些三三两两逃出府门的丫鬟仆役,其中一人眼中杀意弥漫,显然,二人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恨这些人临阵脱逃,已经起了杀心。 “喂小六,你可别冲动,坏了老爷的大事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另一人见同伴几要暴起出手,立即低声提醒了一句。 “哼,若是平时,我非将这些人的皮扒了不可。”小六嘀咕一句,敛去杀意。 便在这时,一阵清风自二人脸上拂过,二人同时心中一凛想要回头,下一刻便觉一股撕心裂肺的刺痛自心窝传来,紧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脑海中最后的念头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二人身后,听风与邀月缓缓收回手中长剑,听风取出手绢擦了擦剑上的鲜血,撇撇嘴说道,“就你们这样的货色也敢守门,真是脏了我的剑。” 邀月瞪了她一眼,随即朝院墙外某处挥了挥手,紧接着窸窸窣窣一阵,数十个身着红衣、脸带黑色面具的人蹿了进来,这些人行动极快,身手犀利,仿若一块红云般,数息间便已在听风二人面前站定。 邀月冷冷开口道,“所有人分成三队,一队自西向东,一队自东向西,一队直奔中堂,将所有眼睛拔掉。” 众人没有应声,却十分利索的分成三部分,按照邀月所说的方向分别摸了过去。 “咱们是不是太小心了,这尚书府只是一个官宦人家,又不是什么门派重地,龙潭虎穴。”听风有些不屑的说道。 邀月脸色一冷,“公子说的话你都忘了?” 听风吐了吐小舌头,不敢多言。 几乎与此同时,尚书府西南方向,同样也有百十个血影殿弟子摸进了院墙,所作所为与邀月那边相差无几,只不过带头的是带着个银色面具的李莫愁罢了,至于风波恶则被放到了东北方向,他身后跟的是李思蓉所部。 血影殿的核心弟子大部分已经撤出临安城,不过仍有不少逗留附近,便被李莫愁召集起来,加上临安城中残留弟子,总的约莫二百余人,算上神鸾卫的话,倒也是一股不弱的势力了,寻常小一点的江湖门派,只怕顷刻间便会被扫平。 听风、邀月这边,一路还算顺利,很快就将正门方向大半个院子的明哨暗哨清除,但事情总有意外的时候,一个血影殿弟子出手慢了半步,竟让一个岗哨守卫喊了出来。 “来人啊,快来人,有刺客……噗……” 那个血影殿弟子在杀了守卫之后,既是尴尬又是惊慌的站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邀月脸色冰冷,轻飘飘看了那弟子一眼,忽的扬声道,“既然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吧,众弟子随我杀过去。” 很快府中骚乱渐起,另外两边风波恶、李莫愁分别得到了什么信号,再也顾不得掩藏,出手毫无顾忌,迅速朝大厅杀过去。 一时间整个尚书府喊杀声大震,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军交战,动静不可谓不小,而府中那些尚未来得及出逃的下人仆役纷纷噤若寒蝉,躲在屋中不敢出门,心中后悔不已,当然也有不少胆大之人趁乱逃跑。 事实上他们却是想多了,慕容复还没丧心病狂到见人就杀的地步,除了尚书府的嫡系,只要不与他作对,血影殿的人根本不会费力去追杀。 尚书府正殿,先前站在厅中的年轻后辈已然不见了身影,慕容超与慕容垂正商量着什么,忽然一个黑衣男子闯了进来,急切道,“家主,他们来了。” “哦?”慕容超面色微变,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来了多少?” “一两百……不,恐怕得有三百来人,分三个方向杀了进来,这些人武功奇高,出手便是人命,暗卫快要抵挡不住了?”黑衣男子说道,神色间满是惊慌,似乎也被敌人的大手笔给震惊到了。 “哼,好你个元懿太子,明明答应了老夫,却食言而肥!”慕容超心里暗骂一句,好在他准备了诸多后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我先出去看看。”慕容超尚在思索对策,慕容熙却按捺不住了,口中说了一句,肩头微晃,便闪身出了大殿。 “二哥!”慕容腾急忙叫了一声,但哪里还有慕容熙的影子,心中暗自嘀咕,这个二哥什么都好,就是太性急了点。 慕容超无奈的摇摇头,朝慕容腾说道,“老三你跟出去看看,别叫老二吃了亏,对了,所有暗卫都出动,不要保留。” 慕容腾正有此意,闻言也不多说,招呼黑衣男子一并出了大厅。 血影殿加上神鸾卫兵分三路进攻慕容尚书府,一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慕容超口中的暗卫确实有几分不俗,但跟血影殿和神鸾卫比起来却是差了不少,前者是培养多年的专业杀手,后者是慕容复亲手打造的一流高手军团,而且修炼了诡异非常的葵花宝典,如果不是资质所限,这将是一百多个东方不败,想想便觉得恐怖。 不过尚书府的暗卫胜在人多,总的将近一千多人,随着慕容超一道命令下来,全部出动,倒是给血影殿和神鸾卫造成不小的麻烦,大大延缓了三路人马的进度。 正门方向,在前往大殿的路上,邀月、听风剑光闪烁,剑气肆掠,所过之处黑衣暗卫纷纷倒下,但这些黑衣人似乎一点都不怕死,仍是义无反顾的扑上去,拼命也要拖住二女的脚步。 “姐,这些人武功虽弱,却难缠得紧,咱们怎么办,拖久了怕是不妙。”听风一剑刺破身前之人的喉咙后,转头朝邀月说道。 邀月正想答话,忽然面色大变,口中喝了一声“小心”,身形疾掠而出,长剑朝听风身侧不远处刺过去。 听风反应也不慢,一见此幕哪还不知道自己背后有人偷袭,当即手腕一翻,长剑滴溜溜直转,反手一剑刺了出去,其角度与邀月即将刺的方向一般无二。 但听“铮铮”两声,火花迸射,听风、邀月同时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震得手臂发麻,不过二女倒是借着这股力道抽身退开。 听风扭头望去,却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灰衣老者,须发斑白,皮肤红润,此时正手持长剑,腾腾腾的后退,显然方才二女的一剑也不是那么好接的。 这灰衣老者自然便是闻讯赶来的慕容熙了,他来回打量听风、邀月几眼,脸上难掩的震惊之色,“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功力,难道如今的江湖已是人才辈出,风云盛世了么?” 听风方才差点被偷袭,哪有什么好脾气跟他废话,口中娇喝一声,“死不要脸的臭老鬼,敢偷袭姑奶奶我,接招!” 说话间身形裹着一连串的残影朝慕容熙奔去,中途长剑上银光大亮,一股凌厉剑意爆发出来,长剑竟是凭空“涨了”数寸,赫然是用剑高手才能使出的“剑芒”。 邀月想拦她已是不及,只好抄起长剑闪身而出,连绵不绝的剑光夹杂着丝丝寒意,周身寒星点点,威势同样非同小可,她却是从方才那一剑中感受到,这老者武功极高,几乎不弱于中原五绝之流,不准确的说应是中原四绝,因为如今的王重阳已经超脱了“五绝”的层次,武功远远超出黄药师、欧阳锋等人。 慕容熙同样不敢轻忽大意,见得二女如此凌厉的招式,当即捏了个剑诀,右手长剑凌空一转,登时一道剑影瞬间旋转成圈,将周身大穴护住。 眨眼间三人近身交手,邀月、听风自幼习练百家剑法,时至今日已然融会贯通,信手拈来便是绝招,二女心意相通之下,配合起来更加亲密无间,威力绝伦,故而一交手便占了上风,逼得慕容熙连连后退。 当然,慕容熙虽不像慕容超那般惊才绝世,将“斗转星移”练至大成,不过一点皮毛还是会的,加上不俗的内力修为,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倒也稳了下来,每每二女看似无懈可击的绝招,在他的奇异剑招引到下,总是无故变形,甚至是反弹。 二女早已听慕容复讲过尚书府很可能存在一本与斗转星移类似的武功,因此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而且斗转星移的缺点她们也知道一些,拿不下他也可保证安全无虞,只不过令二女心急的是她们这边一旦被拖住,李莫愁与风波恶那两边就会压力大增。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听风受伤 周围杀戮还在继续,随着慕容熙的到来,周围黑衣暗卫的人数也在源源不断的增加,转眼便来了三四百人,与血影殿一百不到形成鲜明对比,双方杀得难分难解,黑衣暗卫固然死伤不少,但血影殿也在逐渐增加伤亡。 另一边李莫愁所率弟子从尚书府后院攻了进来,一路上相对来说顺利了许多,因为这里住的大多都是女流之辈,暗卫很少,可当她穿过后院院墙,进到前院时,却被一伙人给拦住了,正是慕容腾所率暗卫,同样有三百来人。 “你们这些人,上次已经放你们一马,这次居然还敢来我慕容家惹事,真以为慕容家好欺负么?”慕容腾冷冷盯着李莫愁,虽然对方戴了面具,他却一眼认出眼前身材窈窕的白衣女子正是上次假意进攻尚书府领头人,当时他躲在暗处,还对这女子动了些心思。 李莫愁听他一口一个“慕容家”,心里多少有些怪异,但在瞥见这老头眼中的淫秽之色时,登时心头大怒,话也不说扬手便挥了一剑,一道月牙形剑气激射而出,这还不算,剑气方出,她肩头一晃,长身刺了过去。 慕容腾心中暗骂,出手也不含糊,身形一转,手上捏了个怪异手势,仅是轻轻一挑剑尖,一股奇特韵味散发开来,紧接着便见那月牙剑气偏了个方向,倒转而回。 李莫愁心中一凛,手中招数不变,脚尖轻点地面,身形陡然窜起,翩若惊鸿,行云流水,瞬间避过剑气,居高临下的刺向慕容腾。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二人出手不过瞬息之间,洪凌波看了一眼便撇过头去,口中轻喝道,“杀!” 登时间一百来个血影殿弟子如同饿狼一般,扑向黑衣暗卫。 慕容复手下两路人马均遭到了高手阻截,倒是风波恶所率部众一路顺风顺水,最先摸到中央大殿。 风波恶与神鸾卫隐伏在离大殿不远的一处厢房后面,看着毫无动静的大殿,眉头皱起,“怎么还没到,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慕容复之所以下令兵分三路,其实是想将临安慕容一脉赶尽杀绝,不放任何人逃走,但风波恶这一路下来,一个像样的核心子弟都没遇到,就连岗哨守卫也没多少,难免心中惊疑不定。 “风四爷,咱们现在怎么办?”李思蓉低声问道。 风波恶只是一个战斗狂,论到阴谋诡计完全就是小孩子一般的智商,哪里知道眼下的诡异情形该如何应对,当下只能摇摇头,“再等等。” 李思蓉白了他一眼,“若不然我派两个姐妹去探一探恩公他们的消息?” 风波恶只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计策了,当即点头,“小心一些。” 李思蓉正要转身吩咐手下,却在这时,原本静悄悄的大殿忽然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起,紧接着便见数百个黑影鱼贯而出,犹如一道黑云般,朝风波恶等人所在位置席卷而来。 风波恶与李思蓉均是吃了一惊,随即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等人一定是被发现了行踪,风波恶当机立断,大喝一声“杀”,便率先冲了出去,九阳真气不要钱的挥洒出来,顷刻间便有十几个黑衣暗卫被抛飞出去,生死不知。 神鸾卫众女速度也不慢,几乎在风波恶出手的一瞬间,手影变幻,无数丝线飞出,犹如满天飞羽,顷刻间笼罩一小片空间,丝线银针所过之处,黑衣暗卫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了下去,有的甚至直接被切断手脚,绞成碎片。 神鸾卫因为修炼了葵花宝典,慕容复干脆仿照东方不败,将这些人的兵刃也统一定为银针,只不过这些人功力远远不及东方不败,使出的银针威力大打折扣,故而又配以丝线,还别说,这么多人同时施展,效果出奇的好,威力凭空增添三成。 事实上这么多银针、丝线一齐抛出,即便是个绝顶高手,也会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未战便先怯三分。 从大殿中冲出来的黑衣暗卫差不多三百余人,且没有高手领头,数息过去,便已倒下近百人,不过这种一面倒的形势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又有两人加入战团,一人正是此前的黑衣中年男子,貌似是这些暗卫的统领人物,另一人却是慕容景岳。 这两人武功均是不俗,尤其慕容景岳还会使毒,一加入战团便死死缠上风波恶,根本不给他屠杀暗卫的机会,另一方面神鸾卫第一波攻击之后,第二波攻击便显得有些乏力了,无他,她们毕竟不是东方不败,银针飞出去之后还能完全顺利收回来。 且说邀月、听风这边,二女与慕容熙斗了近一炷香的工夫,血影殿弟子损失惨重,只剩五十来人,而黑衣暗卫偶有补充,到现在仍有近两百人,偏偏二女拿这个慕容熙一点办法也没有,再僵持下去,她们这一路人马便会被全歼。 听风到底心性太嫩,焦急之下,剑招不免漏了破绽,连带着邀月也落入下风,便在这时,慕容熙瞅准听风不注意,诡异刁钻的一剑刺向听风肋下。 邀月大惊,此时伸剑替听风格挡已是不及,只好扭动剑柄,一剑刺向慕容熙小腹,来个围魏救赵。 不料慕容熙嘴角微翘,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即左手手指快速跳动,一抹淡红色劲气在掌心凝聚,竟是抬手去抓邀月的长剑。 邀月纵知事有不妥,但值此时刻,想要变招也晚了,只听“噗”的一声,剑尖掌心相抵,但诡异的是,邀月竟觉手腕一震,长剑竟然瞬间翻转,朝自己咽喉划来。 眼看邀月便要身死,电光火石之间,肋间一股大力袭来,似乎是被人重重踹了一脚,邀月身子一轻便飞了出去,而另一边听风尚未来得及手脚,却是“噗”的一声,长剑入肉的声音响起。 “听风!”邀月倒地后瞬间明白过来,急忙抬头去看,只见听风左肋插着一柄长剑,入肉不深,但疼得听风小脸扭曲,苍白无血。 听风瞥了邀月一眼,眼中满是幽怨之色,若不是为了救她,这一剑纵然凶险,她自问躲过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邀月被斗转星移暗算,她只能先去救她,以致身子偏了角度,被慕容熙一剑刺中。 原本该是心意相通的双胞胎姐妹,却因为过于担心彼此而分寸大乱,以致一人挨了一脚,一人挨了一剑。 “哼,好一对感情深厚的姐妹。”慕容熙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他正要发力向前杀掉听风,却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冷哼声传来,慕容熙登觉手脚冰凉,如坠冰窟,就连手臂也不听使唤似的,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瞬间反应过来,定是大哥口中的那个后生慕容复来了,不由抬眼望去,只见远处一道身影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双手倒背,脚步轻漫,有种说不出的悠闲自得,不过那身形却好似穿越空间一般,几个跨越便已来到丈许之前。 慕容熙心神大骇,原本听慕容超形容慕容复武功如何如何登峰造极,他还有些不信,此刻却是觉得慕容复恐怕比大哥说的还要厉害几分,心念一横,便要扭动剑身,将眼前这个小丫头解决。 “尔敢!”慕容复冷哼一声,扬手便是一道劲气打出。 慕容熙一惊,但细看之下又觉不对,因为那道劲力竟是奔着身前的小丫头去的。 他还未来得及思索个中原因,手上一股巨力袭来,嗤嗤嗤几声,长剑尽皆碎裂,而他自己也被这股力道震飞了出去。 慕容复屈指一弹,一道剑气激射而出。 “不!”慕容熙经脉震颤,人在空中,嘴中嘶吼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生生将身子扭转数寸,剑气贴着肩头擦过,堪堪保住一命。 慕容复没有看她,而去将听风揽入怀中,迅速在她身上连点数下,止住流血。 “公子,好疼,我好疼……”听风靠在慕容复怀里,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嘴中可怜兮兮的哼道。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知道疼了,叫你们小心点,我才晚到那么一会儿,你就给我出那么大的乱子,如果再晚那么一时半刻,你叫我去哪再找一个贴身丫头回来?” 听风嘟了嘟小嘴,“公子贴身丫头这么多,少我一个又没什么。” 这时邀月也站起身子来到听风身侧,仔细检查她的伤口,好半晌才大大松了口气,“还好,伤口不深,你怎么这么笨,谁叫你踢我了。” 说话间急忙取出金疮药,敷在听风伤口处,因为止血及时,且她自幼修炼神足经,身体韧性非同一般,故而算不得什么重伤,除了疼之外,没什么大问题。 听风扁着嘴,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模样,“方才那一剑我被刺中也死不了,你要是被割破咽喉,焉还有命在。” 心中则是想着,“你平时揍我那么多次,我这一脚也算报仇了……” 慕容复出现的太过突然,周围厮杀的双方人马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场中形势的变化,纷纷不约而同的拉开,血影殿弟子聚拢到慕容复周围,而黑衣暗卫则将慕容熙保护起来。 慕容熙只不过被慕容复的白虹掌力震了一下,并没有受什么伤,才这一会儿工夫便已恢复过来,目光怨毒无比的瞪着慕容复,既没有撤退逃跑,也没有下令出击的意思。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睁眼说瞎话 尚书府大殿前,神鸾卫与黑衣暗卫正打得如火如荼,神鸾卫的人凭借诡异的身法,杀得黑衣卫连连后退,人数锐减,至此竟然只有部分轻伤,一个死掉的都没有。 另一边战场,风波恶与慕容景岳打得如火如荼,先前的黑衣暗卫首领已经负伤退场,留下慕容景岳一个人苦苦支撑。 慕容景岳此人,论功力,他与风波恶相差甚远,偏偏所学甚杂,尤其精通毒术,少了一个人反而更加放得开,硬生生挡下风波恶的疯狂进攻。 而这时,李莫愁一路人马也快速向大殿方向靠拢,因为慕容腾与李莫愁交手之后,一直都处在下风,以致黑衣卫士气低迷,连拼命的心思都少了许多。 不到一刻钟时间,双方人马各自汇合,血影殿跟神鸾卫士气大振,尚书府的暗卫则是倍感绝望。 李莫愁瞟了风波恶那边一眼,冲身前不远处的慕容腾冷笑道,“慕容超老匹夫呢?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出来,难道已经跑了?” “呸!”慕容腾狠狠吐了口嘴中的血水,“待我大哥出来,你们这些人都要死!” “哼!”李莫愁脸上寒霜密布,冰冷道,“我们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不过你恐怕等不到令兄出来了。” 话音未落,她手起一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出,中途时身形一晃,竟是多出七八道一模一样的影子,栩栩如生,凝若实质。 慕容腾心中大凛,一时间也辨不出谁真谁假,只好将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护住周身。 不料李莫愁虚晃一招,待到慕容腾周身尺许处,陡然一缩,七八道影子瞬间合一,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慕容腾咽喉,那尺许长的剑芒如同蛇信子一般吞吐不定,令人心寒。 慕容腾登觉心底凉气直冒,他护住周身的举动不但没有起到半点防御作用,反而给了李莫愁极大的机会,此时回剑自首哪还来得及。 就在李莫愁以为一击得手时,忽然间斜刺里飞来一道劲风袭来,那无声无息却令人心悸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跟上次在尚书府被偷袭时一模一样。 她瞬间明白过来是慕容超出手了,电光火石之间,她空出的一手在腰间一抹,寒光乍闪,竟是多出一柄剑来,此剑通体碧绿,如同琉璃瓦玉,轻轻一撩,便守住空门,而右手长剑却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显然下了狠心要先杀掉慕容腾。 “你敢!”慕容超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随即当机立断的扭转掌力,朝李莫愁右手长剑拍去。 “噗”的一声,李莫愁最终还是被击偏了长剑,自慕容腾肩头划过,带了一大串血花。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间的事,李莫愁一击未能得手倒也不恋战,顺势一个蛇形翻狸之术滚到一边,抬起头来才发现慕容超正站在自己右侧不远处,与慕容腾互成掎角之势。 “枉你还是一代高手,只会背后偷袭,一点脸面都不要。”李莫愁冷冰冰的骂道,依她的性子,看不惯的人早就一剑杀了,偏偏这慕容超武功极高,除了师父慕容复之外,没一个人是对手。 “呵呵,”慕容超冷笑一声,十分鄙夷的说道,“老夫又不是江湖中人,你们那一套在老夫这不适用。” 那慕容腾被刺了一剑,吃痛之余也是愤怒不已,长剑一抖便要再次出手,却被慕容超抢先一步拦了下来。 慕容腾张口欲言,慕容超却是背着手朝李莫愁身后望去,那个方向正是慕容复赶来的方向。 他这副镇定的模样,登时让慕容腾满腔怒火熄灭下来,却给了黑衣卫极大的信心,方才还心生绝望的黑衣卫登时士气大振,与神鸾卫、血影殿杀得难解难分。 风波恶见慕容超出现,顿时神色大变,急忙拉开身形来到李莫愁身边,他可不敢让李莫愁单独对上此人,不过二人见慕容超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也就没有轻举妄动。 场面一时变得十分诡异,周围双方人马打得头破血流,而中间大片场地却是成了真空地带,几个首脑人物一动不动的对峙着。 事实上慕容超心中也很无奈,按照他的行事风格,最好的选择自然是趁慕容复未到先行拿下面前这两个高手,但他知道李莫愁与风波恶的底细,要拿下这二人得花费一番不小的力气,说不定还要受伤,作为迎战慕容复的最高战力,自然要保持最好的状态。 约莫小半柱香时间过去,就在李莫愁心中寻思是不是先出手耗一耗慕容超,增加师父胜算时,慕容超忽然挑了挑眉,朝她身后望去。 李莫愁第一反应是有诈,但见慕容超周围几人也差不多是一样的表情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道黑影直直飞了过来。 李莫愁与风波恶急忙闪开,但慕容超却是脸色大变,一步上前,双手上下轻轻一摆,周身劲风大作,无数天地之气汇聚。 众人这才看清,那黑影竟是一个人,而且是背对着众人,身形扭曲对折,似乎是被人踢飞过来的。 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飞出数十丈,慕容腾登时大叫,“好像是二哥!” 尚未有所动作,慕容超已经先他一步长身而出,双手开合,周围劲气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动,一个庞大的奇异气场瞬间笼罩方圆十数丈范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手。 “噗”的一声,慕容熙的身影撞在慕容超所布气场中,慕容超双手一划拉,慕容熙身形拐了个弯被抛飞出去。 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是,慕容熙后面竟然跟着一柄长剑,剑光明亮,剑意磅礴,方才只要慕容超动作稍微慢上那么一分,或是直接伸手去接,慕容熙顷刻就会被一剑穿心。 “卑鄙!”尚书府一方的人同时暗骂了一句。 而慕容超似乎早有意料,脸上古井无波,左手下摆,右手轻扬,周遭劲气流转,瞬间形成一个大漩涡,天剑一触及漩涡,竟如深陷泥潭一般,速度大缓,还被牵引着缓缓旋转起来。 “怎么?慕容老家主瞧上本公子的剑,想据为己有不成?”忽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众人一惊,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屋顶上一道白影辗转腾挪,几个跳跃便已近在眼前。 慕容超一惊,也顾不得将天剑收为己有,双手一震,猛地一推,真元狂涌而出。 天剑上附着的劲力虽然浑厚,但到底是无根之源,慕容超一提劲力,便再也支撑不住,轻轻一颤,倒飞而回,一阵翻转后直直插在地上,而这时慕容复也赶了过来,缓缓飘落,一脚立在剑柄之上,双手倒背,配上一头迎风飞扬的白发,还真有几分飘飘若仙的感觉。 慕容超见到慕容复脸上的面具,又扭头瞥了李莫愁、风波恶几人一眼,这才注意到所有人脸上都带了个面具,即便面具被掀翻的,也都乔装改扮过,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冷冷喝道,“慕容复,你率众强攻尚书府,威胁朝廷一品大员,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呵呵,”慕容复微微一笑,“慕容大人在说什么,本公子听不懂,今日造访只为应那‘血影追魂令’之约,本公子听过‘慕容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却不认识他,大人不要搞错了。”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尤其是慕容复麾下,无不是目瞪口呆,大感脸颊发热,还好此时都带着面具,否则说不定都要逃离现场了。 慕容超也被他这极厚的脸皮给震到了,他自问行事手段已经够卑鄙,脸皮够厚,但与慕容复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境界比起来,实在是相差甚远,嘴中气道,“自欺欺人,敢做不敢当,你以为蒙个脸别人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天下人就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了?” “这就不劳慕容大人操心了。”慕容复恍若未见的淡然摇头,“天下人只知道你得罪了血影殿,接到血影追魂令之后被灭族,谁会知道领头之人是谁。” 事实上他这番遮遮掩掩的作态确实瞒不住别人,别的不说,宋庭三大供奉乃至元懿太子谁不知道是他干的,但只要瞒得住底下的人不就行了,哪怕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只要慕容复咬死不承认,谁会为了一些传言去找慕容家拼命。 而之所以这般掩饰,除了给元懿太子一些面子之外,也存了不想过早暴露慕容家与血影殿关系的心思,毕竟他还没有那么大的底气站在整个江湖乃至天下汉人的对立面。 慕容超登时无语,心中已经暗暗后悔得罪了慕容复,心念一转便说道,“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此前确实是老夫行事不周,但也算各为其主,你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今日你杀了我府上那么多人,也该差不多了,不如就此揭过如何?” 细数下来,慕容复与慕容超之间,确实算不得多深的仇恨,至少还没到不共戴天的地步,不过慕容复有仇必报,外加慕容延钊本就是慕容龙城一脉的宿仇,慕容复除掉他的决心甚至比除掉林朝英还要坚决。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本公子断不会让你们这些叛徒之后留存于世,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剑鸣 “慕容复!”慕容超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孤独一掷,口中喝道,“你不要以为进入化生境就天下无敌,真要斗下去谁输谁赢犹未可知,你不要自误!” 心中不禁扪心自问,难道自己之前表现得太软弱了? 慕容复却是连跟他说下去的兴趣都没有,大手一挥,“杀,一个不留!” 说话间身形猛地一个雄鹰展翅高高飞起,随即一掌“飞龙在天”,直奔慕容超而去,而他脚下的平等剑微微一颤,竟也不落其后,紧随慕容复身形,登时间磅礴浑厚的掌力将慕容超笼罩,而道道凌厉无匹的剑气也夹杂其中,见缝插针。 这如同狂风暴雨、又连绵不绝的攻击瞬间打了慕容超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慕容复一言不合就出手,一出手就是这般浩大声势,仓促之间他只好劈掌迎上去。 而李莫愁等人早就在等慕容复的命令,一见慕容复动手便立即闪身飞出。 李莫愁周身寒星点点,直取慕容腾,冷冷出声道,“先前有人救你,叫你逃过一劫,现在看谁还来救你。” 风波恶却是瞄上了慕容景岳,“小子,先前没有分出胜负,咱们再来过。” 李思蓉率领的神鸾卫和洪凌波率领的血影殿也都纷纷出手,直扑离得最近的黑衣卫,至于邀月、听风,因为听风有伤在身,所以二女带着其麾下的血影殿弟子前往追击外逃的尚书府嫡系。 当然,众人的战场都有意无意避开中间那块场地,因为那里剑气、掌力横飞,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劲气风暴,稍有不注意便会将人绞得粉身碎骨。 时至今日,慕容复重新进入化生境,内力生生不息,真元磅礴浑厚,尤甚往昔巅峰之时,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慕容超只不过真元浑厚达到化生境水准,尽管凭着功法玄奥能够流畅调动天地之气,但又怎能跟慕容复这个真正的化生境高手相提并论,只不过交手一百多招便已落入下风。 此刻身处风暴中心的慕容复出招挥洒如意,信手拈来,一拳一脚无不具有莫大威势,挥手之间便能调动天地之气,平添几分威力,不过他对慕容超的武功还是有几分佩服的,尤其对方借力打力、凭空挪移的手段,简直就是诡异莫测。 慕容复修炼斗转星移多年,随着他的功力日渐深厚,此功也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在功力相当的情况下,几可说立于不败之地,但斗转星移也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便是被劈空掌一类“隔山打牛”的功夫所克制,比如黄药师如果能修炼到化生境,慕容复在不使出其他武功的情况下,便会被他完克。 另外斗转星移还很被动,便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别人不打你,你拿什么反弹,但慕容超所练的“斗转星移”便没有这些限制,似乎真能移山倒海、翻斗移星一般,慕容复好几次劈空掌和白虹掌力都被对方生生将生生移走,全身毫无破绽。 “慕容小儿,老夫做出如此大的让步,你还要咄咄逼人,赶尽杀绝,是不是觉得你已经赢定了?”挥手挪来一道剑气将慕容复的掌力破去,慕容超口中阴恻恻的说道。 慕容复面具下淡淡一笑,双掌翻飞,瞬间一连两记亢龙有悔击出,口中回道,“有什么杀手锏你可得抓紧时间了,说不定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哼,狂妄自大!”慕容超心中暗恨,嘴中说道,“你占了上风又如何,想要击败老夫,怕是还不够!” 慕容复默然,现在他确实大大占了上风,但慕容超便恍若狂风海啸中的一叶扁舟,尽管狼狈,却仍然屹立不倒,想要击败他,怕是要打持久战生生将其内力耗干才行,同时他也有些好奇,难道龙城先祖的斗转星移真的是根据那什么上古残卷改编而来的? 想到这他心念一动,“慕容超,你这武功叫什么名字?如果你肯交出来,本公子就此退去也不无不可。” 此言一出,慕容超似是怔了一怔,就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功夫,慕容复双手凌空一划,拉出一道白色剑气,朝慕容超拦腰斩去。 “卑鄙!”慕容超立时明白上当,双手上下一摆,掌心向外,顷刻间劲气凝聚,形成一片水面般平整的真气墙,他刚刚完成这一系列动作,那剑气已经斩在真气墙上。 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镜面”微一荡漾,剑气周围一阵模糊,竟然透体而过,凭空出现在慕容超另一侧,进而飞向远处,而慕容超却一点事都没有。 慕容复呆了一呆,这等手段他全力使出斗转星移,配合乾坤大挪移,也使不出来,这是何等的诡异玄奇。 慕容超见他走神,立即还以颜色,双掌一翻,无数劲气涌来,好似凭空挪移一般,眨眼便是一道浑厚掌力出现在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尚未有所动作,便听嗤的一声,一道白光自其身侧飞来,刚好将这一掌挡下,正是一直游离在他周身的平等剑,当然,这并非什么自动护主,而是隔空操控。 进阶化生境后,慕容复对御剑术的领悟又加深了几分,兼之长久以来的修炼磨合,他已经可以更加流畅的隔空操纵天剑,说来也怪,如果换成一柄普通长剑,他操纵起来还没有天剑这般自在随心。 慕容超一招被挡,当即探出一手,凭空一抓,道道游离周围的掌力立即聚集起来,拍向慕容复面门。 慕容复心中赞叹对方功法玄奥的同时,反手将天剑抓在手中一剑劈出,一道犀利无匹的剑气瞬间将对方掌力切成两半,势如破竹的只取慕容超面门。 慕容超立即故技重施,天剑剑气自其身上透体而过,转而消散在远处。 这可不是什么先天剑气,而且也不是先前那种随手挥出的剑气,凌厉之处,切金断玉就如同切豆腐一般,对方竟也能毫发无损的躲过。 慕容复心中大骇,如此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怎么都杀不死?不过在见到慕容超脸上那一闪即逝的苍白后,他也就释然了,如此招数定然是消耗极大,只要再多来几剑,对方也就挡不住了。 慕容超躲过这凶险无比的一剑后,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幽影欺身而上,如同生有七八只手一般,拍掌的拍掌,出拳的出拳,还有朝慕容复手腕抓去的,简直就跟千手观音差不多了。 慕容复对付这类武功也算颇有心得,反手握住剑柄环身一剑,身形扭动,似离似去,任凭对方速度再快,手再多,也碰不到,相反因为他斩出的剑气,慕容超不得不拉开距离。 没有天剑在手的慕容复已是那般难缠,手持天剑就更加厉害了,不过区区十来招,慕容超便已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大殿门口处,才堪堪止住颓势,使出浑身解数死死拖住慕容复。 “怎么?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慕容复速度快得只剩一团白影,却被死死抵在殿门外,不由疑惑出声。 慕容超却闭口不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寄望于事先准备的那几个后手,不过现在都还没完成,只能先死死拖住慕容复。 他越是这般,慕容复越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同凡响的东西,因为不止慕容超的表现异常,就连他手中的天剑也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怪异,像是在给他传达什么信息,又像在表现某种情绪。 这念头一生,他不由吓了一跳,差点手抖将天剑扔了出去,他听说过剑心通灵的传闻,但也没有夸张到此等能够传达情绪、信息的地步,难道这剑成精了不成? 因为天剑的异常表现,慕容复暂时放缓了攻势,而慕容超也大松一口气,他确实可以抵挡住慕容复的任何招式,但真元消耗极快,到现在丹田真元已不到四五成,再这么下去,他快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嗡”的一声清鸣,这声音仿佛自心间响起,又好似从天外传来,慕容复竟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手中的天剑已经轻轻颤抖起来,紧接着剑柄一热,竟是脱手飞出。 与此同时,在大殿后方某处,同样也有一道青光冲天而起,伴随着青光出现的,还有一股磅礴剑意,直冲凌霄。 “剑鸣!这是剑鸣!”慕容复终于想起在哪听过这声音了,当初侠客岛铸剑池中,天剑即将铸成时,曾发出过三次这样的剑鸣,这种剑鸣很奇特,能叫人终身难忘,并一下就分辨出来。 “难道尚书府也在铸什么上古奇剑……”慕容复心头一跳,产生一个荒诞的想法,而此时脱手的天剑,已然飞到那青光周围,绕着青光柱子旋转不停,似乎在挑衅,又仿佛在表达一种愉悦的情绪。 一时间,包括慕容复在内的所有人都呆呆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而慕容超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嘴中不断念叨道,“成了,竟然成了,哈哈哈,你们死定了,死定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神剑交锋 而另一边李莫愁则是紧了紧腰间别着的另一把琉璃长剑,这柄剑是当初慕容复抄了宝亲王宝库后得到送给她的,她将其当做定情信物一般妥善保管,从来舍不得用它杀人,这次为防万一她将琉璃剑带了出来,方才那青光升起的一瞬间,她也感觉到琉璃剑在震动,只不过没有平等剑那般强烈罢了。 “那是什么……” “还没听说过剑自己会飞的?” “好像尚书府有什么宝物吸引了那把剑。” 众人也顾不得厮杀,纷纷仰头张望,窃窃私语。 慕容复眉头微皱,朝慕容超问道,“这就是你的依仗所在?” “嘿,”慕容超冷笑一声,“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有了天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今日叫你见识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嫩得很!” “你居然知道天剑?”慕容复脸上闪过一抹讶然,“这么说你们也在铸造天剑了?” 问出这话,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想那侠客岛,历经数代人的努力,耗费不知多少天地异精,就这样也只是将天剑重铸成功,临安慕容一脉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实力。 “铸天剑?”慕容超似乎得意过了头,笑眯眯的解释道,“不不不,我慕容家还没有那等实力,不过上古那些铸剑大师却有,老夫不过早年收藏了一柄上古奇剑,今日将其唤醒罢了。” “唤醒?”慕容复还要再问,却在这时,那空中盘旋的天剑微微一颤,又朝慕容复飞了回来,而青光也渐渐敛去,慕容复心中一紧,急忙闪身而出,将天剑抓在手里,这个时候他可万万不敢让天剑落入敌人手中。 再次落地,慕容复仔细打量一眼手中的天剑,仍旧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并无什么明显变化,倒是一股异样情绪自手心传入,似乎很不甘心,想与方才发出青光之物一较高下。 “师父,方才那是什么?”李莫愁来到慕容复身后,好奇的低声问道。 慕容复摇摇头,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慕容超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不过慕容超显然没有给他解惑的意思,脸上满是笑意,一副“小子你死定了”的模样。 慕容复正想开口,忽然耳朵一动,朝大殿门口望去,那里正有一道老态龙钟的身形缓缓走出来,脚步平稳,无声无息,佝偻着半个身子,手中提着一柄造型古朴的带鞘长剑。 “想来先前引起那等异象的就是那把剑了,究竟是把什么剑,竟能给慕容超这等信心?还有这个持剑的老头,土都埋到脖子了,呼吸悠远绵长,内力之深直追三大供奉之流……”慕容复脑海中念头百转,却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超转身颇为恭敬的行了一礼,口中叫声“二伯”。 慕容垂没有答话,缓缓来到慕容超身边,一眼朝慕容复看去,目中精光爆闪,似乎要一眼将他看透。 那一瞬间,慕容复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一般,心里有股子凉意,但他也是心有傲气之人,岂会被一个眼神吓退,毫不退缩的与老者对视,口中说道,“却不知这位前辈是?” 老者目光平淡下去,苍老的声音响起,“老朽慕容垂,听说你是龙城先祖的后辈,确实一表人才,天资绝世,比起龙城先祖也不遑多让,说起来,我们这一脉与你们那一脉同宗同源,何必自相残杀,同室操戈?” 他话音混沌,又没有那种破嗓子的感觉,听在耳中很是舒适,语气不急不缓,隐隐带有某种韵律,给人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很有说服力。 慕容复乍一闻此言,竟有种惭愧的念头升起,紧接着他心神一凛,急忙运起清心静气诀,脑海中一凉,所有杂念尽皆消散,这才面色凝重的看向慕容垂,鄙夷道,“晚辈可不敢乱攀亲戚,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天下只有一个慕容家,哦对了,忘记知会你们一声,我已经修改了族规,凡是判出慕容家的人,永世不得再以‘慕容’为姓。” “你……”饶是慕容垂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却也被他一句话气得差点暴走,什么叛出慕容家,什么不得以“慕容”为姓,这简直就是当众打脸,当年慕容延钊出走最多只是家族分裂,根本没有什么叛逃一说,就连慕容龙城也未曾说过这样的话。 深深吸了口气,慕容垂咧嘴笑道,“小娃儿倒是伶牙俐齿得很,武功也着实不错,还机缘巧合得到上古天剑,就不知道是否能敌得过老朽手里的这把剑了。” 说话间他缓缓抽出长剑。 “这是……”慕容复一愣,剑长三尺,剑身通体银白,隐有青光闪烁,剑刃中间排列着七个小孔,一道极为精巧的细线将小孔串联起来,形成北斗七星的阵列,恍如星辰般若隐若现,玄异非常。 “七星剑?”李莫愁看了一眼之后,不禁喃喃出声,她没有见过七星剑,却在古墓派时,曾听师父描述过全真教镇教之宝七星剑的模样,一见那剑上的北斗七星,便立即联想到七星剑。 慕容复却缓缓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上古神剑之一,七星龙渊。”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上古神剑流传久远,但只不过传闻而已,这么多年过去,连是否真的存在都无法确定,怎么可能说出现就出现了,但想想先前出现的异象,还有此刻那把剑的不凡,似乎也有几分可能。 而慕容超和慕容垂却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垂说道,“小娃儿见识渊博,不错,这柄剑名唤‘龙泉’,也就是你所说的‘七星龙渊’。” “真的是!”慕容复也不过心存怀疑,随口一猜,没想到上古神剑竟然真的存在世间。 自从在侠客岛上得到天剑之后,他便搜集了不少关于上古铸剑术的古籍,了解到许多关于上古神剑的传闻,其中便有这七星龙渊的记载。 据说此剑为上古铸剑大师欧冶子和干将联手所铸,剑成之前引北斗七星星光铸就剑身,是名“七星”,剑成之后,俯视剑身便如凝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盤卧,是名“龙渊”,故此剑名叫“七星龙渊”,简称龙渊剑。 不过在唐朝之时,唐高祖李渊避讳此剑,又改名龙泉,还有一个更加怪诞的传闻,大唐时期魏征梦斩泾河龙王,用的就是此剑。 慕容复回想了下上古神剑的资料,怎么看都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上古神剑若真的存在,这么多年怎么没听人提起过,也没人寻找争夺过,想想一把倚天剑、一把屠龙刀就把整个江湖搅得腥风血雨,这上古神剑现世,还不得天下大乱? 其实这倒是他想岔了,上古神剑流传于世,最年轻的也在千年之上,还被附上了各种各样的神话传说,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传说之物,极富神话色彩,江湖中人喜欢神兵利器不假,可也要摸得着看得见才行啊,倚天剑屠龙刀什么的都是真实存在的,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寻一把虚无缥缈的神剑。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流传这么多年,神剑要么尘封已久早已变得跟凡物一般无二,常人难以分辨,要么就是落入一些权贵人物手中,轻易不会现世,因为跟倚天剑屠龙刀不同,上古神剑每一柄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像眼前这把龙泉,它便代表着“斩龙”,谁得到了敢拿出来招摇过市? 慕容复纵然吃惊,但转念一想倒也正常,他手中的天剑同样并非凡物,正是根据上古铸剑术铸成的,那么世上存有其他上古神剑,也不是不可能。 尽管如此,他仍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真的是龙泉剑?” 慕容垂干枯的老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是不是真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暴掠而出,手中长剑青光大作,将其整个人都包裹进去,便好似一道青色匹练,卷向慕容复。 慕容复不敢大意,随手一推,将身侧的李莫愁推开,双手快速掐诀,天剑清鸣一声,连人带剑化作一道璀璨白光。 “滋啦啦”一声,白色匹练与青色匹练交叉而过,一阵仿佛割破虚空的刺耳声音响起,众人只见那交叉之处火星四射,剑气激烈碰撞,别的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双方错身后,慕容复所化剑光滴溜溜一转,自空中倒转而回,那青色剑光也毫不示弱,眨眼间便饶了一圈,与慕容复正面交锋。 一时间,两道剑光你来我往,所过之处剑气横飞,闪躲稍微慢点,直接就缺胳膊少腿,众人吓得惊慌闪躲。 大殿之前慕容超却暗暗焦急,他自然知道慕容垂功力比他还不如,之所以有如此威势不过仗着龙泉剑的威力,但时间长了,必定不是慕容复对手,原本计划他与手持龙泉剑的慕容垂联手,定可力压慕容复,可眼下这情形,他根本插不进手去。 果然,不出一时三刻,白光、青光数次交错之后,青光明显速度大缓,已然现出慕容垂的身形,而那白光却愈发凌厉,恍若一道白色细线,所过之处,虚空都留下一道道淡淡的印痕。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莫愁发飙 “二伯,我来助你!”慕容超再也安奈不住,他怕等下慕容垂败了,他一个人更不是慕容复对手,口中说了一声后,立即闪身飞出。 慕容超并没有直接加入战团,而是双手连挥,顷刻间布下一个笼罩十数丈方圆的气场,一道道磅礴无比的劲气在气场中流转不定。 随着他双手摆动,慕容复所化青光果然速度大缓,渐渐现出慕容复身形,而慕容垂却是速度大增,剑光更加凌厉,这种情况便好似青色匹练是慕容超手中的一条绸带一般,被他越搅越快。 在场之人都看得出来,有了慕容超这一配合,慕容复已然落入下风。 李莫愁与风波恶大急,也顾不得各自的对手,齐齐说了一声,“公子,我来助你!” 说完飞身而起,一剑一掌同时拍向慕容超。但他们方一靠近慕容超周身数丈内,便如深陷泥潭一般,速度大缓,力道也在无形中被化解了许多。 “呵呵,斗转星移还有这般用途,本公子今日算是长见识了。”这时慕容复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白色剑光光芒大盛,每次拐弯,都会有一道乳白色“丝线”滑出,犹如灵蛇吐信,凌厉至极,赫然是化剑成丝。 慕容垂似乎驾驭青色剑光愈发困难,被几道剑丝一顿围追堵截,便有些左支右拙,已经没了半分先前的从容。 终于,李莫愁与风波恶已到得慕容超身前不远处,李莫愁调动全身真气,平平无奇的一剑挥出,而风波恶同样手起一掌,金红色劲力滚滚而出,顷刻间二人攻击犹如排山倒海,气势汹涌的朝慕容超压过去,显然他们也看出此时慕容超不能轻易动弹,故而不再有所保留。 当然,慕容复这边有帮手,慕容超那边也不例外,虽然同样会受到气场的影响,不过慕容腾和慕容景岳还是堪堪赶到了左近,一见这情况,慕容腾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而慕容景岳迟疑了下,仅仅是抬手挥出一道淡绿色雾气。 风、李二人的掌力、剑气眨眼间到得慕容超身前,却在这时,斜刺里一青一红两道光芒交叉缠绕着射了过来,但听“嗤嗤”两声,双方劲气相撞,剑气、掌力竟是偏转了方向,朝另一侧激射而过。 李莫愁尚未来得及再出一剑,又有一道淡绿雾气朝二人笼罩过来,仅凭那极为刺鼻的味道也能分辨得出这雾气毒性极强,当即不敢轻忽大意,急忙连挥数剑将其斩碎。 “又是你们两个!”李莫愁冷哼一声,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倏分倏合的两道青、白身影,脸上狠色一闪而过,“那我就先送你们去见阎王。” 说话间长剑一抖,寒星闪烁,龙城剑法连绵不绝的使了出来。 而风波恶差不多也是同样的反应,相较于李莫愁,慕容超的气场对他影响反而不是很大,因为他一身功夫刚猛有余,并不以速度见长。 这可就苦了慕容腾和慕容景岳二人,前者必须死死挡在李莫愁面前,几可说无法闪躲,只能凭功底硬撑,而后者就更难过了。 慕容景岳之所以能与风波恶纠缠那么长时间,除了一身毒功之外,靠得就是一手诡异身法,现在大家身法同时受到限制之时,他哪里还抵挡得住,要说使毒的话,风波恶的九阳神功对毒素抗性颇高,一时半会儿根本难以生效。 一时间,场中风云变幻,声势浩大,别说慕容复与慕容垂那诡异莫测的手段,就连底下的李莫愁等人交手,功力低一些的人都难以看得清楚,也就李思蓉、洪凌波等寥寥几个内力一流之人能够看清一招半式。 此时双方人马已经远远退到十余丈之外,实际上几近杀戮,尚书府的黑衣卫已经十不存一,只剩百十个不到,以血影殿和神鸾卫的杀戮速度,这点人根本不够看,他们现在只能寄望于自家的老爷、大人、公子能够挽回败势,否则他们就只有等死了。 “嗤嗤嗤”、“滋滋滋”,金铁交鸣声、剑气破空声不绝于耳,尚书府大殿前剑气飘洒,五光十色,好不绚丽,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去,忽然“啊”的一声惨叫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莫愁已将长剑刺入慕容腾心脉。 这一声惨叫极为突然,就连空中交手的二人也都顿了一顿,慕容超更是睚眦欲裂。 慕容腾一手握住李莫愁剑刃,满脸狰狞的瞪着她,嘶吼道,“你也给我陪葬!” 说话间竟是直接扭断长剑,抓住一截剑身扬手刺向李莫愁,而空出的一手也运起一掌,使出所有残余功力,掌心劲气磅礴,整只手掌都大了一圈。 一个绝顶高手的临死拼命一击,就算李莫愁全盛时期也不敢轻易去接,更何况此时她状态并不是很好,下意识的就想抽身后退,不过眼下身处慕容超的诡异气场,身形窒涩,如果折身而逃便等若空门大露,哪里逃得掉。 电光火石之间,她只好抽出腰间的琉璃长剑横在胸前,左手握柄,右手抵住剑身,调动全身真气,形成一个薄薄的护罩。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之间,慕容腾的攻击眨眼即至,只听噗的一声,李莫愁刚刚聚起的气罩如同纸糊一般冰消瓦解,剑光闪过,一截断刃自她肩头扎下,一直划到胸前,带起大片血肉。 而慕容腾手持断刃的那只手也被琉璃长剑齐碗斩断,鲜血溅了李莫愁一脸。 “嘶……”李莫愁倒吸一口凉气,那股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她晕了过去,紧接着“砰”的一声大响,一股大力袭来,慕容腾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掌拍在琉璃长剑上。 李莫愁身形腾腾后退,而长剑也在坚持了一息之后,寸寸断裂。 李莫愁呆了一呆,仿佛时空凝滞,就连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这把琉璃长剑除了造型极其精美之外,它是慕容复送给她的唯一礼物,一直都被她珍而重之的贴身收藏,每每思及慕容复时,便会取出来擦拭一二,平常时候根本舍不得用,现在竟然断了。 那一瞬间,她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心痛之余又是一股滔天怒意直冲云顶,她想也不想的抓着剑柄一挥而出。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随着她这一动作,一道灰影迅速拉长,有如无形剑光,又如蛟龙出海,将眼前的一切分割成两半,近在咫尺的慕容腾首当其冲,前冲的身形瞬间凝固,顿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慕容超的气场也被一切两半,天上的青白剑光也在瞬间拉开,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仿佛弹指一挥间,又仿佛过了许久,“噗”的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慕容腾整个身子一下分为两半,从两边飞出,而慕容超扬在空中的一手竟然也被切了半片手掌。 “三弟!” “三老爷死了!呕……” “大老爷受伤了……” 所有人都震惊无比的看着那个脸戴面具,身材婀娜,手持剑柄做出挥剑动作的女子,三老爷慕容腾竟然被人一切两半,武功极高的慕容超被切去一块手掌。 就连慕容复与慕容垂也都各自拉开距离,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莫愁,方才若不是二人察觉到有一股诡异剑气来袭,提前躲开,恐怕同样会步了二人的后尘,非死即残。 也难怪众人会如此震惊,实在是这场面太过血腥,太过诡异了,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一瞬间便将人切成两半,连切口都是平整如镜,没有半分延钝,这要何等凌厉的兵刃才能做到这一步。 慕容复手持天剑,缓缓飘落到李莫愁身旁,看着她肩头泊泊直流的鲜血,不禁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先止血。” 李莫愁这才回过神来,不禁看了手中的剑柄几眼,隐约能看到一截几若透明的剑身,不到二尺,若隐若现,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难以辩清,但更令她惊异的是,往地上看却有一道明显的影子,与寻常剑影一般无二。 “师父,这剑……”李莫愁顿时有种心底发凉的感觉,不由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眼中若有所思,嘴中再次说道,“先止血。” “哦。”李莫愁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这剑另有玄机,心里也不似先前那般悲伤愤怒了,而且慕容复第一时间关心的只是她的伤势,让她心里暖乎乎的,于是乖巧的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撒在肩头。 另一边慕容超身后同样有两人跑过来迅速给他包扎伤口,而慕容垂手持龙泉剑落于慕容超身旁,神色阴晴不定的盯着李莫愁,准确的说是盯着她手里的那截剑柄。 “嘶……”先前还不觉得,这会儿撒药的时候,却是疼得李莫愁倒吸凉气,露出的小块光洁额头布满了汗珠,洪凌波适时的上前帮忙。 慕容复也没有闲着,尽管心中极为好奇那剑是怎么回事,不过眼下还是更加心疼李莫愁受了这么重的伤,稍微检查了下,伤口极深极长,几乎穿过半块琵琶骨,自肩头到胸脯位置,只差一点点就要划到雪峰脚下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蛟龙承影 李莫愁一边忍着疼痛,一边怔怔盯着自己的胸口,这么大的口子,以后即便好了也会留下伤疤,不禁悲从中来,她从来不会露出这种小女儿姿态,但完美的身子留下一道疤,还是这么显眼的位置,搁在哪个女子身上,怕也难以接受。 慕容复看不到她的脸色变化,但那雾气朦胧的悲伤眼神,却被他看在眼里,稍一寻思便明白过来,轻声笑道,“愁儿莫哭,还没破相,完美得很。” 李莫愁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羞涩之余又有几分悲苦,无形中再添几分隔阂。 慕容复正想出言安慰几句,慕容垂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娃儿好本事,没想到上古‘承影’都落入你的手中。” 语气中透着丝丝嫉妒。 慕容复也被拉回了心神,目光一转,看向李莫愁手中的剑柄,顺手接了过来,触手的一瞬间,手中天剑与断剑剑柄均是嗡嗡颤抖起来。 慕容复心中大奇,稍稍提起真元“安抚”了一下天剑,随即将琉璃剑柄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剑身几若透明,只有对着阳光或是运转真元时,才能看得清楚,除了剑柄之外,整个剑身不过二尺来长,比寻常长剑短了一尺。 心念转动,他缓缓抬手,轻轻挥出一剑,登时一道灰色剑光平滑飞出,淡若无形,速度极快,所过之处,模模糊糊的虚空被分成两半。 “好厉害的剑!”慕容复为之动容,而对面的慕容超以及慕容垂反应就更加剧烈了,想也不想的闪身躲开。 “这到底是什么剑气?”慕容复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剑柄,嘴中喃喃自语,剑气无形无质,但都看得见,因为真元内气的不同,剑气或多或少都都有一些颜色,而方才斩出的剑光只能看到一道灰影,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这还是白天,若是晚上,岂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且这剑气之凌厉,可以说是慕容复平生仅见,竟连天地之气也能斩开,别的不说他手中的天剑就做不到这一步,当然这也有部分原因是天剑本就有凝聚天地之气增添威力的功能,不过也足以说明此剑柄的凌厉了。 “难道真是‘承影剑’不成?”慕容复想起方才慕容垂的话,不禁心中一跳,上古神剑名声极大,与神话传说一般无二,但这一天之内接连遇到两柄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相传此剑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在十大神剑中,它的排名有些靠后,甚至还不如慕容垂手中那柄龙泉,不过论及年纪,承影剑可以追溯到上古商朝时期,以诡异无形著称,只不过因为很少有人见过承影剑,所以才拍在众神剑之后。 如果这剑真是传说中的承影剑,慕容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记得这剑好像是从宝亲王的宝库中顺来的,当时他看出此剑不凡,却不知其来历,怎么有种随随便便都能捡到神器的感觉? 慕容垂看着慕容复上下打量承影剑的模样,面皮微微抽搐,这究竟是惹了个什么人回来啊,武功极高不说,连承影剑和上古天剑都有,仅凭这两柄神剑,横扫天下都不是问题。 其实这却是他们高估了承影剑的威力,承影剑凌厉不假,但也是有条件的,何谓“影”,有光才有影,这剑白天厉害,晚上就要大打折扣,只不过关于承影剑的传闻少之又少,众人不知道罢了。 慕容复喜滋滋的握着承影剑剑柄,将手中天剑往李莫愁怀里一塞,“愁儿,你先拿去护身。” 李莫愁有些无语,不过倒也懒得计较他这副小儿心性,因为这承影剑本就是他送给自己的,就算要收回去,她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慕容复这才转身看向慕容垂,“老头,咱们再来打过。” 他话说得嚣张,不过手里捏的却是一个剑柄,怎么看都几分滑稽,若不是众人先前便已见识过承影剑的威力,此时怕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哼,狂妄无知,你以为神剑是这么好用的么?”慕容垂冷笑一声,伸手拨开慕容超,提着龙泉便冲了过来。 慕容复心中一跳,难道这使用这些上古神剑还有什么特殊方法不成?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能退缩,当即双手握住剑柄遥遥一挥。 这一剑他运起三成真元,原以为威力定然比李莫愁先前的含怒一剑还要大,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承影剑仅仅划出一道灰影,威势与他先前随手试挥的那一剑相差无二。 而慕容垂似乎早有意料,身形轻轻一个腾挪,轻而易举就避开这一剑,瞬息间已来到慕容复身前不远处,猛地挥动手中龙泉,一道青色中带着些许红芒的凌厉剑光斩出,仿佛穿越虚空,瞬间来到慕容复身前数尺。 “这什么破玩意!”慕容复气得破口大骂,不过脚下动作也不慢,闪躲之余还不忘挥手将李莫愁洪凌波等人推开。 等再次落地的时候,他瞥了承影剑剑柄一眼,“难道这剑是一次性的?” 慕容垂阴阴一笑,哪里会给他解释,也没有给他换持天剑的机会,龙泉一横,身形凭空挪移数丈,瞬息间如影随形来到慕容复身前,大片青色剑光倾泻而出,将慕容复身形笼罩。 “师尊!” “师祖!” “公子!” 一时间众人大惊失色,他们早已见识过那柄龙泉剑的威力,而公子手中的承影似乎发挥不出什么威力,一时间不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说起来慕容垂的功力虽然不如慕容超那般深厚,但剑法造诣却是极高,手持龙泉更是如鱼得水,慕容复大意之下,确实被打了个手忙脚乱,不过他身兼那么多神功绝学,即便不用承影,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另外承影剑虽然无影无形,且极其凌厉,但终究有迹可循,慕容复总不能连手都不动吧,只要有了防备,凭借诡异的身法还是能够轻松躲过的。 慕容复恼怒之下,干脆将承影剑掷向李莫愁,空手对敌,左手降龙十八掌,右手六脉神剑,毫不吝惜真元的全力使出,倒也稳住了局势,平分秋色。 转眼间两大绝世高手再度交锋,场中劲气爆裂,阵阵龙吟,声势一时无两。 慕容超在包扎好伤口之后,愤恨的瞪了李莫愁一眼,却出奇的没有暴起出手,而是转身进了大殿。 “李姑娘,那老匹夫进殿去了,肯定有什么阴谋,咱们怎么办?”风波恶开口问道,至于他先前那个对手慕容景岳,早已见势不妙逃之夭夭,此时也不知躲到了何处,风波恶担心场中局势有变,李莫愁又受了伤,故而不敢深追。 李莫愁捂着伤口,尽管敷了药,但此时一整只右臂都使不上力,在慕容复他们这一层面的高手面前,等若完全失去战力,又能有什么好办法,无奈道,“我在这伺机协助师尊,你摸过去看看,不管他要做什么,你都别让他完成。”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她口中的协助慕容复倒也不是空言,别的不说,她手上还有两把神剑呢,若是能像先前那般斩出一剑,说不定能一击重创慕容垂呢? 风波恶自然不会有异议,身形一晃,便绕开战场朝大殿摸去。 “嘿嘿,老家伙是不是不行了?我瞧你锐利有余,后劲不足啊。”这时,慕容复的冷笑声响起。 众人闻言不禁大松一口气,盖因此刻场中二人周身全都被青色剑光所笼罩,他们只能看到两道身影倏分倏合,根本无法判断慕容复是上风还是下风,不过听他这悠扬语气,似乎游刃有余。 而慕容垂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小娃儿不要得意太早,老朽虽然不能完全发挥出龙泉剑的威力,但对付没有天剑的你绰绰有余。” 此言一出,众人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李莫愁看了眼手中天剑,很想将其抛给慕容复,但她实在看不清场中形势,万一抛错到敌人手中,岂不是害了师尊? 一时间场中风云变幻,众人提心吊胆。 约莫一刻钟过去,就在李莫愁按捺不住想要挥出承影剑时,忽然轰隆隆一声大响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那边大殿似乎晃了几晃,一道身形破顶而出,自大殿上方飞了出来。 但紧接着那身影下方一道淡金色劲气席卷出来,好似什么触手一般,一下卷住风波恶的脚往下拉,伴随着还有一阵苍劲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你这小娃儿跑什么,老朽又不是要伤你。” 风波恶全身火红,显然已将九阳神功运转到极致,却完全没法抵挡那股金色劲力的拉扯,一点点的被往下扯着,速度越来越快,用不了三两息便会被抓回去。 李莫愁见此一幕立知风波恶遇到**烦了,当即不再犹豫,左手握住承影剑剑柄遥遥一挥,登时间大片阴影瞬间将其身前数丈笼罩,一道灰色剑光犹如蛟龙出海,瞬息间跨越数丈距离。 激斗正酣的慕容复二人立即感觉到场中异样,如同受惊兔子般不约而同的闪身躲避,不过灰色剑光显然不是冲他们去的,虚惊一场后两团影子再度撞到一起。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不伦不类 风波恶原本一只脚已经掉入窟窿,猛然间一道灰色剑光袭来,那股凌厉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吓得他亡魂皆冒,拼命扭转身形,而身下的金色劲力也被剑光一切而过。 风波恶恢复自由后,毫不迟疑的一拍瓦砾,凌空转了几个空翻后,回到李莫愁身边,脸色苍白的抱怨道,“李小姐,老四这条腿差点就给你削了,你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李莫愁白眼一翻,淡淡道,“那你再回去,这次我保证不会再救你。” 事实上方才那一幕也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虽然莫名其妙的能够利用承影剑斩出威力极大的剑光,但根本无法随心控制,若真把风波恶一条腿给切了,这乌龙可就大了。 李莫愁心有余悸,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转而问道,“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我怎么瞧着里面还有一个高手?” 先前那道金色劲力阳刚醇厚,又阴阳相济,刚柔变幻,显然不是慕容超所为。 风波恶闻言面色也凝重下来,“你猜对了,那大殿下方有一个地牢,里面关押着一个四肢被锁的高手,他功力有多深我根本感觉不出来,先前我只是远远的偷看一眼就给他发现了,料想怕是不在公子之下,不过他似乎也是尚书府的仇人,现在正与慕容超谈判。” “竟然还有高手?”这一下李莫愁也有些懵了,不算死去的慕容腾和身受重伤的慕容熙,尚书府便有了慕容超与慕容垂两大真元境高手,现在竟然又出来一个,这尚书府的底蕴未免也太过深厚了吧? “此事千真万确,”风波恶说道,“你看要不要立即通知公子撤退,咱们今日怕是无望啃下这块骨头了。” 李莫愁自然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趁那无名高手出来之前撤退,但她深知慕容复的脾性,弄出这般大的动静却灰溜溜的回去,只怕羞也羞死了。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李莫愁心中焦急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把天剑给我,我去帮公子。”却在这时,风波恶开口道。 李莫愁心想也只有这样了,于是将天剑交给风波恶,而她则是紧紧捏着承影剑剑柄,显然是在找机会出手。 说起来风波恶还从未碰过这把天剑,此时天剑入手,竟是生出一种“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异样感觉,双眼微微泛红。 “你干什么,怎的还不出手?”李莫愁见他半晌不动,不由冷哼一声。 风波恶瞬间回过神来,心中暗道一声“好邪门的剑”,随即双手握住剑柄,飞身而起便是凌空一剑斩出,他剑法稀疏平常,而这天剑重量不轻,难以使唤,他只能将真气灌入剑中,以此催生剑气。 剑尖划破虚空,一道淡红色剑气骤然飞出,慕容垂正一剑破开慕容复的六脉合一,却在这时背后一股凉意直冒,他不得已之下回剑自守。 几乎与此同时,慕容复双手凌空连点数下,不见任何气劲飞出,但虚空却是一阵模糊,赫然是慕容家的家传绝学参和指。 慕容垂没由来的感到经脉一阵酸麻刺痛,身形滞了一滞,也就这一瞬间的耽搁,风波恶的剑气已然到得身后数尺,虽然威势并不如何空前绝大,但肉体凡胎被斩中的话,那也是非死即残。 “哼!”慕容垂冷哼一声,脸上不见丝毫惊慌,身形猛然下蹲,上身与下身仿佛形成一个对折,丝毫无损的避过剑气。 躲过这一击,体内真元运转自如,不过慕容垂还未来得及变招,心底陡然冒起一股凉气,眼角似乎瞥见一抹灰蒙蒙的光影,而眼前的慕容复同样十指连弹,大片五颜六色的剑气朝他激射而来。 此时想要闪躲已是不及,慕容垂只得拼命催动“斗转星移”,全身激起一层青红光芒,同时下意识的挥剑去挡灰色光影。 “噗噗噗”几声,慕容复抬眼望去不禁呆了一呆,他的的六脉神剑剑气竟然自慕容垂身上透体而过,没有伤到他丝毫。 不过龙泉剑在触及李莫愁的灰色剑光后却是发出一声清鸣,随即青光瓦解,连剑带手一并飞了出去,那诡异无比的“斗转星移”竟然挡不住承影剑的剑光。 慕容垂剧痛之下,身子一个扭曲,已然退开丈许,他想去抓龙泉,但慕容复却比他更快一步,张手将龙泉剑吸入手中,无奈他只好退至更远处,狠狠盯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李莫愁和风波恶。 十分嫌弃的将断手剔除,慕容复挽起袖子左擦右擦,最后才将龙泉剑握在手中,入手微沉,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自手心传入,他俯视剑身,果然有种盘龙在渊的感觉。 “好剑,果真好剑!”慕容复随手挥了两下,忍不住出声赞了一句,不过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这剑拿在手中并不像天剑那般顺心顺手,似乎与那倚天剑也差不多,可方才在慕容垂手中的威力,可是丝毫不弱于天剑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一点,龙泉剑代表“斩龙”,象征高贵纯洁,可这剑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邪恶,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仔细看了两眼,顿时发现,原来剑身上的北斗七星小孔,赫然有十几根极细的血丝。 他不知道这血丝是先前就存在,还是后来酣战中才出现的,不过他明白,这剑必定用某种特别手段处理过,联想到慕容垂先前说过的话,他不由开口问道,“你们对这剑做了什么?” “你以为老朽会告诉你么?”慕容垂冷冷道,此时他断了一只手,虽然很快止住了流血,但毕竟年纪大了,又与慕容复酣战那么长时间,那干枯的面皮隐隐泛着一层白色,有点像快要腐烂的肉,看上去极为渗人。 “不说也罢,哈哈哈,承影、龙泉,本公子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慕容复怔怔看着龙泉剑,忍不住得意的说道,至于龙泉剑的秘密,他并不如何在意,如今剑都已经落到他手中,只要假以时日,还怕研究不出来么。 想想这传说中的神剑,得一把已是邀天之幸,今日竟然意外聚齐两把,任谁也会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的。 得意归得意,慕容复并没有忘形,先前风波恶在大殿中闹出的动静他也察觉到了,不管里面还有什么高手,眼下杀一个算一个,自然是先将慕容垂了结最好。 想到这他身形陡然暴掠而出,长剑挥舞,无数剑影纷飞,虽然发挥不出龙泉剑的真正威力,但以他如今的武功,即便是一柄普通长剑在手里,威势也非同小可。 慕容垂被斩了一只手,但身法还在,功力还有一些,一见慕容复起了杀心,便立即运转身法闪躲。 慕容复一身武功所学甚杂,单是轻功就不下五六门,尤其还修炼过缩地术,此时施展开来空间折叠,瞬息间便已来到慕容垂身后,手臂轻挥,无数剑影蜂拥汇聚,化千为一,毫不留情的一剑斩下。 慕容垂吓得亡魂皆冒,但此时身形滞涩,手无寸铁,当不可当,除了将斗转星移催动到极致,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自救的办法了。 可尚书府的斗转星移纵然玄妙,此时功力见底,哪里还能发挥出多少威力,生死存亡之际,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张口朝大殿喊道,“救我!” 似乎是为了响应慕容垂的求救,大殿里立时传来一个声音,“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用不着赶尽杀绝吧?”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若隐若现,犹如咫尺天涯一般,一个跨越便已来到慕容垂身旁,一手轻抬,掌心亮起一道刺目金光,紧接着一只无形大手凭空出现,竟将慕容复的完全剑气全部纳入手中。 慕容复瞳孔微缩,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只金色大手印将剑气拖住,而周围一道道细小的金色剑气将他的大部分击散,那种感觉就好似五指山镇压孙悟空一般,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慕容复抬眼一打量,不禁面现古怪之色,实在是这人的装扮太过诡异了下,一个大光头,脖颈上挂着一串念珠,身上穿了件灰布道袍,虽然破烂,却一尘不染,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关键是此人浓眉大眼,面白无须,浑身透着一股子儒雅气质,比起那些熟读儒家经典的老夫子也不遑多让。 这样一个全身聚齐佛、儒、道三家特征的“异类”,慕容复实在不知道该给他定一个什么身份,不过此人一身气息深如渊海,诡异莫测,恐怕也是一个化生境高手。 “什么时候化生境高手这么不值钱了,随随便便都能够遇到?”慕容复心中不禁如此想着。 慕容复打量光头和尚的同时,光头和尚也在打量着他,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和善的笑容,一双大眼精光闪烁,似乎能看透一切,良久才微微笑道,“果真是身居大气运之人,能得龙泉、承影二剑,小友前途不可限量。” 慕容复心中无语,夸人都不会带点心意,不过还是缓缓散去剑气,警惕的试探道,“不知前辈何人?在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有前辈这样一号人物?”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九阳传说 “哈哈哈,小友别误会,老夫不过一方外之人,哪有什么名号,就连什么道号、法号也……”光头和尚朗笑一声,话未说完,顺手扬起酒葫芦凑到嘴边,倒了倒却发现什么也倒不出来,不由脸色一窘,没好气的瞪着慕容垂,“我的酒呢?” 慕容垂张口欲言,殿内传来慕容超的声音,“酒来了酒来了!” 不多时便见慕容超抱着一个大酒坛跑出来,走到光头和尚面前,恭敬道,“这是窖藏三十年的绍兴女儿红,前辈请享用。” 光头和尚咧嘴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说着屈指一弹,戳开一个小孔,然后将自己的大葫芦靠过去,就这样倒起酒来。 “师父,咱们现在怎么办?”李莫愁来到慕容复身后,低声问道。 慕容复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将龙泉剑塞给她,重新将天剑拿到手中,这不伦不类的大和尚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也还没到高山仰止、无可匹敌的地步,用天剑对敌更添几分胜算。 光头和尚倒完酒后,先是美美的喝了一大口,忽的转头看向风波恶,“这位小友年纪轻轻,便能打通任督二脉,将九阳神功修炼大成,此等天资确实不俗,不过你一身至阳真气极为浓郁,再如此修炼下去,怕是要生出极阳之火,焚身煮脉而死。” 闻得此言,风波恶登时吃了一惊,九阳神功修炼至今,他明显感觉到出了什么问题,每月初五午时,丹田、经脉均有灼痛之感,他本以为这是修炼至阳功法都会遇到的通病,但此刻听和尚所言,似乎还会致人死命。 就连慕容复也挑了挑眉头,疑惑的瞥了风波恶一眼,他自己也修炼过九阳神功,但因为北冥神功的关系,除了威力有损之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问题,而且这和尚能够一眼看破风波恶的内功来路,颇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九阳真经不像九阴真经那般名动江湖,除了峨眉、少林、武当三派的掌教、长老,明教教主张无忌等极少数人之外,武林中几乎没人知道这门神功的存在,这和尚究竟什么来历?莫非是少林寺某位隐世高僧? 正在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间劲风刮起,抬眼望去,只见光头和尚身影一步跃出,瞬间跨越数丈距离来到风波恶身前。 风波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正想运转功法,却发现一道淡金色劲气已然卷住他的腰身,并迅速蔓延,他全身真气好似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连整个身子也都缓缓飘起。 “风四爷!”李莫愁惊呼一声,便要出手相救,慕容复却先她一步抬手劈出一掌。 光头和尚一只手操纵金色劲力将风波恶凌空举起,另一只手轻轻一挥,身侧便出现一道数尺来厚的真气墙,慕容复掌力撞在上面,竟然只是颤了一颤,便消散无踪。 慕容复心中大骇,嘴中冷哼一声,缓缓抬起天剑,一时间风云涌动,气浪翻滚。 却在这时,风波恶艰难的开口道,“公子且慢动手!” 慕容复顿了顿,仔细看去,才发现风波恶虽然被制住,却没受到什么伤害,反而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升腾而起,说熟悉是因为这是九阳神功独有的至阳气息,说陌生是因为在至阳气息中还夹杂着一股阴柔劲力。 慕容复犹豫了下,终是没有将天剑斩出,而光头和尚也挥手散去真气墙,神色肃穆的盯着风波恶,双手连挥,一道道金色劲丝从他身上扎进去,风波恶脸上的面具早已被掀飞,此时脸庞扭曲成一团,显然正忍受着某种莫大痛楚。 慕容复仔细看了几眼,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更多的却是不解,这和尚竟然不惜耗费内力,帮风波恶打通经脉,这算怎么回事? 这里所说的打通经脉,并非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而是一些细枝末节的隐藏经脉,每一门内功都需要打通不同的经脉,内功的高下也由此而来,不过人体经脉繁多,从来没人能够将所有经脉打通罢了。 而另一边慕容超和慕容垂两人也傻眼了,他们放出这个大和尚,本是作为最后的杀手锏,但眼下的情况大大出乎二人意料,竟然资敌!不过此时二人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慕容垂断了一只手,慕容超同样被削去半片手掌,一身真元也都几近见底,不敢轻举妄动。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去,风波恶周身劲气如同潮水般褪去,身子砰的跌落在地,整个人大汗淋漓,面色苍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光头和尚缓缓收回双手,抬起葫芦灌了一口,笑道,“你之所以有今天,全因老夫昔日年轻气盛,犯下的一个错误,如今老夫助你通经畅脉,又留了一道真元在你体内,你今后只须按照老夫所留行功路线修炼,便能解除真气焚身之患,这因果算是了结了。” 这话乍一听,慕容复还以为风波恶是他的私生子,但听到后面才知并非如此,忽然他心头一动,想起曾经得到的九阳真经秘籍中,经书结尾写了一段话:“昔年嵩山偶遇一奇人王重阳,与之斗酒得以借阅武林宝典‘九阴真经’,初读之下实乃道家经典集大成者也,但过后细细体味,未免阴气太重,只重以柔克刚,以阴胜阳,故创此九阳功法,彰显我道。” 想到这慕容复心头大震,脱口问道,“敢问前辈可是当初创下九阳神功的那位高人?” 光头和尚愣了愣,微微叹了口气,“不错,数十年前,老夫得遇一友,从他手中借阅了一本名叫‘九阴真经’的武功,觉得此功太过阴柔,不能完全诠释道家武学经典,出于不忿,老夫写下九阳真经与之对应,不过这些年细细感悟,才发现老夫与那九阴真经的创作者走上了同样的极端,须知一阴一阳谓之道,只有阴阳互济,刚柔结合才是真正的道家根本。” 听他这样一说,慕容复不由想起当初阿萨辛的话,“阴性、阳性才是世间的最强武力。” 现在想想,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只有阴阳互济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太过极端只会走火入魔。不过可惜的是当初阿萨辛留下的那本“阴阳宝典”因为太忙,又不大相信阿萨辛的为人,故而慕容复从来没有好好研究过。 “小友,”这时,光头和尚也就是传闻中九阳真经的创作者斗酒神僧话锋一转,朝慕容复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如听和尚一句劝,就此退走如何?” 慕容复虽然颇为忌惮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不过要他放弃剿灭临安慕容一脉那是不可能的,当即神色一冷,沉声道,“如果我说不呢?” 原以为斗酒神僧会怒而出手,又或者说出一大通大道理要慕容复放弃,不料他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口齿不清的说道,“如果小友一定要坚持,和尚还能说什么,你们继续打吧,和尚要喝酒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大感意外,慕容超登时急了,“前辈,您……您不是说会劝这小子离开吗?” 光头和尚斜睨了他一眼,一脸惊讶的说道,“我劝过了啊,可他不听和尚又有什么办法。” 慕容超、慕容垂二人登时傻眼,这算什么道理,原本约好放他出来,他会劝慕容复离开,二人也只当他说话客气,没想到“劝他离开”真的是劝他离开,劝不住就算了。 见此一幕,慕容复也乐了,觉得这和尚真是个妙人,只是心里有些疑惑,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斗酒神僧,怎会跟临安慕容一脉扯上关系? 慕容垂阴沉着一张脸,“大师如此咬文嚼字戏弄我等,我等自然拿大师没有办法,可你这些年借阅我慕容家无数珍藏典籍,就连上古残卷斗转星移都毫无保留的给你看了,难道大师真打算一点情谊都不念,眼看着我慕容家灭族?” 风波恶忽然开口道,“我明明瞧见是你们将这位前辈囚禁起来,前辈没有找你们麻烦已经是仁至义尽,恩怨相抵了,你们还想要求前辈做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慕容超等人的生死全捏在大和尚手中,这个时候如果能挑拨离间,让和尚倒向自己一边便等若宣布慕容超一脉的灭亡,至于和尚方才说不管他们死活的话,却没几个人当真。 斗酒神僧似笑非笑的看了风波恶一眼,坦言道,“小友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老夫当年中了慕容垂的诡计,才被寒铁精金链锁住手脚,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老夫早已能够挣开锁链,之所以留下来也只是为了这里的古籍典藏和美酒,算不得被人囚禁。” 慕容超面色微喜,“就是啊前辈,虽然我们之间是发生过些许不愉快,但这些年晚辈可没少孝敬前辈,前辈难道忍心看着晚辈身死?” 斗酒神僧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老夫之所以没有对你们出手,已经是看在这些年的情谊上了,至于那本斗转星移残卷,老夫这些年也把参悟所得悉数传授你们,否则凭那区区残卷,你们能够将斗转星移炼成?”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斗酒神僧 慕容超登时如丧考妣,慕容垂更是阴沉着一张脸,心中后悔不跌,早知道当初就该趁机杀了这个老家伙。 “不过……”忽然斗酒神僧话锋一转,“细算下来,和尚我确实还欠你们那么点因果,这样吧,和尚就再劝上一劝,如果劝不走这位小友,那也不能再怪和尚啦!” “哼!”慕容垂冷哼一声不说话,如果光靠磨嘴皮子,怎么可能把慕容复劝走。 慕容超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希冀。 斗酒神僧转头看向慕容复,他尚未开口,慕容复便抢先说道,“前辈不用浪费唇舌了,今日晚辈不杀光这些人,绝对不会罢手,要战便战。” 虽然经过了几场酣战,但慕容复化生境真元浑厚无匹,恢复速度更是极快,经过这半天耽搁,已然快要恢复到全盛时期,这和尚纵然厉害,也并非没有一点胜算。 光头和尚沉吟半晌,“这样吧,和尚我就跟你斗上一斗,若是和尚赢了,你即刻退走,以后也不得再找慕容家的麻烦,如果你赢了,和尚立即退走,不再管你们的恩怨。” 慕容复冷笑一声,这约定看似公平,实际上却是他吃了亏,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要先跟和尚打一场,即便赢了,也会受到一些损伤,届时慕容垂与慕容超都恢复真元拥有了再战之力,平添波澜。 当然了,如今这和尚摆明了要蹚这趟浑水,慕容复自是不会退缩,当即说道,“好,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他缓缓举起天剑,无数劲气蜂拥汇聚,顷刻间凝出一把十数丈长的巨剑虚影。 他还尚未斩下,那斗酒神僧却是急忙摆手,“等一等!” 慕容复眉头微挑,巨剑虚影散去,不解的看着他。 斗酒神僧笑道,“和尚什么时候说过要与你武斗了?” “什么?”慕容复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连周围之人也都一脸神色莫名的看着他,这还用说吗? 斗酒神僧摇了摇头,皱眉沉思一会儿,开口道,“和尚年轻时候也曾读过几本诗书,通晓四书五经,儒家经典,不如咱们来个文斗如何?既不用动刀动枪,也不会伤了和气。”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目光古怪的看着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武林中人要文斗的。 慕容超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和尚竟是如此不靠谱,倒是慕容垂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初他之所以能囚禁这大和尚,并非武功胜过了他,而是钻了别的空子,与这和尚来了场经文辩论。 原来数十年前,斗酒神僧偶然撞见慕容垂在修炼斗转星移,觉得这门功夫好生玄奇,便犯了**病想要借来一观,但慕容垂又怎肯将家传绝学平白送人,于是二人提出赌斗的方式解决,赌斗的题目便是佛经辩论,如果慕容垂输了,便将斗转星移残卷双手奉上,而和尚输了,便自愿到慕容家囚禁十年。 当初神僧刚入佛门不久,对佛经理解还很浅显,而慕容垂却是家学渊源的大才子,佛、儒两家的经典信手拈来,结果毫无疑问的神僧败了,被慕容垂用寒铁精金锁住手脚,不过慕容垂倒也没有虐待他,反而将一些珍藏的古籍相赠,最后发现这和尚悟性极高,便把斗转星移残卷也给他看了,神僧乐此不彼,十年之约也就不再当回事,一晃眼呆了数十年。 慕容复不知道这传说中的斗酒神僧在打什么算盘,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怎么,看小友也是读书人,难道还怕斗不过和尚不成?”斗酒神僧见慕容复迟疑,淡笑着出言相讥。 “师父,要不由弟子先出手探探他的底?”李莫愁开口道。 慕容复心念转动,不管文斗还是武斗,时间拖长了,慕容垂与慕容超便能恢复真元,届时又要节外生枝,但如果不同意这和尚的提议,定然又是一番龙争虎斗,反而折损了自己的真元,反正自己身怀后世两千年历史的记忆,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和尚?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果断道,“既然前辈有此雅兴,在下便舍命陪君子,前辈想怎么个斗法?” 斗酒神僧眯了眯眼,“既然是和尚提出的文斗,那这题目便由小友来出吧。” “如此甚好!”慕容复毫不客气的接过话茬,脑中灵光一闪,忽的生出一计,“咱们来对对子,我出你对,对得出来算你赢,对不出来算我赢,如何?” 此言一出,斗酒神僧尚未开口,慕容超却是抢先说道,“不行,这不公平,万一你故意出题刁难,岂不是赢定了?” 慕容复没想到这老匹夫如此急智,这么快就发现自己话中的陷阱,不过他可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是挑衅的看着光头和尚,“如果前辈不同意,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算了。” 斗酒神僧笑了笑,很干脆的点头答应下来,“就依你所言。” 慕容复阴阴一笑,“前辈请听上联,‘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格)亮’。”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不禁细细咀嚼起来,已经完全忘了那满地的残肢断腿,鲜血碎肉。 “明月照纱窗……”慕容超与慕容垂对视一眼,均是露出些许惊讶之色,这句上联越品读便越觉得有意思,他们都是学富五车之人,却始终想不到一句合适的下联来与之应对。 另一边斗酒神僧更是皱眉苦思,显然也没什么好对子。 慕容复得意笑了笑,“怎么样,前辈能对得出来么?” “容我想想,容我再想想。”斗酒神僧急忙摆了摆手,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慕容复神色陡然一冷,“前辈若要一直想下去,难道晚辈就一直等着么?” “一刻钟,就一刻钟,你不要打搅我。”斗酒神僧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而苦苦思索方才那一闪即逝的灵光。 慕容复暗自一笑,他不知道这句上联出自何处,只记得在所有的千古绝对中也能排得上名号,因为世间能与诸葛亮匹配的人极少,刘伯温算一个,可是要利用其名字写出工整且意境相符的下联,几乎不可能。 很快一刻钟过去,慕容复冷笑一声,口中说了句,“看来是前辈输了。” 话音未落,他毫不迟疑的双手掐诀,天剑嗡嗡颤动,一阵恍惚变成两把,紧接着又是四把、八把……转眼间近三百多道剑影在头顶凝聚,劲风大作,剑气凌霄。 慕容超与慕容垂神色大变,急忙朝斗酒神僧投去求救的目光,但那和尚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大殿一角,正愁眉苦脸的想着什么,恍若未觉。 “大师,快救救我慕容家!”慕容超急忙出言喊道。 而慕容垂却是毫不犹豫的拔腿便跑,身形之快,犹如迅雷闪电,瞬息间便已跃出十数丈距离。 “去!”慕容复陡然低喝一声,无数剑影激射而出,中途时分为两半,一半朝慕容超涌去,一半朝慕容垂追去。 相比之下慕容超受伤较轻,双手连挥,瞬间在身前布下一道平整如镜的真气墙,体内真元滚滚而出。 无数剑光自真气墙上穿过,毫无波澜的跑到了另一边,但让他惊骇欲绝的是,那剑光竟然又倒转而回! 电光火石之间,他反应也是极快,身形极速后退的同时,将斗转星移运转到极致,“噗噗噗”剑光透体,仍是毫发无伤。 “哼,看你能挡得住几次!”慕容复冷笑一声,剑诀变幻,天剑所化剑光在慕容超身上来回穿梭,每穿一次,慕容超的脸色便白一分。 且说另一边,天剑剑光穿越空间,前后不到一息,便已追上慕容垂,但因为此时距离慕容复已有二三十丈距离,剑光运转稍有不灵,几次让慕容垂轻松躲过。 慕容复自然也注意到这一情况,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形陡然拔地而起,空中时双手连弹,无数剑气飞出,配合上天剑剑光,顷刻间将慕容垂身形淹没。 “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响起,伴随着一阵怨气冲天的诅咒,“慕容小贼你不得好死!” 慕容复撇撇嘴,反正你是看不到了。 “小友,当真要赶尽杀绝么?不妨卖老夫一个面子……” 斗酒神僧话未说完,慕容复心头一凛,伸手一招,分出去追击慕容垂的剑光立即调转方向,朝慕容超席卷过去。 “唉……”一声叹息传来,紧接着斜刺里一道金光飞来,正好撞到慕容复的剑光上。 那金光淡如烟气,却柔韧异常,任凭剑光如何冲刺,竟也破它不开! “前辈是要食言而肥么?”慕容复瞬间就怒了,运指如飞,空中剑光滴溜溜一转,绕开金光,直朝斗酒神僧而去,而先前便已在慕容超身上穿梭不停的剑光此时也耗去大半,剩下的也都变得虚幻起来。 那斗酒神僧似乎没料到慕容复会如此狠辣果决,竟朝自己出手,当即单手连拍,劲气挥洒,一个硕大的金色手掌虚影凭空凝聚,一把朝剑光抓下。 嗤嗤嗤一阵乱响,剑光到底有些后继无力,只坚持了一息不到,便尽数被毁,现出天剑原形,而另一边慕容超身上的剑光也在同一时间尽皆毁去,不过慕容超却脸色苍白,如同虚脱一般倒在地上。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战利品 “师尊!我来拦下这老和尚,你去对付慕容超!”李莫愁忽然开口道,至于风波恶,不说他先前受了斗酒神僧那么大的好处,原本一身九阳真气也被化掉,此时根本还没恢复过来。 慕容复眉头微皱,李莫愁虽然能够使出诡异莫测的承影剑,但一身功力耗费得七七八八,又伸手重伤,哪里会是斗酒僧的对手,心念一转便说道,“我来拖住他,你去把慕容超抓过来!” 说话间手握天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猛地往前一挥,一道乳白色剑气飞快拉长,直直斩下。 “先天剑气!”斗酒神僧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避,但那剑气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瞬间改变方向,朝他横扫过来。 这一斩一扫端的是圆转如意,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窒涩停顿,斗酒神僧逼不得已之下,只得抽身后退,最大限度的拉开距离。 慕容复一剑落空竟没有追击,身形一转,缓缓落在大殿之前,李莫愁已将龙泉剑搭在慕容超肩头。 “干得好!”慕容复赞许的说了一句,随即看向慕容超,此时的他已是面如死灰,双目无神。 慕容复皱了皱眉,开口道,“慕容老家主,本公子最恨不会开口求饶的敌人,这会让本公子报仇都没有快感!” 慕容超抬了抬眼皮,鄙夷道,“老夫开口求饶,你就会放过老夫么?” “当然,”慕容复顿了顿,“不会,只是你开口求饶的话,本公子心情一好,没准会放过你那些子孙也不一定。” 慕容超神色微动,嚅嗫半晌,终是说道,“求慕容公子放过他们。” 慕容复哈哈一笑,“你可以瞑目了。” 然后屈指弹出一道剑气,割破慕容超喉咙,至此这个慕容延钊一脉最杰出的人才,含恨陨落。 “师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真要放过他那些子孙后辈?”李莫愁急忙说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为师说话算话,说了要灭他全族,就定然会灭他全族,传我命令,临安慕容一脉,一个不留!” “是!”李莫愁应了一声,立即招呼洪凌波、李思蓉等人率部追击,至于那些黑衣卫,在慕容垂死的时候便已做鸟兽散,跑得无影无踪。 “小友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这时,斗酒神僧极其不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慕容复转头瞥了一眼,这和尚浑身真元躁动,一副要暴起出手的样子,他冷冷一笑,反问道,“本公子并不觉得过分,如果前辈看不过眼,大可自行离开,本公子没说要留你。” 事到如今他已不大将和尚放在心上,因为方才交手他便确认,斗酒神僧并没有进入化生境,只是跟慕容超一样,真元浑厚达到化生境层次,唯一有些难缠的便是此人一身真元阴阳互济,亦柔亦刚,颇难对付。 “你……哼!”斗酒神僧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终是拂袖而去。 “莫愁,立即让人搜查尚书府,将斗转星移的秘籍找出来,别的什么都不要,找到后分批潜入临安城。”慕容复下令道。 “是!” …… 三个时辰后,临安城东市一家客栈中,慕容复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手上捧着一块淡金帛书细细品读,身前站着两人,分别是李莫愁和风波恶。 他手上的帛书正是那卷“斗转星移”残卷,别看他看得十分认真,实际上却一个字都看不懂,因为这帛书乃是籇文所撰,没个十几年的功底,根本翻译不出来。 “师尊,据弟子汇报,尚书府慕容一脉,上至慕容垂,下至慕容超的曾孙慕容青云,已然全部伏诛,唯独少了一人。”李莫愁低声说道。 慕容复头也不抬的问道,“少了谁?” “慕容景岳。” “哦?”慕容复终于抬起头来,“慕容景岳跑了?” “是的,我们搜遍整个尚书府也没找到他,邀月那边也没有发现,应该是跑了。”李莫愁有些惭愧的说道。 “还真是条泥鳅,几次三番都让他跑了。”慕容复淡笑道,“罢了,回头让血影殿发个暗花,不必费神去追了。” 随即他目光一转,看向风波恶,“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瞧那和尚似乎给你留了什么功法?” 风波恶立即会意,“是的公子,等回到慕容家我便将这门功法撰写下来,放到还施水阁里。” 以慕容复如今的修为,自然已经有些看不上九阳真经这门内功,即便加强版的也一样,不过他对斗酒神僧口中的阴阳互济倒是有些兴趣,故而才会暗示风波恶上交。 慕容复也觉得有点不厚道,这毕竟是人家的机缘,老脸微微一红,笑道,“待此间事了,我给你记上一大功,另外你若缺什么心法绝学,也可在还施水阁任选一门修炼。” 风波恶心中暗喜,嘴中则是颇为矜持的推辞道,“风老四这些年得公子不吝传授,区区一门功法,哪能要公子赏赐。” “是吗?”慕容复白眼一翻,“那就省了吧。” “啊!”风波恶呆了一呆,但见慕容复脸上的揶揄笑容,登时明白过来,讪讪不敢接口。 “好了,我不会忘记风四哥好处的,说说你们在尚书府还有什么收获?”慕容复话锋一转,如此问道。 风波恶沉吟了下,答道,“搜到一些古籍孤本,古玩字画,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对了,还有一个剑阁,里面收藏颇丰,不少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剑,另外还有一个血池……” “血池?”慕容复眉头微挑,“做什么用的?” 风波恶尴尬的摇摇头,“血池里的血是新鲜的,周围躺了许多尸体,不知道做什么用,但肯定不是好事!” 说起来风波恶原本还对剿灭尚书府还有些不忍,认为杀掉慕容超也就够了,但在见到那个血池后,所有的不忍尽皆消散一空,能将一百多条人命随意杀死放血的家族,留着只会遗祸无穷。 李莫愁接口道,“师尊,弟子猜测那血池很可能跟龙泉剑有关。” 慕容复目光微闪,在上古铸剑术中,血祭虽然邪门,却是许多铸剑师常用的一种手段,只不过没有慕容超那般狠辣动辄上百条人命罢了,纵观整个尚书府,能跟血祭挂钩的也就只有龙泉剑,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嗯,”慕容复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关于龙泉剑,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处置方法,“好了,你们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二人正要告退,慕容复的声音再次响起,“莫愁留下。” 风波恶一脸暧.昧的朝李莫愁挤了挤眼睛,匆匆离开房门。 李莫愁每次与慕容复独处,都会觉得有些别扭,倒不是说不想跟慕容复在一起,实在是这个师尊太好色了点,逮到就要占她便宜,弄得她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之也不是,相反没人的时候,还会有些怀念那种感觉。 正胡思乱想间,慕容复忽然开口道,“你的伤势怎么样?还疼么?” 李莫愁心头微暖,“已经不疼了,但想要痊愈还需一段时间。” 这么大的伤口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不疼了,她不过不想让慕容复担心罢了。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走上前去,“我看看。” 李莫愁强忍着逃离的冲动,颤声道,“师尊,男女有别,你还是……还是别看了吧。” 慕容复自动忽视了这句话,轻轻扯开她的衣襟,大片雪白露了出来,隐约还能看到那饱满的半球,只不过叫人心惊的是,一道血红沟壑横在中间,皮肉外翻,十分怕人。 慕容复有些心疼,“疼吗?” 李莫愁心里羞得无以复加,以往抓抓摸摸惯了,但如此暴露还是第一次,低声回道,“已经不疼了。” 慕容复观察半晌,“伤到了琵琶骨,想要复原不容易,这段时间你回燕子坞休息一下,这只手臂能不动就不要动,另外我已经派人去取黑玉断续膏,你这伤口不会留疤,放心。” 李莫愁心中感动莫名,忽的想起一事,从腰间取下承影剑,递了过去。 此时承影剑已被她找来一个剑鞘装上,在她想来,这把剑是慕容复给她的,但那是在不知道承影剑真实面目的情况下,现在承影剑解封露出真容,自然要还给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怔也就明白过来,将剑推了回去,“为师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既然已经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再说了,这剑在你手里跟在为师手里,有什么区别么?” 李莫愁听得前半句心里热乎乎的,听到后半句,却莫名有些羞意,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师父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我的就是他的,难道他已经把我当成他的女人了…… 慕容复没有理会她如何想法,因为这剑似乎只有她能够发挥出威力,他收回来也没用,还不如就放在她手里。 细算下来,这次尚书府之行收获当真不菲,得到了龙泉、承影二剑,另外还得到慕容家另一脉的“斗转星移”,就今日交战的情况来看,这门斗转星移可着实厉害,若能跟自家的“斗转星移”结合,定能再添一绝强手段。 另外还有一些珍藏古籍、金银珠宝什么的,慕容复倒没有放在心上,眼下只要再找回沐剑屏,此次临安府之行便圆满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再见屏儿 凤凰山距离皇城不远,只有十几里路程,属于皇城兴建范围,只不过因为赵构驾崩,凤凰山到皇城的工程已然全部停工,整座凤凰山也被封山,慕容复应林朝英之邀来到凤凰山脚。 如今已是三日过去,尚书府的灭门惨案举朝震动,再次掀起泼天大浪,那些原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正想发力争权夺利的官员立即偃旗息鼓,原已安定下来的人心又变得惶惶然不可终日,整个临安府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元懿太子在得知慕容复食言之后,出奇的没什么太大反应,整个人都变得内敛了许多,为了平息风波,他不得已张榜通缉杀害尚书府一家的江洋大盗,并从天牢中提出一大批死囚充作江洋大盗当众斩首示众。 倒是身为罪魁祸首的慕容复过得十分悠闲自在,血影殿的弟子早已被遣散出城,而神鸾卫也回到驻地,继续加紧训练,经过这次的事,整个神鸾卫都成长不少,也暴露出很多不足。 慕容复闲庭信步行走在山间,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山涧,涧中溪水铿锵,叮咚作响,好一副清新悠然的画面,令人不自觉的放开心神,畅游其中。 忽然“铮”的一声清鸣,一股劲风自后背传来,慕容复恍若未觉,双手大张,双目微闭,一副沉迷在自然美景中的陶醉模样。 一截银晃晃的剑刃凭空出现,直指慕容复后颈,眼看便要扎进去,剑尖忽然闪了一闪,偏转方向,自他肩头划过,几缕发丝缓缓飘落。 长剑架在慕容复脖子上,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不躲?” “你一点杀意都没有,我用得着躲么?”慕容复头也不回,眼睛也没有挣开,心中暗自嘀咕一句,嘴中说道,“我知道这次伤你伤得很深,如果你高兴,就算给你杀了我也愿意,算是对你的一点儿弥补。” “你……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要杀我父皇!”原来来人正是纯福帝姬赵金玲,也正是这段时间以来,慕容复唯一不敢面对的人。 慕容复缓缓转身,微微打量赵金玲几眼,脸色苍白中带着几分清冷,原本好看明亮的一双大眼,此时黯淡了不少,还有些许血丝,婀娜的体态也消减不少。 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惭愧,嘴中喃喃道,“你瘦了……” 那一脸的悔恨、深情交织,可谓恰到好处,赵金玲瞬间就被融化了,热泪滚滚而出,她很想扑过去投入这个男人的怀抱,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实在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这半个多月的折磨差点就把她逼疯了。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玲儿,这次的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要杀要剐我绝不反抗,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千万不要折磨自己好么?那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如此肉麻的话说出来,就连慕容复自己都觉得十分无耻,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他同样会毫不犹豫的杀掉赵构。 赵金玲到底不过一个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孩,从小金枝玉叶,没有经过半点挫折,此时听了慕容复的话,她立即有种不顾一切跟他和好的冲动,可赵构始终是横在二人中间的一道天崭。 她身为大宋最得宠的公主,赵构对她的好自然不用多说,可她一颗心又深陷慕容复编制的情网中无法自拔,要在二人中选一个,比杀了她还要困难。 忽然她脸上死气一闪而过,决绝道,“那我便杀了你,然后自杀!” 说着长剑一挑,竟是毫不犹豫的朝他咽喉划去。 慕容复登时吓了一跳,轻轻一震,体表泛起白光,那长剑“铛”的一声被弹飞开去,随即他探出一手,顺着长剑在赵金玲手腕一搭,长剑脱手飞出,而赵金玲也被他顺势揽入怀中。 赵金玲呆了一呆,登时横眉冷对,“你不是说随我要杀要剐你也不会反抗么?” “说说而已,怎能当真!”慕容复心中暗自腹诽,脸上却是痛惜道,“你要杀我,我自然不会反抗,可你也别忘了我的条件,你要好好活着,不能折磨自己,更不能自杀。” “这是你在折磨我!”赵金玲怒吼道。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黯,“玲儿,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为什么不选择好好活下去呢,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发誓一定会在余生好好补偿余你。” “补偿我?”赵金玲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状若疯癫的笑了起来,“你怎么补偿我?你能让父皇起死回生,你能陪一个父皇给我么?” 慕容复紧紧将她搂入怀中,一只手不断抚着她的背心,口中说道,“玲儿,如果可能的话,我自然愿意帮你父皇起死回生,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佛说‘活着才是受罪’,你想,你现在杀了我,便等于帮我解脱了,岂非便宜了我,让我活着给你父皇赎罪,完成他毕生的愿望,让我好好照顾你,弥补此前犯下的过错……” 慕容复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不过那句“给父皇赎罪,完成他毕生心愿”倒是狠狠触动了赵金玲的心扉,脸上死志渐渐散去,伏在慕容复怀里痛哭不止。 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凭借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外加又抓又摸,调.教多日的效果爆发出来,总算将这个悲惨的女人给劝服了,准确的说是劝得睡着了。 慕容复低头看着怀中恬静又凄苦的娇容,不禁有了那么一丝悔意,早知道当初就另派一个人去杀赵构好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赵金玲真的怨恨难消,那也只能说二人有缘无分。 双手将赵金玲拦腰抱起,慕容复脚步轻动,朝林朝英约定的地点前进。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一处青草茵茵的草地上,这里似乎正在修建一个御马监,但因为凤凰山上的陵寝,暂时停工了,在草地尽头,有一个凉亭,远远看去,能看到亭中坐着三道身影,林朝英赫然在列。 “早就知道你不会一个人来!”慕容复心里暗自鄙夷了一把,明明约好在此决战,结果还是叫了帮手来,林朝英在他心中的印象已经滑落谷底。 “慕容大哥!是你来了吗?”忽然一个袅袅动听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转头望去,才发现远处还有一道纤细的身影,一袭蓝色花边长裙,五官精致小巧,肌肤白里透红,正是多日不见的沐剑屏。 怀中赵金玲嘤咛一声醒转过来,身子弹跳而起,立即与慕容复拉开距离,其实她一直都在半睡半醒间,此时听到沐剑屏的声音立即惊醒过来。 沐剑屏看了几眼之后,口中叫了一声“慕容大哥”,便狂奔而来,裙边随风翩翩起舞,露出两截雪白的小腿。 寻找多日的可人儿出现,慕容复再也顾不得其他,身形一晃便掠了过去,瞬息间到得沐剑屏身前,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柔软的身子恨不得融入男人体内,沐剑屏紧紧环着男人的腰,轻轻喘着气,“慕容大哥,我好想你。” “好屏儿,我也想你。”慕容复柔声说了一句,低头便吻了下去。 沐剑屏心中大羞,不过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和思念让她瞬间克服了这点羞意,热情的回应起来,别说此刻四周无人,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愿在压抑心中火热的感情。 “咳咳……”赵金玲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亲够了没?” 沐剑屏瞬间如若雷击,身子颤了颤,轻轻挣开慕容复的狼吻。 慕容复也没有强行继续,毕竟先前还跟赵金玲各种甜言蜜语,这么快就搂着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脸皮再厚也有个度。 不过他很快想起了什么,伸手在沐剑屏身手四处摸了起来。 “慕容大哥,你别这样……”沐剑屏还以为他要在这里做什么羞人之事,登时骇了一跳,急忙挣扎起来,要知道除了赵金玲之外,那边还有几个老前辈呢,叫人看见了如何得了。 慕容复却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口中解释道,“屏儿想到哪里去了,慕容大哥是要检查一下你的筋骨,看看你的伤势复原得怎么样。” 沐剑屏招架不住,只好哦了一声,放任其施为,心中则是想着,慕容大哥坏死了,明明想占人家便宜,还说检查身子,检查身子用得着捏人家那羞人之处吗…… 赵金玲实在看不下去了,脸色白了白,冷哼一声朝远处的凉亭走去。 过不多时,沐剑屏已是动情之极,整个身子都软倒在慕容复怀中,脸上迷迷糊糊,恐怕慕容复立即要了她也不会有半点违逆吧。 慕容复当然不可能在这吃了小可人,他确实是在检查沐剑屏的伤势,不得不说,林朝英的医术确实有一手,在没有黑玉断续膏的情况下,硬生生将她全身筋骨接好,除了身子骨有点弱之外,倒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慕容复终于大大松了口气,身子骨弱的问题很好解决,只要她坚持修炼洗髓经,并辅以养生术细心调理,很快便能完全恢复。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怒而出手 “屏儿,这段时间那个老女人有没有虐待你?”慕容复检查完毕之后,将沐剑屏轻轻揽入怀中,柔声问道。 此言一出,沐剑屏瞬间清醒了不少,红着小脸说道,“没有的慕容大哥,林婆婆对我很好,就连饭食也是她亲自喂我的,更耗费内力替我疏通筋骨,用了好多珍惜药材给我治病,你不要怪她了好不好?” 慕容复知道她心地善良,哪怕受了再多的委屈,她也会念着别人的好,这可要不得,当即说道,“怎么可能不怪,她无端将我的小宝贝掳来临安府,害你担惊受怕,身陷险境,万一出个什么岔子,你叫我再去哪里找个屏儿回来?” 沐剑屏听他责怪林朝英,但话语中却饱含对自己的喜爱,心里又甜又暖,不过林朝英确实没有虐待过她,还对她很好,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慕容大哥与林婆婆起冲突,急忙辩解道,“不是的慕容大哥,林婆婆她……” 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复打断道,“她掳走你还不算,还胡乱医治你,若非你运气极好,又修炼过洗髓经,凭她那点三脚猫医术,怎么可能把你治好,屏儿不必多说,今日慕容大哥定要好好教训于她,替你出口恶气。” “慕容大哥!”沐剑屏登时急了,“林婆婆真的对我很好,你不要……不要教训她了好不好。” 慕容复没有答话,拉着她的手朝那凉亭走去,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亭中除了林朝英和王重阳之外,那第三个人竟是三日前才见过的斗酒神僧,此时他正与王重阳下棋,边上还放着几个酒坛子,一边下一边畅饮。 “奇怪,黄裳那老头呢?”慕容复心中有些疑惑,还以为林朝英会将黄裳找来,没想到来的却是斗酒神僧。 其实他哪里知道,原本林朝英就只打算一个人赴约的,但王重阳非要跟着来,还拉上了刚刚重逢的斗酒僧。 林朝英早就发现了慕容复的到来,瞥了正在喝酒下棋的二人一眼,淡淡说道,“我的事不要你们管,谁插手谁就是我的仇人。” 说完脚尖轻点地面,纵身出了凉亭。 正拿着一枚棋子不知落向何处的王重阳微微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呢……” “哈哈,”斗酒神僧灌了一口酒,朗笑道,“世人于我如浮云,我于世人如沧海,天地万法,自有其道,知明兄,红尘三万丈,何以醉人间呐?” “是啊,红尘三万丈,何以醉人间。”王重阳喃喃一句,忽的哈哈大笑起来,“来来来,今日你我定要再分个高下。” 且说林朝英提着剑掠出凉亭,瞬息间来到慕容复面前,如烟雾般不真实的绝美脸蛋,淡漠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一双美目冰冷如刀,不带一丝感情。 慕容复见此情形,心里不禁泛起一个古怪念头,语气深沉的说道,“我来了。” 偏偏林朝英根本不会配合,缓缓抽出长剑,将剑鞘往地上一扔,“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慕容复嘴角抽了抽,明明该是他前来寻仇,而林朝英自认不敌的情况下服软求饶,他在将对方狠狠折辱一番后大人大量的放过她,但眼下的情形似乎林朝英来找他寻仇一般,那股冷冽的恨意,任他再大的火气,也莫名其妙的被浇灭大半。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受了天大委屈,怒气冲冲的想要去找人理论,结果人家的火比你还大,提起刀就要砍你,你上哪说理去。 慕容复心里十分不得劲,皱了皱眉道,“我说你这个老女人怎么就一根筋呢?整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你挑起的,怎么现在一副苦大仇深的看着我,我欠你的?” 沐剑屏也急忙说道,“林婆婆,我不知道你跟慕容大哥有什么误会,但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就不应该为难好人,你们握手言和好吗?” 但林朝英又怎会听得进去,尤其是“老女人”三字瞬间挑动她的怒火,抬手便是一剑劈出,紧接着双腿猛地一跺,整个人横空飞起,迅捷无论的一剑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速度也不慢,一道轻柔的劲力将沐剑屏推开,双手轻轻一摆,登时一道牵引之力遍布周身,方圆数丈之内就连空气流动速度都大大减缓,林朝英那霸道绝伦的一剑竟是缓缓凝滞,难以寸进分毫。 慕容复手中乾坤大挪移极力催动,嘴中却破口大骂,“林老太婆,你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是非不分,大义不明,还口口声声为了汉人正统,天下百姓,你凭什么?就凭你武功比别人高,活得比别人久,就可以替天下汉人做主了么?” 林朝英丹田真元猛地一震,周遭的牵引之力被破开不少,脚尖一点地面,再次欺身而上。 “哼,冥顽不灵!”慕容复也失去耐心,双手一张一合,顷刻间,一股凌厉之极的剑意冲天而起,腰间平等剑自动出鞘,滴溜溜一转,裹挟着漫天剑意朝林朝英面门斩下。 一时间风云变幻,无数草屑掀飞,卷起滔天气浪。 凉亭中下棋的二人登时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来,王重阳手中的一颗棋子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究没有动弹,而斗酒僧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真的游离尘世,漠不关心。 林朝英对于那批头斩下的一剑无动于衷,任凭无数剑气自周身划过,始终一柄剑直刺前方,似乎不刺中慕容复便永不退缩。 到得现在,慕容复哪还看不出这老太婆有问题,分明就是寻死嘛。 “怎么办,杀还是不杀?”慕容复心里不禁有些犹豫,原本对林朝英是抱着必杀决心的,可见她这副模样,又不觉产生几分怜悯,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另外王重阳和斗酒僧都在此地,他可不信杀了林朝英,这二人会真的无动于衷,别的不说王重阳肯定要拼命的,这老头怎么说也帮过他,而且一直都有意无意的倒向他这一边,一点面子也不给实在说不过去。 “算了,还是改天找个没人的地方吧。”慕容复心念一转,便决定暂时放过这个老女人,手中剑诀一变,天剑生生止住下落趋势。 不料这时,林朝英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滔天气势,恍如一柄直插云霄的利剑,剑气弥漫,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光直冲慕容复而来,气势锐不可当,虚空震荡。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间的事,慕容复登时吓了一跳,没想到林朝英竟然还藏拙,当即凌空一抓,天剑入手,横在胸前。 “铮”的一声轻响,林朝英剑尖抵在天剑剑身上,没有火星,没有震荡,只有一圈圈剑气波纹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慕容复直觉一股大力袭身,猝不及防之下身形往后滑出。 林朝英得势不饶人,双腿蹬地,以更快的速度抵住天剑。 “哼!”慕容复心头大怒,双腿猛地钉在地上,身子后仰使了个铁板桥,紧接着丹田真元狂涌而出,天剑错位,拦腰斩了出去。 这一剑若是挨实,林朝英顷刻便会被一斩两截,不过她似乎也不是真个寻死,手腕一抖,借着长剑上传来的力道翻身而起,避过慕容复一剑的同时,身子倒转,自上而下一剑刺向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心头微凛,一股凉气直冲眉顶,电光火石之间,他脚跟蹬地,身形瞬间划了个半圆绕到林朝英侧面,想也不想的反手一剑撩出。 林朝英逼不得已只得收剑回防,滋啦啦一声,双剑相交,滋啦啦一声,林朝英人在空中,没有着力点,身子被甩飞出去,一连翻滚了十几丈距离才堪堪落地,发丝散乱,还吃了不少草屑,狼狈不已。 “呸,”林朝英将嘴角的一根草屑吐出,拄着长剑站起身来。 慕容复低头看了眼胸前被划了个小口的衣衫,心中大怒,身形一晃暴掠而出,双手握住天剑,凌空一剑斩下,这一剑毫无花哨之处,力道却发挥到极致,大有将林朝英一劈两半的架势。 沐剑屏早已被慕容复劲力送得远远的,方才二人交手的情况她并没有看清楚,不过此时慕容复暴怒的情形以及那排山倒海的力道她却能感受得到,吓得急忙大叫,“慕容大哥,林婆婆,你们快别打了……” “你省省吧,”这是沐剑屏背后赵金玲的声音幽幽传来,“师父的性格我很清楚,认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那个可恶的坏蛋更是不肯吃亏的主,他们不分个生死是不会停下来的。” 十几丈距离对于慕容复来说顷刻即至,他双手握剑劈头一剑斩下,虚空被挤压得发出阵阵爆鸣,身处其中的林朝英更是觉得身形窒涩,想要扭身闪躲都做不到,只得横起剑身以作格挡,同时身子微微向后弓起,显然不指望能挡住慕容复这一剑。 果然,“铛”的一声大响,林朝英长剑震颤,虎口炸裂,好在她身子借着这一剑的力道往后挤了出去,并没有被劈成两半。 不过她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形,慕容复身形一闪即逝,瞬间便以来到她身后,又是一剑劈下,威势虽然不如先前,但速度极快,凌厉不减。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固执的女人 “师父!”赵金玲不由惊呼一声。 王重阳急促的声音也传来,“慕容小子手下留情!” 慕容复恍若未闻,毫不留情的一剑斩下,林朝英到底也是真元境巅峰高手,几可说是下意识的调动全身真元,举剑格挡。 又是“铛”的一声脆响,林朝英仿若遭受重击,身子踉踉跄跄的往后退,而手中长剑也在这一刻断裂。 慕容复得势不饶人,飞身而起便是一套鸳鸯连环腿,林朝英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吐,如同破麻袋一般落在地上。 慕容复正想过去看看死了没,身前白影一闪,现出王重阳的身形,一脸不善的盯着他。 慕容复脚步一顿,心念电转,淡淡道,“怎么,你也要与我为敌?” 王重阳回头瞥了林朝英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她只是固执了点,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已经得到了足够多,何必赶尽杀绝。” 说话间周围空气轻轻颤动,一身凌厉剑意蠢蠢欲动,似乎随时有可能破体而出,给慕容复雷霆一击。 不过就在这时,林朝英略显虚弱,却仍是决绝异常的声音响起,“你让开,不要管我。” 王重阳面色微窒,却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 慕容复双手一摊,无奈道,“你还是先去看看她吧,否则她重伤不治,你又要算我头上。” 王重阳深深看了他一眼,几个闪身便来到林朝英身前,伸手想要给她把脉。 但林朝英却不领情,一把推开他的手,挣扎着站了起来,手中提着断剑,小半边脸蛋已然被鲜血染红,胸襟上也有大片血迹,整个人看上去凄楚惨绝,令人心生不忍。 王重阳无奈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朝英一步一步的走向慕容复,脚步歪歪斜斜,似乎随时有可能倒下,但双目却是一片决绝。 慕容复瞥了王重阳一眼,又看看另一边自顾自喝着酒的斗酒僧,心念翻转,终是摇了摇头,“罢了,碰上你这样的女人,算本公子倒霉,屏儿的事就不与你计较了,从此各不相欠,后会无期。” 说完收起天剑,朝沐剑屏走去,遇上这么个一根筋的疯婆子,杀又不好杀,讲道理也讲不通,他还能怎么办,只能退避三舍,来个眼不见为净。 沐剑屏大大松了口气,她对林朝英并无恶感,反而有些感激,若真被慕容复打死,她心里也会极不好过,眼下慕容复肯放弃仇怨自是再好不过。 “师父!”赵金玲神色复杂的看了慕容复几眼,急忙上前去搀扶林朝英。 就在慕容复与林朝英即将错身而过时,林朝英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甩开赵金玲,飞身而起,断剑上生出一截剑芒,吞吐不定的剑尖点向慕容复咽喉。 “朝英不可!”王重阳急忙叫了一声,想要出手阻拦为时已晚。 二人相距不到丈许,即便是有所防备,寻常真元境高手也很难躲过这一剑,只见慕容复身形急剧扭曲,剑芒自他脖颈处穿过。 众人惧是一惊,尤其是沐剑屏和赵金玲,完全没想到林朝英会突然出手,一时间均是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们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慕容复死了,她们会有多痛苦,那一剑好似同时扎入二女心脏一般,令她们瞬间窒息。 “哼!”忽然一道冰冷的冷哼声响起,众人回神,仔细一看才发现慕容复双脚未动,上半个身子却凭空扭曲,生生移开数寸距离,而方才被剑芒穿过的不过是个虚影。 沐剑屏与赵金玲大松一口气,仿佛溺水得救一般,大口的呼着气。 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探手一抓,便握住林朝英手腕,稍一用力,那柄断剑脱手飞出,神情森冷的盯着她,“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慕容小友,”王重阳不得不开口了,他能感觉到慕容复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杀心,“她一时糊涂,可否看在贫道的面子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你是她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慕容复毫不客气的回击道,事到如今,他就算拼着与王重阳、斗酒僧决裂,也要把这个疯女人解决掉,不然什么时候都跳出来咬她一口,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杀了我吧,你这个卑鄙小人。”林朝英语气淡然的开口道。 事实上她今日到此,早已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要么在极致压力下突破自身,要么便战败身死,如今慕容复的武功远高于她,她也只有认命。 “我卑鄙?”慕容复被她那副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目光刺得有些生疼,“你摸着良心想想,是谁更卑鄙一点,难道屏儿是我送到你手上让你掳劫的?还有那三万大军,难道不是你说项赵构,要将我慕容家连根拔起?本公子招你惹你了,老子的慕容家又碍着你了?” 越说越是气愤,慕容复一手捏着她的脖颈,一手扬起天剑。 “小友不可!” “剑下留人!” “师父!” “林婆婆!” 登时间,场中四道惊呼声同时响起,但下一刻却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见慕容复一剑平拍在林朝英屁股上,“啪”的一声脆响,众人甚至能听到一丝颤巍巍的声音。 斗酒僧怔了怔,急忙转过身去,自顾自的继续喝酒,而王重阳面色一黑,张口欲言,沐剑屏与赵金玲皆是面色通红,下意识的便要移开目光,但又忍不住想看几眼。 慕容复拍了一下,很快一连串“啪啪啪”的声音响起,一边打一边骂道,“我叫你绑架屏儿,我叫你引大军对付我慕容家,我叫你对付我,我……”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林朝英此时脑袋也是晕乎乎的,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抛开二人恩怨不说,自己都一把年纪了,他竟然……竟然打自己那里,这是何等屈辱…… 强忍着某处传来的疼痛,林朝英咬着银牙,“要杀就杀,你这样折辱我,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天打雷劈?”慕容复顿了顿,随即又是狠狠一剑拍下去,“我叫你咒我!” “呃……”也不知为什么,林朝英被如此虐待,竟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脸颊微微发热,好在有血迹遮掩,否则肯定能够想象得到自己的脸会有多红。 出了一通气,慕容复也稍微冷静下来,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竟然做出这等行为,如果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也就罢了,可问题对方的年纪摆在那里,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嗜好。 松开了林朝英的脖颈,让慕容复有些吃惊的是,她竟然没有一丝力气的瘫软下去,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这个老女人有被虐倾向?打一顿就老实了? 此时王重阳面目青黑,很想出手救下林朝英,但问题是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慕容复一惊之下错手杀了林朝英,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心上人受辱。 倒是沐剑屏见机而动,已经来到慕容复身旁,紧紧挽着他的手臂,“慕容大哥,屏儿求你放过林婆婆吧。”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赌约 慕容复感受到沐剑屏明显有意充分发挥自身优势,两团柔软在他手臂上蹭来蹭去,不禁心中暗道,“好你个小妖精,什么时候也学会勾人了……” 赵金玲也不知出于何种想法,竟也开口道,“如果你能放过我师父,我……我便不再找你报仇。” “这是什么意思?借坡下驴?”慕容复脸上若有所思,心中念头翻转,很快便做出了决定,深情的看了沐剑屏和赵金玲一眼,叹道,“也罢,看在你们两个的份上,今日我便不与她计较了。” 二女心中一喜,不料慕容复话锋一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二女皆是一怔,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慕容复一挥手,“不必多说,自今日起,这个老女人便由燕子坞无限期监禁,直到她什么时候悔过自新,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自由。” 二女闻言均是目瞪口呆,王重阳脸色黑成了锅底,沉声道,“慕容小友,你这么做未免太过霸道了吧,燕子坞又不是武林至尊,朝廷机构,凭什么羁押朝英。” 按照江湖规矩,如果要拘禁一个为祸武林的魔头或是特殊人物,必须召开武林大会,由群雄推举决出一个分量足够重的门派才能实施拘禁,一般都是正道魁首或是武林至尊才能做这样的事,比如说少林。可眼下慕容复这算什么,林朝英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哪里轮得到燕子坞来拘禁。 慕容复笑了笑,“王先生,我敬你是一代宗师,故而忍让再三,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千日防贼的道理你该懂,你能保证她以后不再与我为敌么?” “我……”王重阳登时语塞,林朝英的执拗他是深有体会,如果能劝的话,哪还会有今日的局面。 慕容复又说道,“想必先生也该清楚,除非囚禁她或是杀了她,否则晚辈乃至晚辈身边之人,随时都有性命之危,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王重阳还未说话,林朝英却开口道,“小畜生,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只要一有机会,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慕容复心头恼怒,提剑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你给我老实点,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 不知是羞怒过头还是隐忍待发,林朝英竟然真的老实下去,不再开口。 王重阳神色变幻一阵,终是悠悠叹了口气,“朝英,你这性子确实该改一改了,或许进入燕子坞也是你幡然醒悟的机会。” 随即又看向慕容复,“还请小友看在贫道的份上,不要过分为难于她。”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一把提起林朝英的衣襟,沉声道,“你不是说我卑鄙么?不是说我枉顾黎民苍生么?我就让你看看,究竟什么才叫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什么才叫天下共主,你不过武功高点,论到治国平天下,你还不够格。” 林朝英狠狠啐了一口,“就凭你,哼,无知小儿,夜郎自大。” 慕容复心中恼怒,原本以他如今的心性修为,已经不会再过分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想法,可不知道为什么,林朝英越是鄙夷他,他便越想叫她心服口服,心念转动,低声道,“有种你就跟我打个赌,如果本公子能收拾河山,驱除鞑掳,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你当如何?” 林朝英眼前一亮,微微泛起一丝生气,淡淡道,“任凭驱使。” “不,”慕容复摇摇头,“这还不够,我要你做我的奴隶,每天替我倒夜壶。” “什么,你卑鄙无耻!”林朝英怒目圆睁,士可杀不可辱,如果真像慕容复所说那样,无异于对她最大程度的侮辱。 见她这副恼怒的样子,慕容复心神微畅,得意道,“怎么,怕输啊?这么说你也觉得我慕容家有能力给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日子。” “哼,”林朝英自然不觉得慕容复有那个本事,只不过气他如此侮辱自己罢了,念头翻转,她反问道,“如果你做不到呢?” “做不到那自然只有赖账了,你咋这么天真……”慕容复心里暗暗好笑,嘴中却说道,“如果我做不到,我就天天给你倒夜壶。” “呸!”林朝英暗暗啐了一口,半边脸蛋红了红,倒夜壶尽管是一种极尽侮辱的事,但一个女子的夜壶,哪里能让一个男子来倒。 慕容复也不过随口一说,就算她真的要他倒,他也不会去做这种事,当即笑道,“那你说怎么办?” 林朝英认真想了想,“我要你散尽家财,救济苍生,另外我还要你终身为奴,任我驱使。” 慕容复怔了怔,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抛开二人的恩怨不说,他还真有点佩服这个女人了,事事以天下苍生为先,在这个乱世,像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只不过她太过固执,太过执着,这样的人一般只能落得个黯然收场的下场。 沉默了下,慕容复搓了个响指,“好,一言为定,如有违反,天打雷劈。” “如有违反,天打雷劈。”林朝英毫不迟疑的发下誓言。 听得二人一番话,沐剑屏与赵金玲面面相觑,而王重阳却是若有深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他可不觉得慕容复的真正目的是打什么赌,就他对慕容复的了解,只怕胜负未分,林朝英便已被他利用得渣都不剩了。 不过这样也好,如今赵构已死,大宋衰败是注定的,而目前他唯一能看到希望的人就是慕容复,就算林朝英被他利用了,那也是物尽其用,说不定还能让她改改性子,不再那么执着。 心中盘算一番,王重阳忽的灵光一闪,开口道,“小友先前说,我们这些人除了武功高点,并没有资格治国平天下,贫道不才,也想与慕容小友赌上一局。” “哦?”慕容复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念头转动,转瞬便明白过来,心里多少有些得意,王重阳又怎么样,还不是舔着脸来让本公子利用他。 想归想,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口中说道,“不知前辈要赌什么,又以何物为注?” 王重阳沉吟半晌,“贫道就以天下苍生为注,如果小友能叫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贫道愿意为奴,任凭驱使,如果小友做不到,那么小友便与我共觅良主,倾尽全力助其平定河山,当然,在赌约期间,老道也会力所能及的帮助小友。”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慕容复心中暗笑,脸上则一片肃穆,“好,王先生此约本公子便允下了,不过因为王先生有过毁诺前科,本公子还要再加上一条,全真教也须投到燕子坞麾下,以慕容家的号令为尊。” 王重阳脸色一黑,没想到慕容复会这般狡猾,直接将全真教牵扯进来,这样既增长了实力,又有了要挟他的筹码,就算有朝一日他想反悔,也要考虑一下全真教是否能够承受慕容家的怒火。 当然,他既然能够主动将自己卖给慕容复,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稍一沉吟也就答应下来,“一言为定。” “哈哈哈,”慕容复爽朗一笑,略带几分恭维的说道,“得先生之助,复幸甚,慕容家幸甚,天下幸甚。” 王重阳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先前还一副要打要杀的霸道模样,现在又如此恭维他,无奈摇了摇头,王重阳说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先行告辞了,小友有需要的时候,可到临安府岳麓书院传信。” 说着他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看了林朝英一眼,“还请小友不要为难于她。” 慕容复拱了拱手,“放心放心,只要林老前辈安分一些,我会好好对她的。” “一个没用,一个无耻!”林朝英忍不住暗骂了两句,前者自然是骂王重阳,后者则是骂慕容复,这厮竟然连“林老前辈”都出来了,想起先前的什么“林老婆子”、“老女人”,真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慕容复笑眯眯的看着王重阳与斗酒僧双双离去,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尽管他的武功能够力压这二人,却没有把握能够将其击杀,这样的人能不往死里得罪就不要往死里得罪,没想到最后还有个意外之喜,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全真教收入麾下。 事实上他并不是非得收复王重阳不可,这些人在他眼里就是一武夫,既无韩信、李靖之才,亦无卧龙、伯温之谋,偏偏还满口仁义道德,就连做杀手刺客都不够格,唯一的用处可能也就看看家门,或是护送一下重要物资什么的。 但能收复全真教就不一样了,别看如今的全真教顶级高手没几个,但在北地中原一带影响极大,教众极多,只要拉起来训练一下,立即便可成军,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如果王重阳知道慕容复心里是这样评价他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慕容大哥,你笑的好可怕啊?”忽然,沐剑屏蹭了蹭他手臂,娇嗔道。 慕容复收敛思绪,转头看了林朝英一眼,神色变幻,忽的淡淡一笑,“林老前辈,如今你已沦为我的阶下囚,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不速之客 说着双手翻转,道道白色劲气激射而出,瞬间将林朝英身形淹没。 赵金玲面色微变,还道慕容复不守信用,怒斥道,“你做什么?” 慕容复没有说话,林朝英也没有反抗,无数劲气渐渐收缩,最后完全没入林朝英体内,再看她时,已然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波动。 “师父你怎么样?”赵金玲急忙问道。 林朝英脸色有些不自然,淡淡道,“我没事,只不过暂时用不得内力而已。” 原来慕容复这轻飘飘一手,竟能做到封禁她奇经八脉,锁住丹田,致使真元无法动弹。 赵金玲松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我警告你,不准虐待我师父,否则我跟你没完。” 说完转身便走。 “你去哪?”慕容复急忙出声问道。 赵金玲脚步顿了顿,“自然是回宫了,我还能去哪?” 慕容复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心中还有很大的怨气,所谓借坡下驴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也是,杀父之仇哪有说放就放下的,微微叹了口气,“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让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会打你屁股。” “才不要你管。”赵金玲小声嘀咕一句,随即又说道,“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沐剑屏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看赵金玲,又看看慕容复,心里有点小小的酸意,但更多的却是同情和怜悯,不由出声道,“慕容大哥,玲儿姐姐好可怜,你不要让她走好不好?” 慕容复摇摇头,捏了捏她的小脸,“屏儿,有些事不是说回头就回头的,慕容大哥毕竟不是神,只能顺其自然。” 沐剑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则是暗自寻思,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不要离开慕容大哥…… 当日回到临安城后,慕容复马上又去了岳麓书院一趟,面见黄裳,多日不见这老头几乎变了一个人,蓬头垢面,邋里邋遢,早已不复往日风采。 他这才知道,原来黄裳自赵构死后便一蹶不振,心若灰死,整日借酒浇愁,这也是黄颖之所以会去刺杀自己的主要原因,赵构一死,连她爷爷也死了,这叫她如何不怒。 随后慕容复生拉活扯的将黄裳拽进屋中,很快便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空气爆裂声,黄颖在外面听得心惊胆战,好在没多久这动静便平息下去,之后二人在屋中呆了近两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黄裳再次出现之后,已然焕发了生机。 三日后,临安城外十里亭,两架豪华马车停在这里,车旁站着十多人,慕容复、李莫愁、洪凌波、风波恶、曲非烟、邀月、听风、黄颖、李思蓉等赫然在列。 黄颖一脸不舍的看着慕容复,“你放心吧,水晶宫在临安府的总舵我会替你好好经营的,保管大小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你手中。” 想了想她又好奇的问道,“那位林婆婆真的被你抓走了?”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瞥了车厢一眼,“放心,我既然答应不会对她如何,就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水晶宫的事宜你多请教本地的管事,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可找神鸾卫或是传信燕子坞帮忙。” 黄颖乖巧的点点头,水晶宫原来在临安府的据点已经腐朽不堪,慕容复干脆将其完全打散,重新建了一个据点,让黄颖来充任临安府总舵主,如今二人关系莫逆,黄裳老头那边也搞定了,黄颖自然可以完全信任。 这时,李思蓉凑到慕容复耳旁低声说道,“恩公,那位元懿太子似乎不怎么老实,刚刚登基就开始秘密培养自己的力量,还暗中安插棋子到王宣抚使军中,是不是该敲打一下?” 慕容复笑了笑,“没关系,他想怎么闹腾都随他,你安排一两枚棋子在宫中监视即可,不必与他牵扯过深,另外神鸾卫尽快更换驻地,我会找一个东瀛高手来教你们忍术。” 李思蓉不解其用意,但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倒是那所谓的东瀛忍术她颇有些不屑,葵花宝典那么高深奥妙的武功,她到现在都只练会一点儿皮毛,哪里还有心思去学东瀛忍术。 慕容复没有多说,事实上元懿太子的摄心术有失控迹象他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放任不管是因为短时间内元懿太子还不会完全背叛他,而他也只需要控制元懿太子一段时间即可,毕竟他迟早是要登基称帝的,并非挟天子以令诸侯。 众人寒暄一阵,慕容复带着李莫愁的等人登上马车,朝姑苏方向行去。 “唉,又要回家了,这次玩的好不过瘾。”马车中,慕容复斜倚在软塌上,身边坐着听风、邀月二女,听风一边给他捏腿,一边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嘴中如此说道。 慕容复闭目养神,权当没听到,他知道这丫头野起来就没完,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哪能让她漫山遍野的跑。 车厢中除了三人之外,还有曲非烟和李莫愁,李莫愁盘膝而坐,闭目修炼,曲非烟却如同一个受气包似的,一个人蹲在角落画圈圈,目光不时幽怨的撇慕容复一眼,以及腻在他身上的听风。 “这个花心大萝卜,连贴身丫头都有那么多,那么娇小漂亮,还说没有那种癖好……”曲非烟心里想道。 忽然间,一股异样波动隔空传来,慕容复与李莫愁同时睁开眼睛。 听风大喜,“公子,你是不是想通啦?” 慕容复没有理会她,而是朝李莫愁说了一句,“你们以最快速度赶回燕子坞,违令者斩。” 说完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车厢中,一起消失的还有平等剑。 听风愣了愣,急忙问道,“李小姐,出什么事了?” 李莫愁神色凝重的开口道,“不知道,来人内力之深,我平生仅见。” “什么!你是说有高手来了?”听风吃了一惊,随即问道,“那怎么办?公子敌得过吗?” 邀月冷冰冰的脸蛋也微微动容,“若不然我们去帮助公子。” 李莫愁却摇摇头,“这等层次的对决,我们插不了手,还是听师父的,尽快离开这里。” …… 同一时间,距离官道不远处的山林间,慕容复身形提纵,恍若一道白线,几个伸缩已然来到一处宽阔之地,可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不禁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个身材苗条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小辫,身上一袭青衫,手边放着一根青翠短棍,一双白皙的小腿在空中晃荡着,彷如邻家小妹一般清纯甜美。 阿青歪着头上下打量慕容复一番,嘻嘻笑道,“可不就是我吗,大哥哥是不是早就把阿青给忘了。” 慕容复有些无语,先前他忽然感受到一股绝强剑意隔空送到他头顶,还以为是哪个绝世高手在撩拨他,邀他出来一战,没想到这人会是阿青。 若说密宗莲花生是他最为忌惮的人,那么这个小丫头便是他最看不透的人,明明武功极高,内力瀚如烟海,偏偏不显山不漏水,一点气息波动也没有,而且又极为神秘,好似凭空冒出来一般,到现在他都不能确定这丫头究竟是不是原来轨迹中的越女阿青。 心念转动,慕容复微微笑道,“原来是阿青小妹子,大哥哥怎么会忘记你,只是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此。” 阿青俏皮的白了他一眼,“大哥哥你忘啦,阿青说过等你伤好便会来寻你,现在你伤势尽复,阿青自然要履行诺言啦。” 慕容复心头一凛,没想到她念念不忘这茬,就不知她一直在跟踪自己,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渠道,心念一动,他缓步上前,轻轻跳上巨石,与她并肩而坐,口中随意问道,“阿青妹子怎么知道大哥哥在这?” 阿青甜甜一笑,“自然是靠我的小宝贝啦。” 说着卷起一指,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一声清脆嘹亮的清鸣传出。 “唳”的一响,天空中传来一声鸣叫,紧接着便见一道白影由远及近,俯冲而下,最终缓缓落在阿青肩头,却是一直通体乳白的怪鸟。 慕容复呆了一呆,看了那怪鸟几眼,嘴巴奇长,眼珠灵动,透着丝丝灵气,瞬息间明白过来,原来是这只鸟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心里暗暗苦笑一声,慕容复开口道,“阿青妹子,你这只鸟在哪买的,我也想买一只。” 阿青掩口咯咯直笑,“大哥哥,这是隼不是鸟,而且是经过变异的海东青,哪里会有卖的。” 她这话一说,那隼竟然很人性化的露出一抹鄙夷,然后咕咕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责怪慕容复降低自己的身价。 顿了顿,阿青又补充道,“它叫小白,你可别小看它,它能听懂你的话。” 慕容复无语,他实在看不出这只肥得跟鸡差不多的大鸟会是海东青,话锋一转便说道,“阿青妹子,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还挺有缘分,我一直觉得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呢?” 说话间一直手臂十分无耻的从阿青背后饶了过去,似乎想要搭她肩头。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刹那倾情 不料那只叫小白的肥鸡登时凶光毕露,闪电般伸嘴朝慕容复啄来。 慕容复吓了一跳,急忙缩回了手,脸色讪讪。 阿青恍若未觉,默然片刻,幽幽叹了口气,“其实阿青也不想跟大哥哥打,可是职责所在,阿青也无可奈何。” “职责?”慕容复心中一动,“什么职责,你与我说说谁在背后操控你,竟然害得我的阿青妹子这般为难,我非要跟他理论理论不可。” 原本上次初遇阿青,慕容复还以为这丫头是受了袁士霄等人的蛊惑来找自己报仇,但后来仔细想想又觉得不是,阿青纵然再天真单纯,但一身武功摆在那里,怎么可能是袁士霄他们能够轻易摆布的,而且那袁士霄在阿青面前似乎颇为恭敬,不像是能够控制阿青的人。 阿青见慕容复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禁颇觉好笑,又有一丝异样的甜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好似心底渴望这样一个大哥哥保护她一样。 “大哥哥,”阿青对慕容复的问题避而不答,转而说道,“如果阿青死了,你会记得这世上有过阿青的存在吗?” 慕容复一怔,认真看了阿青几眼,总觉得她甜美秀丽的外表下,压着什么千斤重担,心里莫名的有一丝心疼,当即脸色一板,“阿青不许胡说,纵然非打不可,大哥哥宁愿自己受伤,也绝不会伤害你的。” 阿青何曾听过这等动人的情话,一时间心底泛起一种甜甜的、暖暖的感觉,低声道,“有大哥哥这句话,阿青就算死了也不算白来世上一遭。” 慕容复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探搭在她肩头,“阿青,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跟大哥哥说,大哥哥一定会帮你的,你才多大年纪,这世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没有尝试过,岂能轻易言死。” 小白见这个可恶的人类轻薄自家主人,正想伸嘴过去啄他,不料慕容复手背上白光一闪,竟如同啄在铁板上一般,尖嘴瞬间断了一小截,紧接着一股大力反弹回来,将整个人,不,整只鸟都掀飞。 阿青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脸红红的往他身边靠了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第三次见面,却忍不住想要亲近他。 慕容复心中暗喜,继续开导道,“阿青,你我就好似冥冥中注定了一下,我一见你便觉得很亲切,想要靠近你,怜惜你,保护你……” 一番肉麻兮兮的话说出来,阿青听完已是满脸红霞,身子也不知何时落入他怀中,心想,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吗?真的好想继续下去。 不过很快她便清醒过来,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低声道,“大哥哥,这或许就是你所说那种美好的东西吧,阿青现在已经尝过了,死而无憾。” 慕容复没想到这个看似天真的小丫头竟能这么快就恢复神智,听着她的话,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到现在他是愈发好奇,这丫头究竟背负了什么职责,活泼可爱的外表下竟会如此悲观。 心念转动,他嘿嘿笑道,“阿青此言差矣,这才哪到哪,还有更美好的,大哥哥可以让你尝试,保管你尝过之后乐不思蜀,不会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阿青幽幽看了他一眼,“大哥哥是想占阿青便宜吗?” 慕容复面色微窒,原来小丫头也不是真傻嘛,正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不料阿青却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脯上,“是这样吗大哥哥,我听说男人都喜欢摸女人这里,可我并没有什么美好的感觉呀?” 慕容复瞬间呆若木鸡,饶是他脸皮之厚,花丛经验之丰富,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脑海中天人交战。 “管他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既然小丫头自己送到嘴边,有什么理由不吃?” “不行不行,她那么单纯,我怎能这么猴急,应该再好好培养一下感情,水到渠成的推倒她,才能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 …… 心中还在迟疑,但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下意识的抓捏起来。 阿青嘴中说得坦然,实际上真正被慕容复轻薄的时候,心尖儿开始发颤,心脏砰砰直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跳出心口一般,就连身体也渐渐发热。 都到了这一步,慕容复自然不会再装什么正人君子,正想更进一步,不料怀中一轻,阿青身子如同泥鳅一般滑了出去,与慕容复拉开数丈距离。 慕容复双手空抱,面色有些尴尬。 似乎是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阿青吐了吐香舌,羞赧道,“谢谢你慕容大哥哥,让阿青尝到了那种感觉,可惜阿青职责在身,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傻丫头,哪有被人占了便宜还要谢谢人家的,慕容复心中好笑,正欲再说点什么,阿青气势一变,伸手一招,巨石上的青色短棒自动飞起落在她手中,“大哥哥,出手吧,如果阿青死了,请你找一处僻静无人之地将阿青埋了,不要立碑。” 慕容复没由来的心里有些发堵,但见阿青小脸上一片决绝,心知这一战是怎么也避免不了了,不过他还是认真道,“阿青,我不管你有什么职责,又或者有什么苦衷,但大哥哥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阿青不言不语,浑身气势升腾,一股凌霄剑意冲天而起,一时间劲风大作,草木纷飞,眨眼间方圆十数丈范围内的枯草落叶尽皆化为粉尘。 慕容复无奈叹了口气,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一直甜言蜜语,与阿青拉近关系,便是想尽可能的避免这一战,仅凭这股气势,便知她也是一个化生境高手,不似慕容超、斗酒僧那般仅仅真元浑厚,而是真真正正的化生境高手。 最关键的是,阿青剑法通神,根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化生境,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只能说她比全盛时期的龙、木二岛主还要强大一些,慕容复也没把握一定能败她。 “出剑吧大哥哥,我也很好奇你那把剑究竟有多么神奇。”阿青气势攀升到顶峰,却没有立即出手,而是让慕容复先出手,显然不想占他便宜。 慕容复也不客气,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一翻,天剑凌空飞起,刷的一声,白光爆闪,天剑出鞘,滴溜溜一转顷刻间分化出数百道剑光,一动手便使出了他最拿手的招数千方残光剑,声势之大,远胜以往。 阿青美目一闪,双手如车轮般转动,那青翠短棒微微一颤,同样分化出数百剑光,只不过相较之下,她周身青蒙蒙一片,好似所有剑光连接一气,不分彼此。 “去!”二人同时轻喝一声,慕容复身前无数白色剑影激射而出,中途变成一道道剑丝,线条分明,犹如万千星辰,更添几分凌厉,而阿青身前无数青光闪烁,犹如海水般连绵不绝。 数丈距离对于二人来说不过转瞬即至,顷刻间,二人剑光相接,嗤嗤嗤一阵乱响,无数剑气乱飞,青白光芒交织一片,好不激烈。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惊世大战 林中二人神情肃穆,手中剑诀变幻,青光与白光交织数息,竟是同归于尽,二人身形同时掠出,慕容复一把抓住天剑,阿青手握青绿短棒,“铛”的一声大响,气浪翻腾,二人同时退出数丈。 慕容复神色凝重,剑身微颤,他没有想到阿青弱质芊芊,竟有这般大的力道,而阿青神情也不复先前那般轻松活泼,一脸神圣肃穆,仿若天女下凡,无法叫人近观。 二人对视一眼,慕容复扬起天剑,一道乳白色剑气瞬间拉长,呈半椭圆形横扫而出,阿青出手也不含糊,短棒轻挑,猛地一斩而下,一道青绿色劲气竖劈而出,“噗”的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双方剑气相交,仅是顿了一顿便交叉而过,似是不受彼此影响,但没飞出多远,又同时湮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慕容复瞳孔微微一缩,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可以正面硬抗先天剑气而不落下风之人,同时对阿青手里的短棒也颇为好奇,看上去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究竟是什么材质所铸,竟能跟天剑对抗。 阿青袅袅动听的声音响起,“大哥哥的剑果然很厉害呢。” 随即她话锋一转,“不过阿青手中这短棒也并非凡物,大哥哥可要小心了。” 慕容复咧嘴一笑,“阿青尽管放马过来,大哥哥一并接下了。” 话音未落,也不见二人如何动弹,身形凭空挪移,周围景象大变,顷刻间短兵相接,铛铛铛一阵,剑气激射,飞沙走石,方圆十余丈范围内的草木尽皆化为粉尘。 忽然间二人化作两道流光冲天而起,所过之处空气砰砰炸裂,虚空震颤。 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两道流光如白驹过隙,又如万马奔腾,时而交缠,时而分开,并驾齐驱的穿山越水,数息间便已飞跃十多里路程,怎叫一个飘逸了得。 如果说上次慕容复与慕容垂一战,乃是两柄神剑的交锋,那么这一次与阿青对战,就是纯剑道修为的比拼,可惜的是,这一场惊世大战注定没人能够欣赏了,即便是某个幸运儿得以惊鸿一瞥,也只会以为那是幻觉,又或是流星划过。 “咦,快看,有流星!”一座不知名山中,一个年轻小伙子张大了嘴巴,指着天空说道。 旁边一个中年猎户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个小兔崽子,大白天的哪来的流星,快给我干活,别想偷懒!” 小伙子委屈的扁了扁嘴,“真的有流星嘛,还是两……” 话未说完,忽然眼前一黑,又挨了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花,再也不敢提什么流星不流星了。 …… 水月庵是嵩山附近名不见经传的一座小庵堂,平日间只有一个老尼姑和三两个弟子在打理庵堂,不过近日却变得热闹起来,因为突然来了个江湖上也算薄有名气的大门派进驻。 此时已是月正中上,三三两两的美貌尼姑进出庵堂,守门的两个小尼姑有些自卑的看了看身上的破旧僧袍,心中不禁想道,“大门派就是大门派,连僧袍也是这般漂亮,她们还背着剑,武功一定很厉害吧……” 忽然间,其中一个小尼姑惊呼一声,“依心你快看,有流星诶!” 唤做依心的小尼姑先是呆了一呆,抬头看去,只见两道长长的流光自夜空划过,但让她有点奇怪的是,这流星不是在天上么,怎会这么近,仿佛触手可得,不由惊呼道,“快,咱们快快许愿,离得这么近,佛祖一定能够听到的。” 因为另个小尼姑的大惊小怪,周围那些进出庵堂的尼姑也都纷纷仰头看去,除了虚空有些模糊之外,哪有什么流星,不禁怜悯的看了两个小尼姑一眼,心中叹道,“唉,真是两个可怜的小家伙,一定是饿得发昏了……” 待众人散去,小尼姑依清有些疑惑的小声道,“依心,我好像看到那‘流星’掉到后山去了?” 依心白了她一眼,“流星怎么会掉下来,一定是你的幻觉。” 依清皱了皱眉,很想去后山一探究竟,但想了想自己今日的任务,终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同一时间,后山一处清幽水潭,月光撒在潭水上,渡上一层银辉,哗啦啦一声,潭水中冒出一个黑影,紧接着又是大片雪白,原来是一个女子正在沐浴,肌肤晶莹胜雪,嫩若凝脂,清秀的脸蛋水灵灵的,在月光映射下,莹莹生光。 忽然间“砰”的一声惊天大响,女子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天边陡然亮起一道刺目光芒,一圈凝若实质的波浪滚滚而出,紧接着光芒中心一分为二,竟是化作两道流光朝两边飞出。 女子何曾见过这种异象,一时间不由得呆了,不过很快她面色大变,因为那道白色流光竟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仔细一看,隐约能看到其中一个人影。 “莫非是个人?”女子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糟糕,他就要过来了,我该怎么办,穿衣服,对,先穿衣服!” 女子吓得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想到了办法,但却来不及实施,那白光转眼即至,“砰”的一声大响,一头扎进水潭中,溅起大片水花。 “竟然真的是个人!”女子呆立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这样一个念头盘旋,竟是忘了反应。 慕容复全身生疼,鼻头发酸,差点眼泪都出来了,以他方才下坠的力道,摔在水潭中跟摔在地板上也没什么区别,忍着疼痛轻轻鼓了口气,身子一下窜出水面,四下望了一眼,先是一怔,随即目瞪口呆,全身血液加速,鼻头一热,差点喷出鼻血。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水面上,半截身子不着寸缕,晶莹如雪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端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关键是对方那副清秀面容似乎在哪里见过。 女子呆愣半晌,忽然“啊”的一声尖叫,急忙蹲下身去,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显然是想借水面来遮掩身子,但这潭水清幽无垢,几若透明,又哪里能够遮得住。 慕容复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心念电转,也同样啊的一声闷哼,来个假装昏倒,只是这厮“昏倒”后,身体竟然自动朝女子漂了过去。 女子再次惊呼一声,慌慌张张的窜出水面,如同蜻蜓点水,几个闪动便落在岸边,急忙穿起了衣服,一身淡灰色僧袍,原来是个尼姑。 慕容复眯着眼睛欣赏了整个过程,当发现这女子是个尼姑时,脑中灵光一闪,他立即想起这女子是谁了,赫然是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恒山派最美小尼姑,依琳。 “难道我跟阿青已经飞出千里之外,来到了北岳恒山中?”慕容复忽然想起,他跟阿青打了数个时辰,从白天打到黑夜,早已是天旋地转,不辩东西南北,也不知道飞了多远。 说起来,这一战算是慕容复出道以来,打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战,双方倾尽全力,棋逢对手,但又没有到生死相搏、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或许还有那么几分不想伤害彼此的心思在里面,以致于拆了数千招,穿越千山万水,竟然还没分出胜负,直到先前那一刻二人功力同时用尽,才两败俱伤的分开。 “喂,你……你没事吧?”忽然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将慕容复心神拉了回来。 眯起眼睛瞥了一眼,依琳已经穿戴整齐,并跑到水潭十余丈远的距离,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头叫道。 慕容复心神一动,既然装昏,不如装到底好了,看看这个小尼姑会怎么办。 “喂,你能说话吗?” “你是不是真的昏过去了?” 依琳又试探了几声,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往水潭边走,那模样,倒好似做贼一般,可爱极了。 依琳到底心地善良,在确定慕容复是真的昏过去后,再也顾不得计较自己身子被他看光的事,来到水潭边,用藤蔓将他身子卷过来,待看清他面容之后,不禁低呼一声,“慕容大哥,怎么是你?” 两年前,恒山派在应灭绝师太之邀前往光明顶的路上,忽然遭遇嵩山派高手袭击,差点全军覆没,幸得中途遇到慕容复极其侍女,恒山派才得以幸免,保存了实力,也就是那时,依琳平生第一次接触到异性男子。 当时的慕容复说话轻挑,却又不叫人反感,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叫她脸红心跳,从此之后,慕容复在她心里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即便时隔两年,她仍然会偶尔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慕容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依琳收敛思绪,但见慕容复衣衫破破烂烂,脸色发白,她摇了摇他的肩膀,焦急道。 慕容复没有回应,依琳咬了咬牙,竟是拉起他背在背上,在这一个男女之礼极其森严的时代,她又是一个尼姑,做出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破天荒的,足见慕容复在她心里还是有一些位置的,当然,或许也有她心性太过善良的原因。 慕容复身上仍是有些酸疼,突然接触到这样一个舒适柔软的身子,差点舒服得叫出声来,还好他及时忍住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无耻之尤 依琳自幼修习过恒山派的基础内功,也有几分力气在身,故而背着一个大男人并不是很吃力,不过她走了几步又忽然顿住,自语道,“不行,水月庵不收留男子,我这样背慕容大哥回去,肯定会被师叔责罚,怎么办?” 思索了一会儿,依琳方向一转,往后山更深处行去,她记得那里有一个荒废的山洞,倒是可以将慕容复暂时安置在那里,然后再去给他找来草药。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二人来到一处山洞,依琳身上没有火折子,只能抽出长剑,一步一抹黑的往前走着,山洞只是附近的猎户留下的,并不深,也没有什么野兽盘踞。 依琳摸着黑将慕容复放在地上,黑暗中她也看不清楚,无意中竟是摸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她吓得急忙松手,口中低低说道,“慕容大哥你坚持一下,我去给你找点药来。” 说完便转身走了。 慕容复忽的一下坐起身子,即便伸手不见五指,他仍然可以看到一个苗条的倩影渐行渐远,不由叹了口气,“还以为能有什么艳福……” 喃喃一声,他便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诸脑后,转而细细感应丹田的情况,自从上次经历了一次功力尽失后,他一直都有些后怕,生怕哪天一不小心重蹈覆辙,这次跟阿青打得天翻地覆,万一再出个什么意外,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还好,事情并没有像他想得那么严重,丹田一颗小拇指大小的丹粒缓缓旋转着,时不时从经脉中吸取一缕真元,一切正常,只是真元耗尽而已。 事实上以他如今丹田的稳固,真丹的浑圆如意,根本不会再发生上次那种事情,是他想多了。 检查了一番,并无什么大碍,慕容复盘膝而坐,缓缓恢复体内真元,化生境真元粘稠如液,生生不息,很快干涸的经脉中便生出丝丝真元,周围也刮起劲风,一缕缕天地之气争相窜入他体内。 “也不知道阿青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慕容复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先前二人功力同时告罄,阿青可没有他这么强横的肉身,从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摔下来,还伴随着二人强横无匹的力道,恐怕非死即残。 “不行,我还是先去找找她吧。”慕容复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也顾不得恢复真元,当即起身便要朝外走去。 便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轻微的喘气声,慕容复脚步一顿,他知道是依琳回来了,没想到这丫头动作这么快。 慕容复脑海中纠结了一下,又原地躺了回去。 很快,一道火光亮起,却是依琳带了一个火把来,手中拿着一个药篓,刚进山洞便急忙问道,“慕容大哥,你醒了吗?” 慕容复没有立即回话,过得半晌才装作闷哼一声,幽幽醒转过来。 “啊!”依琳正在捣鼓药材,登时吓了一跳,随即又是大喜,“慕容大哥你醒啦!” “原来是你啊。”慕容复脸色苍白,连说话都有些艰难,忽然他挣扎着起身。 “慕容大哥你别乱动,你好像伤得很重。”依琳急忙过来扶她。 慕容复却是不管不顾的要往外走,嘴中说道,“依琳,谢谢你救了我,但我有个朋友受了重伤,我必须尽快去找她。” 说着他睁开依琳的搀扶,迅速朝外面走去。 “慕容大哥,你别着急……”依琳急忙追了出去,但哪里还有慕容复的影子。 “难道慕容大哥伤得不重?”依琳不禁如此想道,转瞬又摇摇头,“看慕容大哥的样子明明是受了极重的伤势,他一定是太过担忧朋友的安危,故而才不顾伤势的着急离开。” “唉,也不知道是什么朋友,竟让慕容大哥一点都不顾自身安危……” 且说慕容复离开山洞后,身形一动,运起凌波微步,一边恢复内力,一边朝阿青坠落的方向赶去。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慕容复凭借脑海中的印象,终于赶到阿青有可能落地的地方,却不见她的踪影,就连尸体也没有找到。 “不可能啊,按照她飞出的方位,绝对就在这条线上,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慕容复站在一颗大树上,望着周围的灌木丛,嘴中喃喃自语。 尽管如此,没有找到阿青的尸体也算一个好消息了,他真怕赶过来看到阿青摔成肉饼的凄惨模样。 又找了一阵,慕容复终于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几根折断的树枝,和几处新鲜血迹,至此慕容复终于松了口气,看样子阿青落地之前,是被这些树枝卸去了部分力道,她还能自行离开,说明伤势并不是很重。 心急阿青安危是一回事,但是否要与她见面又是另一回事,慕容复可不想跟她拼死拼活,故而确定阿青还活着,便没有再追踪下去的意思,毫不迟疑的打道回府。 眼下身处何地还不知道,还是先回去找依琳弄清楚再说,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两个化生境高手功力发挥到极致时,竟然御剑千里尤不自知,那种感觉,他真的挺想再来一次。 慕容复一路疾驰,不多时便回到先前的山洞附近,但见依琳手里拄着火把,正一脸焦急的在洞口徘徊。 见到这一幕,慕容复不禁怔了一怔,他没想到这个小尼姑竟然还在这里等他,看样子脸上还有些担忧,就不知小尼姑天性如此,还是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慕容复有些自恋的想着,心念一动,当即暗暗运气,将脸色变得苍白无血,又忍痛割破手指,在嘴角边抹了几滴血,一瘸一拐的朝山洞走去。 “慕容大哥!”依琳忽然发现去而复返的慕容复,急忙叫了一声,上前来扶他。 慕容复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朝小尼姑怀里躺去,嘴中断断续续的叫了一声,“依琳小师妹……” 依琳扶着他回到山洞中,忸怩了一下便掀起他的衣衫看了又看,过得半晌才细弱蚊声的问道,“慕容大哥,你……你伤哪了,我怎么找不到伤口?” 慕容复只是衣衫被剑气划破,并没有什么受什么伤,自然不可能有伤口,口中虚弱道,“我……我这是内伤,你帮我弄点治内伤的药来。” “啊,是内伤啊!”依琳脸色微红,先前太黑,她并没有看清楚慕容复身上的伤口,只是见他衣衫破烂,便急急忙忙的找了一些止血草过来,哪曾想是内伤。 不过她倒没有什么怨言,将慕容复安置好后,匆匆离开山洞,直到一个时辰后才返回,还带了一些熬药用的器具。 慕容复见她忙忙碌碌,一直到半夜才抬着一碗药来到他面前,心里不禁生出那么一丝愧疚,行走江湖这么久,他靠着坑蒙拐骗获取了不少女子的芳心,还是头一次生出了愧疚心理。 当然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继续装下去了,否则定会伤害了这个善良的小尼姑,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慕容大哥,药来了。”依琳口中说了一句,一只手搂着慕容复脖子,将他扶起来。 慕容复几乎是硬着头皮将药喝下,以他的身体,就是毒药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不过一晚舒筋活络,治疗内伤的寻常汤药。 喝完汤药之后,依琳又在慕容复身旁不远处生了一堆柴火,这才说道,“慕容大哥,今晚你就在这好好养伤,我要回去了。” 她离开水月庵这么长时间,虽然此前偷偷回去两次,却没人知道,若再不出现,只怕要惊动师叔定静师太了。 但慕容复哪里会考虑这些,一下子将她拦腰抱住,“别走,不要走……” 他这一举动登时吓得依琳手足无措,“慕容大哥,你干什么,你别这样。” 慕容复心念转动,忽然全身开始颤栗,嘴唇发青,“好冷,我好冷,你不要走……” 依琳心中如同小鹿乱撞,长这么大,还从未与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心脏砰砰直跳,既是羞涩,又是害怕。 很想一把推开他,并长剑相向,但见他那病入膏肓的可怜模样,又忍了下来,轻轻推了推他的头,“慕容大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给你加柴就不冷了。” 慕容复却摇摇头,牙齿咔咔打颤,“不,你别走,我不让你走。” 依琳无奈,“好好,我不走了,你先松开我行吗?” 慕容复这才松开了手,但却抖得更厉害了,脸上还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依琳一见也是急了,探手过去抚了抚他的额头,“慕容大哥,你发烧了!” 说着她急忙将准备好的柴火全部点燃,分成了几堆放在慕容复周围,不过效果几近于无。 依琳看得焦急无比,心想,难道真的要抱着他才能缓解?不行,我是女子之身,又是出家人,怎能做那种事情,可慕容大哥曾挽救过恒山派,对恒山派有天大恩德,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心中天人交战,眼见慕容复脸色越来越苍白,她银牙一咬,罢了,我只是为了救人,如果佛祖知道,应该不会怪罪我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过分了 做出了决定,依琳怯生生的来到慕容复身旁,顺势躺到他身边,但见他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并没有抱她的意思,不禁急了,强忍着心中羞怯,拉过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 慕容复却是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颤声道,“依琳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就算死也不能坏了你的清白。” 这一刻依琳差点就羞晕了过去,同时心中也有些恼怒,先前也不见你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会儿倒正直起来了,但她很快又转念想到,慕容大哥先前一定是烧糊涂了,神智不清醒,现在恢复了神智,自然是个正人君子…… 咬了咬牙,她细弱蚊声的说道,“慕容大哥,你……你若是冷的话,就抱着我吧,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中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行,我决不能坏你清白,你放心,这点小风寒,还要不了我的命。” 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身体却是抖动得愈发厉害,隐约还有一股刺骨的寒气冒了出来,就连隔了尺许距离的依琳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依琳大惊,“慕容大哥,你怕是走火入魔了!” 慕容复嘴巴打结的厉害,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依琳薄薄的樱唇咬了又咬,没有办法,只好慢慢靠近他的身子,最后伸出手臂去抱她,登时间一股更加冰冷的寒意遍袭全身,她这才知道,原来慕容复身上竟然这么冷,而他却为自己的清白着想,忍着没有碰自己,心里生出那么一丝感动。 江湖阅历一片空白的小丫头又哪里想得到,这不过是慕容复逆转真元,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罢了。 事已至此,慕容复自然是“冷得”受不了了,没有再反对,他紧紧的抱着依琳,口中低声道,“依琳,慕容大哥会对你负责的。” 依琳心中大羞,紧接着又是一阵恐惧,急忙道,“不不不,依琳只是为了救你,佛祖不会怪罪,但如果依琳做出什么犯戒律的事,佛祖不会原谅的,慕容大哥切莫多说,等你好了之后,依琳便不会再见你了。” 慕容复哪里肯让这样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去当尼姑,而且在原来的轨迹中,这小尼姑的也是极为可怜的一个人,明明深爱着一个人,却只能将这份爱埋在心底,相忘于江湖。 抱着拯救小尼姑的心态,慕容复最后那点心里负担烟消云散,他紧了紧怀中的可人,身子又开始“颤抖”起来,“依……依琳,我还是觉得好冷,你能不能……能不能把衣服也脱了……” 对于慕容复这种过分要求,饶是善良如此的依琳也不禁生出一丝怒意,声音冷了那么几分,“慕容大哥,你是不是要故意轻薄依琳?” 慕容复立即意识到自己着急了点,抽出一手,颤巍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对……对不起,我一时昏了头,仪琳小师妹,你快离我远点,就让我死了算了……” 他这样一番做作,依琳心里的那点怒气再次消散,当慕容复想要抽身离去时,她急忙将其揽住,低声道,“慕容大哥,你别这样,我不怪你。” 慕容复还想再表演一番,不料依琳窸窸窣窣的,竟是解开了僧袍。 慕容复一下子呆住了,就连身上的“颤抖”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好在此时依琳心中羞得无疑附加,脑袋也是晕乎乎一片,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待解开衣衫后,火热的身子紧紧贴到慕容复怀抱中,蚊声道,“慕容大哥,你好点了没有?” “好,真是太好了。”慕容复一时得意,竟然忘了伪装,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依琳一愣,感觉到慕容复身子也渐渐发热,不由惊喜道,“慕容大哥,你好啦!” 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得意忘形,身子再次微微颤抖,双手抱着她,口中深沉道,“依琳,你如此待我,我定不会负你。” 依琳正是心乱如麻之时,乍一听这话,不由心中一安,羞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二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衣衫半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身上的寒气渐渐退却,转而变得炽热起来,有些不安分的扭动着。 依琳一颗心噗通直跳,颤声道,“慕容大哥,你……你要做什么?” 事实上,她稍一冷静之后,便有些后悔先前的行为,这种事搁在任何一个黄花闺女身上,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出家人,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如此做了。 慕容复双手越来越不老实,依琳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身子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二,便已瘫软下来,其实跟一个异性阳刚男子坦诚相对这么久,即便是个石女,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慕容大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依琳是出家人……唔唔……” …… 一夜春风无度,次日天明,山洞中洒进来一缕阳光,照耀在雪白的肌肤上,暖洋洋的。 依琳幽幽醒转,茫然的四下看了一眼,忽的想到了什么,急忙坐起身子,可她这一动,立即牵动某处的伤势,疼得她秀眉紧蹙,低头望去,破旧的草席上印着一朵梅花,明明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却仍旧十分刺眼。 依琳想起昨晚的事,瞬间脸色煞白无血,泪珠滚滚滑落。 这个时候慕容复自然不好再装睡,其实他并不想那么快就将这小丫头吃掉,但昨晚一时脑热,事情到了后面已经控制不住,擦枪走火是必然的。 “唉,真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慕容复心里暗暗惭愧了一把,直起身子将依琳揽入怀中。 “你走开!”依琳瞬间暴走,一把推开慕容复,挣扎着退到一边,眼泪止不住的流,“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好心救你,你竟然……竟然……” 竟然什么,她羞于启齿。 慕容复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走上前去,强行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心,“依琳你听我说,我会对你负责的,从今往后你就做慕容大哥的妻子好不好?” 依琳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反而牵动伤势疼得她脸色发白,口中喃喃道,“我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只有回去跟师父请罪,然后再也不会踏出山门半步。”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仪琳的谎言 慕容复心中一跳,这是要常伴青灯古佛的节奏啊,不过好在这丫头没有轻生的念头,否则说不定也只能用一些强硬手段,先将她掳走再说了,至于什么不出山门半步,难道我不能上山去找你么? 忽然他想起一事,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依琳小师妹,这里是北岳恒山么?” 依琳愣了下,本来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但见他脸上的认真神情,还是忍不住回道,“这里是中岳嵩山,观胜峰。” 慕容复听后稍稍松了口气,还以为不知不觉跑到几千里外的北岳恒山来了,原来只到嵩山,不过这要传出去也算武林一大奇谈了,一天之内御剑千里,就算慕容复自己用轻功赶路也没这么快,无他,体力问题。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嵩山境内?”慕容复又问道。 依琳张口欲言,却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叫喊声,“依琳,依琳你在哪?” 慕容复耳朵动了动,立即察觉到洞外正有大批人马赶过来。 依琳凝神听了一阵,脸色再次变得苍白无血,睁开慕容复的怀抱,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衣袍,虽然她已经决定跟师叔坦白,并领罪自罚,可事到临头,她仍然害怕无比,她害怕别人指指点点,害怕辜负师父定闲师太临走前的嘱托。 慕容复心念转动一会儿,开口道,“依琳不必担心,她们看不出来什么,不过你行走不便,可以装作崴了脚,放心,我不会露面的。” 依琳心里稍安,嗫嚅半晌,终是什么都没说。 慕容复知道想要攻破这丫头的心防不是一时半会能搬到的,于是挥手撒出大片剑气,将洞中残留的痕迹破坏得一干二净,随即化作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离开山洞。 依琳呆呆看着这一切,直到慕容复离去,心里没由来的感到一丝空虚,还有一丝患得患失,这是女子在失身之后都会有的通病,与感情无关。 慕容复避过恒山派弟子的眼线,快速回到昨晚坠落的水潭,伸手一招,平等剑飞了出来,细细打量几眼,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将平等剑收好,慕容复举头四望,脸上若有所思,原本他是打算问清了方向后,立即赶回燕子坞,但发生了依琳这样的事,他怕处置不当,会让这小尼姑后半生更加可怜。 另外恒山派举派来到嵩山,他可不认为这些尼姑是来游山玩水的,多半是嵩山派发生了什么大事,莫非是岳不群又或者左冷禅在搞事? 说起来,五岳剑派的历史颇为悠久,可以追溯到百年之前,在这江湖上的二三流门派中是极为少见的,就连超级大派武当山创派至今也才不到百年而已。 要知道这可是乱世,别说江湖血雨,单是兵祸也随时可能让一个一流门派旦夕消亡,五派发展至今虽然势弱,最弱的恒山派已经沦落到二流存在,可到底也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大门派。 这并非五派的底蕴有多深,而是跟百年前五派的掌门高瞻远瞩脱不了关系,为了让门派能够在这个大江湖、大乱世中延续下去,他们采取了结盟的方式,并称五岳剑派,平时互不统属,各自独立,可一派有难之时,另外四派立即伸出援手,仅靠这种关系,愣是让五派渡过了数十次灭门危机。 而且五岳剑派也不向外扩张,又以正道自居,江湖上仇家很少,这也是他们能够存在多年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些年随着嵩山派愈发强盛,已经远远超过其余四派,野心是会随着实力的强大而膨胀的,这便直接导致五岳同盟的关系越来越脆弱,暗地里勾心斗角,互相倾轧,就是各家门派内部,也并非一团和气。 像华山派有剑、气二宗火拼,泰山派有玉玑子等人的争权夺利,凡此种种,内耗过重,哪里还能跟嵩山派争锋,当然,恒山派之所以会如此孱弱倒,倒不是因为内斗,而是北岳恒山地处元、金、清交战地带,受兵祸影响极其严重。 慕容复心中有些疑惑,记得两年前他路遇嵩山派假扮日月神教弟子袭杀恒山派的人,他当时故意戳破嵩山派的阴谋,而定闲师太也当场表明,今后不会再奉左冷禅的号令,怎么这次又跑到嵩山派来了? “难道定闲师太不在,定逸跟定静便违背了她的意愿,与左冷禅沆瀣一气?”慕容复心中不禁生出这样一个念头,“还是先探听清楚再说吧。” 沉思良久,慕容复打消了立即回转燕子坞的念头,好在这里离燕子坞并不是很远,全力赶路的话一日一夜便能抵达,耽搁些许时日也没什么影响。 心里有了决定,慕容复当即运起身法,四处闲逛一阵,终于找到水月庵的所在,料想恒山派正借住于此,他便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水月庵。 没过多久,那些寻找依琳的弟子陆续返回,其中一批由定逸师太领头,脸上布满了寒霜,而旁边依琳一瘸一拐的走着,头压得低低的,好似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暗处的慕容复见此不禁生出几分担忧,难道依琳已经暴露了?这可就有些棘手了,想要再攻破依琳心防无疑平添了几分难度。 众尼姑回到水月庵后,定逸师太便让所有人各自回去歇息,单独留下依琳,慕容复悄悄尾随过去。 一间厢房中,定逸师太盘膝而坐,一言不发的看着依琳。 依琳脸色变了又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中略带哭音的叫了声,“师叔。” 定逸师太脸色缓了缓,“你这孩子,自幼便不会说谎,一说谎就脸红,你先前说的话骗骗那些师姐妹也就算了,说吧,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到底去哪了?” 依琳抿了抿嘴,还未开口,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慕容复在屋外轻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被定逸师太看出什么了,看着依琳的模样,他还真有几分心疼,很想冲进去承认这事是自己做下的,与依琳无关。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依琳却开口说道,“弟子知罪,此前确实欺瞒了师叔,昨晚依琳在后山遇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心中不忍,便擅自将他救了,昨晚一直在那山洞中照顾于他。” “哦?”定逸师太愣了愣,随即面色微冷,“是男是女?他欺负你了?” 依琳慌忙摆手,“他是个男子,但并没有欺负我。” 慕容复听到这里,不由心神一荡,依琳肯为了他说谎是他没想到的,说明小尼姑并不似表面那般看破红尘啊。 定逸师太目光变幻,忽的面色一沉,“依琳,到了现在你还要说谎?” 依琳脸色一白,咬牙坚持道,“弟子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哼,”定逸师太冷哼一声,“就算你为了救人,为什么不带回水月庵来?即便你照顾了他一夜,为什么你会受伤?还有这个人是谁,现在在哪?为什么要躲着我们?” 屋外慕容复闻言不禁苦笑连连,在定逸师太这种人老成精的人面前,些许破绽也会被无限放大,这还是她是个老尼姑的原因,若是换成一些经历过人事的妇人,只怕一眼便能看破真相。 依琳被定逸师太连声质问,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张口便欲将昨晚的事和盘托出。 却在这时,慕容复捅开一个小孔,嘴唇微动,传音入密。 依琳乍一听慕容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禁吓了一大跳,慌忙四处张望。 “依琳你在看什么,还不如实招来!”定逸师太倒也没往其他地方想,还道依琳承受不住压力,左顾四望。 依琳强自定了定心神,有些心虚的答道,“回师叔,弟子之所以不将人带回水月庵,是因为这人伤势很重,几乎无法动弹,男女授受不亲,弟子才找了藤蔓将其拖到山洞中救治,弟子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扭伤了筋骨,至于那个人的身份,他……他是姑苏慕容复,他不想坏了弟子的名誉,所以在察觉到师叔你们到来时,便自行躲了起来。” 听得“慕容复”三字,定逸师太面色微变,“你说你救的那人是姑苏慕容复?” 依琳点了点头,“是的,当初在前往光明顶的路上,我派遭遇魔教弟子袭击,正是慕容大……公子出手相助,当时弟子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绝不可能认错。” 不得不说,依琳在挨过最开始的心虚之后,说起慌来是脸不红心不跳,还特意点出慕容复是对恒山派有大恩的人,她不能见死不救。 果然,定逸师太听完之后,又细细想了想依琳先前的言辞,倒也找不出什么明显的漏洞,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你这孩子,既然是恒山派的恩人,自然是不惜一切也要救的,你就是把他背回来也没什么,师叔又不是食古不化之辈,怎会责罚于你。” 依琳闻言不禁心神微震,那句“不惜一切也要救”轻轻触动了她,心想,昨晚慕容大哥伤成那样,我那样做也只是为了就他而已,至于后来的事,想必也是因为慕容大哥血气方刚,难以自抑,才会如此对待自己…… 定逸师太可不知道依琳心里在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话,只怕一掌拍死这个弟子的心都有了,她抬手虚扶,“好了你起来吧,对了,那慕容公子的伤势怎样?他这人名声不坏,又为了你的声誉不顾伤势的离开,只怕伤势会恶化,我恒山派可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定静 仪琳闻言呆了一呆,师叔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叫我去把慕容大哥找回来?他刚才跟我说话,应该就在不远处,我该怎么办?直接把他叫出来吗? “仪琳,仪琳……”定逸师太一连唤了两声。 仪琳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师叔,我……” 定逸师太摆了摆手,“罢了,你一夜未睡,又受了伤,还是早点去歇息吧,找慕容公子的事我让仪清去办。” “是。”仪琳心乱如麻,只好应了一声,告辞离去。 回到禅房后,仪琳坐卧不安,几次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往外张望。 “仪琳小师妹,你在找我么?”忽然一声轻笑响起。 仪琳吓得惊呼出声,但很快又紧紧捂住嘴巴,低声问道,“你……你在哪里?” “我在你后面!” 仪琳回头望去,只见慕容复盘坐在床上,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仪琳吃了一惊,“你……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你开门放我进来的。”慕容复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仪琳有些疑惑的想着,我什么时候开门放你进来了?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不是重点,小脸一冷,“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我不要见到你。” “你让我走?”慕容复反问一句,“那好吧,我现在就大摇大摆的从你这走出去。” 说着竟是真的起身朝外走去。 仪琳愣了愣,忽的反应过来,面色微变,拦在慕容复身前,“你不能出去。” 慕容复故作疑惑的问道,“仪琳小师妹这是何故,既要我走,又不让我走,你待怎样?” 被他这一问,仪琳心中陡然升起无限委屈,鼻头一酸,竟是哭了起来,嘴中骂道,“你怎么这么无赖,毁了人家的清白不算,还要故意害我……” 她这一哭,慕容复登时有些过意不去,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搂她。 仪琳避之如蛇蝎,急忙抽身后退,一脸警惕的盯着他。 慕容复讪讪一笑,收回了手,口中说道,“不是我要故意害你,我是担心你被门规处罚,所以偷偷跟来看看,没想到进来就出不去了,你也不想我被人发现吧。” 仪琳当然不想他被人发现,先前她还跟师叔说了谎,若是现在慕容复出现在水月庵,那岂不是一切谎言都不攻自破? 犹豫良久,仪琳终是说道,“你先呆在这,晚上才准离开,我警告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不然我……我就咬舌自尽。” 慕容复心中一喜,这谎言一旦开始,便要用更多的谎言,甚至是更多的错误来弥补,而仪琳现在已经开始了,只要进一步引导,堕落红尘只是迟早的事,当即笑道,“就听你的,我晚上再离开,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仪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事,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血,“你……你根本就没有受伤!” 慕容复面色微窒,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我受的是内伤,多亏你昨晚的帮助,现在已经好了一半多,只要不与人动手便没什么大碍,行动还是自如的。” 仪琳这才松了口气,如果慕容复昨晚是假装受伤的话,她真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想起昨晚的事,她娇俏的脸蛋微微一红,“以后不许再提昨晚的事。” “是是是,”慕容复顺利转移话题,脸上讨好道,“你不叫我提我就不提。” “呸,”仪琳啐了一口,谁会叫你提那羞人之事。 一时间,屋中安静下来,仪琳昨晚受创不轻,今日又几近风波,说的谎话比她上半辈子还多,早已是心力交瘁,渐渐生出了困意,但禅房中有一个男子存在,她怎么可能到床上歇息。 慕容复见她轻轻甩着脑袋以保持清醒,恍然明白过来,心中一动,说道,“仪琳,你先歇息吧,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你如何的。” 仪琳有些不信,但眼皮越来越重,头脑昏沉,只好取来一个蒲团,盘膝而坐,自顾自的念起经文,希望能通过做功课打消困意。 但不知怎的,平时一做功课她便觉得神清气爽,今日却是越来越困,最后干脆睡了过去。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将她抱回床上。 左右无事,慕容复干脆离开禅房,打算摸到定逸师太那里,看看能不能偷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可惜的是,等他回到定逸师太的禅房,定逸师太已经不见了,他只好四处晃悠。 这水月庵原本也是挂靠在恒山派名下的一处庵堂,算是恒山派在五岳剑派的联络点,像华山派、衡山派等在嵩山附近都有联络点,只不过恒山派已经很久没有到过此处了,主持庵堂的老尼姑又不善经营,以致水月庵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此时许多恒山派的弟子正忙活着清扫庵堂。 慕容复悄无声息的逛遍整个庵堂也没有找到定逸师太,无奈回到了仪琳的禅房,闭目打坐,调理真元。 他虽然没受什么内伤,但如今真元浑厚,想要完全恢复自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昨晚到现在也才恢复了三成而已。 一晃眼已是一天过去,慕容复沉迷在真元恢复中不可自拔,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猛地惊醒过来,抬头一看,仪琳正焦急的摇着自己肩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仪琳便低声说道,“有人来了,你……你快躲起来。” 慕容复这才听到屋外真有人敲门,“仪琳师姐,仪琳师姐你在吗?师叔叫你过去。” 慕容复左右看了一眼,这禅房中除了几样简单的起居用品便再无他物,哪里有地方可以躲,而眼前的仪琳已经急得快掉眼泪了。 心念一动,慕容复身形陡然飘起,紧紧贴在房梁上。 仪琳松了口气,转身打开房门,门外是个面容颇为清秀的小尼姑。 “仪琳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尼姑颇为关心的问道。 仪琳脸色红了红,“没有,我就是有点累,睡的太沉了。” 女尼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不着痕迹的往禅房中瞟了瞟,没有发现什么,这才说道,“师叔有事找你,你快过去吧。” 仪琳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发虚,先是犯了淫戒,失身于人,后来又一连在定逸师太面前说了那么多谎话,现在她已经十分害怕见到这位师叔了。 “仪和,咱们走吧。”仪琳心虚的回头扫了一眼禅房,主动拉起小尼姑的手离开屋子,并将房门锁上。 慕容复缓缓飘落,悄无声息的推开窗户跟了上去。 来到定逸师太禅房,却发现在定逸师太旁边还坐着一个面容苍老的老尼姑,看年纪,只怕已有六十岁上下,比定逸大了不少,不过其一身精气甚为浓厚,丹田真气充沛,慕容复立即明白过来,这人多半就是恒山三定之首的定静师太了。 果然,仪琳来到二人面前,朝着老尼姑躬身下拜,“仪琳参见师伯和师叔。” “起来吧,”定静师太抬手虚扶,一道劲力将仪琳轻轻扶起,却不知为何,在劲力方一触及仪琳身子时,她浑身剧烈震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缕惊色。 这一变化转瞬即逝,旁边定逸师太以及那位领仪琳到此的小尼姑并没有发现,不过慕容复却发现了,不由心神狂跳,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定静师太宠辱不惊的将仪琳扶起,又抬头看向小尼姑,“仪和,你先下去吧。” “是。”仪和走后,仪琳突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仪琳,听说你受了伤,过来让师伯给你看看。”定静师太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声音温和慈祥,但听在仪琳耳中却如惊雷炸响,完了,师伯一定是发现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心念百转,仪琳怎么也想不出什么推拒的理由,木然上前,将手递给定静师太。 定静师太先是把了把她的脉搏,忽然伸手在她丹田附近探了探。 定逸师太满脸不解的望着这一幕,而仪琳已是手足冰凉,脑袋一片空白。 过得半晌,定静师太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仪琳脸色发白,膝盖一软就要跪下,不料定静师太却是开口道,“仪琳,你这伤受不得风寒,这几天要注意调理,回头我会让住持师太给你做点药膳,五岳剑派的同盟大会你就不要去了。” 闻得此言,仪琳目瞪口呆,她能感觉到师伯话中隐有深意,却又想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做。 就连旁边定逸师太也一脸莫名的看着定静,“师姐,你是不是太过宠溺这孩子了,如果叫其他弟子知道,只怕要编排你的不是。” 倒是屋外慕容复明白了什么,心里不禁生出几分佩服,这定静师太果然心性修为极高,胸襟广阔。 定静师太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话锋一转朝仪琳问道,“我听说昨晚你救了一个叫慕容复的男子,他这人心性如何?” 仪琳早已被师伯的离奇反应震得晕乎乎的,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闻言下意识的回道,“他很好。” 定逸师太不明白师姐为何有此一问,但对于慕容复的品性她还是有些认同的,当即说道,“慕容复此人在江湖上素有名声,虽是毁誉参半,但我觉得这人倒是不错,行事不羁的外表下有一颗侠义心肠。”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襄阳告急 其实慕容复在江湖上的名声确实不大好听,什么风流好色,什么行事霸道,更有说他亦正亦邪的,定逸师太此人虽然嫉恶如仇、脾气暴躁,却对恩情看得极重,因为慕容复曾救过恒山派上下,故而不管外面传言是什么,她都颇为欣赏这个人,当然,最重要的是江湖上从来没有传过慕容复作恶的消息。 慕容复在屋外却是听得颇为汗颜,别的不说,自己有没有侠义心肠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定静深深看了仪琳一眼,“如果可以的话,师伯想见见慕容公子。” 仪琳只觉身上凉飕飕的,好似完全被师伯看透了一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口。 定静没有再说什么,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仪琳神色莫名的给二位师叔师伯行了礼,告辞离开,而屋外慕容复却是留了下来。 定静望着仪琳离去的方向,苍老的面庞渐渐变得黯然无比。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定逸见定静神色有异,不由开口问道。 定静回过神来,脸色恢复正常,微微叹道,“仪琳是个好苗子,但心肠太过柔软,又没有江湖阅历,怕是不适合继承下任掌门之位。” 此言一出,定逸面色变了变,“师姐什么意思?” 定静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意思,仪琳天生一副慈悲心肠,但未必与我佛有缘,如果在太平盛世,由她继承掌门,定可发扬我恒山传承,但如今这样的乱世,仪琳实难当此大任。” 定逸隐约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可这是二师姐临走前交代下的,我等怕是不好违背。” 提起定闲,定静脸上闪过那么几分悲戚,终是叹道,“罢了,一切自有缘法,我等尽力护住门下就行。” 随即她话锋一转,问道,“今日你去与华山派、衡山派、泰山派接洽,他们怎么说?” 定逸不明白师姐为何突然提出要卸去仪琳的掌门继承人之位,但此时问起接洽事宜,她脸上瞬间布下一层寒霜,“别提了,衡山派自从莫大先生走后,刘正风这人又不务正业,整日里钻研什么丝竹琴萧,这次根本就没来,只剩一个没有但当的鲁连英,根本做不得什么主,跟我打了半天太极,就将我赶出来了。” “泰山派也是差不多情况,天门道长走后,玉玑子那些人将整个泰山派弄得乌烟瘴气,他们已经同意五岳剑派合并,并由左冷禅充任新掌门。” “最令人气愤的是那华山派君子剑岳不群,他说什么‘五岳剑派本是一家,合并与不合并倒没多大关系,就看谁来统领’,言外之意他也支持五岳剑派合并,只不过不支持由左冷禅做新掌门罢了。” “哦?”定静脸上有些不信,“他真这么说?” 定逸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声音陡然提高几分,“他还说什么‘这是大势所趋,如果恒山派还是食古不化,不知变通,迟早只有灭亡一途’。” 定静古井无波的脸色终于起了些许变化,有吃惊,有不信,若说五派之中,谁最与恒山派亲近,非华山派莫属,而且岳不群号称君子剑,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正人君子,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究竟是何居心? “难道他也想一统五岳剑派?”定静问道。 定逸点了点头,“我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见岳不群,我就觉得他似乎跟变了个人似的,早已没有当年翩翩君子的气质,反倒有些阴冷。” 定静听后声默然不语,如果连华山派都背弃盟约,那么恒山派又该何去何从?是继续坚持原则,直至最终被各派摒弃甚至剿灭,还是随波逐流,与他们同流合污? 她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门下那些弟子,如今恒山派可以说是五派中最弱的一派,青黄不接,能够挑大梁的年轻弟子一个都没有,如此下去,迟早也得断了传承。 定逸继续说道,“师姐,我看这所谓的同盟大会,根本就是为了那些人的私欲,咱们不如直接撤吧。” 定静摇了摇头,“现在撤已经来不及了,无论左冷禅还是岳不群,恐怕都不会让咱们安然离开,更何况咱们又能撤到哪去?北边契丹大军蠢蠢欲动,现在回去只怕顷刻间就会叫人断了根基。” 定逸沉吟半晌,“或许咱们可以直接去襄阳城?” 定静眼前一亮,但很快又黯然下去,“驱除鞑掳本是我辈学武之人应尽的义务,可她们到底还是孩子,咱们就这么带过去送死,唉……” 一时间定逸也不说话了,她又何尝不知道,如今襄阳城的局势极其危险,就恒山派这点实力送过去无异于飞蛾扑火,原本这也没什么,事关民族大义,纵然身死也不该退缩,但叫二人难以放下的便是那些弟子,她们还那么年轻,恒山派的传承也不能断。 听到这屋外的慕容复也有些不淡定了,难道吴薇猜对了?蒙古大军已经强攻襄阳城? 屋中恒山二定愁眉苦脸的沉默良久,定静终是说道,“罢了,事已至此,咱们已经没了退路,先看看这些狼子野心的人斗个你死我活,我相信五派中不乏有识之士,他们未必能够得手。” “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之后便是二人商量参加同盟大会的细节,以及发生各种情况的应对之策,总之离不开一句话,不管如何也要尽可能的护住门下弟子。 慕容复自从得知襄阳城危在旦夕,便没有心情再偷听下去,匆匆赶回仪琳的禅房。 “啊!”仪琳见屋中忽然多出一个人,登时吓了一跳,在看清慕容复面容后没由来的松了口气,先前她回房没见到慕容复,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心里多少有点患得患失。 “怎么?你好像不希望我走?”慕容复收敛思绪,转而口花花起来。 仪琳脸上复杂神色一闪而过,“你胡说什么,我巴不得你走,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复耸了耸肩,“我倒是想走,但这水月庵守卫森严,我怕被你那些师姐师妹发现,到时连累了你。” 仪琳默然片刻,忽的说道,“我师叔师伯想见你,你完全可以偷偷溜出去,再光明正大的上门拜访。” 这水月庵中确实有许多弟子警戒,但她可不相信慕容复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会无法离开水月庵,之所以赖在这,只怕别有所图,关键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实在不敢想象这般下去会发生什么。 慕容复神色微动,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么做,可他真正的目的是将这个小尼姑拐走,如果光明正大的拜门,那许多事情就不好操作了,即便定静与定逸同意,但小尼姑肯定过不了她自己那一关。 心中纠结一会儿,慕容复忽的问道,“我记得你师父不是说过恒山派不会再奉左冷禅号令,怎么这次又跑到嵩山来了?” 提起定闲,仪琳脸色一黯,眼角泪光闪烁,口中解释道,“这次的事情有所不同,襄阳城告急,天下有识之士尽皆赶往襄阳城协助守城,而左盟主趁机发出盟主令旗,邀请其余四派共聚嵩山,商讨如何在支援襄阳城的过程中,大家齐心协力、援手互助,尽可能保存五岳剑派的传承。” 慕容复闻言大惊,“襄阳城告急了?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仪琳见他如此反应,倒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凡是正义之士,在听闻襄阳城有难时,恐怕都不能坦然处之,“我们接到盟主令旗时,已经十多天过去了,现在各路人马都在赶往襄阳城,唯独五岳剑派受左盟主之邀先行来到嵩山,待商讨出章程后再赶往襄阳城。” 慕容复心念转动,结合先前从定逸、定静口中得到的消息,只怕左冷禅是想趁此机会完成五派合并,至于会不会支援襄阳城,或许会,但肯定是其他门派的弟子充当炮灰,可谓一举两得。 不过在听了仪琳一番话之后,慕容复反倒没那么着急了,看情况似乎也没有吴薇说得那般严重,至少襄阳城还没有破,否则左冷禅就是有心,恐怕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个时候吞并五岳剑派。 事实上襄阳城作为大宋的屏障,也是慕容家的屏障,如果真个破了,便会像吴薇说的那般,慕容家只有趁早逃跑或是另觅良地蛰伏,所以襄阳城千万不能有失,至少也要确保双方僵持下来,死死拖住蒙古大军。 “那该死的阿萨辛,明明答应本公子会拖住成吉思汗半年的,竟然这么没用!”慕容复有些烦躁的咒骂了一句,当初他之所以与阿萨辛合作,便是看中了明教义军的潜力,如果他们能拖住蒙古大军半年,慕容家就能多出半年的准备时间,没想到蒙古大军这么快就强攻襄阳城,实在是措手不及。 仪琳一愣,“阿萨辛是谁?” 慕容复回过神来,“哦,阿萨辛就是一个不守信用的王八蛋,不用理他,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仪琳莫名其妙,“刚才说到五岳同盟大会。”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忽悠恐吓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说道,“我听说你们恒山派最近不大好过?” “谁说不是呢,”仪琳叹了口气,“北地兵祸连连,每年都会有几十个同门师姐死于蒙古骑兵或是金兵之手,五岳剑派中又有嵩山派欺压,非要我们同他们合并,还有那万恶的侠客岛,把我师父请了去就再也没让她回来。” 说到最后她已是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慕容复心中颇为惭愧,当初在侠客岛上,定闲师太因为看不惯他的作为,始终也不肯归顺,至今仍被囚禁在侠客岛,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回来了。 想了想他说道,“仪琳,或许我可以助你们渡过此次大劫。” 仪琳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希冀,“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慕容复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这属于你们五岳剑派内部之事,我怕是不好插手。” 仪琳双眼瞬间黯然下去,“你说的也对,五岳剑派同盟有过规定,盟内若有纷争,外人不得插手,否则群起而攻之。” 慕容复面色微窒,这小尼姑怎么就不开窍呢?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换成一些心思活络之人,立即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无奈他只好直言道,“其实算起来我也不完全是外人,毕竟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算是恒山派的女婿,出手帮一帮倒无可厚非。” “休得胡言,佛门清净地,什么恒山派的……女婿,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尼姑闻言立即红了脸,急忙双手合十,小声念叨,“罪过罪过,佛祖慈悲,原谅他的无心之言……” 慕容复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废什么话,双手一伸,便将仪琳揽入怀中。 仪琳大惊失色,想要惊叫出声,但马上嘴也被捂住。 “仪琳小师妹,”慕容复贴着她的耳垂吹了口气,“你不想被别人发现你房里多出一个男子吧?” 仪琳稍微冷静了一下,轻轻点头示意。 慕容复松开她的檀口,却顺势一滑,落在胸脯上。 仪琳身子微颤,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颤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不要……唔唔……” 慕容复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伸嘴过去轻轻擒住她的小嘴,双手也四处活动起来。 起初仪琳还奋力挣扎,但她一个初经人事的小姑娘又岂是慕容复这种花丛老手的对手,没多久身子也就软了下来,唯独眼角泪珠不住滑落。 慕容复本想用一次强,以最快速度征服这个小尼姑,但在尝到一股咸味之后,抬头一看,佳人已是泪流满面。顿时心中火气完全消了大半,松开她的小嘴。 仪琳哇的一下扑到他怀中大哭起来。 慕容复抚着她的粉背,“好了好了,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强迫你。” 仪琳越哭越伤心,嘴中带着哭音骂道,“你这个大坏蛋,我好心救你,你却坏了我的身子,又叫我在师叔面前撒了谎,现在你还要欺负我,我只是个出家人,只想念经拜佛,侍奉佛祖,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难道告诉你我是见你可怜,所以想拯救你?”慕容复十分无耻的想着,嘴中柔声说道,“仪琳,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红尘之苦,怎能算是出家人?” 仪琳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望着他。 慕容复继续说道,“你们的佛祖说过,‘不经历众生疾苦,又怎能超脱得道’,意思就是说,你如果不入红尘,不了尘缘,便永远入不了佛门。” 仪琳呆了一呆,“佛祖说过这句话吗?” 慕容复信口胡诌,“你看看你,佛祖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还说自己是佛门中人,听我的话,做我的女人,待你尝遍人间酸甜苦辣,自可超脱得道,出家在家,只要心中有佛,皆是修行。” 仪琳听得云里雾里,很想骂他一句胡说八道,但似乎又有那么点道理。 慕容复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神色一正,紧紧盯着她的脸,“仪琳,告诉我,你心里有我吗?” “有……”仪琳下意识便答了出来,但马上反应过来,俏脸发烫,双手连摆,“没没没,没有,你不要误会。” 慕容复笑了笑,“你们佛门常说‘明心见性’,你为何不坚持本心,欺骗自己就等若欺骗佛祖,你不怕佛祖怪罪于你么?” “我……”仪琳惭愧的低下头去。 慕容复揽了揽纤腰,见她没有反抗,不由心头微喜,低头便要去吻她。 不料仪琳急忙躲开,嘴中略带哭音的说道,“不行的慕容大哥,我……我肩负师父的遗命,要光大恒山派,我不能做出对不起师父的事。” 慕容复嘴角微抽,这算是过了一关还有一关么? 仪琳也不知是真的想通了,还是被他绕晕了,见他脸上的失望,竟有那么一丝不忍,鬼使神差的说道,“慕容大哥,如果……如果你愿意等我的话,等我完成师父的遗命,我可以……可以还俗。” 一句话说完,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伏在慕容复怀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慕容复心中暗喜,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不过要等她光大恒山派,那得多少年,他当然不愿意等了,当即说道,“仪琳,光大恒山并非你一个人的责任,你只是数千恒山弟子中的一个,而且还不是最突出的那一个,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仪琳惭愧的低下头去,她也觉得这个希望很渺茫,她武功平平,天赋一般,在众同门中武功算是弱的,靠她光复恒山,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慕容复继续说道,“况且,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师伯定静应该已经发现你失身于我了。” 此言一出,仪琳面色微变,“不……不可能吧?” 其实就连她自己都察觉到定静师太的异样,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慕容复叹了口气,将先前在定静门外偷听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她听,最后安慰道,“仪琳,只怕等这次五岳剑派同盟大会过后,你师伯便会另觅掌门候选人,也有可能直接将你逐出恒山派。” 仪琳脸色惨白,嘴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倒不是贪恋什么掌门之位,只不过自幼在恒山派长大,感情非比寻常,又肩负师父定闲师太临走前的嘱托,如果就这样离开恒山派,她有种天塌了的感觉,这也是她此前会在定逸面前说谎的主要原因。 眼看仪琳就要坠入万丈深渊,慕容复立即抛出一根稻草,“仪琳别怕,你既然做了我的女人,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恒山派有难,你放心,我不惜一切代价,也会保住你恒山派传承,并助其发扬光大。” “你怎么帮我?”仪琳怔了一怔,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满脸希冀的看着他。 慕容复面色一肃,正义凛然的说道,“我知道嵩山派和华山派正在图谋你们恒山派,这一次我会暗中随你参加同盟大会,不管是谁要对恒山不利,我都会将其除掉,对了,你们的同盟大会什么时候开始?” 说着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那什么同盟大会要拖很长时间,他可没时间耗在此地。 仪琳回道,“就在明日午时开始,襄阳城告急,五岳剑派也拖不得。” 慕容复松了口气,一日半日倒没多大影响,“你放心,只要我伤势恢复,这嵩山上下,没人是我对手,包括那左冷禅在内。” 上次在少林寺的时候,他就曾下暗手意欲将左冷禅杀掉,只不过这老小子命还挺硬的,竟然让他活了下来。 仪琳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想起当初二人初见之时,这个男子恍如天神下凡,举手投足间便将嵩山派高手杀得落花流水,或许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相信这个男人了。 慕容复见到仪琳的神情变化,心中大喜,伸手招来一个茶杯,一口将茶水喝干,还别说,忽悠人也是一见很累的事。 “仪琳,我现在伤势未复,明日怕是发挥不出什么作用,我有一门秘法,可以快速恢复伤势,但……” “慕容大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会尽力帮你。” “这个……那个……别的都没什么,就是要你牺牲一下,像昨晚那样……” “什么,慕容大哥,你真的不是要轻薄我?” …… 在慕容复好说歹说,外加“威逼利诱”的手段下,仪琳终于还是堕入了魔掌,羞答答的同意了慕容复的无耻要求。 次日天明,仪和一大早便来敲门,“仪琳,该做早课了,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床上二人瞬间惊醒过来,慕容复还老神在在,不想动弹,而仪琳却是急出了眼泪,昨晚也不知怎的,迷迷糊糊便遂了这个大坏蛋,虽然她也决定将来还俗跟了他,但眼下若是被别人发现,她还活不活了? “好的,仪和你先去,我这就来。”仪琳口中应了声,着急火燎的起床穿衣。 屋外仪和疑惑的皱了皱眉,平时二人都是一起去做早课,怎么今日仪琳会叫她先去,难道仪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上山 恒山派众弟子做完早课,定静便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安排上山行至,临了又将仪琳、仪和叫至身前,“仪琳,你身子骨弱,不便上山,这一次就留在水月庵,仪和,你留下照顾师妹。” “是。”仪和干脆的应了一声。 而仪琳却是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启禀师伯,弟子的伤已经完全恢复,请师伯容许弟子一同上山,与恒山派共患难,弟子绝不会拖累同门的。” 定逸脸色一板,呵斥道,“仪琳,叫你留下你就留下,哪来这么多话。” 仪琳似乎鼓足了莫大的勇气,竟然开口反驳道,“师叔,非是弟子忤逆,弟子自幼在恒山派长大,却在派中有难时退缩躲避,怕会一辈子心中难安,还望师叔师伯准许仪琳上山。” 定逸还要再说,定静却是摆了摆手,“你先起来,仪琳,我瞧你真气充盈,难以自控,莫非是最近有所突破?” 却是她瞧出仪琳身上真气沛然,散乱失控,显然是内功大进后还没静心调理的迹象,而且观其身上的真气波动,至少增长了成倍有余,这在武林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仪琳没由来的脸色一红,“师伯慧眼,仪琳昨晚忽然心念通达,内力有了些许长进。” 这自然是慕容复昨晚一夜风流的功劳了,抱朴子长生术在双修之后本来就有增长真气之效用,对于慕容复如今那浑厚无匹的真元来说,这点效果微乎其微,相反,当双方功力相差极大时,反而会有所损失,只不过同样是损伤皮毛罢了。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慕容复还可以助她打通任督二脉,功力数倍增长。 定静深深看了仪琳一眼,“那好吧,就允许你与我们一道上山。” 仪琳大喜,只有旁边仪和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心中狐疑不已,总觉得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在定静师太一声令下,恒山派数百弟子浩浩荡荡上山而去。 行至半山,数名嵩山弟子上前迎接,躬身行礼,“嵩山派末学后进,恭迎恒山派定逸、定静二位师太,鄙派左掌门已在山上恭候大驾多时。” 定逸与定闲曾被嵩山派高手数次伏击,自然对嵩山派的人没什么好感,她又没什么心机,常常息怒行于色,当即冷哼道,“恭候多时?若是我恒山派不上来,左冷禅是不是还要派尔等去请啊?” 那个“请”字她咬得极重,意思不言而喻。 嵩山弟子有的恼怒,有的噤若寒蝉,为首之人面色尴尬,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华山、衡山、泰山三派的师叔伯和师兄弟们,以及众多观礼的武林同道,昨日便已经到了,定逸师叔、定静师伯和众师姐妹能够到来,嵩山派上下荣幸之至。” 一番话有提点,也有讨好恭维,倒是说得定逸师太不好继续发作。 定静适时开口道,“劳烦头前带路。” 众人启程,行了一阵,忽闻水声如雷,峭壁上两条玉龙直挂下来,双瀑并泄,屈曲回旋,飞跃奔逸,端的一副好景色。这等壮观美景,即便在整个嵩山山脉也不多见,众人不由驻足多看了几眼。 嵩山弟子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由此而上,便是观胜峰了,这位小师妹,你看比之恒山派如何?” 以他的辈分根本不敢向定逸、定静问出此话,故而将矛头对准了怯生生的仪琳。 仪琳被他这一问,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答案,说恒山派更美,似乎有些违心,但若说观胜峰更美,岂非落了自己门派的名头。 倒是一旁仪和踏前一步,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师兄,你这话可问的没头没脑,恒山灵秀,嵩山雄伟,算是各有千秋,如果你一定要问谁家更美,自然是我恒山更美咯,难道嵩山(派)还要争美于前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皆忍不住发笑,仪和的意思明显是在讽刺嵩山派,堂堂男儿,却与女子争美。 那说话的弟子心中后悔不跌,脸色涨红,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定逸心中大快,若非自持身份,只怕也要笑出声了,定静老成持重,自然不会将这些戏言放在心上,微微瞥了仪和一眼,“仪和,佛门弟子切忌争强斗胜,还不快跟这位师兄道歉。” “哦,”仪和吐了吐小舌头,朝嵩山弟子做了个揖,“师兄对不起。” 这一下为首的嵩山弟子脸上更加过不去了,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敢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来,当即转移话题,“时辰不早了,咱们尽快上山去吧。” 众人自瀑布两侧上峰,山道越来越险,领路的嵩山弟子一路指点,介绍了大大小小的山峰奇景,倒也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行得一阵,突然间双峰中断,天然出现一道门户,疾风自绝壁而生,云雾随风飘荡,嵩山弟子傲然介绍道,“这里便是鄙派山门所在,叫做朝天门。” 仪和听得“朝天门”几字,正想打趣几句,不料这时忽然一道缥缈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朝天门?这么说嵩山派是将自己的门派比作天门了?” 这声音响亮又不刺耳,爽朗又不失霸气,听得众人心神驰往。 仪琳一听这声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紧接着又有些许忐忑,便好似做了贼的人,忽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自己的赃物,多少都会有些心虚。 定逸与定静对视一眼,眼中均是浓浓的惊色,而嵩山派弟子却是个个翘首张望,那为首之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扬声说道,“鄙派山门由来已久,先贤们叫什么便叫什么,容不得他人置喙,阁下藏头露尾躲在暗处,难道见不得人?” “呵呵,”又是一声冷笑声响起,“小朋友不要乱讲话,须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比如现在。”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风声响起,众人抬头望去,便见那原本飘荡在山峰两侧的云雾忽然间翻滚起来,紧接着一只擎天大手瞬间凝聚,呼的拍了过来。 四个嵩山弟子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觉得身子一轻倒飞而出,脸上好似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众人见此一幕,无不惊骇莫名,就连仪琳也惊喜连连。 忽然有人见到左侧有一道身形自山峰上奔跃而来,双手倒背,衣袂飘飘,恍若闲庭信步,好生潇洒不凡,身影落地,众人看去,只见此人双目明亮深邃如朗星,面目俊逸潇洒比潘安,端的是风流倜傥,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一众大小尼姑瞬间看得呆了,年纪大的还稍有克制,更多的是震惊慕容复的轻功,年纪小的则不知想到了何处,面颊生晕,羞羞怯怯。 仪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此时她已经完全抛却了忐忑,羞喜之余又吃惊不已,昨晚慕容复忽悠说可以凭一己之力拯救恒山派,今早清醒之后她是不大相信的,现在却有些信了。 “哼。”忽然一道清冷的咳嗽声传入众人耳中,所有尼姑都回过神来,纷纷惭愧的低下头去。 定逸上前做了个揖,“阿弥陀佛,原来是慕容公子驾临,贫尼定逸见过。” 她曾与慕容复有过一面之缘,还深受其大恩,自然不可能忘记他的容貌,故而一眼就认出来了,只不过心中同样惊骇慕容复的武功之高,简直闻所未闻。 定静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仔细打量慕容复几眼,上前一礼,“贫尼定静,见过慕容公子。” 原本按照辈分,该是慕容复这个晚辈上前给二位师太行礼,但因为慕容复有大恩于恒山派,且武功远高于她们,故而二人才会率先行礼,且行的是平辈之礼。 人家客气,慕容复自然不能目中无人,更何况还有仪琳这个小可爱在一边看着,慕容复急忙受宠若惊的躬身还了一礼,“使不得使不得,二位前辈可是折煞晚辈了。” 不料定静师太又是一礼,“公子于鄙派有天大恩德,贫尼一直未能当面道谢,今日总算是如愿了,谢过慕容公子搭救恒山上下之恩。” 慕容复哪里好意思托大,嘴中连称“不敢”、“举手之劳”等。 至于那些嵩山派弟子,早已被慕容复隔空一巴掌打蒙了,此时又听闻此人唤作“慕容公子”,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能将嘴巴咬得死死的,一切不甘与愤怒尽皆咽了下去。 一番寒暄过后,定静忽的问道,“不知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慕容复见她面容慈祥,语气温和,却有股淡淡的排斥之意,显然是因为仪琳的事,当即说道,“是这样的,近日我路过嵩山,却被一批高手伏击暗算,以致受了不轻的伤势,多亏贵派的仪琳小师妹出手相救,晚辈此来有两件事,一来查清究竟是谁暗算于我,二来则是为了还此恩德。” 此言一出,恒山派众弟子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仪琳师妹救过这位公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会是昨天早上吧,仪琳一夜未归。” “不可能,这位慕容公子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昨天的事。” …… 且不说众弟子的疑惑,就连定逸和定静也同样疑惑不已,她们知道确实是仪琳救了人,但慕容复现在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冷遇 慕容复自己也暗骂一声装过了头,居然忘了这茬,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好解释什么,否则就真要被怀疑别有居心了。 定逸原本就十分忧心恒山派能否渡过这次大劫,不想慕容复会横空出现,还说要偿还恩德,一向光明磊落的她不由动了些心思,若能将慕容复拉入恒山阵营,岂非大有助益? 不料定静却开口道,“原来如此,不过慕容公子的话却是有些言重了,你本就救过恒山派,于情于理仪琳救你都份属应当,算是两清了,公子不必挂念于心。”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意外,不难听出定静师太话中的疏远之意。 慕容复自家的事自己清楚,这老尼姑分明就是因为仪琳的事刻意跟他撇清关系,心中颇为无语,只好说道,“我瞧诸位也要上那嵩山绝顶,正好我也要去,不如一并上山如何?” “哦?慕容公子也要参加五岳剑派的同盟大会?”却是定逸疑惑开口。 慕容复点点头,“久闻五岳剑派同盟大会热闹非凡,既然遇上了,自然要凑凑热闹的,说不定那暗算我的凶手也在上面,正好一并了结。” 定逸不疑有他,但定静却瞧出些许端倪,狐疑的瞥了仪琳一眼,淡淡道,“公子既要上山,同为客人,我恒山派也不能说什么,公子先请吧。” 慕容复面色微窒,没想到这个昨晚他还认为胸襟宽阔的老尼姑居然会一再给自己穿小鞋,明明看出自己的意图,还半点不领情的将自己往外赶,真是岂有此理。 他哪里知道,定静纵然心胸宽阔,但也只是对门下而言,护犊情深的她没有当场发飙,已经是顾念他曾救助恒山派的恩德了,否则哪会有这么好说话的人,得知自己门下被人玷污,还能如此不行于色的跟他说话。 “师伯……”仪琳弱弱的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定静装作没有听到,定定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无奈耸了耸肩,“既然如此,晚辈就此别过。” 他可不会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心念一横,反正等恒山有难之时,将小尼姑救走就是了。 慕容复也不拖泥带水,一句话说完便扬长而去,身形几个闪烁,已然消失在山间,一众嵩山弟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就连阻拦的话语也不敢说出半句。 定逸心中有些失望,但定静的决定她也不好反驳。 定静扫了众人一眼,“走吧。” 慕容复甩开恒山众人之后,直接往嵩山绝顶赶去,先前他还暗中尾随在恒山派后面,现在却是半点兴趣也无。 嵩山自古便是皇帝封禅之地,往往有“封禅泰山”、“封禅嵩山”之说,意为向上天表文、祈祷兴盛等,乃是国家盛事,只不过如今中原大地落入金国手中,这一盛举便也没有了,有传言说金国皇帝也曾想到嵩山封禅,但后来汉人、金人都闹得很凶,这一提议也就不了了之。 嵩山绝顶,古称“峨极”,原本有一个颇为兴盛的佛教大寺在此落户,唤做峻极禅院,但百年前不知怎的落入嵩山派手中,成为嵩山派的驻地之一,别看嵩山派与少林寺离得很近,号称“一山之隔”,实际上跟佛门一点瓜葛都没有,武功也趋近于道家。 此时,峻极禅院成了接待各门各派的住所,慕容复进得禅院,忽闻人声鼎沸,不禁吃了一惊,他原以为这同盟大会不过小打小闹,整个五岳剑派放在整个江湖上也算不得什么,没想到会这么热闹。 慕容复站在禅院门口,目光缓缓扫过院中之人,有华山、衡山、嵩山、泰山派弟子,这四派弟子占了绝大部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他也叫不出名号的小门派,或是江湖散人,粗略一数,怕不下三千来人。 一下子慕容复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原本在恒山派那里受到冷遇之后,他已打消插手其中的念头,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上来看看,但眼下如果真能将这些门派整合,立即便能得到一股不弱的势力。 要知道这些人只是各派的精锐弟子,再算上各家门派普通弟子的话,比起全真、峨眉,甚至是武当也不会逊色多少,当然,可能还要再配上几个绝顶高手,否则底蕴肯定是没法跟那些超级大派比的。 想想倒也正常,五岳剑派中的每一个门派都有一定底蕴,别的不说,华山派若不内斗的话,发展至今,比少林、武当肯定不行,但比起全真教以及衰落的峨眉却是不弱分毫,再算上剑神风清扬坐镇,恐怕还要更强。 “难怪那左冷禅和岳不群心心念的想要合并五岳剑派,甚至不惜利用襄阳城告急来促成这次同盟大会,这可是一跃成为超级大派的良机啊!”慕容复心中暗暗想道,同时心念转动,开始寻思该怎么摘取同盟大会的果实。 记忆中这次同盟大会的果实被岳不群给摘取了,其过程颇不光彩,但确确实实实现了五派合并,如今襄阳城告急,五岳剑派合并只会更加顺利,唯一的问题就是必须五岳剑派中的人才有资格参与角逐盟主宝座,否则武功再高也没用。 “若不然扶持仪琳上位?”慕容复心中一动,生出一个这样一个念头,但很快又摇摇头,以仪琳的性子,就一个恒山派也搞不定,更遑论五岳剑派了。 正寻思间,两个嵩山派弟子上前,抱拳行了一礼,“敢问这位仁兄是何门何派,可有接到左掌门的邀请?” 此时院中人声嘈杂,各派弟子或交流武学,或胡侃大山,还有吵吵闹闹的,甚少有人注意到门口多出来一个人。 慕容复左右扫了一眼,淡淡道,“怎么,没有接到左冷禅的邀请,我就不能参加同盟大会了?” 说话之时,一缕气势放出,嵩山弟子登时如同泰山压顶,几乎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二人心中大骇,急忙躬身道,“不不不,不管任何门派,皆可参加,如非五岳剑派中人,则会作为宾客观礼,还请公子留下名号,好让我等备下席位。” 慕容复也没有为难这二人的意思,“哈哈,不用如此麻烦,我就随便找个地方看看,不会打扰你们的。”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摘五岳同盟的果实,自然不想提前引起别人主意,尤其是岳不群和左冷禅,换句话说就是扮猪吃老虎。 但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嵩山弟子还没开口,忽然一个惊呼声传来,“慕容公子,你怎么也来啦?” 转头望去,却是一个身着红衣长裙的女子,脸蛋娇俏,身材婀娜,赫然是曾有过数面之缘的岳灵珊。 这一声惊呼非同小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听到有人叫慕容公子,不会就是他吧?” “嘘,别乱说话,传闻慕容公子杀人不眨眼,看你不顺眼动动小拇指就把你杀了,还没法报仇。” “你这么说人家坏话,就不怕人家把你杀了?” “我看不像吧,这位公子虽然长得够俊,但孤身一人,传闻慕容公子无女不欢,身边不可能缺少美女的。” …… 众人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却一字不漏的传到慕容复耳中,心里苦笑连连,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就连杀人不眨眼都出来了。 这个时代消息闭塞,关于大宋皇帝赵构驾崩的消息以及临安城发生的动荡在元懿太子的封锁下,并没有传开,但当初在杀龟大会上慕容复挥手杀人的事却被添油加醋,传遍大江南北,各种版本都有,甚至还有风声说慕容复已经投靠大汉奸吴三桂,以致于他名声大降,背了不少骂名。 慕容复此时还不知道这些事,故而也没有计较什么,倒是多看了岳灵珊两眼,这一看之下面色陡然一沉,他这才注意到岳灵珊头上绾了个发髻,作少妇打扮,虽然面容依旧如以前那般活泼灵动,却多了几分成熟,隐约透着一丝妩媚。 “岳灵珊成亲了?”慕容复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也不知怎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就好似他看上的一个猎物,被人半道给抢了。 扭头扫了一眼,见岳灵珊身旁还站着数人,都是华山派的年轻弟子,其中一人同样身着红衣,面目清秀,眉宇间透着些许阴翳,正是林平之,显然他已经按照原来的轨迹,跟岳灵珊成亲。 岳灵珊仔细看了慕容复几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慕容公子,真的是你吗?” 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些许羞涩,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惊喜。 慕容复皱了皱眉又松开,事已至此,他又能说什么,难道将林平之杀了泄愤?就算要做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吧,当即缓步上前,朝岳灵珊和林平之拱了拱手,“原来是两位故友,看你们这身打扮,不会是成亲了吧?那我可要恭喜二位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酸溜溜的,周围众人一下子点燃了心中的八卦之火,天下谁不知道慕容复风流好色,眼下这情形莫非是看上了华山派的小娘子不成?好在他现在又加了一个“凶名”,没人敢当众议论什么,只是神色异样的盯着三人。 林平之与岳灵珊脸色均是一僵,岳灵珊欲言又止,最后红着脸低下头去,而林平之在尴尬了那么一瞬间后便恢复正常,“多谢公子美言,事情仓促,并未来得及邀请公子,改日平之定当重新设宴,给公子赔罪。”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叙旧 慕容复心中暗自不爽,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淡淡道,“宴请就不必了,若有闲暇,我倒是想跟林兄弟促膝长谈,好好叙叙旧。” 林平之讪讪一笑,“只要公子开口,平之随叫随到。” 这话说出来,可就有几分谄媚讨好的意思了,周围华山派弟子均是暗暗皱眉,心想这林师弟平日里孤高冷傲,极不合群,今日怎会讨好慕容复? 慕容复目光微闪,原本林平之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又曾挂名在血影殿下,十分容易掌控,可现在因为岳灵珊的事,慕容复心头大为不爽,下意识的不想用他。 可整个五岳剑派中,慕容复熟悉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仪琳、林平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扶持谁来当这个傀儡,如果早几天知道这事,他倒是有把握策反收复几枚暗器,但现在却没有那个机会。 就在慕容复犹豫不决之时,人群中陡然传来一阵骚动,便听到有人喊道,“左掌门来了”,“岳先生出来了”。 慕容复抬眼望去,只见禅院正厅中走出来几人,为首的正是左冷禅和岳不群,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道袍的老者,一个样貌颇美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中年文士。 左冷禅一身土黄披风,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颏下续有短须,面容不怒自威,与旁边儒雅随和的岳不群形成鲜明对比,这二人联袂而来,齐肩并进,似乎谁也不甘落在对方后面。 慕容复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那两个作道士打扮的老者应该是泰山派玉音子和玉磬子,中年文士是衡山派的代掌门鲁连英,中年美妇自不必说,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宁中则。 几人脚步匆匆,径直穿过人群,直接来到慕容复身前不远处站定,左冷禅抱拳道,“不知慕容公子驾临,鄙派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海涵。” 岳不群谦恭一礼,“听人说公子到此,岳某还有些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许久不见,慕容公子风采依旧啊。” 二人一番动作,院中众人神色各异,有人疑惑,有人恍然,觉得理当如此,也有人觉得这两位五岳剑派中举重若轻的人物,竟然对一个江湖后辈如此客气,未免有些失了骨气。 慕容复对眼前几人的出现并不意外,嵩山派弟子得知慕容复身份后,肯定要第一时间报给左冷禅,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二人竟然这么能忍,明明心里恨极了他,脸上还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 要知道此前在少室山上,慕容复却是对左冷禅下了死手的,这要死了也就罢了,活下来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而岳不群就更不用说了,每次遇到慕容复都会倒霉,上次在缥缈峰灵鹫宫还被他敲诈了数百万两白银,以致于偌大一个华山派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穷得叮当响。 慕容复心中好笑,颇为享受这种感觉,表面上拱手还礼,“二位掌门客气了,本公子不请自来,还盼主人家不要见怪啊,当然,就算见怪也没用,我相信二位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此言一出,嵩山派和华山派弟子皆是怒目相向,至于那些五派外的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左冷禅嘴角轻轻抽搐,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哈哈,慕容公子玩笑了,以公子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这嵩山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话语中已略带讥讽之意。 相比之下,岳不群就淡定多了,脸上一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淡然道,“左兄此言差矣,慕容公子武功绝顶天下不假,难道换一个武功低微之人来这嵩山作客,左兄还要将人驱赶下山不成?” 左冷禅心中暗骂一声伪君子,好人都叫你做了,反而要倒打我一耙,忍着没有发作,嘴中说道,“不管怎么样,慕容公子远来是客,今日又是我五岳剑派的大日子,左某在此特邀慕容公子与少林寺玄澄大师、武当派冲虚道长,一起作为上宾观礼。” “哦?”慕容复闻言一愣,“玄澄大师和冲虚道长也在此地?” 说话间四处扫了几眼,却没找到这二人的身影。 左冷禅笑了笑,“这二位前辈只是答应左某的邀请,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慕容复目光微闪,微微点头,“既然左掌门盛情相邀,本公子就不客气了。” 闻得此言,左冷禅与岳不群惧是松了口气,慕容复武功深不可测,能不掺和五岳剑派的事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嘿嘿,想用一个观礼宾客的名头拴住本公子,想得美……”慕容复心中冷笑。 “如此甚好,还请公子到厅中叙话。”左冷禅顺势邀请道。 慕容复摇了摇头,指着林平之说道,“你们去吧,我与这位林兄弟有些交情,许久不见倒是该先跟他叙叙旧。”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左冷禅登时心中大凛,难道这慕容复是华山派请来的援手? 而岳不群也疑惑的瞥了林平之一眼,心念快速转动起来,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个性格孤僻甚至有些自闭的弟子会跟慕容复有交情。 身处众人目光中心的林平之更是头皮发麻,别人都说师父岳不群是真正的君子,他却是清楚岳不群有多嫉贤妒能,当年大师兄令狐冲就是在剑宗门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以致于被逐出山门,现在慕容复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知道这个师父会不会生出什么想法。 左冷禅看了看林平之,试探道,“原来林师侄还是慕容公子的旧友,这可是三生有幸,羡煞旁人啊。” 岳不群心中奇怪,脸上不动声色,“平之,慕容公子有心提点于你,你要多听他教诲,明白吗?” 林平之恭敬称是。 左冷禅身后的几人,除了宁中则外均是颇为不悦,但左冷禅都不发话,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几位当家掌门走后,院中众人也将注意力从慕容复身上转移,不多时,院中又是一片喧嚣吵闹。 慕容复看了林平之一眼,朝院门外走去,林平之立即会意,跟在他身后,反正先前已经当着岳不群的面说出来了,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他一走,原本从慕容复出现就一直低耸着脑袋的岳灵珊也跟了过去。 出了禅院,慕容复周身陡然散发出一阵异样波动,紧接着空间泛起涟漪,连带着三尺之外的林平之身形骤然加速,瞬息间便已跃出十数丈距离,再一眨眼,两个人都不见了。 紧随而来的岳灵珊,以及被安排监视慕容复的两个嵩山弟子,均是目瞪口呆,惊骇莫名。 距离峻极禅院几十丈的一处山峰,慕容复负手而立,林平之恭恭敬敬的站在其后,“公子带我到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先前在众人面前,他还能保持风度,不卑不亢,可此时却是一副十分卑微的模样,前后差别之大几可说判若两人。 “吩咐倒是没有,你将侠客岛回来之后的事给我说说,怎么掌门之位又还回去了?”慕容复淡淡开口道。 当初林平之能代表华山派前往侠客岛,那说明掌门之位一定是传给林平之了,这可做不得假,否则张三李四必定会找岳不群算账,但如今岳不群似乎又当回了掌门。 林平之闻言苦笑一声,缓缓解释起来,“其实公子应该知道,当初师父之所以会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只不过为了挡灾而已,后来……” 原来去年赏善罚恶令重现江湖,岳不群得知华山派也在邀请之列后,便立即着手布下诸多准备,亲传弟子顶缸也是其中之一,但碍于名声,他并没有直接传位,而是十分委婉的暗示林平之。 林平之虽然对这个师父颇不信任,可救命授艺之恩做不得假,故而生出了代他一死以全师恩的想法,便当着众多弟子的面“苦苦哀求”岳不群传位于他,由他上那侠客岛去。 岳不群在“师徒之情”与“振兴华山的大义”之间一番纠结之后,“忍痛”传位林平之,这才有了林平之出现在侠客岛一幕。而林平之一走,华山派不可一日无主,众弟子跪请岳不群重新执掌华山,岳不群就这样堂而皇之再次当上华山掌门。 慕容复听后十分无语的撇撇嘴,虽然早就知道林平之这个替罪羔羊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坐稳华山掌门,但也没想到他这么没用,回来后也不争一争,就这样默认岳不群霸着掌门之位。 事实上林平之安然返回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两个掌门同时出现自然是尴尬不已,但岳不群在华山派根基深厚,又岂是说争就争的。 “后来呢?岳不群总不能什么好处都不给你吧?”慕容复问道。 林平之没由来的脸色一僵,吞吞吐吐的说道,“师父觉得愧对于我,便将师姐……许配于我,在来嵩山之前……刚刚成亲。” 提起此事,慕容复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好发作,难道说你那师姐是我先看上的? 林平之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咬牙便说道,“其实……其实我跟师姐还没……没圆房,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他没有说出口,或者说是说不出口。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揠苗助长 事实上林平之对于岳灵珊也不是全无感觉,当初他家破人亡,被岳不群带回华山后,第一个肯跟他说话的同门便是这位岳师姐,后来他因为身世特殊,对谁都冷冰冰的,同门师兄弟也不愿跟他说话,只有岳灵珊愿意理他,还十分耐心的传他华山剑法,时不时也会开解于他。 毕竟少年心性,如此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又怎会没有感觉,毫不夸张的说,岳灵珊就是他心灰意冷之时突然注入他体内的一缕生机,是以当初岳不群答应将岳灵珊许配给他的时候,他心中悸动不已,就连岳不群答应以后会将华山派掌门之位传给他,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之后二人成亲,几乎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生巅峰,只差大仇得报,便万事足矣,但今日见到慕容复,他登时如同被浇了一大盆凉水,这才想起,慕容复曾数次与岳灵珊相遇,关系颇为暧.昧,最重要的是,师姐似乎对他也有一些意思。 另外当年在听香水榭,他得慕容复赠予神功,如今功力大进,报仇指日可待,此等恩情不可谓不重,故而一时脑热,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隐隐作痛。 慕容复神色颇为尴尬的望着林平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心中暗暗腹诽:你这孩子虽然上道,却着实不会说话,你说得这么直接,叫本公子怎么接口?是欣然接受,还是故作推辞一番,以示磊落?可你小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只怕我一推辞你立即就答应下来,唉,真叫本公子难做啊……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慕容复干脆来个转移话题,干咳一声道,“平之啊,男儿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你功力未成,大仇未报,实在不宜分心他物,尤其是儿女情长,很多时候会毁了一个好男儿的。” 林平之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提起“大仇未报”四字,立即戳中他的软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敢问公子,平之如今的武功,能否敌得过那余沧海?” 慕容复先前还没有在意,闻得此言不由仔细打量他几眼,神光内敛,气息悠长,正是真气充沛的特征,忽的探出一手,一指点在其心脉上。 林平之悚然一惊,他惨遭家族剧变之后,整个人性格都变得十分孤僻,时时刻刻都警惕着别人,更不会让任何人近身,就连跟最亲近的师姐岳灵珊,也时刻保持着距离,此时慕容复一只手就搭在他心脉上,只要一个念头便可要了他的小命,叫他如何不紧张。 慕容复感受到他的情绪,微微错愕之后也就恍然明白过来,笑道,“你不必紧张,本公子对男人不感兴趣,我瞧瞧你这两年有什么进步。” 林平之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 慕容复查探半晌后收回了手,脸上闪过一缕失望之色。 见此一幕,林平之不由心神一紧,“公子,我的功力还是不够吗?” 慕容复点头又摇头,此时林平之的功力勉强达到一流上游水平,加上当初在华山思过崖学到的五岳剑派招数、以及风清扬的指点,对付余沧海绰绰有余,但想要在今日同盟大会上对付左冷禅和岳不群却是差了太多。 他之所以会失望,是因为当初他传给林平之的部分九阴真经里就包含了易经锻骨篇,尽管少了最核心的九阴真经总纲,但易经锻骨篇何等精妙武学,修炼两年竟然才有这么点进步,这资质实在不怎么样啊。 他却是忘了,林平之半道出家,在林家被灭门之前,他根本没修炼过内功,只会几下花架子,后来在华山上也只学了点华山内功的皮毛,可以说根基差到了极点,却在两年之内有此进步,已经足以证明其资质不俗了。 “为什么……我辛苦修炼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报不了仇!”林平之忽然情绪失控,想到自己从一个富家少爷流落江湖,受尽屈辱折磨,就连命都卖给了慕容复,竟然还是报不了仇。 慕容复见他神情沮丧,又隐约带着些许癫狂,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这小子到底出身大户人家,骨子里娇生惯养,承受能力实在有限得很。 心念转动一会儿,他说道,“你瞎嚎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话音夹杂这内力,听在林平之耳中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冷静下来。 慕容复继续说道,“你的武功已不在余沧海之下。” 林平之呆了一呆,随即大喜。 慕容复话锋一转,“可你还是报不了仇。” 林平之不解,“为什么?难道……” 他张口便想问是不是慕容复不想让他报仇,但话说一半,又生生止住,别人不清楚慕容复的狠辣,他却是了解甚深。 慕容复解释道,“我且问你,你师父岳不群的武功明显高于余沧海,为什么他始终不愿助你报仇?” 林平之愣了愣,“师父……师父他身为华山派掌门,如果他出手,便会导致两个门派结下死仇,青城派实力并不比华山派弱,如果双方血战,定然损伤极重,我不过是师父数百弟子中的一个,他自不能为了我置所有人的生死于不顾。” 慕容复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嘴中说道,“那就是了,你武功虽然敌得过余沧海,但你杀不了他,因为他背后是整个青城派,而你只有孤身一人,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此言一出,林平之登时被浇了一盆凉水,心想,是啊,纵然我武功敌得过余沧海又如何,人家是一个大门派,双拳难敌四手,我怎么可能得手。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甘心,“我……我可以偷袭他。” 慕容复摇摇头,“坦白说,你的功力也只跟余沧海相当,只能靠招数精妙取胜,即便是偷袭,成功的可能性也很低,除非你的武功再高一倍,这是在偷袭的情况下,如果正面交锋,你就算再高十倍,也不是人家一个门派的对手。” “一倍?十倍?那我岂非一辈子也报不了仇了!”林平之有些痛苦的说道,他能进步,余沧海自然也能,等他武功再高一倍,余沧海武功也会更高,时间拖下去,万一余沧海死了,岂不是永远也报不了仇。 慕容复见时机差不多了,微微一笑,“你别急,我且问你,如果你身后也有一个大门派或是大势力撑腰呢?” 林平之一愣,这种情况他倒是没想过,因为华山派根本不可能为他出头,忽的心中一动,大喜道,“公子能让血影殿出手帮我?” 他是血影殿的外围成员,对血影殿的恐怖实力深有体会,如果血影殿肯出手,对付一个青城派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慕容复再次摇头,“当初我就说过,报仇这种事不能假手于人,血影殿不会插手。” “恳请公子指点明津。”到现在林平之哪里还听不出来,慕容复明显有了什么计策。 慕容复神秘的笑了笑,“眼下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看你要不要珍惜了。” 林平之心念百转,却始终想不明白他说的机会是什么。 慕容复扬手指了指山峰对面的峻极禅院,“五岳剑派合并在即,你就没什么想法?” 林平之心头一震,瞬间明白慕容复的意思,五岳剑派合并之后,势力之大直追超级大派,对付一个青城派自然绰绰有余,届时他再单独收拾余沧海就是了。 可马上他又冷静下来,五岳剑派高手众多,以他如今的武功想要击败群雄夺取宝座,根本就不可能,他甚至怀疑慕容复是不是在拿自己开涮。 慕容复自不难猜出他的心思,神色一正,“我就问你,想不想做五岳剑派新掌门?” “想,”林平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随后迟疑道,“可是……”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打断他后面的话,“有我在此,你怕什么!” 林平之心说你不是我,自然无法体会我的难处,嘴中说道,“公子,你现在作为观礼宾客,也不是五岳剑派中人,是无法插手其中的,否则五派不会服你。” 慕容复听后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当即懒得多说,猛地探出右手,一掌拍向他胸口。 林平之大惊失色,尽管意识已经反应过来,奈何身体速度跟不上,只能硬生生吃下这一掌,一时间五脏翻腾,逆血上涌,嘴中喷出一大口血。 他惊怒之下正想出声喝问,不料慕容复紧接着左掌一翻,又是一掌补了上来,登时间胸口几欲炸裂,脑袋昏沉,他感觉意识在渐渐涣散。 慕容复拍出两掌后,张手凌空一握,林平之身体定在空中,随即一道强横无匹的劲力自他脚底贯入,林平之身子一阵抽搐,瞬间清醒过来,腿部经脉有种被撕裂般的疼痛。 “不坏不坏,看来你这两年的易经锻骨篇也不算白炼,后患不是很大……”慕容复感受到林平之体内的情况,喃喃自语道。 没错,他正在揠苗助长,帮助林平之强行打通任督二脉,只不过为了节省时间,这种方法极其简单粗暴,后遗症自然是非常严重,轻则从此再无寸进,重则经脉尽毁,今后变成一个废人,这也算是对林平之一点小小的报复,换成仪琳又或者他身边的其他女人,他是舍不得用这种方法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封禅台 一刻钟过去,林平之人在空中,满头大汗,脸庞扭曲,胸中一口滚烫热气四处乱窜,所过之处就好似血肉都被融化了一般,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一辈子都不想尝第二次。 “呵呵,既然你能坚持下来,公子我不妨送你一场造化!”慕容复见他嘴唇已经咬破,仍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不觉高看了他几分,当即探出一手,北冥神功一运,无数劲气蜂拥而来,汇聚在掌心,随即一掌灌入其百会穴中。 林平之身上的气势渐渐攀升,疼痛也随之更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只是一瞬间,又仿佛经历了几十年,终于,林平之身上疼痛渐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的感觉在体内流窜,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到达了云巅,这种感觉无法言喻,他只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没有那么舒服过。 忽然砰的一声,身子坠地,林平之猝不及防之下,摔得生疼,不过比起先前的撕心裂肺,这点疼痛实在算不得什么。 “以你的资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再强行灌顶,只会叫你爆体而亡。”慕容复说着散去功力,长长吐了口气,“感觉如何?” 林平之通体舒泰,仔细感应了下丹田经脉,登时大喜,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打通任督二脉了,我成绝顶高手了,我……我可以报仇了,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平之很快就能替你们报仇了……” 此刻他全身经脉都受了不小的损伤,严重的地方几近破裂,但其中流淌的真气却如同大江大河般奔腾不息,丹田更是波涛汹涌,真气粘稠如液,比起先前浑厚了三倍有余,他有种感觉,现在再对上余沧海,挥手间便可取对方性命。 “没出息。”慕容复撇撇嘴嘀咕了一句。 林平之又哭又笑,状若疯癫,但很快他又患得患失起来,因为这一身功力来得太容易了,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强行压下喜悦,他朝慕容复问道,“公子,我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功力暴涨?” 他别的不怕,就怕这身功力只是暂时的,长久不了。 慕容复笑了笑,“放心吧,公子我耗费一个甲子的内力替你灌顶,现在这身功力已经是你的了。”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哪有什么一家子功力,他不过利用北冥神功凝聚天地之气强行灌了一些在林平之体内罢了,这种做法可以短时间内造就出一个高手,但代价也不小,加上先前强行打通任督二脉所受创伤,林平之几乎断绝了再进一步的可能。 林平之怔了一怔,这一刻他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当即翻身跪在地上,“多谢公子再造之恩,平之万死难以报答!” “好了,不必如此多礼,你只需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若你敢叛我,将来我同样可以收回来。”慕容复淡淡警告道。 林平之闻言心中一凛,急忙指天立誓,“从今日起,林平之唯公子之命是从,若有半点异心,定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爹娘泉下有知也将不得安生。” 之所以会拿父母发誓,倒不是他忤逆不孝,正好相反,林平之此人极重孝义,能发出这样的誓言,则表明他对慕容复绝无二心。 慕容复心中不以为然,出手助他也只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收复五岳剑派而已,当即将他扶了起来,脸色肃然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有所得必有所失,今日你凭空得了那么多的内力,来日你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再进一步,甚至有可能终生止步于此,你明白吗?” 林平之点点头,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明白,只要能够报仇,别说只是武功不能进步,就算要我顷刻死去,我也不会有半点犹豫,还要多谢公子成全于我。” 慕容复知道他报仇执念极深,当下也懒得解释什么,话锋一转说道,“今日五岳剑派同盟大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岳剑派即将合并,届时一定会比武决出一个新掌门,我要你击败所有竞争者,当上五岳剑派新掌门。” 林平之这会儿冷静下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公子,我现在经脉未复,真气充盈而散乱,尚不能控制自如,武功也会大打折扣,只怕不是那左冷禅的对手。” 他倒不是有意退缩,实在是怕坏了慕容复的事,别看他现在功力已经无限接近绝顶,但由于慕容复先前不计代价的灌顶,以致经脉损伤颇多,短时间内是无法动手的,而且左冷禅身经百战,争斗经验极其丰富,又自创寒冰真气,即便是功力与之相当的高手,也不一定是对手。 慕容复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忽然目光一转,落在一块山石后面,沉声道,“谁在那里?” 说话间屈指一弹,一缕剑气激射而出,但听“砰”的一响,山石炸裂,一道淡红身影跳了出来,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是我是我,别动手。” 慕容复眼底似笑非笑,脸上则故作恍然,“原来是岳小姐,可是寻你家丈夫来了?” 岳灵珊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目光在慕容复二人身上来回扫视,当见到林平之衣衫狼狈,嘴角还有血迹,不禁吃了一惊,急忙跑过来,“小林子,你这是怎么了?” 说完也不等林平之开口,身形一转,张开双手将他护在身后,朝慕容复说道,“你……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欺负小林子。” 却是以为慕容复把林平之给揍了,至于原因,她有点不敢想。 慕容复原已平寂下去的醋意再次给她撩拨出来,嘲弄道,“岳姑娘……哦不,我应该唤你一声林夫人了,林夫人护夫情深,好生叫人羡慕。” 岳灵珊不知怎的,不敢与他对视,曾几何时,正值青春萌动的她,也曾思念过这个令她心折的男子,但这个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每每擦肩而过,却没有半点火花,如今再次见到这个男子,而自己已经嫁为人妇,心情可谓复杂无比。 林平之听出慕容复语气有异,急忙一手拨开岳灵珊,“师姐不可对慕容公子无礼,先前公子他不惜耗费功力替我……指点我的武功,你别看我样子狼狈,实际上好得很,武功大有进境。” 随即又朝慕容复说道,“公子不要见怪,灵珊……师姐她说话比较直,并非有意冒犯公子。” 经他这一说,岳灵珊也看出一些什么,伸手想要探查一下林平之的经脉,不料他却本能的躲了开去,岳灵珊脸色一僵,尴尬的收回了手,“那倒是我误会了,在这里给慕容公子赔个不是,还望公子海涵。” 慕容复望着这二人,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暗自摇头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我看贤夫妇有事要说,我就先行一步。” 说完肩头一晃,人已出现在数丈之外。 岳灵珊愣了一下,忽的想起什么,扬声道,“慕容公子,同盟大会已经开始,五派中人都上封禅台去啦!” “知道了。”慕容复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喂小林子,你们到底在这做什么?”慕容复一走,岳灵珊便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林平之张了张嘴,犹豫半晌后终是摇摇头,“没什么,我们也赶紧过去吧,不然师父该怪罪我们了。” 说着急忙去追慕容复。 岳灵珊狐疑的望着二人背影,心底深处的那个念头又浮了上来:难道他真是为了我来找小林子出气的? …… 嵩山封禅台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皇帝所建,至今已有几百年历史了,建台所用的**石坚固无比,每一块都凿得极为平整,历经岁月而不毁,当然,嵩山派为了这次同盟大会,也早早派人修整了一番。 此时封禅台上聚集了近四千余众,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更有甚者,豪情万丈的指点江山,仿佛天地尽在脚下。 慕容复来到这嵩山绝顶,登觉胸襟大畅,这绝巅独立天心,万峰在下,一览众山小,放眼望去,天边云开日朗,风云浩荡,山河如画。 “这里是大熊峰,这里是小熊峰,还有那边的三峰插云,应是三尤峰……” “咦,你们快瞧!”忽然一个豪客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指着南边的一座小山叫道,“那里好像是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 他这一呼喝,立即便有二三人围了过来,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其中一个老者凝神看了半晌,哑然笑道,“以前我到少林寺去,总觉少室山很高,今日由此而望,原来少林寺却是在嵩山脚下。” 其他人闻言均哈哈大笑起来,口中不乏“不过如此”之类的话语。 慕容复在一旁听得好笑,这老者分明就是以山为喻,借以讽刺少林,推崇嵩山,若非几人身上内力不弱,少不得说他们一句“不知天高地厚”,之所以会如此,多半是与少林寺有什么嫌隙。 封禅台周围地势宽阔,容纳四千人一点都不显拥挤,各门各派也都分好了位置,而无门无派的散人也被聚拢到一块占了一个角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声望颇高的宾客则被左冷禅请上了封禅台,其中便有慕容复的两个熟人,分别是少林寺玄澄和武当冲虚道长。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登台 左冷禅正与冲虚道长说着话,见慕容复到来,告罪一声朝他走来,“慕容公子来啦,快请入座。” 封禅台上放着几把椅子,除了玄澄和冲虚之外,还有几个人,看左冷禅对他们颇为恭敬的态度,应是有些名望之人,可惜慕容复仔细看了两眼也没认出谁是谁。 慕容复扫了一眼中间那把空着的椅子,心念一动,朝左冷禅拱了拱手,“左掌门太客气了,不用招呼我,你忙你的就是。” 说着径自绕过左冷禅,身形一晃,飘然落座。 左冷禅面皮狠狠一抽,谁都知道中间那把椅子是为他准备的,除了声望地位之外,也是作为主人家的象征,没想到慕容复这厮如此不要面皮,一点都不客气的就坐了。 他对慕容复忌惮之极,自然不可能为了这一点小事开罪于他,只好生硬的说了一句,“公子请自便。” 恒山派席位上,仪琳见到慕容复出现,没由来的松了口气,先前师伯有意赶走慕容复,叫她好生担心,也不知是担心恒山派的安危,还是担心慕容复会一走了之,又或者两者都有。 “仪琳小师父,您老人家在看哪个俊才,看得口水都流出来啦。”忽然一个带着淡淡酸意的嬉笑声响起,却是一个光头窜到仪琳身边,看模样似乎是个和尚,相貌也算俊俏,偏偏那一脸的猥.琐,加上骨碌碌直转的眼珠子,实在跟出家人扯不上关系。 仪琳登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嘴角,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没好气的瞪了这人一眼,“你要死啦,就会骗人。” 光头和尚看着她娇嗔薄怒的模样,一时间不由得呆了,仪琳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天真无垢、谦谨守礼的温柔女子,从来不会露出这等小女儿姿态,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丫头肯定是恋爱了。 想通这点,光头和尚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黯然,嘴中低声笑道,“师父,您快说说看上哪个俊才了,弟子就算抢也帮您把人抢回来。” 仪琳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急忙道,“你切莫胡说八道,我……我是出家人,怎会……会想那种事情。” 她越是这般作态,越说明她已经动了凡心,光头和尚心中暗骂,究竟是哪个天杀的,竟然不声不响的获取了小尼姑的芳心? 二人说话声虽小,但左近都是恒山派的弟子,自然听了个完全,一时间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田伯光,”这时,定逸开口了,“休要胡言乱语,坏我恒山清誉。” 原来这光头和尚竟是号称“万里独行”的采花大盗田伯光。 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田伯光将仪琳掳走,却为令狐冲施巧计所救,也就是从那时起,田伯光每次见到仪琳都以“师父”或“小师父”相称,并时常以此为借口,徘徊在恒山附近。 起初定逸看不惯此人,又听闻他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数次带人前去围剿,偏偏这厮武功不赖,轻功更是上乘,每次都能轻松逃脱,后来恒山众人见其对仪琳持弟子之礼,颇有改邪归正之决心,便默认了二人怪异之极的师徒关系。 这次恒山派来嵩山并没有与田伯光同行,他却是早早的来到嵩山等着,现在自然站在了恒山派一边。 田伯光武功比定逸高,却不敢有半点违逆,故而她一开口,便不敢再多说什么,眼珠子转了转,悄悄转身朝另一处角落摸过去。 …… 慕容复坐在封禅台的主位上,左边是武当冲虚道长,右边则是玄澄大师。 对于玄澄,慕容复一向没什么好感,连说话的兴趣也无,倒是与冲虚道长相谈甚欢。 “道长,听说张真人又闭关了,而且还是长关,也不知道真人这次又会创出何等惊世骇俗的武学来?” “哈哈,慕容小友这话有些言不由衷吧,即便张师兄真个创出什么武功来,也难以跟慕容家的还施水阁媲美。” 冲虚道长早年受过张三丰指点,二人关系莫逆,可以说志同道合,后来张三丰创下武当派,冲虚道长想也不想便将当时已小有名气的冲虚观并入,二人以师兄弟相称。 “道长此言差矣,还施水阁虽然包罗万有,武学典籍不计其数,但若论到神功绝学,恐怕还无法跟武当派相提并论的。”慕容复难得的谦虚一回。 之所以会如此问,主要还是想知道张三丰的武功进境,近年来张三丰频频闭关,也不知是大器晚成,还是厚积薄发,不但一连创出几门堪称神功的绝学,而且自身功力大进,震动了整个江湖。 冲虚道长自然知道慕容复是在试探于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小友既然想知道张师兄的境况,何不亲自去一趟武当山,张师兄心性豁达,定然不会藏私,说不定还会将绝学授与小友,他可是念叨过你好几次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心想本公子这么忙,哪有时间去什么武当山。 二人说话之时,嵩山弟子布置好一切,左冷禅拾级而上,来到封禅台最高处,朝四面一拱手,扬声道,“众位朋友请了。” 嵩山绝顶风声极大,众人又在谈天说地,左冷禅话声夹杂这浑厚内力滚滚而出,清清楚楚的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心中暗道一声,“好深厚的内力!” 众人齐齐看向左冷禅,只见他抱拳说道,“众位朋友瞧得起左某,惠然驾临嵩山,左某感激不尽,在此谢过了。” 说着朝四面躬身做了个揖。 群雄登时受宠若惊,连忙拱手回礼,嘴中不乏“左盟主客气了”、“左掌门不必如此”之类的话语。 左冷禅起身之后,四下环顾一圈,继而开口道,“时不我待,左某就不兜圈子了,想必诸位已经风闻,襄阳城告急,一旦城破,长江以南千里之地再无屏障,我汉人江山很可能就此落入外族手中,所以天下有识之士尽皆赶往襄阳城,协助郭大侠对抗蒙古大军。” 此言一出,群雄再也按捺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左冷禅皱了皱眉,双手虚按,却没什么效果。 忽然有一人开口道,“敢问左盟主,既然天下有识之士都赶往襄阳城援助,为何你要发出盟主令旗将大家召集至此,莫非想借故拖延,不愿支援襄阳城?” 这话正好问到关键之处,而说话之人内力也不弱,故而他一开口,所有人便安静下来,等着左冷禅回答。 左冷禅心中暗骂,他本来正要解释个中缘由,却叫人先问了出来,难免失了几分可信度。 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华山派方向,左冷禅开口道,“这位朋友所问的,也正是左某想要说的,嵩山派身为武林正道之一,虽然实力不济,也愿倾尽所有守我汉人河山,之所以将大家召集至此,乃是为了商议一个章程出来,毕竟城要守,祖宗传承也不能在左某手中断绝,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是如此想法吧。” “左盟主说的对。” “不错,城要守,传承也不能断。” “说得好,倾尽所有守我汉人河山。” …… 台下一片叫好声,但很快便有人提出质疑,“敢问左盟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叫我等留下一部分弟子,保住传承,其余人前往襄阳城抵御蒙古大军?” 这话却是定逸问出来的。 左冷禅瞥了恒山派方向一眼,微微笑道,“师太误会了,左某并非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定逸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她早就知道左冷禅打得什么主意,其他各派也知道一些,值此时刻,仍然忍不住想跟他唱唱反调。 左冷禅心中暗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师太且听左某说完,再行定论不迟,左某的意思是,尽可能的整合大家的力量,在即将到来的一战中发挥出十成十的战力,这样既能最大程度的抵抗蒙古大军,又不至于全军覆没,让门派断了传承。”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眼看又要开口发问,左冷禅急忙道,“在座的诸位,无一不是武功好手,但想必各位也清楚,我等毕竟不是军队,与蒙古骑兵争锋,不一定能讨得了便宜,稍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左某今日召集大家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在抵御蒙古大军的同时,保存一丝香火。” “哼,”定逸面若寒霜,“左盟主,想要保存香火,留下几个精锐弟子也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要知道我们拖延这两天,已让不少江湖同道笑话我等有退缩之心了。” 左冷禅眼底闪过一抹阴沉,脸上则保持着一副淡然模样,“师太此言差矣,如果要选一批弟子留下,那么留谁不留谁该如何决定?这样难免会叫门人另起争斗,而且也会落人口实,还道我五岳剑派贪生怕死,再者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我等这次全军覆没,留下几个弟子又有什么用?” “就是,左盟主说的有道理,覆巢之下无完卵。” “不错,如果少去了人,人家还道我五岳剑派贪生怕死。” 众人纷纷附和。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并派之议 定逸虽怒,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抛开别的不说,左冷禅这番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当然,别看众人叫的欢,实际上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各人知道。 左冷禅见定逸哑口无言,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嘴中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左某说的有理,那么本次同盟大会就此开始,希望大伙儿同心协力,商量出一个办法来,渡过此次大劫。” 此言一出,群雄皆是默然不语,五岳剑派的掌门大都知道左冷禅所谓的办法是什么,没有开口的话,他们都不愿成为始作俑者,而五派外的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目光不时在五派掌门身上扫过。 场面一时冷却下来,左冷禅面色有些不自然,不着痕迹的朝泰山派方向瞥了一眼,那泰山派新任掌门玉音子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率先开口道, “既然大家都不愿开口,贫道不才,就先抛砖引玉了,贫道以为,咱们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百余年来携手同盟渡过数十次大劫,早已亲如一家不分彼此,不如趁此机会,干脆合并为一派,今后同心协力,团结互助,共渡难关。” 听了玉音子的话,有人鄙夷,有人惊怒,有人冷笑,不一而足,倒是五派掌门、长老反应平平,似乎早有意料一般。 事实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些年左冷禅野心渐渐显露,早就有意有意的放出合并五岳剑派的风声。可能唯一叫人意外的就是,泰山派竟然会第一个替左冷禅摇旗呐喊,要知道当初天门道长还在的时候,可是坚决反对并派的。 玉音子说完之后,见没人应和,不由面色有些尴尬,急忙朝身边的弟子使了个眼色,紧接着泰山派众弟子纷纷出言附和,什么“并派好”,“今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等各种言辞不断。 左冷禅见众人反应并不积极,脸色略微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笑道,“玉音子道长果然深谋远虑,一针见血,五岳剑派之所以能走到今日,且发展壮大,靠得正是我等五派携手同心,克服重重难关,如今我五岳剑派又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难关,左某以为,五岳同盟再进一步并为一派,实乃上上之策。” “说得对,五岳剑派就该并为一派,共克难关。” “此举既利于守御襄阳,又能保存五派传承,一举两得。” “左掌门高瞻远瞩,此计甚妙。” …… 左冷禅一开口,登时又有好几十人大声附和,除了嵩山派弟子之外,还有那些五派之外的人,就连封禅台上的观礼宾客也有两人开口支持,这些人明显是左冷禅找来的托,但有了他们说话,气氛立即就上来了,给人一种大势所趋的错觉。 左冷禅脸色微喜,继续说道,“眼下正值乱世,每年覆灭的江湖门派不计其数,毫不客气的说,我们五岳剑派分开来,也不过区区二流门派罢了,这次守御襄阳城,就算我们侥幸存活下来,下次说不定又要守御雁门关,如果我们不能团结起来,谁能保证能够长久生存下去?所以说五岳剑派合并是唯一的出路,合则两利,分则败亡。” “说得好,我支持左盟主。” “左盟主说得对,五岳剑派如果不合并,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 底下众人又开始叫嚣起来,华山派席位上,岳不群一手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长剑,一手捋了捋颏下短须,脸上风轻云淡,似乎左冷禅所说之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倒是宁中则有些着急,“师兄,越来越多的人给他说动了,左冷禅野心勃勃,难道真要叫他吞并华山派不成?那我们岂不是成华山的罪人了?” 岳不群淡淡一笑,“不急,谁吞并谁还不一定。” 另一边恒山派席位上,定逸气得脖子通红,几次想要出言反驳,都被定静给拦了下来。 台上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不得不说左冷禅确实找了个好机会,这个时候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法,但有了守御襄阳的大义在前,谁也不敢跳出来反对。 事实上,不反对不代表这些人真的有多么大义凛然、正义无私,说句难听的,就算襄阳城真个破了,大宋灭亡,也不会威胁到这些人的切身利益,君不见长江以北悉数落入金、清、蒙古手中,可北地那么多门派比如少林、全真,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只是日子不怎么好过罢了。 有识之士或许有,但肯定是少数,左冷禅能以一道盟主令旗召集起这么多人,未必就是那令旗有多大约束力,更多的只是拖延时间观望形势罢了,如果襄阳城旦夕告破,他们也不用过去送死,如果能坚持一些时日,也避免了充当炮灰的可能。 当然,想是这么想,却没人敢直接说出来,就连左冷禅利用守御襄阳的大义来促进并派之举,也没人敢反驳,那会遭到天下汉人的唾弃。 “唉……”冲虚道长隐约看出其中的猫腻,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答应左冷禅的邀请,白白到此耗费时日。 另一边玄澄大师差不多也是如此想法,原本按照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但嵩山派与少林寺是左邻右舍,平时不少往来,如果不派个有分量的人过来,未免落了左冷禅的面子。 就在这时,左冷禅忽然朝鲁连荣问道,“玉音子前辈既然能提出并派一说,想要泰山派是不会反对了,那么衡山派鲁师弟以为如何?” 衡山派在莫大先生走后,原本掌门之位传给了刘正风,只不过近年来刘正风沉迷与音律无法自拔,很少理会门派中事,故而派中一应事物都是鲁连荣在打理。 鲁连荣没想到左冷禅会第一个叫自己表态,看了岳不群和定静、定逸等人一眼,迟疑道,“此事事关重大,鲁某一时半会难以抉择,不如先听听华山和恒山两派的意见吧。” 左冷禅闻言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掩饰下去,目光一转落在岳不群身上,“岳兄向来深明大义,事事以武林正义为先,不知岳兄对并派之举意下如何?” 他早就知道恒山三定是块难啃的骨头,虽然现在定闲不在了,可定逸与定静仍然不会轻易同意并派,若能先说服华山派,便可以大势压人,恒山派不同意也得同意。 左冷禅的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齐齐转向岳不群,五岳剑派中,岳不群在江湖上的名气当属最高,谁都知道君子剑岳不群谦谦君子,深具仁者之心,如果他也支持并派,那便能很大程度削弱许多人心中的芥蒂。 被数千双眼睛盯着,岳不群淡然自若,微微上前一步,拱手道,“承蒙左盟主问及,在下虽然早已想过此事,但一时之间还是难以做出抉择。” 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众人不禁心想,难道岳不群也不同意并派?又或者要学那衡山派鲁连荣,先观望一阵? 左冷禅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岳兄,时不我待,如今襄阳告急,若是去晚了,只怕要被天下人攻讦,五岳剑派少不得成为过街老鼠。” 岳不群丝毫不为所动,沉吟半晌,幽幽叹道,“左盟主此言有理,那岳某就说上一说,其实早先岳某也有过合并五岳剑派的想法,但却不是因为蒙古大军进攻襄阳城,也并非为了共御外敌。” 此言一出,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块千斤巨石,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岳先生竟然也支持五岳剑派合并!” “华山派点头的话,便有三个门派支持合并了。” “不错,岳先生同意,现在就只剩衡山和恒山两派,观两派实力根本不可能与另外三派抗衡,这并派之举已是势不可挡。” …… 台上慕容复双目微闭,似乎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冲虚道长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他已经看出左冷禅的野心不止于五岳剑派,一旦成功合并,只怕武林中又会平添许多乱子。 只听岳不群继续说道,“我华山创派二百余年,中间有剑、气二宗之争,后有隐宗脱离门派,自立门户,这许多前辈都是知道的,在下每每思及当年剑、气两宗自相残杀,便觉不寒而栗,于心不忍……” 岳不群说了很多话,听得慕容复昏昏欲睡,最终总结为一点,他支持门派合并,而且不单单是五岳剑派,天下门派皆可合为一家。 “哈哈哈,好,岳兄真知灼见,可比左某想得要多,要远,左某佩服。”左冷禅脸上笑容更甚,实际上心里却暗暗警惕起来,身为一个野心家,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同类的味道,他才不信岳不群真会这么好心,什么天下门派并为一家能够避免腥风血雨,减少杀戮内斗,他觉得岳不群也想做五岳剑派的新掌门。 当然了,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戳穿岳不群,不管谁做新掌门,眼下还要先把并派的事定下来再说。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劝说 群雄听岳不群绕来绕去,最终还是要同意并派,心里多少有些抗拒,就连“君子剑”三字在他们心头的份量也降低了不少,当然,也有不少人愈发觉得岳不群君子仁心,乃是一等一的大好人。 左冷禅深深看了岳不群一眼,转头朝恒山派席位望去,“不知二位师太对于并派一事有何看法?” 定逸冷哼一声,正欲开口,定静却轻拂袖袍,制止了她,口中问道,“贫尼有一事不解,想请教左盟主。” 左冷禅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但面上笑容依旧,“师太请讲。” 定静师太缓缓站起身来,“一年多前,贵派张师兄、赵师兄、司马师兄,三人率众假冒魔教之名伏击我恒山弟子,若非得人相救,定闲、定逸二位师妹早已身死,能否请左盟主明示个中缘由,为何要对我恒山派下此辣手?是因为定闲师妹以前拒绝过左盟主的并派之议么?” 此言一出,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所有人均是不可思议的望着左冷禅,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亲如手足”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各派间同辈弟子皆以师兄弟相称便可看出一二,即便偶有明争暗斗,但也从未发生过灭绝一派的事情。 他们倒不怀疑定静的话有假,一来定静本就是出家人,说话可信度很高,二来定静在众多同辈掌门、长老中,算是老资格了,自然不会说谎骗人。 左冷禅也被她这一问打了个措手不及,脸色僵住,不过他到底是**湖了,很快便镇定下来,沉声道,“定静师太,左某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鄙派从未派人伏击过恒山派,你所说之事是否为你亲眼所见,可有什么证据?” 他话音极大,语气冰冷,似乎受了什么极大的冤屈,嵩山派弟子纷纷响应,“就是,老尼姑不要信口雌黄,我嵩山派何曾派人对付过你们。” 定逸哼了一声,“此事乃贫尼亲身经历,数百恒山弟子皆亲眼所见,做不得假,左盟主大可以将那三人唤出来当面对质,看你们还有什么面皮抵赖!” 话是这么说,但其身后的数百恒山弟子却面面相觑,她们只记得当初在去光明顶的路上被日月神教的人伏击,却不知其背后真相,现在师门长辈却说是嵩山派所为,一时间均有些难以置信。 左冷禅面色不变,“定逸师太,很不巧,赵、张、司马三位师兄都出去打探襄阳城消息去了,二位师太有什么疑问,不妨待此间事了,左某再让三位师兄跟二位当面对质,如果没有确凿证据,还请二位不要随意污蔑我嵩山派。” “你……”定逸大怒,刷的一下将长剑拔了出来。 还好定静动作够快,轻轻一拂又将长剑按了回去,脸色始终不为所动,淡淡道,“左盟主,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初救了我恒山派的人是谁么?” 闻得此言,左冷禅面色微变,脱口问道,“是谁?” 他这一答话,便等若承认了派人伏击过恒山派,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已有些异样。 左冷禅话一出口便觉不对,急忙改口道,“姑且不论是谁伏击了你们,我嵩山派也得好生感谢一下这位英雄,否则恒山派惨遭横祸,将是我五岳同盟的一大损失,左某这个五岳同盟的盟主也将愧对列祖列宗。” 饶是定静涵养之高,也被他这厚脸皮给震了一震,愣了半晌才幽幽叹道,“那人今日也在场,不过贫尼并不想陷恩人于险境,便不请他出来作证了,之所以提起此事,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情,左盟主,如果恒山派拒绝并派,是不是就无法安然走下嵩山了?” 原本以为会被牵扯出来的慕容复,在听完定静师太的话后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她之所以提起当年被伏击之事,并不是要跟左冷禅摊牌算账,而是想借势保住恒山派,有了她这么一提,如果今日恒山派下山遭遇不测,所有人都会认定就是嵩山派动的手。 想要顺利合并五岳剑派,不是几家掌门随便一拍板,说合并就合并的,最重要的还是人心,一旦人心浮动,离心离德,即便合并成功,也会矛盾重重,得不偿失,定静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故意提出此事,可以说是将了左冷禅一军。 慕容复能想到,左冷禅自然也能,此时他面色阴沉如水,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师太说的哪里话,左某岂会做那等丧尽天良之事,只不过恒山派拒绝合并,那今后便与五岳剑派没了关系,万一什么时候贵派有难,可别怪左某不念旧情。” 他这话已经有了威胁的意思,但又说得在理,既然你不愿合并,那五岳同盟也不存在了,以后你有难的时候,谁也不会帮你。 定静丝毫不为所动,“多谢左盟主提点,如果真个遇到无法抗衡的危难,我恒山派自不会埋怨任何人,事到如今,恒山派也没了留下的必要,就此告辞。” 说完轻轻一挥手,竟然起身意欲带众弟子离去。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怎么说走就走。 “等等!”定静突然要走,场中登时有三个人急了,其中两个便是左冷禅和岳不群,这两人一心想要合并五岳剑派,少了北岳恒山的话,难道要改做四岳派么?可天下只有“五岳”一说,传了出去少不得叫天下人笑话。 至于另一人自然便是慕容复了,这厮倒不在意什么名字,只不过他临时起意想要收复五岳剑派,现在少了一派算怎么回事,而且还是仪琳所在的恒山,现在他总算有点理解左冷禅的心情了,这两个老尼姑当真是两块绊脚石,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出手救她们。 左冷禅和岳不群出言相留还在情理之中,但慕容复忽然跑出来插一手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就连定逸、定静也都疑惑的看着他。 慕容复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干咳一声朝定静说道,“师太请听我一言,这嵩山峰险林深,埋伏几百个刀斧手再容易不过,贵派独自下山未免太过危险,就算出了意外,恐怕也没人知道,不如等大伙儿商量完事情,一起下山也好有个照应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神色莫名的望着他,心中佩服不已,会这么想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但敢直接说出来的,只怕一个也没有。 左冷禅面皮微微抽搐,若非顾忌慕容复深不可测的武功,只怕早就一掌呼过去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指桑骂槐也不是这么骂的。 倒是定静与定逸皆是心中一凛,虽然定静勉强将了左冷禅一军,让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但万一他孤独一掷,将整个恒山派葬送的话,谁也不知道是他下的手,上山的路她们不是没走过,杀了人往悬崖下一扔,就连尸体都找不到。 而这时岳不群也开口道,“师太不必担心,岳某相信左盟主不会做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否则五岳合并不过一纸空谈,只不过关于并派之举,岳某希望师太能详加考虑一二,并派之后五派亲如一家,我等便是兄弟姐妹,少了许多流血纷争不说,在这个乱世也有了自保之力,不至于传承断绝,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 定静与定逸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倒是贫尼鲁莽了,既然到此参加同盟大会,是该有个始终,但关于并派一事,贫尼还是觉得不妥,恒山传承,绝不能在贫尼手中断绝,若要减少纷争、共御外敌,咱们未必不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说着轻轻一挥手,众弟子坐回原位。 岳不群与左冷禅惧是松了口气,岳不群继续说道,“师太一时无法接受并派也在情理之中,其实就是岳某,也颇觉愧对门中先辈,毕竟传承了几百年的门派,并派之后便等若就此没了,任谁也是一般想法,不过为了给天下武林同道做一个表率,也为了团结力量,驱除鞑虏,守我河山,说不得也只能做出一些牺牲了,想必列位祖师也是能够理解的。” 他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悲天悯人,若换成一个心志不坚之辈,只怕立即就被他说服了,像在场的不少人就生出“‘君子剑’果然名不虚传”的念头。 只听他继续说道,“至于门派传承断绝,其实诸位大可不必担心,五岳剑派合并之后,武功技法仍然要传下去的,而且五派的武功也都放到一起,大家都可以学习,除非五岳剑派灭绝,否则永远都不会出现传承断绝的情况,只不过以前的门派比如‘华山’、‘嵩山’便要取消了。” 岳不群这番话说完,定静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甚至生出些许动摇的念头。 不说别人,就连慕容复都有些佩服他的口才了,心想,若不是早就知道他的为人,只怕还真会被他忽悠过去。 一旁左冷禅见定静有些意动,不由心中暗喜,头一次觉得这个被他暗暗列为头号大敌的伪君子是如此的可爱,但转念他又快速寻思着对策,如果老尼姑始终不愿妥协,该如何解决。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密谈 慕容复百无聊赖的坐在场中,一边听着岳不群、左冷禅与定静、定逸打着嘴仗,一边眼神四处乱晃,忽然他目光一顿,落在一个虬须大汉上,不禁愣了愣,这大汉的容貌姑且不说,像这样的粗犷汉子在场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这汉子的身材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慕容复上下打量那汉子几眼,那汉子似乎感受到慕容复的目光,很是随意的回撇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慕容复摇了摇头,始终想不起在哪见过这样一个人,随后他目光一转,又忍不住朝华山席位上的岳灵珊看去,尽管对这丫头没有多少感情,可毕竟是曾经数次亲密接触过的女人,若换做平时,他可能都不会想起她,但自从得知她与林平之成亲后,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竟然有些念念不忘起来。 “难道我真有某种嗜好?还是说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慕容复不禁扪心自问,转眼瞥了林平之一眼,此前林平之那句话还犹在耳边,“我跟她还没有圆房……” 忽然慕容复感受到一道隐晦的目光盯了自己一眼,转头望去,却见岳灵珊飞快的别过脸去,显然方才正是她偷看自己,他不由心中一荡,嘴唇微动,却无声音传出。 此时岳灵珊正因为早上的事心烦意乱,目光时不时看看岳不群,又看看林平之,偶尔还偷偷的朝慕容复所在方向看上一眼,突然一个温和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岳姑娘,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岳灵珊啊的一声吓了一大跳。 她这一声惊呼立即惊动了周围的人,就连滔滔不绝劝说着定静师太的岳不群也被打断了话声,皱眉疑惑的看着她。 岳灵珊讪讪一笑,“对不起,刚才有只小虫子跑进我袖子里啦。” 众人恍然,岳不群神色有些不悦,但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这等小事的时候,于是继续跟定静师太磨嘴皮子。 林平之与宁中则却是有些疑惑,他们深知岳灵珊的脾性,平时在华山上蹿下跳,什么蛇虫鼠蚁没玩过,哪里会怕什么虫子,但现在岳不群正在说话,他们自然不好追究。 岳灵珊吐了吐舌,有些心虚的看了林平之一眼,见他没注意到自己,这才朝慕容复翻了个白眼,比了个口型,“没有!” 慕容复见她如此妩媚的一眼,顿时更加心痒了,传音说道,“岳姑娘想学传音入密么?我可以教你。” 岳灵珊愣了愣,本想拒绝,却又抵挡不住此等“高深武学”的诱惑,遂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慕容复嘴唇飞快开阖,将传音入密的诀窍教给她,事实上传音入密并不算什么高深武学,所需内力也不用如何深厚,关键是对内力把控要求极高,也不知是因为岳灵珊天资不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竟然只学了一遍就学会了。 当岳灵珊使用传音入密发出第一句话时,差点忍不住开心的跳了起来,她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岳不群耳朵轻轻动了动,不着痕迹的瞥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公子,这功夫好神奇,我现在说话他们都听不到了!”岳灵珊就好似发现了什么极为好玩的事情,恨不得大声宣扬出来,以表达自己的喜悦,因为在她眼里,会传音入密就代表着“高人”。 慕容复有些无语,就凭岳灵珊这水平,只要功力稍微深厚一些、六识强大一些的人,都能够察觉到甚至是听到,只不过见她正在兴头上,也没有提醒她的意思,话锋一转便说道,“岳姑娘,华山一别,已是年许过去,没想到姑娘已经嫁为人妇,唉,倒叫在下好生惋惜啊。” “他这是什么意思?”岳灵珊心中一跳,脸颊微热,急忙压低了脑袋,以防周围之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尽管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不能听他胡说八道,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惋惜什么?” 慕容复脸上做出一副心碎的表情,传音道,“姑娘花容月貌,蕙质兰心,自从遇到姑娘以来,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我心里,再也抹不去了,本想抽出空去上华山向岳先生提亲,没想到这次意外见面却得知你已成亲,真是当头一棒,擎天霹雳啊。” 岳灵珊何曾听过这等绵绵情话,心脏砰砰直跳,目光做贼心虚似的飞快扫了四周一眼,生怕别人听到慕容复的话,犹豫半晌,她回道,“慕容公子,你快别说这种话,我……我听说你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的。” 她本想说“我已经成亲了”,但话到嘴边又忍不住问起了慕容复的风流韵事,似乎有那么一丝小小的醋意,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丝醋意从何而来,心里生出些许悔意,“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说这种话?” 当然,这话听在慕容复耳中,无异于给了他极大的鼓舞,信口说道,“那些都是江湖上的谣传,可能是我这人风头太盛,许多人见不得我好,故意造谣诋毁于我,其实就算我身边不缺少女子,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原以为已经找到可以跟我厮守终生的那一人了,可叹世事无常,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岳灵珊听了他那深情又酸涩凄苦的话语,不禁心生不忍,下意识的说道,“慕容大哥,你是个好人,一定可以可以找到的,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 得,被发好人卡了,想想来到这个世界上,似乎还是第一次被发好人卡,慕容复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但听她那声“慕容大哥”,似乎也不是没有进步,当即打蛇随棍上,“灵珊妹子,不如你我义结金兰,结拜为异性兄妹吧?” “啊!”岳灵珊怔了一怔,没想到慕容复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许失落,成了“兄妹”,也就证明慕容复断绝了一切念想,这原本是最好的结局,可不知怎的,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哪里知道,慕容复眼里的“结义兄妹”跟她甚至是跟这个时代的“结义兄妹”都大大的不一样,之所以来这么一手,不过是为了消除岳灵珊的戒心,并更好的拉近关系罢了。 “怎么,灵珊妹子不愿意?”慕容复再次问道。 岳灵珊回过神来,强行压下心里的失落情绪,给了慕容复一个隐晦的笑容,传音道,“如果慕容大哥不嫌弃,灵珊自然愿意得很,只不过眼下不大方便,咱们只能来日再行结拜之礼了。” 慕容复心中笑意更甚,“当然,当然,咱们择日再拜天地。” 岳灵珊听得“拜天地”三字,心尖儿微微一颤,总觉得慕容复这话别有深意,却又不好说什么,因为义结金兰同样要拜天地,万一是她自己会错了意,岂不是大大丢脸,只好强调似的回了一句,“是义结金兰啦。” 慕容复故作没有听到,话锋一转,问道,“对了灵珊妹子,我听平之说你们还没有圆房,是怎么回事?” 闻得此言,岳灵珊登时俏脸通红,飞快的瞪了他一眼,“慕容大哥你真坏,这种话也问得出口!” 话虽如此,语气却是娇嗔的成分居多。 慕容复这么问倒不是口花花想调戏她,而是确实心中疑惑,看林平之的样子,对岳灵珊是有感情的,而岳灵珊既然同意成亲,也不会拒绝同房,可二人到现在也没圆房,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想了想,他语重心长的说道,“珊儿,慕容大哥虽然不能得到你,但也希望你能够幸福,所以即便再如何难以启齿,我也不得不拉下脸来问你这种问题,其实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大姐姐,这样就不会觉得难为情了,你放心,如果是平之的原因,我肯定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岳灵珊被他一番话哄得心中感动连连,但男女之别深入人心,房中事又岂是可以跟外人提及的,就连对娘亲宁中则也羞于启齿,岳灵珊羞涩的左顾而言他,“小林子怎么这样,连这种事情也跟你讲!” 慕容复心中好笑,忍不住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于是又是一番发人肺腑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灵珊妹子可能不知道,我与平之相交莫逆,无话不谈,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可以交心的大哥,你也知道他这人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如果憋久了肯定会出问题,故而在我的开导下,他才敞开了心扉,你也一样,有些事说出来也就那样,没什么好害羞的,你完全可以尝试一下……” 就在岳灵珊被他忽悠得蠢蠢欲动的时候,场中忽然想起一阵喧嚣声,“并派,并派,并派……” 二人惧是一惊,不得不终止“传音入密”。 慕容复暂时将心思收了回来,抬头望去,却见岳不群、左冷禅与定逸、定静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众人兴奋不已。 慕容复心中疑惑,难道这两个老尼姑开窍了?随即朝冲虚道长一打听才明白过来,原来定静已经答应合并五岳剑派,但这个合并也是有条件、有限制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横生波折 定静深深看了岳不群一眼,“并派可以,但必须保持我恒山派的独立性,寻常时候不得插手我恒山派的事,只有在抵御外敌、化解纷争乃至共抗鞑掳之时,恒山派可以完全并入五岳派,一体听调。” 岳不群与左冷禅对视一眼,心中惧是暗恨不已,定静的话就等于是在说,我有事的时候,你们都要来帮忙,没事的时候各干各的,这样的并派叫什么并派,而且这口子一开,其他门派会怎么想,如果都学恒山派这样,那并派就成了空谈,跟现在的五岳同盟也没什么区别。 偏偏二人都拿定静没什么办法,当着数千武林同道的面,没有充分理由也不好主动出手,心中均是想着,如果早点将定静除掉就好了,相较于定静,定逸就好对付多了,她脾气暴躁,就说今日,有好几次不是定静拦下的话,她已经出手了,到了那时,二人“被迫”出手,并“失手”将她打残打死,那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二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心中恨意无穷,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左冷禅好声说道,“定静师太,你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若真如你所说,那并派还有什么意义?各派都抱着自己的打算,一盘散沙,跟现在也没什么两样。” 定静似乎早已意料到他会这么说,轻轻叹了口气,“贫尼的条件不会改变,不过关于岳先生先前提出的武功技法共享,贫尼倒是可以答应下来,另外,对外也可以取缔北岳恒山的派别,统一使用新门派的称号。” 此言一出,岳不群与左冷禅均松了口大气,一个门派最重要的是什么,无外乎武学传承,同意武学传承共享,且消除了派别之称,那便是实质性的重大突破,只要假以时日,恒山派便会彻底消失,完完全全的融入五岳剑派。 事实上就算定静不提什么条件,五岳剑派并派之后也不可能马上就融合成一个亲密无间的整体,明里暗里肯定是有一定独立性的,拉帮结伙也正常得很,这需要一个过程,而推进这个过程的便是五派武功传承交流共享。 岳不群、左冷禅都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定静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但如今恒山派可以说举步维艰,一旦被脱离了五岳同盟,别说嵩山派不会放过她们,就北边新进崛起的北天剑宗、到处肆掠的蒙古鞑子,乃至接下来的襄阳大战,恒山派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与其这样,还不如先虚与委蛇,以图后计。 “哈哈,师太果然是深具大智慧的人,如此选择堪称明智!”左冷禅也不知是不是看破了定静的心思,微笑着说道。 岳不群倒没有他那么乐观,恒山三定中,定逸脾气暴躁最好对付,定闲光明磊落,虽然固执却不会玩阴的,而这定静无论武功还是城府都是三人中最深的,可以说是最难对付的人了,她提出的条件看似没了效果,但关键时刻却很致命,因为她随时可以率众脱离五岳剑派。 当然,能劝服她做到如此地步已是殊为不易,岳不群自然不会再横生枝节,大不了待此间事了,叫她人间消失就是了。 左冷禅心情大好,目光一转落在衡山派席位上,笑眯眯的说道,“鲁师弟,现在华山、恒山两派都已同意并派,现在只剩衡山派了,不知鲁师弟可考虑好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语气带着些许威胁之意,实际上他早已暗中接触过鲁连荣,当时也说好了同意并派,没想到这厮事到临头却来个“考虑考虑”,好在岳不群那边比较顺利,又一齐说服了定静师太,否则这颗墙头草说不定还会倒向另一边。 鲁连荣知道自己的观望引起左冷禅不满,脸上讪讪一笑,“既然其余四派都同意并派,大势所趋,我衡山派也不愿成为众矢之的,只好……” 话未说完,忽然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我衡山派不同意并派。” 岳不群、左冷禅脸色均是一沉,朝上山的路口望去,只见那里有一道身形飘忽,几个闪烁便已到得绝巅,缓步踱入场中。 慕容复原本以为正戏要来了,正打起精神,准备伺机插上一脚,没想到突然又来个搅屎棍,心中暗暗不爽,抬眼望去,只见此人一身儒衫,头戴纶巾,作书生打扮,年纪在五十上下,面容方正,两鬓斑白,眼神中正平和,眉宇间透着些许锐利之意。 “刘正风!”周围不少人立即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慕容复闻言一怔,刘正风的大名他早就听过,此人与魔教长老曲洋是一对好基友,生死不渝那种,后来为正邪两道所不容,本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没想到被左冷禅生生阻止,最后与曲洋双双赴死,临终谱写绝响笑傲江湖曲。 当然,这个世界因为慕容复的横空出现,发生了一些变化,曲洋在十年前就死了,二人有没有成为好基友不知道,但刘正风却没有金盆洗手的事,只不过一如既往的醉心音律罢了。 关于刘正风的大名,在江湖上并不如何响亮,但在五岳剑派中却不下于左冷禅、岳不群等人,盖因此人是一个异类,明明天赋卓绝,剑法造诣极高,据传还是衡山派唯一一个将衡山五神剑回风落雁剑练至大成的人,偏偏他不务正业,喜欢抚琴弄箫,甚至一度还有过投身仕途想法,不知多少人替他感到惋惜。 刘正风来到场中,先是朝岳不群、左冷禅等各派掌门拱手见礼,最后才看向鲁连荣,“师弟你好糊涂,五派合并,衡山必亡,你对得起大师兄,对得起列祖列宗么?” 他虽然不理派中事物,但事关衡山存亡,又深受大师兄莫大先生临走前的重托,不得不出来阻止五派合并。 鲁连荣在经过一开始的慌张和局促后,稍稍镇定下来,“师兄,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现在其余四派都已经同意并派,衡山派若不同意,只怕也难逃消亡的结局。” 此言一出,倒叫刘正风错愕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岳不群和定静师太,“华山和恒山两派也同意并派?” 岳不群微微一笑,正想将先前那番话拿出来解释一遍,定逸抢先开口道,“不同意又怎么样,原本还想跟贵派商量商量,但刘师兄您贵人事忙,鲁师弟又做不得主,为了恒山派的安危,贫尼与师姐只好应下了。” 以定逸光明磊落的性子,能说出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来,可见是怒到了极点。 就连定静也颇有怨气,若这刘正风早点出来,表明衡山派的立场,恒山派至少还有一个盟友,也不会被逼到绝境答应合并,现在话已出口,说什么也晚了。 刘正风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脸上微有歉意,实际上这还真怪不了他,这次左冷禅召集五派共开同盟大会,他根本就不知道,鲁连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没有派人通知他,最后还是他一个弟子觉得事关重大,强行扣关将他叫了出来,紧赶慢赶的跑来嵩山。 原本一切顺理成章,马上就要完成并派壮举,却被这刘正风生生打断,且坚决不同意并派,左冷禅心中那个恨啊,若非场合不对,他都要暴起出手了。 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左冷禅淡淡道,“刘兄现在才来,可是有些晚了,适才鲁师弟已经同意衡山派并入五岳剑派啦。”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采取这种无赖做法,他的耐心已经被定静磨光。 岳不群立即帮腔道,“是啊刘师兄,先前鲁掌门已经答应合并,怕是不好反悔的。” 他将“鲁掌门”三字咬得极重,挑拨离间的意味很明显。 刘正风这人潜心音乐,人情世故方面却不怎么样,闻言立即脱口反驳道,“什么答应合并不好反悔,刘某才是衡山派的掌门,鲁师弟纵然真个说出此话,也无法代表整个衡山派,刘某绝不同意并派。” 他这话一出,登时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岳不群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左冷禅面色冷了下来,鲁连荣更是涨得面色通红,抛开面子问题不谈,他自问在派中声望最高,平时都是他在管事,偏偏掌门之位却传给了刘正风,任谁也会生出不平衡的心理。 鲁连荣虽怒,但还是不敢与刘正风正面叫板,语气生硬的说道,“师兄平时醉心音律,不理世事,不知派中之艰难,师弟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大师兄在此,定会做出跟师弟一样的选择。” 他本来并没有说出过“同意合并”的话,但被刘正风这一激,干脆顺着左冷禅的话说,并暗暗讽刺刘正风平时不务正业,关键时刻却来摆掌门的架子。 刘正风老脸微红,干脆一摆手,“师弟不必多说,大师兄临走前郑重表明过绝不同意并派,师弟若想坐那掌门之位,为兄随时可以传你,但并派之举我绝不同意。” 鲁连荣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脱口问道,“你真肯将掌门之位传我?” 刘正风点点头,“为兄本来就不想理会这些俗事,之所以同意接任这掌门之位也不过因为大师兄的重托,不得不答应罢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诬陷? 鲁连荣闻言大喜,竟是脱口说道,“那你现在将掌门之位传我如何?” 刘正风一愣,转瞬明白过来,脸上微现怒意,“师弟就这么急着将衡山派拱手送人?” 语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 鲁连荣面色一红,在那么多武林同道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有些丢脸,不过被刘正风当头棒喝,他也冷静了不少,开始犹豫起来,此前他之所以会答应左冷禅并派,是因为他只是个代掌门的身份,左冷禅许诺并派之后会给他一个副掌门的实权位置。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刘正风同意传他掌门之位,什么副掌门哪有一派之长有份量,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左冷禅一直紧紧盯着二人,当看到鲁连荣脸上的犹豫,立即明白过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不由插口道,“刘兄方才说随时可以传位给鲁师弟,既然鲁师弟有此要求,刘兄又为何反悔?” 众人闻得此言,不禁替左冷禅感到脸红,人家兄弟俩什么时候传位关你什么事,明明就是想激得二人争斗,好坐收渔利。 刘正风哼了一声,“我衡山派中的事物,好像还轮不到左盟主指手画脚吧。” 左冷禅心头暗怒,嘴中却笑道,“刘兄多心了,左某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话是刘兄方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左某就是想当做听不到也不行,故而有此一问。” 他这话明显是在耍无赖了,意思是说,这里是五岳同盟大会的会场,你在这里说话,就别指望大家装作没听见。 刘正风确实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面色憋得通红,终是咬牙道,“就算要传位,那也须得回衡山拜过祖师爷,才能举行传位大典。” 左冷禅面色一黑,等他回衡山传位,一来一回又要十天半个月,就算鲁连荣仍然愿意答应并派,中间说不定又会生出什么枝节,更何况看那鲁连荣的样子,只怕接任衡山掌门之后,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岳不群脸上倒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比左冷禅还要愤怒,他今日为了促成并派连面皮都豁出去了,若是成了还好说,若是失败的话,今日之事传出去,江湖上会传什么,恐怕“君子剑”马上就会变成“伪君子”,多年经营的名声毁于一旦。 定逸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定静却是叹息连连,若这刘正风早点出现,两派联手的话,就算反出五岳同盟,也不会面临灭门之危,眼下局面看似僵住了,但她知道,以左冷禅的心计手段,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叫刘正风“同意”。 眼看并派壮举就要功亏一篑,便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拾级而上,来到左冷禅身边低声耳语一阵。 左冷禅听后目光大亮,“此言当真?” 那大汉点点头,“千真万确。” “好,好,好得很,”左冷禅一副怒极而笑的模样,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凌厉气势,目光一转落在刘正风身上,冷声道,“刘兄先前说衡山派的事左某不能插手,那么请问刘兄,你与魔教长老曲洋暗通款曲,意欲出卖我五岳剑派,左某能不能管?” 他这话说得甚是凌厉,又有几分大快人心之感,似乎为方才的憋屈大大吐了一口恶气。 相较于他的得意,群雄听后却是惊骇莫名,魔教虽有日月神教和明教之分,但与五岳剑派有瓜葛且仇怨极深的,那便只有日月神教,数十年前,日月神教意图进击中原,第一个选择开刀的门派便是华山派。 就在华山即将沦陷之时,其余四派来援,双方高手尽出,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五岳同盟与日月神教的恩怨就此而起,在场的人中有不少长辈师友都死于那一战,个中仇恨至今难以磨灭。 刘正风面色微变,“左盟主休得含血喷人,刘某行得正坐得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五岳剑派的事。” 却没有否认与曲洋结交的事。 左冷禅立即听出他话中的漏洞,喝问道,“刘正风,我且问你,与曲洋勾结是否属实!” “我……”刘正风登时语塞,他也不笨,一旦承认与曲洋相交,即便他没有出卖过五岳剑派,也断然为世所不容,届时自身难保不说,鲁连荣定然抵挡不住左冷禅的攻势,将衡山派断送,可要他说违心的话又难以做到。 左冷禅面上冷笑连连,朝先前报信的魁梧汉子说道,“费彬,你且说说,刘正风是如何与曲洋勾结,怎么商量出卖五岳剑派的。” “是,”费彬应了一声,朝四面一拱手,“诸位,十多年前一次围剿日月神教的战事中,费某曾亲眼看到,刘正风暗中出手救下一人,后来费某明察暗访,终于得知这人的身份正是魔教长老曲洋,说来惭愧,费某苦于没有证据,故而一直隐忍不发,直至今日,当着五岳剑派诸位同道的面才敢说出此事。” 一番话破绽百出,但事关魔教,宁可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群雄登时愤然怒视刘正风,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没想到衡山派竟然堕入魔道,真真是丢尽了我五岳剑派的脸。” “不错,这些人全都该死,杀了他们。” “与魔教勾结,罪该万死,杀,杀,杀!” …… 不一会儿,群情激奋,纷纷嚷着将整个衡山派连根拔起。 “你们血口喷人,刘师伯怎会勾结魔教中人。” “不要胡说八道,就算刘师伯有什么不是,那也不代表整个衡山派都与魔教勾结。” “就是,当年灭魔之战,我衡山派出力最多,死的人也最多,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衡山派的弟子立即出言反击,但数百张口又怎么敌得过数千张嘴,反驳的声浪很快便淹没在人声浪潮中。 “这倒有意思了,最好能够打起来,可惜衡山派一派之力,根本不是其余四派的对手,否则就有好戏看了。”五派之外的宾客中,两个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人正在小声交谈。 另一人听后低声回道,“爹爹,那左冷禅和岳不群好卑鄙,口口声声魔教中人,我看他们才像魔教。” 先前那人冷笑一声,“嘿,左冷禅也算得上半个枭雄人物,但那岳不群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可惜啊,华山派本是五岳剑派中底蕴最深,最有发展前途的门派,却沦落到今天这等地步,唉,若是我当年……”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陷入沉寂中。 周围的人都在忙着声讨刘正风和衡山派,并没有注意到这二人谈话。 而岳不群却是冷眼旁观,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些佩服左冷禅了,不管那费彬的话是真是假,关键时刻来这么一手,几乎将刘正风逼入绝境,就算此时有人暴起出手,失手杀掉刘正风,相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当然,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他自然不会去做那个恶人了。 此时的刘正风才叫百口莫辩,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曲洋都失踪十年了,尽管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理解他的行为,但见得这副场面,仍是感到背心发凉,就好似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鲁连荣见势不妙,急忙扬声说道,“诸位且静一静,静一静,听鲁某一言。” “听你#¥%……”不少人已经死去了理智,直接破口大骂起来,一点都不给这个衡山代掌门面子。 鲁连荣气得面色涨红,还好他周围有不少弟子拦着,否则怕是要被人吐口水了。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左冷禅双手虚按,“诸位,且请宁耐一时,左某身为五岳同盟的盟主,是非公道,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他这话夹杂着浑厚的内力滚滚而出,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所有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左冷禅看向刘正风,“刘兄,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正风一咬牙,“不错,十多年前刘某确实救过一人,但刘某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后来也没了联系,刘某可以对天立誓,绝没有做出过对不起五岳剑派的事。” 左冷禅还未开口,费彬抢先说道,“刘师兄可真会睁眼说瞎话,你们彼此引为知音,说什么人生难得一知己,要不要费某将你们暗中往来的书信拿来给诸位武林同道瞧瞧?” “拿出来!” “拿出来!” 群雄立即附和。 刘正风登时一急,脱口道,“你胡说八道,我跟曲兄哪有什么书信往来?” “哦?”左冷禅微微一笑,“你跟曲兄?叫得好亲热啊,刘兄刚才还说甚么‘不知晓他的身份’,你当诸位同道都是傻子不成?” 刘正风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你在诈我?” 费彬冷冷一笑,并不接话,事实上他也暗自松了口气,什么亲眼看见刘正风救了曲洋,什么暗通款曲什么书信,自然全都是假的,如果刘正风一口咬死他不认识曲洋,他还真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刘正风自己傻傻的就承认了,一想到这次立下如此大功,他就忍不住想笑。 “刘师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岳某真是错看你了。”岳不群适时的插了句嘴。 他这句话等若彻底坐实了刘正风与魔教勾结的罪名,群雄纷纷怒目相向,恨不得生吃了刘正风。 当然,也有不少理智的人,看穿左冷禅等人的真正目的,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吃饱了撑的去提醒别人。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欲加之罪 “师姐,咱们怎么办?”恒山派席位上,定逸朝定静低声问道,她纵然脾气爆裂,嫉恶如仇,但值此当口,也看得明白,左冷禅等人明显是故意栽赃刘正风,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如能联合衡山派一齐对抗左冷禅的话,说不定还能挽回局势。 定静却是微微摇头,“没用的,你瞧衡山派那边的反应,只怕这刘师弟在衡山派中早就被架空了,根本没有多少人支持他,更何况现在还跟魔教扯上关系,如果他能早点出现,咱们还可以从长计议,唉……” 贵宾席上,慕容复冷眼旁观,事到如今,五派合并已成定局,他正在寻思该如何扶持林平之上位,抛开武功方面不说,就他的身份地位,乃至资格,都有所欠缺,如果他还是华山掌门就好办多了。 “刘贼,没想到你居然勾结魔教,还我师叔命来!”忽然间一声大喝,紧接着人群中窜出一道身影,银光乍闪,一剑刺向刘正风。 原本还在叫嚣如何处置刘正风的群雄纷纷闭嘴,而左冷禅双手倒背,无动于衷。 刘正风反应不慢,右手在腰间一摸,抽出一支白玉长萧来,曲手划了个圈,一道椭圆劲气随之划开,顷刻间将对方长剑裹住,只听啊的一声,那出手之人闪电般抽回长剑,往后翻了个空翻,踉跄落地。 众人抬眼一看,却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身材瘦高,穿着平常,看不出是哪一派的弟子,此时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腕,鲜血泊泊直流,原来方才刘正风一剑竟然刺到了他的手腕。 左冷禅、岳不群等人均是暗暗吃了一惊,盖因方才刘正风那一手可谓妙到毫巅,明明没用多大劲力,招式也看不出什么稀奇之处,偏偏一剑正中对方手腕,这等剑术堪称可怕,他们自问想要做到也不难,难的是像刘正风这般轻描淡写。 慕容复见到刘正风出手时,也不由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看似儒雅的斯文人,出手竟会这般狠辣,而且剑术造诣颇为不凡,如果不是此人名声摆在那里,他都动了收复此人的心思。 “好剑法!”旁边冲虚道长忍不住赞了一句,随即又说道,“传闻衡山五神剑是五岳剑派中最为精妙玄奥的剑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复闻言一愣,忍不住问道,“敢问道长,何为衡山五神剑?” 他曾在华山思过崖里学了许多五岳剑派失传的剑招,及其破解招数,但谁是谁却分不大清,比如刘正风方才所用的那一招便有些熟悉,却叫不出名堂,另外衡山五神剑中的部分剑法早就失传百年了,思过崖中未必就有。 冲虚道长钻研剑法多年,对各派的武功剑法都有涉猎,难得慕容复“不耻下问”,他便兴致勃勃的解释起来,“相传衡山派剑法之首乃是衡山五神剑,而此剑法又分为天柱、芙蓉、紫盖、石廪、祝融五套剑法,此五套剑法相辅相成,可谓是森罗万象,精妙绝伦。” “一旦将这五套剑法学全并融会贯通,便能演练出完整的衡山五神剑,但令人遗憾的是,衡山五剑中的祝融剑法在衡山派内已失传百年,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威力绝大的剑招也都销声匿迹,再也不可能重现五神剑的辉煌啦。” 冲虚道长说完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像他这样的剑道中人,最痛心疾首的便是前辈高人所创玄妙剑招被后人弄丢,只闻只言片语令人神往。 慕容复听后若有所思,失传近百年,思过崖里那些剑招肯定是没有祝融剑法的了,就不知道还施水阁和琅环玉洞里有没有收录,如果王语嫣在这就好了,以她那妖孽的天资,说不定能根据另外四套剑法反推出祝融剑法来。 二人说话间,场中形势再次发生变化,瘦高男子被一剑刺破手腕后,立即又有一个老者跳了出来,此人面相极为丑陋,怎么说呢,他鼻梁极低,好似被人生生削去大半一样,整张脸庞就跟块木板似的,算是慕容复见过最丑的人了,就连段延庆都比他好看一些。 此人一上台,一句话不说的拔剑直攻刘正风,出手凌厉狠辣,刁钻诡异,不似正道中人。 刘正风自然也不含糊,玉箫作剑,衡山剑法信手拈来,剑招如梦如幻,似攻非攻,顷刻间便使出大片剑光将老者笼罩其中,而他自己则运起身法,快速游走周边,伺机出手。 老者这般奇异的面容,不多时便有人认出了他的来历,“这人好像是失踪多年的白板煞星!” “什么,白板煞星?你没有看错吧?” “不会错的,白板煞星的外号就是根据他的容貌来的,你们瞧那老头的脸,像不像一块白板?” 场中二人辗转腾挪速度极快,但总归有停歇的时候,众人看了几眼,纷纷认了出来,“真的是白板煞星!” “我想起来啦,方才那年青人好像正是白板煞星的徒弟,‘青海一枭’何三七!” 不得不说白板煞星的名气还真不小,在场的不管年纪大小,似乎都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反倒是慕容复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名号,不得已之下只好再次向冲虚道长请教。 冲虚道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这‘白板煞星’是二三十年前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说起来这人武功并不如何高强,之所以出名只是因为他相貌出奇,又份属邪道,故而得了个‘白板煞星’的名号。” 慕容复疑惑道,“既然是二三十年前的人物,怎么我瞧许多年轻一辈都认识他?” 冲虚道长干咳一声,“可能这些人小时候都被这个名头吓唬过吧。” 慕容复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心中颇觉好笑,江湖上有各种原因成名的人物,长得奇丑无比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像白板煞星这般深入人心、小儿止啼的,怕是独一份了。 几句话的工夫,场中形势再次发生变化,白板煞星由最开始的被刘正风压着打,到现在已是势均力敌,双方有来有回。 衡山派的剑法精髓在于一个“幻”字,剑招奇异诡谲,讲究“快、乱、奇”三字,每每击出第一剑,第二剑已然接上,众所周知,想要一招接一招不留丝毫破绽,那便必须每一招都全力以赴,所以内力消耗极快。 眼下刘正风就是这种情况,不管他内力如何深厚,但短时间内剧烈消耗,对经脉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负担,这才拆了数十招,他速度便已慢下来,颇有些后继乏力的样子。 而白板煞星显然对衡山剑法了解颇深,故而一开始的时候只守不攻,待刘正风锐气耗尽,他才出手反攻。 忽然砰一声脆响,刘正风手中玉箫被长剑抵住,裂开一个小口,白板煞星冷冷一笑,内力灌入长剑,噗噗两声,裂口越来越大。 眼看就要玉箫尽碎,掌心被刺穿,却在这时,刘正风手腕轻轻一扭,但听嗤的一声轻响,青光闪烁,一道细长的剑刃自玉箫中拔了出来,嗤嗤嗤几声,一连九道剑影同时刺出。 白板煞星正暗自得意,哪曾想那玉箫会暗藏玄机,而且刘正风似乎早有准备,一出手就是他的成名绝技:回风落雁剑,一剑落九雁,这一瞬间他吓得亡魂皆冒,偏偏想要扭身逃跑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九道剑影极速放大,脖颈一凉,咽喉似乎有股轻微的刺痛,紧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众人见二人妙招跌出,正看得过瘾,不想画面骤然定格,白板煞星的长剑自刘正风腋下穿过,而刘正风却是一剑刺穿了白板煞星的咽喉,顷刻毙命,那青海一枭何三七见自家师父死了,竟然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便跑,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刘正风瞥了眼被划伤的手臂,皱了皱眉,随即松开,转头看向左冷禅,“左盟主,你方才诬陷刘某勾结魔教中人,意图出卖五岳剑派,不知这‘白板煞星’的事,你又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左冷禅的目光已有些异样,姑且不说刘正风勾结魔教是真是假,但这白板煞星师徒确确实实是魔教中人,现在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五岳同盟大会上,而且还在这个时候出手偷袭刘正风,如果说跟左冷禅没有半点关系,只怕没人会信。 左冷禅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脸色丝毫不变,淡淡道,“今日五岳同盟大会,虽说是咱五岳剑派的自家事,但也邀请了不少三山五岳的武林同道前来观礼,有个别宵小混入其中有甚么稀奇的,左某总不能挨个验明正身吧,至于这二人刺杀刘兄,那就要问刘兄自己了。” 他这话一出,不但摆脱自己的嫌疑,还暗示众人,刘正风与魔教不清不楚,有很大瓜葛。 果然,听了这话,群雄登时又将目光放在刘正风身上。 左冷禅继续道,“刘兄,你勾结魔教,实乃天理难容,左某忝为五岳同盟的盟主,说不得今日只能清理门户了,你是跪地受缚,还是要左某送你一程?” 刘正风左右扫了一眼,只见众人神情冷漠,还有不少跃跃欲试,就连衡山派也一副羞于与他为伍的样子,不禁心中悲凉,惨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回风蜿蜒势 众人似是被他凄凉的语气所感染,一时间竟是生出些许不忍,似乎这刘正风是被冤枉的。 左冷禅见势不妙,不着痕迹的瞥了费彬一眼,费彬立即会意,刷的拔出长剑,“刘正风,尔勾结魔教吃里扒外,费某今日便替天行道,替五岳剑派清理门户。” 话音未落,他长剑起手,眨眼便是一道森然剑光朝刘正风斩去。 刘正风嘴角挂着些许嘲弄冷笑之色,手腕一翻,二尺来长的细剑青光乍闪,顷刻间便是七八剑刺出,虽不及费彬那么气势雄浑,但胜在轻灵飘逸,变幻莫测。 但听铛铛铛几声,火星四射,二人剑光交织,转瞬拉开,费彬可不敢像白板煞星那般与刘正风缠斗,他深知衡山剑法的诡异之处,稍不留神便会被刺中要害,一命呜呼。 众人见出手之人不是左冷禅,不禁微感失望,传闻近年来左冷禅武功大进,更自创寒冰真气,被传成五岳剑派第一人,群雄都很想见识一下,当然,费彬名头也不小,号称“大嵩阳手”,在嵩山十三太保中,武功仅次于左冷禅,与“托塔手”丁勉不相伯仲,此时与刘正风交手,也算难得一见的大战了。 场中最失望的人莫过于岳不群了,在他心目中,左冷禅才是唯一对手,本来还以为有机会探探他的底,没想到这老狐狸会指使费彬出手,自己根本就不动。 刘正风一招击退费彬后,立即乘势而出,欺身上前,手中剑花急转,顷刻间漫天剑影浮现,将费彬所有退路封死,他知道衡山剑法的缺陷所在,一出手就是全力,打定主意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 费彬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长剑翻转,挥手间便使出“千古人龙”、“叠翠浮青”、“玉进天池”等几招嵩山剑法中的精髓招数,登时间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来,长枪大戟,黄沙千里,端的是气象森严,势道雄伟。 台上慕容复神色有些复杂,甚至有那么一丝忐忑,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中,这费彬应该是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上,死于莫大之手,而这个世界根本没发生过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事,费彬自然也活了下来,但现在却直接与刘正风对上,慕容复不知道这是宿命使然,还是说他已经改变了历史。 就在慕容复思绪间,场中二人已交手上百招,刘正风以速度见长,以奇招为胜,费彬剑势雄浑,剑招大开大合,看似进攻,却将自身守护得毫无破绽,不得不说,别看此人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心细如发,明显是打算拖过刘正风的爆发时间,再全力出击一决胜负。 刘正风心知拖下去不是办法,寻了个间隙抽身出来,瞬间拉开数丈距离,费彬也不追击,站在原地,长剑微扬,挑衅意味很浓。 “外人都说‘大嵩阳手’以掌法见长,在整个五岳剑派中也排得上前三,殊不知费师兄的剑法更是一绝。”刘正风轻声赞了一句,话锋一转,“不过,刘某也有一剑,唤做‘回风蜿蜒势’,不知费师兄能否抵挡得了。” 众人闻言一愣,什么“回风蜿蜒势”却是听都没听过,倒是衡山派席位上鲁连荣刷的站起身来,颤声道,“师兄你说什么,你真炼成了衡山五神剑?” 众人不禁大惊,“什么衡山五神剑?不是说失传百年了么?” “难说,保不齐这姓刘的有了什么奇遇,重得祖师传承也不一定。”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衡山五神剑又不是完全失传,传闻刘正风剑道天资极高,说不得真能根据剩下的残缺剑法悟出整套剑法来。” …… 左冷禅面色微凝,如果刘正风真的炼成衡山五神剑,只怕费彬也不是对手。 倒是退回华山席位的岳不群脸色颇有意动,自从炼成那门神功以来,他自问剑法跟以前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早就忍不住想要一试身手了,此刻传说中的衡山五神剑现世,他很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剑法。 别看岳不群平日里谦逊得很,实际上骨子里心高气傲,根本看不起其他四派的剑法,也就那传闻中的衡山五神剑稍微入得他的法眼。 费彬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心里七上八下,但值此当口,也不能怯场,否则以后再也没脸出来见人了,于是故作轻蔑的说道,“你有什么绝招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炼成了衡山五神剑!” 刘正风不言不语,双手极速变幻,细剑微微颤动,一缕清鸣传了出来。 就在众人大感神奇之时,刘正风猛然一扬双手,登时间风云变色,无数剑影凭空凝聚,犹如乱花纷飞,迷人心神,内力稍低之辈,顿觉头晕目眩,心烦欲呕。 费彬不敢大意,心念转动,猛地将长剑往地上一插,随即双掌竖起,掌心红光跳动,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他的一双肉掌仿佛变大了一倍,双掌交叉递出,所击之处,虚空嗡嗡作响,大片大片的剑影被击得粉碎。 “这是大嵩阳神掌,果然声势浩大,非同凡响!”众人中立即有人认出了费彬的这套掌法。 慕容复闻言不由多看了两眼,不禁微微摇头,这大嵩阳神掌确实算是一门上乘掌法,偏偏招式太过繁复,以致于轻灵不足,掌力也发挥不到极致。 众所周知,论及掌法,或像郭靖、萧峰之流大巧若拙、厚重淳朴,才能将掌力发挥到极致,又或者像黄药师、李秋水那般,以轻灵飘逸见长,将变化发挥到极致,但像大嵩阳神掌这般,既追求力道,又注重变化,只会两边不讨好,不是厚重,而是笨重了。 此时的费彬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因为他每击出一掌,刘正风的剑影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一小半,不须一时三刻他便能将这劳什子“回风蜿蜒势”破去,心里不由想道,什么衡山五神剑,原来也不过如此。 就在他暗自得意之时,耳边隐隐响起群雄的起哄声,并伴随着左冷禅的惊怒声,他有些奇怪,但左右扫了一眼,除了剑影还是剑影,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妥,因为他耳边很吵,却听不清众人在说什么,这种感觉就好似做梦一样。 “师弟你在做什么!” 忽然间一声断喝自天外传来,费彬猛地惊醒,定睛一看,眼前哪有什么剑影,只有无数纷飞的掌影,而这些掌影皆来自一人,正是自己的师兄左冷禅。 原来他先前竟是为刘正风的剑招所惑,渐渐迷失心神,转而朝左冷禅出手,一时间他背心发凉,冷汗连连,既有后怕,也有担忧,后怕的是方才那种情况如果被人偷袭,岂非死定了,担忧的是他竟然朝师兄左冷禅出手,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费彬清醒之后,立即拉开身位,但还是躲闪不及,左肩挨了左冷禅一掌,透骨的寒意瞬间钻入骨髓,整只手臂都无法动弹,他心里虽恼,却不敢表露丝毫,急忙躬身道,“掌门师兄对不起,我方才……” 左冷禅很是大度的摆摆手,“不关你的事。” 说着又上前在费彬左肩连点数下,将其经脉中的残余寒气驱除,“你下去疗伤吧。” 费彬再次行了一礼,狼狈下台。 岳不群在台下看得惊色连连,既吃惊刘正风剑法的诡异,又忌惮左冷禅的寒冰真气,方才他看得分明,那轻飘飘的一掌,已然冻结了费彬的整条手臂,这要是争斗过程中挨上一掌,岂非立即失去大半战力,任其宰割? 且不说左冷禅的武功,此刻在场所有人,无不是惊骇莫名,世间竟有如此奇幻的剑法,不声不响的惑人心神,令人身陷其中而不自知。 慕容复同样有些吃惊,他见过无数千奇百怪的剑法,像袁承志的金蛇剑法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深入研究过惑人心神的武功,像迷魂大.法、摄心术等,可将这两门风牛马不相及的武功融合在一起,以剑法迷人心神,还是第一次见。 冲虚道长既是吃惊又是感慨,“这刘正风确实是一个剑术奇才,竟然能在祝融剑法失传的情况下,悟出衡山五神剑的绝招,虽然威力有所欠缺,但也算是当世极为高明的剑招了。” 另一边鲁连荣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竟然真的是衡山五神剑!” 随即他心思快速转动起来,原本他对刘正风勾结魔教一事态度莫名,甚至有些急于撇清与刘正风的关系,因为无论刘正风是死是活,这掌门之位他都已经坐定了,可现在刘正风竟然使出失传的衡山五神剑,那又另当别论了,唯一有所顾虑的是,以今日形势来看,就算搭上整个衡山派,也未必能保下刘正风。 此时刘正风站在封禅台一角,面色有些苍白,可见方才一招“回风蜿蜒势”代价不菲,内力已经耗去大半,即便勉强击退费彬,可若再来一个十三太保,甚至是左冷禅亲自出手,他多半不是对手,可要他就此退去,他也不愿,以为他早已打定主意,今日就是死在这封禅台上,也断不能让衡山派合并,以此来兑现当初对大师兄的承诺。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千剑纵横 “师兄,”就在这时,鲁连荣忽然站起身来,朝刘正风说道,“眼下恒山、华山、泰山和嵩山四派都已同意并派,大势所趋,单凭你我之力是无法扭转乾坤的,而且这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我们衡山派的传承并不会断,不如就玉成此事吧,也算为并派盛举立了一功。” “不管师兄以前是否跟魔教有所牵连,有此功德在身,相信左盟主乃至各派的同道都能不计前嫌的容纳你,左盟主以为如何?”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左冷禅所说,他这番话意思很明确,刘正风如果同意并派,其余人不得再追究其与魔教有染之事,除了刘正风显露出来的失传绝学之外,也有一部分师兄弟情谊在里边,到底同门多年,如果真一句话也不说,日后在江湖上可就没法混了。 左冷禅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如果不是这刘正风太过执拗,半点缓和的余地都不给,他也不会用此下作手段,生拉硬扯的给刘正风按上一个勾结魔教的罪名,虽然很多人叫嚣着除魔务尽,但明眼人也不少,自然看得出来其中有很大猫腻,日后传扬出去,名声肯定不好听。 他不止想做五岳剑派的新掌门,而且想做武当张三丰、少林方证大师那样的人物。 不料刘正风只是怔怔看了鲁连荣一眼,认真道,“多谢鲁师弟好意,你这份心意为兄收下了,但要我出卖大师兄,出卖衡山,为兄做不到。” 鲁连荣闻言不由气急,指着他骂道,“你……你怎么就这么固执,一点都不知变通,难道每日抚琴弄箫把你弄傻了吗!” 众人吃惊之余,也大感佩服,在场的五岳剑派弟子,除了嵩山弟子外,其余人在听到并派风闻时,无不是反感异常,纷纷嚷着誓死保卫门庭,可真到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却一个站出来的都没有。 他们除了丁点儿抗拒,也就渐渐接受了,即便小部分难以接受的人,也只是打定主意以后寻个机会退出五岳剑派,像刘正风这般,明知必死仍坚决不退的,少之又少。 左冷禅脸色一沉,“刘正风,左某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休怪左某无情了。” 说完转头朝台下一撇,那里立即跳出一个人来,身着黑衣,身材略微魁梧,脸庞却有点圆,鬓角斑白,颏下无须,怎么看都像一个奸商,初次见面的人,怎么可不可能将眼前之人与大名鼎鼎的十三太保之首‘托塔手’丁勉联系起来。 丁勉一步跃上封禅台,先是朝左冷禅行了一礼,才朝刘正风抱拳道,“刘师弟,你有这般天资,将来五派合并之后,五岳剑派的剑法大家可以一起学习交流,对于刘师弟来说,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何必如此固执?” “废话少说,事已至此,刘某早就打算活着下封禅台,丁师兄尽管放马过来。”刘正风回礼之后,嘴中毫不客气的说道。 丁勉耸了耸肩,“既然如此,丁某也就不枉费口舌了,今日你我一战,算是擂台比武,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不管谁有个什么意外,希望彼此都不要怨恨对方才好。” 他话声温和,还颇有几分无奈。 刘正风一听这话,对丁勉的好感大增,他这样一说,就表明他相信刘正风是清白的,之所以出手只是各为其主,不得已而为之。 刘正风朗声一笑,“好,今日与丁师兄算是认识了,不管谁输谁赢,刘某不枉此生。” 说着手中细剑轻轻一抖,舞了个剑花,轻轻下指,这是衡山剑法的起手势“衡山有雪”,也是衡山派同门切磋时的客气招数,有“请”的意思。 丁勉微笑着点点头,双手上下一摆,同样摆了个大嵩阳神掌的起手式。 刘正风微微一愣,“丁师兄的兵刃呢?” 丁勉摇头,“说来惭愧,丁某的剑法稀疏平常,肯定不是刘师弟对手的,只能以一双肉掌应对了。”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呆,人人都知道,剑法对掌法有着天生的克制,更何况刘正风乃剑术高手,用肉掌对敌岂非自寻死路,不过各派的掌门、长老却没什么异样,似乎就该这样才正常。 刘正风面色一僵,他一身功夫九成都在剑法上,先前又经历了两场大战,如果此时舍弃兵刃,那就跟自杀没什么区别,可不舍弃兵刃的话,他又觉有欺人的嫌疑,毕竟先前还与对方结交,实在有些拉不下脸来。 丁勉似乎看出他的为难,笑道,“怎么,难道刘师弟非要丁某‘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才甘心吗?” 他这样一说,刘正风也就释然了,“那好,丁师兄可别怪我欺你。” “如果刘师弟觉得过意不去,大可先让丁某几招,看招!”丁勉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猛地一声断喝,身形拔地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动弹,瞬间跨越数丈距离,砰的一声,一下落在刘正风面前,双掌递出,掌力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朝他倾泻而去。 这一番变化来得极快,众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丁勉究竟用的是哪一路轻功,那种从天而降的气势,配合着浑厚无匹的掌力,可谓霸道绝伦,震慑人心,寻常高手给他来这么一手,只怕要手忙脚乱好一阵。 冲虚道长眉头微微皱了皱,“这轻功似乎有点像本门的梯云纵,但又有些不同。” 慕容复不置可否,这种情况实在常见得很,都说炎黄子孙的仿造能力当属世界之最,武林中人也不能免俗,许多比较出名的武功,都会有仿制版本,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九阴真经与九阳真经,后者的作者明显是看了前者之后才有的灵感,但不得不说,九阳真经的威力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超过九阴真经,算是一个特例。 真正让慕容复有些兴趣的是,丁勉能巧妙利用身法来增添掌法气势,凭添几分威力,这是不多见的。 且不说二人心中作何想法,刘正风也被丁勉这一套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避,气势上不免弱了几分,电光火石之间只好使了个铁板桥出来,同时细剑刷刷刷连点数下,说来也怪,那浑厚掌力骤然一顿,紧接着四分五裂,消散一空。 丁勉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手中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歇,双手变掌为爪,猛地往下抓出,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气势威猛步步紧逼。 刘正风在破开掌力之后,本想接着使一个迎风回浪拉开身位,没想到丁勉动作这么快,急忙将长剑一横,剑光闪烁,同时双腿连蹬,往后滑出,颇有些手忙脚乱。 二人一个招式流畅,势道凌厉,一个见招拆招,狼狈不堪,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怎么情况好像有点不对,难道不该是刘正风依仗兵刃压着丁勉打么?怎么情况好像反过来了。 倒是慕容复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丁勉内力极深,掌法自有一股味道,似乎招式、内力、气势连接一气,信手拈来便是绝招,同样是大嵩阳神掌,但在他手里跟在费彬手里,简直就是两门功夫,费彬使出来十分笨重,根本发挥不出这套掌法的威力,而这丁勉使出来却是相得益彰,威力极大。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丁勉之所以被称作“托塔手”,乃是因为他一双臂力奇大,在掌法方面得天独厚,即便大嵩阳神掌变化繁复,威力不显,但因为他臂力和内力正好补上这一缺陷,外人看来却是他的大嵩阳神掌出神入化,这也是此前那些掌门、长老见丁勉以肉掌对剑而没有丝毫意外的原因。 刘正风到底轻功卓绝,封禅台又十分开阔,丁勉暴风雨般的使了十数招,却始终没有碰到他,不得已之下,丁勉只好主动后退,先缓一缓。 刘正风得以喘了口气,朝丁勉苦笑道,“丁师兄的‘托塔手’之名果然不是白得的,刘某今日算是领教到了。” 丁勉面色有些红润,这是方才剧烈出招的原因,他刻意将呼吸放缓,笑道,“刘师弟的轻功也当属一绝,细数整个五岳剑派,恐怕也只有左师兄能跟你相提并论了。” 一众掌门闻得此言,脸色有些不自然,但方才刘正风的身法他们也都看在眼里,平心而论的话,确实大大不及,左冷禅面色淡然,实际上心里清楚,丁勉不过是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记马屁,如果换做是他,怕是同样追不上刘正风的。 刘正风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谦虚还是有的,当即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刘某这身法实乃被丁师兄逼出来的。” “刘师弟谦虚了,”丁勉说了一句,话锋陡然一转,“论轻功,丁某承认不是你对手,你我若是这般追逐下去的话,只怕比到明天也分不出高下。” 众人闻言不禁暗骂一声无耻,比武分生死,难道还不许人家用轻功不成? 刘正风怔了一怔,竟是干脆点点头,“实不相瞒,刘某内力所剩无多,只余一击之力,接下来我也不躲了,倘若丁师兄能接住我这一招‘千剑纵横势’,刘某甘拜下风。”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桃谷六仙 众人都没听过衡山派中有一招“千剑纵横势”,料想又是那失传的衡山五神剑无疑,先前的回风蜿蜒势已经足够叫人吃惊,不知这所谓的千剑纵横又该厉害到何等程度,一时间人人面露期待之色。 鲁连荣脸上闪过一丝肉疼,刘正风会的绝招越多,他就越不想放弃他,这可是衡山派失传近百年的绝招,刘正风若死,恐怕再等数百年,也未必再有一个“刘正风”。 丁勉闻言不禁大感后悔,早知道他内力不足,就不该给他喘息之机,只要追逐下去,不消一时三刻,他内力耗尽,便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打起精神,准备全力应付刘正风的绝招。 但见刘正风左手一连捏了几个剑诀,右手持剑轻扬,霎时间,一股异样波动缓缓散开。 慕容复眉头一挑,露出些许意外之色,这股波动给他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忽然间劲风大作,气浪翻滚,慕容复抬眼望去,只见刘正风右手轻轻一划,那细剑一个恍惚,竟是化开数十道极细极长的剑影,与细剑并排斩下,便犹如千万柄利剑一齐攻出,气势纵横,锐不可当。 身处剑压之下的丁勉感受更为深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只要挨上一剑,顷刻间变成肉泥,于是连对拼的心思都生不出来,想也不想的飞身后退。 群雄见此不禁喝了一声彩,“好俊的剑招。” 冲虚道长更是双目圆瞪,一手扯着胡须,都快扯断了尤不自知。 刘正风在挥出一剑后,脸色白了白,身形一动,极速移动中扬起长剑,自左向右又是一剑挥出,同样如同千剑齐出,将丁勉所有退路封死,顷刻间封禅台上无数剑影交相辉映,方圆数丈范围变成了剑的海洋。 丁勉躲无可躲,心念一横,立起双掌,砰砰砰就是数掌拍出,但效果实在有限,眼看那剑影即将临身,忽然噗的一声,所有剑影冰消瓦解,消散一空。 丁勉怔了怔,还道是左冷禅出手救他,可抬眼一看,左冷禅仍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倒是刘正风闷哼一声,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气息萎靡,脸色苍白无血,身子一软,单膝跪了下去。 众人见得这一幕纷纷愣住,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刘正风的剑招未能完全施展,他便内力告罄,遭受反噬,可惜了,只差一点点就能先将丁勉斩于剑下。 丁勉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刘师弟,我输了,你也输了。” 刘正风惨笑一声,双目微闭,一副等死的模样。 丁勉不敢拖延,当即飞身而起,空中一连击出两掌,虽是趁人之危,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鲁连荣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始终没有出手,或者说想出手也来不及了,定静、定逸纷纷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而左冷禅与岳不群二人均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之色。 慕容复目光微闪,掌心处不知何时凝出一柄栩栩如生的小剑,游移不定,显然他还在犹豫。 眼看刘正风便要死在丁勉掌下,却在这时,啊的一声大叫,一道黑影自半空中飞来,张牙舞爪的一把抱住丁勉,二人同时摔在地上,还滚了两圈。 那黑影一脚将丁勉踢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谁,谁踢我!” 语气有几分迷糊,几分疑惑,似乎才睡醒一般。 这一番变故来得突然,众人皆是愣住,只见这人身着黑衣,头发跟鸡窝似的,还挂着两根桃枝,脸上坑坑洼洼,又满是皱纹,甚为可怖,年纪看着约莫有四五十岁,也有可能因为太丑的原因才如此显老。 慕容复挥手散去剑气,一见此人打扮,不禁乐了,先前还觉得这五岳同盟大会似乎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桃谷六仙。 想到这他朝宾客席位看了几眼,果然,在一个颇为隐蔽的角落,还有五个形容相似,长相极为丑陋的五个怪人。 桃实仙原本正在打盹,还梦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却忽然被人踢了一脚,醒来便出现在封禅台上,此时背心处还有一个土黄色的大脚印,看上去颇为滑稽。 丁勉出掌被生生打断,掌力反噬以致经脉麻痹,又无缘无故挨了一脚,几乎疼得背过气去,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由大怒道,“大胆,谁叫你上来的!” 桃实仙一愣,“你在跟我说话?那你说错了,我胆子很小,也没人叫我上来,我是被……”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朝宾客席骂道,“方才是哪个踢的老子,站出来。” “是我!”就在这时,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窜出一道身影,几个起落稳稳落在封禅台上,众人一看,不由笑了,这人与先前那怪人模样相似,且都是十分丑陋,心中不由寻思难道这二人是兄弟?怎么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两个人物。 桃实仙一见来人,不由奇道,“老大怎么是你?” 老大桃根仙答道,“怎么不能是我,你居然冒充我老子,也就是你自己的老子,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既是儿子又是老子?” 桃实仙一下就被问住了,喃喃道,“儿子?老子?那我究竟是儿子还是老子?” 忽的眼前一亮,说道,“我一个人怎么不能既是儿子又是老子?我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自然有老子,那我就是儿子,将来娶房媳妇下了崽儿,我自然又成了老子。” 说完似乎觉得很有道理,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桃根仙白了他一眼,“老六你这话不对,你能自己把自己生出来么?” 桃实仙摸了摸后脑勺,“应该……不能吧?” “那你怎能既当儿子又当老子?” 桃实仙被他绕的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给忘记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不对不对,你还没说为什么踢我?” 桃根仙哈哈一笑,“我瞧你在跟周公玩什么好玩的事情,就忍不住踢了你一脚。” 二人如同八岁顽童一般的对话,加上他们滑稽的形貌,很快便将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而左冷禅等人却是摸不着头脑,方才桃实仙关键时刻横空杀出救了刘正风,本以为是什么人要插手五岳剑派的事,一时间未敢轻举妄动,但听他们对话似乎又不是这样。 慕容复脸上若有所思,传闻桃谷六仙行事极不着调,也不知他们这一举动究竟是无心而为,还是另有什么推手在背后,宾客席他也仔细瞧过了,形形**的人都有,却没几个认识的,或许乔装改扮过也不一定。 桃实仙闻得桃根仙的理由,大为着恼,“你扰人清梦,实在缺德之极。” 桃根仙不以为然,颠三倒四的答道,“‘人清梦’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哪里扰他了。” “你……你……”桃实仙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身子猛地往前一扑,快若无影,中途双手一上一下,一拳一掌分而击之。 桃根仙反应也不慢,或者说早有意料,嘿嘿一笑探出双手,轻而易举便将对方双手架住,“老六,尝尝我的无影脚。”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陡然自桃实仙下盘袭来,却是一条腿,但他却不守下盘,反而同样抬起一脚,“砰”的一声,二人中间同时多出一条腿,相撞之后连带着身形同时后退。 腾腾腾桃根仙退了八步,而桃实仙也是八步,这兄弟二人的功力竟然相差仿佛。 众人谁也没想到这兄弟二人一言不合直接大打出手,均是大感讶异。 顷刻间两道身影再次撞到一起,便恍如两团影子,倏分倏合,速度极快,只闻得一阵“砰砰乓乓”的声音,拳拳到肉。 “这二人是什么来历,看他们的武功,似乎是野路子出身,偏偏轻功极好,怎么老道从未听说过这样两位人物?”冲虚道长凝神盯着桃实仙跟桃根仙,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慕容复笑了笑,颇有些感慨的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江湖之大,我等不过沧海一粟,武林高手犹如过江之卿,像这样名不见经传却又厉害无比的高手多了去了,我们又何必每一个人都要认识。” 冲虚道长怔了怔,随即释然,“倒也是,小隐于山,大隐于市,高手在民间啊。” 慕容复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至理名言,笑道,“道长此言有理。” 二人说话间,桃根仙兄弟二人已经交手上百招,他们的招数几乎一模一样,又都不按常理出牌,但似乎对彼此极为了解,打得难解难分。 左冷禅不动声色的站在台上,并没有出手制止二人的意思,轻轻瞥了丁勉一眼,丁勉会意,身形绕过二人,朝刘正风摸过去。 不多时丁勉来到刘正风左近,眼中狠色一闪而过,手腕轻轻一抖,右手食中二指间已然夹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只要屈指一弹,便能取了刘正风性命。 而刘正风正定静望着缠斗的二人,并未察觉到已经命悬一线。 就在丁勉运力想要发针时,忽然一道黑影袭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如同撞在钢板上一般,手臂生疼。 他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耳边响起一个恼怒的声音,“不要在这碍手碍脚的,给我滚开。” 随即身子一轻,竟是被人抛飞出去。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狠辣手段 原来方才丁勉即将出手之际,桃实仙正好被桃根仙抓了个破绽一招击退,再次撞在丁勉身上,桃实仙恼怒之下反手就给了他一掌,最令人惊异的是,他仅是轻轻一拍,竟将身材魁梧的丁勉给拍了出去,足见其力气极大。 桃实仙转眼又跟桃根仙打在一起,二人你来我往,你退我进,来来回回,将刘正风与丁勉隔开,如果先前桃实仙的横空出现还可以说是巧合,现在众人却是有些明白了,他们明显有意保下刘正风。 丁勉被一掌拍飞,自是惊怒交加,想他托塔手丁勉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虽然平日里对谁都是和颜悦色,却没人敢对他不客气,甚至还有点怕他,暗地里都称他为“笑面虎”,没想到今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手下一连吃了两次大亏,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丁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丹田真气全力运转,双掌一分便分别朝桃实仙和桃根仙拍过去,力道之大,震得虚空嗡嗡作响,气势极为骇人。 “师弟不可!”左冷禅大惊,出言制止,但丁勉哪里听得进去,掌力如同排山倒海,双手红光爆闪,整只手掌陡然变大了一倍,他先前对阵刘正风时,竟然还有所保留。 桃实仙与桃根仙正打得不亦乐乎,忽然身形微滞,齐齐转头望去,一见这骇人声势,不由怪叫一声,二人甚至都没有经过眼神交流,四只手同时转向,拍向丁勉。 “噗”的一声轻响,三人六掌相接,一道无形波纹四散而开,封禅台震了一震,掀起一层烟尘,不得不说这**石果然坚固异常,若是换成寻常青花石,此时地板多半已然被震碎。 丁勉怒意上涌,滔天内力灌入双臂,几乎将经脉撕裂,可他仍然咬牙坚持,大有将这二人一举击溃的架势。 而桃实仙、桃根仙二人嘴里怪叫着,面目微微扭曲,似乎也颇为吃力,但同样寸步不退,死死抵住丁勉的双掌。 三人就这样僵持下来,场中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来好奇那丑陋兄弟二人的来历,二来则是震惊丁勉的内力深厚,此前他们知道丁勉内力不浅,是十三太保之首,但现在他们才明白原来丁勉还有所保留,内力之深只怕仅次于左冷禅了。 左冷禅见三人比拼掌力,探出的步子又缩了回来,内家高手比拼内力,可不是想停就停的,旁人更不能轻易插手,除非他出手相助丁勉,但抛开名声不说,他还要保持战力,以应对接下来的新掌门之争,轻易不能出手,否则多年之功毁于一旦。 左冷禅面色阴沉如水,到现在他哪还不明白,这两个怪人就是故意跳出来捣乱的,也不知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于是他不断扫视台下群雄,尤其是宾客席位,以期能够找出一些可疑人物,但叫他失望的是,可疑人物实在太多,他根本无法确定。 约莫过得盏茶时间,丁勉额头汗水连连,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晕红,双腿微微打颤,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反观桃实仙和桃根仙倒是神采奕奕,除了脸庞显得有些狰狞之外,并无任何颓势。 “哈哈哈,我们也来凑个热闹!”就在这时,人群中再次窜出两道黑影,嘴中大笑着说道。 众人瞥了一眼,不禁愕然,这二人与台上的二人相貌打扮都很相似,显然不是两兄弟,而是四兄弟,也不知是谁忽然福至心灵的朝宾客席位看了一眼,不由惊呼道,“那里还有两个!” 众人一看不禁吸了口凉气,竟有六兄弟,而且还是六胞胎,这……这也太能生了吧! 桃干仙和桃枝仙闪电般窜到台上,在桃实仙二人身后站定,抬手一掌分别按在二人肩头。 “放肆!”左冷禅登时一惊,两个已经很难缠了,丁勉能否取胜犹在五五之间,不料现在又来两个,这叫他如何能够淡定,不过就在他有所动作之时,但听噗的一声,丁勉再也坚持不住,鲜血狂吐,身子倒飞而出。 “哈哈哈,我还没出力,你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桃干仙怪笑一声,身形骤然窜出,一把抓住丁勉脚踝。 另外三人仿佛得到什么指示一般,又或者下意识为之,竟是齐齐出手,一人扯住丁勉另一只脚,两人分别拉手。 “我们要把你撕成四块!”一个声音响起,其他三人纷纷附和,“对,四块,四块!” 紧接着四人抬着丁勉快速旋转起来,身形模糊,但众人还是能够看清四人分别朝四个方向使力,竟然真的想将人撕成四块。 丁勉在拼掌力拼输了后本来就遭到不轻的反噬,还未能喘口气又落入四人手中,哪有什么反抗的力气,此时更是觉得四肢生疼无比,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尔敢!”便在这时,左冷禅一声大喝,长身而出,磅礴掌力瞬间凝聚掌心,砰砰砰连出四掌,分别朝四人攻去。 “寒冰神掌,快跑!”四人中也不知是谁怪叫一声,话音未落,便听“滋啦”几声仿佛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鲜血飞洒,在劲气掌力冲击之下,形成大片血雾,骇人之极。 血雾之中,桃实仙拖着丁勉的大半个身子,速度慢了些许,被左冷禅掌力扫中,直接飞出了封禅台。 一时间,场中气氛陷入诡异的宁静,今日自大会开始以来,既有唇枪舌剑,也有真刀真枪,但场面一下变得如此血腥,还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半晌,众人回过神来,待看清场中情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四个怪人中,两个一人拿着一只大腿,一人提着一只手,剩下的那个也就是滚落封禅台的桃实仙,手里则拖着半死不活的丁勉,鲜血染红了大半个封禅台,场面既血腥又渗人。 一时间众人反应不一,有人物伤其类,觉得悲凉无比;有人同仇敌忾,大怒不已;也有人无动于衷,面色淡然;当然,更多的是面色惨白,忍不住干呕起来,一些胆小的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比如岳灵珊。 在场的江湖中人哪个没有几条人命在身,杀过数百条人命的也不在少数,但活生生将一个人撕成碎片的情形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传说中有一种酷刑叫做五马分尸,众人也只听说过没见过,此刻想来,那五马分尸怕也不过如此。 “阿弥陀佛,”这时,玄澄大师犹如晨钟暮鼓般的浑厚声音响起,“尔等下手如此凶残,与魔头野兽何异?” 桃实仙被寒冰真气扫中,此时寒气缠身,将丁勉抛开便运功驱散寒气,桃根仙三人却是若无其事的将手中残肢扔向丁勉,“还给你。” 随后桃根仙又朝玄澄问道,“大师觉得我们应该如何下手?是用剑呢,还是用刀?” “你们应该……”玄澄大师顺口便想说用刀用剑都可以,但马上意识到不对,急忙住口不言,这话要说出来岂非得罪了整个嵩山派,而且他的本意是叫人放下屠刀,用刀用剑还是用手撕又有什么区别,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左冷禅使了几个弟子将丁勉抬下去,就连那些残肢断臂也捡了回去,看能不能救回来,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样子还是要做的。 待弟子迅速将丁勉抬下山,左冷禅朝桃根仙几人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与我嵩山派有何仇怨?” 此刻的他心中怒到了极点,但又不得不压制怒火,因为冷静下来的他细想方才的情形,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五马分尸还要找无匹高头大马才能做到,而这四个怪人,竟能徒手将人撕成四片,其臂力之大,简直骇人听闻,除非派弟子围剿,否则就连他也没把握对付这四人。 桃根仙开口答道,“我叫桃根仙,他们是我的五个兄弟,分别叫做桃干仙、桃枝仙、桃叶仙、桃花仙和桃实仙,合称‘桃谷六仙’。” 说话间最后两个桃叶仙和桃花仙也都跳上台来。 众人听得他们的名字,分别以根、干、枝、叶、花、实命名,还自称为仙,颇是怪异有趣,但又没人笑得出来,此刻在众人眼中,这六人简直就是六只人形野兽。 左冷禅闻言后闪过一丝恍然,他曾听封不平说过,在华山上有六个怪人自称桃谷六仙,将成不忧撕成六块,没想到就是这六个浑人,嘴中不咸不淡的回道,“原来你们就是桃谷六仙,久仰久仰。” “你久仰我们什么?”却是桃干仙开口问道,“是久仰我们武功高强,还是久仰我们见识渊博,德高望重?” 左冷禅嘴角抽搐了一下,“六位武功高强,见识也渊博,左某都是久仰的。” 桃根仙很是谦虚的咧嘴笑了笑,“过奖过奖,其实我们的武功也稀疏平常得很,若论单打独斗,我们谁也不是左掌门的对手,但六个加起来,就比左掌门你高那么一点点了,至于见识嘛,我们兄弟六人可就比你左掌门高明得多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语重心长的接着道,“不是我说你,身为嵩山派掌门、五岳同盟盟主,还有可能即将成为并派后的五岳派新掌门,这么大个人物,却只有这点见识,实在是名不副实、名存实亡、徒有虚名、虚有其表、有名无实、名不正……” (ps: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奋发,愿祖国昌盛;疫情期间,注意安全!)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并派 左冷禅面皮狠狠一抽,若非顾忌今日的并派大事,说什么也要立即下令嵩山弟子将他们乱剑砍死,但很无奈,他必须像先前忍慕容复一样,强行忍下来,只得说道,“六位如此有才,又见识渊博,着实令左某佩服,可现在……” 话未说完便立即被桃根仙打断,“嗯,你佩服我们六个也实属应当,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我就多说两句,以你的才华武功,即便强行合并五岳剑派也很难胜任那新掌门之位,徒自为他人做了嫁衣,不如就此打住,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坚持,那不如将新掌门的位子让给我们兄弟六人来做,让你做个副掌门,倒也合适。” 群雄听他越说越不对,连并派之事都还没有定下来,怎的又扯到新掌门去了,而且这六人的脸皮也厚实得紧,竟然说什么才华武功都比左冷禅强,要做那新掌门之位,五岳剑派真交到这样的人手中,那才叫真的完了。 慕容复目中闪过一缕疑惑,桃谷六仙背后有人这是肯定的,而且这人不支持五派合并,那么这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细数能跟桃谷六仙扯上关系的人物也就那么几个,令狐冲首当其冲,先前慕容复也以为是令狐冲藏在暗处,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岳不群都支持并派的情况下,令狐冲绝不可能跟其唱反调,所以令狐冲排除。 “莫非是她?”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人,但很快又疑惑了,“如果是她的话,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且作罢,静观其变。 此时的左冷禅已经被气得麻木了,这六个人也不知是天生脸皮就这么厚,还是脑袋有问题,不管他如何冷嘲热讽,他们似是完全听不出来,反而打蛇随棍上,夸夸其谈,说到最后竟劝他放弃新掌门的位子,当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他也算明白了,除非以绝强武力驱除这六人,否则跟他们胡搅蛮缠下去,只怕扯到明天这同盟大会也完不了,于是笑眯眯的说道,“六位大侠既然如此高义,又武功高强,德高望重,见识渊博,貌比潘安,不如请诸位一起坐到封禅台上,权当给我们五岳剑派的并派盛举做个见证。” “你说我们德高望重?” “貌比潘安?” “还要请我们到封禅台上,” “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见证你排除异己,独霸五岳派新掌门的宝座?”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似是嘲弄,又似问询。 左冷禅深深吸了口气,“几位意下如何?” “那倒是……”桃根仙正要说什么,忽的话音一顿,随即改口道,“当然不可以啦,我们到此是想请这位刘……刘先生下山一叙,就此别过,别过。” “不用送了。”其他人也都拱了拱手,随即六人身形一晃,瞬息间来到刘正风身旁,两人抓腰,两人抓手,两人抓脚,将其抬了起来。 众人见此不禁大吃一惊,难道这六人还要将刘正风也给撕成碎片? 不料六人并没有撕人的动作,而是抬着刘正风迅速下了封禅台,几个恍惚间,扬长而去。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时间均愣在了原地。 只有慕容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宾客席位某处的两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冉须,正是先前他觉得熟悉的那道身形,另一人则是个身材瘦小的青年,脸上挂着几道疤痕,但眉梢眼角却流露出些许明艳之色,显然也做了遮掩。 慕容复之所以盯着这二人,是因为方才桃根仙临时改主意的时候,有一缕极轻的内力波动传入他耳中,慕容复六识极强,一直留心的话很容易便捕捉到这缕内力波动,不过寻到源头的时候,这股波动已然消失,正是这二人所处的位置,所以并不能肯定究竟是谁。 桃谷六仙卷着刘正风跑了,左冷禅反应过来后出奇的平静,事实上刘正风被人掳走,他反倒松了口气,当真杀掉这个绊脚石的话,有损声誉。 “咦,小友你这是……”就在这时,冲虚道长惊咦一声,左冷禅回头望去,只见慕容复的座椅上一道淡淡的身影渐渐消散,慕容复早已不见了人影。 左冷禅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桃谷六仙离去的方向,没有多说什么,转而朝衡山派鲁连荣说道,“鲁师弟,令师兄被那几个魔头救走,也不知是死是活,此事恐怕还得着落在贵派上。” 鲁连荣明白左冷禅的意思,略一犹豫便答道,“刘师兄勾结魔教之事无凭无据,待日后查明真相,鄙派自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今日我等齐聚一堂,主要是为了同心协力,共守襄阳,关于并派之举,我衡山派没有任何异议。” 左冷禅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朗笑一声,“好,今日同盟大会意外频生,耽搁多时,但也算好事多磨,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五派一致同意并派,那么自今日起,武林中再也没有嵩山、华山、恒山、衡山、泰山等五派的名字了,只有一个新的五岳派,五派弟子都会成为新的五岳派门下。” 说完之后他大手一挥,山左山右鞭炮齐鸣,啪啪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烟花炮仗升入高空,以此庆祝五岳派开山立派。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左冷禅准备这么充分,定逸、定静对视一眼,均有那么一丝庆幸的意味,左冷禅准备得这么周到,显然并派之举势在必行,如果先前没有答应下来,只怕今日恒山弟子再也走不下这嵩山绝顶了。 鞭炮声响罢,前来观礼的宾客纷纷抱拳道贺,小部分与嵩山派亲近之人,甚至还准备了贺礼,像模像样的上台祝贺几句,然后将贺礼送上。 且不说这些人如何巴结左冷禅,此时慕容复身形极速变幻,一连飞跃数个山头,才远远看见六道身影裹着一个人火速下山,正是桃谷六仙和刘正风。 慕容复在封禅台上不方便动手,所以干脆追出来看看能不能从桃谷六仙嘴里套出什么,另外他对桃谷六仙和刘正风都有相当的兴趣,自然不想错过这么一个机会。 “几位,能不能把刘某放下来,你们这样举着我实在……有失体面。”刘正风虚弱的声音响起。 桃谷六仙速度不见,桃根仙开口笑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撕成六块的,就算要撕,也得等你见了我家……我家主人之后才行。” 刘正风听得前半句颇觉好笑,但听得后半句却是心中一凉,惊声问道,“敢问尊驾主人是?” 桃谷六仙还未开口,一道爽朗中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传来,“我也很好奇,谁有这么大能耐,将你们这六个家伙收入麾下?” 桃谷六仙悚然一惊,身形反而更快了几分,桃根仙笑道,“我知道你叫慕容复,传闻你武功天下第一,我们兄弟六人万万不是对手,就此别过。” 极速前行中的慕容复晒然一笑,桃谷六仙先前在封禅台上行事乖张,语出惊人,连左冷禅的虎须都敢撩拨,有人说他们胆大妄为,也有人说他们艺高人胆大,现在这会儿却识相得紧,也算几个妙人了。 尤其是那句“武功天下第一”,听得慕容复都有点轻飘飘的,很是得意了一把,试问天下能将桃谷六仙吓得望风而逃的人,怕也只有他一个了。 当然,来都来了,慕容复自是不会放过他们,脚下步伐一变,凭虚御风数十丈,缓缓落在桃谷六仙前头,脸上微微笑道,“几位,我抱着诚心而来,几位却不给面子,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桃谷六仙见他突然出现在前方,不禁吃了一惊,桃实仙一下甩开刘正风的脚,“鬼啊!” 其他五人也都纷纷止住身形,桃干仙反手就给了桃实仙一巴掌,“大白天哪来的鬼,你再好好看看,那明明就是个人。” “我看不然,”桃枝仙最喜欢跟桃干仙唱反调,当即反驳道,“谁说大白天就不能有鬼的,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桃干仙道,“你见过?” “我当然……”桃枝仙顿了顿,“没有见过,如果见过,你还能看得见我?” “那你怎么知道白天有鬼?” “话不能这么说,我明明说的是,白天可以有鬼,没说白天有鬼。” “胡说八道,鬼在白天出现还不被太阳烤糊了!” “你又不是鬼,怎么知道会被烤糊?” …… 慕容复额头隐隐冒着几根黑线,眼看他们没完没了的争下去,不由出声提醒道,“诸位,别转移话题,本公子在问你们话。” 桃干仙和桃枝仙齐齐一愣,转头看向慕容复,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要打断他们说话。 桃根仙上前一步,“你这轻功比我们厉害,但你想问我们背后的人,怕是不行。” 慕容复一愣,“为什么不行?” 桃根仙白眼一翻,“我们不告诉你,你怎么问。” 慕容复哑然失笑,微微摇头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任大小姐吧?” “你怎么知道?”桃实仙矢口问了出来。 桃根仙重重拍了他一巴掌,“叫你乱说话,现在给他知道姑奶奶的身份了,姑奶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叫人知道她的身份,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她要吞并五岳剑派,你倒好,自己给招了出来,看你回去怎么交代。” 桃实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招揽失败 慕容复闻言心头微动,果然是任盈盈在暗处搅风搅雨,还想吞并五岳剑派,她凭什么?又图什么?是为了壮大北天剑宗的实力,还是想发展自己的势力? 如果是前者则完全没有必要,北天剑宗虽是个新生门派,但有了慕容家的资源倾斜,发展成像武当派、日月神教那样的大派是迟早的事,任我行父女现已掌握北天剑宗的大权,根本没有必要吸收五岳剑派这种杂牌军。 如果是后者,那就有很大问题了,说明这父女二人还没有完全对日月神教死心,又想搞事情,天下谁都知道,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仇深似海,掌握了五岳剑派,便会与日月神教对上。 当然,如果是慕容复掌握五岳剑派就没有这层顾虑,因为日月神教也是他的心腹,可以尽量压制双方,免去大规模杀戮。 事实上慕容家麾下的势力也不是表面那么和谐,四大组织还好一些,因为他们的头头亲如兄弟,但像灵鹫宫、日月神教、乃至侠客岛、神龙岛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尤其是灵鹫宫和日月神教,在一统西南武林的过程中涉及到不少利益之争,东方晴和巫行云都数次来信告对方的状,叫慕容复有些哭笑不得。 言归正传,慕容复心中盘算一会儿,也没摸透任盈盈和任我行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让林平之接手五岳剑派,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待此间事了还要敲打敲打这对不老实的父女。 心中有了决定,慕容复转眼将此事抛到脑后,转而认真的打量着桃谷六仙,心念转动,寻思要不要将这六人收入麾下,可别小看这六个人,先前手撕丁勉时,他看得清楚,这几人臂力齐大,配合又极为默契,加在一起不输于一个绝顶高手,即便分开,也比寻常一流高手厉害得多。 桃根仙被慕容复盯得心中发毛,不由问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慕容复笑了笑,答道,“实不相瞒,在下久仰六位已久,不知能否邀请六位到慕容家坐坐?” 桃根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也久仰我们?” 桃干仙哈哈一笑,“你跟那个左……左冷禅一样有眼光,知道我们六人武功高强,见识广博,那个……那个德高望重。”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居然破天荒的红了下脸。 “就是就是,德高望重,没想到连天下第一的慕容复也久仰我们,这岂非表明,我们兄弟几人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了!”桃实仙得意的找不着北。 “不对不对,应该是天下第一到天下第六,我们兄弟也是有先有后,有高有低的。”桃花仙说道。 桃枝仙反驳道,“去,人家那是客气,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 …… “都给我闭嘴!”桃根仙忽然喝道,“得意什么?就算我们是天下第一,也不能到处跟人说,明白吗?这个叫……叫那个什么来着?” “低调是吧。”慕容复面无表情的接了一句。 “对对对,低调,要低调。”桃根仙双手叉腰的教训了几个兄弟,随即转头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果真是文武双全,不过慕容家有什么好坐的,我们兄弟几个在哪不可以坐。” “咳咳……”慕容复被噎了一下,干咳两声,开门见山的说道,“好吧,看来跟诸位说话不能太客气,我直接说了,我想将诸位收入麾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说话间浑身气势勃发,一股恍若山岳般的磅礴气势朝六人压过去。 但六人好似若无其事,桃实仙朝桃干仙问道,“‘收入灰下’是什么意思?” 桃干仙白了他一眼,“‘收入灰下’都不知道,你白痴啊,灰是什么,灰就是尘土、泥土,收入灰下就是把我们用泥土盖起来,要埋我们的意思。” 桃实仙登时大怒,“好胆,居然想杀我们!” 说着就要出手,桃根仙抢先一步拦着他,他有些拿不准桃干仙的解释对不对,遂朝慕容复问道,“你真要埋了我们?” 慕容复白眼一翻,心想还是算了,将这么几个脑袋有坑的人带回慕容家,只怕不用多久就能把慕容家搞得鸡飞狗跳,他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任盈盈是怎么收复这六个怪物的。 却在这时,刘正风开口道,“几位,慕容公子所说的‘收入麾下’,是指把你们收为手下,替他效命的意思。”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桃实仙几人恍然大悟,看向桃干仙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揶揄中带着几分嘲弄。 桃干仙本来就是信口胡诌,现在有些下不来台,梗着脖子说道,“你们别听他胡说,我看这白白净净的小秀才就是想杀我们,不信你们问他。” 他这样一说,桃根仙也都看向慕容复,等着他解释。 慕容复心中腹诽,老子话里的重点是收你们做小弟好不好,你们反倒争什么“收入麾下”的意思,实在叫人无语之极,于是开口道,“你们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 随即他饶有兴趣的看向刘正风,“刘先生不管是大会杨威,还是身陷囹圄,都如此气定神闲,宠辱不惊,可谓气度非凡啊。” 这人被桃谷六仙带到此地,脸色仍旧淡定得很,一副看淡生死的从容模样。 刘正风怔了怔,苦笑道,“慕容公子就不要取笑在下了,如今刘某是肉在砧板上,要杀要剐都悉听他人之便,由不得刘某做主的,悲是一刻,喜是一刻,不如坦然面对,何苦为难自己。” 话虽如此,他的语气却带着些许无奈,些许悲苦。 “就怕你油盐不进。”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沉吟道,“我听闻刘先生精通音律,乃旷世奇才,正好我慕容家有一女眷极好音律,不知可否邀请刘先生做她的老师,教她音律?” 刘正风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肯定他的音律,心头一热就想答应下来,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苦笑道,“慕容公子就不必诓刘某了,刘某闲云野鹤一只,即便今日侥幸不死,今后或远离江湖,或苟延残喘,成了行尸走肉,当不得公子招揽。” 慕容复知道这人固执得很,一心扑在音律上,根本做不来什么事,招揽到慕容家也没用,所以对方婉拒之后他没有坚持,话锋一转便说道,“那么衡山五神剑呢?那可是衡山派数百年传承的精华所在,刘先生就愿意让它长埋黄土,不见天日?” 这句话正好点在刘正风的心坎上,他刚刚悟出绝学没多久,还未来得及传给门下,如果今日一死,衡山绝学将再次失传,即便侥幸活下来,以后衡山派并入五岳剑派,他也不愿将绝学传下,心中为难不已。 寻思半晌,刘正风问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复微微一笑,“如果我现在出手将你救下,可否将衡山五神剑以及你今日所施展的剑招剑谱借我一观?当然,我也不白要,我这也有几手衡山派失传的绝学可以传给你。” 此言一出,且不说刘正风作何反应,桃谷六仙却是不干了。 “你说什么?你要在我们手中救人?” “你说救人就救人,把我们六个当什么了?” “你这人好生无礼,这老小子是我们带下山来的,你有没有问过我们同不同意?” “看样子你先前说甚么久仰我们都是假话,又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左冷禅。” “你……” 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打断桃花仙,淡笑道,“那好,我现在就问问你们,同不同意?” “不同意!”六人齐声答道。 随即桃根仙又说道,“我们六个好歹也是鼎鼎有名的‘桃谷六仙’,就连五岳同盟的盟主左冷禅都久仰其大名,你凭什么从我们手中救人?” “就是就是,凭什么?” 其他人还要开口,慕容复面色陡然一冷,“就凭本公子的实力比你们强。” 说着袖袍臌胀,身子微微前俯,左手往后一按,右手一翻,登时间风云变色,排山倒海般的磅礴掌力朝六人压去。 桃谷六仙面色大变,齐齐出手,但仓促之间,他们的掌力还未来得及凝聚,便被慕容复的掌力给扫了出去,或爬或滚,或倒飞而出,顷刻间六人已被扫开数丈距离。 慕容复这一掌看似威势骇人,实际上力度把握妙到毫巅,既可击退几人,又不会伤他们性命,抛开他们几个跟任盈盈的关系不说,就是慕容复自己也有点喜欢他们几个,至少是不讨厌。 桃谷六仙被击飞之后,慕容复一步来到刘正风身前,屈指连弹数下,解开其穴道,嘴中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这……”刘正风先前还没来得及拒绝,慕容复便已出手,以他的性子,如果心中不愿,不管旁人如何逼他也不会就范,可现在慕容复救他在先,拒绝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 就在刘正风犹豫之时,六道身影怪叫连连的扑了过来,眨眼将二人围在中间。 什么叫“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先前还对慕容复有所忌惮的桃谷六仙,一言不发,毫不拖泥带水的直接朝慕容复出手,所用招式也不尽相同,且分工明确,三人攻上,三人攻下,配合极为默契。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力压六仙 若是等闲高手被桃谷六仙近身,定会吃不小的苦头,甚至一举给他们擒下难以动弹,不过慕容复的武功岂可以常理度之,但见他身形极速扭曲,似去似来,忽左忽右,竟是叫桃谷六仙扑了个空。 六人气得哇哇大叫,出手愈发凌厉,专挑慕容复手脚脉门抓去。 慕容复起了玩心,身形闪躲的同时,一股玄奥波动弥漫周身,虚空轻微扭曲。 桃根仙一把直抓慕容复肩井穴,却在触及那扭曲虚空时,生生偏转开去,而恰在此时,桃枝仙也从慕容复背后袭来,二人拳爪相撞,咯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二人惨叫一声同时退开,吃痛的甩了甩手。 桃干仙和桃枝仙专攻慕容复下盘,出手狠辣凌厉,角度刁钻,专朝下三路攻击,这时,二人一个直掏慕容复会阴,一个去拍他小腹,但慕容复脚尖立起轻轻划了个圆,登时二人双手交错,桃干仙一把抓在桃枝仙腋下,而桃枝仙却一掌拍在桃干仙肩头。 如此十几招过去,桃谷六仙碰了个头破血流,纷纷吃到了彼此的阴招,却连慕容复的衣角也没碰着。 “一齐攻击他的腰眼!”六人气极,桃根仙忽的大喝一声,登时间六人身形极速变幻,瞬间将慕容复团团围住,双拳齐出,一股磅礴拳劲隔空砸向慕容复。 慕容复心头微微一惊,颇有些意外,要知道不管任何精妙身法,腰眼都是罩门所在,相当于其他武功路数中的空门,因为一个人的身法全仗手脚灵活腰身发力,一旦腰眼受创,一身身法也就等若没了,同时腰眼也是最容易攻击到的部位。 心念转动间,慕容复双手大张,体内十八个储功内的北冥真劲全力运转,顷刻间体表泛起白色毫芒,砰的一声,十二只拳头一齐落到他腰上。 慕容复腑脏轻微震了一震,那一瞬间,便好似被一座小山撞到一般,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这桃谷六仙的臂力果真奇大无比,若全凭肉身之力,他或许能够打过其中二三人,超过四人那就不可能了。 当然了,他自然不可能干出与六人比拼力气的蠢事,稍微缓过一口气后,他立即运转北冥神功,一股磅礴吸力自神阙、三焦等穴位生出。 桃谷六仙正要一同发劲,一鼓作气的击败慕容复,不料这时拳头上忽然传来一股吸力,犹如深渊一般将六人功力一口气吞下。 六人纷纷骇然失色,“吸……吸……吸星大法!” 慕容复哈哈一笑,“你们再仔细体会体会,本公子这是不是吸星大法!” 说着再提了几分劲力,吸力愈发强劲,不止化去了桃谷六仙手上的拳劲,还沿着他们的经脉直指丹田,将其内力生生扯了出来。 桃谷六仙感受到丹田内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往外泄,六人脸庞扭曲成一团,一股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却又无可奈何的无力感觉油然而生。 “这……这似乎不……不是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桃根仙结结巴巴的说道。 桃干仙接口道,“对……对,吸星……大法没有这么……这么霸道!” “我……我们输了,你快收手吧!”桃枝仙率先服软。 慕容复看六人恐惧又涣散的眼神,不禁心中一动,“现在本座问你们,是否愿意认我为主,替我效命?” “我们……”桃枝仙正要开口,桃根仙却是打断道,“不……不可能,我们……我们已经答应过……任小姐替她办几件事,你……就是杀了我们,我们也不可能认人为主的。” 慕容复闻言有些失望,倒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任盈盈能收服他们,自己只要将任盈盈收服,不也同样拥有了六个高手,相反把这几人带回慕容家也殊为不妥,不如由他们跟着任盈盈更合适一些。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嘴上叹气道,“也罢,各人自有缘法,我就不强求你们了,我数一二三,诸位一起撒手,免得你们被我震伤。” “好……好……” “一,二……” 就在慕容复“三”字即将出口之时,桃根仙猛地一曲手肘,竟是生生摆脱了慕容复的吸力,随即双手探出,一把扣住他手腕上的列缺、偏厉二穴,口中喝道,“还不动手!” 其他五人几乎在他开口之时,纷纷劲发后至,一人扣住慕容复另一支手,剩下四人去抓他脚踝。 这一番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连慕容复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回神,手脚上的关键穴位已给六人扣住了,全身内力急剧收缩,就连力气也使不出来多少。 这倒不是他大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桃谷六仙能趁他收功之际发动反击,而且正常情况下,被北冥神功吸去大半功力,全身都会瘫软下来,又哪来的力气反击。 “姓慕容的小子!”桃根仙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狰狞道,“我等兄弟六人本不想跟你为难,是你咄咄逼人在先,今日被我们撕成六块,也怪不得我们。” 慕容复轻轻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不禁暗自感叹这桃谷六仙体质果然奇特,即便他们内力被吸去大半,但一身力气竟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要知道北冥神功有化功之能,被化去的不止是内力,还有人的精气神。就算健壮如牛之人给他吸上一会儿,也会暂时失去力气和精神,像桃谷六仙这般“精力充沛”之辈他从来没有见过。 “可惜了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慕容复心中叹了口气,嘴上十分淡定的笑道,“几位,你们要把我撕成六块,可你们两人抓手,四人抓脚,怎么分都只有四块,何来的六块?” 原本一旁还在替慕容复担心的刘正风闻言登时大感佩服,都到了这个份上,慕容复竟然还有心思调笑,这份从容可比他高明多了。 桃谷六仙听得慕容复的话齐齐一愣,桃实仙最先开口道,“他说的对,这样撕只有四块,哪里来的六块。” “愚蠢!”桃枝仙骂道,“咱们将他撕成四块之后,再挑两块出来将其撕成四块,加起来不就六块了。” 桃干仙立即摇头,“不行不行!要撕就全撕了,只挑两块算什么意思,不过那就是八块了,好像也不对,老大你来说说,怎么撕成六块?” …… 很难想象,这六人竟然在讨论如何将人撕成多少块。 慕容复有些无语,亏他还觉得自己对桃谷六仙抱有很大善意,现在对方竟然要将他撕成碎片,没好气道,“你们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 桃谷六仙一愣,桃花仙哈哈笑道,“先前我就说咱们六个是天下第一到天下第六,你这小子不相信,非要试试,现在后悔了吧?” 桃实仙也说道,“我们桃谷六仙也该分出个高下来,不然以后人家问起谁是天下第一,我们都没个准儿!” “这还用分吗?”桃根仙瞪了他一眼,“我是老大,这‘天下第一’的位子自然该我来做。” “呸呸呸,好不要脸!”桃干仙不服了,“天下第一武功高强,又不是天下第一年纪大,跟你是不是老大有什么关系?” “哼!”就在这时,慕容复冷哼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妄谈天下第一,不得不说,你们勇气可嘉!” “哎呀呀,你小子都快去见阎王了,嘴还这么硬,老大,咱们先撕了他再说‘天下第一’的事。”桃干仙说了一句,忽然拉着慕容复手臂往外扯。 “好主意!”另外五人被他这一带,也纷纷朝不同的方位使力。 “剑来!”慕容复的手指快速掐诀,嘴中轻喝一声,那柄插在不远处的古朴长剑忽然间轻轻一颤,铮的一声,长剑自动出鞘,裹挟着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意朝慕容复飞来。 “鬼啊!”六人大惊失色,正想松开慕容复手脚先行逃命,但那剑速度太快,仅看到一道白光自身前划过,便觉手腕一凉,紧接着一股剧痛袭来,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 慕容复腰身一扭,一个鲤鱼打挺稳稳落地,伸手一招,天剑缓缓落入手中。 “这……这是神仙御剑之术么?”刘正风看得呆了,半晌合不拢嘴。 慕容复一副“你真没见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理他,而是看向捂着手腕痛哭流泪的桃谷六仙,“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该我把你们大卸八块了!” 此时桃谷六仙心中惊惧异常,慕容复的手段实在太过诡异,说是骇人听闻也不为过,那剑明明在三丈之外,竟然自行飞过来伤人,实在匪夷所思,而且他们先前也没注意到慕容复什么时候将剑放在那里的。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这句话是桃干仙所问,现在就是告诉他“白天有鬼”,他也尽信无疑了。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们纠缠下去,“滚吧,如果你们速度足够快,能够找到最好的大夫,还能保住你们的手筋,若不然,以后再也没机会将人撕成四块、八块了。” 桃谷六仙一听瞬间面色惨白,想想以后不能将某某东西撕成碎片,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刘正风李正风,毫不犹豫的撒腿就跑,却是朝嵩山绝顶的方向而去。 “替我带句话给任盈盈,手不要伸得太长,否则你们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慕容复忽然扬声说了一句。 桃谷六仙也不知听没听到,很快就跑得没影了,慕容复摇头笑了笑,事实上他这句话是给任我行说的,任盈盈的手他可舍不得削。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比武夺帅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火急火燎的回到嵩山绝顶,至于那刘正风,也不知是幡然醒悟,还是被他力压桃谷六仙的“神仙剑术”给震住了,很是干脆的将衡山五神剑给他演示一遍,其中芙蓉剑法只有一半,祝融剑法只余三成,这两门剑法都是刘正风靠着自身天赋领悟出来的。 当然,慕容复也没有小气,将当年在华山思过崖学得的衡山剑法极其破解招式悉数传给了他,就此恩怨两清,刘正风黯然离去,临走前慕容复再次招揽了他,并表明不用他做什么,只需将一身琴萧技艺传下,遗憾的是刘正风最终还是拒绝了。 回到绝巅之上,远远便听到一阵吵闹喧嚣声,慕容复飞快来到封禅台,一扫场中情形,不禁大感愕然,只见众人七嘴八舌,争得脸红脖子粗,仔细听了几句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都在争相推举由谁来做五岳剑派新掌门。 有人说左冷禅本就是五岳同盟的盟主,统帅五派已久,德才兼备,威名素著,自该有他来做五派新掌门,也有人说新门派就该新气象,新掌门自该推陈出新,重新选一人做掌门,华山派岳不群君子仁心,武功高强,见识广博,该由他来当新掌门…… 总的来说,大致分为三派,其中大部分人推举左冷禅为新掌门,一部分则举荐岳不群,还有小部分保持观望态度,也不知是想推举自家掌门,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慕容复心中暗暗冷笑,不动声色的穿过人群,几个恍惚回到封禅台上,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他方一坐下,便感受到几道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不用说也知道定是左冷禅、岳不群这些“有心人”,不过叫他意外的是,还有两道目光隐隐带着些许异样,慕容复若有所觉的扫了一眼,其中一道目光来自仪琳,此时小尼姑一脸幽怨,楚楚可怜,与慕容复一对视,立即红着脸别过头去。 另一道却是先前疑似传音给桃谷六仙的瘦弱刀疤男子,不过现在慕容复已经可以肯定,这刀疤男正是任盈盈所装扮的,因为她身后缩着六个怪人,正是桃谷六仙,此时的桃谷六仙手腕上均包裹着纱布,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没点精神。 任盈盈见慕容复看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比了个口型,似乎在说“混蛋”二字。 慕容复心中好笑,传音说道,“耽误了任大小姐的美好前程,真是罪过啊。” 本以为任盈盈会气得咬牙切齿,不料耳边忽然想起一道纤细悦耳的声音,“既然慕容公子大驾在此,想来定有打算,盈盈就不越俎代庖,瞎忙活了,对了,这次五岳同盟大会之后,盈盈和爹爹就会退出北天剑宗,反正有公子坐镇,想来算无遗策,万事周到,用不着盈盈指手划脚。” 说到“指手划脚”几字时,她刻意咬得极重,一字一顿,显然怨气颇深,还有些许冷嘲的意味。 慕容复没想到任盈盈还会传音入密,但转念一想,她背靠任我行这等前辈高人,会传音入密也很正常,只不过她话中那股浓浓的怨气,倒叫他没由来的一阵惭愧,难道任盈盈和任我行图谋五岳剑派真是为了北天剑宗的发展? 心中如此想着,嘴上传音说道,“任大小姐这是为何?” 任盈盈哼了一声,“人家的手还要留着吃饭、梳洗,可不敢叫人真削去了。” 慕容复面色狐疑,试探道,“哈哈,在下不过与桃谷六仙开个玩笑,任小姐不用这么小气吧。” “玩笑?”任盈盈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开玩笑用得着挑断人家的手筋么?还威胁说‘他们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慕容公子说过的话总不会是放屁吧。” 慕容复闻言大汗,没想到娇美不可方物的任盈盈竟连“放屁”二字都说得出来,可见是真的怒了。 慕容复不禁扪心自问,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任盈盈和任我行只想壮大北天剑宗的实力?细想下来似乎也不无可能,任我行急于与东方晴掰手腕,而五岳剑派又是以剑法为主的门派,与北天剑宗十分契合,若能收服的话,便能在最短时间内壮大北天剑宗,可谓一举数得。 慕容复左想右想,尽管合情合理,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任我行父女会这么老实,不过眼下也不能真个放这对父女离去,于是传音解释道,“任小姐误会了,在下真的只是玩笑之言,别的不说,我慕容复的怜香惜玉在武林中也是出了名的,怎会忍心对任小姐这般如花少女下什么辣手。” 任盈盈听他拐着弯的夸自己,不禁脸颊微热,急忙伸手遮掩,却不小心将脸上的“刀疤”给弄掉了一块,更是大感窘迫,娇嗔道,“谁要听你花言巧语,你辣手摧花的时候还少吗?” 辣手摧花四字从她娇嗔薄怒的语气中说出,别有一番味道,慕容复心中一荡,脱口说道,“我什么时候摧过任小姐这朵娇花了?” 任盈盈混迹三教九流,自然能够听出其中的深意,当即啐了一口,“呸,胡说八道!” “任小姐这话倒叫在下疑惑了,”慕容复不知脸皮为何物,明知佳人已经有了恼意,却继续调笑道,“任小姐说我胡说八道,不知是指我‘摧’过任小姐,还是指我说任小姐是娇花?” 任盈盈尽管心中着恼,但听到这话仍然忍不住生出丝丝窃喜,任哪个女子听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娇花,也会心情愉悦的,于是嗔道,“你都是胡说八道。” 慕容复还想口花花几句,却在这时,一人朗声道,“华山派岳先生武功高强,见识也卓越,足以胜任五岳派新掌门,嵩山派左先生既然不服,不如下场比划一二。” 此人内力不俗,很快就压过了所有声音,场中为之一惊,随即爆发出一阵轰然叫好声。 “说得好,五岳剑派本就以剑法立宗,自该在剑法上决出高下。” “就是就是,早该下场打了,说这么半天还不是浪费时间。” “我看不如凡是想当新掌门的,都下场较量一二,以武功服人。” …… 各派弟子,乃至宾客席位上的人都纷纷开口,一致同意比武决定新掌门的人选。 左冷禅一直都在冷眼旁观,其实就算没人提,他自己也会让底下的托主动提出来,毕竟武林中人,说多少都是扯,最终还是要靠比武来决定。 岳不群面色淡然,无悲无喜,似乎对那新掌门的位子完全不感兴趣,又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胸有成竹。 “比武!比武!比武!”群雄不断叫嚣着。 慕容复却注意到先前提出比武之人,正是挨着任盈盈那个冉须大汉,心中一动,朝任盈盈传音道,“你旁边那位不会是令狐公子吧?” 此人乔装改扮来参加五岳同盟大会,说话的语气对岳不群明显有拥护之意,又好巧不巧的与任盈盈站那么近,除了令狐冲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任盈盈面色微变,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此人性子洒脱,倒是跟令狐公子有点像。” “还有点像,你这样遮遮掩掩,不是令狐冲又是谁!”慕容复心中冷笑,嘴中试探道,“说起来,自黑木崖一别后,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令狐公子了,不知任小姐可有他的消息?” “这个……”任盈盈平时的聪慧沉静这一瞬间全没了,支支吾吾的说道,“他……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怎会有他的消息,慕容公子想找他的话,不妨去华山派问问。” 慕容复心中了然,看来这二人还藕断丝连啊,也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被绿了的感觉,心中盘算,要不然装作不知道令狐冲的身份,一剑把他杀掉算了。 他却是忘了,任盈盈当初答应做他的女人也是被他威逼的,二人之间八字还没一撇,人家喜欢谁是人家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这个道理慕容复永远也不会去想的,因为在他的字典里,他看上了就是他的,别人多看一眼就不行。 且说场中气氛高涨,群雄慷慨激昂,左冷禅也坐不住了,“不得不”站出来说道,“既然诸位都一致推崇比武夺帅,那么左某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们都是武林中人,五岳剑派又以剑法作为立派根基,比武夺帅也算理所应当。” 岳不群也适时起身说道,“诸位英雄众口一辞,都愿比武决定五岳派新掌门之位,岳某自然不能拂逆诸位的美意。” “比武夺帅!” “比武夺帅!” “比武夺帅!” “诸位静一静!”左冷禅再次开口道,“诸位且宁耐一时,这武该怎么比,又由谁来比,总该先定下一个章程,不知岳先生有何高见?” 最后一句却是朝岳不群所说。 岳不群沉吟道,“比我夺帅也是一法,只不过我五岳派刚刚合并,本该和和睦睦,实在不宜另起纷争,徒增伤亡,所以比武应该点到为止,分出胜负即可,切不可伤人性命,否则可就违背我五派合并的初心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见证 “岳先生此言有理,只分高下,不决生死,避免了许多纷争,也不伤同门和气。”冲虚道长闻言忍不住喝了声彩。 岳不群朝冲虚道长谦逊的点点头,左冷禅却是说道,“既然动上了手,刀剑无眼,想要不伤人性命,不伤同门和气,那可为难得紧。” 岳不群说道,“岳某看来,不如烦请武当冲虚道长、少林玄澄大师,还有姑苏慕容……慕容公子等几位做个见证,谁胜谁败,可由几位评定,免得比武之人缠斗不休,咱们只分高下,不决生死。” 左冷禅心中不悦,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在瞥见老神在在的慕容复时,他心念一转,说道,“左某以为,这参与比武夺帅的资格得有个规定,比武夺帅夺的是五岳之帅,若非五岳弟子,任他本领通天,也不得见猎心喜,下场角逐,否则争的就是‘天下第一’,而不是五岳派掌门了。” 群雄纷纷附和,“对!不是五岳门下,自然不能下场比武。” 也有人说道,“左盟主未免妄自尊大,就咱们在场这些人比出个第一来,最多只是‘五岳第一’、‘三山第一’,上不得台面,哪里敢称天下……” 这人话说到最后,忽然注意到台上的慕容复,生生将后面的“第一”给咽了回去。 慕容复撇了撇嘴,心知左冷禅多半是在针对自己,却也不甚在意,他本来就没有下场的打算,否则这些人哪是他一合之敌,最重要的是,那样一来,他也就无法收服五岳剑派了。 左冷禅继续道,“另外,五派只能每派出一个人参与比武夺帅,倘若每派都出数百人,那么比到明年今日也未必有结果,届时说不得襄阳城都成废墟了。”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则不同意,每派出一个人,一共才五个人,这未免太不够热闹了,而各派掌门也不大愿意,因为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只给一个名额的话,万一失手,岂非痛失新掌门之位? 那些不同意的人都看向岳不群,但岳不群却不言不语,似乎是默认了此规定。 左冷禅淡淡一笑,转而朝慕容复、冲虚道长、玄澄大师三人说道,“就劳请三位做个见证,裁定胜负,不知三位……” 玄澄大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今日到此的人中,就他最没有存在感,这也跟他的性子有关,他热衷于斩妖除魔,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比武夺帅实在提不起兴趣,当然,他往这一坐,也没人敢无视他。 冲虚道长对此倒是很热衷,当即笑道,“若能避免血光之灾,减少流血事件,贫道乐意之至。” 慕容复笑眯眯的说道,“既然诸位同道相邀,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替你们当一回裁判吧,不过本公子有句丑话说在前头,一经本公子裁定,输赢双方均不得有异议,否则可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此言一出,左冷禅心头一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指鹿为马,帮人舞弊?但事已至此,总不能说不要你见证了吧,于是开口附和道,“那是当然,就算慕容公子不说,在场数千双眼睛都看着呢,谁输了想赖账,没了面皮不说,数千同道也不会答应。” 他这话听着好听,实际上却是在暗示慕容复,请你见证不过摆个样子,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如果想徇私舞弊做什么手脚,数千五岳弟子都不会答应。 慕容复脸上笑意更甚,“如此甚好,你们可以开始了。” 左冷禅点点头,转而朝众人说道,“诸位,既然都没有异议,那么比武夺帅就此开始,不知哪位同道愿意先露上一手?” 场中登时雅雀无声,气氛一度十分尴尬,这也难怪,五派的弟子想上没那资格,五派的掌门又都不愿第一个上场,机会只有一次,比输了面子事小,掌门之位失之交臂才叫人痛心,谁不想最后上场,说不定还能捡个便宜。 左冷禅自然不难猜到众人的心思,冷冷道,“既然诸位都很谦让,可是有意将新掌门之位让与左某?” 人群中立即有人问道,“左掌门什么意思?莫非这第一个上场之人就是左掌门?” 左冷禅面色微窒,没有接口,转而不着痕迹的朝泰山派方向瞥了一眼。 泰山派玉玑子立即明白左冷禅的意思,却是稍稍迟疑了下,五人夺帅,只要胜过其余四人,不,或许只要胜过一人,便可坐那五岳派的新掌门,多么诱人的机会啊。 但转念想道,以左冷禅的武功,即便战上三场,也能挨到最后,自己断不可能是他对手,即便最后也不可能夺帅,不如趁早熄了此念头,卖个好替他开道。 心中有了决定,玉玑子正待起身,却有一人比他更快,身形一动,已然站到封禅台上,“贫道不才,想领教诸位同门的高招,不知哪一位愿意赐教。” 这人竟是玉磬子。 玉玑子面色微变,脱口问道,“玉磬,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磬子斜睨了他一眼,“我什么意思?自然是代表我泰山派出战夺帅了!” “就凭你?”玉玑子神色一冷,“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泰山掌门。” 玉磬子讥笑道,“笑话,天门师侄临走前,明明将掌门之位传给他的弟子建除,是你强取豪夺不成,最后将他杀害,才恬不知耻的以掌门之位自居,严格说来,本门现在并无掌门。” 他这话一出,群雄哗然,没想到泰山派还有如此好戏上演,玉玑子登时急了,从怀中掏出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我有祖师爷信物在此,祖师爷有遗言,‘见此铁剑,如见东灵’,你敢不尊我信物?” 玉磬子只是冷笑,并不接话。 这时有人开口道,“咦,先前不是说五岳剑派已经除名了么?怎的现在又泰山派长泰山派短的,还有人为此争夺泰山派掌门之位,究竟是要选五岳派新掌门,还是选泰山派掌门。” 慕容复转头望去,说话之人正是任盈盈所假扮的瘦弱青年,她声音尖细,不难听出是个女子,但此时谁也顾不得去瞧她,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玉磬子和玉玑子二人,盼不得他们立即大打出手,先过过眼瘾再说。 左冷禅面色一沉,开口道,“二位,请注意你们的言辞,原来的五岳剑派已经没有了,今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泰山掌门、衡山掌门,只有一个五岳派掌门。” 玉玑子哑口无言,只得狠狠瞪了玉磬子一眼,毫不掩饰眼底的怨毒之色。 却在这时,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我看泰山派的武功精要,你二人谁也没学到家,偏要恬不知耻的在这罗里吧嗦,浪费诸位英雄的时间。” 众人循声望去,不禁纷纷愕然,说话之人长身玉立,相貌俊美,有人认出他来,立即叫道,“这不是君子剑岳先生的高徒,叫林……林什么来着?” 旁人答道,“林平之,好像还是岳先生的女婿,没想到说话如此狂妄。” “我倒是觉得他说得有理,说打又不打,白白浪费时间。” 玉玑子不敢反驳岳不群的话,但对旁人可就没半点客气了,“哪个竖子如此大放厥词!贫道泰山派武功没学到家,阁下就学到家了,不妨出来指点贫道几手,也叫天下英雄开开眼界。” 林平之此时可谓是头皮发麻,原本以他的性子,宁愿背后下阴手,也不会如此张扬引人注目,偏偏这是慕容复的命令,他没有选择,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泰山派武功博大精深,岂是你们……” 话未说完,岳不群打断道,“平之,不得无礼!” “是!” 玉磬子也颇为着恼,因为林平之方才的话将他也骂进去了,瞪着岳不群说道,“岳先生,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好女婿,连泰山派的武功,也敢胡言乱语。” “你怎知她是胡言乱语?”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随即一道纤细身影越众而出,女子做少妇打扮,衣袂飘飘,艳丽无暇,立即给这枯燥的同盟大会注入几分活力。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岳灵珊,只见她一语说罢,竟是拾级而上,来到玉磬子面前,玉手握住剑柄,“小女就以泰山剑法,领教前辈高招。” 这番变故突如其来,林平之、岳不群,包括慕容复在内均没有料到,群雄更是愣在了原地,万万没想到岳不群的女儿竟然会出来参与夺帅,还扬言要以泰山派剑法会泰山派高手,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此时,宾客席位上,令狐冲所化妆的冉须大汉呆呆望着台上的倩影,脸上表情木然,但一双眼睛却是黯然伤神,曾几何时,这个同哭同笑、形影不离的小师妹已经嫁做人妇,还甘愿为丈夫挡枪,而他这个大师兄,怕是早就被她忘了吧。 任盈盈见他神色有异,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细声喃喃道,“原来你心里还有她,也只有她……” 慕容复反应过来后,立即给林平之去了个眼色,传音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她喊下来,换你上去。” 林平之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心念急转,朝岳灵珊说道,“师姐,此事由我而起,就算要比剑,也该我自己上台,否则我于心难安。”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岱宗如何 玉磬子闻言大怒,这岳不群的女儿、女婿竟然争相出来要跟他这个泰山派前辈比剑,把他当什么了? 玉玑子虽然心中不爽,但想到此时站在台上的不是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有几分幸灾乐祸,尽管他也不觉得这两小孩不可能真使出泰山剑法,也不可能真胜得了玉磬子。 此时岳灵珊有点小纠结,她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出头,除了一小部分原因是替林平之解围,更多的则是她有一颗要强的心,近日她从岳不群那里学了许多叫不出名堂的绝招,自觉剑法大进,很想表现一番,可现在林平之又叫她下来,她不想在群雄面前落了他的面子。 犹豫半晌,岳灵珊终是嘟了嘟嘴,不甘不愿的走下封禅台,林平之顺势走了上去。 林平之轻轻吐了口气,朝玉磬子拱了拱手,“先前我师姐说要以泰山剑法领教前辈高招,晚辈不才,正好会几手泰山剑法,就请前辈指点一二。” “什么,他竟然真敢用泰山剑法跟泰山派前辈比试?” “我倒是奇怪,华山派的人怎么可能会使泰山剑法?” “这有什么奇怪的,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相交百年,五派许多粗浅剑法其余门派哪个不会几招,但要说到精通,那可不容易。” “我看未必,这二人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只会几手粗浅剑法。” …… 众人议论纷纷,玉磬子气得面色涨红,但他自持身份,自不可能说不出什么不妥的言语,只得略带嘲弄的说道,“二位大喜之日,贫道未及上华山道贺,可是因此生气了,故意叫贫道为难?” 林平之脸上原本略带谦恭之色,但闻得此言却是忽然冷了下来,淡淡道,“前辈请出招吧,晚辈只用泰山剑法,如果用了半招华山武功,便算晚辈输了。” 这话可就有些狂妄了,言外之意是说他自身的华山武功要比玉磬子还高。 群雄更是一阵哗然,有人不信,有人鄙夷,还有人不嫌事大,不断叫嚣二人快点打。 而岳不群在脸色略微变幻之后,风轻云淡的说道,“小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就请玉磬师兄出手教训一二。”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愕然不已,岳不群竟然有意叫弟子跟泰山前辈过招? 玉磬子则是心中一凛,连岳不群都这样说,足以说明这个林平之怕不是那么简单,说不得还真会几手泰山派的精妙招数。 心中生疑的同时,玉磬子瞥了林平之一眼,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其右手长剑斜指而下,左手五指依次开合,时曲时握。在旁人看来,只道林平之在掐捏剑诀,但玉磬子却知道他是在算数。 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在泰山派,有一门最精深奥妙的绝招,堪称泰山剑法之宗,这门剑法只有一招,叫做“岱宗如何”,剑招要旨不在于右手长剑,而在左手算数,左手屈指算计,算的是敌人武功路数、所处方位、身形高矮、兵刃长短,以及光影位置等,可以说极为复杂,一经算准,挺剑而出,无不一击而中。 这门剑法之繁复,几可说是五岳之最,泰山派许多前辈高人都觉得这门剑法过于难练,虽然威力绝大,但相较来说,并不如何实用,故而修炼之人甚少,直至如今已经失传了,现在林平之竟然随手使了出来,玉磬子的惊骇可想而知。 慕容复自然也知晓这门剑招,却从来没用过,说起来,这门剑法也算博大精深,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独孤九剑的影子,因为任何一个人能通过心算在短时间内将敌人武功路数、方位变化等算得清清楚楚,并找准出剑位置,那么他即便不用剑招,也能轻易找到敌人招式中的破绽,从而一击即中,这已经是剑道造诣极高的高手了。 玉磬子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暗自忖道,“量你小小年纪,也不可能练成这门绝招,多半只是装腔作势,我且先试一试你。” 想到这他信心大增,当即长剑一晃,向左滑出几步,使了一招泰山剑法中的“朗月无云”,身子微挨,长剑斜刺而出。 但见林平之站在原地不动,左手屈指不停,右手剑尖轻轻上挑,便没了下一步动作。 玉磬子没由来的感到背心发凉,长剑距离林平之三尺处生生停住,急忙身子一转,往后拉开丈许距离,心中大骇,“这小子竟然真的练成了‘岱宗如何’!这怎么可能?” “岱宗如何”能成为泰山剑法之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其克尽泰山剑法,俗话说算人先算己,前辈高人在创立这一招的时候,自然是先以自家门派的剑法为根据来进行推算的,所以说在这招剑法面前,泰山剑法的所有破绽都藏不住。 玉磬子心中既是疑惑又是惊怒,还有丝丝后悔,早知道先前说什么也不能接下这场比斗,输在一个小辈手下不算如何丢脸,关键这个小辈还是他派弟子,以后传出去旁人会说,泰山派的剑法不过尔尔,被华山派一个小辈轻而易举的破去,实在连给人家岳不群提鞋都不配。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这小子年纪轻轻,想来不可能将岱宗如何练至大成,只要我招式变化再繁复一些,速度再快一些,他不可能算得出来。 心中如此想着,玉磬子忽的展开剑势,剑随身走,左拐一步,右滑三尺,手中剑法连绵不绝,速度极快,密不透风,却始终不曾靠近林平之三尺范围内。 “玉磬前辈这是作甚?为何围着林师兄打转,迟迟不肯进招?难道他有意相让?”恒山席位上,仪琳秀眉轻锁,疑惑出声。 定逸皱了皱眉头,摇摇头,“我也看不清楚,以玉磬的为人,此时恨不得下个重手,好好教训一下那后辈,怎么可能有意相让。” 说话间疑惑的看了定静一眼,论见识,她肯定比不上这个大师姐的。 定静默然片刻,幽幽叹道,“没想到华山派竟真的掌握了泰山派的剑法精要。” “这不可能吧?”定逸登时吃了一惊。 定静说道,“我听闻泰山派有一招绝学唤做‘岱宗如何’,此招精于算计,能够算出敌人剑招变化,轻易找出破绽,进而一击既溃,料想便是林平之所使的那一招了,玉磬不是不进,而是不敢进,所以故布迷阵,扰乱林平之的算计。” “原来如此。” 群雄中看不懂场中情形的大有人在,也就少数几个掌门长老能够看破其中端倪,左冷禅也曾研究过各派剑法,自然一眼看出林平之使的是泰山绝学岱宗如何,心中的惊骇同样不必玉磬、玉玑等人少,因为他想得更深,连弟子都能够学会泰山绝学,那么岳不群呢?其他门派的绝学呢? 忽然间众人惊呼一声,只见玉磬子身子急转,长剑倏地递出,而林平之却仍然一动不动,左手快速屈合,似乎仍在计数。 “小林子,小心!”岳灵珊忍不住叫了一句。 令狐冲听到“小林子”三字,更是心中一痛,想起当初林平之上山之时,岳灵珊左一口“小林子”,右一声“平弟”,他当时还为此吃了干醋,一次比剑之时,将小师妹心爱的宝剑弹入深谷,二人自此生了嫌隙。 便在这时,林平之剑光疾闪,呼呼呼一连五剑刺出,每一剑都带着苍然古意,招式朴实,速度却又极快,犹如电光火石。 “五大夫剑!”玉磬子骇然失声,泰山有一颗古松,相传秦时封为“五大夫松”,盘根错节,古朴苍翠,泰山派祖师便由此悟出一门剑法,唤做“五大夫剑”,招式简单,内藏奇变,关键是这门招数是他玉磬子二十年前便已习练精熟的招数,此时竟然无从化解。 刹那间,长剑自肩头划过,带起一片血花,玉磬子怅然回神,“你明明用的是‘岱宗如何’,怎的突然改了‘五大夫剑’?” 林平之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得意之感,微微笑道,“‘岱宗如何’是何等高深奥妙的武学,晚辈又怎么可能练得会,只不过取巧而已。” 群雄一听,这才恍然,原来并不是林平之武功多么高强,只是取巧而已,当然,他能够信手使出泰山派绝学,也足见不凡了。 玉磬子心里好过了一些,但还是有股难言的苦涩,“小辈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剑术造诣,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说完便转身下了台。 台下宾客席位中,有一个身形佝偻的驼背,在见到林平之以奇招胜了玉磬子后,却是目光大亮,看向林平之的眼神便好似看一块绝世宝玉,神情似是恍然,又似惊喜。 慕容复淡淡一笑,扬声道,“第一场华山派林平之胜,请诸位稍作歇息,一炷香后开始第二场,另外上场的人选诸位最好先有所决定,否则比武开始一刻钟后还没人上场,此次比武便算林平之夺魁。” 此言一出,众人相顾愕然,我们需要歇息什么?而且什么一刻钟开始后没人上场便算林平之夺魁,这算哪门子规矩,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就连左冷禅也神色不悦的看着慕容复,觉得他有些喧宾夺主了。 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诸位看戏自然不觉得累,可台上演戏的人却累得很,自然要调息一二,否则比武便没了公平可言,谁若不服,可上前来与本公子说道说道。” 场中登时鸦雀无声,开玩笑,以你慕容复的名头,谁敢去跟你理论,况且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连胜 左冷禅脸色僵硬了那么一会儿之后,也就顺着慕容复的话说道,“慕容公子此言有理,先上场之人比后上场之人是吃了一点亏,就让这位林公子调息一二,想必各位武林同道也不会反对。” 林平之有些错愕,但也没有矫情,当即盘膝坐下,恢复内力,事实上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捋顺体内的真气,能多争取一点时间自然是好的。 而岳不群目光微微闪烁,若有所思,先前他之所以会默认林平之出战,主要原因便是他料定林平之绝不是左冷禅的对手,到时他只要几句话一激,便可叫左冷禅自己破坏规矩,主动邀战,而他便顺理成章的击败左冷禅,当上新掌门的位置。 让林平之先出手,一来可以在群雄面前树立一种形象:他岳不群并不是那么想当五岳派新掌门;二来也可让林平之摸一摸各门派的底,甚至是为他扫清杂鱼小虾,保持最佳战力对付左冷禅。 但现在慕容复对林平之的维护让他生出了警惕,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却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总之自慕容复出现后,事情发展似乎一切正常,又隐隐脱离了他的谋算。 这些念头在岳不群心中一闪而过,想了半天也摸不着半点头绪,只好暂且抛到脑后,他笃定,慕容复纵然武功极高,可事先已经言明五岳派之外的人不得下场角逐,不管有什么变化,最终他还是会当上五岳派掌门。 时间过了一炷香,也不待慕容复开口,衡山派鲁连荣身形一动,跃上封禅台,他也不看林平之,而是朝岳不群拱手道,“久闻岳先生‘君子剑’的大名,这‘君子’二字大家有目共睹,当仁不让,但这‘剑’却甚少听闻,今日正好向岳先生讨教一二。” 言外之意却是直接略过林平之,向岳不群邀战。 不料林平之起身行了一礼,“晚辈胡乱学得几手衡山派剑法,还请鲁师叔指点一二。” 鲁连荣心下微恼,一言不发的看着岳不群。 岳不群面色微沉,朝林平之斥道,“胡闹,鲁师弟是衡山派一等一的好手,就凭你学的那几手四不像衡山剑法,岂不是贻笑大方?” 众人一听不禁翻了个白眼,似乎先前对阵泰山玉磬子时,岳不群也是这般语气,反正就一个意思,默认弟子与这些前辈对阵。 任盈盈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朝旁边令狐冲说道,“冲哥,你师父倒是打的好算盘,派弟子上场,出奇制胜,最后再来个名利双收,姿态也做了,五岳派掌门的宝座也坐了。” 令狐冲听她语气中不乏贬低冷嘲之意,心下微有不喜,淡淡道,“我师父才不想当什么五岳派掌门,所以才默许林师弟胡作非为,既有锤炼之意,也有谆谆教导,可谓用心良苦。” 说话间,语气不自觉的有点发酸,这一切曾经都是他的,他自幼在华山长大,师父师娘一严一慈,对他偏爱有加,可惜现在一切都变了,小师妹嫁人了,师父也另选接班人苦心培养,而他则成了孤魂野鬼,就连上这嵩山绝顶还要改头换面,遮遮掩掩。 任盈盈吐了吐舌头,话锋一转说道,“你那位林师弟的剑法,是你教他的么?其造诣都快赶上你了。” 提起此事令狐冲也是一头雾水,思过崖的石洞已经被他仔细掩埋好了,但先前林平之所用招数,又都是思过崖中的五岳剑招,难道林师弟也发现了那个洞口? 但转念一想,他哑然失笑,自己都能发现,别人为什么就不能了。 鲁连荣邀战不成,只得同意与林平之比试,当然,有了玉磬子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大意,缓缓抽出长剑。 说起来衡山派的武功路数大多与音律挂钩,所用兵刃不是藏在笛子就是长萧中,莫大先生还有个胡琴,只有鲁连荣长剑明晃晃的挂在腰间,对那些师兄弟的做法嗤之以鼻,当然,也别以为此人就光明磊落,他只是用不惯那种细剑而已。 林平之倒也没有失了礼数,起手一招衡山有雪,嘴中淡淡道,“还请鲁师叔手下留情。” 鲁连荣笑了笑,忽然喝了一声,“看剑。” 说话间,他长剑轻轻一颤,发出嗡嗡之声,紧接着便是刷刷两剑,至此话音才刚刚落下。 众人见此一幕均大感鄙夷,这鲁连荣嘴里喊着“看剑”以示提醒,但手上的动作却有偷袭之嫌,而且他那一声喝夹杂着些许内力,有震人心神之意,可谓用心歹毒。 仓促之间,林平之举剑招架,却发现鲁连荣徐晃一招,身形犹如鬼魅,瞬息间已然绕到他身后,他正欲转身,忽闻嗡嗡两声,脖颈上传来一股轻微的凉意。 林平之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此人出手如此狠辣,竟想一招取了他的小命,心中惊惧之余又是滔天愤怒,电光火石之间身子前俯使了个铁板桥,堪堪避过那致命的一剑。 鲁连荣对于林平之的反应速度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多做停留,长剑一转,剑尖下压,紧追不放,他早已做好了打算,他才不会像玉磬子那般正儿八经的跟林平之比什么衡山剑法,一出手便要以雷霆之势击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但他却忘了,衡山剑法亦有“穷寇莫追”一说,意思是衡山剑招重轻灵诡谲,一旦力尽,便会陷自己于绝境,给敌人喘息之机,便等若给自己喘息之机。 果然,待他招式用老,林平之忽然间翻身而起,刷刷两剑,分别刺向他小腹和额头。 鲁连荣登时吃了一惊,“这两招‘泉鸣芙蓉’、‘牧野流星’,确实是衡山派绝招,这小子是如何学去的?” 牧野流星还好说,衡山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中的招数,虽然也算精髓,但流传出去并非不可能,但“泉鸣芙蓉”可是衡山五神剑之一芙蓉剑法中的精髓招式,有“一招揽一路”之说,也就是一招泉鸣芙蓉,便可演化出芙蓉剑法三十六式中的所有招数,断不可能外传。 一时间鲁连荣心中惊骇莫名,但他也不是没有看家本领,当即脚步轻滑,十分轻巧的往旁边挪移半丈,躲了开去,这一手轻功端的漂亮。 他正想开口询问林平之剑招来历,不料林平之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同样脚步轻轻滑出几步,刷刷刷又是七八间刺出,如梦似幻,似攻非攻。 “天柱剑法!”鲁连荣惊叫一声,急忙运剑如飞,所出剑招与林平之相差仿佛,转眼间二人周身半丈之内已然卷起大片剑影。 天柱剑法也叫天柱云气,是衡山五神剑之一,说是剑法,不如说是一门轻功身法,而鲁连荣正好是衡山派唯一一个将这门剑法练至大成的人,他在江湖上还有个“金眼雕”的外号,说得就是他轻功极为出众,出剑认穴极为刁钻,与人比剑时,往往人家还没反应过来,要害就已被制。 群雄看得眼花缭乱,只听得台上一阵铮铮疾响,也不知道二人短短一刻钟究竟拆了多少招,先前那些还觉得林平之武功不过尔尔的人登时闭了嘴,换做他们,根本不可能在鲁连荣手下撑这么久。 鲁连荣一手烟云锁身练得出神入化,但其余剑法却是稀疏平常,很快便被林平之连出不迭的奇招给打得左支右拙,只能仗着轻功身法左闪右避,以期能够寻到对方的破绽。 慕容复知道不需百招,林平之便可取胜,费了那么大力气帮他,如果连鲁连荣这种小角色都对付不了,那他都要一掌拍死林平之了。 最后一个左冷禅会有点难缠,不过他此时就在封禅台上,距离比斗之地不过三四丈距离,做一点手脚而不让人发现并不是很难,至于岳不群,他倒不放在心上,此人连出战的名额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起岳不群,慕容复随意瞟了他一眼,只见其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风轻云淡,宠辱不惊,很是符合他的君子形象。 “不对!”忽然慕容复眉头一皱,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仔细看了岳不群两眼,岳不群若有所觉,朝他微笑点头。 慕容复越想越觉得不对,但哪里不对就是想不起来,就在这时,场中众人一声惊呼,转眼望去,只见鲁连荣拄着一柄断剑跪在地上,而林平之则一剑刺入他胸口。 “我……我竟然输了!”鲁连荣喃喃一声,哇的一大口血喷出来。 岳不群身形一动,飞身上台,啪的就给了林平之一巴掌,将其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厉声喝道,“鲁师弟于你处处手下留情,你不知感激,居然还下此重手,还不快向鲁师弟道歉!” 林平之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宛然,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朝着鲁连荣躬身一礼,“鲁师叔对不起,晚辈出手不知轻重,误伤了师叔。” 鲁连荣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几个衡山弟子急忙将他扶了下去,替他疗伤敷药。 岳不群的这番表现,叫众人更加信服。 慕容复忽的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哪里不对,岳不群竟然一点儿都不奇怪林平之会使五岳剑法。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疑窦 林平之的五岳剑法是当初慕容复上华山时一并将他带进思过崖秘洞才学到的,就连当时一齐同去的岳灵珊都没能学到,后来慕容复还交代过他不能轻易显露武功,现在他堂而皇之的使了出来,岳不群竟然没什么反应,似乎早已知晓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复心中疑惑不已,难道林平之对他还有所隐瞒?还是说岳不群自己发现了思过崖秘洞? 按理说,此时的岳不群应该已经练就了辟邪剑法,那么他在练剑之时寻一处秘地以掩人耳目,思过崖峰高崖险,又是华山圣地,自然是不二选择,岳不群闭关过程中发现了秘洞,他炼成后又将其传给自己的心腹,似乎也说得通。 可问题是,林平之竟然没有跟他提过此事,这其中透着几分诡异。 慕容复思绪翻转,看向林平之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变化,忽然他心中一动,朝岳灵珊传音道,“珊儿妹子,你们华山派怎会使其他门派的武功?还使得这么好。” 岳灵珊因为林平之被打一事正耿耿于怀,听到慕容复的声音时,心绪稍微平静下来,迟疑了下说道,“我爹爹想做五岳派掌门,自然要钻研其余各派的剑法咯,否则就算打败其他门派的高手,那也是华山派的武功领袖群雄,可不能叫其余四派心服口服。” 慕容复目光微闪,笑道,“真的是这样么?珊儿妹子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会脸红,眼珠子总往其他地方瞟?” “啊!”岳灵珊闻言急忙捂住脸蛋,“我脸有红吗?”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她自然没有脸红,只不过目光躲闪,脸色颇有些不自然,一看就知道在说谎。 慕容复心里更加好奇了,循循问道,“珊儿妹子,此前你也想上场比试,令尊应该传了你不少其余四派的绝招吧?” 提起这事岳灵珊就来了兴致,“那当然,泰山派的‘七星落长空’、‘泰山十八盘’,南岳衡山的‘芙蓉剑法’、‘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北岳恒山的‘万花剑法’……这些我都学会了,你可别小看我,说不定我现在剑法比你还高明呢,可惜上场的机会被小林子给抢了。” 慕容复闻言颇觉好笑,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爱现,不过她所说的那些武功路数,不少都是思过崖秘洞中才有的招数,可以肯定的一点,岳不群已经发现了秘洞,并炼成其中的五岳剑招,至于是怎么发现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己发现,一种是林平之告诉他的。 慕容复猜测多半是前者,但也不排除后者的可能,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其中的猫腻可就有点大了,无论如何,这林平之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啊。 “慕容大哥,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忽然耳边响起岳灵珊的声音。 慕容复收敛思绪,传音道,“我是在想,令尊怎会使其他门派的绝招。” 岳灵珊犹豫了下,“其实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爹爹从思过崖闭关出来后,便将我叫到房中,亲自传了我许多剑招,有一些我还没来得及练熟。” “将你叫到房中?”慕容复听出了她话中的破绽,“小林子没有跟你一起学吗?” 岳灵珊轻轻摇头,“爹爹好像先传了他,我学成之后去找小林子比试,他已经会使五岳剑法了。” 慕容复还想再问什么,林平之的话音忽然响起,“晚辈斗胆,请恒山派前辈赐教。” 原来已是一炷香过去,五派中只剩恒山和嵩山两派,林平之自然选择优先挑战恒山派。 恒山席位上,定逸、定静神态淡然,似乎没有听到林平之的话。 林平之不得已再次出言相邀,“恳请恒山定逸师叔、定静师伯不吝赐教。” 先前都是其余门派的掌门主动上台,现在恒山派却当起了鸵鸟,让他有些下不来台,毕竟辈分摆在那里,说出这话也需要一定的勇气。 “哼,就让贫尼来见识一下你都学了恒山派什么剑招!”定逸最先沉不住气,握住剑柄就要起身。 不料定静却伸手拦了一下,转而朝仪琳说道,“仪琳,就由你去领教一下林平之的高招。” “啊!”仪琳陡然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么重要的决战,师伯会让自己上场。 仪和、仪清、仪真等四大弟子更觉得不可思议,在恒山年轻一辈,仪琳虽然得宠,但武功却不如何出众,因为心地太过善良,也不喜欢习武。 群雄闻言尽皆愕然,先前泰山、衡山两派都是自家掌门亲自上场,怎的到了恒山这里,竟然派了个弟子上场,还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弟子,难道这弟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定静摆了摆手,打断了其他人要说的话,对仪琳说道,“仪琳,你只需将所学施展一遍,不必在意输赢。”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定静根本就无心争夺五岳掌门之位,叫弟子上场,反而平白抬了一下身份,让玉磬子、鲁连荣等人颇感羞臊。 仪琳无奈,只得起身走向封禅台。 “等等!”就在这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只见宾客席位忽然窜出来两人,是两个光头,其中一人身披土黄色袈裟,身材魁梧,面容方正,颏下冉须,脖子上挂着一串硕大的念珠,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如果他气质再好一点,定然会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可惜这人怎么看都像一个酒肉豪客。 另一人装扮相差仿佛,只不过面目较前者年轻,而且俊朗得多,说是风流倜傥也不为过,正是拜了仪琳为师的田伯光。 大和尚先是怜爱的看了仪琳一眼,随即朝定静说道,“师太,让仪琳上场怕是不妥,她武功本来就差,恒山派丢了……嗯,那个她恐有性命之忧。” 他本想说恒山派丢了脸面也没关系,但想了想还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只说仪琳的安危问题。 田伯光也补充道,“就是就是,我师父她老人家武功本来就不咋样,你叫她上去不是送……送那个么?还不如让我上去,反正我现在也是恒山派半个弟子,有资格上场。” 他说到“送死”二字时,大和尚瞪了他一眼,那个“死”字只得生生咽了回去。 慕容复瞧见两人,不由有些想笑,这哪里像和尚,心中一动,朝玄澄说道,“大师,想必这两位也是贵寺的高僧吧,贵寺可真是藏龙卧虎。” 他闲得无聊,想恶心一下这个大和尚。 玄澄以前脾气暴躁,但在慕容复手下吃了几次亏后,已经学乖了许多,根本不动怒,白了他一眼说道,“慕容公子这话就有些孤陋寡闻了,虽说天下僧侣是一家,但也有禅、显、密之分,任何一宗均有门派之别,并非所有僧侣都出自我少林寺。” 说完他又破天荒的补了一句,“公子以后可千万别当着别人的面说这种话,不然少不得受人编排,说慕容家家学渊源,偏偏慕容公子没见过世面。” 慕容复呆了一呆,没想到这个耿直暴躁的和尚,竟然也有如此腹黑的时候,一时间他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只得干笑两声,说了句“受教了”以掩饰尴尬。 定静师太神色莫名的看了大和尚一眼,毫不客气的拒绝道,“这是我恒山派的事,轮不到阁下指手画脚。” 大和尚登时来了脾气,“我不管,反正你叫谁去都可以,不能叫仪琳。” “就让我上去打吧。”田伯光帮腔道。 其他人看看这对大小和尚,又看看小尼姑仪琳,还别说,此前没有留意,现在却发现仪琳皮肤白净,容光焕发,清秀可人,实乃不可多见的小美女,一些思想龌龊之人,甚至开始恶意的揣测起来,莫非是这两个和尚看上了人家小尼姑?还是三人本来就不清不楚?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看向仪琳乃至恒山派弟子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仪琳登时如坐针毡,笃笃笃跑到大和尚面前,小声责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大和尚先前还豪气干云、霸道又无赖,此时却一个劲的搓手,似乎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说了,要好好……保护你,就要说到做到。” 众人听了这话,目光更加暧.昧了,一些八卦之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看到没有,原来恒山派竟是一个藏污纳垢之所,两男争一女,啧啧啧。” “就是,居然还是两个和尚,可真叫‘门当户对’了。” “你错了,没准人家就是为了佳人才去当的和尚呢,唉,如果我遇上这种好事,当和尚也愿意。” “去,我觉得你们目光太短浅了,你们瞧那些个恒山弟子,哪个不水灵,如果……哎哟,谁打我!” …… 慕容复倒是出奇的淡定,他知道这大和尚多半就是仪琳的亲生父亲,那位恒山隐世高手“哑婆婆”的丈夫,不戒和尚。说起来仪琳身世也怪可怜的,明明亲生母亲就在眼前,日日相处,偏偏不能相认,而父亲则一走就是二十年。 当然,以他如今的“脸皮功力”,再见到什么岳父、岳母,已经没有感觉了,根本没有去认识一下的意思。 第一千二百章 仪琳入魔 至于田伯光,慕容复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人或许对仪琳有些心思,但如今仪琳人都已经是他的了,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当然了,如果这小子不死心的话,他不介意随手将其料理掉。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不堪,定静无奈,定逸大怒,狠狠瞪了不戒和尚一眼,“我恒山派的事要你多管!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休得在此搅扰不休,损我恒山清誉。” 仪琳脸色微微发白,情急之下说道,“你们快点走吧,我的事不要你们管。” 不戒和尚可以不理会定逸、定静,但对仪琳却不敢有半分违逆,只得说道,“那……那好吧,我远远的看着,如果你有危险……” “别说了,快走吧!”仪琳打断道。 “哎,好、好吧!”不戒和尚只得转身离开,临走前还朝台上林平之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光芒,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田伯光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又被不戒和尚瞪了一眼,“你是恒山弟子,跟着我做什么!” 田伯光立即明白过来,不戒和尚的意思是要他留下保护仪琳,他当然乐意,于是厚着脸皮跟恒山弟子挤在一个席位上。 仪琳松了口气,快步走上封禅台,微微一礼,“劳烦林师兄久等。” 林平之面无表情,嘴中淡淡回道,“这位师妹不用多礼,请出招。” “哦。”仪琳抽出长剑,摆了个恒山剑法的起手式,“师兄请。” 林平之也不客气,提起长剑划了个半圆,斜斜刺了出去。 “咦,果真是恒山剑法,师姐,你看……”定逸见此忍不住惊呼一声,她虽然认不出这招叫什么名字,但浸淫恒山剑法多年的她一眼就看出,林平之所用招数与恒山派一脉相承,个中精髓真意甚至尤胜现有的恒山剑法几分。 定静也为之动容,目光隐晦的朝岳不群所在方位看了一眼,默然不语。 林平之所使的正是华山思过崖秘洞中所刻招数,仪琳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急忙挥剑格开,长剑一抖,绕身划了个圆,只守不攻。 众人见二人拆了几招甚是平和,均觉无聊,这也难怪,先前鲁连荣、玉磬子等人出手无不是剑光激射,气剑纵横,争斗极其激烈,但到了恒山派对垒时,却软绵绵的,自然会形成落差。 也就只有岳不群、左冷禅等各派掌门凝神观看二人比斗,他们知道恒山剑法以圆转为形,以绵密见长,每一招剑法中都隐含阴柔之力,与人对敌之时,往往十招中有九招都是守势,只有一招才乘虚突袭。 别看二人招数中规中矩,软绵绵的,实际上锋芒暗蓄,于极为平凡的招式中隐藏杀机,正是恒山派剑法要诀“绵里藏针”,恒山派份属佛门弟子,这要诀理念亦源自佛家因果报应、业缘自作、善恶由心之意。 便如暗藏钢针的一团棉絮,旁人倘若不加触犯,棉絮轻柔温软,于人无害,但若用力捏,棉絮中所藏钢针便刺入手掌,刺入的深浅,并非决于钢针,而决于手掌上使力的大小,使力小则受伤轻,使力大则受伤重。 仪琳无心争胜,只是依师伯的话,将自身所学施展一遍,即便偶尔有机会反击,她也不出手,而林平之虽然有把握在十几招内击败仪琳,但今日他出的风头已经够大了,多少要给恒山派留点面子,此外对方还是一个清纯善良的小姑娘,他也不忍下重手。 照这般打下去,最多百招,仪琳便会败下阵来,但不知为何,渐渐的,她身体越来越热,体内真气由初时的涓涓细流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河,涨得经脉生疼。 仪琳招式也因此而变,不再是轻柔无力,每一剑刺出都蕴含着磅礴真力,招数还带着恒山剑法的影子,却脱离了其中真髓,宛若风驰电掣,迅雷疾驰,忽然“铛”的一声大响,二人长剑相交,林平之手臂一麻,腾腾腾被震退数步。 他有些恼怒的看了仪琳一眼,先前还觉得这小尼姑小家碧玉,楚楚可怜,纯洁得像一杯水,没想到她竟突施杀手,杀招一招接一招,最让他震惊的是对方的内力,竟跟他相差不远,他有种被人耍弄的感觉。 仪琳隐隐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越是这般,林平之越是恼火,口中哼了一声,身形一步迈出,长剑一连划了几圈,剑光旋转而出,顷刻将仪琳围了个密不透风,这是恒山剑法中极少见的主动出击招数。 仪琳心有愧意,却也不会束手待毙,身形滴溜溜一转,登时大片大片的剑光自身上倾泻而出,竟以蛮力化解林平之的攻势,紧接着她鬼使神差的,反手一剑挥出,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朝林平之斩去。 二人争斗由平和到激烈只不过在刹那之间,场中群雄看得目瞪口呆,先前那些觉得无聊而昏昏欲睡的人纷纷大感后悔。 各派掌门脸上也都一副意外之色,心中暗骂定静狡猾,仪琳表面上柔柔弱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想到心机如此深沉,不说她的剑法造诣,就这身内力,比起鲁连荣、玉玑子等人都不差了,甚至犹有过之。 其实这却是他们冤枉定静了,定静知道仪琳得了什么机缘内功大进,但也没想到会精进如此之多,此时的她同样也震惊莫名。 “师姐,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莫非走火入魔了?”定逸心中疑惑,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演,你们继续演,哼,倒是没看出来,出家人也这么狡猾。”左冷禅和岳不群等人心中均是如此想道。 定静回过神来,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但愿这孩子别误入歧途。” 人群中的不戒和尚却是看出仪琳的异样,情急之下竟一步跨上封禅台,意欲出手分开二人,但就在这时,斜刺里一道劲风袭来,他“百忙”之中瞥了一眼,不由面色大变,只见一个白蒙蒙的大手印一把朝他抓来。 他还没来得及出招化解,便觉身子一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屁股砸得生疼。 “胜负未分之前,任何人不得干扰比斗,否则休怪本公子出手无情!”慕容复淡淡的声音响起。 众人心头一震,均是骇然不已,再看林平之二人的比斗时,似乎也没先前那般绚丽了。 “慕容公子,这女尼怕是练功出了什么岔子,依贫道看,不如暂且中止比斗,待弄清缘由之后再行决定,可别因此害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冲虚道长犹豫了下,朝慕容复说道。 “先看看再说。”慕容复嘴中回了一句,眼珠一转不转的盯着仪琳,说实话,他也不清楚仪琳为何会有这般变化,二人双修后,仪琳功力确实有一定程度的增长,可也还没到会迷失心性、走火入魔的程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尽管如此,慕容复仍然决定看看再说,因为他心里又泛起了另一种想法,林平之似乎不大老实,若能扶持仪琳上位,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丫头太老实善良了点。 场中二人争斗愈发激烈,身形变幻,剑光挥洒,好不令人头晕目眩,仪琳似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根本不顾及自身安危,所用招式无不是破釜沉舟、以伤换伤的打法。 而林平之虽然武功比她高了不少,却不敢像她那般疯狂,颇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只得避其锋芒,竭力守住周身,伺机反击。 终于慕容复也看不下去了,朝玄澄问道,“大师可有什么法子?” 玄澄大师虽然跟他不对付,但人命关天,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使绊子,思索了下说道,“她是佛门弟子,心经或许有用。” 慕容复闻言嘴唇微动,一缕缕异样波动自他唇下传出,同时仪琳耳边响起一个恍如晨钟暮鼓般的声音,“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仪琳身形一顿,眼低闪过一丝清明,仿佛雨过天晴,身上气质随之一变,少了几分乖戾,多了几分柔和,嘴中不自觉的念起了“心经”。 而原本被逼得连连后退的林平之见此良机,竟是毫不犹豫的出手反击,攻势如狂风暴雨,连绵不绝。 众人见小尼姑忽然停下,均觉莫名其妙,可下一刻,林平之那凌厉狠辣的招式已到得她面前,顿时心生不忍,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这样一个可人的小尼姑,若是就此香消玉殒,岂非天妒红颜,令人惋惜。 台下不戒和尚睚眦欲裂,正欲不顾一切的出手,就在这时,慕容复冷哼一声,“住手!” 话音未落,他探手凌空一抓,林平之前方风云变色,凭空凝聚出一只大手印,一把将仪琳捞走,林平之必杀的一剑斩在了空处。 众人见此不禁大松一口气,但下一刻却是面露古怪之色。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佛祖,我这次是真心感谢你,等这次回去,我一定多烧点高香给你。”刚刚跃上封禅台的不戒和尚呆了一呆,紧接着便是狂喜,竟直接跪地叩拜起来,嘴中一个劲的胡言乱语。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再战一场 场中一片静谧,忽然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慕容……大哥,你可以放开我吗?” 这声音本来很小,众人均有内力在身,轻易听了个完全。 慕容复救人的时候,如果是个女人,他都会顺手拉入怀中,这几乎已经形成了习惯,即便数千双眼睛面前,他依然我行我素,此时仪琳就跌坐在他怀里,还被他紧紧抱着。 不戒和尚胡言乱语一通,抬头去看仪琳时,一张脸立即黑了下来,大喝道,“放开我女……那个女孩!” 说话间脚步狂奔,砰砰砰,每踏出一步都犹如巨石坠地,仿佛封禅台都在晃动,其身上的气势也是愈发强盛,待快到慕容复面前时,已然如同一座山似的,压得人呼吸窒涩。 冲虚道长、玄澄大师均是意外的看了来人一眼,没想到这不修边幅的和尚居然还有如此内力在身,而且他这套步伐也颇为玄妙,移动间气势凝而不散,蓄而不发,未出手便叫人怯上三分。 慕容复嘴角微微一笑,抬手轻轻一指点出,噗的一声轻响,好似什么气泡被戳破了一般,不戒和尚身上气势狂泻,顷刻间便已跟常人无二。 跟着他袖袍轻拂,不戒和尚立即倒飞出去,顾及到仪琳的关系,慕容复并没有下重手,嘴中轻飘飘的说道,“事急从权,这位大师不要紧张。” 这类功夫在旁人眼中甚为玄妙,但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当然,并非他武功比别人高出许多的原因,而是因为这种武功在中原极其少见,乃是西域密宗一脉的上乘武学。 当初慕容复数度跟八思巴交手,就曾吃过这种武功的大亏,不过不戒和尚自然无法跟八思巴相提并论的,如果换成八思巴施展,即便现在的慕容复也不敢如此装x。 冲虚道长、玄澄大师等人不由面露钦佩之色,他们虽然看出不戒和尚只是空有气势功力未及绝顶,但他们想要对付也颇为不易,绝对做不到慕容复这般轻描淡写。 仪琳正羞得无以复加,但见不戒和尚被抛飞,不由大急,“慕容大哥,你别伤他,他是……是……” 说到后面便没了声音,身子轻轻挣扎起来。 而这时两道身影急速掠来,瞬息间在慕容复身前站定,正是定逸、定静二人。 二人先是感激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定逸开口道,“劳烦慕容公子松开仪琳。” 当着人家师门长辈的面,慕容复也不好太过分,顺势松开仪琳,皱眉说道,“仪琳,你将先前所经历的一切仔细说说。” 定静也追问道,“仪琳,怎会走火入魔?” 不戒和尚气冲冲的跑过来,闻得此言,也顾不得找慕容复麻烦,只是一脸忧心的看着依琳。 仪琳强自定了定心神,略带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我与林师兄对阵时,忽然间内气暴涨,失了控制,起初还能勉强保持神智,到得后面,我只觉身处一片混沌黑暗之中,怎么也找不到回来的路,直到听到慕容……慕容公子的声音。” 定静、定逸对视一眼,均是疑惑不已,好在仪琳已经没事了,那什么五岳掌门之位她们根本就不关心,只待此次劫难过去,她们便会想方设法脱离五岳派,若是为此失去一个心爱的弟子,她们还都不知道如何跟定闲交代。 “阿弥陀佛,”这时玄澄大师呼了一声佛号,开口道,“魔由心生,善恶一念,小女娃应是最近有过功力暴增的际遇,一时间难以自制,乃至滋生了心魔。” “心魔?”定静朝玄澄大师躬身行了一礼,疑惑道,“请教大师,这心魔可是走火入魔?仪琳她心地善良,纯净如水,怎会无端滋生心魔?” 其余众人也都静静的看着玄澄大师,“走火入魔”这四字在武林中人人知道,但亲眼见过的却寥寥无几,即便像定静、定逸这些修炼数十年内功的人,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走火入魔”,盖因武林中人对走火入魔极其忌惮,只要修炼之时心绪不宁,又或烦躁不安,便不会强行修炼下去。 玄澄大师沉吟道,“这‘心魔’与走火入魔略有不同,比寻常走火入魔更加可怕,且与是否善良无关,它是由人的‘七情六欲’所引起的,也可以解释为一种执念。” 这样一说,众人尽皆恍然,不少人登时朝仪琳投去异样的目光,什么叫“七情六欲”他们根本不去考虑,只听到了“情”和“欲”二字,试想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尼姑,动一动春心也是很正常的。 定逸心中疑惑不已,仪琳是她看着长大的,心性纯洁,怎的会跟七情六欲扯上关系,这和尚说得玄乎,也不知是真是假。 倒是定静若有所思的瞥了慕容复一眼,对玄澄的话深信不疑。 慕容复脸色讪然,隐约明白了玄澄的意思,简单说就是仪琳功力暴涨,加上初经大变,难免胡思乱想,才导致一种另类的“走火入魔”,这可不是寻常女子失身之后的胡思乱想,别忘了仪琳是个尼姑,所承受的压力非比寻常。 慕容复明白,仪琳自然也能听明白,心脏砰砰直跳,脸上红霞密布,仿佛在玄澄大师面前,什么秘密都掩藏不住一般。 “慕容公子,”这时,左冷禅开口道,“既然这位师侄走火入魔,那么适才的比斗该怎么算?” 慕容复心念转动,“这个嘛……大家都看到了,方才若非我出手制止,林平之应该会败于仪琳小师父剑下,但她是事出有因,不中断比斗的话,仪琳小师父也会有性命之危,所以我觉得,应该给两个年轻人一次机会,让他们再比一次。” “什么,还要再比一次?”不戒和尚担心仪琳的身子,哪会让她再身陷险境。 定逸、定静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意思,什么五岳掌门之位哪里及得上仪琳的安危半分,更何况她刚刚经历了“走火入魔”,万一再来一次,焉还有命在。 慕容复自然看出几人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仪琳小师父突破心魔,正是沉淀自身,熔炼修为之时,几位真要放弃这大好机会?” 林平之神色莫名的瞥了慕容复一眼,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先前还没看出来,但到得此时,他哪还看不出慕容复对仪琳颇有维护之意,其实即便现在判定他林平之胜,众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慕容复偏偏叫再比一次。 不得不说,慕容复这话正好说在几人的心坎上,定逸、定静就不说了,不戒和尚一直最担心的就是仪琳心地太过善良,武功又不行,在这乱世实难自保,如果武功修为更上一层楼,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可他们还是不大放心。 慕容复继续道,“诸位不必担心,不管比斗的二人谁有危险,我都会出手,想必诸位不会怀里我的这点实力吧。” 众人不由翻了个白眼,定静等人也被他说动了,毕竟先前那一慕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深深看了仪琳一眼,定静说道,“仪琳,那你就与林平之再比一次,一旦有什么不对,立即弃剑认输,不可逞强,明白吗?” 仪琳点了点头。 待几人下台后,慕容复这才看向左冷禅,“让两个年轻人再比一次,左盟主不会有意见吧?” 左冷禅哈哈一笑,“当然不会,说实话,左某见许多五岳派精妙招式自林师侄手中施展出来,可是大开了一番眼界,意犹未尽,能多比一场也是好事。” 现在只剩嵩山派没比过了,以林平之的剑法造诣来看,即便是他也不敢轻忽大意,能多消耗一些这小子的体力,他自是乐见其成。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再比一场。” “再比一场。” 唯一有意见的,可能也就华山派的人了,但自家掌门都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说。 慕容复扬声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本公子宣布,一刻钟后,恒山派仪琳与华山派林平之再比一场,以决胜负。” 随即又朝仪琳使了个眼色,“去吧仪琳,我也想看看,你们二人究竟谁的剑法更高明。” 仪琳不明所以,只得回到场中,事实上她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何要让她跟林师兄再比一场。 “林师兄对不起,我……” 仪琳本想解释什么,却被林平之打断道,“不必多说,仪琳师妹小心了,这次林某不会再留手。” 二人见礼之后,林平之率先发动攻势,绵密的剑光顷刻间形成一个大圆圈,将仪琳笼罩其中。 说起来这恒山剑法跟武当山的太极剑还有几分相似,不过相较之下,恒山剑法招招成圆,守势明显,杀机藏得甚深,而武当太极剑则是化敌人攻势为守势,杀机凌厉狠辣。 仪琳长剑一圈,自下而上的劈出一剑,立即撕开一道缝隙,正想抽身离开对方剑招笼罩范围,忽然一道银光闪过,那缝隙中竟递过来一截剑尖,原来林平之早有预料,已经在那等着她了。 仪琳吓了一跳,只能回剑自守,将自身裹个密不透风。 就在这时,仪琳耳边响起了慕容复的声音,“左脚后踏半步,右脚斜踏一步,往右边平刺。”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怒意 仪琳愣了那么刹那,随即下意识的按照慕容复所交代的方位踏步,跟着一剑平平往右刺出。 但听“铛”的一声,剑尖刺在什么硬物上,仪琳定静一看,却是林平之的剑刃,原来方才慕容复所指方位正好是林平之一记杀招中的破绽,此刻仪琳“料敌先机”,逼得他回剑自守。 林平之也被仪琳的警觉吓了一跳,心中不由寻思:难道那什么“突破心魔,修为大进”是真的?怎么这小尼姑武功会进步这么多,若换成先前,我这一招突袭她绝对反应不过来,甚至是发现不了。 轻轻吸了口气,林平之脸色凝重下来,并不急于进攻,转而使出了最基本的恒山剑法,完全没了方才的锐气。 仪琳心下微松,却在这时,慕容复的声音再次响起,“左踏一步,十里春风!” 仪琳依言左踏一步,右手长剑轻轻一抬,自上而下划了个半圆,动作徐缓,说不出的优雅,宛若舞剑一般,正是万花剑法中的“十里春风”,林平之同样使了一招万花剑法中的“秋风落叶”应对。 这两招甚是平常,忽然,慕容复又传音道,“漫天星河!” 仪琳闻言一顿,这“漫天星河”是恒山剑法另一套路下的招式,跟十里春风完全不沾边,如何能够使出? “莫非慕容大哥并不了解恒山剑法,乱说一通?”仪琳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出于对慕容复的信任,她还是跟着使了一招漫天星河。 这“漫天星河”听上去气势甚伟,实际上却是一种绵里藏针的功夫,但见她长剑轻轻一抖,顷刻间寒星点点,隐隐形成一个圆。 林平之同样愣了一下,他对恒山剑法了解甚深,每一招每一式都练得精熟无比,自是能够认出仪琳这两招属于截然不同的两个套路,除非招式极其连贯,相辅相成,否则一般不会有人这样用招,因为极容易露出破绽,比如现在的仪琳就是这样,只要他直取对方腋下,便可重创于她。 “莫非小尼姑自觉不是我对手,胡乱使招?”林平之心中如此猜测,为小心起见,他按捺住出手攻击仪琳破绽的想法,同时稍稍拉开一个身位,平平无奇的使了招“飞花见月”。 “拨云见日!”慕容复说道。 又变成了万花剑法,仪琳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瞟了慕容复一眼,但见其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由脸色一红,手中则是下意识的使出拨云见日。 忽然间风声大作,犹如狂风扫落叶般,大片剑光挥洒,仪琳迅捷无比的一剑刺向林平之咽喉。 林平之吓了一大跳,咽喉正是他此时的空门所在,他刚刚施展完飞花见月,招式变老,根本难以回剑自守,而更加诡异的是,他明明拉开了身位,但不知怎的,仪琳此时的位置离他还不到半丈,这点距离只要身子稍稍倾斜,便能够到,这一招可谓躲无可躲。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三招过去,也才两三息的功夫,场中形势急转,仪琳骤然杀招毕露,可谓大出人意料之外。 “咦!”定静忍不住惊咦一声,目中异彩连连,“好招数,好剑法,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万花剑法还能这样用?” 她自然不可能想到,慕容复所说的几个招数,虽是恒山剑法中较为基础的剑法,但分属两个套路,看上去风牛马不相及,谁又敢在生死较量中施展这样的剑招,那不是找死么。 当然,慕容复也不是自己想到的,这得源于当初思过崖秘洞中一位日月神教长老破解恒山剑法的思路,因为恒山剑法极其擅长防守,修炼到高深之处,几可说滴水不漏,此人便另辟蹊径,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实际施展出来的确有些奇效。 且不说旁人是何心思,身处仪琳杀招之下的林平之此时惊恐莫名,都说生死间有大恐怖,他这一生也经历过不少险境、绝望,但真正觉得死亡就在眼前的,这还是第一次。 电光火石之间,林平之也顾不得思索如何破解仪琳的招式,左手袖袍轻轻一动,一道微不可查的银光闪过,紧接着便听仪琳啊的痛呼一声,手臂不自觉的弯了弯,长剑贴着林平之耳鬓划过。 林平之蓄上新力,当即抬腿一脚踢在仪琳胸口,仪琳倒飞而出。 这一番变故可谓风云变幻,仓促之极,一直到仪琳落地,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只有慕容复脸色忽的变得阴沉如水,方才他没有看错的话,林平之是使了银针暗器,暗算了仪琳,才得以扭转局面,而他使用暗器的手法,竟然跟葵花宝典有几分相似。 “难道他还是修炼了辟邪剑法?”慕容复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心中陡然泛起一股无名之怒,放着好好的九阴真经不练,竟然去学那需要自宫的残缺武功辟邪剑法,这林平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 不过眼下他没有深思其中的问题,场中仪琳被踢飞之后,“噗”的吐了一口血,定逸等人看得提心吊胆,那不戒和尚若非有田伯光拦着,已经要上台跟林平之拼命了。 此时的林平之也不大好过,一来他刚刚惊吓过度,身子发软,两腿都在打颤,二来他使了暗器之后,有种说不出的心虚,便好似光天化日之下做了贼一样,尤其担心慕容复会看出什么来,一连偷瞥了他好几眼。 慕容复暂且不去思索林平之如何会辟邪剑法的事,而是朝仪琳问道,“你怎么样?” 仪琳摇摇头,抹去嘴角的血丝,“我没事。” 慕容复目光闪了一下,正要宣布这场比斗由林平之获胜,不料仪琳却说道,“我还可以打。” 说着身形一动,运剑成圆,身形犹如花中蝴蝶翩翩起舞,却有种晨钟暮鼓、菩提仁心的真意。 林平之在经过一开始的忐忑紧张之后,很快便平复下来,招式连绵不绝的使出,虽然仍是恒山剑法,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已不似先前那般光明正大,将阴柔之力发挥到了极致。 慕容复只好决定先看看再说,嘴巴微动,传音道,“仪琳,你试试将恒山七绝阵一个人施展出来。” 这恒山七绝阵也是恒山的一门镇派武功,属于合击阵法,需要七个人配合才能施展,威力不俗,寻常时候三四人也能勉强施展,往往能发挥出一倍的战力,就因为有了这门剑法,恒山派虽然式微,却也无人敢小觑。 这次仪琳没有迟疑,慕容复话音刚落,她便改换身法,手中剑招一变,变成了七绝阵中的剑招,但也只是使了她平常练习的那一路,其他六路剑法怎么也连接不上,有些不伦不类。 不少见识过恒山七绝阵的人立即认出了这路剑法,均是疑惑不已。 “这小尼姑不会是急得失去理智了吧?七绝阵一个人施展,她又没有三头六臂。” “不对,先前这小尼姑出剑也是颠三倒四,不按常理,此时肯定又在准备施展什么绝招。” “不错,我本以为这二人斗剑应该是最无聊的一场,没想到意外频生,小尼姑竟能挨到现在。” “这两人都是我五岳派的天才,今后五岳并派,五岳派何愁不兴,说不定还能跟武当、少林比肩!” …… 慕容复观察了一会儿,又传音说了几句,仪琳剑法大变,不再像先前那般生硬,到得后面,使得越发连贯起来,一剑犹如七剑,每一剑此处均指向对方一处要害,头、喉、胸、腹、腰、背、胁等,七剑既攻且守,七剑连环,绝无破绽可寻。 林平之起初还能勉强应对,但时间一长,便如同对付七个人一般,被逼得左支右拙,狼狈不堪,众人大声叫好。 定逸、定静等恒山门人更是惊喜莫名,她们都熟知七绝剑阵,万万没想到,剑阵还能由一个人施展,若能传给每一个弟子,恒山派岂不是战力大增,每个人的武功都凭空高了三四倍? 左冷禅面色微凝,聚精会神的盯着依琳剑招,心里突发奇想的想道,这明明就是由一路剑法拆分为七路,互相配合施展才有了七绝剑阵,那我可不可以将嵩山剑法也拆分为几路,创出一个剑阵来。 提起左冷禅,都说他谋略极深,是个枭雄人物,但不容忽视的是,此人还是一个剑术天才,当年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在华山几度会战,其中数衡山派和嵩山派损失最为惨重,严格说来,嵩山派损失更重一些,因为衡山派损的是弟子,嵩山派损的是传承。 自华山一战之后,嵩山派的精华剑招有大部分都失传了,是左冷禅纠集所有嵩山门人,上至早已脱离门派的前辈名宿,下至打扫院落的仆役厨子,要他们将所知道的所有剑招都默写下来,哪怕语焉不详、子虚乌有,只要有一丁点儿印象,都要画下来。 最后左冷禅汇总所有剑招信息,加以整理总结,并自创了一些招数,才有了如今的嵩山剑法,可以说此人在剑术上的天赋,甚至不输于剑神风清扬,奈何此人野心极大,分心他物,武功进境颇缓,远不如风清扬。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辟邪剑法 七绝剑阵作为恒山派的镇派剑法之一,华山思过崖秘洞自然也存在破解之法,但此时七绝阵由一人施展,几乎没有破绽可寻,招式也跟原来大不一样,林平之所学的破解招式完全没了作用。 当初破解恒山剑法的魔教长老也曾留下批言:恒山剑法余意无穷,我破去的只是死招。显然已经有所预示。 林平之剑术天赋平平,又所学甚杂,根本无法做到死招活用,一连施展了几次破解招数都没能奏效,身形左支右拙,被逼得连连后退,已经快要退到封禅台边上了。 慕容复看了他的表现,不由大失所望,此人的天赋当真还不如仪琳,那七绝阵自己只是指点了几句,她便能使得像模像样,反观林平之,身怀九阴真经(残缺)这等顶尖内功,又修炼过五岳剑派的大部分精妙剑招,竟然狼狈至此。 眼看仪琳即将取胜,林平之急了,再也顾不得先前所说的恒山剑法对敌,信手一划,使了招华山的有凤来仪,跟着脚下步伐一变,身形陡然一闪,竟是绕到了仪琳身后。 慕容复倏地站起身来,双眼直勾勾盯着林平之,只见他刷刷刷在仪琳背后直刺三剑,角度刁钻,速度极快,无甚声息。 仪琳骤然失去林平之的踪迹,心里多少有些惊慌,但也没有乱了阵脚,当即剑交左手,反手往后一撩,但听铛铛铛三声脆响,火花迸射,林平之三剑被悉数挡下。 林平之一击不中立即变幻身形,顷刻间闪到仪琳左侧,斜斜一剑刺出,他的剑招十分奇特,明明出招凌厉之极,却有种说不出的轻盈巧便,运剑变招只在一念之间,完全违背了武学常识。 “哼!”慕容复忽的冷哼一声,“果真是辟邪剑法。” 他曾研究过完整版的葵花宝典,虽然没有修炼,但对其中武学可谓知之甚深,故而一眼便看出林平之的招数跟脚。 “辟邪剑法?”冲虚道长皱了皱眉,“慕容公子说的是当年福建林家丢失的那本剑谱?” 玄澄大师同样投来疑惑的目光,显然也听说过辟邪剑谱的威名,至于左冷禅等人,不知是没有听到慕容复的话,还是不将辟邪剑法放在心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淡淡摇头道,“是我看错了,这应该是华山剑宗的招数。” “剑宗招数?”冲虚道长凝神看了两眼,花白的眉毛耸了耸,“我看不像啊,剑宗虽也有追求速度的快剑,但剑宗精髓在于‘剑意’二字,但凡修炼剑宗招式的人,即便没有参悟剑意,其招式也是剑随意动,凌厉又不失浩然,可这位林平之的剑法戾气极重,倒像邪道功夫。” “不错,”玄澄大师接口道,“这小子先前还彬彬有礼,气质儒雅,跟他师父‘君子剑’很像,可现在剑法中却透着极其浓重的戾气,明显是他修炼的剑法有问题。” 慕容复这才想起这两位是行家中的行家,怎么可能骗过他们,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故作疑惑的说道,“连二位都这么说,那肯定没跑了,你们说他会不会是修炼什么武功走火入魔了?” 总之就是只字不提辟邪剑法的事,其实如果不说破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关系的话,这本剑谱并没有什么问题,听过名字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一门正派武功,但慕容复暂时还没有决定是否舍弃林平之,故而不想暴露他的底细。 慕容复心里也是恼火之极,他不知道林平之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修炼了辟邪剑法,但只要不是脑子或心理有问题,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修炼那种武功。 如果没有遇到过慕容复,那他为了报仇不惜自宫修炼剑谱也还情有可原,算是男人中的男人,可慕容复传了他九阴真经,又带他学了思过崖秘洞中的五岳剑招,甚至就连风清扬都亲自指点过他,他竟然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慕容复之所以如此愤怒,一是怒其不争,二来他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当初在燕子坞初见林平之的时候,他便存了改变其命运的想法,因为林平之跟原来轨迹的“慕容复”一样,也是个悲剧人物,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帮助。 可以说自从慕容复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如此“真心”的帮过一个男人,所以林平之的“背叛”才会叫他如此失望和愤怒。 此外,先前慕容复帮林平之打通过经脉,当时并没有察觉到他体内某处有什么异样,这也不能怪他,男人那个地方虽然也有经脉存在,但基本没有武功能修炼到那里去,所以根本不会刻意探查。而且这内力侵体其实就跟用手触摸差不多,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去刻意探查另一个男人的那里。 就在慕容复思绪间,场中形势一变再变,起初林平之使出辟邪剑法时,似乎是第一次施展对敌的原因,还略显生硬,仪琳仗着七绝剑的绝妙,倒是堪堪抵挡下来,但没过多久,林平之渐渐适应,身法愈发诡谲,剑招愈发凌厉,仪琳立即落入下风,到现在已是左支右拙,难以招架。 台下众人见林平之剑法忽变,既快且奇,纷纷低头朝身边的人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辟邪剑法的名头江湖上甚少有人知道,也就七八年前福建褔威镖局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引起过不小的震动,辟邪剑法昙花一现的出现过,但很快又消失无踪,到得如今,血案早就被人遗忘,辟邪剑法更无人提起,根本就没人会将林平之跟当年被灭门的林家联系在一起。 林平之身形飘忽,犹如鬼魅,剑招一剑快似一剑,极为狠辣凌厉,仪琳被逼得不住后退,剑招越使越急,劲力也越来越弱,已然乱了方寸。 定静、定逸等人看得心惊肉跳,想要张口喊仪琳认输,又生生忍住不敢开口,因为场中二人速度极快,这个时候谁若被扰了心神,便不单单是败北的事,还有可能会横尸当场,二人心中后悔不跌,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该让仪琳再比一场。 左冷禅则是暗自庆幸不已,幸好仪琳小尼姑将这小子的绝招逼了出来,倘若现在与他对敌的是我,他冷不丁的使出这套功夫来,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随即他心里又疑惑不已,华山武功中正平和,有道家之风,即便是剑宗武功,那也只是锐意进取,凌厉之余,浩然正大,怎么这小子邪里邪气? “怎的突然之间有如此大的戾气!”冲虚道长神色完全凝重下来,定睛看着林平之,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绝世凶魔般,如临大敌。 转眼又是数十招过去,仪琳一直勉力支撑,仿佛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摇晃得厉害,却始终不曾覆灭,林平之已经有些急了,他剑招极快,内力自然消耗极快,其速度几乎是仪琳的三倍,再拿不下此女,他的内力就要被耗尽了。 忽然间他剑法一变,剑刃急剧伸缩,招式诡异绝伦,一缕微不可查的银光夹杂在剑光之中,划向仪琳的眼睛。 “哼,”慕容复再也坐不住了,冷哼一声,身形骤然窜出,瞬息间来到场中,左手一揽,搂住仪琳腰身,右手并起二指闪电般探出,将一颗细如牛毛的银针夹在手中。 这一变故极其突然,林平之根本没想到慕容复会出手,他手中长剑仍去势不减的刺向仪琳小腹,显然存了赶尽杀绝的心思,刺瞎仪琳的眼睛还不算,还要废掉她的丹田,甚至性命。 “混账!”慕容复嘴中骂了一句,屈指将银针弹出,只听叮叮叮一阵疾响,剑刃上迸射出一连串的火花,原本凌厉无比的一剑戛然而止。 慕容复心中怒意大盛,自然不打算这般轻饶了他,手腕一翻,对着那剑尖就是一掌拍出。 台下众人见此一幕,不禁张大了嘴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找死么?” 但听“嗤嗤嗤”几响,长剑顷刻间寸寸碎裂,十几块碎片伴随着浑厚掌力撞在林平之胸口。 “噗!”林平之身子倒飞而出,空中时鲜血狂喷。 “小林子!”岳灵珊面色大变,下意识的就跃出一步去接他。 “不可!”不料岳不群面色微变,长身而出,左手一把将岳灵珊扯开,同时脸上闪过一缕紫气,右掌翻转,一道紫光射出,抵在林平之背上。 “咯嘣”一声,岳不群脚下的灰石竟是裂开一道缝隙。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林平之身上还残留着慕容复的掌力,就凭这力道,功力不够的人去接只怕会被震残。 不过岳不群的紫霞神功已臻至大成,功力自不可同日而语,在有准备的前提下,倒是轻易化解了慕容复的残余掌力,将林平之安然接下。 “慕容公子,你是不是有点过了,出手分开二人即可,不用对平之下此辣手吧?”岳不群淡淡质问道。 慕容复冷笑一声并不回话,转而朝怀中面色的仪琳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仪琳大羞,苍白的脸蛋上飘起一抹嫣红,低声道,“你先放开我好吗!” 短短一日之内,被慕容复当着数千双眼睛的面抱了两次,心中羞涩难以言喻。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拖延 温香在坏,慕容复很想好好享受一番,不过他脸皮还没厚到当着这么多人面亲热的程度,故而十分君子的松开仪琳,并道了声歉。 恒山弟子上台将仪琳扶了下去,看着纤细的背影,慕容复心头微热,传音说道,“仪琳,你伤势颇重,今晚不如找一个地方,让我好好给你疗伤。” 仪琳身形微顿,脸蛋忽然红晕密布。 “仪琳师妹,你怎么了?” “莫不是伤势发作了?” 两个恒山弟子吃了一惊,关切道。 仪琳心都快跳出来了,脸上却极力保持淡定,“我没事,回去调息一下就好了。” 说完她竟鬼使神差的回头瞥了慕容复一眼,隐有盈盈水波,欲拒还迎。 慕容复心头大喜,看这丫头的模样,明显已经渐渐接受了他,唉,实在太没成就感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仪琳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虽出身佛门,却未履尘世,又怎么可能会是他这个花丛老手的对手,更何况当年他从天而降,以绝强之资拯救了恒山派,可以说从那时起,他的形象就在仪琳心里扎下了根子,否则仪琳纵然单纯,但心智颇坚,岂是那么好拿下的。 慕容复自觉翻越一座高山,自然而然的便想翻越另一座更高的山,于是目光不由扫向宾客席中的任盈盈,随即又看了眼华山派的岳灵珊,心中犹豫,我先翻哪一座呢? “岳灵珊已经嫁做人妇,林平之既然修炼了辟邪剑法,那肯定不能人道了,独守空闺很寂寞的,我应该帮帮她,不过那任盈盈长得更美,又苦恋令狐冲,偏偏令狐冲喜欢他的小师妹,我似乎也该先拯救她一下……”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你醒醒。”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慕容复的意淫。 慕容复回过神来,回头望去,却见冲虚道长乃至周围左冷禅等人,均不悦的盯着自己。 慕容复脸上尴尬一闪而逝,只听冲虚道长说道,“慕容公子,你失手打伤林平之,岳先生希望你能给他一个交代。” 原来岳不群见慕容复不理会自己,便出言激冲虚道长,要他给一个交代。 此时冲虚道长心里也颇为郁闷,不为别的,今日坐在这台上,说是做个见证,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是五岳派的人给少林、武当面子,实际上他们只要坐着观礼就行了,不需插手其中,偏偏慕容复这厮太会找事,愣是要裁定什么胜负,将他们也扯了进来。 慕容复心念一转也就明白冲虚道长的顾虑,心里一点歉疚都没有,我才不信没好处的话,你这老道会眼巴巴的跑到这绝顶做什么观礼嘉宾。 随即他看向华山派,林平之脸上苍白,嘴角挂着血丝,几个弟子正在一旁嘘寒问暖,岳不群则一脸愤然的盯着自己。 他念头微动,朝岳不群拱了拱手,“适才情况紧急,在下不得不出手,还望岳先生海涵。” 说到“海涵”二字时,他咬得极重,隐隐带着些许威胁之意。 岳不群心头微跳,实际上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招惹慕容复,偏偏此时不站出来的话,今后谁都会说他岳不群软弱可欺,斟酌了下语气,他不卑不亢的说道,“以慕容公子的武功,在不伤平之的前提下制住他应该不难吧,或者将仪琳师侄带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慕容公子却重伤我门下弟子,莫非是跟他有什么嫌隙?” 慕容复也火了,林平之的事他还没仔细计较,现在岳不群还纠缠不休,他脸色一冷,阴沉道,“岳先生这话怕是不实吧,高手过招,变幻莫测,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方才那种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请问在场的谁有把握能够轻易分开他们而保证任何一人都不受伤?” 众人下意识的摇摇头,就连左冷禅、冲虚道长等也都面现后怕之色,仪琳和林平之的剑法虽然略显稚嫩,但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手,在场的可能也就左冷禅等寥寥几人可与他们匹敌,但要分开他们的决斗又保证不受伤,几乎不可能。 岳不群知道以慕容复的武功绝对能够做到,却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只好暗自忍下这口气,再逼下去,他都不知道这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到底是隐忍多年的“君子”,转眼间便隐去了怒色,转而说道,“既然如此,倒是岳某有些小题大做了,在这给慕容公子陪个不是。” 慕容复笑眯眯的说道,“不妨事,平之作为岳先生的爱徒,爱之心切,有此反应实属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岳不群脸上居然闪过一丝不自然。 当然,这点细微表现没人会注意,更没人会深究,难道人家师徒情深还有错了? 随后慕容复扬声道,“诸位,虽然发生了一点意外,但结果大家都看到了,林平之武功高于仪琳,这一场林平之胜。” 此言一出,华山弟子尽皆欢呼,其余人也跟着喝彩,他们都自动忽略了林平之并没有用恒山剑法击败仪琳的问题,实在是方才两场比斗太过精彩了,颇有些起伏跌宕、棋逢对手的感觉。 左冷禅倒是想借此做点文章,但转念一想,先前并没有规定林平之必须以恒山剑法击败恒山派的人才做数,林平之自己也只说以恒山剑法请教,并没有给过其他承诺,故而即便左冷禅提出来,人家顶多尴尬一下,于结果不会有什么影响。 左冷禅压下心中的念头,正准备亲自上场,将这个锋芒毕露的毛头小子压下去,不料慕容复又说道,“诸位,我有个提议,今日天色已晚,这嵩山绝顶又是峰高崖险,若耽搁久了,只怕大家晚上下山不安全,不如今日到此为止,最后一场较量改在明日午时,大家以为如何?” 经他这一提醒,众人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一天已经过去,此时已是暮色沉沉,残阳西落。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反正最后一场,一次比完算了,免得明日还要登峰;也有人说天黑下山困难,剩下一场正该明日再比,也有人持无所谓态度,反正大家都有轻功傍身,些许险峰不成问题。 这其中,嵩山派坚决反对,认为登峰太过麻烦,应该继续比完,而华山派则是坚决支持,完全忘了先前慕容复打伤林平之一事,当然,真正原因自然不是这样,此刻林平之受了伤,又连场大战,只要左冷禅一出手,便可轻易将其击败,届时便可夺得掌门宝座,倘若明日再比,说不定林平之又能恢复全盛状态,胜负犹未可知,两派的心思昭然若揭。 慕容复脸色一沉,朝嵩山派的人说道,“怎么,你们嵩山派经常上下山,熟门熟路,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可在场数千同道不少都是第一次来这嵩山绝巅,你们就不替他们的安危考虑一下?如此自私自利,枉称同门二字。” 嵩山弟子登时雅雀无声,其中一人兀自坚持道,“天黑又如何,大不了我们嵩山派的人挨个护送他们下山就是了。” “嗯?”慕容复眉头微挑,冷笑道,“咱们这么多人在这,等你们挨个送下山,恐怕天都亮了,更何况,我辈中人应该没有将生死交由他人之手的习惯吧?” 这最后一句才真正戳中了所有人的软肋,众人均想,是啊,这嵩山绝顶极其陡峭,一旦在晚上被人埋伏,想不全军覆没都难,若左冷禅赢了最后一场还好,可万一输了呢?又或者出个什么意外,他没能坐上掌门宝座,嵩山派还会这么好说话么? 人性多疑,人心难测,谁也不会将生死交由他人之手,慕容复意有所指的话一出,除了嵩山派的所有人,尽皆同意明天再比最后一场。 左冷禅脸色黑成了锅底,慕容复替林平之拖延了时间不算,还有意无意的挑拨离间,致使嵩山派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他现在是懊悔无比,早知如此先前说什么也不会请慕容复作为见证人。 当下左冷禅不得不站出来说道,“慕容公子这话玩笑了,我五岳剑派百年来风雨同舟,同气连枝,亲如兄弟,今日更是做出史无前例的并派壮举,只会亲上加亲,原嵩山派弟子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情来,不过……” 他话锋一转,“慕容公子所言也有些道理,嵩山绝顶峰险崖高,天黑下山不易,为了诸位同门及客人的安危,左某同意慕容公子的提议。” 连左冷禅都同意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意见,随后左冷禅吩咐嵩山弟子,分批分队的护送各派下山,峻极禅院容不下那么多人,只能将一部分人送往半山腰的嵩山别院。 当然,也有部分门派嫌下山太麻烦,打算就在这嵩山绝顶过一夜,既省了脚程,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抱有此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这封禅台大小有限,可容不下多少人在此扎营。 这时定静开口道,“我恒山弟子全是女子,体力虚弱,便留在封禅台扎营,静待明日比武,还望诸位同道能够体谅一二。” 她都这样说了,其他抱有同样心思的人还能说什么,只能灰溜溜的下山而去。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强来 待各派弟子分批下山,左冷禅才故作关心的说道,“定静师太,这嵩山绝顶到了晚上寒气极重,女子体弱,又无吃食,在此留宿只怕承受不住,师太若不再考虑考虑?” “多谢左盟主关心,贫尼晓得,但众弟子连日奔波,今日就不再折腾了,至于吃食左盟主不必担心,我们带的干粮还有许多。”定静师太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那师太多加小心。” 随后左冷禅又看向慕容复、冲虚道长几人,“就请几位到嵩山本派客院屈就一晚如何?” 慕容复还没开口,玄澄大师却是说道,“不必,少室山就在底下,贫僧多走几步也就到了。” 冲虚道长则笑道,“客随主便,贫道住哪都可以。” 左冷禅又看向慕容复,慕容复也陷入犹豫之中,晚上仪琳小尼姑住绝顶之上,那岳灵珊似乎被安排到峻极禅院,而任盈盈则住嵩山别院,这可着实为难了,他该住哪去呢? 沉吟了下慕容复说道,“晚上我自有去处。” 得,都瞧不起他嵩山派,左冷禅心中微有不悦,但无论玄澄还是慕容复,他都得罪不起,只好陪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左某也就不多事了,不过明日之事还要多多仰仗二位,盼二位能够早些到此。” “知道了。”慕容复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目光则看向台下打坐调息的仪琳。 左冷禅等人走后,整个嵩山绝顶只剩慕容复和恒山派一众女尼,女尼们纷纷忙着扎营、生火做饭,而定静、定逸则将仪琳叫到一旁,正说着什么话。 “你们说这位慕容公子是不是对仪琳师妹有什么想法?” 几个活泼的小尼姑低声议论起来,一边说一边窃笑,一点都没有佛门中人的庄.严沉闷,反倒洋溢着一股青春活力。 “我看有可能,你们瞧那慕容公子,长得跟画中人似的,仪琳也不赖,我倒觉得他们很配。” “阿弥陀佛,仪真,这种话你都敢说,仪琳可是佛门弟子,什么配不配的,若叫师叔师伯听到,少不得打你一层皮下来。” “去去,佛门弟子怎么了,恒山派的门规又没有一条说不能还俗,不说仪琳,我瞧你们几个一直在偷看那慕容公子,莫不是别有什么用心,咯咯咯……” “嘘,快别说了,师叔过来啦!” …… 定逸来到慕容复身前,行了一礼道,“今日之事,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若公子不弃,不妨留下与鄙派一同吃晚饭。” 她嘴里说着留饭,但话中却有逐客的意思, 不过慕容复脸皮之厚,常人难以企及,当即故作没有听出她的逐客令,微笑道,“不嫌弃,求之不得,怎会嫌弃,如此就多谢了。” 定逸脸色微微一僵,略不自然的说道,“如此甚好,甚好。” 随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事实上定逸对慕容复的印象并不坏,甚至还颇有些喜欢,若非定静有过交代,她是不会对慕容复这般冷淡的,但随着慕容复偶尔一两句话点出恒山武功破绽,定逸便将定静的交代抛到脑后,与他畅谈起来。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独自离开嵩山绝顶,他虽然厚着脸皮留下来吃了个饭,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机会接触仪琳,更别提什么在此留宿了,可能唯一的收获便是,恒山派的厨艺当真不错,即便斋菜也做得美味可口,心中寻思,不知道仪琳做出来的菜怎么样,如果一样可口的话,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我现在去哪呢?”慕容复站在上山时经过的瀑布崖顶,举目四望,不禁有些苦恼,早知道就答应左冷禅的邀请好了,还可以伺机去看看岳灵珊,现在倒好,恒山派没混进去,嵩山派又不好意思去。 就在他寻思着要不要偷偷摸去找任盈盈的时候,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慕容公子好雅致,可是在思念什么人?” 慕容复不由心中一喜,这声音轻柔灵动,正是任盈盈。 转头看去,不由呆了一呆,只见瀑布另一端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窈窕女子,她肌肤白得便如透明一般,在落日余晖映射下,隐隐透出来一层晕红,娇美不可方物。 卸去伪装的任盈盈自然是极美的,若要比较的话,她的容貌不在王语嫣、小龙女等人之下,可以说几个女人各有千秋,王语嫣气质缥缈,小龙女冰清玉洁,而这任盈盈则温和柔弱,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透着些许睿智光芒,又有几分赵敏的气质。 慕容复的目光渐渐变得火热起来,嘴中下意识的说道,“我正在思念你。” 如此直白的话语,如此炽热的目光,饶是任盈盈混迹三教九流,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男人,也不由脸红心跳,轻轻啐了一口,“公子最喜欢胡说八道,怕是对每个女子都这样说吧。” “那是自然,不过这能告诉你么?”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中则说道,“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真心喜欢任姑娘,如有半字假话,便叫我不得好死。” 反正甜言蜜语又不要钱,表个白也不会少块肉,至于什么誓言,便如家常便饭,慕容复信手拈来。 “呸,谁要你发什么誓言了,我才……才不要你喜欢……”任盈盈虽知他的话多有不实,但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欢喜得紧,只要是女人,只要对面的男子不是那么令人讨厌,都不会反感。 慕容复脸色一变,陡然变得忧伤起来,目光深邃又黯然,怔怔盯着她,“我知道盈盈你已经心有所属,但我不会放弃的,哪怕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的心也不会变,一直等你回心转意……” 任盈盈被他那深情的目光给刺了一下,不禁想起与令狐冲相识以来的种种,又想到今日令狐冲再见岳灵珊后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她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念头,既然他喜欢他的小师妹,就让他喜欢去好了,我任盈盈又不是没人要,何苦天天念他想他,替他铺路…… 就在她心神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中时,忽觉身子一轻,紧接着一股阳刚气息迎面扑来,嘴角感到一阵温热。 任盈盈陡然瞪大了眼睛,她竟然被这个男子给吻了,下意识的张口想说什么,但马上被一物给堵住,天哪,这个可恶该死的人,竟然把那什么都伸进来啦,她的初吻啊,连令狐冲都还没品尝过…… 反应过来之后,任盈盈剧烈挣扎,心念一横,便要用力将其咬断,偏偏那物太过灵活,又卷着她的香舌,根本没机会下口。 不得不说,慕容复这方面的技术早已锻炼得炉火纯青,才几息工夫,任盈盈的挣扎便小了许多,甚至开始回应起来,也不知是下意识的,还是她挣扎的方式不对。 “咳咳!”就在慕容复想得寸进尺,有进一步动作之时,忽然响起两声重重的咳嗽声。 慕容复陡然一惊,急忙松开了任盈盈,抬眼望去,才发现原来任盈盈背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老者,一袭青衫,个子瘦高,脸色白得吓人,正是任我行。 强吻人家闺女,被人家抓了个正着,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也颇觉尴尬,讪讪道,“原来任老前辈也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任我行心中暗骂,嘴中却说道,“老夫刚到,唉,最近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 任盈盈此时是既羞且怒,羞的是她方才竟然有了反应,怒的是慕容复当真卑鄙,竟然趁她心神失守之际偷偷夺了她的初吻,这叫她今后如何面对令狐冲?最叫她难以自处的是,这一切都落在了父亲的眼里。 除了怪慕容复之外,她对任我行也颇有怨气,她知道父亲是跟她一起来的,显然什么都看到了,竟然没有制止慕容复的恶行,她知道父亲的想法,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哼,你们谈吧,我走了。”任盈盈羞怒之极,自然不愿在此多留。 慕容复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走了,探手一拉,便将她拽了回去,嘴中略带歉意的说道,“盈盈对不起,方才我一时情难自禁,都怪你长得太美了。”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咯?”任盈盈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笑道。 “当然不是,是我的错。”慕容复认错态度很诚恳。 任盈盈心里有气无处发,只得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不想再见到你,我走了。” “等等!”慕容复身形一晃,拦在她面前,“盈盈,我……” “不要叫我盈盈,我姓任。”任盈盈打断道。 “是是是,”慕容复颇有些低声下气的说道,“任姑娘,我知道是我不对,只怪我太喜欢你了,才会难以自控,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这般作态,配上真挚诚恳、又隐含深情的眼神,果然,立即让任盈盈的气消了不少,“这次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不过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让我走好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慕容复再死缠烂打下去,只会让她生出厌恶之心,故而十分适宜的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什么时候想报复我出气,都可以来找我。” “哼!”任盈盈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密议 任盈盈走后,气氛一度十分尴尬,慕容复干咳一声,正色道,“任先生是来找我的吧,有什么事吗?” 任我行白了他一眼,“老夫此次前来,是想向公子汇报一下北天剑宗的发展近况,另外老夫年老体衰,许多事已经力不从心,恳请公子允许老夫请辞。” 他话说得客气,实际上却步步紧逼,显然对慕容复此前的警告很有意见。 慕容复故作没有听懂,闻言面露惊色,“什么,任先生身体不行了?” 说着探手一抓,便握住其手腕。 任我行悚然一惊,本想闪躲,奈何慕容复速度太快,一下就扣住他的脉门,想反抗都做不到,莫非这小子要对老夫动手?心里不由如此想道。 “咦?”慕容复在其脉搏上一搭,轻咦一声,“任先生心跳有力,生机旺盛,而且近来功力精进,不像年老体衰的样子嘛,我看你再活个三五十年不成问题。” 说到最后,脸上似笑非笑,隐含威胁之意。 任我行面色颇为尴尬,沉吟了下,“那老夫就直说了,老夫已经一把年纪,这段时间也想通了许多,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之所以倾心倾力为公子做事,一来是老夫的私心,二来也有一些是为了盈盈,老夫不希望整天被人猜忌算计,如果公子不信任老夫,大可不用老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老狐狸!”慕容复自然不会相信他这番话,不过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当即顺坡下驴,颇有些推心置腹的说道,“唉,任老先生多心了,其实今日我只是跟令嫒开个玩笑,不成想任先生竟然当真了,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任老先生的为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你放心放手的去干,我绝不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 任我行深深看了他一眼,终是微微点头,“有公子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别的不敢说,将北天剑宗发展成不下于日月神教一样的势力,老夫还是有些信心的,关于北天剑宗,自宗主之下,设有两大护法、八大长老、四方堂口……” 接着任我行便仔细将北天剑宗的发展近况仔细说了说。 慕容复听完后不禁腹诽,任我行显然是将北天剑宗当做日月神教来发展了,什么长老、堂主,这些架构几乎跟日月神教一模一样,倒是有个意外之喜,如今的北天剑宗弟子已经超过三千余人,在红花会、天龙门等大门派倒闭后,俨然成了北方的庞然大物。 事实上他还是低估了一个门派的影响力,近来年天灾人祸不断,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的事数不胜数,许多年轻人找不到生计,要么从军,要么加入门派,北天剑宗作为一个新进崛起的势力,在选人方面几可说来者不拒,这才壮大的如此迅速。 接着任我行略带忧心的说道,“现在北天剑宗看似强大,其实问题很大,没有独当一面的高手,新进弟子想要成长起来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大多弟子都是十六岁以上才开始习武,前途有限得很,所以这次老夫听闻五岳同盟要并派,便赶了过来,打算将五岳剑派一网打尽,吸收大批高手加入北天剑宗。” “一网打尽?”慕容复闻言不由动容,“你是说?” “不错,”任我行点点头,“北天剑宗弟子已经埋伏在山下,我跟盈盈做了两手准备,先看看能不能扶持令狐冲那小子当上五岳剑派的新掌门,如果不行的话,便号令弟子攻山,当然,这样一来伤亡不小,不过去芜存菁也是值得的。” 慕容复听后久久无语,果真是魔教出身的人,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那所谓的三千弟子,九成以上学武不到一年,连三流都算不上,一场大战下来恐怕百不存一,更何况这嵩山绝顶汇聚了四千余人,即便是三千个同等水平的高手攻山,也断不可能成功,真不知道该说他天真还是说他愚蠢。 “嵩山绝顶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凭你那三千个菜鸟,怎么拿下他们?”慕容复问道。 任我行脸上阴阴一笑,“如果真个硬拼,自然不可能拿下五岳剑派,但谁又规定只能动用武力了,不是老夫妄言,五岳剑派这些蠢货,老夫只要略施小计,便可轻易拿下大半。” 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的恩怨由来已久,当年在华山数度大战,什么阴谋诡计没用过,不也没拿下人家,还略施小计,牛皮都**破了。 任我行似是看出他心中想法,苍白的脸色闪过一抹红晕,“公子有所不知,当年华山大战,老夫被东方老贼暗算,没能参与其中,后来东方老……教主为了扫除我的心腹,即便看破五岳剑派的阴谋,也硬叫他们去送死,才会致使日月神教元气大伤,否则区区五岳剑派,又怎会是日月神教的对手。” 关于这段往事,任我行提起来也是唏嘘不已,眼底深处闪过一缕恨意,若非东方不败,如今的日月神教不说雄霸天下,至少雄霸南方还是可以的,他又岂会沦落到被人奴役的地步。 现如今东方晴已经被慕容复收入房中,他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往事,当即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任老先生何必耿耿于怀,徒增烦恼,倒是五岳剑派的事,我已经安排了棋子,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定能顺利当上五岳派新掌门。” 任我行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公子是指那个修炼了葵花宝典残卷的小子吧,依老夫看,事情怕不那么简单,那左冷禅野心勃勃,武功智慧几乎不在老夫之下,他费尽心机促成五月并派,又岂会替他人做嫁衣。” 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便是得自他手,他自然清楚这门武功,故而同样认出林平之的武功跟脚,只是不知道辟邪剑谱的存在罢了。 慕容复闻言默然,说实话,他也在犹豫还要不要扶持林平之上位,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了别的人选,但他又不看好任我行吞并五岳剑派的行为,无论左冷禅还是岳不群,都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华山派还有个老家伙活着,他会坐视这种事发生么? 想了想,慕容复委婉的说道,“依我看,北天剑宗想要发展成武当、少林一样的超然大派,根基尤其重要,太过着急只会适得其反,五岳剑派良莠不齐,心思各异,强行吞并于门派前途不利。” 任我行脸色微微一僵,“公子还是不信任老夫?” 慕容复无语,声音微冷,“任老先生这话言重了,我若不信任你,会让你总揽北天剑宗大权?会倾斜资源,让你毫无后顾之忧的发展门派?凡事过犹不及,一口吃不成胖子,你今日吞并五岳剑派,明日他们便内斗内耗,你该如何应对?若他们联合起来,蹿了你这宗主之位,到时你上哪说理去?我是为你报仇呢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要北天剑宗为我所用就行了?” 几句话夹枪带棒,尤其是最后一句,如同当头棒喝,瞬间让任我行清醒不少,想起当初东方不败的背叛,他对这种事可是忌惮得很,那五岳剑派也不是泥捏的,如果真联合起来,不说篡位,就是喧宾夺主,不听号令,他也很难应付。 想到深处,细思极恐,任我行冷汗连连,急忙躬身道,“多谢公子当头一棒,任某差点重蹈当年覆辙。” “你能想明白最好不过。其实即便你计策再高明,也不可能拿下五岳剑派的,你可能不知道,华山剑宗的风清扬至今还活着,你觉得他会让你吞并华山么?” “什么,剑神风清扬还活着!”任我行微微吃了一惊,显然不知道这个消息。 慕容复微微点头,“你的初衷是好的,北天剑宗现在确实需要几个高手坐镇,但也不必执着于五岳剑派,天下之大,无门无派的高手数不胜数,你多用些心思,难道还怕找不到几个加入北天剑宗么?” “公子说得是,老夫这次回去就着手打探这方面的消息。” 慕容复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悔改”,还是别有什么心思,反正眼下是放弃了打五岳剑派的注意,心中一动说道,“你带了多少人前来?” “呃,”任我行老脸一红,“就几百人。” 慕容复脸色一黑,就几百人也敢打五岳剑派的主意?未免也太不将五岳剑派放在眼里了吧,感情这老家伙先前只是在试探自己啊,真是一只老狐狸。 暗暗腹诽几句,慕容复没好气道,“既然要练兵,不如拉去襄阳城吧,顺便也可积攒些名声,于将来的发展有利。” “老夫原也是这般想法,对了,关于盈盈,你小子打算如何处置?”提起任盈盈,任我行立即硬气了许多,颇有几分岳父的架子。 “这个,”慕容复面色微滞,心想老家伙你还真会借机来事,嘴中说道,“如果你这位未来岳父不反对,我肯定是要娶她过门的。” 没办法,谁叫他轻薄人家闺女被逮到了,说话气势也弱了几分。 “哈哈,你连岳父都叫上了,老夫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只不过女儿家面皮薄,你可要多用点心思才行啊,以后切不可委屈了盈盈。”任我行嘿嘿一笑,自动忽略了“未来”二字,俨然摆起了长辈的姿态。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暗窥 打发了任我行,天色已然大黑,慕容复估计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当即折身往上山的路而去,不过他没有去嵩山绝顶,而是沿着一条蜿蜒小道走向绝巅一侧的另一座山峰。 不一会,慕容复来到一处山石林立挨峰上,远远的便瞧见一道纤细的背影,徘徊不定,躲躲闪闪,不时四处张望,正是仪琳。 慕容复不由大喜,他离开恒山驻地时,曾传音仪琳约好在此地会面,当时仪琳并没有回话,也没有什么表示,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此,没想到仪琳还真在这等他。 心中一荡,慕容复三步并作两步,几个闪烁便来到仪琳身后,张手将小尼姑搂入怀中。 “啊!”仪琳惊呼一声,但在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时,身体才渐渐软了下来,不过嘴中仍是说道,“慕容大哥,你别这样。” 慕容复也没有急色,将她身子转了过来,只见清纯靓丽的小尼姑脸上满是惶恐和无助。 慕容复陡然吃了一惊,心疼道,“仪琳宝贝,你这是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仪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一边哭一边说道,“慕容大哥,我……我现在好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明明是出家人,却给你坏了身子,偏偏我……我又忘不了你……” “傻丫头,这才一天,你当然忘不了我了,若给你个十年八年,你哪还记得我是谁……”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中则说道,“忘不了就不要忘,你已经成了我的女人,以后自然是还俗嫁给我了,难道还想吃斋念佛不成?” “可那样的话,我……”仪琳欲言又止。 说实话,她对情爱什么的并没有一个清晰概念,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慕容复夺了她的红丸。 “你什么?”慕容复问道。 “我觉得对不起师父,还有师叔师伯她们,她们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都没为她们做过什么,我……”仪琳越说越觉得愧疚,好似还俗嫁人就跟欺师灭祖一样。 慕容复只得好言安慰,并承诺将来定会为恒山派办几件大事,将恒山发扬光大,以此换取定静二人的原谅,至于定闲,恐怕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吧,因为正是他下令将定闲羁押侠客岛的,这件事可永远都不能让小尼姑知道。 “啊,慕容大哥,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嘛!”说了一会儿话,慕容复见她情绪有所好转,便忍不住开始上下其手,仪琳自是娇嗔不依。 “既然不能动手动脚,那我只能动嘴了。” “什么你……唔唔……” 二人抓抓摸摸好一阵,仪琳已是气喘吁吁,罗衫半解,慕容复正要进一步动作,仪琳急忙道,“不……不要在这里,会被人看见的。” “没事,谁看见我就戳瞎谁的眼睛。”慕容复不以为然,这种情况他遇到不知多少次了,只要稍微撩拨一下,还不是手到擒来,果然,不多时仪琳便放弃了挣扎,月光下,肌肤胜雪,一双美目怔怔望着他的侧脸,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复留意到她的异样,动作顿了一顿,“小宝贝怎么了?” “没……没什么。”仪琳轻轻摇头,可双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慕容复微微一怔,莫非是自己太过急色,吓坏了小尼姑?当即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心,“仪琳对不起,都怪慕容大哥太爱你了,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你怪我吗?” 仪琳迟疑了下,低声道,“慕容大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有什么话尽管说,自今日起,你我便是一体,自该心意相通,当无所顾忌。”慕容复肉麻兮兮的说道。 仪琳略一沉默,“你那天究竟……是不是假装受伤的?是不是为了得到我的身子?”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僵,没想到小尼姑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当然,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他早就有所准备,当即捧起仪琳的脸蛋,凝神望着她, “仪琳,其实自从当初在仙霞岭见到你,我便已经喜欢上你了,这些年总是难以忘怀,本来我以为今生有缘无分,没想到上天待我不薄,让我再次遇到你,所以当时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你,得到你的人和你的心。” 仙霞岭就是他两年前出手就恒山派的地方,他这样一说,便等若默认了假装受伤的事,也等于什么都没有承认,一手转移话题玩得出神入化。 仪琳单纯如水,哪有他那么多弯弯绕,闻言心中没由来的觉得一阵甜喜,脑袋晕乎乎的,嘴中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其实我……我也是。” 然后羞涩的将头埋在他怀来,再也抬不起来。 水到渠成,慕容复作为此间高手,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要做什么,但世事总不那么尽如人意,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无奈慕容复只得拉起仪琳的衣衫,搂着佳人躲到一块山石后面。 仪琳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询问,慕容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传音道,“有人来了。” 仪琳四下看了一眼,除了习习风声、稀疏古木、嶙峋山石,并无什么人影,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什么,难道说你怎么还不动手轻薄我?作为一个纯良保守的女子,又是佛门中人,她可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不一会儿,嗖嗖几声,两道身影先后追逐而来,前方之人身材消瘦,长身如玉,后面紧随之人身形佝偻,似乎是一个驼背,慕容复凝神看了一眼,不禁心中暗骂,原来是这二人要清算恩怨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打扰本公子的好事。 那消瘦身影正是林平之,至于另外一人,如果慕容复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林平之的大仇人之一,人称“塞北明驼”的木高峰。 林平之行了一阵,忽的脚步一顿,立在一块高耸的高石上,转身望着后面,衣袂飘飘,发丝飞扬,一手握着腰间长剑,微微颤抖。 木高峰落地之后,先是四下望了几眼,然后又打量着林平之,看似随意的踱着步子,嘴中笑道,“许久不见,林小友武功大进啊,不知小友将老驼子引到这来,所为何事?” “嘿,”林平之冷笑一声,“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觉得呢?” 木高峰脸色一连变了数变,忽的说道,“小友这话从何说起,想当初,若非老驼子出手,小友现在早已成了一抔黄土,哪里能站在那封禅台上,出尽风头,扬名立万。” 林平之哼了一声,“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谢倒不必,”木高峰似是没有听出他的反话,若有其事的说道,“不过老夫倒是对小友武功进境如此之快好奇得紧,不知小友可否告知。” “你……”林平之大怒,破口骂道,“你这人可真卑鄙,杀我爹娘在先,还想图谋我林家辟邪剑法,不怕告诉你,辟邪剑法就在我身上,你想要就来拿吧。” “你说真的!”木高峰身形一震,声音都有些发颤,“果然是真的,我就知道,果然是真的,否则你的武功不可能进步那么快。” 江湖上的人忘了辟邪剑法,他可一直没忘,这些年隐迹江湖,潜伏在华山附近,就想寻个机会掳走林平之,逼他交出辟邪剑法,可惜一直都没等到林平之落单。 事实上他也曾怀疑过,这么长时间过去,如果林平之真有辟邪剑法,那么他早就炼成下山报仇了,岂会龟缩在华山不出,是以他也曾到过林家老宅,无奈翻遍一砖一瓦,也没有找到什么秘籍。 这次他也是尾随华山派的人来的,在亲眼见到林平之一连击败东岳泰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等几派高手之后,他立即肯定,林平之定是修练了辟邪剑法,否则武功不可能进步得那么快。 当然,关于林平之的武功会不会比他高,他倒没有多想,因为今日林平之的比斗他也看了,剑法确实高明,尤其最后击败仪琳那一套,几可说神鬼莫测,但他也看出,林平之内力并不如何深厚,而且又在慕容复手下受了不轻的伤,加上多年的江湖经验,在他眼里,林平之还是太年轻了。 林平之脸上冷笑连连,这个卑鄙阴险的小人,都到了现在还看不清形势,想起当年爹娘的惨死,他胸中一口郁气陡然窜将出来,“老匹夫,你做梦都想要的辟邪剑法就在我身上,想要就过来。” 木高峰虽然激动无比,但也没有失去理智,他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却一直活得好好的,便是因为他极其小心谨慎,如今林平之武功大进不说,还故意将他引到此地,定然是有所准备,所以他并不上当,反而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其实小友误会了,老驼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你的剑谱做什么,老夫当年之所以擒了你的爹娘,也只是因为看上你的资质,想收你为徒,辱你爹娘却是因为老夫这一脉的传承颇为特殊,须绝情绝爱,方能练至大成,不料最后弄巧成拙,唉,老夫对你并无恶意的。” 说到“辱你爹娘”四字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似有激将林平之率先出手的意思。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反败 “嘿,老匹夫!”林平之果真大怒,却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胆子反而越来越小了?明明想要辟邪剑法,又不敢上前半步,哼,就你这种鼠辈,也配谋夺辟邪剑法?今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木高峰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阴翳,默然片刻,忽的高声说道,“躲在暗处的朋友可以出来了,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山石后面仪琳身子一僵,就要起身,好在慕容复急忙抱住了她,布下一个真气罩,低声道,“别慌,他这是诈语。” 仪琳抬眼望去,果然,那木高峰说完这句话后,眼珠子四处乱转,显然根本就没发现哪里有人。 林平之双手抱剑,一言不发,嘴角略带冷嘲之色。 木高峰犹自不信,冷哼道,“老夫早就发现你们了,蓄意藏身,莫非是想偷袭老夫不成,哼,还自称什么名门正派,你们的手段连下九流都不如。” 他料定,如果林平之真有帮手,那也必定是华山派乃至五岳剑派的人,这些人平时都喜欢以名门正派标榜,只要一激,便会自行露出马脚。 但让他失望的时,一刻钟过去,周围仍没有半点动静,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是他猜错了? 这时,林平之开口了,“别找了,这里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旁人,对付你这样的无耻小人,我一个就够了。” “大言不惭,你凭什么!”木高峰脸上讥笑连连,实际上一颗心却提了起来,林平之敢一个人出现在此,定是有所依仗的。 “很快你就知道了。”林平之答了一句,缓缓拔出长剑,用袖口轻轻擦了擦剑刃,银白的剑刃在月光映射下熠熠生辉,寒光闪烁,显然是一把好剑。 慕容复一眼看出,这柄剑正是白日岳灵珊挂在腰间那一柄。 “既然你做梦都想得到辟邪剑法,那我今日便叫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辟邪剑法,让你死得瞑目。”林平之说着,身体轻轻前俯,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子自高石飞落,便如鸟儿滑翔一般,颇有几分说不出的飘逸。 木高峰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柄弯成一个半圆的弧形细剑,嘴中嗤笑道,“辟邪剑法是何等绝学,就凭你的资质,老夫绝不相信短短几年内能将其练至大成,” “若只练了点皮毛,对付五岳剑派那些蠢驴绰绰有余,但想对付老夫,便是痴心妄想,如果你现在肯交出辟邪剑谱,老夫可以既往不咎,与你一同参悟,若老夫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会指点你一下。” “是吗?那就试试看好了。”林平之冷笑一声,身形陡然一动,恍若一团影子,瞬间欺身而上。 木高峰下意识的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因为林平之身法的诡异,今日在封禅台上已经见识过了,作为一个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他争斗经验丰富无比,自然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当即弧剑环腰一圈,使了一招“夜战八方式”。 他料定林平之功力不深,又受了伤,绝不可能支撑太久,只要能挡住前几波攻击,到时对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林平之身形飘忽,一剑跟着一剑,角度刁钻诡异,而木高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弧剑舞了个密不透风,但听铛铛铛一阵疾响,火花迸射,竟是每一剑都抵挡下来。 葵花宝典最大的特点便是,突破武学常理,反其道而行之,故而招数诡异莫测,不按常理出招,辟邪剑法乃是根据一部分残卷改编而来,继承了这一特点,但残卷毕竟是残卷,仍然有很大的缺陷,那便是于内功无所进益,争斗起来内力消耗极快。 从某种程度上说,辟邪剑法与独孤九剑属于同一类武功,多少有点急功近利、投机取巧的嫌疑,开始修炼的时候,武功进境极快,几可说一日千里,可一旦碰上内功深厚之辈,就没那么大的威力了,说简单点就是以拙破巧,任你剑招如何花哨诡异,一掌下去,剑都碎了,你怎么使招? 在这方面,独孤九剑又比辟邪剑法高明一些,因为独孤九剑里面有一招“破气式”,专破内家真气,只不过极难修炼罢了,就连令狐冲都没能炼成。 言归正传,木高峰并不在此列,他内力虽深,但也就一流中上水平,与灌顶之前的林平之在伯仲之间,而林平之今日连翻大战,最后又伤在慕容复手下,故而此时他的内力反而不如木高峰深厚,辟邪剑法虽然诡异,但一时半会也拿他不下。 慕容复望着二人争斗,不禁心中寻思,林平之已经得传九阴真经,又学了思过崖秘洞中的绝招,为何还会修炼辟邪剑法?另外辟邪剑谱应该在岳不群手上才对,这二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心中如此想着,他有种冲出去把林平之绑起来拷问的冲动。 而仪琳看了一会,只觉头晕目眩,有种厌烦欲呕的感觉,心想,这便是我今日的对手么?怎的在台上的时候没觉得他这么厉害? 此时看到林平之那诡异莫测的剑法,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不可能与这样的人匹敌。 二人斗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林平之速度渐缓,忽然铛的一声大响,木高峰举剑隔开对方长剑,哈哈大笑道,“不行了吧小子,嘿,你还是太年轻了点,如果你能好好苦练十来年,甚至只要养好伤势,恢复元气,老驼子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偏偏你急不可耐的来送死,永远失去报仇的机会,我若是你老子,肯定会被你气死,哈哈哈……” 林平之心中大恨,冷声道,“现在得意还为时过早!” 话音未落,他左手袖袍轻轻一抖,一缕银光闪现,其目标赫然是木高峰的眼睛。 慕容复看了之后不禁无语,莫非那辟邪剑谱上写着“必以银针攻敌双目”之类的话语?怎么这小子一出银针便是攻人眼睛,此时木高峰弧剑横在胸前,只要轻轻一抬,便可护住双目,相反小腹空门大露,若使暗器的话,必是不二选择。 果然,乍见银光,木高峰想也不想的挥剑格挡,同时身子后仰,使了个铁板桥,轻而易举的躲过银针。 林平之哼了一声,身形一动,抽身后退,随即长剑往地上一插,双手如同车轮般转动,但见点点银光自其周身浮现,闪烁不定,寒气森然。 “还有!”木高峰悚然一惊,方才躲过那一根银针看似简单,实际上他也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林平之还有这么多,不由破口大骂,“枉你还是名门正派的弟子,难道岳不群那龟孙子就教你这些玩意!” 骂归骂,脚下动作也不满,一招迎风回浪,极速抽身后退。 但林平之岂能让他逃脱,双手挥舞,顷刻间,数十上百道银光在空中划过,仿若一根根银色丝线,朝木高峰席卷而去。 木高峰速度快不过银针,只得停下身形,运剑如飞,在身前布下一层防护罩,但听叮叮叮一阵乱响,火花激射,银光爆闪,只一息不到的工夫,木高峰便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一道狭长剑光自中间劈出,一道狼狈身影跌跌撞撞的闪了出来。 此时的木高峰手上还握着弧剑,但只剩下半截,断剑上密密麻麻的多了许多小孔,身上衣衫残破,如同**了许多小孔的水袋一样,一道道血线飙射出来,看上去凄惨不已。 不过施展完这一招的林平之似乎也到了极限,脸色煞白无血,双眼白翻,似乎随时有可能倒下。 “嘿嘿,”木高峰脸色狰狞无比,“差一点,就差一点点,真是太可惜了。” 林平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身子缓缓软倒。 木高峰也顾不得止血,身形疾掠而出,顷刻间来到林平之面前,屈指连点数下,将其制住,然后才掏出几个药瓶,料理伤势,即便到现在,他也还念着那辟邪剑法,意欲将其制住,逼他交出剑谱。 事实上在见识过辟邪剑法真正威力之后,他心里比以前还火热十倍,哪里舍得杀死林平之。 “慕容大哥,”忽然仪琳拉起慕容复的手,在他掌心写道,“我们要不要出手救下林师兄?” 慕容复反手握住她的小手,“不急,有人会出手的,其实你可以开口说话,他们听不到的。” 仪琳一愣,结结巴巴的说道,“谁……谁会出手?”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那木高峰一眼,似乎真的没有听到,才放下心来。 慕容复神秘一笑,“你猜猜看。” “会出手救林师兄的,莫非是华山派的人?”仪琳沉吟道。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仪琳以为自己猜错了,低头苦思。 场中木高峰简单处理了自身伤势,一脸愤恨的指着林平之骂道,“你这小杂种,好言相劝你不听,偏偏要爷爷动粗,哼,害爷爷平白流了几十两血,就算杀了你也赔不回来,如果不好好炮制你,爷爷岂非做了亏本买卖。” 林平之斜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翘,似是不屑,又似是冷笑,没有开口的意思。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骨气!”木高峰怪笑一声,“识相的话,立即交出辟邪剑谱,否则爷爷的手段你当年是见识过的。”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亏本买卖 “呵呵,”就在这时,一阵冷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阁下口口声声要炮制我华山弟子,岳某倒想见识一下阁下的手段。” 话音缥缈,隐隐透着一股子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仪琳身子微颤,不自觉的往慕容复怀中靠了靠,“这……这是岳师叔吗?” 慕容复笑了笑,手一滑便伸到她衣服里去,嘴中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没想到岳不群功力精进如此之快,此前我还觉得他顶多跟左冷禅旗鼓相当,现在看来,连左冷禅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惊讶,他知道岳不群修炼了辟邪剑法后武功大进,但没想到他的内力也增长了这么多,就方才的情形看来,已经隐隐有绝顶高手的水平了。 要知道辟邪剑法只是一门速成武功,在内功方面并无助益,能让岳不群内功大进,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的紫霞神功大成了。 紫霞神功一直被很多人看不起,觉得“神功”二字言过其实,实际上这门内功属于典型的厚积薄发,初期修炼时平平无奇,进境极其缓慢,可一旦修炼大成,便如山洪爆发,铺天盖地,功力呈数倍增长,后劲十足。 另外,此功还有两大特性,其一便是自动护主,这跟九阳神功有些相似,其二则是化解异种真气,又跟北冥神功、化功大法一系的武功有异曲同工之妙,神功二字名副其实。 当然,江湖上乃至华山派内,几乎没人知道紫霞神功的玄妙之处,否则也轮不到岳不群来修炼了,偏偏岳不群资质平平,修炼多年进展极其缓慢,以致气宗宗主之名名不副实,而今他忽然内力大进,这如何不叫慕容复惊讶。 仪琳不知道紫霞神功的秘密,也体会不到岳不群如今的功力有多深,只是觉得慕容复的话太过耸人听闻,“你是说左师伯也不是岳先生对手?” 慕容复点点头没有说话。 此时场中的木高峰更是心底发凉,他竟感应不到声音的源头在哪里,身形一动,来到林平之身后,探手扣住其咽喉,扬声道,“是岳先生来了么?何不现身一见?” “岳某早就现身了,只是阁下没有发现而已。”岳不群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似先前那般虚无缥缈。 木高峰目光一转,朝东边一块山石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身着儒衫的瘦削男子,正是岳不群。 木高峰心中惊骇不已,上次岳不群从他手中救走林平之时,他还觉得对方武功不如他,只是忌惮华山派人多势众,才被迫放走林平之,可今次见面,对方无论是内力还是轻功,都远胜于他,竟有种瀚如烟海的感觉。 好在先前制住了林平之,否则今晚有可能就栽了,木高峰强行镇定下来,朝岳不群冷笑道,“原来真是岳先生,呵呵,君子剑躲在暗处偷窥他人,可着实称不上什么君子啊。” 岳不群脸上无动于衷,淡淡道,“岳某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而且来的时候也未曾隐藏踪迹,算不得窥伺,再说阁下如此对待我华山弟子,岳某怎么做都不算过分吧。” 木高峰登时语塞,浑浊的老眼骨碌碌转个不停,“岳不群,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君子,想要你的弟子活命,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老驼子死也拉上一个垫背的,不算亏本买卖。” 若是平时,他纵然明知不敌,也绝不会说这种低声下气的话,可眼前的岳不群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内息深不可测,雪上加霜的是他自身还受了不轻的伤势,根本没有一点把握能逃过岳不群的追杀。 岳不群嘴角微翘,闪过一丝嘲弄,“木高峰,你觉得,岳某会放你离开么?” 此言一出,木高峰心神大凛,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一点都不顾及弟子的死活? 心念一横,他一把掐住林平之的脖颈,将其提了起来,一边缓步朝下山的路摸去,一边说道,“岳不群,你若觉得可以在老驼子动手之前先杀掉老驼子,大可一试。” 岳不群脸上似笑非笑,一手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长剑剑柄,一言不发。 他越是这般,木高峰心中越发冰凉。 “平之,还不动手,更待何时?”忽然,岳不群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木高峰一怔,“难道……” 脑海中某种念头一闪而过,下意识的去看林平之,就在这时,一道银光划破夜空,瞬息间跨越数丈距离。 这速度实在太快了,木高峰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手背上陡然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痛,搭在林平之脖颈上的那只手不自觉的缩了回来。 “糟糕!”木高知道这一松手意味着什么,奈何为时已晚,想再去抓林平之,但见其腰身一弯,竟是诡异的形成一个对折,轻而易举的滑了出去。 “卑鄙!”木高峰忍不住骂了一句,哪里还顾得上林平之,根本不敢有丝毫拖延,当机立断的返身逃跑。 “现在才想跑,不觉晚了点么?”岳不群冷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几个恍惚便跃出数丈,拦在木高峰身前,一手轻扬,剑光闪烁,极其刁钻的一剑刺向木高峰心脏。 “别……别杀他!”这时,林平之的声音响起,那剑光顿了一顿,轻轻偏了一个角度,噗的一声,在木高峰手臂上划开一个口子,鲜血泊泊直流。 岳不群转头瞥了林平之一眼,目中带着询问之色。 林平之咬牙道,“我要亲手报仇。” “那简单。”岳不群淡淡一笑,长剑竖在背后,右手嗤嗤嗤在木高峰胸前连点数下,封住其周身大穴,“平之,过来杀了他,替你父母报仇。” 躲在暗处的慕容复见此一幕,脸上不禁闪过一缕疑惑之色,这岳不群性情变化也太大了吧,按照他以前的脾性,断然不会做这种制住敌人叫弟子出手杀害的事,否则林平之也不至于为了报仇修炼辟邪剑法。 另外,最让他觉得离奇的是,岳不群明明知道林平之修炼了辟邪剑法,却没什么异常反应,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 要知道辟邪剑法跟思过崖秘洞的五岳剑招不同,暴露了五岳剑招,林平之可以有诸多说法,岳不群也不会因此责难于他,甚至还会嘉奖他,可辟邪剑法是岳不群最大的秘密,不止关系着一个男人的尊严,还牵扯到当年的林家灭门惨案,他岳不群又怎会无动于衷? 这是其一,其二,林平之的剑谱是从哪里得来的?如果是从岳不群那里偷来的,试问他在得知师父藏有林家剑谱后,会生出什么样的想法?而岳不群得知自己秘密被发现,难道不该杀人灭口么? 二人好像早就知道彼此都修炼了辟邪剑法,偏偏跟没事人一样,好生叫人奇怪。 整件事愈发扑朔迷离,慕容复想了半天,始终理不清其中的头绪,心中盘算着要不要趁现在出手制住二人严刑拷打一番,逼问出二人的秘密。 就在慕容复犹豫之时,林平之来到木高峰身前,狠狠的瞪着他,长剑在他脸庞上拍了拍,“老匹夫,你没想过会有今日吧。” 木高峰没有回他的话,只是静静看着岳不群,似乎要将他看个通透一般。 “怎么,岳某脸上有字?”岳不群轻笑道。 木高峰摇摇头,默然片刻,“老驼子行走江湖多年,自问阅人无数,但唯独岳先生你,老驼子看不透。” 也不待岳不群开口,他继续说道,“几年前,你武功平常,‘君子剑’的大名享誉江湖,可今日一见,你武功陡然高了数倍,如果老驼子没看错的话,你方才所使的,也是辟邪剑法中的招数吧。” 先前岳不群使诈令他放开林平之,以致失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现在他却觉得,不管有没有林平之,他的结局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岳不群不置可否,“少见多怪,华山剑法博大精深,你又能认得出来几招。” “嘿嘿,就当我老驼子老眼昏花了吧。”木高峰冷笑一声,没有与他争辩的意思,话锋一转朝林平之说道,“林小子,老驼子确实曾有收你为徒的打算,奈何世事弄人,你身怀辟邪剑法,换做是谁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但老驼子自问比某些人好得多了,你记住,看不见的刀子才是最危险的,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林平之脸上若有所思,岳不群冷哼道,“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就你这样的卑鄙小人,臭名昭著,居然有脸说比别人好,我瞧你就是世上最肮脏的蛆虫。” 木高峰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师徒二人惧是吃了一惊,下意识的退开几步,忽然,木高峰哈哈一声狂笑,身形陡然暴掠而出,一下扑过去抱住岳不群的大腿。 岳不群不明所以,但这个时候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遂运转内力,意欲震开其手臂,偏偏木高峰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抱着毫不松手。 “你干什么!”岳不群大急,抬手便是一剑,刺入木高峰背后的驼峰上。但听“噗嗤”一响,好似一个水泡被刺破一般,几道褐绿色的鲜血溅射出来。 “呃……”木高峰惨叫一声,喃喃自语道,“这最后一笔买卖,似乎亏本了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大秘密 岳不群下意识的抽身后退,却被木高峰的手臂绊了一下,仓促之间,只来得及挥起袖子遮住脸庞,可胸前、手臂等处仍被毒血淋到大片,滋滋滋一阵剧烈的腐蚀声响起。 “啊!”岳不群痛呼一声,急忙扯开衣袖,即便如此,仍有小部分毒血渗到衣服里面,短短两三息的工夫,已有几处皮肤被烧焦,腐蚀仍在继续,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全力催动紫霞神功,浑身渡上一层莹莹紫光,至此,那剧烈无比的毒血才被遏止住。 躲在暗处的慕容复见此一幕,不禁轻吸一口凉气,这些年他也接触过不少毒物,其中最毒的莫过于当年在海陵王府欧阳锋施展毒阵所用的引子,连血肉都能顷刻融化掉,其次便是莽牯朱蛤和百年冰蚕,这两样造就了他的百毒不侵之体。 就眼下的情形来看,木高峰驼峰内毒血的毒性恐怕只比莽牯朱蛤稍逊一筹,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的,竟能将如此剧毒之物炼至背后的驼峰中,可真是奇事一件。 岳不群运转紫霞神功,不多时,身体已然包裹着一层氤氲紫气,在月光照耀下显得神异非常。 林平之怔怔望着早已咽气的木高峰,脸上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大哥,我们……我们怎么办?要出去吗?”仪琳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异样,这也难怪,慕容复的坏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衣襟,心中既是羞涩,又是害怕,还有一种难言的期待,似乎想要他更进一步。 慕容复一手无意识的把玩着某物,心念快速转动起来,林平之与岳不群均没有半点避讳的使用辟邪剑法,可见二人都知道彼此修炼了辟邪剑法,按照原来的轨迹,辟邪剑谱先是落入岳不群手中,后来无意中被林平之发现并盗了出来,才得以修炼。 按理说慕容复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插手过辟邪剑谱的事,记得当年在湘中万震山家,他还遇到过岳不群一家子南下前往福建,所以前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岳不群确实从林家老宅找到了辟邪剑谱,只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左思右想,慕容复仍然没什么头绪,只能确定这些事应该是林平之从侠客岛回来后才发生的,否则当初在侠客岛上就应该察觉到林平之的异样。 就在慕容复思绪翻转之时,岳不群已然将最后一点毒血逼出,不得不说,紫霞神功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如此剧毒都能在短时间内逼出,只不过那几处被腐蚀过的皮肤仍然呈焦黑色,显然不是轻易能好的了。 “师父,您没事吧?”林平之见岳不群睁开眼睛,急忙上前问道。 岳不群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看胸口几处印记,忽的戾气大盛,张手将长剑吸了过来,猛地一剑挥出。 林平之吓了一跳,急忙闪到一边,只见一道淡紫色剑光疾驰而过,斩在木高峰尸体上,顷刻间将其断为两截。 岳不群仍不罢手,嗤嗤嗤又是十几剑劈出,大片大片的血肉飞洒,数息过去,木高峰尸体已然变成了碎块,竟是死无全尸。 “啊……呃……”仪琳看了一眼,忍不住干呕起来。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死了便一了百了,此等虐尸行为,就连慕容复也无法等闲视之,他皱了皱眉,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不过他终究没有动手,一手轻轻抚着仪琳的背心,决定暂且静观其变。 将木高峰碎尸万段后,岳不群总算消了怒气,忽然转头看向林平之,“平之,你觉得师父做的不对?” 此时林平之一脸惊恐的望着他,闻言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是的,此人当年逼死我爹娘,又差点毒伤师父,自是罪该万死。” “那你怎么会这般害怕?”岳不群脸上闪过一丝邪魅的笑容,“我可不大喜欢这种眼神。” “弟子……弟子……”林平之声音微微发颤,“弟子只是一时没有适应过来,以后……以后就好了。” “咯咯,”岳不群忽的一声轻笑,声音尖细,又不似女人,听上去怪异无比,“平之,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乍一听这声音,慕容复寒毛直竖,恶寒不已,怎么说呢,他这声音不像太监,也不像女人,有点夹在二者中间的意味,难听之极。 林平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师父过奖了,弟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岳不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面色微动,招了招手,“平之你过来。” 林平之先是一愣,跟着面色陡然一白,“师……师父,在这……这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让你过来就过来。”岳不群脸色微沉,斥责了一句,随即语气一缓,“你放心,以为师如今的功力,这方圆十里之内,绝无风吹草动能够逃过为师的耳朵。” 林平之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他身前,低眉顺眼,活像一个羞涩难当的小姑娘。 慕容复正觉得莫名其妙,下一刻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只见岳不群探出一手,轻轻勾起林平之的下巴,那动作,跟他平时调戏小姑娘时一般无二。 更令慕容复吃惊的还在后面,林平之稍稍挣扎了一下,但被岳不群一瞪,只得顺着他的动作,仰起脸庞,而岳不群竟俯身亲了下去。 “这……”饶是慕容复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当见得这一幕时,仍有种时空异轨、天地变色的感觉,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堪比铜铃。 仪琳先前被岳不群的狠辣手段吓得躲在慕容复怀中,此时似是察觉到慕容复的异样,不由转头去看了一眼,檀口微张,半晌合不拢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男人跟男人也可以这样……” “呃……噗……”慕容复终于还是没忍住,将先前在恒山派营地吃的可口饭菜给吐了出来。 这一动静可不小,连真气罩都给冲破了,正“忘情拥吻”的二人登时吓了一跳,闪电般分开,齐声喝道,“谁在那里!” 说话间岳不群已将长剑握在手中,真气暗暗催动,而林平之也差不多是一样的反应,显然已经打定主意杀人灭口。 慕容复吐了几口后,一手扶着山石站起身来。 “竟然是你!”岳不群二人看清他的面容后,不禁变了脸色。 慕容复尴尬的笑了笑,“实在抱歉,我也不想打搅二位的雅兴,实在是……呕……” 话未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俯身去吐。 仪琳则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岳……岳师叔,我们不是故意偷看你们的,我们……我们早就在这的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是因为岳不群的脸色极为怕人,还是因为她心中羞涩,毕竟她的身份也很特殊,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承认自己跟慕容复幽会。 “慕容公子,如此窥视岳某,恐怕不好吧!”岳不群脸色变了又变,冷声说道,说话的同时,体内真气不但没有松懈,反而又提了几分劲力,体表隐隐泛起一层紫光。 慕容复恍若未觉,自顾自从仪琳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岳先生这样说,那我就要跟你仔细算一算了,首先,这里是嵩山地界,你我都是客人,你能来的地方我同样能来,其次,这地方是我先到的,说起来还是你们打扰了我的好事,最后……” 说到这他顿了顿,话音骤然一冷,“我就是偷.窥了你,你能奈我何?” 此言一出,岳不群胸中一股郁气直窜眉心,脑门一热,心想要不跟他拼了算了,否则今晚之事传扬出去,不但多年维护的“君子剑”名声毁于一旦,他还会成为所有人都不齿的笑柄。 想是这么想,他终究还是没敢出手,尽管如今功力大进,又学了辟邪剑法,心性随着实力膨胀而发生了一些变化,可多年的隐忍早已根深蒂固,明知不敌还要硬拼,只会自取灭亡,毕竟慕容复武功之高他见过不是一次两次的。 深深吸了口气,岳不群脸色恢复淡然,颇有些低声下气的说道,“倒叫慕容公子见笑了,还盼公子能够代为守口,不将今晚之事传扬出去,公子但有所命,岳某无不遵从。” 至于旁边的仪琳,他则自动无视了,只要搞定了慕容复,一个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愧是岳不群,这都能忍!”慕容复心中不由生出些许佩服之感,不过今晚之事他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当即哼了一声,“是否保密还待另说,岳先生方才也看到了,你的行为害得本公子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这事又该怎么算呐?” 岳不群面皮狠狠一抽,若非自知武功远不敌他,都要忍不住出手了。 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直跳,岳不群面色微一变幻,躬身道,“污了公子慧眼,岳某惭愧,不知公子有什么条件,直说便是。” “嘿,你倒是能屈能伸得很。”慕容复冷笑着说了一句,目光一转落在林平之身上,自他现身后,林平之便一直缩在岳不群身后,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时而羞愧,时而恐惧,时而怨恨,可谓复杂无比。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出手 深深吸了口气,岳不群脸色恢复淡然,颇有些低声下气的说道,“倒叫慕容公子见笑了,还盼公子能够代为守口,不将今晚之事传扬出去,公子但有所命,岳某无不遵从。” 至于旁边的仪琳,他则自动无视了,只要搞定了慕容复,一个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愧是岳不群,这都能忍!”慕容复心中不由生出些许佩服之感,不过今晚之事他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当即哼了一声,“是否保密还待另说,岳先生方才也看到了,你的行为害得本公子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这事又该怎么算呐?” 岳不群面皮狠狠一抽,若非自知武功远不敌他,都要忍不住出手了。 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直跳,岳不群面色微一变幻,躬身道,“污了公子慧眼,岳某惭愧,不知公子有什么条件,直说便是。” “嘿,你倒是能屈能伸得很。”慕容复冷笑着说了一句,目光一转落在林平之身上,自他现身后,林平之便一直缩在岳不群身后,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时而羞愧,时而恐惧,时而怨恨,可谓复杂无比。 慕容复以一种探究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林平之,好似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林平之,林大公子,看你长得眉清目秀,器宇不凡,没想到竟有这种嗜好,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啊。” 几句话似是揶揄,又似奚落,林平之听后愈发愧疚难当,压低了头颅,“对不起,让公子失望了,平之该死。” “别!”慕容复摆了摆手,“你可没有对不起我,从现在起,我跟你划清界限,你从来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公子,我……”林平之面色微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慕容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想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么?” “我……”林平之瞥了岳不群一眼,“我跟……师父……” “停!”慕容复急忙挥手制止了他,“我不想听你们的‘风流韵事’,我只想知道,你的辟邪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林平之迟疑了下,“家师所传。” “那你知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慕容复接着问道。 林平之尚未开口,岳不群抢先说道,“慕容公子,这是我华山派的事,与你无关吧!” 慕容复目光一转,冷冷瞥了他一眼,“岳先生,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没到你说话的时候不要胡乱插口,否则你可能会死。” “你!”岳不群瞬间大怒,“休要欺人太甚。” 慕容复冷笑一声,双手抱胸,踏前一步,“我就是欺你了,你想怎样?” 岳不群气得脸色紫黑,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但始终不敢真个出手,干脆将头扭到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 慕容复哼了一声,鄙夷道,“真没用,说你是个人才吧,你连点血性都没有,说你是个脓包,你偏偏还懂得隐忍,如果我是你,一头撞死算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平白叫人生厌。” “你……你……噗!”岳不群你了数次,胸口陡然一热,喉头一甜,居然喷出一大口血来。 慕容复目中精光爆闪,掌心真气跳动,但叫他失望的是,岳不群居然擦了擦嘴,脸色转瞬恢复先前那般淡定从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慕容复面皮抽搐了一下,深深看了岳不群一眼,亦没有出手,转而朝林平之问道,“说,你是怎么学到辟邪剑法的?” 他虽然没有动用任何真气,但此时一身气势不怒自威,压得林平之有些喘不过气来,嘴中再次说道,“回公子,是家师所传。” “他逼你的?”慕容复接口道。 “不是,”林平之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是我自愿的。” “你!”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你可真叫人猜不透啊,我传你的武功,难道还比不上那辟邪剑法?” 林平之咬了咬牙,忽然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求公子不要再问了,平之辜负公子的期望,甘受责罚。” 见此一幕,旁边岳不群目光闪了闪,似有些许吃惊,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甘受公子责罚’,”慕容复学着他的语气说了一句,声音陡然一冷,“哼,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平之不敢!” 慕容复忽的探出一手,掌心一道精致的白色小剑游移不定。 岳不群乃至仪琳登时变了脸色,仪琳急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慕容大哥不要。” 岳不群则暗暗提起劲力,嘴中说道,“慕容公子,不管你与平之有什么关系,但他愿意学什么武功就学什么武功,似乎不用受你左右吧?” 到得此时他哪里还看不出,林平之定然与慕容复有什么私交,甚至暗中投靠了慕容复也说不定,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真个看着林平之死在慕容复手上,因为这个长相俊美的弟子,在他“心性大变”之后,已然成了唯一的慰藉,也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晓他众多秘密的人。 仪琳也说道,“慕容大哥,林……林师兄他也没做错什么,你就放过他吧。” 她之所以开口,完全是因为心地善良,不想慕容复多造杀戮。 慕容复心中虽怒,却也不能真个杀了林平之,岳不群有句话说得对,这林平之终究不是他慕容家的人,学什么武功他管不着,而且人家练不练辟邪剑法,似乎跟替他效命也没什么冲突。 长长吐了口气,慕容复叹道,“罢了,你喜欢练辟邪剑法也是你自甘堕落,与我何干,只不过你曾允诺我之事,打算如何交代?” 林平之默然片刻,“平之这条命是公子的,现在是,以后也是,倘若公子愿意,可以随时收回。” 岳不群闻言愣了一下,颇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但此时慕容复当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心中寻思待回去之后,定要好好询问一番。 慕容复再次叹了口气,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失望,可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挥手打出一道内力,“起来吧,记住你今日之言,否则他日我必诛你。” “是。” 林平之应了一声,顺势起身。 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岳不群身上,“现在可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岳先生,你知道的,我这人很好说话,今晚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精神损失很大啊。” 岳不群嘴角微微抽搐,想起了当初在缥缈峰灵鹫宫被敲诈的情形,那笔银子到现在还没完全还清,只得说道,“慕容公子想要什么请直言吧,我华山派有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入得公子的法眼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听闻紫霞神功也是一门上乘玄妙内功,不知先生可否借来一观?” 却是打起了紫霞神功的主意,若是以前他可能不会太过在意,但今晚见识了紫霞神功的威力,自然想要拿来看上一看,即便自己不会练,也想参悟一二。 岳不群闻言脸色微变,这紫霞神功就跟他的命根子一样,轻易不会示人,甚至就连枕边人宁中则也未曾修炼过,又岂能借给外人观阅。 慕容复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眯眯的说道,“先生连命根子都能舍,一些身外之物应该不会太过在意吧。” 岳不群感受到他那异样的目光,心里隐隐有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不由寻思,怎么这慕容复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难道是平之出卖了我? 心念转动,他拱手道,“区区一门内功心法,虽然也算珍贵,却不是什么宝贝,借给公子一观也不无不可,只不过今晚之事……” “今晚本公子什么也没有看到。”慕容复很是痛快的接过话头,给了一个“承诺”。 岳不群脸色稍缓,从破烂的衣袖中摸出一本书册,上面写着“紫霞神功”四个草字。 略微不舍的看了一眼,岳不群双手捧着递到慕容复面前。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伸手去接。 便在这时,但听“噗”的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两道银光自书册中飞出,直取慕容复双眼。 此时岳不群手捧书册,距离慕容复还不到二尺,这一发难可谓出人意料,银光速度又快到了极点,几可说电光火石。 但慕容复似乎早有意料,嘴角一咧,探出去的右手忽然翻转,掌心骤然生出一股磅礴吸力,两道银光被生生吸住,现出原形,原来是两根细若牛毛的银针。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右手凌空一握,随即屈指一弹,银针原路返回。 岳不群大惊失色,没想到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竟然仍被慕容复察觉,并随手破去,又将银针打了回来。 他可没有慕容复那般诡异的功夫,只得奋力一扭脖颈,堪堪避过银针。 “好啊,我还愁没有机会与岳先生切磋切磋,没想到岳先生这就找上门来,真是太好了。”慕容复哈哈一声大笑,手肘微沉,一掌缓缓推出。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当年之约 慕容复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磅礴浑厚的掌力将岳不群周围数丈空间完全封锁,逼得他左支右拙。 辟邪剑法缺点跟优点一样明显,快是快,可一旦被限制身法,剑招威力便会一下减去九成,可以说走了武学中的极端,当然,如果是葵花宝典,那又另当别论了。 岳不群无奈,只得放弃辟邪剑法,长剑东劈一剑,西砍一下,使出了平平无奇的华山剑法。 倘若正常对垒,岳不群凭着一身大成的紫霞神功,和奇异诡谲的辟邪剑法,或许能跟慕容复拆上一两百招,但今晚先是他出手偷袭的银针被慕容复反弹回来,紧接着又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手忙脚乱,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只能凭借紫霞神功的超强韧性勉力支撑。 慕容复双掌翻飞,掌力一掌接着一掌,空气被震得嗡嗡大响,四周风沙走石,威势好不骇人。 仪琳和林平之二人脸上肌肤被刮得生疼,只得远远退开,根本看不清场中形势。 “哼,君子剑,早就想收拾你了,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这可就不能怪我了。”慕容复出掌的同时,嘴中淡淡说道,语气不急不缓,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慕容公子!”无数掌影笼罩中,岳不群急促的声音响起,“误会……误会了,可否给岳某一个解释的机会。” “机会?”慕容复冷笑一声,“我跟你很熟么?凭什么要给你机会。” 说话间他浑身真力勃发,气吞山河,虚空震颤,竟是全力出手,可见已经动了杀心。 以他如今的功力,全力出手之下,就算是真元境高手,也挡不住一招半式,更遑论一个未凝真元的绝顶高手了。 但就在这时,斜刺里忽然探来一截乳白色剑光,无声无息,又锐利无匹,角度把握妙到毫巅,几乎在慕容复不可能有破绽的招式中找到了破绽。 慕容复眉心急跳,心底陡然冒出一股凉气,想也不想的反手拍出一掌,与此同时身形凭空挪移半丈,但听噗的一声轻响,掌力与剑光同归于尽。 即便如此,他肋间的衣服仍然被划开一个口子,那剑光竟犀利至此。 慕容复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块山石上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老者,身材瘦削,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竟是许久不曾见过的风清扬。 慕容复先怒后惊,最后微微叹了口气,既然风清扬出现,那岳不群肯定杀不了了,倒不是说他自认不是风清扬的对手,毕竟曾受过这老头的恩惠,在没有极大利益冲突的前提下,他还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不过他倒有些疑惑,怎么风清扬会跟到嵩山来,难道是特地来保护这些徒子徒孙的?这可不像他的性格,身为剑宗传人,对气宗弟子绝对没什么好感,这也是他多年来一直没有露面,即便华山派没落,也没有伸过援手的主要原因。 “哈哈,原来是风老前辈,许久不见,前辈功力臻至化境,可叫晚辈愈发佩服了。”慕容复讪笑一声后,便朝风清扬拱手见了一礼,说不上有多恭敬,但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无礼。 另外一边岳不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周身掌力击散,正疑惑慕容复为何忽然停手,一听这话才明白过来,但很快又是一愣,“风老前辈?哪个风老前辈?” 风清扬闲庭信步,身形一阵模糊后来到慕容复身前,打量了他几眼,说道,“论起功力精进,老夫拍马也难及你小子半分,说句心里话,有时候老夫都会怀疑,你这小子究竟还是不是人。”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莫不是在拐着弯骂我吧?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中说道,“前辈过奖了,些许进步,算不得什么,又怎么比得上前辈日久年深的积淀,底蕴深厚,对了,听说前辈早已不问世事,怎的这次又出现在这嵩山绝顶,莫不是静极思动,打算重出江湖了?” 他这话可不是寒暄,如果风清扬重出江湖,五岳剑派绝对以他马首是瞻,这可是有着“剑神”之称的传说人物,在五岳剑派中威望极高,即便是左冷禅之流,也不敢在他面前起争雄之心,万一这老头真要做五岳派新掌门,慕容复所做的诸多谋算立即化为泡影。 风清扬白了他一眼,“唉,现在这些不肖子孙,在门内,将山门搞得乌烟瘴气,在门外,口口声声要将门派发扬光大,实际上却将祖宗传承葬送,老夫再不出来走动走动,华山的山门都快没了。” 说话间不着痕迹的瞥了岳不群一眼。 岳不群原本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人的身份,闻得此言,登时吓了一跳,失声道,“莫非你是……是剑宗的风师叔?” “呵呵,”风清扬略带自嘲的笑了笑,“用岳掌门的话说,剑宗早就成了判宗之徒,‘师叔’二字,可着实不敢当啊。” 岳不群脸色微微一红,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但能肯定,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慕容复目光微闪,隐约明白过来,看来岳不群修炼辟邪剑法的事,还是没能瞒过这老头,想来也是,以这老头的武功,华山派的一举一动又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更遑论那岳不群很有可能跑到思过崖去修炼辟邪剑法,他想不发现都难。 心念转动,慕容复试探道,“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前辈不妨考虑换一个?” 岳不群心头一凛,急忙朝风清扬说道,“师叔,弟子惭愧,能力平庸,倾尽所能也无法将华山发扬光大,如今师叔重出江湖,弟子愿意将掌门之位交出,盼师叔能带领我等不肖子孙光大华山。”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如此也算对当年剑气之争有个交代。” 风清扬深深看了他一眼,却不做理会,转而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弟子虽然不肖,但如今华山派已无人能领军,若是没了他,分崩离析、兼并吞没只在旦夕之间。” “既然前辈都开口了,晚辈自然是要给些面子的。”慕容复很是干脆的点头答应下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事要请教前辈。” 风清扬皱了皱眉,“你说。” 慕容复沉吟了下,“实不相瞒,这五岳剑派已是我慕容家的囊中之物,将来会作为抵挡蒙古大军的一把尖刀,不知前辈今后是打算重掌华山,还是继续做一个闲云野鹤?” 此言一出,岳不群先是大怒,随即又是满心苦涩,就方才慕容复出手的威势来看,十个自己也不一定是对手,而面前这个风师叔似乎又不大待见自己,哪有自己说话的份,如果再次惹怒了他,说不定直接就痛下杀手,一点机会都不给。 他不敢开口,而风清扬却没这许多顾忌,当即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好小子,你胃口还真大,开口就要吞并五岳剑派,什么抵挡蒙古大军,说得冠冕堂皇,你这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慕容复一言不发,来了个默认。 风清扬见他这副神色,立即明白此事没有缓和的余地,沉吟片刻,忽然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老夫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我一个约定。” 慕容复一怔,隐约想起了什么,只听风清扬继续道,“当初在华山之巅,你曾答应老夫陪老夫试剑三月,结果你这小子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上去,害得老夫白白空等数月之久。” 慕容复这才恍然大悟,老脸禁不住一红,当初他前往华山谋夺思过崖秘洞中的五岳剑招,结果在华山之巅碰到洪七公和风清扬,然后分别跟二人比了一场,侥幸赢得“降龙十五掌”和独孤九剑。 当时风清扬曾说,他的六脉神剑有取巧嫌疑,剑气徒有其形,未有其意,只有领悟真正的剑意,才能将六脉神剑修炼大成,遂二人约定,慕容复上华山之巅陪风清扬试剑三月,而风清扬则传他剑宗绝学太虚剑意,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风清扬提起,慕容复早就将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即便想起来,也不会去什么华山之巅,一年来他四处奔波没有空闲,二来他在侠客岛上得到所向睥睨的天剑,哪里还会花费三个月的时间去学什么剑宗绝学? 这些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慕容复自然不会表露丝毫,当即歉然道,“晚辈惭愧,这些年东奔西走,一直没抽出空来,唉,未能窥得剑宗绝学,只怕要引为平生憾事了。” “好了,”风清扬摆了摆手,“别装了,就你小子那点心思,老夫还看不出来么,你根本就瞧不起老夫的太虚剑意,不如这样吧,你我就比试一场,若你胜,老夫的绝学仍然传你,另外华山派的事老夫也不再插手,若老夫侥幸得胜,你只须不再打华山派的主意即可。”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其中有诈。 他不相信风清扬先前没有看到自己全力出手的情形,现在竟然提出要跟自己较量一场,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莫非这老头以前藏拙,实际上也是一个化生境高手?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剑意比拼(修) 风清扬自不难猜出慕容复心中想法,捋了捋颏下白须,微微笑道,“你别多想,如果正常比武,老夫定然不是你对手,但只比试剑意的话,老夫自问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比试剑意?”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剑意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是剑道修为最直接的体现,比拼剑意便等若纯剑道修为的比拼,与内功深浅无关。 两年来,慕容复功力一路高歌猛进,又得了天剑这等神兵利器,可谓所辖睥睨,甚少花心思磨炼什么剑意,如果答应下来,无异于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这可跟他的一贯的作风不大相符。 可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在纯剑道赢了风清扬,“剑神”称号便会落到他头上,想想也颇觉心动,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观众似乎有点少了,即便真赢了,外人也不知道啊。 慕容复心中盘算一番,终于还是不想放弃这个与剑道巅峰高手对决的机会,遂点了点头,“就依前辈所言。” 风清扬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小友果真是有大魄力,大智慧之人,难怪能有今日之境界。” “前辈过奖了。”慕容复矜持的笑了笑,话锋一转,“你我二人比拼剑意,那定是全神交锋,受不得丝毫打扰,可你这位师侄的人品我有些不大放心,前辈不介意我对他做点什么吧?” 说话间瞥了岳不群一眼,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岳不群暗暗叫苦不迭,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他连什么剑意比拼都不知道,又哪里会有什么想法。 风清扬眉头皱了皱又松开,“小友自便。” 话音刚落,慕容复身形倏地掠出,中途五指张开,朝岳不群胸口抓去。 岳不群眉心急跳,本能的就要闪躲,却听慕容复的声音响起,“不要动,否则我不客气了。” 你现在对我很客气么?岳不群心中如此想着,纵有滔天怒意,却也只能强行咽下,终究没有动弹,其实就算他躲也未必躲得开,因为慕容复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慕容复五指跳动,在岳不群胸口连点数下,封住他奇经八脉和全身穴道,这才笑道,“好了,这下可以放心了,林大公子,快来把你‘爱师’抬到一边去。” 最后一句话却是朝林平之所说,“爱师”二字咬得颇重,嘲弄的意味很明显。 林平之羞得不行,硬着头皮上前将岳不群抱走。 “慕容大哥,你小心些。”仪琳弱弱的说了一句,目光不时看向风清扬,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好奇不已。 解决了最不安分的因素,慕容复可以放手一搏,与风清扬相隔丈许而立,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前辈请。” “小友无需客气,请。”风清扬回了一句,双方脸色瞬间凝重下来,彼此静静的对视着。 仪琳、林平之按照慕容复示意退到五丈开外,瞪大了眼睛盯着场中二人的一举一动,抛开别的不说,这二人一个是传说中的剑道巅峰神话,剑神风清扬,一个是纵横天下几无敌手的后起之秀,两人的剑道对决,天下还有比这精彩的大战么? 慕容复和风清扬惧是一动不动,就这么对视了将近一刻钟,就在仪琳眼睛都有些发酸的时候,忽然,二人袖袍无风自动,发丝飞扬。 仪琳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瞪大了美目,生怕错过任何细节,但令她失望的是,动静虽有,可二人迟迟没有动手,周围隐约有一股异样波动缓缓散开,方圆数丈范围内的山石泥土均被削去了一层。 “林师兄,”仪琳禁不住心中好奇,见旁边林平之看得入神,便忍不住问道,“他们在比什么?” “剑意。”林平之答道。 仪琳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想问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林平之开口解释道,“剑意无形无质,公子和风太师叔比拼剑意,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见的,只能用心去感受。” 经他这一点醒,仪琳闭上双眼,尝试用意识去感受,但下一刻,她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无比,啊的痛呼一声,睁开眼来,小脸上满是惊惧。 “怎么了?”林平之一愣,随即恍然,“你没事吧,此刻他们二人已经交上了手,可不能随便用意识窥探,很危险的。” 仪琳心有余悸的点点头,方才那一刻,她仿佛置身刀山剑海,周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剑气,顷刻间将她绞了个粉碎,直至此刻脑海深处还隐隐作痛。 另一边身体无法动弹的岳不群同样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场中二人,他也是用剑多年的高手,却一直未能领悟剑意,这倒不是他资质不行,而是他对剑宗有很大偏见,认为练剑不练气,空有架势,华而不实,故而时时告诫门下弟子,千万不可学剑宗弟子那一套,而他自己也从来不会去领悟什么剑意。 直到方才,他用意念查探了风清扬的剑意才明白自己错了,剑气本是一家,所谓的剑,应指剑意,而非剑招,练气不练剑,徒有其形,不得其意。 且不说旁观的三人如何想法,此时身处其中的慕容复感受更加真切,风清扬不愧成名已久的传说人物,一身剑意磅礴无比、精粹凌厉,其剑道修为可谓登峰造极,剑神二字名副其实。 当然,慕容复自身的剑意也颇为不俗,一来他功力臻至化境,武学修为自然不可以常理度之,二来他用了那么久的天剑,即便他没有花心思去揣摩,但剑意这种东西也讲究潜移默化的,即便是一个不懂剑的人,也能领悟一些。 二人的比斗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周围充斥着无尽剑意,隐约还能听到虚空中想起一阵滋滋滋的刺耳声音。 又是一刻钟时间过去,慕容复脸色微微发白,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而风清扬面皮紧绷,白须微微颤抖,双手不知何时已然捏起了剑诀,显然也不是那么轻松。 “给我破!”忽然间慕容复低喝一声,顷刻间风起云涌,劲风呼呼大作,大片大片的山石草木被卷了起来,或打转,或直接绞成碎末,悬浮在空中无法落下。 而风清扬也不甘落后,袖袍臌胀,身边划过一道道淡若透明的亮光,看上去凌厉无匹,仿佛虚空都被割破,而他一张老脸上更是红晕遍布,面部肌肉快速跳动,颤抖不已。 滋滋滋,难听刺耳的声音愈发频繁,二人之间的虚空已然朦胧一片,隐隐充斥着什么,虽然看不真切,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此刻如果卷入二人中间,只怕顷刻便会被绞成肉泥。 忽然风清扬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慕容复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前辈,我承认你的剑意更厉害一筹,但似乎有些后继乏力啊,再比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认输吧。” 风清扬脸庞已经微微扭曲,却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是无力开口,还是不想多说。 慕容复心念一横,双手大张,登时间,一道道几若透明的光丝在周身浮现,朝风清扬压过去。 “呵呵,小友还是操之过急了。”这时,风清扬终于开口了,说话尤为艰难,却透着些许坚定和自信,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果然,慕容复所凝聚的剑意刚到风清扬左近,便立即杀出来一股更加凌厉、坚韧的剑意,将慕容复杀得丢盔弃甲。 “前辈可不要大意了,你又怎知晚辈不是在暗度陈仓!”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双手变幻,先前被卷起的草木碎屑滴溜溜一转,竟是形成一条长龙,吼的咆哮一声,裹挟着凌厉无匹的剑意卷向风清扬。 “剑意化形!”风清扬惊呼一声,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惊讶,不过他也没有自乱阵脚,手中剑诀一变,胸前陡然亮起一道刺目白光,无数透明光丝汇聚,刹那间凝聚出一柄栩栩如生的长剑。 这长剑可并非寻**气所凝的那种剑气虚影,而是一身剑意所化,甚至比慕容复借助外物的“剑意化形”更高一筹。 果然,这“长剑”方一出现,慕容复的长龙竟如同风化一般,半息不到的工夫,已然小了一圈,紧接着被长剑一穿而过,剧烈颤抖几下,碎成了渣。 “果真还是不行么?”慕容复不禁喃喃一声,所谓的剑意化形,不过是他临时起意,借鉴于内力化形而弄出来的,本以为这老头已经到了极限,正好乘势一举将其击溃,没想到对方还留了一手。 “怎么样小子,现在觉得老夫的太虚剑意如何?”风清扬忍不住有些得意的说道。 只不过那声音沙哑难听之极。 “难道我就这么输了?”慕容复心中颇有不甘,虽然他承认对方剑道修为极高,可他慕容复已经是化生境高手,怎么能输? 瞥了对方那柄剑意所凝长剑一眼,他心中一动,双手如同车轮般转动起来,同时嘴中说道,“前辈的太虚剑意确实高深莫测,玄妙无穷,但晚辈也不是没有手段,前辈小心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无我无剑 慕容复话音刚落,他腰间挂着的天剑微微颤抖起来,忽然嗡的一声清鸣在众人心头响起,无数晶莹透明的丝线自剑鞘上发出。 “这是……”风清扬目光一凝,死死盯着慕容复腰间的长剑,颤声道,“神剑有灵,剑意自生!” 天剑所发剑意并不似慕容复那般散乱无章,竟如一根根细小的触手,将周围散漫的剑意全都卷到一起,一阵扭曲后,凭空凝聚出一柄淡若透明的长剑,细看之下,跟风清扬所凝剑意一般无二。 此时月正中天,在月光照耀下,林平之几人只能看到慕容复和风清扬之间时不时闪过一丝晶莹亮光,但方圆数丈范围内充斥着一股森然寒意,令他们心里发寒。 风清扬大吃一惊后回过神来,“小子,没想到你竟身怀如此神兵,不过借助外物,终究还是落了下乘,于你剑道不利。” 慕容复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而且借助天剑颇有些胜之不武,但他才不会在意那么多,他要的只是赢这个老头子一把,没有动用内力已经十分给面子了,既然能够利用天剑增强自身剑意,他哪还会客气。 有了天剑加持,慕容复的剑意立即提升不止一个档次,由先前的驳杂紊乱变得纯粹坚韧,但见他抬手轻轻一点,晶莹“长剑”微微一颤,一声尖啸,裹挟着万千剑意,朝风清扬压过去。 风清扬须发皆张,反应也不慢,探手一握,竟将那由剑意凝成的长剑虚影握在手中,翻身一记斜斩,顷刻间,长剑如同长鲸吸水般将周围所有剑意吸纳一空,化作一道璀璨剑光脱手飞出。 丈许距离顷刻即至,二人剑意交锋,胜过千百剑招,双方剑意泾渭分明的形成两个半场,竟是难分高下,交汇之处虚空已是一片模糊,仿佛要被融化了一般。 僵持片刻,二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双腿已然齐膝陷入泥土中,慕容复这边还好一点,他本就进阶化生,精神意识极强,而风清扬那边就没他这么轻松了,脸上红润不再,老态尽显,双目口鼻已然溢出血丝。 “剑神前辈,还有必要比下去么?”慕容复见此心有不忍,遂出声说了一句。 风清扬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丝毫要散去剑意的意思。 慕容复皱了皱眉,现在的情况虽是平分秋色,但他这边明显持久力更强,取胜只是迟早的事,倘若风清扬强行硬撑下去,很可能会耗尽精力而死,即便不死也会重伤,毕竟他年纪已经很大了。 想了想他正欲开口再劝上两句,不料风清扬陡然一声厉喝,“无我无剑,无剑……无我!” 话声未落,其周身气势大变,磅礴剑意猛地一阵翻滚,气冲云斗,剑啸九天,声势好不骇人。 慕容复脸色微凝,只觉对方的剑意在这一刻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由虚转实,锐不可当。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又玄奥无穷,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产生了认输的念头。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丝念头掐灭,也不见他如何动弹,无穷剑意自天剑上透体而出,瞬间加入战团。 滋滋滋一阵疾响,剑意交鸣,虚空震颤,丝丝亮光编织成一个透明的大网横在二人中间,纵横切割,碰撞湮灭,在月光映射下有种说不出的绚丽,又透着一股子刺骨寒意。 数息过去,终于,风清扬还是因为后继乏力,自身剑意被慕容复一点点消磨、打散,最终消散一空,败下阵来。 慕容复并没有乘胜追击,挥手散去剑意,长长吐了口气,说实话,这一战虽然没有多么惊天动地,声势浩大,但所耗心力却不亚于跟阿青交手那一战,剑意比拼,其实就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大战,凶险莫测。 他这一松气,便立即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差点栽倒,嘴中不由喊了句,“仪琳,过来扶我。” 仪琳啊了一声,匆匆跑过来扶着他,“慕容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慕容复甩了甩脑袋,稍微好过一些,随即眉头一皱,“你快去看看风老前辈怎么样了?” 此时风清扬已瘫倒在地上,蓬头垢面,呼吸羸弱。 林平之正好过来,闻言急忙跑到风清扬身旁,探了探他心脉,“前辈只是虚耗过度,应无大碍。” 这时,风清扬虚弱的声音响起,“林小友,麻烦你把我扶起来,我要打坐调息一二。” 林平之依言照做,将他摆了个盘膝而坐的姿势。 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精神层面的消耗,哪是调息可以缓解的,只有睡觉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现在就很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最好旁边还有几个小美人相伴,只是现在赌注还没有收取,他自然不能就这样走了,经过这一战,他对那什么太虚剑意还是有些兴趣的。 心中寻思要不要提醒这老头一下,先兑现赌注,各自回家睡觉,不料才一刻钟过去,风清扬便睁开眼睛,脸色竟然恢复了些许红润。 慕容复呆了一呆,忍不住说道,“老头,你居然还有满血复活的神技?” 风清扬愣了愣,显然不明白什么叫“满血复活”,但也没有深究,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幽幽叹道,“没想到我终究还是输了,独孤前辈曾说,‘不拘泥形,无剑胜有剑’,太虚剑意亦云,‘无我无剑,无剑无我’,我已领悟到了无剑之境,为什么还是输了?” “独孤前辈?”慕容复微微一怔,“前辈说的可是剑魔独孤求败?你见过他?” 风清扬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那是一甲子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不到二十岁,学得几手剑术便下山游历,年轻气盛与人起了口角,被人追杀打落悬崖……” 得,又是一个跌落悬崖不死还捡到一堆神功秘籍的好运人,慕容复腹诽一句,颇有些无语的问道,“那悬崖在哪?” 风清扬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悬崖的位置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我醒来便在一处绝谷之中,是一个老人救了我,他白发苍苍,身上毫无气息波动,完全就是一个普通老人,直到有一次我撞破他悟剑,才得知他的身份,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魔独孤求败。” 林平之跟仪琳二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剑魔独孤求败,他们根本没听说过,这也难怪,独孤求败纵横江湖的年代,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遥远了,现如今的江湖上,也就风清扬这样的武林活化石,还能有些印象,当然,慕容复是个特例。 风清扬说道,“当时我惊喜若狂,想也不想就要拜他为师,但剑魔前辈似乎有什么心结,发誓终身不收徒弟,为此我一直在他门前跪了七天七夜,他始终不允,最后磨我不过,便随手传了我一套他年轻时候用过的剑法,也就是两年前你从我这学走的‘独孤九剑’。” “风前辈果真好际遇,独孤前辈学究天人,一生求败,即便随手传下一招半式,也受用一生了。”慕容复听后赞叹道,看得出来,独孤求败对风清扬这一生影响极大,甚至可以说没有那一次的际遇,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如今的境界。 风清扬微微点头,“确实,如果没有独孤前辈,我早就成了一抔黄土,无声无息腐烂在某处绝谷中啦。” 慕容复默然,人生际遇变幻无穷,有的人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能改变你的一生。 风清扬一番话说完,脸色释然了不少,目光一转落在慕容复腰间的平等剑上,“小友可否赐告,这是什么剑?” 先前交手时,他自然能够感觉到,正是这柄剑中发出的剑意,配合着慕容复一举击败自己。 提起这茬,慕容复脸色颇有几分不自然,这一战胜是胜了,却胜之不武,本来他精神意识就比风清扬强了不是一星半点,比拼剑意占了很大优势,然后他还利用天剑加持,几乎可以说是天剑胜了风清扬,而非他慕容复。 迟疑了下,慕容复说道,“这把剑唤做‘平等’,是利用上古铸剑术所铸。” 风清扬听后久久不语,最终喟然一叹,“难怪,有如此神剑傍身,小友纵横天下,再无敌手了,老夫输得不冤。” 说话的语气略微有些发酸,他一辈子苦心钻研剑道,却没有一柄好剑傍身,事实上到了他如今的“无剑”境界,普通宝剑,哪怕是倚天剑之流,对他来说也没太大用处了,可像天剑这样的真正神兵利器,却又另当别论的。 “这个……前辈不用太过介怀,这一次我们就算打个平手吧,以后有机会再好好切磋切磋,分个高下。”慕容复丝毫不觉脸红的说了一句,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小子明日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 言外之意是,我要走了,你是不是先把赌注兑一下? 但风清扬似乎没听出来,略微摆摆手,“老夫也不会在此多留,就此别过,小友保重。” 若换成别人,恐怕还真给他忽悠过去了,但慕容复何许人也,脸皮之厚世上无人能出其右,当即十分“委婉”的说道,“那个……前辈先前所说的太虚剑意……按照约定,是不是该借给晚辈观阅一番?” 风清扬怔了怔,半晌后才哈哈一笑,“你这小子,嘴上说甚么跟老夫打成平手,实际上却还惦记着老夫的秘籍,虚伪得很啊。” 慕容复丝毫不觉得惭愧,反而正色道,“前辈此言差矣,论剑道修为,晚辈确实不如前辈,可方才的剑意比拼,又确实是晚辈胜了,兑现赌注有什么问题么?” 风清扬深深看了他一眼,“行吧,老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太虚剑意给你也罢,你小子福缘深厚,天资卓绝,希望这本秘籍在你手中不会明珠蒙尘。”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十分古旧的羊皮书册,略微不舍的看了一眼,递给慕容复。 慕容复自然不会客气,急忙接了过来,只听风清扬继续道,“华山派的事老夫也算尽力了,只盼小友凡事不要做绝,给他们留个传承。” 慕容复闻言心中一动,“前辈放心,无论如何,华山派的传承也不会断,前辈心系华山,不知可有重开剑宗的打算?”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忽悠风清扬 剑宗一直是风清扬的一块心病,每每想起,既觉愧对剑宗先辈,又觉气宗弟子无耻,不得不说,慕容复的话一下就击中他的软肋,这些年来,他不止一次的想过,是否出山收拢流落江湖的剑宗弟子,重立一宗,以此解开多年的心结? 而此刻岳不群心中又惊又怒,慕容复意图掌控五岳剑派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然而现在又打起了华山派的主意,如果风清扬自立门户,重开剑宗,那他这个华山掌门还有何立足之地? 此外,当年一战,损失的不止剑宗,气宗也有许多前辈出走,如果风清扬将其召集起来,只怕立即便可将华山派取代,奈何他现在连动都动不了,跟不敢开口说什么,万一惹毛了慕容复,说不得人家一剑就把自己杀了,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风清扬默然片刻,淡淡问道,“小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戏!”慕容复见此心中一喜,继续说道,“前辈一身剑道修为登峰造极,世间无人能比,若能开宗立派,一来扬名于世,流芳万古,二来前辈还可召集流落江湖的剑宗弟子,给他们一个归宿,重振剑宗声威,可谓一举数得。” 风清扬已经近百岁高龄,被他几句话一说,心头微热,差点就一口答应下来,不过多年的心境修为也不是假的,很快他便恢复了古井无波,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小友又有什么好处?” 他也算摸清了慕容复的脾气,没有好处的事,绝对不会做。 慕容复当即正色道,“晚辈是敬佩前辈的为人和剑术造诣,也十分惋惜当年的剑气之争,晚辈觉得若剑宗就此埋没,将是武林的一大损失,会被后人戳脊梁骨的。” 这番话说的,只差将风清扬说成历史的罪人了。 风清扬面色微动,说实话,对慕容复的建议说不动心自然是假的,但他醉心剑道,根本没有心思去干什么开宗立派的事,其次,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哪还有多少精力可以挥霍。 慕容复极擅察言观色,稍一寻思便明白了他心中的顾虑,“其实前辈不必有那么多顾虑,想当年,张真人创下武当派时,已是年逾古稀,这才百年不到,武当派已经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超然大派,难道前辈自觉不如张真人么?” 风清扬白了他一眼,张三丰是何等人物,就连他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当然,若说自觉不如张三丰,那倒不可能,谁心中还没点傲气。 慕容复正待引经据典,风清扬摆摆手,“好了,不用说了,老夫年事已高,又醉心剑术,哪有那么多心思分心俗事,昔日之恩怨早已如过眼云烟,剑宗技不如人,怨不得谁。” 话虽如此,但他语气中若有若无的怨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中说道,“前辈能够为了气宗弟子,不远千里来到这嵩山,只怕不是如此冷漠无情之辈吧,我听说这些年来剑宗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两年前甚至重新打到华山上去了,难道前辈就一点都不关心?” 风清扬默然,他自不不是无情之辈,只是苦于当年的誓言,这些年对剑气两宗都不闻不问,至于剑宗弟子打到华山上去,他倒是真的不知道,否则说不定还会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选一个传下剑宗传承。 沉吟片刻,风清扬问道,“慕容小友与我说这么多,无外乎想要老夫开宗立派,但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其中小友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果你再不说实话,那此事休要再提。” 慕容复讪讪一笑,“实不相瞒,晚辈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私心,是这样的,晚辈一直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新建一个宗门,以此汇总天下剑法,溯本回源,海纳百川,保剑道传承不灭。” 风清扬听后微微动容,听他这意思,似乎还要收集整理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其他的也就罢了,那武当、少林、峨眉三派的剑法,又岂会任他取用?不过这跟自己是否开宗立派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继续道,“晚辈这里有两个建议,一是前辈自己开宗立派,晚辈可以跟前辈合作,人力物力由晚辈一力承担,前辈只需开门收徒即可,宗门与慕容家互不统属,不过将来慕容家有需要时,前辈的宗门必须无条件出手相助。” 风清扬眉头微挑,静待慕容复的下文,他隐隐觉得,后面的话才是慕容复真正的目的所在。 “第二个建议,晚辈已经筹建了一个宗门,而今却是一个空架子,只有一个掌门和一群杂鱼小虾,需要一位德高望重、剑法通神的顶尖高手坐镇,如果前辈愿意加入,晚辈承诺,必给华山剑宗一脉留下一席之地,前辈也可开山收徒,留下传承。” 其实他的真实目的就是将风清扬诓进北天剑宗,有了这尊大神坐镇,便可召集这些年流落江湖的剑宗弟子,如此一来,顶尖高手有了,中流支柱,精英弟子等全都有了,此外还可适当的压制一下任我行和任盈盈,防止他们父女二人一家独大。 风清扬闻言心头微动,这第二个建议比第一个建议还叫他心动,因为他都这把年纪了,又醉心剑术,哪里还有精力筹建宗门,若能有一个现成,既能收拢剑宗弟子,又能开山收徒,与自己开山立派也没什么区别了,还不用耗费多少精力,留下更多的时间钻研剑道。 另外慕容复先前那一句“汇聚天下剑法”,也让他颇为动心,他如今的剑道修为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若能借他山之石来攻玉,说不定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思绪良久,风清扬终是说道,“不管你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得不承认,老夫确实给你说动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老夫还要考虑考虑。” 以他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了,慕容复心中暗喜,嘴上说道,“还望前辈能够早做抉择,如此晚辈也好派人去寻那些流落江湖的剑宗弟子。” 风清扬含糊其辞的答道,“三日之内,老夫有了决定,自会去寻你。” 慕容复当即郑重行了一礼,“那就静候前辈佳音了。” 风清扬点点头,算是受了这一礼,随后摆摆手,身形微一恍惚,已然出现在数丈之外,跟着几个闪烁消失不见。 能说动风清扬加入北天剑宗,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一时间慕容复心情大好,习惯性的拉过旁边依琳便亲了一口。 “啊!”依琳大惊,挣扎几下,急忙说道,“不要,有……有人!” 慕容复这才想起岳不群和林平之二人也在此地,没好气的瞪了林平之一眼,“你们还在啊。” 林平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急忙告罪道,“抱歉,我……我们这就走。” “等等,”慕容复开口拦住了他,“先不急,事已至此,便一次解决了吧。” 说着目光一转,落到岳不群身上。 岳不群心中狂跳,他想干什么?莫非想杀了我,以绝后患? 慕容复微微一笑,“岳先生不用紧张,我既然答应了风前辈不杀你,自然不会食言的,不过你的存在,似乎又阻碍了我的谋划,这可叫我为难了……” 岳不群一颗心七上八下,试探道,“公子想要一统五岳剑派,岳某是十分支持和拥护的,并不会妨碍公子的谋划,反而可以帮助公子。”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你怎么帮我?” 岳不群心念急转,“公子应是打算扶持平之做五岳派新掌门吧,说句心里话,以平之的武功,即便使出辟邪剑法,也不可能是左冷禅对手,而岳某却可以胜他。” 说话的语气颇有几分谄媚,没有半点“君子剑”的不卑不亢。 “你的意思是,由你来做五岳派新掌门?”慕容复似笑非笑的问道。 岳不群眼珠子上下转动,“如若公子不弃,岳某愿意投入公子麾下,为公子效命。” “是吗?”慕容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可是你这个人城府太深,野心也不小,我不大放心啊。” “岳某可以对天立誓,若有二心,不得好死。”岳不群语气坚定的说道。 慕容复脸上笑意更甚,但仍旧摇头,“你这人,连子孙根都可以舍,还怕什么不得好死?” “这……”岳不群登时急了,脱口说道,“你不是对小女感兴趣么,岳某可以做主把她送给你。” “师父你……”林平之闻言登时吃了一惊,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岳不群。 岳不群面色有些不自然,目光瞟着别处,语气复杂的叹道,“反正你也……就别耽误珊儿了吧。” 林平之面色微一变幻,又恢复平静,默不作声。 慕容复倒是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对令嫒有兴趣?” 岳不群苦笑一声,“其实今日小女跟你传音之时,我就发现了。”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点头,沉吟半晌,“也罢,看在令嫒的份上,我也不能对你太过分,不过你想投入本公子麾下,初期肯定需要一定掣肘的,你明白么?” “那是自然。”岳不群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掣肘是什么,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但接下来的事情几乎令他后悔终生。 只见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随即张手吸来一片水雾,凝水成冰,顷刻间十数道薄薄的冰片打入岳不群周身大穴。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再送一场造化 种下生死符后,慕容复按照惯例炮制了一顿岳不群,收拾得他服服帖帖,一言一行不敢有丝毫不敬,脸上透着一股子畏惧,他是真的怕了。 当然,慕容复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时间一长,这岳不群说不定又会生出什么别样心思,遂犹豫了下,他说道,“这五岳剑派新掌门的宝座,还是由平之来坐吧,岳先生你从旁辅助。” “什么!”岳不群吃了一惊,眼底闪过一抹阴翳,他为此付出了那么大代价,不但承诺投入慕容复麾下,甚至甘愿被种下生死符,就是为了当上五岳派掌门,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 不过生死符的效力还是很明显的,岳不群脸上的怒意和不甘只是一闪即逝,转而略有些担忧的问道,“公子,平之的武功你应该知道,他今日连番大战,又先后受了两次伤,明日肯定无法恢复全盛状态,如何会是左冷禅对手。” 这个问题也是慕容复正纠结的问题,他打的那一掌也就算了,这小子今晚出来找木高峰报仇,又耗尽了元气,可谓雪上加霜,想要对付左冷禅根本就不可能。 但让岳不群当五岳派掌门,慕容复又颇不放心,毕竟此人城府之深,他是闻名已久的,半点大意不得。 这时,林平之淡然开口道,“若不然就让师父来做这个五岳派掌门吧,平之能力有限,即便侥幸赢了左冷禅,也做不来一派之长。” 慕容复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转动,脸上若有所思,忽然朝岳不群说道,“岳先生,你体内刚刚种下生死符,急需调息化解残余的阴阳二气,否则极易对你今后的修炼造成不好影响。” 岳不群闻言一怔,他体内哪有什么阴阳二气,随即反应过来,慕容复这是有意支开他,心里冒起一丝怒意,这算什么? 怒归怒,他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当即躬身道,“属下先行告退。” 走了两步他脚步一顿,低头看去,才发现地上有一本书册,正是他先前拿出来的紫霞神功秘籍,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俯身捡了起来,然后递到慕容复身前,“公子,这紫霞神功便算属下第一份投名状,送给公子。” 慕容复心想你倒是会省,这秘籍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用得着你帮我捡?嘴上似笑非笑的说道,“岳先生不会还想偷袭我一次吧?” 岳不群心头微凛,腰身压得更低了,“属下不敢,先前是属下昏了头,才会冒犯公子,现在就算借属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公子。” “嗯,你……很好。”慕容复淡淡一句,随手结果紫霞神功秘籍,“好了,你走吧。” 岳不群走后,仪琳忽然开口道,“慕容大哥,我……我也先回去了。” 慕容复知道小丫头今晚见到太多超出认知的东西,难免忐忑害怕,有意逃避,他也没有强留,温言道,“小心点,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多想,明日照常做早课。” 仪琳脸色一红,点点头,快步离开。 这二人走后,只剩慕容复和林平之,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林平之压低了脑袋,一言不发,气氛陷入诡异的宁静。 良久,慕容复悠悠叹了口气,“平之啊,我本来很看好你的,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现在让我很失望。” 林平之双膝一弯,砰的跪在地上,“平之有负公子厚望,罪该万死。” “起来吧,”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你真罪该万死,哪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林平之依言起身,接着问道,“公子特意留我在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也罢,看来这就是你的命。”慕容复神色莫名的说了一句,顿了顿,“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我便再送你一场造化,传你完整的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林平之怔了怔,迟疑道,“公子,我已经练了九阴真经,又学了辟邪剑法,如果再学别的武功,只怕……” 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还不知道辟邪剑法就是葵花宝典残卷,当下也没有解释,自顾自的说道,“九阴真经不适合你,以后就别练了,好在我传你的易经锻骨篇只是基础功法,效果在于通经展脉,于内功方面,并无多大限制,以后就好好修炼葵花宝典吧。” “这……好吧。”林平之自然不敢跟他讲什么价钱,无奈答应下来。 慕容复看他一副极不情愿、半推半就的样子,没由来的感到一丝好笑,“你且抛却杂念仔细听好,我先传你上半部心法,定心圆气,存想天女捧香而至,气自丹田而生,经右肾旋而下右足,由足后反上右胁下,至右手……” 起初林平之还有些不情愿,但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这心法似乎有点熟悉,与他所学的辟邪剑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者说比他的辟邪剑法更加深奥玄妙,到得后面,他已经完全明白过来,这葵花宝典根本就与辟邪剑法同出一源,与葵花宝典相比,辟邪剑法连皮毛都不算。 这一传功,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一口气将上下两部都传给了他,上部练气,下部练剑,相辅相成,内外齐通。 此时,慕容复颇有些无语的望着林平之闭目打坐,但见他身上布着一层白芒,真气流转,气息节节攀升,竟然这么快就进入状态,快速恢复着内力。 要知道葵花宝典虽然诡奇,却是一门极其考验心性修为的功法,秘籍中就有那么一句话,“修炼此功,当先养心”,若心境修为不够,便极易走火入魔,林平之能这么快掌握要领,不得不说天赋甚绝。 “难道这小子在修炼葵花宝典的时候,有某种特别天赋?”慕容复不禁产生这样一个念头,若真是这样,也不知该替他高兴,还是替他悲哀,修炼葵花宝典的天赋,不就是生来当太监的命么。 时间一晃几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然大亮,艳阳高照,绝峰之侧,一块长石上,慕容复单手支额,双目紧闭,半张脸上压着一本翻开的书册,显然已经睡着了。 而另外一块巨石上则坐着林平之,此时的他红光满面,精气饱满,眉梢眼角透着些许亮色,配上他俊美的面容,看上去颇有几分妖艳,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 这几个时辰中,林平之先是修炼上半部葵花宝典恢复功力,然后又练了下半部,将之前学过的辟邪剑法熔炼其中,直至天亮才打坐恢复内气,保持全盛状态,他知道这次不能再让慕容复失望了,否则即便慕容复不杀他,他也没有面目苟活。 抬眼看了看天色,巳时已过,午时将近,又侧耳倾听一阵,山那边隐隐传来喧嚣之声,林平之起身来到慕容复身前,躬身道,“公子,时辰到了。” 慕容复半晌没有动静,呼吸平稳,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呼噜声,似乎睡得很香。 林平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么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嵩山绝顶的喧嚣声越来越大,显然各派之人已经全上山来了,“公子,公子,醒醒!” 一连唤了几遍还是没有醒,林平之不由心想,“怎会睡得这么死?是了,昨日与风太师叔比拼剑意,定然极耗心神,否则以他的功力,即便几天不睡,也断不会有半点影响的。” 林平之望着眼前之人,神色略微有点复杂,若他有什么歹心,现在岂非最好的机会? 又等了一会儿,林平之探手过去想摇醒慕容复,却在这时,嗡的一声,慕容复身侧的天剑剧烈颤抖起来,他吓了一跳,急忙缩手,心中不由庆幸的想,还好没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相较于别人,他更加清楚那柄天剑的威力。 无奈,林平之只好将内力混杂在声音中,大声喊道,“公子,时辰到了!” “谁……谁到了?”慕容复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一下直起身子。 林平之躬身道,“公子,最后一场比武的时辰已经到了,公子先前交代,时辰一到便叫醒你。” 慕容复揉了揉脸,抬头看了看天色,“嗯,差不多了。” 随即又打量了一眼林平之,面露古怪的说道,“你进境很快嘛,这么快就到炼血之境了。” 葵花宝典中有一层极其特殊的境界,唤做“炼血之境”,以气为引,以血为质,气血双修,事半功倍,此境界修炼日久,甚至可以乾坤逆转,阴阳互化,说白了就是男女互化之道。 当然,这一层的心法慕容复略过了几处重要地方,林平之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变成女人,主要是男女互化太过邪恶,他实在不想害了林平之。 “可能是我练过辟邪剑法的缘故吧。”林平之含蓄的笑了笑,实际上他心里也颇有几分得意,这一晚上是他自学武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心境也因此有了些许改变,不再像以前那么阴沉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也是因为公子所传神功极其玄妙,平之才能进步神速。” “好了,不用拍我马屁,神功玄妙不假,但能走到哪一步还要看你自己的努力。”慕容复百无聊赖的摆摆手,“现在我们先去接收左冷禅备下的大礼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最后决战 嵩山绝顶,各门各派悉数到达,让慕容复有些意外的是,人数比昨日还多了不少,将近五千之数,封禅台周围已经略显拥挤了。 稍一打听才明白过来,原来有些宾客昨日尚未赶到,今天早上才抵达嵩山,另外左冷禅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嵩山派弟子倾巢而出,单精锐弟子就是其他门派的两三倍。 “莫非想强行将掌门之位留在嵩山?”慕容复心中不由如此想道,目光转了一圈,先后看了看人群中的岳不群和任我行。 岳不群除了脸色略微发白,神情并无什么异样,依旧风轻云淡,谈笑自若,而任我行已经卸去伪装,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或许是许久未在江湖上走动的原因,竟没人认出他的身份,否则说不得又要掀起轩然大波。 倒是那任盈盈,不知是换了一副伪装还是根本没来,慕容复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她的身影,有心问问任我行,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免得被这老狐狸敲竹杠。 “诸位英雄请了,”这时,左冷禅走上封禅台,朝四面一拱手,朗声说道,“山门简陋,人数又太多,难免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朋友海涵。” “左盟主言重了。” “左盟主无须客气。” ”哈哈,挤是挤了点,胜在热闹啊,这种盛会几年也碰不到一次。” …… 群雄纷纷出言附和,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只要有热闹凑,即便不吃不睡也很乐意。 左冷禅双手虚按,继续道,“有部分朋友是今日才抵达嵩山的,错过了昨日的精彩斗剑未免有些可惜,不过今日是我五岳剑派完成并派的大日子,诸位不辞辛劳的赶来给五岳剑派捧场,左某在此谢过了。” 说话间朝宾客席位连连拱手致意。 一番寒暄之后,左冷禅进入正题,“昨日华山林师侄连战泰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三派高手,今日轮到了嵩山派,左某不才,也想领教一下林师侄的嵩山剑法,不知林师侄意下如何?” 言外之意却是要林平之像昨日一般以各派剑法领教各派高手。 众人目光一转看向林平之,但见其长身而立,鬓角发丝随风轻动,容光照人,众人不禁大感讶异,怎的一晚上没见,竟有这般大的变化,明明还是那个人,气质却说不出的妖异。 林平之排众而出,朝左冷禅躬身行了一礼,“左师伯肯指点平之武功,实乃平之之幸,不过嵩山剑法高深奥妙,平之不过略通皮毛,哪里敢班门弄斧用它来领教左师伯的高招。” 左冷禅昨晚下山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便暗中找到玉磬子和鲁连荣二人,仔细询问了白天的比斗过程,主要是那些他也认不出来的招数,最后证实林平之三场比斗分别用了三派失传的绝招。 得到这一答案左冷禅登觉非同小可,华山派的人会使其他三派失传的绝招,嵩山派定然也不例外,故而今日他一开口便要求林平之以嵩山剑法对阵,目的便是想据此找回嵩山派失传剑招,另外他对林平之昨日最后使出的那套诡异剑法也颇为忌惮。 听得林平之毫不犹豫的拒绝,左冷禅一下愣在原地,这情况不对啊,按照昨日的情况,即便他不提,林平之也该主动提出请教嵩山剑法,怎的一口就拒绝了?难道这小子自觉用本门武功就能赢自己了? 错愕半晌,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师侄谦虚了,就凭昨日对阵其他三派高手的情况来看,师侄怕不是粗通皮毛这么简单吧?” 这时岳不群忽然开口道,“左师兄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小徒纵然学得几手嵩山剑法,但左师兄乃是不折不扣的剑法宗师,嵩山剑法更是炉火纯青,小徒岂能相提并论。” 顿了顿他继续道,“这样吧,左师兄非要小徒以嵩山剑法对阵,倒也不无不可,但为了不叫让人非议左师兄以大欺小,左师兄不得使出全力,依我看,三成功力足矣。” 一番话丝丝入扣,众人听得大以为然,林平之本来就是晚辈,又要以左冷禅造诣极深的嵩山剑法对阵,根本就是以鸡蛋碰石头,让他三成功力并不过分。 左冷禅闻言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以林平之昨日的表现,功力都快跟自己差不多了,如果只用三成动力,那还不如直接认输算了。 就在这时,慕容复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们罗里吧嗦的要磨到什么时候,擂台比武,想用什么招数就用什么招数,想出几分力就出几分力,全凭自身实力发挥,有甚么好争的?” “就是就是,白白浪费天下英雄的时光,你们到底还比不比?” “慕容公子说得对,擂台比武,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就是。” “我觉不然,这样一说岂不是连暗器也可以使用?试问哪个门派没有几门暗器手法。” “胡说八道,擂台比武,哪有使暗器的,那不成下三流了么?” “你说什么?用暗器就是下三流了,那用轻功岂不成了胆小鬼,迂回游走就是阴谋诡计咯?” …… 众人议论纷纷,支持的有,反对的也不少,嵩山弟子见此情形,立即不嫌事大的嚷道,“昨日华山派扬言要以其余四派绝招挑战四派,这话又不是我们逼他说的。” 眼见众人愈演愈烈,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声音如同惊雷炸响,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惊骇者有,惊惧者也有,不一而足。 慕容复开口淡淡道,“昨日林平之以泰山、恒山、衡山剑法对阵三派高手,但他并没有说一定要以嵩山派剑法对阵嵩山派高手,而且昨日比武之前,也未有相关规定,所以他愿意用什么武功就用什么武功,双方公平对垒,各展所长。” “另外关于暗器,我本人是反对的,不过还是那句话,大会并未规定不准使用暗器,所以不管双方谁使了暗器,都不算违规,只要能击败对方,他就是胜利者。” 众人闻言面色各异,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嵩山弟子虽然不甘,但没有左冷禅发话,他们也不敢捋慕容复虎须。 冲虚道长皱了皱眉头,迟疑道,“咱们只较高下,不分生死,暗器毕竟凶险莫测,能不用还是不要用得好,传扬出去于二位的名声也不利。” 左冷禅目光变幻一阵,终是说道,“慕容公子所言有理,冲虚道长说的也不差,倒是左某有些强人所难了,也罢,林师侄尽管施展看家绝学就是,至于暗器,反正左某光明磊落,绝不会用那种下流手段,想来林师侄师承君子剑岳不群,亦不会叫大伙儿失望。” 林平之微微踏前一步,拔出长剑斜指地面,“左师伯请赐教。” 左冷禅心头暗怒,想道:你一个后辈向前辈邀战还如此狂傲,我若不以雷霆之势败你,岂非叫人小看?于是他挥手拔出长剑,左手探出食中二指,夹住剑尖,右手一松,长剑弹开,剑柄在外,剑身在内,剑刃不住颤动。 “这是……”众人见得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吃了一惊,左冷禅这是要以剑柄对敌啊!这可比空手对白刃还难十倍以上,要知道剑尖本就极其轻薄,又滑,以二指夹住,别说用力了,就是剑刃轻微震荡,也极易割破手指,还如何使招? 而林平之也是一怔,紧接着便暗自冷笑,如此轻忽大意,一会儿可不要后悔! 左冷禅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他露这一手便是打算以惊世骇俗的神功震慑全场,彻彻底底击败林平之,当然,自大固然是有的,可他也没有完全昏头,他料定林平之必然精通嵩山剑法,甚至还能破解,故而才会出此奇招。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一幕,嘴唇微动,朝林平之传音道,“不要大意,这老小子看似轻忽,实际上心眼多得很。” 林平之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脸色凝重下来,突然间剑光一吐,长剑化作一道白虹,向左冷禅直刺过去,招式甚是平常,却颇显宏伟大气,正是嵩山剑法的精要所在。 左冷禅见此心头一震,“这是什么招数?与本派剑法一脉相承,我却从来没有见过,莫非真是那些失传的嵩山剑法?” 原本他正想施展雷霆手段,却不由停了下来,扭身避开这一剑,他对当年失传的嵩山剑法耿耿于怀,一见林平之施展,便忍不住想要看个究竟。 林平之一剑刺空,忽的身子一斜,长剑圈转,朝其左肩削下。 左冷禅眉头微皱,这一剑似是嵩山剑法中的“千古人龙”,但又比千古人龙多了几分古朴,似是“叠翠浮青”,又没有叠翠浮青那般雄伟,反倒多出一些轻灵,还有些像“玉池天地”,却少了几分端严肃穆,可谓奇哉怪也,又引人入胜,似乎这才是真正的嵩山剑法。 左冷禅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当下脚步轻滑,轻而易举的避过这一击。 就这般,林平之每出一招,他总要先看个仔细,脸上神情恍惚,忽喜忽忧,直到长剑临身,他才会施展身法躲开,没有半点出手接招的意思。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方才左冷禅还一副要以绝强之姿出手的架势,怎的一转眼却一个劲的闪躲,莫非有意相让?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寒冰神掌 思过崖秘洞中的嵩山剑法共有六七十招,其中大部分嵩山派尚有流传,抛却部分较为粗陋的招式,只剩十余招算是真正的失传剑招,林平之依次使完之后,忽的剑峰一转,瞬间欺身而上,长剑如灵蛇般弯曲扭动,刺向左冷禅咽喉。 左冷禅正细心品味方才的剑招,不料林平之会突施杀手,登时骇了一跳,仓促之间只得仰倒身子,跟着使了个迎风回浪,才堪堪避过这一剑。 即便如此,他仍然感到脊背发凉,差一点,就差一点,便一命呜呼了,随即他心里泛起滔天怒意,这林平之果然没有那么好心,故意使出嵩山派失传绝招,便是想迷惑他的心神,乘势突袭。 林平之一击不中倒也没有激进,反而往后拉开身位,嘴中轻笑道,“左师伯,晚辈所会的嵩山剑法就只有这几招,不妨请左师伯品评一二。” 左冷禅目光何等敏锐,尽管林平之已经使得极好,深合嵩山剑法真义,不过也不是没有瑕疵,当即冷笑道,“林师侄确实不错,一共一十三招嵩山剑法,使得精妙绝伦,潇洒飘逸,不过些许细微曲折之处,火候仍然不够,林师侄以后还要多多练习才行啊。” 说话间左手长剑一抖,剑柄轻微晃动,直直一剑刺向林平之。 这一剑与先前林平之的第一招甚是相似,但在气势上更加宏伟大气,更显雄浑凌厉之风,众人看了忍不住大叫一声好,果真是名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同样的招数在不同的人手中使出,给人的观感都不尽相同。 相较于旁人,岳不群更多的则是吃惊,旁人不知这一十三招嵩山剑法的底细,他可是极为了解的,这些招数左冷禅根本就不可能会,但林平之才使了一遍,竟然就学会了,而且使得比他还好,展现出一股博大精深的宏伟气概,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随即他也就释然了,左冷禅本就是剑术奇才,又浸淫嵩山剑法数十年,每一招每一式无不了然于胸,而且还凭自身造诣,生生补全了现有的嵩山剑法,看到源出一脉的剑法,自然学得极快。 林平之嘴角微翘,闪过一丝冷笑,竟不退反进,举剑刺向左冷禅。 “啊!”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所有用剑之人都知道,势不可挡必避其锋,可林平之却迎刃而上,武学之中哪有这样的道理,除非功力比对方深厚数倍之上,否则绝不会如此出招。 就连直剑挺近的左冷禅也微微吃了一惊,第一个念头便是他定有后招,可这一招他甚为清楚,一旦刺出便没有退路,难道这小子想跟自己比拼内力?又或是因为自己用剑柄对敌,使其误以为可以后发先至? 左冷禅心念电转,却始终猜不透对方想法,却在这时,林平之身子陡然一个模糊,瞬息间分出数道身影,竟然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刺来。 左冷禅大惊失色,“这是什么身法?” 电光火石之间,他内力狂震,左手轻抬,长剑自动卷曲,看上去便如在空中划了个圈,他不能改变招数,却改变了兵刃的形状和角度,瞬间将周身大穴护住。 但听铛铛铛一阵乱响,二人兵刃相交,火花迸射,竟然打了个不分上下。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间的工夫,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却又移不开眼,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细节。 左冷禅安然挡下一击后,立即变招,剑交右手,左手向外一分,长剑自上而下劈出,颇有石破天惊之势。 到得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震慑全场,更没有心思以林平之先前施展的剑法来教训对方,因为短短数招之内,他竟然两次险死还生,就算是同等级别的高手,也没法逼得他狼狈至此,他如何还敢轻忽大意。 而林平之也完全放开了手脚,身形极速变幻,犹如鬼魅,所过之处,残影纷杂,看上去便好似三四个人一齐围攻左冷禅一般。 “爹爹,这左冷禅的武功,与你相比如何?”宾客席位上,一个粗犷汉子不知何时摸到任我行身边,细声细语的问道。 这人自然是任盈盈了,昨天化成书生,今日却又化成关外采参人,端的精灵古怪。 任我行似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眼珠一转不转的盯着台上二人,嘴中喃喃自语道,“昨日见这小子的葵花宝典不过练了点皮毛,怎的今日竟有如此进步?莫不是昨日藏拙了?” 任盈盈见他神情凝重,一丝不苟,也不忍打扰了,微微翻了个白眼,目光朝人群中另一处望去。 而另一边华山席位上,岳灵珊十分紧张的盯着场中林平之,才看得几招,便觉头晕目眩,厌烦欲呕,不由惊叹道,“小林子的武功什么时候进步了这么多,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岳不群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在山上师兄弟们都让着你,反叫你不思进取,武功没有一点儿进步。” 岳灵珊撇了撇嘴,“以小林子现在的武功,恐怕爹娘出手也未必治得了他,他让不让我又有什么区别。” “你……”岳不群被刺中软肋,瞬间大为着恼,“没大没小,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宁中则急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免得叫人看了笑话,倒是平之这剑法诡奇凌厉,戾气深重,不像我华山武功,莫不是偷学了别派功夫?” 周围华山弟子纷纷凝神细听,说实话,林平之在华山武功并不出众,而且上山时间最短,虽然曾当过几天华山掌门,但谁都知道那是替死鬼,故而平时谁也不将他放在眼里,现在这个小师弟却突然一跃成为能跟左冷禅争锋的顶级高手,自然是好奇不已。 岳不群眉头微挑,含糊其辞的说道,“这是华山前辈留下来的武功,平之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传承。” “莫非是思过崖……”宁中则心中一动,但话说一半又急忙止住,她已经得知思过崖秘洞的事,但这件事目前还是一个秘密,自然不宜宣扬。 而众弟子却是心神狂跳,思过崖什么?莫非这位林师弟在思过崖中有了奇遇?很快他们又联想到以前大师兄令狐冲也是被罚到思过崖面壁,下山后武功大进,一时间众人纷纷寻思着,难道思过崖上有什么大秘密? 且不说众人如何羡慕嫉妒,台上二人争斗愈发激烈,左冷禅招式大开大合,一招一式无不裹挟着开山裂石之势道,出手隐带风雷之声,将嵩山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而林平之亦不落下风,声势虽然不大,胜在速度奇快无比,往往左冷禅才出一剑,他已经出了两三剑,角度刁钻诡异,完全没有套路可寻。 忽然左冷禅瞅了个林平之停顿换气的机会,右手长剑一举,左手翻转,猛地一掌击出,这一掌力道甚是惊人,真有排山倒海之气势,将对方上半身的大学全然笼罩,若对方闪躲,便会被他长剑所伤,若不闪躲,又会被一掌拍成重伤。 众人见此一幕,不禁提起了心神,嘴巴半张,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林平之似是被逼无奈,脸上白光一闪,竟也伸出左掌迎上去。 “砰”的一声,双掌相交,跟着一触即分,林平之身子十分轻巧的退开,左冷禅岿然不动。 “寒冰神掌!”林平之落地后目光一凝,抬起手掌,只见掌缘处白茫茫一片,已然渡上了一层白霜,左臂经脉中一股奇寒横冲直撞,几乎将经脉冻结。 左冷禅傲然笑道,“正是左某自创的寒冰神掌,倒叫林师侄见……” “笑”字还没出口,却是突然顿住,便好似被什么卡住了脖子一般,说不出话来,只见林平之身上真气流转,脸上闪过一缕血红光芒,随即反手一掌拍出一团白茫茫的掌力。竟然只用了三息不到的工夫,便破解了他的寒冰内力。 左冷禅嘴巴张得老大,甚至对自己的寒冰神掌产生了怀疑,难道方才使错了? 有此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岳不群、定静、定逸等各派掌门,以及一些听说过寒冰神掌威力的名宿都怪异的看着左冷禅,心中均产生一个荒诞的念头,左冷禅自创的武功出岔子了。 而台下的弟子更是议论纷纷,“奇怪,左掌门这一掌似乎没用什么力啊,那林平之竟然没受半点伤,若说他功力可以比肩左掌门,我是不信的。” “就是,方才那一掌,那威势,即便换成同辈高手也未必抵挡得住。” “我看多半是左掌门手下留情了,我听师父说,寒冰神掌内力冰寒透骨,一旦被侵入体内,能在短时间内将人冻成冰人。” …… 寒冰神掌本就是左冷禅自创,又怎么可能使错,林平之甩了甩手臂,驱除僵麻,似笑非笑的朝他说道,“左师伯自创的寒冰神掌果真不凡,师侄长见识了。” 左冷禅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半晌后才吸了口气,淡淡道,“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倒也了得,接了我三成功力的寒冰神掌,竟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其实他方才那一掌何止三成功力,六成都有了,不过他这样一说,众人倒是释然了,林平之化解左冷禅三成功力的寒冰神掌,似乎也在清理之中,嵩山弟子士气大增,纷纷起哄呐喊,为自家掌门打气助威。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银针 林平之笑了笑,并没有拆穿他,事实上他刚才逼出寒冰神掌的掌力也没有表面那么轻松,还动用了葵花宝典中一门极为生疏的法门,若再来一次,他可没本事能够这般轻易化解。 林平之心想,这寒冰神掌果然厉害,竟能在交手瞬间寒气侵体,若多挨几掌,只怕整个人都会被冻僵,接下来断不能再给他出掌的机会! 慕容复看得暗暗点头,不得不说,左冷禅的寒冰神掌确实不凡,尤其是它冻结经脉内力的奇效在战斗中可谓得天独,要知道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刹那之间,一旦中招,速度、反应、内力调转慢了半息,便很有可能落败。 “这左冷禅倒是个人才。”慕容复不禁感慨了一句,心思快速转动起来,不过很快又暗自摇了摇头,左冷禅跟岳不群不同,后者虽然有野心,却一门心思的隐忍,不把他逼到绝路,便不会玉石俱焚。 可左冷禅是个枭雄人物,绝不会屈居人下,想要控制他的难度比岳不群高了不止一筹,偏偏他也没有什么漂亮女儿之类的,实在不值得慕容复耗费心力了。 且说左冷禅一语之后,当即挥舞长剑,朝林平之刺去,林平之挥剑还击,剑招狠辣凌厉,速度极快,偏偏身形始终游移在半丈之外,绝不给左冷禅出掌机会。 如此又是几十招过去,左冷禅心里憋屈得不行,尽管他势道威猛,看似压着林平之打,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招都如同打到棉花上一般,有力无处使,而且林平之如同一条滑鱼般,寒冰神掌也没了用武之地,偏偏他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防着对方奇异诡谲的剑招,稍有不慎,身上便会多出一个窟窿。 华山席位上,岳灵珊看得异彩连连,又咬牙切齿,“哼,小林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些怪异招数,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竟然连我都不说。” “好了你少说几句。”宁中则见其他弟子面色有异,不由瞪了岳灵珊一眼,林平之在华山的地位颇为特殊,平时跟众弟子本就疏远,若再招来嫉恨,迟早会惹出同门相残的惨事。 岳不群却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其实平之能有今天,确实是有过几次奇遇的,这还都拜慕容公子所赐。” 语气隐隐有些发酸,到现在他哪还不明白,定是昨晚他走后慕容复传了林平之什么神功妙法,而且与辟邪剑法一脉相承,甚至一些精妙之处胜其良多,很可能就是辟邪剑法的后续功法。 他修炼辟邪剑谱时日长久,自然能够发现那剑谱只是残本,后续一定还有完整功法,可惜他多方调查也未能找到蛛丝马迹,现在林平之突然使了出来,当真叫他既惊且妒。 岳灵珊没有听出他话中的酸意,只是听到“拜慕容公子所赐”几字后,着实吃了一惊,小林子的武功怎么跟慕容复扯上关系去了?不由问道,“爹爹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小林子这套武功是慕容……公子所授?” 岳不群没有正面回答,瞥了眼女儿如花般的面容,心头微动,意有所指的说道,“总之慕容公子对平之恩情重大,你可要替他好好谢谢人家。” 岳灵珊脸色没由来的一红,“爹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待此间事了,我会让小林子设宴好好款待慕容……公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慕容公子”几字,她便有些心虚。 宁中则怪异的看了丈夫一眼,若有所思。 忽然间场中掀起一阵轰然彩声,岳不群抬头看去,只见一柄长剑直飞上天,林平之手中空空如也,不用想也知道这剑是谁的。 原来方才林平之求胜心切,被左冷禅抓住机会以绝强内力震飞长剑。 岳不群见此心头微喜,如此一来林平之败局已定,那么最后还是要他上场去对付左冷禅,坐上五岳派掌门的宝座,至于被种下生死符一事,目前他也没有解决办法,倒是可以先将珊儿送出,以此换取一些自由,徐徐图之。 一时间他想了很远,甚至想到多年以后他反将慕容复控制,为奴为仆,任凭驱使…… 林平之长剑被弹飞之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慌乱,反倒欺身而上,双手变掌为爪,擒拿点拍,攻势凌厉之极,身形忽左忽右,飘忽诡异。 左冷禅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按照常理,此时对方兵刃脱手,应该暂避锋芒,伺机夺回兵刃,而自己则锐意猛攻,乘势拿下对手,可这林平之就跟个愣头青一样,根本不按常理出招,竟以空手对白刃向自己抢攻,这算哪门子道理? 此时嵩山绝顶之上,数千双眼睛全都瞪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林平之能跟左冷禅斗到这般田地已经足够令人吃惊,在他兵刃脱手之后,竟然还敢主动出击,简直难以想象。 左冷禅微一恍惚便回过神来,心里生出一种被人小看的感觉,当即长剑急转,奋剑猛攻,可林平之就跟个影子似的,明明人在那里,但斩过去时已然变成了残影,速度之快,当真匪夷所思。 一时间双方完全放弃了防守,全都是进攻招数,林平之顾不得防备左冷禅的寒冰神掌,葵花宝典催动到极致,显然存了速战速决的心思。 慕容复见此一幕,不禁眉头微皱,林平之还是太急了,左冷禅无论是嵩山剑法还是寒冰神掌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便是轻灵不足,尤其是寒冰神掌,看似厉害,实际上与大嵩阳神掌有一样的缺点,变化过于繁复,倘若林平之凭借葵花宝典极为高绝的速度与之周旋,耐心等待,必有机会一击即中。 可惜的是林平之从一开始就疾攻猛打,以致现在内力几近见底,如果再拖下去,势必败北,他不得不采用这样的打法,然而左冷禅也不是易与之辈,现在虽然被他左右了节奏,可一旦缓过神来,哪还会给他机会。 慕容复目光闪动,指尖一缕淡若透明的剑气吞吐不定,似是在寻找着什么机会。 这时,冲虚道长忽然开口道,“这样下去林小友怕是要败了,真是不敢想象,他竟能跟左盟主斗到这般程度,唉,只是他这套武功狠辣猛恶、邪气凛然,不似正道功夫,若再修炼下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复斜睨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心中念头转动,若再不出手,左冷禅就要胜了,虽然还有一个备用的岳不群,可他并不想将五岳剑派交到此人手上。 忽然,左冷禅发出一声朗笑,“林师侄似乎已经力竭了啊,现在认输的话,左某尚能收得住手,否则刀剑不长眼睛,万一错手伤了林师侄,可就大大的不美了。” 说话间长剑挥舞成风,哪有半点留手的样子,事实上他不但不打算留手,还想趁此机会一举重创林平之,倒不是妒贤嫉能,实在是华山派本来就有一个武功不知深浅、心机城府极深的岳不群,现在又多一个林平之,而且还是如此的年轻,他实在害怕今后五岳派掌门的宝座坐不稳。 “嘿,”林平之冷笑一声,“不劳左师伯担心,平之生死有命,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认输,更何况左师伯现在言胜,怕还早了点。” “哼,冥顽不灵!”左冷禅骂了一句,虽然他本来就不打算留手,但听到这样的话仍然忍不住生出怒意,猛地一提真气,剑尖陡然窜出半尺白芒,对准林平之小腹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似乎避无可避,台下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暗骂左冷禅心黑,竟然意图废了林平之。 慕容复面色微微一变,正待出手,不料林平之腰身骤然一弓,上下形成一个对折,堪堪避过其锋芒,紧接着探出左手在剑刃上一压,身子如同一条游鱼般翻起,右手张开,对着左冷禅面门凌空一抓,两道银光激射而出。 “唉,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慕容复叹了口气,脚跟立起,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圈,重重一跺,顷刻间,一道异样波纹四散而开,整个封禅台都晃了一晃。 这一变故突如其来,冲虚道长和玄澄大师惧是吃了一惊,猛地站起身来,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复。 且不说二人如何反应,场中林平之因为人在空中,并不受影响,可左冷禅却因为这一晃差点身形不稳,就连反应也慢了半息,只觉眼前闪过大片银光,跟着一股钻心刺痛自眉心传来,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的一声惨叫,左冷禅一手捂着双眼,鲜血自指缝间流出。 林平之落地后,也不由愣了一下,此时他内气即将见底,方才的银针只是为了逼左冷禅回剑自守,并没有使上多少力道,速度也就一般,没想到竟然中了。 众人见此不禁愣在原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左冷禅即将取胜的时候,竟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一幕,随即一众嵩山弟子纷纷出口怒骂,“好贼子,卑鄙无耻,竟然使暗器!” 林平之心里颇有那么一丝愧疚,但转瞬即逝,因为事先已经说过了,擂台比武,各凭本事,暗器也是可以使用的。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出来,你给我出来!”此时,左冷禅怒吼连连,状若疯癫的挥舞着长剑。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乘势出手 林平之面色苍白的站在封禅台上,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屏住了,这时两个嵩山弟子上台,想过去扶左冷禅,“掌门你没事吧?” “滚!我没有瞎,我不会败,你们都给我滚。”左冷禅怒吼一声,毫不留情的挥剑直斩,噗噗两声,两名嵩山弟子直接拦腰断成两截,鲜血迅速蔓延。 台下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因为林平之使用暗器偷袭而产生的那点厌恶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似乎林平之才是正义的一方,至于一众嵩山弟子,更是透心冰寒,怔在原地,谁也不敢出声。 场面一时僵住,约莫过去一刻钟,左冷禅似乎冷静下来,长剑平举,不断感应着林平之的位置,嘴中骂道,“小贼,你既然敢使暗器暗算老夫,为何不敢上前来!” 林平之无声的撇了撇嘴,没有冒然出手,瞎了眼的左冷禅,可能比没瞎的时候还要厉害,就跟没人会跟疯子打架一样,此刻他手无寸铁,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只要拖得一时半刻,功力恢复一些,他便可以顺顺利利的击败对方。 贵宾席上,冲虚道长与玄澄大师惧是无语的瞪着慕容复,到现在他们如何不明白,方才慕容复故意撼动封禅台,就是为了帮助林平之取胜。 事实上也是慕容复用力巧妙之极,既撼动封禅台,又无甚声势,故而只有台上的几个人感觉到封禅台晃动了一下,台下的人是毫无所觉的,否则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慕容公子,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冲虚道长面色不悦的说道,虽说他这个裁判只是摆个样子,可到底代表了武当山,事前又承了左冷禅的情,即便不帮他作弊,也该公平公正吧,怎么可能对慕容复的行为视而不见? 另一边玄澄大师脸色微黑的望着他,意思也很明显,你不解释个明白,今日之事没法善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这个……误会,二位误会了,方才我一时脚痒,谁知道力气大了点,这封禅台也忒不结实,随随便便跺跺脚都会晃,归根结底我觉得还是嵩山派的人太不负责任,既然定了在此比武,就该事先修缮一番,唉,左盟主这也算自食恶果了。” 说到后面,竟然把责任推到左冷禅自己身上去了。 冲虚道长和玄澄大师脸色完全黑了下来,差点破口大骂,谁特么脚痒的时候会用这么大力气跺脚?这封禅台年久日深,早已跟山石长到一起了,即便他二人全力出手,也未必能够撼动,你慕容复随随便便一脚就能震动封禅台? 不过慕容复的话也给他们提了个醒,那就是他功力之深远超二人,即便二人联手也不可能是他对手,所以怒归怒,二人谁也不敢直接翻脸。 “原来是你!”却在这时,左冷禅的声音传来,“慕容复,左某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你竟联合林平之小贼暗算左某,你欺人太甚!” 也不知方才冲虚道长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并未传音,声音虽小,但仍然被左冷禅听了个完全,此时明白过来封禅台震动是慕容复搞的鬼,自然怒不可遏,剑锋一转,对准了慕容复。 群雄见此一幕登感莫名其妙,那暗算左冷禅的银针众人都瞧得清楚,明明就是林平之放的,怎的又跟慕容复扯上关系了? 众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左冷禅双手持剑,忽的拔足狂奔,气势汹汹的冲向慕容复,原本他已经冷静下来,可这会儿听闻慕容复才是弄瞎他的罪魁祸首,干脆舍了林平之,毫不犹豫的朝慕容复出手。 慕容复心中冷笑,面上则做出一副无奈状,朝冲虚道长二人摊了摊手,意思是,你们看到了,这不是我想出手,只是自卫而已。 冲虚道长心头急跳,先慕容复一步起身,朝左冷禅喊道,“左盟主不可鲁莽!” 但此时的左冷禅哪里听得进去,身子一跃而起,力贯双臂,顷刻间,劲风大作,一道丈许来长的剑芒横空出现,霸道绝伦的一剑斩下。 这一剑可以说是左冷禅全身功力及剑术造诣的极致体现,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轰然叫了声好。 冲虚道长眉头紧皱,这一剑就算是他也觉得心惊肉跳,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拦在慕容复身前,双手上下一摆,身前凝聚出一道真气墙,他知道若不如此,慕容复很可能趁机将左冷禅给宰了。 丈许距离顷刻即至,“滋啦”的一声,真气墙竟然连一息都没有挡住,如同纸糊一般被剑气切成两半。 冲虚道长心头微恼,侧身躲避的同时,右手拂尘轻轻一刷,登时间无数银丝激射而出,看上去好似他的拂尘突然拉长,实际上却是一缕缕剑气凝聚成丝,这些剑丝果真凌厉无比,绕着左冷禅的剑气一卷,便将其穿了个千疮百孔,轰然破碎。 冲虚道长挡下这一记剑招,出声言道,“左盟主,你先冷静一下,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 “滚开!”左冷禅心头怒火滔天,谁的面子也不给,长剑横劈只斩,他虽看不见,可一身功力并未折损,每一剑都力劈山河,石破天惊,端的是气势滔天,骇人无比。 群雄虽然闹不清是什么情况,不过见得这般场面仍然是张大了嘴巴,心里不由替冲虚道长担心,生怕这个干瘦老头抵挡不住。 而站在封禅台一角的林平之庆幸之余也是后怕不已,倘若先前左冷禅如此出招,他葵花宝典再如何玄妙,恐怕也抵挡不住,早已败下阵来,当然,这也是他葵花宝典初学乍练,功力不深的缘故,如果换成东方晴或是葵花老太监在此,左冷禅又哪里够看。 此时冲虚道长须发皆张,身形未动,手中拂尘便好似一柄软剑,如灵蛇出洞,又如银蛇乱舞,在周身布下一层剑盾,任左冷禅攻势如何凌厉,顷刻将其搅个粉碎,颇有几分“任尔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的超然意境。 慕容复本来都做好顺手将左冷禅料理的准备了,没想到冲虚道长会横插一杠,挡在他面前,如此一来他倒不好强行出手了,否则定会给人留下话柄。 玄澄大师忽然呼了一声佛号,声若洪钟的喝道,“左冷禅,还不快快醒来!” 他这一声用上了佛门狮子吼,声浪滚滚而出,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却又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左冷禅身形一顿,剑招停了下来,嘴中冷哼道,“玄澄大师,您也看到了,是慕容复欺人太甚,您和冲虚道长作为此次比武的见证人,难道不该为左某主持公道么?” 说完猛地一提真气,脚步飘忽,竟是绕过冲虚道长,一剑斩向慕容复。 “不好!”刚刚散去剑盾的冲虚道长见此面色大变,正欲出手,却在这时,身子一轻,耳边响起一声轻笑,“老头,不要在这碍手碍脚的。” 但见慕容复长身而出,左手拍飞冲虚道长,右手翻掌一记亢龙有悔,同时嘴中喝道,“左冷禅,你已经输了,不得造次。” “吼”的一声,小山般的金色掌力咆哮而出,左冷禅的剑光顷刻溃散,连人带剑倒飞而出,竟是连半息也没有挡住。 左冷禅如同破麻袋一般摔在地上,跟着哗啦一声,长剑寸寸尽断,碎裂成片。 慕容复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轻按,“左冷禅,自己技不如人就怨不得旁人,念你痛失双目,情绪失控可以理解,本公子就不追究了,休得再胡搅蛮缠,否则别怪本公子出手无情。” 左冷禅挣扎着站起身来,眼睛、嘴角全是血,看上去狰狞无比,指着慕容复所在方向骂道,“输?我没有输,都是你,都是你搞的鬼,你与姓林的贼子合谋刺瞎我的眼睛,你想图谋五岳剑派,只要左某还有一口气,绝不会让你得逞!” 说完将剑柄一抛,双掌翻飞,周围温度骤降,大片大片的白雾凭空凝聚,这并非劲气,而是他的寒冰内力发动,使得四周形成温差,从而凝气成水。 “冰封千里!”左冷禅陡然一声冷喝,双掌猛地递出,登时间,寒风肆掠,无数冰晶自水雾中浮出,裹挟着一股冻结天地的寒气朝慕容复激射而去。 台下群雄离了大概有四五丈远,仍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寒意,不禁目瞪口呆,心里着实惊骇到了极点,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左冷禅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大招,这要是打斗过程中使出,就算想躲,恐怕都来不及。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我了!”慕容复冷冷一笑,右手轻拂,天剑微微一颤,铮的一声大响,长剑出鞘。 这一下拔剑竟是声震云霄,众人无不惊异,原来他暗运内力,在长剑出鞘之际,剑刃与剑鞘不住震荡,发出巨响,而如此做的目的,主要便是先声夺人,因为谁的声音大,人们潜意识里就会觉得他是正义的一方。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剑拔弩张 就在众人骇然之际,慕容复天剑自上而下,毫无花哨的一剑斩出,登时间,一道淡若透明的巨剑虚影凭空浮现,随着长剑一斩而下。 左冷禅冰晶混合掌力所形成的寒流匹练被一斩而开,剑气吞吐,由远及近顷刻到得他面前。 左冷禅心中一凉,“不……” “手下留人!”冲虚道长和玄澄大师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同时出手,意欲挡下这一剑。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左冷禅一声悲呼,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仿若石化一般站在原地,随即眉心裂开一道血线,身体轰然倒下,一代剑道宗师,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一时间,全场静默,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慕容复还是人么?如此生猛的左冷禅竟没能在他手底下走过一招。 “阿弥陀佛,慕容施主如此赶尽杀绝,未免太过分了点。”玄澄大师语气生硬的说了一句。 冲虚道长冷哼一声,“慕容复,你这么做,就不怕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么?” “什么赶尽杀绝,什么报应不爽,你们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了,本公子若不杀他,迟早也是个隐患,而且合并后的五岳剑派随时有可能分崩离析,那本公子不是白忙活了?” 慕容复心中腹诽几句,嘴中淡淡道,“左冷禅已经疯了,输了不认账,逮到人就咬,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本公子身为本次比武大会的仲裁,事先也曾说过,谁若不服,休怪本公子出手无情。” “放屁!”这是嵩山派中陡然想起一个声音,“鄙派掌门明明是遭人暗算,被刺瞎双目,这才情绪失控,不过他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而是找到了罪魁祸首,只不过武功不敌,当场惨死,这一切大家伙都是亲眼所见。” 众人转头望去,原来说话之人正是费彬,只见他三两步跃上封禅台,朝着玄澄大师和冲虚道长躬身一礼,“二位前辈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正道中的领袖人物,又作为此次同盟大会的贵宾和见证人,还请二位替鄙派主持公道。” 他言语中只字不提“慕容复”的名字,却句句表明一个意思,这一切都是慕容复暗中捣鬼,意欲谋害左冷禅。 慕容复将天剑缓缓插回剑鞘,双手抱胸,“你方才说放什么?” “放……”费彬顺口便想重复一遍,但那个“屁”字还没出口,登觉一股寒意临身,仿佛置身刀山剑海,稍有异动便会被斩成肉泥,遂改口道,“放……放那个……一种气。” 众人见费彬生生将“屁”字咽了回去,不觉有些好笑,可现下场面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又笑不出来。 慕容复哼了一声,“你刚刚说是本公子蓄意杀害你们左掌门?难道方才他朝我出手的时候,我就该站着不动,让他砍死?” 费彬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中暗自后悔,怎的就做了这个出头鸟,不过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退缩,现在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已死,十三太保中唯一能跟他匹敌的丁勉也成了废人,今后便是大权在握,自然得好好表现一番。 而且他心中还有另一种打算,如果借由此事闹下去,说不定最后五派合并失败,那么他便能顺理成章的当上嵩山派掌门。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鄙派左掌门固然朝慕容公子出了手,但也是事出有因,否则他为何不对冲虚道长、玄澄大师出手,偏偏朝公子出手呢?” 不得不说这费彬看似五大三粗,实际上也颇有几分急智,如此说话既不用直接面对慕容复,又可以向冲虚道长二人施压。 “武当、少林作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正道领袖,冲虚道长和玄澄大师总不会视邪恶、不公于不见吧?”这时,嵩山派中又有人出声道,说话之人身形颇矮,须发花白,看众人低声议论的样子,似乎也是一个名宿。 面对嵩山派的连连质问,冲虚道长和玄澄大师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冲虚道长斟酌了下语言说道,“贵派掌门之死确实令人惋惜,还望节哀顺便,不过此事确实有待查明,就大家所目睹的情形来看,确实是贵派掌门状若疯癫,疯狂攻击慕容公子,才会逼得他出手还击,当然,慕容公子出手也着实重了点,这一点上慕容公子确实该道个歉。” 此言一出,群雄纷纷哗然,这话就跟和稀泥一样,说了等于没说。 玄澄大师便没了这许多顾忌,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只是见证比武过程,至于左冷禅和慕容公子的纠纷却不归我们管。” 这话的意思就是,人家凶手就站在这,你们要报仇自己找他去啊,找我们作甚? 费彬脸色黑成了锅底,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怒意,冷笑道,“既然二位这么说,费某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嵩山派可以完全不考虑什么并派大会,以我们自己的方式解决?” “费施主这话什么意思?”玄澄大师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实际上他心里也颇为憋屈,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和冲虚道长都心知肚明,偏偏慕容复方才的威势又着实震慑了二人,加上左冷禅人都死了,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费彬冷冷一笑,扬声喝道,“嵩山弟子何在。” “在!”台下嵩山弟子齐声响应,刷的站起身来,一手搭在剑柄上,一副大打出手的架势。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轻轻抚摸着腰间的天剑,“怎么,嵩山派想以多欺少么?” “我嵩山派从不欺人,但也不畏人,今日慕容公子若不给个交代,怕是难以走下这嵩山绝顶了。”费彬也是豁出去了,十分强硬的说道。 “是吗?”慕容复嗤笑一声,“那就让他们上来吧,今日也算让天下武林同道看清了你们嵩山派的嘴脸,想赖账就直说,别找这么多理由。” “慕容复,休得强词夺理,今日之事诸多同道都看在眼里,公道自在人心,相信天下武林同道的眼睛是雪亮了。”费彬喝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争议 随着费彬的声音一出,嵩山弟子剑拔弩张,长剑纷纷出鞘半截,只等费彬一声令下,便直接杀上封禅台,将慕容复乱剑砍死。 而慕容复自始至终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根本不将嵩山派放在眼里,实际上他心里也颇为纠结,看嵩山派的样子,似乎不打算承认比武结果,而费彬也是野心勃勃,最后很可能脱离五岳剑派,他在犹豫要不要一举将嵩山派覆灭算了? 如此做倒是一劳永逸,即可震慑群雄,又免除所有后患,可后果也很严重,五岳剑派没了嵩山派,一来实力大损,二来有很大可能并派失败,四派中鲁连荣是个墙头草,玉音子等人跟左冷禅沆瀣一气,而定静、定逸又是形势所逼。 唯独一个岳不群有心并派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如今左冷禅一死,这些人就未必会老实,一旦轻启战端,大开杀戒,后果殊难意料。 心中权衡利弊,慕容复终究没有冒然出手,而是隐晦的朝岳不群使了个眼色。 岳不群立即会意,扬声道,“诸位且慢动手。” 费彬正欲下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头看向岳不群,“岳先生有何高见?” 岳不群神情凝重,脸上挂着那么一丝恰到好处的悲痛,但见他拾级而上,来到左冷禅的尸体面前,幽幽叹了口气,“唉,左兄一代人杰,没想到就这么去了,实乃五岳剑派的一大损失,也是武林正道的损失啊。” 费彬不明其意,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配合着露出些许沉痛之色,说道,“是啊,掌门师兄天纵之才,无论剑道还是掌法,可谓登峰造极,没想到竟死得不明不白。” 说完他怕岳不群没完没了的接下去,话锋一转继续道,“岳先生如果想要哀悼鄙派掌门,可待此间事了,鄙派会设下灵堂,现如今还是先替掌门师兄报仇为首要。” 岳不群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愕然,“费兄此言何意?擂台比武,激斗之中难免失手,这是大家在动手之前就说过的,难道费兄还要为此找小徒报仇么?” “明知故问!”费彬心中暗骂,嘴上说道,“不关贵派林平之的事,倘若掌门师兄死在林平之手上,鄙派也不会追究什么,可出手之人却是慕容复,鄙派自然要讨个说法。” “费兄且听我一言,”岳不群说道,“先前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左兄不知何故突然朝慕容公子出手,他自卫反击也理所应当,费兄何故还要纠缠不休,莫不是想借故推诿,不承认本次比武结果?” 费彬目光一闪,“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先前掌门师兄出手之前曾说‘原来是你’,后来又指着慕容公子说道,‘是你与姓林的贼子合谋,刺瞎我眼睛……’,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掌门师兄绝不会无的放矢,岳先生还有何话说?” “这个……”岳不群沉吟了下,“左兄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骤然失明的情况下,难免失了理智,捕风捉影,这才冤枉了慕容公子,说起来还是小徒的不是,他居然使了暗器,实在该死,待此间事了,岳某定不会轻饶了他。” 说到最后声色俱厉,一副“我回去定会严惩他”的模样。 “哼!”费彬却不买账,干脆撕破脸皮,“徒弟是你的,你想怎么开脱都行,林平之刺瞎鄙派掌门的事姑且不说,但今日鄙派绝不会放过慕容复。” “费兄暂且息怒,”岳不群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今日是我们五岳剑派完成并派的大日子,一切纠纷都可先放一放,再一个如今襄阳城告急,我等汉人皆负有守家卫土的莫大责任,实在不宜另起争端,徒叫天下人笑话。” 费彬冷笑一声,“你不说我还忘了,既然要合并五岳剑派,那鄙派掌门之仇,岂非等同五岳派的仇?鄙派掌门身居五岳同盟盟主,多年来殚精竭虑,为五岳剑派付出良多,五岳派为他报个仇不算过分吧。” 此言一出,岳不群面色微变,而台下群雄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是啊,左盟主这些年为我五岳剑派付出了不少,现在却死得不明不白,是该给个交代。” “左盟主雄才伟略,没有他,五岳剑派很可能已经沦为三流门派,甚至覆灭也说不定,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方才大家都看到了,是左盟主先出的手,咱们也说不出什么不是啊。” “就是,还交代,交代什么,有本事你自己上台去跟慕容公子对质,你们可别忘了,连左盟主都不是人家一合之敌。” “看来传言不假,慕容公子此人杀人如麻,稍不顺眼便大开杀戒,你们难道没看出来,连冲虚道长和玄澄大师也不敢跟他作对。” ……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扯的越来越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慕容复“杀人狂魔”的传言已经坐实了一半。 冲虚道长和玄澄大师心头恼怒不已,却又发作不得,只得黑着脸站在那,一言不发。 此时岳不群才叫一个头两个大,费彬的话十分有理不说,还透露出一层潜在意思,如果五岳剑派不能替左冷禅报仇,那么嵩山派便不承认五岳派,五岳合并功亏一篑。 相反费彬倒是不急了,说实话,让他独自带着嵩山派面对慕容复,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现在好了,以并派作为要挟,给五岳派之人施压,让他们先去对付慕容复,自己则在后面观望,即便要挟不成,也可顺理成章的退出五岳剑派,回去坐嵩山掌门的宝座。 不过岳不群也不是省油的灯,论起阴谋诡计、权谋借势,十个费彬也不是他对手,他心中盘算一会儿,淡淡说道,“费兄此言有理,左兄作为五岳同盟的盟主,确实功不可没,这一点我想每一个五岳派的人都会永远记得。”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眼下五岳派尚未推出新掌门,一切事宜还待选出掌门,五派合并之后才能定夺,费兄以为如何?” 这话就有点赖皮了,费彬要求先替左冷禅报了仇,才答应合并,而岳不群却反手来了个太极,只有先合并才能处理左冷禅的事,似乎也颇有道理,毕竟主事之人都还没确立,如何能做决定? 费彬登时为之一噎,心想,若先合并了,到时你们跟慕容复沆瀣一气,哪还有费某人说话的余地,只有趁现在将水搅浑,能不能报仇事小,破坏并派才是真正目的所在。 而台下群雄议论声一波高过一波,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左冷禅咎由自取,死在慕容复手下也是活该,也有人说今日的比武处处透着诡异,很可能是慕容复的阴谋,应该先查明真相,再行论处,至于五岳剑派之外的人则保持观望态度,甚至还有不嫌事大的,不断叫嚣着替左冷禅报仇。 “师伯,我们真的要对付慕容……公子吗?”恒山派席位上,仪琳颇有些忧心的朝定静问道。 定静似是在闭目养神,眼皮抬也不抬,嘴中淡淡说了句,“静观其变。” “可是……”仪琳还想说什么,定逸却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平时没这么多话的,如此大事,岂是恒山派可以左右的。” 实际上若非自持身份,她都忍不住要拍掌叫好了,本以为恒山派已经难逃被吞并的命运,没想到风云变幻,事情突然又有了转机,倘若嵩山派脱离五岳派,那么恒山派也可顺势退出。 …… “爹爹,你说慕容复会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那费彬的心思昭然若揭,铁了心要脱离五岳派,一个处理不好,可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人群中,任盈盈朝任我行小声问道,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任我行斜了她一眼,“怎么,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啊?” “爹爹你……哼!”任盈盈脸上化了伪装,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眼中却闪过一缕羞意,“你还好意思说,看着自家女儿被欺负也无动于衷。” “盈盈你被人欺负了?谁欺负你?”旁边另一个冉须大汉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声音清朗,隐含关心之意。 “没……没有。”任盈盈矢口否认,“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江湖草莽出口说了几句污言,我全然不跟他计较。” 令狐冲目中闪过一缕疑惑,嵩山上汇聚了三教九流,自然不乏粗俗之人,看到美貌小姑娘调笑几句也正常得很,可依任盈盈的性子,被人口出污言,绝不会轻饶了对方,怎的现在这般大度了? 这缕疑惑只是一闪而过,转念他又想起了岳灵珊,朝华山派席位看去,只见岳灵珊不知何时悄悄摸到封禅台上,低声与林平之说着话,面色颇有不愉,明显在闹情绪,心中不由想道,她应该是在追问林师弟的武功来历吧,可怜小师妹做梦也想不到,林师弟竟然会修炼葵花宝典。 他曾应任我行之邀,在黑木崖围攻东方不败(东方晴),那一战令他终生难忘,对葵花宝典了解甚深,故而今日一眼便看出林平之的武功出自葵花宝典,他听任我行说过,葵花宝典是一门妖法,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骤变 “小师妹才新婚不久,就要守一辈子活寡,林师弟为了练功,未免太过薄情了些。”令狐冲心里颇为不忿的想道。 任盈盈本来正因为他的一句关心而心生窃喜,不料抬头却正好看到他那黯然心疼的目光,循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由心中悲凉,“冲哥啊冲哥,你眼里就只有你的小师妹,你可知道,盈盈是真的被人欺负了,连初吻都给人夺了,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么?” …… 且不说各方势力心思各异,台上岳不群与费彬各持己见,争论不休,反正不管岳不群如何分说,费彬始终坚持,必须先替左冷禅报仇,否则绝不答应并派,也不承认今日的比武。 “慕容公子,事情是你惹出来的,难道你就这么作壁上观,白白浪费时间?”玄澄大师忍不住朝慕容复说了一句。 他这一开口,岳不群和费彬的目光齐齐一转,落在慕容复身上。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昨日比武开始之前我就说过,既然请我做见证,但凡有违反规矩者,定是出手无情,左冷禅如此,其他人亦是如此,如果某些人想借机生事,蓄意挑拨离间,无视比武夺帅的结果,那便是与本公子作对,与五岳派的诸多同道做对,本公子定斩不饶。” 说到最后,他目中陡然闪过一缕精光,看向费彬,喝道,“费彬,并派之议昨日便已定下,谁也更改不得,今日不过角逐出最后的掌门之位而已,现在结果已出,你还要胡搅蛮缠,大言不惭的以左冷禅之死为借口要挟退出五岳派,你究竟意欲何为?是视昨日的并派之举为儿戏,视五派掌门的约定为放屁么?” 这声音一出,恍如雷声阵阵,掷地有声,自有一股凛然气势,全场静默下来。 费彬被他这气势一吓,两股轻微发颤,嚅嗫半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复说完脸色又是一变,露出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费彬,你的心思便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本公子奉劝你不要自作聪明,否则众叛亲离,那结果恐怕不是你承受得住的。” 费彬缓过气来,梗着脖子说道,“费某不是不承认昨日的并派之议,而且也极力支持并派,但鄙派掌门不能白死,费某人微言轻,武功远不是慕容公子对手,可在场数千同道也不是瞎子聋子,由不得你指鹿为马,颠倒是非。” “那好,”慕容复冷冷一笑,“我就在这里,要报仇尽管来吧。” 说话间右手拇指在剑关上轻轻一弹,长剑出鞘数寸,一缕寒光映射到费彬脸上。 “嵩山弟子……”费彬话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此时他有一种感觉,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通体冰凉。 慕容复嘴角露出一抹嘲弄,拇指一缩,天剑又回了鞘,轻笑道,“所以说嘛,凡事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千万不要冲动,否则追悔莫及。” 就在众人疑惑费彬为何没了下文之时,忽然间,轰隆一声震天大响,整个山巅都晃了一晃,所有人大惊失色,“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地动了?” 人群中引起一阵不小的骚乱,慕容复目光微微一凝,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 这时,一个嵩山弟子匆匆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费师伯不好了!” 费彬瞪了他一眼,“什么不好了,我好得很!” 那弟子缩了缩头,“陆师叔下令炸掉了下山的路,他……他说要炸山。” 陆师叔便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仙鹤手”陆柏,此人是十三太保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一个,在嵩山派的地位略次于费彬和丁勉,此次同盟大会一直没有露面,原来是藏在了暗处。 费彬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其余众人却是惊骇莫名,“什么,嵩山派要炸山?这是要将所有人埋葬啊!” “不可能吧,嵩山派岂会做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家掌门都死了,五岳派的大权旁落,自然不会甘心。” …… 众人喧嚣不断,更多的是惊异和不可置信,反倒不如何在乎自身安危,似乎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根本不怕他一个嵩山派能翻起什么大浪,更何况嵩山派的精锐都在山上,难道那陆柏连自家弟子也不要了? 玄澄大师却是勃然大怒,“好胆,嵩山又不是他嵩山派的,老衲去看看那陆柏有多大胆子,敢扬言炸山。” 说完身形疾掠而出,几个起落便已下山而去,余下众人面面相觑,最终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先下山去再说”,随后所有人纷纷“醍醐灌顶”,运起身法朝下山的路奔去。 而费彬却不慌不忙,令嵩山弟子原地待命。 慕容复眉头微皱,总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当然,什么炸山不炸山,他倒丝毫不担心,嵩山何其雄伟,何其之大,哪怕只是脚下这一座绝峰,想要炸平也不是现在的人力可以办到的,一个小小的嵩山派又能找来多少炸.药,便如蚍蜉撼树,炸山不过一句笑话罢了。 他念头转动,忽然抬眼朝任我行方向看去,任我行似有所觉的回望过来,脸上同样带着浓浓的疑惑之色,似乎是感受到慕容复的怀疑一般,他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场中只有华山、恒山和嵩山三派弟子原地坐着不动,不过大部分弟子坐立不安,脸上的焦急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显然不是表面那么镇定。 岳不群脸色发黑,阴阳怪气的说道,“费兄,贵派可真是准备周到啊,连炸山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费彬目光微微闪动,嘴中笑道,“岳先生这话从何说起,我还不是跟你们一样,到现在都蒙在鼓里,否则你觉得我和这些嵩山弟子此时还会在山上么?” 他如此一说,旁人倒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如果嵩山派早有预谋,应该先寻个机会撤走嵩山弟子才是,否则那么多精锐弟子岂非成了五岳派第一个泄愤的对象?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围山 时间过去一盏茶的工夫,忽然又是几声轰隆隆的巨响传来,众人能明显感受到脚下的绝峰都在晃动,不由惊慌起来。 便在这时,先前那些争先恐后抢着下山的人一窝蜂的退了回来,跌跌撞撞,你推我搡,还好大家都有轻功傍身,否则在这绝巅之上,只怕顷刻间便会有一大半滚落山崖。 “诸位不要惊慌,不要推挤,不然大家都得死。”人群中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却是玄澄大师。 慕容复抬眼望去,不禁怔了一怔,只见此时的玄澄灰头土脸,身上的袈裟破了大半,肩头还有一道焦黑的伤口,可谓狼狈不堪。 “出大事了!”慕容复心中一沉,生出这样一个念头来,以玄澄的武功天下间能伤他的人和物屈指可数,竟没能冲下山去,可见事态有多么严重。 一些弟子先一步迎上去,“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前面的人拼命往后退,我也就只能退了。” “炸.药,好多炸.药,连山都要被炸塌了。” “张师兄他,他死了,瞬间被炸成碎片。” 那些退回来的人有的茫然,有的惊恐无度,还有点悲痛欲绝,不一而足,被他们七嘴八舌一说,原本留在山上的弟子也慌乱起来,整个山巅乱成一锅粥。 岳不群、费彬几人急忙站出来,岳不群运足内力扬声说道,“诸位不要慌不要乱,我们有数千同道在此,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诸位冷静。” 话音浩浩荡荡,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顷刻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岳不群朝领头的鲁连荣、玉音子等人问道,“鲁兄,玉音子前辈,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鲁连荣喘了口气,“他们在将下山的路全炸掉了,就连山道两侧都卖了数不清的炸.药,任我们如何飞檐走壁也饶过不去,一个不慎还会掉落悬崖,就刚才那一会儿,我衡山派损失了十几名弟子,全被炸得粉身碎骨,这些人太狠毒了。” “你们才十几名,我泰山派几十个弟子留下来断后,还不是尸骨无存。”玉音子颇有些不忿的说道。 鲁连荣撇了撇嘴,冷笑道,“谁叫你们跑到最前面,我看泰山派的轻功很不错,还以为玉音子前辈有意为之呢。” “你……”玉音子大怒,指着鲁连荣便要喝骂,却在这时,慕容复打断道,“好了,吵什么吵,昨日才并派,今日就你泰山派、我衡山派,感情二位掌门说话便如放屁啊。” 玉音子一见说话之人是慕容复,登时熄了火气,半个字也不敢还口,至于鲁连荣,眼底阴翳之色一闪而过,同样不敢多说什么。 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玄澄身上,“大师伤势如何?” 玄澄大师心头微暖,揽了揽破烂的袖子,将肩头伤口盖住,开口道,“一点皮外伤,无甚大碍。” 慕容复问道,“大师可否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山下都是什么人?” 他可不相信嵩山派还有实力弄出这么大阵仗。 玄澄大师略一沉吟,“正如鲁施主所说,山道被炸塌了几处,山道两侧都布置了炸.药,但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他们在一些险要之处埋伏了强弓手,老衲……” 话未说完,玉音子惊呼一声,“什么,还有强弓手?” 慕容复瞪了他一眼,“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要插嘴,不然你真的会死。” 玉音子面色微变,眼底闪过一缕怒意,却什么也不敢说,真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那左冷禅的尸体还摆在封禅台上。 玄澄大师倒没怎么在意,继续道,“老衲观这些强弓手动作整齐,进退有序,而且所用弓弩统一制式,劲力极强,可入石三分,应是军中才有的神臂弩。” “大师的意思是,这些人是军队所扮?”慕容复脸色一凝,虽然是在发问,但语气已经肯定下来,神臂弩是典型的军队制式弓弩,弓长三尺三,弦长二尺半,以射程极远和力道强劲著称,被各国军队广泛使用。可军队怎会打五岳剑派的主意? “不错,”玄澄大师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抹忧色,“定是军队无疑,如今下山的要道全被堵住了。” “可看出是哪一国的军队?”慕容复追问道。 “这就要问费师兄了!”玄澄大师还未开口,鲁连荣忽然插了一句嘴,目光阴沉的盯着费彬,“先前那嵩山弟子曾说,是‘陆师叔’要炸山,这位‘陆师叔’是谁,诸位应该都清楚,更何况这些人布置如此周到,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到的,一定跟嵩山派脱不了关系。”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一转,落在费彬和其身后的嵩山弟子身上,有的面露恨色,有的则带着疑惑,但都不怎么友好就是了。 费彬察觉到众人投来的目光,不禁心中一寒,知道若不解释清楚,只怕顷刻间就会被围殴致死,急忙说道,“我一直都在山上,自始至终都跟大家呆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现在我嵩山派的处境跟诸位一样,又怎么可能与他们有所勾结。” 说完忽的扭头看向先前报信的嵩山弟子,喝道,“你还不快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陆师弟要炸山的?” 那弟子噤若寒蝉,脸色苍白,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去小解到时候,看到陆师叔的弟子史天明、钟生在埋炸.药,他们说……说陆师叔奉了什么大人的命令,要夷平嵩山。” 众人闻言脸色稍缓,看样子似乎是那陆柏暗地里投靠了什么人,合谋剿灭五岳剑派。 “不好!”忽然,玄澄大师面色大变,一把抓住那弟子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是说他们要夷平嵩山,而不是五岳剑派?” “是……是啊……”嵩山弟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好不好,”玄澄大师松开他,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嘴中不断喃喃着不好、要遭一类的词语。 “大师,究竟怎么了?”岳不群开口问了一句,众人见玄澄大师这般变化,均忍不住有些好奇,就算人家要平山也不用那么紧张吧,嵩山又岂是说平就平的。 倒是慕容复目光微动,隐隐想到了什么,只听玄澄大师说道,“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五岳剑派,而是少林寺。” “不会吧,竟然有人敢打少林寺的主意?”有人下意识的脱口说了一句。 “不行,我得下山去看看。”玄澄大师越想越是担忧,金刚杵一拎便要转身下山。 慕容复身形一晃,拦在玄澄大师面前,“大师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玄澄大师急不可耐,不过念在慕容复方才那一句关心,他按住性子,“你说。” 慕容复心念转动,嘴中说道,“大师方才也说了,下山的要道都被堵住了,你还如何下去?更何况少林寺千年底蕴,想要对付谈何容易,大师应该比外人更有信心才是。” “这……”玄澄大师又何尝不知道这些,若平时他自不会那么担忧,可如今形势不同,他实在放心不下,于是说道,“慕容公子有所不知,在传来襄阳城告急的消息时,鄙寺近一半的僧兵已经出发赶往襄阳城支援去了。” 听到这话,众人才想起,他们也是要赶往襄阳城支援的,却因为左冷禅的一面盟主令旗先行来到嵩山,原本他们还存了正好借机拖延一二的心思,没想到却被人围在这嵩山绝巅,现在想想,还不如一开始就赶往襄阳城去,哪还会遇到这种事?唉,都怪那左冷禅。 若左冷禅“在天有灵”,只怕尸体都要跳起来,吐血三升了。 慕容复笑了笑,“大师不要着急,目前事态尚不明朗,说不定只是你多想了,他们的目的并非少林寺,退一万步说,倘若大师猜测为真,那么他们围住这观胜峰便是搂草打兔子,顺道而已。” “如此一来,观胜峰的兵力定然不多,我等只要从长计议,同心协力,定可不费吹灰之力的冲下山去,到得那时,还可与少林寺里应外合,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一番话丝丝入扣,分析得有理有据,不说玄澄大师,就是其余所有人也都心里一松,没有先前那么慌张了。 玄澄大师迟疑半晌,终是点了点头,扫了了慕容复和岳不群几人一眼,“论计谋,你们都比老衲在行,也罢,老衲就留下来与你们共渡难关,倘若真像慕容公子所说,那么下山之后,还请诸位助我少林一臂之力。” “那是当然,少林寺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正道领袖,我等岂会袖手旁观。”群雄纷纷响应。 慕容复重新走上封禅台,双手虚按,场中安静下来,他扬声说道,“诸位,值此危难之际,冠冕堂皇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就问一句,你们想不想活命?” “想!”众人下意识的开口答道。 慕容复笑了笑,“那好,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咱们当务之急是选出一个能够总领大局的主帅,由于形势紧急,为了避免另起争端,我推举由刚刚比武夺帅的林平之来担任。” 说着顿了顿,他神色一正,“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不管是五岳剑派的人,还是五岳剑派之外的人,谁若不服从临时主帅的命令,可别怪本公子出手无情。” 听得前半句,众人都没有半点异议,值此关头,谁也不会计较由谁当主帅,而且不少有识之士也十分赞同慕容复的话,越是危难的时候,越需要一根主心骨,可后面的话就让众人有些神色各异了,于是有人开口问道,“林平之是五岳派的人,万一他故意让我们这些非五岳派的人去充当炮灰,那又该如何?”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借题发难 只要有一个人带头质疑,很快就会窜出来一群人质疑,说的便是眼下这种情形了,本来众人正值心神恍惚迷茫之际,被人一说,立即回过神来,纷纷言道,“就是,万一林平之行事不公,故意害人怎么办?” 慕容复斜睨了带头说话之人一眼,暗暗记下此人容貌,口中朗声说道,“诸位且听我说完,时间紧迫,如果诸位想活命的话,最好不要争论不休,浪费时间。” 众人安静下来,慕容复说道,“我之所以推举林平之,正是为了避免争端,他刚刚比武夺帅,即将当上五岳派的新掌门,五岳派尽归他统领,乃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下面我会再选出几个德高望重、见识广博之辈,作为咱们的智囊人物,若林平之发号施令有不周之处,咱们也可商量着来。” 听到这众人大大松了口气,说实话,先前没反应过来,但现在想想,林平之年轻识浅,有没有什么名望,让他来统领群雄,实在让人放心不下,现在好了,听慕容复的意思,除了林平之之外,还要选出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辅助。 慕容复沉吟了下,继续道,“五岳派不必多说,就请岳不群、费彬、定静师太、鲁掌门、玉音子几位共同辅佐林平之出谋划策,另外,五岳派之外的同道,便由武当冲虚道长作为代表,诸位以为如何?” 冲虚道长何等身份,武功高强,见识渊博,又是武当长老,地位尊崇,众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就在慕容复想要开口说下一个决策之时,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林平之年纪轻轻,又能有多少见识,要我们把性命交到他手上可不放心,我看不如由冲虚道长来统领我们好了。” 这人声音飘忽,似乎有意隐藏身形位置,但此时众人都安静下来,便显得尤其突兀,众人转头望去,原来是宾客席位上的一个瘦削青年男子。 “这人的衣服我认得,似乎是青城派的人。” “不管他是谁,我觉得他说的有理,林平之武功虽高,却太年轻了点,他师父岳先生倒是合适。” “我觉不然,冲虚道长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要我说,还选什么统帅,谁会将性命交到他人手上,咱们这么多人在此,干脆一口气冲下去好了。” …… 人群中再起风波,慕容复脸色一沉,陡然一步踏出,登时间风起云涌,一股滔天气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紧接着便见慕容复裹着一连串残影越过人群,瞬间到得那瘦削青年面前。 “你……”瘦削青年吓了一跳,正想说什么,不料慕容复反手握住剑柄,刷的一声,一道璀璨剑光自其脖颈划过,瘦削青年面色顷刻凝滞,脸上还保持着一副吃惊的神色。 慕容复身影再一恍惚,回到封禅台上,众人再看时,瘦削青年的身子才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双目瞪得老大,脖颈上有一道红线,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全场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慕容复竟然一句话也不说直接下杀手。 “哼,”这时,慕容复淡淡的话声响遍全场,“我方才就说过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若给我捣乱,本公子绝不容情,现在还有谁有意见的,一并站出来吧。”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真正领略到慕容复的可怕,回想方才出手的威势,看看地上躺着的尸体,谁还敢有二话,虽然这嵩山绝顶上有近五千之众,如果一齐出手,也无惧慕容复,可大家并不是一条心,眼下大敌当前,谁吃饱了撑的还要先招惹一个煞神。 冲虚道长皱了皱眉,他明白慕容复这么做的原因,非常时期自然得用雷霆手段,可还是太过血腥残忍了些,迟疑了下,他终究没说什么。 而这时人群中却有人朗声说道,“慕容公子,鄙人觉得你的手段未免太过狠辣了点,这种情况下大伙难免心慌意乱,而且林平之确实年轻,由他来统帅群雄,有人不放心也正常得很,公子不分青工皂白就杀人,万一激起什么不良反应,只怕后果难以预料。” 慕容复目光一转,说话之人竟是令狐冲,心念一动,右手在腰间一抹,天剑铮的一声出鞘,紧接着他身随剑走,瞬息越过人群,毫无花哨的一剑朝令狐冲劈下。 令狐冲眼角急跳,也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柄长剑,跟着滴溜溜一转,凌空划了个圆,反手朝慕容复手腕刺去。 “独孤九剑,这人是令狐冲?”冲虚道长喃喃一声。 岳不群与宁中则面色均是一变,宁中则脱口喊道,“冲儿!” “大师兄?”岳灵珊听到这声音,猛地抬头,待见得那人身材魁梧,满脸冉须,不由噗嗤一笑,脑海中不由想起当年他二人奉命暗中保护林家人时,曾化作一个丑汉和一个丑姑娘。 “他来做什么?”林平之面色复杂的问了一句。 且说此时慕容复也是恼怒之极,这令狐冲霸占着任盈盈的心,又想着岳灵珊的人,真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正找不到机会给他点苦头吃,没想到他便送上门来,当下出手毫不留情。 令狐冲虽然看出对方招式中的破绽,偏偏慕容复功力极深,剑意凌厉无比,长剑还未够到对方手腕,便觉一股凛然剑意临身,似乎再前进半寸,便会被生生切成两半。 是以剑出一半,令狐冲毫不犹豫的抖动手腕,就地一滚,朝一旁避开。 铛的一声,慕容复长剑劈在空出,山石炸裂,旁人围观之人急忙闪身躲避,但还是有反应稍慢的,被石土溅到,当场重伤。 冲虚道长等人大惊失色,急忙开口喊道,“慕容公子且请住手。” 慕容复哪里会听,长剑翻转,自左向右划拉开来,一道半月形剑气激射而出。 令狐冲知道一味的躲避不是办法,心念电转,左手捏起剑诀,右手长剑一抖,顷刻间大片剑意倾泻而出,伴随着长剑朝慕容复的剑气直斩而下。 但听噗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嗤嗤嗤的疾响,半月形剑气被切割成两截,然后消散一空。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缕意外之色,“小子,你还有点进步。” 说完脚步一动,欺身而近,漫天剑影顷刻凝聚,朝令狐冲迎头罩下,他已经不准备留手了,这一招看似花哨,实际上却是一种以力破巧,存了以绝强功力一举重创令狐冲的心思。 却在这时,两道身影同时闪身而出,这二人一人直驱长剑,刺向慕容复肋下,来了个围魏救赵,而另一人却闪身挡在令狐冲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慕容复一声冷哼,所有剑影骤然凝滞,随即消散一空,不过他也没有停下,身形拔地而起,空中时居高临下的拍出一掌,吼的一声,一堵小山般的金色劲力朝令狐冲压下。 “不要!”两个女子声音响起,尤其是挡在令狐冲身前的人影,似乎正想回身护住他,但速度还是慢了半息,砰的一声,令狐冲倒飞而出。 慕容复飘然落地,看了看身侧的女子,面容姣好,成熟妩媚,正是华山玉女宁中则,至于方才帮令狐冲挡剑之人自不用多说,正是任盈盈,此时她已经急忙跑去看令狐冲的生死了。 “原来是华山宁女侠,怎么,华山派什么时候这般宅心仁厚了?”慕容复淡淡的声音响起,语气略带嘲弄之意。 “这……”宁中则看出令狐冲的身份,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就出手了,可现在却有些不好解释,一来旁人并不知那大汉的身份,二来即便知晓,可令狐冲是华山弃徒的事早已天下皆知,她出手救人岂非打了丈夫的脸? 这时岳不群急忙出来打圆场,“拙荆不懂事,还望慕容公子海涵,眼下大敌当前,咱们实在不宜多生事端,还请公子以正事为要,尽快布置退敌吧,时间长了可对咱们不利。” 他一开口,冲虚道长也帮腔道,“慕容小友,此刻人心不稳,实在不宜多造杀戮,否则人家还没打上山来,咱们自己就乱了阵脚。” 慕容复冷冷瞥了那边半死不活的令狐冲一眼,心中略微有点可惜,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出手了,当即缓步回到封禅台上,“诸位,说句狂妄的话,以我慕容复的武功,就算强闯下山也并非做不到,之所以还留在此地,便是顾念诸多武林同道的生死,若有人再不知好歹,故意给我添乱,不管他是谁,我绝不会手软。” 众人静默无声,再也没人敢提出什么异议了。 慕容复忽的目光一转,落在费彬身上,“费彬,现在由林平之就任五岳派新掌门之位,你还有什么意见么?” 费彬心头急跳,下意识的摇摇头,“没……没有,我嵩山派上下全都尊林师侄……不,林掌门的号令。” “华山、泰山、南岳衡山和北岳恒山应该也没有意见吧?”慕容复目光挨个扫过四派掌门,淡淡问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公报私仇? “我们没有意见。”玉音子、玉磬子、鲁连荣等人对视一眼,略微不甘的回了一句,而定静脸色变幻一阵,终是点了点头,“恒山派没有意见。” 仪琳嘟了嘟小嘴,心里颇有些不乐意,此前慕容复还说会护住恒山派,但现在不但没有阻止恒山派被吞并,反而“助纣为虐”,颇有几分被骗了的感觉。 慕容复轻笑一声,继续道,“那好,自今日起,武林中便没有华山、泰山、嵩山、衡山、恒山几派的名号了,只有一个新的五岳派。” 说着朝林平之使了个眼色,林平之会意,硬着头皮站到台前,“五岳派新近合并,平之年轻识浅,或有不足之处,还望各位前辈能够不吝赐教,另外,由于眼下形势紧迫,整合各派的事宜便先搁置一边,咱们同舟共济,群策群力,先渡过眼下难关再说。” 话音落下,群雄掌声雷动,士气隐有提升。 慕容复见此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还要感谢一下山下那股不明势力,否则林平之的新掌门之位肯定没有那么顺利,当然,推出林平之只是顺势而为,眼下还是先弄清楚山下的局势再说。 想到这他嘴唇微动,一缕声音传入林平之耳朵,林平之怔了怔,随即开口道,“诸位,时间紧迫,既然诸位愿意相信平之,那么平之便当仁不让,厚颜当一回帅了。” “林掌门请说,我等洗耳恭听。”岳不群第一个站出来捧场。 随后定静、费彬等人也都相继表态,冲虚道长捋了捋颏下长须,“小友有什么计策尽管说来,现在没有什么前辈后辈之说,你就当我们是一个小兵,尽管调派就是。” 林平之脸色微红,也不知是羞涩还是兴奋,口中说道,“第一,我想请几位轻功高绝的同道下山打探消息,务必弄清楚围山的究竟是什么势力,有多少人,都分布在哪些地方?哪位同道愿意毛遂自荐?” 众人听得前半句,都觉得有理,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目前最要紧的自然是弄清楚敌人的身份和实力,可听到最后一句,所有人又沉默了,这里可是嵩山绝巅,险峰林立,轻功好也未必能够来去自如,更何况还有炸.药和神臂弩,谁敢接这活? 场中半晌无人应声,林平之心头暗恼,正想强行指派几个,忽然一个声音响起,“老道走一趟吧。” 众人抬眼望去,原来是冲虚道长,登时有人反驳道,“冲虚道长要留下来坐镇,稳定人心,不宜冲锋陷阵。” 其实他们倒希望慕容复能去,可这厮好似没听到一般,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神游天外,根本不接话。 仪琳下意识的朝人群中看了一眼,在她眼里,轻功高绝的人,除了慕容复便只有一个田伯光了,可这种让人送死的事,她又不好意思开口。 田伯光目光一直停在仪琳身上,当她看过来时,他急忙将头撇向一边,以他对仪琳的了解,自然知道小尼姑现在在想什么,可他又不是圣人,哪有什么舍己为人的精神,当然,若小尼姑遇到危险,他也不会犹豫半点,定是舍身护她。 林平之皱了皱眉,“道长轻功虽高,但山上也离不开你坐镇,所以就免了吧,还有哪位同道愿意出手?” 场中安静了一下,这时,又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我去可以吗?” “仪琳你……”定逸陡然吃了一惊,说话之人竟是仪琳。 众人见出声之人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尼姑,不禁大感汗颜,在场数千人中,男人占了十之八.九,却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尼姑有勇气。 仪琳一开口,立时有两道声音响起,“我也去!” 正是田伯光和不戒和尚二人。 “还未请教二位是?”林平之知道仪琳,也知道田伯光二人对仪琳爱护有加,却不知他们的身份。 田伯光越众而出,哈哈一笑,“我的名字就不说了,免得说出来还有人不放心我去,你们可以称呼我的法号‘不可不戒’,至于这位,他是我师父的……的那个……嗯,他法号不戒。” “不戒?不可不戒?”众人闻言颇觉好笑,听这法号似乎是师徒关系。 林平之耳朵微动,口中言道,“原来是不戒大师和不可不戒大师,那便有劳二位了,另外,单两个人自然是不够的,还有人么?” 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念头,让这小子做五岳派掌门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就凭他这副模样半点威严也无,怎么可能镇得住底下的人,好在昨晚将岳不群也控制住了,最不济还有岳不群帮忙。 心念转动,他传音说道,“林平之,你给我记住了,你现在是五岳派新掌门,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华山派弟子,你一言可以决定数千上万人生死,你一动,偌大一个江湖也要震一震,给我拿出点气势来,你不是在跟他们商量,你是发号施令!” 林平之闻言心神大震,只觉热气上涌,血流加速,一种手握生杀大权的感觉油然而生,只听他声音陡然提高几倍,冷冷道,“既然没人愿意站出来,那么本掌门就自行分派了。” 接着他目光转动,扫视全场,半晌后点名道,“五岳派中,轻功排在前列的当数‘金眼雕’鲁连荣、‘秃鹰’沙天翁,‘千丈松’史登答,五岳派中就由这几位出手,另外久闻青城派余沧海余观主轻功卓绝,加上不戒大师和不可不戒,一共六人下山打探消息。” “余沧海?”慕容复闻言一愣,余沧海也来了?他倒没注意到宾客席中还有青城派的人,事实上他将人家弟子都杀掉一个了还不自知。 此时的余沧海才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弟子被杀,他不敢出头,现在竟还引起林平之的注意,要他下山打探消息,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他可是清楚他跟林平之的仇恨有多深,不过当年之事他又不敢当众提起,还无法指责对方公报私仇。 其实余沧海是今天早上才赶到嵩山的,他与左冷禅私交深厚,这次本是助威而来,没成想到此之后发现慕容复也在,再一听说林平之昨日大显神威,连败三派掌门,武功神鬼莫测,几乎可以比肩左冷禅,他心惊之下只得极力保持低调,这二人一个跟他有断臂之仇,一个跟他有血海深仇,偏偏两个都不好惹,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不想还是被林平之发现了。 这时鲁连荣忽然开口道,“启禀林掌门,老夫先前下山时便受了不轻的伤,打探消息一事只怕出不到什么力了,不过老夫的弟子守业、守成兄弟已得老夫真传,轻功不俗,可由他们代老夫跑一趟,还望掌门准许。” 众人闻言不禁大感鄙夷,你衣衫完好,脸色红润,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还叫门下弟子代为出手,明明就是找替死鬼,当真无耻之极。 林平之心头暗怒,正想着要不要杀鸡儆猴,让这些老家伙看清形势,不要动辄倚老卖老,却在这时,余沧海也开口道,“实不相瞒,余某自从两年前受过一次伤后,武功大大退步,轻功首当其冲,已经名不副实了,不过大敌当前,我青城派不敢不出力,便选两个轻功最好的弟子出马吧。” 说完他转身看了几眼,“人英,人豪,便由你们两个代为师跑一趟吧。” “师父……”侯人英还想说什么,却见余沧海不动声色的摇摇头,只能将话语咽了回去,低声回了声“是”。 “咦,这好像是青城四秀中的两秀,余观主倒是舍得。” “什么青城四秀,现在只剩三秀了,据说被华山派令狐冲杀了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华山派令狐冲?我不是听说令狐冲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么?” …… 众人议论纷纷,林平之面色微沉,正欲发作,慕容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他们去,不要在这种小事上过多计较,威要立,仇也可以报,但要选准时机,你逼急了,他们捅出辟邪剑法和林家灭门惨案,与你声望不利。” 林平之闻言怒意散去,转而露出一抹笑容,“如此甚好,就有劳几位了,务必小心。” 方才点到名的几人出列,相顾无言,脸上多少都有点不情不愿,不戒大师哈哈一笑,“打听个消息而已,又不是死了老母,不要摆副臭脸出来,只要你们听我安排,保证一个都不会死,走吧。” 说完大袖一挥,带着众人下山而去。 接着林平之看向费彬,“费师叔,如今嵩山别院和峻极禅院还有多少弟子?” 经过先前一事后,林平之渐渐体会到那种身居上位的感觉,神态语气已不似先前那么拘谨了,不过想要养成上位者的气势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的。 费彬现在最怕的就是林平之公报私仇,故而稍微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回掌门,嵩山别院都是些仆人杂役,峻极禅院和嵩山本部倒是还有些留守的普通弟子,但如今陆师弟背叛了宗门,很可能将这些弟子都卷走了。” 林平之沉吟了下,“峻极禅院和嵩山本部距此不远,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先占住,也好有个据点,否则让人困在绝巅之上才叫英雄无用武之地。” “此言甚是,但凭掌门区处。”费彬答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围山之人 说出去可能有人不信,五岳剑派外加数千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竟然被人围困在山上,可事实就是如此,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嵩山绝顶峰险崖深,纵是平时下山也得小心翼翼,更何况被人炸掉山道,埋伏神臂弩了,强悍如玄澄大师也冲不下去。 林平之率领众人小心翼翼的退至嵩山派驻地,这里空无一人,并无什么埋伏,不过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很快便有噩耗传来。 “什么,水粮全被搬空了?”议事厅中,林平之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费彬,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嵩山派是早有预谋的,怎么看都不顺眼。 费彬神色微僵,讪讪道,“水还好说,后山有一活泉,供饮数千同道不成问题,可粮食却一点都没了。这嵩山绝顶之上,石头比树木还多,根本没有什么吃的” 此言一出,众人惧是一惊,好在在场的只有岳不群等原五岳派掌门和冲虚道长、玄澄大师,否则指不定引起多大的恐慌,被困还不是最绝望的,断水断粮才叫人绝望,那种慢慢等死的感觉,想想也觉得不寒而栗。 林平之下意识的便朝慕容复望去,不由一惊,“慕容公子人呢?” 其余人四下一扫,这才发现慕容复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玉音子哼了一声,“不知道上哪去了,此人行事极不着调,谁也摸不清他的心思,兴许就此下山去了也说不定。” 他早就看慕容复不顺眼了,还被对方无情打脸,只是忌惮他的武功,才一直不敢说话,现在慕容复不见了,他自然要数落几句。 相较之下另一个同样与慕容复有嫌隙的鲁连荣就深沉得多了,他一言不发,甚至眼底还闪过一缕鄙夷之色,显然是看不起玉音子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岳不群干咳一声,“好了,慕容公子或许有什么要暂时离开一会儿,咱们还是不要背后议论他人的好。” 玉音子鼻音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冲虚道长这才捋了捋长须,“诸位不必多猜,慕容公子亲自下山打探消息去了。” 他这话一说,所有人惧是松了口气,就连玉音子也不例外,有慕容复出手,什么隐秘的消息打探不来。 林平之顿时心中一松,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那诸位师叔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如先商量几个下山和应对突袭的办法出来……” 且不说众人如何商量对策,慕容复在离开禅院后,便径直下山而去,一路上闲庭信步,如履平地,当然,这只是对于他来说,实际情形却是自嵩山派朝天门开始,所有山道、吊桥都被毁得七七八八,许多地方还被落石给堵住了。 这还算好一点的,许多地方就光秃秃的一片峭壁,连路都给炸没了,必须自峭壁上飞跃过去,可那山壁上坑坑洼洼焦黑一片,可见还被埋过炸.药,至于玄澄大师所说的弓箭手倒是没见到,兴许是撤走了。 慕容复行得一阵,忽然闻得一阵叮铃哐啷的打斗声,他愣了一下,难道还有人偷偷下山? 当即暗自敛去气息,迅速寻了过去。 很快,慕容复来到一处险峰之上,这处险峰甚为奇异,笔直高耸,峰上全是尖石,没有半颗草木,但听铛铛铛、砰砰砰一阵疾响,金铁交鸣此起彼伏。 慕容复愈发好奇了,听这声势,交手之人不下三人,而且声势不小,劲气波动极为强烈,可见必是高手。 走到近处,慕容复藏身一块条石后面,抬眼一看,不禁愣住了,场中确有三人在激斗,其中一人白衣飘飘,须发皆白,赫然是昨晚才见过的风清扬。 而另外两人,一个高鼻深目,曲发黄须,是个胡人,身上穿的却是汉服,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倒像个中土做生意的胡商,手中拿着一截金龙长鞭。 还有一个身材瘦高,生的是中土面孔,只不过发色、肤色呈青黑色,脸上隐隐罩着一层青气,看上去就跟传说中的僵尸没什么区别,似乎是为了跟这身外貌更加匹配,他所用的武器竟是一根哭丧棒。 “哭丧棒……”慕容复脑中陡然闪过一缕灵光,“莫非这二人是……” 此时场中三人激斗正烈,风清扬手上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藤条,真气充盈其间,当成了长剑来使,却与真正的长剑一般无二,甚至与敌人兵刃碰撞时,还会发出铮铮铮的轻响。 与他对敌的两人,胡商手里的金龙鞭舞得密不透风,来时飘忽难测,去时如神龙摆尾,招式看似光明正大,实际上每一招都暗藏杀机,只不过他这鞭法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倒好似是将中土武功与西域武功结合起来使用。 相较之下,僵尸脸的武功更加怪异,一招一式没有丝毫连贯,行走跳动均是双腿双手并行,不过威力却不可小觑,而且速度奇快无比,每每出手,纵然是风清扬也不敢大意。 这二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内力,都深厚无比,联起手来竟与风清扬打了个不相上下。 当然,以慕容复的眼光来看,这两个怪人联手还是比风清扬稍逊一筹的,因为风清扬不知是何原因,到现在也还没出全力,否则只要将昨晚的太虚剑意使将出来,这二人只怕坚持不到百招就要落败。 “难道这些人就是围山的人?”慕容复心中如此想道,风清扬出现在此,他倒没有多少意外,这老头近日都在嵩山上晃悠,不遇到才怪了,但这围山之人,还真有几分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二人应该就是蒙古三杰中的尹克西和潇湘子。 这嵩山地处河南,属于金国腹地,原本慕容复首先怀疑的便是金国皇室,算算时间,完颜亶也差不多将完颜亮的残余势力扫清了,现在正是清除异己的时候,会对少林、全真这些门派动手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能将军队派到这里来,除了金国皇室,其他势力几乎办不到,却没想到会跟蒙古扯上关系。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不是没有可能,如今铁木真大举进攻襄阳城,在得知中原武林门派纷纷驰援之后,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而少林寺又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如果能将其毁去,必能最大程度打击中原武林门派,减除许多障碍。 还别说,武林中人一旦团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或许无法直捋大军兵峰,却可以暗中使袢子,比如刺杀几个将领官员,这是防不胜防的,即便强悍如蒙古大军,也头疼不已。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蒙古人的目的就是少林寺,只不过因为听闻五岳剑派在嵩山绝顶聚会,才顺势而为,意欲将五岳剑派一网打尽,还真是打得好算盘,中原各门各派大多都去驰援襄阳,门派内部定然空虚无比,只要派遣小股军队混进来,配上几个武林高手,便可轻而易举的将这些门派根基毁去……” 慕容复认出尹克西和潇湘子的身份,立即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眼下只要抓住这二人,便可知蒙古具体派来了多少人,又分布在什么地方。 心中盘算一会儿,慕容复便决定立即出手擒下尹克西二人,不过就在他即将显露身份的时候,忽然耳朵轻动,急忙缩回身子,隐在山石后面。 不多时,一道黑影由远及近,中途时双腿连踢,只听砰砰砰几声,几块尖石直接被踢断一截,裹挟着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朝风清扬飞来,速度奇快,力道极大。 慕容复见此不禁微微吃了一惊,此人要么是修炼了某种类似金刚不坏的炼体神功,要么就是天生力大无穷,要知道寻常一流高手一掌下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开山裂石的,而此人却在飞跃之中轻易踢断山石,将其当成暗器来使。 “还有一个!”风清扬也被这声势骇了一跳,身形一晃,抽身后退,随即右手藤条用力连挥数下,嗤嗤嗤几响,飞石纷纷碎成两半,朝两边飞出,不过每击出一剑,他自身也要后退一步,显然反震之力也不轻。 那黑影裹挟着飞石而来,飞石碎尽之时,黑影两掌一分,拍向风清扬胸口。 按照常理来说,此时正值风清扬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这一掌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不过此人显然小看了风清扬的功力,但见他手中藤条一抖,周身无数剑气透体而出,仿若天神下凡,光芒万丈,声势好不惊人。 “这是什么武功!”黑影怪叫一声,语气略有几分仓皇,也不见他如何动弹,手臂上一截短鞭陡然飞出,十分灵动的一块山石上一卷,竟将其整个人都甩了出去,堪堪避过风清扬的磅礴剑气。 这黑影落地之后,慕容复才看清他的容貌,头上光秃秃的,在阳光映射下,还有几分反光,肤色黝黑,个子甚矮,堪堪五尺多一点,身形瘦小,整个人看上去的感觉就是“精炼”。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偷袭 “还真是蒙古三杰!”看到这个又黑又矮的光头,慕容复立即猜出他就是蒙古三杰最后一个尼摩星。 肯定了三人的身份,慕容复反倒打消了立即现身的念头,因为他也想知道,这三人联手之下,能不能打过风清扬。 尼摩星落地后,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上下打量着风清扬,半晌后才用一口颇为蹩脚的中原话问道,“中原能有如此剑法造诣的绝不超三人,你是张三丰还是王重阳?又或是东邪西毒中的哪一位?” “他不是东邪西毒,”这时,僵尸脸潇湘子开口道,“东邪西毒我曾见过一次,不是他。” 而尹克西也摇摇头补充一句,“王重阳早已作古,也不会是他。” 尼摩星脸色一变,“这么说你就是中原武林第一人,张三丰?” 风清扬脸色微黑,转瞬恢复正常,淡淡道,“老朽风清扬。” “风清扬?”三人惧是一愣,“没听说过。” 风清扬隐居多年,关于剑神的传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连中原武林中都甚少有人记得,事实上“剑神”这个称号也并不如何响亮,跟天下皆知的张三丰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风清扬倒也不会跟三个胡人计较,话锋一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山上的路是你们炸的?意欲何为?” “我们啊,”尹克西笑了笑,“或许你以前没有听说过,但今后我们三个的名字一定会传遍中原,我叫尹克西。” “鄙人潇湘子。” “嘿嘿,我叫尼摩星。” 三人自报了家门,然后尹克西又说道,“我们听说中原少林寺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武功冠绝天下,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故而特来领教领教,我观阁下不是少林中人,不如加入我们,一起为大元朝效力,凭阁下的武功,定能得圣上赏识,从此荣华富贵,加官进爵。” 风清扬听到这样的话登时就气笑了,“你们这些蒙古鞑子,践踏我中原土地,残害了不知多少汉人百姓,要我加入你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你……”尼摩星登时大怒,“你别不识好歹,我们让你加入是看得起你。” 风清扬冷冷一笑,“那多谢阁下看得起,但风某偏偏就不知好歹,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说着袖袍一摆,内力灌入藤条中,登时间凛然剑意冲天而起,藤条通体散发着莹莹白光,一股森然寒意四散而开。 尹克西和潇湘子脸色一变,渐渐凝重下来,而尼摩星却面露兴奋之色,“总算碰到一个像样的高手了,你们谁都别跟我抢,我要单独对付这老头。” “哎你……”潇湘子正想开口说什么,尼摩星顺手从旁边抓起一块长石,双手怀抱,竟像使剑一样,挥舞着朝风清扬当胸砸去,嘴中喝道,“让我瞧瞧是你的藤条厉害,还是我的石头厉害。” 这长石少说也有二三百斤,但在他手里却如轻若鸿毛,如指臂使,端的是力大无比。 风清扬乃至暗中的慕容复均是吃了一惊,此人的臂力至少都在千斤以上,而尹克西和潇湘子却是见怪不怪,尹克西双手抱胸,笑了笑,“咱们两打了这么久,该让他尝尝厉害,也好叫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尹克西不但是波斯王国的高手,又是西域经商巨贾,多年来行走中西两地,见多识广,人又聪明,早就看出风清扬绝非等闲之辈,他的本意是三人联手,形成围攻之势,定可将这人拿下,偏偏尼摩星此人极为自负,竟抢先出手,要独斗风清扬,现在他们就是想插手也插不进去了。 且说风清扬正惊诧尼摩星个头不大,力气却奇大无比,转眼那巨石一端已到得眼前,他知道这种时候硬拼绝不是上策,不过他的剑道向来讲究一往无前,当即藤条轻扬,对着巨石的正心一剑刺过去。 二人一个用藤条作剑,一个用巨石作剑,无论谁看到这一幕,只怕都会说一句以卵击石,但风清扬一身剑道修为又岂是寻常,只听噗的一声轻响,藤条“剑尖”轻而易举没入巨石中,紧接着风清扬反手往上一撩,竟如切豆腐一般,将巨石划开。 不过尼摩星这一下势道不小,即便巨石被切成两半,仍然裹着一股石破天惊的气势砸下。 电光火石之间,风清扬左手并起双指,指尖亮起一点刺目白光,磅礴劲气顷刻汇聚为一点,凌空一指点出,但听砰的一声大响,巨石炸裂,四散而飞。 “好功力!”尹克西和潇湘子见此忍不住惊呼一声。 尼摩星“兵刃”被毁,在稍一愣神之后,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从腰间抽出一截短杖,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旋风扑了上去。 风清扬一击之后似乎也受到了不轻的反震,呼吸略微紊乱,一时间只能运起身法不断闪躲。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忽的想到某种可能,“难道这老头昨晚一战还没恢复过来?” 他却是忘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拥有几近变.态的恢复能力,风清扬确实未曾恢复到全盛状态,先前又跟尹克西二人斗了一阵,虽还未到强弩之末,但也差不多了。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身形一晃,施施然走了出来。 “老头,你的剑法不是很厉害么?怎么就知道躲。”尼摩星一连出了十几招都被对方躲过,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戏耍于他,登时大怒,张口激道。 风清扬一言不发,虽是闪躲,可一招一式间,剑气挥洒,仍是凌厉无比,他现在只要拖延一下时间,待经脉中的反震之力平复,便可出手反击。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二人斗得难解难分,而尹克西二人也看得如痴如醉,他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武功或许没有达到中原五绝那般层次,但在整个中原,也找不出几个像样的对手,更遑论风清扬这样的绝世高手,故而看得十分入迷,就连慕容复什么时候站到二人身后也毫无所觉。 “你们在发什么愣,背后有人偷袭!”忽然,激斗中的尼摩星吼了一声。 二人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同时往后拍出一掌,仓促之间也没聚起多少内力,料想只要拖得一时半刻,便可抽出身来。 不过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身后出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高手,慕容复嘿嘿一笑,双掌递出,“砰砰”两声,二人登觉一股大力袭来,手臂瞬间僵硬,力道直震心肺,五脏移位,差点就背过气去,随即二人身子倒飞而出。 “想走?急什么!”慕容复哈哈一笑,双手遥遥一握,登时间,尹克西二人身子又不由自主的飞了回来。 待二人到得近前,慕容复散去北冥神功,屈指连弹数下,砰砰两声,两人如破麻袋一般摔在地上,齐齐吐了一大口血,神色萎靡不振。 “哼,你这小子,早就来了吧,你怎不等老夫死了再出手。”风清扬看清慕容复面容后,佯装恼怒的骂了一句。 慕容复双手抱胸,似乎没有出手对付尼摩星的打算,微微笑道,“前辈功参造化,对付三两个小杂鱼,又岂会有性命之忧,还盼前辈不要见怪晚辈擅自出手才是。” “三两个小杂鱼?”风清扬听到这话,差点一口真气没提上来,这三个人的武功,放眼中原武林只怕也找不出几个来,在慕容复嘴里竟然成了小杂鱼,那他风清扬算什么,跟杂鱼咋不多的咸鱼么? “前辈千万不要分心动怒,你的对手可不简单。”慕容复笑着说了一句。 尼摩星自从慕容复出现,一招打残尹克西二人后,吃惊之余难免有些惊慌,出招也不似先前那么猛烈狠辣,反倒畏首畏尾,有退缩之意,而风清扬也缓了过来,又受了慕容复的刺激,出手凌厉之极,大占上风。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袭我们?”尹克西缓了口气后,开口问道。 慕容复斜睨了他一眼,“看戏就看戏,哪这么多话。” 尹克西只觉胸口一股郁气陡然窜将出来,牵动五脏伤势,又喷了一口血。 相较之下,倒是潇湘子镇定得多,或者说他那张僵尸脸永远都是一个表情,只听他冷冷讥讽道,“背后偷袭于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有说过我是什么英雄好汉么?”慕容复反问了一句,随即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不是本公子瞧不起二位,就算我正面出手,结果也不会有半点变化。” “哼,大言不惭,”潇湘子怒道,“如果不是你偷袭,就凭你这年纪,又岂会是我们的对手。” 场中风清扬二人激斗正酣,风清扬虽然占了上风,却久攻不下,盖因尼摩星此人力气着实惊人,又身处这乱石林立之地,一块块巨石在他手里就跟一个个暗器飞镖似的,几可说信手拈来,偏偏风清扬吃了一次亏后再也不敢硬撼,二人就这样僵持下来。 慕容复看得一会儿,心里颇有几分好奇,这尼摩星应是三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而且还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想,似乎与那八思巴是一个路子,虽远不及八思巴那样精妙玄奥。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套路 “喂,黑炭头,你跟八思巴是什么关系?”慕容复顺口便给尼摩星起了个外号,如此问道。 尼摩星身形陡然一顿,猛地回过头来,“你叫我什么?” 他平时没少被人嘲笑长得又矮又黑,什么黑矮子、矮黑炭的称呼都有,不过也只是几个武功高过他或是跟他差不多的人才敢这么叫,现在慕容复一个年纪轻轻的后生小子,竟也敢如此称呼他,如何叫他不怒。 慕容复倒不是有心嘲讽对方,不过人家这么一问,他反倒面露嘲弄之色,故作认真的问道,“我叫你‘黑炭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啊啊啊!”尼摩星登时大怒,身子一转,竟是舍了风清扬,朝慕容复扑了过来,手中短鞭裹挟着大片凌厉劲气,矫夭灵动,招式难测。 慕容复这才注意到,对方这短鞭并非寻常,铸成了铁蛇形状,蛇头部呈三角形,形如活生生的毒蛇,鞭身以无数细小铁球镶成,蛇头蛇尾均具有锋锐尖刺,若是打斗中挨上一下,便如被毒蛇咬了一口,端的凶戾无比。 当然,以慕容复的武功,自然不会给对方这种机会,但见他手腕一翻,轻飘飘一掌拍出。 尼摩星见此心中大凛,脊背没由来的泛起一丝凉意,他顾不得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扭腰身,竟凭空打了个转,紧接着身形一阵恍惚,急速后退,来了个逃之夭夭。 他虽然自负,却不傻,慕容复先前一招将尹克西二人打成重伤,虽有偷袭之故,但也绝不是一般高手能做到的,而眼下这一掌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自然不会选择硬拼,事实上他之所以舍了风清扬攻击慕容复,便存了以雷霆之势击退这小白脸然后逃跑的心思。 慕容复手掌伸到半空,不禁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对方逃跑,而是这身法怎么跟神足经有几分相似?神足经是一门锻炼身体韧性和精神意识的武功,修炼到高深之处,身体韧性极强,不但能够做出许多常人难以做出的动作,还能打破武学常理,像尼摩星这样凭空扭转书身形便是打破了一种力道惯性,违背武学常识。 慕容复心念一动,左手变换了一个繁复的手势,右手凌空一握。 登时间无数劲气蜂拥而来,隔空凝聚出一个丈许来大的掌印,朝尼摩星迎头罩下。 “大……大手印!”尼摩星登觉身形窒涩,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了空间一般,抬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想要闪躲已然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他浑身金光大冒,紧接着身形迎风狂涨,只不过一个呼吸不到的工夫,竟涨了两丈之多,变成一个金色巨人。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莫名,就连熟知尼摩星跟脚的尹克西二人也张大了嘴巴,他们何曾见过尼摩星竟然还有这样一招“巨人术”,简直堪称神仙术法了。 慕容复先是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松了口气,差点就以为这世上真有什么神仙了,原来尼摩星不过利用强横内力凝聚成一个巨人虚影套在他身上,根本就不是人变大了。 当然,即便如此,这也算是一门极为上乘的绝学,放眼整个中原武林,能够做到内力化形的武功也寥寥无几。 这时,慕容复的大手印堪堪落下,尼摩星的巨人虚影缓缓抬起一手,似乎想与大手印对抗,但听砰的一声大响,二者相撞,一圈圈劲力波纹朝四面散开,气浪翻滚,呼呼作响,声势好不壮观。 “莫非这人真是大和尚八思巴的徒弟?”慕容复心中不由如此猜测,因为他曾在八思巴身上见过类似的武功。 掌印和巨人虚影僵持片刻,终究还是将尼摩星功力不济,巨人虚影渐渐变得单薄,最终碎裂消散,硕大手印一拍而下,尼摩星整个人直直插入土石尺许有余,口中噗的吐了口血。 一旁风清扬面皮微抽,昨晚虽然没有正面交过手,但慕容复给他的感觉并不是那么高深莫测,在剑意比拼上还得借助外物,故而昨晚虽然输了,但其实他打心底觉得仍旧没输,但现在…… “你……你怎的会使手印宗不传绝学?”尼摩星双腿钉在地上,惊骇莫名的脱口问道。 慕容复笑了笑,“当然是八思巴传我的了。” “你撒谎!”尼摩星反驳道,“帝师大人何等身份,岂会传你一个汉人武功,更何况他身为密宗长老,不可能不知道密宗的规矩,又怎会将密宗绝学外传。”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告诉你了,如果你不信,大可去问问八思巴不就知道了。” 尼摩星哑口无言,这时,潇湘子却是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是尼摩星落败之前,他还觉得慕容复能击败二人靠得是偷袭,但现在他心里首次生出一种无力感,就以方才一掌的威势来看,即便正面交手,他和尹克西也绝不是对手,其实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只是相等慕容复证实罢了。 慕容复倒也没让他失望,“本公子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 “你果真是慕容复!” “你就是慕容复!” 三人惊呼一声,似乎早已听说过慕容复的大名,随即尹克西面露苦笑之色,“来中原之前就曾听说过慕容公子的大名,我们狼……上边也曾有过交代,见到公子最好退避,没想到刚来中原就撞上了。” 言语之中颇有“我们真倒霉”的意思。 慕容复听他说了个“狼”字,却又突然改口,目光微闪,笑道,“原来我这点微薄名声,已经传到贵国去了,真叫我大感荣幸,却不知三位来到此地所为何事?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尹克西神色变幻,叹道,“告诉阁下也无妨,我等三人久闻中原少林寺武功博大精深,是中土的泰山北斗,便存了心思上门领教一番,也好在中原武林打出名气。” “哦?真的是这样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反问一句。 “当然,我等已落入公子手中,生死全在公子一念之间,又怎敢欺瞒公子。”尹克西颇有几分讨好之意的说道,至于潇湘子和尼摩星则一直没有开口。 慕容复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尼摩星身上,“你跟八思巴是什么关系?” 尼摩星闻言一怔,随即似是明白了什么,颇有些落寞的摇摇头,“没甚么关系,帝师大人曾到天竺游学,故而认得。” 慕容复眉头微皱,“只是这样?” 尼摩星有些奇怪的反问道,“那该怎样?” 慕容复神色微冷,“你的释迦掷象功和瑜伽秘乘术从何处学来的?” 尼摩星登时吃了一惊,“你怎会知道这两门密功?” “当然是八思巴告诉我的,我跟他的关系可不一般啊。”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点了一句。 尼摩星怔了怔,忽的想到某种可能,“你与帝师大人是……是……” 话未说完,便被慕容复挥手打断,“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可是会大祸临头的。” “我懂我懂,你们中原人有很多忌讳。”尼摩星震惊过后,如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神态不再像先前那般桀骜,反倒多出几分恭敬之色,随即瞥了风清扬和尹克西二人一眼,小声说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容复心中好笑,略带歉意的朝风清扬看了一眼,风清扬虽然也想听一听关于西域的武学秘闻,但又抹不开面子强行留在这,故而颇有几分不悦的说了句“我在那边等你”,便闪身走了。 至于尹克西二人,面色一连变了数变,忽的朝尼摩星吼道,“尼摩星,你知道规矩,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 话未说完,慕容复屈指一弹便点了他们的昏睡穴,这才朝尼摩星说道,“好了,有什么秘密你可以讲了。” 尼摩星不屑的瞥了尹克西二人一眼,神秘兮兮的说道,“其实帝师大人在天竺游学时,与家师交情甚厚,用你们中原的话说,那是八拜之交,瑜伽秘乘术正是本门的秘传绝学,而释迦掷象功又是密宗的不传绝学,帝师大人和家师互相倾慕对方武功,他们便做了个交换,各自学了彼此的武功。” 慕容复听后不禁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就这?” “是啊,”尼摩星点点头,“这件事无论在我们天竺,还是在密宗,都是大忌,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我知道了。”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话锋一转,“你们这次来中原,是奉了谁的命令,除了少林寺之外,还要剿灭那些门派?” 尼摩星闻言陡然生出一丝警惕,犹豫了下他问道,“不知你跟帝师大人的关系是?” 慕容复神秘的笑了笑,“我跟他的关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知道的,他是蒙古大元的帝师,而我在中原也有一定的名望,现在两国交战,不死不休,所以我们的关系不可多说,否则你小命难保,明白么?” “这样啊……”尼摩星听得似懂非懂,始终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起来,毕竟慕容复先前的大手印可做不得假,甚至就连瑜伽秘乘术和释迦掷象功都能够随口道出,若非跟帝师大人关系莫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狼盟 慕容复见他仍在犹豫,忽的探手在他肩头一搭,轻轻一提,便将他从石土中拔了出来,随即输了一道内力过去,口中说道,“黑炭……呃,尼摩星,其实我跟你们的帝师大人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这一点你不用怀疑,我也能猜到一些你们这次来中原做什么,看在八思巴的份上,或许还会帮助你们,前提是你能将计划说出来。” 尼摩星怔怔望着他,迟疑良久,终是摇摇头,“不行的,我们狼盟规矩森严,一旦走露消息,就会被剥皮拆骨,丢在草原上喂狼。” “狼盟?”慕容复说了半天,没想到对方还是不上当,登时火大,正欲发作,却听到“狼盟”二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大元是没有这个组织机构的,当即问道,“狼盟是什么势力?” 尼摩星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摇摇头,显然不肯多说了。 慕容复脸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尼摩星啊,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说,是不是不相信我?这样吧,你告诉我你们帝师大人现在何处,我自己去找他询问就是了。” 他这样一说,尼摩星脸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若让帝师大人得知我如此怠慢他的朋友,定会怪罪于我,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大秘密,遂说道,“帝师大人行踪飘忽,我也不知他现在何处,不过关于狼盟的事,我倒是可以透露一点给你。” 慕容复闻言一喜,“你快说。” 尼摩星压低了声音,“这次我们大汗陛下从波斯回来后,便召集各位王爷府上的所有高手、异人,组建了一个特殊组织,这个组织就叫狼盟,除了本朝已有的高手之外,狼盟还收拢了来自中原各地、西域各国的奇人异士,以此用来对付中原的武林门派。” “对付中原的武林门派?”慕容复目光微闪,“真的只是这样?” 他可不信铁木真会为了对付武林门派专门弄一个这样的组织,无他,对付武林门派最好的利器就是大军,整个中原大地,除了丐帮、明教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一个门派能够正面硬撼蒙古大军。 即便是丐帮、明教,也不过一群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杂牌军,只能潜伏暗处与之周旋,正面交锋绝不是蒙古大军的对手。 尼摩星点点头,“你也知道,我们陛下想进攻中原,其中一个障碍便是中原武林人士极多,这股力量若是聚起起来,会给大军造成极大困扰,故而陛下想通过狼盟,瓦解中原武林门派,可能,也会执行一些比较特殊的任务。” 他似乎没有什么心机,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完全抖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刺客组织。”慕容复心里如此想道,听尼摩星的意思,似乎这个狼盟的主要成员是从各个王府中抽调出来的,如此说来,像玄冥二老、神剑八雄这些高手岂非都成了这个组织的成员? 想到这,他又问道,“尼摩星,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这个狼盟的实力?” 说完似乎怕尼摩星起疑,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还可以的话,我倒是有些兴趣加入狼盟。” 尼摩星闻言呆了一呆,随即又是大喜,“你说真的?” “当然是假的了。”慕容复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中说道,“自然是真的,当然,如果你们实力一般般,我可不会加入的,平白折了我的身份。” 不得不说,尼摩星从外表看上去十分老练狡狯,但一言一行却透着一股子单纯,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尼摩星此时满脑子充斥着一个念头,如果能将慕容复引入狼盟,那么他作为引路人,地位势必会水涨船高,说不定还能混个护法来当,想到这他仔细给慕容复介绍起了狼盟。 “我们狼盟自狼王之下,有左右尊者,武功出神入化,天下无人能及,在尊者之下,又有逐日、拜月、摘星三大长老,每一个都是登峰造极、冠绝天下之辈,然后便是四大护法,或享誉一方,或精熟一道,再往下便是精英成员……” 说到这他顿了顿,“总之狼盟中人有的来自中原,有的来自西域,大都身怀绝技,背负上乘武学。”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这所谓的狼盟,其组织架构似乎跟明教有几分相像啊,心念转动,他忽然问道,“不知尼摩星兄弟在狼盟中是什么地位,如果我进去的话,能坐到什么位子?” “这个……”尼摩星他黝黑的脸皮破天荒红了红,“我只是一个精英成员,不过以你的武功,加入狼盟定能得一尊护法之位。” “去xx的护法,老子堂堂一个‘天下第一’,在你们那里只能做护法?”慕容复闻言忍不住腹诽一句。 当然,骂归骂,他心里可着实吃了一惊,以尼摩星的武功,虽称不上绝顶,却也是超一流的水平,而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竟然只是一个精英成员,那么所谓的护法、长老至少也得是绝顶高手,如此一来尊者和狼王又该是何等境界?真元境还是更高? 想到这他哈哈一笑,“那就多谢兄弟吉言了,若真能成为贵盟的一员,在下定不会忘了兄弟你的好处,对了,却不知那些长老、尊者和狼王都是何方神圣?” 人家年纪明明比他大多了,却口口声声叫人家“兄弟”,也不知脸皮为何物。 尼摩星却没有计较那么多,或许在他眼中,武功高深莫测的慕容复,年纪也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听到慕容复的问话后,他迟疑了下,压低声音说道,“狼王的身份神秘之极,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许多人都猜是大汗陛下亲自担任,但都是捕风捉影,陛下也从未承认过。” “左右尊者和三大长老,听说左尊者和摘星长老是西域高手,拜月长老是前汝阳王府中的高手,我都没见过,只知道逐日长老由金轮法王担任,而右尊者却是帝师八思巴大人。” 他一口中原话说得颇为蹩脚,不过总算将意思完整的表述出来了,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短短几句话中却透露了许多信息,首先狼王的身份很神秘,很可能是铁木真亲身担任,但他却首先排除这种可能,铁木真何等身份,岂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组织头头。 其次是左右尊者和三大长老,八思巴身为密宗第一人(不算退隐的莲花生),又是蒙古帝师,地位尊崇几可说仅次于铁木真,竟然只当了个右尊者,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左右是赋予不同意义的,一般都是以左为尊,右为次,也就是说,那位左尊者的地位比八思巴还高那么一点点,又是西域高手,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最后,这狼盟中似乎网罗了不少西域高手,看得出来,铁木真的这次西征,收获很大。 尼摩星见慕容复默然不语,还道他不满自己的情报,但无奈他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其中关于右尊者八思巴的身份,还是因为特殊原因才能得知的,否则普通的精英成员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 “慕容……公子,公子?”良久,尼摩星忍不住唤了两声。 慕容复回过神来,歉然一笑,“抱歉抱歉,你看我,想事情入了神,对了,你们这次的嵩山行动,都来了哪些人,三大长老不会全来了吧?” 尼摩星似乎已经完全放下戒心,张口答道,“怎么可能全来,只来了逐日长老金轮老鬼,还有玄冥二老两位护法,不过……” “不过什么?” “我听尹克西说,这次左尊者会到中原办一件事,如果事情顺利,或许会顺道来助我等一臂之力,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遇到。” “那些军队是怎么回事?贵盟还真是手段通天,金国边境守卫森严,你们竟然可以混进来。”慕容复心念转动,旁敲侧击着嵩山上的情况。 尼摩星笑了笑,“什么手段通天,我瞧那金轮老鬼的手段也稀疏平常得很,那些士兵是化作中土商人混进来的,还是尹克西出的主意。” 提起金轮法王,他颇有几分不屑,言语也谈不上半点恭敬,显然二人之间有什么嫌隙。 “那你们来了多少人?”慕容复又问道。 “总计千余人吧,高手倒是来了不少,约莫百余人,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杀手。” “现在藏在什么地方?” “嗨,还能在哪,先前还分出一部分说什么要对付嵩山上一个叫五岳剑派的,但很快又被金轮老鬼下令撤回去了,说要全力对付……” 话说一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变了一变,“你……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慕容复左右想了想,似乎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于是咧嘴一笑,“你猜?” 尼摩星看着他的笑容,突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自己似乎惹下什么大祸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不是说要……要加入狼盟么,我……我这就去找金轮老鬼替你引荐。” 说着肩头一晃,身形暴掠而出,顷刻间跃出十数丈距离,速度不可谓不快。 慕容复哈哈一笑,“你这炭头,跑什么啊!”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回禅院 说话间慕容复长身而出,右手凌空一抓,无数劲气蜂拥而来,尼摩星身形一滞,倒飞而回。 “放心,我不会杀你,只不过要暂时委屈你一下了。”慕容复上前封住其周身大穴,拍了拍他的小光头,笑道。 到了此时,尼摩星哪还不知道上了慕容复的大当,嘴中愤恨道,“狡猾的中原人!” 慕容复屈指一弹,一道劲气没入其闻香穴,将其点昏。 随后他弄醒了尹克西和潇湘子,种下生死符严刑逼供,最后再与尼摩星所说的话互相印证。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望着身前昏死过去的三人,面色变幻不定,良久,他轻轻吐了口气,扬声道,“风老前辈,能问的都问了,你可以出来了吧。” 话音刚落,一块山石后面响起风清扬略微尴尬的声音,“哈哈,老夫就知道,瞒不过你小子。”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他早就知道风清扬去而复返,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风清扬从山石后走了出来,开口问道,“这三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慕容复目光微闪,“先留着吧,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对了,方才他们所说的情报风老应该都听到了吧,你怎么看?” 风清扬捋了捋颏下长须,以掩饰脸上的尴尬,他原以为自己的敛气功夫颇为精妙,即便方才被发现也只觉得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慕容复早就发现了。 沉吟半晌,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如今汉人的局势已经到了如此严峻之时,依老夫看,那个所谓的狼盟绝不是对付武林中人那么简单,它很可能是一个杀手组织,专司对付一切反抗蒙古之人。” “这还用你说。”慕容复腹诽一句,嘴中说道,“狼盟的实力非同小可,就先前从这几人嘴里得到的消息来看,至少也拥有远超武当和少林的实力。” 风清扬却摇摇头,颇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说这个狼盟的实力高过武当派,老夫觉得有点可能,不过要说他们高过少林,这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 他虽久不问江湖事,但少林寺千年底蕴,多少年来经历了多少风雨,仍旧屹立不倒,又怎么可能斗不过一个区区狼盟。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跟他争辩的意思,话锋一转,“现在最叫我担心的是那些个所谓的西域高手。” 风清扬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 慕容复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杀手组织,成吉思汗这次从波斯回来,不知道带来了什么。” 风清扬听得云里雾里,几个西域高手有什么好担心的,中原武学博大精深,奇人异士多不胜数,还怕区区几个外族蛮夷? 慕容复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却没有多说,转而问道,“对了,关于昨晚的事,不知风老前辈考虑得如何了?” 风清扬闻言默然,好半晌后才幽幽叹了口气,“老夫曾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再插手剑气两宗之事,这么多年过去,本以为早已看淡红尘,心无旁骛,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有放下,也罢,便依了你,替你做一回打手,不过有几件事老夫得说在前头。” 慕容复心头暗喜,“前辈请讲。” 风清扬沉吟道,“这第一,老夫只是挂个名,平时不会插手门派内务,也不准别人来打搅我,当然,倘若有什么好苗子,老夫也可破例收个关门弟子,将传承传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你肯出山,还由得你么?”慕容复心中暗想,嘴上则说道,“都依风老的,风老地位超然,在门中与掌门平起平坐,绝无束缚。” 风清扬继续道,“第二,如果老夫将来收了弟子,你得承诺保我这一脉香火不断,传承不息。” 这话听上去怎么有点怪怪的?慕容复腹诽了一句,满口答应下来。 “第三,你可散播消息,将散落江湖的剑宗弟子收拢回来,若有不愿意的,也不必强迫,不得为难,愿意加入的剑宗弟子,要善待他们。” “第四……” 说到这,他脸上陡然闪过一抹晕红,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慕容复心中明了,笑道,“风老但讲无妨,只要晚辈做得到,绝不会推辞。” 风清扬迟疑了下,“我听说姑苏慕容家拥有天下武学藏书,老夫厚颜想进去一观。” 说完似乎颇觉不好意思,又补充了一句,“老夫只观阅剑法一道的武学书籍。” 慕容复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我当什么事,风老放心,待此次回去,我便下令打开还施水阁,无论风老想看多久,看多少,都可以。” 风清扬想了想,仍然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点过分,遂说道,“老夫也不白看,这些年倒是收集、领悟了不少剑法,可以作为交换。” 慕容复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如此甚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今后你便是北天剑宗的大长老,地位超然,与掌门平起平坐,不过倘若门派有了危难,风老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那是自然,门派名字就叫‘北天剑宗’么?”风清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门派的名字,沉吟半晌,“倒是起得不错,对了,还不知掌门之位由谁来担任?” 慕容复神秘笑了笑,“这个人风老应该认识,不过先容晚辈先卖个关子,很快你就能亲眼见到他了。” 心中则是想着,不知这二人碰面之后,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那任我行得知本公子给他找了这么个剑道高手坐镇门派,应该会很感激我吧? 风清扬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现在反倒给他提起了好奇心,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故而没有多言。 得到风清扬的同意,慕容复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眼下五岳剑派已经合并,林平之顺利当上新掌门,只要加以整合,便是一股不弱的势力,而北天剑宗又有了风清扬这尊大神坐镇,既大大增强实力,也不怕任我行翻天,可谓一举数得,两全其美。 眼下只需解决好狼盟围攻少林的事,便可打道回府,视情况决定是否增援襄阳,说实话,襄阳城的安危他还是很着急的,别的不说,一旦襄阳城告破,长江以南千里之地再无屏障,届时慕容家只有转移大本营一途,正面硬撼根本不现实。 “唉,只盼郭靖和黄蓉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了。”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小友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既然狼盟已将围山的人撤下,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告知诸位武林同道,好驰援少林。”慕容复说道。 “合该如此,”风清扬点点头,随即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三人,“只不过这几个胡人你打算带着他们?” 其实那潇湘子并不算胡人,乃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只不过他不知练了什么诡秘功夫,导致发色和肤色都发生了变异,已经看不出中原人的特征了。 慕容复皱了皱眉头,之所以留下蒙古三杰,乃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跟蒙古决裂的意思,换句话说,留着这三人,以后见到金轮法王或赵敏、八思巴这些熟人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谈谈条件,而且现在三人均被他种下生死符,如果能够收为己用的话,也是难得的三个大高手。 别看三人在他手底下都没走过几招,但那是因为他偷袭的缘故,如果这三人联起手来,全盛时期的风清扬也未必能击败他们。 不过现在倒是个难题,总不能扛着三人上山去吧? 思索了一会儿,他眼前一亮,屈指连弹数下,解开他们的穴道,随后朝风清扬看了一眼,二人身形同时一晃,消失在原地。 尹克西三人相继醒来,只觉头痛欲裂,恶心犯呕,这是生死符发作过度才会有的后遗症,好一会儿后这种不适才渐渐消除,三人四下看了几眼,没见到慕容复的影子,心里大松一口气,但马上又垂头丧气,相顾苦笑。 慕容复与风清扬离开后,一路紧赶慢赶,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回到峻极禅院,数千人聚在院中,正听不戒和尚讲述打探到的消息。 “你说什么,你们什么也没找到?”鲁连荣不可置信的指着不戒和尚问道。 不戒和尚还没说话,玉玑子却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这么快就跑回来,不会是根本就没下山探过吧。” 其他人闻言也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就是,上下山一趟光走路也得两三个时辰,按时间算,他们连半山腰都没到。” “我看他们说不定就在哪个旮旯里躲了一个时辰,当然什么也没找到了。” “我看大伙儿干脆再冲一次算了,我听说山上的粮食和水都被嵩山派的叛徒搬走了,再这么下去,咱们连打的力气都没有了。” …… 不戒和尚登时就怒了,指着玉玑子的鼻子喝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玉玑子也来了脾气,“说就说,我说你们根本就没有下山打探,不然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探到,照你这么说,咱们现在便可安然无事的下山去了?” 不戒和尚气得脸色涨红,两边的络腮不住抖动,好似直了起来,看着甚是凶横。 仪琳面色微变,急忙朝他挤了挤眼睛。 不戒和尚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按捺住出手的冲动。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决策 不戒和尚能忍,田伯光可不能忍,当即就跳出来说道,“可笑,当初求我等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你们是一副嘴脸,现在回来又是一副嘴脸,按照你们的意思,我们是不是该身受重伤,或干脆死在外面才叫正常,这就是所谓的正派人士么?”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恼怒无比,有的面露惭愧,有的则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的不嫌事大,口中不断冷嘲热讽。 冲虚道长见此微微摇头,这里说是五岳剑派的聚会,实际上三教九流的人也不少,如果再闹下去,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当即站出来说道,“诸位且听老道一言。”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听冲虚道长继续道,“咱们现在困在山上,连敌人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还没有摸清楚,理应同舟共济,互相包容,方能渡过难关,还请诸位稍加克制,不要做出出什么令敌人坐收渔利的事情来,如果有人故意滋事,也休怪老道辣手!” 说到最后,他声色俱厉,忽的抬手一点指,一道白色剑气激射而出,只听嗤的一声,一张木椅瞬间化成碎片。 众人见此一幕,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这要是打在人身上,焉还有命在?没想到看上去最是和善的冲虚道长,出手也这般狠辣。 “呵呵,”便在这时,禅院外传来一声轻笑,“冲虚道长,杀鸡儆猴就要找出那只真正的猴子,拿一把椅子出气算什么事?这里可不是武当山的道观,打坏东西是要赔的。” 冲虚道长闻言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老脸一红,“老道也是迫不得已,倒叫慕容公子见笑了。” 说话之人正是慕容复,众人循声望去,门口两道白衣飘飘的身影联袂而来,当他们看到慕容复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老者时,不禁愣了一下,这老头是谁?怎的气息如此深不可测,缥缈出尘? 冲虚道长神色微动,正要开口,但人群中的岳不群目光一闪,陡然越众而出,一下半跪到风清扬面前,“原华山不肖弟子岳不群参见风师叔。” 众人闻言均面露疑惑之色,低声议论起来,“岳先生还有一位姓风的师叔?我怎的没有听说过。” “废话,岳先生的师叔,那至少也七八十岁了,你才二十多点,不知道也很正常。” “去,五岳之中,各家各派有个什么人物,试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师叔来,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而各派一些上了年纪的名宿前辈却是面色微变,仔细打量着风清扬,心中隐隐想到某种可能。 “莫非剑神前辈还活着?”定静禁不住喃喃一声。 一提“剑神”二字,许多人想起岳不群方才叫了“风师叔”三字,纷纷面露骇然之色,“莫非是剑神风清扬前辈?” 一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尤其是五岳派中的人更是激动不已,他们对剑神风清扬的名号并不陌生,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见到真人,真想大呼一声三生有幸了。 而这时林平之也走上前来,双膝跪地一拜,“原华山不肖弟子林平之,参见风太师叔。” 这一礼无关身份,只是因为风清扬曾指点过他剑术,否则以他现在五岳派新掌门的身份,只需行一晚辈礼即可。 风清扬望着眼前二人,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起来吧,老夫早已跟华山脱离了关系,不必行此大礼的。” 岳不群却没有动弹,“师叔说的哪里话,师叔一直都是华山的人,从前是,往后也是,永远不会改变。” 风清扬也辨不出他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听在耳中颇有几分暖意,摆了摆手,“好了,今后老夫不再是华山派的人,此话休要再提。” 岳不群面色微变,正欲开口,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岳先生若真有这份心,也不会让风老前辈幽居华山数十年了,现在风老前辈另起炉灶,重立剑宗,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他这话可不是乱说的,风清扬住在思过崖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漏,即便真个无人察觉,但当年令狐冲的事发生后,慕容复就曾暗示过风清扬还活着,岳不群心机这么深沉的人,又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现。 岳不群眼底闪过一抹阴翳,事实上他昨晚可是亲眼见证了慕容复忽悠风清扬的全过程,而今日之所以来这一出,一来是想尝试挽回一下,毕竟昨晚风清扬只说考虑考虑,二来是想让众人知道,华山派还有一尊大神在世,无形之中增加今后在五岳派中的话语权。 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风清扬会在山下遇到慕容复,并顺势答应加入北天剑宗。 当然,即便心里觉得窝囊,他也不会表现出丝毫,最起码他现在还是那个人人称道的君子剑,对门中长辈行个大礼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他顺势说道,“恭喜师叔夙愿得偿,今后若有用到弟子的地方,师叔尽管开口,弟子无有不从。” 他都这么说了,林平之只好接口道,“弟子也是。” 风清扬叹了口气,“好了起来吧,你们两个都是一方掌教,如此跪在地上成何体统。” 岳不群和林平之顺势起身,脸上始终保持着恭敬无比的神色。 风清扬深深看了林平之一眼,“你所习练的功法过于极端,长此以往难免行差踏错,如果可以的话,老夫希望你能够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林平之心头微凛,又是躬身一礼,“谨记太师叔教诲!” 听着三人一番交谈,众人也是神色各异,有的看出一点岳不群的心思,面露冷嘲之色,有的则好奇风清扬是否要开山立派了,而更多的则是一种羡慕和激动,羡慕华山派的弟子,有这有一个通天人物做后盾,今后在五岳派中还不是水涨船高,相应的,五岳派跟这位扯上关系,又何愁不兴。 风清扬点了点头,目光从林平之身上移开,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冲虚道长,微微笑道,“原来你这牛鼻子也在,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他跟冲虚道长似乎认识。 冲虚道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自然没有你那么清闲,你一躲就是几十年,不问世事,没有俗事缠身,想必这些年武功精进了不少吧。” “哈哈,”风清扬爽朗一笑,“谈不上什么精进,没用的感悟倒是有了不少,唉,年纪大了,难免胡思乱想。” “有机会倒想跟你切磋切磋。”冲虚道长笑道。 看得出来,二人不止认识,关系还不差。 随即冲虚道长话锋一转,朝慕容复问道,“公子下山时久,可有打探出什么消息?” 众人一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恍然大悟,原来先前慕容复亲自下山打探消息去了,一时间全都眼巴巴的盯着他。 慕容复也没有卖关子,当即说道,“运气不错,刚下山就遇到风老前辈正和几个蒙古高手缠斗,我与风老合力将他们制住后,从他们嘴里逼问出这三人是奉了密宗高手金轮法王的命令,率人围攻少林寺,围住嵩山绝顶不过顺势而为,而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又撤走了。” “此言当真!”鲁连荣激动之下,脱口问了一句。 慕容复冷笑一声,“那你自己去瞧瞧。” 鲁连荣面色一僵,朝身后的两个弟子问道,“你们先前下山究竟是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弟子躬身答道,“启禀师父,确如不戒大师所说,一共三条下山的路,一直到半山腰也没见到人影,应该是撤走了。” 此言一出,众人再无怀疑,纷纷面露激动之色,“那还等什么,咱们乘势追下山去,灭掉这伙蒙古鞑子。” “就是,这些鞑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孤身深入我中原腹地,还妄图剿灭我们,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说的对,慕容公子不是说他们要围攻少林寺么,咱们这会儿下去,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咱们虽然没有及时驰援襄阳,却也立了大功。”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纷纷叫嚣着冲下山去。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不戒和尚忽然冷笑道,“人是撤了,但也不是谁都可以下去的。” “你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莫非是怕了鞑子?” “要是怕你大可不去。” 不戒和尚只是冷笑,并不接话。 冲虚道长皱了皱眉头,很快想到了什么,“不好,这些贼子将下山的路都毁去了,咱们这么多人也不是人人都擅长轻功,短时间内还是无法下山。” 闻得此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山道已经毁了,这观胜峰到处是悬崖峭壁,没有绝佳的轻功同样下不去,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错,道长与我所想一致,”岳不群接口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的计划应该是毁去山道,将我们困在山上,然后先对付少林寺,最后再回头对付我们。” “老衲放心不下,就先行一步了。”玄澄大师忽然开口道。 说完也不待旁人开口,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现在咱们怎么办?”人群中有人问了一句,所有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林平之。 林平之“沉吟”不语,实际上却是在跟慕容复传音,过得半晌,他开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毁了山道想拖住咱们那是妄想,咱们可以先分派一部分轻功好手下山去援助少林寺,同时向山上传递最新情报,至于留下的人,只要加紧修筑山道就是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霸道 林平之说完后,众人口呼“此计甚妙”,不过在分派下山人选的时候,许多人再次选择了退缩。 当然,愿意下山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少林寺的名望摆在那里,是以很顺利的凑足了将近五百来个轻功好手,由林平之率领下山,至于山上,则交由岳不群主持大局。 诸事安排妥当,慕容复分别给人群中的任我行和风清扬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进了客厅。 不一会儿,任我行、风清扬先后跟了进来,在任我行身后还跟着一个丑汉。 慕容复瞥了丑汉一眼,忽的抬手挥出一道轻柔内力。 丑汉啊的一声惊呼,整张面皮都被掀了起来,却是露出一张娇俏如花的嫩白脸蛋,不是任盈盈又是谁。 任盈盈拨了拨散乱的头发,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大色狼!” 任我行干咳一声,“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说话间眼神不住的瞟了风清扬几眼,心念急转,却始终猜不透慕容复找他来的目的。 而风清扬也在留神观察着任我行,心中奇怪不已,这人怎么有几分面熟? 慕容复笑了笑,“剑神风清扬前辈就不必我多介绍了吧,至于这一位,乃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不过现在已加入北天剑宗,就任宗主一职。” “什么,是你!任我行!”风清扬登时吃了一惊,怎么也想不到慕容复会找任我行来做北天剑宗的宗主。 任我行对于慕容复口中的“日月神教前任教主”颇有微词,总觉得他是故意的,不过他对于风清扬的吃惊倒是颇为满意的,当即拱手行了一礼,“久闻风清扬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他这话倒没有多少恭维的成分,论及剑术,他最佩服的便是风清扬,忽然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听慕容复继续道,“找二位来此,主要是为了宣布一件事,自今日起,风清扬前辈将担任北天剑宗的大长老,在门中享有超然地位,与掌门平起平坐,不管二位昔日有何恩怨,今后便是同门了,过去的便让它过去,日后多加谦让,互相交流,一齐将北天剑宗发扬光大。” 任我行听后脸色黑成了锅底,一言不发,任盈盈一下跳了起来,指着慕容复喝道,“慕容复,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怎么,任大小姐有什么建议么?” 任我行下意识的闪身将任盈盈挡在身后,沉声道,“小女无礼,还望公子海涵,可这么大的事,公子似乎应该先跟老夫打个招呼吧。” 风清扬原本对慕容复找个魔教教主来当掌门颇有不满,见此情形反倒觉得有些意思,哈哈一笑说道,“看任宗主的意思,似乎不愿让老夫加入啊,怎么,莫非忌惮老夫夺权?” 他这样一说,任我行登时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脸色生硬说道,“夺权不夺权倒是其次,有了剑神加入,北天剑宗实力大增,那是天大好事,任某恨不得将宗主之位相让,不过慕容公子的做法未免太过霸道了些,怎么说任某也是北天剑宗的宗主,事先该知会任某一声。” “霸道?”慕容复冷哼一声,身子微微前俯,化生境高手的滔天气势完全放了出来,冷声道,“本公子行事向来霸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任我行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抽身后退,却发现身形滞涩,两条腿仿若灌了铅似的,几乎无法动弹,他心中骇然到了极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在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慕容复的真正实力。 这股气势大部分都是冲任我行去的,他背后的任盈盈反倒不受多少影响,当即跳出来说道,“你这人,说不过人家就以势压人,还讲不讲道理?” 慕容复袖袍鼓荡,发丝飞扬,凌厉无比的气势震得周围虚空一片模糊,双目毫无感情的盯着任我行,“你刚才说,恨不得将宗主之位相让,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你,北天剑宗就不行了?本公子就不能成事了?” 任我行脊背上凉气直冒,心中惊惧异常,只得断断续续的说道,“任某……属下……属下失言,罪该万死,请……公子息怒。” 以任我行的心高气傲,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是真的低头了,也由不得他不怕,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慕容复的杀意,他知道再不低头,只怕顷刻间身首异处。 任盈盈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双手一张护在任我行身前,“此事皆由我而起,要打要杀冲我来,不要为难我爹爹。” “哼!”慕容复身上气息起伏一阵,终是缓缓散去,“任我行,你要明白一点,‘任我行’只有一个,北天剑宗的宗主却可以有很多个,凡事三思而后行,下不为例,明白么?” 言外之意就是,“是你离不开我,不是我离不开你。” “是,是,属下明白。”任我行一身锐气和傲气已然消失不见,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当然,慕容复知道他这是将所有的傲气都埋藏起来了。 这时,风清扬开口打了个圆场,“哈哈,其实任宗主你多心了,老夫一生醉心剑道,又岂会分心他物,所谓的‘长老’只不过虚衔而已,不会插手门派事务的,以后北天剑宗的发展还要多多依仗任宗主。” 任我行一听,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之所以会这么激动,主要还是慕容复那句“与掌门平起平坐”刺激了他,否则以他的心性和隐忍,又岂会当场发作,哪曾想过风清扬根本没有插手门派事务的意思。 若是早点这么说,他又岂会跟慕容复闹到这般田地,这张老脸,怎么看都是那么讨厌,真想给他一拳砸烂。 慕容复敛去浑身气势,脸上转眼又恢复了平和的笑容,“任先生,我昨天听你说北天剑宗缺乏顶尖高手,便想尽点心意,这才不惜代价将风老请来,你可是不识好人心啊。” “呸,你才是狗。”任盈盈先入为主的将“不识好人心”几字给脑补了一下,以为慕容复在骂任我行,遂啐了一口,低声咒骂道。 但这屋中几人谁不是内力超绝之辈,自然听了个清楚,任我行面色微变,“盈盈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爹爹,是他先骂你的!”任盈盈心里极其不爽,根本不顾任我行的阻拦,“而且他变脸变得这么快,就是属狗脸的。” 任我行面色颇为尴尬,急忙告罪道,“公子,小女无知,实乃无心之言,公子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慕容复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这小娘皮,当即板起脸说道,“没大没小,看来任先生平时没有教好女儿啊。” “这……” 任我行正要说话,慕容复摆手打断道,“我看你也教不好了,不如就把她放在我身边一段时间,我替你调.教一二。” 任盈盈闻言面色大变,怒道,“你休想!” 任我行也面露为难之色,身为男人,他隐约能感觉到慕容复的别样心思,委婉拒绝道,“多谢公子美意,不过这丫头自幼娇惯了的,刁蛮任性不识礼数,只怕会惹恼公子,还是属下带回去严加管教吧。” “任先生此言差矣。”慕容复却故作没有听出他的拒绝之意,笑眯眯的说道,“我这人脾气出了名的好,岂会跟一黄毛丫头置气,更何况你教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教好,以后又怎么教得好,还是放我这吧。” 任我行脸色微黑,任盈盈刚出生没多久日月神教便发生了动荡,父女就此分别,哪里教过多少年了,才几天好么。 当下他还要反驳,却听慕容复言道,“你放心,只要两三个月,保管还你一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大家闺秀。” “你……我……我呸!”任盈盈气得身子直发抖,一手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我才不要跟着你,花心大色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吧,我绝不会……” 不会什么还没有出口,慕容复右手轻拂,登时再也发不出丝毫声音来。 “好了,整个世界都清静了。”慕容复感慨似的说了一句,随即又道,“怎么样,任先生意下如何?” 任我行面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咬牙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公子了。” “哈哈,不谢不谢,举手之劳而已。” 任我行此时的心情,只能用“抑郁”来形容,仰头问苍天,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嘴中提出告辞,“属下还要去看看山下的北天剑宗弟子,就不在此耽搁了,告辞。” 现在他是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个人。 慕容复自然也不想看见他,当即应允下来,随即又朝风清扬说道,“风老刚刚加入北天剑宗,就劳烦你与任宗主一道,去了解一下北天剑宗的境况。” 风清扬略有深意的撇了任盈盈一眼,颇有些无语的摇摇头,“任宗主请。” “大长老请。” 这时任盈盈急了,刚欲动身,忽觉脚底一麻,紧接着两腿使不出丝毫力气,她想出声,却开不了口,只能在心底狂喊,“爹爹,不要丢下你的女儿啊!” 任我行似是听到她的心声,脚步顿了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盈盈,你要好好听从慕容公子的教导,两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反制? 屋中只剩下慕容复和任盈盈二人,慕容复双手倒背,一边踱着步子,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任盈盈被看得心里发毛,偏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任她有千般智计,万般谋略,一点也施展不出来。 良久,慕容复忽然凑过脸庞,“盈盈,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当然不可以!”任盈盈心里大呼,却听慕容复自言自语道,“不说话就表示默认,那我不客气了!” 说完竟是真的伸过嘴去,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天哪!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又无赖之人!”任盈盈心里哀呼一声,暗骂不已,或许是第二次的原因,而且也不像昨天那么过分,她心里反倒没有多少抗拒。 “嗯,味道不错,咦,”慕容复舔了舔嘴角,忽的惊咦一声,指着她胸口说道,“盈盈,你这里怎会变得平平无奇了?我记得昨天不是这样的。莫不是你昨天垫了东西?” 任盈盈呆了一呆,随即心中怒骂,“平你个王八蛋,你才平平无奇,你全家都平!” 下一刻,更令她惊悚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慕容复竟然伸手过来,毫不客气的拉开她的衣领,凑着脑袋看了看。 “原来你裹了布条,早说嘛,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肤浅的女人。”慕容复松了口气,一副“我差点看错你了”的表情。 任盈盈心中既羞且怒,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好在慕容复没有更加过分的举动,看了几眼之后便将她衣襟拉好,虽然仍被看去些许春.光,不过相较之下,她现在只能祈祷慕容复不要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来。 慕容复当然也想将这个漂亮女人就地正法,可他知道,如果他真那样做了,任盈盈肯定会恨他一辈子,故而适可而止的收了手。 有句话说得好,底线是用来突破的,但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度,他方才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任盈盈的底线了,却没有过分超出,他也不着急,哪怕一次突破一点点,用不了多久定可抱得美人归。 整理好衣襟后,慕容复忽的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居然忘了给你解穴。” 说完伸手在她口鼻处一拂,任盈盈仿佛憋了很久,穴道一解开便破口大骂,“无耻,下流,下三滥……用这种办法对付一个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慕容复抹了一把脸,“那什么,任小姐请注意你的口水。” “你……”任盈盈一下止住了话头,“呸”的一声,直接冲他吐了一口口水。 慕容复身形一晃,闪了过去,心里泛起几分恼意,阴**,“任小姐,别忘了你的处境,惹毛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不要你的心就是了!” “你……什么意思?”任盈盈闻言一愣,什么叫不要我的心了? 慕容复白眼一翻,“我这人追求不高,得不到你的心,只要得到你的人也是可以的。” 任盈盈这才明白过来,登时心中一惊,是啊,若把他逼急了,自己可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于是暗暗啐了一口,将头撇向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 慕容复也不想把关系搞僵,很快恢复了无赖式的笑容,“盈盈啊,其实方才的事也不能完全怪我,你又没反对……” 说到底,任盈盈并不算吃了多大亏,她知道自己里面裹得很严实,除了能看到一点肌肤之外,其他什么也看不到,故而骂了几句后,气也消了大半,当即瞪了他一眼,“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慕容复嘿嘿一笑,话锋一转,“刚才令尊也说了,今后你便要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好叫我代你爹爹管教你。” 任盈盈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得管你叫‘爹爹’?” 慕容复闻言一怔,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极其邪恶的画面,任盈盈伏在身下,嘴中如娇似嗔的喊道,“爹爹,轻点……” “好,这样好……”想着想着,慕容复嘴中无意识的喃喃一声。 任盈盈见他嘴角竟然流出一丝口水,心中隐隐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没好气道,“做梦去吧你,还想做我爹爹,看把你美的,还不快解开我穴道。” 慕容复回过神来,只觉小腹已经微微发热,心下暗骂一声,急忙将那丝火苗掐灭,伸手解开任盈盈穴道。 任盈盈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慕容复急忙伸手去扶她,不料她闪电般探出二指,在慕容复胸口连点数下。 “哼,想要姑奶奶跟着你,想得美!”任盈盈拍了拍手,颇为得意的说道,“任你武功再高,还不是落入姑奶奶手中!” 慕容复身体似乎被点住了,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惶急之色,十分配合的说道,“姑奶奶好厉害,求姑奶奶快放了小的。” “要我放了你?”任盈盈自腰间摸出一柄青光闪闪的匕首,在慕容复脸上拍了拍,柔声道,“你刚才那样对我,你觉得姑奶奶应该怎么回报你才好呢?” 慕容复故作为难,“这个……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呢?” “少废话!”任盈盈“啪”的拍了一下,“快说,你想我怎么收拾你?” 慕容复神色一正,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换成我的话,我肯定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照此推理,刚才我亲了你,只能让你也亲我一口,我还看了你……那里,大不了也让你看一次好了。” 任盈盈都被气笑了,“看来慕容公子不但武功高强,胆子也大得很啊,都到现在了,还色胆包天的调戏本姑娘,哼,今日姑奶奶就把你阉了,看你以后还怎么风流花心。” “阉我?”慕容复脸上陡然露出一抹恐惧,“不要吧,咱们可以再谈谈。” “嘿嘿,你也知道怕。”任盈盈得意一笑,“那你答应解开我爹爹的生死符,并且帮助他重掌日月神教大权,我倒不是不能饶了你。” 慕容复闻言吃了一惊,“什么,你爹爹还念念不忘那日月神教教主之位?” 心中则是想道:好你个任我行,果然还想着重夺日月神教。 任盈盈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倒觉得他现在这个北天剑宗宗主就很好了,但爹爹的心思我也猜不透,总之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慕容复心中好笑,嘴上说道,“即便我现在答应了你,你就不怕我事后算账?或是抵赖不认?你应该知道,以我的武功,要对付你们父女实在再容易不过了。” “这个……”任盈盈面色一僵,“你还得发个誓言才行。” 随即她又嘀咕道,“昨天还说喜欢人家,看来都是骗人的。” 语气既幽怨,又有几分失落,端的惹人生怜。 若成别的男人,指不定心中一软就答应下来了,但慕容复何许人也,只有他骗女人的份,哪有女人能糊弄他,当即反问道,“如果我让你爹爹重掌日月神教大权,你愿意嫁给我?” 任盈盈脸色微红,“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 “你记着我的好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么?”慕容复心中冷笑,嘴上则说道,“若不然你还是阉了我吧,得不到你的人,我纵使当男人也没了乐趣,不如去做个太监。” “你……”任盈盈双目圆瞪,没想到慕容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时间她阉也不是,不阉也不是。。 “动手吧,”慕容复双目微闭,脸上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任盈盈脱口问道。 “我慕容复怎么说也是一个体面人,麻烦你切的时候,先把我的衣物除去,不要弄脏我的衣物。” “你……无耻!”任盈盈登时气急,一想到要她动手去脱一个男人的衣物,还要动手去切那玩意,便觉心跳加速,羞涩难当。 慕容复笑了笑,“任小姐,说要阉我的是你,现在又说我无耻,这是什么道理?” “哼!”任盈盈心念一横,干脆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慕容复叹了口气,“盈盈啊,你若是为了你爹爹好,还是不要让他重回日月神教的好。” “为什么?”任盈盈问道。 “你想啊,如今日月神教已经彻底掌握在东方晴手中,上下一体,无不尊她号令,最重要的是,她的武功可比你爹爹要高得多了,你觉得你爹爹能够斗得过东方晴么?” “有你出手相助不就斗得过了!”任盈盈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嘲弄,“任大小姐,请问你们父女跟我是什么关系?那东方晴跟我又是什么关系,就从上下属关系来说,她可比你们父女二人忠心多了,你觉得我会帮你们这对喂不熟的白眼狼去对付一个忠于我的下属么?” “这……”任盈盈这才想起,东方晴已经恢复女儿身,似乎跟慕容复还不清不楚,没由来的,心里竟泛起一丝酸意,没好气道,“那我呢,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倘若你帮了我爹爹,我也会……会感激你的,以后我和爹爹都会对你忠心不二。” 慕容复摇了摇头,“不可能,即便我出手帮你们,日月神教数万教中也只尊东方晴号令,绝不会听他任我行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误会 “这……”任盈盈这才想起,东方晴已经恢复女儿身,似乎跟慕容复还不清不楚,没由来的,心里竟泛起一丝酸意,没好气道,“那我呢,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倘若你帮了我爹爹,我也会……会感激你的,以后我和爹爹都会对你忠心不二。” 慕容复摇了摇头,“不可能,即便我出手帮你爹当上教主之位,日月神教数万教众也只尊东方晴号令,绝不会听他任我行的。” 其实任盈盈自己也知道让任我行重掌日月神教有多么不现实,但被慕容复如此干脆的拒绝,她心中还是颇有几分不甘,咬了咬牙,“如果你能助我爹爹重掌神教,我就……就嫁给你。” 本以为她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也真个决定事后兑现诺言,慕容复应该欢天喜地的答应下来,不料他微微翻了个白眼,“盈盈,我倒是想娶你,不过我怕答应下来,你们父女二人活不过明天。” “你……”任盈盈正待发火,却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男子声音响起,“小师父请留步,你找谁?” “我找慕容大哥。”一个柔软的声音响起,正是仪琳,随即她扬声问道,“慕容大哥,你在吗?” 任盈盈正要开口打发来人,慕容复却抢先一步高声道,“我在,你进来吧。” 任盈盈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只好暂时将匕首收了起来,心念一动,却是伸出双臂揽住慕容复脖子,身子紧紧挨着他的胸膛,像极了一对正在亲热的恋人。 当然,实际上二人之间还是有那么点距离的,任盈盈才不会那么傻的主动让这个大色狼占便宜。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不过已经晚了,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仪琳抬起的一脚瞬间僵住,“你们……” 空气仿佛凝滞,约莫过了两三息的工夫,仪琳将腿收回,躬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转身便走,隐约还能看到她眼角闪烁的泪花,脚步踉跄,显然心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任盈盈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仪琳转身洒泪的一幕,不由呆在了原地,她原本只想打发来人,但看这情形,似乎还破坏了某个人的好事,或者说让那女子误会了某人。 想通其中关节,她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转头再看慕容复时,只见他一张脸完全黑了下来,有些心虚的解释道,“这个……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慕容复忽觉一股幽香传入鼻中,心念一横,反手将任盈盈搂住。 “你……你你你怎么能动了,”任盈盈悚然一惊,察觉到慕容复的坏手,更是花容失色,“喂喂喂,你想干什么,我……唔唔……” 话未说完,小嘴便被慕容复给咬住了,然后胸前一凉,一只坏手伸了进去…… 慕容复完全不顾任盈盈的挣扎,十分粗暴且迅速的将其上半身摸了个遍,这才松开她的小嘴,冷哼一声,“都是你惹出来的事,你给我老实在这呆着,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任盈盈一连啐了几口,恨不得将嘴里的口水全部吐干净,随后破口大骂,“你这个流氓,骗子,无耻之徒,你给姑奶奶等着,早晚有一天要你好看!” 骂了几句仍不解气,她跺了跺脚,动身追了上去。 且说慕容复一路出了禅院,却没找到仪琳的踪迹,正待去找恒山派的人问问,却见门口处进来几个清纯靓丽的小尼姑,几人脸上均带着疑惑之色,小声议论着什么。 “仪琳这是怎么了?从没见过她这么伤心。” “伤心什么,我看她是武功高了,心气也高了,以前跟她打招呼从来不会这样的,哼,把我胳膊撞得这么疼,也不知道断了没有。”一个小尼姑揉着胳膊,怨气冲天的埋怨道。 “好了你少说两句,仪琳刚刚明明都哭了,不是有心的。” “你们说会不会是被师伯给骂了?” 慕容复心中一喜,上前问道,“敢问几位妹妹,仪琳小师妹往哪去了?” 仪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的回道,“往封禅台去了。” “封禅台?”慕容复喃喃一声,随即道了声谢,运起轻功往封禅台追去,余下几个小尼姑面面相觑。 封禅台上,已经没了早上的热闹,有的只是风声呼啸,平添几分萧索孤凉之感,仪琳呆呆望着天边云卷云舒,袖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一颗心茫然无措,又酸涩无比,这一刻她只觉了无生趣。 也难怪她会这般伤心,这多日来,她一颗心渐渐系在慕容复身上,一方面她又满怀对师门的愧疚和害怕,可谓心力交瘁,正待她做出决定,将一切都交给慕容复时,却突然撞见他怀中搂着别的女子,如何不叫她绝望。 “唉,”这时,一声哀叹传来,“风啊风,你说一个人要是轻生,该怎么挽救?” 仪琳一惊,回过身来,只见慕容复正站在不远处,一只手放在耳边作倾听状。 “哼,谁轻生了!”仪琳心里暗自嘀咕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慕容复出现这一瞬间,方才的伤心难过,竟一下子淡了不少, “什么?”慕容复怪叫一声,“你说如果是男人就推他一把,是女人就把她哄回来?” 仪琳知道他故意搞怪,仍忍不住说道,“慕容大哥你坏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是男是女,你都不该见死不救。” 慕容复马上打蛇随棍上,“是是是,仪琳说的都对,以后我若见到有人跳崖上吊什么的,不管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我都会把她救回来。” 不知是不是为了方才那一瞬间的轻生念头而感到羞愧,她小脸微微一红,小声嘀咕道,“什么跳崖上吊,人家才没有。” 慕容复心中好笑之余,又不禁生出一股子怜意,他都还没开始哄呢,小丫头气已经消了大半,这是多么善良纯洁的姑娘啊?一颗心已经完全系在自己身上,或许只要自己出现在她身边,她的心情便会好起来。 众多女人中,小昭或许最温柔体贴,双儿或许最善解人意,但她们只是将心事深深埋了起来,像仪琳这般单纯没有一丝杂念的,恐怕没有。 心中如此想着,他缓步上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仪琳,对不起。” 仪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慕容复继续道,“其实方才那位姑娘叫做任盈盈,她是日月神教前任圣姑,现在加入了北天剑宗,算是我的属下,方才只是一个误会。” 说着他老脸微微一红,就算解释清楚一个任盈盈,可他身边还有那么多女人,又该怎么解释?而且他跟任盈盈就真的清白么? 仪琳低声道,“慕容大哥,我相信你。” 慕容复闻言心头一热,说道,“慕容大哥不想骗你,抛开任盈盈不谈,其实我家里还有许多女人的。” 仪琳心头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别说了,我不要听。” 慕容复一手抚着她背心,一边叹道,“仪琳,对不起,你这么善良,慕容大哥却骗了你,我是一个坏人。” 仪琳哭了一会儿,忽的仰起头来,“慕容大哥,如果要你离开她们跟仪琳在一起,你会吗?” 慕容复闻言一怔,心中念头百转,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完美的答案,只好含糊其辞的说道,“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了么?” 仪琳抿了抿嘴,“那你让我回恒山去好吗?” “当然不行!”慕容复果断摇头,随即又说道,“仪琳,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改变不了,就算让你回恒山,常伴青灯古佛,你的心也还在我这,何苦那样折磨自己?” 仪琳没有答话,或者说默认了慕容复所说的话,过得半晌,她才幽幽叹道,“那你会不会有一天玩腻了,就不要仪琳了?” 慕容复怔了一怔,完全追不上这小丫头的思维啊,他还在苦思冥想准备一大堆腹稿劝她的时候,她却忽然就答应了,颇有一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当即说道,“当然不会。” 随即为了突出一种“严肃”,他又举起三根手指,“我慕容复对天立誓,若有一天辜负了仪琳,则叫我不得好死,五雷轰顶,不,十雷,百雷……” 仪琳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捂着他的嘴巴,“慕容大哥快别说了,佛祖在上面看着呢,万一……” 万一什么她没有说,只是低声呢喃道,“无论将来如何,仪琳这一生都认了你,是苦是甜,是酸是辣,都由仪琳自己承担。” 这话说的,瞬间就把慕容复的心给融化了,紧紧搂着她的纤腰,恨不得将她糅进自己的身体里,“好琳儿,慕容大哥会一辈子疼你的。” 仪琳脸色绯红,也不知是憋的还是羞的,檀口凑到慕容复耳边,轻声说道,“慕容大哥,仪琳不会争什么,只要能常在你身边,看你一眼就够了。” 慕容复心中感动,恨不得好好疼爱一番这小丫头,当即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却在这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哎哟,看不出来,尼姑也会动春心,而某些人更是畜生,竟然连尼姑都不放过。”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下山 仪琳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慕容复,似乎在问他,“你不说是个误会吗?” 慕容复假装没有看见,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任盈盈,“任大小姐,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夸你可爱,或许你对令尊的决定打心底是支持的。” 任盈盈闻言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方才那么好的机会,她竟然没有趁机逃跑,反而送上门来,一时间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暗怪自己怎么就一时脑热了呢。 心念一转,她脸上闪过一抹愤恨的神色,“慕容复,今日你玷污我的清白,来日我定会加倍奉还。” 说完转身运起轻功,拔腿就跑。 慕容复神色悠然,不慌不忙的吐出三个字,“令狐冲。” 任盈盈身形猛地一僵,顿在原地,回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心中暗暗不爽,嘴中说道,“没什么意思,只不过那令狐冲中了我的‘化骨绵掌’,纵然你医术不错,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也无济于事,不出半月,他就会全身骨骼尽碎,最后化成一摊脓血而死。” 任盈盈闻言面露狐疑之色,事实上令狐冲伤势并不重,在她的精心医治下,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不过她医术有限,根本触及不到骨骼,一时间她也不好判断慕容复说的是真是假,至于化骨绵掌,她倒是有所耳闻,确实能将人的骨头化去。 “哼,冲哥的伤已经好了,我才不听你胡说八道。”任盈盈心中权衡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再说,如果真如慕容复所言,大不了再回来找他就是,说完转身便走。 慕容复自然是信口胡诌,没想到任盈盈也不好糊弄,见她毫不犹豫的要走,登时急了,可仪琳就在旁边,他也不好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心念急转,又说道,“我马上就要下山了,万一任大小姐什么时候有事求我,可不一定能找到的,即便能够找到,万一时间上来不及,你可不能怨我啊。” 任盈盈身形一顿,随即转身,腾腾腾几大步跑到慕容复面前,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小手,“拿来。” “什么?”慕容复故作疑惑。 “解药。” 慕容复皱了皱眉,“没有!” “你……哼!”任盈盈气得咬牙切齿,红润的小嘴快速开阖,却没有声音传出,不过看嘴型也能猜到,她在咒骂慕容复。 这时仪琳忽然开口道,“慕容大哥,那位令狐公子也是好人,你就把解药给他好不好。” 慕容复倒没想到仪琳会开口求情,心念转动,他面露为难之色,“这个……实不相瞒,化骨绵掌的解药颇为特殊不易保存,需要的时候才能炼制。” “哼,少跟我来这套,你不就想让我跟在你身边么,”任盈盈冷冷讥讽道,“我答应了,把解药给我。” 慕容复登时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只得尴尬一笑,“哈哈,任大小姐果然聪明伶俐,其实我也没有骗你,化骨绵掌的解药确实需要现配,只不过我跟令狐冲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故而此前就把解药准备好了。” 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 任盈盈接过去,揭开瓶盖嗅了嗅,秀眉轻皱,“这就是你说的解药?” 慕容复登时受到了莫大的屈辱,“这可是用了几十种珍惜药材配制出来的,你不要就算了,还我。” 他倒没有说谎,这瓶中装的是一粒九花玉露丸,乃是当初抄慕容尚书府的时候缴获的,给令狐冲服下的话,绝对能让他伤势好得更快。 看他肉疼的模样,任盈盈倒也信了七八分,心想,这药丸清香袭人,仅是闻一闻便觉神清气爽,断然不可能是毒药,当下将药瓶收好,“我先把药给冲哥,如果你敢骗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慕容复笑了笑,“快去快回,我在下山的路上等你。” 任盈盈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慕容大哥,你喜欢这位任姑娘吗?”任盈盈走后,仪琳有些酸酸的问道。 慕容复神色一正,“琳儿不可瞎说,你有所不知,这女子的爹爹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魔头任我行,现在任我行被我收服了,不过仍然死性不改,野心极大,所以我想方设法将其女儿留在身边,稍作掣肘,你明白吗?” 仪琳听后登觉不可思议,“她竟然是任我行的女儿?” 随即又说道,“慕容大哥好厉害,那任我行是魔教教主,五岳派中人人畏之如虎,竟然被你给收服了。” 听到这话,慕容复的虚荣心立即得到极大的满足,伸手环着她的纤腰,“你慕容大哥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要不咱现在试试?” 仪琳一愣,但见他眼中的炽热光芒,登时反应过来,心中大羞,“慕容大哥你真坏,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哈哈,不坏不坏,正好这封禅台风景宜人,当有‘秀色可餐’。”慕容复坏笑一声,双手上下游弋起来。 仪琳登时惊得花容失色,“不要,慕容大哥,不要在这里……”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是神圣庄.严的封禅台上,早上还有数千武林同道在此聚会,她哪里承受得住,故而反抗颇为激烈。 但慕容复兴致一来,哪里会顾忌这许多,十八般花样使将出来,仪琳的反抗越来越弱,最后只能任其施为,好在这里地势高耸,四面宽阔,如果有人上来,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起初仪琳还提心吊胆,目光紧紧盯着上封禅台的路,但到得后面,她渐渐迷失了心神,哪还有心思顾忌有人来,其实也是她多想了,以慕容复的功力,只需分出一小部分心神,方圆十数里内,一只鸟儿飞过他都能感应到,又岂会被人发现。 时间一晃,大半个时辰过去,仪琳实在不堪鞭挞,慕容复这才鸣金收兵,暂时放过了她。 二人相拥一会儿,慕容复替她整理好衣衫,“琳儿,不如你随我下山,跟我去慕容家吧。” 仪琳怔了怔,聚起一丝神智,摇了摇头,“不行的慕容大哥,现在恒山派正值艰难之际,我不能这个时候离开。” 提起这事,她眼底颇有几分幽怨,又说道,“慕容大哥,你此前不是说会帮助恒山派渡过并派危机吗?” 慕容复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心想要不是那定静老尼拒绝了我的好意,说不得现在还真保下你们恒山派了,嘴中说道,“琳儿,不是我不帮你们,只是你那师伯根本就不领我的情,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可以保证,待将来诸事大定,恒山派可安然脱离五岳派,并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 仪琳听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有了这个男人的保证,她倒是安心不少,因为她昨晚便已得知,那林平之是受了他的指使才争夺掌门之位,也就是说如今的五岳派实际上已经落入这个男人手中,如此一来,恒山派并入五岳派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二人缠绵良久,直到天色微黑,才双双离开封禅台,随后慕容复径直下山而去,而仪琳则留在山上,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还俗回慕容家,慕容复没有再问,或者说他并不想那么早的逼她跟自己走。 还是那句话,养在家里哪有养在外面方便,再者说以她昨日封禅台上的表现,接掌恒山大权是一定的,比回去当花瓶好多了。 行至山腰,让慕容复颇有几分意外的是,任盈盈已然在此等着了。 “咦,这不是任大小姐么?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你的冲哥,食言而肥呢。”慕容复意外之余,忍不住出言试探道。 任盈盈白了他一眼,“本小姐一诺千金,答应了别人的事从来不会反悔,不像某些人言而无信,没有半点信誉可言。” 她才不会说她回去的时候,令狐冲已经被人带走了,据说是他的师娘,也就是宁中则带走的,随后她又跑到华山派驻地去,却被当成魔教妖女轰了出来,负气之下,只能将九花玉露丸扔给华山弟子,言明能治好令狐冲的伤,接着便到山腰来等慕容复了。 慕容复直接无视了她的话,盯着她的脸蛋看了半晌,直到她面色微微发红,才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任大小姐似乎受了什么委屈啊,莫不是那令狐冲喜新厌旧,移情别恋了?” 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听在任盈盈耳中立即让她想起令狐冲这几日的表现,默默叹了口气,你一心念着想着回华山派,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也可以经常看到你的小师妹了,说不定她现在就在你身边照顾着你呢…… 慕容复见她神色忽的黯然下去,脸上若有所思,倒没有继续调笑下去,话锋一转,“走吧,从今天起,那少林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咱们去看一眼,便打道回江南。” “回江南?”任盈盈一愣,“你不是说要驰援襄阳么?” 慕容复神秘一笑,“不急,先回家一趟再说,我好久没回家看看了。” 任盈盈颇为无语,也不知道是谁,先前还口口声声“襄阳危急、国家兴亡”,现在却又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真不知道这个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慕容复自然不会跟她解释,伸手一揽,便挽住其胳膊,二人身形拔地而起。 “喂,你……你干什么!别碰我!”任盈盈吓得大叫。 慕容复哈哈一笑,“天快黑了,你不想露宿山野的话,就不要乱动,放心,你身上我哪点没摸过。” “!#¥%……”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死士 本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慕容复正待大展拳脚,但事与愿违,才行得七八里,便传来一阵金铁交鸣的激斗声。 慕容复身形缓缓落地,任盈盈一愣,“怎么不走了?” 她却是忘了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环住慕容复的腰身。 慕容复自然不会去拆穿她,侧耳倾听一阵,眉头微微皱起,“林平之他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任盈盈面色疑惑,但任她如何凝神,却什么也听不到。 慕容复摇了摇头,“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再次动身,朝声音传来之处飞跃过去。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处密林,山道两旁横七竖八躺着十多具尸体,看装束正是五岳剑派的人,此时天色昏暗,林中枝叶繁密,更远的地方只能看到人影憧憧,剑光闪烁,双方激斗正酣。 四下看了几眼,慕容复脸上不由闪过一缕惊色,这地上的尸体居然全都是五岳派一方的,敌对之人的尸体竟一具也没留下。 任盈盈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俏脸微微凝重下来,“这些人不简单啊。” “或许更多的尸体在那边呢,咱们过去看看吧。”慕容复嘴中说了一句,心里则想道,看来敌人绝不是蒙古士兵那么简单。 在夜色遮掩下,二人悄无声息的靠近站场,到得近前,二人齐齐吃了一惊,只见地上密密麻麻躺着大片尸体,鲜血染红大片土地,在落日余晖映射下,透着一股妖异的淡红光芒。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是五岳剑派的人,粗略一数,随林平之下山而来的五百余名轻功高手已经只剩下三百多个,被分割成无数个战团,各自为战,而他们的对手却是一个个身穿蓝色锦袍的蒙面人,人数还不到一百个。 这些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一双手和一对眼睛,所用兵刃也颇为奇特,是一种手柄带钩的半圆形弯刀,辗转腾挪之间速度极快,几乎只能看到一道影子。 慕容复只看了几眼便瞬间明白过来,也难怪五岳剑派会栽这么大的跟头,这些人所用招式极其凌厉且怪异,不似中原武学,出招狠辣,速度又快,根本防不胜防。 “啊!”忽然一声惨叫响起,只见一个华山弟子手臂直接飞了出去,他也顾不得止血,余下一手长剑横劈直斩,嘴中疯狂吼道,“出来,你给我出来!” 吼了几声,他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头颅高高飞起,而其身后,一双闪烁着淡蓝光芒的眼睛冷冷盯着他,仿佛不带丝毫生气。 类似的一幕幕在四面八方不断上演着。 “这……”慕容复也被这一幕给震了一下,不为别的,就这些人的冷血,即便血影殿最顶级的杀手也有所不如。 任盈盈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底凉气直冒,下意识的往慕容复身边靠了靠,“怎么办,再这么下去,五岳派的人就要死光了。” 慕容复脸色阴沉如水,一言不发,身子陡然下蹲,双手快速掐诀,登时间,劲气翻滚,虚空震荡,无数树叶飞起,蜂拥汇聚而来,顷刻之间便已聚拢到他身边,劲风呜呜作响,隐约还能听到其中夹杂着丝丝尖啸声。 此番声势可谓非同小可,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五岳派的人一见来人是慕容复,纷纷大喜,而蓝衣蒙面人仅仅瞟了一眼之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收割人头,仿佛即便下一刻会死,也要先将眼前的对手除掉。 “大家小心,千万不可松懈!”这时,林平之的声音响起,提醒众人不可懈怠。 即便如此,仍有十数人瞬息毙命。 “去!”这时,慕容复口中轻喝一声,双手大张,登时间,所有树叶化成一道道青光,激射而出,所过之处,虚空模糊,洞穿一切,锐不可当。 这些青光十分灵动的避开五岳派的人,顷刻间席卷全场,所有蓝衣人中,除了少数几个身手极其敏捷的,全都被一穿而过。 “呃呃呃……”一阵惨叫声响起,大部分蓝衣人当场倒下,只有小部分尚有生机,满是不可思议的朝慕容复望来,似乎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倒是那几个完好避过剑光的人毫不犹豫转身就跑,几个起落已然不见了身影。 “哼!想跑,哪有这么容易。”慕容复怒哼一声,抬腿迈出一步,仿若空间折叠,大地收缩,身形已然出现在十数丈之外了。 不到一息的工夫,慕容复已然追上逃跑的蓝衣人,其中一人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吓得亡魂皆冒,嘴中叽里咕噜的吼了句什么,其余几人立即改换方位,分别朝不同的方向狂奔。 “呵,今日若是叫你们跑了,我慕容复的脸面往哪搁。”慕容复冷笑一声,双手一张,两个旋涡顷刻凝聚,一股巨大的吸力凭空产生,无数落叶被吸了过来,连带着狂奔中的几人身形猛然一顿,倒飞而回,双腿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几人被吸到近前,慕容复挥手散去旋涡,看着脚边已经没什么力气的蓝衣人,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几人对视一眼,喉咙同时传出一声闷响,慕容复微微一惊,急忙挥手点住其中一人,扯开脸上的黑布,只见其双眼白翻,嘴角一缕黑血溢出,已然气断身亡。 “这……”慕容复又挨个看了其他几人,竟个个如此,其果决之处,完全就是个死士。 不过这些人的面容却是引起慕容复的主意,五个逃跑的蓝衣人中,有四个是胡人面孔。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狼盟?”慕容复忽然想起尼摩星说过的话,狼盟中有许多身怀绝技的西域人,不过随即他又疑惑了,狼盟明明是短时间内才组建起来的,又哪里能够训练出如此冷血的杀手?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这时,林平之和一众五岳派弟子的声音传来。 慕容复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目中若有所思。 很快,林平之带着几个人找了过来,一看地上的尸体,不由松了口气,“公子果真神功盖世,这几个蓝衣人武功最好,身法最快,应该是这伙人的头头,没想到被公子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咦,你怎么一个活口都不留啊!”一个娇脆灵动的声音响起,语气颇有几分埋怨。 慕容复转头看去,原来岳灵珊也跟下山来了,她用剑柄扒了扒几人的尸体,确定无一活口。 慕容复眉头一皱,“怎么,你们那边……” 林平之点点头,“不错,刚才还有几个没死的,但还没等我们上前制住他们,他们便服毒自杀了,毒药应该是藏在嘴里的。” “一百多个全死了?”慕容复出手的时候还是留了几分余地的,为的便是留下几个活口,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果决,竟毫不犹豫的选择自杀,简直可以比拟当年完颜亮、完颜亶捣鼓出来那些黑衣死士了,甚至犹有过之,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这些蓝衣人仍是存在理智的。 “是的,”林平之应了一句,心里难免有几分胆寒,虽然他在众人中武功最高,先前也杀了好几个蓝衣人。 “林掌门,林掌门,”这时,一个弟子急匆匆跑过来,“您快去看看吧,那些人……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西域胡人,有红毛鬼,黄毛鬼……” 话说一半,他忽然注意到地上的几具尸体,“就跟这几个一样。” 林平之和岳灵珊这才注意到,地上的五具尸体中,有四具都不是中原面孔,登时惊得无以复加,脱口问道,“这些胡人怎会出现在中原腹地?” 慕容复淡淡道,“他们应该是蒙古派来对付中原武林门派的杀手刺客,好了,现在形势不明,你们还是尽快修整一下,此地不宜久留。” “是,”林平之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想到岳灵珊和那个五岳派弟子还在身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这就离开,不知慕容公子……” “我跟你们一道吧。” “那这些尸体?”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你要是喜欢,背回去也行。” 五岳派的人经此一遭,可谓损失惨重,几乎折去近半人手,剩下的大都有伤在身,而且并非一般伤势,基本上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甚至还有被逼疯的,活下来的人难免物伤其类,人心惶惶。 不过好在林平之多少还有一些威望,几道命令下去,众人很快聚拢过来,根据慕容复的建议,先朝远离少室山的方向行进,找个隐蔽去处修整。 一路上,众人沉默寡言,就连一向活泼好动的岳灵珊也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事实上她一直都被林平之护着,故而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心中有些发堵罢了。 任盈盈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容复身后,目光不时扫向岳灵珊,也不知在想什么。 约莫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还算隐蔽的山坳,林平之命令众人原地修整,治疗伤势,并找一个脚程快的人连夜上山求援。 “平之,你们是怎么遇上这些蓝衣人的,难道事先就没有半点防备么?”慕容复将林平之叫到一边,低声问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探查 林平之脸上带着几分愧疚,又有几分后怕,“自踏入少室山范围,我便命令众人小心警惕,没想到还是着了道,这些人仿佛会隐身一样,就藏于那片林中,我数次派人探查,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直到我们入林,他们突然杀出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慕容复闻言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怪不得林平之,那些蓝衣人的身手却是不弱,几乎可以说来无影去无踪,若非他以绝强功力打了个偷袭,根本不可能一次性将这些人完全留下。 林平之面色有些颓然,这也难怪,短短一天内他先是当上五岳派掌门,随后又率领五百高手下山驰援少林,可谓意气风发,不曾想刚踏入少室山便遭遇突袭,致使五百高手折损一半,士气也降到了谷底,这般大起大落,对他的打击非同一般。 “好了,”慕容复见他意志消沉,本想数落几句,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安慰道,“这事不能怪你,是那些蓝衣人太过厉害,他们是经过极其严苛训练的杀手,又占尽天时地利,寻常武林中人又岂是他们对手。” 林平之点了点头,无论如何,经此一役,五岳派中定然会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声望也会大打折扣。 慕容复暗自摇头,“行了,别摆出这副死样子,这一次也不是没有收获,如果不是你们先消耗了那些人的大部分力量,我也不可能将他们全部留下,实话跟你说吧,这些人隶属大元铁木真新组建的刺客组织狼盟。” 林平之面色微凝,“狼盟?” “不错,”慕容复答道,“这个狼盟里面高手如云,算上那些蓝衣刺客,如果放任其发展,要不了多久就能在江湖上掀起滔天风浪,不过好在这种精锐刺客绝不是短时间内能训练出来的,注定数量不可能太多,今晚杀了他们一百来人,对狼盟来说肯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你们也算立了大功了。” 他这话并非无的放矢,记得尼摩星曾说过,这次狼盟派来了一百多个经过特别训练的杀手,想来便是这些蓝衣人了,而今晚被慕容复杀掉的差不多就是其全部。 林平之听完后脸色好看了不少,“还要多谢公子及时赶到,否则我们很可能全军覆没。” “行了行了,五岳派也是慕容家的势力,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慕容复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今晚我先去少室山探探情况,你立即修书给岳不群,让他带人连夜修路,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能够下山支援。” “是。” 林平之走后,慕容复正欲动身,忽的眉头一扬,“出来吧。” 四周黑漆漆一片,没有半点动静。 “珊儿妹子,难道还要跟我玩捉迷藏不成?”慕容复笑了笑,戏谑道,“那你要小心了,如果被我捉到的话,可要打你屁股的。” 话音刚落,岳灵珊一下跳了出来,“呸呸呸,慕容大哥真色,净想着欺负人家。” 慕容复借着月色上下打量她几眼,依旧水灵秀气,明媚娇艳,这才故作松了口气,“我本来还担心你被吓得不轻,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过来,看来是我多虑了。” 岳灵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唉,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死去,我那时候真是怕死了,不过你来了之后就不怕啦。” “哦?这是为什么?”慕容复顺杆爬。 岳灵珊脸色微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到你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怕。” “有戏!”慕容复心中暗喜,一个女人觉得一个男人有安全感的时候,那么至少是有一定好感的,当即说道,“珊儿妹子放心,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岳灵珊心尖儿一颤,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蛋通红一片,忸怩道,“慕容大哥,你不要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好,”慕容复一口答应下来。 岳灵珊心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听他继续道,“你不叫我说我就不说,我做就是了。” 岳灵珊心中泛起丝丝甜意,不过很快又想起林平之,甜意变成了愧疚,也不知是觉得对不起林平之,还是觉得对不起慕容复,或许两者都有。 慕容复自然不难看出其心中顾虑,当即转移话题道,“对了珊儿妹子,你来这做什么,是来找我的么?” 岳灵珊猛地回过神来,抛却心中杂念,“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方才我看小林子对你好像……好像很恭敬,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问的有点委婉,实际上她是想问林平之怎会在慕容复面前卑躬屈膝,像个仆人下属一样。 “这个……”慕容复明白她的意思,一时间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事实真相? 想了想,他心念一动,“是这样的,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跟平之是很好的朋友,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所以在我面前,他一向都很恭敬,,视我为兄长。” 岳灵珊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只好哦了一声,忽然她想起什么,“我听爹爹说,小林子今日的武功全都是你教的,是真的吗?” 慕容复心头一跳,该死的岳不群真是胡说八道,这要是日后东窗事发,岳灵珊定然认为是本公子害他丈夫变成太监,还不马上翻脸?当即摇头否认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平之的武功全是他自己的奇遇所得,我也不知他从哪学来的,不过我倒是助他打通了任督二脉。” “你竟然帮他打通了任督二脉!”岳灵珊忍不住惊呼一声,任督二脉是无数学武之人必须面对的一道大关,不知阻挡了多少人进阶武道的路,竟然有人可以帮助别人打通任督二脉,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吃惊过后,岳灵珊又是狂喜,小脸红扑扑的,“慕容大哥,要不你也帮我打通任督二脉吧,我才不要被小林子给比下去。” 慕容复闻言怔了一怔,急忙说道,“这可使不得。” “为什么?” 慕容复念头急转,说道,“帮人打通任督二脉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我……” 话未说完,岳灵珊脸上失望一闪而过,“对不起慕容大哥,是我强人所难了,打通任督二脉一定会损耗你许多修为吧。”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你先听我说完好么?” 岳灵珊脸上升起一抹希冀,“你说。” “其实耗损功力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对于我来说,这点损耗算不得什么,倘若可以,慕容大哥会不惜一切代价助你打通任督二脉,只不过武学一道,须循序渐进,切忌急功近利,这是千百年不变的定律,所以旁人无法相助,否则轻则根基尽毁,重则当场死亡。” “那小林子……” “平之是因为他自身得了奇遇,以致功力暴涨,正好处在某种瓶颈上,我只需从旁协助一二,便能助他冲破难关,即便如此,也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 岳灵珊闻言一惊,“什么后遗症,小林子怎么了?” 见她脸色陡然转忧,慕容复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不算很严重,只是以后功力增长会十分缓慢,想要更进一步很难。” 岳灵珊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还是自己修炼吧。” 慕容复话锋一转,“当然,珊儿妹子若是想快点追上小林子,我这里倒是有一门进境极快的武学,只是……” “只是什么?”岳灵珊脱口问了一句,随即又颇觉不好意思,吐了吐舌,“还是算了吧慕容大哥,那样的武学定是珍贵之极,珊儿可不能要。” 慕容复十分“大方”的说道,“这有什么,你不是还要跟我拜天地,义结金兰么?作为兄长,自然少不得送你一件礼物,便以这门神功为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即面露为难之色,“只不过那门神功的修炼之法颇为奇特,在传功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不方便。” 此时岳灵珊心里已是感动之极,哪里还会在乎什么方便不方便,在她想来,慕容复能为她如此付出,即便要她的性命也不该有所迟疑,当即点头道,“只要慕容大哥愿意教我,我就学。” 慕容复目光微闪,“如此倒是我多虑了,这样吧,眼下我还有要事,会离开几个时辰,待我回来再传你武功。” “嗯,多谢慕容大哥。”岳灵珊乖巧应道。 “哈哈,不用这么见外,只要你到时不把我当成坏蛋就行了。”慕容复嘴角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岳灵珊心中疑惑,还想开口再问,慕容复身形一晃,已然消失不见。 “唔……到底是什么武功呢,看慕容大哥神秘兮兮的样子,可能真有些不一样吧,糟糕……”岳灵珊自言自语着,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血红,“不会是要脱衣服才能练的那种吧?” 且不说岳灵珊如何胡思乱想,慕容复离开山坳后,便径直赶往少室山去,一路风驰电掣,凭虚御风,速度快到了极点,才半个时辰不到,便飞了几十里路程,来到少室山山脚。 整个少室山静悄悄的,仿若笼罩着一层阴影,颇有些压抑。 慕容复并没有直接上山,而是绕着少室山四处闲逛,似乎在寻找什么。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议策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慕容复来到少室山下的一处山谷,山谷中扎有几十顶帐篷,想来正是蒙古人的营地所在。 经过半个时辰的查探,他发现少室山几条上山要道全都有人设伏,人数不多,却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手持神臂弩,身上鼓鼓囊囊隐有火.药味传出,应是此前意欲包围嵩山绝顶的那伙人。 慕容复四下看了几眼,闭目感应一番,谷中生人气息不下数百,除了帐篷中有一些,山谷两侧也埋伏了不少人,放眼望去,山谷中央有一顶巨大的镶金圆顶帐篷,料想便是帅帐了。 慕容复轻轻提了口气,身形渐渐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一道几若透明的影子,缓缓朝帅帐飘起。 “他们还没回来?”帐篷中有人忽然问道。 “没有,已经派人去找了。” “哼,这些人仗着有几分本事,我行我素,根本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摸到帐篷外的慕容复不由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古怪,所谓的“他们”难道就是那些蓝衣人? 想到这他轻轻划开一个洞,朝里面望去,只见帐篷中聚集了十多人,差不多都是熟面孔,其中坐在上首的正是蒙古有国师之称的金轮法王,其左手边坐着鹿杖客、鹤笔翁、东方白等三人,右手边则是潇湘子、尹克西和尼摩星,除此之外,还有阿二、阿三以及一个年纪颇大的喇嘛,这喇嘛双目精光内敛,气息悠长,显然也是个高手。 还有一人只能看到背影,却认不出来是谁。 “也不知大汗从哪里招来的这些人,傲慢无礼,不尊号令,不体大局,根本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说不定已经死在外面了。”鹤笔翁似乎对那些蓝衣人颇有不满,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阿三接口道,“死在外面才好呢,怕只怕还真没人能对付得了他们。” “阿三慎言!怎么说‘影狼’也是狼盟的一部分,隶属左尊者麾下。”东方白开口若有所指的点了一句。 “左尊者”三字一出,众人齐齐变了下脸色,却是没人再开口说什么,似乎空气都凝滞下来。 这时,金轮法王开口转移话题道,“好了,诸位稍安勿躁,不管影狼军如何行止,他们奉了左尊者的命令,总归会配合我们的,我们还是先商议一下如何拿下少林寺吧。” “影狼军?左尊者?”慕容复心中暗衬,“看来那些蓝衣人正是那位左尊者从西域带回来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刺客还有多少。” “这有什么好商议的,咱们一千大军直接压上去,还怕对付不了几个少林秃驴?”阿二大大咧咧的说道,听其语气,似乎对少林寺怀有几分恨意。 金轮法王脸色古井无波,一言不发。 玄冥二老双目微闭,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过仔细观察的话,便可发现二人嘴角均闪过一丝嘲弄,显然对阿二的计策十分看不起。 阿大东方白沉默寡言,即便有对策也不会说出来,倒是尹克西摇了摇头,“我看不妥,咱们本就是攻山,处于下势,少林寺享誉千年,又岂是等闲,强攻不可取。” 金轮法王微微一笑,“素闻尹先生学贯中西,见闻广博,不知可有什么妙招?” 尹克西听得“学贯中西、见闻广博”八字,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傲然,当即欠身道,“学贯中西不敢当,不过这些年走南闯北,倒是见识过不少东西,眼下的情况我认为有三个计策可行。” “哦?”金轮法王面色微喜,“洗耳恭听。” 其他人也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尹克西心里十分受用,沉吟半晌,他说道,“这上策,咱们可与影狼军联手,刺杀寺中高手,只要瓦解其头目,剩下的僧兵不足为虑,唯一有一个难处,咱们对少林寺中的地形不熟,也不知那些高手身居何处,冒然行刺有一定风险。” 金轮法王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尹克西继续道,“而中策的话,咱们可以放火烧山,再命高手分批把守各处下山要道,下来一个杀一个,只不过这样一来,势必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一旦招来其他江湖门派或是金国大军,咱们只有逃命的份了。” “至于下策,咱们可以围而不攻,隐伏四周,逐个击破,当然,这一计策耗时会很长,同样容易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 尹克西说完后,众人目光闪动,不断分析着其中的利弊,良久,潇湘子率先打破沉默, “我觉得你的中策才是上策,一把火烧了少室山,连带少林寺也烧掉,即便杀不了人,少林寺的根基也毁了,咱们便等于完成了任务,至于那些江湖门派和金国大军,我查过了,离此最近的就只有一个嵩山派,但现在他们已经被困在山上,根本不可能有多少支援,其他势力也赶不过来。” “我觉不妥,”这时,东方白破天荒的开口了,“放火烧山,势必会波及山下百姓,造成生灵涂炭。” 此言一出,除了金轮法王外,所有人均是一愣,随即面露讥讽之色,还有几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似乎东方白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东方先生莫不是还没忘掉自己中原人的身份?” “生灵涂炭?我没听错吧,咱们甘冒奇险来到中原腹地,难道是来游玩的?不是来杀人的?” “嘿,东方先生这话若是传到大汗耳中,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吧。” 而帐外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了东方白一眼,没想到在狼窝中还能看到这样一个心怀仁慈之辈,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更倾向于尹克西的中策,简单粗暴见效快,还不用折损人手,当然,想是这么想,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采用这等丧尽天良的手段对付敌人。 东方白不理会其余人的冷嘲热讽,目光定定望着金轮法王,“东方想请问国师大人,大元入侵中原,是为了烧杀掳掠还是为了一统天下?” 金轮法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吟了下,“自然是为了一统天下,给汉人、蒙古诸族的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东方白冷笑一声,“那咱们现在如果放火烧山,置汉人百姓于何地?届时众怒难平,天怒人怨,是不是要叫大汗杀了我等,以平民愤?” 众人闻言不禁心中一凛,他们虽然不懂政治,却也能想明白一些简单道理,一旦放火烧山,势必造成大规模伤亡,极易激起民愤,到时就需要一个替罪羊了。 事实上相较于最初蒙古大军席卷中原的时候,这次铁木真出兵之前已经做了许多约束,比如不准公然烧杀抢掠、不准奸**女等,但有犯者,一概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众人想通其中关节,纷纷冒出了冷汗,提出这一计策的潇湘子更是背心凉气直冒,还好有东方白及时点醒大家,不然一旦酿成惨祸,他一定是第一个人头落地的。 金轮法王自是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实际上他自己身为佛门中人,也不愿多造杀戮,当即说道,“这放火的计策就不要提了,除了方才尹先生说的上中下三策,你们还有什么主意没?” 众人默然不语,金轮法王目光一转,看向了鹿杖客,“素闻鹿先生足智多谋,在汝阳王府效力时,便曾充当汝阳王的智囊,不知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鹿杖客面对金轮法王倒是不敢托大,抛开其深不可测的武功不说,单凭身份便跟自己的师父百损道人平起平坐,当即起身行了一礼,“承蒙国师下问,鹿某倒有一计。” “哦,鹿先生快快说来。”金轮法王面色微喜,急忙说道,看得出来,他对尹克西的三策也不看好。 鹿杖客沉吟了下说道,“少林寺号称武林正宗,极重江湖规矩,咱们不如跟他们约战。” “约战?”金轮法王一愣,“何为约战?” 鹿杖客尚未开口,尹克西却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咱们的任务是要毁了少林寺根基,可不是什么江湖比武,单打独斗的话,即便杀掉几人,又能有多大用处?” “放肆,”这时,鹤笔翁冷哼一声,“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跟我师兄如此说话?” “我……”尹克西心头微怒,他曾效命于四王爷忽必烈,而对方也只是汝阳王府的幕僚,地位上算平起平坐,自然不会太将对方放在眼里,不过他很快想起对方现在是狼盟中的护法,只好强行咽下这口气,低头道,“鹿护法,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鹤笔翁脸色稍缓,鹿杖客则不动声色,继续道,“所谓约战,就是以中原的江湖规矩向少林寺发出挑战,双方各派高手进行比斗。”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金轮法王知道他还有下文,微微一笑,“正如尹先生所言,单打独斗的话,最多也只能杀掉他们几个人,于少林寺根基无损,鹿先生应该还有什么后招吧?” 鹿杖客点头道,“国师慧眼,确实还有后招,咱们可以……” 话说一半,金轮法王猛地一摆手,随即冷声喝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与我等一叙,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许久不见,国师功力可真是愈发深厚了,本公子不过无意弄出一点点动静,都逃不过国师的耳朵,旧友拜访,国师别来无恙吧。”慕容复掀起帐帘,施施然走了进来,口中笑眯眯的说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立威 慕容复的出现,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帐中众人均是面色大变,尹克西三人就不说了,那生死符留下的疼痒到现在都还没散去,方才还意气风发的玄冥二老登时苦着一张脸,他们兄弟二人每次遇到慕容复都不会有好事。 到底还是金轮法王修为更高一筹,最先镇定下来,起身行了一礼,“无量寿佛,原来是慕容公子,托公子的福,贫僧近来修为有了些许长进,不过跟公子相比,却如天渊之别。” 他这话倒也并非恭维,在慕容复进帐的一瞬间,他便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波动已经完全隐去,却给他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想起当年二人交换武学的情形,心里那点因为凝聚真元而生出的得意也消散无踪。 众人金轮法王对慕容复如此客气,甚至有那么一分恭敬的意味,不禁心中一凛,难道就连国师也不是此人对手? 慕容复还了一礼,“哈哈,大师过奖了,些许进步,算不得什么,倒是我今日不请自来,大师不要见怪才好啊。” 金轮法王爽朗一笑,“公子这是什么话,自从上次一别,已是两年有余,贫僧可是常常念想着能够再与慕容公子坐而论道的,本想待此间事了,便去江南寻公子,不想却在这里遇上了,可真是天大喜事。” 慕容复也不知道他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看他脸色倒是拳拳盛意,心里颇觉受用,当即说道,“正好,我对密宗一脉的武学也很感兴趣,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金轮法王面色微变,话锋一转,“武学一道,殊途同归,无论密宗绝学还是中原绝学,都有许多相通之处,你我互相交流即可,谈不上什么赐教不赐教。”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两个老朋友见面一般闲聊,而其余众人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尤其是玄冥二老,额头竟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可见对慕容复忌惮到了何等程度。 “大师这话说得好,武学一道,殊途同归,不过为了少走些弯路,你我更该好好交流一番,抛却中西之别。”慕容复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金轮法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苦笑不已,上次他用密宗镇教绝学龙象波若功与慕容复交换九阴真经,便担了极大的风险,只是因为没有证据,而他在密宗中的地位也不低,故而仅仅被八思巴警告了一次,若再换一次,定是难逃罪责。 其实慕容复并不是真个对密宗绝学有多大兴趣,只是他不知不觉间养成了一个癖好,见到别人的功法精妙,便想据为己有,实际上会不会练还得看心情。 目光四下扫了一圈,慕容复故作惊讶,“咦,原来都是些老熟人,许久不见,诸位别来无恙啊。” “无……无恙。” “还……还好,见过慕容公子。” 玄冥二老见慕容复的目光停留在自己二人身上,急忙客气的拱了拱手,说话却有些打结。 尹克西三人心思各异,欲言又止。 阿二和阿三忌惮之余,倒不似前面几人那般不堪,东方白对慕容复的见到修为极为佩服,起身行了一礼,“见过慕容公子。” “东方兄客气了。”慕容复嘴角微翘,“我对东方兄的剑道一向十分钦佩,若有闲暇,不如你我切磋一番,权当论剑。” 东方白闻言一愣,随即面露喜色,“如此甚好,甚好。” 金轮法王神色微动,若有深意的看了东方白一眼。 “还未请教这位大师是……”慕容复目光看向帐中的另外一个喇嘛,此人年纪在五六十岁上下,身披土黄袈裟,身材颇为魁梧,面上无须。 金轮法王介绍道,“这位是那烂陀寺的护教主持,巴颜大师。” “那烂陀寺?那不就是八思巴的同门?”慕容复心中暗自嘀咕一句,嘴上说道,“原来是那烂陀寺的高僧,失敬失敬。” “无量寿佛,”巴颜大喇嘛面色淡然的回了一句,随即说道,“却不知施主到此,有何贵干。” 不止是他,这个问题其他人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人敢问出来,就连金轮法王也颇有忌惮,一时间纷纷凝神盯着慕容复,一只手下意识的搭在兵刃上。 慕容复恍若未觉,“哈哈,我就是随便走走,谁知道走着走着到这来了,正好感应到熟人的气息,便过来看看。” 众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山谷虽算不得多隐秘,但也不是随便走走就能找到这来的,而且此时正值众人商议对付少林寺的时候,慕容复突然出现,未免太过巧合了点,可偏偏这人武功极高,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慕容复目光看向先前在帐外未能看到正面的那人,只见此人身着嵩山派服饰,头顶上光秃秃的,额头上有一道伤疤,颏下长须斑白,慕容复心念转动,很快便猜到此人的身份,嘴上笑眯眯的问道,“这位老人家不是蒙古人吧,倒更像我们中原人多一些。” 众人闻言面色一黑,凭样貌的话,在座的除了尼摩星和尹克西,其他哪个不是中原人面孔,慕容复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在讽刺我们投靠蒙古? 帐中无人答话,陆柏心中暗骂,却不得不站出来说道,“老朽姓陆,单名一个‘柏’字,久闻慕容公子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哦,原来你就是仙鹤手陆柏。”慕容复故作恍然的说了一句,脸色陡然一沉,“这么说,就是你提议炸掉嵩山的?” 陆柏听得前半句,心里禁不住泛起一丝自得,似乎被慕容复提一提他的名号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但听得后半句,他心里没由来一突,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本公子难得出来游山玩水,正好在嵩山绝顶看一场好戏,却被你倒了兴致,还耽误本公子的行程,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陆柏嘴角微微一抽,这算什么道理? 说起来陆柏心里也十分憋屈,本来他就是因为门中争权无望,这才在落入蒙古三杰手中后顺势投靠了蒙古,却不想加入狼盟后地位更加尴尬,在座的随便一个武功都比他高,身份地位也完胜于他。 金轮法王眉头微挑,急忙说道,“慕容公子,此事完全是一个误会,怪不得陆施主,我们事先并不知道……你干什么,住手!” 话说一半,他忽然爆喝一声,手腕一翻,金轮激射而出,其目标赫然是陆柏所站位置。 众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铮的一声大响,金轮剧震,倒飞而回,紧接着陆柏身前半尺处白光一闪,现出一道身形,正是慕容复,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慕容复”则渐渐消散,竟是一个残影。 众人见此心中大骇,如此诡异的身法,他们竟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倘若慕容复要取他们性命,岂非易如反掌?随即又想,国师竟能够看穿慕容复的身影,并及时出手制止,莫非国师的功力已经深厚到可以跟慕容复相提并论了? 而陆柏更是脊背凉气直冒,纵使心中如何恼怒,也不敢表现出丝毫,急忙躬身道,“老朽事先不知公子在山上,罪该万死,还乞公子原宥。” 慕容复斜睨了金轮法王一眼,“嘿,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 说着手腕翻转,吼的一声,一记亢龙有悔使出。 “手下留人!”金轮法王大喝一声,金轮再次抛出,但此时慕容复距离陆柏不过数尺之遥,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根本来不及施救。 陆柏吓得亡魂皆冒,想要扭身闪躲,却发现身形窒涩,就连内力都提不起半分,只得急呼道,“公子饶命,小的……” “砰”的一声,陆柏身子撞破帐篷,如同破麻袋一般飞了出去,也不知道落到了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帐中众人面色大变,刷的一下齐齐站了起来,巴颜大喇嘛怒喝道,“你放肆!慕容复,你擅闯我蒙古大营,又杀我麾下,莫不是欺我蒙古无人!” 其余人也都紧紧盯着慕容复,一手握住兵刃,只待金轮法王一声令下,便群起而攻之,他们虽然极其忌惮慕容复,但这帐中有如此之多的绝顶高手和一个深不可测的金轮法王,帐外还有一千大军,若不计代价的话,拿下慕容复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帐中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慕容复却跟没事人一样的拍了拍手,笑道,“诸位别紧张,坐下,都坐下,我不过是杀了一个打搅我兴致的小人,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可别告诉我你们真将这等连师门都可以出卖的小人当成自己人了吧?” 众人闻言一愣,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究其原因还是陆柏地位太低,为了这样一个小人跟慕容复火拼根本不值,不过若就这么算了,以后谁还会投靠蒙古,传扬出去,他们这些人亦是脸面无光。 金轮法王面色变幻一阵,终是叹了口气,“诸位都坐下吧。”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切磋 众人落座后,帐中气氛缓了缓,金轮法王沉默片刻,“慕容公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今日若是来访友的,贫僧欢迎之至,若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也可明明白白说出来,或许有商量余地,如果是专程来挑衅的,那可别怪贫僧不念旧情。” 慕容复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只是近日我心情不大好,打算到少林寺打个斋念个佛什么的,不想来到这少室山,却发现上山的各处要道都被人围住了,怎么,你们不会要进攻少林寺吧?那可真是不巧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微变,巴颜大喇嘛冷笑一声,“中土少林份属禅宗,可不会替人打斋,公子若有需要,老衲倒是可以效劳一二。”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倒是忘了少林寺是禅宗这茬,不过他最恨别人跟他抬杠,于是双眼一眯,看向巴颜喇嘛,“这位大师,我这人最不喜欢阴阳怪气的人,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出来嘛。” “你……”巴颜大怒,一下站了起来。 金轮法王眉心急跳,急忙打断道,“慕容公子见谅,巴颜大师甚少履足中原,不通世故,不大会说话,还请公子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话锋一转,“公子既想上少林寺,贫僧自不敢阻拦,不过有一事还望公子知悉,我等久闻少林寺乃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这次不远千里来到此地,便是想领教一下少林正宗究竟有几分实力。” 巴颜喇嘛虽然恼怒,却也不好拂了金轮法王的面子,只得悻悻收回了手。 慕容复哈哈一笑,“你们要做什么跟本公子无关,不过丑话要说在前头,若是打搅了本公子的兴致,下场可不会比那陆柏好的。” “放肆!”巴颜喇嘛怒喝一声,身子倏地腾空而起。 “巴颜不可!”金轮法王急忙呵斥一声,却已经晚了,巴颜居高临下一掌拍出,其气势如山,厚重古朴,气息凝结,石破天惊。 慕容复左脚微微后退半步,右手并起双指,缓缓点出。 只听嗤的一声,一道拇指粗细的白色劲气激射而出,顷刻间,所有气势尽皆破去,巴颜大骇,不过此时想要收掌已是不及,只得将所有掌力都集中到掌心,盼能挡住这一指。 但慕容复三成功力的一道剑气,又岂是那么好抵挡的,噗的一响,剑气直接将巴颜手掌贯穿,并去势不减的只取其眉心。 电光火石之间,金轮法王肩头一晃,身子倏地跃出丈许到得巴颜身后,一把抓住他肩头,将其甩了出去,紧接着另一掌立起,浑身金光大冒,顷刻间凝聚出一层薄薄的金色护罩,“铛”的一声,剑气打在护罩上,护罩闪了闪,恢复如初,而剑气却碎裂消散。 慕容复并没有乘胜追击,事实上如果真要杀巴颜,也不会只用三成功力了,到底是八思巴的同门,还是要给一点面子的,当即笑道,“国师的龙象般若功可真是愈发精熟了。” 这话可没有半点客套成分,对方的小迦叶气罩几可说是瞬息而发,单凭这一点,他就做不到。 这也难怪,自从得到龙象波若功的秘籍后,他只修炼到第九层,学了一个小迦叶气罩,后面的功法就再也没有深入修习过,一来他太忙了,二来则是他下意识的认为这门功法有问题,按照秘籍上所言,想要炼到第十三层,至少也得数千年的寿命,那是人练的么? 即便他天纵之资,又有北冥神功辅助,大大的缩短修炼年限,恐怕也需要近百年的时间才有可能修炼大成,有这工夫,还不如多陪陪家中那些红颜知己,岂不逍遥快活。 金轮法王脸色沉着,淡淡道,“慕容公子,贫僧视你为客,处处以礼相待,公子可不要欺人太甚。” 慕容复笑了笑,“大师言重了,我怎会欺辱大师,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我确实许久未曾切磋过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切磋一二如何?” 金轮法王脸色阴晴不定,忽的大笑道,“哈哈哈,好,就依公子所言,说实话,普天之下想找一个公子这样的对手,几乎不可能。” 慕容复斜眼瞥了蠢蠢欲动的鹿杖客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与大师切磋的时候,这几位不会出手相帮吧?” “这是什么话!”金轮法王面色一板,朝玄冥二老等人说道,“贫僧与慕容公子公平对垒,任何人不许出手相助。” 慕容复心念一动,笑眯眯的说道,“我也是,你们谁也不准帮我,另外,如果大师失手将我打死,可不许替我报仇。” 众人闻言一愣,我们要帮也是帮金轮法王,谁会出手帮你?跟遑论什么替你报仇了,巴不得你死了才好,不过转念一想,众人立即明白过来。 果然,金轮法王面皮微微抽搐了下,说道,“贫僧亦是如此,如果慕容公子失手将贫僧打死,你们……也不许出手。” 众人面色微变,难道这二人还要分个生死不成?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像玄冥二老之流,自然是巴不得二人两败俱伤,最好慕容复重创金轮法王,然后他们再出手杀掉慕容复,而尹克西三人却不想慕容复有事,因为一旦慕容复死了,他们的生死符找谁解去?至于巴颜,恨不得慕容复立刻死了才好。 慕容复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师请。” “慕容施主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慕容复顺势接过话头,手掌一翻,劲气涌动,顷刻间一道金色掌力咆哮而出,磅礴浑厚,震颤虚空。 “降龙十八掌!”金轮法王微微一惊,没想到慕容复脸皮如此厚实,嘴上说得客气,出手却毫不含糊,当下龙象般若功运转到极致,双手合十,登时间浑身渡上一层璀璨金光,看上去仿佛连皮肤都已经金质化。 降龙掌力顷刻即至,但听铛的一声大响,撞在金轮法王胸前,狂风肆掠,劲气翻滚,金轮法王纹丝不动。 “这是……不动明王印?”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所谓不动明王印正是龙象般若功练至第十层才能修炼的绝招,此招攻守兼备,攻时无坚不摧,守时不动如山,几乎可以说将两个极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精妙无比。 便在这时,金轮法王嘴中发出一声怪异低吼,浑身金光大盛,犹如千万缕金丝,瞬间将慕容复的掌力穿了个千疮百孔,消散殆尽。 慕容复稍一震惊之后回过神来,嘴中说道,“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大师竟能将龙象般若功练至第十层,当真天资卓绝,世所罕见。” 旁人不知龙象般若功有多难练,他可是清楚得很,纵观西域密宗这么多年过去,能将龙象般若功练到第八层已是凤毛麟角,练到第九层几乎没有,上次见到金轮法王,他也才第九层而已,这才短短两年,竟然又进阶了一次。 金轮法王含蓄一笑,“公子过奖了,这还得多亏公子,否则贫僧也不会有此造化。” “是吗,那大师打算如何感谢我啊?”慕容复笑问道。 金轮法王面色微滞,难道你听不出来是客套话么?当即说道,“待咱们比试过后,贫僧愿跟公子论道到天明。”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大师看招。” 话音未落,他手起一掌,无数劲气蜂拥而来,顷刻间凝聚出一个乳白色圆球,滴溜溜一转,朝金轮法王迎面砸去。 金轮法王面色微凝,他知道方才一掌对方有所保留,至多不过六七成功力,而这一招至少在八成功力以上,当即双手快速结印,周身气势大盛,瞬息间五六个金色圆球在胸前凝聚,紧接着鱼贯而出。 这一番声势不可谓不大,方圆不过三四丈的帐篷显然有些狭窄,桌椅板凳不住颤抖,飞沙走石,草屑乱飞,其余人均被迷了眼,只得不住后退,一直退至帐篷最边上,免得被劲气波及。 砰砰砰一连串的疾响,金球白球相撞,一时间,金光白光交织,整个帐篷完全变成了金白之色。 “不好,快撤!”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一众高手纷纷撕破身后的帆布,闪身而出,只听轰隆一声大响,整个帐篷都被掀飞起来,继而炸裂,化作无数碎块。 黑夜中金白光芒显得尤其此言,玄冥二老等人已退至十余丈之外,而山谷中或休息,或执勤的士兵纷纷大惊失色,乱作一团,离得近的几处帐篷直接被劲气扫飞,里面的士兵也未能幸免。 良久,光芒散去,众人终于看清了场中二人的情形,只见慕容复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而金轮法王却是衣衫褴褛,身上多处破损,还有鲜血流出。 过得片刻,慕容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微微笑道,“看来大师输了。” 金轮法王面色黯然,“是啊,前些日子就听闻慕容公子武功臻至化境,当世再无敌手,贫僧本还不信,觉得传言夸大,直至今日才知道,公子名副其实,贫僧心服口服。”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佳人有约 金轮法王天资奇高,不过四十余岁便已将龙象般若功练至第九层,后来得益于慕容复的九阴真经,机缘造化练至第十层,功力暴涨,得以凝聚真元,本以为此次来到中原,应是意气风发,笑傲江湖,不曾想尚未大展拳脚,便败于慕容复手下,打击不可谓不大。 想当初,二人交换武学秘籍时,二人的武功、内力均相差仿佛,这才短短两年,自己的功力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也不为过,但跟慕容复一比,却仍有这么大差距,当真难以接受。 他若知道慕容复还曾失去过一次功力,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这时,谷中的蒙古士兵纷纷聚拢过来,冷幽幽的寒铁箭头对准了慕容复,只待金轮法王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慕容复挑了挑眉,“大师,你还是让这些蝼蚁安分点好,否则悔之晚矣。” 金轮法王稍稍打起几分精神,朝四面看了一眼,“都退下。” 众军对金轮法王的命令不敢有半点违逆,毫不迟疑的收起神臂弩,一直退至山谷之外。 慕容复微微一笑,“大师,武学之道,在于修身,在于平和,在于自然,非一时长短,何必耿耿于怀。” 金轮法王闻言怔了一怔,猛地眼前一亮,犹如醍醐灌顶,当即躬身道,“多谢慕容公子指点,贫僧受教了。” “哈哈,”慕容复十分谦虚的摆了摆手,“信口胡言,大师不用当真,以大师的天资,想必不需十年,定能将龙象般若功修炼到第十一层,届时在下可就未必是大师的对手了。” 金轮法王已经从挫败中恢复过来,当即笑道,“公子过谦了,论天资,贫僧可不敢跟公子相提并论,倘若再过十年,公子定然又是另一番境界,贫僧远远不及,远远不及也。” 慕容复听到这话,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茫然,他现在已经凝结真丹,天人化生,再往后还会有境界么?武学之道的尽头又是什么? 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即逝,他话锋一转,“大师,如今你也算出师不利,再留此地恐怕也难以成事,不如就此退去吧。” 金轮法王默然,过得片刻,他摇了摇头,正待说什么,却在这时,一个士兵急匆匆奔了过来,“报!” 金轮法王止住话头,也不避讳慕容复,直接说道,“讲。” “启禀国师大人,找到影狼军了,不过……” “不过什么,讲话不要吞吞吐吐,一次说完。” “是,我们发现了影狼军的尸体,一共……” “什么!”金轮法王一愣,还道自己听错了,不远处的玄冥二老、尹克西、东方白等人立时变了脸色,急忙跑过来。 鹿杖客一把提起报信的蒙古士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蒙古士兵吓得噤若寒蝉,脸色发白,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找到……找到影狼军的尸体了。” “鹿先生,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说完。”金轮法王皱眉说了一句。 鹿杖客放下士兵,“说,你们在哪发现的,死了多少?活着多少?” 士兵缓了口气,“在东边三十余里处的一处林子中,一共一百零六具尸体,无一人生还。” “这……”众人闻言纷纷骇然失色,就连金轮法王也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完了完了,这次玩完了,影狼军全军覆没,我们也要完蛋。”鹿杖客喃喃道。 慕容复倒没想到,先前还巴不得影狼军全部死在外面的鹿杖客,此时竟会这般关心影狼军的生死。 尹克西若有深意的瞥了慕容复一眼,“影狼军乃是左尊者麾下,这次之所以能够派出大半协助我等进攻少林寺,还是看在国师的面子上,没想到竟全部罹难,左尊者定然不会干休。” 金轮法王最先镇定下来,忽的想起慕容复还在这里,不由瞪了尹克西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随即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事情有变,贫僧就不留你了,来日若有机会,你我再坐而论道,交流武学。” 慕容复心念转动,嘴角微翘,“既然如此,本公子就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便走。 其余人虽然不甘就这样放慕容复离去,但此时影狼军才是大事,也就顾不得他了,慕容复一走,金轮法王来到那士兵面前,“你仔细说说是什么情况?” 士兵答道,“是,大人,卑职所率领斥候小队仔细仔细检查过战场,除了影狼军的尸体外,还有很多中原人的尸体,约莫有两百多人,看情况应是影狼军遭到了中原人的伏击,不过绝大部分影狼军的尸体上,都只找到一处伤口,似乎是剑伤,此外,有一部分影狼军是服毒自杀。” “只有一处伤口?”鹿杖客大为不解,“难道他们是站着让人砍死的?” 金轮法王眉头皱起,脸上满是疑惑,鹤笔翁突然开口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什么魔鬼所为?” 众人默然,影狼军的战力他们十分清楚,除非是十倍以上的兵力,且将其围困在一处死地,才有可能全歼影狼军,否则凭那诡异无比的身法,根本不可能全军覆没,更遑论在树林这种地方,对于影狼军来说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能发生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怪力乱神。 这其中尹克西、潇湘子和尼摩星则不这么想,他们隐隐觉得这件事更慕容复脱不了关系,一来慕容复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二来若说有一个人能够全歼影狼军,这个人非慕容复莫属。 当然,想是这么想,他们可不敢说出来,那生死符的滋味他们永远都不想尝第二次了。 且不说众人如何猜测,慕容复离开蒙古大营后,径直朝五岳派的营地赶过去,他可没有忘记今晚还约了一朵小白花,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至于少林寺的安危,他并不如何担心,别的不说,有那胖和尚在,少林寺稳如泰山,谁也别想打少林的主意,更何况经过他今晚这一闹加上那些蓝衣人的全军覆没,相信金轮法王多半会放弃攻打少林。 当慕容复回到五岳派营地已是深夜,出乎他意料的是,营地反倒热闹起来,山坳中搭起了不少帐篷,四周架起篝火,照亮小半夜空,许多人围着篝火谈天说地,吹牛打屁,似乎一点都不受之前的影响。 乍一看,慕容复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稍一打听才明白过来,原来岳不群收到传信后,立即又挑选了一部分轻功好手连夜下山,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先前那些士气受挫的弟子渐渐缓了过来。 慕容复左右四处看了几眼,朝最中间的那顶帐篷走去,到得帐前,他扬声道,“平之在么?” “不在!”里面传来岳灵珊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正在生气。 慕容复一愣,却在这时,帘子一掀,露出一张气呼呼的俏脸,正是岳灵珊。 “咦,珊儿妹子这是怎么了?”慕容复问道。 岳灵珊见到慕容复,脸色好看了一些,“进来吧,慕容大哥。” 慕容复目光微闪,跟着走进帐篷。 整个帐篷搭得十分简易,里面打了个地铺,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木桶,隐约一缕幽香弥漫空中,再看岳灵珊时,秀发微湿,肌肤水灵,显然才刚刚沐浴完。 岳灵珊似乎也想到这茬,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慕……慕容大哥,我……我还没有收拾好,你先出去等我一下好不好。” 说话间抱着慕容复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慕容复感受着那轻柔的触感,丹田一股热气陡然升起,差点就露了洋相,急忙转了下身子,掩饰某处的尴尬,嘴中却是笑道,“珊儿妹子却是为何,莫非不欢迎我到此?” “珊儿自是无任欢迎,只是……只是……”岳灵珊忸怩了一下,“哎呀,人家才刚洗完澡,这屋中乱七八糟的,你就出去等我好不好?要不咱们去你的帐篷,正好珊儿也有话要跟你说。” “我也有帐篷?”慕容复故作惊讶的说了一句,事实上他到此就是想叫林平之给他分一个帐篷,另外看看有没有机会接触岳灵珊,没想到林平之正好不在,岳灵珊竟提出要去他的帐篷里说话,这实在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当然有啦,今日你救了大家,小林子怎么可能怠慢于你,走吧。”岳灵珊嘴中如此说着,拉起他便往外跑,生怕他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当然,出了帐篷她又急忙松开慕容复的手,这里人多眼杂,她怎好与一个男子拉拉扯扯。 岳灵珊引着慕容复来到不远处的另一处帐篷,一进帐中,她忽然沉默下来。 慕容复正欲开口,不料岳灵珊转身一下扑到他怀中,嘤嘤哭诉道,“慕容大哥,珊儿心里好苦。” 慕容复闻言一怔,双手下意识的揽住其纤腰,“珊儿妹子这是何故,可是谁欺负你了,你尽管说来,慕容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呜呜呜……”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心事 “当然有啦,今日你救了大家,小林子怎么可能怠慢于你,哎呀,快走吧。”岳灵珊嘴中如此说着,拉起他便往外跑,生怕慕容复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当然,出了帐篷她又急忙松开慕容复的手,这里人多眼杂,她怎好与一个男子拉拉扯扯。 岳灵珊引着慕容复来到不远处的另一处帐篷,一进帐中,岳灵珊忽然沉默下来。 慕容复正欲开口,不料岳灵珊转身一下扑到他怀中,嘤嘤哭诉道,“慕容大哥,珊儿心里好苦。” 慕容复闻言一怔,双手下意识的揽住其纤腰,“珊儿妹子这是何故,可是谁欺负你了,你尽管说来,慕容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呜呜呜……”岳灵珊迟疑良久,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哭泣,似乎难以启齿,又伤心之极。 “难道她知道了林平之的事?”慕容复心中如此猜测,有心占占她便宜,但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也不好意思下手,只好轻轻抚着她的粉背,以作安慰。 岳灵珊哭了一会儿,哭声渐止,伏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良久,她忽然啊的一声,一下推开慕容复,“对……对不起,慕容大哥,珊儿失态了。” “没什么,再多来几次也没关系,慕容大哥的胸膛永远为你敞开。”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屈指弹出一道劲气,点燃帐中的灯烛。 岳灵珊更是大羞,方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悲从中来,想也没想就扑到他怀中去了,不过现在想想,那种感觉也真不错……哎呀,我在想什么啊,羞死人了…… 烛光映射下,岳灵珊一张小脸变得红扑扑的,泪痕未干,梨花带雨,煞是惹人生怜,慕容复看了两眼,心里愈发难忍,凑过头去就想亲她一下。 不料岳灵珊警觉得紧,急忙跳开,双目圆瞪,“慕容大哥你做什么?” 慕容复尴尬了那么一瞬,随即恢复自然,“哦,我想靠近点看看珊儿妹子,哈哈,倒是大哥猛浪了。” 岳灵珊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珊儿有什么好看的?” “珊儿妹子哪都好看。”慕容复敷衍了一句,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还有刚才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提起此事,岳灵珊羞涩之余,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凄楚,“没……没事了,没人欺负我,多谢慕容大哥。” 慕容复眉头微挑,“不会是平之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说着转身作势欲走。 岳灵珊急忙道,“别,你别去,慕容大哥,你别管我的事了好吗?” 慕容复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慕容复既然认了你这个妹子,岂能坐视你被欺负而无动于衷,你放心,我不会打他,我跟他讲道理。” 岳灵珊登时急了,闪身拦在他面前,“不关他的事,你……你不准去,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这威胁立即起了作用,慕容复停下脚步,沉吟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珊儿,夫妻之间有摩擦是正常之事,但一定不能憋在心里,不然时间长了定会形成心结,加深误会,继而积怨,最终以悲剧收场。” 俗话说劝和不劝分,如果他直接劝人家分手,定会在潜意识中引起岳灵珊的不满,乃至警觉,所以他以退为进。 岳灵珊闻言面色微黯,眼角再次泛起泪花,“慕容大哥,我跟小林子之间没有摩擦,否则我纵使让着他,也不会这么难过,实在是……实在是……” 说着说着又没了下文。 慕容复目光微闪,看来这小妮子似乎有所察觉啊,心念转动,干脆直接问道,“珊儿,听说你和平之到现在也没有圆房,可是为了这事?” 岳灵珊脸色一红,羞不可抑的低下头去,过得半晌,又轻轻点了点头。 “可否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复问道。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岳灵珊迟疑了下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林子他……他好像嫌弃我了,成亲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我也没当回事,可后来我数次暗示要跟他……跟他圆房,他总是左顾而言他,要么就借故推诿,即便我故意……故意引诱于他,他也视若不见。” 说到最后,声音已是低不可闻,这样的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不羞死才怪,若是传扬出去,少不得被人说三道四。 慕容复听后默然不语,岳灵珊心里羞涩得紧,有意解释道,“我倒不在乎圆不圆房,但小林子明显有意疏远我,你说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他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有心无力倒是真的。”慕容复心里跟明镜似的,林平之早已成了太监,又怎么跟你圆房,而且为了保住尊严面子,他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心中如此想着,嘴中却是说道,“别说这种话,他若不喜欢你,又岂会跟你成亲,不过他没有跟你圆房,这倒有些奇怪,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啊!”岳灵珊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说道,“他……他不会不能人道吧?” 话一出口登觉不对,她怎能当着一个男子的面这样说自己的丈夫,又急忙改口道,“我是说小林子会不会有伤在身,短时间内不能行房。” 慕容复心中好笑,点头道,“这也不无可能,好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平之肯定会好起来的。” 岳灵珊嗯了一声,一双明亮的大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显然已经有所怀疑。 其实慕容复倒想直接告诉她林平之变成太监的事实,但他知道,岳灵珊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根本不知道一辈子不能圆房意味着什么,很可能头脑一热,便说出即便不能圆房也愿意跟其在一起的话来,这就跟一辈子没吃过荤腥的人一样,吃不吃都无所谓,届时他反而成了二人真正的和事老。 所以慕容复点到为止,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话锋一转,“对了珊儿,今晚出去之前,我说过要传你一门武功,由于明日一早我便要启程回江南,就今晚传给你吧。” “啊,你明天就要走?”岳灵珊吃了一惊,相反那什么神功秘籍倒不如何在意。 慕容复叹了口气,“是啊,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明日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了。” 岳灵珊脸上颇为不舍,迟疑了下,她鬼使神差的伸过小嘴,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即一触即退,脸蛋红得发烫,脑袋压得低低的,不敢再看慕容复,嘴中低声道,“有缘的话,总会相见的。” 慕容复呆了一呆,随即大悔,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抓住,真真是太失败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厚着脸皮再去亲回来,只得说道,“若有闲暇,我会来看你的,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先将心法传你,你记住,这门武功叫神足经,乃是天竺……” 一刻钟后。 “慕容大哥,你干嘛摸我……摸我那里!”岳灵珊被摆了一个极为羞耻的姿势,偏偏慕容复的手却一直在她周身游移,身子已经渐渐发热,这让她心里羞得不行。 慕容复正色道,“抱歉珊儿,你这姿势不对,我必须给你矫正了。” 本以为鱼儿已经上钩,可以肆意而为了,不料他刚将手伸到岳灵珊胸前,却在这时,“啪”的一声脆响,岳灵珊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一时间屋中二人均是愣住,慕容复是没想到自己终日打雁,竟有被雁啄的一天,而岳灵珊则是因为自己反应过激,心中难免生出些许愧疚。 “对……对不起慕容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岳灵珊说完,头脑也渐渐清醒起来,深更半夜,与男子独处一室已是不该,竟然还跟他学这般暧.昧的武功,若传扬出去,只怕再也没脸活下去了。 想到这她欠身一礼,“对不起,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跑。 慕容复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还有那么一丝丝觉得丢脸,毕竟顺风顺水惯了,以往那些女子,哪个不是手到擒来,只有这岳灵珊,看似柔弱天真,实际上却极有主见,且无所顾忌,倒是不容易摆平。 “哼,我就不信了,凭我慕容复纵横情场多年的功力,还拿不下你一个小丫头。”想了想,慕容复心中仍是不甘,决定追上去看看情况。 想到就做,不过当他出门之时,却是意外的撞到任盈盈。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这丫头竟然没有趁此机会跑掉,莫非真打算留在自己身边了? “任大小姐,深更半夜不睡觉,还在这闲逛,莫非有什么心事睡不着,想要与我诉说?”慕容复笑问道。 任盈盈似乎在想着什么事,神游天外,听这声音猛地惊醒过来,“哦,是你啊,我还以为撞到人了。” 慕容复一愣,“任大小姐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任盈盈脸色微红,看向慕容复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带着那么一丝嫌弃和警惕。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窥视 “好戏?”慕容复愣了一下,还待再问,任盈盈嘻嘻一笑,跑了。 “东边树林……”慕容复喃喃一声,心里泛起一丝好奇心,任盈盈明显话里有话,究竟是什么好戏,让她变得这般古怪。 朝岳灵珊帐篷方向看了几眼,他最终还是熄了去找她的念头,转而朝任盈盈所指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慕容复闲庭信步来到一处密林中,放眼四望,月光如水,树影重重,却无半个生人,就连虫鸣之声也极少,哪有什么好戏可看。 “任盈盈不会是耍我的吧?”慕容复心里如此想着,便在这时,一丝极为轻微的动静传来,他循声望去,空无一物,随即他意识一扫,却是面露古怪之色。 “这……”慕容复脸色一下变得精彩之极,那熟悉的气息,竟是林平之和岳不群,“难道这二人在此幽会?” 此地里五岳派营地并不远,很容易被人发现,即便普通男女也不敢在此幽会,更何况两个大男人,这要是被发现了,要么自杀,要么杀人灭口,否则岳不群和林平之定是名誉丧尽,永远抬不起头来。 犹豫了一下,慕容复还是忍不住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去,约莫过了一刻钟,他来到一座矮丘上,俯身躲在一块山石后面,抬眼望去,不禁吃了一惊,只见矮丘后面两道身形正纠缠在一起,做着那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两人的面孔也都极其熟悉,正是岳不群和林平之。 个中细节实在难以描述,慕容复仅是看了一眼,便急忙别过了头,心中恶寒不已,差点就吐了出来,好在他事先有一点心理准备,这才及时忍住了,心中暗骂道,“这两牲口,实在当不得人子,害老子反胃。” 这时,林平之的声音响起,“师父,你……你要就快点吧……” 岳不群嘿嘿一笑,“平儿可是急了?” 林平之急忙解释道,“不是,平之是怕时间拖长了,万一被人发现,咱们可就……” “怕什么!”岳不群声音陡然一冷,“谁发现我就挖了他眼珠,对了平儿,昨夜那慕容复是不是传了你什么武功秘籍啊?” “这……”林平之迟疑了下,矢口否认道,“没有,慕容公子只是助我打通任督二脉,指点了我一些武学道理,并未传授什么武功秘籍。” “是吗?”岳不群明显不信,“平之,你是不是觉得有了慕容复撑腰,翅膀就硬了,可以挣脱为师的手掌心了?” 说话间不知做了什么,林平之“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嘴中急忙讨饶道,“弟子不敢,弟子对师父忠心耿耿,绝不敢背叛师父。” 岳不群冷哼一声,“那就将慕容复传你的武功说出来,否则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 林平之默然片刻,“不敢欺瞒师父,慕容复公子确实未曾传我武功,不过他指点过我的辟邪剑法,如果师父想听,平之可以悉数告诉师父。” “真是这样?” “是的。” “那好吧,你且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慕容复究竟有何能力,几句指点之言就能让你辟邪剑法变得如此厉害。” 暗中慕容复听得二人对话,不禁心生疑惑,以林平之现在的武功,比起岳不群或许仍有不如,但也绝不至于任其宰割,怎么还这么怕他?莫不是被他用什么手段控制了? 至于林平之是否会将葵花宝典传给岳不群,慕容复倒不如何担心,因为岳不群即便炼成葵花宝典,也断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化解不了生死符的阴阳二气,这辈子是注定为奴为仆了。 只不过那岳不群说话的语气令他极其不爽,心想要不要现身好好敲打敲打他,忽的脑中灵光一闪,“倘若这副场面让岳灵珊撞破,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这念头一生便愈发不可遏制,没有过多迟疑,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朝营地飞奔而去。 约莫小半柱香过去,慕容复再次回到原地,回头瞥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不多时,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疾驰而来,不是岳灵珊又是谁。 此时岳灵珊心中满是疑惑,本来她已经换好衣服准备睡下,却在这时,她发现竟有人偷窥,大怒之下只身追了出来,不想那身影速度极快,若隐若现,几个起落就没影了。 岳灵珊四处看了几眼,终是打消了继续追击的念头,忽然她秀眉微蹙,猛地朝矮丘上的山石望去,那里赫然隐伏着一个白色身影,似乎还有些熟悉。 “哼,我倒要看看你是谁。”岳灵珊心中想着,悄悄摸上矮丘,待看清那背影之时,她不禁吃了一惊,难道是慕容大哥偷看我换衣服? 由于角度关系,她并没有看到矮丘后面一对与她关系最为亲密的两个男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 这时,慕容复似有所觉的回过头来,待看清岳灵珊的面容,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慕……”岳灵珊正要开口,慕容复眼疾手快,一下将她拉入怀中,并捂住她的嘴巴。 岳灵珊惊得花容失色,心中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慕容大哥要对我用强? 慕容复挥手布下隔音真气罩,这才传音说道,“嘘,别出声。” 岳灵珊木然的点点头,她不是第一次被这个男人抱了,每一次都能感受到那炽热的阳刚之气,让她身子不住发软,心里泛起了异样。 慕容复拿开了手,“珊儿,你怎会到此?” 岳灵珊闻言一愣,传音回道,“不是你引我到此的吗?” 说着不知想起什么,脸色一红,“慕容大哥你好无耻,竟然偷看珊儿换衣服。” 慕容复怔了怔,以一种怪异的语气说道,“珊儿何出此言,我可是在这呆了有一段时间的,对了,是任盈盈引我过来的,你说的不会是她吧?” 说话间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色,只不过因为光线华昏暗,岳灵珊并没有看清,实际上她心里也不愿相信慕容复会是这样的人,故而当听到任盈盈的名字后,她立即说道,“原来是这个妖女,哼,她惑诱我大师兄,致使他被爹爹逐出师门的账还没算,她又来招惹我,奇怪,她引我们到这来做什么?” 慕容复心念电转,却是忽的变了脸色,“珊儿,你快回去。” 岳灵珊愣了愣,“为什么?” “不要问了,咱们都回去吧。”一边传音,他一边拉起岳灵珊的手往回走。 即便岳灵珊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事情不对,结合慕容复不准她出声,说话也都是传音入密,她很快反应过来,一下甩开慕容复的手,来到山石后面,朝矮丘之下望去,这一眼,她见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爹爹竟然…… 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小脸瞬间惨白无血,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好在慕容复及时来到她身后,将她搂入怀中。 岳灵珊缓过气来,拼命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半点声音,可泪珠却止不住的往下掉,那两道忘我纠缠的身形,着实给了她极大的冲击,与林平之相识以来的一幕幕,成亲前后的如胶似漆,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全都化成了碎片泡影,她只觉天地一片灰暗,再也没了半点生趣。 慕容复奸计得逞,可这个时候,却没有心思占她便宜,实在是眼前的景象太过恶心了,若非为了让岳灵珊撞破这二人的奸情,他才不会留在此地多看一眼。 良久,岳灵珊扯了扯慕容复的袖子,低声道,“慕容大哥,我们走吧,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不好?” 慕容复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吃了一惊,只见此时的岳灵珊双目黯淡,脸色灰白,眉心隐隐透着一丝死气。 慕容复登时大为心疼,同时也感到丝丝后悔,他只想着拆散岳灵珊与林平之,但他却忘了,让她毫无准备的直接面对这一幕,这样的打击未免太大了些。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于事无补,慕容复心念转动,嘴中恨恨道,“这对畜生实在太过分了,你别难过,我这就出去一掌劈死他们。” 岳灵珊闻言面色大变,急忙环着他的腰身,“不要。” 慕容复脚步一顿,“珊儿,你……” 岳灵珊哭得梨花带雨,只是摇摇头,“我想离开这里。” 慕容复自然不会真去杀了林平之二人,当即顺势点头答应下来,就在二人即将动身离开之时,山丘后面忽然传来岳不群的冷喝声,“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岳灵珊登时一惊,难道被爹爹发现了? 就连慕容复也颇有几分不确定,虽然方才他已经布下隔音真气罩,但二人一番动静也不算小,以岳不群的功力,还真有可能发现。 正在他心念急转,犹豫要不要现身之时,忽然嗖的一声,一阵劲风传来,紧接着银光乍闪,一道凌厉剑光自慕容复斜对面发出,直指岳不群和林平之。 慕容复一愣之下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暗处还有一个人,这可真是热闹了,可笑岳不群还自觉隐秘无比,没人发现,殊不知先后被任盈盈和岳灵珊发现,现在又冒出一个人来。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破裂 剑光疾驰,如长虹贯日,瞬息到得岳不群身前,电光火石之间,岳不群脸上紫气一闪而过,不退反进,斜身向前,双掌陡然递出,竟徒手去夹剑刃。 但听噗的一声,紧接着又是“铛”的一声脆响,那剑刃顷刻断成两截,而岳不群双手去势不减的夹着一截剑刃朝来人的咽喉划去,他这一系列动作速度极快,以绝强内力折断敌人兵刃,并用以杀敌,可谓行云流水,绝顶之下,几乎不可能破解此招。 “是你!”不过就在这时,岳不群似乎才看清来人的面貌,身形骤然一顿,随即偏转手腕,将断刃掷出,堪堪擦过来人的脖颈。 那人剑招被破,身形一个趔趄,往后退开几步,慕容复这才看清她的容貌,竟是岳不群的结发妻子宁中则,但见此时的她面若冰霜,双目发红,眼底满是憎恨和厌恶。 “你都看见了?”岳不群问道,声音出奇的平静。 “师兄,原来你……你……”宁中则哽咽道,“你怎能做出如此败德丧伦、伤风败俗之事!” 岳不群慢条斯理的将衣物穿好,口中说道,“师妹,为夫如何行事自有计较,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今晚不管你看到什么,永远都烂在心底,明白么?” “你……”宁中则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枉我一生敬你爱你,没想到你竟是一个龌龊肮脏至此的人,你……你究竟何时变成这样的?” 林平之面色微变,不由叫了一声,“师娘……” “你给我闭嘴!”宁中则瞪了林平之一眼,“身为徒弟,上行下效,伦德丧尽,不知廉耻,你可真是一个好徒弟啊。” 林平之心里隐隐有些刺痛,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岳不群不耐烦的一挥手,“你骂够了没有?” “没有!”宁中则脸上满是悲伤和失望,“枉你身为一派之长,为人师表,武林中人人称道‘君子剑’君子仁心,没想到你竟能做出与徒弟私通的丑事,哪怕是女徒弟我都能够理解,可……可你竟然……师兄,你实在太叫我失望了,那左冷禅说的不错,你就是一个伪君子。” 岳不群脸色陡然一沉,“够了!不要逼我!” “逼你?”宁中则冷笑一声,“我逼你什么了?怎么,想杀我灭口?那你动手啊,有夫如此,我也没脸活在世上了。” 林平之面色大变,急忙踏前一步,横身拦在岳不群身前,“师娘快别说了,师父不是这个意思。” 暗处的岳灵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手不自觉的挽住慕容复手臂,本来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永远不要想起今晚这个噩梦,不想自己的娘亲突然杀出,这下子她的心更乱了。 宁中则见林平之似乎还向着自己,本已冷若寒冰的心不由泛起一丝暖意,“平儿你让开,我今日倒要看看,他究竟敢不敢动手,岳不群,有种你就动手,不会连种都没了吧,实话告诉你,今日你若不杀我,明日我便将你的丑事宣扬出去。” 岳不群面色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你说真的?” “是又如何?”宁中则冷着一张脸,双目直视岳不群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眼底看出什么,但叫她失望的是,竟连一丝悔意也没有,一颗心直往下沉。 “爹爹不会真的动手吧?”岳灵珊心神狂跳,就连一只坏手已经伸进她的衣襟,也没有反应过来。 至于慕容复,在宁中则出现之后,心思反倒活络起来,目光闪烁不定,似乎这又是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啊。 岳不群沉吟半晌,终是轻轻吐了口气,“看在你我夫妻多年的情份上,只要你立下毒誓,不将今晚之事传扬出去,为夫便不与你计较,今后你要走要留我也由着你。” “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宁中则失望的摇摇头,心性坚毅的她第一次流下了眼泪,“我真是瞎了眼,当年才会嫁给你。” “哼,你别不知好歹!”岳不群脸上终于露出了怒意。 岳灵珊见此大急,正欲向慕容复求助,忽然察觉到胸口的凉意,登时反应过来,不过此时她已顾不得这些,不着痕迹的拉开些许距离,嘴中说道,“慕容大哥,求你出手救救我娘亲。” 慕容复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别急,我不会让你娘亲有危险的,先看看你爹会不会真个下杀手。” 心中则是想着,那宁中则明显还没有真个死心,哪能现在出手。 岳灵珊无奈,只好暂且按捺下来,其实她自己不是不能出手,只不过她知道,一旦她现身的话,今后便永远失去岳不群这个爹爹,还有林平之这个丈夫了,她不似宁中则那般正义凛然,宁折不弯,她只想有个完整的家。 岳不群面色变幻一阵,忽的说道,“平之,动手杀了这个女人。” “什么!”林平之登时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岳不群会叫他动手。 而暗中慕容复却是若有所思,这岳不群突然来这么一出,究竟是他还有一丝良知,不忍亲自动手,还是别有什么深意? 宁中则脸上闪过一抹鄙夷,嘲弄道,“怎么,自己不敢动手,就叫徒弟动手,岳不群,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句话正好戳中岳不群的痛处,他眼中狠色一闪而过,“这是你自找的,平之我叫你动手,你聋了吗?” 林平之急忙道,“师父,师娘只是一时气话,当不得真,还请师父收回成命。” “哼!”岳不群脸庞陡然变得扭曲起来,“你知道什么,这个女人向来说得出做得到,根本不会念半点情谊,你应当知道,如果她把事情抖出去,你我会有什么下场,别的不说,你那还没坐热的五岳派掌门宝座就会立即易主,天下之大,再无你我容身之处。” “这……”林平之有点犹豫了,一来五岳派掌门之位十分重要,关系着他的生死,一旦让人给赶了下来,慕容复不会放过他,二来他刚刚崭露头角,在武林中有了一席之地,若丑事暴露,势必无处容身,还要被天下人耻笑。 可一方面自他进入华山之后,师娘宁中则对他是无微不至,照顾有加,可以说跟他那死去的亲娘也没什么区别了,这叫他如何忍心下手。 终于,林平之良知未泯,转身毅然挡在宁中则面前,“师父,弟子什么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我不会伤害师娘的,也不会让你伤害她!” 山石后面的岳灵珊微微松了口气,先前对林平之的怨恨也消散了一点,不过很快又提起了心神,只听岳不群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得很,连你也背叛我,你可不要后悔!” 望着眼前这个徒弟的背影,宁中则心中多少有些安慰,不过还是说道,“平儿,你让开吧,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话音未落,她闪电般探出一指,在林平之肩井穴上连点两下。 “师娘!你干什么点我穴道,快给我解开!”林平之大急,却无法动弹。 宁中则无动于衷,转而朝岳不群说道,“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我死在你手里,别无他求,盼你能悬崖勒马,重新做人。” “用不着你来说教,看招!”岳不群冷哼一声,手起一掌,直拍她面门。 宁中则眼底闪过一抹悲痛,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后退,在她想来,今晚要么将岳不群杀死,她再自我了结,算是保全了丈夫的名誉,要么就命丧岳不群之手,从此一了百了,再无烦恼。 心念一定,她斜身后退的同时,手中断剑划了个半圆,一道剑光朝岳不群手腕圈去。 “师妹,这玉.女十九剑你练了二十余年,我也看了二十余年,个中细微变化、长短弊缺早已了然于胸,你使出来又有何用?”岳不群冷笑一声,掌风不变,手腕一翻,却如灵蛇探路,自宁中则剑招中穿了过去,直取其胸前空门。 本来宁中则使的是玉.女剑法中一招专门针对掌法的招数,但岳不群对玉.女剑法极其熟悉,且自己的长剑被折去一截,难以发挥出威力,眼见空门被袭,她只好回剑自守,铛的一声,掌、剑相撞,宁中则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一轻便飞了出去。 岳不群缓缓收回手掌,脸上颇有几分得意之色,“怎么样师妹,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内功修为如何么?现在知道了吧!” 宁中则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觉喉咙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她脸上颇有些不可思议,“你……你的功力怎么会……突然暴涨这么多?莫非你……” “不错!”岳不群傲然一笑,“我已将紫霞神功练至大成,师妹,师父曾说,我的天资远不如你,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修成紫霞神功,现在如何?” 宁中则脸上闪过一丝讥笑,“纵使你武功再高又如何,你已经入了魔道,倒行逆施,早晚自食恶果,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岳不群神色一冷,长身而出,双手连拍数掌,嘴中喝道,“可惜你是见不到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招揽 “不错!”岳不群傲然一笑,“我已将紫霞神功练至大成,师妹,师父曾说,我的天资远不如你,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修成紫霞神功,现在如何?” 宁中则脸上闪过一丝讥笑,“纵使你武功再高又怎样,你已经入了魔道,倒行逆施,早晚自食恶果,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岳不群神色一冷,长身而出,双手连拍数掌,嘴中喝道,“可惜你是见不到了!” 宁中则双目缓缓闭上,眼角流下两行清泪,这一刻,她是真的死心了。 “师娘!师父你住手!”林平之厉喝一声,但岳不群哪里听得进去,掌至中途又提了几分劲力,毫无留手之心。 眼见宁中则顷刻就要身死,慕容复忽的冷哼一声,“混账!” 跟着他闪身而出,翻手拍出一掌,掌力后发先至,瞬息间送到岳不群肋下,但听砰的一声,岳不群身形戛然而止,随即倒飞而出,慕容复如影随形,砰砰砰一连补了三脚,岳不群如同破麻袋一般飞了出去。 宁中则等了半晌,意料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一看,正好看到慕容复飘然落地的一幕,不由愣了一下,此人为什么会在这? “慕容公子!”林平之面色一喜,且不说慕容复为何会在这,有他在,料想师娘应该不会有事了。 岳不群落地之后,口鼻鲜血直流,待看清慕容复的容貌,又是噗的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是你!” 慕容复神色莫名的斜睨了林平之一眼,屈指弹出一道劲气,“滚吧,好自为之。” 林平之穴道解开,本想第一时间去看看宁中则的伤势如何,但在对上慕容复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时,他只得按下这个念头,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迟疑了下,他又说道,“我师父……” 慕容复白眼一翻,“带着一起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这对……嗯,总之下次再让我看到,我剥了你们的皮。” “是,是,平之告辞。”林平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羞愧万分,恨不得立即找个洞钻进去,此时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随后他看了宁中则一眼,“师娘保重。” 打发了林平之和岳不群,慕容复这才来到宁中则身前,借着月光打量这位大名鼎鼎的“宁女侠”,只见其肤色白腻,面容秀丽,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英气,不过此时受了重伤,脸色略微发白,又显得有几分柔弱。 此时宁中则斜躺在地上,被一个男子这般打量,颇觉心中羞耻,下意识别过头去。 慕容复回过神来,脸上半点尴尬也无,大刺刺的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宁女侠怎么样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一手握着宁中则的手臂,另一手却托着她的腰身,看上去倒好似宁中则故意倚在他怀中一般。 “没……我没事,”宁中则还是第一次与丈夫之外的男子这般接近,心底泛起一丝难言的羞涩,急忙挣扎着退开,拱手行了一礼,“承蒙慕容公子出手相救,妾身在此谢过了。” 话未说完,她身子一晃,竟又倒了下去。 慕容复一步上前扶着她,口中笑道,“宁女侠不必客气,你重伤在身,不宜妄动,就不要拘泥这些小节了。” 宁中则默然片刻,忽的问道,“公子怎会出现在此?” 对此慕容复早有意料,张口便答,“实不相瞒,我来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整件事的始末我都看在眼里。” 说话间一直盯着对方的脸,见她神色有异,又补充了一句,“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本来我并不打算插手此事,不想那岳不群丧心病狂,竟要取宁女侠性命,迫不得已之下,这才贸然出手。” 听得“岳不群”三字,岳不群神色三分黯然,三分悲痛,三分失望,还有一分怨恨,忽然哇的一声,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样一个心性坚毅之辈,会露出这等小女儿之态,可见心里定然伤心到了极点。 这一下倒叫慕容复颇有些措手不及,哄小女孩他就擅长多了,可对于这等中年**,他还真没多少经验,只得顺势将其揽入怀中,一手拍着她的背心。 良久,宁中则哭声渐止,似是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慕容复,低声道,“妾身失态,让公子见笑了。” 慕容复摇摇头,“遇到此等惨事,任谁都难以接受,这是人之常情,宁女侠不必介怀。” 宁中则又是一阵沉默,过得片刻,她幽幽开口道,“可否恳请公子代为守口,不将今晚之事传扬出去?” 慕容复一愣,这话什么意思?嘴中却是答道,“宁女侠放心,在下不是多嘴之人。” 宁中则点点头,又行了一礼,忽然她探出一手,抓起地上的断剑,横剑朝脖子抹去,竟要自寻短见。 慕容复瞬间反应过来,闪电般探出二指,夹住剑刃,“宁女侠这是何故?” 宁中则抽了抽剑柄,没有抽出来,只得说道,“家门不幸,发生了这种事,妾身哪还有脸面苟活于事,慕容公子,妾身知道你好心,但请你不要阻拦,不然妾身生不如死。”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宁女侠此言差矣,不管岳不群做下什么,都与你无关,你是你,他是他,更何况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说完他朝身后瞥了一眼,“珊儿妹子,你还是自己来劝劝你娘吧。” “什么,”宁中则陡然一惊,“珊儿也在……” 话未说完,岳灵珊自山石后面走了出来,“娘!” 宁中则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无比,“珊儿你……你都看到了?” 岳灵珊没有答话,嘴里哭着叫着,一下扑到她怀里,“娘……” 宁中则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母女二人哭成了泪人,这也难怪,两个她们最亲近的男人同时“背叛”了她们,这是何等的打击,寻常人恐怕一辈子也没机会摊上这种事。 慕容复识趣的退到一边,只觉头大如斗,他最烦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慕容复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二女终于止住了哭声,经过这一番发泄,总算稳住了情绪,宁中则也不再寻死了,至少暂时是这样。 “娘,你不要离开我好么?如果你走了,让珊儿一个人怎么活。”岳灵珊低声说道。 宁中则抹去脸上的眼泪,又替女儿擦了擦脸,“娘方才一时昏了头,就是为了珊儿,娘也不该有那短见之举。” 岳灵珊破涕为笑,“你说的啊,可不许骗珊儿,否则不管娘亲到哪,珊儿也势必追到哪。” 这句话的意思却是说,如果你寻了短见,女儿也会跟随你的脚步。 宁中则方才或许还有敷衍之意,闻得此言不禁暗自心惊,更觉女儿实在太可怜了,心念转动,她说道,“娘瞧平儿那孩子良知未泯,或许只是碍于……碍于你爹爹的逼迫,只要加以劝诫,定能浪子回头,毕竟你们都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岳灵珊摇摇头,“没用的,娘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他……跟他到现在也没圆房,他心里早就没我了。” “什么,你们还没圆房!”宁中则陡然吃了一惊,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跟娘亲说。” 岳灵珊脸色一红,“这种事,我怎好意思跟娘亲说。” “唉,怨我,都怨我,是我粗疏大意了。”宁中则脸上满是自责。 岳灵珊紧紧环着宁中则的手臂,脑袋靠在她肩头,“这怎能怪娘亲,都是珊儿不好,不,都是小林子不好,他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娶我,哼,我恨死他了。” 宁中则摸着她的头,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事实上她受的打击,可是一点都不必女儿少的。 “对了娘亲,咱们还回华山吗?”岳灵珊忽然问道。 宁中则怔了怔,“不回华山咱们还能去哪?” “二位如果不嫌弃,倒是可以随在下前往江南燕子坞。”这时,慕容复开口了。 母女二人登时想起还有一个男子在旁边,均是脸色一红,宁中则松开岳灵珊,朝慕容复说道,“让公子见笑了,不过我母女二人与公子无亲无故,怎好上门叨扰,公子的好意妾身心领了。” 她久经世事,江湖阅历颇丰,又怎会冒然答应到一个无亲无故的男子家中寄居。 倒是岳灵珊目光闪了闪,隐有几分意动,她早就将慕容复当成一个亲近之人,似乎到他那里去寄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慕容复对此早有意料,微笑道,“宁女侠且听在下说完,再拒绝也不迟。” “哦?”宁中则一愣,“公子有话请讲。” 慕容复沉吟了下,“如今天下正值多事之秋,蒙古鞑子轻启战端,襄阳城朝不保夕,但凡有识之士,都该为汉室天下尽一份力,实不相瞒,慕容家正打算召集群雄,团结所有力量,誓死保卫襄阳,宁女侠武功智谋惧是一流,不若加入我慕容家,护我河山。”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北方武林 慕容复愣了一下,倒没想到宁中则拒绝得如此干脆,心下多少有些失望,还以为他在最危难关头救下她,便可获得她一定的好感,不想这个女人戒心这么强。 其实这却是他想岔了,人家孤儿寡母的,虽然遭逢大变,但也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岂会被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子三言两语就给拐走,当然,倘若他能以抗元大义正式下帖,邀请二女到燕子坞暂住,或许结果又另当别论了。 今晚一再被这对母女拒绝,慕容复也失去了纠缠下去的耐心,当即拱手道,“既然如此,倒是在下多虑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二位保重,后会有期。” 说完身形晃了一晃,消失在原地。 “哎,慕容大哥……”岳灵珊听他话中隐有不悦,还道他生气了,正想开口说什么,但慕容复已然消失不见,只得朝宁中则说道,“娘,你说慕容大哥是不是生气了?” 宁中则奇怪的看了女儿一眼,“珊儿,你跟这位慕容公子很熟么?” 岳灵珊这才想起自己在娘亲面前叫慕容复作大哥,不由脸颊微热,“这个……倒不是很熟,只有过几面之缘,他……他想跟我……跟我义结金兰。” “我看不止义结金兰这么简单吧。”宁中则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心中则有些庆幸,还好刚才没有答应下来,否则岂不是将女儿送入了虎口。 “哎呀娘,您说什么呢。”岳灵珊撒娇道。 宁中则深深看了女儿一眼,警告道,“此人一看就是轻浮浪荡之辈,不知多少女子栽在他手上,你可不许有什么心思,离他远点,更何况你还是有……罢了,这事以后再说。” 岳灵珊闻言微有不喜,嘟了嘟嘴,“知道啦。” 宁中则幽幽叹了口气,事实上她这么说倒不是对慕容复有多大成见,只不过她心底还是对林平之抱有一丝希望,毕竟女儿已经嫁过人了,若再与其他男子在一起,无论如何名声都会毁掉的。 次日天明,慕容复的营帐中,慕容复高坐上首,林平之垂手而立。 “你倒是深情厚义,我完全看不出你有半点被胁迫的意思。”慕容复冷笑道。 林平之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嘴中回道,“是平之不争气,让公子失望了。” “我不失望。”慕容复摇摇头,淡然道,“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与我无关,任何人做任何选择,都会有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只能自己承受,机会给过你了,无论将来如何,都怨不得别人。” “是。” 慕容复话锋一转,“少林寺的事你就别管了,如我所料不错,不出三日,那些蒙古人就会退去,我要你率领所有五岳派的人北上,横扫北方武林……” “什么!”林平之登时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你……” 慕容复面色微冷,“你没有听错,我要你五岳派一统北方武林。” “这……这……咱们不是要支援襄阳么?”林平之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慕容复笑了笑,“襄阳自然是要支援的,不过不是你们,你以为凭这群乌合之众,能够挡得住蒙古铁骑?这么多年以来,中原大地半壁江山失陷于鞑掳之手,靠这些人能成事,那才叫天大的笑话。” 林平之听他话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脱口说道,“那公子为何还费尽心机的将五岳派掌控在手中?” 慕容复不难看出其心思,倒也不好说得太过,于是缓声道,“平之啊,我说这些武林中人挡不住蒙古铁骑,可并没有说他们一无是处,俗话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武林中人行军打仗不行,但搞破坏和刺杀是一把好手,所以我要你做的事,未必就对襄阳城无利,你明白么?” 林平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迟疑了下,“可公子,眼下五岳派的实力并不算强大,对付一两个中小门派还可以,想要对付全真、少林这些大门派,那几乎不可能,而且这些人大多重道义,现在又众志成城的驰援襄阳,我若命他们反攻武林同道,只怕没几个人会听我的。” “重道义?”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我看不见得吧,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能多用用,你只需告诉他们,你接到消息,蒙古人正在北地秘密兴建粮仓,为将来开启全面战争做准备,你看他们会不会听你的,即使这样还不行,什么杀鸡儆猴、拉拢分化、收买打压这些手段一一用上,还愁掌控不了他们?” 慕容复顿了顿,让他消化一下,继续说道,“至于实力,我并不需要你进攻全真、少林这些大派,只需对付中小门派即可,倘若愿意归顺自然是好事,倘若不愿,那就直接扫平,你放心,许多武林中人都奔襄阳城去了,留守门中的高手也没多少,五岳派的人马足以应付了。” “这……”林平之仍然有些难以接受,“这会不会太卑鄙了点?” 慕容复冷笑一声,“这算什么卑鄙,这些武林宗门,占田占地,鱼肉百姓,却不能保一方平安,不能御强敌于门外,要他们何用?现在你是给他们机会,给他们一个替天下百姓、替国家出力的机会。” 林平之闻言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却又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总之他的三观已经渐渐发生了变化,当即躬身道,“谨遵公子之命。” 慕容复沉吟半晌,“我给你一年时间,能做到么?” 林平之此时已是浑身热血沸腾,“平之定不辱命,如若不然,提头来见。” 慕容复展颜一笑,“很好,若有什么难处,我许你到当地水晶宫、血影殿据点求援,此事我会派人与你联系。” “多谢公子厚爱。”林平之感激道。 慕容复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别误会,我可没厚爱你,这辈子也不可能。” 林平之顿觉莫名其妙,只道他虚怀若谷,看似无情却有情。 慕容复若知道他心中想法,只怕一口老血吐出来,随后二人又商议起一统北方武林的一些细节,包括进攻路线、门派甄别,乃至可能会遇到的一些困难,该如何解决。 这一商议就是两个时辰过去,忽然帐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慕容复,你到底还走不走啊?” 正说着话的慕容复抬头瞥了一眼,“好了,大体的计划我已经告诉你了,若有什么变化,我会派人通知你,今日就先这样吧,我也该离开了。” 林平之忽的双膝一弯,正色道,“平之多谢公子这些日子的教诲,这一次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起来吧。”慕容复随手一道劲力将他扶起,“好好干,将来荣华富贵,美女……呃,美女就算了,总之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 林平之走后,任盈盈才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没好气道,“哼,早知道你要耽搁这么久,姑奶奶就睡个回笼觉好了,非要早早的把我叫起来。” 事实上在林平之来之前,慕容复是先叫了任盈盈的,只不过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毛病,一见林平之也在帐中,便飞也似的跑了,死活不肯进帐。 慕容复好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的这般惫懒,殊不知早起早睡对皮肤有好处。” “呸!你一个大男人,还懂如何保养肌肤,真不要脸。”任盈盈啐了一口,忽的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怪异,“那个,你们孤男寡男,独处一室这么久,莫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话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四处乱看,似乎要找点什么蛛丝马迹出来。 慕容复脸色登时黑成了锅底,“你在说什么?” “没……没有,哈哈,那个,时候不早了,咱们快点出发吧。”任盈盈勉强一笑,催促他快点上路,只不过这笑容怎么看都有几分揶揄在里面。 慕容复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看不出任盈盈竟然还有这种属性,今后在她面前,绝不能跟林平之独处,否则哪天被她出去乱说一通,指不定传出什么龙阳之好的流言。 二人简单收拾好行装,避过一众五岳派弟子的耳目,离开了营地。 “喂,你真不去驰援襄阳啦?你不怕那些正义之士对你口诛笔伐?”任盈盈见他真不走前往襄阳的路,心中好奇得紧,忍不住问道。 慕容复摇头一笑,“谁说我不去了,只不过时机未到而已,怎么,任大小姐可是土生土长的魔教中人,也会关心天下大事,苍生存亡?” “哼,”任盈盈白了他一眼,“魔教中人怎么了,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魔教中人一样不乏忧国忧民、仗义良善之辈。” “哦?这倒没看出来。” “失礼,区区不才在下正是。” “哈哈哈,那倒要请教任大小姐,如果你去支援襄阳,会从哪里入手?” “我怎么知道襄阳城是什么情况,更何况小女子人微言轻,哪敢大放厥词,指点江山……哎,你抱我做什么,放开我……” “这样走太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江南,还是我抱着你吧。”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问路 “哼,”任盈盈白了他一眼,“魔教中人怎么了,仗义每多屠狗辈,魔教中人一样不乏忧国忧民之辈。” “哦?这倒没看出来。” “失礼,不才区区在下正是。” “哈哈哈,那倒要请教任大小姐,如果你去支援襄阳,会从哪里入手?” “我怎么知道襄阳城是什么情况,更何况小女子人微言轻,哪敢大放厥词,指点江山……哎,你抱我做什么,放开我……” “这样走太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江南,还是我抱着你吧。” 无锡镇是离苏州城最近的一处小镇子,此时已是日上中天,艳阳高照,但整个镇子却显得十分冷清,街上行人稀少,摊铺大半都关了门,只有一家酒楼生意仍然红火。 这也难怪,酒楼作为江湖中人最喜欢的聚集地,无论是战时还是和平时期,总少不了一些闲人到此谈天说地,指点江山,当然,其中也不乏真正关心前方战事,前来打探消息之人,故而酒楼便成了消息交换、发散的集中地。 酒楼大堂中人来客往,酒气熏天,好不热闹。 “听说了吗?襄阳城快守不住了,大宋皇帝准备放弃襄阳城,以郢州城为据,守卫中原。” “胡说八道,我还听说朝廷准备调湘中军前往襄阳支援,怎么可能放弃襄阳。” “就是,襄阳城乃是西边第一屏障,一旦放弃,整个中原都将被蒙古铁骑踩在蹄下,这点连我都知道,朝廷怎么可能不知道。” “诸位放心,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襄阳城郭大侠已经发出英雄令邀请天下群雄,共守襄阳,绝对万无一失。” …… 在大堂西边靠窗角落,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放满了酒菜,其中一人面若冠玉,气质出尘,赫然是慕容复,至于另一人头戴斗篷,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身穿粗布麻衣,即便如此,仍然掩饰不住其傲人的身材和半张娇艳的脸蛋,正是与慕容复同行的任盈盈。 此时距离二人离开少室山已是两日之后,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回到了苏州地界,这还是任盈盈死活不肯让慕容复抱着飞的原因,否则以慕容复的速度,昨日便可抵达了。 慕容复的吃相自是不用多说,无论何时,总是那么出人意表,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也不为过,不知道的根本就无法将他这一形象与大名鼎鼎的南慕容联系在一起,而对面的任盈盈,即便不露形容,也能感受到她此时的尴尬。 “喂,你不要那么丢人好不好,慕容家好歹也……唔……”任盈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不过话未说完,忽然飞来一只鸡腿,堵住她的小嘴。 慕容复笑咪咪的收回了手,还舔了舔手上的油渍,“尝尝,这鸡味道不错,在苏州城里都吃不到。” 任盈盈登时就怒了,一手取下鸡腿,“我警告你,你对我客气点,不然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嘘,”慕容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食不言,寝不语。” “哼!”任盈盈实在没了脾气,顺势拿起鸡腿狠狠咬了一口,随即意识到不对,“呸呸呸,你这混蛋,又占我便宜!” 原来那鸡腿已被慕容复咬过一口。 慕容复摊了摊手,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任盈盈则气鼓鼓的瞪着他,似乎很想扑过去咬他几口。 风卷残云,一桌酒菜很快就被慕容复吃个干净,他毫无形象的拍了拍肚皮,“小二,结账。” “好嘞,来了。”小二应声而至,“客官,一共诚惠八两纹银。” 慕容复摸了摸袖口,脸色微微一僵,朝任盈盈看去。 任盈盈冷笑一声,“我又没吃,看我干什么。” “这个……”饶是慕容复脸皮之厚,也颇觉脸热,“小二,我们还要再吃点,你先回去吧。” 小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那客官请便。” 说完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不过那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往慕容复这边瞟,看得出来,他已将这个穿着还可以的男子列为想吃白食的对象了。 “没想到堂堂慕容公子,出门竟不带银子,我看你吃得那么痛快,还以为腰缠万贯呢。”任盈盈嘲弄道。 慕容复白眼一翻,“只有暴发户才会腰缠万贯,公子我这叫韬光养晦,财不露……” 话未说完,堂中传来一阵喧嚣之声,只听一人吼道,“滚,老子现在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胡人,哼,若非官府有过严令,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慕容复与任盈盈循声望去,只见堂中不知何时进来一位老者,此人须发卷曲,黄白相间,高鼻阔脸,眼睛呈淡蓝色,却是一个胡人,他背上背着一个行囊,看装扮,与过往的西域胡商一般无二。 那老者被一番呵斥,倒也不怒,笑呵呵的躬身做了个揖,“先生何必如此动怒,老朽不过问个路而已。” 先前出言呵斥的是一冉须大汉,面生横肉,看上去极为凶恶,但见他自腰间抽出一把五尺长刀,往桌上一拍,随即推了老者胸口一把,“你滚不滚,再不滚老子可要动手了。” 胡人老者被他这一推,一连撞到几人,但这些人似乎极不待见此人,竟不约而同的出手推了一把,就这样,老者身形踉跄,一直被推到了角落之中,好巧不巧的是,直接撞到慕容复的桌上。 “哼,什么玩意,这些胡人还敢跑来中原,也不怕被人宰了。” “就是,我听说蒙古大军里面可是混杂了不少西域胡人的,真不知道官府为什么不让杀光这些胡人。” “你懂什么,一般胡人倒也罢了,但西域胡商每年都能给朝廷进贡不少金银财宝,朝廷哪舍得杀他们。” …… 且不说众人如何议论,慕容复却是及时出手将胡人老者扶了起来,和颜悦色的说道,“老人家小心。” 老者抖了抖身上的酒菜,行礼道,“多谢这位先生。” “老人家客气了,”慕容复笑了笑,“只不过可惜了这桌酒菜,我还没吃上呢。” 老者瞥了一眼地上摔碎的碗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当即会意道,“是老朽搅了先生了酒菜,理当赔偿,这样,就请公子重新要上一桌,算在老朽账上。” “这如何使得!”慕容复故作推辞。 老者摆了摆手,“不打紧,正好老朽也有几个问题想跟先生请教。” 旁边任盈盈呆呆望着慕容复,实难想象,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很快小二重新收拾了饭桌,端来酒菜,老者顺势与慕容复同桌而坐。 慕容复早就吃饱了,之所以如此,不过想讹一顿饭钱罢了,只是他对这老者也颇有几分兴趣,于是开口问道,“观老人家应是西域人无疑,但中土话却讲得很好,这可少见得很啊。” 老者微微一笑,颇有些自得的说道,“实不相瞒,老朽除了是个商人,还是个学者,早年在中土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学习中土文化,故而这口音也就变得跟中原人一般无二了。”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似的点点头,“却不知老人家是西域哪一国的人?” 老者答道,“老朽本名叫做哈桑,来自西域波斯。” “哦?”慕容复双眼微微一眯,“可我听说西域波斯已经被灭国了,可有此事?” 哈桑闻言面色一黯,幽幽叹了口气,“灭国倒不至于,只不过人心涣散,四处流亡,唉。” “那你也是从西域逃亡过来的?”任盈盈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算是吧,”哈桑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老朽有一事想请教二位,还望二位不吝赐教。” “老人家请说。” “久闻江南有一宝地,名曰太湖,湖中有一个小岛,唤做燕子坞,不知二位可知那是什么去处?” 慕容复闻言脸色一下变得精彩起来,脱口问道,“你到燕子坞做什么?” 哈桑笑了笑,“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多次听闻江南燕子坞有一慕容世家,家学渊源,藏书丰富,老朽便想厚颜上门,盼能乞得一次借阅之机。” 任盈盈听后忍不住掩口轻笑起来。 而慕容复则重新打量了老者几眼,其一身气息与常人无异,气质也没什么特别,眉宇间透着一丝儒雅,与那些饱读诗书的大儒倒没什么两样,以他如今的功力,几乎不可能有人在他面前隐藏,因此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胡商,或许说是学者更恰当一些。 但叫慕容复奇怪的是,慕容家藏书丰富不假,但都是武林秘籍,若说一个武林中人想要到慕容家的藏经阁一观,那是正常之极,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老者,居然也说要到他慕容家借书,这如何不令人起疑。 沉吟半晌,慕容复试探道,“老人家可能有所不知,那慕容家在武林中确实大名鼎鼎,据传其收罗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但也只是武功秘籍,老人家又不是武林中人,借那些书作甚?” “哈哈,”哈桑爽朗一笑,“学术是没有界限的,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其中武学一道尤为蓬勃,这才激起了老朽的好奇心。”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再遇佳人 “原来是这样,老人家见解独到,另辟蹊径,着实令人钦佩,”慕容复口中恭维了一番,转而说道,“这燕子坞的位置,在下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从苏州城往东行一百余里,便可找到太湖,那里会有去往燕子坞的船只,只不过能否上得船去,就要靠老人家你自己了。” “老朽晓得,多谢先生指点。”哈桑当即起身行了一礼。 “客气了客气了。”慕容复笑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老人家请自便。” 说完瞥了任盈盈一眼,起身离开。 任盈盈立即跟上,到得门口时,却是忍不住问道,“我记得燕子坞不是在苏州城西边么?你怎么……”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我慕容家不欢迎胡人不行么?” 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哄骗那老头,只是此人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才故意指错方向,当然,这也不过让其多绕一段路程罢了,燕子坞的位置并不是什么秘密,老头早晚还是会找上门去的。 任盈盈登觉无语之极,这人实在忒无耻了点,讹了人家一顿饭钱不说,还故意指错路,她已经有点同情那位名叫哈桑的老者了。 二人刚出酒楼大堂,忽然间白光乍闪,斜刺里陡然探来一道剑光,璀璨如雪,凌厉之极,直指慕容复咽喉。 “有人刺杀!”任盈盈登时吃了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扭腰身,闪身来到慕容复身前,不过想要拔剑已经来不及了,眉心隐隐传来一股刺痛,那剑尖已近在咫尺。 慕容复也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有人刺杀,而是他实在没想到任盈盈竟会舍身救他,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莫非她这么快就爱上我了?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一手将任盈盈抱起,丹田真气勃发,万千剑意透体而出,在二人周身布下一个剑盾,但听噗噗几响,那偷袭的剑光瞬息被刺了个千疮百孔,连剑刃也化作碎片,朝偷袭之人激射而去。 “啊!”那偷袭之人显然没想到慕容复的反击会这般凌厉,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慕容复听到这声音,登时面色微变,探手凌空一抓,所有碎片戛然而止,随即散落在地。 “原来是你!”慕容复抬眼望去,只见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人,此人一袭白衣,身材婀娜,脸上蒙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右手拿着一个剑柄,皓腕似玉。 虽然看不到其面容,但慕容复还是一眼便认出这女子的真实身份,稍稍错愕之后,他嘴角掀起一抹奇怪的笑容,“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竟然谋杀亲夫,心可真狠呐。” “我呸!”蒙面女子狠狠啐了一口,“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谁跟你是夫妻了!” 慕容复笑了笑,“你这么说,难道非要我把那晚的事情说出来?” “你……”蒙面女子怒极,扬手便将手中剑柄掷了出来。 慕容复闪身躲过,“恼羞成怒了,还说不是夫妻。” 这一番动静不可谓不大,很快便将酒楼中的人吸引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方才那剑意好强!” “不知道,武林中能有此身手,又这么年轻的可不多见。” “如我所料不差,这位应该就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慕容公子,你们瞧他怀中那位娇滴滴的小姑娘,再看看刺杀他的好像也是位姑娘,啧啧,那胸是真的大啊。” …… 任盈盈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没由来的一红,急忙挣开慕容复怀抱,躲到一旁。 慕容复也颇觉汗颜,当即闪身而出,一手一个,抓住两女手腕,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原地。 直到离开这条街,寻了个偏僻地方,慕容复才停下身形,松开二女。 蒙面女子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跳开一些距离,而任盈盈则饶有兴趣的看看她,又看看慕容复,“我看你们似乎有话要说,我就先回避一下了。” 她嘴上说得轻松自然,实际上却透着那么几分酸意,否则换做平时,她少不得要嘲笑几句。 “回避倒不用。”慕容复朝她眨了眨眼,随即看向蒙面女子,扬手一挥,面纱滑落,露出一张精致妩媚的面孔,赫然正是曾与他有过一夕之欢的骆冰。 慕容复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她几眼,“这么久不见,我可是十分想念冰儿的,想必你也如此,这才找上门来的吧。” “冰儿也是你叫的?”骆冰脸上冷冰冰的,恨声道,“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慕容复脸色也冷了下来,“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何时言而无信了?” 骆冰冷笑一声,“当初你答应过放了四哥,结果呢?” 慕容复闻言一怔,随即恍然,这事倒不是他有意反悔,真的是忘记了。 老脸微微一红,他心念电转,故作惊咦的说道,“文泰来还没有回去?” 实际上他现在连文泰来被关到何处都想不起来了。 骆冰也是一愣,“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眉头微皱,“我当时已经如约放走了文泰来,你难道没有见到他?” 骆冰狐疑的盯了他一眼,“所有四哥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没有。” 慕容复沉吟半晌,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骆冰登时急了。 慕容复叹了口气,“你说文泰来会不会想不开,寻了个无人之处自尽了。” 骆冰心头一颤,脸色微白,摇头道,“不会的,不可能的,四哥纵使有什么想不开,也断然不可能话也不交代一句就……一定是你,是你害了他!” 说完一下扑了过来,又抓又咬,状若疯癫,似乎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慕容复收敛护体真气,双手上下游移,嘴中却是说道,“冰儿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听我说……” 一旁任盈盈目瞪口呆的望着二人,心里隐隐有一股怒意上涌,却又不知为何而怒,终于她忍不住了,上前分开二人,还推了骆冰一把,“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对狗男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慕容复有些回味的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任盈盈,“盈盈啊,你别误会,我跟这位夫人可没什么关系,真的没有。” 任盈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脸色略不自然的嗔道,“你也别误会,你们有什么可跟我无关,只是怕污了本小姐的眼睛。” 骆冰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想到方才又被这个坏蛋占了便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角泪花闪烁,“你这个混蛋,就知道欺负我,干脆连我也杀了,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复闻言叹了口气,“冰儿,我真的没有杀那文泰来,不如这样,回去之后,我着人帮你打听打听,不过有言在先,是否能够找到,或是只找到他的尸体,你可不能再怪我。” “你说真的?”骆冰眼中闪过一抹希冀,她对慕容复的实力可是知之甚深的,虽然还有些怀疑是这个卑鄙无耻的坏蛋做了什么手脚,不过眼下她已是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心中权衡一番,她果断道,“那好,但我必须跟着你,直到找到四哥为之。” 慕容复闻言脸色一下变得精彩起来,他原本还在想怎么找个借口将这位也留在身边,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了出来,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 不料骆冰似是看出他的龌龊念头,冷笑一声,“我这有一个消息,是关于你的,不知慕容公子想不想听?” “哦?”慕容复一愣,“你说。” 骆冰展颜一笑,“你是不是有个女人叫曾柔?” 慕容复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讶然,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听到曾柔的消息,随即恍然明白,看来当初救走曾柔的女人就是这骆冰了。 只听骆冰继续道,“不错,她现在就在我手上,如果你敢乱来,或是找不到四哥,那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她了。” 慕容复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利用自己的女人威胁,不过看在对方是个漂亮女人的份上,他反倒没有动怒,笑眯眯的说道,“柔儿近来可好?” 骆冰想过慕容复会大怒,继而翻脸,却没想到他会这般无动于衷,想当初文泰来和红花会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就是因为他们掳了慕容复的女人,难道这个坏蛋改了性子? 一时间她也摸不透慕容复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却阴恻恻的笑道,“她好得很,但如果我半月之内见不到四哥,那可就不好了,她将会比死还惨十倍。” 尽管她已经用一种极尽恶毒的语气来说这话,却仍给人几分言不由衷的感觉。 慕容复立时就明白过来,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可真是太惨了,半个月之内,我可无法保证一定能找到文泰来,唉,可怜的柔儿。” “你……”骆冰一下愣住了,“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她的死活?” “我关心了啊,”慕容复佯装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你没看出来么?”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临时决定 骆冰登时就明白自己被耍了,不由冷哼一声,鄙夷道,“你可真够无情的,人家曾姑娘天天念着你,她若知道你是这样一个负心薄幸之人,也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慕容复摇头一笑,“谁说我负心薄幸了,我对我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情深义重,就连你也是一样。” 骆冰脸色一红,啐道,“呸,谁是你的女人了,我警告你,不准再提那晚的事,否则我……我……” “你什么?”慕容复问道。 “我就杀了曾柔!” 骆冰说完忽的留意到旁边还有一人,不由呆了一呆,这般貌美的姑娘在江湖上可不多见,想起慕容复风流好色的性子,她又释然了,略带冷嘲的说道,“这位姑娘,你可不要被这个男人骗了,他就是一个花心无耻,卑鄙好色的大骗子。” 尽管任盈盈十分认同她的话,嘴中仍淡淡说道,“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也不是他的女人。” 骆冰仔细打量了任盈盈几眼,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二字,她才不相信慕容复这样的人会放过身边的美貌女子,即便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的,一时间,她看向任盈盈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怜悯,多好的姑娘啊,就要被糟蹋了。 任盈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挺了挺胸脯,“这位夫人,我不知道你跟慕容复是什么关系,但请你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骆冰抿嘴一笑,“倒是妾身失礼了,抱歉。” 慕容复脸色微黑的看着二女,心念则快速转动起来,沉吟半晌,他开口道,“二位,天色也不早了,依我看,不如先寻一客栈安歇,明日一早再回燕子坞。” 任盈盈愣了一下,又仰头看了看天,此时日正当中,堪堪午时,哪里看出天色不早了?而且此前慕容复也曾明言今日之内赶到燕子坞,怎的这会又要先歇一晚? 心念转动,她不由瞥了骆冰一眼,隐约猜到几分,登时她怒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我看这天色还早得很,赶去燕子坞绰绰有余啊。” 而骆冰则不明所以,也并不如何关心去哪,她现在一门心思的盯紧慕容复,从而找到文泰来。 慕容复早已习惯了任盈盈的拆台,二人一路行来,不是斗嘴就是追逐打闹,抓抓摸摸不知给他占了多少便宜,因此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其实我也因为遇到了文夫人,这才临时决定改变路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无锡镇中应该有我慕容家的一处据点,正好上那里打听打听消息。” 此言一出,骆冰面色微喜,“你说真的!” 任盈盈面露狐疑,却没有立即开口,事实上她早就得知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水晶宫是慕容家麾下的势力,以前也见过几个水晶宫的人,却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她对水晶宫可是好奇得紧,此时有机会到水晶宫据点探探究竟,自然不愿错过。 慕容复神色一正,朝骆冰说过,“自然是真的,我慕容复向来言出如山,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文夫人,又岂会食言而肥。” 骆冰闻言大喜,随即又有些不敢确定,莫非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误会了他?他确实放走了四哥? 一时间,她不禁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倘若慕容复说得是真的,那么四哥究竟去哪了呢? 她不敢深想这个问题。 很快二女意见达成一致,不一会儿,三人来到镇上的一家客栈。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喜滋滋的迎了上来。 慕容复丝毫不做理会,直接来到柜台前,“三间上房。” “好的客官。”掌柜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头,个子矮小,身材精瘦,看上去颇为干练。 在小二的带领下,三人来到客栈二楼,分配好房间,慕容复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只余二女面面相觑,不是说要去水晶宫据点么? 终于还是骆冰按捺不住性子,跟着慕容复进了房间,“慕容复,你不说要……要找人打听四哥的下落么?”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文夫人不必着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咱两上次一别,已是一年有余,难道不能先叙叙旧么?” 骆冰听他话里有话,登时提起了警惕,“你想干什么,我跟你有什么旧好叙的,若非为了找到四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是吗?”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笑了笑,“那我凭什么帮你?” “你……”骆冰登时为之一噎,随即说道,“你说你没有食言而肥,自然应该证明你的清白。” 这奇怪的逻辑,慕容复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半晌后才止住笑意,“文夫人,我为什么要证明我的清白,换句话说,你说我不清白,难道我就不清白了么?” “你……你……”骆冰气急,一手颤巍巍的指着他,你了数次也你不出来。 忽的她想起什么,冷声道,“你当初答应放了四哥,可我并没有见到他,你如此言而无信,就不怕天打雷劈,遭到报应?” 慕容复见她神色愈发冰冷,立即适可而止,脸上讪讪一笑,“文夫人言重了,在下不过跟你开个小玩笑,何必那么认真,你且宁耐一时,稍后自有分晓。” 骆冰怔了怔,到了现在,她已不知这个人究竟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干脆拖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一言不发,那意思很明显,今日你若不给个交代,这事没完。 旁边另一间房间中,任盈盈耳朵贴在墙壁上听了半天,却只能听到一点模糊的声音,根本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做什么,心里不禁生出一种酸酸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那大坏蛋对人家做什么与我何干,我何必这般上心……” 尽管如此,心里的烦躁却始终挥之不去,终于,她忍不住想要过去一探究竟,可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我这么过去,那自恋的坏蛋还不以为我喜欢上了他?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过去……” 且不说任盈盈如何犹豫,慕容复房中,除了骆冰之外,却是多了一人,正是客栈的掌柜,只见他正手捧一块纯金令牌,放在眼前仔细观摩,上面刻着“乾坤”二字。 “怎么样,是真的么?”慕容复笑问道。 老掌柜手心一颤,差点将令牌抛了出去,急忙跪在地上,“真的,是真的,小的水晶宫外宫弟子李正中,参见尊者。” 说着将乾坤令高高举起,递还给慕容复。 骆冰见得这一幕,不禁檀口微张,随即又闪过一丝恍然,原来这所谓的客栈,正是慕容复口中的据点,这个无耻之人,还故意吊自己胃口。 慕容复随手接过令牌,“起来吧,我今日到此,只想要你去办一件事。” 李掌柜起身,脸上仍保持着一副恭敬之色,“尊者请讲,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复沉吟了下,“赴汤蹈火却是不必,我要你发出消息,寻一人的下落,此人名叫文泰来,绰号奔雷手,是红花会的当家之一。” 李掌柜闻言一愣,什么文泰来奔雷手,听都没听过,嘴中问道,“不知尊者的意思是在江南一带寻找,还是传令各州各道,搜寻此人?” 慕容复目光微闪,“传令各州各道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有尊者的乾坤令,想来三日之内便会有消息传回。” 骆冰闻言大喜,竟是生出了些许感激之意,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丝感激掐灭,文泰来失踪本就是慕容复的关系,他帮忙找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李正中接了命令,正待退下,慕容复却忽然说道,“等等。” “尊者还有什么吩咐?”李掌柜回过身来。 慕容复嘴唇微动,却无声音传出。 同时李掌柜耳边响起一句话,“你去查查文泰来关在什么地方,然后提取到燕子坞来,另外你撒出网去,寻一个叫曾柔的女子,嗯,她定然就在江南境内,甚至就在苏州城附近,你立即着手去找。” 李掌柜略微奇怪的瞥了骆冰一眼,无声的点点头,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骆冰见此神色微变,心中寻思莫非慕容复又在捣鬼?忍不住问道,“喂,你跟他说了什么?” 慕容复脸色淡然,“说的自然是慕容家的机密,文夫人也要听么?” 骆冰登时语塞,心中却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实在是慕容复这厮人品太没保证了,很可能表面上答应寻找四哥,暗地里却是另外一番布置,可恼的是,这厮的话她又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只得警告道,“你别忘了,那曾柔姑娘还在我手上,倘若我见不到四哥,绝对不会留情的。” “那是当然,文夫人放心,我慕容复答应过的事,就绝不会食言,”慕容复脸上笑意不减,“哦,对了,却不知那曾柔被你困在何处,你长时间不回去,可有人照顾她的起居?我这里也有一句忠告,倘若柔儿受了什么委屈,我会千百倍的还给文泰来。” 听到这话,骆冰反而松了口气,“你放心,我早已安排妥当,曾柔姑娘不会有事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曾柔下落 任盈盈瞪了他一眼,“你不要什么事都扯上我爹爹,谁听你墙角了?我是恰巧有事来找你好不好!” 慕容复脸上笑意不减,“那不知任小姐有什么事找我?” 任盈盈见他那副揶揄的笑容,恨不得一拳砸过去,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嘴中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还去不去支援襄阳了?” 慕容复正欲开口,任盈盈抢先补了一句,“别说什么‘时候到了就去’,我想知道你究竟什么时候去,你把我爹爹派去襄阳,自己却躲回老家,如果你去晚了,襄阳城早就灰飞烟灭,岂不是害了我爹爹。” “哦?”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听你这么说,倒好像我一去就能解除襄阳城的危机了?” 任盈盈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不过我相信你这人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难之中。” 慕容复脸色一黑,“你是想说我怕死吧?” “难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任盈盈笑道。 慕容复坦然道,“怕死是人之本性,我不觉得这有什么。” “好了,”任盈盈没有听他扯下去,直言道,“你不要转移话茬,你就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去,或是不去了,我也可早点跟我爹爹传信,叫他回来。” 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慕容复默然片刻,“目前襄阳城的局势我也说不好,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那就是我会去襄阳城的,你也不必担心,现在距离蒙古攻城已经过去十来天,如果城破,现在定有消息传回,如果没破,那至少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是为何?”任盈盈不解。 慕容复沉吟道,“蒙古骑兵骁勇善战,尤其擅长千里奔袭,闪电突击,极其灵活,不过在攻城方面,却是他们的短板,换句话说,只要襄阳城能守住第一轮的攻击,那即便被围城,也能坚守一个半月的时间,现在十余天过去还没有传来城破的消息,显然是守住了第一轮最猛烈的进攻,后面定能坚守一月以上。” 任盈盈目光闪烁不定,“你没骗我?” 慕容复叹了口气,“盈盈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任老爷子好歹也是我未来岳丈,我会故意派他去送死?” “这可难说……”任盈盈顺口回了一句,忽的反应过来,啐了一口,“胡说八道,什么未来岳丈,我可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不嫁给我?”慕容复一下瞪大了眼睛,随即面露喜色,“这是好事啊,我最喜欢白吃的午餐了。” 任盈盈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慕容复嘿嘿一笑,“就是吃干麻净随时可以走人那种。” 任盈盈想了半晌,忽的明白过来,登时又羞又怒,“慕容复!你……你无耻!” “哈哈,盈盈,你怎的这般生气,莫不是已经爱上我了?”慕容复笑问道。 任盈盈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自恋狂你听好了,我任盈盈绝不会爱上你,不然就让我……让我……” “让你替我生个儿子好了。”慕容复接口道。 “你怎么不去死!”任盈盈俏脸微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但“让我”如何,却是没了后续,骂完转身便走。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短短几日,她惊骇的发现自己心里想得更多的,竟是慕容复这厮,甚至先前洞悉慕容复留下骆冰的意图后,还有股淡淡的酸涩之感。 至于令狐冲,她以前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一刻不想就会觉得闷得慌,而现在,一天之内也只有寥寥数次想起,每次想起都觉得心里隐隐作痛,刻意不去想他。 慕容复意味深长的望着任盈盈的背影,心中隐有几分自得,不难看出,任盈盈对他至少是有好感的,假以时日,完全俘获她的芳心不无可能,当真应了那句话,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使不好的锄头。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若非任盈盈和令狐冲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他根本不会有这个机会。 任盈盈走后,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脸色也凝重下来,别看他方才言之凿凿,似乎襄阳城真的万无一失,实际上他心里也没有底,蒙古大军在攻城方面有所短缺不假,可这一次不同,铁木真亲自挂帅,举全国之兵而来,岂能以常理度之,最重要的是,自铁木真回来后,蒙古大军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就比如狼盟那样的组织,在这以前乃至历史上,都是闻所未闻的。 如今摆在慕容复面前的问题是,如何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协助襄阳城挡住蒙古大军,即便挡不住,也要为慕容家留下一条后路,以图后计,至于早一天还是晚一天到达襄阳,影响并不大。 思绪翻飞,一晃眼已是两个时辰过去,忽然砰砰砰传来一阵敲门声,跟着李掌柜的声音响起,“尊者,有消息传来了。” “哦?这么快!”慕容复回过神来,“进来吧。” 李掌柜进屋后,行了一礼,“启禀尊者,苏州城总舵传来消息,奔雷手文泰来被关押在河东道下辖的岚州分舵中,与之一同关押的还有一个叫余鱼同的,苏州方总舵主让小的请示尊者,是否将其一并提出?” 慕容复怔了怔,心想那李沅芷自从被她爹带走后,就一直没再出现过,现在也不知身在何方,押个余鱼同过来有什么用? 正欲开口否了,忽的脑海灵光一闪,却是说道,“将他一并带来吧。” “是。”李掌柜应了一声,又问道,“还有一事,尊者让属下找的那个曾柔,也有消息了,苏州境内,一共有七个叫“曾柔”的女子,巧的是,其中一个就住在无锡镇附近的小村庄里。” “哦?”慕容复稍稍错愕了一下,随即大喜,“是她,就是她了。” 他料定骆冰定然不会将曾柔藏得太远,没想到在这小镇附近的村子就有一个,联想到骆冰今日出现的时间地点,他立即笃定,那小村中的“曾柔”就是他要找的那个。 “还想威胁我,等我找到人之后,再好好收拾你。”慕容复心中暗自腹诽一句,嘴中说道,“你们立刻去把她……算了,还是引我前往吧,那村子远不远?” “不远,由此往东三十余里。” “好,咱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二人一道出了房门,可没走几步,一个冰冷中略带嘲弄的声音响起,“慕容公子这是要上哪去啊,可是有消息了?” 慕容复仰头一看,原来骆冰竟爬到他房间对面的房顶上去了,还真打算不留余力的盯着他。 好笑的摇摇头,他答道,“消息倒是没有,我正想跟李掌柜出去逛逛,不知文夫人有没有兴趣一道。” 骆冰神色冰冷的看了他一眼,似在斟酌什么,半晌后她点点头,“当然,我说过了要盯死你,” 说完起身跃下房顶,来到慕容复身前。 慕容复笑眯眯的说道,“文夫人可要盯仔细了,最好上茅房、睡觉,也由你来盯着我。” 骆冰脸色微红,但很快板起脸来,“那你也要小心点,没准什么时候睡着睡着就醒不来了。” 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唉,都说最毒妇人心,这话果然不假,好歹也是有过……” 话未说完,骆冰神色一冷,“慕容复,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是是是,不提,不提。” …… 三人离开小镇,朝着东边行去,走得一会儿,骆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这条路她太熟悉了,正是前往她住处的路。 “慕容复,你到底要去哪?说是逛逛,可这都逛出小镇了,还要往哪走?”骆冰忍不住试探道。 李正中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基本上慕容复不问他的话,他就跟个透明人一样,根本不说话。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骆冰一眼,“文夫人,我又没说只在小镇上逛,你若累了,可以先行回去。” 骆冰愈发觉得事情不妙,但又想不通慕容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她的藏人之地?心念急转,她面色微变,“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慕容复反问道。 骆冰为之一噎,张了张嘴,终是没有直接问出来。 慕容复则是完全确定自己找对了,只不过心中有些奇怪,曾柔既然到了此地,为何不直接去慕容家等他,她曾去过燕子坞,守庄弟子绝不会为难他她的。 小半个时辰过去,李掌柜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说道,“尊者,那里就是了。” 骆冰一瞧面色大变,再也不抱半点侥幸,身形一晃,拦在慕容复身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怎的这般无耻,找到曾姑娘的下落大可直说,还骗我说出来逛逛,还有,你什么时候派人寻曾姑娘的?”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四哥……四哥他有没有消息?” 到了此时,慕容复也不准备再戏弄于她,“就在下令寻找文泰来的时候,我便让他们顺带找找柔儿的下落,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就住在这里,至于文泰来,只能说声抱歉了,目前尚未收到他的消息,文夫人还是耐心等等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暗示 小半个时辰过去,李掌柜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说道,“尊者,那里就是了。” 骆冰一瞧面色大变,再也不抱半点侥幸,身形一晃,拦在慕容复身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怎的这般无耻,找到曾姑娘的下落大可直说,还骗我说出来逛逛,还有,你什么时候派人寻曾姑娘的?”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四哥……四哥他有没有消息?” 到了此时,慕容复也不准备再戏弄于她,“就在下令寻找文泰来的时候,我便让他们顺带找找柔儿的下落,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就住在这里,至于文泰来,只能说声抱歉了,目前尚未收到他的消息,文夫人还是耐心等等吧。” 骆冰闻言面色阴晴变幻不定,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半晌后才微微点头,“希望你不要骗我,否则我……” 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不会放过我嘛,知道了知道了。” 说着绕过她,径直朝小村庄走去,骆冰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她对慕容复能这么快找到曾柔确实十分吃惊,但事已至此,她自知不是慕容复对手,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事实上她一开始也没准备用曾柔来威胁慕容复,就连今日撞上他都是个意外,否则定然会做一番布置,以保万无一失。 很快三人进入村庄,村中人口并不多,稀稀疏疏三十来户,李掌柜进村之后,一双眼睛四处乱看,终于在村子西头寻到一家院落,他看了半晌,对慕容复说道,“尊者,就是这里了。” 慕容复一愣,“你到过此地?” 李掌柜指了指院门的角落,“尊者请看,下面的眼线在传回消息时,曾留了标记。” 慕容复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那里贴着一张黄纸,若不留心,还真看不出来。 三人进入院中,忽然骆冰身形一晃,抢先朝正屋奔去,慕容复反应也是极快,探出一手将其拽了回来,“怎么,文夫人莫不是还想挟持柔儿?” 骆冰被他拽着手腕,挣了两下没有挣开,气急道,“放开我,我回我家也要你管!” 慕容复笑了笑,松开她手腕,却闪电般凌空连点两下,骆冰只觉胸口一麻,心气不顺,尝试运了下内气却发现丹田无动于衷,不由惊慌道,“慕容复,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一点小伎俩,你还是老实点吧。”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错身而过。 三人进入正屋,左右扫了一眼,只见窗边站着一个窈窕背影,似乎正在修理花草,一身淡紫色长裙,一头黑瀑平铺在肩上,有种说不出的慵懒和柔美。 “骆姐姐,是你回来了么?”曾柔显然也感应道有人进屋,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声音娇.嫩柔和,动听之极。 “柔儿!”慕容复忍不住唤了一声。 曾柔身子一僵,猛地回过头来,当看到慕容复的面容时,她脸色陡然变得狂喜,“是你,慕容大哥!” 说着她放下手中的剪刀,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本以为她要一头钻进慕容复怀抱,不料她却在慕容复身前数步生生止住身形,敛衽一礼,“见过慕容大哥。” 慕容复一把将她揽了过来,紧紧抱住,嘴中哈哈一笑,“你我之间还这么见外做什么。” 曾柔很久没与慕容复这般亲近过了,多少有些不适应,尤其是看到他身后还有骆冰、李掌柜二人时,她脸颊腾的一下就红了,轻轻挣扎起来,“慕慕容大哥,有……有人在这里,你先放开我。” “有人,我怎么没瞧见。”慕容复回头扫了一眼,嘴中如此说道。 李掌柜立即会意,躬身退了出去。 而骆冰则不买账,反而出言骂了一句,“哼,色中饿鬼。” 慕容复自然不是肯吃亏的主,当即反唇相讥,“我与柔儿是情到浓时,情不自禁,哪像文夫人,有一年没有被文先生滋润过了吧,唉,难怪火气这么大,闺中寂寞啊。” “你!”骆冰何曾听过这般露骨的话语,既羞且怒,偏偏拿他没有办法。 曾柔小脸红彤彤的,低声道,“慕容大哥,你怎能这样说骆姐姐。” “怎么不能这样说她,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坏得很,她在来的路上还威胁我,要让你比死还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慕容复一见她竟有向着骆冰的迹象,立即出言挑拨离间。 不料曾柔摇摇头,“慕容大哥你不要哄我,骆姐姐人很好的,而且也多亏了她,我才能活命,否则说不定早就死在清兵手中了啦。” 提起此事,慕容复也有些庆幸,若真让曾柔落入清廷手中,多半是九死一生,也就不再纠结骆冰威胁他的事情了,“也罢,看在她救过我的小宝贝的份上,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曾柔心中一甜,却是愈发羞涩得紧,哀求道,“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慕容复依言松开她,拉着她的手坐到椅子上,却又将她抱到腿上,“柔儿你今日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来,跟我说说你自王屋山被破后的经历。” 曾柔拗他不过,只得脸红红的坐在他怀中,口中讲起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其中大多都是关于她与骆冰二人如何逃过清廷追杀,之后又四处寻找文泰来的过程。 这一讲就是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听完后不禁心疼不已,还有那么一丝丝愧疚,当初将几个女人放到王屋山,着实有些欠考虑了,阿九还好,有一堆死士拼了命的保护,而曾柔和水笙就不一样了,必要之时,还要被当做弃子或诱饵。 也多亏老天保佑,王屋山一役后,水笙为她爹所救,而曾柔却为骆冰所救,否则后悔药都没地买去。 “那司徒伯雷当真该死,竟然将你跟笙儿当做诱饵,哼,上次见他之时,就该剥了他的皮。”慕容复脸色阴沉的说道。 曾柔却是急忙摇头,“不关师父的事,是我主动提出化成九公主的模样混淆视线,为九公主逃脱争取时间。” 慕容复没有再说,只不过心里已经暗暗将司徒伯雷给记上了,可以预见的,下回再见司徒伯雷,定要让这老头吃点苦头。 这时,骆冰从屋外进来,“你们两说够了没有,还吃不吃饭了?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好不要脸皮。” 慕容复白眼一翻,“有些人就是嫉妒。” 曾柔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骆姐姐,是不是肚子饿了,我这就去做饭。” 说着便想起身,却被慕容复拉了回去,只听他说道,“柔儿,你平时没少被这女人欺负吧?放心,今后她再敢对你颐指气使,我绝不会饶她。” “没有的事,慕容大哥,你不要这么说,骆姐姐对我很好的。”曾柔辩解道。 骆冰瞪了慕容复一眼,“柔儿妹子,这人身边女人不计其数,实乃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萝卜,我劝你还是趁早抽身为妙,否则将来悔之晚矣。” 曾柔看看骆冰,又看了看慕容复,实在不明白这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怎会这般势如水火? 慕容复自然看出她的疑惑,没由来的有些心虚,若让曾柔知道二人之间纠葛葛,只怕会被她大大的瞧不起,还好骆冰似乎从未跟她提过此事。 想到这他也不敢再刺激骆冰,嘴中说道,“柔儿宝贝,我好像还没尝过你的厨艺,今日正好赶上了。” “那慕容大哥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去做。”曾柔顺势起身,嘴中温顺的说道。 曾柔走后,厅中只剩慕容复和骆冰二人,骆冰似乎真的不想见到这人,也要转身出门,不料慕容复却忽然开口道,“文夫人等一下。” 骆冰回过身来,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慕容复沉吟了下,“其实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好歹我们……” 骆冰眉头微挑,冷声道,“打住,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吧,”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文泰来的消息可能要些时间,不过我这倒有另一个人的消息,此人跟你也有些关系,不知你想不想听?” “谁?” “余鱼同。” “什么?”骆冰闻言吃了一惊,“十四弟还活着?” 自从红花会事变后,她心灰意冷之下,几乎没怎么关注红花会的消息了,只知道许多头目已经死了,就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知所踪,这一年来也都在四处奔波,寻找文泰来的下落,今日还是第一次听到余鱼同的消息。 慕容复点点头,“消息确认过了,余鱼同确实还活着,其实他当初与文泰来一并落入我手中,只不过文泰来因为你的关系,被我放了,而余鱼同却一直被关着。” 骆冰听后神色变幻不定,她十分怀疑慕容复这几句话的真实性,“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四哥也一直在你手上吧?” 慕容复脸色一僵,故作不悦道,“文夫人,我已经说过,文泰来被我放走了,如果你不信,那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也不要再为他的事来找我。”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窃玉 不过他到底脸皮厚实,很快便恢复正常,淡淡道,“如果我真有这样的想法,冰儿你肯么?” 骆冰怔了怔,随即冷笑连连,“你觉得呢?” 说话间,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慕容复讪讪一笑,“冰儿……” 他正想说什么,却被骆冰打断道,“不要叫我冰儿,你不配!” 慕容复登时就怒了,身形一闪,瞬息间来到骆冰面前,探手捏住她的下巴,“冰儿冰儿……我叫了,你还能咬我?” “拿开你的脏手,”骆冰一扭头甩开慕容复的手,随即说道,“慕容复,我不管四哥在不在你手上,我求你,帮我把他找回来。” 慕容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手自其脖颈滑下,一直到胸口位置还没有停下,嘴中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是我在求人,我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骆冰本欲闪躲,闻言身子一僵,生生止住,“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容复没有答话,手中动作不停,轻挑慢捻,良久才感叹道,“多好的白菜啊,真是便宜文泰来那头粗鄙不堪的……人了。” 骆冰一怔,随即恍然明白过来,不由冷笑一声,“难道天下的女子都只有你慕容复才配得上?都该归你一人所有?” “这个嘛……”慕容复含蓄一笑,“说天下的女子都归我却是有些言过其实了,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挑食的,也只有像冰儿这般风致嫣然、妩媚动人的女子,才会叫我动心。” “不要脸。”骆冰嘴中骂了一句,身子却渐渐有了发热的迹象,察觉到这一点,她心中羞臊的同时,急忙抽身后退,“慕容复,便宜也叫你占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四哥的下落了吧?” 慕容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冰儿,其实只要你放下成见的话,你会发现我还是有很多优点的,何必对那文泰来念念不忘呢?” “跟四哥相比,你差远了!”骆冰心中腹诽,嘴上则说道,“不管你有多少优点,纵使你是金童下凡,潘安在世,骆冰心里也只有四哥一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看来还是得从文泰来入手啊。”慕容复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看她这副决绝的模样,就算得到她的人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心,为今之计,只能从文泰来身上找突破口了,沉吟半晌,他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确实得到了一些关于文泰来的消息。” “他在哪?”骆冰急切道。 慕容复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只知道他在河东一带出现过,具体的还不知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肯定会把他送到你面前。” 骆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明显写着不信。 慕容复白眼一翻,“信不信由你。” 骆冰还待追问,慕容复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门口望去,只听曾柔的声音传来,“慕容大哥,骆姐姐,可以用饭啦,咦,你们在聊什么?骆姐姐的脸怎么这么红?” 一听曾柔的声音,慕容复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心想,水蜜桃吃不到,这青苹果却不会跑,而且味道也不会差了去,于是他哈哈一笑,“没什么,可能是她觉得这屋子有点热吧……” 曾柔奇怪的瞥了骆冰一眼,只见其双颊生晕,眉梢眼角透着一股浓浓的媚意,就连她这个女子见了都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顿时心生疑惑,怎的今日骆姐姐好像变了个样? 她未经人事,哪里知道这是成熟夫人动了情念的症状。 骆冰察觉到曾柔眼中的异样,脸颊愈发的烫了,急忙打了个哈哈,“以前还真没发现,这屋子是有点热哈……” 说完逃也似的跑出屋子。 “热吗?我怎么没感觉。”曾柔疑惑的看向慕容复。 “可能她体质比较特殊吧。”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好了,咱们去吃饭吧,今日尝尝柔儿的手艺,先说好,如果不好吃,可是要家法伺候的。” “如果不好吃,柔儿甘愿受罚。” …… 几人吃过晚饭,慕容复当即提出要在小院中留宿,骆冰虽然不爽,倒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而曾柔则是喜不自胜,很久以前,她就一直渴望能有这样一次与慕容复独处的机会。 虽然还有骆冰在此,不过在她心里,骆冰显然不像阿九、水笙那样,与慕容复有着另一层关系,因此直接给她无视了,至于那位李掌柜,则一早被慕容复打发了回去,毕竟把任盈盈一个人留在了镇上,今日出门之前也没跟她打过招呼。 饭后,慕容复跟着曾柔回到房中,曾柔从他的眼神中不难读出他的意图,心中隐有几分期待,更多的却是羞涩和茫然,她自与慕容复相识以来,从来都没有多少存在感,更多的是作为阿九和水笙的陪衬,也不知道在他心中,自己究竟占了多少位置。 “柔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你怎么不直接到慕容家找我?”慕容复进屋后,左右打量几眼,便径直坐到床上,又拉过曾柔坐到自己腿上,口中问道。 曾柔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颊发热,闻言低声回道,“人家又不是慕容大哥的什么人,怎敢随意乱闯慕容家。” 慕容复双手开始上下游弋,“柔儿这是什么话,慕容大哥早就把你当成了妻子,慕容家的少夫人,将来也是要娶你过门的,除非你不愿意。” “愿意!柔儿一百个一千个愿意!”曾柔一听感动得不行,随即脸色一红,“柔儿不敢奢望能够成为慕容大哥的妻子,只要……只要你以后不抛弃我就好啦。” 慕容复神色一正,“我发誓,将来若是抛弃了柔儿,便叫我天打雷……” 话未说完,一只洁白如玉的小手捂住他的嘴,“不要,慕容大哥,柔儿相信你就是了,但这誓言却万万立不得。” “真是太好哄了……”慕容复心中颇有几分汗颜,这若换成后世,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在这个时代偏偏就有这样的傻姑娘,还不止她一个。 当然了,他虽然没心没肺,赌咒发誓也未必出自真心,但对自己的女人也不会薄情,故而占起便宜来心安理得,没有半分愧疚,很快曾柔身上便只剩一个粉色的小肚兜,雪白的肌肤在烛光映射下熠熠生辉,泛起点点晕红。 “柔儿。” “慕容大哥……嘶……”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随着一声清脆的娇啼,又一个青春少女被慕容复给糟蹋了,屋中春意弥漫,渐渐传出一些羞人的声音。 二人不知道的是,隔壁另一间屋子中,骆冰翻来覆去,彻夜难眠,身子就跟烧着了一样,出奇的热,以致她喝水不断,却怎么也解不了渴。 “这无耻坏蛋是铁打的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完!还有那曾姑娘也是,平时看着像个大家闺秀,矜持有礼,怎的到了床上,竟这般无度,真是个小骚蹄子!”骆冰忍不住骂了几句,原来是这院中房屋隔音效果奇差无比,隔壁二人的春事让她听了个完全,以致情难自禁,心猿意马。 这也难怪,她本就是虎狼之年,与丈夫分别多日,平时倒也罢了,今日先是被慕容复撩拨挑逗,夜里又听了一晚上的春事,岂能受得了这份煎熬。 渐渐的,骆冰身体愈发火热,不由想起那晚与慕容复春风一度,那一夜几可说是她这一生最难忘的一夜了,就连与文泰来成亲的洞房花烛夜也有所不及,慕容复的功夫自不用提,愧疚与欲.念交织,亦是令她灵魂深处都感到颤栗的原因。 “该死,我怎么能有这种念头,四哥,我对不起你……”想到文泰来,骆冰如同浇了一大盆凉水,头脑冷静了不少,心念一动,却是起身穿好衣服,自床头抽出一柄短刀,出门而去。 她当然不是去找慕容复拼命,而是来到院中,对月舞起了刀法,纤手执白刃,如持鲜花枝,端的是妩媚可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冰自觉浑身一片清凉,这才停下来身形,朝曾柔的房间瞥了一眼,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不料进屋之时,她陡然骇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 慕容复微微一笑,“冰儿刚才舞的很好看啊,没想到冰儿这般勤快,半夜不睡觉起来练刀?” 骆冰脸色没由来的一红,“要你管,我爱什么时候练就什么时候练。” “是吗?”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盯了她一眼,“我还以为长夜漫漫,冰儿睡不着,这才起来练刀呢。” “哼,”骆冰脸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慕容公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妾身要歇息了。” 慕容复双手抱胸,来到骆冰面前,耸着鼻子嗅了两口,“咦,哪来的怪味,怎么好像是汗臭?” 骆冰登时反应过来,自己忘我练功,却是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被一个男人当面指出来,多少有些难为情,“嫌臭你可以走!” 慕容复故作恍然,怪叫道,“原来是冰儿身上的,那我说错了,是香汗,可不是臭汗。”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摄心失效 “哼,”骆冰脸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慕容公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妾身要歇息了。” 慕容复双手抱胸,来到骆冰面前,耸着鼻子嗅了两口,“咦,哪来的怪味,怎么好像是汗臭?” 骆冰登时反应过来,自己忘我练功,却是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被一个男人当面指出来,多少有些难为情,“嫌臭你可以走!” 慕容复故作恍然,怪叫道,“原来是冰儿身上的,那我说错了,是香汗,可不是臭汗。” 骆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人的脸皮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竟能无耻至此! 这一眼落入慕容复眼中,却有说不尽的温柔妩媚,令人销.hun蚀骨,神不守舍,情不自禁的,他一下伸出手去,“冰儿,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 骆冰吓了一跳,想要躲闪已是不及,被他抱了个满怀,当即剧烈挣扎起来,口中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不要,曾姑娘在隔壁……” 慕容复一听这话,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将其按到桌上,俯身亲了下去。 骆冰之所以敢答应跟在慕容复身边,便是因为她相信,这个人虽然行事卑鄙,但还算有自己的原则,至少不会强来,没想到她错了,错得离谱,他竟然真的用强。 一时间,她自是极力反抗,誓死不从,奈何她内力被封,仅凭肉身,又哪里使得出多少力气。 “难道我又要对不起四哥一次?”骆冰心里不禁泛起这样一个念头,随即猛地摇头,“不可以,我绝对不可以再对不起四哥!” 想到这她死死抵住慕容复胸口,决绝道,“慕容复,你若用强,我便咬舌自尽。” 慕容复动作一顿,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只觉得心里空虚无比,仿佛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只想将身下这具成熟妩媚的身子连骨头也吞下去。 “冰儿,看着我!”慕容复陡然一声低喝,随即双眼中闪过一缕红光,渐渐变得诡异深邃起来。 骆冰下意识的与他对视一眼,便立即被那幽深的目光给吸了进去,再也不能移开。 “你是我的,你的心,你的人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今后只爱我一个人。”慕容复嘴中以一种深沉的语气说道。 骆冰怔了一怔,神情微微迷茫,半晌后又渐渐恢复清明,脸上略带羞喜,“是,冰儿是你的,一直都是。” 慕容复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又补了一句,“四哥。” 慕容复一愣,继续道,“不,你看清楚,不是文泰来,是我,慕容复,冰儿是我慕容复的。” 骆冰这次没有立即答话,神情呆了那么一瞬,随即竟是变得扭曲起来,“怎么是你,你给我走开,走开!” “心性居然这么坚定?”慕容复心中暗自一惊,急忙将摄心术催动到极致,口中说道,“冰儿你看清楚,你是我慕容复的女人,以前是,以后也是……” 骆冰脸色青红交替,明显在进行着某种挣扎,一直持续了十来息,才渐渐平静下来,看向慕容复的眼神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隐约带着一丝爱慕,但也只是一丝而已,更多的却是一种迷茫。 此时慕容复已是心急火燎,哪里顾得了这许多,一见骆冰的反抗明显减弱,他便开始了动作…… 次日天明,骆冰房中,两具身体赤身纠缠,横陈在床上,睡得正香,屋中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着一些白色布片,赫然正是骆冰身上的衣物,已被撕成了碎片,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可言状的痕迹残留,无不证明了昨晚的大战是何等疯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复幽幽醒转过来,四下扫了一眼,思绪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当想起自己不但对骆冰用了强,甚至还使了摄心术后,他登觉好生汗颜,自己竟然沦落到要对一个女人用强的地步了?这要传扬出去,还不得为天下人所鄙夷耻笑? “昨晚是怎么了?难道真是欲求不满?”想起昨晚那种难言的空虚和不可遏制的冲动,慕容复不禁惕然心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正常,虽说他确实未能在曾柔那里得到满足,但他如今的自制力同样非比寻常,即便再怎么欲求不满,也断不会如此不择手段的。 想了半天仍然没什么头绪,只得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瞥了如同八爪鱼一般挂在自己身上的骆冰一眼,这个妩媚佳人已被摄心术所制,今后便完全属于自己了,想想还有点小失落,本以为要费一番手脚,不想这么快就到手,真是太没有挑战了。 思绪间,一只坏手忍不住动作起来,却在这时,骆冰嘤咛一声,本能拨开他的坏手,忽然,似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她猛地睁开双眼,当看清慕容复的面容,又看了看床上的情形时,她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血,“你……你这个禽兽!” 慕容复愣了一下,“冰儿……” 骆冰身子触电般弹了起来,紧接着翻身窜到床头,刷的一下抽出一柄长刀,反手便朝他胸口刺去。 慕容复记得昨晚明明成功施展了摄心术,却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来了个大反转,一时间完全愣在了原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刀尖顷刻到得身前,慕容复体内真元自动护主,体表泛起一层微弱白光,不过骆冰含恨一击亦非等闲,自动护主的真元毕竟还做不到抵挡真刀真枪,只听噗的一声,刀尖入肉三分。 剧痛使慕容复瞬间清醒过来,体内真元疯狂运转,登时间光芒万丈,但听砰的一响,刀刃连带着骆冰整个人都被震飞了出去,落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慕容复见此心中一惊,急忙闪身来到她面前,打了一道内力到她体内,“冰儿你没事吧?” 骆冰神情凄楚,眼中还带着几分恐惧之色,一手颤巍巍的指着他,“你走开,我没想到,你竟然……竟然……” “冰儿,你昨晚不是……不是已经……”慕容复怔怔望着她煞白的脸蛋,脸上满是不解,想要问一问缘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问她,你昨晚不是被摄心术控制了么? 此时的他,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然,要说冤枉了他,却也谈不上,因为他对骆冰做的事,可能比用强还要无耻。 骆冰缓过气之后,再次捡起地上的长刀,抬手便是一刀砍过去。 慕容复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即反手一劈,骆冰登觉手臂一麻,长刀拿捏不稳,落在地上,慕容复无奈道,“冰儿,这是一个误会,你先听我解释。” 骆冰哪里听得进去,兵刃被打掉,她手腕一翻,又是一掌拍出,劲力算不得多强,但如果换做个普通人的话,绝对足以致命了,她是真想取慕容复性命。 慕容复心里颇觉委屈,本以为万无一失的摄心术失手了不说,还莫名其妙挨了一刀,恼怒之下,他也懒得解释了,关键是这事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二人相距不过数尺,骆冰的掌力转瞬即至,不过这种速度在慕容复眼中,跟小孩子打架也没什么区别,身形微微一晃,已然消失在原地。 骆冰一掌打在空处,抬头一看,慕容复已然回到了床边,正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也是光溜溜的不着寸缕。 脸色微微一红,可事到如今,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忽的探出一脚,勾起地上的兵刃,长刀在脚尖上转了个圈,随即激射而出,朝慕容复背心飞去。 慕容复没有回头,但后背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一道劲气顷刻凝聚,只听铛的一声,长刀倒转而回。 骆冰登时吃了一惊,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心想,就这样死了也好。 就在这时,慕容复身形一动,瞬息间来到身旁,闪电般探出双指,夹住刀刃,口中淡淡道,“冰儿,你已刺了我一剑,昨晚之事算是扯平了,你还要怎样?” 骆冰闻言一怔,瞥了其胸口一眼,但见一丝丝鲜红的血迹正从他衣衫上渗了出来,不由惨笑一声,“扯平?你对我造成的伤害,远比在我身上割十个百个这样的伤口,你觉得能扯平么?” 慕容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那你想怎样,凭你的身手,再加上一百个一千个你,也未必杀得了我。” “是啊,你武功高强,又是慕容家的家主,势力极强,偌大一个红花会说灭了就灭了,我骆冰确实杀不了你。”骆冰神情凄楚的说了一句,忽的话锋一转,“但是我可以自杀!” 说着一把夺过慕容复手中的长刀,竟是毫不犹豫的朝脖颈抹去。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记得上次,也是第一次失身于他的时候,似乎反应也没这么激烈啊,怎么第二次反倒要死要活的,虽然他现在还没弄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按照常理来说,第二次应该更好接受一些才对啊。 他哪里知道,其实骆冰在第一次被迫委身于他后,本就做好了自尽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有见到文泰来,这才暂时按捺下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逮了个正着 因为有真元自动护体的缘故,骆冰所刺的伤口并不深,只有一寸不到,很快便愈合了。 慕容复整理好衣衫,起身来到骆冰身前,盯着她上下打量。 骆冰心中羞怒之极,破口骂道,“下流胚子,看什么!” 慕容复眉头微微皱起,良久才开口问道,“冰儿,你真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骆冰闻言一怔,随即脸上飘起两抹红晕,昨夜的疯狂,可以说是她一生之最,那种巅峰之时灵魂都在颤栗的感觉,令她记忆尤深,即便现在想起来,身子都还有些发酥。 突然间她有点害怕,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种再来一次的冲动,她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 慕容复见她红了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疑惑不已,昨晚明明使了摄心术,当时也成功了,不料一夜之后,骆冰突然来个翻脸不认人,摄心术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这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就算摄心术失效,也该有个时间过程才是,怎的突然就失效了呢? 想了想,他双眼陡然变得深邃起来,“冰儿,看着我的眼睛。” 骆冰下意识的与之对视,登觉被两个黑洞紧紧吸住,再也移不开眼,脑海中不断闪过二人昨夜疯狂的画面。 慕容复尚未开口,却是愣了一下,只见骆冰双眼迅速迷.离,脸颊绯红,一副动了情的模样。 “这是……”慕容复惊愕之余,心中一动,解开她穴道。 更令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骆冰恢复行动后,主动靠进他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腰身不住扭动,竟然主动求欢。 慕容复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算什么,一个眼神将女人折服么? 不过他到底没有忘形,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变化,但这肯定不正常,以骆冰先前还要死要活、视贞洁如性命的决绝,岂会突然做出这等下贱的举动。 思绪半晌,他被骆冰磨得快受不了了,急忙喝了一声,“骆冰,醒来,醒来。” 骆冰动作一顿,双眼渐渐恢复清明,一看自己竟然主动抱着慕容复,不由吓了一跳,急忙退开,双手抱胸,脸色发白的瞪着慕容复,“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慕容复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还想问你对我做了什么?难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你也不记得了?” 骆冰虽然失了神智,但记忆却完好无损,想起方才自己竟然那么下贱的主动求欢,心中羞愤欲死,“一定是你这个卑鄙小人,对我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你禽兽不如。” “是是是,我禽兽不如,”慕容复无奈的抚了抚额头,试探着问道,“那你可记得,我对你使了什么手段,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骆冰闻言一怔,记得刚刚只是看了他的眼睛,然后就……忽然她面色大变,“眼睛,你的眼睛,你竟然会使邪术,你……” “好了,”见她又要开骂,慕容复急忙打断了她,“冰儿,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不过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我想你也一样吧,如果想要弄清缘由,最好能仔细跟我说说你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骆冰的软肋,事实上她今日醒后之所以这般愤怒,主要便是她想起自己昨晚竟然半推半就的从了慕容复,这是她心底最不能忍受的,她宁愿慕容复用了强,也不相信自己会是一个水性杨花、淫.荡下贱的女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反应才会比第一次时还要激动。 当然,尽管如此,要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路程,那是何等羞人之事,她又如何开得了口,于是冷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定是你这小人用邪术控制了我,我才会……才会……” 慕容复嘴角一扯,“冰儿,昧着良心说话可是要天打雷劈的,你确定自己真就中了邪术?难道就不能是你寂寞难耐,久旱逢甘露,暴露了本性?” “你……你什么意思!”骆冰脸色先是一白,随即又是殷红如血,一手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 慕容复冷笑一声,“昨晚的事你我心知肚明,若说我有什么不正当的心思,你也好不到哪去,也不知道是谁,一直索求无度。” 骆冰被他一激,也豁出去了,“你胡说八道,我记得我明明是跟四哥……四哥在一起的,后来突然变成了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就……那样了!” “那么刚才呢?”慕容复心头微动,继续问道,“刚才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难道将我当成了文泰来?” 想起方才的情形,骆冰心中羞涩到了极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知道,只是你看我的时候,我……我满脑子都是昨夜的事,之后就……就那样了。” 慕容复听后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仔细回想了整个过程,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摄心术发生了偏转,或者说使错了方向。 这并不难理解,摄心术本来就是他自创,意欲通过摄人心智,潜移默化将人变成傀儡的心法,但人心难测,人的感情更是变幻莫测,岂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就像昨晚,他可以通过摄心术让骆冰将自己当成文泰来,可一旦要她改变对文泰来的感情,便出现了激烈反抗,这跟当初对黄蓉施展移魂大.法失败有一点点相似。 只不过当初黄蓉挣脱幻象恢复真灵,而骆冰却是发生了某种扭曲,以致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简单说就是,骆冰还是骆冰,心还在文泰来那里,可身体却对慕容复形成了一种依赖,个中细节难以言说。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看向骆冰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这算怎么回事?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么? 骆冰被他古怪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忽觉身上传来一股凉意,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竟没穿衣服,先前还不觉有什么,可现在死志已去,登时羞得几欲昏倒,“你……你还不快转过身去!” 慕容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有必要么?我哪点没看过。” 骆冰气急,却无可奈何,四处一看,衣物已被撕成碎片,好在这里本就是她的房间,还有几件备用的,可要她当着一个男人的面穿衣服,这如何做得出来? “慕容大哥,慕容大哥……”这时,院中传来曾柔的呼喊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悲怆,几分失落。 慕容复这才想起,自己昨晚要了曾柔的身子,却跑到骆冰房中睡了一夜,今早小丫头起来看不到自己,定是难过之极。 而骆冰就更慌了,如果叫曾柔发现慕容复在自己房里,而自己还不着寸缕,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很快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屋外响起曾柔的声音,“骆姐姐,你醒了吗?” 骆冰胡乱套着衣物,嘴中惶急道,“还……还没。” 话一出口登觉不对,她又急忙改口,“我刚醒,曾姑娘有事么?” 曾柔似无所觉,“骆姐姐,你见到慕容大哥了吗?” 骆冰心神一颤,“没,没有,他不在我这里。” 屋外沉默了一下,“哦,那我去别处找找。” 脚步声渐行渐远,骆冰长长吐了口气,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就这一会儿,真把她魂儿都吓掉了半条。 待她她缓过气来,又重新将衣物整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去看慕容复,却是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只见他脸色黑成了锅底,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没什么,我是真的佩服你,五体投地。” 骆冰听出他话中的嘲弄之意,登觉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解释,“洗洗脸收拾一下,今天要回去了。” 说完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慕容复是从窗户离开的,落地后正要朝曾柔的房间走去,忽然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只见窗户旁边站着一道身影,脸色苍白,双目通红,正是曾柔,身子摇晃不定,几欲摔倒。 “怎么女人在这个时候都这么聪明。”慕容复有些头疼,心中更疼,快步上前扶着她,“柔儿,我们回房说。” 曾柔脑海中一片混沌,仿佛天塌了一般,不言不语。 “都是骆冰那个蠢女人。”慕容复心中腹诽,抱起曾柔快步朝她房间走去。 其实从骆冰话中露出破绽,他便意识到事情不妙,没想到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回屋后,慕容复将曾柔放回床上,和声道,“柔儿你误会了,我跟文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曾柔双目恢复一丝神采,怔怔望着他。 慕容复心念电转,半晌后忽的说道,“其实我去找文夫人,是要她代我照顾你。” “什么意思?”曾柔问道。 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我本来有急事要赶回燕子坞,只是听说了你的消息,才滞留一天到此找你,可昨晚我没把持住要了你的身子,以致你行动不便,不宜赶路,我便想到了文夫人……” “你要走?”曾柔一惊,心里泛起一抹浓浓的失落。 慕容复点点头,随即说道,“你放心,待你修养几天,身子恢复后,我便派人来接你。” 曾柔脑子有点乱,“那……那骆姐姐为什么要说谎?” 慕容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还不是怕你误会,其实刚才我是想应声的,可文夫人话一出口,我也不好拆她的台,但我觉得你可能已经识破她的谎话,这才从窗户出来,为的就是避免你多想,但没想到我的柔儿这么聪明,慕容大哥的伎俩根本逃不过你的眼睛,这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曾柔脸色一红,“柔儿笨得很,哪有你,还有骆姐姐聪明。”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出事了 慕容复总觉得她这话别有深意,不过此时他可不敢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说多错多,万一前言不搭后语,那可就不打自招了,于是话锋一转,“柔儿,事情紧急,我不能在此多留,必须要回去了,你安心修养,过几天会有人来接你。” 曾柔登时急了,“慕容大哥我没事的,我可以跟你……跟你一起走。” 慕容复抚了抚她的背心,“你新瓜初破,哪里经得起折腾……” 曾柔才刚刚委身于他,哪里愿意跟他分离,当即摇头道,“不碍事的,这里距离燕子坞不远,我不想跟慕容大哥分开。” “也罢,那我请文夫人过来帮你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出发。”慕容复沉吟半晌,也就点头答应下来,事实上他早料到曾柔不会同意,方才一番言辞不过找个借口打消她的疑虑罢了。 曾柔白了他一眼,“瞧你说的,骆姐姐又不是我的仆役,哪能使她来做这事,况且我也不是身受重伤,卧床不起,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一动就疼是吗?”慕容复坏笑道。 “我不依,慕容大哥就知道羞人家。” …… 随后慕容复帮她简单收拾一番,二人相携来到骆冰房中。 曾柔正要开口,慕容复抢先说道,“文夫人,我与柔儿今日便要离开,先前托你的事却是不作数了。” 骆冰听得莫名其妙,但见他朝自己隐晦的炸了眨眼,便点头道,“如此也好。” 随即看向曾柔,“曾妹妹倒是有了好去处,可怜姐姐我今后便是形单影只,独自漂泊了。” 曾柔迟疑了下,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大哥,不如请骆姐姐跟我们一起回燕子坞好吗?” 骆冰对她有救命之恩在先,二人又相处了一年,说是亲如姐妹也不为过,自然不忍她流落江湖。 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笑眯眯的答道,“若文夫人不嫌弃,我自然不会反对。” 骆冰本就决定跟着慕容复直到找到文泰来为止,当然也不会反对,“那姐姐就厚颜沾妹妹的光咯。” 三人收拾妥当,乘李掌柜准备好的马车,朝小镇驶去。 回到镇上,接到任盈盈,慕容复少不得又是一番解释。 任盈盈目光冰冷的盯着曾柔,“她是谁?” “她也是我朋友,”慕容复讪讪一笑,“咱们早点出发吧。” 任盈盈哼了一声,冷着脸上了马车,至此,三个女人齐聚一车,谁也没有开口,气氛一度极其尴尬。 慕容复对此早有意料,十分识趣的不进车厢,与车夫一道坐在了外面。 时间一晃,三个时辰过去,马车摇摇晃晃,终于来到太湖湖畔的一个码头。 “终于回来了,一眨眼,又是一年过去,还真有点想家。”望着幽幽湖面,慕容复感慨道。 “慕容大哥,你都离家一年了?”曾柔吃惊道。 “是啊,”慕容复神情莫名的叹了口气,“算算时间,一年有余了,一直在外面奔波。” 曾柔不由想起了王屋山,脸色一黯,“我也许久没回家了呢,不知道九公主和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谁说你没回家?”慕容复正色道,“以后燕子坞就是你的家,你现在便是回家了。” 曾柔闻言心头一热,“谢谢你,慕容大哥。” “哼,你们两肉麻够了没有,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回,用嘴回么?”却是任盈盈忽然插口说了一句。 骆冰也接口道,“是啊,这里好像一只船也没有。” 慕容复四下看了看,不禁愣住,码头周围空空如也,没有人也没有船,这可不大正常,燕子坞有过严令,太湖附近的所有码头必须有人全天候的守着,绝不会出现空无一人的情况。 “难道……”慕容复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微微一凝。 “慕容大哥,出什么事了?”曾柔问道。 慕容复神色一缓,“没什么,可能看守码头的人上哪躲懒去了。” 说完自腰间摸出一个小木筒,但听砰的一声大响,五彩烟火洒向天空。 三女明白他在发射信号,倒也见怪不怪。 信号发出后,等了将近一炷香的工夫,湖面上仍然没有动静,任盈盈有些不耐烦了,“我说,堂堂慕容家,就不能多买几条船搁在码头上么?这要平时也就罢了,万一出个什么事,岂不是耽误时辰?” 慕容复没有答话,眉头皱成了“川”字,显然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正如任盈盈所说,太湖周围的码头上,便是闲置的船只也不会少于七八条,而现在却是一条船也没有,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燕子坞出了什么事,所有船只都被收回了。 曾柔注意到慕容复的神情,朝任盈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慕容复沉默片刻,“再等一刻钟,如果还没有船来,你们便先去附近的镇上,寻个客栈住下。” “那你呢?”任盈盈脱口问道。 “我当然是要回燕子坞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家主不在怎么行。” “你不会想要凭空飞渡太湖吧?”骆冰吃惊道。 慕容复摇摇头,笑而不语。飞渡太湖自然不可能,他只要能飞到琴韵小筑就行,以他如今的功力倒不难办到。 “来了,来了,有船来了。”曾柔忽然惊喜道。 其余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湖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条小船,船头有一个碧绿的小点。 “是阿碧来了。”慕容复立即说道。 小船速度极快,如同游鱼一般,一刻钟不到的工夫,便已行进数里,距离码头也不过数十丈之遥了,船头立着一道娇小身形,小家碧玉,翘首以待。 “公子!”远远的,阿碧看到码头上的慕容复,便扬声喊道,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喜悦。 慕容复招了招手,“阿碧,是我。” 很快,小船来到码头,阿碧跳下船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慕容复身前,身形猛地一顿,敛衽一礼,“小婢参见公子。” 阿碧的一口吴侬软语,能叫任何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同时她也是慕容复心灵最深处的一块柔软之地,只要见到这个可人的丫头,再烦闷的心情也会随之好起来,再坚硬的心也会软下来。 分别一年,慕容复自是十分想念这个小丫头,当即张开双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哈哈,许久不见,快让公子抱抱。” 阿碧心中大羞,却也欢喜得紧,只好任他施为。 “咦,阿碧怎的瘦了?”慕容复忽的惊咦一声,“定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公子可要罚你!” 阿碧知他调笑之意居多,不过心里仍是泛起丝丝甜意,嘴中腻声道,“公子要怎么惩罚阿碧,阿碧都受着。”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琼鼻,“好阿碧,就知道你最乖了。” “咳,”任盈盈实在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你们完了没,这里可是还有三个大活人的。” 阿碧脸色一红,轻轻挣开慕容复的怀抱,看了三女一眼,先是朝任盈盈和曾柔行了一礼,“任小姐,曾姑娘。” 这二女都曾来过燕子坞,而且也是她接待的,故而认识,其中任盈盈只是点头之交,而曾柔却颇为相熟。 倒是二女身旁的骆冰,阿碧仔细打量了几眼,不禁暗自惊叹,这个女人往那一站,就跟一团水一样,自有一股温柔妩媚。 “不知这个女子跟公子是什么关系……”阿碧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福了一礼,“不知这位姐姐是?” 骆冰从看到阿碧的第一眼起,就颇为喜欢,急忙扶起她,嘴中说道,“我叫骆冰,如蒙不弃,叫我一声冰姐姐或骆姐姐都可以。” 阿碧恍然点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鸳鸯刀’骆冰姐姐,阿碧一个小小婢女,岂敢有嫌弃之心,倒是阿碧高攀了。” “阿碧妹子客气了。”骆冰爽朗笑道。 慕容复知道骆冰本性是豪爽的,不过见她与阿碧这般亲热,竟是生出几分吃味的感觉,当即大手一挥,“好了,咱们先上船再说。” 一行人登上小船,慕容复将阿碧单独叫到船头,“阿碧,燕子坞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所有船只都被召回了?” 阿碧闻言小脸微微凝重下来,“我正要跟公子禀报此事,听说昨天夜里燕子坞出事了,不过昨晚我并不在岛上,具体事由还不清楚,只是接到雪儿小姐的命令,燕子坞诸岛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出入船只均被召回,没有雪儿小姐手令,任何人不得通行。” “哦?这么严重!”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所谓“一级戒备状态”,其实就是燕子坞最高警戒状态,所有船只、人员出入均需要经过严格审查,就是消息传递也不例外,岛内所有明暗守卫,完全撤换成凌霄阁弟子,一旦发现形迹可疑之人,就地格杀。 如此严苛的戒备条令,不到生死存亡之时轻易不会启用,不想慕容雪竟然直接下令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可见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公子不必太过担心,燕子坞现已由凌霄阁接管,李小姐,风四爷他们均已回到岛上,就是有什么事,也足以从容应对。”阿碧见他面现忧色,出声安慰道。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内讧 船只先抵达琴韵小筑,慕容复本想将任盈盈三女放下,但三女均不同意,只得作罢,在经过听香水榭后,整个湖面忽然风声鹤唳,密密麻麻的全是巡逻船只,一路层层盘查,就连阿碧的身份也不能逃脱,最后还是慕容复亮出身份,才通行无阻。 “公子!” “师尊!” 参和庄外,风波恶和李莫愁躬身而立,朝慕容复行礼。 慕容复摆摆手,转而朝阿碧说道,“阿碧,你先带三位下去歇息。” “是,”阿碧应了一声,朝任盈盈三女说道,“三位,请跟我来。” 几人走后,慕容复扫了眼李莫愁和风波恶,“燕子坞发生什么事了?” 二人对视一眼,李莫愁说道,“启禀师尊,昨夜有人潜入燕子坞,企图偷进还施水阁,盗取秘籍。” 慕容复闻言不禁愣了一下,这似乎不是什么大事吧,犯得着如此大动干戈? 李莫愁自不难猜出他心中所想,继续道,“师尊有所不知,来人武功极高,慕容雪、风四爷与阿朱三人联手也不是其对手,慕容雪被重创,最后还是那无名老僧出手,才惊退此人。” “雪儿受伤了?”慕容复闻言吃了一惊,慕容雪的武功他最为清楚,实乃燕子坞不折不扣的二号高手,因为修习北冥神功的缘故,其真元浑厚程度,防御力之强大,就是真元境巅峰高手想要伤她,也很难办到。 这时,风波恶开口道,“是的公子,都怪属下学艺不精,未能保护雪儿小姐安危。” 他是真的感到惭愧,身为慕容家的总护法,却叫人潜入慕容家的大本营伤了人,实在有愧慕容复这么多年的栽培。 慕容复面色沉着,“此事容后再说,若真是武功不及人,倒也怪不得你,雪儿现在何处?” “在参和院中。”李莫愁答道。 慕容复身形一晃,朝参和院跃去,李莫愁和风波恶快速跟上。 参和院外,慕容复尚未踏入院中,便传来一声冷哼,“我好歹也是这燕子坞的主人之一,现在出个门还要一个外人准许,这算哪门子道理。” 听声音却是那舅妈李青萝,慕容复脚步一顿,只听王语嫣袅袅动听的声音响起,“娘,你少说两句吧,现在……” “你给我闭嘴!”李青萝立即呵斥道,“你是他未婚妻,如今却叫一群小狐媚子欺上门来,你还有脸说话。” “我……” “你什么,我怎会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李青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这时,另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夫人息怒,雪儿小姐也是为了您的安危考虑,现在贼人还藏身燕子坞中,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杀出来,除了有数的几位高手,根本无人能够抗衡,还望夫人宁耐一时,待风波过去,夫人想去哪都没人拦您。” 说话之人正是阿朱。 李青萝却不买账,讥笑道,“什么贼人我怎么没瞧见,我看就是你们这些人空言恫吓,借机生事,就算真有贼人,也是你们参和庄招惹来的,关我曼陀山庄什么事?别忘了,这燕子坞还不是慕容家的,你们也没资格限制我的自由。” “唉,”忽然,又一女子长长叹了口气,“这女人呐,一旦上了年纪,眼睛不好使,耳朵不好使,就连脑子也不好使,我真不明白,这样的大傻瓜管她作甚,让她去死不好吗?” 声音清脆悦耳,但说出的话阴阳怪气,恶毒刻薄之极。 “阿紫住口!”阿朱轻喝一声,原来方才说话之人正是阿紫。 “哼,要你管我。”阿紫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青萝登时怒极,气得牙齿都开始打颤,“你……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骚蹄子,怎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慕容复悄悄爬上院墙,放眼望去,只见院中莺莺燕燕站满了人,慕容雪、阿朱、阿紫、李青萝、王语嫣,双儿、小昭、阮星竹、秦红棉、邀月、听风等赫然在列,除此之外,还有十余个身着曼陀山庄服饰的持剑女婢。 众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三块,其中双儿、小昭、邀月、听风等站在角落中,呈中立态势,王语嫣以及曼陀山庄女婢自然和李青萝站一起,剩下的则站慕容雪一边。 一听“教养”二字,阮星竹瞬间就炸了毛,一步踏前,拦在阿紫身前,“你有教养,你的教养就是口口声声‘小狐媚子’、‘小骚蹄子’?那你的教养倒是高雅得很,不知是哪位能人教导出来的。” 李青萝并不知面前之人就是自己情敌之一的阮星竹,不过此时心中怒火正盛,哪里会顾忌她什么身份,当即反唇相讥,“过奖,不敢称大家闺秀,但也算出身名门,总比某些不懂规矩,满嘴恶毒的泼妇有教养,看你的年纪,不会就是她亲娘吧?养出这么个女儿,我真是替你感到丢脸。” 她不知道阮星竹,阮星竹却知道她,此时母女二人受到辱骂,阮星竹一改昔日的怯懦和忍让,双手叉腰,“真不要面皮,还以为我在夸你呢,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难道自己不清楚么?出身名门会给人当情妇?出身名门会偷人丈夫?” 此言一出,李青萝登时变了脸色,一手颤巍巍的指着她,“你……你究竟是谁?” “呵呵,”阮星竹冷笑一声,“怎么,说中痛处了?” “你……你……”李青萝面色陡然冰冷无比,“来人,将这女人给我拿下,我要把她大卸八块!” “是!”几个女婢应了一声,长剑刷刷出鞘,迅速将阮星竹围了起来。 “夫人……”阿朱登时急了,不过话未出口,慕容雪陡然冷哼一声,“放肆,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了!”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内息紊乱,中气隐隐不足,不过冰冷的声音仍是震得众女耳膜嗡嗡作响,仿佛空气都要被凝滞。 邀月、听风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听风嘻嘻一笑,跑到双方中间,“咦,你们这是作甚,要切磋武艺么?” 王语嫣轻轻扯了扯李青萝的袖子,低声道,“娘,这里是表哥的院子,就别闹了好不好?” 李青萝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今日若跟这些狐媚子妥协,她们只会得寸进尺,将来准欺上门,你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王语嫣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值此关头仍是说道,“娘你说什么呢,这些……这些都是表哥的朋友,若闹得太过分,表哥回来肯定……” 话未说完便被李青萝打断,“表哥表哥,你眼里只有那个花心无耻的色胚,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 “娘……” “闭嘴,你给我让开,今天不教训教训这些个野女人,她们还以为自己算跟葱了。”李青萝冷声道。 “好啊好啊,你来啊,我好怕哦。”阿紫不嫌事大的朝她做了个鬼脸,嘲弄道。 阿朱瞪了她一眼,急忙朝李青萝和王语嫣说道,“夫人,表小姐,如果让公子知道今日之事,只怕要不高兴,况且现在大敌当前,我等更该同仇敌忾,否则参和庄出了事,曼陀山庄也必受牵连,恐怕不是夫人想看到的吧。” 随即又朝慕容雪望去,“雪儿小姐,夫人只是一时情急,并非有意针对于你,大家各退一步,止息干戈吧。” 慕容雪默然片刻,终是微微点头,“也罢,方才之事,我可以不追究,夫人坚持要出岛,我也不会阻拦,不过还请夫人立下字据,倘若你出了什么事,与参和庄无关,如果因为你的关系导致参和庄出了事,你得负全责!” “喂!”王语嫣一听这话登时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怎能置我娘亲生死于不顾!” 慕容雪嘴角一扯,露出一丝嘲弄,“你也看到了,她不顾大局一定要出岛,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将她捆起来不成?” “这……”王语嫣登时语塞,说起来今日之事还真怪不得慕容雪,是娘亲李青萝离岛被阻,这才找上门来。事实上这也是一直以来参和庄与曼陀山庄的矛盾所在,李青萝不过借题发挥罢了。 “哼,危言耸听!”李青萝嘴中不屑的说了一句,挥手示意众女婢退下,被阿朱一说,她倒是冷静下来,倘若真在这里伤了阮星竹二女,定会被慕容复秋后算账,更何况有邀月、听风二人在此,她也不可能得手,现在慕容雪让步,当然见好就收了,拉起王语嫣的手,“嫣儿,我们走。” 至于什么字据,她才不会写。 阿紫得意一笑,还想出言讽刺几句,不过阿朱似乎早有意料,曲指弹出一道劲气,点住她的哑穴,至于阮星竹,则是一个颇有分寸的女人,自然不会再故意引战。 李青萝率众出得院门,忽的脚步一顿,却是李莫愁和风波恶垂手而立,挡在路中.央,她认得这二人,当即问道,“怎么,你们也要阻我?” 李莫愁神情淡漠,没有说话,而风波恶则隐晦的朝她使了个眼色。 李青萝转头望去,不禁呆了一呆,只见路边的石桌上坐着一人,白衣胜雪,气质飘然,竟是自己的外甥慕容复,此时他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警告 “表哥!”王语嫣看到慕容复,不由惊喜的叫了一声,提起裙边跑了过去,到得近前才止住身形,“表哥,你回来啦!” “是啊,我回来了。”慕容复微微一笑,轻轻嗅了一口浓郁的香气,望着她洁白无瑕的面容,忽的探出双手将她揽了过来,“嫣儿,表哥真的很想你。” 王语嫣大羞,回头望了一眼,急忙说道,“不要,娘亲还在这。” “怕什么,舅妈也不是外人。”慕容复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紧紧搂着她的腰身,深深呼吸着她身上独特的幽香。 王语嫣拗不过他,只好将头埋在他胸口,当起了鸵鸟。 “咳咳!”李青萝实在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提醒二人她的存在。 慕容复松开王语嫣,目光微闪,说道,“嫣儿,我给你带了礼物,搁在船上了,你去拿一下。” “真的!”王语嫣再次惊喜了一下,要知道长这么大以来,慕容复送过她的礼物屈指可数,用破天荒来形容也不为过,加上她脸皮薄,当着娘亲的面做出如此羞事,自不好意思多留,便笃笃笃的跑了。 王语嫣一走,李青萝莲步轻移,来到桌边自顾自的坐下,一开口便怨气冲天,“你这个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我倒想请问你,究竟准备什么时候迎娶嫣儿过门?” 慕容复摇摇头,“现在慕容家到了关键时候,我无暇分身,这事只能再等等。” “还等?”李青萝不悦道,“嫣儿已年过十八,再等下去,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十年还是二十年?你若不能给她个归宿,就趁早挑明了说,免得耽误她的终身。” 慕容复笑了笑,“才十八岁而已,正值青春豆蔻,舅妈何必着急。” “哼!”李青萝脸色瞬间转冷,“我能不急?看看你身边的女人,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气焰也越来越嚣张,不过闹个蟊贼罢了,竟连我曼陀山庄的船只也要限制出入,可曾把我、把语嫣放在眼里?实话告诉你,若不趁早将嫣儿名分定下,你也别怪我将来拆你的台,带着嫣儿另择良人。” 慕容复脸上笑意不减,“舅妈放心,嫣儿的名分早晚会定下,绝不会委屈了她,不过说到限制出入,我倒想多说两句,参和庄与曼陀山庄素来亲如一家,我也将舅妈当成最亲近的人,可舅妈却拿我当外人,这不免令人寒心啊。” “是吗?”李青萝冷笑一声,“我怎么没感觉到参和庄的人拿我当内人了?尤其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丝毫不将我曼陀山庄放在眼里。” “那舅妈的意思,怎样才算将曼陀山庄放在眼里?是任由侍婢在参和院舞刀弄剑么?”慕容复淡淡反问道。 “我……”李青萝正想说什么,慕容复忽的神色一冷,瞥了李莫愁一眼,“莫愁。” 李莫愁闻声而动,刷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光疾闪,顷刻间,大片剑影闪过,呃呃呃一阵惨叫声,方才拔剑的几个女婢尽皆倒下,脖子上均有一道红色细线,半滴鲜血也没有流出。 随后她扬手一挥,数道身形闪了出来,将地上尸体一收,又迅速隐没。 李青萝呆呆望着这一幕,只觉心底凉气直冒,脊背发寒,她刷的一下站起身来,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慕容复,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杀我的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舅妈。” 她倒不如何在乎那几个婢子的性命,但面子和尊严却不容轻损。 “舅妈息怒,息怒。”慕容复笑眯眯的起身,随即瞪了李莫愁一眼,厉声责备道,“莫愁,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杀人了么?就算要杀,你也不能当着舅妈的面杀啊,真真是胆大妄为。” 李莫愁嘴角抽了抽,躬身道,“是,是弟子擅作主张,请师尊原宥,王夫人原宥。” 慕容复这才脸色一缓,朝李青萝讨好似的说道,“舅妈你也看到了,都是这徒弟不懂事,你放心,回头我肯定重重责罚于她,教她明白做人的道理。” “哼!你别跟我来这套!”李青萝哪里看不出他的小伎俩,其目的无外乎警告自己,还不带半点掩饰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心里极其恼怒,头脑一热便说道,“我告诉你,曼陀山庄就是曼陀山庄,永远不会变成参和庄的附属,更不会改姓慕容,有本事你直接冲我来。” “舅妈这是哪里话。”慕容复哈哈一笑,忽的探手勾住她的香肩,一手握住她的柔夷,嘴中说道,“现如今,整个太湖都在慕容家的掌控之中,但这么多年以来,我没有动过曼陀山庄一草一木,舅妈可知道为什么?” 李青萝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占便宜,每次都让她心儿怦怦直跳,身子异样迭起,或许是出于某种心虚,又或许是因为某种需要,偏偏她还非得做出一副十分自然的模样,不好直接推开他,这个时代虽然男女大防,可长辈与晚辈之间相对亲密一些并不是什么过分之事,如果她反应过激,反倒会惹人多想。 此时的李青萝就是这样,心跳加速,脸颊微热,却不好发作,下意识的问了句,“为什么?” 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中答道,“因为我将舅妈和嫣儿当成了至亲之人,曼陀山庄名义上是否属于慕容家已经不重要了,换句话说,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将曼陀山庄给占了,舅妈以为呢?” 李青萝怔了怔,反唇相讥,“这么说我反倒要谢谢你,给我和嫣儿留了个栖身之地?”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理解,那也没错。”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坦然承认下来,随即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舅妈,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小孩子了,现在我亲你一下,都不需要逃跑,也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说完“啪”的一声,竟是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在场的李莫愁与风波恶惧是瞪大了眼睛,急忙别过头去,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李青萝心尖儿一颤,触电般跳了开去,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你怎么能这样!” 慕容复摊了摊手,正想说什么,却又忽然闭了嘴。 “表哥!”这时,王语嫣的声音远远传来,白影由远及近,瞬息间来到慕容复身前,她气呼呼的嘟着小嘴,“表哥你骗我,船上什么都没有。” 慕容复面色微滞,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故意支开她,哪有什么礼物,说起来也颇为汗颜,每次回来都没给众女带过礼物,也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太过朴素,这要放在后世,准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决不罢休。 “这个……”慕容复心念电转,忽的瞥见一旁李莫愁脸上似乎憋着笑意,他猛地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记错了记错了,礼物确实不在船上,被我交给莫愁了,呆会儿你到她那里去取。” 李莫愁闻言脸色一黑,张了张口,终究没说什么。 王语嫣狐疑的瞥了二人一眼,“是这样吗李姐姐?” 李莫愁微微点头,“是这样。” 王语嫣眼珠转了转,问道,“表哥,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啊?” “这个……”慕容复一下就给她问住了,他本想让李莫愁随便给她个什么忽悠过去,不想她直接问了出来,万一他说的东西李莫愁那里没有,岂非谎言自破? 思绪间他飞快给李莫愁使着眼色,但李莫愁好似没看到一样,根本不搭腔,无奈他只好含糊道,“你跟她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买了很多,你喜欢什么就挑什么。” “表哥你真好!”王语嫣欢快的叫了一声,随即拉起李莫愁的手,“李姐姐,咱们现在就去吧。” “嫣儿你等等,”这时,李青萝忽然开口了,她实在见不得女儿被这副被耍得团团转的样子,沉着脸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风风火火了?我与你表哥说好了,下个月就让你们成亲,你也该收收性子了。” 此言一出,慕容复吃了一惊,而王语嫣更是呼吸一窒,眼角泪光闪烁,怔怔望着他,“表哥,真的吗?” 慕容复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李青萝故意釜底抽薪逼他表态,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嘴中微微笑道,“是啊,不过是明年的下个月。” 王语嫣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失望,紧接着又变得通红,“谁要嫁给你啦!” 说完拉着李莫愁头也不回的跑了。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青萝,就在她要发作的时候,他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李青萝一愣,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脸上还残留着慕容复的口水,也不知道刚才被女儿发现了没有,登时间她脸色殷红如血,狠狠瞪了他一眼,跺跺脚走了。 李青萝一走,院门处探出一颗小脑袋,露出一张俏丽的脸蛋,却是听风,但见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公子,你回来啦!”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出来吧,你们看了那么久,以为我不知道吗。” 尽管没人通报,可院外的动静又不小,这么久过去,里面的众女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话音刚落,一阵紫色的香风扑了过来,紧接着一具柔软的身子如同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姐夫,你终于回来了,你好厉害,三两下就将那个凶女人治的服服帖帖,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耀武扬威!” 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且说出这样的话,除了阿紫也没有别人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贼人身份 “啪”的一声脆响,慕容复在阿紫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你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一边老实呆着去。” 阿紫吃痛,小脸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但见慕容复一副淡漠的神色,只得悻悻松开了他。 众女鱼贯而出,慕容复扫了一眼,却不见阿朱和慕容雪的身影,不由一愣,“阿朱和雪儿呢?” “公子,雪儿小姐伤势发作,阿朱正在给她输内力。”听风答了一句。 慕容复口中说了句“我去看看”,便朝小院走去。 听风急忙跟上,一边说道,“雪儿小姐受伤之后,体内蔓延出一股无限吸力,好似要将一切都吞噬,程姑娘已经来看过了,她也束手无策,只能让我们挨个输送内力,作为权宜之策。” 慕容复听后眉头微挑,“吸力?” “是的,我还没输,不过输过的人无不是耗尽内力,身子虚弱。”听风点头。 说话间二人来到慕容雪门前,慕容复推门而入,屋中,只见慕容雪与阿朱相对盘膝而坐,阿朱一手按在慕容雪膻中穴上,浑身真气不可遏制的往外流,脸色微微发白。 慕容复见此反倒松了口气,慕容雪的症状,与自己当初走火入魔时何其相像,想来定是她身上的北冥神功开始反噬了。 说起来也怪他,当初从无崖子那里得知北冥神功隐秘后,他仅将化解戾气的要诀传给她,本以为凭此足以消弭隐患,毕竟慕容雪又不像他一样什么都练,没成想还是爆发了隐患,想来多半是受了重伤的缘故。 看了几眼后,慕容复忽的探出一手按在慕容雪丹田,另一手轻轻推了阿朱一把,“你先到一旁休息。” 随即他盘膝坐到床上,拉起慕容雪的双臂,与之四掌相对,口中说道,“雪儿,现在我要化去你一身功力,你紧守本心,待功力化尽,便运转小无相功!” 说话间二人身形缓缓腾空而起,慕容雪白发飞舞,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眼睛半睁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微微点头。 阿朱就地盘膝而坐,恢复着刚刚损失的元气,就刚才那一会儿的工夫,她竟耗损大半功力,而且这些功力并不似平时的消耗,以致她现在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听风悄悄出了房门,见众女还在院中等待,心中一动说道,“诸位小姐夫人,有公子在此,便不用你们输内力了,可以回去休息啦。” 话虽如此,不过众女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开玩笑,慕容复难得回来一趟,个个心中想念得紧,又岂会这个时候离开。 当然,这其中有两个例外,那便是秦红棉和阮星竹,二女的身份颇为尴尬,一方面女儿是慕容复的女人,一方面她们自身也跟他不清不楚,平时倒也罢了,可现在慕容复一回来,她们便觉心虚异常,因此二女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小院。 二人出得院门,彼此对视一眼,均有些意外,同时问了句,“你怎么也出来了?” 怔了怔,二女均是心虚的别过头去,最终还是秦红棉率先打破沉默,若有深意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阮星竹目光一闪,“什么怎么办?”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秦红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小子有染。” 阮星竹闻言吃了一惊,“难道你也……” 秦红棉默然,良久幽幽叹了口气,“我已经很久没见婉儿了,我想到河南去找她,你呢?” 阮星竹脸色陡然变得复杂无比,最终化作一抹浓浓的苦涩,“我还能怎么办,两个女儿一个也不肯跟我走,我不想过分逼迫她们,倘若她们真能幸福,我就是堕入无间地狱,也心甘情愿。” “你……你……”秦红棉一脸震惊的望着她,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真的愿意……愿意那样?” 阮星竹脸颊微热,白腻的脸蛋裹上一层红晕,解释道,“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跟女儿分开。” 秦红棉呆愣半晌,但很快也就释然了,“说起来,你我的命运何其相似,上半辈子毁在段正淳那厮手中,下半辈子又遇到慕容复这样一个魔鬼。” “你想说同病相怜吧?”阮星竹摇摇头,“不,你不一样,婉儿是你一手养大的,迟早也要嫁人,而我呢,两个女儿分离十六年,受了不知多少苦,我说什么也不能再与她们分开。” “不一样吗?”秦红棉喃喃一声,最终一声长叹,不再言语。 慕容复回来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慕容家,数十只白鸽从各个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 时间一晃,已到了晚上,参和院外,除了早上便在此等待的众女外,又来了几人,包括阿碧、钟灵、王语嫣,沐剑屏,程灵素等,基本上他在慕容家的所有女人都到齐了,其他的要么有事在身,要么就是出岛办事去了。 终于,“咯吱”一声,房门打开,慕容复走了出来。 “公子!” “慕容大哥!” “表哥!” “姐夫!” …… 众女齐齐上前,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这些女子或小家碧玉,或亭亭玉立,或千娇百媚,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绝色美人,能够将她们聚集在一起,试问天下有哪个男人能有此艳福,即便各国皇帝的后宫恐怕也无法相提并论。 当然,说是这么说,实际上这样一群女人汇聚到一起,其效果跟十几个大婶聚在一起也没分别的,慕容复颇有些头大,不过仍是一一扫过众女的面孔,嬉笑道, “灵儿宝贝,许久不见,你又长大了啊!” “屏儿宝贝,你身子骨好点了么?” “双儿宝贝,你躲在后面做什么,不想见到公子吗?” …… 一番好哄之后,慕容复忽然来了一句,“诸位大小宝贝,今晚月黑风高,良辰美景,你们夫君我决定,咱们共同来一次深入交流,谁也不许跑啊!听风,替我准备一张大床,要能睡下十几个人那种。” 此言一出,众女均是一愣,跟着齐齐红了脸蛋,纷纷啐了一口,逃离小院,她们固然爱煞了他,不过要那么多女人一同伺候他,非得羞死了不可,哪里还敢留下来。 不过王语嫣、双儿、小昭三女却留了下来。 慕容复看了三女一眼,“哈哈,看来你们几个是准备跟我深入交流了。” 双儿和小昭脸色微红,没有说什么,她们两个早已不是第一次跟慕容复荒唐了,哪怕再荒唐一些,她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王语嫣则横了他一眼,“表哥,你能不能正经点,我来是想看看她怎么样了,顺便跟她道个歉,今日之事是我娘不好。” 她平素跟慕容雪不对付,但也只是吃点小醋,互相拆拆台,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二女的感情也非同一般,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慕容复神色一正,“雪儿的内伤已经稳住了,剩下的只需慢慢调理,恢复功力即可,无甚大碍,倒是昨晚怎么回事,慕容家戒备森严,怎会让贼人闯入?” “这事我来说吧。”这时,身后响起了阿朱的声音。 慕容复回头望去,只见阿朱脸色微白,眼神光涣散,气息萎靡,不由心疼道,“阿朱你还没有恢复,怎么就出来了?” 阿朱摇摇头,“我没事,昨晚正是我职守还施水阁,贼人黑衣蒙面,轻功极高,无声无息的避过重重守卫,若非我留了个心眼,发现还施水阁机关有异,还真发现不了此人的存在,随后我通知了风四爷和雪儿小姐,联手封锁还施水阁,才将此人逼了出来,却没想到,此人武功之高,我三人联手仍不是其对手,最后那位大师出手,才将此人惊走。” 慕容复眉头微皱,“能认出此人来路么?” “他所使的武功极其怪异,似正似邪,看不出是哪一门派,甚至……甚至不像中原武学。”阿朱仔细回忆了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哦?”慕容复一愣,“不像中原武学,难道是西域高手?” “这点我也无法肯定,因为此人说话的口音十分纯正,不像西域人。”阿朱迟疑道。 “口音?他说什么了?”慕容复追问道。 阿朱喉咙微微颤动,随即檀口轻启,发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呵呵呵,慕容家果真不凡,几个小辈也能有此境界,着实教本座吃惊啊。” “你是谁?本座从未听说过中土少林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诸位,今日到此为止,本座还会再来的。” 阿朱说完又恢复了悦耳的女声,“公子,他总的就说过这三句话。” 双儿、小昭均是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实难想象,一个女子竟能将一个男子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慕容复听完后,总觉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口音……口音……”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总算想起来在哪听过了,阿朱模仿出来的声音竟跟昨天无锡镇酒楼中问路的波斯学者有几分相似,“是他!” “公子知道贼人是谁?”阿朱问道。 慕容复沉吟不语,实际上他心里也泛起了疑惑,那个叫哈桑的老者他曾仔细探查过,身上没有半点内力气息,可眼下无论是西域高手,还是阿朱模仿的声音,再结合哈桑曾扬言要到慕容家借书,无不表明夜闯还施水阁的人就是他。 “难道真是我看走眼了?”慕容复不禁如此想道。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地宫议事 “公子,你是不是认识那贼人?”阿朱忍不住问了一句。 慕容复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应该能有七八分肯定,这样,你先传令解除警戒吧。” “啊!”阿朱呆了一呆,“这……” 慕容复见她这副模样,立即明白她误以为自己跟那贼人有什么关系了,不由白了她一眼,“此人如果真是我昨日遇到的那人,那他隐匿功夫定是极为了得,再怎么警戒也没有用,交给我吧。” 阿朱恍然,“好的,我明白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话锋一转,朝院外喊道,“风四哥。” “公子!”风波恶应声而入,来到慕容复面前。 “邓大哥、包三哥和青桐现在何处?”慕容复问道。 风波恶回道,“邓大哥此前受公子之命暗中北上,以确保神龙岛顺利攻破津门,三天前传来消息,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今日听风丫头又传书催了一遍,想来不日即可返回燕子坞,至于包三哥和青桐将军我就不知道了。” “这我知道,”阿朱接口道,“包三哥半月前南下处理江淮盐铁转运问题,现就在苏州城中,至于青桐将军,此时应该在凤阳山中的天璇军营地,训练新军。” “消息都发出去了?”慕容复又问道。 阿朱没有说话,她一直在疗伤,却不知听风等人有没有传书,风波恶答道,“传出去了,凤阳山据此不远,明日一早便可抵达。” 慕容复点点头,“时间紧迫,通知他们明日一早地宫议事,务必赶到。” “是。”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 风波恶走后,剩下三女面面相觑,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慕容复心念转动,瞬间明白了三女的意思,不由笑道,“怎么,你们还有事?” 阿朱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欲言又止,双儿脸色大窘,“没……没事了。” 小昭则相对胆大得多,咬了咬嘴唇,“不知公子今晚要到何处安歇?小昭好伺候公子洗……洗脚。”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大刺刺的说道,“我今晚哪也不去,就在这院中等着,看哪个小乖乖先忍不住爬上我的床。” 小昭心中大羞,终于挨不住面皮,拉着双儿逃也似的跑了。 二女走了,院中只剩慕容复和阿朱二人,慕容复握着她的手腕,来到一旁的石桌坐下,将她放到自己腿上,“好阿朱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公子,我……”阿朱鼻头一酸,点点泪珠流了下来。 慕容复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别哭,有什么事尽管跟公子说,只要不是想嫁人,公子都允了。” 阿朱听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随即白了他一眼,“公子,阿朱在你面前,就连哭的自由都没有啦。” 慕容复见她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不禁凑过嘴去轻轻一吻,“这不好吗?我希望阿朱能快快乐乐的,永远不要有烦恼。” 阿朱心头微热,伏在他怀中,“阿朱也希望永远不要离开公子。” 慕容复闻言心中一动,“莫不是有人逼你离开?” 阿朱急忙摇头,“没,没有。”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是你娘吗?” “不,不是的,”阿朱面色微变,矢口否认,但对上慕容复那仿佛看透人心的眼神,她缓缓低下头去,“娘亲也有她的苦衷,我既不想离开公子,也不想跟娘亲分开,阿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有一点她没说,那便是阿紫对慕容复的依恋,已经到了一种扭曲甚至病态的程度,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心里总归不愿看着她这样下去。 “好你个阮星竹,拆台拆到我身上来了,等老子腾出手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则说道,“阿朱何必烦恼,你的娘亲就是我的岳母大人,偌大一个慕容家难道还愁养不起她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劝说岳母大人,让她留在慕容家的,对了,你们母女团聚,这是一件天大喜事,应该选个日子大摆宴席,好生庆祝一番。” 阿朱听后心中感动不已,不过却下意识的不想张扬此事,亦不想铺张浪费,“一点小事,哪用得着摆什么宴席,平白浪费几百两银子。” “要的要的,阿朱好歹也是慕容家的大小姐之一,身份何等尊贵,寻回娘亲这等大事,自然要张罗热闹一番。”慕容复坚持道,当然,说归说,什么时候落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还有那么多大事等着他处理,哪有时间办什么宴席,不过转移话题罢了。 此时阿朱一颗脑袋晕乎乎的,早已忘了自己的初衷…… 是夜,慕容复难得没有去找任何一个女人逍遥快活,而是来到还施水阁中,静候那位疑似哈桑的贼人出现,但令他失望的是,那贼人根本没来,期间他也暗自出去巡视了几遍,一点动静都没发现,一夜无事发生。 次日天明,慕容复先到慕容雪房中看了她的情况,有了程灵素开出的药方,配合天山雪莲,她内伤好得极快,剩下的,只需将化去的功力重新修回来就行了,以慕容雪的资质,要过北冥神功那一关并不是什么难事。 听风和邀月一大早便来到小院中,为他沐浴更衣。 “对了,怜星和吹雪上哪去了?”穿好衣服,慕容复忽的问了一句。 听风嘻嘻一笑,“公子可是想姐姐了?” 跟着她小脸幽怨的叹了口气,“难道听风不好吗?” 邀月却是说道,“大姐与四妹随龙姑娘去终南山了。” “终南山?”慕容复一愣,只听邀月继续说道,“听龙姑娘说,古墓派中还藏有一批兵器,数量不少,公子曾交代要将其搬回来。”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点头,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他颇看不上那些破铜烂铁,故而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想了想他又问道,“那柳生花绮现在何处?” 听风撇撇嘴,“这个就要问包三爷了,听说去接手一批什么生意,一直没回来过。” 看得出来,她对柳生花绮的“什么生意”颇有微词,这也难怪,只要是个正常女人,都会对那种交易有所芥蒂,尽管对象是倭人,尽管慕容复已做到仁至义尽。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很快一行三人通过密道下入地宫。 如今的地宫在公冶乾的努力下,已经挖到了第三层,慕容复简单视察了一下,新建起来的药王殿和传功堂都运转正常,尤其是药王殿,有了程灵素、蓝凤凰、钟灵几女的加入,又网罗了许多正邪两道的名医,可谓底蕴雄厚,现已研制出几种效果上佳且可以大规模使用的疗伤药物,另外,大规模毒气使用和毒物驯化也有了突破性进展。 当然,大规模投毒这种极端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下令使用的,他要做的是正义之师,怎么能使这种卑劣手段。 很快,慕容复回到地宫二层大殿中,邓百川等四大家臣以及霍青桐、阿朱、阿碧均已在此等待,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身穿铠甲的中年汉子,正是各军中的主要将领,至于其他各部,诸如灵鹫宫、日月神教、侠客岛等,则没有人在此,实在是太远了,根本赶不及。 “呵呵,诸位都到了,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是连夜赶回来的吧,辛苦各位了。”慕容复朝众人拱了拱手,和颜悦色的说道。 包不同几人与慕容复的关系自不必多说,根本用不着客气,倒是那几位甚少见过慕容复的将军受宠若惊的拱手还礼,口中连称不敢。 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霍青桐身上,原本单薄的身姿,穿上淡金铠甲后,是那么的英姿飒爽,脸上少了几分水灵,多了几许风霜,他心中一软,“青桐,辛苦你了。” 霍青桐明白他的意思,纵使身心疲惫,仍是泛起丝丝甜蜜,摇摇头,“不辛苦。” 慕容复忽的想起一事,“喀丝丽还好吗?” 香香公主因为喜欢清静,受不了参和院的莺莺燕燕,或许还有赌气的原因,早已搬出参和院,到天璇军营地跟霍青桐一起住了。 霍青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她很好,就是有点想家。” 慕容复沉默了下,“等襄阳的战事结束后,我陪你们姐妹二人回去一趟。” “真的!”霍青桐一听,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哪还有半点冷艳女将军的模样。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慕容复笑道,心中则想,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襄阳战事结束那就意味着必须打退蒙古,短时间内怎么可能。 霍青桐则没想那么多,心中大喜之下,多日来积累的那点怨气也消散一空,若非情况不允许,她都想投怀送抱,与爱郎亲热一番了。 慕容复缓步上台,在金椅上坐下,“好了,此次议事,主要是为了襄阳城之事,不过在此之前,你们有什么事也可先行报来。” 话音刚落,阿朱上前一步,“启禀公子,灵鹫宫三日前传来消息,西南武林除了大理段氏、武当山和峨眉派等几个势力之外,其余已基本肃清,现正在整合实力,请公子定夺下一步计划。” 慕容复随意的摆摆手,“没什么计划,灵鹫宫的任务很简单,保持西南粮道通顺即可,另外如果有余力的话,在川蜀、苗疆一带建几个粮仓,个中细节,叫他们派人来与包三哥商量。”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慕容家的财政危机 “公子,侠客岛亦有消息传来,说目前已训练出三万新军,是否将这支军队迁往中原,以备不时之需?”阿朱话锋一转,又问起了关于侠客岛的事。 “才这么点?”慕容复闻言一愣,多少有些失望,要知道慕容家这两年一直在招兵买马,单就天枢军现在已逾二十万之数,他可是对侠客岛给予厚望的,这才三万兵马似乎也太少了点。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阿朱白了他一眼,“公子可不要小看这三万大军,据说这三万兵马大部分由几大家族的弟子充任,其战力可不是寻常军队能够相比的。” 而这时,邓百川也开口道,“公子,属下觉得阿朱小姐所言不差,侠客岛远在海外,能招到这么多兵马定非易事,而且最重要的是,侠客岛自成一国,以后仍然可以一直补充。” 慕容复一想也是,侠客岛最大的优势就是有自己的人口基数,兵员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当即点点头,“迁过来吧,就迁到福建一带,具体事宜,阿朱派人与阿九联系,让她全权负责此事,正好借此机会在东南站稳脚跟。” “是,”阿朱应道,“另外,日月神教月前派人前来求援。” “哦?什么事?”慕容复一惊,难道有人对日月神教不利? 阿朱不着痕迹的瞥了包不同一眼,“东方教主传信说,日月神教的银钱、粮草均已不够用了,希望慕容家能够周济一二。” 慕容复心下一松,随即面色一冷,看向包不同,“包三哥,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他曾承诺过东方晴,日月神教改革之初,会给她大量银钱和物资,以帮助苗疆地区渡过难关,事后他也曾传令包不同,每月都拨出一笔不菲的银两,怎会出现短缺的情况? 记得在神龙岛时苏荃也曾告过状,天下楼故意克扣拨给神龙岛的军饷,包不同甚至擅自做主扣下了一批财宝,他不禁有些怀疑,莫不是包不同起了贪心,中饱私囊? 也由不得他不这么想,俗话说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即便以前的包不同如何忠心,可如今慕容家积累的财富,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面对如此财富,总揽财政大权的他,会动心也正常得很。 包不同似乎感受到慕容复的怀疑,不禁微微苦笑一声,“公子,请容包三先给您算一笔账。” 说话间自腰间摸出一个铁算盘,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嘴中念道,“过去一年里,太湖良田一共收来粮食二十万石,折合白银十万两,各地酒楼、青楼、赌坊以及其余各项产业收上来的银子约莫一千三百余万两,天下楼暗中控制的盐场、铁矿共有二十七处,盈利一千八百万两,合计白银三千一百万两,水晶宫和血影殿的账目包三无权过问,但料想不会超过五百万,这是慕容家一年的总收入。” 慕容复闻言吃了一惊,“这么多盐场铁矿才赚这么点?” 他是真没有想到盐铁盈利会这么少,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最赚钱的生意绝对就是盐和铁,前者是百姓日常所需,成本又极其低廉,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而后者则是国家军队不可或缺的,乃是各国严禁贩卖的珍惜物资,其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可以说这两样东西都关系着一国之命脉,慕容复花费天大代价也要将盐铁掌控在手中,原因便在于此,即可赚取丰厚利润,又可以间接控制一国命脉,哪曾想其赚取的利润竟然只比青楼赌坊多几百万,那他还费那么多精力作甚?以后干脆去开青楼算了。 包不同自不难看出他的疑惑,面色愈发的苦了,“公子有所不知,盐铁之所以盈利那么少,主要有两大原因。” 慕容复脸色有些阴沉,“你说来听听。” “其一,天下楼毕竟只是暗中行事,并没有彻底掌控这些盐场和铁矿,也就是说,盐铁产出,仍有很大一部分收益被分了出去,其二,这些年慕容家不断招兵买马,扩充军队,大部分铁矿产出都直接用于军备打造,甚少卖出,这才没能赚到多少银两。”包不同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慕容复脸色微缓,算是勉强认同他的说法,不过心里仍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也难怪,那些盐场铁矿他可是不惜血本的投入,现在盈利与预期极大不符,他如何接受得了。 实际上这却是他有些贪心不足了,现如今大宋国库一年的总收入也才七八千万两,而他一个江湖世家,年收入已达四千万两,这要让赵构知道,只怕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因为盐铁收入本就是偷国库的钱。 只听包不同继续道,“算完了收入,包三再给公子算算慕容家一年的支出,现今天枢军拥军二十万,天璇军拥军八万,神龙军十万,再加上各地秘密训练的散军大概也有二十万,慕容家的总兵力已达六十万之多,每月花费的饷银、粮草,军备损耗、战马损耗合计将近一百八十万两。” “此外,灵鹫宫、日月神教、王屋军、白杆军等势力每月拨银合计六十万两,算上其他零散花费,一年下来慕容家至少要支出两千五百万两之巨,尽管仍有结余,可公子曾明令,每年必须将三成盈利封入库存,作为将来起事之用,所以并非包三故意克扣各部军饷,中饱私囊,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包不同算完账,又不失机宜的大吐苦水,喊冤叫屈。 慕容复听完他算的“账目”后,不禁有种“不当家确实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感觉,他确实有些小看了这么多军队的消耗,这还是平时,倘若战时,这个消耗恐怕还会成倍的增长。 这可不是个小问题,别看慕容家收入已达到一国的一半,实际上这是有本质区别的,慕容家的收入靠的是生意利润,而国库则是靠税收,换句话说,人家还可以把百姓手里的钱也算上,方能体现一国之力,而慕容家除了银子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以前天枢军数量少的时候还能以佣兵的方式维持开支,现在却远远办不到了,总不可能派出二十万大军去做佣兵吧,就算邓百川敢,恐怕也没有雇主敢雇。 “我还是穷啊。”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中暗暗苦笑,嘴中则安抚道,“倒是我错怪了包三哥,还请包三哥不要放在心上,不过各军的开支同样耽误不得,你尽管悉数补上,银子的事你放心,我会想办法。” “公子多虑了,包三明白算清账目的重要性,岂会因此心生芥蒂,既然公子发话,那包三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今日回去后,包三立即将各军饷银分发出去。”包不同见好就收,口中如此答道。 “邓大哥……”慕容复想了想,正想对邓百川说什么,忽的话音一顿,抬头朝大殿门口望去,冷声喝道,“谁在那里,滚出来!” 众人闻言一惊,莫不是那位偷入还施水阁的贼人又来了? 却在这时,一个小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竟是阿紫。 慕容复脸色一黑,这丫头还是那般不知轻重,连地宫也敢闯! 邓百川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中途扬手一掌拍出,直朝阿紫面门而去,别看他现已融身军旅,动起手来毫不含糊,比起以前更多几分杀伐果断之气。 阿朱吓得大惊失色,“不要!”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挑,“邓大哥手下留情!” 邓百川身形一顿,掌力缓了不少,随即变掌为爪,一把将阿紫提了过来,随手扔到殿中。 阿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阿朱急忙上前将她扶起,“阿紫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邓百川既是恼怒又是无语,这小丫头也太没规矩了点,竟然偷听他们议事,这可是死罪。 “阿紫,你好大胆子!”慕容复虎着脸喝道,实际上心里却颇为无奈,她能悄无声息的摸到殿外,应该是找到了参和院中的密道,否则定然早被守卫发现了,也亏得她机灵,竟能完好无损的避过那些机关。 阿朱身子一颤,急忙跪倒在地,“公子,阿紫还小不懂事,求公子原谅她这次。” 阿紫似乎也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乖巧的说道,“姐夫,阿紫知错了,阿紫再也不敢了。” “哼!”慕容复神色一冷,“你连地宫也敢闯,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 阿朱正欲开口,慕容复立即摆手制止了她,“听风,将她带下去,重打三十刑棍。” 听风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这个时候却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略微怜悯的看了阿紫一眼,三十刑棍啊,皮开肉绽还是轻的,只怕半条命都没有了。 阿朱脸色一白,“公子,阿朱愿意代替阿紫受罚,求公子网开一面。” “谁要你替我了!”阿紫哼声说了一句,刷的一下站起身来,撅着小嘴朝慕容复说道,“姐夫,阿紫做错事就认罚,不用谁谁谁替我,你要打就打我吧。” 慕容复看了阿朱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也罢,一会儿我亲自行刑,听风,把她带下去。” 阿紫被架了出去,阿朱不由给了慕容复一个感激的眼神。 (ps:本书数据源自部分史料的粗略计算,以yy为主,考据党不必较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旗号之争 慕容复正为慕容家的财政发愁,并没有将阿紫的事放在心上,他沉吟了下,开口道,“邓大哥,自今日起,天枢军维持二十万之数即可,如需补充兵员,可优先从各地散军中抽调。” “属下也正有此意。”邓百川立即答道。 随即又看向霍青桐,“青桐,天璇军亦是如此。” 霍青桐闻言一怔,迟疑了下,“那回部与慕容家的交易……” 当初慕容复与木卓伦约定,每年都要以箭支和兵刃交易大量的战马,如果天璇军停止扩军,战马需求必定大大降低,毕竟战马不像刀剑损耗得那么快,这对回部来说可是少了一项重要的铁器来源。 慕容复自然明白这一点,微微笑道,“交易继续。” 只不过暂时节流而已,日后战事一起,定然还要大力招兵买马,尤其是骑兵,简直就是这个时代最无敌的兵种,八万远远不够的。 众人都隐约明白了慕容复的意图,这时,阿朱开口道,“公子,关于日月神教,还有一个消息。” 慕容复一愣,“什么消息?” “日月神教现已成军五万,不知该如何处置?” “什么?已成军五万?”慕容复稍稍有些意外,这可跟他原来的打算不大相同,他的想法是先将日月神教乃至苗疆发展起来,成为慕容家的兵源地,而日月神教亦可在关键时刻就地成军,怎的现在就招起五万大军来了? 阿朱解释道,“东方教主在信里说改革已步入正轨,苗疆许多青壮没了去处,她只能将其召集起来,供其温饱,训练成军。” “原来是这样。”慕容复恍然点头,“那就继续练吧,不过你传信给东方晴,不得再招了。” “是。” 慕容复看向邓百川,“邓大哥,神龙岛那边,战况如何?” 邓百川躬身道,“回公子,属下离开之时,神龙军配合吴三桂的大军全歼了津门水师和镶黄旗大军,攻占津门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想来不日即有消息传来。” 慕容复松了口气,心里颇有几分小激动,这也算是慕容家的军队正式出征天下打响的第一战了,当即说道,“非常好,如能顺利拿下津门,我必犒赏神龙军。” “是。”邓百川应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公子,关于那些秘密训练的散军,现已完全迁至江南境内,但由于人数太多,长久下去未免生出什么变故,还需尽快拿出一个妥善之策才好。” 慕容复怔了怔,关于这些散军,其实最开始是作为预备役而打算的,只不过后来招兵招得太快,竟不知不觉的突破了二十万之数,而各军现在也不缺人,倒是有些累赘了。 思虑半晌,他忽的问道,“你们觉得再设一军如何?” 众人脸上均没有什么意外之色,毕竟是二十万大军,一直放任不管自然不行,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先将其收拢凝聚起来了,更何况眼下大乱将起,兵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邓百川当即答道,“再设一军不无不可,却不知这支大军旗号为何?由何人统帅?” 慕容复想了想,“旗号嘛,就叫‘开阳’吧,至于何人统帅,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邓百川等四大家臣对视一眼,邓百川开口道,“公子,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复还以为他要举荐领兵之人,微微笑道,“但讲无妨。” 不料他却说道,“公子,慕容家数百年来都以兴复大燕为核心宗旨,我等也从未懈怠,得上天眷顾,慕容家在这一代出现了公子这般雄才大略、惊才艳艳之人,广积钱粮,招兵买马,如今坐拥六十余万大军,大燕兴复有望。” 慕容复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只听邓百川继续道,“可属下斗胆说一句,公子似乎全无复燕之意。” “来了!”慕容复隐隐想到了什么,嘴中淡淡道,“说清楚点。” 公冶乾、包不同等几人脸色微变,纷纷朝邓百川投去制止的眼神,但邓百川恍若未觉,“纵观慕容家各军各部,均无大燕旗号,属下甚至听说,公子曾下令不准在招揽部属时使用大燕旗号,不知可有此事?”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那你的意思是?” “我……”邓百川本想质问他是不是早已忘了祖宗之训,忘了鲜卑血脉,却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仿佛一拳打在了空处。 良久,他轻轻吐了口气,压下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直言道,“以前的就不说了,属下以为,新军的旗号当以大燕旗号为主。” 慕容复沉着一张脸,公冶乾见状上前说道,“公子,邓大哥说得不错,慕容家作为大燕皇室后裔,代代以兴复大燕为己任,如今时机已到,是时候正本清源,恢复大燕旗号了。” 两位义兄都这么说了,包不同不得不站出来,“公子,其实而今的慕容家兵强马壮,已无惧天下任何一个国家,行事大可不必再像从前那般顾虑重重。” 相较于前两位,他这话算是比较委婉了,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商人的人。 “公子……” 风波恶正想开口,却被慕容复挥手打断,冷声道,“怎么,你们这是联合起来逼宫了?” 此言一出,四大家臣齐齐一跪,“我等不敢,恳请公子以兴复大燕为念。” 殿中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仿佛空气都要凝滞,阿朱等人皆是变了脸色,但涉及这种复燕大事,她们可不敢开口说什么。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终是叹了口气,“你们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但你们想过没有,现在的天下,虽然虎狼当道,四分五裂,但到底还是以汉人为主,之所以还没有兴风作浪,并起伐天,那是因为还有一个大宋撑着,始终存有一丝希望,一旦慕容家打出复燕旗号,很可能会直接打碎这丝希望,届时我们将与普天为敌,你们觉得慕容家这几斤几两配么?” 几人闻言均是若有所思,却没有立即答话。 慕容复一顿大道理讲完,语气一缓,“你们的心思我明白,但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如今的慕容家看似强大,实则跟那无根浮萍一样,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尔等也会成为慕容家的罪人。” 邓百川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什么,包不同借坡下驴,“公子所言有理,是我等愚昧短视,太过浮躁,差点酿成大祸。” 慕容复点了点头,“四位先起来吧,新军旗号就暂定为‘开阳’,将来起事之时,再行定夺也不迟,至于统帅人选,容我再想想吧。” 这话既是安抚,也是妥协,其实他心里也很无奈,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四大家臣对慕容家忠心不假,能力也尚可,但就是念念不忘兴复大燕这一点让他十分头疼。 一直以来,他也在寻觅能够接替四大家臣的人选,偏偏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而这些年随着四大家臣的权力越来越大,几可说总揽了慕容家的军政和财政两大块,若处置不当,定会生出乱子,就是分崩离析也不无可能。 本来开阳军的统帅,他第一想法是让风波恶担任的,但现在……还是另觅人选的好。 四大家臣彼此对视一眼,神色莫名的站起身来,他们隐约感觉到了慕容复的疏远,偏偏又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只能暗自报以苦笑。 这时,阿朱忽然开口道,“公子,你不是说这次议事是为了襄阳城之事么,阿朱这里还有一些襄阳城的消息,要说吗?” 慕容复立即接口道,“哦?快快说来,襄阳城现在什么情况?” 阿朱立即道,“据襄阳城中的内线传来消息,目前襄阳城倒是守住了,但形势也不容乐观,因为蒙古大军正在源源不断的增加,目前已达八十万之数。” “这么多!都是骑兵么?”慕容复悚然吃了一惊,如果真是八十万骑兵,那也不用打了,直接投降算了。 阿朱摇摇头,“骑兵只有四十万,另外四十万是步军。” 慕容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蒙古乃是游牧民族,哪怕全民皆兵,也断然不可能抽出这么多兵马,更何况铁木真刚刚西征回来,怎会有这么多兵力? 阿朱似乎看出他心中疑惑,解释道,“消息上说,这些兵马并不全是蒙古人,还有大量疑似契丹人。”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如此倒也说得通,辽国本就是大元的附属,以前也就罢了,现在铁木真回来,又岂会坐视辽国势大,势必要拉来当几回炮灰的,就不知道那萧峰有没有来了。 随即他追问道,“宋庭方面是什么反应?” “李思蓉传信说,宋庭皇帝已下旨鄂州都统田师中率部驰援,四厢军一共二十万,数日前便已开拔,现应快到襄阳城了。”阿朱答道。 慕容复忽的看向众人,“你们觉得襄阳城能守住么?” 这话其实是向邓百川问的,众人中也就他最有发言权,因为天枢军在长江流域流窜时,没少跟鄂州军打交道,邓百川沉吟半晌,摇了摇头,“属下觉得很难,田师中属下曾调查过,乃是依靠张俊老将军的裙带关系,才当上鄂州都统,本身并无半点统军之才,靠他驰援襄阳,几乎没什么希望。”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保襄阳 慕容复闻言一愣,“裙带关系?” “不错,”邓百川脸上闪过一丝鄙夷,“此人不知用什么手段,娶了张俊老将军的儿媳妇,人前人后称张俊老将军为‘爹爹’,极得老将军欢心,这才一跃成为鄂州都统,一坐就是十几年,实际上此人的才能平庸之极,全靠欺上媚下,十足的小人。” 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思绪良久,他朝邀月问道,“有襄阳城的地图么?” “有,我马上去取。”邀月应了一声,迅速离去。 不一会儿,邀月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人,手中抬着一块丈许宽的地图。 “公子,这便是河西走廊到川蜀地区的全地图,囊括了襄阳城在内的所有州府、关卡、粮道。”邀月介绍道,最后又指了指地图中的一个大红点,“这里便是襄阳城。” 慕容复凝神看了半晌,忽的问道,“如果我要你们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保襄阳不破,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保襄阳不破?”众人不禁吃了一惊,邓百川当即问道,“公子,现今大宋的大半兵力都集中到襄阳城去了,咱们何不趁此良机,举兵反宋?” 其余三大家臣也都纷纷附和,只有霍青桐目光微微闪烁,不言不语。 慕容复眉头皱成了“川”字,心里已是颇不耐烦,淡淡开口道,“邓大哥,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你这么有眼光,这么善于把握良机,不如让你来做慕容家的家主可好?” 此言一出,邓百川身子一颤,脸色微微发白,急忙躬身道,“公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打断了他,“那你是什么意思?要对本公子发号施令?” 邓百川额头冷汗连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息怒,属下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大宋腹地空虚,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机。” 包不同急忙跟着跪倒,“公子息怒,邓大哥绝没有轻慢公子之意。” “息怒?”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尔等动辄就要举兵反宋,动辄就要打出大燕旗号,是不是觉得手握大权,腰杆子硬了,天下无敌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四人心中惧是一凉,口中连称不敢。 慕容复越想是火大,猛地起身,瞬息间来到四人面前,冷冷说道,“我慕容家庙太小,尔等若是觉得屈才了,大可脱离慕容家另谋高就,我绝不阻拦。” 四人大惊失色,这才明白慕容复动了真怒,急忙磕头如捣蒜,“公子息怒,我等知错。” 邓百川更是惊惧不已,颤声说道,“属下知错,任凭公子责罚,但求公子不要驱逐我等。” 他一辈子就为了兴复大燕而活,对慕容家、对大燕血脉的感情,已经深入到骨子里,倘若真被慕容复驱逐,那才叫生无可恋,万念俱灰。 其余人均没料到慕容复跟四大家臣的关系会一下变得如此紧张,均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阿朱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劝道,“公子,邓大哥为人耿直了点,但也是为了慕容家考虑,其功大于过,还望公子能够宽容他这次。” 霍青桐也开口道,“你曾说过,没有争议的决策不是好决策,何不察纳雅言,聆听意见,你发这么大火作甚?更何况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你赶走他们,谁来给你这个甩手掌柜处理那摊子事?” 慕容复不由白了她一眼,那是说本公子不在的时候好么?本公子在的时候自然是以本公子的决策为主,靠这几个土包子,慕容家早就翻船了! 不过被两女一阴一阳的劝了两句,他心头火气也消了不少,“好了,尔等起来吧。” 包不同三人面色一松,站了起来,邓百川却是纹丝不动,“属下冲撞了公子,恳请公子责罚。” “这会儿你倒是诚恳得很。”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则说道,“责罚就不必了,先给你记上一过,将来若打了败仗,一并清算。” 邓百川心头微微凛然,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却又不甚明白,只得站起身来,口中道了句,“多谢公子。”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我先前已经说过,大宋是天下汉人的最后希望,不到最后,千万别想着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否则慕容家将会面对各路天下义军讨伐,举步维艰。” 包不同迟疑了下,“公子,正如你所言,我们现在不能对大宋出手,那可不可以袖手旁观?反正襄阳城是守不住的,先让大宋为蒙古所灭,我们再揭竿而起,届时我们就成了正义之师。” 邓百川等人眼前微微一亮,均是有所意动。 慕容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所以我说你们这些人飘了,自以为有点兵力就可以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你们真的觉得,蒙古是那么好对付的?凭慕容家的实力已经能够跟蒙古抗衡?” 此言一出,四大家臣均是一愣,随即冷汗连连,汗颜道,“是我等愚昧。” 慕容复摆摆手,“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我希望你们时刻谨记一句话,骄兵必败,无论任何时候,都要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处境,做最坏的打算,不要太想当然,现在的慕容家还没有可以蔑视天下的实力,只有各方平衡,彼此消耗,我们才能稳中求胜。” “是,谨记公子教诲。”众人齐声道。 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话锋一转,“现在你们来看看这副地图,然后告诉我如何能够在保存实力的情况下,保存襄阳。” 邓百川上前,看了两眼之后,“敢问公子,这次要出动多少兵力?” 慕容复随口答道,“兵力不限,除了神龙军外,其他三路大军(天枢、天璇、开阳)均可调动。” 邓百川沉吟良久,指着图上的一个小点说道,“公子,属下觉得,可调动天枢军到此埋伏。” “哦?”慕容复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这是何处?” 邓百川解释道,“这里是大别山,位于襄阳城东面,离襄阳城很近,而且据此不远还有三个互为犄角的关口,武胜关、平靖关和黄岘关,将天枢军迂回到大别山中,可将襄阳城当做一道屏障,既不用与蒙古大军正面对上,还可随时出兵骚扰他们,退一万步说,即便襄阳城破了,咱们也可立刻夺取三关,据关而守。” 慕容复听后摇了摇头,这实在是个中庸之极的法子,看得出来,邓百川打心眼里不想支援襄阳,随后他又看向霍青桐,“青桐,你怎么看?” 霍青桐仔细看了几眼地图,忽的指着一处,“我倒觉得这个瞿塘关不错。” 襄阳城四面环山,北有伏牛山,东有大别山,西南有大巴山,西北是秦岭山脉,可以说襄阳城正好处在一个盆地中间,而霍青桐所指的瞿塘关,则位于襄阳城西南方的大巴山中。 众人一看,不禁大摇其头,就连包不同这个门外汉也说道,“公子既然说要保存实力,那定是襄阳城万分危急方能出手,可青桐将军说的这个地方似乎太远了点吧,远水可救不了近火的。” 霍青桐摇头一笑,“不然,你们看,襄阳城周围的地形并不宽阔,蒙古八十万大军定是从西北而来,瞿塘关正好位于襄阳城西南方,咱们若能占据这个位置,便是居高临下,可直击蒙古大军的腰眼之处,令他们首尾难顾,不敢轻动。此外,瞿塘关背靠大巴山,乃是川蜀地区的大门,若有个万一,咱们可直接退到蜀中,那里山路崎岖,蒙古骑兵战力大打折扣,他们绝不敢深追,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位置。” 慕容复眼前微微一亮,忽的生出一个大胆念头,“你们说,倘若我们现在将整个川蜀给占了,怎么样?” 霍青桐抿嘴轻笑,没有接话。 听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嬉笑着说了一句,“公子,您可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会儿要保襄阳城,一会儿又想攻占蜀中。” 慕容复脸色微红,不过这个念头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川蜀这个地方颇为特殊,与中原的联系十分淡薄,如果趁这个时候出兵,并不会引起多大反弹,慕容家也算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大后方。 听风一句话,众人哈哈大笑,殿中气氛完全缓和下来,邓百川笑道,“公子,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大军进山都很难,别说还要打仗了,而且属下觉得,蜀中地区地广人稀,根本不值得大动干戈。” 慕容复仍有些不死心,“宋庭在蜀中的兵力有多少?” 邓百川本想再劝,但想起先前的事,急忙止住了话头,改口道,“根据去年统计的情况,川蜀地区的兵力并不多,只有三四万,至多不会超过五万。” “这么点?”慕容复有些意外,尽管川蜀与中原的联系很淡,可到底也是宋庭的版图,而且是一块不小的版图,怎会只有三四万兵马? “公子有所不知,”邓百川解释道,“自从十多年前吴曦叛乱后,宋庭有意削弱川蜀地区的兵力,就这五万不到的兵马,还分化到好几个地方,真可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出兵 慕容复听了邓百川的解释,心中不禁暗道一声“天助我也”,不过眼下首要还得先守住襄阳城,否则就是占据蜀中,也难有作为,无他,细数历史上那些以蜀地为中心的国家和势力,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他只想将蜀地作为慕容家的一个大后方,并不是以此为起点争霸天下。 思绪良久,慕容复神色一正,“邓百川、霍青桐听令!” “属下在!” “末将在!” 邓百川与霍青桐躬身应道。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青桐,命尔率领天璇军绕道巴蜀,夺下瞿塘关,随后封锁消息原地待命,即日发兵,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邓百川,天枢军兵分三路,南路大军统兵五万,绕道巴蜀,潜伏蜀中,只待时机一到,便交由霍青桐统帅,一举攻占蜀中,西路大军五万,昼伏夜行,迂回至平靖关附近,随时准备夺关,北路大军十万,由你亲自挂帅,沿河北上,将太湖流域至洞庭流域的所有匪患,彻底肃清。” “属下领命!”邓百川心里颇有不满,因为分出五万大军给霍青桐,他有些怀疑还能不能回来,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敢跟慕容复讲条件了,只得听命行事。 另外南路大军的意图他看得懂,西路大军的意图也很明白,可北路大军的意图,他就完全不懂了,这个时候去剿匪,还分出十万主力,不是小题大做么?难道只是单纯的想打压自己?迟疑了下,他壮着胆子问道,“敢问公子,咱们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分兵剿匪?”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出动这么多兵力,所耗钱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咱是生意人,有出账,就必须得有进项,包三哥你说是不是?”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包不同也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所谓的进项在哪。 最后还是听风率先回过味来,“我知道啦,公子是想从那些水匪身上打劫吧,用公子的话说,这叫‘割韭菜’!”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长江流域的帮派、水匪犹如过江之卿,其中较为出名的有五湖门、巨鲸帮、海沙帮,十二连环坞等,可别小看这些帮会,他们名声上远远不如武当、少林这些大派,但论及富裕程度,却是不逊色分毫的,因为他们把持着整个长江流域的河运。 这些帮派的盈利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就是赤果果的打劫过往行商,比如十二连环坞,另一种则相对温和,像五湖门和海沙帮等,他们一方面掌控着河运,一方面收取保护费,赚取双份利润,当然,若遇到一些没什么背景,又身怀巨富的对象,他们也会采用更直接的第一种方式。 自从宋庭南迁,据长江天险与金国对峙之后,长江流域的河运愈发混乱,这些帮派、匪寨得到了野草式的疯狂发展,早年天枢军在长江流域混迹时,就曾做过类似的生意,甚至还清剿过一批匪寨,但时不过几年,这些野草又长出来了。 而且十分茂密。 慕容复给了听风一个赞赏的眼神,“听风果真有些当军师的天赋,要不我将你派到军中,给邓大哥做个小军师算了。” 听风撅了撅小嘴,幽怨的望着他,“我才不要哩,跟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哪有跟公子在一起舒服。” 众人哈哈大笑,不过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邓百川却不觉得慕容复在说笑,听风的身份极为特殊,既是慕容复的贴身护卫,又是各个组织的传令使者,将这样一个人放到军中,会是做军师么? 想着想着,他心里不禁泛起几分凉意,看来跟公子之间的裂痕是越撕越大了,暗自叹了口气,他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公子,不知这次剿匪是要连根拔除,还是留下一些?” “这种问题也要问我?”慕容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像十二连环坞这种富得流油的,直接连根拔起,一些新兴的小帮会可以留下。” “属下明白了。”邓百川恍然道。 慕容复沉吟了下,“剿匪之后,你率主力赶往平靖关与西路大军汇合,以备不测。” “是。” 随后众人又商议了具体的出兵细节,尤其是进入川蜀的路线,可谓十分困难,慕容复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襄阳城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中原的咽喉所在,因为襄阳城往北可进入南阳、洛阳,向东可直达江浙,向南则是荆州、两湖两广,三个方向均是一马平川,再无屏障。 由此也可以看出为什么铁木真会一改此前的分兵策略,举全国之兵来打襄阳了,因为只要拿下襄阳城,他无论攻金还是攻宋,都将所向睥睨,明白这一点后,慕容复顿时心动不已,寻思着要不要将襄阳城掌握在自己手中。 两个时辰过去,邓百川和霍青桐讲得口干舌燥,慕容复听得昏昏欲睡,只得大手一挥,“你们各自的行军路线自行决定,不必问我了,至于粮草问题,你们找包三哥就是,粮道安全,我会让灵鹫宫、日月神教全力配合你们。” “谨遵公子之命。” 众人领命而去,慕容复总算松了口气,直叹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阿朱轻轻按着慕容复的额头,揶揄道,“公子,现在你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了吧,你随便一个命令,底下多少人要穷尽多少心力,跑断多少条腿!” 慕容复斜倚在金座上,一头枕着阿朱胸口的柔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怎么不说公子我给他们发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阿朱轻笑一声,“那倒是,细数慕容家历代家主,穷数代之力,也不如公子十年之功,足见公子才智之高,当世无人能及,有这样的家主,我想邓大哥他们就是多跑断几条腿,也绝无怨言的!” 慕容复忽然探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朱,你突然嘴这么甜,不会有什么事求我吧。” 阿朱脸色一红,“哪有,阿朱实话实说罢了。” “真的?”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那我可当真不管了!” 阿朱手臂僵了一下,忸怩道,“那个……公子能不能发发慈悲,绕过阿紫这次?” 慕容复脸上没有半点意外,能让阿朱着紧的,也只有阿紫和阮星竹了,当即说道,“阿朱,我知道你关心阿紫,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能保她一次,两次,可不一定能保第三次,如果不给她点教训,迟早惹出祸端。” 阿朱默然,半晌才幽幽说道,“那就随公子处置吧。” 慕容复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去把她带进来。” 阿朱无声叹了口气,离开大殿,不一会儿便将阿紫带了回来。 “阿紫,你可知错。”慕容复看也不看她,嘴中淡淡问道。 “姐夫。”阿紫十分乖巧的叫了一声,那声音,柔弱中又带着几分小委屈,听之令人心生怜意。 慕容复忍不住瞟了一眼,却是一呆,只见此时的阿紫被五花大绑着,浑身勾勒挤压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瞬间让人血流加速。 “咕噜……”慕容复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朝阿朱问道,“你绑的?” 阿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自己绑的。” 阿紫适时开口道,“姐夫,阿紫真的知道错了,故而负荆请罪,任由姐夫责罚。”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将目光移开,故作随意的说道,“这个……阿朱啊,免得一会儿你看了心疼,你就先出去吧。” 阿朱愣了愣,幽幽看了他一眼,“阿紫还小,希望公子手下留情。” “这还叫小,那还有天理吗!”慕容复下意识的瞄了阿紫胸口一眼,暗暗腹诽,脸上则严肃的点点头,“放心,她是你亲妹妹,我也会把她当亲妹妹看的。” 阿朱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复杂之色,转身出了大殿。 她一走,阿紫一下跳到慕容复身前,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姐夫,你故意支开姐姐,是不是想对阿紫做点什么?” 慕容复心中一荡,却是板起脸来训斥道,“胡说八道,我看你真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 阿紫一双大眼水雾弥漫,泪眼婆娑,“姐夫,人家真的知道错了嘛,你想怎样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慕容复诡异一笑,凌空一握,一截真气鞭子缓缓拉长。 阿紫登时吓了一跳,“姐夫,你不会真要打我吧,人家都……都捆成这样任你……任你作践了!” “住口,你当姐夫是什么人了,趴好!”慕容复厉声喝道。 “好吧,那你可要轻一点哦……”阿紫哀怨的叹了口气,缓缓跪了下去,某处高高翘起。 “啪”的一声脆响,慕容复随手就是一鞭子打下去。 “啊哟,姐夫你真打呀……”阿紫怪叫一声,刚想闪躲,紧接着又是啪啪啪几声,疼得她眼泪直打滚。 与此同时,殿门外阿朱长长吐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原来她以为慕容复想借此对阿紫使坏,这才躲在外面偷听,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愿阿紫跟了慕容复,而是现在的阿紫还太小,心性又极不成熟,想等她再长两年。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襄阳来人 阿朱不知道的是,她前脚一走,殿中的情形立即发生了变化。 “姐夫,你不是要打我吗,干嘛脱我衣服?” “阿紫,姐夫决定换一种方式惩罚你,免得你不长记性。” “那可不可以先将绳子解开?” “不行,你犯了错,就得绑着。” ……半个时辰后。 “姐夫,阿紫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嘿,这才哪到哪啊,乖乖趴好,对,像小狗一样。” “呜呜呜……姐夫,你就算不疼阿紫,也得为你自己考虑嘛!” “哦,这话怎么说?” “人家是第一次,你要是弄坏了,以后还怎么玩?” “哈哈,你放心,坏不了……” 就在这时,噔噔噔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听风的声音响起,“公子,公子,公……啊,你们!” 慕容复回头瞟了一眼,便若无其事的继续运动着。 听风脸红红的瞥了一眼,羞涩的别过头去,“公子,你们也太奔放了吧,居然在这大殿中就……就……” 就什么,她实在说不出口。 本来已是有气无力的阿紫忽然冷哼一声,“要你管,没见过吗,还不滚出去!” 听风闻言登时就不乐意了,嘟嘟嘟跑过来,一双美目瞪得老大,上下扫视着阿紫,“就是没见过,我还非得看个清楚,你奈我何!” “你……”阿紫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别看她嘴上处处不饶人,说话极为大胆,实际上真到了这个时候,却羞涩得紧,尤其是被旁人这样“凝视”着,直教她几欲昏厥。 听风笑眯眯的望着阿紫,还不忘品评一番,“哟,真看不出来,你人不大,这里倒不小嘛,还有这里,怎么这么多毛毛啊……” “你……你……你给我滚!”阿紫气急,想伸手去打她,但慕容复好像故意使坏一般,重重一击便叫她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听风还要继续,慕容复有些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你有事说事,没事就别瞎搅和,小心公子我拖你下水。” 听风吓了一跳,急忙退开两步,“公子,那位郭芙小姐来啦,正大闹参和院呢!” “郭芙?”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恍然,郭芙这个时候来燕子坞,多半就是求援的,看来郭靖夫妇已经坐不住了。 慕容复嘴角掀起一抹坏笑,“你先上去,我一个时辰后就来。” 阿紫一听,白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 听风捂嘴轻笑一声,快步离去。 一个时辰自然是不可能的,尽管他仍是龙精虎猛,可阿紫承受不住啊,才半个时辰不到,便彻底昏了过去,他不得不停下火力。 慕容复穿好二人的衣衫,抱起阿紫离开地宫,先去了一趟百花院,将阿紫安置在一间阁楼中,才折身返回参和院。 远远的便听到郭芙娇脆刁蛮的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不想我见慕容大哥,哼,我偏生要在这里等他回来,你们有胆就对我动手好了。” 阿碧柔柔道,“芙儿小姐你误会了,公子确实有要事在身不便相见,阿碧也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想请你移步客房歇息,还有你这两只雕,希望你能安抚一下,免得伤了别人。” 郭芙语气缓了一缓,“这还像句人话,放心吧,我的雕又不会伤人。” 慕容复无奈的摇摇头,缓步踏入小院,只见一少女双手叉腰立于庭中,即便看不到正脸,也能想象她现在俏脸含怒的娇蛮模样,这少女自然便是郭芙了,她穿着一件淡红罗衣,颈间挂着一串明珠,将肌肤衬得雪白,更增娇艳之色。 在郭芙身旁,还站着两只极其神骏的雪白大雕。 慕容复很是眼热的盯着这两只大雕,心想,“本公子是不是也该有一个坐骑了,每次走哪都靠双腿,未免太掉份儿了点!” 却在这时,两只大雕猛地回过头来,羽毛直竖,双翅伸展,嘴里咕咕咕叫个不停,似乎遇到什么凶禽猛兽一般。 “哈哈,真是敏.感呢。”慕容复忍不住笑了笑。 “慕容大哥!”郭芙闻声回头,随即脸色狂喜,乳燕投怀般扑到他怀里。 慕容复轻轻捏了下她的琼鼻,“芙儿,你这大小姐脾气,可是一点都没变啊。” 郭芙吐了吐香舌,“人家太想你了嘛,谁叫她们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找你。” 一旁的听风、阿碧等人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没嫁进慕容家好不好,要不要这么不见外? 对于郭芙,慕容复还是颇为喜欢的,这位大小姐虽然刁蛮了点,但心地并不坏,关键是她还遗传了她娘的美貌,肤似玉雪,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眼睛,几乎跟黄蓉一模一样,极具灵气。 “你啊,”慕容复点了点她的额头,略带责备的说道,“雪儿在房中疗伤,她们当然要阻止你了,以后不许再这么毛毛躁躁的。” “知道啦,下次不会了。”郭芙撒了个娇,随即大眼睛骨碌碌一转,“慕容雪她怎么了?” “没什么。”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你大老远的跑来,应该累了吧,阿碧,带芙儿去客房歇息。” “不要!”郭芙一下急了,双手抱着他的手臂,“我一点儿都不累,对了,我还有事跟你说。” 慕容复目光微闪,“那就屋中说话吧。” 二人进了屋子,郭芙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俏脸红红的,霞飞双颊,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复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怕我吃了你啊?” 郭芙大羞,“哪……哪有。” 慕容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你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么?说吧。” 郭芙坐到他对面,脸上红晕渐渐褪去,口中说道,“慕容大哥,我娘她……不是,是我爹爹他……他想请你前往襄阳城,帮助抵御蒙古鞑子。” 慕容复心头微动,“芙儿,到底是你娘请我,还是你爹请我?” 郭芙目光闪烁了下,“是我爹爹请你。” “真的?欺骗慕容大哥可是要被打屁.股的!”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郭芙被他看得脸颊发烫,终于绷不住了,索性说道,“哎呀,不管是我爹爹请你,还是我娘请你,这有什么关系,反正……反正我们一家现在是朝不保夕,慕容大哥,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说到后面已是泫然欲泣,似乎慕容复不答应,她就哭个没完。 “当然不会!”慕容复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但郭芙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他继续道,“芙儿大可放心,一旦襄阳城失守,我会立即出手将你们一家全救出来,绝不会让我的芙儿落入蒙古人手中。” 郭芙呆了一呆,尽管心中甜滋滋的,但似乎哪里不对啊。 总算她还没忘记黄蓉的交代,“不是啦,我娘的意思,是要你出动慕容家的所有实力,帮忙守城。” 慕容复笑了笑,“芙儿莫不是在说笑?我慕容家哪有什么实力,能跟数十万蒙古铁骑抗衡?” “不是的慕容大哥,”郭芙急忙解释道,“我爹爹他已经决定跟襄阳城共存亡,如果你不帮他守城,他就死定了。” 慕容复闻言肃然起敬,“果真不愧一代大侠,为国为民,舍生忘死,实乃我辈男人之楷模,我慕容复佩服之至,你放心,就算郭大侠以身殉国,我也会将你娘和你救出来,并代他好生照顾你们母女的。” 郭芙登时急了,一下扑过来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慕容大哥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爹爹要跟襄阳城共存亡,一旦襄阳城失守,爹爹一定会死,爹爹死了,娘亲也不会活,爹娘都死了,你叫芙儿怎么活?” “咳咳咳!芙儿,你要谋杀亲夫么,可不可以松开我的脖子。”慕容复幽幽道。 郭芙这才注意到慕容复已是脸色涨红,急忙松开他的脖子,弱弱道,“对不起啊慕容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咳咳,”慕容复顺了顺气,一手不着痕迹的揽上她纤腰,嘴中说道,“不碍事,芙儿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襄阳城之危,不是我说解就能解的,毕竟慕容家只是一个武林世家,怎么可能对抗千军万马?” “可我娘不是这么说的呀!”郭芙疑惑道,如果真个必死,她也不会到此求援,白白叫慕容复跟她一家陪葬了。 “哦?”慕容复一愣,“你娘是怎么说的?” 郭芙回忆了下,“我娘说,如果天下有一个人能解襄阳城之危,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你。” “是吗?”慕容复怔了怔,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十足把握守住襄阳,黄蓉哪来的信心? “是啊……”郭芙叹了口气,“我娘还说,如果你不答应,就叫我赖在慕容家,不准离开。” “原来如此。”慕容复目光微动,瞬间明白了黄蓉的心思,其实她也不知道慕容家有没有守住襄阳城的实力,如果自己不答应驰援,那多半是没有,而郭芙也会被留下来,保住性命。 想通这点,慕容复登觉哭笑不得,本来他还想坐地起价,敲一敲竹杠,顺手捞一笔好处,不想黄蓉来了这么一处,倒叫他有些无处下嘴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驯雕 “慕容大哥,你帮帮我爹爹好吗?”郭芙眼巴巴的望着慕容复,眼角已是泪花闪烁。 慕容复抚了抚她的脸蛋,“芙儿,你别着急,先跟我说说襄阳城现在的情况,诸如兵力部署,粮草甲备,还有援军情况这些。” 郭芙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兵力部署我不大清楚,我听娘说,襄阳城本有十五万守军,经过这些天的消耗,只剩不到一半了,粮草方面也十分紧缺,最可恶的是那个守城将军吕文焕,他私自扣下大部分守城物资,更让我爹爹举步维艰。” 慕容复闻言不禁有些疑惑,“十五万兵力能守这么多天?” 蒙古号称八十万大军来袭,区区十五万兵力,即便有城池作为依托,也极其困难。 郭芙解释道,“慕容大哥,你的消息不大准确,蒙古确实是出动了八十万大军,但有一半的步兵是后面才到的,先到的骑兵根本攻不了城,给了我们喘息之机,娘亲她请出打狗棒,号召天下丐帮弟子共赴襄阳,而我爹爹则发出英雄令,遍邀天下群雄,这才勉强守住的。” 慕容复恍然点头,“这么说现在襄阳城聚集了不少武林中人?” “当然啦,”郭芙答道,“我爹爹在武林中的声望自是非同小可,但凡有识之士都已到了襄阳,像武当派、全真教、少林寺这些正道门派,几乎是倾巢而出,现在襄阳城中的一流高手几近上千,另外还有十多万丐帮弟子。” “一千一流高手,十多万丐帮弟子!”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还是有些低估了郭靖和黄蓉的号召力,尤其是丐帮,竟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召集那么多弟子,这要是将全天下的丐帮弟子都集中起来,那又会是一个何等庞大的数字? 郭芙俏颇有几分自豪,“不止呢,现在只有附近州县的赶到,很多还在路上,如果全部召集起来,应该不下百万之众。” “百万之众?好家伙,我看襄阳城稳如泰山嘛。”慕容复有些酸酸的说道。 郭芙脸色一僵,很快就沮丧下来,“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娘说,丐帮弟子虽人数众多,却不谙兵法,不通兵事,且兵刃甲备极其稀缺,根本不可能是正规军的对手,哪怕真个汇聚一百万丐帮弟子,也顶不住蒙古八十万大军,更何况现在襄阳城已成了瓮中之鳖,后面赶来的丐帮弟子都进不去城的。” “原来是这样,”慕容复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想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勉强凑够六十万大军,如果还不如一个要饭的帮派,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随即他又问道,“宋庭方面的援军到了么?我听说鄂州军已经赶去襄阳城了?” 提起这事,郭芙小脸陡然变得怒气勃勃,“别提了,那个鄂州都统田师中,三天前便已率部赶到襄阳城附近的一个小州县,却迟迟不肯进城,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慕容复怔了怔,神色莫名的冷笑一声,“这倒有意思了。” “能有什么意思?”郭芙气呼呼道,“还不就是贪生怕死,这群尸位素餐的王八蛋,一个个手握重兵,平时耀武扬威,一到关键时刻就成了龟孙子,若非我爹爹,我才不想帮这些人守城。” 慕容复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好了,你还小,这些事不是你操心的。” 郭芙拍开他的手,“爹爹娘亲都说我小,人家哪里小了嘛,明明就是爹爹太迂腐,真不明白,所有人都明白襄阳城守不住了,为什么他还不肯放手,偏要去帮一群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小人卖命。” 慕容复悠悠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他所坚持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吧,芙儿,郭大侠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爹爹,但他是一个真正的大侠。” 郭芙抿了抿嘴,“那你呢?”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自然不能跟你爹比,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绝不会让芙儿受到半点伤害。” 郭芙脸色瞬间飘起两朵红晕,嗔道,“你这么花心,才不会是什么好……好丈夫,哎呀,你坏死了,谁说要嫁给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了!” “不嫁?”慕容复脸色有些失望,“我还准备这次去襄阳城就正式跟你爹娘提亲,既然你不嫁,那只能作罢了。” 郭芙闻言既是大喜,又是大羞,还有几分患得患失,一下扑到他怀里,雨点般的拳头落到他胸口,“慕容大哥你个大坏蛋,就喜欢捉弄人家!” 打着打着她忽然想起什么,惊喜道,“这么说你答应去帮我爹爹了?” 慕容复摇了摇头,“襄阳城我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你先回去替我带句话给你娘,襄阳城我可以守,也可以不守,就看我能得到什么。” 郭芙听后仔细琢磨了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慕容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娘讲条件!” “芙儿,话可不能这么说,”慕容复当即开启了忽悠模式,“你想想,慕容家不过一个武林世家,上下近千条性命,一旦卷进襄阳城这等大战中,能够保存的几率是多少?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彻底覆灭,你说我是不是得先给他们一个保障?” 郭芙点点头,无论站在什么角度,确实没理由让人平白送命。 慕容复继续道,“更何况我也不是跟你爹娘讲条件,而是跟朝廷讲条件你明白么?正如你所说,这些尸位素餐的卑鄙小人,只会躲在后面让别人替他们卖命,我怎能不趁机敲诈他们一笔。” 郭芙一听,登时大以为然,鼓掌道,“说的对慕容大哥,这些人就该好好敲诈他们一笔!”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笑了笑,我的傻芙儿,如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恐怕就高兴不起来了…… 郭芙很快就乘着大雕离开了慕容家,说是要先将消息带回去,她这般不知疲累的奔波,倒叫慕容复好生愧疚了一番,不禁寻思自己是不是太卑鄙了点? 两只大雕中的一只则被慕容复留了下来,说万一有个什么紧急情况,他也好尽快赶去襄阳城,郭芙自然千肯万肯,毫不犹豫的将雕儿留下,且吩咐它要听从慕容复的命令。 此时,慕容复站在院中,身前站着一只差不多有一人高的雪白大雕,双眼满是警惕的盯着他,它虽然颇有灵性,但显然没有完全理解郭芙的意思,尤其是眼前这个人类的眼神还那么讨厌,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一般。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笑眯眯的望着它,“雕儿啊雕儿,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保管将你养得白白胖胖,傲视群雕。” 说着探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它的脑袋。 不料白雕骤然缩头,紧接着又伸嘴来啄他。 “嘶!”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手背被啄了个正着,顷刻间鲜血直流,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你个畜生,如此不识好歹,看我不把你宰了炖汤喝!” 话音未落,他挥手拍出一掌,一道浑厚劲力朝白雕脖颈席卷而去。 白雕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腾的一下振翅飞走了。 “嘿,你个畜生居然还看不起我!”慕容复登时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仰头看了一眼,猛地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一跃十余丈之高,与白雕不过数尺之遥。 白雕似乎也没料到慕容复速度这么快,不由吓了一跳,翅膀疾扇几下,顷刻间滑出十几丈距离。 “跑?”慕容复冷笑一声,“今天若是叫你跑出本公子的手掌心,以后还怎么混!” 说话间,他左脚在右脚背上一搭,身形拔高丈许,随即一步迈出,身形凭空挪移数丈。 白雕飞驰一段距离,料想那个可恶又危险人类应该被甩开了,它回头看了一眼,不禁翅膀一僵,差点从半空中掉下去,原来慕容复不知不觉已摸到它身后丈许位置。 “哈哈,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多远。”慕容复朗声笑道,此时的他双手倒背,凌虚御风,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当然,实际情况是心中骂娘不断,这雕飞的高不说,速度还极快,关键是人家有翅膀,可以飞到力尽,而他则不行,轻功毕竟是轻功,不是神仙法术。 忽然他心念一动,铮的一声拔出天剑扔了出去,紧接着他一个纵身踏上天剑,御剑而行,登时间速度大增,只一息不到的功夫,便来到了白雕身旁,嘴中笑道,“雕兄,你太慢了,快点,再快点。” 白雕受到了刺激,猛地一振翅,又往前拉开一段距离,不料慕容复如影随形,瞬息间追上。 终于,白雕自觉速度上不占优势,眼中凶光一闪,“唳”的一声尖鸣,竟是折身朝他迎头抓下,锋利的爪子上闪烁着寒光,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呵,原来你这畜生还想跟我过几招。”慕容复嬉笑一声,脚尖轻点剑身,稍一弯腰自白雕身下滑了过去。 白雕抓到空处,想要追击却不是立即能够做到的,就在这时,它忽觉脚上一沉,低头看去,竟是那可恶的人类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它想挣扎,但慕容复岂会给它机会,当即力贯双臂,抡起它的身子划了个圈又将它重重甩出。 白雕嘴里“咻咻咻”的叫着,翅膀扑腾扑腾扇个不停,一直在空中翻滚十几圈才堪堪稳住身形,歪歪斜斜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坠落。 慕容复纵身跳到它背上,“说,你服不服?”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试探林朝英 白雕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身子一个劲摇晃,剧烈挣扎着,想把他甩出去。 慕容复冷哼一声,使了个千斤坠,登时千钧力道压在白雕背上,白雕身子急剧坠落。 先前一人一雕不知飞出了多远,现在四周是茫茫的太湖湖面,眼看就要落入湖水中,慕容复功力一收,下坠速度大缓,白雕急忙闪动翅膀,堪堪贴着水面飞了出去。 “怎么样畜生,认我为主,不然我就先让你当回落汤鸡,回头再宰了你。”慕容复抓住白雕脖颈后面的几根羽毛,嘴中得意洋洋的说道。 白雕不管不顾,眼见没了性命之忧,又开始挣扎起来。 慕容复也失去了耐心,力贯双腿,噗通一声,白雕顷刻落水,嘴中发出了惊恐无比的尖叫声。 …… 一个时辰后,参和院上空,慕容复乘坐白雕盘旋一圈,缓缓落地。 此时的白雕已没有先前的神骏,浑身羽毛湿了个通透,落地后就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一双灵动的眼睛中充满了幽怨,完全就是一只受足了气的落汤鸡。 慕容复哈哈一笑,抚了抚它的脑袋,“所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早点从了我,哪还会受这么多罪。” 这一个时辰中,白雕被他折腾个够呛,每次想要反抗,都会被他按入水中洗个澡,几次差点淹死,到现在它是彻底怕了,哪还有先前的半点高傲。 “公子,你回来了!”这时,一个惊喜中带着些许忐忑的女子声音响起。 慕容复转头望去,原来院中石桌旁坐着一人,身穿黑色长裙,一头黑色长发平铺肩头,瞳孔呈银白之色,透着些许神秘,琼鼻高挺,瓜子脸蛋,小嘴红润,正是那位被他招安的前波斯明教辉月使。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许久不见,他差不多都忘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不由问道,“原来是灵月啊,你是来找我的?” 总算他还没有忘记辉月使曾告诉过他的中原名,陈灵月。 辉月使满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还以为公子早将‘灵月’二字忘了呢。” 慕容复讪讪一笑,拍了拍白雕的肩膀,“你先自己玩去吧,等我需要你的时候自会叫你。” 白雕这句话倒是听懂了,逃也似的展翅飞走。 白得一坐骑,慕容复心情甚好,转身上下打量辉月使几眼,“找我什么事?” 因为此女曾被阿萨辛种下傀儡术的原因,尽管后来他已经根据阿萨辛的方法给她解了,不过他对这个女人仍有几分排斥,至少是亲近不起来。 辉月使脸色一红,随即黯然,“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 慕容复见此不禁生出一丝惭愧,毕竟他曾许诺会将她当成自己的女人来对待的,而且他也曾趁机将这个女人里里外外摸了一遍,现在却冷脸相向,颇有些不近人情了,想到这他干脆点点头,“好吧,正好我要去一个地方,你若想去就跟着我吧。” 辉月使眼底微微一喜,急忙起身,“好。” 二人通过小院密道,进入地宫。 辉月使在慕容家的身份颇有些尴尬,虽然待遇上跟慕容复其他女人别无二致,但一些核心机密,比如这个地宫,是没有对她开放的,故而她也是第一次到此,眼中充满了好奇。 “公子,这就是慕容家的地宫吗?” 慕容复没有回头,拉起她的小手,“前面这段通道中有很多机关,你紧跟着我,一步也不要踏错。” 辉月使感觉到手心传来一股热气,不禁心头微甜,多日来被冷遇的怨气也消散了一些,她用力点点头,“嗯”了一声。 二人穿过重重机关,来到地宫第三层。 慕容复招来一个守卫,“林朝英关在何处?” “回公子,在九十七号石室,小的引公子前往。”守卫答道。 慕容复点了点头,七拐八绕,来到所谓的九十七号石室。 其实慕容家的监牢并不在这里,因为地宫本就是慕容家的核心基地所在,空间也十分有限,用来设监牢实在是浪费,不过林朝英身份非同一般,李莫愁为了保险起见,才将她关押在地宫第三层,地宫守卫森严,遍地机关,即便林朝英能够恢复功力,也很难逃脱。 “打开石门。”慕容复朝守卫石室的两个凌霄阁弟子说道。 “是!” 两人应了一声,各自从怀中掏出一柄尺许长的钥匙,自石门两侧的凹槽中插进去,咔咔咔一阵,石门缓缓升起。 慕容复这才注意到,石门居然也是特制的,宽五尺,厚度足有七尺之多,重量怕不下两千斤,就是真元境高手也无法轻易破开。 石门升起后,还有一道铁门,打开铁门,慕容复不禁愣了一下,只见石室中床铺、桌椅、梳妆台等一应起居用品样样齐全,还颇为讲究,材质均是上等,这哪里是被监禁,简直跟供着她也没啥区别了。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想来是李莫愁念及昔日古墓派的香火情分,有心照顾于她,但她似乎不领情,自己编了个草蒲团面壁而坐,床铺等一应用具展洁,根本没用过。 “真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中则明知故问,“这人是谁?怎么会被关在这?” 守门的弟子答道,“启禀公子,此人名叫林朝英,是半月前血影殿殿主亲自押送关到这的,小的也不知她犯了什么事。” 一听慕容复声音,林朝英身子一僵,随即恍若未闻,如同雕像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慕容复颇觉好笑,“是了,瞧我这记性,这个老女人处处与慕容家为敌,这才被我捉回来,囚禁她直到老死。” 那守门弟子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问道,“公子,既然此人胆大包天与慕容家为敌,何不将其剁成肉泥挫骨扬灰,还养着她作甚?” “这你就不懂了,”慕容复微微一笑,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森冷道,“想要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还不解恨,那就摧毁她的信仰,**她的灵魂,令她痛苦万倍,你明白么?” 守门弟子有些受宠若惊,但听慕容复的话,又觉毛骨悚然,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继续道,“当然了,想要享受报复的快感,前提是你有足够的实力掌控一切,否则随时有被翻盘的可能,就比如……现在。” 话音未落,他骤然转身,猛地立起一掌,朝林朝英后背拍去。 掌力顷刻即至,电光火石之间,林朝英双掌拍地,身形陡然窜起,反向从慕容复头顶跃过,呼呼一连两掌朝他后背拍出。 这一变故来得仓促,石室中的人均没有反应过来,见得这一幕不禁愣在了原地。 “哼!”慕容复鼻中一声冷哼,真元透体而出,“砰砰”两声,两道浑厚无匹的掌力打在他背上,却是激起大片白光,顷刻间将林朝英身形淹没。 三息过去,白光中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林朝英身形跌跌撞撞倒飞而出,先撞在墙壁上,又摔在地上,嘴中鲜血狂涌。 慕容复散去真力,回过身来,掸了掸肩头的灰尘,“你说你这是何苦,不过恢复三成功力,居然妄想偷袭于我。” “咳咳……”林朝英挣扎着站起身来,嘴中一边咳嗽,一边骂道,“胡……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偷袭我在先,却诬赖我偷袭你……你……你真卑鄙!” 慕容复见她姣好的面容略显苍白,气质亦不复从前那般清冷从容,倒是略微有几分过意不去,事实上他只是感应到林朝英有功力恢复的迹象,这才出手一试,也有趁机再封印她或者重伤她一次的意思。 当然了,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这可是个真元境巅峰,随时有可能突破化生境的绝世高手,他岂敢轻忽大意,万一阴沟里翻船,才叫后悔莫及,即便二人已经立下赌约,但他从来都是以己度人,不相信什么誓言承诺的。 心中如此想着,他走上前去扶起林朝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嘴中说道,“你看这事闹的,误会,误会了,你没事吧。” 林朝英狠狠瞪了他一眼,“假惺惺,当初你跟我立下约定,要我在约定期限内出手助你,现在又故意不让我恢复功力,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哪有的事!”慕容复一边探查着她体内的封印情况,一边说道,“都说是误会了,我这不是以为你变卦了么,说来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你我此前可是生死大敌,总要有一个建立信任的过程,你说是不是。” “哼!”林朝英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当我林朝英是什么人了!我说得出就做得到,绝不像某些小人一样背信弃义,食言而肥!” 慕容复讪讪一笑,“这倒是,你林朝英的大名确实一言九鼎,不过我听说女人都善变……” “这是哪个肤浅愚昧之辈说出的言语!”林朝英登时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自古都是男人善变花心,女人忠贞不渝,何来女人善变一说!”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圣火异象 慕容复自然不会跟她争论这种问题,话锋一转,“既然林老前辈还记得当初的赌约,眼下正好有件事,恐怕得借助林老前辈的力量一二,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林朝英想也不想的摇头道,“老身才恢复一点点功力,刚刚被你一掌震散了,爱莫能助。” 慕容复知她心中有气,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唉,蒙古鞑子来势汹汹,也不知道这次襄阳城能不能守住。” “什么!”林朝英不由一惊,“你说清楚点,襄阳城怎么了?” 慕容复摇摇头,“也没什么,只不过蒙古出动八十万大军将襄阳城团团围住,反正我慕容家已经安排好了退路,守不守得住都无伤大雅。” “你怎么能这么想?”林朝英登时大怒,“天下之重,在于襄阳,一旦襄阳城失守,不说长江以北,长江以南的大宋江山再无屏障,汉室必亡!” “咦?”慕容复错愕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前辈居然有如此见识,失敬失敬。” “哼!”林朝英自然能看出他有意讥讽自己,当即反唇相讥,“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不难看出这一点,枉你还口口声声收拾河山,还天下汉人一个太平盛世,我看也不过如此。” “是吗?”慕容复冷笑一声,“那前辈倒是说说,怎样才能守住襄阳城?” “我……”林朝英面色微窒,“我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如何知道怎么守城。” “那你又怎知我慕容家不能蛰伏待机,待天下完全大乱,再乘势而起,收拾河山?”慕容复问道。 林朝英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糊涂,一旦蒙古兵峰席卷天下,势如破竹,你慕容家就算有天大能耐,也未必能够独挡蒙古数十万大军。” 慕容复忽的展颜一笑,“前辈说的完全正确,可问题是以慕容家现在的力量,想要守住襄阳也很困难啊。” 林朝英面色变幻一阵,终是点头道,“只要你愿意协守襄阳,我纵然豁出性命,也会帮你。” “好!”慕容复抚掌而笑,“等的就是前辈这句话。” 林朝英翻了个白眼,“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先解开我体内的封印。” “这个……”慕容复目光微闪,“前辈有伤在身,还是先调理好伤势再说,免得解开封印时内息混乱,反而伤了你。” 林朝英登时有种扑过去咬他一块肉下来的冲动,这个卑鄙小人,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处处防范自己,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言而无信,真想跟他同归于尽算了。 深深吸了口气,她终于还是将这个疯狂念头打消,淡淡道,“那就随你吧。” 慕容复心头微喜,“来人,快快将林老前辈请到参和庄中,以最高礼节对待,另外,取慕容家最好的疗伤药物给她。” “不必了,”林朝英却是一摆手,“只要给我几味药材就行。” “差点忘了,前辈还是杏林妙手,”慕容复一拍额头,转而朝凌霄阁弟子说道,“前辈一应所求,全都满足于她。” “是。” 望着林朝英远去的背影,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良久才喃喃一声,“到底是真元境巅峰高手,居然这么快就冲破半数经脉封印,真是难缠啊。” 其实将林朝英放出来是他临时做出的决定,这也实属无奈之举,因为他先前给她把脉时就发现,其体内的封印已被冲破大半,如果再晚个两三天,他要面对的便是全盛时期的林朝英了。 而今他很快要启程赶往襄阳,还要带走大部分力量,而慕容雪现在功力未复,燕子坞将前所未有的空虚,他可不敢放任一个不安分因子留在燕子坞,故而用计将她骗走,说不定还能利用一下。 很快慕容复也离开地宫,虽然暂时解决了林朝英的问题,但仍有一些其他问题必须在离开之前搞定,一路上他眉头紧皱,在苦思着什么,至于辉月使,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回到百花院,慕容复四处转了转,众女中除了王语嫣、沐剑屏等寥寥几个正在练剑,秦红棉和阮星竹在赏花,其他的一个也不在,想来是忙自己的事去了,毕竟这次慕容家的动作很大,点算粮草军备、协调各军各部、汇总整理各地传回的消息等均需要大量人手,而今众女渐渐融入慕容家,自然得出一份力。 “这样也好,比当花瓶强。”慕容复略微感叹的说了一句,虽说全将她们当花瓶养起来也没什么,可谁不愿意自己的女人能够独当一面,能够帮到自己。 这时,辉月使开口了,“公子,你给灵月也安排一份差事吧。” “你?”慕容复一愣,回头望着她,“你想做什么?” 辉月使微微低下头去,“不管什么都好,总比每日无所事事、赏花弄月的强。” 语气说不出的幽怨。 慕容复脑海中念头转动,忽的眼前一亮,“你能不能联系到阿萨辛?” 辉月使闻言一怔,随即面色大变,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公子明鉴,灵月早已跟二长老断了联系。” 慕容复被她这么大的反应给吓了一跳,随即恍然明白过来,急忙伸手将她扶起,“你别紧张嘛,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又不是说你跟他还有联系,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敏.感,如今我与阿萨辛是友非敌,你就是跟他还有联系也没什么。” 辉月使摸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一个劲的摇头,“灵月早已决心投靠公子,自当和明教断绝联系,我……我……” 说着说着却是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慕容复伸手抹去她的眼泪,“我又没说你什么,只不过有件事要你帮忙,这才有此一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泛起了一丝疑惑,辉月使不善言谈,个性却十分坚毅,想当初在东海之上,她先被自己扒光衣服各种轻薄,后来又几次受到生死符的折磨,都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而现在竟因为他随便一句话哭了起来,这转变未免也太大了点。 “难道是爱情的力量?她已经爱我爱到刻骨铭心了?”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不由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辉月使渐渐止住哭泣,略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是……就是怕你因为以前的事,不信任我。” 慕容复摇摇一笑,“放心吧,我既然接纳了你,自然会信任于你。” “你说有件事要我帮忙,是什么事?” “那阿萨辛曾答应我抵挡蒙古大军半年,现在蒙古大军都打到襄阳城了,明教还没有半点消息,我想知道他究竟是食言了,还是被铁木真灭了,而唯一可能联系上他的人也只有你。” 辉月使松了口气,随即又叹道,“若说以前,我倒有办法,可现在我已成了叛教之徒,想联系他是不可能的,二长老怎么会让一个叛教之徒知道他的行踪。” 慕容复听后有些失望,唯今之计也只有让水晶宫的人去明教据点碰碰运气了。 辉月使见此脸上闪过一抹愧疚,迟疑道,“如果……如果请出圣火令,或许有办法。” “哦?怎么说?”慕容复不由有些意外,难道圣火令还能千里传信不成。 辉月使犹豫了下,“如果……如果在月圆之夜聚齐七块圣火令,圣火令便会生出圣火异象,即便远隔千里,风云二使也能感应得到,只要能找到风云二使,定能联系上二长老。” “这么神奇?”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随即不信,“那风云二使有这么大本事,千里之外还能感应到圣火令?还有你说的圣火异象又是什么,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辉月使急忙解释道,“风云二使同我自幼修炼圣火令上的武功,故而能对圣火令异象产生一些奇怪的感应,至于圣火异象,其实就是圣火令上的火焰图案自行亮起,教中称其为‘明尊显灵,圣火耀世’。” 慕容复微微点头,可还是不大相信,虽说神物有灵,比如他的天剑就极有灵性,相隔数十里远也能感应得到,可相隔千里,实在很难想象,而且那风云二使又非什么功力通玄之辈,怎么可能嘛。 辉月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继续说道,“公子有所不知,二长老所学甚广,除了武功极高,他还是个巫师,哦,就是你们中原所说的方士,他掌管圣火令多年,研究出许多使用圣火令的法门,可能就是他曾在我们修炼的武功中做过什么手脚,才会有这样的异事发生。” 慕容复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沉吟半晌还是摇摇头,淡淡道,“算了,上一个月圆之夜才过去几天,还得一个月才会有月圆,我可等不了这么久。” “这……”辉月使登时语塞,最后叹了口气,“好吧。”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话锋一转,“对了,我记得你曾说过,波斯总教有三大长老,地位超然,除了二长老阿萨辛,另外的大长老和三长老却从未听你提过,他们是什么来历?”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琐事 辉月使思索了一下,“大长老深居简出,每次出现也都带着面具,没人见过其真面目,至于三长老,自我明事以来,就从未见过其真身,有传言说三长老很早就到其他国家发展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倒是历代三大长老都使用同一个名字,二长老公子已经知道了,大长老名叫伊玛目,三长老名叫哈萨尼。” “伊玛目,哈萨尼……”慕容复喃喃一声,“倒是两个神秘人物,居然连你这个辉月使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辉月使略微苦笑一声,“波斯总教中等级森严,教规如山,派系复杂,辉月使的地位其实并不高,许多教中机密是不可能知晓的。” 慕容复只是随口一提,倒不是真对明教大长老、三长老有什么兴趣,见她兴致不高,也就扯开了话题。 二人正说着话,秦红棉和阮星竹走了过来,秦红棉神色复杂的看着慕容复,开门见山的说道,“慕容复,我要离开燕子坞,去找婉儿。” 慕容复闻言一怔,又看了看阮星竹,“你也要去找婉儿?” 阮星竹白了他一眼,“怎么,不可以啊?” “当然可以。”慕容复笑了笑,忽的凑过头去,在她耳旁低语道,“只不过阿紫刚刚成了我的女人,如果没个人在身边照顾的话,我怕她会留下什么后患。” “你!”阮星竹悚然吃了一惊,随即又是大怒,“阿紫还这么小,你怎么能……” “嘘!”慕容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岳母大人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到。” 阮星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便朝阿紫的阁楼跑去。 她一走,慕容复伸手搭在秦红棉香肩上,“秦姐姐,在慕容家不好吗?” 秦红棉身子一颤,急忙挣扎起来,“你别……别这样,有人在。”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碍事,灵月也不是外人。” 秦红棉挣扎不开,只得心虚的四下望了几眼,更远处王语嫣等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她才松了口气,口中近乎哀求的说道,“我已经很久没见婉儿了,你让我去见见她好吗?” 慕容复沉默了下,“你不会准备带着婉儿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吧?” 秦红棉目光微微躲闪,“怎么……怎么会,婉儿不走,我也不会走。” “是吗?”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聋哑谷路途遥远,秦姐姐身子骨弱,还是不要奔波了,我会传信让婉儿回来见你的。” 秦红棉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轻薄的举动,急忙甩开他的手,“不妨事,婉儿既然有事在身,还是不要耽误了她,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慕容复略一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将她俏脸掰了回来,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就是馋你的身子,放你离开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秦姐姐就不要心存幻想了。” “你……”秦红棉虽然阴错阳差的失.身于他,但二人之间一直隔着一层窗户纸,不料慕容复今日竟说出如此露.骨直白的话来,一时间她心尖儿砰砰直跳,面红耳赤,既是惊恐,又生出几分难言的异样感觉。 “话已至此,如果秦姐姐有什么其他需求,小婿可全力满足你。”慕容复稍稍退后一步,松开她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红棉心头一跳,神情羞怒的瞪着他,“你……你就不怕我将这些话告诉婉儿?” 慕容复摊了摊手,“我相信秦姐姐是聪明人,告诉她你能得到什么呢?固然婉儿会恨我,但你也好不到哪去吧,依婉儿的性子,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你,你觉得呢?” “无耻!无赖!我……我不跟你说了!”秦红棉气得脸色通红,最后羞恼的骂了两句,跺跺脚扭身走了。 “公子,你……居然……居然跟她们……”陈灵月呆呆的望着慕容复,方才的一切可都被她看在眼里,对于这两个女人的身份也有所了解,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慕容复风轻云淡的笑了笑,“那个……灵月啊,我记得你的母亲是中原人,不知是哪里人氏,现在何处?” 陈灵月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急忙摇了摇头,“没……没有,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唉,真是遗憾啊。”慕容复失落的叹了口气,目光一转,看向远处的小昭,嘴中喃喃道,“不知道黛绮丝现在何处,还真有点想她了。” 陈灵月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整个人呆若木鸡,脑袋晕乎乎的,那位圣女大人居然也跟慕容复有染?她完全不敢想象。 忽然,慕容复耳朵一动,蓦然转身,随即面露喜色,“绮儿,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其身侧数丈处黑影一闪,凭空多出一个人来,身材纤细,全身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参见主人!”柳生花绮泪眼朦胧,屈膝行了一礼。 慕容复急忙伸手扶着,“绮儿不必多礼,快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主人不让奴婢瘦,奴婢不敢瘦。”柳生花绮站在那里任他抓抓摸摸,嘴中乖巧说道。 陈灵月本以为能跟慕容复独处了,不想突然又多出一个柳生花绮,不禁秀眉微蹙,冷着脸别过头去。 慕容复占了点便宜,便轻轻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下,还是那张吹弹可破,精致无暇的瓜子脸蛋,忍不住凑过嘴去亲了一口,“哈哈,身材还是那般好,脸蛋也还是那么漂亮,绮儿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是想煞主人了。” 柳生花绮面现红晕,羞涩道,“今后绮儿便是主人的影子,主人到哪,绮儿便到哪。” 慕容复没有立即答应,反而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主人?”柳生花绮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慕容复问道,“柳生家主送来的第一批货顺利交割了么?” “是啊,”柳生花绮点点头,“没有什么意外,奴婢已将那些女子交给包三爷了,今后会有固定的人选负责接头,用不着奴婢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绮儿,你们柳生家的忍术,可以外传吧?” 柳生花绮犹豫了下,“本来是不可以的,不过父亲已将我送给主人,便等若脱离柳生家,料想父亲也不会说什么,主人想学忍术?” “那倒不是,你们柳生家的忍术本就是为了刺杀而创造的上乘秘技,我想让你传授一些给慕容家的弟子。”慕容复答道。 柳生花绮恍然大悟,随即秀眉轻蹙,“主人,奴婢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慕容复微微一笑,“有什么不当讲的,你尽管说。” 柳生花绮缓缓言道,“主人,柳生家的忍术极其难练,且耗时长久,如果修炼不到家,反而会让修炼之人陷入危险境地,主人需要杀手的话,其实可以直接花点银子从柳生家雇佣的。”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们还提供这种业务?” 柳生花绮不明白“业务”是什么,倒也能大概猜到,当即解释道,“柳生家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不止我们柳生家,几乎全东瀛的忍者都干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勾当,这也造成了忍者杀手的价钱在东瀛极其低廉,凭主人与父亲的关系,奴婢甚至可以帮你弄一些上忍过来。” 慕容复听后默然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急着要,还是自己训练吧,只要绮儿肯传就行。” 毕竟来自后世,他再怎么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也断然做不出利用东瀛人杀害炎黄子孙的事来,况且他手中本就握有一个强大的杀手组织,只不过想精益求精,增强他们一些实力罢了。 “是!全听主人的。” 柳生花绮略微有点小失落,她当然不是偶然提出这个主意,而是这次去跟柳生家来人接触的过程中,接到了柳生宗严传来的信息,要她多讨好慕容复,以此拓宽两家的合作空间,毕竟像慕容复这般有实力,又肯跟柳生家合作的中原人太少了。 慕容复看破她的小心思,却没有点破,从柳生家买卖东瀛女子,他没有半点负罪感,可并不意味着他真心想跟柳生家合作,更不会傻乎乎的将银子送给别人。 想了想他说道,“那好,你现在就去找李莫愁,让她配合你将东瀛忍术留在传功堂,传完秘技后,还要辛苦你跑一趟临安府,那里也有一个特殊组织,我要你将所有忍术悉数传给她们,明白吗?” 柳生花绮呆了一呆,幽怨道,“又要离开主人了!” 慕容复轻轻抱了她一下,“好了,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跟在我身边也没有用武之地,不如去教习忍术,这可是大功一件,做好了主人会好好奖励你的。” “嗯,奴婢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 时间一晃,已是半日过去,慕容家几路大军均已传回开拔的消息,而原本隐伏在江南各地的散军,也都往太湖一带汇聚,只待慕容复选出一个合适的领兵人选,便立刻拉起一支二十万的开阳军。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借书 慕容复偷得浮生半日闲,与几个女子抓抓打打,游湖玩水,期间也处理了一些琐事,大都不值一提,倒是慕容家的退路问题,他左思右想,也没能想出一个妥善之策。 虽然他曾打定主意将缥缈峰灵鹫宫当成慕容家第二大本营来经营,但缥缈峰位处西域地界,远离中原,只能作为最后的退路,除非弹尽粮绝,穷途末路,他才会退到缥缈峰,而眼下并未到那种情况,他只是以防万一,如果襄阳城守不住,慕容家可以有一个蛰伏待机的地盘。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可供慕容家选择的地方并不多,首先蜀中算一个,但还是那个问题,蜀中的优势也是劣势,山多人少,道路崎岖,大军转运不易,与中原联系淡薄,如果以蜀中为根据地,慕容家可能永远偏安一隅。 其次是神龙岛和侠客岛,前者人口少,地方窄,后者又孤悬海外,同样都非良选。 最后还有长江流域,蒙古不善水战,没有水师,如果占据长江流域,倒可以坚守一阵子,也能随时掌握中原局势,伺机而动,可那样一来,没有稳定的根据地,慕容家会成为无根浮萍,而且慕容复又是个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去做流寇。 “难道只能拼尽全力守住襄阳城?”观湖亭中,慕容复长长叹了口气,嘴中喃喃道。 观湖亭是参和庄北边湖面上建起的一座亭子,此时慕容复躺在石椅上,脑袋枕着小昭的胸口,身前有双儿给他揉腿,身旁沐剑屏给他剥橘子,更远处王语嫣和阿碧在湖面上嬉戏,只有陈灵月站在亭子外面,目光幽幽望着天边,不知在想什么。 小昭伸手轻轻抚平慕容复额头的皱纹,柔声道,“公子,你又皱眉又叹气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嘛。” “小昭姐姐说的对,”双儿接口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小昭姐姐那么聪明,肯定能帮公子想到好办法。” 沐剑屏默不作声,将一块去皮去籽去筋的橘子肉喂到他嘴里。 慕容复张口吃下,伸手捏了捏双儿的小脸,“小昭姐姐聪明,双儿就不聪明吗?” 双儿娇憨的笑了笑,“双儿笨得很,哪有小昭姐姐聪明。” “哈哈,你们都很聪明。”慕容复笑着说了一句,随即叹道,“倒也不是什么难处,只不过有些担心襄阳城失守罢了。” 小昭轻轻揉着他的肩膀,“难道派出这么多大军还守不住襄阳城?” 慕容复摇了摇头,“不好说,咱们出动不到三十万大军,算上襄阳城的七八万守军,十万丐帮弟子,再加上宋庭的二十万鄂州军,满打满算也才七十万而已,而蒙古这次来了八十万大军,如果正面交锋,那是必败之局,便是据城而守,也不敢说有十成胜算,顶多七八成吧。” 其实七八成还是高估了,他心里的胜算只有六成而已,襄阳城守军早已是疲劳之师,战力大打折扣,丐帮弟子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唯一有希望的便是那二十万鄂州军,偏偏鄂州都统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连襄阳城都不敢进,这样算下来,六成胜算已是顶天。 “我明白了,”小昭心思敏捷,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公子的意思,是要给慕容家找一条退路吗?” 双儿与沐剑屏均一脸茫然,怎么跟退路扯上关系了? 慕容复笑了笑,一只坏手伸到脑后,捏了捏那不可名状之物,“小昭果然聪明,凡事预先做最坏的打算总是没错的,只要有一成的可能失守,慕容家都必须得有一条退路,问题是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合适的。” 小昭脸色微红,身子扭动,躲避着他的坏手,沉吟半晌忽的问道,“公子为何不直接掌控襄阳城呢?” 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摇头,“这个想法我也有过,但眼下襄阳城已经成了战火中心,朝不保夕,这个时候入主襄阳城只会平白消磨慕容家的实力,得不偿失。” 小昭抿了抿嘴,“公子,中土的孙子兵法上有一句话,叫做‘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而后生’,现在的襄阳城还不是死地,有甚么好担心的,而襄阳城人口逾百万,又是中原的咽喉所在,得之既能大大增强慕容家的实力,以后无论东征、西征,亦或北伐,均能进退自如,其中的好处大着呢。” 慕容复听到最后一句,不禁眼前微亮,越想越是动心,固然现在的襄阳城危险了点,但慕容家全力出手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守。 心中盘算一会儿,慕容复豁然开朗,搂过小昭便亲了一口,“小昭真是个好宝贝,公子越来越喜欢你了。” 能帮上他的忙,小昭也很高兴,羞答答的任他施为。 一旁的双儿和沐剑屏见此不禁脸色一黯,只觉自己什么也做不来,无法替慕容复分忧。 慕容复似乎感受到两女的心思,大手一挥便将两女也揽到怀中,“你们都是为夫的宝贝,看到你们,为夫就什么烦恼也没啦,当然,如果能够一起伺候为夫就更好了。” 此言一出,三女均是大羞,双儿和小昭还好,至少曾一起荒唐过几次,沐剑屏却羞得不敢抬头,她毕竟还是个黄花闺女,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就是想也不敢想。 慕容复见此食指大动,嘿嘿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此时此地良辰美景,我们正好……” 话未说完,三女吓了一跳,急忙从他身上下来,嬉笑着逃开了。 “你们……”慕容复哀叹一声,“真是管杀不管埋啊!” 陈灵月不知何时回到亭中,脸色通红的说道,“公子,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我可以……” 慕容复心头一荡,脱口问道,“用嘴也可以?” 陈灵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颊红得几欲滴血,细弱蚊声的回了句,“只要公子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慕容复目光一闪,毫不迟疑的解开裤腰带。 “可是……我不会啊……” “没关系,我教你,你先含着……” …… 小半个时辰后,陈灵月趴在湖边将口中秽物吐出,摸了摸有些发酸的下巴,又望了望湖中的倒影,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灵月你好了没?咱们正戏还没开始呢,快点。”慕容复催促了一句。 陈灵月心头一跳,娇嗔道,“好了好了,公子你可真厉害,折腾了这么久还不放过人家。” “这算什么,公子我火力全开的时候……” 话说一半,他忽然顿住,转头望去,只见参和庄内掀起一股滔天气势,无数剑光闪烁。 “呵呵,终于来了么?早就在等你了。”慕容复冷笑着说了一句,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陈灵月张了张嘴,却又咽了回去,神情担忧的望着参和庄方向。 慕容复身形几个闪烁,转瞬来到还施水阁所在的院落屋顶,低头望去,只见院中一片狼藉,中间还施水阁入口处的假山已被轰碎,此时巨石上站着两人,一人黑衣蒙面,身材中等,一人白衣如雪,正是李莫愁,院子的四周围满了凌霄阁弟子,长剑出鞘,全神戒备着。 黑衣人双手抱胸,似乎在等着慕容复一般,见他出现后,眼底闪过一缕笑意,“小友来啦,老朽等你很久了。” 慕容复一听这声音,不由脱口道,“真的是你!” 先前只有七八分猜测,而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此人正是当日在酒楼中问路的波斯老者哈桑。 “哈哈哈!”哈桑朗笑一声,“能教小友如此吃惊,老朽可是受宠若惊啊,不过小友也太不厚道,那日故意指错方向,叫老朽走了许多冤枉路。” 慕容复眉头微皱,“阁下一身气息能够隐藏得滴水不漏,确实叫人大开眼界。” “些许微末技艺,不足挂齿。”哈桑谦逊的说了一句,话锋一转,“老朽听闻,慕容家藏书丰富,收录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典籍,江湖中人只要献上一门未收录绝学,便可换取一本武功秘籍,老朽不才,精通数十门中土没有的西域绝学,愿与小友做个交换,小友意下如何?” “不如何。”慕容复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绝。 哈桑倒也不怒,嘿嘿一笑,“小友莫不是对老朽有什么误会,怎的规矩到了老朽这就不好使了?” 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嘲弄,“如果真想换取武学秘籍,何必这般藏头露尾潜入慕容家,更何况以阁下天人化生的修为,会在意区区几本粗陋武学?这话说出去,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哈桑摇了摇头,“小友修为也不低,应该明白,大道至简,武学没有高低粗细之分,实不相瞒,老朽修为陷入瓶颈,走遍西域三十六国,也未能找到突破之法,久闻中原武学博大精深,这才不远千里的赶来,盼能有所收获。” “是吗?”慕容复微微一笑,“少林寺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阁下何不到少林寺去借书?” “这……”哈桑语气一滞,讪讪笑道,“少林寺藏龙卧虎,老朽可不敢随意招惹。” 慕容复声音骤然一冷,“这么说,我慕容家就是好欺负的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无影丝 慕容复话一说完,手起一掌,居高临下的朝哈桑面门拍去,浑厚无匹的劲力将小半个院子笼罩住,可谓石破天惊,声势浩荡。 他一出手,李莫愁立即飞身后退,而哈桑花白的眉毛抖了抖,“哈哈,小友武功虽高,可这心境修为似乎还差了点,怎的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嘴中略带调侃的说了一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微一恍惚,似有似无,既不闪躲,也不出招。 令人吃惊的是,慕容复的掌力竟毫无波澜的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众人正惊疑不定,心想公子莫不是使了个虚招,眼前的一幕只是错觉,很快轰隆隆一声大响传来,大地一连晃了几晃,在场之人无不惊骇莫名。 慕容复神情不由凝重下来,他竟没有看清对方是通过什么手段躲过自己这一招的,要说对方轻功已经快到连他都看不清的境界,他是不信的。 哈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怎么样慕容小友,现在还要把老朽拒之门外么?你要知道,纵然是你,也未必是老朽的对手,与其平白结下大仇,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老朽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慕容复冷笑一声,“是不是阁下的对手,还有待证明,如果阁下真的只想换取几本武学秘籍,本公子自然不会不允,怕只怕阁下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吧?” 说话间,他身形拔地而起,一招飞龙在天,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俯冲而下,掌力未至,一股无形波浪朝四面席卷开去,周围的凌霄阁弟子纷纷不由自主的后退,院中尘土飞扬。 身处其中的哈桑衣袖猎猎作响,仰头望了一眼,仍然没有躲避的意思,只是双腿微曲,身子弓了个轻微的弧度,扬手一掌拍出,登时间,一股玄奥波动缓缓散开,周围的烟尘瞬间定格,仿佛整个空间都凝滞了一般。 砰的一声,二人手掌未曾相碰,便传出一声大响,劲力激烈碰撞,一圈圈劲力波动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虚空模糊,形成一道清晰的分界线,仿佛空间被切成两半。 慕容复人在空中,虽无处借力,但后劲十足,身形顿了顿,紧接着一股更加凌厉且霸道的掌力自掌中传出,砰砰砰一连几响,哈桑脚下的假山巨石顷刻碎裂,跟着地面也开始塌陷。 哈桑空出的一手飞快的捏了个奇异手势,猛地往上一推,一道深青色掌力激射而出,这才止住颓势,即便如此,周围地面仍然塌出一个三尺深坑,他半截身子已陷入石土中。 不过慕容复下落的趋势也被止住,掌力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二人手掌相隔数尺而对,中间青白两色劲力交缠,空气被挤压得砰砰炸响,谁也奈何不得谁。 慕容复毕竟人在空中,势头一过,便后继乏力,硬拼下去只会吃亏,故而手肘微曲,身形倒飞而回。 他一退,哈桑的掌力立即大占上风,轰隆一声大响,顷刻间将慕容复的掌力全部击散。 慕容复落回房顶,看了看手掌,微微笑道,“呵呵,观阁下成竹在胸,胜券在握,原来也不过装腔作势,哼,才堪堪化生境的功力,居然装到我慕容家来了,阁下好大的胆子。” 哈桑身形滴溜溜一转,自坑中跃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淡道,“慕容小友还是不要得意的太早,今日便让你长个教训,内功修为,并不代表武功高低,刚才不过试试你的底子罢了,现在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他身形忽然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慕容复没由来的眼皮一跳,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脚往旁边踏出一步,身形已在丈许之外。 原地所留的残影尚未散去,一缕几若透明的劲丝划过,将残影拦腰斩成两截,残影不远处现出哈桑的身形,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好快的速度,好凌厉的招数!”慕容复心中大骇,他甚至都没看清哈桑是如何出手的,要知道那可是残影啊,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竟然可以被斩成两截,这得多快的速度,何等凌厉的劲气才能办到? “嘿,小友再看这一招如何。”哈桑口中说了一句,身形一个模糊,再次消失不见。 慕容复心头一跳,想也不想的挪移开去,但听噗的一声轻响,又是一道透明劲丝划过,之所以会有声音,是因为他的衣角被切下了一小块。 尚未来得及多想,一丝淡淡的凉意自脖颈处传来,慕容复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当即身子后仰,双掌上下一搭,瞬息间凝聚出一个薄薄的淡金色气罩。 这一系列动作堪堪完成,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小迦叶气罩被一切两半,不过倒是为他争取了一丁点时间,但见他双掌一合,浑身真元透体而出,脸上青红光芒一闪而过,周身立即生出一股异样波动,空气几近凝滞。 那道透明劲丝登时如同陷入泥潭一般,速度大减,明明距离慕容复脖颈只有数寸,却怎么也够不到。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那“劲丝”的真面目,竟是一根细如牛毛、淡若透明的白色丝线,是实物而非内力所凝。 “乾坤大挪移!”哈桑现出身形,头一次露出吃惊的语气,随即又是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乾坤大挪移竟然在你手上,哈哈哈……”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之间,慕容复趁机抽身后退,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他见过的奇门兵刃、暗器数不胜数,其中最阴险的莫过于银针,而这不知是兵刃还是暗器的透明丝线,可要比银针之流阴险歹毒多了。 当然了,东方晴的针线也算兵刃,但她是以多、以快取胜,而眼前之人明显存了阴人的意图,故意将丝线打造成透明,让人难以看清,兼之其速度极快,功力极深,即便是同级别的高手在他面前,恐怕也会死的不明不白。 若说对方的兵刃让慕容复心惊,那哈桑的话可就让他有些奇怪了,不但能认出乾坤大挪移,而且似乎已经找了很久,难道此人跟明教有关? 联想到此人自称来自波斯,慕容复不禁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哈桑一阵狂笑后,手腕一抖,透明丝线微微一闪,缩了回去,嘴中说道,“慕容小友,本座是什么人,你早晚会知道,这无关紧要,你若肯交出乾坤大挪移,本座立刻就走,今后绝不再叨扰慕容家。” 说话的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风轻云淡,泰然自若,转而变得十分盛气凌人。 慕容复不怒反笑,“阁下的口气未免太大了点,现在好像还没有分出胜负吧,如果是我在求人,我就不会是这种态度。” “求人?”哈桑讥笑一声,摆了摆手,“不不不,小友可能还没有看清楚形势。” “哦?”慕容复不禁愣了一下,“倒要请教!” 哈桑缓缓摊开手掌,一小截淡若透明的线头在掌心跳动不止,嘴中淡淡道,“这东西本座叫它‘无影丝’,威力小友已经见识过了,或许小友仍然觉得它奈何不得你,但周围这些蝼蚁呢?还有隐伏燕子坞各处的几百个一流高手呢?他们应该是小友的心血吧,如果就这么没了……” 此言一出,慕容复登时惊怒至极,燕子坞不止有几百个一流高手,还有十几个他心爱的女子,此人居然敢这么威胁他,关键是他一时之间还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无影丝实在阴毒之极,而哈桑速度又极快,一旦朝其他人下手,慕容复也不一定能拦住他。 哈桑见他神情变化,眼中笑意更浓,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友年纪轻轻,不但自身武学登峰造极,还培养出如此之多的高手,说句实话,本座是有些嫉妒的,如果你不交出乾坤大挪移,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其实乾坤大挪移非你慕容家之物,你交出来并不算有什么损失。” 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十分灿烂的笑容,“前辈叫哈桑是吧,你怎么知道这乾坤大挪移非我慕容家之物?” 哈桑沉默了下,“想必你也猜到了,本座确实与波斯明教有些渊源,故而知晓乾坤大挪移心法本是明教镇教神功,这些年本座一直在寻找这门心法,却久寻无果,本以为有生之年是难以如愿了,不想此次中原之行有了意外收获。” “有些渊源?”慕容复心念电转,忽的想起此前辉月使提到的明教大长老和三长老,莫非眼前之人就是其中哪一个? 想到这他试探着问道,“阁下是伊玛目还是哈萨尼?” 哈桑闻言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友知道的还不少,居然连波斯明教大长老和三长老的名讳都知晓,不过这个问题恕本座不能回答,好了,本座耐心有限,你要么立刻交出乾坤大挪移,要么就看着你的手下一个个死去。” 来了个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速度比拼 慕容复有种仰天大笑的冲动,出道以来,他不是第一次被人威胁,但在自己家中,在高手如云的燕子坞被人威胁,还是第一次,倘若真个妥协了,那么他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养的那些高手岂不都成了废物? 一股暴戾的情绪在心中升腾而起,他鼓动内力,扬声说道,“慕容家所有人听令,立刻退到参和庄外,凌霄阁、血影殿包围参和庄,任何人不准进出,违令者斩。” 声音裹挟着内力浩浩荡荡的传播开去,登时间,参和庄内外人影晃动,所有明哨暗哨乃至庄中仆役、女人纷纷离开参和庄。 李莫愁看了慕容复一眼,解下腰间的琉璃长剑抛给他,“师父小心!” 随即一挥手,带着周围的所有高手退出小院。 慕容复随手接住长剑,整个过程中,双眼死死盯着哈桑,但凡他有所动作,便立即出手。不过哈桑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也不知是太过轻敌,还是太过自信。 “臭小子,出什么事了?”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跟着白影晃动,一道身形跃了过来,正是林朝英。 慕容复没有回头,嘴中淡淡道,“你伤还没好,还是离开这里吧。” 林朝英落地后,看了看黑衣蒙面的哈桑,立时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讶然,能让慕容复如此忌惮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犹豫了下,她并没有走,只是远远的退开。 参和庄外,阿朱、慕容雪等一众女子面面相觑,七嘴八舌的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雪此时一脸茫然,她本来正潜心修炼北冥神功,却被慕容复的声音惊醒,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遂朝阿朱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阿朱因为阿紫的事正有些闷闷不乐,摇摇头一语不发。 这时,李莫愁身形一晃,率领一众凌霄阁弟子赶到,“雪儿小姐,是那晚打伤你的人来了,有些棘手。” “什么,是他!”慕容雪俏脸冰寒,身形一晃,就要进入参和庄。 李莫愁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她,“雪儿小姐,师父正是担心你们有危险,才命令所有人退出参和庄,你功力未复,就不要进去添乱了。” 慕容雪迟疑了下,终是没有违抗慕容复的命令。 李莫愁转头扫了一眼向周围的血影殿、凌霄阁弟子,“所有人听好了,将参和庄团团围住,一只蚊子也不要放过。” 还施水阁小院中,哈桑冷笑一声,“小友以为,这样就可以对付本座了?” 他早已将参和庄的地形探查了个遍,整个小岛并不大,那些人除非退出太湖,否则根本没用,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追杀过去。 慕容复没有答话,算算时间,除了地宫中的人,其余人都差不多退出去了,他将琉璃长剑别在腰间,随即伸手一招,“嗡”的一声清鸣,天剑自动飞来,在空中盘旋一圈,缓缓落下。 虽然他知道琉璃长剑里面就是承影剑,不过还是天剑顺手一些。 哈桑见此一幕,眼底闪过一缕惊色,“这是什么功夫?” 慕容复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冷笑,“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退出参和庄么?” “难道不是怕本座出手追杀他们?”哈桑反问道。 “你错了,”慕容复摇了摇头,“我是怕我自己伤了他们。” “你什么意思?”哈桑一时没明白过来。 慕容复没有解释,嘴中淡淡说道,“你是第一个敢跑到燕子坞威胁我的人,不管你是谁,今日我拼着毁掉参和庄,也绝不叫你生离此地!” “哈哈哈……”哈桑忍不住一阵大笑,最后戏谑的看了他一眼,“看来小友是铁了心要与本座为敌了,那我们俩就比比看,是你快还是本座快,先说好,你只要慢上一息,就会有一个人死去。” 话音未落,其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极淡的黑影朝远处的林朝英抓去,速度之快,肉眼难以辩清,若非慕容复早有准备运足了目力,甚至都察觉不到他的行动轨迹。 当然,他反应也不满,铮的一声,天剑出鞘,手腕一翻,朝着林朝英遥遥一斩,登时,大片剑光凝聚一线,瞬间拉长三四丈之远。 林朝英正全神盯着场中二人,没由来的忽觉脊背发寒,她下意识的闪身往旁边躲开。 几乎同一时间,一截淡若透明的丝线自她身旁划过,脚下的那块瓦砾瞬间被切成两半。 林朝英大惊失色,就差那么一点点,一只脚从鬼门关收回来。 哈桑站在林朝英方才所站的位置,微微错愕了一下,便在这时,身后一缕劲风传来,他回头瞥了一眼,不禁吃了一惊,只见一道极细极长的剑光仿佛跨越空间,瞬息间到得眼前。 电光火石之间,哈桑腰身奇异的扭了一下,剑光自他身上斩落,竟如同斩在水中一般,毫发无损,倒是他脚下大片瓦砾被割出一道极长的细线。 对此,慕容复已是见怪不怪,一步迈出,仿若空间折叠,大地收缩,瞬间来到哈桑近前,抬手毫无花哨的一剑刺出。 “嘿,有意思,本座就陪你玩玩。”哈桑倒也不忙追林朝英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数丈距离对于慕容复来说顷刻即至,眼看剑尖距离不过数尺,哈桑动了,但见他右手轻轻一甩,无影丝飞出,一端落在左手中,随即双手一抖,却是在中间圈了个圆圈出来。 恰在此时,慕容复剑尖自圆圈中穿过,哈桑双手用力一扯,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长剑竟没有断!要知道这无影丝除了颜色透明,阴人无往不利之外,其锋利程度也非同小可,寻常兵刃只需轻轻一划,便可将其割断。 与此同时,慕容复身形顿了顿,他的吃惊程度同样不比哈桑少,天剑的犀利没人比他更清楚了,除了当初慕容垂手中的龙渊剑,和阿青手里那根棍子之外,还没有斩不断的东西,而现在这根不过比牛毛粗一点的无影丝,竟然也斩不断,这未免也太结实了点吧? “这是什么剑?” “这是什么鬼?” 二人彼此互望一眼,口中同时问道。 慕容复只是下意识的发问,值此良机,自然不会放过,当即运转真元,再提三分劲力,长剑长驱直入,朝对方胸口刺去。 哈桑登觉一股大力袭来,他不及多想,双手死死拽着无影丝,箍紧剑身,不让其前进半寸,同时身形不住后退,以此化解剑上传来的力道。 慕容复空出的左手在腰间一抹,琉璃长剑握在手中,反手一剑朝对方小腹划去,如果哈桑不躲,定会被斩成两截,如果他躲,手上的力道定会有所松懈,同样会被一剑穿心。 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他嘴角不禁浮现一抹微笑。 不料哈桑有所防备,倏地弯腰抬起双腿,右脚尖后发先至点在琉璃剑身上,而左脚则踢向慕容复丹田,如此一来,他整个人都吊在慕容复身上,根本无须卸力,还可以反守为攻。 慕容复身具北冥神功,丹田的防御力岂是等闲,根本无惧对方攻击,当即全身真力贯入天剑,剑尖陡然拉长,伸出一截剑芒来。 哈桑眼皮急跳,双臂用力一扯,双腿一蹬,跟着松开左手,却是借助无影丝的弹力将自身弹了出去。 “想跑,哪有这么容易!”慕容复手腕一抖,剑尖轻颤,登时间,剑芒极速拉长。 哈桑反应也是极快,极速后退之中,身子一歪,使了个铁板桥,堪堪避过。 慕容复得势不饶人,立即挥动天剑,三丈来长的剑芒再次朝哈桑斩去。 “哼,”哈桑也是怒了,冷哼一声,口中叽里咕噜的念了句什么,就见其身子一个模糊,顷刻间消失在原地。 慕容复怔了怔,扭头望去,他竟已出现在七八丈之外了。 这一切看似漫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的事,哈桑低头看了眼,胸口处赫然多出了一个窟窿,他伸手蘸了点鲜血,轻轻捻了捻,略带感慨的说道,“记得上一次受伤,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还真有点回味呢。” 慕容复笑了笑,“今天你不但会受伤,还会死!” 说着狂奔而出,中途天剑急转,一连击出七八道剑气,这些剑气所斩方向各不相同,显然存了封锁空间的打算。 “呵呵,小友武功确实了得,不过本座不跟你玩了,现在狩猎开始。”哈桑冷笑着说了一句,身形一阵扭曲,再次消失不见。 慕容复身形骤然停下,朝不远处的林朝英望去,果然,一个极淡又极快的黑影正朝她闪去。 “愣着干什么,快躲!”慕容复吼了一声,当即故技重施,一道狭长剑光直接劈向林朝英。 “臭小子,究竟是人家想杀我还是你想杀我!”林朝英闪躲的同时,忍不住骂了一句,实在是这厮太过狠辣了点,即便料敌先机,也没有他这么不带半点犹豫就砍的。 哈桑先前吃了大亏,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一击不中立即后退,事实上也是他小看了林朝英,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气息羸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反应速度,以致他一连两次失手。 慕容复闪身来到林朝英身旁,没好气道,“赶紧滚,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空间跨越 林朝英何曾被人这般呵斥过,心气高傲的她登时来了脾气,哼了一声,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慕容复正想说什么。 林朝英打断道,“你有本事,就不要嫌我碍手碍脚,更何况这是谁造成的,难道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慕容复无语的看了她一眼,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耍小孩子脾气,没工夫跟她胡搅蛮缠,索性说道,“好,那你死了可不能怪我。” 林朝英双手抱胸,“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倒是你慕容家被人欺上门来杀了人,看你慕容复今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如何大言不惭的要一统天下。” 她说的“死过一次”是指上次跟慕容复决斗那次,当时她确实万念俱灰,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决斗。 慕容复还真被她这句话戳中了痛处,他最恼怒的就是哈桑竟闯到燕子坞来威胁他,倘若真叫其杀了人,岂不是贻笑大方,他自己那一关就过不去,况且林朝英作为极其稀有的真元境巅峰高手,死了怪可惜的。 想到这,他语气怪异的说了一句,“好吧,你赢了,麻烦你,林老婆婆,退远一点,免得受伤。” “这还差不多。”林朝英白了他一眼,飞身后退。 慕容复看向远处的哈桑,“老东西,刚才只是热身,现在本公子要动真格了。” “嘿嘿,”哈桑轻蔑的笑了笑,“尽管出手,刚才是本座大意了,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摸到本座的衣角,便算本座输。” 慕容复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装x,他可以装,但别人不行,当即手腕一翻,天剑在空中划了个圈,登时间风起云涌,无数劲气蜂拥而来,顷刻间漫天剑影凝聚,朝哈桑迎头罩下,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啧啧啧,小友不但武功极高,手中兵刃也非同凡响,真是叫人嫉妒啊。”哈桑嘴中略微发酸的说了一句,身形一阵恍惚,似去似留。 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影如同雨点般落下,但在穿过哈桑的身体时,却空无一物,明明人就站在那里,但身体仿佛是水做的,除了泛起阵阵涟漪,却是一根毛也伤不到。 慕容复眉头微皱,眼前的景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与当初慕容超、慕容垂所施展的斗转星移颇为相像,可哈桑是波斯人,怎么可能修炼过斗转星移,难道说是因为对方身法极快,辗转躲闪间肉眼完全看不到? 转瞬他又摇摇头将这种可能排除,他承认哈桑的身法确实比他快上一筹,但也并非无迹可寻,怎么可能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思绪间,他手中剑诀变幻不定,天剑气势更盛,天空中凝聚的剑影愈发凝实,尽管下落的速度极快,可剑影的数量却越来越多,只短短三息不到的工夫,便已形成一个方圆七八丈范围的“剑海”。 哈桑所站的位置正好是一处屋顶,无数瓦砾被剑影击碎,不消片刻,整间屋子都会坍塌。 此时,慕容复全力催动真元,体表泛起一层浓郁白光,恍若天神下凡。 而另一边哈桑也差不多,全身青黑光芒大盛,显然功力已催动到极致,周围不断有黑色劲气溢出,仿佛一根根触角,不断将袭来的剑影击碎。 眼见剑影越来越多,好似无穷无尽,哈桑立即改变策略,双手一阵模糊,无影丝滴溜溜一转,顷刻间,周身丈许范围的剑影全被击碎,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 紧接着他将无影丝卷起,形成一面尺许大小的圆盾,顶在头上打算冲出剑雨笼罩范围。 慕容复岂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左手剑诀变幻,右手轻轻一划,天剑剑身一个恍惚,顷刻间分化出几十道剑光,这些剑光与天剑一般粗细,但长度却是极长,竟不下五六丈,每一道剑光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十六……很快就化成数百道剑光,整齐划一,凌厉之极。 正是前些日子从刘正风那里得到的千剑纵横式,论威力,这千剑纵横势还不如他的千方残光剑,但对付这种身法极快的人,却是再合适不过,当然,此剑法在他手中使出跟在刘正风使出,自然不可同日耳语,这真的就是千剑齐出,气势纵横。 哈桑刚刚冲破头上的“剑海”,却迎头撞上慕容复的千剑纵横式,心惊之下,只得暂时退回去。 很快慕容复就发现,哈桑虽然可以施展一种奇异手段,导致剑光穿身而丝毫不损,但每次施展这种手段,他都会出现短暂的无法动弹,这也难怪,再如何神妙的功夫,也会有其缺点所在,不可能永远无敌。 发现这一破绽,他再次划拉两剑,一纵一横,顷刻间,先前所凝聚的无数剑影,加上千剑纵横式的剑光,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将哈桑所在的小片空间完全封死,任其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逃离。 虽然一两道剑光斩在其身上奈何不得他,但慕容复相信,凡事都有个度,最不济也能耗干对方的内力,届时便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其轻功再好,也绝难逃脱,反正他有北冥神功做后盾,内力要比哈桑深厚一些。 一时间,参和庄上空剑气挥洒,剑光闪烁,嗤嗤声、滋滋声不绝于耳,声势之大,即便参和庄外隔了几十丈远的众人也能感觉到那令人心悸的气息。 远处林朝英目不转睛的盯着慕容复,竟是看得入了神。 别误会,她才不是被慕容复的容貌所吸引,而是他举手投足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玄奥韵味,可细思之下,又什么也感悟不到,她觉得自己距离那道门很近,又很远。 哈桑的身形渐渐被剑光淹没,只能隐约看到一团黑影扭曲不定。 慕容复不敢大意,正欲上前补刀,忽然,一声刺耳之极的尖啸声传了出来,啸声极大,裹挟着一股奇异波动,震得虚空发颤,所有剑光均是一凝。 就连慕容复身形也不由顿了一顿,那声音仿若直击灵魂,竟令他脑海中出现短暂的眩晕感。 这种感觉只是瞬息之间,慕容复很快恢复过来,双手握住剑柄,调动全身真元一剑劈出,登时,一柄五六丈长的巨剑虚影凭空凝聚,直斩而下,气势堪比开山裂地,好不惊人。 但到底还是因为那啸声的缘故迟了半息,他巨剑还在空中,剑光中心已然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哈桑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线飞出,几个闪动拉开十余丈距离。 “轰隆”一声大响,巨剑落下,烟尘四起,所过之处,花草树木尽皆化为粉尘,房屋建筑七零八落,所有剑光、剑影也都消散一空。 只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还施水阁乃至方圆十余丈范围,已是满目疮痍,坍塌殆尽,经此一役,定是要重建了,也不知道地宫有没有受影响,万一地宫坍塌,那才叫灭顶之灾。 慕容复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担忧,转头朝哈桑看去,不由大怒,只见哈桑蒙面的黑布已被扯开,露出一张胡人面孔,卷曲的须发略显散乱,颇有几分狼狈,但其身上却是完好无损,除了先前受的那点小伤,连衣服都没有破。 哈桑面色有些发白,淡蓝色的瞳孔闪烁着幽光,看上去颇为渗人,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他一言不发的转身朝参和庄外跃去。 “尔敢!”慕容复心头一跳,口中怒斥一声,长身而出,这一瞬间,他将缩地术催动到极致,同时还冒险运转了凭虚御风,两种轻功的运气法门大相径庭,这跟其他功夫一样,同时运转都是极其危险的,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若真让哈桑杀了人,那才叫追悔莫及。 不料他刚刚运转两种心法,内力骤然失控,竟不走正常经脉,反而朝着奇经八脉的中心涌去,那里还有一条闲置经脉。 这条经脉极其宽阔,从眉心直通下阴,乃是当初修炼太玄经大成时开辟出来的经脉,自从他碎丹重修后,便没有再炼过太玄经,此经脉也奇异的自动闭合隐藏了,直到他重新修成化生境,才再次显现出来,但他一身武学,没有哪一门需要用到这条经脉,故而一直都闲置着,不想此时竟然无端涌入真元。 “难道走火入魔了?”慕容复心中大急,眼看哈桑越跑越远,他下意识的迈出一步。 只一步,竟跨越空间,身形出现在十余丈之外。 慕容复怔了怔,身体有种失重的感觉,不过眼下也顾不得多想,当即又是一步跨出,还是十余丈,如此一连几次,他已来到哈桑身后不远处。 哈桑回头望了一眼,不禁吓了一大跳,这小子的速度怎会突然这么快了? 到底是化生境高手,他很快冷静下来,身形疾跃的同时,手腕轻轻抖动,无影丝瞬间拉长,朝慕容复拦腰斩了过去,速度快到了极点。 慕容复倒也不慌了,随手击出一道剑气,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哈桑身侧不远处,嘴中微微笑道,“哈桑先生,你这速度好像不大行啊,如果没有什么绝招的话,你要输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逃匿 慕容复虽然得意,却没有忘形,嘴中嘲弄一句,挥手一剑朝哈桑面门劈去。 哈桑身形一歪躲开,反手甩出一道透明丝线,直指慕容复小腹。 慕容复横剑格挡,但无影丝灵动之极,竟绕过天剑,朝他腰身卷了过去,这要给它卷到,只怕顷刻断成两截。 慕容复吓了一跳,腰身一扭,急忙抽身而退。 哈桑不知慕容复为何突然身法大进,但很明显,再跑下去也没有意思,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干脆停下身形,右手三丈来长的无影丝飘在空中,伸缩不定,默然片刻他说道, “小友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就轻功而论,本座纵横西域三十六国无人能及,不想刚刚踏入中原,便遇上你这么个怪胎,本座已经有些后悔来招惹你了。” 慕容复心中一股自得之情油然而生,脸上却十分平淡的说道,“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原底蕴深厚,轻功高手多不胜数,岂是番邦小国可以比拟的,阁下有些坐井观天了。” 哈桑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没好气道,“不见得吧,除了你,还有谁的轻功能跟本座相提并论?” 慕容复登时为之一噎,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找不出来,王重阳、林朝英就不说了,化生境之上,阿青、无名扫地僧等绝世高手的轻功跟眼前这位比起来,还真不够看,如果一定要说,少林寺那位不知深浅的胖和尚或许能够胜他。 哈桑叹了口气,“小友年纪轻轻,便有这等武学造诣,恐怕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其实本座与小友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本座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骚扰慕容家。” 语气中竟然有了服软的迹象。 “呵!”慕容复讥笑一声,“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却平白无故跑到我慕容家来,打伤我的女人,还威胁我交出乾坤大挪移,现在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想揭过,你不觉得太儿戏了么?” 哈桑面色微沉,“那你想怎么样?” 慕容复微微一笑,“很简单,江湖规矩,来了就留下点什么,可以是一只手,也可以是一只脚,你自己选吧。” “你!”哈桑登时大怒,“不要得寸进尺,本座只是不想再跟你缠斗下去,但不是怕了你。” “哦?那可太好了,本公子正想跟你再战三百回合。”慕容复冷冷说道,他本就没想过对方会妥协自断手脚,说完长身一剑刺出。 “逼人太甚!”哈桑面色一狠,无影丝极速挥舞,一根根透明丝线交织成网,顷刻在身前布下一道屏障。 慕容复见此改刺为劈,无数劲气蜂拥凝聚,随着天剑一斩而下,势同开天,力道惊人之极。 哈桑不敢大意,闪身躲避的同时,一扯线头,无影丝屏障立即破碎,紧接着他返身从慕容复身侧疾奔而去,无影丝则如同一柄三丈来长的利刃,切向慕容复双腿。 慕容复一剑斩在空处,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只得暂避锋芒,真元一动,涌入中心无名经脉,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身形竟不受控制的闪到了十余丈之外。 二人均是一愣,哈桑立即明白过来,“哈哈哈,原来小友这门轻身功夫尚未运用精熟,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说着极速欺身而近,无影丝挥舞成风,无影无形,原本他还有些忌惮慕容复突然暴增的身法和那柄怪剑,没想到他根本就没练熟,用来追人还可以,但若论到小范围辗转腾挪,却极不适用,真可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慕容复心中有种骂娘的冲动,不过此刻不及细细探究这轻功是怎么回事,转眼哈桑近在眼前,他冷笑一声,天剑运转如飞,迎了上去,近身交手本就是他的强项,他怎么会虚。 “叮叮叮”一阵脆响,二人短兵相接,近身缠斗起来,速度均是快到了极点,刹那间已变成两道影子,一黑一白,倏分倏合,准确的说,是黑影游荡在白影周围,时而靠近,时而拉开。 自二人交手以来,声势浩大,毁天灭地,可说到正面交锋,这还是第一次。 短短十来息不到,二人已出手上百招,虽然慕容复功力较为深厚一些,又有凌厉无比的天剑在手,不过哈桑充分利用自身速度优势,结合无影丝可长可短,透明无形的特性,倒是打了个平分秋色,难分难解。 当然,两个化生境的天人交手,破坏力自是非同小可,但见两道影子辗转腾挪,所过之处,不是树木蹦碎,就是房屋倒塌,很快就夷平了小半个参和庄。 林朝英站在一间残破的阁楼上,微微摇头叹息,她倒不心疼这些陶陶罐罐,只是因为难以理解二人出手的玄奥轨迹而感到失落。 参和庄外,阵阵砰砰声和轰隆声不断传来,众女翘首以望,却什么也看不到,均是心焦不已。 “李殿主,难道咱们就这么干等着?”风波恶忍不住朝李莫愁问道。 李莫愁摇了摇头,“那还能怎么样?以那人的速度和身手,别说你我,就是整个血影殿和凌霄阁加起来,也不一定杀得了他。” “那咱们也可以帮一帮公子啊,咱们什么也不做,万一公子他……” 话未说完,慕容雪瞪了他一眼,“闭嘴,哥哥不会有事的。” 李莫愁淡淡道,“风四爷还是不要胡说八道的好,以你的武功,进去又能怎么样,除了给师尊添乱,什么也帮不了他。” 风波恶只得悻悻闭了嘴,他已经感受到好几道程度不同的冰冷目光,再说下去,怕是会犯了众怒。 忽然,“砰”的一声惊天大响,众人举目望去,只见参和庄上空,一团黑白光芒陡然爆开,紧着着两道身影倒飞而出,其中一道白色身影正朝众女所在的方向飞来。 “哥哥!” “表哥!” “师尊!” 众女大惊失色,李莫愁、慕容雪、王语嫣三女急忙飞身去接,但飞到一半,忽然一股轻柔劲力袭来,三女均不由自主的退了回来,随即耳边响起慕容复淡淡的声音,“都呆在那里,不要过来。” 再看时,只见慕容复凌空翻了个跟斗,飞身朝黑影追去。 三女对视一眼,均是默默叹了口气,她们多希望自己的武功能够立刻突破化生境,不用什么危险都由他一个人担。 与此同时,慕容复身形几个闪烁,赶在哈桑落地之前追上他,二话不说一剑斩出,剑光吞吐,顷刻即至。 此时哈桑犹在空中,尚未卸去身上的力道,眼见那凌厉无匹的剑光到得面前,他腰身奇异一扭,凭空移开半尺,堪堪避过那剑光。 慕容复冷哼一声,左手快速掐诀,右手天剑脱手而出,速度之快,仿若穿越空间,只一闪便到得哈桑身前。 哈桑登时吓得亡魂皆冒,他那功法虽然神奇,但对这柄怪剑可是没有半点作用的,否则先前也不会受伤了,无奈之下他正要故技重施,不过慕容复早有意料,天剑微微一晃,瞬间分出两道虚影,将其左右两边的空间都封死。 电光火石之间,哈桑只得硬着头皮朝左边挪移出去,在他想来,两边的剑光均非实物,就算受伤,也不会太严重,即便如此,他体表黑光一闪,使出了他引为依仗的保命功夫。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天剑虚影自哈桑身体上穿过,其整个人再次飞出一大截,最终摔在一间屋顶上,继而将屋顶砸出一个窟窿。 “死了么?”慕容复伸手一招,天剑飞回,他飘身落在院墙上,嘴中喃喃道。 却在这时,屋顶的窟窿陡然闪出一道身形,慕容复正要有所动作,却又忽然顿住,原来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被他以赌约为由生拉硬扯请到燕子坞的扫地僧。 “他死了没?”慕容复白眼一翻,口中如此问道,之所以没有冒然冲进去,其实是为了稳妥起见,经过一番酣战,他对此人的诡异身法以及那无形无色的无影丝深有体会,可谓忌惮非常,万一一个不慎给他阴了,就太得不偿失了。 扫地僧面色淡然的摇摇头,“没有,受了伤。” “什么!”慕容复瞬间大怒,“你是吃干饭的,如此良机怎不出手一掌毙了他?” 扫地僧云淡风轻的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吃素,不能杀生,况且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 “你……”慕容复气得说不出话,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干脆提着天剑冲进屋中。 四下看了几眼,这屋子是为了扫地僧专门建造的,正堂中供着一个佛像,此时佛像前的供桌已被砸得粉碎,留下几滴鲜血,却不见哈桑的身影。 慕容复四处找了找,整个人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不见踪影,就连血迹也没瞧见。 他仍不死心,刷刷刷几剑,将整个屋子砍得粉碎,仍是一无所获。 而这时扫地僧也从屋顶上下来,微微叹了口气,“无名伤身,不宜妄动,唉,好好的一间屋子,就这么没了。” “你给我闭嘴!”慕容复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装什么假和尚,我请你来就是让你跟我作对,故意放跑慕容家的大敌?”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内奸 扫地僧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慕容复神色阴晴不定的望着那张老脸,恨不得一拳把它砸烂,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冷哼一声,绕过扫地僧,在小院其他屋子仔细探查起来。 此时天色已然大黑,参和庄的仆役都被赶到了庄外,没人掌灯光线十分昏暗,不一会儿,慕容复凭着自己的目力将小院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同样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难道此人还会遁地之术?”慕容复心中不禁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但很快就摇摇头,“就算你能上天入地,也别想这般轻易离开。” 随后他运起轻功,赶到参和庄外。 “表哥出来了!”王语嫣一见慕容复,立即惊喜的叫了一声。 众女纷纷上前,张口欲言。 慕容复急忙摆手制止,口中说道,“我没事,贼人已被我重创,现在不见了踪迹,莫愁,风四哥,你们立刻传令让血影殿和凌霄阁进入参和庄,一寸一寸的搜索,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此人的下落。” “是!” 二人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 “等等,”慕容复补充道,“告诉下面的人,此人武功极高,身法极快,一旦发现异动,立刻出声示警,明白么?” “明白了。” 二人走后,慕容复又看向阿朱,“阿朱,传令燕子坞诸岛,封锁太湖,任何人禁止出入,违令者斩。” “是。” “邀月,给公冶二哥传信,让他派人将参和庄重新修葺一遍,对了,地宫那边怎么样?” 邀月正欲答话,却在这时,听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好啦,不好啦,出宫出事了!”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听风正火急火燎的冲过来。 慕容复心头一紧,难道地宫被震塌了? 听风几个纵身来到慕容复身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公子,地宫出事了。” “什么事?” “有人擅闯地宫!” “哦?”慕容复眉头一挑,颇有几分意外,随即马上想到哈桑,面色微微一变,“快走!” 话音未落,他裹着听风朝地宫赶去。 其余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二人来到参和庄后院的一个荷花池,这里是地宫的正式入口,此时,假山后面的石门大开着,二人匆匆走了进去。 “公子你看,很多机关都被触发了。”听风指了指通道两侧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箭孔,以及地面上散落的羽箭,更远处还有落石跟钉板横在通道中。 慕容复正欲动身追进去,忽的脚步一顿,他低头一看,原来踩到了一小滩血迹。 他俯身沾了点血液,轻轻捻了捻,随后他从墙上扣下一颗夜明珠四处照了照,赫然发现在台阶上还有几滴血迹,不禁眉头微皱,“奇怪……” “有甚么奇怪的,定是那贼子闯关的时候受了伤。”听风不以为意的说道。 慕容复摇摇头,“你看,这血液滴落的痕迹,贼人是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才被机关所伤的。” 听风一愣,“这能说明什么?可能是那贼子进去的时候运气好,出来就没这么好运了,也可能是闯到一半不敢继续,又退回来了。” “不对。”慕容复仍是摇头,他原以为是哈桑逃到了地宫,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首先,时间上来不及,从哈桑消失到现在,也才一刻钟多点的工夫,如果他逃到地宫,闯了机关又退回来,那定然会撞上闻讯赶来的慕容复,其次,以哈桑的处境来看,既然闯到了这里,硬着头皮闯进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又岂会退回来。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些机关根本奈何不了哈桑,即便他受了伤。 想通这点,慕容复忽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闯进地宫的?” “就在刚刚啊。”听风回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里面还有几个守卫被杀了。” 慕容复登时确定了心中猜测,“看来哈桑不是一个人啊。” “公子你在说什么,哈桑是谁?”听风满脸不解的问道,哈桑闯入参和庄时,她正在地宫中处理事务,后来接到慕容复的千里传音,得知参和庄发生了什么大事,具体的却不清楚。 “哈桑就是前天晚上闯入参和庄打伤雪儿的贼人,今晚他又来了,现在被我打伤不知逃到了何处,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应该还有一个帮手,准确的说,闯地宫这人才是他们潜入慕容家的核心目的,哈桑只不过正面吸引火力罢了。”慕容复口中缓缓解释道。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哈桑的出现有些奇怪,如果真是为了还施水阁中的秘籍,其实大可以正式下帖登门拜访,亦或偷偷潜入,以哈桑的轻功,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可他却两次暴露踪迹,甚至第二次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慕容复面前。 再联想哈桑今日的表现,明明有机会大开杀戒,可他一开始却选择跟慕容复硬碰硬,后来速度不占优势,他仍然有机会逃走,却选择跟慕容复硬刚,以致为天剑所伤。 这些细节在慕容复脑海中不断放大,终于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件事应该是这样的,哈桑及其同伴为了某种目的潜入慕容家,但在参和庄内没有找到,哈桑干脆现身拖住慕容复,并逼走庄内的其他人,好让同伴潜入地宫,找寻某物。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立即说道,“听风,你马上去找李莫愁来,让她带一部分人到地宫搜查,一定要找到另外一人。” 听风怔了怔,“公子,你不是说那人已经逃出地宫了吗?” 慕容复面色微窒,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就算他逃出地宫,也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还有,马上让人查一查地宫中少了什么东西。” “哦。” 一时间,参和庄灯火通明,上千人翻翻找找,一砖一瓦,一寸一土都不放过,太湖湖面上巡逻船只星罗棋布,层层关卡,整个燕子坞都笼罩着一层肃杀之气。 一个时辰后,地宫中,慕容复蹲在一具守卫尸体旁边,正探查着什么。 这时,李莫愁走了过来,“师尊,找过了,什么都没发现,地宫里也没丢什么东西,我重点查看了传功堂里的武学典籍,一本没少,守卫也说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任何人进出过传功堂。” “哦?”慕容复微微一愣,“这倒奇怪了,这些人费了那么大劲潜入地宫,什么都不偷,传功堂也不进,难道是来游玩的?” 传功堂里存放的秘籍是从琅嬛福地中搬来的,除此之外,还有慕容复当年从各地收集来的神功绝学,根本不是外面的还施水阁能比的,几可说是整个地宫除了卷宗室最重要的所在。 卷宗室不会有人感兴趣,如果说有人潜入地宫偷盗,那十有八.九就是冲那些秘籍来的,而现在居然连看也不看一眼,哈桑到底想要什么? 李莫愁问道,“师尊,会不会是贼人还没找到传功堂的所在就被发现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摇摇头,“不像,如我所料不错,此人熟知地宫的结构,不可能不知道传功堂的所在,但他究竟想找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李莫愁闻言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慕容复解释道,“先前在地宫入口处我就发现,此人在逃出地宫时为机关所伤,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李莫愁想了想,仍然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能说明那贼人武功高得有限。 慕容复微微一笑,“他怎么进来的时候没受伤,出去反倒受伤了?” 李莫愁隐隐想到某种可能,不禁花容失色,“师尊的意思,此人是慕容家内部的人?” “不错,”慕容复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守卫的尸体是在地宫内部发现的,也就是说此人已到过地宫内部,可他却在出去的时候受了伤,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从别处进来的,地宫的出入口不止一个,只有从密道进来才不会触发机关,你觉得外面的人有可能知道慕容家的地宫密道所在么?” 李莫愁恍然,“确实是这样,就连慕容家内部,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密道所在。” 慕容复又指了指脚边的尸体,“你看他,瞳孔放大,说明死前很吃惊,剑未出鞘,说明他没挣扎过,堂堂一流高手被一剑割破咽喉,之所以会这样,我想只有一种解释,凶手是个熟人,至少他见过,所以并未设防。” “这是不是有些牵强了,如果贼人是个真元境以上的绝顶高手,同样可以做到啊?”李莫愁疑惑道。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是这样的结果,但世事总不如人所愿,如果是真元境高手,那他逃出地宫甬道就不会受伤了。” 李莫愁仍有些不可思议,“那他为何不从进来的密道出去,偏偏要硬闯甬道?”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语气莫名的说道,“我想他应该是害怕暴露身份吧,当时血影殿和凌霄阁大批弟子涌进庄内,如果他从密道出去,定然解释不清,而从甬道出去,就不会了,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可能。” 慕容家出了内奸,不管是对于慕容复,还是对于李莫愁,心里都不大好过,尤其是这个人很可能跟慕容复关系亲密,换句话说,有可能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李青萝的反常 “如果让我查到这个人是谁,非拆了他的琵琶骨不可。”李莫愁脸色冰冷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神情有些复杂,默然片刻,“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你暗中调查即可。” “我明白。” 慕容复离开地宫,正好遇上了风波恶。 “公子,到处都搜遍了,没有找到。”风波恶禀报道。 慕容复脸色冷了下去,“找,继续找,就算把参和庄翻过来,也要找到,我就不信他还能凭空消失。” 风波恶迟疑了下,“公子,他会不会逃进地宫去了?” 慕容复压下心头的怒意,沉吟半晌,“地宫中同样不能松懈,你派亲信进去搜一遍,对了,另外派几个人去监视少林寺那无名老僧。” “啊,他?”风波恶吃了一惊,“公子怀疑是他将人藏了起来?” 慕容复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并没有这样说,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是。”风波恶应声而去。 慕容复确实有几分怀疑扫地僧,尽管扫地僧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但事情也太过离奇,哈桑进了他的屋子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很难不叫人起疑。 这时阿朱领着一个小丫鬟匆匆走过来。 “公子,原来你在这啊,曼陀山庄的人找你。”阿朱说道。 随即那小丫鬟上前福了一礼,“慕容公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什么事?” 小丫鬟似乎对慕容复极为惧怕,见他这一挑眉,竟是吓得浑身发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回慕容公子的话,夫人没说什么事,只是很着急,她请您马上过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慕容复心中奇怪,那位舅妈平时可是很少会主动叫他去曼陀山庄的,现在却派人来请他,还这么急,究竟是什么事? 小丫鬟得到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却又不敢追问,急得快哭了出来,阿朱于心不忍,对她说道,“公子随后就到,你先下去吧。” “是!”小丫鬟感激的看了阿朱一眼,起身匆匆离去,那模样,就好像慕容复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我有这么可怕吗?”慕容复见此不禁呆了一呆,喃喃自语。 “噗嗤”一声,阿朱掩嘴轻笑,但很快想到什么,又板起了脸。 慕容复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阿朱,你说我长得这么俊,她为什么这么怕我?” 阿朱本不想跟他说话,但见他这副模样,禁不住嘴角微翘,白了他一眼,“公子就会臭美,你长得俊不俊,跟人家怕不怕你有甚么关系?” 慕容复微微一笑,“长得俊自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姑娘都投怀送抱才是。” “是啊,”阿朱忽然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公子确实是人见人爱,所有女人都投怀送抱呢。” 慕容复察觉她语气有异,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脸色讪然,“阿朱,那个……阿紫的事……” 话未说完,阿朱摇了摇头,“事已至此,阿朱别无所求,只盼公子能够好好待阿紫。” 说是这么说,但眼底的酸涩怎么也掩饰不住,其实到了今天,她已经不会再计较慕容复有多少女人了,但事情到了自己亲妹妹头上,她又忍不住心头发酸,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痛心和恼怒,可谓复杂之极。 “那当然,”慕容复隐约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倒也不好说什么,当即伸手将她揽了过来,低头便是一吻,“不止阿紫,还有我的好阿朱,我会好好待你们姐妹的,倘若我做不到,便叫我天打……” 阿朱急忙伸手捂着他的嘴,幽幽白了他一眼,“公子,不用赌咒发誓,我相信你。” 心里则补了一句,“虽然你这话不知道对多少个女人说过。” 慕容复心头一热,紧了紧手臂,恨不得将其糅进自己的体内。 阿朱急忙说道,“好了公子,王夫人那边可能真出什么事了,你快去一趟吧。” 慕容复一想也是,以李青萝那高傲的性子,能主动派人来请自己,多半是有要事,当下只好松开阿朱,伸手捏了捏她的琼鼻,调笑道,“那你先洗干净了,等我回来。” 阿朱脸色一红,细弱蚊声的说道,“阿朱随时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这么明显的暗示,慕容复自然听得出来,若非李青萝那边很急,他非把这个可人儿好好喂饱不可。 “对了,”慕容复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阿朱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询问自己那个小丫鬟为什么这么怕他,当即解释道,“其实公子自己可能感觉不到,如今的你,身上自有一股威严气质,不止曼陀山庄,就是参和庄的下人见了你,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只要你一瞪眼,都能吓走半条魂儿。” 慕容复闻言一怔,哑然失笑,他还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威严气质,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久居上位,自带气场? 仔细想想,他也真算一个上位者了,手握兵马数十万,麾下一流高手上千,还暗中掌控了灵鹫宫、日月神教、五岳剑派等势力,单论纸面实力,不比金、清、宋、辽等任何一个国家弱,若非他太过小心谨慎,现在已经可以竖旗称王,雄霸一方了。 约莫一炷香过去,慕容复来到曼陀山庄码头,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他不大习惯的耸了耸鼻尖,无奈的封闭部分嗅觉。 两个侍女在码头上翘首以待,一见慕容复到来,立即上前战战兢兢的行了一礼,“参见慕容公子。” 慕容复摆摆手,“夫人现在何处?” 二女答道,“在无情阁。” “头前带路。” “是。” 所谓“无情阁”就是李青萝的住处,自从为段正淳所伤后,她便给自己的住处取了这么个名字,慕容复很鄙夷她这种做法,嘴上说无情,心里仍旧念念不忘。 很快三人来到无情阁,两侍女在门口处停下,躬身朝慕容复说道,“夫人就在里面,公子请进。” 慕容复只身进了阁楼,口中喊了一声,“舅妈。” 过得半晌,没有回应。 慕容复一愣,请我到此,又不现身,搞什么玩意? “舅妈,舅妈……”一连喊了几声,终于,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是复儿吗?你进来吧。” 声音是从里间传来的,慕容复没由来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复儿”这个称呼,他可是好久没听到过了,尤其是李青萝,记忆中好像从来没听她这么喊过,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尽管如此,他还是推开李青萝卧房的门,一缕淡淡的清香传来,不同于少女的幽香,这香味浓而不腻,透着一股成熟韵味,更为醉人。 慕容复抬眼一看,登时眼睛都直了,只见李青萝斜倚在床上,下身盖着被褥,上身则披了件轻薄裙纱,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淡紫色肚兜和大片嫩.白肌肤,绝美的脸蛋上红晕密布,眉宇间透着丝丝媚气。 他咽了口口水,颇有些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扑倒这个熟透了的水蜜桃。 不过他终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运起清心静气诀平复心中躁动的念头,口中问道,“舅妈找我过来,有什么事么?” 尽管他已经极力克制,仍是忍不住想道,“莫不是李青萝终于按捺不住寂寞,找我过来解决一下?” 不料李青萝却是说道,“复儿,我有急事需要出岛一趟,你让他们放行好么?” 慕容复闻言一怔,“什么事这么急?” 李青萝迟疑道,“我……我怕是得了什么病,想出去寻个大夫治治。” “得病?”慕容复心头一荡,不由自主想歪了,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这种病怕不是普通大夫能治的吧,正好小侄略通岐黄之术,就给舅妈治一治好了。” 说着就要上前,不想李青萝面色剧变,由红转白,急促道,“别……你别过来!” 慕容复停下脚步,心想,“你都这么暗示了,又不让我靠近,到底什么意思嘛?” 嘴中则问道,“舅妈你到底怎么了?” 李青萝目光微微躲闪,“这病别人能治,但你治不了,你下令放我出岛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问。” 慕容复听了这句话,恍然“明白”过来,她确实想找个人慰藉心中寂寞,却不能是自己,甚至不能是燕子坞的人。 不过这怎么可以,他可是馋这个绝美熟女好多年了,当即意味深长的说道,“舅妈,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难处你跟小侄说就是了,何必麻烦外人呢?你说是吧。” 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过去。 “不要过来!”李青萝神色忽然冷了下来,“既然你还承认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要干涉我的自由,我要出岛,你到底放不放行?” 慕容复见她神情冰冷,语气坚决,不由脸色一沉,脱口说道,“难道你就这么自甘堕落?” 李青萝一愣,只听他继续道,“你有需求我能理解,毕竟这么多年了,但你出去随随便便找个人乱来,你置我慕容复的颜面于何地,置嫣儿的颜面于何地?哼,实话告诉你,放行是不可能的,你若真想要,我可以满足你。”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杀机 李青萝檀口半张,好半晌才回过味来,登时又羞又怒,羞的是自己被外甥误会成饥渴难耐想要出去寻欢的女人,怒的是他竟对自己怀有那种心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你舅妈,你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难道真是我会错意了?”慕容复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一时间饶是他脸皮之厚,也大感脸颊发烫,不过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当即硬着头皮说道, “怎么不能说,你虽是我舅妈,却没有血缘关系,你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寂寞了十几年的女人,而我是一个男人,一个喜欢了你十几年的男人。” “你……”李青萝完全被震住了,几乎忘记了思考,尤其是那句“喜欢了你十几年的男人”,更叫她心头发颤,泛起丝丝异样。 慕容复也是豁出去了,继续道,“不错,自从我来到……哦不,自从我懂事以来,就对你深深着迷,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够拥有你,你还记得么,当年我曾说过,等我登基当上皇帝,就封你为妃,你当时可是答应了的。” 李青萝脑海中不禁浮现当初那个半大孩子信誓旦旦说将来要做皇帝,还要封自己为妃的画面,但跟眼前之人怎么也联系不起来,嚅嗫半晌,她道,“那……只是一句戏言,你怎能当真?”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无赖式笑容,“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认真的……” 顿了顿,他闪身来到床前,用一种深情又霸道的目光盯着她,低沉道,“你也必须认真。” 李青萝目光躲闪,不敢与他对视,“复儿你别这样,抛开别的不论,我还是嫣儿的娘,你将来可是要娶她的,这……这怎么成!” 语气出奇的松动了不少,慕容复心头暗喜,得寸进尺的抓住她玉手,“这有什么,我们不让嫣儿知道不就行了。” 李青萝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挣开他的手,整个身子也缩到床角中,厉声说道,“慕容复,不管你在外面如何荒唐,如何乱来,嫣儿都容得你,可如果你对我起什么坏心思,嫣儿她绝不会原谅你的。” 慕容复并不如何在意,虽说一旦让王语嫣知道,确实会很麻烦,但这个表妹在自己面前是完全没有智商的,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而且此时的李青萝媚眼如丝,双颊晕红,浑身散发着无穷媚意,怎么看都有点口不对心的样子。 心中如此想着,他一只脚跪在床上,伸手去抓她,不过伸到一半又忽然顿住,不知怎的,方才一瞬间,他竟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慕容复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嘴中问道,“舅妈的意思是,如果嫣儿同意,你就愿意跟我?” “你……你胡说,滚,快点滚!我不要见到你。”李青萝声音都在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看舅妈的样子,似乎病的不清啊,还是让小侄留下照顾你吧。” “不……不用你……”李青萝急忙摇头,话未说完,慕容复忽的往前一扑,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低头便朝她脸上胡乱亲去。 “你……唔唔唔……”李青萝想要挣扎,但四肢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渐渐的,心里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或许就这样来一次也没关系,嗯,就一次,以后绝不再让他碰就是了。 就在她快要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慕容复的动作戛然而止,嘴角一扯,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舅妈这么紧张,不会在屋里藏了个男人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翻身,反手朝架子床上方拍出一掌,掌力磅礴浑厚,砰的一声,床顶四分五裂,连带这更高处的房梁都晃了几晃,抖落大片灰尘。 李青萝吃了一惊,眼中恢复一丝清明,“你做什么?” 慕容复恍若未闻,凌厉的目光四处扫视着,整个房间十分简洁,除了一张床之外,也就一个梳妆台,两个衣柜。 他目光一顿,落在两个衣柜上,手腕翻转,遥遥挥出两掌,顷刻之间,两个衣柜化成碎片,除了一堆碎布之外,别无他物。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慕容复不禁喃喃一声,原来方才他心生警兆,以为床顶藏了什么人想偷袭他,可现在却连个影子也没找到,屋里其他地方也没有异常,他不由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被他这一吓,李青萝脸上的媚意消退不少,“你在找什么?” 慕容复摇头一笑,“看来是我想多了,舅妈屋里怎么会藏男人。” 李青萝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是是,是我胡说八道。”慕容复讪讪一笑,一手搂过她的腰身,“咱们继续吧。” 李青萝刚才只是莫名失了理智,这会儿清醒过来哪会容他放肆,急忙挣开他的怀抱,“继续什么!慕容复我警告你别胡来,不然我……我就告诉语嫣。” 慕容复哪里听得进去,强硬的将她拉了过来,坏笑道,“你想说尽管去说好了,我也会告诉嫣儿,这是你为了拆散我跟她而编造的谎言,你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无耻!”李青萝嘴中骂了一句,威胁不成,她语气一软,近乎哀求的说道,“你已经占了我不少便宜,到这就够了好么?今天我身子不舒服,你先放我出岛,当我求你了。” “身子不舒服?”慕容复自动无视了前半句话,一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正想探查,李青萝触电般缩了回去,略带哭音的说道,“难道你非要逼死我不可么?” 慕容复怔了怔,“怎么会逼死你,我只想给你把脉,就算你要出岛医治,我也必须知道你得了什么病。” 其实到了现在,他哪还察觉不到李青萝身体有异,因为即便隔了两三尺之远,也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气,这种情况,倒跟中了春.毒有些相似。 “我……”李青萝登时语塞,迟疑了下她说道,“就是一种热病,不劳你费心了,你这样拉拉扯扯,若给什么人瞧了去,叫我往后怎么活?” 说到后面,她声音陡然提高倍许,“什么人”三字咬得极重。 慕容复立时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这一瞬间,心中警兆再生,他想也不想的一拍床板,另一手搂着李青萝,二人翻身而起,几乎与此同时,噗的一声,一根透明丝线穿过床板,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屁.股戳去。 “我x!”慕容复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腰身一扭,凭空翻滚出去,堪堪避过。 二人落地,回头望去,一道黑影闪过,床前站着一人,黑衣蒙面,胸口染了大片血迹,右手缠着一根透明丝线,不是哈桑又是谁。 慕容复神情淡漠的瞥了李青萝一眼,“这就是你要出岛的理由?” 李青萝被他眼神一刺,没由来的有些心慌,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没有想害你,也不认识他,他突然出现制住了我,给我服下毒药,如果不送他出岛,我就会……就会……” 就会什么她没有说,或许是难以启齿,又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解释太过苍白。 慕容复暂时不跟她计较,目光一转,落在哈桑身上,“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这身隐匿功夫是我见过的高手中最厉害的,没有之一,先前若非你忍不住先动了杀机,此刻说不定已经得手了。” 这句话没有半点水分,尽管先前他大意的没有查看床底,不过也仔细用意念扫过一遍,根本没有发现半点异常,而且哈桑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流了这么多血竟连血腥味都没有泄露一丝,如此精妙的隐匿功夫,只能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哈桑眼底闪过一丝遗憾,“老朽也很佩服你,仅仅是动了一点点杀机,竟能被你察觉,以致后面你有了防范,得以逃脱老朽的必杀一击。” 随即他又看向李青萝,“还有你这个女人,那兰提花的解药你是别想要了。” “那兰提花?”慕容复闻言一愣,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李青萝却是面色大变,“你说话不算数,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是你自己坏了事,怎么能怪我头上?” 哈桑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提醒了他几次,而且我似乎说过,如果出岛不成,你必须牺牲色相引诱他,你做到了么?” “你……”李青萝既羞且怒,气得说不出话来。 哈桑若有深意的扫了二人一眼,“二位两情相悦,实属难得,老朽便送你们一点小礼物,保重,后会有期。” 说着挥手撒出一把白色粉末,跟着身形一阵恍惚,渐渐变淡。 “哼,”慕容复立即屏住呼吸,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说的好像你能走掉似的!” 天剑“刷”的出鞘,反手朝窗户方向斩去。 只听噗的一声,剑光划过,窗户瞬间破碎,一块黑布缓缓飘落。 他正欲动身去追,却在这时,腰身一沉,一具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后背。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那兰提花 慕容复回头一看,不禁咽了口口水,只见此时的李青萝罗衫半解,高耸的某物露出大半,抵在他后背蹭来蹭去,脸色殷红如血,秋水般的眸子雾气连绵,仿佛蕴含着无尽春思,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腰身。 “舅妈你没事吧?”慕容复立时明白过来,方才的白色粉末定是某种媚.药,面对如此良机,他很是潇洒的反手一巴掌,将李青萝打晕。 这朵娇艳的曼陀罗花就长在这里,迟早都能吃到,而哈桑不除,便如鲠在喉,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楚。 打晕李青萝后,他肩头一晃,长身而出,瞬息间跃上窗台,不过就在一只脚点在窗台上时,他忽然心中一凉,身子骤然一顿,但由于惯性,身子仍然往前撞去,他急忙探出双手扶着窗户两边,才堪堪稳住。 低头望去,只见窗户中间横着一根细若牛毛的透明丝线,这要撞上去,瞬息间断成两截。 慕容复心中后怕之余,又是震怒,哈桑这老鬼,竟如此阴险。 这时,无影丝一阵抖动,剧烈收缩,顷刻间跑得没影了,耳边响起哈桑的阴笑声,“小友真是命大,这都死不掉,不过小友还是先去看看那女人吧,否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声音越来越远,显然说话之人正极速移动着。 慕容复哼了一声,飞身而起落在房顶上,目光四处扫视,哪还有哈桑的影子,而曼陀山庄的一众婢女似乎完全听不到哈桑的声音,仍旧各行其事,毫无所觉。 慕容复心念转动,运起身法在曼陀山庄各处探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与参和庄一致,没有半点踪迹,他不禁有些泄气,此人的隐匿功夫未免太过厉害了点,而且他究竟是如何避过参和庄的重重防卫来到曼陀山庄的?难道他在水中也能销声匿迹? 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何必胁迫李青萝出岛,借以逃脱追查?再往深处想一想,参和庄那么多女人他不选,偏偏选了身份最为特殊的李青萝作为胁迫对象,而曼陀山庄距离参和庄隔了几十里水路,他一个波斯人又怎么知道曼陀山庄的存在? “难道李青萝就是那个内奸?”慕容复心念百转,联想到此前李青萝就曾不顾大局吵着要解除戒严离岛,他不禁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但很快他又摇摇头,李青萝此女或许性子傲了点,对参和庄的人十分淡漠,甚至对王语嫣都有些冷淡,可对他这个外甥却颇为疼爱,在前头七八年间,慕容复每次到曼陀山庄,她总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一顿好吃的,这等待遇,就连王语嫣也没有,惹得她嫉妒不已。 只不过随着慕容复长大成人,以及参和庄势力愈发庞大,二人关系渐渐发生了变化,但慕容复知道,李青萝只是将这份疼爱埋藏在心底深处罢了,她本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女人。 慕容复思绪翻转,沉着脸回到李青萝房间,不由吃了一惊,只见此时李青萝肌肤泛起一层妖异的红光,浑身冒着丝丝热气,仿佛要被煮熟一般。 他吃了一惊,急忙伸手去扶她,这不扶不要紧,一触及李青萝的身体,登时有种烫手的感觉,屈指连弹数下,李青萝幽幽醒转,“好热啊。” “当然热了,都快熟了。”慕容复口中调笑一句,挥手打出一道寒气,“舅妈感觉怎么样?” 他知道李青萝中了哈桑的春.毒,对接下来的事情颇为期待,嗯,剧本应该是这样的,李青萝燥热难耐,疯狂的扑倒他,他几番“推拒”之后,最终半推半就的从了她,二人疯狂索取,共赴云霄。 不料李青萝在一阵茫然之后,语气清冷的说道,“你走吧。” “什么?”慕容复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走,立刻离开曼陀山庄。”李青萝重复了一遍。 慕容复仔细盯着她的脸庞,神情淡漠,眼神清明,哪有半点中毒的样子,他不禁泛起一丝悔意,倘若先前不去追哈桑就好了。 当然,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明知事情有异,自然不会就这样离开,口中试探道,“舅妈中了那贼人的暗算,而且他随时有可能再回来,我怎能丢下舅妈一个人?还是让我在这里保护你吧。” 李青萝低头看了看身上凌乱的衣衫,忽然一把推开他,状若疯癫的吼道,“你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慕容复,我确实中了那狗贼的下流毒药,那又怎么样,我找任何人来解毒,也不会找你,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还可以抹脖子。” 慕容复望着她的样子,心底没由来的泛起一丝心疼,还有那么几分惭愧,沉默片刻,他昧着良心说道,“舅妈你误会了,如果我真要对你做什么,方才你失去理智的时候就可以做了,我只想救你而已,你放心,以我的功力,什么毒都可以帮你逼出来。” 李青萝怔怔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半晌才摇摇头,“没用的,那兰提花并非毒药,入体即化,除非把我的血抽干,否则没用。” “那兰提花?”慕容复闻言一愣,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来具体的,干脆拉过她手腕探了探,还真一点异样都察觉不到,更遑论逼毒了。 李青萝缩回手去,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你快点走吧,我自有办法解毒。” “什么办法?”慕容复脱口问道,“你不会想随便找个男人来解毒吧。” 李青萝冷冷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到底走不走?” 慕容复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说道,“不走,我就要在这等你毒发,然后给你解毒,我不会让你死,更不会叫你便宜了别的男人,你是我的!” “你……你说什么胡话!”李青萝吃惊的望着他,脸颊不自觉的飘起两抹红晕,良久才叹了口气,“复儿你听我一次好么?这毒你解不了,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解毒。” 慕容复知道这个女人骨子里是有些怕死的,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心里顾虑极重,他隐隐有种感觉,倘若他真的走了,只怕她会立即抹了脖子,因为曼陀山庄一个男人也没有。 而能叫李青萝如此顾虑的,也只有二人的身份了,想到这他语气一缓,“我们之前都已经那样了,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叫我眼睁睁看着你死,那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其实他还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抓到哈桑,逼他交出解药,但一来这太难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做到,二来他本就对李青萝有觊觎之心,又怎会放过如此良机。 李青萝幽幽看了他一眼,神情莫名的问出一句令他大感意外的话来,“你真的愿意为我而死?” 这个问题真可说是慕容复最刻骨铭心的问题了,当即顺口答道,“愿意。” 李青萝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你知道那兰提花么?” “不知道。”慕容复老实的摇摇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兰提花是一种春.毒,但观李青萝的样子,似乎别有什么隐情。 只见她犹豫半晌,终是说道,“那兰提花是一种天竺奇花,极其稀有,即便在天竺也十分罕见,此花艳绝天下,香味极浓,可达百里之远,但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就越危险,此花本身无毒,却含有一种……一种……反正就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那种下流药。” 说到这她脸色通红,如娇似嗔的白了慕容复一眼,继续说道,“一旦女子服食,便会失去理智,若不与男人做……那事,就会像花儿一样的渐渐枯萎,可……” 话说一半忽然顿住,慕容复忍不住追问道,“可什么?” 李青萝紧紧盯着他的脸庞,“一旦与男人交合,便会在男人体内形成一种极其剧烈的毒性,顷刻将男人化做一滩脓血,无药可救。” 慕容复听后呆了一呆,心中凉气直冒,并非惧怕那所谓的“猛烈毒性”,而是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狠毒”的花,明明是一种“促进”男欢女爱的美好东西,最后却要将男人杀死,简直比黑寡妇还要毒十倍,百倍。 同时他也明白了哈桑的意图,根本不是要胁迫李青萝出岛,而是想利用这个女人给他下毒,或趁他急色之时背后偷袭,至于为什么选中李青萝,可能参和庄众女不好下手,也可能是李青萝倒霉,正好撞上了。 不得不说,这老小子的狡猾和阴险,实在令人胆寒,只不过他没想到李青萝会知晓那兰提花的秘密,更不会想到慕容复拥有百毒不侵之体,以致这条毒计根本没机会得手。 当然了,李青萝宁死也不愿害他,倒让他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怕了?”李青萝见他脸色变幻不定,还道他心生俱意,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语气也淡漠了许多,“现在的我就是一个黑寡妇,谁碰谁死,怎么样,还要替我解毒么?” 慕容复百毒不侵,岂会害怕什么那兰提花,不过这种俘获佳人芳心的绝好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当即驾轻熟路的露出一种“复杂而又深情”的眼神,“我不怕,为了你,纵然百死亦无悔。”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生死同心 李青萝心中某根弦被狠狠触动了一下,这等又土又直白的情话,连当年那个负心人也没有说过,可偏偏就打动了她,更何况值此生死关头,慕容复也不可能说假话,因为这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一颗冰封的心渐渐融化,某个负心人的身影正在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慕容复英俊又缥缈的身影。 可是很快她便如浇了一大盆冷水,幽幽叹了口气,“如此我更不能让你死了。” 慕容复面色微窒,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当即说道,“舅妈放心,我现已天人化生,精气神融为一炉,寻常毒药应该奈何不得我。” “不不不,”李青萝摇摇头,“你不了解那兰提花的毒性,一旦……一旦做了那事,无论你内功多深,都无济于事的。” “真有那么厉害的毒药?”慕容复心中不大相信,迟疑了下,他决定稍微透露一点,“舅妈,其实我除了真元浑厚,还拥有百毒不侵之体……” “百毒不侵?”李青萝愣了愣,还道慕容复编造谎言骗她解毒,心中愈发感动,伸手抚着他的脸庞,柔声说道,“复儿,世上哪有什么‘百毒不侵之体’,你就不要哄舅妈了,舅妈宁愿死,也绝不会拖累于你,唉,只恨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死,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到你呢。” 或许是知道觉得快死的缘故,她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慕容复登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只好将当年白马寺毒手药王用莽牯朱蛤和百年冰蚕为他炼制百毒不侵之体的事简略说上一番,为了证明他的真情,他不得不故意弱化了一些百毒不侵的效力,苗疆血蛊的事提都没提。 即便如此,李青萝还是产生了怀疑,只见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这么说,你是仗着自己百毒不侵,才说甚么愿意为我而死的?其实你就只想要我的身子对吗?” 刚刚打开的心扉,又有了关闭的迹象。 “真是个难缠的女人。”慕容复登觉头大如斗,心念转动,索性说道,“不错,我确实想要你的身子,这一点我从未隐瞒,不过更多的,我并不想你死,你也说了,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百毒不侵’,我不知道我的身体能不能对抗那兰提花,哪怕只有一成可能,我也要试一试,虽死无憾。” 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不卑不亢,一副问心无愧,慷慨就义的模样。 李青萝听他承认想要自己的身子,反倒相信了他后面的话,神色一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可……可就算解了我的毒,而你又死了,你叫我怎么活?” 慕容复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不如这样,你我同心同命,跟老天爷赌上一把,如果事后我能活下来,那自然是好,如果我的血不能抗衡那兰提花,你我一同赴死,谁也不孤单。” “同心同命……”李青萝闻言眼前微微一亮,整颗心瞬间就融化了,一下扑到他怀里,主动送上香吻,这一刻,她不再有所顾忌,这一刻,她热情如火。 “总算搞定了。”慕容复心头松了口气,一边回应着,一边将她横抱而起,来到床前。 就在李青萝双目微闭,等待慕容复进一步动作时,他忽然停了下来,李青萝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慕容复微微一笑,“舅妈,你等我一下。” 李青萝轻轻点头,就见他肩头一晃,闪身出了屋子。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还不见他回来,李青萝只觉时间过得好慢,颇有些患得患失的想道,“他是不是后悔了?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约莫过去了一刻钟,李青萝不住的胡思乱想,就在她按捺不住,想要起身去找他时,窗口处白影一闪多出一个人来,正是慕容复。 李青萝登时有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感,一下跳了起来,飞也似的扑过去,“我还以为你……你……” 说着说着却是哭了起来,此时的她哪有平时的半点高贵冷艳,完全就像一个因为初尝禁果而患得患失的邻家小姑娘。 慕容复不禁暗暗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抹去她的眼泪,“以为我走了?放心吧,我好不容易才征服你的心,还没征服你的身子,怎么会走。” 李青萝白了他一眼,紧紧环着他的腰身,如同小姑娘似的撒娇道,“大色狼!你干什么去了?” 慕容复扬了扬手中的窗户纸,“这窗户被我打碎了,总要遮一下才行,不然给人看了去,我多亏啊。” 李青萝俏脸微红,既是羞涩,又是甜蜜。 不一会儿,慕容复将窗户遮盖完毕,抱着李青萝回到床上,“舅妈……” “别,”李青萝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细弱蚊声的说道,“别叫我舅妈,叫我青萝,或者阿萝……”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随即笑道,“阿萝,今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永远也别想逃。” 闻得“阿萝”二字,李青萝心尖儿一颤,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升腾而起,脸色通红的回道,“阿萝发誓,永远也不逃,同心同命,生死不离。” 慕容复哈哈一笑,“那我们开始解毒吧!” “嗯。” …… 解毒的过程难以描述,或许是自知必死的原因,或许是那兰提花的药性发作,李青萝完全放开了一切,极尽逢迎,慕容复自然乐得如此,很是痛快的享受了一把。 半个时辰后,李青萝瘫软如泥的倒在慕容复身上,脸上红潮未退,却是紧张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慕容复心神舒畅,“我感觉很爽,嗯,再多来几次就更爽了。” 李青萝大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那兰提花的毒,能解吗?” 慕容复心头微动,“你先把衣服穿好,我运功试试。” 李青萝不明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衣服做什么,但此时此刻慕容复就是她的全部,说什么她都会听,于是窸窸窣窣穿起了衣服。 而慕容复则盘膝坐在床上,体表泛起莹莹白光,隐约间,还能看到一层黑气,正从他小腹的位置,向四周扩散。 李青萝紧张的看着他,虽然先前已立下誓言,要与爱人同生共死,可事到临头,她还是想他好好的活着,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一时间,她既是懊悔,又是害怕。 忽然,慕容复身上白光疾闪,如潮水般褪去,黑气瞬间大占上风,噗的一声,他口中喷出一大口血,身子缓缓软到下去。 “复儿!”李青萝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扑过去抱着他,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复儿你怎么样?” 慕容复眼神光飞快黯淡下去,似乎想要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却使不出力气,嘴中断断续续的说道,“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说完白眼一翻,没了呼吸。 李青萝登时万念俱灰,状若疯癫的吼道,“你这坏蛋,负心人,我偏不答应你,明明说好了同生共死,你休想扔下我一个人,休想!” 说完从床头抽出一把短匕,毫不犹豫的朝脖子抹去。 “嘿嘿嘿……”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真是一对感天动地的狗男女啊。”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破窗而入,紧接着一抬手,一根透明丝线朝慕容复胸口划去,出手之人赫然正是哈桑。 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李青萝根本反应不过来,几乎是出自本能的转动身体,挡在慕容复身前,她不允许有人毁掉爱人的“尸体”。 眼看佳人就要香消玉殒,斜刺里忽然探出一只银光闪闪的大手,一把抓住无影丝,可无影丝极其灵动,又十分滑溜,见势不对立即拐弯,意欲从指缝间冲出去。 那银手岂会让它得逞,手腕一连翻转两圈,将无影丝卷在手掌上,牢牢固定住,任其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手上戴了一只银色手套,又有浑厚无匹的真元包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无影丝割断。 “老鬼,你还是太着急了点啊。”手的主人自然便是慕容复了,此时他直起身子,笑吟吟的望着哈桑。 出乎意料的是,哈桑的眼神也很平静,似乎对此早有意料,嗤笑道,“雕虫小技罢了,你以为老朽想不到你会装死么?” “哦?”慕容复一愣,“既然想到了,又怎会这么急着出手?” 要知道方才不管哈桑有没有出手,他都要“复活”阻止李青萝的。 李青萝已经被这一幕惊呆了,随即又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所充斥,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胸口,“你这个死人,为什么要骗我,我打死你……” “好了好了,”慕容复拍了拍她的粉背,“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跟你解释,等我先杀了这个老鬼,再跟你赔罪。” 李青萝稍微冷静了一些,乖巧的退到一边,也明白了方才慕容复为什么让她先穿衣服,原来是怕自己被贼人看去身子,心里好气又好笑,他一点暗示都不给自己,却有心思在意这些细节,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慕容复看向哈桑,“老东西,你倒说说,既然看破我的计谋,为什么还敢出现?”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宝物得手 哈桑目光微微一冷,“说穿了也没什么,你内功深厚,那兰提花不一定能毒死你,这一点老朽心中有数,但无论你内功如何深厚,也不可能不受影响,时间长了,反而对老朽不利。” 他确实有想过慕容复装死的可能,可就算那兰提花真的毒不死慕容复,也会令其陷入短时间的虚弱,他要的就是趁此机会一举除掉慕容复。 口中解释了一句,哈桑提起真元,贯入无影丝中,被慕容复握住的另一头立即剧烈挣扎起来。 慕容复面无表情的翻转手腕,将无影丝压制下去,紧接着他伸手一招,床头的天剑嗡的一颤,自动出鞘,飞入他手中,磅礴内力涌入天剑,一道森然剑气顺着无影丝激射而出。 “先天剑气!”哈桑惊呼一声,却没有松开无影丝的意思,急忙翻身躲避。 慕容复冷笑一声,刷刷刷一连斩出七八剑,将周围的空间封死。 哈桑无奈,左手捏了个奇异印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剑气临身,激起一层青黑光芒,却是透体而过,丝毫无损。 慕容复对此也没什么意外,剑气一道接着一道,威势只增不减,嘴中微微笑道,“哈桑老鬼,如果抵挡不住,大可以松手嘛,无影丝再如何珍贵,也比不上性命珍贵,你说是吧。” 自始至终他都牢牢抓住无影丝,哪怕银色手套已经有了破损迹象,他也不放手,为的就是趁此良机夺下这件宝物,依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让无影丝这样的绝妙宝物掌握在别人手里,当然要收入囊中了。 不过他倒有些低估了哈桑的决心,竟然宁愿硬抗先天剑气,也不肯放手,这也难怪,无影丝本身就是一件世间难寻的宝物,又与其武功路数极为契合,哪有这般轻易放手的。 慕容复也不着急,风轻云淡,不急不缓,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而对面的哈桑就没有这么淡定了,眼神阴翳,隐隐透着一丝急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慕容复明明已经跟中了那兰提花的女子交合,为什么还没有中毒,就算内功深厚强行压制,也势必导致真元大幅减弱,可现在慕容复真元充沛,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中毒的样子。 “难道这小子没有中毒?”他忽然想到这种可能,但很快又暗暗摇头,“不可能,那兰提花入体即化,直接融入血脉,内力再深也无济于事,怎么可能没有中毒?” 尽管这样想着,他心里还是生出了退意,再好的宝物也不及性命重要,倘若慕容复真没有中毒,或是用什么特殊办法解去毒性,那可就危险了,他之所以敢出现在此,仗的就是自己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而今身法受限,可是大大不妙。 心中盘算一会儿,哈桑终于做出决定,可就在这时,意外陡生,真元运行到一半骤然变得软绵无力,不听使唤,身上黑光剧颤,顷刻散去,也恰在此时,一道先天剑气飞了过来,想要闪躲都来不及,噗的一声,剑气侵体,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将脸上的黑布打飞。 哈桑惊骇欲绝的看向慕容复,“怎么会这样!” “呵,你还是去问阎王爷吧。”慕容复冷笑一声,右手用力拉扯无影丝,同时欺身上前,左手天剑裹挟着无尽剑意隔空斩出。 一些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磅礴的剑意将整间屋子笼罩,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哈桑几乎躲无可躲,一旦被劈实了,绝无活命之理。 不过他倒也是果决之人,见势不妙立刻果断放弃无影丝,抽身后退,即便如此,速度仍是慢了一点,胸口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慕容复一击得手,马上乘势追击,正欲斩出第二剑,忽然面色微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咳咳……”哈桑退至窗边,咳了一口血,低头望了望胸前的伤口,略带苦涩的问道,“十香软筋散,你怎么会有十香软筋散?” “哦?”慕容复脸上闪过一缕意外,“你倒是博学得很,居然知道十香软筋散。” 哈桑摇头,“这没什么,老朽有一个中原朋友,正好熟知此毒。” 慕容复目光微闪,嘴中说道,“巧了,我的十香软筋散却是从一个西域朋友那里得到的。” 心想,赵敏应该算是西域人了吧。 哈桑自不难听出他的敷衍之意,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慕容复微微一笑,“先前出去找你的时候。” 原来他料定哈桑必定会躲在附近观望,静待他毒发,故而在给李青萝解毒之前,故意出去转了一圈,在无情阁周围洒下大量十香软筋散,果然收到了奇效。 哈桑深深看了他一眼,“小友无论谋略还是武功,皆人中龙凤,这一次老朽认栽,今后也不会再踏足慕容家,不知小友可否将那无影丝还我?” 慕容复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说道,“我真佩服阁下的自信,都到现在这般地步,连命都快保不住了,居然还妄想要回无影丝。” “不见得吧,”哈桑面露讥讽之色,“区区十香软筋散,奈何得我一时,奈何不了我一世,纵然暂时无法运功,老朽自问跑掉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你若真杀得了我,为何这么久也不动手啊?” “是吗?”慕容复脸上古井无波,“既然你想早点去投胎,本公子就成全了你。” 说着轻轻扬起一手,无数劲气蜂拥而来,天剑灿然生光。 哈桑面色微变,阴晴不定的看了慕容复一眼,“今日所赐,老朽记下了,来日定当报答。” 说完身体一阵扭曲,竟化作一团青黑色“液体”,迅速从窗户“流”了出去。 “啊!”李青萝惊呼一声,俏脸苍白,“这是人还是妖怪啊?” 慕容复脸色亦是惊奇不已,改变身体形态的功夫他见过不少,像九阳真经中的缩骨功,还有易形神功中的软骨功,都能改变身体形态,但像哈桑这般彻底的,还是头一次见,而且从武学道理上来讲,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也难怪他的隐匿功夫如此精深了。 “复儿,你怎么不杀了他,这样的妖人若叫他跑了,只怕后患无穷。”李青萝一惊之后忽的反应过来,那厮明显受了重伤,慕容复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追的意思。 慕容复散去周身劲气,缓缓放下天剑,“噗”的一声,嘴中吐出一大口黑血,“滋滋滋”,黑血落地,顷刻间将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 “复儿?”李青萝惊得花容失色,急忙伸手去扶他,“复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慕容复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扶我到床上去。” 李青萝依言照做,将他扶到床上,略带哭音的说道,“复儿,你可不要再吓我了,我受不起的!” 慕容复缓缓摇头,苦笑道,“我也没想到那兰提花的毒这么猛烈,不过你放心,毒素已被控制住了,只待我运功将其逼出即可,你先替我护法,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李青萝连连点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此时的慕容复自然不是做戏,而是真的中了毒,先前跟李青萝完事之后,他一度仔细检查了体内的情况,并无半点异样,他以为毒素已被化解了,不料方才想要出手击杀哈桑时,忽然爆发出来,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全力压制毒素,放弃了击杀哈桑的机会。 “还是有些小看世间的奇毒了,莽牯朱蛤也不是万能的……”慕容复心头暗自想道,转而运起了洗髓经。 之所以运洗髓经而不是调动真元,是因为他已经尝试过了,真元的作用实在有限,能够压制毒素却无法将其逼出,唯今之计,也只有激发体内血魂蛊的灵性,来吞噬此毒。 当初东方晴为了救他,将自己的血魂蛊给了他,血魂蛊又奇异的融合了朱蛤、冰蚕灵性,以致后来他不但百毒不侵,还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至于能不能吞噬奇毒,他也不大确定,而想要激发血魂蛊,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自身血液高速流动,洗髓经正好可以办到,最不济还能洗髓炼血,加速造血功能,降低毒素的侵蚀速度。 渐渐的,慕容复体表泛起一层妖异红光,无数黑气朝心脉汇聚过去。 李青萝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生怕下一刻慕容复忽然毒发身亡,同时心中也暗暗后悔,先前说什么也不该受了他的蛊惑,让他解毒。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就在李青萝忍不住想要唤醒他的时候,慕容复忽然睁开眼睛,身上黑红光芒交织,整个人看上去恍如魔神。 “你……你怎么样了?”李青萝颤声问道。 慕容复目光一转,渐渐变得柔和,“我没事,毒已经解了,但还有一点点余毒,眼下我功力不济,需要你帮我。” 李青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要我怎么帮你?你尽管说。” 慕容复诡异一笑,“很简单,你先过来,用嘴帮我弄起来……” “什么……”李青萝微微一呆,完全没听懂。 慕容复嘴唇微动,传音说了一句。 李青萝登时俏脸通红,啐了一口,“这种方法,亏你想得出来!” 不过还是俯下身去……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单纯的王语嫣 次日天明,二人双双醒来,慕容复运功检查了一遍体内的情况,毒素已完全肃清,说来也颇有几分侥幸,那血魂蛊确实能够吞噬毒素,但一同吞噬的还有他的心头血,若非他有洗髓经护体,造血速度极快,外加双修之术补充真元和生机,恐怕还没等毒素被吞完,他就先耗尽心头血而陨落了。 不过经此一役,也不是没有收获,那无影丝就不说了,阴人的至宝,其价值几乎不在天剑之下,而他自身的血魂蛊更得到极大成长,大大增强毒素免疫和自愈能力,今后再中什么那兰提花之类的奇毒,也能很快解去。 当然,怀中的佳人也算一个收获之一,想到这他便忍不住有点小激动,这朵娇艳的曼陀罗花,最终还是没能逃出他的手掌心,等寻个时机,再将表妹王语嫣也吃掉,简直不要太完美,还有李秋水,如果能把她接过来…… 那画面,慕容复只是想一想,某处便已蠢蠢欲动。 他这一动不要紧,却是苦了装睡的李青萝,要知道二人一夜疯狂,李青萝受创不轻,而现在二人的身体尚未完全分开,自然牵动伤口,疼得她眉头紧皱。 “咦,阿萝醒了?我以为你还要‘睡’下去呢。”慕容复轻笑一声,故意挺了挺腰身。 “嘶!”李青萝倒吸一口凉气,睁开眼睛,啪啪拍了他胸膛两下,嘴中没好气道,“你这没良心的坏蛋,昨晚一点都不怜惜人家,现在又故意叫人家难堪!” 慕容复哈哈一笑,“这怎么能怪我,昨晚也不知道是谁,求着我不要怜惜她,甚至……” “不要说了!”李青萝脸色瞬间殷红如血,急忙伸手堵住他的嘴,“你就非要羞死我不可吗?” “怎么会,”慕容复揶揄道,“我还想以后多来几次,怎么舍得你死。” 李青萝闻言忽的脸色一白,眼角流出两行清泪,“复儿,以后……我们以后还是……还是不要见面了吧,昨晚的事就当做一场梦。” 昨晚她心生绝望之下,一时脑热,不顾一切的与慕容复许下海誓山盟,生死不离,可这会儿两人都没死成,冷静下来后,许多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很快摆在她面前,比如她的年纪,她的身份,她的过去,甚至她还是王语嫣的亲娘。 王语嫣对慕容复的感情,她这个做娘的了解甚深,一旦失去慕容复,女儿定会痛苦一生,难道她真要毁掉女儿的幸福?又或是背德丧伦跟女儿共侍一夫? 这两种结果均是李青萝难以接受的,这才忍痛说出这样的话。 慕容复略一思索便明白她的心思,默然片刻,他说道,“事已至此,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更何况你我立过誓,赌过咒,就算想要反悔,也得看老天爷答应不答应,指不定它什么时候就赏我一顿五雷轰顶,唉,我死的也太冤了……” “这……”李青萝登时语塞,尽管此前她口口声声不相信男人的誓言,可现在却十分担心誓言应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誓言真的会应验吗?” 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道,“那当然,老天爷见证了你我的爱情,被我们深深感动,如果我们这么快就背弃誓言,它肯定会觉得我耍了它,不劈死我才怪。” 李青萝脸色红红的看着他,怎么听都有点胡说八道的感觉,眼前的男子已经在她心底烙下了深深的烙印,她下意识不想他受到半点伤害,但她又很纠结,“可……可嫣儿那边怎么办?还有我的年纪,我大你这么多……” “你算什么,你娘大我更多!”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说道,“你也才大我十几岁,这有什么,我爱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年龄。” 李青萝被他绕的有点晕,“可我会比你先老啊,又老又丑,到时候……” “到时候我也不会抛弃你,”慕容复挥手打断她的话,轻轻挺动腰身,一边说道,“放心吧,我自有秘术能让你永葆青春,至于嫣儿,暂时先不要让她知道吧,等将来时机成熟再告诉她,相信她会理解的。” 李青萝没想到慕容复会突然使坏,一时间,心神摇曳,一刀两断的想法开始动摇,渐渐的,竟是生出一种抛弃一切也要跟他在一起的念头,不得不说,爱情的魔力确实伟大,能轻易让人失去理智,李青萝正是其中的典型。 二人还没进入状态,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丫鬟的声音响起,“夫人,小姐回来了。” 李青萝瞬间透体冰凉,下意识的就要起身。 慕容复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十分淡定的说道,“别慌,我们先做完这一次。” 李青萝差点羞晕了过去,但奇怪的是,一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嘴中断断续续的朝门外说道,“我知道了,你让她……在大厅等着,不许……进来。” “是!” 大厅中,王语嫣学着慕容复平时的样子,十分不雅的斜坐在椅子上,朝身前的小丫鬟说道,“娘亲怎么了?平时这个时候,她都已经洗漱完毕,到后园去赏花了。” 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神仙姐姐,已经潜移默化的被慕容复给教坏了。 丫鬟答道,“奴婢不知,昨晚慕容公子来了之后,夫人就再没出过房门,就连晚饭都没吃。” “什么!”王语嫣吃了一惊,“我表哥在娘亲房里呆了一晚上?” 丫鬟自知失言,急忙补充道,“可能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是奴婢没见到而已。” “娘亲有没有说找表哥来是为了什么事?”王语嫣脸色微缓,改口问道。 丫鬟摇头,“不知道。” 王语嫣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我自己去看看。” 不料丫鬟忽然变了脸色,“夫人有令,让小姐在大厅等候,不许进去。” 王语嫣怔了怔,李青萝对她虽然有些冷淡,但也从未下过如此不近人情的命令,她不由胡思乱想起来,表哥在娘亲房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越想越是烦躁,将近一个时辰过去,王语嫣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就要强闯,却在这时,咯吱一声,房门打开,李青萝缓缓走了出来,脸色带着些许苍白。 王语嫣见她这副虚弱疲惫的模样,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担忧,“娘亲你怎么了?” 李青萝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昨晚有贼人偷袭,多亏你表哥及时赶到,赶跑贼人。” 提起慕容复,王语嫣瞬间想起了什么,歪着头朝房间里看了看,隐约间只看到地上碎裂的衣柜,登时疑心尽去,“表哥呢?” 李青萝白了她一眼,“怎么,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你表哥留宿我房中吧?” “哪有。”王语嫣吐了吐香舌,“我只是……只是听说表哥进了你房间就没出来过。” 李青萝有些心虚,神色略不自然的说道,“他昨晚从窗户追贼人去了,以你表哥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下人自然看不到。” 王语嫣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打消,还生出那么一丝愧疚,自己怎么能怀疑表哥跟娘亲,真是太邪恶、太龌龊了。 也就在这时,厅外传来慕容复的朗笑声,“说来惭愧,轻功再好,还不是让那狗贼给跑了。” “表哥!”王语嫣惊喜的叫了一声,急忙迎了上去。 慕容复毫无顾忌的一把搂过王语嫣,“表妹你怎么来了?” 王语嫣羞涩之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 “谁说是你家了,”慕容复张口就来,“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曼陀山庄只是你的娘家。” 王语嫣脸色一红,“人家又还没嫁。” 忽然她耸了耸琼鼻,“奇怪,你身上怎么会有娘亲的味道?” 此言一出,慕容复跟李青萝均是脸色一僵,尤其是李青萝,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慕容复反应极快,只见他忽然伸出一手,揽着李青萝的香肩,嘴中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娘那么香,只要跟她呆上一会儿,难保身上不会有她的味道,昨晚我可是替舅妈疗伤,呆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一举动登时叫李青萝生出一种光天化日之下没穿衣服的羞耻感,差点就叫出来了。 相反王语嫣倒是松了口气,而且她一直觉得这两年娘亲跟表哥的关系越来越僵,现在见他们恢复了以往的亲密,自是开心不已,也就没有细想,转而忧心道,“娘亲伤势怎么样了?” 慕容复跟李青萝演了一出双簧,总算是骗过了王语嫣,随后二人一道回参和庄,她之所以一大早回曼陀山庄寻人,便是因为襄阳城的人又来了。 至于哈桑,慕容复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只能暂且作罢,料想他那么重的伤势,短时间内是别想作怪了。 回到参和庄小院,出乎意料的是,院中除了郭芙之外,还有一道窈窕身影,竟是程英。 程英亭亭而立,郭芙则逗弄着两只雪白大雕,其中一只正是昨日她留下的那只,一颗小脑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似乎委屈不已。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程英的条件 “芙儿,你们来了。”慕容复笑着说了一句,忽的面色一沉,“这些人是怎么待客的,居然让你们站在这里等。” “慕容大哥!”郭芙小脸微喜,快步跑了过来,“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要在这里跟雕儿玩的。” 说到这她迟疑了下,“那个……慕容大哥,你是不是欺负我的雕儿了,它……好像不大开心。” “怎么会!”慕容复矢口否认,目光一转,落在白雕身上,“你说,我有没有欺负你啊?” 白雕吓了一跳,咕咕叫了两声,飞快摇头。 慕容复这才说道,“芙儿你看,它都不承认,我怎么可能欺负它。” 郭芙狐疑的看了看雕儿,又看看慕容复,总觉得哪里不对。 慕容复急忙扯开话题,“对了,芙儿,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襄阳城那边有什么消息?” 郭芙想起正事,也就顾不得其他,转而说道,“我外公已经赶往襄阳城,我是来接程英姑姑的,还有我娘亲让我把一封信交给你。” “信?”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恍然,“拿来给我看看。” 郭芙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慕容复并没有急着拆,话锋一转,“芙儿,你来回奔波,肯定很累了,我已让人备下香汤,你先去洗个澡,好好歇息一下。” 郭芙确实很累,娇.嫩的小脸上满是风霜之色,闻言也没有拒绝,反而感到一阵甜蜜,她早已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于是说道,“那好,我先去洗澡,对了,这位是我程英姑姑,你可不许欺负她。” 说到最后,指着程英介绍一句。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慕容复瞥了程英一眼,随即又看向王语嫣,“表妹,你带芙儿前去沐浴。” “那可没准!”郭芙娇嗔一声,然后拉起王语嫣的手,“王家姐姐,咱们走吧。” 支走了二女,小院中只剩慕容复跟程英二人。 程英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似乎根本不认识慕容复这个人。 慕容复十分自然的走上前去,微微笑道,“程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哼!”程英不假辞色,转身看向别处,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样子。 慕容复愣了愣,先前还道她故意在郭芙面前装出不认识的样子,但现在看来,似乎在生闷气啊。 这点小问题自然难不倒他,只见他猛地探出双手,一把将佳人揽了过来。 程英吓了一跳,第一反应竟是扭头四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慕容复见此更加肆无忌惮,伸嘴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程英想不到他会这般大胆,郭芙才走,他便如此轻薄自己,当下剧烈挣扎起来,口中说道,“别,你别这样,万一给芙儿瞧见……” “没事,芙儿瞧不见的。”慕容复微微笑道,却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程英挣扎不过,语气一软,“你这样对得起芙儿么?” 慕容复沉默了下,“我不想对不起她,但更不想对不起你,如果一定要我在你们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我会选你。” “千万不要!”程英听了这话心尖儿一颤,愧疚之余,却是忍不住生出一丝甜喜,犹豫了下说道,“你千万别让芙儿知道。” 慕容复嘴角悄悄掀起一抹弧度,女人就是这样,永远沉迷于二选一的问题不可自拔,你只要给她一个答案,突出她在你心里的重要位置,她就会为之感动,殊不知这哪里是二选一的问题,简直就是二十选一,还未必轮得到她。 程英到现在也不知道慕容复身边女人如云,只道他为了自己,宁愿抛弃郭芙,心中既是感动,又觉得愧疚,心乱如麻。 慕容复却不管那么多,勾起她的下巴,俯身霸道一吻,直到她几近窒息,才松开她。 “登徒子,每次都用强!”程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脸红红的低下头去,身子渐渐发软。 慕容复看得食指大动,心想要不要趁现在把她办了? 转瞬他又暗暗摇头,郭芙很快就会回来,仓促完事,程英身子不便,定会露出马脚。 虽然郭芙早已接受了他一男多女的风流性子,即使知道程英失.身,也最多耍耍小脾气,不会跟他闹掰,可如今的他并不缺女人,更多的是一种情趣,偷偷摸摸岂不更有意思? 俗话说的“妾不如偷”,大概就是他现在这种心理了,当然,即便他想将程英就地正法,也未必能够如愿,她毕竟是个理智的女子,有着自己的底线。 “你……你在想什么?”程英见他神情呆滞,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慕容复嘿嘿坏笑一声,伸手在她某处摸了一把,“我在想要不要现在吃了你。” 程英大惊,扭身挣脱他的怀抱,警惕道,“你可别乱来,我宁愿玉石俱焚,也不叫你得逞。” 尽管早有几分意料,但见她反应如此之大,慕容复仍是有些不爽,更激起了一股征服欲,当即欺身上前,一手揽住纤腰,一手从她领口伸了进去。 程英面色大变,死死按住胸前的坏手,“你别这样,不然我就咬舌自尽。” 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却又坚定异常,可见她说得出做得到。 慕容复也不好太过分,悻悻收回了手,嘴中说道,“你上次说回去考虑考虑,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程英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也就任由他抱着,“我本来打算,回桃花岛就再也不出来,也不再……不再见你,可这次襄阳城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这才跟芙儿出岛,不想她又把我带到了燕子坞。” “这么说你根本就没考虑过跟我在一起,你上次是骗我的?”慕容复脸色沉着的问了一句,心中却是暗笑,如果真不想见我,还回桃花岛作甚,随便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不就是了,更别说还主动跑到燕子坞来。 程英脸色微微一红,“你先听我说完嘛,在来的路上我仔细考虑过了,如果……如果当真天意如此,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慕容复有些好奇,善良如程英,居然也会干出“坐地起价”的事? 程英迟疑了下,“我要你倾尽全力帮郭大哥守城,破除鞑掳的一天,便是我以身相许之日。” 说到最后,声音细不可闻,红晕蔓延到了脖颈,整个人羞得难以自抑。 慕容复呆了一呆,如果是别人提出这样一个条件,他指不定反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开什么玩笑,你那里又不是镶金的,值得本公子费如此周章,还倾尽全力? 不过这话由程英说出,他却生不起气来,因为这丫头也太可爱了点,如果他所料不错,她已经喜欢上了自己,却又过不去郭芙那道坎,所以提出这样一个条件,一来算是一种弥补,二来,也有试探他的意思。 慕容复心念转动,面露难色。 “你不愿意?”程英的语气有点小失望。 慕容复摇摇头,“不是不愿意,只不过破除鞑掳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很难说,你随便画张饼,就要我赔上整个慕容家,这交易实在不怎么划算啊。” 程英脸色一红,“这怎么是交易,保家卫国,本就是你们男儿的责任,就像郭大哥一样,一生为国为民,从不退缩。” “郭靖是郭靖,我跟他比不了,”慕容复有些吃味,没好气道,“郭靖这么厉害,干甚么还找我帮忙?” “噗嗤……你吃醋啦?”程英忍不住笑出了声,谁不喜欢自己喜欢的男人为自己吃醋。 慕容复倒不是真个吃她的醋,而是想起了黄蓉,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一时间,兴致索然。 程英见此不由白了他一眼,解释道,“好了,我只是敬重郭大哥的为人,你别胡思乱想。” 慕容复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话锋一转,“想要我全力协守襄阳,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程英答道,不知为何,她突然心跳加速,脸颊发烫的感觉。 “在守卫襄阳期间,你得随叫随到,随时给我一点动力。”慕容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程英怔了怔,“什么动力?” 慕容复施施然伸出一手按在她胸口上,“这就是动力。” “你……”程英瞬间脸色殷红如血,羞愤道,“这怎么行?那我成什么了!” 说话间想拍开慕容复的手。 但慕容复哪里会依,还强硬的捏了捏,嘴中十分无耻的说道,“程姑娘,我也是个热血方刚的男人,整天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能碰,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一年两年我或许能忍,十年八年你叫我怎么活?” 程英一听,似乎也挺有道理,尤其是那句“自己喜欢的女人”,说得她心头欢喜,不由想道,“反正也被他抱过了,摸过了,多摸几次也没什么,只要……只要不让他进来,也算守住了清白……” 想到这她羞涩的点点头,“我答应你。” 慕容复自不难猜出其心中想法,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小丫头,咱们慢慢玩,你可别太早的求公子我进去哦……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被郭芙知道了 二人抓抓摸摸一阵,很快郭芙就回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脸蛋恢复了以往的晶莹雪白,容光靓丽,她蹦蹦跳跳的回到小院,却见两人仍在院中,不由一愣,“咦,你们怎么还在这?慕容大哥,你也不请我程英姑姑进去坐坐。” 程英脸色微红,有些心虚,“不关他的事,是我要在这等你的。” 慕容复适时开口道,“是啊,程姑娘一定要在这等你,我也只好作陪了。” “程英姑姑,咱们进去吧。”郭芙白了他一眼,像个女主人一样,招呼程英进屋。 三人进入客厅,分宾主落座,郭芙立即说道,“慕容大哥,我娘的信你看了么?” “还没有,我这就看。”慕容复口中说了一句,拆开信封。 其实他不用看也大概猜得到黄蓉说了什么,果然,只见信中写道,“君曾击掌为誓,立下三次援手之约,英雄大会、金国冤狱,君曾两度出手,妾身感激不尽,今襄阳有难,妾身诚邀公子三度援手,协守襄阳。” 落款处还有一行小字:慕容复,你若没把握,就带着芙儿远走高飞,护她一生,平安喜乐,你我一笔勾销。 慕容复看完后沉吟不语,黄蓉的意思很明显,要么驰援襄阳,要么护住郭芙,都算他完成三次援手的承诺。 “慕容大哥,我娘怎么说?”郭芙有些好奇的问道。 慕容复笑了笑,“没什么,她要我带着你远走高飞,保你一生平安。” 郭芙听后怔了怔,忽然哭了起来,“不,我不走,我要回去,我要跟爹娘在一起。” 说着却是起身朝外跑去。 慕容复张手一吸,将她吸了回来,伸手抹去她的眼泪,“芙儿你别急嘛,我也没说要带你走啊。” 郭芙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反手抓着他的手,“慕容大哥,你帮帮我,帮帮我爹娘,好不好?” 一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到这一刻,才明白黄蓉的苦心,心中愧疚非常,长这么大,她刁蛮任性,胡作非为,除了不断给爹娘惹麻烦,什么也没为他们做过。 慕容复颇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将其搂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粉背,“芙儿,你别担心,我一定会驰援襄阳,绝不会让你娘死的,乖,别哭了。” “是啊芙儿,师姐她聪明绝顶,足智多谋,郭大哥勇武过人,力敌三军,肯定能守住襄阳城的,你别太担心了。”旁边程英也开口道,嘴上这么说着,但见郭芙被慕容复抱在怀里,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郭芙哭声渐止,幽幽望着慕容复,“还有我爹爹,你也不能让他死了。” 慕容复愣了愣,半晌才回过味来,含糊其辞的说道,“我尽力吧。” 郭芙不依不饶,“我不要你尽力,我要爹爹一定活着。” “莫非这丫头知道了什么?”慕容复心中不禁泛起这样一个念头,想想也不无可能,郭芙本就继承了黄蓉的优秀基因,聪明灵慧正是其中一点,能够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他的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以后在这丫头面前,还是收敛一下吧。”慕容复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嘴中则说道,“芙儿,你应该知道你爹爹的脾性,势必与襄阳城共存亡,我只能说尽力保住襄阳城,能不能做到我也没有十成把握。” 郭芙自然明白这有些强人所难,但又不忍爹爹身死,默然片刻,她忽然咬牙说出一句令慕容复大吃一惊的话来,“如果……如果你能守住襄阳城,你那些龌龊心思,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慕容复心头一跳,知道了知道了,这丫头果然知道了,不过脸上仍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芙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程英则是心虚的低下头去,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芙儿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莫非先前院中被这登徒子轻薄的时候,芙儿也在场?原来她却是以为郭芙口中的“龌龊心思”指的是自己。 郭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幽幽道,“慕容大哥,芙儿是很傻,但也只是在你面前,在别处,芙儿还是很聪明的好么,如果你一定要装糊涂,就当芙儿没说过吧。” 事实上,说出那样的话,她自己也大感后悔,怎么能够容忍外人去拆散自己的爹娘,这个人还是她所爱的人。 慕容复登觉汗颜不已,有些拿不准她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有此意。 郭芙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慕容大哥,你对我娘的心思芙儿早就知道了,比起失去爹爹,其他的芙儿都可以不在乎。” 慕容复本想立即否认,并义正言辞的斥责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变成,“芙儿,你真能接受那样?就是我跟你娘……” “你果真对我娘有龌龊心思!”郭芙闻言张口便在他耳根处重重咬了一下,哼声道,“你别误会,我只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说别的。” 她这么说也是经过一番思量的,翻译过来就是,你要挖我爹的墙角,就去挖好了,我可以假装没看见,能不能成是你的事,但前提是你得全力出手,保住襄阳城。 慕容复目光闪了闪,重新打量郭芙几眼,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想道,“这丫头什么时候也会玩弄心计了?如果郭靖知道的话,也不知会觉得欣慰,还是会感到悲凉……” 他猜多半是后者,当然,现在也轮不到他替郭靖感慨,心中盘算一会儿,他神色一正,“芙儿,我决定,明日启程赶往襄阳城。” “真的!太好了!”郭芙瞬间大喜,在他脸上亲个不停,但马上又沉寂下来,“为什么是明日啊,现在襄阳城危在旦夕,蒙古大军随时有可能发动攻击,多拖一日,我爹娘便危险一日。” 慕容复解释道,“驰援襄阳何等大事,我自然要先将燕子坞诸事处理妥当,才能动身的,这样吧,你先回去给你娘报信,我明日出发,最多不出三日,便可抵达襄阳城。” “啊?三天!”郭芙真的很急,她恨不得慕容复立刻飞到襄阳城去,想了想她说道,“不如我等你一起吧,坐我的雕儿,不出半日便可到襄阳城了。”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小脸,好笑道,“傻芙儿,你以为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守住襄阳城么?我一个人过去有什么用,所以啊,我必须先点齐人马,才能出发。” “这样啊……”郭芙恍然,但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担忧道,“可是……没有我的雕儿,你们也进不去城啊,现在襄阳城周围都被蒙古大军围住了。” “放心,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我。”慕容复毫不在意的说道,铁木真不可能将八十万大军全派去围城,总归会有缝隙的,到时见缝插针就是了。 郭芙迟疑了下,“要不,我等你一起吧。” 慕容复摇摇头,“芙儿,若按照我的意愿,你最好一直留在燕子坞,可以确保你的安全,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你要尽早回襄阳城去,也可随时传递一些紧急消息,现在也只有你还能自由进出了,你爹娘需要你。” 郭芙听后心中感动不已,“我都听你的,慕容大哥。” 有程英在此,二人也不好做出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详细交代了一番襄阳城周围的情况,郭芙便告辞离去了,程英自然与她一道,临走前给了慕容复一个幽怨又复杂的眼神,至于那只被慕容复折服的白雕,当然也被留下了,说是紧急时候万一用上。 郭芙一走,慕容复立即召集慕容家众女,很快,所有女人来到参和院,就连日前被他带到燕子坞作客的任盈盈和骆冰也闻讯赶了过来。 任盈盈一见院中那么多莺莺燕燕的女子,心中没由来的有些烦躁,小声嘀咕道,“哼,果真是个好色无度的大色狼,这么多女人,也不怕纵欲过度,一命呜呼!” 骆冰倒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见到慕容复便立即上前质问道,“慕容复,你答应我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此言一出,众女转头看向骆冰,一瞧之下,均是吃了一惊,好生妩媚的女子,她那里好大啊,简直就是个勾人的妖精! 阿紫最见不到别人比她大,当即开口阴阳怪气的讥讽道,“哟,这谁呀,我姐夫答应了你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听听啊,莫不是要他弄大你的肚子?” 众女闻言均有些幸灾乐祸,阿紫的嘴毒是出了名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阿朱则扯了扯阿紫的衣袖,“阿紫不要胡说,这位是公子的客人,‘鸳鸯刀’骆冰。” “哼,什么客人,什么鸳鸯刀,还不是迟早……”阿紫嘀咕一句,但见慕容复一个眼神瞟过来,她急忙闭了嘴。 慕容复对着骆冰笑了笑,“文夫人,文泰来的事我才交代下去几天,哪能这么快就有消息,你还是耐心等等吧。” 骆冰哼了一声,急忙别过头去,不知为何,一跟他的眼神对上,便觉心头发痒,身子发软,竟有种不顾一切扑过去任他糟践、鞭挞的冲动。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撕破面皮 慕容复望着院中的一个个女人,除了部分身份特殊,诸如秦红棉、阮星竹、蛛儿这些,以及散落各地或外出办事的女人,其他的基本上都在这了。 当然,这其中有一个例外,那便是风波恶,这厮听到慕容复召集众女的消息,也厚着脸皮跑了过来,因为这几天其他三大家臣都忙得焦头烂额,就他在参和庄抓什么贼,实在是憋屈到了极点。 骆冰的质问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众女便看向慕容复,神色微微凝重,她们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的肃杀意味,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慕容复看了半晌,却没见到李莫愁的身影,不由问道,“莫愁去哪了?” 众女面面相觑,便在这时,一个清冷声音传来,“弟子来迟,请师尊恕罪。” 话音刚落,一道缥缈身形缓缓降落院中,随即一步迈出,来到慕容复身前,俯身凑到他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慕容复听后面色微动,“查清楚了么?” 李莫愁点点头,“证据确凿。” “原来是她!”慕容复喃喃一句,脸上也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辛苦你了。” 李莫愁无声摇头,退到他身后。 慕容复轻轻吐了口气,目光扫视众女,缓缓开口道,“今日召集诸位,主要有几件事宣布。” 众女神色不一的望着他,静待下文。 慕容复继续道,“第一件事,明日一早,我将动身赶往襄阳城。” 众女闻言均是大为不舍,慕容雪率先开口说道,“哥,如今襄阳城已成战火中心,我觉得你不宜亲身涉险。” 王语嫣少有的跟慕容雪站同一阵营,“表哥,某人说得对,几十万大军交锋,个人之力实在微薄渺小,你没必要亲自出马。” 慕容雪白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阿朱等人相继开口,纷纷劝谏慕容复坐镇中心,以策万全。 慕容复摇摇头,语气坚决的说道,“此事我意已决,襄阳城事关慕容家百年基业,我不得不亲自出马,你们不必再劝了。” “那好,如果哥哥一意孤行,雪儿定要陪同左右。”慕容雪话锋一转,毫不迟疑的说道。 王语嫣愣了愣,立即跟上,“我也是。” 眼看其余十几个女人也要争相开口,慕容复急忙摆手制止,“你们都跟我去了,燕子坞谁来主持大局?” 慕容雪一扭头,小嘴撅得老高,“我不管,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反正我眼里只有你的安危,燕子坞的安危关我什么事。” 王语嫣吐了吐香舌,闭嘴不言,相较之下,她就比慕容雪世故得多,这样的话她可不敢当着表哥的面说出来。 慕容复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无奈叹了口气,“好了,雪儿先别着急,此事我自有安排,容我说完。” 慕容雪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顶嘴。 慕容复说道,“如今慕容家的大部队已经赶往襄阳城附近布局,但燕子坞同样是重中之重,我走后,燕子坞势必空虚,我有几件事需要你们去做。” 众人一怔,随即齐声道,“请公子(慕容大哥、夫君、相公)吩咐。” 慕容复沉吟半晌,开口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转运乃是首重,李莫愁,” “弟子在。” “即刻发出乾坤令,召集各州各道血影殿弟子,配合灵鹫宫、日月神教护送粮草,听风、邀月为你副手,但凡有宵小滋事,趁火打劫,一概格杀勿论。” “弟子(婢子)遵命。”李莫愁、邀月、听风躬身答道。 慕容复目光一转,看向阿朱,“阿朱,水晶宫现由何人主事?” 阿朱一愣,答道,“公冶二哥暂时抽不开身,大小事宜均由副宫主包不靓主持。” 包不靓是包不同的女儿,很早以前就在水晶宫管理卷宗室,将纷复繁杂的消息、卷宗整理归类,可以说水晶宫的崛起,此女功不可没。 想了想慕容复说道,“眼下时局纷乱,风云动荡,料敌机先亦是重中之重,阿朱,由你暂摄水晶宫宫主一职,阿碧、曾柔、沐剑屏、包不靓为你副手,负责转达各军各部相关消息,尤其是大元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送到我手上,对了,可在襄阳城附近设一临时总部,最大限度缩短消息传递时间。” “是!”几女纷纷应道。 慕容复又看向弱质芊芊的程灵素,“灵素,两军交战,势必死伤惨重,你的神农殿尤为重要,药材储备可还够用?” 程灵素急忙答道,“慕容大哥,药材储备还有许多,现在缺的只是人手,将药材提炼为疗伤成药。” 慕容复点点头,“钟灵、蓝凤凰,你们暂且放弃研制毒药,全力协助灵素,务必保证,第一时间将充分的疗伤物资送到军前。” 钟灵和蓝凤凰躬身应是。 慕容复看着众女,不由豪气顿生,“有诸位娘子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此言一出,众女立时红了脸,或娇或嗔,或甜或喜,纷纷忸怩的低下头去,倒是慕容雪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愧疚,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哥哥需要帮忙的时候,自己还跟他耍小性子。 想到这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哥,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我……我也可以帮你。” “对啊表哥,还有我呢?”王语嫣接口道。 慕容复愣了愣,“你们不是要跟我去襄阳城么?” 二女闻言不禁大喜,“真的?” 慕容复白了她们一眼,“当然是真的,你们也说了,我一个人力量有限,难道叫我孤身一人去襄阳城?” 慕容雪和王语嫣对视一眼,又彼此娇哼一声,别过头去,脸上说不出的喜悦。 “我要去襄阳城。”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却是任盈盈。 骆冰急忙开口道,“我也要去。” 她可是挂心丈夫文泰来的消息,若不盯紧慕容复,她生怕他忘了,当然,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阿紫一下跳了起来,“还有我,还有我,姐夫,你可不能忘了阿紫!” “都去,你们都去。”慕容复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事实上,任盈盈还不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不大放心将其留在燕子坞,至于骆冰和阿紫,留她们在燕子坞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带在路上解闷。 这时,一个“幽怨”的声音响起,“公子,那属下呢?” 慕容复抬眼望去,却是风波恶,沉吟了下,他说道,“我这次出去,要抽走凌霄阁一半的人手,剩下的一半,由风四哥统领,护持燕子坞安危。” “好吧!”风波恶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他是很想到前线冲锋陷阵的,可燕子坞的安危确实重要之极,凌霄阁的使命本来就是守护慕容家,容不得他讨价还价。 慕容复最后又看向李莫愁,“愁儿,为师走后,燕子坞大小事宜皆由你做主,遇事不决不必请示,有先斩后奏之权,一切以大局为重,另外,拱卫太湖的开阳军,也由你调配,愁儿,燕子坞,为师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李莫愁心中既是沉重,又是感动,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承蒙师尊信赖,弟子定不辱使命,确保燕子坞一切顺畅,丝毫无损。” “起来吧。” 诸事交代完毕,慕容复遣散众女,独自来到扫地僧的小院。 小院中仍旧破烂不堪,屋顶的窟窿犹在,这是慕容复特意吩咐公冶乾不要修葺的,算是小小的报复了一把扫地僧。 但这老和尚倒也潇洒得很,仿佛什么事都激不起他半点波澜,自顾自的将小院打扫一番,一如往常的坐在佛前诵念经文。 慕容复来到正堂,瞥了上方的佛像一眼,淡淡道,“如今蒙古来袭,天下风云再起,襄阳城朝不保夕,大师好生自得,难道诵几句经文,拜一拜佛祖,便能心安理得了?” 扫地僧停下诵经,“阿弥陀佛,众生皆苦,贫僧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多念几句经文,多替他们祈求一点福报了。” 慕容复讥讽道,“如果求佛有用,天下早就太平了,何以今日还会烽烟四起、豺狼当道?你这副面具还要带到什么时候?” 扫地僧风轻云淡的摇摇头,“贫僧一心向佛,皮囊于我如浮云,在佛祖面前,只有一颗佛心,没有什么面具不面具。” 慕容复冷笑一声,“在佛祖面前也带着面具,我看你礼佛之心并不纯净,还是让我帮你一把吧!” 话音未落,他陡然出手,朝扫地僧面目抓去。 扫地僧反应也是极快,双腿盘坐,滴溜溜一转,顷刻间闪了出去。 慕容复既然决定撕破面皮,哪里会轻易罢手,手腕一动,龙爪手使出,势不可挡的一爪抓了过去。 以他如今的功力,再对上扫地僧,自不似第一次那般左支右拙,只一招便逼得对方退无可退。 扫地憎也不再一味防守,身子陡然跃起,凌空一掌拍下,正是少林绝技般若掌,掌力锐利无匹,空前绝顶,却是由小无相功催动。 慕容复立即变爪为掌,手肘微沉,缓缓推出,正是十成功力的亢龙有悔。 砰的一声大响,双掌交接,一道圆形波纹以二人为中心扩散出去,所过之处,尽皆湮灭,很快佛像坍塌,房梁崩坏,摇摇欲坠。 慕容复功力终究略胜一筹,又对小无相功了解极深,扫地僧自是不敌,噗的吐了口血,身子倒飞而出。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哈桑的身份 慕容复一步踏出,转瞬欺身而上,在其脸上轻轻一拂,登时,苍老的面目急剧变幻,露出一张雪白脸蛋,眼波盈盈,眉目如画,赫然与复原后的李秋水一模一样,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绝美至极。 “真的是你!我是不是该称你一声‘李师叔’?”慕容复神情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对于扫地僧的身份,他早有几分意料,天下会北冥神功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除了无崖子口中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师兄,便只有几人的小师妹,无量玉洞中那具雕像的主人,李沧海。 起初他一度怀疑,扫地僧就是无崖子的大师兄,后来又觉得不对,扫地僧的北冥神功已经大成,而北冥神功的核心秘诀只有掌门无崖子知晓,若说有一个人不是掌门,却又能得知北冥神功的秘密,那便只有李沧海了。 至于李沧海与慕容家的关系,其实从无崖子和李秋水第一次见他时的反应,便可看出一些,慕容复为此特意查了慕容家的族谱,询问过一些慕容家的老人,得知原来慕容博其实是妾身所生,后来才过继给正房的。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与慕容家世代联姻的姑苏王家,关于王家的来历,主要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王家的先祖本是大燕臣子,大燕破灭后,与慕容家同在江南隐姓埋名,互相扶持,另一种则是慕容龙城的后裔曾对王家先祖有大恩,两家约定永结秦晋之好。 无论王家的来历为何,总之慕容家与王家几乎代代结成姻亲,而慕容博的父亲慕容恪同样娶了王家的小姐为妻,可偏偏这位王家小姐一直无所出,这对于想要兴复大燕的慕容恪来说是极为致命的,王家也为此颇觉内疚,干脆将当时前来投靠的一位李姓远房亲戚塞给他做填房。 后来这位李姓妾室为慕容恪生下一子,并过继给正房的王家小姐,也就是现在的慕容博,而那位姓李的妾室,则在慕容恪死后,彻底消失无踪了,就连族谱上也找不到她的名字。 当然了,凭这些佐证,仍然说明不了李沧海的身份,但慕容复并不在乎,哪怕眼前之人就是慕容博的生母,他慕容复的亲奶奶,他也不会主动去认,时至今日,他虽然接受了“慕容复”这个身份,也对慕容家有了归属感,可对于“慕容复”的亲情关系,仍是十分淡薄。 在他心底深处,或许只有另一个时空生他养他的人,才是真正的父母亲人。 李沧海被撕去面具,幽幽叹了口气,“你这又何必,李沧海早就死了,“师叔”之言从何说起?” 慕容复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是一枚精致古朴的指环,“这七宝指环,师叔不会不认得吧?” 李沧海神色微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我说过,李沧海早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一个出家人,前尘往事,过眼云烟,何处惹尘埃。” 慕容复倒也不怒,慢条斯理的将七宝指环收好,淡淡道,“不认得就算了,我今日来此,也不是跟你认亲的,而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李沧海一言不发,似乎什么事都激不起她半点波澜。 慕容复自顾自说道,“蒙古大元铁木真亲率八十万大军,将襄阳城团团围住,不知道这个消息,算不算尘埃呢?” 李沧海微微动容,仍旧没有说什么。 慕容复脾气也上来了,你不是淡定么,那大家一起淡定好了,索性闭嘴不言,悠哉悠哉的上了柱香,拜了三拜,转身离开佛堂。 李沧海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终是有些好笑的摇摇头,闪身追了上去,“我知道现今的慕容家有守住襄阳城的实力,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慕容复停下身形,微微一笑,“明日一早,我就会动身前往襄阳城。” 李沧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说道,“有我在此,燕子坞万无一失,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好。”慕容复朗笑一声,身形渐渐变淡,只留下一阵缥缈的声音,“不管你是李沧海也好,李大海也罢,你给我记住了,倘若燕子坞出半点问题,我立刻撤军,不再管中原百姓的死活。” 李沧海站在原地,良久才悠悠叹了口气,“慕容博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慕容复悠哉悠哉的回到参和院,脸上满是笑意,这也难怪,有李沧海坐镇,燕子坞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再无后顾之忧,心情怎会不好,解决了李沧海的问题,如今便只有一根刺还未拔掉,那就是哈桑。 正寻思着如何找到哈桑,慕容复意外的见到辉月使陈灵月正在院中等待,清秀的脸蛋上有些惶然,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复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回过神来,一见是他,张口欲言。 慕容复摆了摆手,“进屋说吧。” 二人进入屋中,慕容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找我什么事?” 陈灵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灵月对不起公子,求公子责罚。” “哦?”慕容复缓缓放下茶杯,脸上笑意敛去,变得十分淡漠,“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陈灵月见此不由心中一凉,泪珠滚滚而下,“灵月利用公子的信任,潜入地宫,企图偷盗……偷盗……” 偷盗什么,她没有说出口,慕容复忽然伸手一招,屋顶正梁上飞出一物,缓缓落在他手中,打开包裹,里面是七块尺许长短、布满神秘花纹的圣火令。 “你是要找这个吧?”慕容复随手拿起一块圣火令,淡淡问道。 陈灵月登时愕然不已,“公子你……你早就知道了?” 慕容复摇摇头,“先前不知道,刚刚才知道的。” 原来此前李莫愁便已查出,潜入地宫的人就是辉月使,他马上联想到之前辉月使曾提出要使用圣火令,甚至不惜编出什么圣火异象、风云月三使能够感应圣火令的谎言,无独有偶,哈桑又是波斯人,与明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说慕容家有什么能与这样的高手扯上关系,也只有圣火令了。 至于乾坤大挪移,多半只是哈桑的意外发现。 陈灵月沉默半晌,终是点头道,“确如公子所说,灵月搜遍整个参和庄和地宫,就为了这几块圣火令,却没想到,它就藏在公子屋中。”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时至今日,你仍跟明教藕断丝连,居然为了几块破铜烂铁背叛于我。” 陈灵月脸色说不出的凄然,“对不起,灵月辜负了公子的信任。” 慕容复心中一动,“阿萨辛曾跟我说,他在你身上施了摄魂术,难道那哈桑也会什么摄心控魂之术?” 陈灵月一愣,显然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她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慕容复有些不耐烦了,“那是什么,威逼利诱?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私情?” 听得最后一句,陈灵月脸色一白,“不,不是,都不是,灵月的心中只有公子一人,之所以答应偷取圣火令,是因为哈桑他……他是我的授业恩师,又曾救过我的性命,他的话我不能不听,更何况他答应我,只要圣火令到手,绝不伤害慕容家一草一木,也不会与公子为敌。” “授业恩师……”慕容复稍稍有些意外,忽然想起什么,刷的一下站起身来,“你说什么,他是你的授业恩师?” 陈灵月不知他为何这么大反应,不过还是答道,“是的,灵月自进入明教起,便拜他为师,一身武功,有七八成是他传授的。” 慕容复怔了怔,“这么说……他就是山中老人,霍山?” 陈灵月愣愣的点点头,“是啊,我师父本名哈桑,霍山是他起的中原名,绰号山中老人。” 慕容复实实在在吃了一大惊,他一度以为,哈桑就是明教大长老或三长老中的哪一个,不想竟是另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山中老人。 难怪会有那样奇异诡谲的身手,也难怪辉月使会做出此等背叛之举,因为无论中原还是波斯,都有类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教条,父亲的命令,她又怎敢不从。 当然,理解归理解,能否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慕容复心里还是有些疙瘩,沉默片刻,他问道,“那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灵月脸上浮起一抹希冀,嘴中却是说道,“灵月做出对不起公子的事,不敢奢求公子原谅,要杀要剐,任凭区处。”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话锋一转,“是你告诉霍山,想要出岛就必须挟持李青萝?” 陈灵月犹豫了下,如实答道,“是的,王夫人在燕子坞身份特殊,最有可能冲破封锁,并逃过搜查。” “怕不止如此吧。”慕容复神色微微一冷,“你深知霍山脾性,不管挟持谁,事后定然难逃性命,你怕事情败露难有余地,才将矛头对准李青萝,是么?” 陈灵月身子一颤,面如死灰,“原来公子什么都知道了。” “那倒未必。”慕容复缓缓摇头,俯身盯着她的脸,“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霍山现在何处?” 陈灵月目光变幻,终是一咬牙,“师父的行踪我并不知晓,即便知晓也不能说,你杀了我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狠心 慕容复深深看了陈灵月一眼,“我本想让你将功赎罪,但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念在一场情意,过去的我既往不咎,你走吧,离开慕容家,从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陈灵月脸色一白,忽然扑上前去,抱着他的大腿,“公子……” 慕容复轻轻将她扶起,“不要这样,灵月,我放你走已是徇私,如果留下你,你会死的很惨。” 他这话并非虚言,别看他在慕容家一言九鼎,横行无忌,实际上有些原则性的规条,就连他自己也必须遵守,任何一个势力想要做大,没有严格的规则条令,没有以身作则的主帅,是不可能成功的,慕容家发展至今,已非等闲势力可比,岂能儿戏。 “不……”陈灵月疯狂摇头,“灵月曾立誓做你的女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灵月情愿一死。”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忽然发现,一旦离开慕容复,竟有种天塌了的感觉,哭得稀里哗啦,好不伤心。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那说出你师父的下落,功过相抵。” 陈灵月呆了一呆,“可……可我真的不知道师父现在何处啊。” 慕容复目光微闪,将她揽了过来,轻轻抚着她的背心,“你勾结外人,差点酿成大祸,等消息传到凌霄阁那边,就连我也保不住你,你还是快走吧,离开燕子坞,越远越好。” 他这样一说,陈灵月更是感动和心痛,还有那么几分后悔,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不停的摇头,“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我早已……早已把自己当做你的人了,你要我走到哪里去。” “回波斯去吧,中原很快就要大乱了。”慕容复叹了口气,忽的心头微动,若有深意的说道,“如果你真有心,也可替慕容家立下大功,将来自有回来的一天。” 陈灵月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浮现一抹希冀,但很快又消失无踪,神色说不尽的凄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原谅我吗?” 慕容复微微点头,“我已经原谅你了。” 陈灵月登时有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凑过嘴去在他脸上胡乱亲吻起来。 “好了好了,快走吧。”慕容复随便回应了几下,轻轻推开她。 “那我走了,公子保重。” 陈灵月一走,慕容复忽的叫道,“愁儿。” 白影一晃,一道身形自门口掠入,正是李莫愁,“师尊有何吩咐?” “你都听到了?”慕容复问道,李莫愁一直在暗中监视陈灵月,这是他早就知道的。 李莫愁点点头,神色略微复杂,“其情可悯,其心可怜,师尊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无情了点?”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弟子只是觉得此女尚有可取之处,至少她没有为了别的东西背叛师门,而且她最后还是来找师尊坦白了。”李莫愁如实说道,设身处地,她同样不会背叛自己的师父。 “好了,”慕容复摆了摆手,不想多谈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你立刻派人暗中跟踪她,一旦发现霍山的踪迹,就地格杀,此人是一大祸患,不惜代价也要除掉。” 李莫愁愣了愣,“那姓陈的不是说她不知道霍山的踪迹么?” 慕容复淡淡道,“不管她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霍山是一定会主动找她的,现在太湖已经戒严,霍山很难混出去,如果他要离开,定然不会放过陈灵月这个机会,对了,你悄悄放出风去,圣火令失窃了。” 李莫愁听到最后一句,不禁面色微变,“你这样会害了她啊,霍山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慕容复沉默了下,“我就是要他们师徒反目,哼,没人可以背叛了我还能安然无事,当然,你的人也别让她死了。” “好吧。”李莫愁知道这个师尊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心里肯定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口中应了一声,告辞离开。 “等等。”慕容复忽然叫住了她。 李莫愁回过身来,“师尊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复上前两步,探出手去,将她拥入怀中。 李莫愁本能的就要退缩,但见他神情有异,只得按捺下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慕容复轻声问道,“愁儿,你会背叛我么?” 李莫愁心头一热,淡淡道,“弟子不会。” “那就好。”慕容复展颜一笑,松开了她,但见她雪白的脸蛋已经泛起红晕,忍不住想逗逗她,低头瞥了一眼,欲言又止,“愁儿,你这里怎么……怎么……” 李莫愁顺着他目光一看,登时胸口传来一股异样,她知道这个不良师尊又要使坏了,有种立刻逃离的冲动,可终究还是忍了下来,羞涩道,“我这里怎么了?” 慕容复轻轻摸了一把,“怎么好像有点下垂的迹象?” 李莫愁登觉身子发颤,听了他的话,羞涩之余不禁心生恼意,哪里下垂了!明明很挺拔的好么!你占便宜就占便宜,偏偏还要诋毁我,真是坏透了。 更令她羞耻的还在后面,只见慕容复竟然直接伸手扯开她的衣领,扒拉着看了看,“原来是肚兜没系紧,我说呢。” 说着却是解开她的肚兜,似乎要重新帮她系好。 李莫愁羞得几欲昏厥,急忙退后两步,“我……我自己来。” 慕容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退后之际,直接将其肚兜给扯出了大半。 李莫愁也顾不得这许多,正想扭身逃离,慕容复如影随形,瞬间欺身而上,“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衣服也不好好穿,还要为师帮你。” 李莫愁无奈,只能忍住羞涩,压下心头的丝丝异样,站在那里,任他折腾。 慕容复一边给她整理衣衫,一边说道,“说来也怪我,一直想给你设计一款内.衣,总是没时间落实,害你这对宝贝受了许多苦。” 李莫愁假装没有听到他的怪话,肚兜系好后,立刻闪身逃离房间。 慕容复笑了笑,“愁儿,事情办完后你再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空中的李莫愁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来。 陈灵月的事情并没有在慕容家引起什么波澜,她的离去也未惊动什么人,李莫愁很快传达了命令,派出血影殿最精锐的一批弟子,暗中潜伏跟踪,当然,考虑到霍山是一个极擅隐匿的高手,他们并没有立即展开跟踪,而是悄悄乘离开太湖,沿途等着她。 半个时辰后,李莫愁回到慕容复房门外,踌躇不前,想起先前慕容复的行为,她不禁寻思,难道师尊想趁机对我做什么?我该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是愁儿吗?进来吧。”这时,慕容复的声音响起。 李莫愁心头一颤,算了,如果他一定要,给他就是了,当即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慕容复坐在案桌前,正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李莫愁微微松了口气,又有点小失落,原来是我想多了,师尊应该是有什么大事交代我去办吧。 心中如此想着,她来到案桌前,低头一看,却愣了一下,只见慕容复在白纸上画了一幅很奇怪的图,一条纤细的带子,将两只大碗连了起来,那碗的形状也十分奇特,倒有点像女子的羞人之物。 李莫愁心中隐隐有了一点猜测,忍不住问道,“师尊你这是?” 慕容复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要给你设计一套亵.衣么,这就是了。” 李莫愁望着那几块小巧的布片,登时脸颊通红,“师尊你胡说什么,这……这怎么能穿?” 慕容复神秘的笑了笑,“能穿不能穿,做出来才知道,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要感谢我呢。” 李莫愁心里羞得慌,急忙转移话题,“师尊找我来,所为何事?” 慕容复放下笔墨,上下打量她一眼,沉吟道,“你的神足经和小无相功已经练得十分精熟,但距离大成始终有那么一线之隔,以致你的功力无所寸进,无法凝聚真元。” 李莫愁怔了怔,面露惭愧之色,“师尊一语中的,弟子资质有限,让师尊失望了。” “不,”慕容复摇摇头,“不是你的资质不好,我想可能是你所学甚杂的原因。” 说起这个,他也颇觉后悔,李莫愁不像四大家臣,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当初他武学造诣尚浅,又颇为喜欢这个弟子,故而一心只想将最高深、最合适的武学传给她,可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 神足经乃是正宗的佛门武功,而小无相功则是正宗的道家内力,即便小无相功包容相济,相辅相成,但两者的根本却是南辕北辙,更何况李莫愁还曾修炼过古墓派的玉.女心经,故而导致如今她难以寸进一步。 李莫愁闻言微微吃了一惊,“师尊的意思是,要我废去功力,独修一门?” 如果真要这样,她宁愿保持现状,她年纪已经不小了,那么多年的功力废去,她可没有信心重修回来。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说道,“你别急,我考虑了很久,打算另外传你两门心法,以此来解决你修为难以寸进的问题。” 李莫愁呆了一呆,数门内功同修,已是武学大忌,唯一的办法只有散功重修,而现在慕容复竟然还要传她两门,这是嫌她死的太慢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龙吟功 不过李莫愁也相信,慕容复绝不会害自己,故而问道,“敢问师尊,是何心法?” 慕容复笑了笑,“乾坤大挪移,和太玄经。” 这两门心法,前者集武学道理之大成,有激发内功潜能之神效,而后者能熔炼武学,融会贯通,两门心法结合,有九成可能彻底解决李莫愁的问题。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当初的慕容复既修炼了乾坤大挪移,又炼成了太玄经,不也丹田反噬,碎丹重修? 其实他当时的情况跟李莫愁有着本质区别,他不是所学甚杂,而是所学“太”杂,最主要的是,他诸多内功以北冥神功为基础强行糅合在一起,这跟太玄经是有本质冲突的,诸多因素综合在一起,最终造成丹田反噬。 而李莫愁不一样,她只不过修炼了寥寥两三门内功,更没有修炼过北冥神功,以太玄经来化解小无相功和神足经的冲突,再辅以乾坤大挪移心法,激发其潜能,有很大可能一举凝聚真元,最不济,也能使她内力、武功成倍增长。 李莫愁听后怔了怔,这两门神功她自然知道,被师尊当成看家绝学一样的收着,就连传功堂里也没有存放,没想到他会传给自己,一时间,她既是感动,又是忐忑。 感动的是慕容复对自己的好,几乎没有半点保留,忐忑的是,乾坤大挪移也就罢了,练了太玄经,真的能让自己冲破桎梏么?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其心中所想,“放心吧,无论如何,修成这两门绝世心法,定能让你武功大进,受用无穷。” “多谢师尊,弟子愿学。”李莫愁急忙躬身道。 随后慕容复花了将近三个时辰的工夫,将两门心法悉数传授于她,其中乾坤大挪移占去两个时辰,而太玄经则一个时辰不到,这不难理解,乾坤大挪移的难是出了名的,但太玄经只是难在那块记载秘籍原文的石壁,经文本身修炼起来并不难,否则石破天那么憨的人,又怎么可能练会。 李莫愁离开后,慕容复仔细盘算一番,所有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都已经完全解决,不由长长吐了口气,当然,在临走之前,他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那便是将他的所有女人都喂饱,以防后院失火。 比起处理那些军国大事,这种事情慕容复自是乐此不疲,施施然来到百花院,众女似乎有所意料,早已在阁中等候。 剩下的时间里,慕容复挨个找了过去,或许是分别在即,众女争奇斗艳,极尽逢迎,慕容复龙精虎猛,愈战愈勇,很是畅快的发泄了一回,兴致大起之下,就连阮星竹,秦红棉等女也没有放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除了双儿、小昭,听风、邀月等女,其余女子死活不同意跟其他人一起伺候他。 大被同眠的愿望再次落空,慕容复脑门一热,竟是抱起被弄得迷迷糊糊的钟灵,直接闯入甘宝宝房中。 甘宝宝刚刚沐浴完毕,正对着梳妆台自怜自顾,见此情形不禁花容失色,“你干什么?” 慕容复邪邪一笑,“没什么,时间紧迫,我就直接过来了。” “你……”甘宝宝看了看他怀中不着寸缕的钟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惊怒之余,一颗心儿砰砰直跳,颤声道,“你这禽兽,你把灵儿欺负成这样,还要如此作践她!” “我作践的是你,关灵儿什么事?”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嘿嘿笑道,“宝宝就不要故作矜持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 次日天明,钟灵细心的替慕容复整理衣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温柔的望着他,“大哥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却对昨晚之事只字不提,此时甘宝宝还躺在床上。 慕容复心中颇有几分惭愧,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俯身一吻,“灵儿放心,大哥不为别的,只为了我的灵儿,也会安然回来。” 回到参和院,慕容雪、王语嫣、任盈盈、阿紫以及骆冰已在此等待,可能是得以跟慕容复离开的原因,昨晚慕容雪难得的大度一回,居然没有跟众女争宠,将时间都给了别人,至于王语嫣,则幽怨的回了曼陀山庄,与母亲李青萝告别。 “嫣儿,你去叫一下林老太婆,咱们这就出发了。”慕容复春风得意,随口一句“林老太婆”叫了出来。 王语嫣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尚未答话,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林老太婆’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慕容复转头一看,才发现小院角落中还坐着一人,一身灰布道袍,面目清冷,俊逸如仙,正是林朝英。 居然被逮了个正着,他讪讪一笑,改口道,“林前辈气息悠远绵长,修为精进,看来前日观战收获不小啊。” 林朝英冷哼一声,不想跟他说话,居然叫自己“林老太婆”,一点礼貌都不懂。 简单收拾了下行囊,带上天剑、圣火令等几样重宝,慕容复与几女一同离开参和院,其余女人昨晚被这个大色魔折腾个够,到现在还是手软脚软,下不了床,也就不会有人来送他。 不过来到码头时,却意外的见到一人。 “舅妈你怎么来了?”慕容复愕然道,来人赫然是舅妈李青萝。 李青萝披了件雪白披风,头戴凤钗,长裙曳地,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一见他过来,眉梢眼角露出些许媚意,檀口轻启,略带幽怨的说道,“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要离开,难道我还不能来送送你?” 慕容复心头狂跳,表妹还在旁边呢,能不能好好说话? 事实上,王语嫣根本没想那么多,上前轻轻握住李青萝的手,“娘,表哥只是太过忧心襄阳城的安危,急着赶过去,不是故意不打招呼的。” 好吧,这个傻丫头还怕二人心生间隙,特意替他解释一句。 倒是任盈盈微微侧目看了李青萝一眼,若有所思。 李青萝白了女儿一眼,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啊,什么事都只想着你表哥,迟早给他卖了,还帮着数钱。” 王语嫣脸色微红,娇嗔道,“表哥才不是这种人。” 李青萝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多说,转而看向慕容复,“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行军打仗,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你一件小礼物,希望能帮到你。” 说着将一件裹着黄绸、四四方方的物事递给他,似乎是一本书册。 慕容复莫名其妙的接了过来,拆开一看,不禁吃了一惊,“龙吟功?怎么会在你这?” 龙吟功与斗转星移、龙城剑法一样,是慕容家的嫡传武功,其威势甚至可与斗转星移并列,有“风云从龙,啸聚山海”之说。 只不过这门绝学很多年前就已经失传了,他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只言片语,没想到会被李青萝拿出来。 李青萝神色有些不自然,含糊其辞的说道,“年头太久,我也不知道这秘籍怎么会在曼陀山庄,兴许是哪个下人捡到的吧。” “是吗?”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从她脸上不难看出,秘籍失踪多半与她有关,十有八.九就是她当初与王氏闹矛盾的时候,出于报复心理,故意顺走秘籍。 李青萝被他看得脸颊发烧,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哼,我说是就是,你不要就还我。” 与斗转星移并列的神功,而且听名字就知道,这是跟狮吼功类似的大范围音波覆盖招数,慕容复怎么可能不要,当即珍而重之的将秘籍收了起来,又意有所指的说道,“多谢舅妈的浓情厚意,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报答舅妈。” 李青萝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立时身子就软了,一只只蚂蚁在心头爬过,不过眼下场合不对,她急忙压下异样,“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保护好嫣儿,双双平安归来。” “娘……”王语嫣感动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正色道,“放心吧,就算为了舅妈,我也会安然回来的。” 就这同样一句话,今天已对两个女人说过,但他丝毫不觉脸红,李青萝同样感动异常,眼波如水的看着他,似乎很想扑过去,送上香吻。 慕容复吓了一跳,不敢再继续下去,急忙说道,“好了,舅妈伤势初愈,外面风大,早点回去吧。” 李青萝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码头,直接坐船回曼陀山庄去了。 “慕容公子好艳福啊,这么多女人为你牵肠挂肚。”任盈盈忽然开口,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瞥了王语嫣一眼,见其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淡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本公子貌比潘安,武功盖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众女齐齐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码头边停着一艘七八丈长的大船,这一次慕容复准备走水路前往襄阳,故而准备了这样一艘大船,船上是整装待发的凌霄阁弟子,一见他上船,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参见主人。” 凌霄阁这两年吸收了很多成长起来的外门弟子,一流高手的数量已然过千,一半就是五百个,想象一下,五百个一流高手一齐鼓荡真气,声势何等之大,可谓气势如虹,震彻云霄。 慕容复回头看了眼一片祥和安宁的参和庄,大手一挥,“诸君请起,出发。”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故弄玄虚 襄阳城位于汉水河畔,三面环水,一面环山,且自身地势较高,强攻不进,水火不侵,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更成了宋庭的命脉所在,只要襄阳城一破,宋庭灭亡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故而襄阳城牵动着天下汉人的心,聚集了各方势力的目光。 这日,日正中天,襄阳城北面,城门紧闭,两侧小门则大开着,左近只有十几名军士站岗把守,外加几个破衣烂衫的乞丐靠坐在城墙脚下,一副悠闲度日的模样,没有半点兵临城下的紧张气氛。 忽然,北门前的汉水河中传来“噗通”一声,乞丐们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那些个军士也都纷纷拔出兵刃,严阵以待,但放眼望去,江面上风平浪静,半个鬼影也没有。 众人松了口气,却在这时,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响起,“你们是在找我吗?” 众人悚然一惊,这声音犹在耳边,转头望去,只见城门前站着三道身形,左边是个面容普通,穿着寻常的农家小姑娘,右边之人头戴斗笠,看穿着应该是个道人,而中间则是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算什么,关键这老者眉毛有一尺来长,颏下的白须更是夸张,竟足足有三尺之多,其身姿甚为挺拔,面上肌肤犹如婴儿般红嫩,一身气息缥缈出尘,让人有种纳头就拜的冲动。 众人呆了一呆,其中一个乞丐上前拱手道,“敢问尊驾是何方高人?” 老者捋了捋颏下长须,“你是问老夫来自哪里,还是问老夫的名号?” 那乞丐愣了愣,这不是一个意思么?嘴中则结巴道,“都……都问。” 老者哈哈一笑,“说出来恐怕你也不知道,老夫暂居天外天,洞外洞,至于名号,老夫年轻时候倒是有一个,你且听好了,‘上御麒麟动九霄,下乘青龙掌四方’,人间第一奇迹,雄霸天下,杀神绝无是也!这两位一个是我的孙女,一个是我的……呃,贱内。” 此言一出,那头戴斗笠的道人立刻与他拉开一些距离,似乎羞于与之为伍,倒是另一边的小姑娘紧紧挽着他的手臂,脸靠在他肩上,似乎正在偷笑。 周围的众军士和乞丐,则目瞪口呆,“天外天,洞外动”是什么地方,听都没听过,更别说什么雄霸天下、杀神绝无,这么大的口气,怎么感觉天上好像有牛在飞啊? 老者见众人的反应,脸色微微一沉,“怎么,你不信?” 乞丐重新打量老者几眼,跟个寻常老头似乎没什么区别,但他也不敢冒然行动,迟疑了下说道,“这个……小的不是不信,就是没听懂,前辈的名号到底是雄霸天下,还是杀神绝无?” 老者面色微滞,随即说道,“嗯,你这理解能力确实有所欠缺,老夫不是说了么,名号就叫‘雄霸天下,杀神绝无’,简称绝无神。” “敢问绝无神前辈,到此有何贵干?”乞丐大感汗颜,追问道。 老者白眼一翻,“当然是进城了,老夫瞧你们大门紧闭,小门敞开,难道不是放人进去?” 乞丐点点头,“不瞒前辈,如今襄阳城三面被围,只因这北门距离汉水江面不远,故而特开一门,放许多肯纡尊降贵,自水底潜游过来的武林同道入城,不过前辈的名号……” “老夫的名号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前辈名号没有问题,但请恕小的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还请前辈稍待,小的立刻派人去请帮主过来,万望恕罪。” 说完朝周围几个乞丐一使眼色,“狗蛋,你去请帮主过来。” 一个乞丐笃笃笃跑了。 “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是不识好歹,我们不远千里的赶来,居然如此怠慢,不让进就算了,反正襄阳城的安危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老者身旁的小姑娘登时就不乐意了,牙尖嘴利的说了一句,随即摇了摇老者的手臂,“爷爷,咱们走吧,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玩。” 老者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抚,随即又朝那乞丐说道,“孙女年幼,出言无状,不要见怪。” 乞丐哪里敢啊,他全然当做没听到,嘴中连称不敢。 老者扫了眼北门前的情形,不禁好奇道,“你们故意开一小门,放武林中人进去,难道就不怕蒙古大军乘势突袭?又或是对方的高手趁机混入城中?” “前辈有所不知,”乞丐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说道,“这门后可是聚集了八千刀斧手,襄阳城临江而立,只要北面的敌人敢强行渡江,我们便可半渡击之,顷刻叫其变成落水狗,至于武林同道的身份,自会有人前来辨别,绝不会叫人混进去的。” 老者脸上恍然大悟,但嘴角轻轻掀起一抹弧度,看上去似乎在冷笑。 不多时,十几个丐帮弟子,簇拥着一个衣衫褴褛、面色饥黄的庄稼汉匆匆而来,“哈哈哈,不知高人驾临,鲁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老者瞥了鲁有脚一眼,淡淡道,“老夫也没打算让人远迎,是阁下自作多情了。” “呃……”鲁有脚为之一噎,但很快就恢复自然,上下打量三人几眼,旁边两人倒也罢了,似乎只是随从女眷,无关紧要,可这老者,他怎么看也认不出其来历,形貌怪异不说,身上没有半点内力气息,可偏偏鹤发童颜,气质出尘,显然不是寻常老人。 还有就是那闻之令人发笑的古怪名号,根本就没听说过,当然,他没听过,不代表没有,沉吟半晌,他开口道,“听说前辈来自天外天、洞外洞,那是个什么去处?” 老者神秘一笑,“人间仙境,不足为凡人道也,有缘者,自会知晓。” 鲁有脚暗暗翻了个白眼,“相见即是有缘,鲁某斗胆,请前辈赐告。” 老者面皮抖了抖,“东海之畔,云天之中,老夫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缘分了。” 鲁有脚登时有种吐血的冲动,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前辈号称‘雄霸天下,杀神绝无’,想来是鼎鼎有名之辈,可鲁某自问还有一些见识,武林中的同道乃至隐世高人,不说知道十成,七八成还是有的,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老者“哦”了一声,捋了捋长须,“这也怪不得你,那都是老夫年轻时候的事,到现在为止,老夫已经三百多年没有用过‘绝无神’这个名号了,你这小孩不过三四十岁,能有多少见识,当然不可能听说过。” “三……三百多年!”饶是鲁有脚见惯大风大浪,仍是被这句话震得头皮发麻,目瞪口呆。 老者风轻云淡的摇了摇头,“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老夫如今唤作‘无名’。” “无名……”鲁有脚有种在听神话故事的感觉,良久才勉强收敛心神,脸上闪过一丝踌躇,便在这时,身旁一个丐帮弟子忽的出言呵斥道,“什么绝无神,什么无名,还三百多年,我看你这老头是唱戏的吧,戏文中什么都有。” 说着一把抓向老者肩头。 老者丝毫不为所动,而那丐帮弟子的手还在数尺之外,一道无形劲力凭空生出,“噗”的一声轻响,瞬间将其弹飞,摔在丈许之外,口吐鲜血。 众人均是一惊,又是大怒,鲁有脚心念转动,嘴中喊了声“不可伤人”,提起竹棍便朝老者点去,招数平平无奇,实际上却是打狗棒法中的“挑”字诀,蕴藏无穷变化,笼罩老者膻中、神庭、会阴等六七个大穴。 当然,老实憨厚的他,自然不会贸然出手伤了老者,只不过听他讲得玄乎,忍不住出手试探一二罢了。 老者微微一笑,仍是站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打狗棒到得眼前,忽然轻轻一拂袖袍,鲁有脚登觉一股大力袭来,无数招式变化尽皆来不及施展,身子一轻,便已倒飞出去。 见此一幕,众人无不惊骇欲绝,先前被击飞的丐帮弟子不过一个二流高手,被弹飞还情有可原,可他们的帮主,货真价实的一流巅峰高手,又使出了威力绝强的打狗棒法,竟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击给打飞了,难道这人真是神仙不成? 鲁有脚落地后,反而大喜过望,匆忙起身跑了回来,略带讨好的说道,“呵呵,无名前辈果真功参造化,超凡脱俗,是我等肉眼凡胎,有眼不识真仙,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无妨,”老者微微一摆手,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可以进城了么?” “当然,当然可以。”鲁有脚连忙说道。 不管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对方的武功可做不得假,有此高人相助,襄阳城再添一分胜算,他又怎会不高兴,至于对方会不会是蒙古那边派来的奸细,他觉得不大可能,这样的高手派出来做奸细,有个万一不是损失大了? 很快鲁有脚颇为恭谨的将老者三人迎进襄阳城,小姑娘哼了一声,“早该这样啦。” 而头戴斗笠的道人,则小声嘀咕一句,“偏要故弄这些玄虚,浪费时间。” 三人进了城门,这才发现,城门后的两侧果真是重军守卫,粗略一数,不下万余众,先前丐帮之人说只有八千,还是有所保留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进城 对于蒙古数十万军队而言,一万多人守城确实太少了,但别忘了,北门之前就是汉江,江面宽达百丈,先前那丐帮弟子说得很对,强行渡江乃是兵家大忌,一旦半渡击之,溃败是必然的,所以北门的守军并不需要多少数量,甚至蒙古那边,也不会将北门作为主攻方向。 “我们可以到城楼上看看么?”老者忽然开口问道。 鲁有脚迟疑了下,城防布置可是机密,万一眼前之人真是奸细,岂不是坏了大事?但转念一想,北门的布防极为简单,只要盯紧江面即可,倒也不怕被人知道,于是爽快说道,“当然可以,诸位请。” 三人在鲁有脚的陪同下,登上城楼,放眼望去,汉江北岸一马平川,约莫三十来里处,便是蒙古大营所在,数万顶帐篷,密密麻麻,绵延无际,营中炊烟四起,正在生火做饭。 “奇怪,难道铁木真头真有这么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老者见此情形,不禁喃喃出声。 这话声音极小,不过还是落入鲁有脚耳中,他眼前一亮,“前辈目光如炬,一语中的,其实那些帐篷大部分都是空的,蒙古大军的主力,已经转移到了东门和南门去了,留在这的,除了守营军,就只有三四万兵马。” “你怎么知道的?”老者问道。 鲁有脚脸上闪过一丝自得,“鲁某曾派斥候过去打探过,得到的确切消息。” “原来是这样。”老者瞥了鲁有脚一眼,他可不相信这人能够想到这些,多半还是那人的主意,“好了,咱们下去吧,有劳鲁帮主了。” 几人下得城楼,鲁有脚立即说道,“前辈,前面不远就是郭府了,关于襄阳城的境况,郭大侠和黄帮主了解更加详细,还请前辈移驾郭府,好叫他二位与前辈细谈。” “郭府?”老者脚步一顿,“老夫没说要去郭府啊。” 鲁有脚愣了愣,“前辈不是来援助襄阳城的?” “呵呵,”老者捋了捋长须,微微笑道,“老夫夜观天象,得知大乱将起,这才到人间来走一遭,可不一定要助谁守城,助谁攻城。” 鲁有脚闻言面色大变,“这……这……前辈是有道之士,自该顺天应人,助我汉人守御襄阳啊!” “顺天应人?”老者喃喃一声,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天是谁的天?人是谁的人?区区凡人,妄测天意,殊为可笑……” 话音未落,他抬起一脚,一个恍惚,连带着其身边两道身形,已然出现在十余丈之外,再一闪,三人消失不见。 鲁有脚揉了揉眼睛,“莫不是世上真有神仙?” 几个丐帮弟子聚拢过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其中一人问道,“帮主,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鲁有脚回过神来,微微摇头,“我也不甚明白,恐怕要问黄帮主才知道了。” 与此同时,另一条街上,老者三人闲庭信步,街上行人稀少,到处充斥着一种萧条绝望的气氛。 “姐夫……”小姑娘挽着老者的手臂,下意识的叫出“姐夫”二字,但被其瞪了一眼,只好吐了吐香舌,改口道,“爷爷,咱们化成这样到底为什么嘛?” 旁边身穿道袍的窈窕女子哼了一声,“还能为了什么,我看他就是无聊,可能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也说不定。” “癖好?”小姑娘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的想到什么,腻声说道,“爷爷,你是不是为了要人家这么叫你,故意装成这样的?” 这三人自然便是转道汉水,直入襄阳慕容复一行人了,相貌普通的小姑娘正是阿紫所扮,而戴着斗笠的道人,不是林朝英又是谁,至于慕容雪、王语嫣等女,与五百凌霄阁弟子留在大船上,大船则被蒙古军队阻隔在几十里之外的汉水中,暂时还过不来。 慕容复听了阿紫的话,瞬间就想到了某种邪恶画面,不禁骨头一酥,急忙摇了摇头,“阿紫不要听她胡说,我乔装改扮,自有用意。” “能有什么用意?”林朝英登时就不乐意了,“你入得城来,一不去郭府,二不去前军观阵,究竟用意为何?你不会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够力挽狂澜,守住襄阳城吧?”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记得我们有言在先,这一次出来,所有事都要听我的,你可以提意见,但不得违逆我的意思。” “你……”林朝英瞬间大怒,一把扯去斗笠,露出一张清冷绝美的面容,冷声说道,“如果你成不了事,你也别怪我不配合你!” “你敢!”慕容复脸色一沉,闪电般探出手去,抓住她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目光阴森的盯着她,“别以为我对你客气点,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如果你敢坏我的事,可不是让你倒夜壶那么简单的。” 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入心底,林朝英不是第一次被他这般粗暴无礼的对待,但不知为何,她纵有铮铮傲骨,无边心气,这一刻,却怎么也提不起气来,一时间怔怔无言。 慕容复此番动作,很快便引来行人观望,尤其是两人的形象,鹤发童颜,缥缈出尘,完全就是一对“老夫老妻”,居然当街打架,这可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指指点点起来,阿紫摇了摇他手臂,“算了爷爷,咱们被当猴儿看了。” 慕容复脸色有些挂不住,将林朝英缓缓放下,随即替她整理好衣领,又接过她手中的斗笠,替她戴好,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说你,大家都是斯文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何必动手动脚呢。” 林朝英这才缓过神来,脸颊烫的不行,一甩袖子,闪身消失不见。 慕容复尴尬的耸了耸肩,与阿紫一道追了上去。 行人见三人相继消失,不由变了脸色,也不知谁喊了一句“活神仙”,众人相顾骇然,而后又是大喜,仿佛绝境中看到一丝曙光,纷纷奔走相告,没多久,城中来了一对老神仙的消息便已传遍襄阳城,甚至演化出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郭府,相较于襄阳城大街上冷清,郭府可就热闹得多了,这也难怪,因为这里聚集了数百个武林中人,都快挤不下了,人一多,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就多,郭靖夫妇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还要时刻关注着前方战事,忙得焦头烂额。 此时,郭府正厅中,郭靖、黄蓉刚刚处理了一桩纠纷,尚未来得及喘口气,鲁有脚又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黄蓉哀叹一声,“靖哥哥,蓉儿真是命苦啊。” 鲁有脚面色微滞,郭靖好笑的摇摇头,“鲁大哥来此,定有要事,你若是累的话,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黄蓉摇摇头,“算了,鲁大哥是来找我的,你怕是解决不了。” 其实她是颇为喜欢鲁有脚这个人的,跟郭靖一样,忠厚老实,正直果敢,没有野心,但有时候也很烦这个人,因为他实在太愚钝了,什么事都要来问她,洪七公就曾说他,有脚没脑子。 鲁有脚微微苦笑道,“本来不敢劳烦帮主的,但……但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离奇,非帮主不可解决。” “鲁大哥请说。”黄蓉白眼一翻,你哪件事不是非我不可解决。 鲁有脚整理了下言语,将城门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的说给二人听。 二人听后面面相觑,鲁有脚忍不住问道,“帮主,那人最后说的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就是天意可在汉人,也可在蒙古人,民心可在宋,也可在元。”黄蓉随口解释了一句,目光微微闪烁,脸上若有所思,喃喃道,“这人究竟是谁?既然有心助我襄阳,为何不肯表明来意,还要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来?” 郭靖则是少有的勃然大怒,“胡说八道,大宋是民心所向,汉人方为天下正统,什么天意在蒙古,民心在元,简直一派胡言。” 他一心保家卫国,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襄阳城,早已精疲力尽,身心俱惫,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凭的就是一股信念,他相信大宋一定会好起来,鞑掳一定会败退,现在却有人说天意可能不站他这边,民心也不一定在大宋,他如何能忍。 “靖哥哥,”黄蓉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甜甜笑道,“人家说的是可在可不在,可没你说得那么笃定,更何况他不是说了吗,凡人岂能妄测天意,也就是说他的话同样做不得准,蓉儿可不相信,世上真有神仙。” 她一番言笑,郭靖的怒意立时消退不少,微微叹了口气,“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可眼下襄阳城人心惶惶,一旦流出这种传言,势必会导致一部分人心动摇,这对于襄阳城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黄蓉吐了吐香舌,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那靖哥哥打算如何处置这人?” 其实以她对郭靖的了解,不用问也知道他会怎么做,果然,只见郭靖沉吟半晌,“你觉得将他驱逐出城如何?” 黄蓉马上摇头,“不可。” 郭靖见她如此,不禁苦笑道,“却是为何?”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传闻 黄蓉解释道,“原因有三,其一,此人的来意应该是相助襄阳城的,你不问缘由就将人驱逐,不但失去一大助力,一旦消息传开,还会让城中的同道寒心,亦会使城外的同道怯步。” 郭靖闻言点点头,“这一点我确实没有想到,不过蓉儿,你怎么肯定此人是来助我们的?” “感觉。”黄蓉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即说道,“襄阳城现已成了众矢之的,朝不保夕,如果此人是来看热闹的,又岂会这个时候进城,平白连累自身,而且鲁大哥说过,此人进城之后,先去了城楼观察蒙古大营,如果不是有心,他会关心蒙古那边的情况么?” 郭靖想了想,仍觉得有些说不通,反问道,“那他为什么不可能是敌军派来的奸细呢?” 黄蓉白了他一眼,“靖哥哥,细数以往抓到的奸细,有哪个一进来就说自己不协助守城,还急着靠近城楼的?” 郭靖点点头,算是勉强认可了她的说法,转而问道,“你方才说,原因有三,还有两个是什么?” 黄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据鲁大哥所说,此人轻轻一拂袖袍,就破了他的‘挑’字诀,试问靖哥哥你能够做到吗?又需要几分力?” 郭靖眉头微微一皱,“鲁大哥的三十六路打狗棍法中,就数‘挑’字诀练得最为精深,这要看他使出几分力了。” 鲁有脚脸色一红,“当时我瞧那人气质不凡,有心试他一试,故而使了八、九分力。” 也难怪他会脸红,九分力已经相当于全力出手,这像是试探出手么? 郭靖倒不关心这些,他沉吟半晌道,“纯以招式而论,破‘挑’字诀我至少需要三十招,倘若以绝强功力的降龙掌一击破之,我至少要五成功力。” “那就是了。”黄蓉接口道,“连靖哥哥也做不到那人的举重若轻,你觉得他的武功,会是泛泛之辈么?恐怕你我加起来都不一定是其对手,即便联合诸位武林同道,事情也不会顺利,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徒增伤亡,实在大大的不值,如今兵临城下,咱们的力量可不能轻易折损啊。” 郭靖恍然大悟,如此说来,还真奈何不得此人,当然,前提是此人真像黄蓉所说的,有心协助襄阳城,最不济也保持观望态度,否则花再大的代价,也不能让这样的人留在城中。 心中已经打消了驱逐此人的念头,不过还是问道,“那其三又是什么?” “这其三嘛……”话说一半,黄蓉目光微微闪动,忽的嬉笑道,“蓉儿还没有想好,等蓉儿想好了再告诉你。” 郭靖愣了愣,颇有些哭笑不得,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灵古怪,叫他捉摸不透,事实上,即便黄蓉不解释这些,只要她说此人不能驱逐,他也会照做,因为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她出谋划策,而且每次最后证明她都是对的。 黄蓉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转而朝鲁有脚说道,“鲁大哥,麻烦你查清此人的行踪,先不要轻举妄动,我自有打算。” “那好,我这就去。”鲁有脚应了一声,转身正要离开。 黄蓉又问道,“对了鲁大哥,芙儿上哪去了?” 鲁有脚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气愤,“还不是那位吕将军,故意克扣少林派和武当派的粮食,芙儿一大早就给他们送去了。” 由于少林寺和武当派带来的弟子众多,故而没有下榻郭府,而是直接驻扎到军营中去,一方面是没地方住,一方面也可配合大军守城。 黄蓉闻言登时大怒,“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这么做?难道真以为我们奈何他不得?” “谁说不是呢,”鲁有脚深有同感,吕文焕可不止克扣武当、少林的粮食,丐帮的粮食克扣得更多,愤然道,“这等小人嘴脸,若不是现在情况紧急,鲁某非一棍打死他不可。” 别看此人忠厚老实,发起火来也是暴躁得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郭靖脸色既是尴尬,亦有些无奈,其实吕文焕与许多前来协助守城的武林同道都有矛盾,而且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若非有他在中间压着,恐怕吕文焕早就被乱刀分尸了。 黄蓉见郭靖脸色不好看,适可而止的收了口,鲁有脚仍说个没完,“哼,等着吧,如果这次鲁某能够活下来,豁出性命不要,也把这孙子收拾了!” 黄蓉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好了好了,鲁大哥就不要在这发牢骚了,赶紧去忙你的事吧。” 鲁有脚这才反应过来,躬身告退。 他一走,黄蓉叹了口气,“靖哥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蓉儿都无条件支持你,可这吕文焕……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局着想,但留着他就一定对大局有利么?” 郭靖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吕将军也有他的苦衷,我等毕竟是江湖中人,名不正言不顺,他有些防备也无可厚非,一旦我们杀了他,那就是杀官造反的大罪,我郭靖一生忠于大宋,只求顶天立地,问心无愧,可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 郭靖黄蓉尚未想好怎么对待慕容复这位“天外来客”,而他的出现已经在襄阳城中引起了轰动,到处都有人说城里来了几位神仙,传言也是五花八门,有的说老神仙带来了天兵天将,有的说神仙一口气,蒙古人就回塞外牧羊去了。 总之说的是有声有色,但问老神仙长什么样,却一个也说不出来。 而身为事件主角的慕容复,则带着阿紫和林朝英,悠哉悠哉的将襄阳城逛了个遍,似乎在观察什么,林朝英因为先前的事气不过,一路上沉默寡言,不给他什么好脸色,而阿紫百无聊赖,好生无趣,一直吵着要去城门看人打仗。 慕容复当然也想去前军看看战况,却得知东门和南门守备森严,连带附近的城区都戒严了,没人引荐带路,根本进不去,本着暂时不惊动守备军的原则,他放弃了这一打算,三人寻了家酒楼,准备探听一些消息。 酒楼身为三教九流的汇聚地,又是各种小道消息的集散地,即便在战时,同样热闹非凡,堂中酒气冲天,喧嚣不断。 慕容复刚踏入大堂,眼尖的小二急忙迎了上来,却因地滑,噗通一下摔在地上,正好双膝跪地。 堂中一静,几十双眼睛刷的一转,落在慕容复三人身上。 慕容复淡然自若,“小二哥慢点。” 说着轻轻一抬手,小二整个人都飘了起来,随后稳稳落地。 众人见此一幕,不禁联想到城中盛传的“老神仙”,莫非就是此人?世上真有神仙?想是这么想,一时间却无人敢私语半句。 小二也是受宠若惊,结巴道,“老……老神仙是……是打尖还是住店?” 慕容复怔了怔,随即微微一笑,“先打尖,后住店。” 小二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脱口问了句,“老神仙是要香烛纸蜡,还是素食斋菜?” 慕容复脸色一黑,“什么香烛纸蜡,你给老夫正常上菜就是了,荤素不忌,快去。”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 阿紫在一旁捂嘴偷笑,她是越来越觉得慕容复这副扮相太有意思了,但见周围目瞪口呆的食客,她学着慕容复的样子,扬声说道,“诸位不必大惊小怪,神仙也是要吃饭的。”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寻了个角落位置坐下。 起初众人还十分拘谨,时不时偷瞄几眼,渐渐的窃窃私语起来,过不多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似乎这三位“神仙中人”,也跟凡人没什么区别嘛。 “真的是神仙么?我看不像啊。” “你懂什么,神仙也是人变的,这叫韬光养晦,真人不露相。” “既然是神仙,为何不去城外打蒙古人?我听说将军府又战败了,再这么下去,襄阳城怕是守不住了。” “什么,将军府又战败了?你听谁说的?”一个声音陡然提高倍许。 “我三姨家的表姐的大侄子的小舅子的兄弟有个邻居,在将军府当兵,消息千真万确,据说昨日将军府派出一万大军去偷营,结果被打得晕头转向,狼狈逃窜,根本不是人家一合之敌。” “一万大军?偷营?这不是胡闹嘛!”这时,另一个人嗤笑道,“所以说这位守城将军根本不会打仗,如果是我的话,要么不偷,要偷就偷对方的粮草,哪怕是烧了它也好,蒙古人就是牧羊的,根本没有多少粮草储备,只要毁了他的粮草,襄阳城之危立解。” “这算什么,我这还有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听说,吕将军的公子,不日就要娶妻,还要大摆宴席!” 其余人皆是愣了愣,“这没什么惊人的吧?人家娶妻碍你什么事了?虽然时机有些不妥,但娶妻生子事关人伦,什么时候娶都无可厚非。” 那人笑了笑,缓缓伸出两根手指,“那你见过一下娶两个的么?” “不会吧,那吕公子就一白面书生,体弱无力,一次能娶两?” “嘿,你别说,人家还真就娶两了。”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忙着娶什么亲,真是个色中饿鬼,就不怕襄阳城告破,断子绝孙么。” “……”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立威 酒楼中,慕容复三人一边吃着酒菜,一边听众人胡侃,并甄别出一些有价值的消息,听了半天,也就得到两点,其一是吕府公子大婚,同时娶两门亲,二一个是现今蒙古大军和襄阳城守军,陷入了僵持阶段,双方局部摩擦不断,却没有大规模攻城。 所谓的局部摩擦,其实是指那些武林人士每天轮流出城,不时的骚扰一下蒙古军队,这些武林人士中,不乏忠烈节义之辈,只要逮到机会,就不顾一切的追杀对方落单小队,十几天下来,倒也杀伤了不少蒙古人,但相较于八十万大军,仍旧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至于蒙古那边到现在还没有大规模攻城,则众说纷纭,有的说蒙古后方发生了什么事,以致大元皇帝铁木真不在营中,有的说是因为襄阳城城高池深,强攻不得,水淹不进,蒙古大军正在想办法,还有更离谱的,说铁木真猝死军中,蒙古人正忙着奔丧。 慕容复仔细分析之后,觉得第二种说法更靠谱一些,铁木真出身游牧民族,又是一个响当当的铁血皇帝,属于典型的打了东边丢了西边那种,不管后方有天大的事发生,他也绝不会退兵,除非大都毁灭。 而襄阳城确实城高池深,城高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襄阳城的护城河又深又宽,最深的地方将近两丈,最宽的地方达七十余丈,这对于不善水战的蒙古骑兵来说,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至于其他的一些小道消息,诸如吕文焕故意克扣军械物资等,慕容复则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倒是不忘借此打击一下林朝英,只听他低声揶揄道,“以小看大,以臣观君,能让吕文焕这样的人坐镇一方,那位宋天子也不过如是嘛。” 林朝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慕容复讪讪一笑,确实,人都死了,还拿出来鞭尸,是有点过分了,不料林朝英叹了口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帝日理万机,总会有疏漏之处,你以为皇帝是那么好当的。” 得,又开始说教了,慕容复心中很是不以为意,本公子都还没当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当? 从江南到襄阳这段路上,二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但只要逮到机会,林朝英便含沙射影的对他进行说教,其大意总结为一点,就是要他匡扶宋室,驱除鞑掳。 慕容复自是油盐不进,左耳进右耳出,开玩笑,本公子难得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如果不当一回皇帝,不是白来了? 当然,这话他也不会说出来,而是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正义凛然的说道,“我佛如来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身为男儿,就该有牺牲精神,敢为天下先,前辈放心,不管皇帝有多难当,我也会坚持下去的。” 林朝英手背上青筋暴起,恨不得一拳过去将这张脸砸烂,但想起此人翻脸如翻书的性格,又生生忍了下来,良久才摇头叹了口气,“你这张嘴,死的也能给你说活。” 这时,阿紫轻轻扯了扯慕容复的袖子,小声说道,“姐夫,你上次说,这句话是地藏王菩萨说的,怎的又变成佛祖说的了?” 慕容复面色微滞,随即一本正经道,“地藏王菩萨也是听佛祖说的,阿紫,谁说的不要紧,重要的是有牺牲精神,你明白吗?” 阿紫点点头,甜甜道,“阿紫明白,如果要阿紫为姐夫牺牲,阿紫绝不退缩,但如果要阿紫为旁人牺牲,阿紫绝对办不到。” 慕容复见她眼底一片坚决,知她说的不假,忍不住心头一热,桌下的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轻声道,“姐夫也不会让你为我牺牲的。” 这丫头虽然毛病多了点,但对他的一片真心和依恋却不比任何女人少,甚至还要极端一些,已经到了一种扭曲的程度,慕容复可以肯定,哪怕自己要她去杀段正淳,她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二人浓情蜜意,几要忘我,忽然,一阵骚乱的声音传来,三人转头望去,原来是七八个士兵闯了进来。 其为首之人作书生打扮,手持折扇,面白无须,脸庞瘦长,三角眼,嘴唇微薄,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小二以及几个食客都被推搡到地上,敢怒不敢言,堂中为之一静,随即窃窃私语起来,口中不乏“吕公子”,“吕将军”等词汇。 原来此人便是那吕文焕的儿子,吕师圣。 吕师圣刷的一展折扇,呵呵笑道,“诸位不必紧张,本公子听说有一老神仙来到酒楼,不知现在何处?” 众人目光刷的一转,落在角落中的慕容复一行三人身上。 吕师圣顺着方向一看,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下,来到三人桌前,左右打量几眼,最终看向慕容复,“敢问三位就是传言中的神仙?” 慕容复尚未说话,其身旁的士兵连刀带鞘一下拍在饭桌上,“我家公子问你话呢,说话!” 吕师圣对此无动于衷,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有心如此。 堂中众人也都一眼不眨的盯着慕容复,不少人都很好奇,这三位究竟是不是真的神仙,如果是,他又会怎样惩戒这个嚣张无礼的吕公子。 阿紫勃然大怒,正要起身,慕容复急忙用眼神制止了她,随即微微一笑,“说来惭愧,老夫修行三百余载,至今未能列入仙班,所以还算不得神仙。” “三……三百余载!”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活了三百多岁的人,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了! “你活了三百多岁?”拍桌子的士兵先是一怔,随即冷笑道,“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这才活了三百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此言一出,一众士兵哈哈大笑起来,而堂中食客更多的则笑不出来,多么希望“神仙”能够大发神威,惩戒一下这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无赖。 慕容复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眼中寒光一闪,“无知小儿,焉敢如此!” 话音未落,他探出一手,飞快掐了个繁复印诀,随即凌空一握,那士兵便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跟着噗的一声,其身上的衣衫竟着起了大火,顷刻将整个人吞没。 众人大惊失色,吕师圣极其周围的士兵慌忙躲开,惊惧异常的看着那空中的火人。 “救我……救我……”着火的士兵拼命挣扎,双手捂着脖子,似乎那里有一双无形大手掐着他,双脚乱踢,很想将身上的火势扑灭,但火越烧越旺,根本无济于事。 吕师圣率先回过神来,噗通一下,跪倒在慕容复身前,“老神仙开恩,下人无知,冲撞了老神仙,还望老神仙发发慈悲,饶过他这次。” 他当然不会为了一个他认为低贱的士兵而下跪,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还有事求人,方才纵任属下故意出言相激,不过想试试此人的斤两罢了,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眼前之人很可能真是神仙,这才慌了神。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并不理睬。 吕师圣心念一转,立刻朝周围几个士兵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跪下,求老神仙开恩饶命。” 众士兵恍然大悟,纷纷跪地,口中直呼,“求老神仙饶命”,“求老神仙开恩”。 “罢了,”慕容复面色终是一松,“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就饶他这次,倘若再有下次,老夫一把火将整个将军府烧个干净。” 说完手腕一抖,那士兵砰的摔在地上,身上的火焰迅速散去。 其实他倒想直接将这个骂他是乌龟王八的人直接化成灰烬,还能起到更好的震慑效果,但问题是,他这手凭空生火的“法术”,也只能唬唬人而已,没看见那士兵只是衣服布料被烧焦,盔甲仍旧丝毫无损么?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堂中众人心惊胆战了,神仙之说,再无半分怀疑。 吕师圣听了慕容复的话,不禁心中一寒,急忙说道,“多谢老神仙大发慈悲,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神仙饶了他,我可不饶他!” 说完呼的站起身来,走到受伤的士兵身旁,砰砰给了他两脚,一边说道,“来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那士兵一听,白眼一翻,“你……” 直接晕了过去。 士兵们把人拖了下去,吕师圣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来到慕容复身旁,“老神仙,小生……” “哎,”慕容复打断道,“老夫先前说过了,至今还未列入仙班,‘神仙’二字却是当不得的,老夫叫做无名,你唤老夫本名即可。” 吕师圣呵呵一笑,“岂敢岂敢,即便不是神仙,也是半仙了,这样,小生斗胆称您一声‘无名前辈’?” 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吕师圣继续道,“无名前辈,小生名叫吕师圣,家父吕文焕是这襄阳城的宣抚使,也算一方地主,无名前辈……” 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重点。” 吕师圣为之一噎,“是,小生想请无名前辈到府中下榻。”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有事相求 慕容复听后目光微微一闪,淡淡道,“老夫一方外之人,与小友既无瓜葛,亦无远亲,冒然到府,恐怕不大合适吧。” 吕师圣一听有戏,面露喜色,急忙说道,“合适,合适,大大的合适,前辈驾临,只会令鄙府蓬荜生辉。” 慕容复仍旧摇头,“我等修道之人,讲究因果轮回,不会轻易沾染因果,到贵府去我看就免了吧,看在你我勉强有些缘分的份上,小友有什么事,倒可说上一说。” 林朝英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心中腹诽不已,“你也算修道之人?” 吕师圣眼珠一转,忽然双膝一弯,再次跪在地上,“求前辈收我为徒。” 说着就要磕头,慕容复随手一挥,制止了他的动作,脸上微微愕然,“你想拜师?” 吕师圣飞快点头,“是的,小生自幼一心向道,对仙家之事极为向往,还望前辈怜我一片诚心,收晚辈为徒,引入仙道。” 慕容复稍一寻思也就恍然明白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想入我道门?你可知道,修道需要谨守许多戒条的,第一条就是淫戒,你能做到么?” “啊……”吕师圣面色微窒,但瞟了旁边的林朝英一眼,迟疑半晌,“小生能做到。” 慕容复笑了笑,“还是不收。” “为什么?”吕师圣脱口问了一句,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小心翼翼的望了慕容复一眼,见其没有动怒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慕容复一捋长须,“老夫已经很久不收徒弟了,更何况老夫飞升在即,收了徒弟,也没时间照顾,徒增牵挂罢了。” “飞升在即!”吕师圣心中一跳,第一次觉得,成仙得道,是如此之近,若说先前决定拜师还只是别有心思,现在他却有种不顾一切拜在慕容复门下的冲动,成仙啊,多么大的诱惑。 不过他尚未开口,慕容复摆了摆手,“好了,收徒是不可能的,小友没什么事的话,自行离去吧。” 吕师圣哪里肯走,跪着往前走了两步,“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慕容复脸色微微一沉,“老夫提醒你一句,一些非分之想还是不要有的好。” 吕师圣心中一凉,硬着头皮问道,“敢问前辈,可会治病?” 慕容复脸上不动声色,淡淡点头,“小术耳,人间还没有什么病症能难得住老夫。” 吕师圣大喜,随即凑上前去,低声道,“晚辈确实……确实有一点疑难需要前辈诊治,不过这里人多眼杂,不便多说,还请前辈能够移驾鄙府,一来让晚辈有机会侍奉左右,聊表心意,二来前辈有什么需要,也可指使下人去做,事后晚辈定有重谢。” “这小子不会有什么隐疾吧?”慕容复眼底闪过一缕笑意,脸上故作踌躇,“按说老夫是不会轻易与人结下因果的,不过念在你一片诚心,且治病救人乃是修行之本,老夫倒不能袖手旁观,罢了,今日老夫就破例一回,随你回府走上一遭。” 此言一出,堂中众人皆是大惊,没想到老神仙竟然答应了那个恶霸的邀请,那以后他的气焰不是更加嚣张了? 一时间,看向慕容复的眼神也没有先前那般崇敬了,直叹世风日下,神仙也市侩。 吕师圣自是惊喜交加,起身就要去扶慕容复,那殷勤献媚的模样,十足的太监样。 奇怪,为什么是太监样,慕容复心头泛起一个古怪念头,他当然不用人扶,何况还是个男人,轻轻一摆袖袍,一道无形劲气将其隔开,自顾自的起身,“走吧。” 吕师圣倒也不觉尴尬,高人嘛,总会有点小怪癖的,呵呵一笑,朝一个士兵说道,“快快回去准备仪仗,迎接老神仙。” “仪仗?”没由来的,慕容复想起了星宿老仙的“仪仗队”,心底一阵恶寒,急忙说道,“等等,老夫不喜欢大张旗鼓,到贵府的事,尽可能低调,明白么?否则老夫掉头就走。” 吕师圣吓了一跳,又朝军士吩咐道,“那就从简吧,记住,今后老神仙的话就是我的话,任何人不得违背,否则军棍伺候。” “是!” 一行人出了酒楼,没走几步,却意外的撞上两人,其中一个破衣烂衫,手持竹竿,正是此前不久才见过的鲁有脚,另一人身材娇小,一袭淡黄轻衫,五官精致,肌肤胜雪,眉梢眼角透着丝丝妩媚,娇美无匹,赫然是许久不见的黄蓉。 黄蓉似乎刚刚梳洗打扮过,脸上的水气尚未褪去,又化了淡妆,即便如此,仍旧掩饰不住她眼底的疲惫,那双极具灵气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显得有些黯淡。 黄蓉这样的绝美熟.妇,对于吕师圣这样的小年轻来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果然,此子一见到她,便好似丢了魂,脸上痴痴呆呆。 黄蓉和鲁有脚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吕师圣,鲁有脚脸色一沉,正要开口,黄蓉抢先说道,“原来吕公子也在这里,倒是巧了。” 吕师圣呵呵一笑,“是啊,太巧了,能够在这里见到郭夫人,也是一件喜事。” 黄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目光一转,落在慕容复身上,上下打量几眼,欠身道,“想必这位就是城中盛传的老神仙了吧,果真是气度超凡,神采无双,妾身黄蓉,见过老神仙。” 她派鲁有脚出来打探慕容复的行踪,后来才得知,慕容复已经在襄阳城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心里颇有些哭笑不得,这才急忙带着鲁有脚登门来访,打算看看这位“老神仙”的跟脚。 慕容复笑眯眯的看着黄蓉,双手负在身后,“你这女娃倒也有些意思,明明不信神不信仙,却要故意称老夫‘老神仙’,想必你现在心里想的是,如何才能逼老夫露出马脚吧?” 黄蓉面色一僵,心中大凛,好厉害的人,居然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当即笑道,“老神仙玩笑了,妾身对天地神佛,素有敬畏之心,岂敢在真人面前造次。” 慕容复心中好笑,嘴上说道,“那你到此寻老夫作甚?” “呃?”黄蓉登时语塞,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沉吟半晌,她索性说道,“襄阳城现今的情况,老神仙想必有所了解,妾身到此想请老神仙上体天心,下念黎民,出手助我襄阳城一臂之力。” 慕容复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连试探都省了。 吕师圣登时急了,他那件事可比什么襄阳城重要多了,脸上痴迷尽敛,正色道,“郭夫人,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老神仙是本公子先请到的,不管你有什么事,也该先让一让。” “什么?”黄蓉一愣,“你也是来请老神仙的?” “那是,”吕师圣得意一笑,“老神仙已经答应到将军府作客,当然,襄阳城事关重大,本公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辈,郭夫人如果有心,不妨跟本公子一道回府,正好可以听一听老神仙的教诲。” 他这话显然别有深意,黄蓉接都懒得接,目光一直盯着慕容复,似乎在等他回答。 慕容复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天道有轮回,人间王朝更替乃是必然,亦是天数,老夫有心无力。” 黄蓉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话锋一转,“如果真有天道轮回,为什么好人得不到好报,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还请老神仙解惑。” 慕容复摇摇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黄蓉登时来了火气,“照你这么说,还要神仙作甚?” 慕容复尚未答话,阿紫跳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黄蓉喝道,“放肆,我爷爷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岂容你撒泼打野,妄言渎神!” 黄蓉见此嘴角掀起一抹嘲弄,“妾身长这么大,还不知神仙为何物,倒想领教一二。” 阿紫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住,想也不想就要出手,好在慕容复及时把她拉了回来,这丫头那点三脚猫功夫,在黄蓉面前哪里够看,到时西洋镜不就拆穿了。 “爷爷,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要教训教训这个无知女人!”阿紫不满道,在她眼中,慕容复早已跟神仙没什么两样,哪里容得别人如此说他。 慕容复隐晦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朝黄蓉说道,“小姑娘,你也不必激老夫,自始至终,老夫也没说过老夫是神仙,如果没什么事,就此别过。” 说完朝吕师圣使了个眼色,吕师圣立刻会意,招呼众人转身离开。 黄蓉站在原地,神色阴晴变幻不定,忽然一跺脚,飞身而起,当空一棒朝慕容复背后要穴点去。 慕容复恍若未觉,背对着她自顾自的往前走。 眼看打狗棒就要点中,她不禁有些犹豫,这般偷袭,万一真伤了此人,定会大大得罪于他,可不试探一下,又颇觉不甘心。 她倒不是试探慕容复是不是神仙,而是想探一探此人的跟脚,众所周知,内力可以掩饰,气息可以伪装,可一旦真个动手,内力和招式的来路,都很难隐藏。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慕容复身形一个恍惚,往左侧轻轻移了一个身位。 黄蓉心头一惊,正想变招,但不知怎的,二人之间的空间仿佛收缩了一般,以致她身形瞬间撞到慕容复身上,登时,胸口传来一股轻微的疼痛。 慕容复嘴角微微一翘,轻轻一耸肩,将人弹飞出去。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隐疾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吕师圣等人毫无所觉,也就鲁有脚看了个清楚。 他见黄蓉倒飞回来,不由吃了一惊,此人的武功,竟能不漏痕迹的将黄帮主弹飞。 黄蓉落地后滚了一圈,倒没受什么伤,只不过胸口疼的厉害,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嘴中气急道,“什么神仙,就是个老色鬼,这里也打。” 但见鲁有脚飞奔过来,她急忙把手放下。 鲁有脚关切道,“黄帮主,你没事吧?” 黄蓉凝重道,“我没事,如你所言,此人的武功果真深不可测,此前我还是低估了他。” “能看出他的来路吗?” 黄蓉摇头,“此人出手太快,没看清招式,也分辨不出内力跟脚。” 她有句话没说,方才对方出手的一瞬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再看慕容复的背影时,这种熟悉感愈发强烈,忽然她心头一跳,“难道是他?” “是谁?”鲁有脚问道。 黄蓉回过神来,目光微微一闪,“没什么,我随便乱猜的,不可能是他。” 心里想着,算算时间,那人也该差不多到襄阳了。 慕容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差不多快被黄蓉猜透了,此时他闲庭信步,跟着吕师圣等人来到一座宽大的府院前,大门匾额上写着“吕府”二字。 “无名前辈,这就是鄙府,能得前辈光临,实乃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吕师圣谄媚道。 慕容复淡淡嗯了一声,左右看了几眼,府中张灯结彩,似乎正在张罗着什么喜事,想起酒楼中有人说吕公子即将大婚,还同时娶两门亲,慕容复心念一动,“看来你家中有喜事要操办,不过……” 说到后面,却是摇摇头不再言语。 吕师圣一下急了,“不过什么?” 慕容复沉吟半晌,似乎是在犹豫,终是说道,“老夫观你印堂发黑,夫妻宫黯淡无光,并无大喜之象,这亲怕是不好成的。” 吕师圣一听,颇有几分不信,慕容复继续道,“如果老夫所料不错,这变数应该出在女方那边。” 此言一出,吕师圣面色微变,“前辈怎么知道?”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还不简单,同时娶两门亲这种事,搁哪个女子身上会心甘情愿?看你那德性就知道肯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没有变数就怪了。 当然,他只是模棱两可的信口胡说,不管对方怎么代入,他都有解释的办法。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此乃天机,老夫也不能泄露太多。” 吕师圣再无半分怀疑,忽然噗通跪在地上,“还请前辈教我。” 慕容复伸手把他扶了起来,“你出身富贵,命数不凡,倒也不是没机会化解,但老夫要先看一看女方的命数才知晓如何化解。” 吕师圣登时面露难色,“这个……实不相瞒,晚辈所娶的两个女子,都不……不怎么愿意,其中一个还好说,至于另外一个,性格极其刚烈,只怕不愿意配合。” 慕容复目光微动,淡淡道,“事在人为,更何况老夫只需看一看她们的面相,不需要她们配合什么。” 吕师圣松了口气,“如果只是这样,倒不是什么难事。” 随后几人进了吕府,阿紫和林朝英怎么想也不明白,这吕师圣明明就是一个草包败类,慕容复这番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想混进将军府,搭上吕文焕的关系,联合他一起抗敌? 吕师圣带着慕容复三人穿过正堂,直奔后院而去,一路上仆人杂役正忙活着布置景色,一见自家少爷回来,纷纷行礼问好,对于他身后的陌生人,则不闻不问。 行得一阵,忽然,迎面走来几人,其中为首之人一身铠甲,个子瘦高,容貌跟吕师圣有七八分相似,上唇续有短须,眉宇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想来便是那位吕文焕将军了。 不过当慕容复目光移到他身后之人时,不禁怔了怔,此人一身淡蓝长袍,面目颇为英俊,上唇与颏下留有微髭,赫然是曾有背叛过他的公孙止。 一见公孙止,慕容复立刻想起当初在临安府时,公孙止曾带着公孙绿萼到吕府说亲,也就是说,吕师圣即将要迎娶的两个女子中,公孙绿萼极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想起那个一身灵气的柔弱小姑娘,慕容复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怒意,“哼,好你个公孙止,居然敢把老子看中的女人送人!还有吕文焕、吕师圣,你们就要大祸临头了!” 且不说他此时如何愤怒,吕师圣一见这二人,立刻上前恭敬行了一礼,“参见父亲大人,见过岳父大人。” 吕文焕面色微黑,并不言语,公孙止摸了摸胡子,呵呵笑道,“贤婿客气了,老夫早说过,今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不必每次见面都行礼吧,那太见外了。” 吕师圣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嘴中却是说道,“一家人归一家人,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岳父大人这一礼,小婿无论如何也不敢省去。” 公孙止笑了笑,不再言语。 吕文焕没好气道,“好了,别再假惺惺了,你眼里若真有老子,就干点正事出来,别整天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到处鬼混,斗鸡遛狗,玩世不恭。” 吕师圣连连点头,“是是是,父亲教训的是。” 当着外人的面,吕文焕也不好过分数落自己的儿子,目光在慕容复等人身上一扫,“这几位是?” 吕师圣介绍道,“这位老人家就是城中盛传的老神仙,这二位是他的同伴。” “老神仙?”吕文焕和公孙止闻言皆是一愣,随即又细细打量慕容复几眼,吕文焕不置可否,倒是公孙止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贤婿,外面有很多江湖骗子,你江湖阅历尚浅,可千万不要轻信于人啊,尤其现在是关键时候,将军府又是重中之重,万一混进什么尖细来,可是大大不妙的。” 他只差指名道姓说慕容复就是骗子了。 吕师圣闻言色变,但见慕容复没有动怒的迹象,才松了口气,语气略微不善的朝公孙止说道,“岳父大人,论江湖阅历,小婿确实比不上您,但小婿也不是傻子,会任人欺骗么?” 而慕容复呢,自始至终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神情自若,风轻云淡,似乎根本不将这些言语放在心上。 公孙止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直接触怒这位女婿,有心再争辩几句,吕文焕使了个眼色,制止了他,朝儿子责备道,“你这什么态度,公孙兄只是关心你,你不听教诲也就罢了,还出言顶撞!” 涉及到慕容复的问题,吕师圣前所未有的强硬,“父亲,孩儿说的句句属实,老神仙是孩儿请来的贵客,岳父大人却直言他是骗子,一点都不尊重孩儿。” “你……” 吕文焕气急,出手就要打他,公孙止又急忙拦住了他,“吕兄稍安勿躁,贤婿说得有理,确实是老夫唐突了,言语不周,在这给贤婿以及贤婿的贵客赔个不是。” 说着朝慕容复拱手示意。 慕容复笑而不语。 吕文焕瞪了儿子一眼,终是叹了口气,“三日之后就是你大婚,为父军务繁忙,抽不开身,你多用点心思在这上面,别委屈了两个好女儿,知道么?” “是。” “去吧。”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公孙止一眼,跟着吕师圣一道离开。 几人走后,吕文焕朝公孙止说道,“公孙兄,就劳你出手,探一探此人的来历。” 公孙止迟疑了下,“万一查出此人是个江湖骗子,公子那边……” 吕文焕对此也颇为头疼,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能什么都宠着,思衬半晌,“不管他是真神仙也好,江湖骗子也罢,这都无关紧要,关键是不能跟蒙古人扯上关系。” 公孙止登时明白过来,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嘴中说道,“放心吧,包在老夫身上。” 慕容复跟着吕师圣来到后院客厅中,吕师圣招人奉上茶点,立刻屏退左右,欲言又止。 “怎么,小友不是有事要说么?”慕容复笑问道。 吕师圣讪讪一笑,委婉道,“无名前辈,这个……晚辈有一隐疾,实在难以启齿,可否请这二位先到偏厅用茶。” “喂,你凭什么!”阿紫登时不乐意了,小嘴一撅,“我是跟爷爷来的,爷爷在哪我就在哪,你要说便说,不说就算了,凭什么要赶我们走。” 慕容复心中好笑,摆了摆手,示意阿紫不要说话,随即朝吕师圣说道,“小友多虑了,我等修道之人,心无旁骛,凡尘俗事早已入不得眼,更何况病者不忌医,小友有话但讲无妨。” “是,那晚辈就直说了。”吕师圣没有办法,又不敢得罪三人,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的,晚辈以前不懂事,行事轻浮了些,以致……以致房事过度,那活儿……不好使了。” 阿紫和林朝英闻言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齐齐啐了一口,阿紫怒骂一声,“无耻!” 对此慕容复倒是早有几分意料,此人脚步虚浮,瞳孔泛白,手脚无力,一看就是典型的纵欲过度,肾水枯竭。 不料吕师圣继续道,“而且……而且还染上了那种病,找了许多大夫,都说药石无效,毫无办法。” 阿紫脸色一红,“下流!” 吕师圣脸上浮起一抹病态红晕,无视了阿紫的话,忽然噗通一下跪倒在慕容复身前,“不知前辈可有良方秘法,救我一救。”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试试斤两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这个嘛,倒也不是不能救,老夫这里有灵丹一粒,服之可固本培元,解百毒,治百病。” 说着摊开一手,手心处变戏法似的,忽然多出一粒拇指大小的黑色丹丸,丹丸浮在空中,表面被一层白色光晕包裹,看上去神异非常,跟传说中的仙丹别无二致。 就连阿紫和林朝英也被他这一手给唬住了,心中寻思:难道姐夫(这小子)真有仙丹不成? 吕师圣登时双眼发光,他甚至觉得自己还闻到了一缕香气,急忙磕了两个头,“恳请前辈将赐下仙丹,晚辈感激不尽。” 说完伸手就去拿“仙丹”。 慕容复手腕一翻,“仙丹”消失不见了。 “前辈?”吕师圣大急,但见慕容复无动于衷,一语不发。 他念头转动,恍然道,“是了是了,仙丹这般珍贵之物,定然来之不易,前辈放心,晚辈也不白要,这仙丹值多少钱,晚辈双倍照付就是,鄙府别的没有,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却有许多。” “哦?有多少?”慕容复眼前微微一亮,脱口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干咳一声,“咳,老夫不入尘世,要那些黄白之物作甚,更何况这是仙家之物,又岂是银钱可以衡量的。” 吕师圣怔了怔,“那前辈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慕容复叹了口气,“小友不要误会,这灵丹虽然珍贵,但老夫还不放在眼里,之所以不给你,是因为这灵丹药力极强,寻常壮年服之,尚且承受不住,更何况你这副身子已经是外强中干,虚不受补,一旦冒然服下灵丹,轻则一病不起,重则爆体而亡。” 吕师圣闻言如同浇了一大盆凉水,完全冷静下来,“那前辈可有什么法子?” “当然,”慕容复笑了笑,“现在的症结是你身子太虚,无法服用灵丹,那只要将你身子养好了,服下灵丹,自然药到病除。” “可……可前辈不是说晚辈……晚辈虚不受补,又该如何养好身子?”吕师圣问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这样吧,老夫给你一个调理身子的秘方,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按照老夫的方法去做,不出半月定能有所好转,而老夫也会设法降低这颗灵丹的效力。” “别……”吕师圣一听,脱口说道,“千万别降低仙丹的效力。” 这可是仙丹啊,多半还有壮阳的功效,他又怎会愿意其效果打了折扣。 慕容复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小子,这还不举着呢,就已经想好以后大展雄风的事了。 嘴上则不悦道,“凡人,不要贪得无厌,这灵丹的灵力非你可以想象,不管你身体再好,也未必承受得住,到时自食恶果,你可不要怪老夫。” 吕师圣也意识到自己过于贪心了,还是身体要紧,当即悻悻道,“前辈教训的是,是晚辈过于孟浪了,一切按照前辈的意思办。” 他心中还有一种想法,按照老神仙的意思,接下来半个月都会住在将军府,只要自己殷勤一点,表现出足够的诚心,定能打动他,到时候什么仙丹秘法,还愁没有机会么? 慕容复心想,半个月时间倒也足够了,随即嗯了一声,“取笔墨来。” 吕师圣一走,阿紫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爷爷,你真有仙丹啊?” 林朝英侧耳倾听,显然对那所谓的仙丹也好奇得紧。 “嘘。”慕容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唇微动,传音说了句什么。 阿紫呆了一呆,随即噗嗤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爷爷,你可真缺德,竟然这样整他。” 林朝英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不过倒也确定下来,那“仙丹”只不过是障眼法,没好气道,“你这装神弄鬼的本事,也算一绝了。” “不敢不敢,混口饭吃。”慕容复淡淡一笑,语气透着些许自得。 很快吕师圣取来文房四宝,慕容复龙飞凤舞,刷刷刷写下一个秘方。 这秘方出自“抱朴子长生术”中的养生秘术,倒是没有作假,骗人嘛,三分真七分假,更加容易叫人相信。 更何况他这也不算骗人,如果吕师圣能按照秘方去调理,确实能够养好身子,只不过这个时间有点长罢了,至少也需要七八年,当然,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别忘了,这小子还有某种“脏病”在身。 “好了,秘方我已经给你了,”慕容复写完后,将秘方递给吕师圣,想了想又叮嘱道,“切记,半个月之内,忌食荤腥,尤其是千万不能近女色。” “呃……”吕师圣听得最后一句,顿时变成了苦瓜脸,他还想着洞房花烛夜跟两个娇俏可人的妻子一同共赴巫山,于是迟疑道,“可……可晚辈三日后大婚,能不能……” 话未说完,慕容复冷哼一声,“你还想不想好?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如果你破了禁忌,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吕师圣心中一凛,急忙道,“晚辈记住了,绝对不吃荤腥,也不近女色。” 他现在对慕容复的话是笃信无疑,而且来日方长,只不过半个月不能碰而已。 随后吕师圣设下宴席,好生招待了三人一番,又将他们安排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并吩咐下人,不管慕容复有什么要求,一律照做。 打发了吕师圣,阿紫小脸一耸,“爷爷,咱们真要住在这啊?” 慕容复微微一笑,“这里不好么?有得吃有得住,环境清幽,一呼百应,还被当成神仙供着,有什么不好。” 阿紫一听这话,马上高兴起来,“这倒也是,我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哎呀,就是有一点不好,那个姓吕的,我一看到他,就想打他,偏偏又不能动手。” “臭小子,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现在可以说一说了吧?”林朝英才不相信慕容复混进将军府没有目的,事实上自从进了襄阳城她就满腹疑问,现在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急,”慕容复摆了摆手,目光幽幽看向门外,“咱们有客人来了,还是先招待客人吧。” 林朝英一愣,凝神听了听,猛的一转头,“谁在外面!”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出了大厅,只见院中站着一个身穿蓝衫的中年男子,正是公孙止,脸上的惊讶之色尚未褪去。 林朝英并不认得公孙止,但没有忘记此人是吕文焕身边的人,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想来是那位吕将军不放心自己等人,特意派此人来探底。 公孙止也没想到自己刚刚潜入小院就被发现了,惊讶之余,还有些尴尬,念头一转,拱手道,“老夫绝情谷主公孙止,得知高人驾临,特来拜会。” “公孙止?原来是你!”林朝英有些惊讶的脱口说了一句,公孙止在江湖上名气并不大,不过因为他武功极高,位列绝顶,早已进入朝廷的视线,没想到竟是此人。 公孙止目光微动,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在下一点薄名,竟然入得仙人法耳,真是受宠若惊啊。” 林朝英一听登时反应过来,远离尘世的仙人,又岂会知道江湖中人,更何况还是公孙止这样低调的人,她可不想真个坏了慕容复的事,于是话锋一转,“既然是拜会,为何不走正门?” 她这样左顾而言他,公孙止愈发肯定心中猜测,声音陡然一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混进将军府有何目的?” 林朝英到底是个直脾气,论心机,哪里斗得过公孙止这样的老狐狸,一时间居然忘记自己武功比对方高得多,心里发虚,“我们……我们是……” “呵呵,”这时,一个轻笑声响起,林朝英身前白影一闪,现出慕容复身形,“公孙先生这么想知道,何不出手试试?” 公孙止一见此人,没由来的心中一寒,尤其是他的身法,简直快若鬼魅,他居然完全看不真切,脸上讪讪一笑,“老神仙言重了,无论如何,二位都是将军府的贵客,在下岂敢越俎代庖,轻言怠慢,告辞,在下告辞。” 说完拱了拱手,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 “公孙先生慢着。”慕容复还想着怎么找他,又怎会放他离开。 公孙止脚步一顿,脸色微沉,“怎么,老夫不管阁下的事,难道阁下还想试试老夫的斤两不成?” 慕容复冷笑一声,“不错,本座就是想试试你的斤两,看你有没有长进。” 说完长身而出,屈指弹出两道剑气,一上一下朝公孙止攻去。 公孙止还未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忽觉背后寒意袭来,他想也不想的就地翻滚出去,堪堪避过。 “你……”公孙止大怒,正想说什么,但慕容复懒得跟他废话,双手如同车轮般转动,顷刻间,无数剑气蜂拥而出,五颜六色,好不绚丽。 公孙止见此一幕,面色大变,“是你!” 北冥神功的奇特气息,威力绝伦的六脉神剑,瞬间就让他猜出了慕容复的身份,双手猛拍地面,翻身而起,避过剑气的同时,头也不回的掉头就跑,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竟是丝毫对抗之意也无。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清理门户 “呵呵,本公子还没用力,公孙先生跑什么啊?”慕容复轻笑一声,一步踏出,空间折叠,瞬间来到公孙止前头,手肘一沉,一招七成功力的亢龙有悔击出。 登时间,“吼”的一声,劲风四起,无数劲气蜂拥汇聚,将周围数丈方圆的空间完全罩住,小山般的降龙掌力朝公孙止压过去,赫然存了以力破巧的打算。 公孙止登觉呼吸窒涩,身形凝滞,任他身法再如何精妙,也施展不出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只得运起闭住全身穴道,同时掌心青黑之气一闪而过,举掌相迎,赫然是从裘千尺那里骗来的铁掌。 “砰”的一声,二人掌力相接,公孙止的掌力如同摧枯拉朽般,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到底功力相差甚远,他本人也被亢龙有悔击中,噗的吐了一大口血,倒飞而出。 慕容复身形一动,欺身而上,砰砰砰又补了几掌,眼看其身子就要落地,他又探出一脚,在其腰身上一踢,将其踢往了高处,他则如影随形,拳脚相加。 如此几个反复,公孙止如同一滩烂泥般摔在地上,慕容复飘身缓缓落在他身旁,双手负在身后,失望的摇摇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公孙止,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叛本公子!” “不……不敢了……”公孙止虚弱的声音响起,但他一张口,鲜血便不住的往外吐,“咳咳……属下不敢了,求公子……饶属下一命。” “饶你一命?”慕容复冷笑一声,“你忘了本公子跟你说过什么,如果没本事,就不要想着背叛,否则任你躲到天涯海角,本公子也把你抓回来,一根根的捏碎你的骨头。” 一旁林朝英吃惊的望着二人,隐约明白过来,似乎这公孙止原是慕容复的手下,只不过后来背叛了他。 公孙止此时是上气不接下气,尽管他已经用闭穴功封住全身经脉穴道,以致没有直接死在降龙掌下,但那绝强的力道,仍是震得他五脏移位,六腑翻腾,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闻言他急忙提起一口气,说道,“属下……属下只是逃走,并没有做出过……对不起公子的事,并不算完全背叛,求公子……网开一面。” 慕容复微微一怔,似乎还真是,这公孙止虽然曾经有过对自己出手的心思,但最后出于谨慎或者其他心思又退走了,总的来说,他只是逃走,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加害自己的举动,如果不算把女儿嫁给别人的话。 想到这,他还真有点不好下手,而且万一事情被公孙绿萼知道,更得不偿失,心念微动,他语气一缓,“照你这么说,确实罪不至死,这倒麻烦了,我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容不得一些三心二意之人活在世上,你说我是杀了你呢,还是不杀你呢。” 公孙止一听,登时明白了什么,急忙挣扎着跪在地上,举起一手,“属下发誓今后一心忠于公子,绝不敢有半点二心,否则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时的他衣衫破烂,披头散发,大半个脸庞被血污覆盖,不复先前之风流神采,狼狈不堪。 慕容复俯下身,伸出手去,拨了拨其散乱的鬓角,微微笑道,“你说你,早点有这份心,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为什么总是要事情发生了才知道后悔呢,难道你事前就不会多想想,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公孙止不明白他这话的用意,反正眼下只有一条路摆在他面前,于是毫不迟疑的说道,“属下以后永远也不用想这个问题了,因为属下永远都不会背叛公子。” 慕容复愣了愣,哑然失笑,拍了拍他的脸庞,“这个时候,你倒是很会说话,不过你说得也没错,以后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想这个问题了。” 公孙止心头一跳,这话什么意思,要杀掉自己? 但见慕容复起身,探手凌空一抓,登时,无数水汽聚集过来,随即双手一搓,十几片几极薄的透明冰片浮在空中。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公孙止见此惊骇欲绝,急忙磕头求饶。 “公孙先生这是作甚,我并没有要杀你啊。” “那公子这是……”公孙止有些不解,不杀我你弄出这种阵仗作甚? “很快你就知道了。”慕容复笑了笑,也不解释,屈指一弹,冰片激射而出,公孙止想要闪躲,但速度太快,他重伤在身,哪里能够轻易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冰片没入周身十几个大穴。 他心里一松,如果只是攻击穴位,他自问有闭穴功在,多少都可以化解一定的攻击,不想那些冰片一进入体内,瞬间消失不见,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悠哉悠哉的进了大厅,嘴中只说了一句,“如果你能爬进来,饶你一命不无不可。” 公孙止一愣,自己虽然受了重伤,但也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爬进去算什么难事,难道他只想故意折辱我? 正想着,忽然间,体内一热一寒,紧接着五脏六腑奇痒奇疼无比,他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那些冰片的作用。 大惊之下,他手脚并用,不顾一切的朝大厅爬去,可身上实在太疼太痒了,他只得先抓一抓,偏偏越抓越痒,越痒越疼,恨不得将身上的血肉都剐下来,那种痛苦,非常人可以想象。 就这样,三四丈的距离,硬是爬了近一炷香的工夫,公孙止才堪堪到得庭前,身上脸上已经抓出一道道血痕,鲜血淋漓,狰狞可怖,嘴中哀求道,“公子,属下知道错了,属下再也不敢了,求公子赐下解药。” 林朝英与阿紫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林朝英心底微微发寒,不禁想道,如果他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住? 而阿紫则拍手笑道,“姐夫,你这手功夫好好玩,能不能传给我?”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想学生死符,首先你的炼成阴阳二气,以你现在的功力,炼个二三十年,倒是能够有所小成。” “二三十年!”阿紫惊呼一声,顿时没了兴趣。 “生死符!”林朝英惊讶出声,“传言武林中有一门无形无迹的暗器,能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端的毒辣无比。” 慕容复点点头,“无形无迹倒不见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是不打半点折扣的,你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 公孙止此时已经爬到了慕容复脚边,嘴中一个劲的哀求道,“求公子赐我解药……” 慕容复笑了笑,“公孙先生,在给你解药之前,我得提醒你,生死符一入体,生死两难,今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蠢事了,明白么?” “是,属下明白了,属下绝不敢有半点违逆……”公孙止磕头如捣蒜。 慕容复这才屈指弹出两道劲气,没入其体内。 很快,疼痒如同潮水般褪去,公孙止只觉浑身一轻,舒坦无比。 这时,慕容复淡淡说道,“这两股劲气,只能暂时压制你的生死符,后续我会让人定期给你送解药,每次服下解药,可管半年时间,一旦没有解药,生死符就会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疼,当然,如果你自觉内功比我深厚,也可以尝试自行化解。” 公孙止听后心中一凉,方才的痛苦,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当听得最后一句,他顿时凛然,急忙表忠心,“不敢,不敢,属下今后为公子效死命,再也不敢有半点异心。” “那就好。”慕容复展颜一笑,“先前出手重了点,你现在这副样子离开,定然会引人注意,就先在我这修养一下吧,对了,我听说你打算把女儿嫁进将军府,与吕文焕结成姻亲,倒是还没恭喜你一声啊。” 公孙止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些许不悦,心念转动,立刻说道,“不满公子,属下先前是有这种打算,但如今重归公子门下,属下的女儿,自然就是公子的私有物,任凭公子区处。” 此言一出,屋中之人均是呆了一呆,林朝英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居然毫不犹豫就把女儿卖了,你简直就是个人渣!” 阿紫幽怨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姐夫,阿紫服侍得你不好吗?” 其实就连慕容复自己也没想到公孙止会这般果断,且如此直白,直接将公孙绿萼说成他的私有物,生性凉薄至此。 当然,被说破了心思的他也颇有些尴尬,尤其是旁边还有大小两个美女,他干咳一声,“你这是什么话,当本公子是什么人了!本公子只是关心一下你的家人,千万别想歪了,明白吗?” 公孙止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女儿都送给你了,你还要说这种话,嘴中说道,“呃,公子误会了,属下的意思是,今后不止属下,但凡绝情谷所属,包括属下的家人,都会效忠于公子,听从公子调遣。”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慕容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是是是……”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再见伊人 慕容复收复公孙止的同时,将军府书房中,吕文焕站在书案后面,手持一张写满字迹的纸,仔细端详着,如果慕容复在此,定可以认出,这张纸正是他先前写给吕师圣的秘方。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启禀老爷,王大夫带到。” “进来。” 门口进来两人,其中一个做仆役打扮,是个小厮,另一个身穿布衣长衫,面目苍老,约莫五六十岁,佝偻着身子。 二人来到案桌前,正要行礼,吕文焕摆了摆手,“王大夫,请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这方子上写的是什么?” 说着把纸张递了过去。 王大夫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接过来仔细看了两眼,“咦,这好像是一个调理身子的秘方啊。” “哦?”吕文焕问道,“你能肯定?” “千真万确。”王大夫笃定道,“将军您看,这方子上一共有三幅药,其中当归、枸杞、人参、黄精,这些都是补身子的药,不过这些都是大补之药,服药之人似乎有点虚不受补,写方子的人特意将这些药材分开,并要求制成药膳,早中晚各服一剂……” 说着说着,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妙,妙,妙啊,这方子不但有病之人服之大有裨益,就算正常人照此方法调理,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敢问将军,这是哪位杏林好手开出的方子,老朽想要拜访一二。” 吕文焕听后微微点头,随即含糊道,“这是一个游方道士开出来的,他人早就云游四方去了。” “唉,”王大夫失落的叹了口气,“可惜了,遇此高人良方,居然没机会见上一面。” 吕文焕目光微闪,“如果真是高人,也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想见就见的,好了,你下去吧,有劳王大夫了。” “是!”王大夫将秘方还给吕文焕,躬身退出书房。 吕文焕又仔细看了秘方几眼,目光一转,落在小厮身上,“你能肯定,这方子是那位老神仙写给公子的?” 小厮急忙点头,“能,公子招待了几位客人之后,便将这方子交给了小的,让小的吩咐厨房,每日照此办理。” 吕文焕嗯了一声,沉吟半晌后,将方子递给他,“你照公子的话去做吧,另外,今后你每日都要督促公子,按时服用药膳,明白么?” “是!” “还有,吩咐库房,取金银千两,绫罗百匹,送到老神仙的小院,就说是老夫的一点心意。”吕文焕想了想又如此吩咐了一句。 “是,小的明白了。” 吕文焕突然问道,“对了,公孙先生还没回来么?” 小厮摇摇头,“公孙先生自从进了三位贵客的小院,到现在也没出来。” 吕文焕微微点头,“算了,不管他了,回头将监视小院的人撤走,吩咐下去,谁敢怠慢了贵客,老夫绝不容情。” …… 此时,小院中,慕容复坐在案桌前,将一封写好的信装入信封,又掏出一块令牌,一并递给了阿紫,“你到城中的悦来老店,将令牌给掌柜的看,然后把信交给他,要他火速传回燕子坞。” 阿紫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直转,尤其是那块金色令牌,她可是眼馋了好久,当即一把接过来,放在手心仔细观摩,“这就是可以号令慕容家的乾坤令吗?” 慕容复脸色一黑,“怎么,想要?” 阿紫见他脸色黑得吓人,顿时吐了吐香舌,讪讪笑道,“怎么可能,阿紫就是好奇而已,姐夫放心啦,你交代的事,阿紫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说着从慕容复手里接过信封。 慕容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看向林朝英,“劳你大驾,陪她去一趟吧,这封信很重要,千万不能出纰漏。” 林朝英见他如此郑重,心里颇为好奇,倒也顾不得计较被他差遣一回,点头答应下来。 阿紫有点小小的不满,觉得姐夫就是不相信自己。 二女走后,慕容复往背后一靠,双手抱胸,双脚搭在案桌上,似乎正盘算着什么。 不多时,院中一阵脚步声传来,跟着响起吕师圣的声音,“无名前辈,晚辈吕师圣求见。” “进来吧。”慕容复一下直起身子,正襟危坐。 吕师圣进屋后,先是行了个大礼,随后说道,“本不敢叨扰前辈,但此前前辈答应,要替两位新婚娘子相一相面,好化解晚辈的劫难,现在正好有个机会,不知可否劳烦前辈大驾,随晚辈一同前往?” “原来是这事,也罢,就随你走一趟吧。”慕容复颇有些不情愿的说了一句,心头则是微微一喜,他正愁没机会去看看公孙绿萼,不想吕师圣这么就来找他了,看来早上那几句话还是蛮管用的嘛。 二人离开小院,行得一阵,来到后院的西厢房。 “就在前面了。”吕师圣一路献着殷勤,恭敬得不得了。 不过二人刚刚踏进西厢,就被一个妇人拦了下来。 “奶娘,我想去看看公孙小姐和凌小姐。”吕师圣说道。 原来这妇人是吕师圣的奶娘。 “哎呀公子,你现在不能进去。”妇人一听,急忙摇头,一口拒绝了他的要求。 吕师圣脱口问道,“为什么啊?” 妇人瞥了眼后面的慕容复,将吕师圣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们大婚在即,按照规矩,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虽然如今情况特殊,两位小姐都先搬到了府中来住,但该遵守的规矩礼仪还是要遵守的,否则不吉利。” 吕师圣对此倒是毫无反驳之力,犹豫了下,“可……可这位老神仙,是我请来给二位娘子相面的,这怎么办?” 妇人一愣,扭头打量慕容复几眼,观其仙风道骨的模样,倒不似一般的江湖骗子,下意识觉得此人是有真本事的人,她本就迷信,对此倒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沉吟了下说道,“不如由我带他进去给小姐相面,公子你就不要进去了。” “这怎么行?”吕师圣一下叫出了口,事关他的小命,他怎么忍得住不亲自到场。 妇人还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的未来妻子跟陌生人见面,微微白了他一眼,“有老身在,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这人是个骗子,老身……” 话未说完,吕师圣急忙捂住她的嘴,“你别乱说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 随后他来到慕容复身前,“这个……前辈,您看如何?” 慕容复捋了捋长须,“嗯,今日主要是看一看两位小姐的面相,你在不在场倒是无关紧要。” 吕师圣松了口气,又朝奶娘说道,“奶娘,那我就不进去了,这位前辈是个有真本事的得道高人,你可千万小心对待,不能怠慢了他。” 奶娘见他严肃郑重的样子,一下也变得拘谨起来,“放心,老身晓得怎么做。” 就这样,吕师圣被留在了院外,慕容复则跟着奶娘进了西厢这个女眷重地。 “老神仙是要先看公孙小姐,还是先看凌小姐?”奶娘开口问道。 “当然先看公孙绿萼了,什么凌小姐本公子又不认识。”慕容复心中暗想,嘴上则说道,“都一样,就先看公孙小姐吧。” 二人来到一处小院,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院门处守着一个丫鬟,奶娘上前跟她小声说了几句,丫鬟这才打开大门,放二人进去。 进入院中才发现,整个院子都种满了花草,一道纤细的身形蹲在花圃中,正细心的将一颗花树栽下。 “公孙小姐。”奶娘笑呵呵的叫了一声,那模样,看得慕容复心中恶寒,这人的前身不会是个老鸨吧? 公孙绿萼抬起头来,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微笑点头,“原来是张夫人,您怎么来了?” 奶娘夫家姓张,府中之人都唤她“奶娘”,只有不熟之人,才会叫她一声“张夫人”。 “老身来看看你。”奶娘走了过去,将公孙绿萼扶了起来,轻轻弹去她衣袖上的泥土,“唉,这些事你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何须亲自动手?” 公孙绿萼摇摇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自己来了。” 她唯一的爱好,也就是照料一些花花草草了。 忽然,公孙绿萼发现还有一个陌生人在门口,嗯,是个很有仙气的老爷爷,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咦,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公孙绿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脸色微红,朝奶娘问道,“这位是?” “哦,他是公子请回来的老神仙,听闻公子大婚在即,特来看看咱们的新娘子,好为你们祈福,保佑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奶娘说着说着,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但马上想起吕师圣的话,又急忙止住笑意,朝慕容复介绍道,“这位就是公孙小姐了,还请老神仙仔细看上一看。” 公孙绿萼一听什么早生贵子,百年好合,脸色忽的黯然下去,对眼前这个老神仙一丝好感也无,别过脸去淡淡道,“我不需要谁为我祈福,你让他走吧。” 奶娘脸色一僵,慕容复却是自顾自的走了过来,嘴中笑道,“姻缘是天定的,福分是自己的,姑娘,剪不断,理还乱,你确定不需要老夫的帮助么?”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表露身份 公孙绿萼听得那句“剪不断,理还乱”,不禁心头微颤,意外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见其脸上一副和善的笑意,一时间也不好再下逐客令,只得说道,“那就请客人到屋中奉茶吧。” “请,请。”奶娘一边拉起公孙绿萼的手,一边客气的朝慕容复说道。 三人进到屋中,丫鬟奉上香茶,公孙绿萼手捧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不时看向慕容复,这人方才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事,不知是何用意,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 慕容复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实际上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向公孙绿萼表明身份。 张夫人见此,笑呵呵的开口打圆场,“老神仙不是要替公孙小姐相面吗,不知老神仙慧眼可看出什么了?” 慕容复认真的看了公孙绿萼几眼,直到看得她脸红红的低下头去,才微微笑道,“观小姐面相,已是红鸾星动,却黯淡无光,足见小姐对眼下这桩婚姻并不满意,可是心中牵挂着什么人?” 此言一出,公孙绿萼脸色错愕无比,而张夫人则微有不悦,也不管什么神仙不神仙,直言道,“老神仙谬言,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婚事是公孙小姐的父亲亲自到府上说项的,公孙小姐又怎会不满意。” 慕容复淡淡道,“是不是谬言,要问公孙小姐才知道。” 公孙绿萼摇头不语,父亲将她带到吕府,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就宣布婚期,她心中所想那人又不知身在何处,甚至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她还能说什么呢? 张夫人得意的笑了笑,“老神仙看到了吧,公孙小姐并非如你所说那样。” “聒噪!”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老夫在与公孙小姐说话,可曾问过你半句,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张夫人没想到他会突然翻脸,正想说什么,但见其眼中那渗人的寒光,她下意识的将话语咽了回去。 慕容复转眼恢复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朝公孙绿萼说道,“老夫今日到此,并非为了什么吕公子张公子,只因为算到这里有一个命运坎坷的有缘人,姑娘有话但讲无妨,说不定老夫可以帮你呢?” 公孙绿萼看了看奶娘,又看看慕容复,仍是有些不信,就算他说的是对的,难道还能凭空把那人变出来不成?就算变出来了,父亲的话她也不敢违背,还不是一样要嫁给别人,相见不如不见。 想到这,她默默叹了口气,“老神仙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但小女子并没有什么牵挂之人,也没有对婚事不满意。” 张夫人闻言面色一松,她还真怕公孙绿萼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慕容复则有些无奈,他本想先试探一下公孙绿萼的心意,再决定如何行止,但看她顾虑重重的样子,估计就算心里真的有他也不会说出来,难道要直接表明身份?或者从公孙止身上下手? 沉吟半晌,他决定再试一试,“姑娘此言怕是不实吧,从姑娘的面相中可以看出,你这桩婚事会有一定的变数,如有老夫相助,定能如愿以偿,就看姑娘要不要把握机会了。” “真的?”公孙绿萼眼前微微一亮,脱口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慕容复捋了捋长须,“老夫不说法力通天,但一些手段还是有的,只要姑娘说出来,定能让你如愿。” “我……我……”公孙绿萼犹豫良久,终是红着脸说道,“确如老神仙所言,我心中另有牵挂之人。” “那人是谁?”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忍不住问了句。 张夫人见势不妙,急忙说道,“老神仙,公孙小姐的面相你也看到了,这里毕竟是女儿家的住处,事关名节,呆久了只怕惹来闲言碎语。” 慕容复忽的冷哼一声,“我问你了么?” 张夫人为之一噎,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尖声骂道,“你个老匹夫,休要得寸进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只要我出去喊一声,顷刻叫你碎尸万段,少爷也保不住你。” “是么?”慕容复面露冷笑之色,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公孙绿萼见此一幕,不由吓了一大跳,“你……你干什么?” 奶娘张夫人更是惊慌失措,四肢乱踢乱抓,嘴中尖锐的骂道,“挨千刀的老匹夫,你敢对我无礼,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啪”一声脆响,慕容复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直接在脸上留下一个血红的巴掌印,瞬间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公孙绿萼慌忙上前,“你……你快放开她,她是后院的管家,又是吕公子的奶娘,在府中除了吕将军之外,没人敢对她不客气。” 慕容复朝她笑了笑,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冷冷看着张夫人,“回答我,我问你话了么?” 张夫人被他看得心中直发寒,只得说道,“没……没有。” “啪”,一巴掌,左边脸颊上多出一个红印,慕容复淡淡道,“没问你你插什么嘴!” 张夫人张了张嘴,却不敢言语,心中恶狠狠的想着,“老东西,一会儿老娘一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后悔来到世上。” 这时,慕容复又问道,“你刚刚说,要把老夫碎尸万段,是真的么?” 形势比人强,张夫人也是能屈能伸的角色,闻言急忙摇头,“不,不是真的,我……我只是随便说说。” “不是真的你说个鸡毛。”慕容复嘴中说着,又是一巴掌过去。 “你刚刚说你是什么人?” “我……” 啪啪啪,慕容复一边问一边打,几个耳光下去,直接将张夫人那本来还颇几分姿色的脸庞打得面目全非。 公孙绿萼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但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有种畅快的感觉,她早就对这个女人烦不胜烦了,隔三差五就在耳边唠叨什么吕公子如何如何的好,嫁进吕府大门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云云。 此时,张夫人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居然这般大胆,在将军府中打她的脸,还打得那么用力,干脆闭紧了嘴巴,心想你打吧,等你打够了,老娘一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呵呵,你是不是在想,反正老夫也不敢杀你,等你出了这道门,自然有办法对付老夫?”慕容复笑眯眯的问道。 张夫人哪里还敢答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慕容复声音陡然一冷,“老夫在等你回话。” “不……不敢。”张夫人答道。 慕容复这次倒没有再打她,却伸出一手,捏着她的脖颈,缓缓收拢。 这一下可把张夫人吓坏了,“饶命,老神仙饶命,小妇人……再也不敢了。” 喉咙越来越紧,白眼微翻,她头一次觉得,鬼门关离她是如此之近。 公孙绿萼也急了,杀了这个女人可是要出大事的,近乎哀求的说道,“你放过她吧,她也没做错什么。” 慕容复自然不会真在这杀人,只不过稍微吓唬吓唬她罢了,先前他一恼火就把人给打了,自然得封住她的嘴,毕竟还要在将军府呆上几天。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他这才松手。 张夫人砰的一声落地,四肢瘫软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忽然,一阵簌簌簌的流水声响起,慕容复与公孙绿萼一愣,低头望去,才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失禁了。 公孙绿萼脸色一红,急忙别过头去,慕容复则有些嫌弃的捏着鼻子,冷声道,“真是晦气,我让你尿了么?” 张夫人身形一颤,“没……没有。” 慕容复心中陡然窜起一股暴戾的念头,说出一句令二女都大吃一惊的话来,“那还不快舔干净。” “啊!”公孙绿萼檀口微张,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复。 不料张夫人神情变幻一阵,居然真的俯下身去,一边用衣服擦,一边舔地。 慕容复冲动过后,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拉起公孙绿萼的手便朝里间走去,“这里太脏了,咱们到里面说话。” 走得几步,他忽然回头屈指一弹,点了张夫人的穴道,又挥手布下一个极大的真气罩,将整间屋子罩住。 整个过程中,公孙绿萼便好似傀儡一般,完全忘记了挣扎反抗,直到进了里屋,她才惊慌失措的反应过来,“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快放开……” 话未说完,只见慕容复脸庞一阵扭曲,光芒闪动,渐渐变得熟悉起来,跟着头上的白发也迅速变成了黑色。 慕容复将眉毛和白须一扯,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表明身份,实在有些难以解释。 “是……是你。”公孙绿萼神情一呆,下意识的喃喃一句,跟着欢喜无限的叫了一声,“慕容大哥。” “是我,还以为公孙姑娘已经把我忘了呢。”慕容复嘴中笑着说了一句,却没有松开佳人小手的意思。 公孙绿萼脸色绯红,心中仿佛有无数的言语要诉说,可事到临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缓缓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慕容复不知脸皮为何物,当即舔着脸问道,“姑娘方才说,心中另有牵挂之人,不知这人是谁啊?”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心迹 公孙绿萼听了这话,心中既羞且喜,细弱蚊声的反问了一句,“慕容大哥不是知道吗?” 慕容复见她羞答答的可爱模样,故意装出一副愕然神色,“我怎么会知道,莫不是姑娘晚上做梦之时梦到了我,在梦里告诉我的?” 公孙绿萼一听,脸色更是红得几欲滴血,脑海中晕乎乎一片,这一刻她已经完全忘了三日后的大婚,忘了父亲的话,忽然,心底深处爆发出一抹炽热的情愫,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望着慕容复,“那个人就是你,慕容大哥,我……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你了。” 多么纯真质朴的表白,慕容复闻言为之一愣,心头微微颤动,似乎……好像还没有女子这样主动跟他表白过,一种初恋的感觉油然而生,而且他也没想到公孙绿萼居然能鼓起勇气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颇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公孙姑……” 一只洁白的小手伸了过来,放在他的唇上,“叫我萼儿。” 当然,慕容复到底是久经花海的人物,初恋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悸动只一瞬间就恢复过来,眼中同样露出一抹“神情”,与她四目相对,“萼儿,慕容大哥也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不,应该说,我爱你。” 说着一下将她搂了过来,抱在怀中。 而公孙绿萼也没有反抗,事实上说出心事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比较忐忑的,心儿砰砰直跳,直到这一刻才稳稳落地,反手环着他的腰身,轻轻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佳人在怀,柔软的身子,淡淡的幽香,慕容复毕竟是狼不是羊,有情无欲的境界离他有十万八千里,是以没多久他就有了反应。 公孙绿萼察觉到有什么异物顶着自己的小腹,只觉怪怪的,却没怎么在意,轻轻扭动身子换了个舒适的位置,不过很快,慕容复的手渐渐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慕……慕容大哥,你……做什么……”公孙绿萼颤声问了一句。 慕容复笑了笑,厚着脸皮说道,“你身子好香好软,我就想摸一摸……” 公孙绿萼哪里招架得住,而且她很快回过味来,明白那顶着自己小腹的东西究竟为何物,登时羞得难以自抑,想要拒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时,一张狼嘴伸了过来,想要开口也没机会了。 到底没有经历过什么人事,只一会儿,公孙绿萼已是气喘吁吁,软绵无力的挂在慕容复身上。 慕容复一边把玩着某物,脑中念头转动,如果现在吃了这个可人儿,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将军府的人发现,到时他的谋划可就落空了,不妨先等一等,反正迟早都能吃到,偷偷摸摸反而更有意思。 如此想着,他平复丹田的燥热,缓缓收回了手。 不想怀中刚刚逃过一劫的小羔羊忽然开口道,“别……别停,慕容大哥。” 慕容复登时神色错愕,不会吧,这个清纯得像一朵白莲的女子,居然有如此yd的一面?还是说自己某方面的功力又进步了? 脑海中各种念头一闪而过,当他低头看去时,却是怔了一怔,只见此时的公孙绿萼已经恢复了清明,眼神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脸上的潮红正逐渐褪去。 他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公孙绿萼沉默半晌,“慕容大哥,萼儿此生与你有缘无分,爹爹要把我嫁给别人,三天后成婚,你现在就……就要了我吧。” 慕容复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原来是因为很快要嫁给别人,这才迫不及待的想把宝贵的身子先交给情郎,会有这种心思的女人倒也不少见,或许她还存了死志也说不定。 想到这种可能,慕容复心中一凛,急忙说道,“萼儿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将军府的。” 公孙绿萼心中感动,但想起了父亲以及将军府的势力,她脸色一黯,“没用的,我爹爹他……他不会同意的。” “你爹爹早就把你送给我了。”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则说道,“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与你爹爹还算有些交情,相信只要我‘好言相劝’,他一定会同意的。” “可……”公孙绿萼还待再说,慕容复重重亲了她一口,“记住了,不许做傻事!” 公孙绿萼心头一热,点头答应下来,想起方才主动求欢,她脸颊发烫,不禁想,慕容大哥会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于是忸怩道,“慕容大哥,我方才……方才……” 慕容复笑道,“我记得,你方才叫我要了你,我这个人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公孙绿萼大羞,“不……不是那样的。” “哦?”慕容复故作愕然,“那是什么样的,你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我愿意!”公孙绿萼脱口说了一句,但见他似笑非笑的神色,顿时明白他是故意逗弄自己,轻轻拍了他胸膛一下,“慕容大哥你真坏,偏要人家说那些羞人的话。” 见她娇羞模样,慕容复刚刚平复下去的燥热再次升腾而起,心头微动,说道,“萼儿,你的身子就先寄存在你这,不过慕容大哥现在要先用一用你的小嘴,可以么?” 公孙绿萼一愣,难道慕容大哥要亲我?真是羞死个人了,你都亲了摸了,现在还问人家可不可以,故意要人家主动说出来,偏偏人家就忍不住想你高兴…… 心中情意绵绵,她细声道,“慕容大哥,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不要问我。” 慕容复当然不是要亲她,公孙绿萼得知真相后,差点没羞晕,不过话都说出口了,她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只能任他施为。 …… 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女眷重地,慕容复也不好久呆,故而才一炷香的工夫,他便松开闸门,将精华给了公孙绿萼。 二人整理好容妆,慕容复将头发变成白色,沾上胡子眉毛,又恢复了先前那副仙风道骨的形象,公孙绿萼这才想起来问他,“慕容大哥,你怎么会在这的?还有你这身打扮……” 慕容复微微一笑,正色道,“蒙古兵临城下,我又岂能坐视旁观,所以来这将军府走一遭,看看那吕文焕有没有本事守住襄阳城,至于这身行头,不过掩人耳目罢了。” 他这样一说,公孙绿萼肃然起敬,经过方才的事,她心里其实是有点小怨念的,总觉得此时的慕容复跟她的第一印象有点出入,也不像自己梦中所见到的那样完美,不过现在,这点小怨念也消散无踪了,爱郎还是爱郎,潇洒不羁的外表下,有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 慕容复若知道她心中所想,定会多说几句,好树立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可惜他不可能知道了。 二人离开里屋,厅中奶娘张夫人仍旧保持趴在地上的姿势不能动弹,不过从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便可知道,她已经受不了了。 公孙绿萼见到张夫人,不由得想起方才的事,脸颊微红,“慕容大哥,这……” 慕容复摆摆手示意她放心,随即屈指一弹,解开张夫人穴道。 张夫人身子一松,瘫软在地上,抬头一看,登时发现公孙绿萼脸上尚未褪去的红霞,甚至嘴角边挂着一丝白色物事,久经风雨的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白,颤巍巍的指着二人,“你们……你们……” 慕容复冷哼一声,“我们什么?” 张夫人身子一颤,急忙低下头去,“没……没什么。” 对于这个女人,慕容复连种生死符都嫌麻烦,直接张手一吸,瞬间将其凌空吊了起来,随即摸出一颗黑色药丸,直接弹进她嘴中,这才说道,“这时断肠蚀骨腐心丸,如果没有解药,七日之内肠穿肚烂而死,出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明白吧?” 张夫人一听,脸色煞白无比,“明白,明白。” “好了,起来吧。” 处理好这个女人,慕容复转头看了公孙绿萼一眼,“在这等我。” 公孙绿萼无声点头。 慕容复与张夫人转身离开。 二人出得小院,张夫人本想带慕容复离开西厢,不想慕容复没走几步忽然又停下,“我记得还有一个凌小姐,既然来了,就一并看看吧。” 张夫人心头一跳,老匹夫好不要脸,已经玷污了一个,居然还想祸害另一个,你还是人吗? “怎么,有什么难处?”慕容复见她迟疑,不由疑惑道。 张夫人急忙摇头,“不不不,没有难处,老身这就带您前往。” 心中则是想着,怎么办,这老匹夫就是色中饿鬼,带他过去,凌小姐定然清白不保,对不起师圣那孩子,可不带他过去,我的小命难保,我该怎么办? 这时,慕容复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腿脚有问题,走个路慢吞吞的,要我帮你一把?” 原来张夫人不知不觉的已经落在他身后好几丈远的地方。 张夫人心头一惊,算了,还是小命要紧,大不了以后将真相告诉师圣,让他把两个贱女人都休掉另娶就是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愁么? 这样一想,她加快步伐,利索的跟上慕容复。 不多时,二人来到另一处小院,相较于公孙绿萼小院的花香袭人,这院子则是突出一个幽静和清淡。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凌小姐 另外还有一点与公孙绿萼的小院不大一样,这位凌小姐的院门前,居然守着两个颇为强壮的仆妇,由此可见,吕府对她是有多不放心。 张夫人正想上前说话,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回过身来,朝慕容复低声道,“老神仙,我……我这脸万一叫下人看了去,一定会闹出动静的。” 慕容复差点就忘了这茬,此时她脸上红肿未消,几个手指印清晰宛然,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人打的,以她在吕府中的身份地位,传扬出去,还真不算小事。 想到这,他挥手打出一道劲气,只片刻不到的工夫,其脸颊上的红肿飞快消退,只剩下几个极淡的红印,“好了,看不出来了,快去叫门吧。” 张夫人摸了摸脸庞,还真不肿也不疼了,不禁有点佩服慕容复的手段,心中寻思这不会真是一个神仙吧? 随后她来到院门前,与仆妇说明缘由,放二人入院。 进入院中,慕容复忽的脚步一顿,挑了挑眉,朝西边院墙望去。 “怎么了?”张夫人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慕容复摇头一笑,“没什么,只不过发现一只有意思的老鼠而已。” 张夫人登觉奇怪,这院子每天都有人清扫,怎么会有老鼠? 不过她也不敢多问,朝正屋扬声喊道,“凌小姐在吗?” 过不多时,正屋中走出来一个女子,穿一身嫩黄长裙,身段婀娜,容色清丽,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慕容复一见此女,登时吃了一惊,脱口问道,“怎么是你?” 这女子竟然是曾在荆州有过一面之缘的凌霜华,记得当初他路过荆州时,曾到凌府中去找丁典和狄云,想还掉偷学神照经的香火情分,但当时丁典并不相信他,所以将这份情还在了尚未毁容的凌霜华身上,特意传她易容术,也有拯救这副绝世容颜的意思。 按理说这女人只要聪明一点,断然没有暴露的可能,说不定还能与丁典双宿双栖,夙愿得偿,不想她今日竟以真容出现在吕府中,而且马上就要嫁给吕师圣作平妻,这偏差未免也太大了点,慕容复如何不惊讶? 张夫人见他神色变化,还道他是装出来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果然在打凌小姐的主意,就算真是神仙,也是个色神仙。 凌霜华撇了慕容复一眼,随即又看向张夫人,淡淡道,“不知张夫人到此有何贵干?” 张夫人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倒也没什么,就是凌小姐婚期将至,少爷要我来看看还缺什么没。” 她是真的不喜欢跟这位凌小姐打交道,其淡然甚至有点冷漠的性子,实在太难相处了,而且在她面前,还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果然,凌霜华面无表情,眼神淡漠,“我什么也不缺,你走吧。” “呃……”张夫人噎了一下,随即讪讪笑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少爷从城中请了个老神仙回来,说是法力高深,问卦卜算灵验得很,所以少爷特意请他来给凌小姐相一相面。” 最后又跟慕容复介绍了一句,“这位就是少爷的未婚妻,凌小姐。” 慕容复回过神来,不管凌霜华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不是寻根究底的时候,捋了捋长须,神色一正,“老夫……” 话未出口,凌霜华已然转身,只留下一句低吟,“神仙有志神仙道,落花无时落花生……” 慕容复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这凌霜华还真不是省油的灯,略一思索便朗声笑道,“姑娘,老夫也有一言相赠,花开本无时,庸人自许之;花落本无事,庸人自怜之;花有重开时,庸人自抑之。” 凌霜华脚步一顿,回身敛衽一礼,然后进了屋子。 慕容复摇了摇头,“走吧。” 说完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小院。 张夫人愣愣的呆在原地,二人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还有慕容复这个老匹夫,不是要打凌小姐的主意么,怎的话没说上两句就走了? 按下心中疑惑,她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张夫人满腹疑窦,终于忍不住问了句,“老神仙,您刚才跟凌小姐在打什么哑谜呀?” 慕容复笑而不语,其实凌霜华那两句诗的意思很简单,前半句是说神仙就该专心炼道,意在讽刺他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后半句则是说花儿本不该落却忽然落了,其中还包含了一层意思,就是花儿本不该开却忽然开了,算是隐晦的向他诉说自己悲苦无比的心境。 至于他回的那几句话,意思就比较直白了,大意是说,花开花落本是自然法则,没什么该不该的,上天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笨没有把握,两个字,活该。 慕容复是真想骂她,给她创造那么好的机会,连易容术都传她了,居然还落到这步田地,不是太笨就是太过迂腐,或许更大的原因出在丁典身上,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当然,他也只是怒其不争,对于凌霜华这个女人却没太多想法,美是美,可性子实在太淡了,说不定某方面更冷淡,当个花瓶都不够资格。 张夫人见慕容复没有解释的意思,倒也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话锋一转,“老神仙,那个……那个断肠腐骨……” “是断肠蚀骨腐心丸。”慕容复纠正了一句。 “对对对,断肠蚀骨腐心丸的解药,是不是可以……” “不急,”慕容复淡淡道,“还有七天,等七天时间到了,你再来找我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七天之内若是传出什么对我不利的消息,你永远别想拿到解药了。” “这……” “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有。” 西厢入口处,吕师圣正焦急的等待着,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见回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就在这时,慕容复二人缓步走了出来。 吕师圣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前辈可有什么法子?” “什么……”慕容复一愣,差点问出什么怎么样,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哦,二位小姐的面相老夫都看过了,哎呀……这个……” 说到最后,一脸为难之色。 这个什么你倒是说啊!吕师圣心中大急,口中问道,“她们的面相怎么样?” 慕容复沉吟道,“从二位小姐的面相来看,跟你半点缘分也无,强行结合,只会给你甚至给吕家带来灾难。” 此言一出,吕师圣面色大变,“难道前辈也没法子?” 慕容复摇摇头,“倒也不是,只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老夫不便久留,未及细看,或许明日还要再走上一遭。” 吕师圣一听,脸上闪过一抹希冀,嘴中略带愧疚的说道,“给前辈添麻烦了。” 慕容复随意摆摆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老夫言出如山,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做到。” 随后吕师圣连同张夫人,一齐将慕容复送回住处,并再三邀请他参加晚宴,但被他以晚上还要修炼为由拒绝了。 打发了二人,慕容复回到正厅,刚入厅中,一道紫影闪过,却是阿紫扑了过来,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双腿夹着他的腰,如同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慕容复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丫头已经将脸上的面具撕去,露出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容。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怎么把面具撕掉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阿紫吐了吐香舌,委屈道,“人家太难受了嘛,那个东西糊在脸上,一点都不自在,再说有这位林婆婆在,一般人哪能轻易靠近,又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你啊……”慕容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任性。” “人家知道啦。”阿紫立刻使出撒娇大法,忽然,她耸了耸琼鼻,“咦,怎么有女人的味道,姐夫你去哪里了?” “女人的鼻子都是属狗的么……”慕容复无语的想着,嘴上话锋一转,“对了,我交代你的事情有没有办妥?” 阿紫明知他在转移话题,却有心无力,事实上她也不是太在意慕容复出去偷吃,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当然,阿紫出马,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慕容复笑了笑,瞥见林朝英坐在厅中,忽的想起一事,“你先下去,我有事要跟林前辈谈。” “哦。”阿紫不大情愿的从他身上下来。 慕容复来到林朝英身边,端起茶杯灌了一口,“今天的事,有劳你了。” “有话直说,不必来这套假惺惺的。”林朝英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慕容复讪讪一笑,“前辈以前是大宋天子身边的得力助手,据说还是皇城司的供奉,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林朝英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水晶宫与慕容家的关系她已经知道了,凭水晶宫的能力,还有什么人查不出来的? 慕容复目光微闪,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凌退思。” “凌退思?”林朝英喃喃一声,只觉这名字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不错。”慕容复补充道,“此人曾做过翰林,后来升为荆州知府,一直做到现在,前辈掌管着皇城司,不会没听说过此人吧。” 第一千二百章 金鼓声响 皇城司算是宋庭的锦衣卫,负责监察百官,荆州知府虽然品秩不高,但也算封疆大吏,属于重点监察范围,林朝英身为供奉,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果然,一提荆州知府,她马上想起来了,“是他!” “前辈知道他的来历?”慕容复问道。 林朝英点点头,“我这个供奉虽然不管事,但一些重点关照的人物,还是有所了解的,凌退思进士出身,做过翰林,后来一跃成为荆州知府,真正让他进入皇城司视线的,是因为此人还是两湖龙沙帮帮主。” “哦?”慕容复微微一愣,“朝廷居然知道他是龙沙帮帮主?” 林朝英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朝廷也有难处,此人原名叫凌天霸,本是龙沙帮上代帮主的关门弟子,后来脱离龙沙帮改名凌退思走上仕途,但你知道我朝选拔官员的风气还算开放,许多官员的出身背景都不干净,凭这一点是无法定罪的。” 慕容复仍旧不解,出身也就算了,明知道凌退思就是龙沙帮帮主,居然还让他做知府,这是一句“开放”可以解释的么? 林朝英似乎看出他心中想法,微微白了他一眼,“你先听我说完,凌退思前些年还安分守己,但近几年却暗中将一盘散沙的龙沙帮聚拢起来,成了龙沙帮帮主,皇城司虽然得到消息,但此人极为狡猾,行事不留丝毫证据,又是秦桧的门生,所以皇帝也不好动他。” 有句话她没说,凌退思即便当上龙沙帮帮主,在朝廷眼里也不过一个小蟊贼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反而是某些窃国大盗,暗中蓄养军队才是心腹大患。 事实上前段时间朝廷是要对凌退思动手的,只是因为要对付燕子坞,才暂时搁浅下来,后来慕容复在临安府一闹,又血洗了那么多官员,连皇帝赵构都殡天了,太子上位百废待兴,哪有工夫对付凌退思。 慕容复听了林朝英的话目光微微闪动,转眼便猜到了几分,凌退思那个老狐狸多半也察觉到自己身份暴露,知道朝廷很可能对他动手,这才靠上了镇守一方的吕文焕,相信有了这层关系,朝廷便不会再轻易动他。 至于凌霜华是怎么被发现的,又怎会妥协另嫁他人,估计也是凌退思使了什么手段,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林朝英忽然问道,“你怎会突然打听这个人,你见到他了?” 慕容复摇摇头,“人没见到,只是见到他女儿,那草包少爷即将迎娶的两个女人中,就有一个是她。” “原来如此。”林朝英恍然,随即略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跟人家女儿有什么牵扯吧?” 慕容复登时错愕不已,林朝英这么高冷的女人,居然也有八卦的一面? 嘴上则说道,“曾有一面之缘,说牵扯倒有些勉强。” “那你还……”林朝英正要说什么,忽然“砰砰砰”一阵金鼓之声远远传来,跟着又是悠扬的号角声。 慕容复与林朝英皆是面色一变,二人对视一眼,“蒙古人攻城了!” “哇,终于打仗了,姐夫,我们……”阿紫兴奋的一下跳了起来,不过她刚要开口,慕容复二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她只好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慕容复与林朝英飞檐走壁,一路出了吕府,颇有些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吕府居然十分安静。 不止吕府,襄阳城街道上除了巡逻队一个行人都没有,安静得出奇,似乎蒙古人攻城也掀不起半点波澜,要知道此时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刚过,酉时将至,正是热闹的时候。 后来问了才知道,原来自蒙古人发动攻城开始,襄阳城便施行宵禁,一旦过了酉时还在街上逗留,便以奸细论处。 “这吕文焕倒也并非一无是处。”林朝英略带赞赏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白眼一翻,战争时期当然要优先保证后方安定,否则还谈什么守城,再说吕文焕若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可能守住襄阳城这么久。 “姐夫,等等我。”这时,阿紫跟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喊道。 慕容复早就察觉到她跟在后面,之所以驻足也是为了等她,不过见她脸上仍是真容,不由有些头疼,心想反正也没几个人认识她,随她去了。 “现在怎么办?”林朝英问道。 慕容复笑了笑,淡然道,“当然是去看看了。” 三人躲开巡逻队,辨明方向朝城东赶过去。 襄阳城东门,火光冲天而起,城内大批丐帮弟子齐聚,不断将火油、滚木、圆石等守城器具搬上城楼,虽然略显纷乱,但还算各行其事,有条不紊,城墙上一队队弓箭手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慕容复三人无声无息的来到城楼上,放眼望去,只见城外黑压压的一片,无边无际全是人头,云梯、巨木、战车等各种攻城器具数不胜数,另外顶在最前头的士兵,肩上都扛着一个麻袋,看样子是准备用沙袋来填护城河了。 不过襄阳城的护城河又宽又深,靠沙袋想填满,只怕打到天亮也不够,另外观蒙古人的云梯、战车,明显都是粗制滥造赶工出来的,想凭此攻破襄阳城也不大可能。 “好大的阵仗!”慕容复不禁感慨一声,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几十万大军攻城的场面,只觉震撼非常,倘若身陷这样的大军包围之中,即便是他也可能饮恨。 阿紫则一改先前的兴奋,望着黑压压的大军,有点头皮发麻,怯生生的躲在慕容复身后。 林朝英神情凝重,“先前你说蒙古有八十万大军,我还有几分不信,现在看这阵仗,即使打个对折也有四十万,襄阳城想守住太难了。” 倒不是她不相信慕容复,而是这个冷兵器时代的大军作战,声势很重要,一般开战之前都会虚张声势,比如只有十万军队,也要号称五十、一百万大军,更何况蒙古还是游牧民族,她不大相信蒙古能够聚起那么多的军队。 城楼上根本没有藏身之处,三人旁若无人的闲聊,很快就被一个将官发现了,他瞥了三人一眼,“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还没等三人回答,他又摆手道,“算了,不管你们哪个门派的,现在还没到你们出场,先下去吧,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慕容复愣了愣,笑道,“我们哪个门派也不是,到此只想见见世面。” 那将官脸色一沉,“本官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别仗着有几手功夫就自以为是,惹毛了老子,管你什么武林中人,一律砍头,不想死就快滚!” 阿紫瞬间就火了,“哼,姑奶奶倒要看看,惹毛了你,究竟会怎样!” 说着屈指弹出一道绿气,那将官虽然反应过来,奈何速度太快,登时脸上传来一股剧痛,顷刻间红肿一片。 周围士兵见此面色大变,弓弩一转,齐刷刷对准了三人,只待那将官一声令下,百十只羽箭一齐发出,瞬间将三人射成刺猬。 “怎么回事?”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军士转头望去,齐齐行了一礼,“大将军!” 吕文焕官拜雍州都督兼雍州宣抚使,总揽包括襄阳、南阳、顺阳、新野在内的四镇军事大权,不过手下的士兵还是喜欢称其为大将军。 在吕文焕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一半身披铠甲,应该是军中将领,至于另外几人,则作江湖中人打扮,其中两个正是郭靖和黄蓉,此外还有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和两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分别是少林寺的空闻大师、武当派的宋远桥和全真教的丘处机。 忽然慕容复眼皮一跳,在宋远桥身后,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清冷的女子,手中提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雪白剑鞘,赫然是峨眉派掌门周芷若。 此时周芷若一眼不眨盯着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最后又是一抹失落,只是身形有些相似,却不是一个人。 “诸军免礼,”吕文焕大手一挥,冷声说道,“蒙古人兵临城下,尔等还敢玩忽懈怠,难道要把襄阳城拱手送人?” “我等不敢!”众军士答了一句,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 吕文焕这才看了看方才受伤的将官,脸庞青黑一片,显然中了剧毒,他又看向慕容复三人,不禁愣了一下,“你们怎么在这?” 黄蓉一早就注意到慕容复三人的存在,看现场的情形,应该是两伙人起了冲突,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老夫闲来无事,随便走走。” 吕文焕脸色有些发黑,只要战事一起,各个城门附近都是绝对戒严的,不管城内还是城外,一只苍蝇也别想靠近,随便走走能走到城墙上来? 不过他对这人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一来儿子的身体状况他知道一些,这人似乎有几分本事,儿子的病还要靠他,二来蒙古人大军集结,攻城在即,实在不宜多生事端,只要这几个人不给他添乱,也懒得管他了。 心中权衡一番,他朝慕容复说道,“不管几位想做什么,本将奉劝诸位不要添乱,否则军法不容情,此刻大军攻城在即,城楼上很危险,几位若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先回去吧。”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大战起 慕容复正想看看这个时代的军队是如何攻城的,岂会这么离开,当即说道,“吕将军不必担心,我们三人别的没有,保命的手段倒是不少,不妨事的。” 阿紫小声嘀咕一句,“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吕文焕这才注意到阿紫的面容居然变得精致漂亮无比,恍若仙女下凡,他怔了怔,若有深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丘处机本就喜欢结交有道之士,他见慕容复一身气质缥缈出尘,而林朝英身上还穿着道袍,立刻将二人当成道门中人,上前做了个揖,“贫道全真掌教丘处机,见过二位道友,敢问道友仙居何处?” 慕容复笑了笑正想回话,林朝英忽然冷哼一声,“谁是你道友,没大没小。” 她一见丘处机身上的道袍服饰,便立即认出此人定是王重阳的徒子徒孙,比她小了至少一辈,居然也敢称她为道友,哪会给他好脸色,更何况她对全真教的人本来也没什么好感。 其实丘处机原本是知道古墓派和林朝英存在的,奈何没见过真人,是以没有认出她来,听了此言,面色微微一僵,随即干脆利落的行了个晚辈之礼,“是贫道唐突了,见过二位前辈。” 他虽然脾气火爆,但也是极重规矩礼仪之人,看这二人的年纪,明显比他大了许多,叫声前辈并不委屈。 倒是慕容复心中暗暗爽了一把,十年前,他见到全真教二代弟子还要开口闭口的前辈,十年后,他顶多也只与丘处机这些人平辈论交,现在却是被叫成了前辈,颇有几分吐气扬眉的感觉。 既然人家都叫前辈了,他当然得有点表示,于是捋了捋长须,“小友请起,你我同道不同门,无须客气。” 丘处机神色一肃,“天下道门是一家,这规矩礼仪是万万省不得的,还请前辈受晚辈一拜。” 说着拜了一拜。 慕容复大刺刺的站在那受了他一礼,随即摆手道,“好了好了,你拜两拜就行了,老夫尚未列入仙班,可当不起你的三拜大礼,会折福的。” 丘处机正要起身,听了这话,只得又拜了一拜。 林朝英隐晦的白了慕容复一眼,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属什么的,有时阴冷无情,有时霸道蛮横,有时自私小器,偏偏有时候又喜欢用一些小手段捉弄别人,尽管这种手段在她看来是极为幼稚的,可不知怎的,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丘处机行完大礼,另一边宋远桥也上前拱手行了一礼,“晚辈宋远桥,见过二位前辈。” 人家都说天下道门是一家了,武当派也算道门的一支,他自然不好视若不见。 至于空闻和周芷若二人,仅是点头示意,他们根本就没听说过慕容复这号人物,只是见吕文焕对这三人颇为客气,才多看了几眼。 黄蓉笑盈盈的开口道,“老神仙,咱们又见面了。” 慕容复知道她一开口准没好事,当即说道,“是啊,不过你恐怕没时间跟老夫叙旧了。” 黄蓉一愣,便在这时,城外突然喊声震天,“杀!杀!杀!” 扭头一看,才发现蒙古大军已集结完毕,正缓缓向护城河推进。 “不好,他们攻城了,诸位,张某要到南门督战,就不奉陪了。”其中一个将领立即说道。 另外几人也都纷纷看向吕文焕。 吕文焕点了点头,“就按照本将先前的部署,去吧。” 慕容复与林朝英、阿紫来到垛口处,眼看黑压压窜动的人头朝着城墙涌来,还真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蒙古士兵距离护城河尚有五十多丈距离,这时,城墙上的传令官忽然吼道,“神臂弩准备,放!” 顷刻间,嗤嗤嗤一阵疾响,数千支羽箭一齐激射而出,神臂弩射程是出了名的远,即便隔了五六十丈远也能射到,且杀伤力不弱。 那顶在最前列的蒙古士兵,立刻将肩上的沙袋举过头顶充当盾牌,而后面的士兵纷纷举起盾牌连成一片,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的人瞬间倒下。 蒙古士兵保持着相当的速度往前推进,一直等他们推进到护城河三十丈距离,吕文焕的副将挥了挥令旗,传令官传达命令,“第二轮准备,放。” 这一次射的就是普通弓箭了,相较于神臂弩,无论射程还是杀伤力都小许多,只能射到护城河前方不远处,胜在量大管饱,只见顷刻间箭如雨下,蒙古士兵一排一排的倒下,就像割麦子一样。 当然,这点损伤对于无穷无尽的蒙古大军来说,完全算不得什么,后面的士兵很快捡起沙袋,继续朝护城河推进。 开战不到一刻钟,护城河前已经躺下许多尸体,与之对应的,也有不少沙袋被抛进河中,有的甚至连着尸体一块掉进去。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为什么不直接用尸体填河? 其实这是战场的禁忌,在战场上无论遇到陷阱也好,护城河也罢,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士兵的尸体填河,因为这会让活着的士兵们寒心,轻则士气低落影响战局,重则哗变溃败,即使是铁木真也不敢这么做。 否则这么多大军,只要牺牲一小部分,就能方便且快捷的越过护城河,襄阳城根本守不住多长时间。 战斗还在继续,天上的箭雨一波接着一波,护城河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但沙袋和尸体掉下去,仍旧不起波澜,足见距离填满还早得很。 “姐夫,我想回去了。”阿紫忽然凑到慕容复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慕容复转头一看,才发现这丫头小脸微微发白,显然不适应这种最原始的杀戮情景。 “别怕,有我在。”慕容复将她小手握在手心,轻轻捏了捏,安慰道。 阿紫顿时安心不少,但仍然坚持要回去,慕容复也只得由着她,想来现在城中已经戒严,倒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你小心点,乖乖在吕府中等我。” “嗯,姐夫你也小心。” 阿紫走后,蒙古大军已经推进到护城河前面,无数盾牌形成一个个方阵挡住天上的箭雨,其余士兵填河的填河,射箭的射箭。 可别小看蒙古人的弓弩,大元本就号称马背上的帝国,除了骑之外,射也是一绝,其自行发明的骨灵弓,射程虽比不上神臂弩,但也相差不远,城墙上已经开始出现伤亡。 “受伤的马上下去疗伤,后面的队补上。”吕文焕下达命令。 这种攻城战,攻守双方拼的就是耐力,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吕文焕显然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所以十分注重让士兵们保持体力,弓箭手一共分成十多个队,一队射两轮,然后换下一队。 丐帮弟子则在城墙下待命,随时准备运送箭支武器和辎重,一些会使弓箭之人,只要见到有士兵倒下,也会自发的补上。 慕容复与林朝英站在城墙边上,慕容复神情自若,风轻云淡,林朝英则是担忧不已,二人周身各自笼罩着一层几近透明的真气罩,每当有箭支射过来,就会自动弹开,根本奈何不得二人。 这一幕落在郭靖黄蓉等人的眼里,均是吃了一惊,几人中就算是功力最深的郭靖,也无法做到这般无形无迹的抵挡弓箭。 空闻、宋远等人桥均有些好奇的看向郭靖,宋远桥笑问道,“郭大侠,你什么时候请来了这等高手助阵,也不跟我等介绍一二?” 郭靖摇头苦笑,“说来惭愧,这二位就是城中盛传的老神仙,但郭某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来历。” 迟疑了下,他又补充一句,“据蓉儿推测,这二位是友非敌。” 空闻等人闻言微微一怔,没有再追问下去。 倒是周芷若秀眉轻蹙,紧紧盯着慕容复的背影,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时黄蓉来到慕容复身旁,“二位好生了得,功力臻至化境,挥洒于无形无迹,妾身佩服。” “小女娃过奖了,些许修为,算不得什么。”慕容复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回了一句。 “哼,小女娃,你还叫顺口了!”黄蓉心中腹诽,嘴中话锋一转,“二位看了那么久,不知可有什么见教?” 林朝英微微摇头,她倒想有见教,问题是她根本就不懂打仗,也做不了慕容复的主,只能看着干着急。 慕容复眉头微皱,随即松开,心里确实有几分疑惑,索性问道,“老夫观这些蒙古士兵似乎……似乎整体兴致不高,并没有像传言中那样气势如虹,莫非这不是蒙古士兵?” 城楼下的大军虽然穿着蒙古军服,可他并没有忘记,八十万大军中有一半是契丹人,如果底下这些士兵是辽人,倒也合乎情理。 不料黄蓉摇了摇头,“前辈慧眼如炬,一眼看破症结,不过城下这些就是蒙古士兵。” 慕容复没有出声,静待她的下文。 黄蓉微微翻了个白眼,“蒙古大军所向睥睨不假,可那得益于两点,其一,骑兵在气势上本就强人一等,其二,蒙古军队作战向来奉行‘谁抢到就是谁的’原则,他们当然像狼一样凶猛,可这次不一样。” 说到这黄蓉闭嘴不言。 慕容复挑了挑眉,“有什么不一样?” 黄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道,“这一次蒙古骑兵改步兵攻城,等若放弃了自身优势,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最关键的是,妾身听说大元皇帝下令,此次出兵禁止掳掠,这些鞑子吃惯了肉,突然改吃素,又怎么提得起兴致。” 说到最后,笑意变成了苦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不幸。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主动出击 黄蓉所言可谓一针见血,蒙古骑兵之所以厉害,一个是因为他们骑射技术本就精湛,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奉行以战养战的方略,打到哪里抢到哪里,完全没有粮草负担,又可以最大限度调动士兵的积极性,这才能做到奔袭千里,势如破竹。 可这一次铁木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居然取消了这一战略,蒙古士兵自然士气不高,除此之外,恐怕粮草也是一个大问题,因为大元粮草储备本就不多,襄阳城久攻不下,每天的粮草消耗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同样会大大打击到士气。 慕容复皱眉想了一会儿,“这么说,襄阳城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蒙古大军不攻自破?”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黄蓉叹了口气,“消耗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粮草还好说,襄阳城的武器装备尤其是箭支,消耗极快,又难以得到补充,能不能坚持下去还是一个问题,更何况如果真到了危急时刻,大元皇帝不管纵兵掳掠还是用人命填,都可以拿下襄阳城。” 慕容复默然片刻,这时,一个将官匆匆跑来,朝吕文焕说道,“启禀大将军,南门攻势渐缓,李副将派末将前来询问大将军,是否抽调一部分兵力支援东门?” 吕文焕沉吟半晌,“东门暂时不需要支援,告诉李副将,如果能够达成局部停战最好,但无论如何也要小心行事,别中了鞑子的奸计,敌不动,我不动。” “是。”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一愣,还有“局部停战”这种说法? 黄蓉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幽幽解释了一句,“进攻南门的是契丹人,他们本来就被大元皇帝指使来充当炮灰,士气比蒙古士兵还要低落,进攻状态也十分消极,有时候甚至私下里停战,这段时间襄阳城之所以能够守住,大半原因是因为这个,否则再给襄阳城一倍兵马,也不可能守得住。” 慕容复恍然点头,忽的问道,“襄阳城守军有多少?” 黄蓉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算上伤员,十多万吧,另外还有十来万丐帮弟子,和数千武林中人。”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却是没了后续。 黄蓉见他这副样子,不由气得牙痒,“不管你是什么神仙也好,谁谁谁也罢,襄阳城危在旦夕,你难道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慕容复心头一跳,这什么意思,难道身份被她发现了?嘴中则淡然道,“老夫早已跳出红尘,凡尘俗事跟老夫有什么关系。” “那城中的数十万百姓呢?即使是神仙,也离不了人间香火供奉,你不体天心,不念黎民,算哪门子神仙。”黄蓉声音已经冷了下来,几句话炮语连珠,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引起郭靖等人的注意。 众人齐齐看了过来,慕容复脸色丝毫不变,“女娃子放心,如果蒙古军队敢屠城,老夫绝不会放过他们。” 黄蓉不再说话,只是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他。 慕容复被她看得心里有点毛毛的,不禁问了一句,“老夫脸上有花?” “哼!”黄蓉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时间过去两个时辰,攻城进入了白热化,蒙古军队的尸体,铺在护城河边上,但成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护城河水已经涨到了河岸边边上,与血水一起,染红了大片土地,相信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能够填满大半。 而襄阳城城墙上,守城士兵们早已精疲力尽,尽管有轮换休息,可体力还是持续消耗着,因为谁也无法真正安心休息,吕文焕倒是不慌不忙,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很有几分大将风度。 几个武林人士时刻关注着战局,不时指指点点,小声商议着什么。 “我看从左侧出击比较好,这里大军薄弱,又是蒙古的弩车箭阵所在,可将其毁掉。”宋远桥说道。 丘处机却是不同意,“左侧之所以薄弱,那是因为根本不重要,弩车毁了他们还可以再造,但如果从右侧出击的话,你看,那里是蒙古前军的腰眼所在,咱们从那里捅他一下子,定可使其前军脱节,阵型大乱,到时吕大人再派大军出城,迎头痛击。” 空闻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不是他高冷,其实是觉得两人的话都有道理,弩车算是蒙古军中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即便对他们这些武林中人也有威胁,若能将其毁掉,短时间内必然压力大减,但丘处机的想法也很好,若能分割敌方前军,打乱其阵型,便有机会予以重创,短时间内别想再攻城了。 原来几人正在商议着各派武林人士从哪里出击,这些武林人士虽不谙军事,不懂配合,但胜在都有几分武功,作为奇兵突袭,倒是颇为好用,每次攻守城,他们都会选择恰当的时机出城,给蒙古大军造成不小的困扰。 “郭大侠你怎么看?”宋远桥将目光移到郭靖身上。 郭靖下意识的看了黄蓉一眼,却见她神思不属,似乎没有听到几人的谈话,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嘴中说道,“依郭某之见,从左侧偷袭弩车太过保守,从右侧突袭前军,又太过冒险,一旦被大军合围,许多同道都有殒命之危,得不偿失。” 宋远桥与丘处机对视一眼,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么。 这时,黄蓉开口道,“妾身觉得,这个位置倒是不错。” 说着伸手往南边一指。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不禁微微变了脸色,那是蒙古大军的中军帅帐所在,难道黄蓉的意思是要突袭蒙古帅营,直接去了铁木真的首级? 这个想法确实是襄阳城所有武林人士做梦都想的,问题是已经有许多同道为此丧失了性命,连铁木真的面都没见着,跟别说现在还在战场上,周围有数十万大军守护,闯进去不是送菜么? 黄蓉摇头一笑,解释道,“诸位误会了,妾身的意思并不是要突袭中军大帐,你们看,襄阳城东地形狭隘,蒙古大军的整体阵型是一个弧形,这个位置正好是其前后军交错之处,相当于腰眼,咱们若从这里打他,就等于打到七寸之处,定可使其首尾难顾,吕大人那时候再出击,便是痛打落水狗。” 众人一听,大觉有理,均是忍不住叫了声好,不过很快又有人提出了疑问,这个人却是周芷若,只听她说道,“黄帮主所指的位置距离东门有三四里远,现在城下全是蒙古人,我们怎么过去?” 此言一出,众人如同泼了大盆冷水,是啊,他们从东门冲出去,最多也就一两里,在边上骚扰一下,可黄蓉说的那个地方至少也有三四里远,能不能冲过去还是一个问题,遑论痛击蒙古人了。 黄蓉抿嘴一笑,似乎早有意料,“诸位难道忘了,东门出不去,咱们还有南门啊。” “不错不错,现在南门没多少攻势,从那里出去,可谓轻而易举,而且距离蒙古中军也不是很远,就七八里路程,以各派弟子的脚力,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空闻抚掌而笑。 宋远桥、丘处机也纷纷点头,觉得黄蓉这个主意确实很妙,也很合理,宋远桥不吝夸奖道,“黄帮主聪慧过人,巾帼不让须眉啊。” 黄蓉谦逊的笑了笑,“宋大侠过奖了,妾身也就磨磨嘴皮子,能不能成还要看吕大人的意思。” 众人不以为意,他们来此完全就是自发的守土为国,又不是朝廷中人,不会奉谁的号令为主,如果吕文焕肯配合,那自然是好,如果不肯,他们也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 倒是郭靖走到吕文焕身旁,将黄蓉的计策说了一遍,吕文焕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诸位有此雄心壮志,本使心中甚为感激,但请恕本使不能苟同,此时是敌强我弱,众军士更已精疲力尽,根本没有出城正面交锋的可能,更何况诸位纵然都是武功好手,却也未必能冲过那七八里的防线。” 众人神色颇有不满,正想开口争辩几句,黄蓉却是抢先说道,“吕大人的顾虑不无道理,不如这样吧,就请吕大人放丐帮弟子出城,让丐帮弟子出去迎击蒙古人。” 吕文焕心中微有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本使贪生怕死,不敢与蒙古人正面交锋?但转念一想,丐帮弟子人数众多,打到现在既无损伤,又无劳乏,让你们出城争取一点时间也好。 想到这他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也罢,既然诸位拳拳盛意,本使也不好说什么,在这里代表朝廷谢过了,若襄阳城能够守下来,诸位都是大功臣,本使一定上奏朝廷,为诸位所在的门派请功。” 众人一听,不禁心头微热,保家卫国、驱除鞑掳固然是大义所在,但当大义有回报时,他们也会觉得欣慰和激动,毕竟又不是圣人,更何况吕文焕的意思是封赏整个门派,这可是难得的荣耀。 “那好,事不宜迟,我立刻下去召集全真教弟子集结赶往南门。”丘处机立刻说道。 宋远桥、空闻大师等也都点点头,各自告辞,匆匆下了城楼。 黄蓉却是来到慕容复身前,冷冷的盯着他,“你去不去?”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解除封印 “呃……”慕容复没想到黄蓉会突然来叫他,而且那说话的语气,神态,完全就像一个相熟之人,难道她真的嗅到了什么? 心中念头转动,慕容复尚未开口,不想旁边林朝英忽然说道,“贫道夫妇二人会随同前往,助各位一臂之力。” 慕容复闻言呆了一呆,满脸错愕之色,黄蓉立刻拍板道,“好,妾身在南城门恭候大驾。” 说完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慕容复一眼不眨的盯着林朝英,那目光说不出的怪异。 林朝英雪白的脸颊上飘起一抹红晕,颇不自然的说道,“看什么,我脸上有花?” 慕容复摇摇头,“花没有,我就想看看,你的脸是不是胖了。” “什么?”林朝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登时又羞又怒,想她一个女子,为了绑上这个自私小人一起出城,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豁出面皮去了,他居然……居然拐着弯说自己脸皮厚! 心高气傲的她哪里受得了,当即还击道,“你白天左一个贱内、右一声贱内的叫,我还没跟你算账!” “那能一样么?你都一把年纪了,叫你贱内是便宜你,现在你说我们是夫妇,那就是占本公子的便宜!”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脸上则讪讪一笑,“晚辈还以为前辈对晚辈有什么企图……” “笑话,我林朝英会对你这样的无耻小人有企图?”林朝英脸色陡然一冷,“我只是看你贪生怕死不敢出城杀敌,才给你一个机会,你别想多了!” 她这样一说,慕容复登时就不乐意了,“你林朝英怎么了,镶金的还是镌银的,都这么大年纪了,我倒有点怀疑某些玩意儿还能不能用!” 说话间还特意瞄了她某些部位几眼。 林朝英起初不明其意,当察觉到他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你……” 此时城墙上士兵们忙成一团,倒是无人注意到二人。 “我怎么了?”慕容复耸了耸肩,“我这人就是这样,说话直了点,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请咬我。” 林朝英恨不得扑过去一口咬死他,但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强行压下这股冲动,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无耻!” 说完身形一晃,几个闪烁消失在城墙上,看方向,是赶往南城门去了。 慕容复双手抱胸,扭头看了一眼城下无穷无尽的蒙古大军,微微叹了口气,动身追了上去。 他又何尝看不出林朝英的用意,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会暗中跟去看看,别的不说,周芷若那傻丫头可是跟着去了,他又怎会坐视不管。 约莫一炷香后,慕容复闲庭信步的来到南城门。 相较于东门的热闹,这里可就稍显冷清了点,守城的士兵也不多,只有三万余众,比东门少了一半。 此时城门后面,全真、武当、少林、峨眉,四派加起来集结了两千余众,其中峨眉最少,只有三百多人,另外三派差不多都有五六百人,基本上是这些门派的全部精锐弟子了。 郭靖等人正在跟守城的军官交涉。 “郭大侠,既然你们已经得到大将军的将令,本官也不能阻拦,不过本官还是要奉劝你们一句,城外的契丹大军不一定会让你们顺利通过,万事小心,如果事不可为毋须强求,保住有用之身方为上策。”守城军官说道。 郭靖点点头,“李副将放心,郭某晓得怎么做,为今之计咱们只有拼上一把,襄阳城才有希望,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只有城破人亡一个结果。 李副将朝众人一拱手,“诸位侠士大义仁心,为国为民,李某多谢你们!” 一旁黄蓉对鲁有脚小声交代道,“鲁大哥,东门那边就拜托你了,短则一炷香,长则半个时辰,我一定会给你发信号,并尽可能将声势弄大,你见机而动,率领丐帮兄弟狠狠痛击蒙古人。” 鲁有脚面色凝重,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样子,“帮主放心,鲁某一定不叫帮主失望,若谁敢坏事,鲁某就跟他拼了。” 这时黄蓉见慕容复到来,朝郭靖一点头,郭靖仰头看了看天色,“李副将,时间差不多了,就请你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城吧。” 李副将当即下令打开城门。 空闻、宋远桥、丘处机等人也看到了慕容复,心里没由来的一松,有这位深不可测的“老神仙”相助,成功的机会又大了几分。 随后几人率领各派弟子,与郭靖、黄蓉一道,浩浩荡荡出了城门,出乎意料的是,各派弟子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不行,好像大家不是出去拼命,而是去捡钱。 慕容复吊在队伍最后,与他一起的还有林朝英。 当然,林朝英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但在他传音说了句“想不想完全解开封印”之后,便老实的来到他身边。 众人出了城门,慕容复这才发现,城外同样是一望无际的大军,无数火把将小半个夜空照亮,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整齐划一的契丹军服,与襄阳城隔河相望,一动不动,居然真的停战了。 慕容复脸上若有所思,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支契丹大军的统帅不会是萧峰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就算契丹大军真个因为炮灰的关系消极作战,那也不大可能在蒙古大军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直接停战,最起码佯攻得有吧,可对面这支大军,居然明目张胆的停战,除了萧峰,恐怕没人能够做得出来,因为此人是真正的身在契丹心在汉。 他正皱眉想着事情,林朝英再也按捺不住,“慕容复,你不是说要解开我封印么?” 她是真的着急,同时还有点气愤,这都要上战场了,你才肯解开我的封印,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解。 这几天来襄阳城的路上,她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功力也恢复到四五成,但越到后面恢复速度越慢,没有慕容复解开封印的话,她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急什么。”慕容复思绪被打断,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道说道,若是封印解开,你天高任鸟飞,违反誓约该如何是好?” 林朝英登时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慕容复白眼一翻,“是不是这还有待证明,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敢不听号令,我一定把你打回原形,终生别想离开燕子坞一步。” 原本以她的脾气,断然受不得别人如此威胁,可偏偏现在形势已到了危急时刻,她倒不是怕死,只想着恢复全部实力,好为襄阳城多出几分力,因此她在权衡一番后说道,“你放心,我林朝英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要你说的是对的,听你号令又何妨。” “哼!”慕容复神色陡然一冷,“不要偷换概念,我说的是,我的任何命令,你都要听从,别跟我讲条件,否则你就去倒夜壶吧。” “你……”林朝英心头微恼,跺了跺脚,竟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就不能稍微有一点风度?” 慕容复怔了一怔,见她娇嗔薄怒的一瞬间,居然有那么一丝动心的感觉,若能驯服这样的女人,会不会很有成就感呢?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驱散,淡淡道,“别跟我谈风度,我只谈实惠。” “那你想怎样?”林朝英败下阵来。 慕容复沉吟半晌,“这样吧,你对天发誓,今后一旦违背我的命令,就一辈子替我倒夜壶。” 林朝英闻言神色阴晴不定,终是举起三根手指,“我林朝英对天发誓,在赌约期间内,听从慕容复的命令,一旦违背,就一辈子替他……替他倒夜壶,如若做不到,就让我堕入幽冥地狱,永不超生。” 慕容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揽着她的腰。 林朝英大惊失色,“你做什么?” 这一喊声可不小,立刻惊动了距离二人最近的峨眉弟子,纷纷扭头回望。 慕容复不知脸皮为何物,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嘴中低声道,“你小点声,咱们这是去偷营,你以为去采青啊。” 林朝英挣扎小了许多,嘴中冷冷道,“淫.贼,放开!” “你以为我想抱你啊。”慕容复没好气的嘀咕一句,随即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在解开你封印的过程中,你是无法动弹的,难道你想我们两个都留在这?” 林朝英还待再说,慕容复忽的面色一肃,“别废话了,默守玄关,随我运气,劲发膻中,气贯神庭!” 说着空出的一手在她背上连点数下,跟着一掌拍出,那力道,瞬间让她全身经脉震了一震。 “你就不能轻点!”林朝英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倒是没有再纠结那些小节,按照他说的方法先将内力运至膻中,再到神庭,随着慕容复的真元涌入,顷刻间,以往那种被禁锢和压迫的感觉松了一分,一条经脉恢复通畅。 就这样,慕容复抱着林朝英一边赶路,一边给她解除封印,还别说,这女人年龄虽大,身子的柔软度却一点都不输给那些双十年华的青春少女,尤其是几次触及到敏.感部位的时候,差点就让他没把持住。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突破之机 四派弟子借着夜色掩护,沿护城河往东而行,只要绕过契丹大军,便可施展轻功渡河,而后直奔蒙古中军所在位置。 “丁师姐,你瞧那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好不要面皮,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峨眉派队伍中,一个峨眉女弟子朝带队的丁敏君小声说道。 丁敏君此时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她才不想去偷什么营,一旦被大军包围,便只有死路一条,甚至她连襄阳城都不想来,蒙古大军这么厉害,襄阳城迟早守不住,来这就等于送死,偏偏周芷若的命令她不敢违背。 听到这个师妹的八卦低语,她没好气道,“那你去阻止他们?” 女弟子顿时明白碰到火.药桶了,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不过她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后面慕容复二人的举动,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峨眉派的声音越来越大,走在前头的众掌门也被惊动了,郭靖皱了皱眉,朝周芷若说道,“周掌门,还请你约束门下,若是动静太大,不免节外生枝。” 周芷若没想到自家门派弟子会这么没规矩,神色微微一冷,正要有所动作,却在这时,轰的一声闷响,跟着一股磅礴气势冲天而起。 “发生什么事了!”众人均是一惊,回头望去,却发现各派弟子也是愕然相顾,驻足回望。 郭靖等人面色微变,同时运起身法朝队伍后方跃去。 很快众人来到最后面,当看清场中情形,不禁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嘴,此时那位与慕容复在一起的美貌道姑凌空而立,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银白的发丝随风飘荡,衣袖猎猎作响,仿若天女下凡。 “这股气息是……”郭靖、黄蓉、周芷若三人异口同声的喃喃一句,那熟悉无比的气息,赫然是纯正的九阴真经内力。 随即三人目光一转,落在慕容复身上,黄蓉心中本来只有六七分肯定,此时认出九阴真经,顿时涨到了九分,这个道貌岸然、装神弄鬼的老家伙十有八.九就是慕容复那厮。 “是你吗?”周芷若心头一跳,目光怔怔的盯着慕容复,她可不觉得世上有那么多巧合,会九阴真经的女人本来就没几个,基本上都跟那人脱不了关系,而眼前之人身材背影也是熟悉无比,很可能就是慕容大哥假扮的。 尽管理由有点牵强,但分析的结果却是对的,也算歪打正着了。 “不好,动静太大,势必引起契丹大军的主意,咱们的形迹可能要暴露了。”空闻忽的低呼一声。 丘处机也是大急,“那怎么办,这位前辈似乎要突破了,别说偷营,就是留在这也是危险之极。” 黄蓉身形一动,来到慕容复身旁,没好气道,“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坏事的?” 慕容复也很无奈,他哪里知道解开林朝英的封印,竟然会让她一下冲破化生境瓶颈,产生突破异象,事实上他比谁都不想这种情况发生,因为一旦她顺利突破,再想控制就更难了。 嘴中淡淡回了一句,“老夫虽然跟你们出来了,但是否出手还要看心情。” 黄蓉白了他一眼,“现在怎么办?”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说话,目光微微闪动,注视着空中的林朝英,他在想要不要出手打断她,但那样一来势必结下生死大仇,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就在这时,林朝英周围呼啸的劲风陡然一凝,所有异象戛然而止,她身形缓缓飘落。 所有人均是一愣,颇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居然自己打断了,难道对她来说,偷袭蒙古大军真有那么重要,宁愿放弃进阶化生的机会? 林朝英落地后,轻轻吐了口浊气,朝郭靖等人拱了拱手,“抱歉,贫道真气突然失控,以致引发异象,差点坏了大事。” 众人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急忙拱手回礼,口中连称不敢,开玩笑,就凭刚才那股气势,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有这样的活神仙相助,他们供着还来不及,又怎敢轻言怪罪。 郭靖开口道,“前辈客气了,其实咱们这么多人,形迹根本掩藏不住多久,早晚也会被发现的,前辈这点动静并不会造成什么更坏的结果。” 他这话倒不完全是恭维,方才众人只是一时乱了方寸,其实仔细想想,两千多人一起行动这么大的目标,契丹大军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见。 丘处机心头微动,“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全力施展轻功,一鼓作气冲过去吧,免得时间长了,东门那边出什么变故。” 众人一想也是,纷纷点头同意,郭靖说道,“那好,就这么办,不过大家注意,尽量保持速度一致,免得走散了。” 各派掌门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两千余人重新出发,全力赶路,速度快了一倍不止,起初众人还时刻留意着对面的契丹大军,但很快发现他们仍旧隔岸观火,无动于衷,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慕容复与林朝英吊在队伍最后面,慕容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方才明明有机会突破,为什么又放弃了?” 本以为她会慷慨激昂的说出一番什么大道理,不料她幽幽叹了口气,“突破化生境你最清楚不过,并非功力够就行,方才若有三成把握,我都会试上一试,可惜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还不如先压制功力,再积蓄一段时间。” 慕容复默然,化生境要求精气神合一,缺一不可,林朝英这么大年纪,体内精气必然所剩无多,根本不足以完成凝丹过程,至于她说的“再积蓄一段时间”,不过自我安慰罢了,精气只会随着时间缓慢流失,越到后面进阶希望越渺茫。 没由来的,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可怜,追求了一辈子的武道境界就在眼前,却因为这一天来得太晚而不得不黯然放弃,可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想到这,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如果你能尽心替我做事,或许我有办法让你顺利突破化生境。” “哦?什么办法?”林朝英眼前一亮,脱口问道。 慕容复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一个快一百岁的人想要补充精气谈何容易,也只有抱朴子长生术中的双修秘术才能做到,可对于林朝英,他心里多少有些芥蒂,毕竟年纪摆在那里。 不过话都说出来了,后悔也没用,当下只好含糊其辞的回了一句,“到时你就知道了。” 林朝英满脸不信,突破化生境何等之难,她穷尽一生之力也无法做到,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好像喝水一样简单,居然还能帮助别人成就化生境,那岂不是说他可以随便制造化生境高手了?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忍不住激道,“你可别当我是三岁小孩,随便画个饼让我替你卖命。” 慕容复神秘一笑,“反正话我放在这里了,信不信由你。” 他这样一说,林朝英心里反而有点不确定了,想想这小子身边的人,似乎个个武功超凡,难道他真有什么助人增长修为的仙家妙法不成? 有心再问几句,周芷若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她只得将这个疑惑压下,及时闭了嘴。 慕容复眼中掠过一丝意外,脸上不动声色,“这位小友有什么事吗?” 周芷若定定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慕容大哥,是你吗?” 慕容复怔了怔,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庞,心中第一个念头是,难道自己忘记变幻面容了?不对啊,脸还是那张“老神仙”的脸,而且今晚自己可没有正面跟她说过哪怕一句话,她是怎么猜到的? 似乎是为了解答他的疑问,周芷若继续说道,“天下会九阴真经的人就那么几个,郭大侠和黄帮主都不认识你们,不可能传你们武功,如果说有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又会九阴真经,那么她一定跟慕容大哥有关系,再有慕容大哥精通易容术,可以变换容貌,却无法改变身材,正好你的身材背影与他相差仿佛。” 慕容复听后登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怎么也想不到,周芷若判断他身份的原因居然是这个,关键林朝英的九阴真经根正苗红,乃是创始人黄裳所传,这算不算被冤枉了呢? 心中有些古怪的想着,但见周芷若泪眼朦胧的楚楚模样,他顿生不忍,心想反正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后面行事还会更方便,索性传音说道,“是我,芷若。” “夫……夫君,真的是你!”周芷若激动得差点矢口喊了出来,好在马上意识到场合不对,又改为传音入密,看她的样子,都快忍不住扑到慕容复怀里了。 慕容复抬头扫了一眼,前方大部队正匆忙赶路,无人留意后面,干脆一把将她抱了过来。 周芷若大惊,“别……小心被人家看到。” “没事,‘人家’在忙,谁有工夫看你。” “那她……”周芷若瞥了林朝英一眼,欲言又止。 慕容复轻笑一声,“当她不存在就是了,好芷若,许久不久,为夫可是想你得紧啊!” 林朝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行踪暴露 慕容复将周芷若搂在怀中,好一阵轻薄,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下,他除了抓抓摸摸也做不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慕容大哥,你不要作践芷若了好吗,等回去后,我……我都给你……”周芷若断断续续的说道,现在的姿势是,慕容复一边闲庭信步,一边将她横抱在怀中,双手分别伸进某两处不可名状的部位。 周芷若已经好几个月没见慕容复,所谓食髓知味,只是轻轻一碰,瞬间令她动了情,可前面就是自家门派的弟子,更远处还有少林、武当、全真等名门正派近两千人,直教她羞涩欲死。 慕容复不好太过分,很快就停下坏手,轻轻搂着她,“芷若,你怎会来襄阳城,难道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么?” 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 周芷若心中一暖,“峨眉派距离襄阳城并不远,如果襄阳城被蒙古大军攻破,峨眉也很难自保,两相权衡之下,我只好带着人来了,其实慕容大哥不必担心,倚天剑已经完成重铸,因为用了剑中所藏铸剑术,威力更甚从前,并没有那么危险。” 慕容复对倚天剑并不如何上心,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傻丫头,人力有穷时,如果深陷大军包围,就算倚天剑再厉害也是九死一生,更何况蒙古那边又不是没有高手,此前我得到消息,铁木真组了个什么‘狼盟’组织,网罗了许多奇人异士,专门对付中原武林人士。” “狼盟?”周芷若愣了愣,显然没听说过,话锋一转,“对了,慕容大哥你怎么会来的,还打扮成……这副样子?” 慕容复捋了捋长须,“怎么,你不喜欢吗?” 周芷若如实的点点头,“是有点别扭,看着你这张脸就感觉……感觉我是在跟另外一个男子亲热……” 事实上她虽然误打误撞猜到慕容复的身份,也得到他亲口承认,但若非他传音时故意泄露一丝熟悉无比的气息,她还真不会让他这样乱占便宜。 慕容复微微一笑,“那你可得先习惯习惯,说不定将来我老了,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到时你可别嫌弃我啊。” 周芷若心中没由来的一甜,撇嘴道,“才不会,不管你老了有多丑,我都不会嫌弃你,倒是你,等我人老珠黄的时候,你肯定看都不多看我一眼,一定找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去了。” 以慕容复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芷若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不管你多老,我都会陪着你,直到我走不动路,牵不动你的手为止。” 周芷若脸上闪过一丝憧憬,忽的说道,“慕容大哥,等你荡平鞑掳,我就将峨眉掌门传下去,咱们一起隐居山林,慢慢变老,好吗?” 慕容复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荡平鞑掳当然要过一把当皇帝的隐了,年纪轻轻的,隐居什么山林嘛,这种想法可要不得,于是马上板起脸来训斥道,“芷若,你这种想法实在太自私了。” 周芷若怔了怔,只听他继续说道,“荡平鞑掳,只能保百姓一时平安,咱们要做的,是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长治久安的太平盛世,是建立一个自强、繁荣的华.夏帝国,是保证炎黄子孙永世不再受外强侵略,芷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咱们不能只顾自己享乐,你明白吗?” 如果是黄蓉听到这话,恐怕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这厮支援个襄阳城还各种提条件,各种推三阻四,甚至人来了还要装神弄鬼,不肯表明身份,完全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居然口口声声为了苍生百姓,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周芷若毕竟不是黄蓉,她才十岁就已经被慕容复攻破芳心,现在更是将一切都给了他,在他面前,她的思考能力已经完全退化,因此她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情郎是那么高尚,那么伟大的一个人,胸怀天下,悲天悯人,自己居然为了私心,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呆愣半晌,她愧疚道,“对不起,慕容大哥,是我短视了。” 慕容复满意的笑了笑,“芷若,以后你可不准再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你将来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天下百姓能否安康幸福,有一半是要看你的。” 听得“皇后”二字,周芷若心儿怦怦直跳,顿时甜滋滋的,神色坚决的点点头,“慕容大哥你放心,芷若一定不会叫你失望。” 二人说话间,各派弟子已经往前行进了三四里路程,远远的能够听到东门传来的喊杀声。 这时,前面行进中的峨眉弟子忽然停下身形,周芷若吓了一跳,触电般的从慕容复怀中跳了出去,抬头张望。 慕容复神色微动,“可能前面出事了,过去看看。” 周芷若无声点头,二人身形闪动,几个起落越过各派弟子。 “我不管你们去做什么,反正此路不通,劝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否则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一个身材高挑,身披铠甲的女子站在众人身前,语气淡然的说道。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队契丹士兵,人数不超百人,应该是游离在战场周围负责坚壁清野的斥候小队。 那女子双眉斜飞,面容清爽,刚健中自有一股妩媚之气,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身材虽然略显纤细,但穿上一身盔甲,倒也算英姿勃发。 慕容复来到前面一看,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辽国郡主,耶律燕。 记得上次见这个女人,还是因为她被蒙古高手掳走用来嫁祸他,引萧峰与他血战,后来被他用极为无耻的方式给化解了,耶律燕也落在他手上,只不过一不留神又让她给跑了。 当然,慕容复之所以笑,并非对这个女人有兴趣,而是因为心中猜测得到了证实,耶律燕兄妹被辽国皇帝放在萧峰身边监视他,她能出现在此,说明契丹大军的主帅十有八.九就是萧峰,这样一来,守住襄阳城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相较于慕容复的轻松惬意,在场的其余人可是头疼无比,眼前这支斥候小队虽然只有百十人,可一旦打起来,很快就会引来其他契丹军队,此行前功尽弃。 而且现在契丹军队与襄阳城方面的关系颇为微妙,属于一个不愿打,一个不愿挨,倘若他们真杀了契丹人,定会激起契丹军队的仇恨,到时偷营不成,反而弄巧成拙,令襄阳城的处境更加艰难。 郭靖皱了皱眉,“耶律将军,贵我双方现已停战,我们是要去对付蒙古大军,还请将军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耶律燕目光微闪,淡淡道,“郭大侠是不是对我们大辽有什么误会,谁说我们跟你们停战了?契丹与汉人的仇恨,只怕再多的鲜血也洗刷不清,现在之所以没有攻城,只不过时机不到罢了。” 慕容复暗自笑了笑,你这话解释给谁听? 丘处机不管对蒙古还是对大辽,都有着无尽的憎恨,当即冷声道,“还跟她废什么话,大家伙一齐出手,在援兵到来之前,杀光这些狗鞑子就是。” 郭靖脸色微变,“丘道长不可鲁莽,契丹军队……” 话未说完,慕容复忽的笑道,“这位小辈说得有理,老夫观你们这些人长得倒像那么回事儿,怎么就是一群猪脑子呢?行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半点魄力也无,等你们赶到蒙古中军,说不定人家都攻进城去了。” 黄蓉脸色一黑,猪脑子说谁呢? 郭靖、空闻等面色颇为不愉,就算你是前辈高人,也不能这么说话吧,大家都几十岁的人了,当着门下弟子被人这般数落,面子哪里挂得住。 耶律燕神色冰冷的看了看丘处机,又看看慕容复,冷声道,“那好啊,想出手就尽管来吧。” 郭靖登时头大如斗,黄蓉果断道,“诸位,时不我待,立刻出手擒下他们,但请不要伤害他们。” 众人立刻明白过来,纷纷闪身上前。 “你们……”耶律燕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果断,一下慌了心神,“众军……” “迎敌”二字还没喊出来,声音戛然而止,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银发如雪,面容清冷的美貌道姑,赫然是林朝英点住了她的穴道。 其余士兵惊慌失措,正欲拔出腰刀,忽然间无数白影闪过,只觉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郭靖一方,所有人都愣愣望着那道出尘的身影,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竟能将一百多个士兵点倒,这需要何等身手? “多谢前辈出手。”黄蓉率先回过神来,神色莫名的撇了慕容复一眼,先朝林朝英道了声谢,又对郭靖说道,“靖哥哥,不要管这些契丹人了,咱们快走吧。” “对对对,大伙快走。” 众人很快离开,只留下一地昏迷的契丹士兵,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耶律燕。 慕容复见众人走远了,心念转动,来到耶律燕身前,在她肩头轻轻一搭,解开她的哑穴,“姑娘,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听好了,我只问一遍。” 耶律燕冷哼一声,“休想,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抵达目的地 慕容复微微一笑,忽的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姑娘,老夫看你颇有几分姿色,倒也勉强入眼,可不要逼老夫做点什么啊。” 耶律燕呆了一呆,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年龄早已超过百岁,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家伙竟然是一个老色鬼,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古怪念头,这么大把年纪,他到底还行不行? 慕容复似乎看出她心中想法,丝毫不觉脸红的说道,“姑娘放心,老夫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其他部位都还好好的,就是一些青壮年也未必比得上老夫。” “呸!”耶律燕瞬间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红,狠狠啐了一口,“无耻,下流。” “看来姑娘是希望我做点什么了,”慕容复两只手掐着她的脸颊,将她的小嘴都扯得几近变形,幽幽叹了口气,“唉,老夫已经好久没有享用过年轻貌美的少女了,尤其是菊门什么的,少女最有滋味了,记得上一次享用还是十年前的事,那小姑娘肠子都被扯了出来,想想还真有几分怀念呢。” 耶律燕虽然未经人事,但常年混迹军中,自然明白什么是“菊门”,听了这话,登时心中一寒,俏脸微微发白,这老家伙不但是个色中饿鬼,竟然还是个变.态! 慕容复自顾自的说完,便要动手去扯她的盔甲,耶律燕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别,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别看她长得英气,到底是个内心柔弱的女子,清白不保还是其次,关键那句“肠子都扯了出来”实在给她太大的恐惧,因此瞬间就屈服了。 “老夫倒希望你能坚持一下。”慕容复脸上失望一闪而过,随即神色微冷,“记住了,只要有一句假话,老夫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是,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耶律燕低声说道。 慕容复沉吟了下,“你是辽国南院大王萧峰的麾下吧?” 耶律燕眼底闪过一缕意外,“是的。” “他现在何处?” “就在军中。” “听说你们辽国来了四十万大军,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你撒谎。”慕容复忽的神色一冷,“你们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亲率三十万大军陈兵雁门关外,怎么可能再抽调出这么多兵力?” 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辽国早已日薄西山,沦为大元的属国,虽然近年休养生息有所好转,但举国之兵力也不可能超过五十万,可现在算上雁门关外的大军,已整整七十万,如果真有这么多兵力,耶律洪基又岂会甘居人下,俯首称臣? 耶律燕见他神色变化,瞬间脸色惨白,急忙说道,“没……没有,我没有撒谎,雁门关外的大军其实是……是临时组建的,其中有近一半的民夫。” “哦?这是为何?”慕容复满脸愕然,这么做完全没有意义啊,而且一个不小心,那三十万人只会白白牺牲掉。 耶律燕有些犹豫,但见慕容复的手搭在她腰上,她再无迟疑,解释道,“这是大元皇帝的主意,他这次出兵中原,是想一口气吞掉金、清、宋三个国家,如果他集中兵力攻打其中一国,另外两国必定不会坐视不管,或是偷袭大都,或是联合兵力一起对抗大元,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听到这慕容复隐约有点明白了,只听耶律燕继续道,“所以大元皇帝出了个主意,让我辽国皇帝派出三十万民夫伪装成军队,陈在雁门关外,其实不止雁门关,金国边境同样有伪装的大军陈列,目的就是让清、金两国不敢轻举妄动,为攻占襄阳城争取时间。” 慕容复目光微闪,“不止如此吧,你们辽国皇帝派出四十万大军协助铁木真攻城,难道就不想分一杯羹?” 耶律燕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陛下确实有此想法,但萧大哥他……”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低不可闻。 慕容复自然明白,萧峰身在曹营心在汉,耶律洪基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话锋一转,他又问道,“你知不知道铁木真的详细兵力配置。” 对于这个问题,耶律燕倒是没有半点犹豫,马上说道,“骑兵三十万,步兵八万,现在十五万骑兵改步兵攻城,十万放在后军以备不测,五万留在北门守营。” “前军和中军有多少兵力?” “前军八万,中军十五万。” 这样说来,其实真正的精锐只有那三十万骑兵,什么八十万大军来袭,确实有那么几分虚张声势的意思,慕容复心中暗暗想着,口中问道,“老夫听说蒙古大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兵,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七王爷手中的兵马还在追剿明教余孽,而四王爷的兵马也在对付回部,但襄阳城战事不顺,大元皇帝只能让他们先抽调一部分兵力过来。” 慕容复听后恍然明白过来,难怪阿萨辛会毁约,看来他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倒是回部那边得抽空派个人去看看情况,免得什么时候被灭了还懵然不知,两个女人问责起来也是麻烦得很。 听她提起七王爷,慕容复不禁想起上次水晶宫传回的消息,汝阳王已被解除兵权,大军交由七王爷统帅,却不知赵敏那丫头现在什么情况,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了。 念头微动,他问道,“你可认识敏敏特穆尔?” 耶律燕一愣,“绍敏郡主,当然认识,但不是很熟。” “她现在何处?” 耶律燕摇了摇头,有些不大确定的说道,“应该在大都吧,这次随军人员中我并没有见到她。” 慕容复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随即又问起了别的问题,诸如蒙古大军的粮草配备,存储地点,还有那些暂时空出来的战马放在何处等。 对此,耶律燕倒也没有隐瞒,一一作答。 慕容复听完后沉吟良久,终是点了点头,“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这次就放你一马。” “多……”耶律燕下意识的就要说出“多谢”二字,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凭什么谢他,于是生生将“谢”字咽了回去,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慕容复拍了拍她的脸蛋,轻笑道,“小姑娘不用客气,这次老夫有事在身,下次见面,一定给你留个纪念。” 说完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耶律燕咬着牙关一言不发,直到十来个呼吸过去,确定慕容复已经走了,才破口大骂,“无耻,卑鄙,下流,变.态,老天保佑,让你被蒙古大军乱刀分尸!” …… 慕容复离开之后,全力施展轻功追赶郭靖他们,心中念头快速转动着,从耶律燕的口中得知,蒙古大军卸下的近二十万战马,现就停留在襄阳城北边的蒙古大营,倒是他们的粮草辎重随身携带,存放在中军大营,具体数量未知。 一想到铁木真将二十万战马放在营地里,守军只有五万,慕容复心头便有点火热,那可是二十万战马啊,要知道战马一直都属于稀缺物资,中原历代王朝之所以拿这些塞外胡族没有办法,就是因为战马稀缺,否则随便弄个几十万骑兵出来,多少胡族鞑掳早就被灭得一干二净了。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五万骑兵那也不是个小数目,至少要同等精锐的骑兵十万以上,才能轻易拿下,不然襄阳城又怎会固守城池不出。 事实上郭靖和吕文焕他们确实已经得知这个消息,如果能够抢到这些战马,哪怕是毁去,也能给蒙古大军重创,至少十年内是别想再踏进中原半步了,奈何襄阳城兵力不多,就是倾全城之力,也对付不了那守营的五万骑兵,更别说他们一动,蒙古大军的主力必定趁机攻破襄阳城,得不偿失。 不多时,慕容复追上郭靖等人,行至此处,众人距离蒙古中军已经不远,所有人停在一处地势较高的丘陵上,下面就是蒙古前军尾部,再往后就是中军主力了。 攻城自然不可能所有兵力一拥而上,而是要分主次的,铁木真的意图很明显,整个战场以东门为主攻方向,南门和北门作为次攻方向,而前中后三军中,后军作为生力军原地待命,中军作为攻城主力,只待前军将守城士兵的精力和箭支消耗得差不多,中军就会顶上,到时才是真正的攻城开始。 黄蓉正是看破这一点,才提议众人袭击前中两军交错之地,将其阵型分割打乱,首尾不能相顾,再让丐帮弟子出城乱杀一通,只要前军伤亡达到一定程度,定能大挫中军锐气,迫使铁木真退兵。 “想法是好的,但能不能实现还有待商榷,仅凭区区两千余人,闯进数十万大军之中实在很难翻起什么大浪。” 这是慕容复心中的真实想法,从始至终他都不看好众人的这次行动。 黄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做战前动员,“诸位,襄阳城能否渡过这次危机,就看咱们能杀多少鞑子了,有一点妾身要提醒诸位,从信号发出开始,咱们各安天命,切记千万不要与鞑子纠缠,一鼓作气杀到山对面去,否则不但自身有殒命之危,还会连累同门。” 这所谓的前中军交错之地,正好位于一个地势比较低洼的盆地中,对面是一座高山,黄蓉的意思就是要众人像一把尖刀一样穿过去,并尽可能的杀伤蒙古大军。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狼入羊群? 各派掌门闻言纷纷点头,丘处机说道,“这一点黄帮主不必多说,我等自然晓得其中利害。” 随即又转头看向全真教的弟子,“全真弟子听令,信号一发,所有人冲进蒙古大军中,杀他个痛快。” 空闻和宋远桥也对自家弟子说了差不多的话,三位掌门一煽,各派弟子中原本还有些胆怯之辈,此时均露出一副兴奋之色,望着下方黑压压的蒙古大军,就好像在看羔羊一样。 周芷若看了慕容复一眼,朝峨眉派弟子说道,“峨眉弟子听好了,今晚谁弱了我峨眉威风,休怪本座出手无情。” 黄蓉与郭靖对视一眼,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轻轻一拉引线,“砰”的一声,一道璀璨烟花划破夜空,底下的蒙古大军登时引起一阵骚动。 “杀!”郭靖大喝一声,率先一步迈出,一招飞龙在天,身形拔地而起,紧接着又是一招震惊百里,登时磅礴劲气倾泻而出,瞬间将十数个蒙古士兵震飞。 “好功力!”丘处机不落其后,口中赞了一声,身形几个闪动窜进人群,长剑出鞘,刷刷刷连挥几下,十多个士兵人人头一下飞了起来,鲜血狂涌。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空闻呼了一声佛号,随即须发皆张,袖袍鼓荡,“今日形势所逼,贫僧要大开杀戒,望佛祖恕罪。” 说完跳下山坡,禅杖直劈横扫,威势凛然,丝毫不落下风。 这三个人出手声势极大,杀伤力也还可以,不过跟周芷若比起来,就相形见绌了,但见她身形从空中缓缓飘落,铮的一声,倚天剑出鞘,剑刃银白如雪,透着一股森然寒意,轻轻一挥,数十个士兵如同割麦子一样齐齐倒下。 “杀啊!”各派弟子见自家掌门如此神勇,不禁热血上涌,纷纷拔出兵刃,冲下山坡,如同狼入羊群,见人就砍。 处于盆地中的蒙古大军根本没想到会横空杀出这么多高手,一下子乱了阵脚。 “二位,好自为之。”黄蓉瞥了慕容复和林朝英一眼,身形微动,加入战团。 林朝英正要有所动作,却被慕容复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林朝英瞬间炸毛,这个无耻之徒,难道他不出手,还不让别人出手不成? 慕容复微微一笑,“别急啊,你现在下去,就算杀掉一百个、一千个蒙古士兵,又有什么用,难道你可以将这几十万大军全部杀掉?” 林朝英心头微动,“你什么意思?莫不是要偷袭中军大帐,刺杀他们的主帅?” 慕容复摇摇头,“刺杀铁木真风险太大,收益与付出不成正比,我才不会那么傻。” 姑且不说铁木真身边高手如云,就算真杀了他,慕容家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要知道大元那些王爷没一个省油的灯,铁木真一死,势必发生夺嫡之战,轻则分裂割据,重则诸部大乱,大元一蹶不振,襄阳城便没了威胁,他又怎能趁机捞取好处。 还是那句话,现在只有平衡双方实力,让他们无休止的消耗彼此,才符合慕容家的利益。 林朝英不知慕容复心中所想,听他开口闭口就谈好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那你拦我做什么!” 慕容复白眼一翻,“铁木真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几无败绩,你觉得他的智商会不如几个莽夫么?” “你到底要说什么快点说,我可没工夫陪你在这磨嘴皮子。”林朝英不耐道,她一生痛恨鞑子,现在好容易有机会了,结果人家杀得热闹,她却在一旁看热闹,这怎么行? 慕容复沉吟了下,“我观察过襄阳城东边的地形,整体像一个“葫芦”状,根本不利于大军攻城,一旦“葫芦”脖子遭到偷袭,定然导致前军溃败,铁木真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但他依然选择东门作为主攻方向,又将大军摆成一条“长蛇”,我不相信他会没有准备。” 林朝英听他说得煞有介事,一时间耐住性子,“你的意思是,这附近可能有埋伏?” 慕容复只是出于小心谨慎,倒也不是十足肯定,当下微微点头,“再看看吧,等确定没有防备,你再出手也不迟,万一真有所防备,那你就是这些莽夫的大恩人。” 他开口莽夫,闭口莽夫,俨然已将自己跟“武林人士”区别开来。 林朝英心里颇为不爽,但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出手了不起多杀数百个士兵,可万一蒙古真有什么埋伏,那可就全军覆没了。 当然,鞑子就在眼前,若什么都不做就不是她林朝英了,念头转动她忽然说道,“那我四处转转探查一下,顺便料理几个军官将领。” 恐怕后半句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慕容复一眼看破她的心思,略一思索也就点头答应下来,“小心点。” …… 与此同时,襄阳城东门城墙上,鲁有脚兴奋的大叫道,“动手了,帮主他们动手了,快,快开城门,丐帮弟子出城迎敌。” 吕文焕当然看到了黄蓉的信号,听得此言,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无动于衷。 没有他的命令,守城士兵自然不会打开城门。 鲁有脚登时急了,“吕大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帮主一动手就放丐帮弟子出城杀敌么!你怎么还不下令?” 吕文焕淡淡道,“急什么,郭大侠他们才刚刚动手,尚未造成大乱之势,现在出去无异于送死。” 鲁有脚被噎了一下,想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不禁脸色讪然,他先入为主的以为吕文焕想害黄蓉他们,故意不开城门,方才一瞬间都差点动手了。 他却是忘了,现在固然不是最佳出城时机,但他们晚一刻动手,黄蓉那边就会多一分危险。 其实吕文焕也不是故意要害黄蓉和郭靖,只不过对他来说,守住襄阳城才是最重要的,是否主动出击还要看时机对不对,万一他这边放丐帮弟子出去,黄蓉那边却失败了,损失丐帮弟子事小,给敌人可乘之机事大。 至于那两千多个武林人士的性命,他并不如何在意,在他看来,如果襄阳城能守住,绝不会是这些人发挥主要作用,如果襄阳城守不住,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 且不说吕文焕这边还在观望,而郭靖和黄蓉已经率领各派弟子杀到了盆地的中.央,因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外加主将、头目等相继殒命,蒙古士兵已经慌了手脚,阵型完全被打乱,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隐有溃败之势。 原本按照黄蓉的计划,众人只须横穿盆地,杀到对面的山上就可以,但武林中人就是武林中人,杀红了眼谁还管什么谋划不谋划,尤其是这些蒙古士兵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他们恨不得多长几双脚几双手,一次杀个够本。 因此各派弟子已经渐渐分散到大军之中,只顾追杀眼前之敌。 混战之中,黄蓉举目四望,到处都是火光、尸体、鲜血、残肢断臂,喊杀声已经淹没一切,没由来的心底泛起一丝寒意,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朝离得最近的丘处机喊道,“丘道长,赶快让众弟子照计划行事,不能再深入了!” 丘处机杀得正爽,已经很久没能这么痛快的杀鞑子了,哪里听得进去,一剑砍死两个士兵,马上又去追下一个,嘴中回道,“黄帮主,你先去叫别人,贫道这里随时可以脱身。” 黄蓉无奈,身形辗转,很快来到宋远桥身旁,“宋大侠,咱们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交给丐帮弟子,立刻突围吧。” 宋远桥到底比较理智一些,当即扬声喊道,“武当弟子,速速向北边杀出重围。” 随后空闻和周芷若也下了同样的命令,但事与愿违,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想撤就能撤的,一些弟子杀红了眼根本听不到自家掌门的命令,一些弟子听到了却被蒙古士兵纠缠住,无法脱身,以致几人的命令等于没有。 蒙古士兵毕竟不是真正待宰的羔羊,骨子里的凶戾同样不比这些武林中人少,一阵慌乱过后渐渐开始拼命反击,即便各派弟子武功都不弱,但蚁多咬死象,很快就出现了伤亡。 这样一来,各派弟子就更难脱身了,他们怎么忍心看着昔日的同门在身边死去,或出手相救,或为同门报仇,一个一个深陷重围而不自知。 黄蓉感觉到事情有些脱离控制了,急忙找到郭靖,“靖哥哥,你快点阻止这些人,再不走就永远走不掉了。” 郭靖点点头,鼓荡内力,大声吼道,“所有人听令,立刻撤离,不得恋战,立刻撤离,不得恋战……” 一连说了三遍,却在这时,一声朗笑传来,“哈哈哈,诸位夤夜偷袭我蒙古大军,肆意杀戮一番,还想全身而退,世上恐怕没有这么好的事吧。” 这声音跟随着郭靖的声音浩浩荡荡传遍全场,所有人皆是一静,远远的瞧见几道模糊身影疾速掠了过来。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呵呵,中原有句话叫做‘礼尚往来’,诸位不忙走,好叫我大元好生招待一下诸位。” 山头上的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果然不幸被他言重了,说话的二人都是熟人,前者是大元帝师八思巴,后者是那百陨道人。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杀勠再起 几道身形凌空飞渡,士兵们急忙让开一条道来,几人缓缓落地,除了八思巴和百陨道人之外,另外几人分别是火工头陀、金轮法王、以及玄冥二老,赫然全都是慕容复的熟人。 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因为在这几人身后,还远远的跟着大批气息不弱的轻功好手,正极速往此地赶来,数量约莫有四五百个。 慕容复神色微动,朝郭靖传音说道,“你这个棒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令撤退,他们援军就要到了。” 郭靖登时回过神来,扬声说道,“众弟子速速集结,咱们杀出一条路来。” 各派弟子这会儿冷静下来,望着周围无穷无尽的蒙古大军,均是凉气直冒,后怕不已,纷纷朝各自的师门长辈靠拢。 却在这时,百陨道人冷喝一声,“所有人都不准动,否则杀无赦。” 众弟子一时不敢动弹,实在是距离郭靖等人的位置稍微有点远,他们没把握冲过去,倒是宋远桥、空闻等人见势不对,已经聚拢到郭靖和黄蓉身边。 八思巴脸上宝相庄.严,双眼闪烁着淡淡的神光,在众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在郭靖身上,“你就是郭靖小友吧,本座听说你的大名很久了,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总算如愿,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右手立在胸前,缓缓低头,算是行了个见面礼。 郭靖神色一正,立刻拱手还了一礼,“在下确实就是郭靖,尚未请教大师法号?” 眼前之人功力深不可测,但他却从未听说过此人,故而有此一问。 八思巴淡淡一笑,“本座大元帝师八思巴,诸位中原武林同道满手血腥,杀戮无数,罪孽深重,还不放下屠刀,皈依我佛。” 话声抑扬顿挫,浩大光明,有如晨钟暮鼓,又如阵阵梵音,传到众人耳中,顿时生出一股愧疚自责的感觉。 就在众弟子即将迷失之际,空闻忽然口呼佛号,“阿弥陀佛,阁下身为佛门中人,竟修炼此等惑人心智、迷人魂魄的妖法,与妖魔邪道何异?” 声音伴随内力远远传播出去,所有人均是震了一震,很快恢复清明。 郭靖、黄蓉心头大凛,没想到这个宝相庄.严的大喇嘛,居然会如此阴险,不知不觉中施展迷心惑智之法,差点让他们都着了道。 八思巴哈哈一笑,“小和尚修为浅薄,大放厥词,佛曰,‘一切法,为渡一切心’,本座以法渡人,进而渡心,何以就是妖法了?” 空闻面色微窒,他平时管理寺中事物,还要分出大部分精力钻研武功,在佛理上的钻研却是落下许多,一时间竟找不到辩驳的话语。 忽然一声娇叱传来,“狗贼,还我师父命来!” 话音未落,斜刺里忽然划来一道剑光,皎洁如月,森冷如霜,直取八思巴脖颈。 八思巴丝毫没有动弹,浑身金光一闪,顷刻间光芒万道,那剑光斩在金光上,只闻铛的一声大响,金光晃了一晃,剑光碎裂湮灭,空中的身形也倒飞而出,摔在远处。 八思巴这才转头望去,当看清出手之人的面貌时,不禁挑了挑眉,“原来是这女娃,怎么峨眉派也来趟这趟浑水?” 出手之人正是周芷若,两年前万安寺一役,她师父灭绝师太含恨而终,如果说赵敏只是始作俑者,那么这个大喇嘛就是罪魁祸首,真正杀死她师父的刽子手,她又如何不恨。 此前在侠客岛上两人也有过照面,奈何当时她武功远不是此人的对手,这才不得不隐忍下来,本以为如今武功大进,又有重铸的倚天剑在手,足以匹敌此人,没想到两人之间还是存在这么大的差距。 这也难怪,她虽然在慕容复的帮助下凝聚真元,又经历了侠客岛剑池中的奇遇,得剑魄涤骨,但终究时间太短,怎么可能超过八思巴这样的老妖怪,她毕竟不是慕容复。 一时间周芷若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她冷哼一声,“蒙古鞑子人人得而诛之,早知你这狗贼在此,今晚就该倾尽峨眉所有,杀了你。” 八思巴倒也不怒,抬眼扫了扫分散在大军中的武林人士,还真有不少峨眉派的人,目光微微闪动,思衬半晌竟说出一句令众人大感讶异的话来,“罢了,看在那人的份上,这次就放你们峨眉弟子离开。”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一个将官站了出来,“帝师大人,这些乱贼一直是我大元的心腹大患,前段时间杀了不少大元士兵,今晚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怎能这般轻易放了他们?” 八思巴脸色微微一沉,“怎么,本座有征询你的意见?” 那将官身子一颤,急忙低头,“末将不敢。” 百陨道人、火工头陀等均是大为不解,莫非这小姑娘跟帝师大人有什么牵扯不成?不过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询问,他们可是清楚得很,这个大喇嘛看上去慈眉善目,正大光明,实际上阴险之极,跟他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周芷若哪里会领情,“狗贼,我峨眉想来便来,想走便走,需要你来做好人?” “你这小丫头好大的口气,帝师大人开恩放过你,居然不识好歹,如此就不要走了吧。”鹿杖客笑眯眯的摸着下巴,双眼放光的盯着周芷若说道。 这时火工头陀瓮声瓮气的开口道,“说这么多作甚,全部杀光就是了,嘿嘿,老夫倒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遇到武当和少林的人,正好新仇旧恨一并清算了。” 说话间双眼冰冷的盯着宋远桥和空闻,冷笑不停。 八思巴迟疑了下,终是叹了口气,“也罢,除了这个姓周的丫头,黄蓉和郭靖,其余人一概诛杀!” 火工头陀早已按捺不住,一听这话立刻跳了出来,兴奋的拍着大手,“少林寺的贼和尚,还有武当派的伪君子,都上这来,让爷爷看看,你们这些小辈有没有一点儿进步。” 宋远桥和空闻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向郭靖。 黄蓉冷声开口道,“诸位,咱们出手拖住这些妖魔鬼怪,让弟子分批突围,不管从哪杀出去都可以。”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扬声将命令传达出去,一时间杀戮再起,各派弟子纷纷扑向周围的士兵。 火工头陀盯着空闻和宋远桥,一步迈出,瞬间来到二人面前,呼呼拳风朝二人笼罩而下,二人无奈,只得出手反击。 鹿杖客本来将目光瞄准了周芷若,但很快想起这女人的厉害,以自己兄弟二人的武功恐怕对付不了她,目光一转,落在了黄蓉身上,相较之下,这个女人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成熟妩媚,更有味道一些,于是招呼鹤笔翁将黄蓉围了起来。 郭靖正要出手帮忙,不想身前人影一闪,多出一个大和尚,“无量寿佛,经年不见,郭施主别来无恙啊。” 却是曾以半招之差败在他手下的金轮法王。 眼底忧色一闪而过,郭靖回礼道,“大师风采依旧,郭某不如。” 金轮法王笑道,“哈哈,上次小僧以半招之差败在施主手下,小僧回去后勤学苦练,自觉有点微末进步,今日再来讨教。” 郭靖无奈叹了口气,他知道想帮黄蓉,只能先打发这个大和尚,料想以蓉儿的武功,撑个一时半刻不成问题,当下也不再客气,一招亢龙有悔有板有眼的使了出来,浑厚无匹的掌力朝金轮法王迎头罩下。 另一边周芷若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八思巴,倚天剑插在地上,双手变幻了个奇异印诀,嗡的一声,倚天剑一颤,自动飞起,化作一道银色匹练,朝八思巴斩下,气势凌厉之极。 八思巴眉头一挑,扬手一抓,登时风云汇聚,凭空凝出一只金色大手,往下一捞,瞬间将银色匹练抓在手中。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倚天剑出奇的锋利,只挣扎了一息不到,便将金色大手划开,锐利不减的朝他劈来。 八思巴怔了怔,肩头一晃,身形挪移半丈,倚天剑居然拐了个弯,紧随其后。 “御剑术!”八思巴吃了一惊,眼看倚天剑已到得身前,他只得故技重施,浑身金光大冒,形成一个尺许厚的护盾。 “噗”的一响,倚天剑破开金光,一直斩进去半尺之多,才堪堪停下。 八思巴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倚天剑,却在这时,周芷若剑诀一变,倚天剑轻轻一颤,倒飞而回。 “嘶!”八思巴缩手不及,被剑气划到手心,刺骨的剑意瞬间侵袭手臂,他急忙运气驱散。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八思巴看了看手心鲜血直流的口子,神色微冷,“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本座看在那慕容小子的份上,有意放你一马,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座,真当本座不会动怒么?” 周芷若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这一招算是她炼成的御剑术中最精妙的一招,居然只伤了对方一点皮毛!口中冷冷说道,“谁要你放了,你能不能留下我还不一定呢!” “是吗?那本座倒想试试。”八思巴说着,手腕翻飞,瞬间凝聚出七八道火焰刀气。 周芷若正想上前迎敌,忽然肩头一沉,扭头问望去,却是一个灰衣白发的美貌道姑。 林朝英眼睛望着八思巴,嘴中十分简洁的说道,“你不是他对手,让我来,那个贼道人,交给你。” 她口中的贼道人,指的是一旁伺机偷袭众人的百陨道人。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纵横无敌 周芷若不甘的看了八思巴一眼,终是点点头,这美貌道姑是跟在慕容复身边的,在这个冰冷的战场上,颇有几分亲近的感觉,故而没有反对,当即出手拦下百陨道人。 八思巴神色疑惑的打量林朝英几眼,“你是谁?中原武林似乎没有你这号人物。” 林朝英冷笑一声,“老身无名小卒一个,你没听说过也正常得很。” 八思巴最鄙夷中原人的一点就是,明明武功很高,偏要装成无名之辈,好像这样很有高手风范似的,当下也懒得再管她是谁,大手一挥,无数无形刀气朝林朝英斩去。 丘处机见黄蓉以一敌二颇有些吃力,急忙施以援手,与她一起对抗玄冥二老。 转眼之间,一众高手都有了对手,各派弟子则全力扑杀蒙古士兵,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很多人都兴起临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念头。 而蒙古士兵一边,虽不似先前那般慌乱溃逃,但抵抗依然很艰难,往往十多个士兵围攻一人,还会被对方反杀七八人,更何况这里的地形并不能完全展开,不少武林中人三三两两的联手,十个士兵未必能够杀掉一人。 照这般下去,两千多各派弟子,保守估计能杀掉两万多蒙古士兵,如果真是这样,也算一个不错的战果,可局势很快又出现了变化,慕容复此前察觉到的那四五百道气息已经赶到战场,纷纷加入战团,与蒙古士兵合力对付四派弟子。 这四五百人中,大部分穿着打扮各不相同,所用兵刃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不少人脸上蒙了块布,不难看出,这部分人很多都是投靠了蒙古的中原武林人士,另外还有将近一百来人蓝衣蒙面,手持弯刀,赫然是慕容复曾在少室山见过的影狼军。 影狼军身法奇快,又有蒙古大军和蒙古方面的高手作为掩护,杀入战场简直如鱼得水,很快就袭杀了一部分四大门派的弟子。 各派掌门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种情况,一颗心直往下沉,想要出手救援,却被各自的对手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郭靖自不必多说,他如今的对手可是炼成龙象波若功、凝聚真元的金轮法王,今非昔比,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能坚持不败已是不易,想要抽身完全不可能。 空闻和宋远桥同样被火工头陀压着打,除了他们武功与火工头陀相差甚远之外,二人的配合也是一大问题,或者说根本没有配合,空闻的禅杖大开大合,与火工头陀近身肉搏,宋远桥很难插手。 黄蓉和丘处机更惨,他们一个走的是阴柔路子,一个学了一点先天功皮毛,阴不是至阴,阳不是至阳,而玄冥神掌至阴至寒,在内功上简直被完克,而且这两个老怪物就跟一个人似的,配合极为默契,以致二人完全落入下风,落败是迟早的事。 全场之中,也就周芷若和林朝英,勉强压了各自的对手一筹,周芷若的内功虽不比百陨道人深厚,但仗着倚天剑和神妙的御剑术,倒也力压百陨道人,至于林朝英和八思巴,只能用半斤八两来形容,林朝英一脚踏入化生境,而八思巴同样是真元境巅峰,无论功力还是争斗经验,二人都相差仿佛。 “唉,我这么仁慈的一个人,为何要逼我出手……”慕容复悠悠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当然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四大门派的精锐弟子如果全死了,那可是不小的损失。 身形一动,闲庭信步的走下山坡,一手倒背,一手悬了柄剑气,专挑蓝衣人下手,一剑一个,无人能当。 与此同时,襄阳城东门,蒙古大军后方的混乱总算影响到了前军,以致精疲力尽的士兵们纷纷开始不安,进攻节奏大幅减缓。 吕文焕观察到这一状况,总算同意打开城门放丐帮弟子出城,另外他特特地从南门调来一万生力军,与十万丐帮弟子一同出击,这更加剧了蒙古前军的溃败。 盆地之中,有了慕容复出手后,情况有所缓解,影狼军再也无法肆无忌惮的出手袭杀四派弟子,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四派弟子战斗这么长时间,内力和体力一直在剧烈消耗,到了现在,几近见底,如果还不能脱离战场,只会被大军活活耗死。 “宋大侠,老衲拖住这个番僧,你快去协助弟子们突围。”空闻横起禅杖架住火工头陀的一拳,勉力朝宋远桥说道,此刻的他已是鼻青脸肿,嘴巴鼻子全是血,显然存了以死拖住火工头陀的心思。 相较之下,宋远桥状态要好一些,身上挨了两拳,倒也没受别的伤,他果断摇头道,“还是由贫道拖住这厮,大师去照顾弟子。” 说着一剑朝火工头陀肋下空门刺去,火工头陀只得抽身躲避,口中冷笑道,“嘿嘿,你们谁也走不掉。” 宋远桥暗自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当初抓住这头陀的时候,就该趁早杀了他,这念头一闪而过,当即运剑如飞,转眼纠缠上火工头陀,“大师快走,代贫道照顾武当弟子。” 空闻喘了口大气,开口想说什么,但观场中情形,已经不容多做拖延,只得改口道,“宋大侠小心,贫僧去了。” 另一边黄蓉也开口道,“丘道长,弟子们撑不住了,妾身拖住这两个老怪,你去助他们突围。” “黄帮主,贫道……” 话未说完,黄蓉已经率先迎上玄冥二老,“丘道长,形势紧急,就不要婆婆妈妈了,快去。” 丘处机环顾一圈,全真弟子已经死伤大半,他又看了看黄蓉,无奈说了句“黄帮主小心”,飞身去救全真弟子。 鹤笔翁本想去追他,却被鹿杖客拦了下来,“师弟,为今之计,最好是个个击破,咱两先合力擒下这小娘子再说。” 鹤笔翁一想也是,便放弃了追击丘处机的打算。 黄蓉独自面对玄冥二老,可谓雪上加霜。 郭靖一招亢龙有悔逼退金轮法王,纵身朝黄蓉跃去,但很快就被两个大金轮拦下去路,金轮法王哈哈一笑,“郭施主急什么,你我还未分出胜负啊。” 语气中不乏志得意满,扬眉吐气之意。 郭靖心中焦急如焚,却也没有办法。 此时,场地最中间被隔开一片空地,场中风沙走石,金白光芒交织,正是林朝英与八思巴的战场,二人出手可谓石破天惊,等闲之人根本不敢靠近,旁人也无法瞧清个中的情形。 “阁下这身内力似乎出自中原的武林宝典九阴真经,但修炼九阴真经的几人,本座都听说过,唯独没有阁下,阁下究竟是谁?”争斗之中,八思巴不疾不徐的声音传了出来。 “少废话,打架就打架,问那么多作甚。”林朝英淡淡回了一句,实际上心中却是暗骂不已,那死小子到现在也不出手,难道真要坐视这些人死在这? 她全心应付着八思巴,显然没怎么关注到场中的情形。 如果慕容复知道她心中所想,定会大叫一声冤枉,要知道他可是出手袭杀了近一半的影狼军,否则四派弟子死的更快,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一双手,各派弟子分得太散,根本来不及救援,除非不计代价施展大面积杀伤招式。 到得现在,整个盆地中已经铺满一层尸体,其中绝大部分属于蒙古士兵,极少部分属于四派弟子和蒙古高手,众人全都杀红了眼,就连峨眉弟子和少林僧兵,也都满身血迹,就像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可令人绝望的是,山道两头,仍然是无穷无尽的蒙古大军。 慕容复挥出两道剑气,解决了两个影狼军的高手,举目四望,不禁皱了皱眉,终是暗自叹了口气,身形连闪,几步来到郭靖和金轮法王身边,适逢金轮法王的两个大金轮飞来。 他掌心真元一吐,闪电般抓住金轮,随即一脚将郭靖踢飞。 “你……你……”郭靖莫名其妙的望着他。 慕容复白眼一翻,“我什么,还不快率众突围,你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么?” 郭靖立刻反应过来,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当即鼓荡内力,大声吼道,“所有人听令,随我往北面突围。” 一边喊,一边毫不吝惜功力的使出降龙十八掌轰杀蒙古士兵,倒是很快聚集起一部分弟子。 慕容复看了看手中的金轮,又看看对面正惊疑不定的金轮法王,微微一笑,将金轮扔了过去,“和尚,这小孩子的玩意,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还给你。” 说完飞身而起,空中时踢出一招最简单的鸳鸯连环腿,登时一道道浑厚且凌厉的劲气从脚尖鱼贯而出。 金轮法王听得自己引以为傲的金轮竟然被对方说成“小孩子的玩意”,不由大怒,但见此情形不禁吃了一惊,急忙用金轮抵挡,“砰砰砰”一阵脆响,金轮上瞬间多出几个脚印。 耳边响起一阵轻笑声,“哈哈,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将龙象波若功练到第十一层吧,不然老夫动起手来实在无趣得很。”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解救 金轮法王怔怔望着那道缥缈的背影,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能够感觉到,这个白发老头功力深不可测,自己远远不是对手。 慕容复小小的戏耍了一下金轮法王,便转身朝宋远桥跃去,但行至中途脚步一顿,转头望去,只见另一边战场上,黄蓉与玄冥二老对了一掌,身形踉跄,左支右拙,嘴角已然溢出了些许血丝。 “师兄,这娘们不行了。”鹤笔翁说道。 “为兄看出来了,”鹿杖客双眼直冒光,色眯眯的盯着黄蓉,“师弟,快,随我一同发力,擒下这小娘子。” 说完二人同时翻转手腕,掌心青黑色劲力吞吐不定,同时朝黄蓉的小腹拍去,这一记玄冥神掌挨实了,轻则丹田被废,重则经脉碎裂,当然,鹿杖客还惦记着这个美貌少妇,出手留有余地,也不会让她死了。 此时黄蓉经脉被寒毒侵袭,一道道寒意直袭腑脏,身子几乎被冻僵,手脚发麻,别说运功了,就连想要闪身躲避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只青黑色掌印极速靠近。 “那个坏蛋还是不肯出手么?”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骤觉身子一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奋力扭头望去,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是他……” 慕容复一手搂着黄蓉,身形不退反进,空出的一手凌空划了个圆,往前递出,正好搭在鹿杖客的手腕上,随即轻轻一扯,其掌力瞬间发生偏转,撞向鹤笔翁的手掌。 “砰”一声轻响,鹤笔翁只觉一股阴寒之力袭来,与自己的掌力在手臂内相撞,登时间手臂经脉几欲裂开,身子也不自觉的倒飞出去。 “呵呵,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慕容复轻笑一声,手腕一抖,登时一股玄奥波动扩散开来,一道粘稠无比的劲力将鹤笔翁牵引住,又将其拉了回来。 这一变故时期仓促,玄冥二老根本意想不到,等他们回过神来,二人的手掌均已被一股无形之力牵扯住,不禁骇然失声,“乾坤大挪移!” “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慕容复笑了笑,抬脚踢向二人的丹田。 二人惊骇欲绝,来不及多想,急忙伸出空出的另一只手抵挡,“砰砰”两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二人手骨顷刻震裂。 “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敢把本公子的身份泄露出去,本公子势必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慕容复心念转动,朝二人传音说了一句,随即借着牵引之力抡起二人,将他们远远甩了出去。 这一幕很快惊动了距此不远的周芷若和百陨道人。 周芷若一眼注意到慕容复将黄蓉搂在怀中,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百陨道人既惊且怒,惊的是竟有人可以轻描淡写的击败自己两个徒弟,怒的是两个徒弟也不知道伤势如何,毕竟是他唯一的传人,关系还是颇为亲厚的,身形一动,就要飞身去看看,不想身前白光乍闪,凌厉无比的一剑刺了过来。 百陨道人急忙抽身后退,口中怒道,“你这小贱人也忒不知进退,贫道有心放你一马,不赶快逃命,还敢与贫道纠缠,莫不是活腻了不成!” 周芷若闻言大怒,她本就因为慕容复抱黄蓉心中大为不爽,这个贼道人居然敢叫她“小贱人”,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当即运起全身功力,倚天剑微微一颤,瞬间分化出数十道剑影,将百陨道人笼罩其中。 “乾坤大挪移,真的是你,慕容复!”黄蓉冷冷瞪着慕容复,尽管心中早有九分肯定,但此时确认下来,仍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无耻坏蛋,明明来了襄阳城,却不去郭府,还要装神弄鬼,假扮什么老神仙,戏耍于人。 别看她神情语气冰冷,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见到慕容复,她心里似乎有一块大石落地,只觉前所未有的心安,仿佛只要这个人一出现,襄阳城就脱离了危险。 慕容复脸色有些尴尬的捋了捋长须,“小姑娘你在说什么,老夫可……” 话未说完,便被黄蓉打断道,“很好玩吗?” 慕容复被噎了一下,认真的想了想,“还行吧,美中不足的是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你……”黄蓉一口咬死他的心都有了,不过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如果你不愿援手襄阳,大可以不来,只要照顾好芙儿,我同样算你兑现了承诺,可你答应援手襄阳,又偏要故弄玄虚,到底什么意思?” 身份被拆穿,慕容复在经过一开始的尴尬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微微一笑,“我自有我的用意,总之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食言就是了。” 黄蓉对此倒没什么怀疑,这个人虽然很市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贪生怕死,自私自利……但答应过她的事,还真没有食言过,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敢在这个时候来襄阳城,至少说明他是有一定把握的。 “那现在……啊!”想到这,她微微舒了口气,正要开口问他现在怎么办,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惊呼一声,剧烈挣扎起来,“你个大色狼,快放开我。” 原来她被慕容复救下之后,就被他抱在怀中,方才因为认出他的身份,情绪波动起伏,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慕容复本来就是故意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种温软的感觉,实在令人不舍,心念一横,干脆紧了紧手臂,让她身子紧紧贴在自己胸口,口中无赖道,“我就不放,你咬我。” 黄蓉想用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无济于事,要知道周围的杀戮还在继续,到处都是人,她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在火光映射下,显得格外娇艳。 慕容复一瞧之下更是心猿意马,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 “喂,你……唔唔……” 吻了,他竟然真的吻了,在这片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许多武林同道的身边,或许靖哥哥也在附近,甚至他正看着我……黄蓉心中欲哭无泪,脸色时而红润,时而苍白。 良久,唇分,慕容复轻轻嗅了口香气,陶醉道,“还是那个味道,一点儿没变……” 黄蓉急忙四下扫了几眼,没找到郭靖的身影,她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冷冷的看着慕容复,“还不放开。” 占足了便宜,慕容复也不好太过分,顺势松开了她,“那个……形势紧迫,我还要去救别人,你马上聚拢各派弟子与郭靖汇合,往北面突围,我会替你们断后。” 他心念电转,飞快说了一句,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黄蓉目瞪口呆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跺了跺脚,“混蛋,无耻,现在你知道形势紧迫了!” 撒气归撒气,她也拿他没有办法,更何况现在形势确实不容乐观,四派弟子已经死伤大半,许多都被蒙古士兵困住了,当即朝最近一处被围困的弟子赶去。 且说慕容复溜了之后,很快来到宋远桥与火工头陀的战场,此时宋远桥不复以往的儒雅从容,身上道袍七零八落,破开好几个窟窿,胸口处还凹陷大片,一圈污血已然从衣服上渗了出来,模样凄惨无比。 而火工头陀则是越战越猛,口中不是发出癫狂大笑,好像对面被他打的不是宋远桥,而是他最痛恨的人张三丰。“哈哈哈,你说,张三丰是不是无能,连自己的徒弟也护不住?只要你说了,爷爷可以饶你一命。” 宋远桥用长剑勉力架住他一拳,一边艰难说道,“你连给家师提鞋都不配。” 火工头陀狞笑一声,“是吗?老夫就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鞋垫,下次碰到张三丰的时候,正好当做礼物送他。” 说着拳头上金光大闪,“轰”的一响,长剑寸寸碎裂,跟着另一只拳头递出,直接砸向宋远桥的头颅,那硕大的拳头金光四溢,拳风呼呼作响,几欲震碎虚空,力道堪称石破天惊,这一下砸实了,脑瓜岂有不碎之理。 “慢来,慢来。”眼看宋远桥就要殒命,忽然一声轻笑响起,紧接着斜刺里探来一只细皮嫩肉的大手,在火工头陀手腕上一搭,瞬间金光散去,再也不得前进分毫。 宋远桥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想事情有了转机,抬眼望去,这才发现火工头陀身旁多出一人,正是那个自己颇不放在心上的“老神仙”,不由感激的叫了一声,“前辈。” 慕容复摆了摆手,“快走吧,带着弟子往北边逃,老夫替你们断后。” 宋远桥迟疑了下,躬身行了一礼,“前辈保重。” 火工头陀大怒,但脉门被人抓住,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上下打量慕容复几眼,“你是谁?老夫从未听说过你。”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老夫无名,来自天外天,洞外洞,在老夫面前,你也敢自称‘老夫’,真是该死啊。” 说着五指一紧,死死扣住他的脉门,随即另一手翻手拍出一掌,“砰”的一声大响,火工头陀惨叫一声,远远的飞了出去,丝毫反抗之力也无。 慕容复拍了拍手,“唉,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真是寂寞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撤离 当然,慕容复这一掌还要不了火工头陀的性命,只不过暂时让他失去战力罢了。 解决了火工头陀,他身形一转,来到周芷若的战场,但见漫天剑气,将方圆丈许空间笼罩住,无数剑影蜂拥汇聚,正不断压缩百陨道人的活动空间。 不过别看周芷若大占上风,好像下一刻就能取百陨道人的性命,实际上这老家伙一身玄冥神掌功力可不是吃素的,那些剑影只要一靠近他周身数尺,速度大幅渐缓,进而凝滞、消散,仿佛那小片虚空已被冻住。 他明显在故意示弱,只等周芷若按捺不住欺身上前,便会全力出手反击。 慕容复看了两眼后,嘴角微带冷嘲,一步上前来到周芷若身后,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抓住她握着倚天剑的手。 周芷若大惊失色,不过耳边很快响起慕容复的声音,她才放松下来。 “芷若,我现在传你一式绝招,叫做千剑纵横势,看好了,运气的法门就在……”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抓着她细嫩的小手,凌空划了两下,登时,千百道剑光纵横交织而出。 百陨道人见此面色大变,再也不敢有所保留,玄冥神掌催动到极致,浑身青黑光芒闪烁,双手翻飞,无数掌影凝聚,周围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慕容复冷笑一声,拉着周芷若的手将千剑纵横势一斩到底。 只听嗤嗤嗤一阵疾响,百陨道人的玄冥神掌掌力顷刻间七零八落,碎裂消散,千百道剑光猛然一颤,合成一道,一斩而下。 百陨道人吓得亡魂皆冒,毫不犹豫的翻身就跑,即便他反应、速度已经足够快,背部仍然被剑光划到,留下几道长长的口子。 “哈哈,芷若真厉害,连百陨道人都差点死在你手上。”慕容复略带调笑的说了一句。 周芷若扭头白了他一眼,“这剑招虽然精妙,但如果没有你的功力,我根本不可能伤他。” 说着就要动身去追百陨道人,却被慕容复拦了下来,她疑惑的看着他。 慕容复微微摇头,“杀他有的是机会,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救出被困的弟子,逃离战场,这些可都是你们峨眉的精锐,你要是败光了,白眉老头肯定不会放过你。” 周芷若一想也是,吐了吐香舌,“白眉爷爷才不会呢,这次如果不是他,我都不会带这么多弟子出来。” 慕容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看样子这丫头跟白眉的关系混得不错啊,爷爷都叫上来了。 不过这是好事,他也没多想,“好了,快去吧,能救一个是一个,尽快与郭靖他们汇合,我会给你们断后。” 周芷若脸上闪过一丝不舍,“那你小心点。” 周芷若走后,慕容复放眼四望,有了各派掌门的协助,弟子们很快聚拢在一起,且战且退,往北面突围,虽然仍有不少神出鬼没的影狼军,却再也无法造成多大伤亡,一不小心还会把自己赔进去。 影狼军的缺点就是这样,若众弟子各自为战,恐怕没人能够抵挡他们的袭杀,可若聚拢在一起,摆开阵势,影狼军便很难得手。 慕容复看得大摇其头,将影狼军这么好的杀手组织放入战场,也不知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 他却是忘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出手捣乱,今晚绝大部分武林人士都会死在影狼军手中,毕竟乱战之中,蒙古士兵完全可以作为掩体,又是黑夜,光线昏暗,影狼军简直如鱼得水。 时间过去约莫一刻钟,各派弟子大部分都聚拢到一起,至于那些分散得太远,或是深陷重围的,只能忍痛舍弃了,郭靖正率领众人往北面突围,这个方向出去就是大山,兵力最为薄弱,没有蒙古高手的阻拦,突围不是什么难事。 而蒙古大军到了现在,已被杀得胆寒,没了先前的锐气,只敢远远的围着,不敢上前,倒是那些后来加入的蒙古高手,正四处捕杀落单的各派弟子。 慕容复随手料理了两个蓝衣人,黄蓉这时跑了过来,“喂,你还不走?” 慕容复扭头看向盆地中.央,那里是林朝英和八思巴的战场,此时二人争斗进入白热化,方圆数丈范围充斥着白光与金光,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半。 “这位‘前辈’是谁,一身九阴真经出神入化!”黄蓉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禁惊叹道。 在她想来,这女子身兼九阴真经,一头白发,很可能是当年跟在慕容复身边那个患有六阴绝脉的小姑娘,可这未免太过耸人听闻了些,而且容貌气质也不大相像,所有有些不大确定的叫了声“前辈”。 慕容复笑了笑,“她叫林朝英,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林朝英?”黄蓉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却想不起来,随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倒是做的好人情,没经过我同意就随随便便将九阴真经传出去,也不怕天打雷劈。” 确定了林朝英不是当年的慕容雪,她很快就先入为主的觉得对方的九阴真经是慕容复所传。 “你这可是冤枉我了,人家的九阴真经可比你们的正宗得多,难道你没有发现,她的功力比你和郭大侠纯正得多?”慕容复苦笑一声,略微点了一句,话锋一转,“好了,想知道她的来历,此战过后你自己去打听,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黄蓉自不是真个跟他计较,闻言看了场中一眼,“可林前辈她……” “你先走,我去分开他们,随后就到。”慕容复说了一句,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黄蓉脸上忧色一闪而过,无奈这些人的战斗她根本插不上手,只得先去与郭靖汇合。 此时林朝英与八思巴都将功力催动到极致,使尽浑身解数,却始终拿不下对方。 林朝英倒是没什么,可八思巴却很急,他能感觉到,原本是他们瓮中捉鳖的一场好戏,已经变成了送羊入虎口,今晚蒙古大军死伤很重,不出意料的话,前军伤亡还会更大,再拖下去,只怕要溃败了。 终于,八思巴忍不住了,开口说道,“阁下,你我想分出胜负,短时间内怕是不可能,不如就此罢手,你我坐视旁观,谁也不动手,如何?” “不如何!”林朝英自不难看破他的心思,冷笑道,“现在局势已经明朗,老身只要拖住你,优势在我,换做是你,你会罢手么?” 八思巴闻言微怒,“是么?本座观你真元外溢,生气蓬勃,应该快要天人化生了吧,难道你就不怕不小心受了伤,生机流逝,这辈子再也没机会突破?” 林朝英默然,对方这句话可谓一下戳到她的软肋,如果再拼下去,别说受伤,就是真元耗损过剧,伤及元气,也会大大降低她进阶化生的可能。 但如果不拖住这个大喇嘛,便会让众多武林同道陷入危难之中,毕竟对方即便不动手,也可以指挥蒙古大军和蒙古高手应敌,四派弟子想要逃走就更难了,这时候她不禁想起了慕容复,“唉,那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就在她犹豫走神的一瞬间,八思巴双手变幻,嘴巴极速开阖,发出一个怪异的音节,顷刻间,风云涌动,气浪翻滚,一只金光闪闪的擎天大手印凝聚出来,并以迅雷掩耳之速一拍而下。 林朝英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想要抽身闪躲,却发现左近空间近乎凝滞,身形晦涩,行动不灵。 无奈之下,她只得扬起手中长剑,刷刷刷一连几剑刺在虚空中,她了解过密宗大手印,有锁势定气之能,手印一出,就等若封锁了这片空间,想破大手印,就必须先击破对方的气机节点,她这几剑正是大手印的气点所在。 但八思巴的大手印岂同等闲,即便破开了气机节点,可空间的封锁仍然没有破开。 林朝英很快就发现这个问题,已顾不得惊讶,眼见手印越来越近,她一咬牙,就要使出一招近乎同归于尽的招数,却在这时,身前白影一闪,忽然多出一人,但见他扬起一根中指,随手轻轻一划,滋啦一声,仿佛空间被戳破,大手印顷刻一分两半。 “你……你……”八思巴脸上还是头一次出现一种叫做惊骇的神色,他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个白须白眉的老头,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个什么来。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这小喇嘛倒有几分功力,可惜‘大手印’不到家,还是回去多练两年吧。” 林朝英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人家这大手印已经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只不过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钻了个空子而已,更何况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他手指上可是缠了一根透明丝线的,明显就是仗了丝线之利,偏偏要贬低人家功夫修炼不到家,真真无耻之尤。 八思巴惊得半晌合不拢嘴,终于勉强缓过神来,居然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教诲,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慕容复捋了捋长须,“小友不必客气,老夫无名,来自天外天洞外洞,嗯,做你的前辈倒也绰绰有余。” “无名?天外天洞外洞?”八思巴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想多问几句,慕容复一摆手,“好了,等下次有机会,老夫再好好教诲教诲你,今晚就此别过,不送。” 说完拉起林朝英转身就走。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落幕 八思巴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贼子休走!” 说着探手凌空一抓,磅礴真元狂涌而出,顷刻间在空中凝成一只金色大手,朝着二人一抓而下。 “一点礼数都不懂,该教训教训。”慕容复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骤然转身,双手变幻了一个奇异印诀,身子往前,登时间“吼”的一声恍若龙吟的声音响起,跟着无数气浪蜂拥汇聚,凭空凝出一条两丈来长的白色云龙。 只听“砰”一声大响,二人气劲相撞,龙形劲气瞬间将金色大手冲得四分五裂,去势不减的朝八思巴奔腾而去。 “这是什么武功!”八思巴口中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电光火石之间,身上金光万道,恍如一个金色刺猬。 不过他这手无往而不利的绝招,在慕容复的龙形气劲面前,居然形同虚设,没有半点抵抗之力就被穿了过去。 八思巴只觉胸口被铁锤重重捶了一下,差点没背过气去,脑海中传来一阵眩晕感。 慕容复直起身子,神色莫名的笑了笑,“这次到此为止,等老夫得空,再陪你好好玩玩。” “你……你到底是谁?”八思巴压下脑海中的不适,脱口问了一句,方才一瞬间,他隐隐觉得对方的气息有点熟悉,但细想自己所知道的高手中能有这份功力的人,气息又天差地别。 慕容复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八思巴神色变幻一阵,终是没有轻举妄动。 此时郭靖、黄蓉,以及四派掌门、弟子均已聚集到一处,往北面缓缓推进,蒙古士兵和蒙古高手围而不攻,郭靖等人前进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 “郭大侠,咱们一鼓作气冲出去把,再拖下去,只怕不妙。”丘处机开口说道。 郭靖回头望了一眼,后方同样是黑压压的蒙古士兵,而慕容复和林朝英已不见踪影,他皱了皱眉,朝黄蓉说道,“蓉儿,那二位前辈莫不是被大军围住了?” 黄蓉摇摇头,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不会,以他们二人的武功,想要脱身易如反掌,丘道长说得不错,很多弟子已经撑不住,咱们必须尽快冲出去,绝不能再被缠住。” 郭靖一想也是,这处盆地虽然两端不断有蒙古士兵涌入,但地形相对狭窄,大军不易展开,对付他们都有点困难,更别说像慕容复那等高手了。 想到这,他出声喝道,“众兄弟,随我冲。” 声音用上了内力,浩浩荡荡的传开,登时众人士气大振,拔足狂奔,领头的几人毫不吝惜最后一点点内力,全力轰杀蒙古士兵,一副势不可挡的样子。 蒙古士兵中也不知谁吼了一嗓子,“众军听令,杀光他们,赏牛羊千头,黄金万两!” 此言一出,所有蒙古士兵兴奋得嗷嗷大叫,纷纷围了上来,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众人均被这股气势吓了一跳,郭靖一掌震飞七八个士兵,大喝一声,“众兄弟不要害怕,冲出去就能活命。” 到底是老实人,他这鼓动明显没有人家的提气,四派弟子或畏首畏尾,犹豫间丧命,或果敢出击,却孤立无援而被乱刀砍死,总之众人行动参差不齐,很快就乱成一团。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等蒙古士兵的弓箭手就位,他们现在的阵型完全就是活靶子,对方可以毫无顾忌的放箭。 “怎么办?”空闻等人均有些急了,纷纷朝郭靖问道。 郭靖到底驻守襄阳多年,这种场面见过不知凡几,当即果断道,“丘道长,空闻大师,为今之计,只有强行撕开一道口子,能走多少是多少。” 这就等于又要放弃一部分弟子,而且不用想也知道,被放弃的肯定是那些受伤的弟子。 丘处机等人尽皆默然,他们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却狠不下那个心。 这时,郭靖又补充一句,“郭某留下来断后。” “这怎么行!”黄蓉立刻反对,她虽然也关心天下,关心汉人,但相较之下,她更不希望郭靖有事。 郭靖脸色沉着,眼中闪过一丝坚决,“蓉儿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那好吧。”黄蓉点点头,脸色转瞬恢复平静,轻轻吐出三个字,“我陪你。” “蓉儿……” 郭靖正要说什么,周芷若忽然冷冷插口道,“你们要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我峨眉派可不会放弃一个弟子。” 她这话一说,丘处机脑门一热,接口道,“我全真教也是。” “武当派也是。” “少林寺也是。” 空闻和宋远桥不落其后。 “这……”郭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话锋一转,朗声道,“好,今日我与众兄弟姐妹杀他个七进七出,反正今晚也够本了。” “一群蠢货!”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讥笑,随即一灰一白两道身影凭空闪现,落在众人前方,正是慕容复和林朝英二人。 黄蓉登时不乐意了,“喂,你说谁是蠢货?” 她自从知道慕容复身份后,可是半点恭敬也无,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还要跟他好好算算先前被占便宜的事。 慕容复无视黄蓉,二话不说,身子微弓,双手大张,“吼”的一声龙吟响彻虚空,登时间气浪翻滚,风卷残云,无数火气、云气聚集到他头顶,转瞬凝出一条数丈长的“火龙”,赫然与先前击退八思巴那一招如出一辙。 众人无不骇然的望着这一幕,但见他双手开合,“火龙”腾的一下飞了出去,所过之处,大片大片的蒙古士兵倒下,离得稍远一些,也被劲风吹得东倒西歪。 “好……好厉害的武功!”丘处机瞠目结舌的赞了一句。 “这小子到底使的什么武功,能叫中招之人头脑晕眩,手脚发软,却不像音波,也不像真气……”这是林朝英心中的想法。 周芷若眼中满是崇拜之色,心想,“慕容哥哥永远都是这么俊,就连他的武功也是。” 黄蓉暗暗翻了个白眼,“总是这么爱现,非要到关键时候才肯出手。” 不说几个掌教人物,那些普通弟子更是看花了眼,心中既是钦羡,又是崇拜。 至于蒙古一方,则是人仰马翻,个个惊惧非常,生生被“开辟”出一条道来。 “愣着作甚,还不快走!”慕容复收了功,见所有人都被震在原地,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自得,嘴上却冷冷的说了一句。 众人回过神来,均是大喜过望,纷纷提了口气,朝那撕开的口子涌去。 蒙古士兵一时间被吓破了胆,不但不敢阻拦,反而有些退让不及。 眼看众人冲出包围圈,慕容复落在最后,双手一摆,正要给蒙古士兵来个大的,不料周芷若忽然跑了回来。 “芷若,怎么了?”慕容复问道。 周芷若脸上隐有焦急之色,“丁师姐不见了,不知是……” 话说一半,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叫道,“啊,她在那里!” 慕容复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见那里人头攒动,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戴着峨眉头饰的弟子被围攻。 其实整个战场上,还有不少这样的地方,都是一些分散太远、深陷重围的弟子,各派掌门有心无力不得不舍弃,周芷若居然会跑回来找丁敏君,这是慕容复没想到。 周芷若就要过去,却被慕容复一把拉了回来,“你先走,我过去救她。” “这……好吧,你小心点。”周芷若略一犹豫,也就同意下来。 慕容复暗自摇摇头,身形拔地而起,瞬间穿越数丈距离,伸手一吸,将丁敏君隔空抓了起来,随即夹在腋下,凌空转了个方向,飞身离开,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那些围攻的蒙古士兵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丁敏君此时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身处大军包围,已经心生绝望,忽然天降光明,救她脱离绝境,这一刻,耳边风声呼呼,刮得她脸颊生疼,但跟死里逃生的喜悦比起来,这点疼痛实在不算什么,仰起脑袋,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其实若非她陷的不算深,且坚持了这么久,慕容复都不一定来得及救她。 一个时辰后,郭靖率领四派弟子从襄阳城东门进了城,至此,一场偷袭蒙古大军的反击战落下帷幕,各派弟子伤亡惨重,都只剩下一半不到,两千多人出去,回来的只有八百人不到。 不过战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杀死的蒙古士兵至少也有万余众,这还不算,方才他们进城时远远的瞟了一眼,东门外杀戮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丐帮弟子和守城士兵杀得蒙古大军溃不成军,丢盔卸甲。 郭靖等人见得这一幕,均是大大松了口气,至少今晚那些弟子并没有白白牺牲,虽然气氛仍有些凝重。 丘处机率先打破沉默,“诸位,全真弟子受伤颇重,贫道就先带他们回去疗伤了。” 郭靖急忙说道,“丘道长,你们营地中的疗伤药材怕是不够用,不如先到郭府补给吧,还有峨眉、武当、少林的同道亦是如此。” 空闻等人还未说话,丘处机却是马上摇头,“不必了,我教弟子常年跟这些鞑掳抗争,疗伤的金疮药早已准备充足,倒是其他派的同道若有药材短缺,尽可开口,我教绝不藏私。” 他虽一片好意,但其他门派哪好意思真个开口讨要,均委婉表示拒绝。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局势 全真教走后,少林、武当也相继告辞,几位掌门临走前,特地来到慕容复身前道了声谢,并表示等安顿好弟子,还会登门拜访,郑重道谢。 周芷若不舍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嘴唇微动,传音说道,“慕容哥哥,你现在住哪,等我安顿好弟子就来找你。” 慕容复目光微闪,“我暂住吕府,你不用过来,我会去找你,对了,你住哪?” 周芷若略一沉吟回道,“城北大营。” 城北大营本是襄阳守军的营地,只不过他们几派弟子众多,这才特地划出一块给他们驻扎。 慕容复无声点头,朝郭靖说道,“剩下的事老夫就不参与了,诸位好自为之。” 郭靖急忙说道,“今晚之事还要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可否请前辈移驾郭府,好叫郭某聊表谢意。” 慕容复摆摆手,“不必了,老夫还有要事在身。” 随即瞥了林朝英一眼,二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黄蓉迟疑了下,“靖哥哥,你先回去,我送送二位前辈。” 说完也不待郭靖开口,急忙运起身法追了上去。 慕容复与林朝英闲庭信步的走在街上,忽然二人脚步一顿,慕容复开口道,“老林啊,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跟黄帮主谈谈。” 林朝英回头望了一眼,跟上来的是黄蓉,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难道这二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个可能,她八卦之心一下就燃烧起来,脸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正好有事要跟黄帮主说,一起等她吧。” 慕容复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一时愣在原地,而这时黄蓉已经追了过来。 她看了林朝英一眼,拱手道,“妾身黄蓉,见过前辈。” 林朝英一手虚抬,“黄帮主不必客气,老身听说过你,这些年来,你与郭靖守卫襄阳,付出良多。” 黄蓉对此没什么感觉,天下哪个不知道她与郭靖守卫襄阳多年,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前辈过奖了,妾身夫妇只不过做了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林朝英却是摇摇头,“黄帮主这话有些言不由衷吧,十多年来,贤伉俪勤于防务,协助吕文焕排兵布阵,又号召武林同道和丐帮弟子,冲锋陷阵,多次击退来犯之敌,可以说襄阳城能够守到今天,贤伉俪厥功甚伟。” 黄蓉听了这话,不禁心头微热,天下人只知道她和郭靖为守护襄阳城立下汗马功劳,但很少有人认为他们是襄阳城屹立不倒的最大功臣,尤其是朝廷方面,态度一直很暧.昧,既不承认郭靖属于朝廷编制,也不阻止他插手襄阳城防务,近年来随着郭靖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还有打压的迹象。 想到这,她幽幽叹了口气,“妾身夫妇终究只是一介草民,朝廷里那些尸位素餐只知道是安抚使吕大人守住了襄阳城,哪里知道有靖哥哥。” 此言一出,林朝英面色微窒,慕容复适时开口道,“黄帮主可要慎言啊,你眼前这位林前辈可是大宋皇城司的供奉,小心人家拿你们夫妇问罪。” 黄蓉登时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望着林朝英,“前……前辈是皇城司的人?” 林朝英没好气的瞪了慕容复一眼,摇头道,“以前是,你不必担心,老身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是妾身妄言了。”黄蓉微微松了口气,神色颇有几分拘谨起来,她自从与郭靖来到襄阳城之后,说话做事已经收敛很多,不再像以前那么任性。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林朝英有心解释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暗自叹了口气,神色愤愤的瞪着慕容复。 慕容复对此视若不见,嘴角揶揄的笑了笑,朝黄蓉问道,“黄帮主追上我二人,可是有什么事么?” 黄蓉白了他一眼,正想开口,忽然想起林朝英的存在,斟酌了下语气,“妾身来此,一来是感谢二位前辈今晚的出手,二来是想请教二位前辈,如今大元兵临城下,该如何破敌?” 说话间,隐晦的朝慕容复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今晚你若不说个一二三出来,我跟你没完。 慕容复微微一笑,“黄帮主高看老夫了,老夫来此,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哪里谈得上什么破敌。” “慕容复!”黄蓉忍无可忍,瞬间炸毛,“都到了现在这步田地,你还故弄什么玄虚?实话告诉你,一旦襄阳城破,不止城中百姓苦不堪言,长江以南千里之地都会化为焦土,难道你就这么铁石心肠?还是说你慕容家有什么天大实力,让你自大的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够抗衡蒙古?或者你根本就没想过守住襄阳,只想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独善其身?” 几句话炮语连珠,理直气壮,说得慕容复哑口无言。 林朝英没想到黄蓉已经知道慕容复的身份,意外之余忍不住赞了一声,“说得好,有些人就是自作聪明,总觉得别人都是傻子,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殊不知自己才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若不悬崖勒马,迟早众叛亲离,自食恶果。” 黄蓉同样有些意外的看了林朝英一眼,听她的语气,似乎跟这个无耻之徒也不大对付,不由有些好奇二人的关系。 慕容复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幽幽道,“林老前辈,我会不会众叛亲离我不知道,但如果你不马上消失,可能会被打。” “你……”林朝英瞬间大怒,她没想到慕容复会这么不给面子,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说自己,而且依她对他的了解,这个没有半点风度的男人,很可能说动手就动手。 咬了咬牙,她终是咽下这口气,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黄蓉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对慕容复的翻脸无情再次有了更深的认识,不知怎的,林朝英一走,她突然有点发慌,跟这样一个无耻之徒单独呆在一起,实在很难有什么安全感。 慕容复见她神色变化,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怕我,难道我长得像狼么?” “谁说我怕你了!”黄蓉面子有点挂不住,嘴中强硬的说了一句,实际上已经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只要这个色狼有什么过分举动,她立刻逃走。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双手负在身后,“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计划么?一起走走吧。” “他会这么好心?有阴谋,肯定有阴谋!”黄蓉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保持着差不多半丈的距离,与他并肩同行。 此时襄阳城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周围一片静谧,二人走得一阵,就在黄蓉按捺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慕容复忽然开口了,“我听说朝廷派遣湘中鄂州军驰援襄阳,他们现在何处?为何不见进城?” 鄂州军隶属厢军,掌控着宋庭近三成的兵力,战力比起禁军也不遑多让,按理说鄂州军既然来到襄阳,入城防守是最好的选择,但听郭芙的意思,似乎那鄂州都统田师中贪生怕死,不敢进城。 黄蓉听他问起此事,神情微微一松,解释道,“田都统现驻守在樊城,至于为何不进襄阳城,听靖哥哥的意思,他们驻扎在樊城,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一来给蒙古大军压力,二来保持军队的灵活性,让蒙古大军不敢直接越过襄阳城,踏足中原腹地。” 慕容复怔了怔,这第二条很好理解,任何一个城池、关卡的作用皆是如此,就比如说襄阳城,之所以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就是因为这里四通八达,又是蒙古大军东进的必经之地,如果蒙古越过襄阳城进攻下一个城池,襄阳城随时可以出兵来个前后夹击,或者直接断了蒙古大军的粮草补给。 可黄蓉说什么给蒙古大军压力,这他就有点想不明白了,索性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呵呵,你也有不懂的时候。”黄蓉趁机嘲讽一句,随即说道,“你道大元主帅为何不敢全军压上,进攻襄阳城?” 慕容复眼前一亮,“怕被偷袭?” “不错,”黄蓉点点头,“襄阳城与樊城互为犄角,距离也不远,如果蒙古大军敢全军压上,后方随时有可能被鄂州军偷袭,这样一来,鄂州军也算间接帮了襄阳城大忙,或许田都统还有什么别的考虑,那就不是小女子能够清楚的了。” 说到最后幽幽叹了口气,看样子她自己也觉得田师中贪生怕死多一些。 慕容复听完后心中念头转动,快速计算着双方的实力,襄阳城一方,有七八万健全的守军,还有十万丐帮弟子,打个对折算五万大军,樊城驻军二十万,总的三十多万军队,因为守城的关系,至少可抵三倍于此的兵力。 而蒙古一方满打满算才四十万,这样看似乎已经不大可能攻破襄阳城,但别忘了,襄阳城的三十多万是分守两城的,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可不小,另外城外还有四十万契丹大军,虽然现在按兵不动,可若因此觉得他们是善良的狼,那就大错特错了。 思虑良久,慕容复得出一个结论,经过今晚一战之后,如果大辽方面继续保持按兵不动,那么蒙古大军与襄阳城的攻守实力应该在五五之间,如果大辽方面有什么变数,襄阳城就会很危险。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气到吐血 “该如何才能确保大辽一直按兵不动呢?”慕容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只要契丹大军的主帅还是萧峰,肯定不会进攻襄阳城,可无论铁木真还是耶律洪基,都不会坐视不管,如果他所料不错,蒙古今晚吃了那么大的亏,多半会将矛头指向萧峰,或羁押囚禁,或让耶律洪基直接下道圣旨换掉主帅。 “难道要我出手保他?”慕容复心里泛起这样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就打消了,不说他与萧峰之间的种种过节,就是想保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慕容家在大辽可是一点根基也无,人家圣旨一下,他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除非能直接将耶律洪基除掉。 想到这,他心头微跳,或许这也是一个办法…… “你在想什么?”黄蓉见他神色变幻不定,忍不住问了句。 慕容复收敛思绪,“没什么,听你这么说,襄阳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如果那位田都统能够机灵一点,蒙古大军也拿你们没办法。” 黄蓉苦笑一声,“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兵力问题,还很好解决,但襄阳城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补给困难,城里的粮草、军械用一点就少一点,尤其箭支消耗极快,一旦耗尽,襄阳城旦夕告破。” 慕容复闻言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想过,脱口问道,“你们每次守城之后,难道不会将羽箭捡回来?” 黄蓉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如果每次都像今晚一样能够出城大杀四方,自然可以捡回来一些,但寻常时候都是固守城楼,直到蒙古大军将战场上的羽箭收走,鸣金收兵,才能出城清理护城河。” “原来是这样……”慕容复喃喃一声,目光微微闪动,“如果只是粮草军械问题,或许我慕容家倒能够帮上一些忙。” “哦?”黄蓉眼前一亮,“你说真的?” 但很快又黯然摇头,“没用的,现在襄阳城四面被围,粮草军械根本运不进来,前几天吕大人传令让附近的州县运了一批粮草过来,并派出一万大军去接,结果被蒙古大军打了个伏击,粮草丢掉不说,还损失几千人。” 慕容复心中盘算一番,轻笑道,“吕文焕做不到,不代表我慕容家做不到。” 黄蓉见他如此笃定,不禁问道,“你真有办法?” “自然是有。”慕容复点点头,随即又面露迟疑之色,“只不过我慕容家肯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我很为难啊。” “什么代价……”话说一半,黄蓉瞬间明白过来,一双美目气鼓鼓的瞪着他,“你怎么这么无耻!”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慕容家既不是官场中人,也不是什么武林豪侠,凭什么要白白为襄阳城牺牲?你说我无耻,你慷他人之慨难道就不无耻?” 黄蓉登时语塞,世上确实没有让别人平白付出的道理,“好吧,那你说,究竟要怎样才肯将粮草军械运到襄阳城?” 慕容复沉吟了下,“粮草我慕容家有很多,就按照市价的三倍正常交易就行,倒是军械方面,我就爱莫能助了,或许你可以跟吕文焕商量,让他自己搞到军械,而后我慕容家代为运送,当然了,事后也是要收取一点这个……运送费的。” 黄蓉听后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三倍价格?还正常交易?你怎么不去抢!” 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十分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可比抢方便得多,反正条件我开出来了,要不要买是你们的事。” 天下什么财最好发,当然是战争财,现在慕容家财政紧缺,得此良机,岂有不捞一笔的道理。 黄蓉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这事我做不得主,不过我可以转告吕大人,还有你说的‘运送费’又如何收取?” “这个嘛……”慕容复拉长了音调,半晌才回道,“就要看运送的军械价值几何了,每次运送,我慕容家抽四成。” “你……”黄蓉气得差点没一口咬过去,这厮实在太无耻了,不义务帮忙就算了,居然还要收取四成的运送费,一批军械运过来,都只剩一半了! “别激动,”慕容复戏谑的看着她,“看你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我还想扒你的皮,抽你的筋!”黄蓉心里暗暗补了一句,脸上则妩媚的笑了笑,“慕容公子言重了,你的肉这么臭,妾身怎么下得去口。” 慕容复脸色一僵,语气生硬道,“黄帮主都没有尝过,怎么会知道。” 黄蓉脸上笑容愈发灿烂,“都说黑心的人,肉是烂的,不用尝也知道。” 言语间毫不掩饰的鄙夷。 慕容复神色一冷,“那好啊,我改主意了,运送费要五成,爱要不要。” “你……”黄蓉瞬间大怒,“慕容复,你明明就是趁火打劫!” “说对了。”慕容复展颜一笑,“黄帮主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黄蓉脸色阴晴变幻不定,冷哼一声,“那你答应我的事,又该怎么算?” “我今晚不是出手了么?”慕容复满脸愕然的反问道。 “这怎么能算?” “怎么不能算,当初我只答应出手三次,今晚也算一次,机会是你自己用掉的,可不能怪我。” “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过奖了,在下就是这么无耻。” …… 两个人在街上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僵持下来,黄蓉眼神渐渐的变了,先是鄙夷,而后失望,最后变得一片冰冷,“好吧,是我看错你了。” 慕容复见此,心底隐隐有些刺痛,眉头皱了又松,忽的嘿嘿一笑,“你看看你,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 “襄阳城的安危,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吗?”黄蓉冷冷的望了他一眼,说完转身就走。 慕容复登时急了,下意识的去拉她的手,“蓉儿……” 黄蓉吓了一跳,急忙闪开,“你干什么!” 慕容复摊了摊手,“你别紧张,我要真想对你做什么,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这话一说,黄蓉反倒更紧张了,身形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我警告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只要我一出声,巡逻队马上就赶到。” 被人像大色狼一样防备,慕容复的“尊严”登时受到莫大侮辱,脸上阴阴一笑,“那我倒要试试看。” 说完双手一张,周身陡然散发出一股玄奥奇特的波动,紧接着黄蓉不由自主的靠了过来。 “你……”黄蓉惊得花容失色,想要运功抵抗,却发现内力软绵绵的,根本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复的胸膛越来越近。 “咦,黄帮主这是作甚?”慕容复惊咦一声,双手一合,将柔.软的身子抱了个满怀,嘴中不忘说道,“这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就算说到郭靖那里,也是我占理。” 黄蓉一听这话,顿时怒气涌上眉心,也不挣扎了,一口便朝他胸口咬下去。 “嘶……”慕容复见状急忙撤了护体真气,生生挨了她一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仍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抱得更紧。 “你放开我!”黄蓉一边咬住不松口,一边含糊道。 “不放!”慕容复咬了咬牙,“舍得一身肉,也要把你弄上手。” 说着居然开始上下其手,不顾一切占着便宜。 这一下黄蓉开始慌了,急忙松嘴,一边挣扎,一边声色俱厉的喝道,“慕容复,你不要乱来!” 慕容复手中动作不停,“那不行,你咬我一口,我也要咬你一口!” “你……”黄蓉奋力抵挡,但无济于事,感觉到那坏手快要摸到自己的宝贝,她语气软了下来,“好,是我错了,我让你咬回一口,你别碰我,行吗!” 慕容复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可以。” “你先松开我。” 慕容复依言放开了她。 黄蓉恨恨瞪了他一眼,心中盘算一番,自己确实没有逃跑的角度,只得将一只小手递了过来,“你咬吧。” 慕容复低头看了看胸口渗出的血迹,戏谑道,“你咬我哪里,我也要咬你哪里。” “慕容复!”黄蓉瞬间大怒,“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先前占我便宜的事,我还没跟你算!” 慕容复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算呗,我亲了你一口,也让你亲一口好了。” “你……你……”黄蓉一手颤抖的指着他,你了数次也你不出来什么,忽然“噗”的一声,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身子缓缓软到下去。 “不会吧!气到吐血?”慕容复怔了一怔,眼疾手快的扶着她,一探心脉才发现,她体内竟有一股阴寒之力正肆虐着五脏六腑,这股阴寒之力他并不陌生,赫然是玄冥神掌的寒毒。 原来黄蓉今晚与玄冥二老交手时就已经中了招,只不过一直靠功力强行压着,方才被慕容复一再刺激,情绪剧烈波动起伏,导致寒毒爆发。 “不……不要碰我……”黄蓉神智渐渐昏沉,但嘴中仍不忘低声喃喃。 “唉,我不碰你怎么给你治伤啊,这可叫我为难了……”慕容复低声自语一句,将她横抱起来,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清晨 吕府小院,林朝英正为先前的事生着闷气,却见慕容复匆匆回来,怀中还抱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那黄蓉,她吓了一跳,“你怎么……” 她还以为这个大色狼色胆包天将黄蓉给掳回来了。 “黄帮主中了玄冥神掌,我要替她疗伤,不要打搅我。”慕容复嘴中飞快说了一句,一闪进了房间,反手将房门锁死。 林朝英脸上闪过一丝愕然,“玄冥神掌?那不是必须至阳功力才能治?从没见过这小子施展过什么至阳内功啊?” 房间中,慕容复将黄蓉放到床上,直接伸手去解她衣服。 黄蓉却在这时忽然醒转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虚弱道,“你干什么?” “你醒了?”慕容复脸上没有丝毫做坏事被逮到的觉悟,十分自然的说道,“你寒毒攻心,我要看看你的伤势,好给你治伤。” “不……我不用你治,送我回去……”黄蓉挣扎着直起身子。 慕容复将她按了回去,脸色一板,“送你回去?玄冥神掌的寒毒只有至阳掌力才能驱除,据我所知,你和郭靖修炼的都是九阴真经,阴柔内力只会助长寒毒的阴寒之力,送你回去只有等死一途。” “我就是死,也……” “少废话,你身上我哪点没看过,没有我同意,你想死都难。”慕容复挥手打断她后面的话,随即滋啦一声,直接将其胸襟撕开一个口子。 “你……”黄蓉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病态的红晕,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轻轻别过头去,闭上眼睛。 事实上她就是想反抗,也有心无力,只能无奈的想到,反正也早被他看过摸过了。 慕容复心中暗笑,一把将肚兜扯了下来,不禁呆了一呆,随即又是大怒,只见那凝脂般的肌肤上赫然多出一个青黑色掌印,横在两峰之间的峡谷中。 他脸色一黑,破口大骂,“我x,那两个老匹夫居然敢碰你这里,当时我就该扒了他们的皮!” 黄蓉脸色愈发红艳,细若蚊声的解释了一句,“掌力是隔空送过来的……” 尽管如此,慕容复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很是心疼的扒拉一阵,“疼吗?” “你摸够了没?”黄蓉被他摸得有点难受,冷冷的反问一句。 慕容复讪讪收回了手,沉吟半晌,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划破指尖,递了过去。 一滴鲜血滴到黄蓉唇上,黄蓉感觉到嘴唇有点湿润,还有点咸咸的,她吓了一跳,急忙睁开眼睛,却是愣住了,“你干什么?” 慕容复努力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这是我的心头血,有解毒疗伤之效,快别浪费了。” 说着直接将手指伸进她嘴中。 黄蓉怔怔的望了他一眼,下意识的吸允起来。 一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慕容复小腹立时有了反应,口中略带调笑的说道,“今晚你可真是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这下满意了吧。” 黄蓉吞了一口鲜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吸允一个男人的手指,心头泛起一丝羞耻,脸色绯红的别过头去。 但更叫她无地自容的是,这厮收回手指后,居然放在嘴里舔了舔,为了占她的便宜,简直无孔不入。 “你别误会,”慕容复老脸破天荒的一红,“口水有治愈伤口的功效,这心头血珍贵之极,你刚刚吞那一口,我得少活十年。” 黄蓉白了他一眼,“那我可真后悔,没多吸两口,最好吸死你。” 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心里暗暗惊诧不已,才这么一小会儿工夫,腑脏的阴寒已经消退了不少,身子变得暖洋洋的,不禁寻思,这个无耻之徒的血真有那么神奇? “是吗?”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为了你,我情愿奉献全身精血,你想吸就多吸点。” 说着再次将手指伸过去。 “呸,油嘴滑舌!”黄蓉啐了一声,嫌弃的躲到一边,随即挣扎着起身,“既然解了毒,那我先走了。” “别急啊。”慕容复笑着把她按回去,正色道,“给你喝我的血只是为了让你好过一些,寒毒还没有驱除,接下来我会用真元将你体内的寒毒逼到几个穴位上,而后给你放血,整个过程中,你身上不能穿衣服。” 他这么说倒也不全是为了占她便宜,虽然他用精血缓解了寒毒发作,但寒毒毕竟不是毒,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驱除寒毒,最好的办法还是得放血,逼毒过程中确实不方便穿衣服。 当然,以他的功力,也能做到强行逼毒,但他一向奉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这个要求。 黄蓉默然,事到如今,她的底线一再被慕容复突破,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抗拒了。 得到佳人的默认,慕容复三两下将其衣服褪去,随后双手凌空一握,黄蓉身子缓缓飘了起来。 …… 次日天明,慕容复盘膝坐在床上,体表闪烁着莹莹白光,正闭目修炼,在他身后,黄蓉睡得正香,身上不着寸缕,胸口的玄冥神掌掌印已经完全消散,呼吸悠远绵长,。 昨晚的疗伤过程虽然十分香.艳,但实际上二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这倒不是慕容复突然改了性子,放弃到嘴的肉,而是黄蓉放了一波血之后,身子一度极其虚弱,他终究良心发现,没忍下手。 不仅如此,为了能让她尽快复原,他最后又给她喂了一碗精血,可谓真正的大出血。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照在黄蓉身上,肌肤灿然生光,渐渐泛起一层红晕。 慕容复睁开眼睛,回头望了一眼,嘴角微翘,竟是伸过手去,毫不客气的抚摸起来。 黄蓉脸色红润,弯弯的睫毛抖了抖,陡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随后闪电出手,一指点在他肩井穴上。 慕容复手中动作一顿,故作惊讶道,“原来你已经醒了。” 黄蓉轻哼一声,取回床头的衣服,想了想慕容复现在的角度仍旧可以看到自己穿衣服,干脆抬起一脚,就要把他踢下床去。 “喂,你过河拆桥啊!”不料慕容复忽然怪叫一声,探手一抓,便将那只小腿抓在手中。 黄蓉呆了一呆,惊讶多于惊慌,“你……你不是被我点中了穴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凭你的指力,怎么可能穿透我的护体真气?” “你早就知道我醒了?”黄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就算他护体真气再如何浑厚,但毫无防备之下,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她全力一指。 慕容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话锋一转,“我记得咱两昨晚的账还没有清算,怎么,蓉儿急着上哪去啊?” 黄蓉挣开他的手,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先将衣服胡乱套在身上,没好气道,“已经给你占了那么多便宜,你还想怎样?”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起身伸了个拦腰,“那疗伤是疗伤,能叫占便宜么?你咬我一口,肉都快咬下来了,你看看。” 说着拉开胸口的衣襟,果然,那里血红一片,可以清晰的看到两排细小的压印,中间皮肉几乎完全脱离。 黄蓉脸上闪过一丝愧意,但很快就消失无踪,冷笑一声,“活该!谁叫你总是占我便宜。” “反正我不管,今天你不让我咬回一口,我就不放你走。”慕容复立刻耍起了无赖。 黄蓉心头一凉,转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是什么地方?” “你别管什么地方,总之不是郭府就是了。”慕容复笑道。 黄蓉脸色变幻一阵,终是说道,“慕容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哦?”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谈什么?” 黄蓉犹豫了下,“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有些不正当的心思,但你要知道,我已经嫁为人妇,又是芙儿她娘,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以前的种种,我们都忘掉好么?” 如果她破口大骂,或是冷眼相对,慕容复都有办法对付,但突然这么“语重心长”的说话,他反倒有点无所适从,心念一横,索性说道,“那我不管,我慕容复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心里暗暗补了一句,“如果得不到,我宁愿毁去。” 黄蓉无奈,“那你就没有想过芙儿么?还是说你从头至尾都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慕容复默然片刻,“芙儿是芙儿,你是你,这并不冲突。” “你……你这是睁眼说瞎话!”黄蓉没想到他会说出一句这般毫无底线的话来,瞬间就被激起了火气。 慕容复咧嘴一笑,“不然,我至今没有碰过芙儿,但我跟你……,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如果你不同意,大不了我离开芙儿就是了。” “不可理喻,我……我懒得跟你说!”黄蓉现在才发现,以这个人的脸皮,任她伶牙俐齿说多少大道理也不起作用,只得跺了跺脚,闪身往门口跃去。 “哈哈,蓉儿跑什么?”慕容复张手一吸,瞬间将她吸了回来,顺手搂入怀中。 黄蓉挣扎不得,略带乞求的望着他,“慕容复,你放过我吧,你身边有这么多女人,何必抓着一颗残花败柳不放呢?” 慕容复笑了笑,“看你说的,我不过是讨个公道,又不是要怎么你,这么紧张作甚。”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各有打算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龌龊心思!”黄蓉口中骂了一句,随即双目微闭,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淡漠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你这人卑鄙无耻惯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慕容复脸色一黑,“好啊,我倒要看看,被狗咬有没有那么舒服!” 说着俯下身去在她胸脯上轻轻一咬。 黄蓉登时身子微颤,一股异样的感觉迅速升腾而起,脸上的冷漠飞快褪去,转眼红霞密布,可见心里并不是那么平静,再这么下去,她很有可能把持不住,急忙说道,“喂,你咬也咬了,可以放开我了!” 慕容复一言不发,咬定青山不放松,轻拢慢捻抹复挑。 黄蓉哪里招架得住,身子很快软了下来,眼波如水,嘴里禁不住发出丝丝轻哼,但还是咬着牙,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能发出半点羞耻的声音,否则定会让这个坏蛋得寸进尺。 事实上她错了,不管什么情况下,慕容复都是得寸就要进尺的人,一嘴一手占据高地,空出的一手也不闲着,又缓缓往下摸索过去。 忽然,黄蓉感觉到小腹一凉,下意识的伸手按住,嘴中哀求道,“慕容复,到这就可以了……” 慕容复嘴巴不动,用腹语术说道,“急什么,这才到哪呢。” 黄蓉立刻换了一副威胁的口气,“慕容复,如果你一定强要,我自然反抗不了你,但今后我永远不会再见你!” 慕容复无所谓的笑笑,“那没关系,我只要在你背后看着你就行了。” “你……”黄蓉无奈,干脆闭嘴不言,实在是那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每次开口,都会伴随着丝丝颤音,这令她羞耻之极。 “咦!”慕容复忽的惊咦一声,扬起一手,递到她面前,“蓉儿,告诉我这是什么?” 黄蓉看到他手指上的水渍,顿时羞愤欲死,急忙别过头去,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慕容复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了回来,似笑非笑的说道,“来,蓉儿,配合一下,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想被狗咬?” 黄蓉脸色红得几欲滴出水来,都快被羞晕过去了,口中却冷冷说道,“慕容复,你用这般手段对付我,只要是个女人,身子都会有反应,这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你玩弄女人有一手,但若想凭此羞辱于我,那是不可能的!” 慕容复怔了怔,嘿嘿一笑,“今天我还真就非要你主动开口求我不可!” 黄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着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做梦!” 慕容复心念转动,“那好,我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黄蓉一愣,脱口问了一句。 慕容复微微一笑,“就赌你会不会主动开口求我要你,如果我输了,我保证,今后永远不再打你的主意,如果你输了,以后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随叫随到,不得拒绝。” 黄蓉听到最后一句,立马摇头,“绝不可能!” “你是怕输吧?”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其实我倒不希望你答应,因为你即使赌输了,情况也不会变得更坏,现在的我同样可以随时找到你,纠缠你,占你便宜,而一旦我输了损失可就大了……唉,算了算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黄蓉没有理会他这个拙劣的激将法,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无论怎样,今天是别想逃过这个坏蛋的魔掌了,而今天以后,除非远远的离开襄阳城,否则恐怕也很难躲过他的骚扰,但郭靖不走,她又怎么可能走? 索性不如利用这次机会跟他赌一把,相信只要自己咬死牙关,坚决不说出那句话,便赢定了,今后永远不再受他骚扰,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她倒不怀疑慕容复输了会不会反悔,她自问还算比较了解这个人,尽管很多时候无耻得没有下限,但有时候又极要面子,这种事情输了,量他也没有面皮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好,我跟你堵了!”想清楚其中的关节,黄蓉立刻果断点头答应下来,似乎是觉得机会难得,她话锋一转,“不过我要加注,如果你输了,不但今后不能再打我的主意,还要全力帮助……帮助靖哥哥,解除襄阳城之围。” 这个时候提起郭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她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好啊,我就舍命陪君子,如果你输了,不但随叫随到,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哪怕让你喝x,也不得违抗!” “呸,你可真恶心!”黄蓉啐了一口,但见他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禁生出一丝悔意,左右想了想,“如果……如果我没有主动开口,你却强行要了我……” “算我输!”慕容复立刻回道。 黄蓉还是有点不放心,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补充道,“你不准用下流手段。” “什么下流手段?”慕容复愣了愣。 黄蓉脸色一红,“就是那些下流药!” “这……”慕容复脸上故作迟疑,“于我有失公允吧?” 黄蓉暗道一声果然,还好自己及时想到这一点,当即冷笑道,“什么有失公允,你用那些下流手段才叫有失公允,反正赌约是你提出来的,不赌就算了,放我走。” 慕容复似乎被激到了一般,一咬牙,“好,我堵了!” 实际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心想,看你平时挺机灵的,居然也有犯蠢的时候,本公子输了固然不会反悔,但你又怎么知晓本公子的手段!更何况你最大的疏忽还是没有限定时间,一天不行,难道本公子不会玩你两天,三天?直到你求饶为止! 而黄蓉心中想的是,就算你手段再厉害,你也是一个色中饿鬼,我就不信你能抵挡得了我的魅力,倘若你先忍不住,同样是输,无论如何,输赢的主动权都在我手中。 一时间,二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唉,今天又要再一次对不起靖哥哥了,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黄蓉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随即收敛思绪,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开始吧,你这个坏蛋,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不料慕容复微微一笑,“不急,既然立下赌约,为了防止你我双方有毁约的可能,咱们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好。” “你……”黄蓉登时气急,“你怎么能这样?”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这怎么了?难道你已经打算反悔?” “我……”黄蓉语塞,她都没想过会输,又怎么会反悔。 立下字据固然更有了约束力,但这种事情写在纸上,万一流传出去,她一定是没脸活了。 “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慕容复立刻拍板决定下来,“嗯,正好这屋中备有纸墨,就劳烦蓉儿代笔吧。” 黄蓉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但事已至此,也没了退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今黄蓉与慕容复立下赌约,蓉任复施为,不反抗,亦不开口……” “好了,”签字画押之后,慕容复将这纸荒唐的契约珍而重之的收好,“现在可以开始了!” 黄蓉羞愤欲死,恶狠狠瞪着慕容复,“如果你输了,要把字据销毁掉。” “知道啦,知道啦……”慕容复敷衍一句,将她横抱到床上,正想大展身手,不料黄蓉又阻止了他,“等等。” “怎么了?”慕容复白眼一翻,“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已经立下字据,想反悔,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黄蓉确实有了几分悔意,这会儿冷静下来,她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将是最大的输家,平白让这厮把自己的便宜占了个干净。 当然,她之所以阻止慕容复,倒不是要毁约,而是问道,“你凭什么保证,你输了之后,一定能够解除襄阳城之围?” “原来是这事。”慕容复松了口气,自得一笑,“蓉儿,我也不瞒你,我慕容家拥军三十万,现已倾巢而出,开赴距离襄阳城最近的平靖关,只待时机一到,便歼敌于城下,永远解决这一后患。” “你说真的!”黄蓉听后吃了一惊,尽管已经过分估计慕容家的实力,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竟然动动嘴皮子就有三十万大军! 她若是知道慕容复还保留了一半,不知又会何等吃惊。 慕容复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当然是真的,这种牛皮我可吹不出来!” “谁叫你这人,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黄蓉娇嗔一句,震惊过后,又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现在进驻吕府,究竟有什么目的?” 慕容复哪有耐心跟她扯这些,当即摆手道,“这些事等你赢了再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悉数奉告!” 说着便要开始动作,黄蓉急忙说道,“等等!” “你到底有完没完?咱们契约里可是写过的,再这样就算你输了!” “不是,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你的脸变回去?” “我当什么事,这个简单。” 终于,慕容复十八般武艺开始施展,不过他还真有点小看了黄蓉心性的坚毅。 …… 。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功亏一篑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问道,“蓉儿,感觉如何?” 黄蓉冷哼一声,“一点感觉都没有。” ……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笑眯眯的说道,“蓉儿,你要是想,大可以说出来嘛,何苦为难自己?” 黄蓉咬牙切齿,“少废话,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 两个时辰后,慕容复忽然惊叫一声,“蓉儿,原来你的要害在后面啊!” “慕容复!”黄蓉的声音已经带着丝丝惊恐,“你不准碰那里!” “为什么不准碰,”慕容复坏笑一声,“你先前又没说,嘿嘿,蓉儿,你听说过‘灌肠’么?” …… 三个时辰后,慕容复的房间外传来敲门声,“爷爷,你在不在?该吃饭啦!” 听声音正是阿紫。 此时黄蓉被捆了个极为羞耻的姿势吊在床顶,这三个时辰下来,慕容复花样百出,她不知丢了多少次身子,但始终无法真正攀上云巅,那种空虚不满的感觉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意志,到现在已经临近崩溃边缘。 慕容复正是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哪还顾得上什么吃饭不吃饭,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们吃吧,我在闭关,不要打搅我。” 阿紫的声音顿了顿,“爷爷,那个叫郭靖的来拜访你。” 慕容复心头一跳,“什么?” 黄蓉本来快要完全失去理智,求饶的话语都到了嘴边,听得“郭靖”二字,眼神立刻恢复少许清明,再次咬紧牙关,将话语咽了回去。 慕容复见此,没好气的朝屋外说道,“他来做什么?不见,我今天任何人都不见!” 阿紫又说道,“可那姓郭的说了,他夫人昨晚前来找爷爷,却一夜未归,问你有没有见到?” “没有!”慕容复果断回了句。 阿紫迟疑了下,声音小了许多,“爷爷啊,阿紫可是听林婆婆说,你昨晚明明抱了个女人回来的。” 这时,一个浑厚中带着些许急切的男子声音传来,“无名前辈,拙荆可是有什么得罪之处,郭某愿意承担所有罪责,还望前辈高抬贵手,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说话之人正是郭靖,距离很近,应该就在客厅中,而且多半听到了阿紫的话,因为客厅距离慕容复所在的房间,仅有一道走廊之隔。 “这个阿紫!”慕容复心中暗恼,郭靖肯定是阿紫引到客厅的,她还故意点出黄蓉就在屋中。 听到郭靖的声音,黄蓉脸色微变,“快……放我下来!” “哦?”慕容复冷笑一声,“蓉儿的意思,可是要认输?” 黄蓉瞬间如同浇了一大盆凉水,闭嘴不言,尽管内心惊慌、愧疚以及一种别样的感觉交错纠织,但终究还是恢复了理智,她知道认输的结果是什么,那将是无底的深渊,远比此刻愧对丈夫还要痛苦万分。 她是冷静下来了,可慕容复就难过了,他折腾这么久,却始终没有真刀真枪的上场,这对他来说同样是一种煎熬,现在得知郭靖就在屋外,更是火上浇油,心头一股邪火让他几欲爆炸。 好在他还有清心静气诀,急忙屏息凝神,脑海中清凉之气一闪而过,总算强行压下了邪火。 “我……我倒是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这头色狼,竟有如此自制力。”黄蓉压低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话音中夹带着颤抖,显然理智虽然恢复了,可身体仍旧极力忍耐着什么。 慕容复再一次无形中被鄙视,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蓉儿啊,你丈夫郭靖现就在外面,你说,如果让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让你再丢一次?” 他这话一出,黄蓉再也按捺不住,身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一阵簌簌水声响起,居然真的又来了一次…… 黄蓉白眼直翻,几欲昏厥,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身子已经到了极限,毕竟她意志力再怎么坚定,体力也是跟不上的。 慕容复心情大好,但马上郭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望无名前辈赐见,否则休怪郭某无礼了!” 语气已经有点生硬,看得出来,慕容复再不出去,他就要强闯了。 “真是烦人!”慕容复心中暗骂,随即念头转动,看了看屋中先前给黄蓉清洗身子用的水缸,伸手一挥,登时一道水流凭空升起。 “蓉儿,要委屈你一下了。”慕容复低声说了一句,双手变幻,那水流绕着床沿滴溜溜一转,紧接着格格几声轻响,顷刻间凝水成冰,将整张床冰封。 慕容复拍了拍手,内息一震,造成屋中气息紊乱的情形,这才恢复“无名前辈”的面貌,一把拉开房门,破口大骂,“是哪个无知小儿在此乱吼乱叫,扰乱老夫发功?” 说着一步踏出房间,房门自动合上。 郭靖果真到了屋外,至于阿紫,似乎早料到慕容复会生气,不知躲到了何处。 电光火石之间,郭靖往屋内惊鸿一瞥,只看到被冰封的大床,冰中隐约可见一点白影。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慕容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是你这小子在这乱吼乱叫?懂不懂什么叫礼数?知不知道别人运功之时最忌打扰?哼,若换了老夫年轻时候,非一巴掌把你拍成肉泥不可!” 郭靖脸色讪然,躬身行了一礼,“是晚辈行事不周,失了礼数,愿凭前辈区处,只不过拙荆她……” “你是说那姓黄的小丫头吧?”慕容复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没好气道,“一而再再而三试探老夫,真当老夫是泥捏的不成?” 郭靖心头一惊,以妻子的性格还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急忙开脱道,“拙荆她有时候行事是乖张了一点,但绝无恶意的,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前辈宽宏原宥,晚辈愿意代她受过。” 在他想来,定是黄蓉昨晚再一次出手试探眼前这位,以致惹怒人家,被抓了回来。 慕容复摆了摆手,“没什么原宥不原宥的,老夫若为了这点小事生气,那女娃九条命都死了。” “那前辈为何……”郭靖瞥了房门一眼,欲言又止。 慕容复脸色稍缓,微微叹了口气,“那女娃中了一种叫做‘玄冥神掌’的阴毒掌力,昨夜出手试探老夫时,寒毒发作,老夫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见她死在眼前,这才将她带了回来,替她驱除寒毒。” “什么!玄冥神掌!”郭靖闻言大惊失色,玄冥神掌的厉害他自然有所耳闻,一时间既是心疼,又是自责,“都怨我,昨晚就不该让她对上那玄冥二老。” 说完脸上浮起一抹忧色,“不知拙荆她现在……”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你,本来已经快驱完了,你在外面乱吼乱叫,还扬言要强闯老夫闭关之所,以致老夫功力紊乱,功亏一篑,一晚上的工夫,全白费了。” 他这句话倒是心里话,如果不是郭靖突然出现,黄蓉现在多半已败下阵来。 “是晚辈行事莽撞了!”郭靖愧疚的说了一句,话锋一转,“晚辈现在可否去看看蓉儿?” 本来他这个要求算是十分正常,岂料慕容复勃然大怒,“哼,你们夫妇有完没完,一个试探老夫,老夫既往不咎给她治伤,一个打断老夫运功,让老夫前功尽弃,还这啊那的要求,想看就带回去看个够,老夫不伺候了!” 郭靖登时无言以对,沉吟片刻,他果断说道,“前辈教训的是,是晚辈唐突了,还请前辈不计前嫌,施以妙法救救蓉儿,待蓉儿恢复后,我夫妇一定给前辈好生赔礼道歉,并重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他并非不知变通之人,玄冥神掌的厉害江湖中人闻之色变,除了至阳功力没法子可解,虽说现在郭府中高手云集,其中不乏修炼阳刚功力的人,但若说至阳,却一个也没有,除非他能带着黄蓉跑到几百里之外的桃源去找南帝段智兴,可现在襄阳城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离开。 既然眼前这位前辈有办法,自然只能让对方来医治了,当然,他倒没有怀疑慕容复所说的话,一来昨晚黄蓉确实与玄冥二老交过手,以黄蓉的功力,抵挡不住是极有可能的,二来方才开门的一瞬间,他明显感受到屋中强烈的阴寒气息。 至于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则从来没有想过,虽然眼前这位前辈的脾气确实怪了点,但他接触过的武林名宿、前辈高人,哪个脾气不怪,像周伯通、洪七公、段智兴这些,每一个都有不一样的怪癖,尤其是周伯通,与黄蓉关系亲密得不像话,可即便二人独处个七天七夜,他也绝不会有半点疑心。 最重要的一点,黄蓉与他经历了那么多,他绝不相信妻子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 慕容复脸色微缓,“赔礼什么的就不用了,老夫又不是完全不通情理之人,但你若想那丫头快点好,就不要再来打搅老夫,老夫治好她自会让她回去。” “是是,全凭前辈吩咐。”郭靖连连点头,迟疑了下,“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晚辈可否在此等待蓉儿,毕竟她现在定然承受着非人的折磨,晚辈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想离她近些。”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慕容复的神色,但见他微有不悦,急忙补充一句,“晚辈保证绝不再鲁莽行事,打搅到前辈。”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第二回合 慕容复深深看了郭靖一眼,终是缓缓点头,“随你吧,不过老夫这里不管饭,另外你这气息老夫很不喜欢,想等就去外面等吧。” “是!”郭靖诚恳应下,感激道,“一切全都仰仗前辈了。” 慕容复摆摆手,忽的朝旁边喊道,“阿紫,你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 阿紫啊的惊呼一声,从柱子后面缓缓走了出来,神色讪然的望着慕容复,“爷爷,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都是你干的好事!”慕容复瞪了她一眼,“你随我进去搭把手。” “好!”阿紫眼前一亮,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她也很好奇,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她对姐夫的了解,绝不会是疗伤这么简单。 慕容复正要推门而入,却发现郭靖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门,他没好气道,“你还呆在这做什么?等老夫留你吃饭?” 郭靖讪讪一笑,躬身告退,“不敢,不敢。” 直到确定郭靖走了,慕容复才打开房门。 一进屋中,阿紫望着床上的寒冰,登时嘴巴张成了“o”型,半晌合不拢嘴,距离如此之近,她能清晰看到冰里面没穿衣服,且被摆了个羞耻姿势的黄蓉。 慕容复也怕把黄蓉冻坏了,急忙运功化去寒冰。 此时黄蓉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肌肤都没了血气,浑身直哆嗦,可见被冻得不轻,慕容复挥手打出一道真元到她体内。 黄蓉渐渐缓了过来,一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不禁面色大变,“慕容复,你……你怎么带人来了,出去!快让她出去!” 说话间拼命挣扎,奈何人在空中,根本使不出多少力道,手脚上的布条捆得又结实,挣扎无济于事。 阿紫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慕容复,“姐夫,你这是……” 她有想过慕容复在屋中跟黄蓉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却没想到二人这么会玩,最叫她惊讶的是,她一直觉得黄蓉应该是被强迫的,天下谁不知道黄蓉与郭靖是一对,但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还是自愿的? 慕容复以为阿紫是在吃醋,心里颇有点过意不去,正想解释,不料她忽然兴奋的叫道,“姐夫,有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慕容复脸色一黑,只见她一双美目不住转动,上下打量着黄蓉,甚至还伸出手去,这儿摸摸,那儿捏捏。 黄蓉大羞,“别,别碰我,快出去,慕容复你不守信用,你答应过我今日之事绝不让第三人知道的!” 慕容复原本是不想让阿紫知道的,但他怕郭靖起疑心,这才当着他的面将阿紫带了进来,料想这样一来纵使有疑虑,也会彻底打消。 不过他确实也答应过黄蓉不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当下只好委婉的将这个想法解释给她听。 黄蓉听后默然不语,她确实害怕丈夫起疑,心中既是愧疚又是后悔,今日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上了这厮的大当,事已至此,已经没了选择,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当然,要她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被慕容复作践,她还是难以接受,于是说道,“现在……现在靖哥哥已经走了,你可以让她出去了。” “凭什么,”阿紫登时不乐意了,“你这个背着丈夫偷人的贱女人,有什么资格……” “阿紫!”慕容复忽的一声低喝打断了她,脸色微微一冷,“不准胡言乱语,我警告你,今日之事,绝不能让第四人知道,否则我永远不再理你!” 阿紫见他忽然变脸,没由来的浑身一阵冰凉,随即又是无尽的委屈,小嘴一扁,泪眼婆娑。 慕容复心中一软,“好了,你先去弄点饭食进来。” “哦。”阿紫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慕容复笑眯眯的望着黄蓉,“蓉儿,你应该饿了吧,这第一回合,你我算打了个平手,咱们先补充补充体力,再战第二回合。” “你……你这个魔鬼!”黄蓉狠狠骂了一句,虽然现在身心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可过去几个时辰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她已经没了先前的自信,一股恐惧正在心底蔓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甚至脑海中不时钻出一个念头,若不然…… 不一会儿,阿紫端来饭食,小脸闷闷不乐,将饭菜往桌上一放,便转身要离开屋子。 “阿紫!”慕容复立刻叫住她。 “干什么,人家出去就是了,才不会在这碍手碍脚的,惹人嫌!”阿紫气鼓鼓的说道。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将她拉到身前,捏着她的脸蛋摆出一个笑脸,“你啊,永远长不大,姐夫哪有嫌弃你了?今日之事不但关系到蓉儿的清白,同样关系着姐夫的名誉,万一传扬出去,姐夫一定会被那些正道人士的口水淹死,这才告诫于你,你生哪门子的气?” 阿紫扁着小嘴,眼睛里泪花在打转,“那你也不要这么大声嘛!” “好好好,”慕容复见她这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只得哄道,“是姐夫错了,姐夫向你道歉,以后说话一定轻声细语,保证不会再吓到阿紫。” 阿紫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下扑到他怀中,“姐夫,阿紫好怕你会不要阿紫……” 慕容复怔了怔,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那句永远不再理她吓到了她,真是个让人又恼又怜的丫头,当即轻轻抚着她背心,好声安抚道,“怎么会,姐夫最疼阿紫了,永远不会不要你。” 阿紫哭声渐止,仰起小脸,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真的吗?姐夫真的最疼阿紫吗?” “当然,”慕容复抹去她眼角的泪珠,笑道,“你看你,先前你擅自做主将那郭靖引到门外,差点坏了姐夫的大事,姐夫都没怪你,反倒跟你赔了不是,姐夫不疼你疼谁。” 阿紫乖巧的点点头,“阿紫也最爱姐夫了,以后一定听姐夫的话,不管阿紫做错什么,都任由姐夫惩罚……” 说到这她眼珠子转了转,瞥了黄蓉一眼,脸色红红的说道,“如果姐夫喜欢玩这种调调,阿紫……阿紫也是可以的。” “呸,好不要脸。”黄蓉没想到这小丫头竟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忍不住暗骂一句。 慕容复既心疼,又头疼,心疼的是这丫头为了讨好自己,可谓完全没了自我,头疼的是,看她的样子,明显一点改正的心思都没有,以后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祸来。 不过她的提议,倒是让他有些意动,看了看黄蓉,心里忽然窜起一个邪恶念头,“阿紫,不管姐夫怎么惩罚你都可以?” 阿紫小脸愈发红润,眼波如水的望着他,“你想怎样都行……” 慕容复目光微闪,“蓉儿现在手脚不方便,就罚你先喂她吃饭吧。” “啊!”阿紫一下大失所望,“就……就这?” 慕容复点点头,“就这,快去。” 阿紫只得不情不愿的端起饭菜,来到床前,弯着腰,一口一口的给黄蓉喂饭。 黄蓉也没有拒绝,她确实耗费了太多体力,从昨夜大战到现在还粒米未进,腹中实在饿得慌。 却在这时,慕容复赤着下半身来到阿紫身后,掀起裙摆,扯开小裤头,直接就进去了。 “嘶!”阿紫痛呼一声,手中饭菜差点撒在黄蓉身上,“姐夫,你干什么偷袭人家!” 黄蓉呆了一呆,双目瞪得老大。 慕容复哈哈一笑,“好好喂饭,不准洒了。” “你这样……叫人家怎么喂嘛?”阿紫埋怨道。 “这也是惩罚之一,你别停,饿坏了黄帮主,我唯你是问。” “知道啦!” ……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将小部分邪火发泄在阿紫身上,而后赶她离开。 “什么嘛,人家都任你这样作践了,你还不让人家留在这里玩!”阿紫小嘴撅得老高,似乎对慕容复过河拆桥的举动十分不满。 慕容复倒是想留下她,但有些事过犹不及,如果让她一直留在这,只会增加攻克黄蓉的难度,于是安抚道,“阿紫听话,下次有机会,姐夫一定遂了你的愿。”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阿紫一口接过话头,想了想似乎又觉得不甘,忽然凑到他耳边说道,“其实阿紫知道许多对付女人的办法,如果姐夫需要的话,或许阿紫可以帮上忙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活脱脱一个小恶魔。 慕容复脸色一黑,“哦?你怎么知道的?” 阿紫吐了吐香舌,“阿紫说笑的,既然姐夫不让阿紫看,阿紫不看就是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慕容复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回到床前,此时黄蓉已经恢复了容光,但饱暖思xx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她又近距离目睹了一场大战,身心同样恢复到先前那种空虚不满的状态。 慕容复一脸坏笑,“蓉儿,现在咱们开始第二回合,你准备好了吗?” 黄蓉一脸羞愤的瞪着他,“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这还不够无耻吗?”慕容复故作吃惊,自动无视了她话中的鄙夷,“那就如你所愿,这一回合从你的要害,也就是后面开始,嗯,时间很充足,咱们慢慢玩。”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得手 时间一晃,又是三个时辰过去,这期间,慕容复又给黄蓉灌了一次肠,还用上了“抱朴子长生术”中的一些双修手法,把黄蓉折腾个够呛,偏偏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直教她欲生欲死,苦不堪言,意志一点一点被磨灭,屈从的心一波比一波强烈。 当然,期间她也曾试图把握主动,有意无意的顺从他一些过分要求,并刻意摆出一些她认为是下贱,其实极尽撩人的姿势,目的就是让慕容复忍不住先要了她,可这厮的无耻实在超乎她的想象,自制力强横不说,每当把持不住的时候,就会离开房间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又是神清气爽,心平气和。 她不用想也知道慕容复出去干什么了,无外乎去找那个叫阿紫的小丫头发泄,这让她恨得牙痒,反观她自己,主动引诱慕容复反倒引火烧身,愈发的坚持不住了。 此时,二人坦诚相对,慕容复抵在黄蓉身后,脸上带着笑意,“蓉儿你说,到底要不要我进去?” 黄蓉意志已被磨光,身子处在一个极为敏.感的状态,理智几近于无,“少废话……你想进……就进,不想进就……就滚!” “看你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大愿意啊。”慕容复轻笑道。 “愿意,我愿意……” 慕容复轻轻摩挲着某物,没有急色,嘴中淡淡道,“那你求我。” 黄蓉身子微微颤抖,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恍惚,终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我求你!” 慕容复神色愈发得意,“你求我什么?” “求你给我……” 说出这句话,黄蓉浑身力量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再也兴不起半点反抗的意志,同时心里还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一阵空落落的。 “好蓉儿,你输了!哈哈哈……”慕容复心神大畅,毫不犹豫的挺了进去。 “啊!”黄蓉却惊叫一声,“错了,进错了,是前面!” 慕容复嘿嘿坏笑,“没关系,咱们轮着来,前后都不会落下,今天我要彻彻底底的占有你!” …… 含羞还迎心可可,春风得意百花开。 二人完全忘了小院外忧心等待的郭靖,完全忘了襄阳城外虎视眈眈的蒙古大军,完全忘记了外界的一切,在屋中呆了整整一天一夜。 当夜,郭靖正在小院中闭目打坐,林朝英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郭大侠,饭菜已经备下,你还是进去吃点吧。” 郭靖微微吃了一惊,这人怎么出现在身后,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急忙起身恭敬一礼,“见过前辈,晚辈不饿,不敢叨扰。” 林朝英上下打量他几眼,憨厚中透着一股坚毅,略带赞赏的说道,“郭大侠不必多礼,你守土为国,忠正耿直,老身一向欣赏你这样的人。” 郭靖颇有点受宠若惊,“还未请教前辈是?” “老身姓林,至于老身的来历,提了你也不知,不提也罢,观郭大侠脸上多忧愁,不知是担心襄阳城,还是挂心尊夫人?” 郭靖叹了口气,“两者都有。” “哦?”林朝英愣了愣,“老身听说经过昨晚一战,蒙古大军伤了不少元气,短时间内襄阳城安全无虞,至于尊夫人,有那臭……老家伙出手,区区玄冥神掌,根本不在话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郭靖摇摇头,“恕晚辈直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襄阳城暂时是安全了,可蒙古大军并未伤筋动骨,之所以蛰伏不出,只怕是为了酝酿更猛烈的攻势,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增强襄阳城的实力,下一次蒙古大军卷土重来,势必难以阻挡,至于蓉儿……” “唉,自从来到襄阳城之后,晚辈欠她良多,以往还不觉得,可现在她受了伤,晚辈……只觉愧疚难当。” 几乎与此同时,慕容复屋内,黄蓉将他压在身下,极力扭摆。 “蓉儿啊,看你这么饥渴,难道郭靖没有满足你?”慕容复心中得意非常,忍不住问了一句。 黄蓉身子一顿,如娇似嗔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要提他!” “是是是,不提不提,那你告诉我,你们多久没圆过房了?” “三个……你问这个做什么,不是不让你提么?” …… 次日天明,屋中,二人先后醒来,慕容复春风得意,黄蓉神情呆滞,怔怔望着床顶,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复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把玩着某物,一句话也不说,得了大便宜,该卖乖还是得卖乖。 气氛一度十分怪异,良久,黄蓉拍开慕容复的坏手,起身自顾自的穿起衣服。 慕容复明知故问,“蓉儿,要走吗?” 黄蓉横了他一眼,“你还想怎样?” 慕容复讪讪一笑,“现在倒不想怎样,只是你答应过我的事……” 他确实怕她赖账,昨天那种情况下,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事后还认不认就很难说了。 黄蓉默然片刻,神色复杂的望了他一眼,“慕容复,无论怎样你都把我糟蹋了个遍,难道这还不够吗?我毕竟是……” “是什么!”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这么说你想赖账?” 从来只有他赖别人的账,还没有人敢赖他的账,一听黄蓉有不认账的意思,马上就变了脸。 黄蓉多少有点心虚,“如果……如果我不认昨天的赌约,你会怎么样?” 慕容复怔了怔,淡淡道,“没关系,我就把昨天立下的字据,拿给郭靖过目。” “你……”黄蓉脸色一白,那张字据可不是一般字据,里面有许多露骨的内容,还是她亲手写的,只要拿到郭靖面前,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她不敢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憋了半晌,她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你一定要逼死我不可吗?” 一想到以后要任由这个家伙轻薄玩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已经对不起郭靖太多,清白毁了不算,郭靖没碰过的地方,都被这家伙玩了个通透,如果以后还要经常如此,那简直就是无底深渊,不如一死了之。 这个念头一滋生,便愈发不可遏制。 不料这时慕容复冷冷一笑,“那好啊,你想死我也不拦你,但为了不让你孤单,我一定会让郭靖下去陪你。” 黄蓉登时如同浇了一大盆凉水,她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而且以他如今的武功,靖哥哥连逃跑都做不到,难道真要一辈子对不起靖哥哥? 慕容复脸色一缓,“蓉儿,反正郭靖他什么也不知道,你昨天不是很快乐么,只要以后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不就行了。” “你当然会这么说了!”这句话触动了黄蓉的逆鳞,她狠狠的瞪着他,话音中带着哭腔,“我跟靖哥哥经历了那么多,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大色狼,只知道横刀夺爱,只知道霸占玩弄女人,你……你就是一只冷血无情的魔鬼!” “我冷血无情?”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即脸上闪过一抹痛色,“蓉儿,我就是太多情了,才会爱上你,你知道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管襄阳城的死活,更不会赌上我慕容家的全部基业。” 黄蓉怔了怔,只听他继续“痛心疾首”的说道,“是,我是无耻了点,但那也是为了你,昨天你不还问我,我身边不缺女人,为什么不肯放过你一个有夫之妇?那就是因为爱你,在我心里,其他女人都比不上你,你才是我的最爱,否则你以为我慕容复真就喜欢捡别人的破鞋?” 一番话声情并茂,既有痛心,也有深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多么专情的人,其实心里则暗暗跟自己诸多女人道了个歉。 黄蓉听得前面,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听得最后“破鞋”二字,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恼怒,“哼,我就是破鞋怎么了,又没人叫你稀罕!” 慕容复脸色微喜,张手就将她揽了过来,“是我说错了,你是个宝贝,我最稀罕的宝贝。” “呸,鬼才信你!”黄蓉骂了一句,挣扎不过,目光闪动,马上改用怀柔政策,“慕容复,你别这样,给我点时间好吗,那份赌约……” 慕容复岂会让她得逞,“蓉儿你别打鬼主意了,赌约的事一定会作数的,今后我什么时候找你,你可不许拒绝哦。” 黄蓉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先稳住他,“慕容复,赌约我肯定不会……赖账,但……但你昨天才要了那么多,人家现在还疼着,给我点时间好吗?”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当然可以,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昨天是你要的比我更多。” 黄蓉大羞,撒娇似的锤了下他的胸膛,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一定帮靖哥哥守住襄阳城?” “这个嘛……”慕容复沉吟了下,“就看你的表现了。” 黄蓉没好气道,“人都被你糟蹋了,你还想怎样?”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耍什么花招,比如借故推诿,或避而不见,或自杀寻死,总之只要你拒不履约,我肯定弃守襄阳,甚至直接宰了郭靖,到时你可别怪我啊。” 黄蓉心头虽怒,却也没有办法,事到如今,能够保住襄阳城算是唯一的安慰了,至于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谎瞒 一个时辰后,黄蓉一瘸一拐的走出客厅,郭靖大喜过望,急忙迎了上去,大手一伸就想将她抱起来,这一天一夜的等待,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仿佛又回到当初二人情窦初开,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的时候。 不料黄蓉却触电般躲了开去,“别,别碰我,我身上脏……” 郭靖愣了愣,倒没想太多,口中笑道,“蓉儿身上怎么会脏,就算脏又如何,为夫还会嫌弃蓉儿不成?” 黄蓉心中愧疚愈浓,含糊其辞的解释一句,“那天晚上杀了那么多蒙古鞑子,到现在还没过洗过,身上脏死了。” 郭靖见她行动不便,微微一惊,“蓉儿你的腿脚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长时间没能动弹,有些酸麻。”黄蓉回道。 “那让我扶着你吧。” “这怎么行,光天化日之下,让人瞧去了非笑话咱们不可。” 事实上除了心理障碍,她下面还夹着慕容复的东西,哪里敢让郭靖碰,甚至都不敢让他靠近,生怕闻出什么味来,心里狠狠咒骂着慕容复,“该死的无耻坏蛋,都说不要了,非要再来一次,还弄到里面……” 郭靖见她坚持,倒也不好勉强,关心道,“蓉儿身上的寒毒都驱完了吗?” “啊?”黄蓉怔了怔,猛地反应过来,“哦,都驱完了,靖哥哥,咱们走吧。” 郭靖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听她说要走,马上不同意,“那怎么行,我还没跟前辈当面道谢。” “哎呀!”黄蓉催促道,“蓉儿已经谢过了,蓉儿现在很难受,咱们快些回去吧,你若有心,改日再好好登门道谢就是了。” 郭靖一想也是,现在两手空空,一点诚意都没有,憨厚的笑了笑,“那好吧,只盼前辈不要怪罪我们不告而辞。” “他若敢怪罪你,我非咬断他的根不可……”黄蓉心里忽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就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呸呸呸,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都是那个坏蛋,折磨得我到现在神智不清……” 郭靖见她脸上红晕密布,容光格外照人,不禁脱口赞了一句,“蓉儿,你好美。” 黄蓉立即回过神来,急忙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微微白了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什么美不美的,尽说这些羞人的话。” 郭靖一个劲的傻笑,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十分平淡的某方面心思忽然有点火热起来,很想快点回家,好好疼爱一下妻子。 “靖哥哥,咱们……咱们离开襄阳城吧?” “什么?现在襄阳城危在旦夕,我……” “算了,当我没说。” “蓉儿……” 二人渐行渐远。 厅中,慕容复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旁边阿紫给他捶着腿,对面坐的是林朝英。 此时林朝英正缓缓讲述着这两天襄阳城的境况,“我到城楼去看过了,消息属实,蒙古大军后退三十里,固守营地不出,看来那晚确实伤了他们的元气。” 慕容复沉吟半晌,“襄阳城方面是什么反应?” “当然是举城欢庆,城中百姓家家挂起了红灯笼,杀猪宰牛,好不热闹。”林朝英说着,脸上露出些许欣慰之色。 慕容复白眼一翻,“我说的是将军府,吕文焕那家伙难道没有趁这个时候做点什么?” “这个……”林朝英迟疑了下,“我听说他派人去接粮草,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接粮草……”慕容复喃喃一声,“有说去哪接么?” 林朝英摇头,“这我怎会知道。” 慕容复目光闪烁不定,转而问道,“这两天,都有什么人来过?” “多了。”林朝英一想起这两天的事,就有点来气,她堂堂一个真元境巅峰高手,在慕容复这里倒好像成了下人,这会儿接待这个,那会儿接待那个,搞得本就不擅长应酬的她烦不胜烦。 口中没好气道,“吕文焕派人来过几次,说请你赴宴,被我拒绝了,还有武当、少林、全真教的拜帖都送到了吕府,被吕府的人拦下了,那个吕少爷也来过几次。” 慕容复点点头,这是意料中的事,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倒是峨眉派没有来帖子,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多半是周芷若故意的,目的就是提醒自己去看她。 “看来要抽空过去一趟,把她喂饱了。”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 说起来他有不少女人分散在各地,几个月都见不到一次,也不知道有没人给他带过帽子,毕竟坏事干多了,还是有点怕报应的。 林朝英见他突然沉默,忍不住提了一句,“臭小子,现在蒙古大军伤了元气,龟缩不出,正是绝佳的反击时机,你不准备做点什么?” 慕容复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林朝英无语,“我说,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准备反击么?”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摇头晃脑,“所以我说你们这些武林中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以为蒙古大军是那么好对付的,那天晚上之所以能够大胜,是因为蒙古大军放弃了他们自身的优势,又被咱们搅乱了阵型,如果双方摆开阵势,襄阳城这点守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什么叫我们这些武林中人?难道你自己不是?”林朝英心中腹诽,嘴中试探道,“可我听说你慕容家的大军已经就位,只要你一声令下,便可将蒙古大军合围于城下,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么?” 慕容复闻言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的?” 他对林朝英一直有所防备,所以从未将自己的计划与她说过,现在她竟然知道天枢军和天璇军的动向,这如何不令他吃惊。 林朝英目光略微有些躲闪,“你自己说过的,你忘了?” “是么?”慕容复脸色一沉,身形蓦地一闪,瞬间来到林朝英身前,俯身看着她,“说实话!” 林朝英被他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一激,骨子里的傲气也上来了,扭头哼了一声,“我说的就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慕容复一手搭在她肩头,缓缓朝脖颈攀去,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林朝英也不反抗,脸上闪过一丝鄙夷,“想杀就杀,你除了威胁女人,还会什么?” 她现在也算摸清楚一点慕容复的脾性,翻脸很快,但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不会随便下杀手,因为自己对他还有用。 慕容复没想到她会这么硬气,冷笑一声,“是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是个女人,既然你问我还会什么,那我就让你领教一下。” 说着空出的一手闪电般探出,在她胸口重重弹了一下。 “嘶!”林朝英身子一颤,顿时又羞又怒,真元运转,体表泛起白光。 但慕容复另一手还搭在她肩头,只是轻轻一拍,瞬间震散她全身功力,跟着一把捏住她的脖子,阴恻恻的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林朝英咬牙切齿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慕容复咧嘴一笑,“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那里看着还那么挺拔,究竟是不是垫了什么东西?” “哇,姐夫,你居然跟阿紫想到一块儿去了,阿紫也很好奇,她那里怎么可以那么大,一定垫了东西!”阿紫在一旁拍手称快。 “无耻!”林朝英嘴里狠狠骂了一声,脸上迅速爬满红晕,但仍没有屈服的意思。 慕容复见此毫不犹豫的一把扯开她衣领,阿紫急忙凑过来看。 林朝英既羞且怒,手腕一翻,一掌拍向他小腹,只不过她真元受制,这一掌根本使不出多少力。 慕容复早有防备,北冥神功一运,瞬间反将其吸住,嘴中冷笑道,“嘿,看来你最近功力有所增长,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今日本公子就废你两成功力,好叫你修身养性,巩固修为。” 林朝英感觉到自己的真元正迅速流失,脸色微微泛白,“不,不要……” 但慕容复北冥神功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时阿紫有些酸溜溜的说道,“姐夫,这个老女人的皮肤怎么这么好,还有她那里,居然没垫东西,这不合理!” 慕容复被她一提醒,猛地凑过头去看了几眼,果真如她所言,肌肤细腻,跟二八少女都有一比,尤其还大得不像话,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古怪念头,难道这玩意跟年龄也是成正比的? 嘴中却是略带不屑的说道,“这有什么,只要好好修炼姐夫传你的功夫,将来等你到了她这年纪,皮肤一定不输于她。” “真的吗!”阿紫大喜。 “你们……”林朝英羞得几欲昏厥,这两人看了还不算,还要当着她的面品评一番,真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偏偏她一身武功没有用武之地,反而被慕容复趁机吸走功力。 终于,她意识到再顽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只得服软,“我说,我说了!” 慕容复北冥神功一缓,“说吧,我听着。” “你先放开我。” “不要跟我讲价钱,快说。” 林朝英无奈,“昨天有两只信鸽飞来,上面有一个竹筒,我……我一时好奇,就打开看了下,原来是你慕容家的大军给你传信说他们已经到了指定位置。” 慕容复瞥了阿紫一眼,阿紫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有这事。 慕容复忽然心中一沉,“还有呢?” “没……没了。”林朝英不敢看他。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小惩大诫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北冥神功催动到极致。 “别……我说,”林朝英大惊失色,“我模仿你的笔迹分别回了一封信,让他们全速出发,合围蒙古大军于襄阳城下。” 慕容复脸色微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我私传信令!” 林朝英索性豁出去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击退蒙古,守护襄阳,既然你慕容家有此实力,为何不把握良机?” 慕容复冷笑一声,“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不……不必,你放开我就行了。”林朝英有些气弱的回了一句。 “自作聪明!”慕容复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不过倒是停下了北冥神功,这一小会儿工夫,至少化去了她两成真元,这可是实打实的修为,化去了就要重修的。 随即朝阿紫说道,“阿紫,你立刻传令,追回前令,命令大军原地待命。” “哦,好。”阿紫似乎在发呆,闻言急忙应了一声。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慕容复忽然又说道,“等等,信鸽是昨天飞出去的,现在大军已经到半路了,你直接传令让他们撤退,回江南,蒙古大军咱们不打了,让这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自己玩吧。” “哦,好的。”阿紫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她也不想打什么蒙古人。 林朝英闻言立刻变了脸色,“慕容复,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慕容复阴沉的盯着她,“你自以为是,胆大妄为,是不是觉得你还有用,我舍不得杀你?” “我……”林朝英顿时语塞,她这事做的确实不大地道,假传慕容复命令随意调动大军,极有可能会让大军损失惨重,其实她并非不了解蒙古大军的厉害,即便现在伤了元气也还有一战之力,她之所以如此做,就是为了能够消耗双方的实力,等时机成熟,她会联系吕文焕出兵收拾残局。 慕容复没想到林朝英会这么阴险,这样的人放在身边,简直就是一头狼,一时间心中杀意大盛,捏着她的脖颈缓缓收拢。 “慕……慕容复,你……你真要杀我?”林朝英感觉到死亡在一点一点逼近,脸色憋得通红,体表白光若隐若现,却始终聚不起真元。 慕容复沉默了下,“是你逼我的,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可你这一次触动了我的底线。” 林朝英不怕死,但她怕死的窝囊,更怕汉室天下因她而灭亡,现在的情况是,有了慕容家的大军襄阳城充满希望,可如果慕容复撤军,襄阳城守住的可能性极低,襄阳城守不住,大宋灭亡是迟早的事。 因此在稍一挣扎之后,她说出一句话来,“我可以……可以任你处置,但求你……求你不要撤军。” 慕容复闻言愣了一下,能让这样一个高傲的女人说出“求”这个字,可有点不容易啊,看她一副为了家国天下豁出一切的样子,不禁微微动容,脱口问了一句,“我怎么处置你都可以?” 林朝英闭上双目,“只要你不撤军,我死而无憾。” 慕容复阴阴一笑,“谁说要你死了,听说过吹.箫吗?” 林朝英怔了怔,随即摇头,“箫艺我从未涉猎过。”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琴我倒是会弹一手。”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真是纯洁啊,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连吹.箫是什么都不知道,当即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一阵。 林朝英听后脸色大红,“下流!” 慕容复冷笑一声,“你看看你,任我处置你是自己说的,现在又说我下流,难道你说话之前,都不考虑后果的么?” 林朝英默然,犹豫半晌,她终是一咬牙,“不过一身臭皮囊而已,任你作践又怎样,但你不得撤军,并立誓誓死守卫襄阳城。” 慕容复松开了手,转而大刺刺的坐到椅子上,“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记住,现在是你在求我,不是我求你。” 林朝英剧烈的喘了几口气,缓缓来到他身前。 “跪下!” “你……” “嗯?” 林朝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替我把腰带解开。” 林朝英依言照做,当看到那一生都不曾见过几次的丑陋之物,她脸上刚褪去的红晕再次爬了上来,只不过先前是憋的,现在是羞的,到底是个黄花老闺女,话说得漂亮,可事到临头,还是禁不住的羞涩。 “怎么?没见过这么大的?”慕容复得意一笑,“你等什么?还不含着!” 林朝英很想转身逃跑,甚至想过趁此机会给他一掌,但终究没敢动手,因为领教过北冥神功之后,她已经怕了,胜算都不到一成。 挣扎了良久,缓缓俯下身去…… 小半个时辰后,林朝英趴在一旁呕吐不停,脸上满是屈辱。 慕容复整理好衣服,扬声叫道,“阿紫,你可以回来了。” “姐夫!”阿紫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当看到林朝英的样子,不禁大感好奇,“姐夫,你对她做了什么,不会把她那个了吧?” 林朝英顾不得心中羞愤,呆呆望着阿紫,不是说传令去了么? 慕容复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你以为我慕容家的消息渠道是那么好用的?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用它传递消息?” 林朝英脸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慕容复微微一笑,“你的消息根本就没传出去。” “你……”林朝英瞬间大怒,眼前一黑,差点气昏过去。 水晶宫的消息传递机制一向都是单线联系,且其中经过了许多节点,上面收到消息的人都不一定知道消息是谁发来的,自然无法直接联系回去,另外邓百川和霍青桐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襄阳城的具体位置,消息最多传递到襄阳城,又怎么可能直接送到吕府来。 也就是说林朝英看到的信鸽其实是由襄阳城据点飞来的,她假造的信件只能传到襄阳城据点,而没有慕容复的乾坤令,他们只会将其当做假消息处理,不会往外传,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次给下面发消息,都只能让人带着乾坤令跑一趟的原因。 阿紫忍不住咯咯直笑,口中嘲弄道,“姐夫,这个老女人好笨啊,竟然以为她随便模仿一下你的笔迹,就可以号令慕容家的大军了,她把别人当傻子不成?” “慕容复!”林朝英只觉受尽了屈辱,猛地厉喝一声,“我跟你拼了!” 说着双掌变幻,漫天掌影凝聚,顷刻间笼罩整个客厅,继而无数掌影朝慕容复飞来。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先将阿紫拉到身后,随即双手一搓,身上亮起一层白光,砰砰砰一阵大响,掌影撞在白光上,居然纹丝不动。 一招不成,林朝英再出一招,但见她将全身功力运抵掌心,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拍向慕容复。 “哼!你还没完了是么!”慕容复冷哼一声,抬起一指,指尖亮起一道红光,登时,屋中温度翻了几倍,嗤的一声,林朝英掌力四分五裂。 林朝英全力一击被破,一时愣在原地,慕容复陡然闪身而起,嗤嗤一连两指,点在她胸口,指力透体而过,那一瞬间,她只觉浑身火辣,好似被放在火里烧一样。 噗呲一声,真的着火了,火红的指力以胸口为中心向外扩散,衣服寸寸化为灰烬,只一个呼吸不到的工夫,身上已是光溜溜一片。 天可怜见,慕容复这一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想到一阳指的指力会如此炽热,本来只想点住她穴道,还故意敛去几分劲力,不想却把她衣服烧了个干净。 林朝英反应过来后,啊的尖叫一声,想要捂住要害,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只得吼道,“别看,你别看。” 慕容复认真看了几眼,心头居然有点燥热的感觉,嘴中笑道,“你不说这是一副臭皮囊么?让人看看怎么了?” 林朝英羞愤欲绝,“你这卑鄙下流的小人,有种你就杀了我,这样折辱我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慕容复恍若未闻,砸了砸舌,“看不出来,你身材真不错。” 林朝英神色渐渐变得冰冷,咬着牙一言不发,不过看她那样子,似乎恨不得吃了他。 慕容复本来是占理的一方(至少他认为是),反倒让人给鄙视了,这怎么能忍,当即怒声骂道,“我卑鄙?你怎么不说你阴险,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假消息传递出去,会给慕容家造成多大的损失?几十万大军可能就此葬送,那是几十万条人命,不是几十万根草!” 其实他一开始确实被她吓了一跳,这个时候暴露大军,无异于打乱他全盘计划,但后来想起水晶宫的消息传递机制,才松了口气。 越想越觉得来气,他继续骂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让我慕容家跟蒙古大军拼个两败俱伤,好叫襄阳城坐收渔利,既可解了襄阳城之围,又可以挫败我慕容家的势力,一举数得?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慕容家的大军溃败了呢?蒙古大军携大胜之势进攻襄阳城,他们该如何抵挡?” 林朝英哑口无言,她确实没想过这一点。 慕容复语气缓了缓,“好在这次没有酿成大祸,本公子也算小惩大诫,就原谅你了,但若再有下次,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明白么?”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丁敏君的野望 随后慕容复解开林朝英穴道,林朝英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真不让人省心。” 阿紫扑到他身上,“姐夫,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她,难道你看上她了?” 慕容复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这个女人可不好杀,她有一个老相好叫王重阳,是那全真教的创派祖师,我若真杀了她,势必激怒王重阳,临安那边定会出乱子,全真教这一块肥肉也就没了。” 他有一点没说,林朝英还是小龙女和李莫愁的祖师婆婆,倘若杀了她,二女心中肯定会有疙瘩,当然,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心思,他自不会告诉阿紫的。 不料阿紫撇了撇嘴,有些酸酸的说道,“说得再多,你就是看上人家了!” 慕容复不置可否,“你啊,哪来这么重杀心,对了,我有件事要你去办。” 阿紫顿时来了兴致,“什么事?” 慕容复沉吟了下,“你去城里的据点确认一下,他们有没有将林朝英假造的信件传出去,另外给雪儿传信,让她假扮蒙古人截住吕文焕的粮草,而后打开一条通道,送进襄阳城来。” “呃?”阿紫愣了愣,“打开一条通道?” 慕容复笑了笑,“就是打破蒙古大军的封锁,现在大元正在收缩兵力,肯定顾不过来,正是最好的时机,我慕容家也是时候走上台面了。” “那要让她们进城来吗?”阿紫似乎有点小小的不乐意。 慕容复摇摇头,“暂时不用,让她们在外面策应就行。” 阿紫乖巧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 “去吧。” 阿紫走后,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寻思良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吕府。 如林朝英所言,现在的襄阳城仿佛焕发了第二春,街上行人往来,喜气洋洋,处处洋溢着生机,可见前天晚上的那场大胜,着实鼓舞了不少民心士气。 此时日正中天,慕容复闲庭信步走在街上,观察着形形**的人,倒也别有一番悠闲。 问清城北大营的位置,半个时辰后,慕容复来到城北大营,尚未进入营地,远远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喝!” “喝!” “不喝完这一坛就是孙子,喝!” 随即又是彩声雷动,“好酒量!” “来,大家继续喝,今日不醉不归。” 慕容复怔了怔,踏入大营,只见此时大较场上聚集了数万人众,全都赤着胳膊,几人、几十人围成一堆,中间架着篝火烤着牛羊,周围放着无数酒坛,好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些人赫然都是襄阳城的守军,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吕文焕下令犒赏大军了,另外在较场一角,还有全真、武当、丐帮三派的弟子,只不过相较之下,他们倒好像是来蹭吃蹭喝的,一点都不像在这场胜利中立下大功的主角。 慕容复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也难怪这些武林中人对吕文焕十分不待见了。 避过守营士兵的耳目,慕容复七拐八绕行得一阵,却没找到峨眉派营地的位置,有心找个人来问问,但整个营地的人都集中到较场上去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忽然他脚步一顿,朝着一个方向掠去。 “唔……兄弟,机会难得,不好好喝酒,你带我来这作甚?”一个声音迷迷糊糊的说道。 “喝……喝酒,咱们在哪……不可以喝,但你知道……不知道,北大营中住着好多……好多漂亮娘们,我就……就想来看看。” 原来是两个喝醉酒的士兵。 “兄弟你喝醉了吧,军营中怎会有娘们,那可是要杀头的。” “醉?我没醉,哥哥清醒得很,今日就让你长长见识,我听说那是一个叫……叫什么峨眉派的尼姑,个个长得跟仙女似的。” “真的?” 慕容复无声无息的站在二人身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两个士兵互相搀扶着,歪歪斜斜走得一阵,来到一处被单独隔开的营地。 “兄弟,看到没,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就是那些娘们的。”其中一人指着营地中晾晒的衣服说道。 另一人立刻双眼放光,“真的啊!沃日,你快看,连肚兜都有,若能偷得一件半件,晚上枕着睡觉,那不舒服死了!” “去,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衣服有什么好偷的,要偷就偷个人回去。” 二人脸色涨得通红,神智七分去了六分,却在这时,面前白光一闪,砰砰两声,二人手中的酒坛瞬间破碎,紧接着两道寒光袭来,搭在二人肩头,原来是两个守营的峨眉弟子发现了他们。 两个士兵瞬间酒醒了大半,吓得跪在地上,“姑奶奶饶命,饶命,我们不敢了。” 峨眉弟子厌恶的瞪了二人一眼,“滚!” 两个士兵屁滚尿流的跑了。 “师姐,这些士兵好讨厌,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唉,我也不知道啊,咱们离开这里就没住处了,可能要等襄阳城战事结束吧。” “这些龌龊的男人,天天来这里偷窥,真想杀了他们。” “算了,掌门不允许我们出手伤人,忍忍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二女说话间,慕容复已经感应到周芷若的气息,身形闪烁,直奔她住处而去,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不一会儿,他来到一间营房前,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进来。” 慕容复推门而入,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走廊尽头有一道纤细的身形瞬间呆立原地。 房中,周芷若正盘坐在床上,待看清来人面容,脸上的清冷飞快褪去,转而变成无尽喜意,但很快又把头扭向一边,一副小女儿生气的娇蛮模样。 慕容复一边走着,一边恢复真容,嘴中笑道,“芷若,你可是想煞为夫了。” 周芷若轻哼一声,“我看不然吧,复哥哥是个大忙人,哪里有空想一个小女子。” 慕容复来到床边,轻轻掰过她的脸颊,“芷若,我昨天就想来找你的,但你也知道,你复哥哥那天晚上出尽风头,自然是要有一番应酬的,一直忙到了今天。” “那昨晚呢?”周芷若话一出口,顿觉不对,脸蛋红了红,“我是说你晚上总不会也要应酬别人吧?”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原来芷若是怪我昨晚没来陪你。”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周芷若感觉到他话中的深意,想解释却又不好解释,脸色愈发羞红。 “哦?那芷若是什么意思?”慕容复明知故问,说话的时候,一只手已经缓缓从领口伸了进去。 周芷若瞬间就被勾起了心思,也不再管什么羞涩不羞涩,“是是是,芷若就是想要复哥哥,想你陪着,天天陪着,这回你满意了吧,偏要人家说这些羞人的话。” “哈哈,”慕容复朗声一笑,“这有什么羞人不羞人的,你我之间早已不分彼此,还怕我会笑话你不成?心里想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周芷若白了他一眼,“你总有那么多歪理,反正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任你作践。” 慕容复搂着佳人,并没有进步一动作,“那芷若你说,是身子想我多一些,还是心里想我多一些?” “当然是心里。” “真的?我怎么觉得你身子更老实一些。” “哎呀,复哥哥你坏死了,都一样多行了吧。” …… 二人情意绵绵,胡天胡地,慕容复一待就是几个时辰,直到周芷若失去最后一丝力气,才肯放过她。 临走之前周芷若忽然问道,“复哥哥,峨眉派全是女流之辈,留在这军营中诸多不便,你有没有办法,我们想搬到别的地方去。” 慕容复一愣,“郭府不能住么?” 周芷若摇头,“那里已经住不下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这样吧,回头我让人在襄阳城买几处院子,你们搬到那里去。” 周芷若无声点头,沉沉睡了过去。 离开房间,慕容复忽然脸色一沉,“出来!” 营房一侧缓缓走出来一个女子,眉目颇为清秀,身材高挑,正是丁敏君,此时她脸上满是潮红,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慕容复,“你……你到底是谁?” 此时慕容复已经恢复老神仙的打扮,他早已发现丁敏君躲在门外,此时见她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不禁微感惊讶,这个女人不会听墙角听到丢身子吧,一时玩心大起,忍不住想逗逗她,“你猜猜。” 丁敏君心里疑惑不已,眼前之人明明就是那天晚上救了自己的老前辈,可……可他竟然进了掌门的房间,还跟她做了那事…… 她可是清楚掌门周芷若跟那慕容复有一腿的,难道……难道这个人是慕容复易容的?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头一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您……您是慕容公子吗?” 慕容复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一步迈出来到她身前,探手勾起她的下巴,左右摆弄一会儿,“嗯,以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看,还是蛮有几分姿色嘛。” 丁敏君瞬间肯定了心中猜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噗通一下跪到地上,羞涩道,“慕容公子,你若不嫌弃敏君薄柳之姿,敏君愿意侍奉左右,任君……任君施为。”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路过 丁敏君当然并不完全是冲动,自从争夺掌门无望之后,她便一直想找一只大腿,哪怕脱离峨眉也在所不惜,而慕容复正好是个合适的人选,他外表俊朗就不说了,武功极高,尽管在江湖中毁誉参半,但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关键他还暗中将掌门周芷若搞到了手,如果能傍上他,说不定有机会与周芷若一争长短,如此之多的好处,实乃最佳良选。 其实她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难得见他一次,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皮。 慕容复稍稍错愕之后,隐约明白了她的心思,惊讶之余不免有几分得意,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倒贴,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自己,更何况还是丁敏君这种姿色不俗的女子。 不过他一向不大喜欢功利心太重的女人,因此丁敏君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当然,有美当前,自荐枕席,如果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寒了人家姑娘的心? 慕容复自认为是个善良的人,绝不能做这种事情,于是温柔的把她扶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敏君啊,你怎会是薄柳之姿呢,我看你花容月貌,清丽脱俗,实乃一等一的大美女。” 丁敏君原本还有些忐忑,听了这话瞬间找回自信,顺势往他怀中一靠,含羞带怯,“既然公子不嫌弃,那敏君以后就追随公子了……” “这个……”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迟疑。 “公子还有什么顾虑吗?”丁敏君一颗心陡然提了起来。 慕容复摇摇头,“顾虑倒没有,只是我这个人有点小洁癖……” 丁敏君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一颗心落回原处,红着脸说道,“公子放心,敏君的身子干干净净,至今还是……还是处.子之身。” “是吗?”慕容复莫名一笑,“那我得先检查检查。” “啊!”丁敏君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要求,心里隐隐有种屈辱的感觉,却又发作不得,只得委婉的表示道,“这有什么好检查的,敏君还敢欺骗公子不成。” “这可说不好,”慕容复目光逼视着她,“再说敏君你也得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不是。” 丁敏君心中犹豫不决,一方面机会就在眼前,错过可能就没有了,一方面这般轻易让他得手,只怕他会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女人,以后定不会珍惜。 “既然敏君不愿意,那这事就算了,你就当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慕容复失望的叹了口气,口中如此说道。 丁敏君闻言大急,脱口说道,“好,敏君愿意!”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容?” 慕容复脸色变幻,转瞬恢复真容,一边顺手搂住她纤腰,另一手直接往衣领伸去。 丁敏君登时一惊,捂住胸口,“公子,您要在……在这?” 慕容复故作错愕,“当然,不在这还能在哪?” “这……这怎么行?咱们回房去吧。”丁敏君脸色红得几欲滴血,这周围只有一片简陋的营房,没遮没拦的,万一叫人看去了,她还怎么活?而且这里还是周芷若的房间外边,她多少有点俱意。 “不必,这里环境不错!”慕容复却不管不顾,三两下将她衣襟扯开,仔细观摩把玩起来。 丁敏君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早知这人如此急色,就不该主动提出跟随他的要求。 事实上还是她经验太浅,若换成一个稍有经验的女子,程序应该是这样的,先有意无意的引诱一下,等勾起男人的兴趣,再装出一副清高冷艳的模样,欲拒还迎,最后献出贞操,一举拴住男人的心, 哪有像她这样,上来就迫不及待的自荐枕席,白给都没有这么给的,从这个角度看,丁敏君还是颇有几分可爱的。 可惜慕容复只抱着“玩玩而已”的打算,纯粹的一时兴起,对她兴趣并不大,连用一用她小嘴的心思都没有,因此在玩了一会儿,试试手感,并验明正身确实是原装正版之后,他便及时收了手。 丁敏君愣愣的望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慕容复用她的衣服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见她一副不解的模样,不由好笑道,“你不会想让我在这要了你吧?” 丁敏君脸色羞红的低下头去,一语不发的整理着衣衫。 “好了,”慕容复抬头看看天色,已是近黄昏,当即提出告辞,“今日到此为止,等下次有时间,我们再玩。” 丁敏君听他要走,一时有些患得患失,忍不住问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不……不是,”丁敏君忸怩了一下,“我想……想跟在公子身边。” 她也不是真傻,付出那么大代价,身子基本上都被玩的差不多了,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万一他转头不认账,自己上哪说理去? 慕容复明白她的心思,沉吟了下,“现正值多事之秋,我有很多事要做,顾不上儿女情长,我跟芷若的关系你应该知道一二,你就先留在她身边好好帮帮她,将来自有心愿得尝之时。” 丁敏君听后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但转念一想,他这话的意思,是将自己与周芷若并列了么?心情转瞬好了起来,她乖巧道,“敏君现在已经是公子的人了,什么都听公子的。”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他走后,丁敏君神色变幻一阵,最终化为一片坚定,轻蔑的瞥了周芷若房门一眼,低声道,“我丁敏君失去的,早晚会拿回来。” “丁师姐!”忽然,两个声音响了起来。 丁敏君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两个峨眉弟子,定了定心神,“你们来这做什么?” 两个弟子明显愣了一下,“晚饭时间到了,我们来此请掌门师姐出去用饭。” 其中一个多嘴问了一句,“丁师姐也是来请掌门的么?” 丁敏君心头微有不喜,淡淡道,“我来此是要跟周师妹商量一下峨眉派接下来的行止,不过周师妹正在闭关,只能改日再说了。” 语气中透着一股趾高气昂,连称呼都由往日的“掌门师姐”变成了很久以前的“周师妹”。 两个峨眉弟子脸上闪过一丝怪异,但也不敢纠正她,“那我们还要去请掌门师姐么?” “不必了,你们自己先吃吧,等周师妹出关,再给她送一份也不迟。”丁敏君双手负在身后,嘴中颐指气使的说着,心中暗想,“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 慕容复离开北大营,本来打算回吕府,却在半路遇到了郭府的大门,禁不住心头一痒,居然直接翻墙进去了。 此时郭府中大摆宴席,一众武林人士觥筹交错,大吃大喝,一边谈论着前天晚上的大战。 “嗨,当时啊,十几个蒙古士兵围着我,我他娘的都以为要嗝屁了,没想到灵光一闪,使出了师门的不传绝学,‘百胜追魂鞭’,只一招,就放倒了七八个!” “哈哈哈,老兄你就吹吧,郭大侠一掌也才打十个,你一招就放倒七八个,难道你比郭大侠还厉害?” “岂敢岂敢,我那不是被逼出来的么,我敢打赌,如果郭大侠也被逼急了,一招放倒几十上百个,绝不成问题。” “这话说得有理,可惜啊,那天晚上我没赶上,白白放跑了蒙古鞑子。” “有啥可惜的,只要他们不退兵,咱们有的是机会,随时可以出去杀个天翻地覆。” …… 慕容复绕开宴会厅,直奔后院,在走了几次弯路之后,总算找到了黄蓉的房间,不过房门前还站着一人,正是郭靖。 “蓉儿,已经开席了,你好了没?” 屋里传来黄蓉的声音,“还没,靖哥哥,你先去招待客人吧。” 郭靖眉头微皱,闪过一丝疑色,“蓉儿你到底怎么了,洗了一天了还没洗好?” 黄蓉打着哈哈,“哪有洗一天,我就是……就是觉得没洗干净,哎呀,你快去吧,我没事。” 郭靖还是不放心,“蓉儿,你是不是寒毒还没清除干净,咱们要不再去求无名前辈帮忙?” “不要!”黄蓉登时吓了一跳,随即语气一缓,“我真的没事,寒毒已经驱除干净了,只不过……只不过身子有点阴寒,要多泡泡热水,这也是前辈交代的。” 郭靖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水声,他心头微热,“蓉儿,我们今晚……” “今晚什么?” 郭靖脸色一红,搓着手,“我是说我们好久没有那个了……” “你还知道我们好久没那个了……”黄蓉心里有些幽怨的想着,沉默了下,“靖哥哥,我这两天身子不大方便,晚上会跟芙儿睡。”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事,满脑子都是慕容复,她真怕在跟郭靖行房的时候,一不小心将这两天慕容复逼她说的那些淫词浪语叫出口来,只得先缓两天再说。 “哦,”郭靖有点小失落,但他并非急色之人,既然妻子身子不便,当然不会强求,于是说道,“那好吧,蓉儿你要注意身体,如果太累的话,就好好歇一歇,襄阳城方面有我,不会有事的。” “蓉儿知道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不要脸 郭靖走后,慕容复直接推门而入。 “靖哥哥,你怎么来了?”黄蓉泡在浴桶中,背对着门口,还以为是郭靖进来了,略微有些慌张的问了一句。 慕容复见她不着寸缕,不禁心猿意马,三两步来到浴桶边上,轻轻搭着她的香肩,“靖哥哥没来,慕容哥哥来了。” 黄蓉身子明显一僵,猛地回过头来,舀了一瓢水狠狠泼在他身上,“怎么是你!” 慕容复抹了抹脸上的洗澡水和花瓣,正想开口调笑几句,可当看清黄蓉的模样,又将话语咽了回去,只见此时的她肌肤泛着苍白,眼眶红肿,披头散发,完全没了往日的灵气。 他沉默了下,“你这又是何苦。” “你滚,快点滚!”黄蓉状若疯癫的又泼了几瓢水,一边嘶声力竭的吼道。 慕容复被淋了个透心凉,没好气道,“你吼,吼大声点,你的靖哥哥还没走远,说不定能听到。” 这话果然戳中她的软肋,黄蓉立刻闭嘴不言。 慕容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低头看了看,反正也湿透了,干脆解开衣服一下跳进浴桶中。 黄蓉惊得花容失色,“你……你干什么,快出去啊!” 慕容复自顾自的清洗着身子,嘴中悠然道,“怎么,用一用你家浴桶都不行啊?” “你……”黄蓉登时语塞,但见他没有胡来的意思,倒也微微松了口气,双手捂着胸口,破口大骂,“卑鄙、下流、无耻、无赖……” 慕容复完全无视了她的骂声,洗了片刻,他转过身去,指着自己的背说道,“那什么,我这里够不着,劳你大驾帮我搓一搓。” “呸!”黄蓉啐了一口,“你休想!” “这样啊!”慕容复耸了耸肩,忽的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快点来个人帮我搓背。” 黄蓉吓了一大跳,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要死了你,你喊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她胸口抵在慕容复后背,便等若从后面抱住了他。 慕容复心中暗爽,轻轻拉开她的玉手,无赖道,“你不帮我搓,我只能找个人来帮忙了。” 其实他进门的时候已经布下了隔音气罩,里面声音再大也传不出去。 但黄蓉可不知道这个,一旦这厮惊动了旁人,她有理都说不清,也再无面目面对郭靖。 有时候脸皮薄就是要吃亏一点,明明是占理的一方,却处于弱势。 “我帮你就是了。”黄蓉无奈,只得答应下来,“你这个大无赖,就知道欺负我……” 说着正要有所动作,但慕容复却拉着她的手不放,“别,就这样搓。” 黄蓉怔了怔,低头一看,猛地反应过来,登时羞得无以复加,“这样怎么搓啊!我……我不会!” 慕容复白眼一翻,“没事,多练习几次就会了,你们女人在这方面应该很有天赋的。” “哼,你可真会玩!”黄蓉略带冷嘲的说了一句,但还是依言贴着他的背部,轻轻推动起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复使出各种无赖招数,半强迫黄蓉进行了一次鸳鸯戏水,不过他最后倒是没再折腾她,实在是她在水里泡太久了,肌肤已经轻微浮肿,他有些心疼。 慕容复离开浴桶后,顺手将黄蓉抱了出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还要洗。”黄蓉挣扎道。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你再洗下去,皮肤都要烂了。” 黄蓉还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挣扎得更剧烈了,“你放开我,洗烂了才好,我恨不得能够换一身皮。” “啪”,慕容复重重在她某处拍了一巴掌,阴沉着脸,“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换了皮又怎么样,你的肉身已经完全脏了,难道你还能把肉身换掉不成?” 黄蓉脸色一白,默然不语。 慕容复将她扔到床上,扯过床单把她身子擦干,捧起她的脸,“别再作践自己,你洗得再干净,明天我又来弄脏它,记住,好好保护这副肉身,它已经不属于你了。” 说完转身离开。 不过当他走到门口时,黄蓉忽然叫住了他,“慕容复!” 慕容复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放心,我明天不一定来。” 黄蓉声音陡然变得冰冷无比,“如果我毁了这张脸皮,毁了这副皮囊,你会不会放过我?” 慕容复闻言悚然一惊,猛地回头,只见她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匕首,森冷的利刃抵在自己脸颊上,不禁大急,“蓉儿你别冲动!” 说着就要闪身过去。 黄蓉匕首微一用力,“你别过来!” 慕容复登时不敢轻动,他轻功虽快,可再快也快不过人家零距离,只得安抚道,“蓉儿,有话好好说,你那一刀下去吃亏的是你自己,千万别冲动啊。” 黄蓉冷笑一声,“可在我看来,你好像比我更在意这块脸皮。” “我是疼惜你。” “可我一点都不稀罕你疼惜。” 慕容复无奈的摊了摊手,“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黄蓉立刻问道,“那张字据呢?” “不在身上。”慕容复答道。 “你骗我!”黄蓉不信,手一抖,匕首轻轻一颤,苍白的脸蛋上冒出一丝血丝。 “真没骗你,你别冲动。”慕容复登时大惊,“那张字据不止关系着你的清白,也关系着我的名誉,我怎么可能随时带在身上,万一不小心遗失,我的下场不比你好。” 一边说着,心念急转,但任他智计卓绝,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实在想不到黄蓉发起狠来会这么狠。 说来也好笑,他被对手威胁过那么多次,其中不乏用女人来威胁他的,可女人用自残来威胁他,这还是头一遭,偏偏他还真有点紧张。 听了慕容复一番解释,黄蓉面色微缓,信了七八分,确实如他所言,那张字据若是泄露出去,他同样将面对千夫所指,不过这样一来她可就陷入两难境地了,如果跟他回去拿字据,定然会给这厮机会,她对他的武功了解甚深。 思索半晌,她说道,“那你发誓,以后不得利用那张字据来威胁我,也不准再提赌约的事,更不准纠缠于我。” 黄蓉也是豁出面皮不要了,公然提出违约,而且还要慕容复发誓不准追究责任。 慕容复瞬间脾气就上来了,你划的是自己的脸皮,还要本公子答应这个答应那个,真真是无理取闹嘛!当即冷笑一声,“你划,划下去,今天你要是不划破脸皮,公子我‘弄’死你。” “你……我……”黄蓉闻言呆了一呆,怎么突然来了个大转变,一点征兆都没有,你你我我数次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这时慕容复继续说道,“蓉儿,实话告诉你,本公子身怀武林圣药黑玉断续膏,你就算划破脸皮也没用,我还可以治好你,你还要白白受一番苦。” “黑玉断续膏!”黄蓉微微吃了一惊,但很快镇定心神,反唇相讥,“好啊,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黑玉断续膏究竟有没有那么神奇。” 说是这么说,但匕首却始终没有划下去,到底是个爱美的女人,冲动是一回事,冲动过后又是一回事了,毕竟没到绝境,她还做不到凌霜华那样不惜一切。 慕容复见此心里微微一松,嘴上却阴恻恻的笑道,“蓉儿,就算黑玉断续膏治好不你,那又怎么样,不怕跟你说,本公子虽然喜欢看脸,但关了灯也是一样的,你这辈子是休想摆脱我了。” “无耻!”黄蓉听了这话,忍不住骂了一句,只觉心力交瘁,拿这个没有下限的厚脸皮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别看慕容复理直气壮,怡然不惧,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黑玉断续膏效果再好,终究不是仙丹神药,到时不小心留个疤或是没补齐什么的,可就不好了,更何况他对黄蓉是真有几分疼惜,也不忍她这样伤害自己。 一时间二人僵持下来,慕容复没有轻举妄动,黄蓉匕首也划不下去。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娘,你好了吗?该吃饭啦!” 听声音正是郭芙。 屋中二人惧是一惊,慕容复因为隔音气罩的关系,事先并没有察觉到郭芙到来,不过他见黄蓉神情慌张,匕首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脸颊,他灵机一动,身形疾闪,瞬息间跨越空间,来到床前,一把夺了匕首,翻身将黄蓉压在身下。 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半息的工夫都不到,黄蓉哪里反应得过来,不过此时郭芙就在外面,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压低声音飞快说道,“芙儿来了,你还不赶紧滚!” 慕容复没有理会,掰过她的脸颊,仔细看了看,只是破开一个针尖般的小口,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狠狠在她股上拍了几巴掌,“我叫你威胁我,以后还敢不敢了?” “嘶!”黄蓉倒吸一口凉气,正想骂他,外面郭芙再次说道,“娘,你还在吗?芙儿进来了啊?” 黄蓉大惊,急忙朝外面说道,“我还在,你别进来,娘这就出去。” “哦。” 随即瞪了慕容复一眼,“走开。” 慕容复却紧紧的搂着她,微微笑道,“本公子说过,你不划破脸皮就弄死你,怎么能食言呢?” 黄蓉沉默了下,“你就这么希望我毁掉容貌吗?”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阿紫的妙计 慕容复闻言一怔,这话什么意思,听她的语气,似乎有点幽怨?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黄蓉身子如同游鱼般瞬间滑了出去。 慕容复正想追,黄蓉冷哼一声,传音道,“芙儿就在外面,只要我叫一声她就会进来,到时我就说你窥我沐浴。” 慕容复耸耸肩,“得,你赢了。” 现在情况不同了,二人衣衫相对完好,被人撞破也不会对黄蓉造成影响,可她说的话郭芙肯定会相信,他有理也说不清。 他下午才跟周芷若玩了半天,现在还处在贤者时间,那方面的心思相对平淡,干脆也不再纠缠下去,“那我就先告辞了,记住,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黄蓉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慕容复正欲离开,忽的想起一事,“对了,我让你问吕文焕的事问了么?” 黄蓉愣了愣,好半晌才想起来什么事,没好气道,“什么事我忘了,你自己去问吧。” “是吗?”慕容复莫名笑了笑,“没关系,你总会想起来的。”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咯吱”一声,郭芙破门而入,“娘,你没事吧?” 黄蓉不着痕迹的往窗户看了眼,确定慕容复已经离开,才松了口气,坐到梳妆台前,“娘会有什么事,娘还没有梳妆,你进来做什么?” 郭芙一双眼睛灵动的扫视着屋子,嘴中说道,“娘,芙儿这不是担心你嘛,听爹爹说,你在屋里洗了一天,娘你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憔悴啊。” 说话间,来到黄蓉身后,拿起梳子替她梳头。 黄蓉微微摇头,“娘能有什么事,就是多泡了会儿水而已,对了,你一天到晚不在家,去哪了?” 郭芙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不正常的,登时疑心尽去,闻言幽幽叹了口气,“唉,算算时间慕容大哥也该到襄阳城了,可现在还不见人影,我就出去找了找。” “什么!”黄蓉脸色微变,“你出城去了?” 郭芙吐了吐香舌,“哎呀,娘不用担心,芙儿是坐着雕儿出去的,绝不会有事。” 黄蓉瞪了她一眼,“你那是没遇到高手,所以没事,一旦遇到箭法高手,雕都给你射下来。” “芙儿知道了,下次不敢啦。”郭芙不敢顶嘴,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有这种本事。 黄蓉知道女儿只是嘴上敷衍,但她也很无奈,女儿就这么一个,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心念转动,忽的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芙儿,其实你慕容大哥已经来了。” 郭芙一下跳了起来,“什么,慕容大哥已经来了?” 黄蓉点点头,“不错,他现就住在……” 且不说黄蓉有什么打算,慕容复回到吕府之后,却意外的见到公孙止在小院外等他。 此时公孙止面色泛白,不复往日风流,一见慕容复回来,急忙跪地行礼,“属下公孙止,参见公子。” 慕容复上下打量几眼,笑眯眯的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公孙先生不必如此多礼,你我虽为主仆,但我一向惜才,该我以大礼相待才是。” 公孙止可不敢把他的话当真,口中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属下替公子效力是分内之事,岂敢托大。”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想念吕师圣了。 慕容复话锋一转,“公孙先生夤夜至此,有什么事么?” 公孙止斟酌了下言语,“公子,明日便是小女大婚之日,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他想的是,既然慕容复对自己的女儿有意思,那自然只能把吕师圣一脚踢开了,这两天他一直在等,等慕容复主动上门说项,可两天下来,慕容复就好像完全忘了他一样,根本没有找他的意思,无奈他只能自己过来问了。 “明天大婚?”慕容复闻言微微吃了一惊,这才想起,吕师圣的婚期正好是明天,这两天乐不思蜀,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抚了抚额头,他尴尬的解释一句,“瞧我这记性,忙得晕头转向,把这事忘了。” 公孙止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无奈道,“公子还须早做决定啊。” 慕容复沉吟半晌,“如果你现在跟吕文焕退婚,应该很难活着走出襄阳城吧?” 公孙止默然点头,尽管他对自己的武功极有自信,可吕文焕在襄阳城根基深厚,手握大军,得罪了他绝对很难活着出去。 “这倒有点难办了……”慕容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现在还不是对付吕文焕的时候,他也不想撕破脸皮,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公孙绿萼嫁给那个草包少爷? 思索了一会儿,他索性说道,“明日婚礼照常举行,至于你女儿,我也不瞒你,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也是。” “这……这怎么行?”公孙止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还想靠着女儿搭上慕容家的大船,一旦与别人定下名分,即便以后改嫁,也只有做个妾室的份。 慕容复摆摆手,“你也说了,现在去退婚,很难活着走出襄阳城,而本公子暂时还不想跟吕文焕撕破脸皮,所以是不可能出手保你的,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毋须多言。” “呃……是。”公孙止只得应下,心中暗自腹诽,女儿明明是我的,却是你说了算,这什么道理? 打发了公孙止,慕容复回到自己的房间,床上阿紫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将床暖好了。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慕容复起了个大早,练了一个大周天的北冥神功,便躺在院中的太师椅上,静静的想着事情。 过不多时,院外渐渐传来喧嚣之声,今日将军府大少爷大婚,自然少不了一番热闹,那些下人仆役五更天就开始忙活了。 阿紫哈欠连连的走了出来,“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忽然她瞥见慕容复躺在院中,想起昨夜的疯狂,她脸色一红,急忙跑了过去,一下扑到他身上,“姐夫,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她是真的很粘人,恨不得永远挂在他身上。 慕容复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此时的阿紫虽然还未洗漱化妆,但脸蛋依旧娇俏可人,肌肤白里透红,别有一番清纯味道,慕容复顺手揽住她的纤腰,“姐夫在想事情,别吵。” 阿紫伸出两根手指,将他额头的皱纹抚平,“姐夫有什么烦恼吗?说出来或许阿紫可以为你分忧呢。” 慕容复还真有件颇为烦恼的事,看了眼突然变得恬静的小丫头,“这事你帮不了姐夫。” “你都不说,怎么知道阿紫帮不了你。”小丫头登时不乐意了,作怪似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慕容复无奈,“说给你也无妨。” “姐夫快说,阿紫听着。” 慕容复还没说,老脸就破天荒的红了红,迟疑半晌,“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姐夫一想到那郭靖以后每天晚上都跟蓉儿同塌而眠,还要经常在蓉儿身上输出,姐夫就……就觉得不是滋味。” 阿紫听后呆了一呆,随即小嘴嘟了起来,“姐夫你可真霸道,偷吃了人家的妻子还不满足,还不想人家碰自己的妻子。” 慕容复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理所当然的说道,“姐夫吃过那自然就是姐夫的人了,再让别人碰,岂不是给姐夫戴帽子。” “姐夫,那个黄蓉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喜欢她?”阿紫有些酸溜溜的问了一句。 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你还小,这事你不懂。” “不就是男人那点嗜好吗,有什么不懂的。”阿紫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眼珠子一转,“姐夫,如果阿紫帮你解决了这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奖励阿紫?” 慕容复闻言一怔,随即笑道,“你不给我添乱就好了,还帮我解决问题,那不是开玩笑么,蓉儿的问题很复杂,她一心只想着郭靖,除非把郭靖杀了,可那样一来,她势必随郭靖而去,唉,难啊。” “这有什么难的,阿紫保证手到擒来!”阿紫窃笑一声,摇着他的手臂,“你快说嘛,如果阿紫帮了你,你要怎么奖励阿紫?” 慕容复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禁寻思,难道这丫头真有什么好办法?索性说道,“好,如果你真帮到姐夫,想要什么姐夫都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阿紫伸出小拇指,“咱们拉勾勾。” 慕容复心中好笑,伸出手指跟她勾了勾,“说吧,你有什么好办法?先说好,如果是什么馊主意,这条件我可是要收回的。” “知道啦。”阿紫脸上露出一抹恶魔般的诡异笑容,“姐夫,其实这事很简单,你可以打造一个贞.操锁,锁着她就行了。” 慕容复听后怔了怔,“什么叫……贞.操锁?” 阿紫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道,“就是青楼里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女人的一种刑具,只要锁住女人的那里,没有你的钥匙,别的男人是进不去的。” 慕容复好半晌才回过味来,只觉大涨了一波见识,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工具他都不知道,不过很快他脸色一沉,“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阿紫脸色微微一白,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夫你别误会,阿紫小时候被卖到青楼过,所以知道这个。”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郭芙杀到 慕容复知道一些她的身世,眼底闪过一抹疼惜,紧了紧手臂,话锋一转,“你说那个贞.操锁长什么样?戴上之后岂不是没法上茅房了?” 阿紫感受到姐夫这一刻的宠溺,她心中一甜,解释道,“哎呀姐夫你想到哪里去了,贞.操锁只有半个巴掌不到那么大,两侧用细小的金链连接,堵住那里就可以了,不会影响排泄的。” 一边说一边比划,慕容复听后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古怪之色,这玩意怎么有点像后世的某物啊,难道这个时候的“古人”就已经这么会玩了么? 他却是忘了,“奇淫巧技”一词最早就是用来形容房中术和类似贞.操锁那种奇怪工具的,可见“古人”在对待房事方面,并非完全像书上说得那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后世的许多玩法,不乏借鉴了老祖宗的奇思妙想。 “姐夫,你觉得这个妙计怎么样?”阿紫迫不及待的开始邀功。 慕容复思绪良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阿紫大失所望,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嘛,只要锁着她那里,姐夫就不用烦恼了啊?” 慕容复叹了口气,“阿紫,蓉儿到底是个好女人,姐夫不能用对付青楼妓.女的办法来对付她。” 他虽然在房事方面极其没有下限,在床上什么操作都有可能做出来,可那也只是在床上的时候,完全可以算作一种趣味,如果平时用这种带有侮辱性质的办法对付一个女人,至少对黄蓉,他还做不出来。 毕竟他已经得到黄蓉的身体,接下来自该以攻心为上,为了一点小小的醋意就这样对她,实在得不偿失,逼急了她说不定来个鱼死网破,想想昨晚的事,不是没有可能。 “哦。”阿紫却没想那么多,见姐夫不肯采纳自己的意见,她心里有些不甘,还有点小委屈,心想,姐夫什么意思嘛,黄蓉是个好女人?那阿紫就是坏女人咯?干脆赌气道,“若不然让阿紫去宰了那郭靖吧,反正有阿紫出手,那黄蓉也不会怪你。” 慕容复登时吓了一跳,“阿紫不许胡来,郭靖的武功位及绝顶,你远远不是他对手,就算用毒也奈何不了他。” 阿紫登时不乐意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干脆把人家肚子搞大算了,那样一来她就没法行房了。” 本来这只是她的气话,慕容复听了眼前微亮,目光闪烁,这或许倒是一个办法。 不过他如今天人化生,想要怀上实在太难了,恐怕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办到的,难道以后要在郭府长住? 这似乎不是不可以……慕容复心思渐渐活络起来,等他回神,却见阿紫小嘴撅得老高,小脸气鼓鼓的,明显在生着闷气。 慕容复心念转动,为了不打击她的积极性,索性说道,“阿紫,姐夫说不能这般对付黄蓉,可没说你的妙计不妙,这样吧,你有空就去打造几个那什么贞.操锁来给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嗯,真的只是为了不打击她的积极性,而已。 阿紫顿时眼前一亮,但很快反应过来,姐夫明显是在安慰自己,“好吧,这城中有不少青楼,肯定有精通此道的师傅。” “那可不行。”慕容复白了她一眼,“这玩意又不是给妓.女用,不能让别人打,必须你亲手打造。” “知道啦。”阿紫顿时来了兴致,话锋一转,“那姐夫先前答应阿紫的事……” 话未说完,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郭大小姐,姑奶奶,小祖宗,这院子你真的不能闯。” 听声音居然是吕师圣,只不过语气完全没了往日的颐指气使,倒有点哀求的意味。 慕容复急忙拍了拍阿紫的背,让她从自己身上下去,随即袖袍一挥,阿紫面容变幻,瞬间恢复了此前那副普通容貌。 阿紫有些不乐意,但见他神情严肃,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不能闯的,不就是住了个老神仙么?本姑娘今日正是来见识见识那所谓的老神仙,吕二狗,你到底让不让!” “不让,打死也不让!” “哎哟,吕二狗,几天不见,胆肥了呀,要不要姑奶奶给你松松筋骨?” 慕容复与阿紫听到这声音,瞬间知道来人是谁,阿紫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什么,而慕容复则面色古怪,更多的是疑惑,郭芙怎么找到这来了? 另外吕师圣那个花花公子,明明是襄阳城一霸,但在郭芙面前,居然怂成这副熊样,难道说郭芙才是襄阳城真正的“霸主”? 心中有些好笑的想着,他朝阿紫使了个眼色,阿紫会意,打开院门,“大清早的,你们在这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院外的两人惧是一愣,郭芙上下打量阿紫几眼,眼中闪过一丝醋意,身形一动,绕过吕师圣,一把推开阿紫,直接闯入小院。 吕师圣脸色大变,阿紫更是大怒,“喂,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郭芙进入院中,一眼看到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的慕容复,顿时驻足不前,满脸狐疑的打量着他,心中想道,娘说这个老神仙就是慕容大哥假扮的,可这差的也太离谱了吧? 吕师圣急匆匆跑到慕容复身旁,“前辈恕罪,小生阻拦不及,让这个野蛮女子闯了进来,惊扰了前辈,小生该死。” 慕容复随意的摆摆手,“无妨,你出去吧。” “呃……”吕师圣登时为之一愣,这情形不对啊,难道不是前辈大发雷霆,好生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辣女人一顿?怎么反倒赶自己走呢? “怎么,老夫的话你听不到?”慕容复淡淡问了一句。 吕师圣瞬间回神,急忙说道,“不敢,小生听到了,小生这就走,只是这个野蛮丫头……” “老夫自有打算,你走吧。” “是。” 吕师圣无奈,心中的不解渐渐变成了嫉妒,自己好不容易将老神仙请了回来,但前辈也只是在这住下而已,自己几次前来请安都被轰走了,想见一面千难万难,可现在前辈竟然要留下郭芙,这叫他如何甘心。 走得几步,他忽然转身回到慕容复身旁,躬身道,“前辈,今日便是晚辈大婚之日,恳请前辈纡尊降贵,出席酒宴,好让小生敬上前辈几杯,聊表谢意。” “知道了,到时老夫会出去的。” 吕师圣迟疑了下,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前辈此前答应晚辈替晚辈化解劫难,不知……现在如何了?” 慕容复闻言面色微滞,明显早就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心念急转,沉吟道,“放心吧,老夫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忘的,这两天老夫夜观天象,今夜子时正好是星斗移位,逆天改命之时,到时我自会做法,替你化解劫难,改变命数。” 吕师圣大喜,眼珠子一转,又说道,“不敢叨扰前辈,晚辈还……还有一事相求。” 慕容复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吕师圣倏地一惊,知道前辈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晚辈自从听了前辈的教导,一直照方吃药,现自觉身子大有好转,不知是不是能够提前服下灵丹,根治顽疾了?” 当初慕容复跟他说的是半月之期,为了能够缩短这个期限,他一天服用三天的剂量,现在只觉气血旺盛,中气十足,全身上下都憋着一股子“火”。 慕容复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由冷哼一声,“老夫告诫过你,你的身子虚不受补,老夫开方子的时候,还刻意调缓了药力,为的就是让你容易吸收药力,不想你倒行逆施,实话告诉你,只要你现在碰了女人,轻则一辈子不举,重则泄尽元阳,当场暴毙。” 郭芙正暗自出神,听得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一双美目瞪得老大,“吕二狗,原来你还有这种顽疾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吕师圣闻言脸色一白,也顾不得理会郭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前辈,晚辈知错了,求前辈救我。” 慕容复白眼一翻,“你起来吧,现在知错还不算晚,不过这也是老夫最后一次告诫于你,今后一定要严格按照老夫开的方子调理,否则回天乏力,另外因为你这两天的急功近利,半月之期,要延长到一个月了。” “一……一个月!”吕师圣吃了一惊,本来他的想法是,看能不能求老神仙教他一个方法,让他短时间内恢复雄风,渡过今晚美妙无比的洞房花烛夜,现在这个想法胎死腹中,提都不敢提了。 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老夫言尽于此,你走吧。” “是。”吕师圣不敢拖拉,躬身退出小院。 他走后,郭芙来到慕容复近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是……慕容大哥吗?” 慕容复听得这话,瞬间明白过来,这丫头定然已经得知自己的身份,否则不会一上来就这么问,反正也瞒不住了,索性化去伪装,无奈道,“是你娘告诉你的么?” 郭芙不答,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确定是真容,一下骑到他身上,“慕容大哥,真的是你!”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抉择 慕容复还没说话,阿紫气冲冲的跑了过来,“喂,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说着直接将郭芙从慕容复身上扯了下来。 郭芙大怒,“你是谁?我跟慕容大哥的事,关你屁事!” 她知道这个面容普通的女子定然是慕容复身边某一个女人所假扮的,却猜不出其身份。 阿紫冷笑一声,“我看不惯的事,我就要管,你奈我何!” “呸,你以为你是谁,也不知哪里来的野狐媚子,我偏要坐在他身上,你咬我!” “你给我下来!” “喂,我警告你啊,别碰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你对我很客气么?” “怎么,想动手?” “动手就动手!” 二女一言不合,居然真的动起手来,很快就扭打在一起,抓头发的抓头发,掐脸的掐脸。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终是摇摇头,自顾自的起身,离开了小院! 郭芙见状不由大急,阿紫趁她这一不留神,狠狠抓了她胸口一把。 “你好不要脸,这里也抓!” “怎么了?小不丁点的,没人抓你那,我只好帮帮你咯!” “什么,你敢说我小!” “你手摸良心想想,不小吗?” “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哎哟,求你千万别客气。” …… 小院不远处,慕容复回头望了一眼,隐隐有劲气碰撞的声音传来,看来二女已经打出了真火,不再像泼妇一样抓打,而是较量起了武功。 郭芙的到来,他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过来,这多半是黄蓉使出的缓兵之计,目的就是缠着自己,不让自己有机会去找她,或许还想将那一纸契约拿回去。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蓉儿啊蓉儿,你倒是放心得很,就不怕我把你的女儿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随后他摸索一阵,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娟秀小字,正是那天黄蓉亲笔所写的赌约字据,他看了一遍后,放在口鼻下轻轻嗅了嗅,跟着五指一伸,掌心内力一吐,纸张“噗”的一下自燃起来,顷刻间化成了灰烬。 他拍了拍手,自语道,“蓉儿,我慕容复想得到的东西,永远也跑不掉,我不想让别人得到的东西,别人就永远得不到。” 说完闲庭信步的朝西厢走去,至于郭芙和阿紫会不会出事,他倒不大担心,这两丫头都学过神足经,阿紫虽然内力稍浅,不过有毒功傍身,二女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得谁。 今日是将军府大少爷的大婚之日,整个吕府都忙活起来,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前厅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慕容复驾轻就熟的来到西厢,公孙绿萼的小院。 此时大批穿红戴绿的丫鬟站在院门处,整个院子都被点缀成红色。 慕容复悄悄避过众人耳目,直奔后堂,很快来到公孙绿萼的房间外,屋中,两个上了年纪的丫鬟婆子正在给公孙绿萼梳头,那位吕师圣的奶娘张夫人也在一旁看着,不过相较于其他人脸上的喜气,她则是一脸的晦气,似乎眼前的女子怎么看都不顺眼。 公孙绿萼脸色有些凄楚,恐惧、迷茫、幽怨等不时在眼底划过,心中不知第几千遍想道,“慕容大哥你到底在哪啊,你知不知道萼儿就要嫁给别人了……” “公孙小姐真漂亮,我要有这么个女儿,死了也甘心啊。”一个婆子望着铜镜中的美人,忍不住赞叹一句。 “呸呸呸,”另一个婆子啐道,“今日小姐少爷大婚,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应该说,公孙小姐是天上有地上无,仙女下凡,跟咱们少爷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呵呵,是我说的不对,该掌嘴……” 这时,张夫人板着脸训斥道,“你们两有完没完,再耽误一会儿,吉时该到了,误了时辰,看老爷怎么收拾你们!” 两个婆子顿时不敢再多嘴。 慕容复一直在屋外等着,等下人们将公孙绿萼完全打扮好离开了,才现出身来。 屋中张夫人还没走,一见慕容复凭空出现,登时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你……你……” 慕容复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一转,看向公孙绿萼,身着霞披,青丝如瀑,眉目如画,粉.嫩的脸蛋,红润的小嘴,如同春花初绽,娇艳异常。 难怪都说新娘永远是一个女人最美的一面,以前他还不信,现在信了,此时的公孙绿萼跟往日比起来,漂亮了不止一倍。 公孙绿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娇憨的揉了揉眼睛,一下扑到他怀里,“慕容大哥,你终于来了。” 慕容复嗅着她身上的幽香,轻轻抚着她的背,“慕容大哥说过,永远不会丢下你,自然说到做到。” 公孙绿萼点点头,一言不发,整颗脑袋埋在他胸膛里,似乎生怕下一刻他就会离开。 这也难怪,自从那天表明心迹后,她一直患得患失,又身处一个这样特殊的环境,婚期越来越近,她担心、害怕等各种情绪都有,这两天对她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慕容复心里暗自惭愧了一下,本来计划第二天来安抚一下她,培养一下感情,顺手将这朵娇花采下,不想因为黄蓉的关系,他把其他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张夫人愣愣的望着这对“奸夫**”,这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吧,完全当我不存在么! 终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色厉内荏的喝道,“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要太过分了!” 公孙绿萼登时一惊,这才想起屋中还有第三人,一时间脸色红成一个大苹果,挣扎着脱离慕容复的怀抱,“张夫人,我……我……” 慕容复却是一摆手,冷冷瞪了张夫人一眼,“出去把风,不要让任何人打搅到我。” “你……”张夫人瞬间大怒,不过想起体内的剧毒,她还是忍下了这口气,这两天她悄悄找了许多城里有名的大夫看过,都说她身体好好的,没中毒,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放心,毕竟这人顶着个老神仙的名号,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查得出他下的毒。 慕容复脸色一冷,“我什么?” 张夫人嚅嗫半晌,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你……你别太久,时间长了容易出岔子,而且今日是她大婚之日,万一……万一被人看出什么来,于公孙小姐的名声不利。” 公孙绿萼听了这话,脸色愈发的红了。 慕容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快滚。” “是。” 张夫人走后,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向公孙绿萼,“萼儿,她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啊,”公孙绿萼羞涩的白了他一眼,“萼儿也听不大懂。” “是吗?我瞧你眉目含春,还以为你懂了。” 公孙绿萼没有接话,沉默片刻,她忽然问道,“慕容大哥,你……你要问的事怎么样了?” “呃?”慕容复一愣,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他怎么知道问什么,这几天哄女孩子的话他说了不知凡几,哪还记得哪句是哄哪个的。 不过见她脸上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灵机一动,作出一副了然于胸却故意调笑她的模样,“萼儿,慕容大哥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啊,你说明白点。” 公孙绿萼羞答答的低下头去,细弱蚊声的说道,“就是……就是你说要劝我爹爹,不让他把我嫁给吕公子那件事。” 慕容复心中恍然,沉吟不语,就在她忍不住露出一抹失望的时候,微微笑道,“你爹爹已经同意了!” “真的!”公孙绿萼惊喜的大叫一声。 “当然!”慕容复伸手将她揽了过来,二人坐到床上,“不过你先听我说完。” 公孙绿萼也不挣扎,甚至顾不得那只渐渐摸进自己衣襟的坏手。 慕容复继续说道,“你爹爹确实同意把你许配给我,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将军府大肆操办婚事,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这个时候退婚,你能想象将军府会怎么对付你们父女吗?” 公孙绿萼听后如同浇了一大盆凉水,脸色煞白无血,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将军府在襄阳城的势力完全是一手遮天,她父亲纵然有些武功,也绝难活命。 慕容复见她这副样子,只好停下占便宜,“萼儿你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是这样的,为了保住你父亲的性命,我跟他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假成亲?” “假成亲?”公孙绿萼闻言一怔,不明白什么叫假成亲。 慕容复解释道,“就是你与吕师圣正常成亲,不过你的身子还是清白的,我不会让吕师圣碰你,只要时机一到,我会救你们父女脱离将军府,到时我再娶你。” “这……我……”公孙绿萼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过,在她心里,成亲拜天地,与清白一样重要,如果不能跟心爱之人拜堂成亲,纵使保住了清白,也失去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结结巴巴半晌,她终是幽怨的叹了口气,“慕容大哥,我听你的。” 慕容复见此不禁心中一疼,脱口说道,“若不然这样,一会儿你们拜天地的时候,我去顶了那个草包少爷?”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行礼 公孙绿萼听后怔了一怔,“这……能行吗?” 慕容复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为了萼儿,不行也得行啊,哪怕冒再大的风险,慕容大哥也愿意。” 公孙绿萼登时感动连连,可转念又不想他冒险,于是摇摇头,“算了慕容大哥,萼儿命薄,就不要冒险了,我愿意跟那吕公子拜堂。” “不行,”慕容复果断摇头,一脸坚决的样子,“我不能让萼儿受半点委屈,为此冒点风险算得了什么。” 随后他好说歹说,点出自己精通易容术,化妆成吕师圣的模样不成问题,这才说服了公孙绿萼,只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订下终身。 实际上这件事对于慕容复来说,半点风险也没有,唯一有点可惜的就是,好好的一个玩具可能就此没了,另外,拜天地还有拜高堂一个环节,也就是说他还要给吕文焕、公孙止下跪,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颇有点难以接受。 但为了能够哄妹子开心,他不接受也只能忍了,最多到时候使点小伎俩,不真个跪下去就是了。 临时改变计划,慕容复自然得先去布置一番,将吕师圣搞定。 “萼儿,你放心,如果事情成了,行礼的时候我会给你暗号。” 公孙绿萼略带担忧的说道,“慕容大哥,如果事不可为不必勉强,只要……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 慕容复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外张夫人见慕容复这么快就出来,不禁寻思,“怎么这么快?看来这老家伙年纪大,不行了……” 慕容复瞥了她一眼,“吕师圣住在何处,现在带我过去。” 张夫人闻言一愣,“你想干什么?” 慕容复冷哼一声,“问那么多作甚,让你带路就带路。” “是,请跟我来。” 二人兜兜转转,七拐八绕,很快来到吕师圣的院子,找到了吕师圣。 他本来正忙着化妆打扮,一听慕容复来找他,登时受宠若惊,急忙放下手中的事迎了出去,“原来是老神仙来了,快请,请进。” 慕容复跟着他进了屋子,却发现张夫人还在,遂朝吕师圣使了个眼色。 吕师圣会意,朝张夫人说道,“奶娘,新娘子那边就劳你多多把关了。” “少爷放心,老身晓得怎么做,你就瞧好吧,一定给你两个美若天仙的新娘子。”张夫人勉强的笑了笑,口中如此说着,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吕师圣淡淡道,“那就多谢奶娘了,你快去准备吧,盯着那些下人,可别让她们出岔子。” “呃……这个,好吧。”张夫人无奈,只得躬身退去。 张夫人走后,吕师圣将屋中下人都赶了出去,关好门窗,这才问道,“前辈有什么事吗?” 慕容复目光微闪,“老夫不是说要替你逆天改命,化解劫数么。” 吕师圣闻言大喜,随即又疑惑道,“前辈不是说要到子时才能施法吗?”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信口胡诌道,“那是最后施法阶段,会由老夫亲自出手,但在这之前,你还有一个难关要过。” “什……什么难关?”吕师圣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偷天换日!” “什么叫偷天换日?” 慕容复迟疑了下,“很简单,就是找个人替你拜堂。” “什么!”吕师圣闻言一下跳了起来,“这怎么行?” 不能洞房也就算了,现在堂都让人拜了,那他成这亲还有什么意义? 慕容复对此早有意料,神色微微一冷,“你懂什么,天降劫数,就跟对簿公堂一样,是要有名有姓,对号入座的,换句话说你不成这个亲,就不会有这个劫数,一旦你拜了天地,就等于告诉上天,你要成亲了,你觉得它会不会放过你。” 这样一说,吕师圣登时明白过来,“这就跟衙门抓逃犯一样,如果我拜了天地,就相当于自首?” “你还算有点灵根。”慕容复毫不吝惜的夸了他一句,脸色微缓,“不错,凡人成亲,什么都可以少,但唯独不能少了拜天地一环,为的就是让上天见证,降下福缘,事实上是福是祸,凡人根本不知道。你若想躲过这次劫难,那么你就是一个逃犯。” 吕师圣听后“恍然大悟”,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慕容复继续蛊惑道,“其实你也不必那么沮丧,只要过了今天这一关,等你以后身子康复,完成了洞房,自然可以偷偷补上这礼数。” 吕师圣一听,最后那点不对劲也消散无踪了,噗通一下跪到慕容复面前,“求前辈教我。” 慕容复微微点头,“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一个身材与你相仿的人过来,老夫会施法让他变成你的样子,替你拜完天地。” “这个简单,”吕师圣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子,很快就找了一个仆役过来,体型与他自己相差无几。 慕容复打量几眼后,当即施展了一手“神仙妙法”,瞬间将那仆役变成了吕文焕的样子,又换了吕文焕的衣服,索性做戏做个全套,他又扎了两个草人出来,滴上两人的血,分别交给二人,要他们随身携带。 “好了,你现在换上他的衣服,蒙着脸,带上这个草人,在西南方向找一个隐蔽之所躲起来,记住,天机不可泄露,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否则前功尽弃。”慕容复朝吕师圣郑重交代道。 吕师圣当然是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一句,他不由瞥了那仆役一眼,幽幽道,“六子,你办好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到其他地方另谋生路,不过你要守口如瓶,明白么?” “小的明白,明白。”六子早已被二人一番折腾吓得魂不附体,哪里敢说二话。 慕容复则若有深意的瞥了吕师圣一眼,这小子倒不是全无心机,明明起了灭口的心思,但为了稳住六子,不动声色的晓以利诱。 不过他也不会点破,他之所以不厌其烦的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方便善后,当然,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还是用摄心术将吕师圣控制住,可那样一来就会少了许多乐趣,这个草包少爷又没有半点用处,他实在懒得浪费那份功力。 吕师圣一走,慕容复反手一巴掌把六子拍晕,将其藏到床底下,而后面容变幻,瞬间变成了吕师圣的模样。 这个时代成婚的仪式实在繁琐之极,好在两位新娘都住在吕府,倒是省了迎亲这个最麻烦的环节,其他的就是拜拜祖宗,进行一番祈祷之类的。 不知不觉间,几个时辰过去,终于到了所谓的吉时,变幻成吕师圣的慕容复,以及两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被仆人丫鬟牵着来到前厅。 慕容复微微扫了一眼,宾客坐了上百桌,其中少部分是襄阳城的官吏、军中将领、富商名流,大部分是以郭靖、黄蓉为首的武林豪侠。 三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轰动,毕竟两个新娘一起拜堂,这事可不多见,席间议论纷纷,有嫉妒的、羡慕的不一而足。 “萼儿,是我,我已经得手了。”在靠近公孙绿萼的时候,慕容复传音说了一句,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明显可以感受到她此刻的激动。 至于另一个新娘凌霜华,仿佛就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新郎新娘行礼!”一个仆人唱道。 三人被牵着来到庭前,“一拜天地。” 慕容复与公孙绿萼毫不迟疑的拜了下去,凌霜华则没有动弹,身后的丫鬟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缓缓跪了下去,可以体会她此刻的心情,定然是心若灰死,伤心欲绝。 眼尖的慕容复忽然瞥见凌霜华下跪那一刻,两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上,不由暗自叹了口气,谁叫你不争气呢,本公子都那样帮你了,也没能改变什么。 他却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横加插手,现在的凌霜华要么已经彻底毁容,要么已经死了,总之绝不会背叛爱郎,嫁到这吕府来。 “二拜高堂!” 正堂上方坐着三人,除了吕文焕、公孙止外,还有一个面容枯瘦的老者,赫然是凌退思,其中吕文焕高居正首,公孙止和凌退思分居两边。 “拜你爷爷的高堂,老子这一跪,你们怕承受不起。”慕容复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想着,双膝一弯,却在即将着地时,内力一震,生生止住,膝盖没有着地。 “好,好,快起来。”吕文焕与凌退思对视一眼,均是笑容满面,一手虚抬,示意新郎新娘起身。 倒是公孙止在慕容复内力震动那一刻,忽然感应到什么,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公孙兄怎么了?”吕文焕疑惑的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公孙止慌忙答道,眼神仔细打量慕容复两眼,心中突然想到某种可能。 “夫妻交拜!” 慕容复与二女拜了一拜,三拜礼毕,忽然凌霜华身子一阵摇晃,似要昏倒,好在慕容复眼疾手快,一下将她抱住。 凌霜华大惊,想要挣扎,这时仆役急忙说道,“送入洞房。” …… 慕容复与二女一起被带到新房,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拜堂成亲,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 而公孙绿萼整个过程中一颗心儿砰砰直跳,既有羞喜,也有甜蜜,还有几分不真实。 可能唯一绝望的,就只有凌霜华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生死两宽心 慕容复没管凌霜华心情如何,温柔的抓起公孙绿萼的小手,“萼儿,你等我,我出去安排一下,就回来与你把房洞了。” 公孙绿萼听得羞涩不已,微微低下头去,虽然盖着红盖头,可不难想象,她现在的脸蛋一定很红。 至于另外一边的凌霜华,则是身子轻颤,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显然将慕容复对公孙绿萼说的话当成对二人说的。 随后慕容复打发了丫鬟仆役,趁二女不注意,将六子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新房外,慕容复把六子弄醒。 “前……前……”六子迷茫的望着慕容复。 “前什么前,”慕容复眼中红光一闪,“记住,你已经拜过堂了,明白么?” 六子迷迷糊糊的,神情呆滞,“是,我已经拜过堂了。” “你现在就在这等着你的少爷回来。” “是,我在这等少爷。” 六子保持着吕师圣的容貌,呆呆站在房门外。 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接下来新郎还要出去招呼客人,他自然不会做这么掉份的事,所以事先交代好了吕师圣,吉时一过,就要赶回来换回真身,出去招呼客人。 之所以让六子在这等他,其实也存了方便他灭口的心思。 不过慕容复没有想到的是,灭口的人确实来了,但不是吕师圣派的。 约莫一刻钟不到,一道身影急速窜入院中,迅速来到新房外,寒光乍闪,一截匕首瞬间割破六子的喉咙。 这一幕正好落在赶回来接替六子的吕师圣眼中,他吓得手软脚软,拼命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那刺客似乎也觉得刺杀太顺利了点,有些不确定的蹲下身去,探了探六子的心脉,又在他脸上检查了下,才松了口气。 随后四下看了几眼,闪身进了新房。 躲在暗处的吕师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是惊骇欲绝,此人穿着跟自己一样的仆役服饰,脸上蒙了快黑布,到底会是谁?他偷进新房干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或许只要他偷偷摸过去瞧瞧,一切答案都清楚了,但他不敢,心念转动,他轻手轻脚的离开原地。 新房中,蒙面人看了看床上穿着一模一样、身材相差无几,又都盖着红盖头的两个新娘,实在难以分辨,索性出声问道,“你们谁是霜妹?” 别问慕容复是怎么分辨出来的,他经手过那么多女人,自有一套办法。 “你是什么人?” “丁大哥,是你?” 二女同时出声,只不过公孙绿萼是错愕,而凌霜华是吃惊中带着一丝喜色。 原来这个蒙面人竟是丁典,他一直藏身吕府保护着凌霜华,今日心爱之人大婚,他难以克制的起了杀心,方才见“吕师圣”落单,便果断出手将其杀死,只是他不知道死的不过一个替身罢了。 丁典不理会公孙绿萼,朝凌霜华看去,眼神中露出一抹痴迷,“霜妹,你跟我走吧!那吕师圣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你杀了他?” 二女大惊失色,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 丁典还没说话,公孙绿萼一把扯开红盖头,身形闪动,就要往门外奔去。 但丁典可不敢放她离开,闪电般探出二指,点向她肩井穴。 公孙绿萼虽然没有学过家传绝学闭穴功,但也有几分武功在身,肩头轻轻一缩,身形飘逸的躲了开去。 “看不出来,你还深藏不露。”丁典冷笑一声,心里已经泛起了一丝杀意,双拳连环击出,瞬间大片拳影浮现,将公孙绿萼笼罩其中。 “丁大哥不要!”凌霜华知二人已经动起手来,吓得大叫一声。 丁典听她一喊,立刻收了几分劲力,不过无影神拳的威力岂是公孙绿萼那点微薄功力可以抵挡的,电光火石之间,仍是中了一拳,哪怕只是三分功力的一拳,她也承受不住,身子倒飞而出,撞在墙上,又摔回地上,噗的吐了一口血。 公孙绿萼从来没有过恨一个人的感觉,此时她恨恨盯着丁典,一言不发,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的朝外面走去,她要确定,死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的慕容大哥。 丁典心念一横,正想出手,不过这时凌霜华六神无主的说道,“发生什么事了,丁大哥,你不要,不要伤及无辜。” 她没有忘记发过的誓言,即便情郎就在眼前,也不敢扯去红盖头。 丁典微微叹了口气,散去功力,也不再管公孙绿萼,转而来到凌霜华身前,忍不住想去拉她的手,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口中深情道,“霜妹,现在我已经没了回头路,你跟我走吧。” 凌霜华默然片刻,终是摇摇头,“丁大哥,我又何尝有回头路,如果我走了,能不能逃出生天不说,我爹爹肯定活不了,我死而无憾,但我爹爹他一把年纪……” “都到了现在,你还要替那个无情无义,灭绝人性的老……着想?”丁典差点没忍住连“老匹夫”都叫了出来。 凌霜华心里也不是没有怨气,听了这话瞬间火气就上来了,“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爹爹,我的命是他给的,你叫我怎么忍心!” 丁典深深吸了口气,“霜妹,我今日来此,就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带你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爹爹一并带上,我不能保证一定带你们活着离开,但肯定不会在你们先死。” 凌霜华仍旧摇头,“丁大哥,不要做傻事,你我缘分早就尽了,你快逃吧,你杀了将军府少爷……” 话未说完,屋外忽然传来公孙绿萼惊喜的叫声,“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怎么可能会死!” 丁典微一错愕,闪身来到门口,只见屋外躺着的“吕师圣”尸体,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公孙绿萼手上则捏着一张人皮面具。 丁典也算有些见识,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易容术,不禁心头大怒,竟然让人给骗了。 他回到房中,二话不说就要点凌霜华的穴道,不料她却决绝说道,“丁大哥,你若强行将我带走,只会陷我于不忠不孝,我必无颜苟活于世。” 丁典伸到半空中的手生生止住,他了解凌霜华,说出的话如同泼出的水,绝没有转圜的余地,倘若自己强行带走她,便等若逼死了她。 “唉……”丁典双目含泪,“霜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凌霜华幽幽叹了口气,“霜华命薄,此生能得一知己,已是死而无憾,盼君相决绝,生死两宽心。” “不,我不,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不会放弃你,霜华!”丁典痛苦的低吼道。 这时公孙绿萼走了进来,受了伤的她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得知死的不是慕容复,她对丁典的那抹恨意也消了,反倒出声提醒道,“府中的守卫正在赶过来。” 说完她自顾自的坐回床边,将红盖头盖了回去。 凌霜华惊慌道,“丁大哥,你快走吧,就当我求你了!” 丁典无奈,深深望了她一眼,身形一闪,离开了房间。 “你怎么不跟他走?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公孙绿萼轻声问了一句。 “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凌霜华喃喃一声,心中愈发凄苦,半晌才摇摇头,“如果他早点带我走,或许我心一狠,就跟他走了,可现在……现在已经晚了,太晚了,我一走,不但对不起丈夫,也对不起我爹爹。” 没人知道,凌霜华虽然固执,淡雅,但骨子里却是一个极为传统的女子,如今已经拜过天地,木已成舟,她又如何做得出败坏伦常,不忠不孝的事情来。 公孙绿萼听了这话,盖头下的小脸陡然变得古怪起来,“方才跟她拜堂的可是慕容大哥,这该怎么算?” 新房外,吕师圣望着六子的尸体,只觉背心直发凉,若此前拜堂的人是他,现在岂不是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后怕之余又有些庆幸,前辈的化劫大.法果然神效,竟然真的替他挡了一次死劫! …… 慕容复还不知道他在吕师圣心中的威望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此时他已经恢复了老神仙的装扮,正在宴会厅大吃大喝,旁边是郭芙和阿紫作陪。 郭芙闷闷不乐,阿紫巧笑兮然,不断给慕容复夹着菜,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不过二女脸上、脖颈上均有不同程度的抓痕,即便化了妆仍旧十分明显,可见早上那一架,二女谁也没占得便宜。 “爷爷,你这一天去哪了呀,阿紫找你找得好苦。”阿紫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慕容复嘴边,口中娇滴滴的问道。 郭芙顿时竖起了耳朵,她同样把整个吕府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他。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瞧你们打得那么热闹,只好出去走走了,瞬间看看襄阳城的情况。” “哼!”郭芙鼻中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阿紫幽怨的白了他一眼,若有深意的说道,“爷爷,你莫不是去找哪个小狐媚子了吧,我可听说这吕府的两个新娘都漂亮得紧?” 她这一说,郭芙更生气了,尤其阿紫现在半个身子都倚在慕容复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看最大的狐媚子就是你了!” 慕容复一只手伸到桌下,轻轻拉起郭芙的手,却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闯进宴会厅,“大将军,紧急军情呈报!”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粮草被劫 传令兵的到来,瞬间令厅中气氛冻结,全场静默。 吕文焕略显镇定,脸上笑容不减,“诸位不必紧张,天塌下来有本使顶着。” 众人听了此言,面色微缓,但难免有些沉重,一些胆小之人,已是味同嚼蜡,酒菜也吃不下去,毕竟谁都知道,眼下虽然打了一场大胜仗,可蒙古尚未退兵,襄阳城仍旧朝不保夕。 吕文焕微微瞪了传令兵一眼,示意他上前说话。 传令兵凑到他耳旁低声耳语一阵,吕文焕登时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事?” 声音并未做任何掩饰,众人又安静下来,神色紧张的望着二人。 传令兵答道,“一刻钟之前,报信的兄弟还在抢救。” 吕文焕听后脸色完全黑了下来,手中的酒杯捏得咯吱作响,半晌才吐了口气,转而朝众人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并非蒙古攻城,只是一点小事情,本使失陪一下,诸位尽情的吃,尽情的喝。” 说完转身进了议事厅,不一会儿跑出来几个士兵,将郭靖、黄蓉以及各派掌门、军中将领请了进去。 黄蓉扫了一眼宴会厅,最终落在慕容复身上,莲步轻移,来到他身旁。 “娘!”郭芙开口叫了一声。 黄蓉没理会郭芙,朝慕容复说道,“老神仙吃得可好啊?” 慕容复松开郭芙的小手,看了看桌上的美味佳肴,意味深长的说道,“还行吧,味道独特,不输江南特色,令人难以忘怀。” “哼!”黄蓉懒得跟他多说,开门见山,“蒙古那边有动作了,你不一起听听?” 慕容复无所谓的点点头,“本来我这人最忌讳人家打搅我吃饭的,不过既然是夫人相请,我就勉为其难听一听吧。” 话中带着些许调笑意味,郭芙听后微微白了他一眼,“慕容大哥,这是我娘,你……你庄重点!” “芙儿啊,你看慕容大哥这身打扮,若是对你娘太客气,人家还不得怀疑我。”慕容复悄悄传音解释了一句,随即对黄蓉说道,“走吧,郭夫人。” 郭芙本想跟着,但黄蓉瞪了她一眼,她只得作罢。 二人是最后进入议事厅的,位置已经坐满了,吕文焕高坐上首,左手边坐着一排军中将领,右手边则是郭靖、空闻、丘处机等各派掌门,让慕容复比较意外的是,张三丰居然也在。 这老头白须白发,脸上肌肤圆润,一身气质出尘,可见功力愈发的精纯了,就不知现在是何等境界。 吕文焕见黄蓉身后还跟着一个慕容复,不禁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的说道,“来人,给黄帮主和老前辈加两个位子。” 很快士兵搬来两张椅子,放在一众武林人士后面。 空闻等人早已见识过慕容复,此时均起身朝他行了一礼,有意寒暄几句,可厅中的气氛颇为凝重,众人也就没好多说。 倒是张三丰打量慕容复几眼后,客气的拱手一礼,“阁下好深厚的修为,贫道有礼了。” 慕容复在别人面前可以装,但在张三丰面前,还是低调点好,当即还了一礼,“过奖了,你也不赖。” 慕容复与黄蓉落座之后,吕文焕开口道,“今日小儿大婚,本想借此机会宴请诸位,聊表谢意,不想刚刚又发生一件大事,不得不打断诸位,本使深感惭愧。” “吕大人严重了,我等本就是来守御襄阳的,蒙古鞑子一日不除,我等不敢放松,有什么事,将军尽管说来。”丘处机接口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莫不是蒙古大军又要攻城了?” 吕文焕双手虚按,等众人静下来,他才说道,“蒙古大军并没有攻城,不过却派兵劫了襄阳城的粮草。” “什么,粮草又被劫了?” “这些鞑子真可恶,有本事拉开架势真刀真枪的干,就喜欢用这些偷鸡摸狗的手段。” “吕大人召集我等,莫不是想让我等去将粮草抢回来?” 黄蓉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慕容复所说的话,轻轻戳了戳他肋下,目中带着询问之色,意思很明显,是不是你干的? 慕容复心头微跳,这算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随即传音道,“你可别冤枉好人,我慕容家有的是钱粮,岂会缺那点粮草?” “好人?”黄蓉白了他一眼,“天下的坏蛋加起来都没有你坏。” 说归说,慕容复心里同样泛起一丝疑惑,到底是蒙古大军劫了粮草,还是慕容雪那边劫了粮草,却被当成蒙古大军动的手? 众人议论声不断,吕文焕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嘴中却好言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再去将粮草夺回,自然不现实,且不说现在根本不知道粮草的下落,就算知道,恐怕也只是白白送命。” “那吕大人的意思是?”空闻问道。 “这么下去始终不是办法,襄阳城的粮草储备已经不多了,军械所一直供不应求,粮草军械一旦告罄,襄阳城也就完了,本使的意思是诸位群策群力,商量出一条计策来,确保襄阳城的粮草军械能够运进城。” 众人听后沉吟不语,这能有什么好办法,襄阳城本就处于弱势,周围到处都有埋伏,守军根本不敢出城,就算派一众武林人士全程护送,也只有送菜的份,除非能够避过蒙古的耳目,可这又不现实,押韵粮草一不能挖地道,二不能高来高去,怎么逃得过人家斥候的探查。 默然片刻,丘处机说道,“若不然这样,下一批粮草,分批运往襄阳城,由各派武林同道分别护送,吕大人派大军接应,总归能有一部分运进城来。” “这样不妥,”空闻很快摇头,“即便下一批咱们运到了,可下下一批呢?武林同道总有死光的时候,到时守城又成了一大问题。” 丘处机反驳道,“这有什么,咱们来了襄阳城,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能拖一天是一天,相信蒙古那边的粮草也很紧张,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这时郭靖开口道,“丘道长之言未免太过悲观,诸位同道包括郭某在内固然不畏死亡,但也要死得其所,倘若白白送命,那就不值了。” “那郭大侠有什么好办法?”丘处机没好气道。 郭靖思索片刻,“依郭某拙见,等下批粮草运到,可派大军出城,佯攻蒙古大营,届时蒙古必然收缩兵力,咱们便可派出一队人马接应粮草。” “郭大侠此计甚好。”张三丰难得开口赞了一句。 其他人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是条妙计。 吕文焕却不言不语,其实他倒比较倾向于丘处机的计策,这些武林人士的性命在他眼里跟草芥没什么两样,若能换得一些粮草军械,那是大大的划算,留着他们反而每日不断消耗粮草,而郭靖的计策就比较冒险了,襄阳守军只能固守城池,哪能轻易出城,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极有可能把襄阳城给丢了。 他不做决断,众人自然不好开口,这时,慕容复朝黄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站出来了。 但黄蓉恍若未见,开玩笑,那么丢脸的事,她怎么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 慕容复心念一动,闪电般探出手去,在她某处抓了一把。 “啊!”黄蓉惊呼一声,登时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 “蓉儿你怎么了?”郭靖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黄蓉脸色微红,急忙说道,“没什么,只是妾身忽然想起一事,或许能够帮吕大人解忧。” “哦?什么事,郭夫人快快说来。”吕文焕眼前微亮,以往黄蓉总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妙计,他对此有些期待。 众人也都一脸好奇的望着她,黄蓉的智计天下闻名,不知道她会想出什么好计策? 黄蓉无奈,心里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喷头,迟疑半晌,终是说道,“是这样的,妾身日前收到姑苏慕容复来信,询问襄阳城是否需要粮草军械。”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愣,“什么?姑苏慕容复?” “慕容公子能够将粮草送进襄阳城?” “慕容家还有这本事?” “蓉儿你说的是真的?”郭靖同样疑惑的看着妻子,他可不记得这两天外面有什么消息传来。 黄蓉点点头,含糊其辞的说道,“消息是芙儿带来的,他……慕容公子在信中言辞凿凿,说他慕容家有办法将粮草军械运进襄阳城,至于是什么办法,他没有明说。” 众人听后,不信的有,激动的也有,其中空闻和丘处机就不大相信,那些军中将领甚至有些不屑,而郭靖和鲁有脚则颇为激动,前者是相信妻子,后者是对慕容复颇为敬佩。 张三丰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那个滑头的小子,即便真能办到,恐怕也不会白白出力吧? “郭夫人此言当真?”吕文焕心中同样不大相信,不过还是说道,“倘若姑苏慕容家真能将粮草运抵襄阳城,本使重重有赏!”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尽想美事,本公子稀罕你那点赏赐么?当即轻轻捅了黄蓉一下。 黄蓉明白他的意思,但后面的话始终说不出口,慕容复意味深长的握了握拳头,她才继续说道,“听他的意思,应该有七八成把握,不过……” “不过什么?”众人追问道。 黄蓉脸色红了红,“不过他有条件。”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入新房 黄蓉的话一说,众人均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吕文焕问了一句,“什么条件?” “粮草慕容家可以提供,襄阳城必须以市场价格的三倍进行购买,至于军械,慕容家只负责运送,并抽取四成作为运送费。”黄蓉一口气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三倍市场价格,这也太狠了吧?” “传闻姑苏慕容氏行事诡秘,亦正亦邪,果然名不虚传。” “抽四成的运送费,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嘛。” “不错,那慕容复我看也不过如此,还说什么义薄云天,正道第一人,全是狗屁,一到关键时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 郭靖脸色微有不愉的看向黄蓉,“蓉儿,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些年慕容家多次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怎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虽然不大喜欢慕容复的行事风格,不过对慕容家前些年的义举一直敬佩有加,所以才怀疑妻子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黄蓉摇摇头,“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可以确定句句出自慕容复之口。” 说完之后闭嘴不言,一副“我只是传个话,不关我事”的神态。 一个军中将领忽然冷哼道,“什么狗屁武林世家,趁国难大发横财,与那些无良奸商何异,等朝廷腾出手来,非将他们连根拔起不可。” 黄蓉幽幽翻了个白眼,你现在的小命都掌握在人家手里,还想将人家连根拔起,简直大言不惭。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武林中人,以及军中将领声讨慕容复,她忽然有些鄙夷,人家凭什么白白付出?难道就因为你有所谓的大义,人家就得跟你一样,不计代价的帮你? 慕容复若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定会忍不住抱起她来亲一口,真是越来越像慕容家的人了。 吕文焕沉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等众人数落的差不多,他才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朝黄蓉问道,“不知郭夫人,与那慕容复是什么关系?” 黄蓉没由来的心里发虚,急忙镇定心神,淡淡道,“他与小女两情相悦,曾向妾身夫妇提过亲。” 见郭靖脸色忽然有点难看,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此事还有待商榷,妾身夫妇并未正式同意。” 旁边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传音道,“蓉儿,我记得你好像已经同意过了,怎么,想过河拆桥啊。” 黄蓉隐晦的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不准再打芙儿的主意,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是你自己把她放到我嘴边的,吃了你也不能怪我……”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脸上讪讪一笑,没再接口。 吕文焕沉吟半晌,“有这一层关系,相信郭夫人所言不会有假,这样吧,银子不是问题,只要慕容家能将粮草军械运进城来,老夫必不会亏待了他们。” 慕容复目光微闪,看来你这个老狐狸是想空手套白狼了,本公子倒要陪你玩玩,看谁笑到最后。 随后吕文焕将话茬引回正题,众人又商讨出几条运送粮草的计策,但都不尽如意,最终将郭靖和丘处机的计策折中一下,决定待下批粮草到来,由郭靖率众突袭蒙古大营,另派几支小队前去接应粮草。 离开议事厅,天色已然大晚,宾客吃得差不多了,不过吕府中仍旧热闹非常,吕师圣游走于达官贵人、富商名流之间,热情的招呼着客人,实际上却心急如焚,他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自己死于非命,迫不及待想见到慕容复。 “无名前辈!”吕师圣一见慕容复出来,急忙上前。 慕容复还没答话,吕文焕没好气道,“时辰差不多了,你还不去洞房,在这做什么?” 吕师圣躬身答道,“孩儿还未敬过无名前辈,以及其他几位武林前辈。” 吕文焕面色稍缓,总归今天儿子的大婚没什么波澜,一切尘埃落地,他也算了结了一桩最大的心事。 这时郭芙和阿紫也跑了过来,二人挨在慕容复身旁,阿紫甜甜叫了声爷爷,郭芙则冲郭靖和黄蓉叫道,“爹爹,娘亲。” 郭靖点点头,转身招呼丘处机、张三丰等人到一边入席,毕竟他们还没吃呢。 慕容复自顾自的来到一边,身后跟着阿紫二女以及一个吕师圣。 “前辈,那个……”吕师圣欲言又止。 慕容复摆摆手,“放心,过了白天那一关,剩下的只要老夫施法就行了,不必担心,老夫不会忘记的。” “是!”吕师圣闻言大喜,“前辈,师圣斗胆,敬您一杯,感谢你这段时间替师圣所做的一切。” “不用客气。”慕容复随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打发了吕师圣,阿紫和郭芙两双明亮的大眼骨碌碌转个不停,满是狐疑的盯着慕容复。 “慕容……”郭芙正要开口,慕容复却是挥手打断道,“芙儿,在人前的时候,叫我爷爷。” “啊!”郭芙小嘴一嘟,“那怎么行?” 慕容复笑了笑,“叫外公也是可以的。” 郭芙白了他一眼,“人家有外公的,叫他知道的话,非收拾你不可。” 慕容复本来是想占占黄蓉的便宜,忽然想起黄老邪还活着,只得打消这个想法,话锋一转,“总之你不准透露我的真实姓名,明白么?” “哦,”郭芙点点头,“那我就叫你无名前辈吧,无名前辈,你跟吕二狗那家伙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么瓜葛?” 慕容复摇头不语。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摆脱二女的纠缠,以及想探听他底细的张三丰,独自来到吕师圣的小院,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新房外居然布置了一队人马,小院周围还埋伏了不少刀斧手,吕师圣正焦急的在房前走来走去。 慕容复一愣,躲在暗处传音将吕师圣叫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吕师圣急忙将白天发生的刺杀说了一遍。 慕容复听完脸色微变,“新娘有没有事?” 吕师圣不疑有他,“应该没事,当时那蒙面刺客只逗留一会儿就逃走了,我进去问过两位娘子,她们什么也不肯说。” 说到这他也有些来气,那刺客定然跟两位新娘中的一个有瓜葛,只觉头上有点绿油油的,恨不得今晚便将两个新娘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饭,以免夜长梦多,奈何身体不争气,根本硬不起来。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蒙面刺客是谁他倒有几分猜测,几天前他去看凌霜华时,就发现她的院子中隐藏着一个气息不弱的高手,料想正是那丁典无疑,如果是丁典的话,公孙绿萼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人还算有几分正气的。 沉吟半晌,他朝吕师圣说道,“接下来老夫要到新房中施法。你身上俗气太重,影响老夫的法力,就不要进去了。” “呃……这……”吕师圣一下呆住,若是白天刺杀之事发生前,慕容复说这样的话,他必定心生警惕,觉得慕容复有什么不轨的念头,而现在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不能观摩前辈施展仙法,实在是一大损失啊。 慕容复还以为他起了疑心,目中奇光一闪,淡淡道,“其实老夫也是为你着想,那刺客今晚肯定还会回来,到时老夫不一定腾得出手救你,万一有个什么差错,可就前功尽弃了,老夫损耗修为事小,你的性命事大啊。” 吕师圣一听刺客还会回来,登时不敢二话,“但凭前辈吩咐。” “嗯,”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你还是照旧,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能叫人发现新郎不在新房中,明白么?” “是。”吕师圣略微不舍的瞥了新房一眼,小跑着走了。 慕容复本以为要打晕他,甚至用上移魂大法的手段,不想他居然那么听话,即便自己提出要与两位新娘独处也没有半点疑心,要知道这可是个礼教森严的时代,绝大多数男子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跟其他男子独处。 其实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之人的迷信程度,就凭他在吕师圣面前展现的种种神奇手段,已经足以令其言听计从,加上他这副外表,很难令人起什么疑心。 “这小子莫不是觉得本公子年纪大了,就不能吃荤了?”心里有些古怪的想着,慕容复脸庞变幻,变成了吕师圣的模样,施施然来到新房前。 “少爷!”众军士齐齐行了一礼。 慕容复拱拱手,“诸位兄弟辛苦了,请到前厅享用酒菜吧。” 军士头目迟疑了下,“可少爷,万一那刺客……” 他有点奇怪,少爷不是穿着新郎喜服么,怎么转眼变得白衣飘飘了,仔细看了他面容几眼,确实是少爷无疑。 慕容复随意的摆摆手,“此事不必担心,刺客我自有办法对付,诸位快去吧。” “是!” 打发了众军士,慕容复微微一笑,推门而入。 “咯吱”一声,床上的两个新娘身子颤了颤。 慕容复扫了一眼,房中烛火通明,桌上放着一对硕大的龙凤烛,和一桌酒菜佳肴。 他打量了两位新娘几眼,脸上异色一闪而过,随手将房门反锁,而后来到床前,“萼儿,咱们该喝交杯酒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偷袭 慕容复说完,伸手就去拉她的手。 公孙绿萼有些不确定现在进来这个是不是自己的慕容大哥,可旁边有凌霜华,她又不好开口相问,便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慕容复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凑到她耳边,“萼儿,还记得那天我在你闺房中,用了你的小嘴么?” 公孙绿萼大羞,不过也确定下来,这个人正是慕容复,她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将手递了过去。 慕容复拉着她起身,却在这时,公孙绿萼身子一个踉跄,脚步轻浮的往前跌了出去。 “萼儿!你怎么了?”慕容复急忙伸手抱着她,一探脉搏,赫然发现她现在内息紊乱,受了不轻的内伤。 慕容复心里陡然窜起一股怒意,“萼儿,哪个狗贼干的?” 公孙绿萼还没答话,他不由分说的将她腰带扯开,只见肋骨处有一个淡淡的拳印,若隐若现。 “无影神拳!”慕容复瞬间认出这拳印的来历,天下会无影神拳的就那两个,结合吕师圣所言,除了丁典那厮,哪还会有别人。 他是万万没想到,丁典竟然连公孙绿萼也打,一时间,心里泛起滔天怒意,破口大骂,“好贼子,连本公子的女人也敢打,等我抓到你,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慕容……相公,萼儿没事,那人也只是无心之失,你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咱们先喝交杯酒吧。”公孙绿萼感受到他的怒意,急忙替丁典开脱,嘴中习惯性的叫出“慕容大哥”这个称呼,可忽然想起凌霜华,她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又改成了“相公”。 慕容复知她心地善良,即便人家对她不好,她也不会记恨人家,心里暗暗想着,丁典,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本公子面前,否则有你受的,嘴上则说道,“交杯酒不急,我先给你治伤。” 说着运起一道真元,轻轻按在她肋下。 公孙绿萼只觉身子一热,一股温和的热流迅速流窜身,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将体内残留的无影神拳拳劲清扫干净。 不一会儿,拳印淡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慕容复才收了手。 公孙绿萼轻轻倚在他身上,“多谢相公。”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么?” 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凌霜华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从未听说吕府少爷会功夫啊,怎么还懂给人治伤? 有心问问,但慕容复进屋之后就没跟她说过话,红盖头也没掀,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慕容复将公孙绿萼扶到桌边坐好,缓缓掀起红盖头,只见桃腮樱唇,娇艳欲滴,慕容复心头微热,俯过身轻轻一吻,“萼儿,你好美。” 公孙绿萼羞涩的低下头去,脸蛋红红的,煞是可爱。 慕容复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娘子,我敬你。” 公孙绿萼连忙接过,“相公,萼儿敬你。” 二人喝下交杯酒,烛光映射下,公孙绿萼的脸蛋泛起一层光晕,美艳不可方物。 慕容复将她横抱而起,来到床边,温柔的放到床上,继而宽衣解带,整个过程中,公孙绿萼双目微闭,脸上绵绵情意,任君施为。 凌霜华能够感受到二人就在旁边,而且正在做什么羞人的事情,生性恬淡的她此时也难免生出几分羞涩,又有些尴尬,原本在她想象中,新婚丈夫进屋,扯开自己的红盖头,而后看到自己一脸冰冷,顿时兴趣大减。 可现在事实与她所想象的情形有着天差地别,这个传闻中好色无度的花花少爷,进屋之后就将自己当成了空气,一句话也没说过,这叫她有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感觉。 慕容复当然是故意的,他对凌霜华的性子颇有了解,与其自讨没趣,不如视若不见,反正他也没想着要收下这个女人,让她自生自灭吧。 就在慕容复与公孙绿萼即将步入正题的时候,忽然慕容复耳朵一动,迅速扯开床上的被子,将公孙绿萼盖了起来。 “相公?”公孙绿萼不明其意。 慕容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嘴中说道,“你等等,相公我先处理一点小事。” 话音刚落,噗嗤一声,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他一看跪坐在床上的慕容复,毫不犹豫的劈手一拳,直攻其后脑,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呵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真真是找死!”慕容复口中淡淡一句,脑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在拳头即将到来时,顷刻间白光大盛。 “砰”的一声大响,黑衣人倒飞而出,跌在地上又噗的吐出一大口血,将蒙面的黑布打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不是丁典又是谁。 慕容复缓缓转身,“敢打我的女人,你好大的胆子啊!” 丁典满脸惊骇的望着眼前这个“吕师圣”,心中惊骇到了极点,他已将神照经修炼大成,一身经脉打通,内力自生,虽然武功还不到绝顶,但也相差不多,可在这个花花少爷面前,竟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方才一瞬间,他有种面对千丈巨峰的感觉,尽管使出身力气,仍旧不能撼动丝毫。 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你究竟是谁?” 这声音一出,凌霜华啊的一声惊呼,“丁大哥,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丁典神色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我发过誓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怎么忍心看你被人欺负。” 凌霜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已嫁做人妇,你这又何苦呢?” 丁典还待再说,慕容复忽的冷哼一声,“你们当我不存在么?” 凌霜华还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急忙解释道,“我……我跟丁大哥是……是以前的事,你不要误会。” 慕容复闻言一愣,“这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我的妻子?” 目光微闪,他不动声色,淡淡道,“是吗?那以后应该如何啊?” 凌霜华身子微微颤抖,沉默片刻,“只要你放过他,以后我自安心做你的妻子,忠心不二。” “不!不行……咳咳!”丁典急忙阻止,却牵动了伤势,又咳出几口血来。 慕容复没理会丁典,他只在意凌霜华的态度,在此之前,他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意外之喜,心思转动,快速盘算起来,这个女人虽然性子淡了点,实在不合他的胃口,但胜在美貌出众啊。 以前没打她主意,是因为他知道此女一心只有丁典,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别想如愿,可现在不同了,白送还有不要的道理? 当然,尽管对此有几分意动,可慕容复还是不想放过丁典,因为这厮打了公孙绿萼,在他心里,公孙绿萼的比重多一些。 是以毫不犹豫的,“那好,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这贼子打了我的萼儿,我不可能放他安然离开。” 此言一出,公孙绿萼心中感动,但转念想到这个人是另一位姐姐的“相好”,她迟疑了下,低声道,“相公,算了吧,我没事。” 慕容复微微瞪了她一眼,“什么没事,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体内的暗伤会慢慢腐蚀你的骨骼,留下不可治愈的后遗症,这种阴险歹毒的小人,我绝不饶他。” 也难怪他会如此恼怒,他确实没想到丁典会那么阴险,连公孙绿萼这样的无辜女子也下得手,还故意留下暗劲,致她死命,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凌霜华登时急了,她不知道现在丁典是个什么情况,但从刚才的动静来判断,应该伤得不轻,急忙说道,“如果你愿意放过他,我随你处置。” 她心里有点疑惑,丁大哥那么高强的武功,但似乎还不是这位花花少爷的对手,这怎么回事?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转眼便将这丝疑惑抛到了脑后。 “霜华!”丁典大吼一声,朝慕容复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冲我来,不要为难霜华。” 慕容复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你伤及无辜,打伤萼儿,这事该怎么算啊?” “我……”丁典登时语塞,其实他当时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哪里想过那么多。 凌霜华忽然一下跪倒地上,“我……我求你放过他,你想报复,就报复到我身上吧。” 慕容复怔了怔,公孙绿萼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目中露出一抹哀求之色。 沉吟良久,他终是叹了口气,朝丁典说道,“也罢,看在二位娘子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的狗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废了你的任督二脉,好叫你长个记性!” “你……”丁典瞬间大怒,废了任督二脉便等若废了他一身功力,那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凌霜华还想开口,慕容复冷哼一声,“不要得寸进尺,依我的脾气,没有杀掉他已经是最大的容忍,可不要逼我啊。” 凌霜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慕容复说完,张手一抓,桌上的酒壶陡然飘起,随即一道水流飞了出来,滴溜溜一转,朝丁典席卷而去。 “等一等!”丁典忽然叫了一声,目光愤怒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探究,“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契丹动乱 慕容复动作一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听说神照经修炼大成,有治愈经脉,死而复生之神效,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丁典闻言面色大变,“你……你……” 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猛地凌空一握,美酒化成的水流瞬间卷起丁典,并飞快席卷全身,丁典想要闪躲,但速度太快,他根本躲不掉,嘴中发出一声惨叫。 “不要……”凌霜华哀求不断,但慕容复无动于衷。 时间过去一刻钟,慕容复手腕一翻,挥手散去劲力,丁典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浑身抖成筛子,几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不过除了一开始的惨叫,之后再也没有坑过一声。 “好了,滚吧,我在你体内留了一道真气,保你一个时辰内行动自如,如果你足够机灵,能在守卫发现之前逃出吕府,本公子就放过你。”慕容复淡淡道。 丁典全身经脉尽毁,心中纵有滔天怒怨,也发作不出来,痛苦的望了凌霜华一眼,勉强聚起一丝力气,手脚并用的爬出房间,他这一生受尽折磨,早已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慕容复没有说谎,他确实在丁典体内留下一道内劲,保他暂且行动自如,可这缕真元在一个时辰后就会暴走,到时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他才不会真个放过伤害自己女人的人。 另外他知道丁典修炼过神照经,如果只是简单的打断经脉根本无用,所以方才废其经脉的时候,还暗自运起了北冥神功,将其修为一并化掉。 丁典走后,屋外良久没有动静传来,可见他要么安然离开,要么寻个地方躲了起来,凌霜华微微松了口气。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慕容复先后将两女一口吃掉,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凌霜华这个女人居然不似表面那么冷淡,骨子里还是颇为“热情”的,不过老是哭哭啼啼,眼泪不断,慕容复心烦之下,只破了她的身子就把她扔在一边,转而全心疼爱公孙绿萼。 而公孙绿萼自是极尽逢迎,奈何新瓜初破,根本承受不住慕容复的火力,是以没多久就止息了战火。 次日天明,慕容复回到自己的小院,吕师圣已经在此等待。 “前辈,劫数化解了吗?”吕师圣迫不及待的问道。 慕容复点点头,脸色微微有点古怪,“老夫已经施完法了,不过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效果的,一个月之内,你还是不能与新娘同房,切记。” 吕师圣讪讪一笑,“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心想反正身体好起来之前,自己也是能看不能吃,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慕容复却有点不放心,暗自寻思,若不然废掉他算了? 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公孙绿萼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身怀一些武功,昨晚经过双修之后,功力有所增长,区区一个吕师圣不在话下。 打发了吕师圣,慕容复很快来到阿紫的房间,二话不说扑了过去。 …… 时过午时,慕容复神清气爽的从阿紫房间出来,却发现郭芙正在客厅中,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芙儿怎么在这?” 郭芙小脸气呼呼的,“我还没问你呢,昨晚跑哪去了?” 语气说不出的幽怨。 慕容复对此早已驾轻就熟,很自然的说道,“还能去哪,你慕容大哥听说襄阳城粮草被劫,就连夜出去探查粮草的下落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 “哦!”郭芙半信半疑,偏偏没有证据,只得作罢,话锋一转,“慕容大哥,你有什么发现吗?” 慕容复摇摇头,“暂时没有,对了,你爹爹那边有没有什么部署?” “没有。”郭芙叹了口气,“我爹爹在襄阳城虽然有些威望,但在防务上能够插手的很少,不过今天早上传来消息,契丹大军似乎出了什么变故,营中曾出现过一段时间的动乱。” 慕容复目光一凝,“果然动手了么?” “什么动手了?” “没什么。”慕容复含糊其辞,“那襄阳城可有什么动静?” 郭芙撇了撇嘴,“能有什么动静,这么好的机会,足以重创契丹大军,但某些人贪生怕死,生怕人家有什么阴谋,不敢主动出城,白白放弃大好时机。” 慕容复自然明白所谓的“某些人”指的就是吕文焕,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也发现,此人行军打仗极其保守,稳妥有余,锐意不足,这样的人用来守城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难怪襄阳城能守这么久。 另外,契丹大军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有点好奇。 沉吟半晌慕容复说道,“芙儿,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 话未说完郭芙一下跳了起来,“我要跟着你。” 慕容复怔了怔,“是你娘让你监视我的么?” 郭芙神色一慌,“不是,慕容大哥你瞎说什么,我娘怎会让我监视你,我……我就是想跟着你。” 慕容复似笑非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那好吧,不过慕容大哥有言在先,跟在我身边可以,但不得耍小脾气,还要听话,不然我就把你送回郭府。” “知道啦。”郭芙松了口气,甜甜笑道。 慕容复无奈的摇摇头,二人正要动身,忽然白影一闪,厅中多出一道身形,居然是消失了两天的林朝英,此时她神色清冷如夕,气息内敛沉着,手上拿着一只白色信鸽。 林朝英冷冷瞥了慕容复一眼,一言不发的将信鸽扔给他。 慕容复一手接住,嘴中笑道,“老林啊,你是不是已经看过了,直接告诉我信上写了什么?” “哼!”林朝英知他有意嘲讽自己,心中有气却又发作不得,冷声说道,“信上问你死了没有。” 慕容复听得这话,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啧啧称奇,“咦,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不是凡人呢。” 林朝英冷哼一声,闭嘴不言,她怕再说下去,会被这人气得暴走。 慕容复扯开信鸽上的竹筒,取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道,“粮草已经到手,随时可以进城。” 纸条噗的一下化为飞灰,慕容复看沉吟不语,记得昨天吕文焕说,粮草是被蒙古大军抢走的,现在看来应该慕容雪派人假扮蒙古人抢了粮草。 还好这个消息林朝英没有偷看,否则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慕容复寻思半晌,朝郭芙说道,“走吧。” “等等,你要去哪?”林朝英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有兴趣啊?”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直到她脸色微微泛红,才轻笑一声,“想知道就跟我来吧。” 三人离开吕府,径直往南城门走去。 一路上郭芙好奇的打量着林朝英,心中不由想道,这个女人的年纪应该不小了,这个色胚,不会连这么老的女人都不放过吧? 而林朝英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自从那天被慕容复好一番折辱之后,她无数次想逃离他的身边,可又放心不下襄阳城,这才强迫自己留了下来,今天忍不住过来找他,就是想随时把握他的动向,好为襄阳城尽一番心力。 她知道如今的慕容复对自己戒心比以前更重了,所以发现那只信鸽的时候,她生生忍住没有偷看里面的消息,为的就是博取他的信任,可现在又好奇得紧,那信上到底说了什么,还有他去城南干什么? 不多时,三人来到南城门,却被士兵拦住了去路,慕容复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过,直到最后郭芙搬出了郭靖,才让三人过去。 城楼上,慕容复放眼望去,约莫二十多里之外,是连绵无际的契丹大营。 慕容复仔细看了几眼,“芙儿,动乱是什么时候的事?” 郭芙答道,“差不多辰时左右,一个时辰不到就恢复平静了。” 慕容复点点头,“那咱们去看看。” “什么!”二女同时吃了一惊。 “你不要命了?” “慕容大哥,你……” 慕容复摆摆手,淡淡道,“如今决定襄阳城走向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这只契丹大军,如果想保住襄阳城,就得想办法保住这支大军的主帅。” “啊?”郭芙听得迷迷糊糊,怎么想也不明白,契丹大军明显是敌人,现在为了保住襄阳城,反倒要保住他们的主帅,这是何道理? 就连林朝英也想不通其中关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复微微一笑,解释道,“你们可知这支大军的主帅是谁?” 林朝英摇摇头,郭芙却说道,“我听娘说过,是一个丐帮叛徒,好像叫……叫萧峰来着。” 慕容复白眼一翻,“你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萧峰确实曾做过丐帮帮主,但不是叛徒,他从来没有背叛过丐帮,更没有背叛过汉人。” 二女不解,他继续解释道,“萧峰此人自幼在中原长大,并为北方丐帮立下汗马功劳,只是因为他是个契丹人,所以被逐出丐帮,但他一直没有忘记过丐帮,没有忘记过汉人,这也是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动攻势的原因。” “我明白了!”郭芙眼前一亮,“慕容大哥的意思是,咱们只要保住了萧峰,就能保证契丹大军不会进攻襄阳城?”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潜入契丹大营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契丹大军消极进攻,必定会引起大元皇帝的不满,几天前蒙古大军吃了大亏,肯定不会放过萧峰,如果契丹大军出现动乱,一定是大元皇帝对萧峰动手了。” “原来如此!”二女闻言面露恍然之色,郭芙兴奋的叫道,“咱们若救了那萧峰,一定让他感恩戴德,说不定还会调转矛头对付蒙古大军。” 林朝英想的则要深一些,皱了皱眉头,“这不可能,契丹人始终是契丹人,与汉人有着血海深仇,就算他们的主帅心中向汉,也不可能扭转军心,能够压住军心,不进攻襄阳城,已经是极限了。” 郭芙一想也是,撇了撇嘴,“还以为救了他能得一强援呢。” 林朝英叹了口气,“驱虎吞狼固然是条妙计,可现在的情况,就算想救也不是那么容易,大辽虽臣服于大元,但铁木真无权夺帅,要对付萧峰只能下阴手,可萧峰深处四十万大军之中,咱们根本就进不去。” “这有何难。”郭芙眼珠子一转,“咱们只要暗中杀掉几个契丹士兵,换上他们的衣服,不就能混进去了?如果那萧峰没死的话,救他并不难。” 林朝英仍旧摇头,“哪有这么简单,我早听说大辽皇帝耶律洪基野心勃勃,对中原的觊觎之心不比铁木真少,可见他攻破襄阳城的决心与铁木真是一样的,而今萧峰阳奉阴违,消极怠战,大辽皇帝同样不会放过他,只要他一道圣旨下来,主帅易人,咱们救出萧峰又如何,前功尽弃。” 慕容复听了这话,微微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一层,倒是低估你了。” 事实上他也正为这个问题发愁,混进契丹大营不难,救萧峰也简单,蒙古那边的高手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大辽就更没什么高手了,可问题是耶律洪基很麻烦,偏偏这厮远在雁门关外,他鞭长莫及。 林朝英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 郭芙略微有些不满,回击道,“天下自然不止慕容大哥一个聪明人,但他一定是最聪明的那个。” 林朝英懒得跟一个小姑娘斗嘴,话锋一转,朝慕容复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慕容复抚了抚额头,“除了杀掉耶律洪基,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林朝英心中的想法跟他一样,脸上杀意一闪而过,“若不然我去刺杀他?” 慕容复白眼微翻,“我可以把你这话当做表忠心么?” “呸!”林朝英啐了一口,“别把我当成你的手下,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慕容复心中好笑,摇摇头,“耶律洪基远在雁门关外,等你赶到,至少要半个月时间,这期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不定现在圣旨已经在路上了,你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林朝英默然片刻,“那怎么办?”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良久才叹了口气,“只能试试看了。” 随即朝郭芙说道,“芙儿,你去城中悦来老店跑一趟,传我命令,自今日起,河东、河南、河北三道所有水晶宫、血影殿弟子,全力追杀耶律洪基,至死方休。” 郭芙闻言呆了一呆,“慕容大哥,水晶宫、血影殿是……是……你的吗?” 慕容复一愣,这才想起郭芙还不知道这两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秘组织正是慕容家麾下,当即微微一笑,“不错,第二,派人传信康熙,雁门关外的三十万大军其实是民夫假扮。” “什么,雁门关外的大军是民夫所扮?”这一次轮到林朝英吃惊了。 慕容复没有理会,他最恨别人打断他说话了,口中继续道,“第三,让山南东、西两道的水晶宫弟子,日月神教所属,全力拦截大辽的传旨钦差,只要有可疑的契丹人,宁杀错,不放过!” “日月神教也是……”听到最后一句,二女脸色说不出的精彩。 慕容复见郭芙正在发呆,不由没好气道,“芙儿,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郭芙回过神来,“听……听到了。” 随后将慕容复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看来她不止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能过耳不忘。 慕容复神色一缓,取出乾坤令递给她,“记住了,必须将我的话一字不漏带到,另外告诉悦来老店的掌柜,此命令八百里加急,务必以最快时间送达河东总舵和山南道总舵。” “哦,芙儿记住了。”郭芙神色呆滞的点点头,随后接过乾坤令,快步离开。 林朝英望着那块金灿灿的令牌,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上次就是因为没有这块令牌,以致被慕容复耍了一顿,还被他那般折辱,如果能够偷到这块令牌…… “你在想什么?” 耳边陡然响起慕容复的声音,林朝英吓了一跳,猛地回神,这才发现他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不由脸色泛红,“没……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慕容家的势力如此深不可测,连江湖第一邪教日月神教也被你掌控在手中。” “是吗?”慕容复淡淡一笑,“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如果你再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你会发现,你现在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 林朝英不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吹牛,不过她现在确实发现,对这个人愈发捉摸不透了。 不料这时慕容复幽幽说了一句,“我奉劝你一句,在突破化生境之前,最好不要打乾坤令的主意,免得我动起手来无趣。” 林朝英心中一凛,脸色略不自然的说道,“谁稀罕你那破铁牌!” “对不起,你说错了,那是纯金打造的。”慕容复哈哈一笑,“走吧,去看看契丹大营发生了什么。” 说完身形一闪,直接从城楼上跳了下去,几丈高的距离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林朝英脸色变幻一阵,脚尖轻点地面,也跟了上去。 契丹大营位于襄阳城南面,由于地形关系,营地依山而建,差不多有半个营地坐落在山坡上,这样一来能守能攻,还能远远观望到襄阳城的形势,可以说萧峰选了个好地方。 二十多里的距离对于慕容复和林朝英来说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缓冲地带,避开斥候、哨卡的耳目,来到契丹大营的外围。 粗略观察下来,慕容复很快发现,营地中马匹极少,几乎清一色的步兵,他有些疑惑,大辽也算游牧民族出身,骑射是他们的强项,居然没有骑兵? “怎么了?”林朝英见他神色不对,不由问了一句。 慕容复没有隐瞒,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林朝英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慕容复淡淡道,“你要知道就说,不知道就别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咱们是来偷营的,可不是来作客的。” “脸皮真厚!”林朝英腹诽一句,开口解释道,“大辽当年差点被金国灭国,所有兵马消耗殆尽,后来又成了大元属国,从那时候起,辽国就成了大元的牧马场,养出来的战马九成都被大元强行廉价买走,他们哪还有能力组织起一支骑兵,即使有,也会当做杀手锏,轻易不会暴露出来的。” “还有这事?”慕容复听后微微吃了一惊,难怪他总觉得蒙古骑兵的数量似乎太多了点,就算大元全民皆兵,又哪里拉出来这么多战马?更何况铁木真刚刚西征回来,所耗资源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进攻襄阳城还能有这么多骑兵,原来是因为背后有大辽这么个牧马场。 “不错,这也是大元控制大辽的一种手段,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战马是最宝贵的战争资源,没了战马,战力会大打折扣,大辽养出来的战马全被大元买走,他们没有骑兵,自然不敢轻易反叛。”林朝英语气有股淡淡的得意,毕竟能叫这个目中无人的臭小子吃惊,是一件颇不容易的事。 慕容复懒得跟她计较,心里想起了另一个战马产出地,回民部落。 尽管他现在与回民部落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每年都能购入大量战马,可跟人家大元比起来,实在太不够看了,而且他购买战马还必须以军械物资交换,这对他来说,同样是一种消耗,如果能有一个像大辽那样可以强抢的牧马场,那就完美了。 想到这,慕容复痛心疾首,唉声叹气,“可惜,可惜啊……” 早知道当初与回部做什么交易嘛,直接将这个势力控制在手里多好啊,源源不断的战马,想想都流口水。 “你可惜什么?”林朝英奇怪道。 “唉,没什么。”慕容复叹了口气,摇头不答,心里自我安慰的想着,如果回民部落能够牵扯一部分兵力,那些战马在不在自己手里,倒也没什么区别。 “哼!” 二人说话间,已经深入营地,现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各营士兵都在生火做饭,守卫松懈不少,根本没人发现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你知道萧峰在哪里?”林朝英见慕容复行走毫无停顿,一副老马识途的样子,不禁疑惑出声。 慕容复白眼一翻,“主帅自然在帅帐了,上山之前不是让你看好帅帐的位置么?” 林朝英张口就要反驳什么,却在这时,不远处一座营帐中传来金铁交鸣声,还有一人低声喝道,“快拦着她,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原委 二人说话间,已经深入营地,现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各营士兵都在生火做饭,守卫松懈不少,根本没人发现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你知道萧峰在哪里?”林朝英见慕容复行走毫无停顿,一副老马识途的样子,不禁疑惑出声。 慕容复白眼一翻,“主帅自然在帅帐了,上山之前不是让你看好帅帐的位置么?” 林朝英张口就要反驳什么,却在这时,不远处一座营帐中传来金铁交鸣声,还有一人低声喝道,“快拦着她,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二人对视一眼,很快联想到什么,身形一动,朝帐篷掠了过去。 很快,二人来到帐篷之外,周围没有半个守卫,从气息上来分辨,营中有两个高手围攻一人。 这人慕容复并不陌生,正是不久前才被他威胁恐吓过的大辽郡主耶律燕。 林朝英看向慕容复,目中带着询问之意。 慕容复耸了耸肩,传音道,“等等看,如果她能逃走,咱们就跟着她,肯定能找到萧峰的下落。” 林朝英不明其意,“你认识此女?” 慕容复无奈解释道,“算不上很熟,此女是耶律洪基放在萧峰身边监视他的,不过却跟萧峰关系不错,对付她的人多半是蒙古高手,如果她能逃离,必定会去救萧峰,毕竟这支大军的主帅还是萧峰。” 林朝英恍然大悟,但又有些疑惑,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莫不是慕容家已经把手伸到了契丹大军? 慕容复没有理会她如何想法,在帐篷上戳开一个孔洞,朝里面望去,只见此时的耶律燕披头散发,长剑横劈直斩,舞的密不透风。 她的对手是两个身穿契丹军服的高手,气息不在一流之下,虽然认不出其来历,但都长了一副中原人面孔,其中一个使双钩,一个使流星锤,可见这二人必是中原武林投靠了蒙古的败类。 耶律燕的武功不过堪堪一流水平,与那二人有些差距,不过她一副拼命的打法,二人似乎不敢伤她,是以双方打得有来有回,但耶律燕想要逃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慕容复看得半晌,有些不耐烦,忽的屈指弹出一道劲气,瞬间自两个蒙古武士的肋下穿过。 “呃……”二人痛哼一声,身形微微一滞,便在这时,耶律燕长剑正好自二人脖颈划过,噗嗤两声,一箭双雕,顷刻毙命。 耶律燕疑惑的朝四面看了一眼,“是谁?” 慕容复扯着林朝英稍稍后退,躲到另一个帐篷后面。 不一会儿,耶律燕冲出营帐,迅速朝一个方向跑去。 慕容复二人远远缀在其身后,很快来到契丹大营帅帐附近,耶律燕忽然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的前进。 慕容复抬眼望去,帅帐周围被契丹大军为了个水泄不通,粗略估计至少有一百多人,其中有八个人的面容他很熟悉,赫然是赵敏曾经的手下,神箭八雄。 那么不用说,这支一百多人的契丹小队,多半也是蒙古武士假扮的了,看样子萧峰还活着,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守在这。 耶律燕悄悄围着营地饶了几圈,几乎无懈可击,不由心念一横,就要强闯,不料这时,一只手按在她肩头。她猛地回头,悚然吃了一惊,“是……是你!” 时过三日,她对那天晚上被慕容复威胁说出众多机密的事情仍然记忆犹新,对慕容复这副“老神仙”的容貌自然不会忘,瞬间脸色就白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耶律燕本能的想要大叫,但很快想起周围的形势,又生生忍住,“你……你来做什么?” 慕容复往帅帐方向看了一眼,“老夫想见一见萧峰。” “你见萧大哥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耶律燕一下警惕起来。 慕容复摇摇头,“你的话太多了,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错一句,我就剥你一件衣服,剥完之后,把你扔给那些士兵。” 此言一出,林朝英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而耶律燕心思反倒活络起来,她正愁找不到办法闯进帅帐,现在有了这么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何不利用他? 这样一想,她快速恢复镇定,“你问吧,我什么都说。” 慕容复淡淡一笑,“萧峰现在何处?” “就在那帐中。”耶律燕指了指帅帐。 “听说早上契丹大营发生过动乱,具体怎么回事?” 耶律燕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副帅耶律重元勾结蒙古人对付萧大哥,以致军心不稳,险些发生内乱,最后萧大哥为了保护手下的弟兄,弃剑受缚。”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慕容复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想来定是那位副帅耶律重元不满萧峰消极怠战,或许还眼热兵马大元帅的宝座,不惜与蒙古高手联合,准备将萧峰拉下马,而萧峰不忍大军分裂,自相残杀,这才放弃抵抗,任他们软禁。 “蒙古高手来了哪些?”慕容复又问道。 耶律燕立刻回道,“除了账外这些,里面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蒙古王子霍都,另一个是欧阳锋……” “什么,欧阳锋?”慕容复闻言微微吃了一惊,欧阳锋竟然会投靠蒙古,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耶律燕点点头,“不错,我曾见过欧阳锋,绝不会认错,那老家伙似乎对襄阳城有极深的恨意,你们应该知道萧大哥他……他并不愿意与襄阳城开战,所以此人对萧大哥极其痛恨。”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欧阳锋这人做事从来没有原则,他与郭靖黄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在独立报仇无望的情况下,投靠蒙古也在情理之中。 沉吟半晌,“除了这两人,还有么?” 耶律燕迟疑了下,“还有……还有一个,他是萧大哥的生父,前大辽禁军总教头,萧远山。” 闻得此言,慕容复与林朝英皆是一愣,“萧远山也投靠了蒙古?” 耶律燕急忙摇头,“那倒不是,具体的我不大清楚,只知道……萧统领与萧大哥近来关系并不好,似乎……似乎也是因为萧大哥不愿与襄阳城开战的关系。” 慕容复念头翻转,隐约明白了什么,自从少室山一战之后,萧远山定是知道,靠他们父子的实力想要报仇,此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萧峰手握大辽兵权,如果能够进攻中原,那么对付慕容家轻而易举,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而进攻中原,首要就是攻破襄阳城,这与萧峰的初衷极不相符,所以父子二人产生了矛盾。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不得不感慨一句,萧峰真是太难了,明明是做了好事,却闹了个众叛亲离,连他亲生父亲都与外人联起手来对付他。 “你们……你们来这是要救萧大哥么?”耶律燕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她与萧峰关系颇为亲近,自不难看出萧峰对待襄阳城的态度,那么这些汉人高手突然到此的原因就不难猜测了,只要救出萧峰,可以大大减轻襄阳城的压力。 慕容复略微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个明白人,不错,至少目前来看,我们与你的目的是一样的,不如我们合作吧。” “怎么合作?”耶律燕脱口问道。 慕容复沉吟道,“首先,你得告诉我,是不是只要救出萧峰,这支大军的控制权就会回到他手中?” 耶律燕沉默了下,“短时间内,是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几日前萧大哥与汉人私下停战,此事在军中引起了极大反弹,副帅耶律重元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弹劾萧大哥的奏折已经在路上了,短则十天,长则半月,圣旨就会下达,到时萧大哥的下场可想而知。” “十天么……”慕容复喃喃一声,目光微微闪烁,他给血影殿的命令不用三天就能抵达,只要在圣旨到达之前杀了耶律洪基,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他话锋一转,“那个耶律重元是什么人,在军中地位如何?” 耶律燕略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打听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答道,“耶律重元是大辽王爷,与皇帝同宗同源,位高权重,军中有近一半的兵马,都是他的亲信。” 慕容复微微点头,如果有机会,还要将这个耶律重元一并除掉才行,随即他问道,“帅帐中除了你方才说的几人,还有没有别人?” “没了……” “好,”慕容复捋了捋长须,“小姑娘,想救萧峰,你得听我的,稍后你将账外的蒙古武士引开,我会让我身边这位高手配合你,这一点你能做到么?” 耶律燕打量林朝英几眼,气度不凡,出尘若仙,想来不是泛泛之辈,当即点点头,“这没有问题,只是里面的欧阳锋和萧老统领……”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这你不必担心,他们两个交给我即可。” 耶律燕微微吸了口凉气,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不知道那二人的来历,才会说出如此大话,要知道那两个老怪物中不管哪一个,萧大哥都不一定打得过啊。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威名远播 略一犹豫,耶律燕说道,“我契丹大军的主力分为两部分,其中十五万是北院亲兵,由北院大王耶律重元统领,现驻扎在帅帐周围,作为中军主力,另外二十五万是南院亲兵,由主帅萧大哥统领,现分居左右翼。” 慕容复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微沉,“你莫不是在欺瞒老夫?萧峰作为大军主帅,中军主力不摆自己的亲军,他是白痴不成?” “不许你这么说萧大哥!”耶律燕心头微恼,一下就急眼了,“这又不是萧大哥的主意,是大军出发之前,军中众将领商议定下来的,三军每隔一定时日必须换防,这也是行军打仗的常识,你懂不懂啊!” 几句话炮语连珠,气势盛足,不过很快想起眼前之人的手段,心头微凛,语气缓了缓,“今日不巧正是大军换防的日期,那些蒙古高手和耶律重元便挑了这个好时候,否则他们哪敢反萧大哥。” 慕容复恍然点头,三军换防这个他倒没有听说过,心头不由微微苦笑,难怪这丫头如此轻易就说出契丹兵力分布,原来人家经常变动着,根本不怕泄露出去,尽管不抱多大希望,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多久换防一次?” 耶律燕自然不傻,当即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跟救萧大哥有关吗?” 慕容复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索性摇摇头,“随便问问,准备吧。” 随即对林朝英传音说道,“你引开这队蒙古武士后,尽量往东西两侧逃,千万别走北面,明白?” 北面有耶律重元的重军把手,一旦有动静,必定死命的追,而东西两翼是萧峰的亲军,此时主帅被困的消息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吹草动,士兵们人心惶惶,反应能力势必相对较低,逃走更方便。 林朝英也明白这个道理,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随后身形一动,便要冲出去,不料被慕容复一把抓了回来。 她不解的看着慕容复,“你干什么?” 慕容复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真当几十万大军是吃素的,衣服也不换就出去,一会儿你怎么逃?” “换衣服?”林朝英愣了愣,随即摇头,“我才不穿那些契丹人的衣服,就这样吧,死了也是我自己本事不济。” 慕容复听了这话稍稍错愕,这么有原则的吗? “契丹人怎么了?”耶律燕登时不乐意了,“又不比你们汉人少只眼睛少只耳,你神气什么呀!” 慕容复倒是隐约明白了什么,但见林朝英神色转冷,没好气道,“好了,都听我的,我说换就换,找件你的衣服给她,她要是不换,一会儿你告诉我,我自会收拾她。” 后半句却是对耶律燕所说。 “哦。”耶律燕自然恨不得立刻行动救出萧峰,但慕容复的话她也不敢违背,谁知道这个无耻的老色胚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林朝英也一样,想着是个女子的衣服,心里稍微好过一些,于是二女均不情不愿的朝先前耶律燕那顶帐篷摸过去。 望着二女的背影,慕容复不由想起那天林朝英被烧掉衣服的情景,突然有种跟过去的冲动。 “嗯……两个弱女子在这龙潭虎穴行走实在太危险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还是跟去瞧瞧吧……”慕容复心里这样念叨一句,居然真的跟了过去。 他想的很好,实际上换衣服的过程一点都不香,林朝英脱了外套和中衣,里面竟然还裹了一层厚实的里衣,慕容复抬头望了望天,火辣的太阳悬挂在正中间,不禁寻思,难道她因为那天的事情有了阴影?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你在这干什么?” 慕容复回过神来,才发现二女已经出了营帐,将他逮了个正着,老脸一红,他讪讪道,“我怕你们遇到危险,暗中保护你们,不要误会。” “哼!”林朝英冷哼一声,懒得多说什么,还别说,她换上一身契丹女将的军服,冷着脸别有一番味道。 “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偷窥,好不要脸。”耶律燕眼底闪过一抹鄙夷,心中如此想着。 慕容复无视了二女的态度,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热的天,你不热么?” 林朝英瞬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尽管知道自己没有走漏什么,但还是禁不住脸色一红,没好气道,“心静自然凉。” “哦,受教了。”慕容复故作恍然的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 三人很快回到帅帐附近,慕容复正色道,“好了,你们可以行动了,不需要多长时间,半柱香足矣。” 林朝英看也不看他一眼,身形一闪,化作一道影子,朝帅帐门口两个身穿契丹军服的蒙古武士扑过去,银光乍闪,顷刻间鲜血飞溅,两人倒地。 耶律燕见此檀口微张,心中暗自叫了一声好,对这些蒙古武士,她同样不大喜欢,甚至有点讨厌。 “看什么,你还不动手?”慕容复淡淡道。 事关萧峰生死,耶律燕也不敢拖泥带水,回过神后,立刻步伐如飞,卷起一阵狂风,杀了过去。 二女的目的是吸引所有蒙古武士注意,是以一出手就石破天惊,尤其林朝英,一步杀两人,势不可挡,锐利无匹,只短短两三息的工夫,便将整支小队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耶律燕反而成了陪衬,根本没人留意她。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帅帐中传来一个苍老冷厉的声音。 “不知道,快去看看。” 慕容复闪身来到帐前,悠悠掀起帐帘,左右扫了几眼,只见帐中放着两个大铁笼子,其中一个笼子关着萧峰,他盘膝而坐,神情镇定,另一个关着耶律齐,发丝凌乱,衣服破了大半,样子颇为狼狈。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帐中还有三人,一个披头散发,颧骨高耸,一个脸庞方正,须发花白,一个面目俊朗,穿着华贵,正是欧阳锋、萧远山和霍都三人,此时三人正要冲出营帐,但慕容复掀起帘子,瞬间让三人生生僵在原地。 “几位……”慕容复嘴角带着微笑,下意识就要说出“别来无恙”几字,但马上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改口道,“几位……小友不必惊慌,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夫来了。” 欧阳锋登时吃了一惊,“是你!” 慕容复闻言一愣,差点脱口说出,“这你都能认出来?” 不料萧远山抢先开口道,“怎么,欧阳先生认识此人?” 欧阳锋摇摇头,与霍都对视一眼,“不认识,但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数日前率领中原武林人士偷袭蒙古大营,挫败蒙古众多高手的神秘人。” 萧远山脸色微变,“是他!” 原来数日前那场夜袭中,慕容复轻描淡写将众多绝世高手一一击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蒙古大军,就连契丹这边的高手都有所耳闻,萧远山如何不惊讶,就连笼子中的萧峰和耶律齐也微微动容。 慕容复还以为自己身份暴露了,没想到只是认出他那晚的身份,当下捋了捋长须,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三位认识老夫,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是要老夫送你们走,还是你们自己走?” 此言一出,萧远山与霍都皆是大怒,而欧阳锋神色变幻,竟躬身行了一礼,“前辈,在下愿意马上离开此地。” “什么!” “欧阳先生?” 萧远山二人同时惊异出声。 欧阳锋丝毫不理会二人,目光小心翼翼的盯着慕容复,打起十二分警惕。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旋即恍然,欧阳锋还是一如既往的“识时务”,到底是老朋友了,他今日到此确实没想杀掉这些蒙古高手,是以淡淡一笑,“小友真是个聪明人,也罢,你可以走了。” 欧阳锋如蒙大赦,但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缓缓退到一边,准备从后面撕开个洞出去,这老狐狸根本不敢完全相信慕容复,又哪敢靠近他。 萧远山二人见此微微变了脸色,没了欧阳锋,他二人铁定不是慕容复对手,萧远山还好,反正他也不是真要害儿子,倒没什么损失,可霍都就不同了,萧峰私下与汉人停战,引得铁木真大发雷霆,如果能办好这件事,他一定会得到重用,如果办不好,那就是重罚。 想到这他脑门一热,威胁道,“欧阳先生,你临阵叛逃,回去之后怕是不好跟大汉交代吧?” 欧阳锋最受不得别人威胁他,如果对方比他实力高,那他没什么说的,可你区区一个一流水平的废柴王子,居然也敢威胁老夫,真当老夫是泥捏的不成,当即阴森森的说道,“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说话注意点,小心祸从口出!” “你……”霍都大怒。 欧阳锋冷笑一声,打断道,“我什么?不怕告诉你,老子加入狼盟的时候就说好了,到此只为……那件事,其他时候不听宣不听调,你有本事就到大汉那里去告老子一状!” 他不知道门口那个“老前辈”与郭靖、黄蓉有什么关系,因此绝口不提二人的名字。 霍都同样心高气傲,可也知道欧阳锋的厉害,张了张嘴,终是将口中的话语咽了回去。 慕容复笑眯眯的看着他,“看这位小友的意思,似乎想要老夫送你一程啊。” (ps:祝各位书友七夕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也……那什么,可以花点钱。)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意外收获 霍都心中发怵,梗着脖子说道,“你别太嚣张!这里是契丹帅帐,外面有几十万契丹大军,你以为你是神仙么?” 慕容复不发一言,脚步微动,带起一连串残影,瞬间来到他面前,一把捏着他的脖子,直将其逼退四五步,按在地上。 霍都摔得眼冒金星,跟着一股窒息的感觉传来,他万万没想到,此人一言不合就动手,速度是如此之快,力道是如此之大,动作行云流水,别说没有反应时间,就算给他反应时间,也根本无法抗衡。 站在一旁的欧阳锋和萧远山同时吓了一跳,本来还有些别的心思,可此刻完全生不出抵抗之心,因为慕容复方才的动作,他们也没看清,不禁心想,如果换做自己,这一招该如何应对? 慕容复神色淡然的俯视着霍都,仿佛在看一只蝼蚁,“现在,你还觉得那几十万大军,对你有用么?” 霍都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对方掐着他脖子的同时,竟然将他内力也震散了,完全提不起力气,口中模糊不清的说道,“没……没用。” “那你还说个屁?”慕容复嗤笑一声,“年轻人,不要轻易招惹自己解决不掉的麻烦,看在你师父的份上,老夫这次饶你一命,可下次就不会有这种机会了,明白么?” 这霍都到底是金轮法王的弟子,而且还是蒙古王子,虽然不怎么受重用,可如果杀了他,蒙古那边说不得又出什么变数,二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放了他无所谓得很。 霍都听后连连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人认识自己师父? 慕容复也意识到自己意识到一时嘴快,说漏了点东西,当即补救道,“老夫那晚与你师父交过手,看得出来他是个天纵奇才,老夫颇为欣赏。” 霍都恍然,师父金轮法王确实是一个天才,没想到还入得这位前辈的法眼。 慕容复松开他的脖子,而后看了看欧阳锋和萧远山,“你们两个怎么说?” 欧阳锋二话不说,反手在后面的帐篷上划开一个洞,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地上爬起来的霍都眼底闪过一丝怨恨,急忙跟了上去。 转眼帐中只剩下萧远山和关在笼子里的萧峰、耶律齐,萧远山目光微闪,躬身行礼道,“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望海涵,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 慕容复微微冷哼一声,“老夫的来历,也是你可以打听的?” “是晚辈多嘴了。”萧远山自然不是真想打听他的来历,话锋一转,“不知前辈到此有何贵干?” 说完见慕容复神情有些不耐,他急忙补充道,“是这样的,如果前辈的目的与晚辈心中所想一致,晚辈想跟前辈做一个交易,一定会让前辈如愿以偿。” “哦?”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你倒说说,老夫来此有什么目的?” 萧远山说道,“如果晚辈没有猜错,前辈应该是想救犬儿逃出囚笼,并助他重新掌控契丹大军,好维系眼下大辽与襄阳城停战的状态吧?” 慕容复微微点头,隐约猜到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果然,萧远山脸色微喜,继续道,“晚辈与犬儿可以保证,只要犬儿还是这支大军的主帅,绝不与襄阳城开战,但请前辈能够答应晚辈一件事。” 慕容复听到这,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萧远山倒是打得好算盘,想借自己之手替他报仇,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站在眼前的就是他家的大仇人。 这时萧峰开口了,“爹爹,母亲之仇,孩儿自会亲手了结,怎能假手于人?” “你给老子闭嘴。”萧远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老子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将你抛上了悬崖!” 萧峰一时无言。 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听你们的意思,是要老夫替你们报仇?” 萧远山脸色转瞬恢复恭敬,“前辈慧眼如炬,不错,晚辈想请前辈除掉一人,便是那姑苏慕容家的慕容复。” 他心中想着,如果能除掉慕容复,剩下一个慕容博就没什么悬念了,他父子二人联手,绰绰有余。 慕容复心中好笑,念头转动,却是板着脸说道,“你把老夫当什么人了?老夫想杀谁就杀谁,不想杀谁就不杀谁,岂会为你所利用?” 萧远山心头一凛,急忙解释道,“前辈明鉴,这并非利用,而是合作,你我各取所需。” “是吗?”慕容复冷笑一声,“可你先前也说了,只要老夫救出你的‘犬儿’,他就不会与襄阳城开战,老夫何必多此一举?” 萧远山咬了咬牙,“前辈有所不知,弹劾犬儿的奏章已经在路上了,大辽皇帝一定会下旨罢免犬儿的官职,而晚辈可以保证让这圣旨失效,尽量为襄阳城多拖一些时间,说不定到那时,你们援军到来,还可以合围蒙古大军于城下,只要蒙古兵败,大辽自会退兵。”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如果换一个真心为了襄阳城安危的人在此,说不定就答应了,可惜慕容复早已部署好一切,哪需要他脱裤子放屁。 “爹爹,你这么做……”萧峰忍不住开口,话未说完,就被萧远山打断,“老子叫你闭嘴!” 萧峰不敢违逆。 “这……”慕容复脸上故作为难,“杀个把人对于老夫来说,就跟喝水一样简单,倒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但你所说的这个条件,份量还是不大够啊,毕竟你又不能确切的告诉老夫究竟能拖延多长时间。” 萧远山大喜,“不知前辈想要什么,晚辈定当满足。” 慕容复沉吟半晌,“老夫听说你儿子做了大辽的南院大王,想必平时没少贪污吧,这样,老夫最近手头有点紧,你随便拿个几百万两出来。” 萧远山闻言面色微滞,他儿子是个榆木脑袋,哪会贪污什么银两,他那点微末奉银还拿出去请底下的士兵喝酒了,而自己,这些年都在少林寺蹭吃蹭喝,就更穷了。 慕容复见此神色微冷,“怎么?没有?” “不……不是,”萧远山急忙摇头,“有,晚辈有,只不过晚辈没带在身上,可否容晚辈一些时日,将银两取来?” 慕容复心里跟明镜似的,“那好,你什么时候凑足了银两,老夫什么时候出手。” “这……”萧远山本想空手套白狼,哪知道对方会来这一手,只得说道,“好吧,晚辈会尽快办成此事,只是晚辈若将银两凑足,又该如何联系前辈?” 慕容复笑意连连,“这个简单,到时你送到襄阳城外,老夫自会派人来取,对了,少于五百万两,就不要浪费老夫的时间了,明白么?” 萧远山登时有种吐血的冲动,五百万两白银他上哪凑去,刚才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爽快,是想着凑个一百万两就差不多了,以他萧家在大辽的地位,还不难弄到,可五百万两就有点难了。 到底机会难得,眼前之人武功深不可测,对付慕容复绰绰有余,心念一横,大不了用点不光彩的手段,于是答道,“晚辈一定照办。” “等你将银子送到本公子手里,一定给你个惊喜……”慕容复暗自想着,脸上一副合作愉快的模样,指了指萧峰和耶律齐,“既然与你做了交易,那这二位,就不用老夫动手了吧?” “那是,那是。”萧远山嘴中说着,神色微动,双手变幻,内力如开闸的洪水般涌了出来,登时间气浪翻腾,劲风大作,缓缓拍出一记般若掌。 他虽然对着铁笼拍掌,实际上大部分掌力却朝慕容复所在方向倾泻过去。 慕容复转瞬明白他在试探自己,护体真气发迹于无形,发丝衣衫纹丝不动,脸色古井无波。 萧远山将内力提升到极致,微微瞟了他一眼,不禁骇了一跳,急忙将掌力转移,铛的一声,震裂铁笼。 慕容复冷笑一声,“还是让老夫帮你一把吧。” “吧”字刚刚出口,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一声仿若龙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风云变色,咯咯咯一阵脆响,铁笼寸寸碎裂。 但这还没完,劲气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朝萧远山撞去。 萧远山大惊失色,急忙运功抵御,却如纸糊一般,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身子倒飞而出。 “爹爹!”萧峰大叫一声,想要飞身去接,奈何他自己也被气劲扫到,有心无力。 “这股气息……噗……”萧远山吐了一大口血,有些惊疑不定的望着慕容复,方才一瞬间他竟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对方所使的武功他前所未闻,一时也难以分辨出来。 他当然分辨不出来,慕容复所施展的武功,正是临行前李青萝交给他的龙吟功,这门武功失传多年,连慕容家都没几个人知道,更别说江湖上的人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怎么样,阁下可还满意?” “或许此人与那慕容复处在同一境界,才会有一丝相同的气息……”萧远山心中如此想着,急忙起身道,“前辈功参造化,登峰造极,是晚辈唐突了。” “这没什么。”慕容复略一摆手,“好了,老夫该走了,记得你答应过的事,如不兑现,老夫定会叫你们父子二人生不如死。”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栽了 慕容复离开营帐,不禁微微吃了一惊,这才一刻钟多点的工夫,蒙古武士已经倒下三成之多,不过林朝英也不好过,蒙古武士中不乏高手,能撑到现在的基本上都能挡她两三招,尤其神剑八雄,即便在乱战中,强劲无比的羽箭一支接一支,最大程度限制了林朝英的身法。 周围乱成一团,无数契丹士兵蜂拥赶来。 耶律燕眼尖第一时间注意到慕容复出来,急忙撇开对手,来到他面前,气喘吁吁的问道,“萧大哥,还有我哥……救出来了么?” 慕容复斜睨了她一眼,“有老夫出手,自然手到擒来,对了,你去让萧峰下令,撤走契丹大军。” 耶律燕颇有些不可置信,但见他轻松悠然的模样,半信半疑的进了帅帐。 慕容复转头再看林朝英时,忽然她一招横扫千军卷起滔天气浪,将周围十余个蒙古高手击退,不过神剑八雄跟着就来了一招七星连珠,每人七支羽箭鱼贯而出,从不同的方向将林朝英封死。 电光火石之间,林朝英浑身渡上一层白光,一股剑意冲天而起,嗤嗤嗤一阵疾响,七星连珠顷刻炸开,数十支羽箭寸寸碎裂。 不过下一刻,慕容复脸色骤然一变,她居然漏了一支,只见一道黑色羽箭裹挟着凌厉无匹的劲风,噗一响,深深插进她的肩头。 就连林朝英自己也没想到,她明明挡住了七星连珠,最后会突然多出一箭,她歪头望着肩头的羽箭,几乎将她整个肩膀穿透,鲜血迅速蔓延,才几息的工夫,已然浸透了衣襟。 神剑八雄中的七人,全都满脸震惊的望着老大赵一伤,“老大你瞒得我们好苦啊,竟然已经练到第八箭了,什么时候的事?” 赵一伤脸色略微发白,却忍不住有些得意,嘴中说道,“少说废话,趁她被我重创,快快出手,结果了她!” 众人回神,纷纷涌上前去,举刀便砍,而神剑八雄重新张弓搭箭,准备下一轮七星连珠。 都到了这个时候,慕容复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但见他张手往地上一吸,七八个石块自动飞起,随即屈指连弹数下,石块极速飞出,砰砰砰几响,神剑八雄的强弓瞬间断成两截。 “怎么回事?” “是谁,暗中偷袭!” 八人瞬间大怒,转头四处寻找出手之人,却连个影子都没发现。 而这时慕容复身形闪动,已经来到了场中间,没好气的瞪了林朝英一眼,“真没用!” 说完一手搂过她腰身,一手掐诀,登时一道龙形气劲凭空凝聚,吼的一声震天响,绕着周身转一圈,所有高手倒飞而出。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之间,林朝英落入慕容复的怀抱,下意识的挣扎反抗。 “别动!”慕容复低吼一声,伸手在她胸口连点数下,止住流血,责备道,“打不过你不会逃么?你以为你是我啊,随随便便都能单挑上百个武林高手?” “你放开我,谁要你救了!”林朝英回了句嘴,但挣扎却小了许多,这一刻,她心头居然生出那么一丝暖意。 慕容复白眼一翻,“算了吧你,明明心里想的要死,嘴上却说不要,一点都不老实。” 林朝英从来不求人,他这一说面子就挂不住了,当即冷声道,“你放开,我自己会走!” “少废话,这一箭都快刺穿你的琵琶骨了,我要不管你,你铁没命。” “哼!”林朝英横了他一眼,倒是没再挣扎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契丹大营!”神剑八雄中的赵一伤开口问道。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蒙古高手差不多还有五十余个,那些契丹大军停在二十余丈之外,迟迟没有上前,显然萧峰的命令已经传达出去了。 “要不然干脆将这些蒙古高手杀光,挑起蒙古和大辽的争端?”他心里泛起这样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么多人在这看着,蒙古那边根本不会把账算到契丹人头上,万一激怒铁木真不顾一切的攻击襄阳城,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夫是什么人,你们还不配知道,这次就饶你们一命,下次再陪你们玩。”慕容复淡淡一笑,口中如此说了一句,随即双腿拔地而起,瞬间跃起十余丈高,接着凌空踏步,御风而行,几个闪烁便不见了身影。 众人还在惊异慕容复的轻功,欧阳锋和霍都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霍都颇为不甘的看了天边一眼,“走吧,回营。” 现在萧峰已经脱困,而他们这边损伤过半,再留在此地,万一萧峰翻脸,他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 慕容复转眼飞跃十余里地,寻了个颇为隐蔽的地方落地,望了望半边身子被染红的林朝英,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回事,我已经封住你的奇经八脉,怎么还流血不止?” 林朝英扭头看了看肩头的黑色羽箭,“这可能是支凤羽箭。” “凤羽箭?”慕容复闻言吃了一惊,随即面露恍然,凤羽箭算是这个年代比较先进的箭支武器,它比寻常箭支短小,箭头极长且极其锐利,可直接刺穿骨头,难怪连林朝英的护体真气都没能挡住这一剑,另外这种箭支箭身中空,带有小孔,中者会流血不止。 想到这里,慕容复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帮你把它拔出来,能忍住么?” 林朝英一时默然,她肩头的骨骼已被刺穿,如果强行拔箭,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可能会将整块骨头都带出来,那她这只手就废了。 “怎么,怕疼啊?”慕容复揶揄的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长剑,递到她嘴边,“你咬着这个,就不疼了。” 林朝英难得没有跟他唱反调,张口咬着剑柄。 慕容复伸手撕开她肩头的衣服,指尖陡然伸出一道剑气,根据尾翼的方向测算了一下箭头的方向,而后在一边轻轻划开一道口子,将皮肉剖开。 这是必须要做的,否则拔箭的时候会将她整块肉都撕裂。 慕容复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多少有点不习惯,好在很快他就看到里面的骨头,果然,骨骼上已经出现裂痕,长长的箭头深入其中。 慕容复皱了皱眉,“你忍着点,我要拔箭了。” 林朝英没有说话,暗自将真元运抵肩头,护住经脉。 “老林,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慕容复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林朝英一愣,含糊道,“什么?” “你还是处子之身么?” “你……”林朝英苍白的脸色陡然一红,张口的同时剑柄掉在地上,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一股锥心之痛从肩头传来,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忍着!”慕容复口中低喝一声,稍稍扭动箭头,将其拔出,他不敢过分使力,可不用力根本拔不出箭头,他只能一点一点来。 这样就苦了林朝英,她不是没受过苦吃过痛,但这般深入骨髓的痛,这辈子都没经历过几次,很快便大汗淋漓,痛不欲生,她实在忍不住了,下意识张嘴咬住旁边的手臂。 “嘶……你轻点,那是我的肉!”慕容复倒吸一口凉气,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好责怪她。 箭头刺的很深,不管慕容复如何使力,都无法将其与骨头分开,无奈他只能采取极端手段,将外面的伤口剖大,而后两只手伸进去,一手固定骨头的位置,一手拔箭,终于噗的一声,箭头离体。 “啊!”林朝英鼻头一酸,眼泪都掉下来了。 慕容复看了看箭头,果然是凤羽箭不假,那神剑八雄还真不能小看,一手箭术精妙绝伦,连林朝英这样的真元境高手,都会着了道。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林朝英的伤口流血不止,急忙替她止血包扎,最后又不得不牺牲自己一滴精血喂给她。 “你给我吃了什么?”林朝英一脸错愕的望着他。 慕容复肉痛的砸了咂舌,“我的心头血,你要嫌脏,可以吐出来。” 林朝英默然。 “走吧,早知道今日就不该带你出来。”慕容复有些后悔的埋怨一句,“你还能不能走,不会要我抱你回去吧?” 林朝英只是失了不少血,肩头的骨骼裂开,其他的倒没什么大碍,闻言自顾自的起身,略微忸怩了一下,“谢谢。” 慕容复怔了一怔,“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谢谢’。”林朝英大声重复了一遍,脚步疾跃,匆忙走了。 “说句谢谢而已,居然也害羞?”慕容复喃喃一句,急忙跟上去。 不多时,二人翻墙回到襄阳城,却在吕府外停了下来,只见一支长长的车队停在吕府前的大街上,每一辆车上装满了麻袋,粗略估计,不下千袋,这些车辆旁边站着一队身着白衣,神情冷漠的带剑护卫。 慕容复目光闪烁,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不为别的,这些人正是凌霄阁弟子,那么车上装的就是慕容雪劫到的粮草了。 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对着粮车指指点点。 “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能将粮草运进襄阳城来?” “听说是一个武林世家,姑苏慕容氏。” “慕容氏?难道是那位慕容公子?” “不知道,反正以后不用为粮草发愁了。” ……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强抢 众人议论纷纷,林朝英悄无声息的溜进吕府,处理伤势去了,而慕容复则留了下来,他要看看吕文焕打算怎么处理。 不多时,吕府的管家走了出来,朝凌霄阁弟子说道,“你们谁能做主?” 凌霄阁弟子中走出一人,身材纤细,脸色呆板,眼睛却颇为明亮灵动,用一种怪异的口音说道,“我叫王砚,我能做主,你们吕大人怎么说?”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上下打量这人几眼,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王砚,分明是王语嫣假扮的嘛。 管家拱了拱手,“原来是王壮士,老爷现不在府中,还请诸位先将粮草运进去,老朽已备下薄酒,犒劳诸位。” 王语嫣眼珠子转了转,“抱歉,我家主人说了,没见到银子,粮草不能入府,要么我们在此等待你家老爷回来,要么你先把账过了,我们自会将粮草送进吕府。” 此言一出,周围百姓如同炸开了锅,抛开别的不谈,就这副态度也足以让他们吃惊了,那慕容家究竟何方神圣,竟然敢对将军府的人如此说话,难道不知道这整个襄阳城都是将军府说了算么? 管家面色微窒,老爷现就在府中,就算等到明天,也等不回来,至于过账就更别提了,老爷根本没打算花钱买这批粮食。 心念急转,他面露难色,“王壮士为难老朽了,老爷不在,我等下人岂敢胡乱做主,而王壮士不肯入府,难道等我家老爷回来,还要他亲自到此见你不成?” 王语嫣面皮抖了抖,似乎在笑,但她这个面具明显制作不怎么精良,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嘴中说道,“这个不必阁下操心,我家主人还说了,如果三个时辰内,吕府不要这批粮草,我等就将其转售给其他人,价格不变。” 在战乱时期,尤其襄阳城兵临城下,别说价格只高三倍,就是高五六倍,也有的是人买,人家根本不嫌多,恨不得多屯一些,毕竟钱财再多,也不能当饭吃。 管家神色大变,“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王语嫣摇摇头,“阁下不要误会,王某只是奉命行事,反正已经给你们将军府优先购买权了,你们不要的话,我们也只能卖给其他人。” “谁说不要!”管家据理力争,“只是老爷不在,等他回来肯定会要的。” 王语嫣摊了摊手,“那我也没办法,总之只有三个时辰,爱要不要。”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一幕,不用说也知道,这些话肯定是慕容雪教她的,否则以她那善良的好脾气,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都恨不得将粮草直接送给人家。 管家哑口无言,迟疑半晌,“那就先等等吧,我先派人去寻老爷,问问他如何决定。” 说完转身进了吕府。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当打听清楚车队的来历,以及事情的始末,夸赞慕容家手段通天的有,骂慕容家黑心商人的也有,前者希望慕容家能够源源不断为襄阳城提供粮草,后者则巴不得将军府能够出兵直接强抢这批粮草。 不一会儿,管家又出来了,脸色极其难看,身后还跟着一个吕师圣,他大摇大摆的来到王语嫣面前,“姓王是吧,我爹不在府中,这事本少爷也能做主,不过在此之前,本少爷要问上一句,这批粮草从何而来?” 王语嫣对此并没有丝毫意外,侃侃答道,“我慕容家出资从各地购买而来,吕少爷应该知道,现在各地米价上涨将近一倍有余,我慕容家付出莫大代价才将其运进襄阳城,赚取一点路费,不过分吧?” “不过分,”吕师圣微微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本少爷现在怀疑,这批粮草正是从南阳镇运至襄阳而被劫的那批粮草中的一部分……” 说话间他仔细观察着王语嫣的脸色,但除了木然还是木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脸色一冷,“所以本少爷想检查检查,阁下不会介意吧?” 事实上王语嫣确实有几分心虚,好在脸上面具做工极差,根本表现不出什么细微变化,这才没露出马脚,口中淡淡道,“不介意。” 慕容复不禁暗想,慕容雪是不是早料到王语嫣不会演戏,才给她弄了个这么粗糙的面具? 吕师圣手一挥,“来人,检查车队,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很快一队百来人的士兵从府门内冲了出来,将凌霄阁弟子团团围住,其中分出十多人去检查车队。 慕容复见此脸色微微一冷,看来吕文焕是打算强抢了。 王语嫣声音也冷了下来,“吕少爷,你这么做不会想强抢吧?” 吕师圣脸上闪过一丝嘲弄,“怎么可能,如果粮草没有问题,将军府照价全收,可如果有问题,将军府绝不放过趁火打劫的宵小之辈。” 三十多个凌霄阁弟子一手搭在剑柄上,目光平静的望着王语嫣,只等她一声令下,顷刻间便叫这百十名军士人头落地。 最终王语嫣还是隐晦的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十来个军士很快搜查了车队,忽然一个士兵喊道,“少爷,有发现!” “哦?什么发现?”吕师圣面色一喜,“快呈上来!” 士兵匆匆跑了过来,手上举着一张封条,“这是在一个装粮草的麻袋中发现的。” 吕师圣接过封条一看,上面写着“襄州南阳县兵马司签押”几个字样。 所谓南阳县兵马司,其实就是一支没有番号的厢军,人数可能不到百人,因为宋庭的厢军地位实在很低,由兵马司统属,只要没有番号,都称为某某地兵马司。 “哈哈哈……”吕师圣一阵大笑,将封条扔到王语嫣面前,“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话一出,围观百姓纷纷吃了一惊,“什么!南阳县不就是襄阳城附近的一个州县,慕容家这些粮草是从南阳抢来的?” “什么从南阳抢来的,这位老兄你还没明白,明明是南阳运送粮草到襄阳城,半路被慕容家劫下了!” “真不要脸,抢了襄阳城的粮草,还拿到襄阳城来卖,我呸!” 王语嫣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一下子就慌了手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凌霄阁弟子机灵的上前一步,捡起封条看了看,“这封条是新的,笔墨都还没干,你们这是诬陷!”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狐疑的望着吕师圣,以将军府的手段,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慕容复倒是愈发的觉得有意思了,不知道那吕文焕是真的有此怀疑,还是单纯的想昧下这批粮草,故而有此诬陷。 吕师圣冷冷一笑,“我看诸位还是到公堂上再解释吧,来人,将这伙抢劫军粮的贼子统统拿下!” “是!”众军士齐齐应声,兵刃出鞘,缓缓缩小包围圈。 围观群众见势不妙,急忙远远退开,生怕殃及池鱼。 凌霄阁弟子则十分镇定,丝毫不慌,静静的等着王语嫣下令。 王语嫣下意识的咬着嘴唇,心念急转,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一时间她有些丧气,出发之前慕容雪就告诫过她,这趟差使并不容易,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能办好,结果不但坏了表哥的事,以后见到慕容雪,肯定会被她奚落嘲笑。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她咬了咬牙,“众弟子听令……” 就在她要下令让众弟子放弃粮草冲出重围之时,忽然一道细细的声音传入耳中,“不要反抗,让他们抓,我会让吕文焕亲自把你们送出来。” “表……”王语嫣眼前一亮,差点脱口叫了出来,好在反应及时,生生忍住,改口道,“众弟子听令,不得轻举妄动。” “是!” 王语嫣眼珠子转来转去,四处寻找着慕容复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有点小失落。 吕师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抓起来,锁进大牢!” 众军取来绳索,将连王语嫣在内一共三十余人全都绑了起来,分批带走,而后吕师圣指挥军士,堂而皇之的将粮草运进吕府之中。 直到所有人走光,慕容复才施施然进了吕府,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冷笑,“吕文焕啊吕文焕,从来只有本公子抢别人的份,还没有人敢抢到本公子头上,你这一抢,可是将自己送上断头台了……” 回到小院,郭芙已经在此等待,一见慕容复立刻邀功似的说道,“慕容大哥,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妥了,现在可以告诉我那血影殿,还有水晶宫是怎么回事了吧?” 慕容复还在想着粮草的事情,哪有心思跟她解释,当即没好气道,“你不是看到了,血影殿和水晶宫都是慕容家麾下势力。” 郭芙为之一噎,突然有点委屈,“人家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组建了那么强大的两个组织嘛,你什么都不跟人家讲,人家怎么知道……” 慕容复心头一软,拉过她的小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人在襄阳,我怎么跟你讲,对了,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知不知道将军府的大牢设在哪里?” 郭芙一愣,“在南大营,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有朋友被抓进去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襄州大牢 南大营位于襄阳城南门,当然,大牢并不在军营中,而是在军营旁边的衙门里,襄阳城作为一州之行政中心,自然设有州衙,只不过吕文焕总揽军政大权,所以这襄阳城的州衙并没有知州就任,而是由吕文焕兼领,平常时候府衙等若设在了吕府。 慕容复在问清大牢的位置后赶了过来,穿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不多时来到大牢。 此时押送王语嫣等人的一百多名军士还在牢中守着,众人被关到同一个牢房中。 “小姐,咱们该怎么办?”一个凌霄阁弟子低声问道。 王语嫣脸上还是带着那副呆板的面具,声音却恢复了清灵,“你们别担心,表哥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话虽如此,可一个个凌霄阁弟子还是哭丧着脸,王语嫣作为慕容家的表小姐,又是主子慕容复的未婚妻,不管捅出多大的篓子,也能全身而退,可他们不一样,他们任务失败一次,惩罚可是很严重的。 王语嫣似乎也想到这一层,略带愧疚的说道,“这次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跟表哥求情,让他不要为难你们的。” 众人精神一振,“多谢小姐。” 王语嫣摇摇头,“其实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慕容雪那臭丫头肯定早就料到吕文焕不会乖乖出钱买粮,所以才让咱们带了这么点粮草……” 话说一半,她忽然顿住,因为守军小队长已经靠了过来,他朝牢中扫了一眼,淡笑道,“你们谁若说出剩下的粮草在什么地方,或可戴罪立功,免除罪责,否则统统人头落地。” 这话听在一众凌霄阁弟子耳中,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澜,甚至还略带嘲弄的望着他,不言不语。 小队长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破口大骂,“哼,执迷不悟的贱民,实话告诉你们,今日进了这襄阳城大牢,就别想着出去了,到时候你们叫爷爷都不好使。” 凌霄阁弟子仿佛看死人一样的看着他,王语嫣抿了抿嘴,恢复了先前的声音,朝小队长低声道,“喂,你别再激怒他们了,赶紧给他们道个歉吧,不然……” “你说什么?”小队长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让我给你们道歉,我没听错吧!” 周围军士哈哈大笑起来。 王语嫣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是想劝劝他,好救他一命的,可惜啊,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小队长神色陡然一冷,“来人啊,把这些胆大包天的乱贼分开关押,本将军要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慕容复本想等这些人走掉再现身与王语嫣见面,但看这情形是不可能了,只得恢复本来面目,施施然走了出来,轻笑一声,“吕文焕好像没叫你这么做吧?” 众军士悚然一惊,纷纷转身,这才发现一个俊朗不凡的青年已经站在身后不远处,他们竟然没有半点察觉,“你……你是谁?” 慕容复还未说话,王语嫣高兴得大叫起来,连声音都没有掩饰,“姐夫,你来啦!” 其余凌霄阁弟子齐齐一跪,“参见公子!” 慕容复一手虚抬,“起来吧。” 凌霄阁弟子起身,那小队长猛地反应过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主人?” 慕容复微微点头,“不错。” 小队长还想再说什么,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说完身形一个恍惚,陡然分出数十道影子,裹挟着大片白光瞬息间自人群中穿过,众军士只觉眼前一黑,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便已没了声息,当然,有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便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此时他两股战战,脸色惨白,“你到底……是人是鬼?” 慕容复皱了皱眉,“回去告诉吕文焕,生意做不成没有关系,动了本公子的人,可就不是那么好玩的了,这只是一次警告,如果再冥顽不灵,襄阳城易主只是旦夕之间的事。” “是,是,小的一定将话带到。” 小队长连爬带滚的走了,慕容复来到牢房前,王语嫣一下将身上的绳索震断,而后劈开牢门,扑进他怀里,“表哥!” 慕容复一手揽着她,一手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扯掉,捏了捏她的琼鼻,“你怎么来了?” 王语嫣拍开他的坏手,“人家想你嘛,你说带人家出来玩,结果把人家晾在襄阳城外,都快变成鱼干了!”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王语嫣已不似原来轨迹中那般飘飘若仙,庄重得体,反倒像个小女孩一样,精灵可爱,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慕容复自然更喜欢现在这个王语嫣一些,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啊,只是几天的工夫,你都等不了。” 王语嫣吐了吐香舌,“哎呀,人家也想帮表哥做点事嘛。” 二人你侬我侬一阵,慕容复才问起了正事,“对了,那粮草是怎么回事?” 王语嫣解释道,“我们接到你的传信,就立刻撒出人手寻找运粮队的下落,可等我们找到的时候,粮草已经落入蒙古大军手中,我们暗中埋伏,找到机会偷袭蒙古军队,将粮草抢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这批粮草总的有多少?” “大约有一万石,慕容雪担心吕文焕强抢,所以大部分粮草没有运进来。” 慕容复微微点头,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慕容雪所率领的凌霄阁弟子不过五百之数,襄阳城的武林高手不下千余众,为什么慕容雪能将粮草抢回来,而襄阳城连自己的粮草都护不住?其实道理很简单,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如今襄阳城周围全是大元的眼线,各处交通要道包括周围能够输送粮草的州县,全都被大元监视,只要有个风吹草动,随时可调大军伏击,所以襄阳城在明,大元在暗,而对于大元来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慕容雪的存在,不可能随时防备,是以大元在明,慕容雪在暗。 当然,也是第一次才有这么好的效果,往后再想虎口夺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随后慕容复又询问了下其他各方的消息,基本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没什么意外,倒是大元仍在源源不断的增兵,就这几天下来,已经陆续增加了近万兵马,想必用不了多久,又能恢复全盛时期。 慕容复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多少有些吃惊,“大元哪来这么多兵马?” 王语嫣摇摇头,“已经派出探子去打探了,目前还没有得到消息,不过根据以前得到的消息分析,我和慕容雪一致认为,大元的兵源主要有三,其一是七王爷手下镇压明教的汝阳王府大军,其二是西域波斯那些被铁木真击败的小国联军,其三是回部战场的四王爷所部。” 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这其一和其三他早已听耶律燕提起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明教一天不灭,回部一天不投降,铁木真不可能将所有兵力都抽调过来,可那西域诸国联军却是他没想到过的。 “表哥,”王语嫣继续道,“现在襄阳城外的兵马,差不多已经是大元的全部兵力,他们的大都定然空虚,咱们为何不直接突袭大都,既能解襄阳城之围,又能重创大元。” 慕容复笑了笑,“不,你遗漏了一点,大元出身游牧民族,号称马背上的帝国,他们对于城池的依赖性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要,换句话说,即便我们偷袭了大都,大元也未必会退兵,更不会影响到士气。” “哦。” “当然,如果我们能够击败城外的大元主力,再派兵偷袭大都,必能让整个大元土崩瓦解,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到而已。” 王语嫣隐约明白表哥的打算,虽然与她心中所愿不大相同,但她打心底不想违背表哥的意思,因此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聊了一阵,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慕容复知道是吕文焕派兵来了,急忙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吕文焕暂时不会动你们,明天我会派人与你联系,有事要你们去做。” 王语嫣飞快点头,“表哥你也小心。” 慕容复说完之后身形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很快吕文焕率领大批卫士冲了进来,当看到满地的尸体,他面色阴沉如水,盯着牢中众人,“你们居然没走,是不是觉得本使不会拿你们怎样?” 王语嫣已经恢复了先前那副呆板的面容,语气淡淡道,“你无外乎想拿我们的性命要挟慕容家,我们若是走了,岂不叫大人失望?” 吕文焕勃然大怒,“区区一个慕容家,竟胆大至此,真当本使是泥捏的不成!来人,将这些贼子押赴辕门,今夜子时斩首!” 此言一出,凌霄阁弟子纷纷变了脸色,王语嫣倒是出奇的镇定,“吕大人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免得到时下不来台啊。” “是吗?”吕文焕冷笑一声,“本使倒要看看,谁敢来救你们!” …… 慕容复离开襄阳大牢后,又亲自去了一趟悦来老店,让他们立刻派人监视回民部落,因为方才他忽然想起一个变数,按照原来的轨迹,回民部落最后真有可能会投降,那对于慕容家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软硬兼施 慕容复刚刚返回吕府小院,公孙止已经在此焦急等待,“公子,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慢慢说。”慕容复不慌不忙的坐下,倒了杯茶给他。 公孙止接过茶杯却不喝,迫不及待的说道,“方才吕将军回府,我听说他已经下令今夜子时要将慕容家的人推出辕门斩首。”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慕容复稍稍错愕了一下,脸色完全阴沉下来,“我还真有点高估他了,哼,敢动我慕容家的人,看来先前的教训还不够,必须让他知道疼才行。” 公孙止瞬间明白了他的打算,急忙劝道,“公子,万万不可冲动啊!” “哦?”慕容复好笑的望着他,“你是想替慕容家说话,还是想替吕文焕说话?” 公孙止心中一凛,“公子千万不要误会,属下已经认公子为主,此生此世唯公子之命是从,又岂会替吕文焕说话,属下之言,完全是为了慕容家考虑。” 慕容复不置可否,“你且说说。” “是,公子想必应该知道,现今襄阳城的军政大权都在吕文焕手上,他在襄阳城可以说一手遮天,如果跟他硬碰硬,纵使慕容家实力雄厚,也绝对讨不了好的,公子若要救人,只能智取,不能争一时之气。” 慕容复微微点头,“你说的倒是实情,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智取?” “这个……”公孙止迟疑了下,“属下有一拙见,公子可以利用武林人士来施压,让吕文焕放人。” “怎么说?”慕容复还真想不到他会出这样一个计策,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襄阳城的武林人士跟吕文焕本就不和,利用他们来施压,不是嫌死的太慢么。 公孙止解释道,“慕容家不管怎么说也是武林的一份子,公子如今在江湖上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只要公子显露真身,定能号召起一部分人来反对吕文焕,到时候为了稳定襄阳城,吕文焕一定会放了慕容家的人。” 慕容复听完后幽幽望着他,“你觉得等你这个计策成功,慕容家的人还活着么?” 公孙止闻言面色微窒,吕文焕下令子时斩首,距离此刻不过四五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能号召多少人起来。 不过他的意见也不是全无是处,经他提醒,慕容复立刻想到了其他主意,目光微闪,他问道,“你在襄阳城混了这么久,对襄阳城守军的各级将官应该很熟悉吧?” “知道一些。”公孙止如实答了一句,却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复冷冷一笑,“你把你所知道的将官名单抄一份给我,包括他们的住处,最好是襄阳城本地的将官。” “公子,您……”公孙止瞬间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寒,欲言又止。 慕容复当即拍板道,“不必多说,马上去办。” “是!”公孙止无奈,只得躬身告退,走到门口时,慕容复忽然叫住他,淡淡道,“公孙先生,我这个人能够容忍别人背叛我一次,已经是极限,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否则我会很难做。” 公孙止心头大凛,张口想要解释什么,慕容复挥了挥手,“去吧。” 公孙止一走,慕容复立刻叫来阿紫,“阿紫,你马上潜出城去,让慕容雪率部进城,给将军府发血影追魂令,限吕文焕子时之前放人,否则杀无赦。” “好的。”阿紫见他神情凝重,没有半分迟疑的答应下来。 慕容复想了想,喉咙轻轻耸动,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并不如何震耳,却带着一股奇异波动,悠远绵长,不一会儿,一只白色大雕滑翔而下,落在厅前,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阿紫小脸一喜,“姐夫,你要我坐着这只大鸟出城?” 慕容复微微点头,“不错,以你的武功,孤身出城我不放心,还是坐着它去吧。” 随后来到白雕身前,摸了摸它的脖颈,“带着她,去找慕容雪。” 白雕咕咕叫了两声,表示明白,现在的它已经完全被慕容复驯服,在来襄阳城的路上又进行了一番特别训练,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找到慕容雪不是难事。 阿紫兴高采烈的乘上白雕,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将军府。 当然,慕容复其实是可以亲自出手救人的,但那样会冒一定的风险,而且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很可能最后救出来只剩王语嫣一个,那三十多名凌霄阁精英就这样葬送掉。 别看他装x不断,强势无比,实际上并没打算真个硬来,公孙止有句话说得很对,吕文焕手握襄阳城近十万兵马,凭借凌霄阁那点人马是不可能硬刚的,更何况后面他还有更重要的棋要走,不可能为了一点面子就打乱全盘计划,最好的办法就是软硬兼施。 思绪间,正好郭芙走了进来,他心念一动,“芙儿,你娘现在何处?” 郭芙一愣,“与我爹爹出城巡视去啦。” “什么?”慕容复悚然一惊,“他们不要命了,现在契丹大军虎视眈眈的盯着襄阳城,他们出去找死么?” 心里暗自补充了一句,你爹死了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你娘带上? 郭芙倒不怎么担忧,“你放心啦,爹爹和娘亲身边跟着几个丐帮长老,还有好些武林高手,另外武当张真人也在,不会有事的。” 慕容复听到这微微松了口气,面色微动,“他们出去做什么?” 郭芙摇摇头,“具体的我不大清楚,听爹爹说,好像是要趁大元收缩兵力,重新夺回什么视听来着,好让襄阳城占据主动。” “夺回视听?占据主动?”慕容复喃喃一句,猛地明白过来,“是恢复视听,重掌耳目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 慕容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些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如今襄阳城最大的问题就是没了眼睛和耳朵,粮草军械什么的完全运不进来,如果能够趁着蒙古退兵这段时间,重新布置暗哨据点,随时掌握蒙古大军的动向,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郭芙摊了摊手,“这我哪知道啊。” 慕容复神色变幻,却是说道,“芙儿,我有一件急事需要跟你娘商量,你有没有办法把她叫回来。” “这个……”郭芙眼珠子转了转,“慕容大哥,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 慕容复想了想,似乎也没有瞒她的必要了,“刚刚吕文焕下令,要将我慕容家的运粮队处死。” “为什么啊?”郭芙不解,声音一下拔高了几分。 慕容复脸上故意露出一丝无奈,“还能为什么,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那吕文焕想要我慕容家的粮草,又舍不得花银子,只能使出这种下三滥招数了,他在抓人之前还使了个拙劣的计策,陷害我慕容家劫夺襄阳城粮草。” 郭芙听后小脸愤愤不平,“真是个卑鄙小人,襄阳城迟早毁在他手里!” 慕容复目光微闪,“好了,不管襄阳城如何,我慕容家的人可是活不过今晚子时了,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把你娘叫回来?” 郭芙果断道,“有,只要让我的雕儿给她传信,可以马上把她叫回来。” “如此甚好,你快去办吧。”慕容复微笑道。 郭芙走后,慕容复双目微闭,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良久幽幽叹了口气,喃喃道,“不知道临安那边进行的如何,实在不行,也只能提前实施计划了,不过这样一来,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郭芙的效率果然很快,才小半个时辰不到,便兴冲冲的跑了回来,身后跟着黄蓉。 黄蓉一进客厅就略带冷嘲的说道,“你慕容家不是手段通天么,怎么还有求到妾身的时候?”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就因为手段通天,我怕把天捅破了,才叫你回来商量一下,免得到时候你又怪我。” 说完话锋一转,“芙儿,我与你娘有些机密要事相谈,你先回去吧。” 此言一出,黄蓉心头一跳,急忙说道,“芙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襄阳城出份力,一起听听慕容公子的‘机密要事’吧。” 慕容复心中苦笑连连,反正他也不是要对她如何,索性说道,“你知道吕文焕抓了我的人么?” “吕大人抓了你的人?”黄蓉怔了一怔,显然郭芙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慕容复神色渐渐冷了下来,“不错,他设计陷害慕容家的运粮队,把他们抓起来不说,还下令今夜子时砍头,黄帮主,你觉得这件事我该如何应对?” “这……”黄蓉语气微滞,顿时明白他那句“把天捅破”的意思,以她对这个人的了解,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想了想,她试探道,“那你找我来……” 慕容复开门见山道,“我要你率领你府中的各派武林人士,好好劝劝那位吕大人,让他不要冲动。” 黄蓉听后脸上没有半分意外,为今之计,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而且还要尽可能保证成功,别人只当慕容家是个武林世家,但她却清楚得很,这个野心勃勃的无耻坏蛋暗中蓄养了三十万大军,现就埋伏在襄阳城不远的武靖关,一旦吕文焕逼急了他,事情就大条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郭靖的尴尬 黄蓉的动作很快,离开吕府后,马上回府召集众多武林人士,另外又派人去请全真、少林、峨眉等几派的掌门,甚至还将外出的郭靖也叫了回来,足见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一个时辰后,众多武林人士在郭靖黄蓉的率领下齐聚将军府,大院中,吕文焕脸色发黑的望着下面这群乌合之众,淡淡开口道,“诸位这是什么意思?” 语气中已经带着丝丝冷意,身后两个将领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匆匆离开,显然见势不妙搬救兵去了。 “吕大人,慕容家作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武林世家,实为武林正道的中流砥柱,敢问大人,为何要将其弟子拘禁,并下令斩首?”丘处机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别看他态度刚硬,一副对慕容家敬仰有加,拼死维护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是憋屈不已,他本身是颇不待见慕容复这个人的,对慕容家的行事风格也极其不喜,但师祖王重阳给他们传信,今后以慕容家马首是瞻,他哪里敢违抗,这才站出来替慕容家说话。 周芷若心念情郎,自然不会落于人后,马上接口道,“不错,慕容家是正道领袖之一,襄阳城能否守住,还要多仰仗慕容家出力,吕大人却倒行逆施,随意下令处死慕容家的人,恐怕要给我峨眉,以及在座的武林同道一个交代才行。” 武当派曾受过慕容复的大恩,虽然慕容复毁誉参半,但大节不失,颇得张三丰赏识,因此人群中的老张马上给宋远桥递了个眼色,宋远桥会意,“吕大人,值此危难关头,我们更该团结一致,齐心合力,吕大人这个时候下令处死慕容家的人,不啻于临阵擅杀大将,襄阳城危矣。” 武当、峨眉、全真三派已经出头,还把少林寺都代表了,空闻无奈,只得说了一句,“还请吕大人慎重考虑。” 其余武林人士也都纷纷叫嚣着要吕文焕放人。 吕文焕脸色越来越黑,已经有发青的迹象,他冷冷瞥了郭靖一眼,“郭大侠,黄帮主,二位又怎么说?” 郭靖还没出口,黄蓉抢先说道,“大人,正如几位掌门所言,大人此举有失妥当,慕容家的本意是想给襄阳城输送粮草物资,如今各处交通要道被蒙古阻断,他们进城定会付出极重的代价,收取一点银两无可厚非,如果大人随意将其处死,只会让众多武林同道和襄阳军民寒心,若传扬出去,恐怕天下有识之士再也不会扶济襄阳。” 郭靖面色有些尴尬,或者说他的立场本就尴尬,其一,他本身就不喜欢慕容复这种作为,在他看来,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只要是个汉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而慕容家倒卖粮草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其二,他虽然是众多武林人士名义上的领袖,实际上他是站在吕文焕一边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尴尬的立场呢,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自古侠以武犯禁,侠客和官府简直就是天生的敌人,即便现在国难当头,大家都喊着“以大局为重”,可实际情况双方仍有着极深的隔阂,这就需要有一个纽带居中调和,将两方连接在一起,而郭靖正好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 犹豫了下,他说道,“吕大人,郭某以为,咱们不应该祸起萧墙,平白削弱自身力量,如果……如果慕容家愿意出力抗衡蒙古,些许小节,可以既往不咎。” 言外之意是,只要慕容家愿意出力抵抗蒙古,放了慕容家的人也没什么。 吕文焕闻言冷哼一声,“你们可知道,这批粮草本是南阳运往襄阳城的那一批,被慕容家暗中劫夺,而后运进襄阳城倒卖,这种趁火打劫的贼子,本使也要纵容不成?” 众人均是怔了一怔,来的路上黄蓉可没说慕容家打劫了襄阳城的粮草啊?于是纷纷转头看向黄蓉。 黄蓉神色不变,略带嘲弄的一笑,“吕大人,妾身听说,那张被军士搜出来作为证据的封条,当时字迹都还没干呢,好多人都看见了。” 此言一出,人群中一下子炸了锅。 “还有这事?那不是赤果果的陷害么,吕大人何故如此!” “就是,不想花钱买粮可以明说,咱们自己买啊,干嘛要断了一条补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行如此荒唐之举,我看着襄阳城也不用守了,直接送给蒙古鞑子算了。” …… 郭靖颇为吃惊的看着黄蓉,“蓉儿,此事当真?” 黄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事实上她心里同样没底,因为慕容复确实有可能干出抢夺娘草进城倒卖之事,毕竟慕容复提出运送粮草到现在也才三五天过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送到襄阳城了? 吕文焕听着众人的议论,登时气急败坏,“一派胡言,本使堂堂朝廷一品钦差,手握数十万兵马,镇守一方,岂会用卑劣手段陷害平民百姓?” 眼看众人还待再说,他一拂袖袍,“不必再说了,本使的话就是军令,断然不容更改,谁若再替慕容家的贼子求情,与之同罪,推出辕门斩首!” “这……”众人一时哑口无言。 黄蓉张口想说什么,忽然,一个冰冷无比的女子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吕大将军好大的官威,死到临头尤不自知。” “谁!”吕文焕怒喝一声。 众多武林人士纷纷仰首张望,却无法辨别出声音的具体方向,倒是张三丰眉头微动,朝院门外望去,嘴中喃喃一声,“好深厚的内力!” “你们不必找了,”这时,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就在将军府外,今吕文焕倒行逆施,设计陷害并羁押本殿弟子,特此送上血影追魂令一枚,限吕文焕今夜子时之前,释放本殿弟子,否则诛灭满门。” 话音未落,一道红色流光极速飞了进来,裹挟着一股凌厉无比的劲力。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退避,流光直取吕文焕眉心,郭靖见此神色微变,双腿拔地而起,隔空拍出两掌。 仓促之间他并未运足功力,但见那流光呲溜一声,直接穿掌而过,竟然连一息也没阻拦住。 眼看吕文焕就要命丧当场,人群中张三丰微微叹了口气,屈指弹出一道劲力,拦腰打在流光上,叮的一声,劲气飞散,现出流光原形,却是一柄三寸来长的怪异飞刀。 郭靖伸手接住,只见刀身一面刻着几个鲜红图案,另一面写着“血影追魂”四字,刀柄上绑着一张纸条,他急忙扯开,念道,“每隔半个时辰,本殿会送上襄阳城将官首级一颗,直至子时之前,若仍不释放本殿弟子,诛灭吕府满门。” “落款处写的是‘血影殿’。” “血影殿!”众人听后神色大变,其中丘处机脱口问道,“慕容家怎么跟血影殿扯上关系了?” 吕文焕气得浑身发抖,“威胁朝廷命官,还有王法吗?还有王法吗!来人,传令三军将士遍搜全城,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血影殿的人找出来,本使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身后的将官领命而去,而众多武林人士却是神色各异,面色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得罪了血影殿,管你多大的官,有什么用?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忘了去思考慕容家与血影殿的关系,或许他们打心底也想除掉吕文焕吧。 黄蓉知道这是慕容复的手笔,脸上忧色一闪而过,“吕大人,血影殿高手如云,又躲在暗处,防不胜防,依妾身看,还是放了那几个人吧,免得……” 话未说完,吕文焕打断道,“胡说八道!本使若受了这些宵小威胁,朝廷威严何在?本使的威严何在?谁再让本使放人,休怪本使翻脸无情!” 他这样一说,所有想说话的人都闭了嘴,脸上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忽然,一个惊恐的叫声传来,“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却是吕府的管家,他手捧一个锦盒,连爬带滚的跑进来,“老爷你快看看吧,有人把这个放在大门口。” 说着将锦盒递到吕文焕面前,吕文焕低头一看,瞬间眼前发黑,差点摔倒,好在郭靖眼疾手快扶着他。 众人好奇的伸着脖子看了看,锦盒里装的竟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很快有人认出这人头的身份,“这不是南营将军李国卫么?” 郭靖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胡闹,简直胡闹!” 他没想到血影殿动作那么快,说杀人就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军中将领,这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于是他马上朝吕文焕说道,“吕大人,郭某这就与诸位武林同道去把血影殿揪出来,绝不任其胡作非为!” 吕文焕微微点头,心中既怒且怕,已经产生一丝动摇,实在是那个新鲜的人头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黄蓉本想阻拦丈夫的举动,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也觉得慕容复做的过分了,心中已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过下一刻尴尬的一幕发生了,郭靖要走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跟,他愣愣的望着众人,“诸位……” 丘处机摆摆手,“郭大侠,血影殿的事贫道不想掺和,就拜托你了。” 他还算委婉的,只听周芷若冷哼一声,“我峨眉派来襄阳城是为了抵御鞑子,可不是为了保护什么人。”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吓破胆的吕文焕 空闻倒是想去,可想想刚才那个飞镖的威力,又打消了念头,这吕文焕平时克扣粮草,对各派武林人士又十分看不起,实在不值得为他卖命。 最后还是丐帮鲁有脚站了出来,带着几个关系不错的门派高手,一同随郭靖离开。 望着郭靖略显萧索疲惫的背影,黄蓉有点心疼,“都是那臭小子干的好事,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粗!” 此时距离吕府不远的一家客栈中,慕容复手上拿着一张名单,身前站的是慕容雪、任盈盈、骆冰,以及公孙止几人。 名单上写的赫然是襄阳城守军大小将官的姓名,包括住处、喜好全都罗列在册。 慕容复看完后,赞许的看了公孙止一眼,“公孙先生做的很好,没想到你才刚到襄阳城没多久,就能把守城军的底细摸得那么清楚。” 公孙止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口中却谦逊道,“这算不得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属下只是花了几个小钱而已,没费多少心力。” 慕容复点点头,将纸条递给慕容雪,“按图索骥,将所有将官都监视起来,每隔半个时辰送一个首级去吕府。” 慕容雪接过纸条,口中却嘟囔道,“哪用这般麻烦,让我带人过去,救出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丫头还不是轻而易举。” “雪儿不可胡闹,”慕容复正色道,“我这么做不止为了救嫣儿,还有别的原因,总之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哦。” 随后慕容复看向公孙止,“公孙先生,吕文焕那边就劳你去加把火,如果他还不识相,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二人走后,屋中只剩骆冰和任盈盈。 任盈盈这几天心情非常的差,她跟慕容复来襄阳城是为了找她父亲任我行,结果却把她晾在襄阳城外不闻不问,还要天天受几个女人的气,现在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她一步来到慕容复身前,“不管你慕容家要干什么,都跟本小姐无关,你也无权命令本小姐,现在本小姐要走了,你不准阻拦!” 慕容复抹了把脸上的口水,“我没说要拦你啊。” “你……哼!”任盈盈瞬间火更大了,却又说不出什么不是,跺了跺脚,拂袖而走。 “哎……”骆冰想要挽留,可惜已经晚了,她幽幽看了慕容复一眼,“你这人可真无情,看得出来任姑娘对你是有好感的,你留都不留人家一声。” “她正火大,留她只会自找没趣,等她火消了,不用留也会回来。”慕容复无所谓的说着,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桌子上,微微笑道,“倒是冰儿,你对我有没有好感啊?” 骆冰脸色一红,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恨不得吃你的肉,扒你的皮,鬼才对你有好感!” 骂是骂的凶,只不过怎么看都有点色厉内荏的样子。 几天不见骆冰,慕容复还是颇有几分想念的,目中奇光一闪,“冰儿,你真的没有想我吗?” 骆冰与他对视,没由来的心头一慌,想转身逃跑,可两腿不听使唤,两腿之间就更加难以控制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冰儿,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逍遥随心,及时行乐才是正理啊!” 这声音传入骆冰耳中就像魔音一样,让她有种扑过去给他好好疼爱的冲动,仅存的一丝理智苦苦挣扎: “不行,我不能再错下去!” “可是忽然好想要怎么办,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骆冰,你不能再做对不起四哥的事情,否则四哥回来你怎么跟他交代?” “四哥?四哥早已不是当年的四哥,他贪生怕死,自私自利,你又何必苦苦为他守身……” 骆冰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心中的恶魔战胜了理智,慢慢倒进慕容复的怀抱,任他作践。 …… 且说吕府之中,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客厅中坐着黄蓉,各派掌门,和吕文焕,气氛几乎凝固。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管家的声音传来,如同某种怪物的叫声一般,令所有人心神一抖。 “又一个锦盒,这次是谁?”人群中不知道谁问了一嗓子。 管家答道,“北营王将军的副将赵武!” 吕文焕身子一下摊在椅子上,脸色发白,嘴唇发抖,“无法无天,真真无法无天!” 黄蓉略微有些不忍,“吕大人,若不然还是放人吧,这么下去不管能否抓到血影殿的人,襄阳城每损失一个将官,就损失一分战力。” 吕文焕闭目不语。 丘处机朝宋远桥传音说道,“宋大侠,这些大官都爱面子,估计会死撑下去,要不咱们两派合力去把那些人救出来,放他们走算了。” 宋远桥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丘处机嫉恶如仇是出了名的,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按照他的脾气不是甩开膀子的跟血影殿火拼吗?沉吟半晌宋远桥回道,“再等等,家师已经出去寻那慕容公子的踪迹了,如能找到,或许事情另有转机。” 丘处机左右看了看,果然不见张三丰的身影,倒是松了口气,有张三丰出手调停,事情定不会走到最恶劣的结果。 这时,公孙止走了进来。 “这人是谁?”群豪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观此人步伐轻盈,行走间蕴含某种规律,呼吸悠远中气充沛,显然是个高手,却想不起来是哪一号人物。 公孙止不理会众人的疑惑,来到吕文焕身旁低声道,“吕兄,听说府上遇到了难事,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吕文焕眼前一亮,公孙止的武功和才智他是见识过的,果断点头道,“请公孙兄到偏厅叙话。” 二人来到偏厅,公孙止马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吕兄,你糊涂啊!” 吕文焕脸色有些不悦,淡淡道,“公孙兄也觉得吕某做错了?” 公孙止极擅察言观色,这会儿却好像完全没看到他脸色变化,嘴里一个劲说道,“错,大错特错。” “哼!”吕文焕神色变得无比难看,“不管慕容世家还是什么血影殿,不过宵小鼠道尔,老夫堂堂一方宣抚使,手握数十万大军,岂会怕了他们。” 公孙止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当即低声道,“公孙兄有所不知,血影殿势力极大,手段通天,你可知道月前发生的临安尚书府灭门惨案是谁做下的?” 吕文焕一愣,一个月前蒙古攻势正猛,他哪有闲心关心这些消息,“尚书府被灭门了?” 公孙止点头道,“这事已经传得天下皆知的,慕容尚书府一夜之间被灭满门,就是接到了血影殿的血影追魂令。” 吕文焕有些不信,更多的是不屑,“那又如何,慕容尚书终究一介文官,家中又是些老弱妇孺,只要寻到机会,江湖宵小随手可灭。” “特么的,要是让你知道慕容尚书府的实力有多强,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公孙止心中腹诽,嘴上说道,“如果尚书府不算什么,那么京城近百位大小官吏一夜之间消失,总不是江湖宵小能做到的吧?” “什么!”吕文焕面色微变,“你是说,那些官员是被血影殿杀掉的?” 公孙止很满意他这副震惊的态度,继续添加猛料,“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小道消息,有人说那些官员是在圣神武皇帝之前死去的。” “这怎么可能,不是太子……”吕文焕话说一半忽然顿住,细思极恐,脸色瞬间苍白无血。 所谓“圣神武皇帝”其实是指赵构,临安惨变发生后,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但在这些大人物眼中,却能轻易分辨出哪些消息属实,哪些属于造谣,就比如说百官被暗中刺杀这一条,许多人都以为是太子为了顺利登基,暗中下手除掉的,这种事在哪一个朝代都不新鲜。 可现在公孙止却说百官是在赵构之前死的,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因为这说明皇帝很有可能是被刺杀的,主谋不言而喻。 公孙止微微叹了口气,“所以说吕兄,血影殿并非一般的江湖宵小,说句大胆的话,他的背后可能还站着当今皇帝,他们根本不将你这位朝廷大吏放在眼里的,杀你跟杀一只鸡没有区别。” 吕文焕没有理会他的不当用词,此时他已被震得头皮发麻,良久才缓过神来,“那慕容家跟血影殿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公孙止面色微微一窒,含糊其辞道,“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血影殿一向拿钱办事,可能是慕容家收买了血影殿也说不定。” 吕文焕长长吐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公孙止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放人啊,相信有皇帝那一层关系,而今襄阳城危在旦夕,他们也不会随便动你。” “对,放人,马上放人。” …… 吕文焕倒也拿得起放得下,被公孙止一通吓唬,马上就下令把人放了,还恭恭敬敬的送上五千两白银作为赔罪之用。 这消息一传开,群雄哗然,早知道吕文焕这么怂包,以前干嘛低声下气,处处受他刁难,随便杀两个人吓唬一下不就结了? 他们却是忘了,如果没有血影殿的威名赫赫,以及临安府一役,又岂能轻易吓到堂堂一方宣抚使,那可是执掌一方军政的大员。 当然,单凭公孙止一番说辞也是不够的,那两个人头同样起到了关键作用。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蒙古来使 客栈之中,慕容复衣衫不整,慕容雪站在不远处,一脸幽怨的瞪着他,至于骆冰,已经羞得回房去了。 原来方才他二人的好事被慕容雪撞了个正着。 沉默良久,慕容雪忽然转身就走。 慕容复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急忙问道,“雪儿你去哪?” 慕容雪头也不回,口中冷冷说道,“我要去把那个贱女人的奶.子割掉。” 慕容复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急忙起身拦着她,“雪儿你别冲动。” “哼,”慕容雪身形一晃就从他身旁溜走。 慕容复一下急了,以慕容雪的性格,说得出做得到,还真有可能把骆冰那什么给切掉,当即身形连闪,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雪儿你别冲动好不好,她到底也是你哥的女人。” “那我是什么!”慕容雪一脸冰冷的瞪着他,“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下人?” 慕容复讪讪一笑,“你当然是我的好妹妹了。” 慕容雪脸色微缓,“那好妹妹跟野女人孰轻孰重,总该有个分寸吧。” 慕容复拉着她的小手,半拖半就的扯回房中,“当然有分寸,这不是你不在吗,所以就让冰儿先顶一阵了。” “冰儿冰儿,叫的可真亲!”慕容雪仍旧十分不爽,不过语气倒有所缓和,终是幽幽叹了口气,“哥,你别什么女人都往家里塞好不好,燕子坞已经挤不下了,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你玩么?” 慕容复脸色讪然,这个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说,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他的双手已经开始活动起来。 慕容雪立刻拍开他的坏手,“你身上脏死了,先去洗洗。” 之后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慕容复不将这丫头喂饱肯定是不行的。 一个时辰后,二人堪堪完事,王语嫣也回了客栈,二女少不得又是一番斗嘴,慕容雪逮到机会,很是将王语嫣好生奚落了一番。 其实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王语嫣,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缺乏江湖经验,应对这类事情的时候少了几分灵气,如果换成一个经验老辣之人,一开始就不会带着粮草进城,至少不会大摇大摆的让吕文焕看到,即便后来谈判破裂,她也可以先让人将粮草运走,绝不会给吕文焕陷害的机会。 王语嫣对此有些愧疚,“表哥,这次我没办好事情,还给你惹了这么**烦,你罚我吧。” 慕容复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这点小事对表哥来说根本算不得麻烦,表哥怎么舍得罚你。”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就会装可怜撒娇,有本事做出几件像样的事情来,别当个花瓶。”慕容雪嘲弄道。 王语嫣登时气急,“喂,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怎么知道吕文焕那么阴险,换你第一次做这种事,只怕还不如我。” “当初是谁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纰漏,我真后悔没让你立下军令状,好叫你知道疼!” “就知道你一肚子的坏心肠,想打我,好啊,有本事自己动手!” 二女针锋相对,很快又吵起来,甚至有动手的迹象,慕容复有些头疼的摆摆手,“好了,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二女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慕容复转移话茬,“雪儿,凌霄阁弟子都安排下去了么?” 慕容雪点点头,“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暗中潜伏到所有将官身边,随时可取其性命。” 沉吟半晌,慕容复说道,“这还不够,襄阳城大小官吏,都要派人监视,务必做到我这边信号一响,所有官吏、将领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王语嫣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表哥,你要夺取襄阳城?”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解释,“雪儿,剩下的粮草尽快运到城中,随便兜售给襄阳城的富商,价格四倍以上,另外派人面见邓百川,要他分出五万大军,迂回至汉水北岸,还有,传信西夏,问问李秋水的情况。” 慕容雪一一应是。 慕容复左右想了想,没什么遗漏,“对了,你们在襄阳城中盘下几进院子,峨眉派会搬进去。” “又是一个狐媚子……”慕容雪小声嘀咕一句。 慕容复权当没有听到,起身说道,“那吕文焕不一定会善罢甘休,你们尽快换个住处,我先回去了,有事直接去悦来老店,或者直接到吕府找我也行。” …… 接下来几天,襄阳城外很平静,蒙古那边偃旗息鼓,契丹那边仿佛一潭死水。 而襄阳城内,也很平静,慕容复整日游手好闲,白天游走于慕容雪、骆冰、周芷若诸女之间,偶尔抽空去看看公孙绿萼和凌霜华这两位新娘子,而到了晚上,如果能够甩开郭芙,他就会潜入郭府,与黄蓉深入探讨一下水淹七军之故事,简直将襄阳城当成燕子坞的百花院。 这日清晨,慕容复是在黄蓉床上醒来的,望着怀中的佳人,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曾几何时,这个女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而今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黄蓉被他注视着,若有所感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这厮正盯着自己看,脸色微微一红,扯过棉被盖好身子,没好气道,“你还不走?” 慕容复微微一笑,“想多看你一眼。” 黄蓉默然,这几天每天晚上被这个禽兽骚扰,她又无法拒绝,前天晚上,她强行将郭芙拉来跟她一起睡,结果这厮直接点了女儿的睡穴,在女儿旁边荒唐一夜,那天晚上她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从那以后,反而主动支开郭芙,生怕这个无耻小人对女儿下手。 她想过去找郭靖,却又不敢,可这般下去,她有点恐惧,她也不知道恐惧什么,或许是害怕丈夫看出什么吧。 “看够了没有?”黄蓉收回思绪,冷冷问道。 慕容复避而不答,“蓉儿,你不觉得你更年轻了吗?” 黄蓉脸色终于绷不住,略带嗔怪的哼道,“我年不年轻关你什么事!” “你看你,”慕容复拉起她的手臂放到她眼前,“皮肤跟二八少女都有一比,不,是比她们更年轻,这都是我的功劳,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哼,少油嘴滑舌,你以为我跟那些无知少女一样,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晕乎乎的?”黄蓉傲娇的回了一句。 “你这么精明,最后还不是到了我床上,哦不,是我到了你床上……”慕容复心中暗想,嘴上却说道,“那是,蓉儿聪明绝顶,几句话自然是哄不到的,至少得几百句才行。” “少贫了,”黄蓉白了他一眼,“你赶紧滚吧,一会儿芙儿来请安了。” 慕容复得了便宜当然要卖乖,从善如流的起身穿衣服,最后俯身在黄蓉额头一吻,悄咪咪的走了。 “唉,我好像越陷越深了……”黄蓉有些内疚的想着,随即安慰道,“只要襄阳战事一结束,我马上与靖哥哥远走高飞,躲到一处与世隔绝之地……” 忽然门外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蓉儿,你在跟谁说话。” 却是郭靖。 黄蓉吓了一跳,“没,没有人。” 郭靖沉默了下,“蓉儿,你身子好点了没有?” “啊,没,这次有点多,可能要好几天。”黄蓉含糊道,最开始她骗郭靖玄冥神掌余毒未清,所以要跟女儿睡,这几天被慕容复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说天葵来了,所以要分房睡。 郭靖也不疑有他,因为这个时代确实有这种常例,女子天葵被视为极其不祥的东西,一般妻子来了天葵,都是要跟丈夫分房睡的。 可天葵总有走掉的时候,这么下去何时是个头啊,实在不行,也只有那个办法了……黄蓉心里已经在想着别的替代办法了。 “哦,那你多休息,吕大人召集城中所有武林人士商议对策,我就先过去了。”郭靖关心道。 “吕大人吕大人,我的傻哥哥啊,就知道一个吕大人……”黄蓉哀怨的想着,不过吕文焕召集全城武林人士,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她当然得去看看,“靖哥哥,你等我一会儿,我跟你去。” “蓉儿,你身体不便,还是……” “算了,也不差这一会儿,还是吕大人的事重要些。” …… 慕容复回到吕府,才发现各路武林人士纷纷往吕府跑,不禁有些奇怪,他急忙回到小院中,正好林朝英和阿紫都在,林朝英经过几天修养,肩头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气色大好。 “正好你们都在,”慕容复疑惑道,“吕府发生什么事了?” 阿紫摇头,“不知道,我才刚起床。” 林朝英却说道,“听说来了个什么蒙古使者,跟中原武林有关,吕大人下令召集全城的武林人士。” 慕容复眼中疑色渐浓,“这倒奇了,难道那蒙古使者要跟中原武林人士比武不成?” “要我说啊,不管他想干什么,肯定有阴谋,”阿紫撇撇嘴,不屑道,“直接将那使者碎尸万段,挂在城墙上示众就行了,反正最后也是要打的,何必多此一举。” 慕容复倒是颇为赞同这个意见,如果换成他,多半就会这么做,反正蒙古对襄阳城势在必得,而襄阳城又不可能拱手相送,早晚有一战,何必让人牵着鼻子走。 不过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所以吕文焕注定是不会这么做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再见赵敏 慕容复与林朝英、阿紫一起来到吕府前厅,这里人头攒动,装扮不一,正是自从襄阳城开战以来,前来驰援襄阳的各派武林人士,当然,大多都是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小角色,真正的高手或者说有威望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 颇令慕容复意外的是,全真七子中除了马钰,其他六个都到齐了,而武当七子来了四个,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莫声谷等,少林寺也多了几个熟面孔,玄字辈、空字辈,基本上没瘸没死的都来了,倒是峨眉派仍是周芷若一枝独秀,不知道是没来,还是没响应吕文焕的召集。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复忽然想起了袁紫衣,自从万安寺一役后,就再没见过那丫头,难道她真的剃度出家了?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喧闹,众人自动分开一条道来,正是郭靖携黄蓉阔步走来,身后跟着鲁有脚,郭芙,和几个丐帮长老。 “郭大侠。” “黄帮主。” “鲁帮主。” 众人拱手示意,郭靖和黄蓉一一回礼。 “郭大侠,听说蒙古那边有动静,究竟有什么动静?”丘处机开门见山的问道。 其他人纷纷安静下来,显然对这个消息十分在心。 郭靖也没有隐瞒,点头道,“确实有点动静,蒙古那边重整旗鼓,再次出兵,已经开近三十里地,兵临城下。” 气氛瞬间凝重,宋远桥叹了口气,“看来他们又恢复元气了,这次卷土重来,定然又是一番苦战。” 黄蓉却笑了笑,“大家不必这么灰心,咱们能捅他的腰眼一次,就能捅第二次,蒙古劳师远征,肯定耗不过咱们!” 这话虽然提气,可众人却高兴不起来,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怎么耗,粮草军械问题不解决,襄阳城迟早是瓮中之鳖。” 身为领袖,自然不能让士气受到打击,迟疑了下他说道,“大家放心,郭某与吕大人已经商量好了对策,有办法保证襄阳城的粮草充足。” “什么办法?” “郭大侠不会是骗我们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以那吕大人的小气,多半会让我们勒紧裤腰带。” 刚刚走到门口的吕文焕一听这话,脸色马上黑了下来,旁边管家干咳一声,扬声喊道,“吕大人到!” 众人马上闭嘴,转头望去,不禁怔了一怔,只见吕文焕身后的十多个人中,有一个身穿蒙古将官服侍的年轻小将,另外还有两个面容清瘦,黑衣灰袍的老者。 “蒙古人?” “听说来了蒙古使者,就是他吗?” “特么的,这蒙古人还敢跑进襄阳城来,真当老子的刀是泥做的?” “别冲动老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自古以来就立下的规矩,咱们可不能失了体面。” …… 慕容复没有理会众人的话,目光坐在那个蒙古小将脸庞上,就再也移不开眼,只见其五官精致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肌肤白腻胜雪,因为作男子装扮,更添几分英气豪态,这人不是别人,竟是数月不见的赵敏,跟在她身边的两个黑袍老者正是玄冥二老。 这几个月来,他多次遣人前往大都打探赵敏的消息,但得到的回报都是赵敏很久没出现在大都了,就连汝阳王府也是日薄西山,门可罗雀。 如今再见赵敏,他不由想起当初侠客岛上,二人几乎抛开一切,坦诚相对,互诉衷肠。 思绪间,吕文焕走到众人之前,扬声道,“诸位英雄,老夫今日召集大家,乃是有一件事关襄阳城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与诸位英雄商量……” “什么事什么事?” “是不是蒙古鞑子又想使什么阴谋诡计?” “吕大人可不要轻信敌国使者啊。” “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点军纪都没有……”吕文焕忍不住暗骂一句,他话都还没说完,就争相发表意见,这要放在他军营中,早就拖出去砍了。 郭靖见他脸色难看,急忙出声说道,“诸位稍安勿躁,且听吕大人说完,咱们再定如何行止。”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吕文焕继续道,“日前,蒙古大汗铁木真派使者前来,意欲通过比武的方式,决定襄阳城的未来,老夫一人做不得主,所以请大伙来商量。” 此言一出,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什么,比武决定襄阳城的未来?” “我看可行,中原武林藏龙卧虎,武功一道正是咱们的强项,根本无惧塞外蛮夷。” “不错,正好给武林同道一展身手,让鞑子见识见识咱们中原武功的博大精深。” 当然,说这些话的都是一些小喽啰,少林、武当等各派掌门乃至郭靖黄蓉都面露疑惑之色,不发表任何意见。 丘处机忽然出声喝道,“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 众人登时闭了嘴,丘处机看了看赵敏,朝吕文焕问道,“敢问吕大人,这比武是怎么比法?又如何决定襄阳城的未来?” 吕文焕正想说话,赵敏适时开口道,“吕大人,可否容在下说几句,好给诸位中原英雄解惑。” 吕文焕自然求之不得,很快让到一边。 赵敏走上前来,拱手一礼,“诸位英雄,在下有礼了。” 众人见他这般客气,倒是不好太过倨傲,象征性的回了一礼。 赵敏笑道,“自十年前开始,鄙国与贵国就纷争不断,直至今日,死伤的军民已超百万之众,我大元陛下成吉思汗为此深感揪心,如今重开战事不可避免,为了减少伤亡,我国陛下愿以比武的方式,决定襄阳城归属,一来聊表对中原武林的拳拳敬意,二来减少贵我双方的军民伤亡,以免生灵涂炭。” 一番话说得如沐春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成吉思汗是个多么悲天悯人的仁慈之辈。 黄蓉忽然冷笑道,“既然贵国皇帝陛下如此有好生之德,为何不直接退兵,非要攻打襄阳城呢?” 赵敏微微打量黄蓉一眼,“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丐帮总帮主郭夫人了吧?” 随即答道,“近百年来,中原大地四分五裂,战火连绵,中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大元皇帝陛下上体天心,下念黎民,想要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这有什么不妥么?” 黄蓉还未说话,郭靖冷哼一声,“中原汉人自有大宋朝廷照顾,如果不是大汗他野心勃勃,意欲一统天下,出兵攻打襄阳城,这些年大宋百姓已经过上安稳日子了!” 赵敏抿嘴一笑,“这位就是郭大侠吧,你说的不错,大宋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安抚黎民的事,但金国境内的汉人百姓呢?还有大清境内呢?难道那些汉人就不是汉人了么?” “这……”郭靖登时语塞。 黄蓉正要开口,吕文焕急忙说道,“几位,依本使看,还是言归正传,说说如何比武的事吧!” “姐夫,你……你……干什么那样盯着一个男人啊,你不会是对男人产生兴趣了吧?”人群中,阿紫凑到慕容复耳旁小声嘀咕道。 慕容复很快回神,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别乱说,她是一个女人,你看不出来么?” “她是女的呀!”阿紫陡然吃了一惊,马上又嘟起了小嘴,“你都这么多女人了,还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慕容复摇头一笑,没有解释,这赵敏早就在他碗里了,怎么能算锅里的。 “吕大人,事关重大,贫道以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尤其是敌国使者,是否应该先回避一二。”丘处机开口道。 “是啊,咱们这边都还没决定是否同意比武,怎能让他们在这旁观。”众人纷纷附和。 赵敏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好,在下到此就为了传个话,既然话带到了,你们怎么讨论是你们的事,只要最后给在下一个结果就行了。” 说完朝玄冥二老使了个眼色,就要离开。 “等等,你不能随便走动。”黄蓉忽然开口,随即朝吕大人说道,“吕大人,现在襄阳城中十分混乱,妾身建议,应该给大元使者安排一个住处,并派人保护他的安危。” 言外之意就是要软禁赵敏。 吕文焕还没说话,玄冥二老中鹤笔翁冷笑一声,“还自称什么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我看也不过如此,我们才区区三个人,难道还怕我们把襄阳城捅破不成?” “哎,鹤师傅不要这么说话,”赵敏微微一笑,“可能我们三人身怀掘土神技,真将襄阳城挖破了呢?” 众人都看出她这是激将法,却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毕竟三个人确实翻不出什么大浪,论武功,襄阳城有这么多武林高手,论计谋,大家都知道三人是蒙古的使者,有所防备。 吕文焕心中盘算一番,反正城中各处营地都有重兵把守,外人根本不可能窥到什么,这三人最多也就观察一下襄阳城的地形,可这于大军作战根本无用。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其实在攻城战中,是有挖地道这种策略的,无论外敌入侵,还是城内的人逃跑,地道都是一条绝佳计策,但襄阳城比较特殊,四面环水,护城河极深,挖地道根本不现实,一个不小心将护城河挖通,前功尽弃。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粗暴手段 沉吟半晌,吕文焕爽快道,“贵使如果想在城中走走,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为了贵使的安全,本官会派遣一队军士跟在你们后面,有什么突发事情,也可及时应对。” “无所谓啦,爱跟就跟吧。”赵敏好像真没什么别的打算,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而带着玄冥二老离开了吕府。 慕容复低声在林朝英耳旁说了句什么,二人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 “你想干什么?”吕府外,林朝英忍不住说了一句,“杀了他很可能激得铁木真立刻拔营起寨,死攻襄阳城。” 慕容复笑了笑,“原来你也有认怂的时候。” 林朝英还待再说,他摆摆手,“好了,做什么我自有分寸,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街上,赵敏双手负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走着,身后玄冥二老亦步亦趋的跟着,更远处还有襄阳城一队守军,街上行人指指点点。 逛了半天,赵敏忽然开口说道,“两位师父,听说前一阵子襄阳城来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连帝师大人也不是对手?” “啊?”玄冥二老均是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口中如实答道,“说来惭愧,那天晚上我师兄弟二人连此人一招都接不下,没有亲眼看到后面的事情,不过听人说帝师大人确实被此人击退,二人并未过多纠缠,实难判断高下。” 事实上二人心知肚明那人的来历,但根本不敢说出来,不单单是惧怕慕容复的淫威,也有赵敏与慕容复关系不清不楚的原因,他们现在是七王爷府上的人,自然要为主子考虑。 不料赵敏忽然转身,“二位师父既然与他交过手,难道也分辨不出此人的来历么?” 玄冥二老连忙低下头去,“我等惭愧。” “算了,”赵敏目光微闪,没有继续追问,话锋一转,“听说二位师父投靠七王爷之后,混得可比以前好多了,想想也是,以前我汝阳王府还真怠慢了二位师父。” 二人听得出她话中有刺,脸色有些不自然,嘴中却说道,“郡主哪里话,王爷和郡主赏识知遇之恩,我兄弟二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二位师父言重了……”赵敏淡淡一句,不置可否。 三人正走着,忽然旁边人影闪动,瞬间三道影子朝三人扑来。 玄冥二老眼角急跳,反手一掌拍出,但仓促之间根本运不上力,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喉咙血气上涌,继而全身穴道被封,一个大黑口袋迎头罩下。 短短两息不到的工夫,几道身影把赵敏三人用黑口袋装起来,转瞬消失在人群中。 周围百姓愣愣望着这一幕,还以为出现了幻觉,襄阳城守军急忙冲上前来,连一根毛也不剩了。 吕府,众人还在争吵,士兵匆匆来报,“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那个使者……使者被人绑架了。” 吕文焕脸色一黑,猛地转头看向郭靖。 郭靖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大人……” “好了别说了,”吕文焕一摆手,“马上派人把他救回来,我不管是不是你们这些人中哪一个干的,蒙古使者不容有失,希望诸位都能明白。” 众人默然,尽管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么做会激怒铁木真,可终究总会有那么一些不理智的人。 …… 襄阳城一间民房中,赵敏被装在一个黑色麻袋中,不停的挣扎,口中略显惶急的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知不知道绑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劝你们不要自误,喂,到底有没有人啊,快放我出来。” 慕容复站在一旁,本想卸掉伪装,但心念微动,索性就保持这副老神仙的模样,伸手将袋子解开。 赵敏探出头来,先是深深的呼了几口气,转头四下看了眼,这才打量起慕容复来,“你就是襄阳城盛传的老神仙。” 慕容复捋了捋长须,微微一笑,“老夫……” 话未说完,赵敏忽然暴起扑到他身前,一把就将他的白胡子扯掉。 “你……”慕容复一下愣在原地。 “你这个死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还装神弄鬼,还绑我吓唬我,你怎么不去死!”赵敏一边骂着,一边将他的眉毛也扯掉,最后还拉着他的脸皮死命的扯。 “别,别,这是真的……”慕容复急忙捉住她的小手,随即脸皮一阵扭曲,恢复真容。 赵敏怔怔看了他一眼,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胸口,“我叫你装,我叫你装,我打死你……” 慕容复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禁泛起一丝心疼,赵敏向来以男人自比,几乎不会淌眼泪,这会儿却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可见她这段时间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敏敏……” 赵敏渐渐安静下来,拥着他不说话。 好一会儿之后,慕容复松开赵敏,捧着她的脸蛋,温柔的将泪珠抹掉,“是谁欺负我家敏敏了,说给我听,我扒了他的皮。” 赵敏白了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与他拉开一些距离,“除了你这个大坏蛋,还有谁会欺负我。” 慕容复讪讪一笑,“敏敏,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这有何难?”赵敏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我一听到襄阳城中出了个什么老神仙,第一想到的就是你这个坏胚。” 经过一番发泄,她心情已经好了许多,脸上洋溢着轻松自然的笑容,说不出的娇媚可爱。 慕容复却是不信,笑道,“你不会想说我们两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赵敏神色一黯,“跟你心有灵犀的女人多了去了,反正不会是我。” 慕容复还道她吃醋,避过这个话题,伸手将她拉回怀中,“快说,不然为夫家法伺候,打你屁股。” 赵敏翻了个白眼,“怕了你了,整个中原武林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是帝师大人对手,另外玄冥二位师父的反应也不正常,再有就是你身上那股臭味,我隔着几十里都能闻到,凭此三点,想认不出你都难。” 慕容复听后不禁有些无语,不过他猜多半只有第二条是真的,想必玄冥二老露出什么马脚,被她给识破了。 赵敏默然片刻,幽幽问道,“慕容复,你真想做我的夫君吗?” 慕容复没有回答,他知道赵敏肯定又要给他出难题了。 赵敏见此神色一冷,“你果然是个负心薄幸的大骗子。” 慕容复无奈只得说道,“我自然做梦都想做你夫君,但我知道你肯定要给我出难题。” “那你还招惹我!”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你说,想要我做什么?” 赵敏眼珠子一转,“我要你助大汗夺取襄阳城。”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你可真会想,你怎么不助我夺取大都。” 本以为赵敏会发火,不想她幽幽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啊,问题你没那实力啊。” 慕容复面色微动,“对了,你潜进城来想干什么?” 赵敏神秘一笑,“还能是什么,你不都知道了,大汉决定派出高手,与中原武林……喂,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却被慕容复拦腰抱起,扔到床上。 “慕容复,我警告你,不想娶我就别碰我!” “我不碰你,我碰你衣服。” 对付赵敏,绝不能听了她的鬼话,必须用粗暴手段,是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搜身。 “啊,你这个大色狼,死色胚,你放开我,喂,那里不能脱啊……” 与此同时,隔壁一间封闭的房间中,鹿杖客被捆在一个十字架上,身前是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手中握着蘸了辣椒盐水的牛皮鞭,运足内力一鞭一鞭往他身上抽,更远处坐着一个白衣白发的少女,正翻阅一本秘籍。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掳劫大元使者,你们知道后果吗!”鹿杖客忍着疼痛,叫嚣道。 但屋中两人就好似完全没听到一样,鞭子一鞭比一鞭用力。 鹿杖客身上又疼又痒,火辣辣的,只得服软道,“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我都说。” 慕容雪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鹿杖客坚持不住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抓了我,问也不问就打,有你们这么对待俘虏的么?” 慕容雪终于转头斜睨了他一眼,“你说对了,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想打人。” “你……”鹿杖客眼前一黑,几欲晕倒。 他不知道在他隔壁还有一间房,关押着他的师弟鹤笔翁,也是同样的待遇,不审不问,就是打。 此时,赵敏所在的房中,赵敏一丝不挂趴在床上,双手捧着下巴,脸色微红,却没再吵闹,背后一双洁白的小腿伸在空中,一搭一搭的,哪有半点被欺负轻薄的样子。 而旁边慕容复则一寸一寸翻找着她的衣服,连内内都没有放过。 “你到底找什么呀,难道我个大活人还不如一件衣服吗?你要喜欢,我送你得了。”赵敏如娇似嗔的说了一句,言语中带着绵绵深意,令人遐想非非。 “找到了!”终于,慕容复在里衣的衣角处摸到了一层质地不大一样的东西,用力撕开,却是几张写满小字的纸条。 赵敏一下变了脸色,伸手就夺,“还给我!”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刺杀名单 慕容复一把将赵敏按回床上,一边认真的翻看纸条,“吕文焕,雍州都督兼雍州宣抚使;李正勋,雍州副都督兼雍州宣抚使副使;张灵尚……” 纸条一共三张,第一张写的是襄阳城大小官吏,包括军中将领,第二张写的是襄阳城比较有名望的武林人士,郭靖、黄蓉、丘处机这些赫然在列,第三张则是襄阳城的富商名流。 慕容复很快想到了某种可能,笑眯眯的望着赵敏,“敏敏,你这三个名单是做什么用的?” 赵敏哼了一声,“还能做什么用,我现在是大元使者,陛下怕我不认识襄阳城的大人物,特意列了个单子给我,有什么问题么?”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敏敏,以咱们的关系,这种话就不要说出来糊弄我了吧?” “切,咱们什么关系?”赵敏反问道。 慕容复面色微滞,但转瞬恢复自然,不轻不重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说呢?” 赵敏脸色微微一红,“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就是你这个大色狼,大骗子欺负了我这个弱女子!” 慕容复懒得跟她瞎扯,“好了,你不要左顾而言他,你就告诉我,这不会是一张刺杀名单吧?” 赵敏一扭头,“随你怎么想。” “不说是吧,那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慕容复说着,一下扑过去,将她压在身下。 赵敏脸上一点都不慌,反而闭上了眼睛,“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碰了我,就要负责。” 慕容复如同浇了一盆凉水,动作一滞,没有继续。 赵敏撇撇嘴,“怂!” 慕容复有些哭笑不得,曾几何时,他对待女人都是坑蒙拐骗,不管怎样先吃了再说,可对于赵敏,他竟有种不敢下嘴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较其他女子有种不同的倔强吧。 二人就这么搂着躺在床上,良久慕容复叹了口气,“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潜进襄阳城比武是假,更多的是借比武名义,派遣高手混入城中,刺杀襄阳城的将领吧?” 确实,名单上的人囊括了整个襄阳城的主干力量,一旦将这些人刺杀,襄阳城再无半点反抗之力。 赵敏不置可否的笑笑,“既然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她这样一说,基本上等于承认了,但慕容复反倒有点不踏实,以她对赵敏的了解,如果要实施某个阴谋,定然天衣无缝,怎会将刺杀名单随身携带? 要知道她出使的是襄阳城,就算没有慕容复绑架,也会面临极大的危险,一旦不小心遗漏名单,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到这他目光一闪,“敏敏,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还有别的阴谋?” 赵敏略带得意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不会想啊。” 慕容复无奈,“你就不怕我把这份名单交给吕文焕?” 赵敏丝毫不慌,故作害怕的拍着胸脯,“我好怕哦,你快拿去给吕文焕吧。” “你真的不说?” “就不说,你猜到算你赢。” 慕容复心念转动,忽然张手一握,噗嗤一声,纸条自燃。 赵敏脸色微微一变,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干什么?” 慕容复见此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笑了笑,“让我猜猜,你这个大元郡主借出使襄阳的名义大摇大摆的走进襄阳城,身上却带了一份刺杀名单,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要搞刺杀一样。” 赵敏的脸色终于出现了变化,目光有些躲闪,“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敢随便掳劫大元使者,还强行将她扒得一丝不剩!” 慕容复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真正目的是想在某个无意间泄露这份刺杀名单吧?” “哦?”赵敏有些意外,“我倒要听听,如果这是刺杀名单,我身为大元郡主,为什么要故意泄露它?” 慕容复愈发肯定了心中猜测,微微笑道,“其实很简单,对于你们来说,这份名单上的人不管是死了,还是逃离襄阳城,效果都是一样的,最不济还可以让他们人心惶惶,大大减少攻破襄阳城的阻力,我说的对吗?” “你……”赵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就你最聪明了,哼。” 慕容复见她真的生气了,不由搂过她的身子,“敏敏不要生气,我虽然看出你的打算,但没说要阻止你啊。” “呃?”赵敏闻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神秘一笑,“没什么意思啊,你是我看上的女人,当然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了。” 赵敏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狐疑的盯了他两眼,“你真能放弃襄阳城?” 慕容复摇头,“我只说不阻止你,可没说会放弃襄阳城。” 赵敏愈发的疑惑了,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忽然想到什么,气道,“你好卑鄙,你想利用我们来夺取襄阳城?” “这你都能想到!”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 事实上他想明白赵敏的计策后,马上就决定顺水推舟,等她实施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顺势将襄阳城掌控在手中,没想到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就被她一眼就识破了。 赵敏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慕容复计划胎死腹中,讪讪一笑,毫不脸红的说道,“敏敏不要误会,我就算要夺襄阳城也凭自己的实力,可不会利用我的女人。” “呸,”赵敏啐了一口,“谁是你的女人,脸皮真厚。” 随即又认真问道,“你真要夺取襄阳城?” 慕容复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敏敏,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干涉我。” 赵敏神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慕容复有点莫名其妙,但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话锋一转,“敏敏,这几个月你去哪了?” 赵敏脸色突然变得有点复杂,低声道,“我爹爹剿灭明教不力,被大汗解了兵权,勒令在家思过,上次侠客岛之行又拜你所赐,我什么功劳都没捞到,帝师大人为了保我,让我去那烂陀寺躲了一段时间,直到近日才被大汗召回,要我戴罪立功,协助攻破襄阳城。” 慕容复思索了一番,基本上与他所了解的情况吻合,也就不疑有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么,你父王若是愿意加入我慕容家,我给他一个兵马大元帅的职位,这话一直算数。” 赵敏闻言白了他一眼,“你慕容家才几个兵,还兵马大元帅,我看光杆大元帅还差不多。” “几个兵?”慕容复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脱口说道,“你还别不信,我慕容家现坐拥六十万大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父王巅峰时期,也才领过十来万兵马吧。” 此言一出,赵敏微微吸了口气凉气,“你认真的?” 慕容复自觉说漏了嘴,但转念一想,如果能争取到汝阳王察罕倒也是一桩大好事,于是认真点点头,“敏敏,在这件事上,我不会骗你,我衷心希望你和你父亲加入慕容家。” 赵敏见他不似吹牛,心里顿时泛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你可以把这话带给你父亲,希望他能好好考虑。”慕容复趁热打铁。 赵敏微微冷静下来,神色黯然的摇摇头,“没用的,父王一生忠于大元,纵使在朝中受到排挤,他也绝不会弃祖背宗投靠汉人的,再说你吧,即使他真的投靠了你,你就一定会信任他么?” 慕容复默然,汝阳王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帅才,但他对蒙古大元的忠心也很难动摇,就算真个加入慕容家,他也很难给予全部信任。 “你能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但很多事身不由己,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改变的。”赵敏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忽然一把揪住慕容复的衣领,虎着脸问道,“快说,那六十万大军是怎么回事?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慕容复坏笑一声,“想知道?行啊,你嫁进慕容家,我什么都告诉你。” “哼!” …… 二人你侬我侬,耳鬓厮磨,抓抓打打,除了最后一步,其他花样都玩了个遍。 这就苦了隔壁的玄冥二老,他们从进来到现在,还懵然不知绑架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偏偏这些人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一个劲的抽打,这么长时间过去已是皮开肉绽,浑身没一块好肉。 两个时辰后,慕容复房中,赵敏穿戴整齐,俏脸却仍旧红彤彤的,喉咙中似乎含着什么东西,含糊不清的骂道,“你这个大色狼花样可真多,每次见你都没好事。” 慕容复斜倚在床上,懒洋洋的说道,“我每次见你都很开心。” “哼!”赵敏瞪了他一眼,终于将喉咙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玄冥二位师父怎么样了?你可别真把他们怎样,不然我没法交代的。” 语气中带着些许淡漠,不难看出,她并不是多关心玄冥二老的生死,但又不想这二人死掉。 慕容复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看来这两个老不死的欺负过我的敏敏,放心吧,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收复玄冥二老 赵敏走后,慕容复来到隔壁,关押鹿杖客的房间。 鹿杖客一见慕容复,脸上说不出是怒还是惊,“我……我就知道……是你。” 慕容复故作惊咦一声,“哎呀这不是鹿先生么?怎么弄成这样?你也太不小心了!” 鹿杖客双目圆瞪,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慕容复,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到底想怎么样,你说!” 慕容复微微一笑,“那好,听好了,我只问一遍。” 鹿杖客没有说话,眼神有点闪烁,他知道慕容复此人不似一般正道人士,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如果不实话实说,很可能就此送了性命,如果说实话,回去之后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慕容复见此没有立刻开口,似乎在等他做出决定。 终于,鹿杖客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慕容复问道,“鹿先生,你们向襄阳城提出比武定胜负,究竟有何目的?” 鹿杖客话到嘴边,慕容复又朝慕容雪说道,“雪儿,那位鹤先生交给你,如果这哥俩说的不一样,千刀万剐。” 慕容复无声点头,离开房间。 鹿杖客心头大凛,再无半分迟疑,“慕容公子,多的我们兄弟不知道,这次派我们出来有两个任务,一是保护郡主的安全,直到出使结束,而是观察襄阳城的地形,尽可能摸清一些武林人士、大宋官员将领的住处,等比武定下来,大汗会派遣一批高手潜进城中,刺杀他们。” 慕容复脸色淡然,不置可否,“有件事我不大明白,你们大元的高手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就算全派进襄阳城来,以现今襄阳城的武林人士之多,他们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有这个必要么?还是说刺杀和比武一样都是幌子,铁木真另有别的目的?” 鹿杖客听后面露苦色,“这个……多的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也清楚,我们师兄弟二人现在大元的地位,不上不下,已经快要沦落成二流角色了,一些机密要事,怎么可能让我们得知。” 这倒是实话,玄冥二老本来是汝阳王府的座上宾,自从汝阳王府倒台后,他们便巴巴去投靠了七王爷,尽管七王爷也确实对他们礼遇有加,可这种行为在蒙古还是颇受鄙夷的,如果不是二人的师父百陨道人投靠了铁木真,二人的日子还会更难过。 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鹿杖客一颗心怦怦直跳,心念电转,他补充道,“公子可不要小瞧了大元的高手,皇帝陛下西征回来后,带来了不少波斯高手,他用这些高手联合大元,以及中原武林投靠过来的高手组建了一个叫狼盟的组织,专司负责刺杀一些重要人物。” 慕容复眉头微挑,“你是说这次刺杀行动,整个狼盟都会参加?” 鹿杖客点点头,“不错,目前左右尊者,摘星、拜月、逐日三大长老齐至,还有四大护法,盟中数百经过特殊训练的刺杀高手,说句不客气的话,以狼盟现在实力,就算与襄阳城的高手正面对拼,也不见得会落下风,更别说偷袭刺杀了。” 慕容复不由想起了当初少室山下遇到的影狼军,当时不过区区百来人,打得五岳派三四百高手晕头转向,死伤惨重,如果这样的刺杀高手达到数百规模,襄阳城这些人确实很难抵挡,更遑论什么三大长老、四大护法了。 记得蒙古三杰曾说过,狼盟的右尊者是八思巴,逐日长老是金轮法王,可见人家至少有一个跟八思巴平级甚至还要更高的绝世高手,有两个跟金轮法王差不多的真元境高手,加上火工头陀、欧阳锋等人,一共有近十个绝顶战力。 而目前襄阳城的情况,顶尖高手只有张三丰一人,郭靖、周芷若勉强算两个,全真六子、武当四子合起来各算一个,另外听黄蓉说,东邪也到襄阳城了,林林总总加起来才七八个,而且还是掺了水份的,怎么跟人家斗啊。 当然,这是他将慕容家势力摘出去的原因,如果加上慕容家的势力,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心中盘算一会儿,慕容复问道,“可以跟我说说那什么左右尊者,三大长老都是什么人么?” 鹿杖客不敢迟疑,急忙答道,“左尊者是个波斯人,我没见过他真面目,盟里的刺客影狼军就是他从西域带回来的,右尊者是帝师大人八思巴,三大长老中,摘星长老是西域第一剑客,拜月长老是……是家师百陨道人,逐日长老是金轮法王。” “四大护法呢?” “四大护法中两个分别是西毒欧阳锋、火工头陀,还有就是……就是我们师兄弟二人。” 其实玄冥二老能占据两大护法,还是仗了百陨道人的关系,否则以他们任何一人的武功,根本不是欧阳锋和火工头陀的对手,当然,他们师兄弟若是联起手来,又可以胜过另外两人中任何一人。 慕容复听后总算对狼盟有了个大概了解,嘴中喃喃道,“神秘的波斯高手,西域第一剑客……” “是的,”鹿杖客点头道,“这两个人,加上狼王,在盟里极其神秘,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连出现的次数也寥寥可数,或许只有帝师大人才知晓他们的身份。” 慕容复听到这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感兴趣的样子,“嘿,越神秘越强大越好,免得我动起手来无趣。” 鹿杖客听了这话没有任何表示,说实话,以慕容复现在的武功,他也看不出到了何等境界。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这话听在鹿杖客耳中就好像在问他“你还有什么遗言”一样,登时心惊肉跳,绞尽脑汁,忽然眼前一亮,“对了,有一件事,左尊者自从狼盟成立后,就动身去了中原,直到前几天才回来,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还有那位西域第一剑客好像是一个女人。” 慕容复面无表情,鹿杖客苦着脸,“我知道的只有那么多了,真的。” 慕容复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怎么处置玄冥二老倒成了个问题,就这么放他们回去,似乎太便宜他们了,杀掉他们,赵敏那边不好交代。 念头转动一会儿,他突然笑道,“鹿先生说了这么多狼盟机密,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吧?”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说过什么……”鹿杖客暗自翻了个白眼,但他也知道慕容复话外有话,于是试探道,“公子的意思是?” 慕容复淡淡一笑,“不如加入我慕容家如何?” “呃……”鹿杖客面色微窒,不为别的,他们兄弟二人之所以投靠大元,就是为了富贵权势,投靠你一个武林世家有什么好处? 慕容复自不难猜出他心中想法,略带自得的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慕容家起兵在即,不日将竖旗称王,届时保你兄弟二人荣华富贵,还是不难的。” 鹿杖客还是有些犹豫,就算你竖旗称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打下江山的,说不定死的更快,而大元不同,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帝国,可若不同意,他实在很难意料对方会不会立刻杀了他。 这时慕容复淡淡点了一句,“其实本公子也不是要鹿先生立刻改弦易帜,以鹿先生在大元的地位,只需要暗中给慕容家传递一些情报即可。” 鹿杖客登时眼前微微一亮,如此一来既能保住眼下的荣华富贵,以后也多了一条后路,只不过需要冒一点风险,但这跟小命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因此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鹿某愿意替公子效死命。” 慕容复嘴角微微翘起,闪过一丝若有深意的笑容,“好,鹿先生果然是识时务的聪明人,不过为了保证鹿先生的忠心,还要委屈你一下。” “啊,什么……” 鹿杖客一惊,却见慕容复双手连弹,数十片薄薄的冰片探出,顷刻间没入体内消失不见。 …… 一个时辰后,玄冥二老互相搀扶着离开这处民房,脸上的血迹已经洗干净,身上的伤势也都做好了处理,但二人脸上却如丧考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正厅中,慕容复、慕容雪、林朝英依次而坐,慕容复开门见山,“你们都知道了,大元准备借比武的名义刺杀襄阳城将领和武林高手,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次他们要动真格了,你们有什么建议么?” 慕容雪没有说话,林朝英抢先说道,“这还用说么,立刻通知郭靖他们,让他们做好防备,只等蒙古高手潜入进来,将其一网打尽。”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幽幽道,“您老贵庚啊?” “呃?”林朝英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慕容复冷笑一声,“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慕容家的人。” 这时慕容雪说道,“我倒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等他们杀得差不多了,再出来收拾残局,轻而易举掌控襄阳城,骂名由蒙古去背。”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啊,一时脑热,答应赵敏不干涉她……”慕容复心中暗自腹诽,嘴上却说道,“不行,这么做风险极大,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万一来不及接手襄阳城,反倒将襄阳城拱手送人。”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接收襄阳城 慕容复正与二女商量着计策,忽然噔噔噔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打开,却是王语嫣和阿紫,阿紫手里拿着一个竹筒,一见慕容复,马上气喘吁吁的说道,“姐夫,燕子坞来消息了。” 慕容复眼前一亮,“我看看。” 接过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展开看了几眼,脸色大喜,“好,非常好,莫愁办得不错,给她记一大功!” 几女均有些好奇,慕容雪忍不住问道,“上面说什么?” “上面说临安的传令使已经抵达襄阳城附近。”慕容复笑着解释一句,朝阿紫吩咐道,“阿紫,你立刻带着白雕,按照信中所说,去城外将传令使接进来。” “哦。”阿紫走后,慕容复看向王语嫣问道,“嫣儿,邓百川现在何处?” “根据邓大哥昨天传来的消息,大军抵达襄阳城北面三十里,再往前推进就要暴露踪迹了。”王语嫣答道。 慕容复沉吟了下,“你立刻给邓百川去函,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今夜子时之前进城。” 慕容雪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隐忧,“哥,襄阳城北面的蒙古大营,驻扎了近五万骑兵精锐,邓大哥这次只带五万步军过来,想要进城恐怕很难。” 慕容复一想也是,又朝王语嫣交代道,“你让邓大哥走水路进城,蒙古不善水战,骑兵再精锐也没用,还有,传信霍青桐,让她适当弄点动静出来,叫东边的大元主力不敢轻举妄动。” “是!” 王语嫣走后,慕容复又说道,“雪儿,立刻传令凌霄阁弟子将襄阳城大小官吏控制起来,能控制的尽量控制,一时办不到的就算了,还有,召集一百名凌霄阁弟子给我。” “这没问题。” 林朝英望着他一条一条的命令发出去,每一条都叫她心惊肉跳,却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 慕容复微微一笑,“接收襄阳城。” …… 午时刚过,襄阳城吕府正院中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襄阳城就是咱的地盘,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还怕他们翻天不成?” “不错,比武的地点不定在襄阳城还能定在哪里?要你出城去比武你会去么?” “别吵了,看看蒙古使者那边怎么说,就算要在襄阳城比武,也得人家同意啊。” 此时,赵敏与吕文焕高坐上首,吕文焕身后站着郭靖、黄蓉,赵敏身后则是玄冥二老。 之前赵敏和玄冥二老先后安然回到吕府,此事惹得众人莫名其妙,不由猜想这三个人根本就没被绑架,而是演了一出苦肉计脱身进行什么阴谋,由此大加猜疑,甚至有人提出将三人擒下严刑逼供。 但赵敏却倒打一耙,咬牙切齿的质问究竟是他们中哪一个绑架了三人,扬言回去禀明铁木真,即日开战,最后还是吕文焕站出来说和,才勉强稳住赵敏,将这事揭过去。 事实上众多武林人士包括吕文焕在内,都更相信是他们中哪一个绑架了赵敏,最后可能碍于什么原因没敢下手,又将他们放了回来,所以赵敏答应不追究,这件小事很快就被众人抛到脑后,就连个中细节,三人到底经历了什么,都没人过问。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继续商讨是否同意与蒙古比武,毫无意外的,众多武林人士最终还是一致同意比武定襄阳。 不过关于比武的地点却出现了极大分歧,有的人觉得,如果比武地点定在襄阳城,比武的时候势必要放蒙古高手入城,这将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也有人觉得,如果将比武地点定在外面,不但出去比武的人会面临危险,襄阳城自身也会变得空虚,同样风险极大,所以争吵不休。 赵敏津津有味的望着这一幕,仿佛只是一个看戏的旁观人,不发表任何意见。 而吕文焕脸上则时不时闪过一丝鄙夷,甚至有点脸红,似乎被人看了笑话,心中暗自骂道,就靠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襄阳城的命运若交到你们手上,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郭靖忍不住凑到黄蓉身旁,小声问道,“蓉儿,你有什么好办法?” “啊?”黄蓉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有点心不在焉,闻言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凝重,“靖哥哥,我觉得蒙古的真正意图恐怕不是比武那么简单,要我说最好先听听对方的打算,如果他将地点定在城外,那咱们就坚持要在城内,如果他们要在城内比武,咱们就在城外。” 后面几句话却是用了传音入密。 郭靖听后面色微喜,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正要向吕文焕进言,却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报!” 院中众人一静,士兵继续道,“大将军,江南姑苏慕容家慕容复,率门中弟子现已抵达北门,请求入城。” “什么?”吕文焕闻言大惊失色,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实在是前几天被血影殿给吓怕了,而慕容家显然与血影殿有所勾结,所以一听慕容家几字,马上就变了脸色。 底下众人瞬间嗡嗡议论起来,惊喜的有,不以为然的有,鄙夷的也有。 郭靖与黄蓉对视一眼,均有些吃惊,随即郭靖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因为他一直对慕容家前几天的所作所为心怀芥蒂,而黄蓉则有些欣喜,不为别的,她知道慕容复要出手了。 倒是赵敏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心中暗骂,“早不现身晚不现身,本郡主一来你就显露真身,什么意思嘛……” 不料吕文焕冷哼一声,“传我命令,调集北门八千铁甲,严防死守,绝不让慕容家的人混进城来。” “大人这是何故?”众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时,一个轻笑声响起,“是啊,本公子也想知道,大人何故阻拦慕容家进城啊?” 众人闻言吃了一惊,循声望去,慕容复长身而立,身后跟着慕容雪、王语嫣,还有近百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弟子,这些人身上个个气息不俗,最差也有一流水平,不禁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那报信的士兵登时面色骇然,“你……你怎么进来的?” 慕容复淡淡一笑,“当然是走路进来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保留老神仙那一层身份,他才懒得亲自到城门走一遭,好露个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从城外进来的。 吕文焕上下打量慕容复几眼,“你就是慕容复?” “不错,吕大人有什么指教么?” “哼!”吕文焕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胆子倒是很大嘛,竟敢出现在本使面前!” “这有什么不敢的,”慕容复嗤笑一声,随即一摆手,众多凌霄阁弟子鱼贯而入,其中一部分留在院中,将众多武林人士包围,另外一部分迅速窜入院中,把守各处要道。 “大胆,”吕文焕见此一幕,瞬间勃然大怒,“慕容复,你这是要干什么?” 慕容复缓步走到院中,口中淡淡道,“不干什么,我今日来此就是要通知你一声,襄阳城自今日起,会由本公子接收。”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惊,更多的是莫名其妙,什么叫由你接收了? “哈哈哈,这是本使自为官以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吕文焕怒极反笑,“慕容复,别以为勾结上血影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本使没有追究你慕容家倒卖粮草的罪责已经是大度,奉劝你小心为是,否则一旦天威降临,慕容家灰飞烟灭!”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是不是笑话你很快就知道了,来人,收缴宣抚使大印,将吕府大小人众全都控制起来,任何人不准随便走动,否则杀无赦。” “是!” 凌霄阁弟子纷纷前往吕府各处,一个将领见势不妙,悄悄朝门口摸去,不过就在他即将出门时,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院中众多武林人士被惨叫声惊醒,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大大超出他们的意料,慕容复一点都不像在说笑,真的要强夺襄阳城,可众人还是不明白,就算他将吕府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也不可能得到襄阳城啊? “慕容复,敢问一声,你到底在做什么?”忽然,郭靖沉声开口道。 他一开口,其余人纷纷出口质问慕容复,“慕容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慕容复还没说话,慕容雪往身前一站,“都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 这话一出,群雄的反应更大了,已有群起而攻之的迹象。 慕容雪浑身真气一震,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气冲天而起,瞬间将整个院子笼罩其中,温度降至冰点,所有人惧是一惊,不由自主的后退。 慕容复这才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本公子已经说了,今日到此只为接收襄阳城,任何人胆敢插手,那就休怪本公子不讲情面。” 人群中丘处机、周芷若等与慕容家有关系的势力尽皆呆在原地,不言不语,尽管心中也好奇得紧。 可郭靖却坐不住了,他冷哼一声,“敢问慕容公子,你何德何能,扬言要接收襄阳城?” 慕容复真想过去给他两巴掌,但瞥了一眼其身后的黄蓉,只得将这个念头压下,“诸位且你耐一时,马上就见分晓。”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抗命 院中众多武林人士被惨叫声惊醒,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大大超出他们的意料,慕容复一点都不像在说笑,真的要强夺襄阳城,可众人还是不明白,就算他将吕府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也不可能得到襄阳城啊? “慕容复,敢问一声,你到底在做什么?”忽然,郭靖沉声开口道。 他一开口,其余人纷纷出口质问慕容复,“慕容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慕容复还没说话,慕容雪往身前一站,“都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 这话一出,群雄的反应更大了,已有群起而攻之的迹象。 慕容雪浑身真气一震,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气冲天而起,瞬间将整个院子笼罩其中,温度降至冰点,所有人惧是一惊,下意识的退开一些距离。 慕容复这才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本公子已经说了,今日到此只为接收襄阳城,任何人胆敢插手,休怪本公子不讲情面。” 人群中丘处机、周芷若等与慕容家有关系的势力尽皆呆在原地,不言不语,尽管心中也好奇得紧。 可郭靖却坐不住了,他冷哼一声,“敢问慕容公子,你何德何能,扬言要接收襄阳城?” 慕容复真想过去给他两巴掌,但瞥了一眼其身后的黄蓉,只得将这个念头压下,“诸位且宁耐一时,马上就见分晓。” 慕容复说完后,仰头望了望天,口中发出一声悠扬的轻啸。 众人不解,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雕鸣,众人仰头望去,却是一只白色的大雕飞至吕府上空,爪子上似乎抓着什么东西,盘旋一圈将其扔下。 “那不是芙儿的雕么?”郭靖神色有些发愣。 黄蓉也颇为意外,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定是女儿把雕送给这臭小子的,只不过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慕容复不理会众人心中想法,伸手一招,一缕劲气延伸出去,将白雕扔下的东西卷了过来,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两卷黄布。 吕文焕一撇那布上明晃晃的金黄之色,登时心头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脱口说道,“郭靖,尔等自称侠义之士,值此国难当头,难道要坐视此等贼子杀官造反么?” 他这也是无奈之举,现在整个吕府都被控制,他手下纵有千军万马,可消息传不出去又有什么用,他只能寄望于郭靖和这些所谓的仁人志士了。 郭靖当然不会看着慕容复胡来,不过他正想开口的时候,黄蓉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说道,“先看看他要干什么。” 黄布缓缓落入慕容复手中,他轻轻一扬,“圣旨到,雍州都督兼雍州宣抚使吕文焕接旨。”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之余却是不信,襄阳城跟外界早就隔绝了,怎么可能有圣旨传递进来?就算用神雕传书,宣读圣旨也必须由朝廷派遣钦差亲自宣读才行,慕容复这副随意的做派怎么看都有点儿戏。 众人思绪间,慕容复展开其中一卷黄布,背面果然写着圣旨二字。 吕文焕脸上闪过一丝惊疑,难道此人真的请来了圣旨? 圣旨一共两道,慕容复展开第一道,看了几眼后却见众人无动于衷,不禁脸色微冷,“尔等身为大宋臣民,见圣旨不跪,是想造反么?” 众人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动弹,最后还是郭靖率先反应过来,一下跪在地上,其他武林人士这才跟着跪下。 不过吕文焕却是嗤笑一声,嘲弄道,“无知草莽,本使身为雍州宣抚使,可见圣旨不跪。” 慕容复闻言一愣,耳边响起黄蓉细弱蚊声的声音,“傻瓜,在大宋除了昭告天下的诏书,官至宰相、宣抚使等二品以上的大员是不用跪接圣旨的。” 慕容复听后老脸难得一红,他哪会知道这么多,不过见吕文焕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心里极其不爽,朝慕容雪递了个眼色。 慕容雪立刻会意,屈指弹出一道劲气,吕文焕双膝不自觉的一弯,直接跪在地上,口中痛呼一声,想站却站不起来。 而这时慕容复开始宣读圣旨,“朕膺昊天之眷命,诏曰,察查吕文焕在雍州宣抚使任上不抚黎民,怠于军事,致令雍州一带民不聊生,军力羸弱,为宵小外夷可趁,又贪污受贿,刮取民膏,实为国之蛀虫,如今证据确凿,免去吕文焕雍州宣抚使、雍州都督二职……” 洋洋洒洒千余字,但总结下来就只有一句话,撤掉吕文焕的军政大权,贬为襄阳知州,戴罪立功。 “胡说八道!”吕文焕听后怒吼一声,“老夫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守御外敌,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这是……这是诬陷!” 慕容复白眼一翻,“那吕大人可是承认了贪污受贿之事?” “这……”吕文焕面色微滞,随即一口咬死,“这是诬陷,老夫在任上在么多年,从来没有收过半分贿银。” 慕容复冷笑一声,“不管你是不是被诬陷的,自己去临安府分说吧。” 随即又打开第二道圣旨,“朕膺昊天之眷命,诏曰,姑苏慕容氏多年来抚恤黎民,十余次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充实国库,朕念其劳苦功高,今特旨封慕容氏家主慕容复为……燕王,代朕亲征,坐镇襄阳。” 圣旨很短,但其中的意思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慕容复也不例外,他当初给燕子坞传信,只让李莫愁想办法弄一道圣旨来,封他慕容复为襄阳城城主就行,可这“燕王”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群雄已被震得头皮发麻,慕容家仅凭赈济几次灾民竟然可以获封燕王,这不是玩么? 而吕文焕吃惊之后,忽然疯狂大笑起来,“假的,绝对是假的,一介布衣怎么可能一跃成为燕王,这根本不合定制,还有什么坐镇襄阳,简直一派胡言!” 慕容复收敛思绪,将那道贬官的圣旨扔到吕文焕面前。 吕文焕下意识的捡起来一看,落款处赫然有秦桧、汤思退等七八个亲笔签名的名字,瞬间他脸色发白,嘴中喃喃道,“秦相亲笔签名,这竟然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在宋庭,下达圣旨一般皇帝说了不算,必须通过中枢、门下省等七八个部门的审核,最后由各部门最高长官亲自签名才能生效,想要仿造很难。 郭靖知道一些大宋圣旨的规矩,凑到吕文焕身旁,仔细看了看,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莫愁这事办得漂亮,回去一定好好疼她一番……”慕容复心里暗自夸了李莫愁一句,事实上他一开始的想法是假造一份圣旨传过来,因为他知道,只控制皇帝的话是不可能得到这份圣旨的,没想到李莫愁竟然办到了,而且效率还这么快,想来临安那边也出了大力。 “这不可能……”吕文焕已经完全失了心神,嘴中喃喃不断。 这时郭靖忽然扬声说道,“现在襄阳城兵临城下,如此草率收去吕大人的兵权,无异于临阵换将,此乃兵家大忌,郭某以为,此事可先等襄阳战事结束,吕大人再上京请罪不迟。” 言外之意却是暗示吕文焕拒不接旨。 果然,吕文焕一听立刻明白过来,刷的站起身子,“不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了襄阳城安危,本使就算抗一次旨也在所不惜,事后定会向皇帝请罪。” 一众武林人士神色各异,静观其变。 慕容复不禁意外的看了郭靖一眼,这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事实上也确实如二人所言,就算吕文焕真个犯下滔天大罪,皇帝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他,而且他手握十万大军,圣旨到了襄阳城根本就不管用。 当然,这要看传旨的是什么人,慕容复对此早有意料,否则也不会派遣凌霄阁弟子暗中将襄阳城将领控制起来,当即微微冷笑一声,“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那十万大军会不会听你的。” 吕文焕闻言面色微变,但他只道慕容复是因为封锁了吕府才会这么嚣张,一旦消息传递出去,大军不需一刻钟就能赶到。 想到这他果断朝郭靖说道,“郭大侠,有劳你和诸位侠士,先将这伙乱臣贼子拖住,本使这就去调集大军前来。” 郭靖微微点头,虽然他对大宋极其忠心,平时断然不会做出违抗君命的大逆不道之举,可如今形势特殊,一旦临阵换将,势必影响军心,另外将襄阳城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花花公子来掌控,也是一大隐忧。 当即朝群雄说道,“诸位,并非郭某意欲违抗君命,如今襄阳城的形势诸位都知道,一旦军心动摇,人心不稳,告破只是旦夕之间的事,还请诸位助郭某一臂之力。” “哈哈,”早已被众人遗忘的蒙古特使赵敏忽然朗笑一声,嘲讽道,“慕容公子,你这圣旨到底是真的假的,我看大家好像不买账啊?” “特么的,我就知道最后还是要动手。”慕容复破口骂了一句,将圣旨往旁边一扔,冷笑道,“诸位武林同道,别怪本公子没提醒你们,公然违抗圣旨乃是大逆不道的欺君之罪,形同造反,你们想要附逆么?”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大势已定 黄蓉没想到慕容复会突然问自己,其实她也在犹豫,支持慕容复,肯定会站在郭靖的对立面,可支持郭靖,一来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以她对慕容复的了解,这个时候站出来必定做了周全准备,二来慕容复掌控襄阳城,更有希望守住。 良久,她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妾身遵从大宋皇帝的圣旨,奉慕容公子号令,希望慕容公子不要让妾身失望。” 众人闻言均吃了一惊,黄蓉竟然会与丈夫郭靖唱反调,这简直比今日慕容复强取襄阳城还要稀奇。 郭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妻子,“蓉儿,你这是为何?” 黄蓉脸上闪过一丝歉意,“靖哥哥,咱们始终是大宋臣民,君有所命,焉能不从,你就听蓉儿的好么,不要掺和这件事了。” 郭靖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妻子,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怒斥道,“蓉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为了保全自身,就可以不顾大局,不顾襄阳城的安危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我自私?”黄蓉呆了一呆,也不知怎的,一股抑郁之气直窜眉心,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对,我就是自私,我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女人,我只想有个完整的家,不想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想为了所谓的军国大事彻夜难眠,你口口声声只有襄阳城,只有天下百姓,你有我吗?” 说完眼角已经湿润,微微别过头去抹掉眼泪。 “蓉儿我……”郭靖被她喷的哑口无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众人看着这一幕,无不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郭靖和黄蓉这对天下盛传的恩爱夫妻,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吵了起来。 “郭小子,”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个面目清癯的白须老者走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郭靖的岳父黄老邪,他分开人群,来到二人身旁,狠狠瞪了郭靖一眼,“你要做什么大事老夫管不着,但老夫把宝贝女儿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岳父大人,我……” 郭靖想要解释,话未说完,就被黄老邪挥手打断,“我不想听你解释。” 随即看向黄蓉,“你也是,有什么话小两口不能在家里说,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争吵,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他虽然在训斥二人,实际上未尝没有劝二人和好的意思。 慕容复见此一幕,意外之余,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道,“吵吧,最好直接吵分了,老子还在头疼怎么挑拨你们的感情,你们倒自己动起来了……” 黄蓉忽然瞥见他脸上隐晦的笑容,登时火更大了几分,冷声道,“慕容复,如果襄阳城交到你手上还挑不起大梁,我一定不放过你。” 旁人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慕容复却清楚得很,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事情搞砸,那她就要鱼死网破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这么说黄帮主的意思是,丐帮奉我号令为尊了?” 黄蓉立时警惕,“只有襄阳城战事期间,且与襄阳城安危有关之事,丐帮上下,可听你号令。” “帮主……”鲁有脚欲言又止,他刚才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慕容复,没想到黄蓉却突然打了他的脸,本来已经让他一点面子都没有,更别说他是支持郭靖的。 “我意已决,不必再说。”黄蓉说道。 慕容复转而扫了一眼武林群雄,“诸位,不要浪费时间了,还有谁要造反的,一并站出来,本公子一次解决掉。” 他这话虽然狂妄,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因为慕容复身边的两个女人,乃至院中的凌霄阁弟子身上气息迅速攀升,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众人头顶。 当然,在场的武林人士不下二三百,且都是各派的长老、精英人物,如果真打起来,不一定会怕了对方,可慕容复不管怎么说都是朝廷圣旨钦点,一旦他们动手,无异于造反,这个罪名没人愿意背,所以他们在等,等吕文焕的大军赶到。 而吕文焕也在等,等这些武林人士跟慕容复闹起来,他好乱中逃走,只要回到军营,那么襄阳城还是在他手中。 “慕容小友,”忽然,张三丰站了出来,“老道有一事不明,就算你有皇命在身,可你凭什么守襄阳城?” 黄老邪也开口道,“就是,你这小子不会以为有点小聪明,有一身好武功和几个高手,就能掌控襄阳城了吧?” 慕容复朝二人拱了拱手,“二位前辈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实不相瞒,我慕容家这次驰援襄阳,不但慕容家高手尽出,还花重金聘请了整个血影殿,和长江流域的天枢军团,共五万兵马,现已在路上。” “什么,血影殿?” “天枢军团?” 这两个组织在江湖上可是大名鼎鼎,前者是为人所不齿的刺杀组织,后者是为人所鄙夷的佣军,除此之外,二者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代价极其昂贵,慕容家竟能将两个组织同时请来,可见其材力之雄厚。 当然,襄阳城马上有五万援军到来,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张三丰和黄老邪神色都有些意外,张三丰若有深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如此倒是老道多虑了,也罢,这件事武当派就不插手了,难得遇到小友,得空可要到我那坐坐啊。” “一定,一定,”慕容复点点头。 吕文焕一颗心直往下沉,郭靖神色微动,如果慕容复真带了五万援军前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可让他掌管襄阳城,还是觉得不靠谱,想了想他说道,“慕容公子,你真的带来了五万援军?” 慕容复瞥了郭靖一眼,“怎么,郭大侠不是打算抗旨不尊么?” 郭靖沉吟半晌,“可不可以这样,襄阳城由慕容公子接管,但襄阳守军还是交给吕大人为好。” 他始终觉得临阵换将对襄阳城不利,可又不想放过慕容复那五万援军,这才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众人闻言不禁面露鄙夷,慕容复嗤笑一声,“郭大侠,你好歹也常年混迹襄阳城,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军令如山,襄阳城是一个整体,你觉得一支大军可以有两个元帅么?” “这……”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身上鲜血淋漓,很快有人认出他来,“这不是南城门的守将,张副将么?” 凌霄阁弟子正要动手将他擒住,慕容复心念微动,挥了挥手,凌霄阁弟子退开。 张副将爬到吕文焕面前,“大人,不好了,有人……有人要造反……” 吕文焕大惊,“什么事,你慢点说。” 张副将结结巴巴道,“大人,一个时辰前,南营中混进了许多奸细,他们……他们暗中将好多将领控制,意欲借此控制大军,卑职……卑职是拼死杀出来的。” 吕文焕听后一颗心掉到了谷底,只觉天地一片昏暗,猛地转头看向慕容复,“你干的?” 慕容复冷冷一笑,没有回答,这时,骆冰带着几个凌霄阁弟子冲进院中,手上拎着长剑,显然是追着张副将过来的。 骆冰一见场中情形,朝慕容复投去询问的目光。 慕容复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骆冰听他似乎没有掩饰的意思,索性直言道,“除了部分情况特殊的,其他大部分将领都已在掌控之中。” 想了想她又小声补充一句,“现在军营里乱成一团,再这么下去,会出大乱子。” 众人一听这话,登时惊骇莫名的望着慕容复,此人果然是有备而来,竟然不声不响的控制了大半军中将领,那么到现在该站哪边就不言而喻了。 当然,说是控制,其实也就是挟持跟软禁,让大军暂时不轻举妄动,可若想凭此支配他们行事,根本不可能。 一直躲在旁边静观其变的赵敏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不着痕迹的给玄冥二老递了个眼色。 二人面露迟疑之色,鹿杖客传音道,“郡主,咱们三个现在被困在襄阳城,一旦给大汗发出总攻信号,那咱们也别想活了,我们两个老东西倒无所谓,但郡主千金之躯,绝对不容有失。” 心里则暗暗补充一句,现在打起来,你跟慕容复那厮不清不楚,肯定可以活命,可我们师兄弟二人就要被祭旗了。 “好,做的很好。”慕容复抚掌而笑,“来人,将吕文焕暂时监禁在吕府中,收缴他所有官凭、文牒、兵符,没收家产,待本公子腾出手来,再一一清算。” “是。” 吕文焕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郭靖站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复又说道,“嫣儿,你立刻持圣旨到南北大营传旨,另外将圣旨内容拓印千份,传阅三军,还有襄阳城的百姓,对了,把圣旨里那个‘燕王’去掉,这件事不许宣扬出去。” 最后一句话是传音所说。 王语嫣点点头,拿着两道圣旨,带着几个凌霄阁弟子走了。 慕容复缓缓来到众人前方,“诸位,如今本公子忝为襄阳城城主,还有谁不满意的,可以站出来,我放他离开襄阳城,绝不阻拦,不过有句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谁留下了,日后却不听号令,休怪本公子辣手无情。” 。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釜底抽薪 慕容复话音落下,底下先是一片静谧,而后嗡嗡嗡的议论起来,昆仑派何太冲站了出来,“敢问慕容公子,听阁下号令是怎么听法,莫不是我等武林同道今后全都要以你为尊?” 慕容复轻轻一招手,慕容雪手中的天剑飞了过来,他随意的将天剑杵在身旁,脸上笑容不减,“何掌门这话说的不错,今后襄阳城无论军民、武林同道、大小官吏,一体听调,谁若不从,本公子定斩不饶。” 何太冲第一反应就是破口大骂,但见其手边轻轻转动的剑柄,面皮抽搐了一下,生生忍住,打算先看看其他人怎么说。 “这怎么成嘛?我等来支援襄阳城,可不是做朝廷的狗腿子,更不会以某人为尊!” “说得对,我们乃为大义而来,又不是参加武林大会,选武林盟主,岂会以一人为尊。” “就是,万一他胡乱指挥让我们去送死,那不成炮灰了么。” ……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提议退出襄阳城,毕竟这些人也知道,来了襄阳城就没了退路,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慕容复淡淡一笑,“诸位,稍安勿躁,我补充一点,仅在襄阳战事期间听我号令,襄阳城眼下的情况,只有大家齐心合力才有可能渡过难关,如果连襄阳城都守不住,又谈什么武林盟主,权势地位。” “至于会不会故意让诸位去送死,我只想说一句,我来到襄阳城,就已经打算与襄阳城共存亡,诸位中如果有谁怕死的,可以现在退出。” 众人一听,纷纷闭嘴不言,周芷若开口道,“峨眉派愿奉慕容公子号令。” “全真教愿奉慕容公子号令。” “武当派愿奉慕容公子号令。” 有了这三派带头,加上先前的丐帮,众人权衡之下,终是陆续表态今后听从慕容复号令,不过仅是襄阳战事期间,最后就连郭靖也跟着表了态,事已至此,他回天乏术,当然,这倒不是他趋炎附势,而是襄阳城在他心里的地位太多了,权衡之下只能做此选择。 “襄阳战事期间?嘿嘿,等到了那时,可就由不得你们了。”慕容复嘴角微翘,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嘴中扬声说道,“好,诸位都是识大体,顾大局的英雄,我慕容复在这里先谢过诸位,下面我有几件事要宣布。” 众人静待他的下文。 慕容复沉吟半晌,“第一件事,自今日起,襄阳城的武林同道全部享受军中待遇,可通过鞑子人头累计战功,获得奖励,不过我没法给你们升官,只能用银两补贴你们,个中细节,会在之后拟出一份表,公诸于众。” “卑鄙!”赵敏听到这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黄蓉却眼前一亮,她以前一直有这个想法,毕竟谁都不是圣人,平白让这些武林同道出力,热血总有耗尽的时候,奈何她没有那个实力和权力。 众多武林人士更是欢欣鼓舞,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一些声名在外的仁人义士则不好意思的推脱几句,口中不乏“慕容公子客气了”,“慕容公子完全是多此一举”等词句。 慕容复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今后各位武林同道的粮草补给,全部由慕容家提供,管够。” 众人又是一喜,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为这粮草之事,都快愁死了。 “第三件事,我要从各派中抽调一批精锐弟子出来,这些弟子会暂时脱离门派,统一行止,与大军一齐训练,只听从慕容家的调令。” 这才是慕容复的主要目的,如果这样一小支军队能够练成,其战力之强姑且不说,今后哪怕襄阳城战事结束,也不会再轻易回到各自的门派中,算是釜底抽薪之计。 各派中有不少聪明人都能看出这一点,尽皆默然不语。 郭靖倒是眼前微亮,对慕容复高看了几分,这些日子以来各派武林同道总是自行其是,摩擦不断,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能像军队一样统一行止,定能增强不少战力,襄阳城再添三分胜算。 丘处机跟郭靖想法差不多,而且他还是一个真正为了大局什么都愿意付出的人,因此毫不犹豫开口道,“公子此计甚好,我全真教愿意全力配合。” 周芷若却有点犹豫,不为别的,峨眉派尽皆女流之辈,天天跟那些男子混在一起训练成什么体统嘛,但慕容复的话她又不想不听,迟疑半晌,终是说道,“峨眉派也愿意。” “武当派没有异议。”这话是张三丰说的,他一向开明,就算门下弟子全部投身军中,杀鞑子报效国家,他只会感到自豪,不会有半点心疼。 其他人见此只好答应下来,好处都拿了,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最多以后盯紧点,别叫慕容复把自家弟子拐跑了。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好,第四件事,我决定取消与大元的‘比武定襄阳’。”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愣,赵敏却坐不住了,刷的站起来,“慕容复,你什么意思?” 众人也都愕然的看着他,郭靖开口道,“慕容公子,这次比武定襄阳是襄阳城的一次机会,为何要取消?” 他也跟大多数武林同道以为的一样,觉得中原武林卧虎藏龙,蒙古那边高手寥寥无几,根本不是对手,就算对方有什么阴谋,也可见招拆招。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诸位,我已经查出,蒙古提出比武定襄阳,乃是为了暗中派遣刺客混进襄阳城,刺杀襄阳城的大小军官、和诸位武林同道。” “什么?他们竟然想刺杀我们?” “我就说嘛,这些蒙古鞑子绝对没安好心。” “可这也是一个机会啊,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 众人议论纷纷,满是不解。 赵敏气呼呼的瞪着慕容复,脸色涨红,这个坏蛋,明明说好不干涉自己,现在又出尔反尔,将她的计划公诸于众。 慕容复恍若未见,双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而后说道,“诸位,我之所以取消比武定襄阳,乃是为了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据我所知,蒙古大元那边至少有十位武功不下于武当张真人的存在,请问诸位,如果派人比武,赢的胜算有多大?” 众人闻言大惊,更多的是不信,武当张真人享誉武林多年,没人知道他武功有多高,但至少可以排进天下前三,而这样的人在蒙古那边竟然有十个,简直骇人听闻。 赵敏听后呆了一呆,微不可查的瞥了玄冥二老一眼。 “小子,你这话当真,鞑子中能有这么多绝世高手?”黄老邪出声问道。 慕容复点点头,“千真万确,其中一部分是西域高手,还有些是密宗高手,诸位可不要小看世间能人。” 他这样一说,众人信了七八分,备受震动。 “那慕容公子的意思是?”黄蓉问道。 慕容复冷冷一笑,“既然他们要搞刺杀,咱们为何不可以搞,所以我决定,派遣慕容家的高手,联合血影殿的杀手一齐行动,专司刺杀蒙古将官和军中要员,诸位武林同道想参加也可以,一个百夫长人头赏银百两,一个千夫长赏银千两,以此类推,见人头提钱。” 几句话一煽,众人一下热血上头,纷纷叫好同意,人家能刺杀他们,他们为何不能刺杀人家,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好说。 郭靖却皱了皱眉,“慕容公子,既然知道他们的谋划,只要严守襄阳就是了,为何还要冒此风险。” 慕容复说道,“郭大侠此言差矣,这么防是不可能防住的,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咱们必须以牙还牙,否则人家还当咱们襄阳城的武林同道是泥捏的。” “慕容公子此言甚得我心,咱们这些人空有一身武力却无用武之地,实在憋屈。” “哪怕战场上杀他百十个鞑子士兵,也不如杀他们一个将领来的有效。” 众人纷纷附和。 “慕容复,”赵敏忽然冷声道,“你这是要跟我对着干了?” 慕容复还没说话,人群中有人说道,“笑话,难道将襄阳城送给你不成,要我说咱们先将这几个蒙古鞑子抓起来,乱刀分尸,挂在城头祭旗。” 赵敏不理会他人,只是定定望着慕容复。 慕容复微微一笑,“既然你们都出招了,我襄阳城自然要接招,有什么问题么?” 赵敏默然片刻,“好,那咱们从这就开始了,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但慕容复却说道,“等等,贵使不忙走,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沟通沟通。” “你……”赵敏大怒,但很快就有七八个凌霄阁弟子围过来,赵敏无奈,“哼,我倒要看看,你敢把我怎么样。” “把三位贵客带下去,好生招待。” 众人见慕容复如此雷厉风行,连蒙古使者说抓就抓,可比那个吕文焕有魄力多了。 这时慕容复忽然朝郭靖说道,“郭大侠,素闻尊夫人智计卓绝,有‘武林女诸葛’之称,我想将她留在身边听用,充任军师一职,不知郭大侠舍得不舍得?” 郭靖一愣,黄蓉心头一跳,果断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ps本书书友扣群463587739或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欢迎加入讨论) 。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以城池为注 郭靖有些奇怪黄蓉的反应,略一思索便朝她传音说道,“蓉儿,这慕容复心性不定,难以琢磨,如今他执掌襄阳,我实在放心不下,若你能跟在他身边规劝一二,定可让他走上正途,确保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靖哥哥,你哪知道这个坏蛋的真正目的……”黄蓉心里哀叹一声,张口想要拒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告诉丈夫,这个人的目的是你妻子么? 郭靖见她沉默,还道她同意了,于是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拙荆她才疏学浅,担任襄阳城军师恐怕有点名不副实,不过公子这般抬举于她,或可让她跟在公子身边做一幕僚。” 慕容复淡淡一笑,“郭大侠这话过谦了,总之自今日起,黄帮主就是襄阳城的军师,我的话就是她的话。” 黄蓉听得最后一句,本想张口反对的话语立刻咽了回去,目光微微闪动,如果真有这么大权力,似乎牺牲一下也没什么,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跟不跟在他身边并没有多大区别,这个坏蛋还不是天天去纠缠她。 想到这里,她索性来了个默认,一步一步的,她已经渐渐接受身子被慕容复占有这个事实了。 慕容复见此心中暗笑,我的话就是你的话,但仅限于部分特殊情况,如果我不让你接触到慕容家的核心势力,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诸位,今日到此为止,诸位先行回去准备,等慕容家将各个章程弄出来,自然会通知各位,另外如果有没到场的武林同道,还请诸位代为转告一声。” 打发了一众武林人士,院中只剩慕容家一众人马以及,黄蓉。 她横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复,这次又叫你得逞了。” 骆冰奇怪的瞥了黄蓉一眼,这话的语气,怎么听都有点撒娇的意味啊,难道这二人…… 慕容复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暂时没工夫跟她打情骂俏,“郭夫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要住将军府,我现在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回去准备行李。” “什么!住将军府?”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他说出来还是微微吃了一惊,紧接着心神狂跳,脸色不自觉的泛起了红晕。 慕容复淡淡点头,“眼下是非常时期,蒙古大军随时有可能攻城,你我要商议对策,自然不能离的太远,快去吧。” 黄蓉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骆冰狐疑的盯着慕容复,“喂,你跟她……” “没什么。”慕容复随口说了句,话锋一转,“冰儿,你去南大营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骆冰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慕容家的人,凭什么听你指挥?”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冰儿,那你是哪家的人?” 骆冰面色微滞,默然不语。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好了,如今襄阳城全体军民都要听我号令,你也是襄阳城一员,这么说总没错了吧?” “这还差不多。” 骆冰一走,慕容雪问道,“哥,吕府的余孽怎么处置,要杀光么?” 慕容复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不叫余孽,吕文焕好歹还是一个知州,暂时不要动他,将他一家老小软禁在后院,等我彻底掌控襄阳城守军再放他们离开。” “哦。” “你现在去北大营,那些将领肯屈服的,官升一级,赏银千两,不肯屈服的,包括吕文焕的死忠分子,就地处死,尽快将北大营掌控在手里,出城迎接邓大哥。” “好。” “还有,派人密切监视蒙古大营和契丹大营的动向,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安排好吕府诸事,慕容复来到正厅,这里看押着赵敏和玄冥二老。 赵敏双手抱膝坐在椅子上,见他进来,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小嘴高高撅起。 “你们都下去吧。”慕容复开口道。 凌霄阁弟子退出正厅。 慕容复又看向玄冥二老,“二位,我有些事想跟贵使单独谈谈,还请二位回避一二。” “这……”玄冥二老有些迟疑,主要是不想让赵敏看出他们已经暗中投靠了慕容复。 “怎么,要我送你们走?” “二位师父,你们先出去等我。”赵敏开口了。 玄冥二老走后,赵敏刷的一下跳起来,指着慕容复的鼻子骂道,“慕容复,你这个出尔反尔的无耻坏蛋,你明明说过不干涉我!” 慕容复摊了摊手,“我没干涉你啊,相反我还帮你宣传了一下,你带着那份名单进城,不就是想找个机会故意泄露出去,好叫人知道你们大元要刺杀襄阳城将领么?” “可……可现在时机还不到啊,你将我出卖,不是让他们有了防备?” “这有什么,早说万说都差不多,反正都一样的效果,大不了我答应你,等时机到了,我帮你把那份名单公布出去。” 赵敏听后脸色一缓,“那你派人刺杀大元将官又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斜睨着她,“你不会要我真将襄阳城拱手送你吧?” 赵敏讪讪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不会反对。” “想的美,”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中意味深长的说道,“敏敏,咱们可是说好了,我不干涉你,你不干涉我的,不如咱们比比看谁杀的多?” 赵敏登时明白他的意思,没好气道,“这不公平,襄阳城城高池深,我大元高手连进都进不来,又何谈刺杀。” 慕容复白眼一翻,“你大元千军万马,我襄阳城高手又进得去了?” 赵敏抿了抿嘴,“如果我赢了呢?” “那我弃守襄阳。”慕容复笑了笑,反问道,“如果你输了呢?” 赵敏目光微闪,“我不再打襄阳城的主意。” 慕容复闻言一把将她搂过来,扯着她的脸颊,“你咋这么可爱呢!” “要死了你,”赵敏吃痛,拍开他的手,“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赵敏默然,良久才说道,“好,不过你这个人狡诈无赖,只赌一局我不放心,这样吧,三局两胜,你要是赢了,我任你处置。” 慕容复怔了怔,他不过随口一句戏言,没想到赵敏忽然认真起来,而且还是以襄阳城的安危,乃至城中军民的性命做赌注,这玩的可有点大了。 “怎么,又不敢赌了?”赵敏冷笑道。 慕容复暗自盘算一会,沉吟道,“既然敏敏有此雅兴,我当然要舍命陪佳人,不过这赌注不大对等,我输了是输一座城,你输了才输一个人,这不公平。” “哼,”赵敏一听脸色马上冷下去,“反正江山美人你只能要一样,你要觉得我不值一座城,那就算了。” 慕容复闻言哈哈一笑,“好,就凭你这句话,我赌了,拿一座城池换得敏敏,我乐意之至。” 赵敏转怒为喜,眼底闪过一丝甜甜的笑意,“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慕容复坏笑一声,“咱们这么久不见,你在这陪我几天怎么了?” “呸,”赵敏啐了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放心我,怕我把襄阳城的消息带回去。” 慕容复不置可否,赵敏话锋一转,以一种十分随意的语气问道,“对了,你骗那些武林中人说我大元有十个张三丰,究竟有什么目的?” 慕容复轻轻拍了她屁股一下,“这哪里是骗,你们大元确实卧虎藏龙,不说十个张三丰,四五个还是有的吧,这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你都知道什么?” “你是想问我知不知道狼盟吧?直接问就是,我全都告诉你。” 赵敏微微吃了一惊,“你知道狼盟?” “当然,除了那位狼王和西域剑客,其他人我基本都见过了。” 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十分爽快的说了出来,“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大汗是真有本事,八思巴我就不说了,连明教高手霍山,都能拐回来给他卖命。” 玄冥二老曾说左尊者是个波斯人,此前去过一趟中原,前几天才回来,凭此不难猜到霍山正是那位左尊者,说实话他确实有点佩服,霍山是风云月三使的启蒙师父,与波斯明教渊源极深,竟然能被铁木真收复,要知道波斯明教差不多等同于是被铁木真灭掉的。 赵敏也没想到慕容复会知道这么多,略一沉吟,“是玄冥二位师父告诉你的吧?” 慕容复摊了摊手,“我也很无奈啊,早上抓了那两个老家伙,本来只想打他们一顿替你出口气,没想到他们自己把这些招出来了。” 赵敏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你少扯,明明就是你严刑逼供!” 慕容复无所谓的笑笑,“那又怎么样,他们落到我手里,我没杀他们已经是给你面子了,难道还要好好供着他们不成?” 这时,赵敏脸色忽然有点不自然,“除了狼盟之外,他们还跟你说过什么?” 慕容复心念一动,难道玄冥二老对我有所隐瞒?嘴中说道,“没了,难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赵敏下意识的脱口说了一个字,但马上反应过来,又急忙改口,“我瞒你的事多了,怎么,是不是每一件都要告诉你?” 慕容复知道她肯定有事没说,但也明白再问下去她也不会说的,只能找个机会去问问玄冥二老了。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大军入城 慕容复最后还是将赵敏安置在吕府中,派了凌霄阁弟子监视,二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彼此信任,又彼此不信任。 至于赵敏究竟瞒了他什么事,他本想问问玄冥二老,但赵敏明显有了防备,一直不给机会,他只得暂时放弃,可一来二去,他就把这件小事给忘了。 南北大营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平息下来,毕竟这个时代,圣旨的约束力还是极大的,若无人牵头,普通军士根本没有哗变造反的胆子,至此,慕容复初步掌控襄阳城。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渗透,不过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这段时间内襄阳城会极其空虚,所以他让邓百川率五万大军进城防备,又不惜暴露霍青桐的天璇军做疑兵,牵扯大元主力,争取时间。 等诸事处理完毕,天色已然大黑,慕容复独自站在院中,负手而立,心里颇有几分忐忑,襄阳城有奸细吗?肯定有,说不定铁木真现在已得知襄阳城临阵换将的消息,如果这个时候发动攻击,他恐怕只有狼狈逃走一途。 “报!”忽然一个凌霄阁弟子匆匆进来。 慕容复心头一跳,不会怕什么来什么吧?脸上则保持着镇定,“讲。” “邓将军现已抵达北门,正率大军入城。” 慕容复听完后一颗心完全落地,“好!” 随即又问道,“伤亡如何?” “无一人伤亡。” “什么?”慕容复一愣,“北门外的蒙古骑兵就这样看着他们入城?” 凌霄阁弟子迟疑了下,“属下听说,是邓将军下令烧了他们的马,致使蒙古大营一片混乱,他们根本……” 话未说完,慕容复忽然破口大骂,“你说什么?邓百川下令放火烧马?我靠,那个败家的老东西,难道不知道那些马是老子的?特么的,老子忍了这么久都没动手,他一来就擅自做主把马烧了!” 凌霄阁弟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心里奇怪不已,那不是蒙古人的马吗?怎么变成公子的了? “哈哈哈,邓老东西这就来请罪了。”这时,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随即人影窜动,三道身影凌空掠来。 身影落地,赫然是邓百川、阿紫和吴薇,邓百川身披铠甲,须发凌乱,倒颇有几分沙场悍将的模样,阿紫灰头土脸,而吴薇则作书生打扮,身上干净得出奇,脸上不见丝毫妆抹,仍旧清秀异常。 慕容复一见吴薇,脸色有些意外,转瞬恍然,难怪白天去接传令使的白雕只将圣旨带回来,却不见人影,原来她与阿紫去跟邓百川汇合了。 邓百川躬身一礼,“参见公子。” 吴薇一双深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慕容复,没有说话。 “姐夫。”阿紫略带哭音的叫了一声,一下扑到慕容复怀中。 慕容复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这次你立了大功,姐夫一定好好奖励你。” 阿紫缓过心神,想起旁边还有外人,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我先去洗洗。” 慕容复黑着脸朝邓百川说道,“邓大哥,你的计策好高明啊,还没进城就烧我的马。” 邓百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属下愚钝,属下烧的明明就是蒙古人的马,什么时候变成公子的了?” “你少给我装糊涂,我看上的就是我的。”慕容复没好气道,他是真的有点生气,十几万战马啊,心疼得直滴血。 吴薇闻言翻了个白眼,邓百川哈哈一笑,“公子放心,属下下手有分寸,岂会坏公子大计。” “哦?”慕容复一愣,“什么意思?” 邓百川解释道,“属下只烧了其中一个马营,死伤最多不过数百匹。” 慕容复这才松了口气,但马上又训斥道,“你这是打草惊蛇,以后蒙古大军更加警觉,想要得手就更难了。” 这时吴薇幽幽接了一句,“本来也就不简单。” 慕容复面色微滞,很快恢复自然,“邓大哥,你来了后,武靖关的大军交给谁了,可能放心?” 邓百川正色道,“公子放心,绝对可以信任,更何况我在军中留了多个后手,不会出乱子的。” 慕容复点点头,话锋一转,“大军入城,立刻开赴东门,其余各门仍然交给襄阳守军防守,对了,城中的巡逻队也要换上天枢军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 “好了,邓大哥先去安排吧,等襄阳城稳定下来,你还要赶去武靖关主持大局,没你在,我始终不放心。” “是。” 邓百川走后,慕容复看向吴薇,“你怎么来了?” 吴薇目光微微一闪,淡淡道,“我曾说过,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自己现在像是需要帮助的样子么?嘴上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吗?” 吴薇怔怔看了他一眼,“有,但我不会告诉你。”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莫不是想我了?” 吴薇光洁的脸蛋上突然窜起一丝晕红,“你少胡说八道,我才不会想你。” 这副娇嗔薄怒的模样,顿时有了几分烟火气息。 慕容复一把拉过她的小手,边走便说道,“这才像话嘛,整天板着个脸,装什么神秘。” 吴薇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也就任由他牵着。 二人来到正堂,分宾主落座,凌霄阁弟子奉上茶水。 慕容复开口道,“你说我需要帮助,那你说说我需要什么帮助?” 吴薇抿了口茶水,“你想以襄阳城为起点,征战天下,对吗?” 慕容复不动声色,“然后呢?” 吴薇继续道,“你需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是城外的契丹大元八十万联军。” 慕容复神色微动,嘴中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个问题我已经解决了一半,短时间内契丹大军不会与襄阳城为敌,仅凭大元的兵力,根本拿不下襄阳城,我只要等待一个机会,便可将其合围于城下。”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此战你必输无疑。”吴薇摇摇头,笃定道。 “却是为何?” “你怎么保证契丹大军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你又如何知道大元就只有这点兵力了?更何况哪怕他们攻不下襄阳城,你也没有反攻之力,因为骑兵作战,你根本不是对手。” 慕容复默然,契丹大军那边的主动权还真不在他手上,万一萧峰被宰掉,或是耶律洪基那边出了岔子,契丹大军随时会倒向蒙古一边,另外大元在回部战场上,以及西域诸部还有一些势力。 目光闪动一会儿,他又问道,“你刚刚说这是第一个问题,那么第二个问题呢?” “大义。”吴薇轻轻吐出两个字。 慕容复心头一震,这一直是慕容家的软肋所在,当即没好气道,“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别总卖关子。” 吴薇淡淡道,“你慕容家始终是塞外胡族出身,这件事并不难查,一旦被人捅出去,就算你坐拥百万大军,也师出无名,不得人心。” 慕容复听到这隐约明白过来,为什么圣旨中会多出“燕王”二字,“那个所谓的‘燕王’,是你的主意?” 吴薇点点头,“不错,你传信去临安的时候,我正好就在临安,我哥把信给我看了,我就顺势而为,让皇帝给你封了个燕王的虚衔。” 说起来那道圣旨确实有点意思,首先就是这个没有食扈没有敕书的“燕王”封号,其次是“代朕亲征,坐镇襄阳”八字,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实际上连个像样的官职都算不上。 白天事情紧急,慕容复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想想,还颇有几分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当然,对于他慕容复来说,鸡毛做的令箭也是令箭,他并不需要宋庭的任何敕封,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沉吟半晌,他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解决大义问题?” 吴薇白了他一眼,“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襄阳城的问题吧,说心里话,我觉得你走这一步还是太快了点,一步踏错,你前面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怎么听你说的,好像我的末日快到了一样。”慕容复暗自腹诽一句,嘴上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接下慕容家总军师一职了?” 吴薇避而不答,只是说道,“我可以尽全力助你守住襄阳城。” 慕容复忽然肩头一晃,瞬间来到吴薇面前,定定望着她,“少跟我来这一套,我说过,我看上就是我的,包括你,所以你要么给我一个准确答复,要么,我只好替你决定了。” “你……”吴薇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你……要怎么替我决定?” 慕容复微微一笑,“很简单,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吴薇瞬间俏脸通红,气道,“你无耻!蛮不讲理!” “你第一天认识我么?”慕容复反问道。 吴薇默然,良久,她幽幽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不过若有一天你违背了初心,我必不饶你。” “你不饶我,还能吃了我不成?”慕容复心中暗自想着,嘴中含糊道,“放心,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正在这时,咯吱一声,王语嫣和慕容雪忽然闯了进来,“表哥,出事了。”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刺杀失败 “她是谁?”慕容雪第一时间注意到吴薇,而且一眼看破这是个漂亮女子装扮成的,立刻开口问道。 王语嫣同样没见过吴薇,暗自哼了一声。 “她叫吴薇,是刘伯温的再传弟子,今后也是慕容家的总军师。”慕容复神色淡然的介绍一句。 “刘伯温的再传弟子?”慕容雪二女对视一眼,尽管知道她肯定还有别的什么身份,但凭此一点,足以让她们放下成见,王语嫣敛衽一礼,“见过吴军师。” 慕容雪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你好。” 吴薇能感受到二女敌意的淡去,当即回了一礼,“你们好,以后多多指教。” 慕容复赞许的看了二女一眼,话锋一转,“嫣儿,你刚刚说出什么事了?” 王语嫣神色一正,“河东传来消息,刺杀耶律洪基失败,让他逃了。” “什么!”慕容复瞬间勃然大怒,“这么多高手居然杀不掉一个耶律洪基?” 王语嫣继续道,“根据最后的消息,耶律洪基脱离大军独自往南逃跑,多半冲着襄阳城的契丹大军而来。” 这是肯定的,只要那耶律洪基脑子没坏,肯定会来襄阳城。 “废物,一群废物!”慕容复少有的气急败坏,“这次刺杀是谁主持的?” 王语嫣迟疑了下,“朔州分舵杨啸主持,代州分舵谢真和岚州分舵主王凯为其副手。” 慕容复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这样的废物我留他们做什么,立刻传令,废掉杨啸经脉,打断手脚逐出水晶宫,另外两人各打八十刑棍。” 慕容雪和王语嫣闻言面色微变,这等于将三人送上了死路啊,王语嫣急忙劝道,“表哥,消息上说三人皆身负重伤,河东道的水晶宫弟子经此一役损失惨重,现在正值用人之际……” 慕容雪白了她一眼,不会劝就别劝,这不是火上浇油么,果然,慕容复脸色更冷了几分,“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种废物居然能做到舵主的位子上,河东总舵难辞其咎,传令就地押解回燕子坞,听候刑堂发落。” 慕容雪难得开口劝了一句,“哥,你把这几个人都撤掉,那河东道的水晶宫不就彻底瘫痪了么?” 吴薇幽幽开口道,“为帅者,当赏罚分明,但过犹不及,刺杀本就有失败的风险,他们也算尽力了,你这么做只会让底下的人寒心,何不让他们戴罪立功?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补救,如果让耶律洪基逃到契丹大营,事情可就不妙了。” 慕容复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听了二女的话怒火稍稍冷却一些,终是说道,“也罢,就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果不能在耶律洪基逃到契丹大营之前解决他,数罪并罚,我要剥了他们的皮。” “是。”王语嫣高兴的应了一声,正要跑去传信。 “等等,”慕容复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 慕容复沉吟半晌,“山南东道(襄阳)总舵主是谁?” 王语嫣皱眉想了想,然后摇头。 慕容雪回道,“山南道分为山南东道和山南西道,山南东道就只有襄阳一州之地,因此没有设总舵主,只有一个分舵主,此人名叫赵洪。” “赵洪?”慕容复一愣,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慕容雪解释道,“此人自幼天资聪颖,武功进步极快,年仅二十便已达超一流水平,是水晶宫的翘楚。” 慕容复恍然点头,“立刻把他找来。” 一炷香后,一个年轻人走进吕府大堂,身材修长,眉目清秀,看上去有点文弱,不过步伐轻盈,内息充沛,目中精光内敛,显然是内功有成的迹象。 赵洪一扫堂中四人,颇有些腼腆的上前躬身一礼,“见过公子,大小姐,表小姐,这位……” “她是慕容家的总军师。”慕容复介绍道。 “见过总军师。”赵洪眼中疑色一闪而过,慕容家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总军师了,不过这种话他当然不会问出来。 三女点头致意,慕容复摆摆手,上下打量他几眼,“嗯,帅是帅,就是秀气了点。” 赵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略显青涩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晕红,说实话,突然被慕容复召唤,他还是有些忐忑的,因为他早就知道慕容复到了襄阳城,却一直没与他接触。 慕容复微微笑道,“不要紧张,今晚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办,大辽皇帝耶律洪基南逃,目的是城外的契丹大营,我要你撒出襄阳城所有眼线,务必将他截下,死活不论。” 赵洪一愣,“公子,可有耶律洪基的画像?” “这个……”慕容复朝王语嫣望去。 王语嫣答道,“有,河东道把耶律洪基的画像也传过来了。” “属下定不负公子所望。”赵洪立刻回道。 慕容复点点头,这时,王语嫣忽然说道,“表哥,我有一个主意,咱们何不派遣一个人易容成耶律洪基的样子,先一步潜进契丹大营呢?”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慕容雪小声嘀咕一句,“你总算有点用了。” 随即朝慕容复说道,“哥,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也不需要控制契丹大军,只要能够混淆视听,断掉耶律洪基的后路就行了。” 慕容复沉吟道,“主意是好,问题是派谁去?” 他的想法是自己亲自出马,可眼下襄阳城同样离不开他。 “我去。”二女立刻说道。 慕容复摇摇头,“易容成耶律洪基简单,难的是如何让契丹大军相信,嫣儿演技太差,恐怕还没进去就被戳破了,雪儿性子太冷,也很容易被看穿,其实最好的人选是阿朱,可惜她不在这。” 二女均有点不满的撇撇嘴。 这时赵洪开口道,“公子,属下愿意前往。” “哦?”慕容复一愣,“你……” “属下曾有幸得阿朱小姐传过几手易容术,善于模仿他人。” 慕容复脸上惊讶一闪而过,“你先模仿一个落难皇帝给我看看。” 赵洪微一闭目,沉浸数息,再睁眼时,身上气质大变,多了几分威严华贵,尤其是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疲惫,颓废,但又不失坚毅和漠视。 “好小子,”慕容复忍不住拍手叫了声好,“你还真是个天才!” 赵洪转瞬恢复先前的模样,脸庞略有些羞涩。 “不过……”慕容复转瞬面露难色,“你的武功还差了点,一旦被发现,你很难活着逃走。” “属下不怕。”赵洪立即道。 慕容复左右想了想,“好吧,就让你去试试,如果你能完成这次任务,我给你一个总舵主的位置。” “多谢公子。” 慕容复话锋一转,“你修炼的是什么武功?” “属下曾在还施水阁兑换过一本小无相功,修炼至今。”赵洪如实答道。 慕容复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他面前,伸手在他胸口连点数下。 赵洪不解,“公子这是……” 慕容复没有说话,双手一张,瞬间大股真元狂涌而出,赵洪身子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 赵洪只觉体内几欲爆炸,一股撕裂感油然而生,他下意识的就要挣扎,耳边响起王语嫣的声音,“快快凝神凝气,不要挣扎,表哥在替你打通任督二脉。” 赵洪这才忍着剧痛,运转小无相功。 强行替人打通任督二脉,慕容复不是第一次做了,倒也算顺手。 小半个时辰过去,赵洪大汗淋漓瘫坐在地上,感受体内哗啦啦奔腾而过的内息,他感激道,“多谢公子。” 慕容复散去真元,微微摇头,“这没什么,就当是预先支付给你的奖励,不过强行打通经脉终究落了下乘,我再传你一部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诀,助你恢复经脉,若你日后立下大功,我会将整部九阴真经传你。” 赵洪激动得就要大礼参拜,却被慕容复扶了起来,“好了,丑话我要说在前头,如果完不成任务,这一切我都会收回。” “是!” “嫣儿,耶律洪基是什么时候逃走的。”慕容复转头朝王语嫣问道。 “我收到的消息是八百里加急,算算时间,差不多是昨天晚上。” 慕容复估算了下耶律洪基逃到襄阳城的时间,朝赵洪说道,“我给你两天时间准备,两天后你潜入契丹大营,记住一旦真正的耶律洪基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除掉他。” “属下明白。” “雪儿,八百里加急,将耶律洪基、萧远山、萧峰平生资料调给他。” “好。” “属下告辞。”赵洪正要离开,慕容复忽然叫住了他,“你这身材有点瘦了,这两天多吃点。” 赵洪腼腆的挠挠头,“属下记住了。” “去吧。” 赵洪走后,王语嫣和慕容雪匆匆去传信,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希望他能活着回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吴薇开口道,“其实你只要封锁襄阳城周围就够了,没必要冒险。” 慕容复摇摇头,“这个险值得冒,那耶律洪基也算一代雄主,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而且此计若能成,我平白得四十万契丹大军,尽管不能完全掌控,也可以挑起契丹与大元的争端,到时候就是襄阳城坐收渔利之时。” 吴薇不置可否,显然还是觉得他有些想当然了。 慕容复伸了个拦腰,“好了,你舟车劳顿,咱们也该洗洗睡了。”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霜华的决定 “哼,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别打歪主意。”吴薇冷声说了一句,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慕容复无奈摊了摊手,回了自己小院,本想去看看阿紫,但忽然想起被他软禁的公孙绿萼和凌霜华。 吕府后院,吕府一家大小都被关到一间大屋中,就连仆役也不例外,这些仆役中不乏对吕文焕忠心耿耿的人,如果让他们出去,指不定生出什么乱子,现在正是特殊时期,慕容复不想冒险。 正厅中,吕师圣惶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到门口看看。 “少爷,您休息一会儿吧,如果有动静,我再叫你不迟。”奶娘张夫人好声劝道。 吕师圣勃然大怒,“你懂什么,万一大军杀进来,找不到咱们怎么办?” 张夫人默然不语。 这时吕文焕开口道,“你又懂什么,都这么久了,该来早就来了。” 吕师圣登时语塞,不甘的问道,“爹,你堂堂宣抚使,难道就任那些人胡作非为?” 吕文焕幽幽叹了口气,一瞬间好像老了几十岁,“他有朝廷的圣旨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大军根本不敢作乱,这次是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老爷,咱们这些人会怎么样?”张夫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一众仆役尽皆眼巴巴的看向吕文焕。 吕文焕心里恼怒,听你的口气,好像只关心你自己的生死,就不关心老爷如何,没好气道,“死不了,等他们掌控了襄阳城,自然会放我们离开,别忘了,老夫现在还是个知州。” “爹,他们擅自羁押朝廷命官,咱们出去就把他们告上麟台!”吕师圣说道。 吕文焕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难道现在还看不明白?皇帝已经不信任我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临阵换将,多大的魄力?还有那个慕容复,一介莽夫,不过捐过几次银,赈过几次灾,竟然获封燕王,这放在历朝历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偏偏他做到了,你觉得这其中正常么?” 角落中的公孙绿萼眼前一亮,心中暗道,“真的是慕容大哥……” “爹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总之你记住,只要能够出去,立刻逃离襄阳城,隐姓埋名,不要再牵扯朝廷的是是非非。” “爹……”吕师圣忽然想起什么,“咱们还有老神仙,或许他可以帮咱们。” 吕文焕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你真是猪脑子,那人今天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他要么不愿牵扯进来,要么就跟那慕容复是一伙的!” 吕师圣一颗心沉到谷底。 “吕大人说的不错,你真是个猪脑子。”这时,慕容复的声音响起,接着咯吱一声,屋门打开,所有人均是一惊。 吕师圣一见慕容复,状若疯癫的扑过去,但还没靠近他三尺之处,就被一道劲气弹回。 吕文焕急忙扶起儿子,冷冷的盯着慕容复,“你还想怎么样?特意来**老夫,好叫老夫知道你得逞了?” “**你?”慕容复伸出一根手指,缓缓一摆,“你这用词不大准确,你何德何能配让本公子**,我来此不是找你的。” 说完目光一转,落到角落中的公孙绿萼和凌霜华身上。 公孙绿萼从慕容复进门那一刻就没移开过视线,见他望来,不禁红着脸低下头去,而凌霜华也愣了一下,不为别的,只为这个人曾帮过自己。 吕文焕父子瞬间明白慕容复的意图,吕师圣大怒,挣扎着要拼命,几个仆人急忙拦着他,吕文焕气得嘴唇发抖,“竖子,士可杀不可辱,你有种就把我一家老小杀掉,否则老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告上麟台。” 慕容复白眼一翻,“看吕大人这话说的,好像你才是正义的一方,本公子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反派,哎哎,吕大人你悠着点,千万别气死了,你知道现在襄阳城用地紧张,可地方埋你。” “噗”,吕文焕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啧啧,”慕容复略带惋惜的摇摇头,“我说什么了,你看看你,就这点气量,怎么成大事?” “你到底想干什么?”吕师圣歇斯底里的问道。 慕容复神色一正,“有人将你们告到本公子这里,说吕府强抢民女,强行娶亲,本公子不得不来看看,顺便将民女归还。” “什么?”众人皆是一愣,吕师圣大吼道,“你胡说!” 吕文焕这时缓过气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说吕府……强抢民女,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慕容复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公孙先生,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缓缓走来一人,正是公孙止。 “公孙兄?” “岳父大人?” 吕文焕父子均是一愣。 公孙止视若不见,朝慕容复拱手道,“启禀慕容大人,草民之女公孙绿萼,就是被吕府强抢入府招纳为妾的,草民曾到吕府理论,却被他们轰了出去,还威胁草民,若将此事传扬出去,便将我父女凌迟处死。” “你……你……”吕文焕颤巍巍的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吕师圣浑身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而角落中的公孙绿萼却是不可置信,她可是清楚得很,就是这个父亲亲手将自己送进吕府的,现在竟反咬吕府一口,态度判若两人,当然,事关她的幸福,她自不会说什么。 凌霜华则是莫名其妙,目光时而看看慕容复,又看看身边的公孙绿萼。 慕容复也懒得继续羞辱吕文焕父子,那会显得他小人得志,自顾自的来到二女面前,“好了,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现在可以走了。” 公孙绿萼毫不迟疑的站了起来,而凌霜华犹豫了下,竟没有动弹,“我不会跟你走的。” “呃……”慕容复面色微滞,“这是何故?” 凌霜华摇摇头,“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现在我已嫁为人妇,生是吕家人,死是吕家鬼,跟你走了又算什么?” 吕家父子闻言登时面露感激之色,以前还嫌她性子太淡,现在只觉得这个凌小姐真是好到天上有地上无。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原来这傻妞到现在还以为跟她拜堂成亲乃至洞房的都是吕师圣那个草包,这可要不得,想了想他传音说道,“相公,霜华的身子给了你,自当从一而终,任你作践,但霜华的心……请相公给我一点时间。” 凌霜华听后浑身剧震,一双美目瞪得老大。 慕容复邪邪一笑,“现在凌姑娘还要留在这么?” 凌霜华满脸不解,踌躇不定,最后还是公孙绿萼凑到她耳旁低声耳语一句什么,她才猛然醒悟,“是……是你!” 慕容复无声点点头,“走吧。” 在吕家父子绝望、愤恨的目光中,慕容复带走了他们家的媳妇。 院外,公孙止已经不见了踪影,慕容复负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公孙绿萼和凌霜华,气氛有些凝固,良久凌霜华率先打破沉默,冷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孙绿萼见势不妙,急忙说道,“凌姐姐,都是我不好,慕容大哥是为了……为了我,才出此下策的,后来阴差阳错……” “我没问你。”凌霜华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但仍旧冰冷如刀。 公孙绿萼吓得闭上了嘴。 慕容复却淡淡道,“事情很简单,当初我为了萼儿,假扮成吕师圣与你们拜了堂,后来入洞房的时候,我本来没打算碰你,是你自己贴过来的。” “你……”凌霜华又羞又气,更多的是愤怒,她有种被深深欺骗的感觉,拜了堂,洞了房,直至今日她突然得知,夺走她一切的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男人,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慕容复心里也颇有几分愧疚,洞房那天晚上,要说他对凌霜华没有一点心思那肯定是假的,毕竟人家的脸蛋摆在那,是个男人都会动心,这也是那天晚上他没有恢复真容的主要原因,后面几次他同样易容成吕师圣的模样,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微微叹了口气,他沉声道,“凌小姐,事已至此,我只能说一句抱歉,如果今后你愿意做我的女人,我会好好待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放你离开。” 凌霜华闻言怒极,“慕容复,你把我当什么?随意戏耍的玩物?” 慕容复脚步一顿,回头望着她,“凌小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帮你,但你不领情,可以说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要负一半的责任,我已经说了,会好好待你,将来会给你一个名分。” 说话间,面容变幻,又变成老神仙的模样。 凌霜华呆了一呆,“这也是你?”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其实我比较敬重你的为人,也喜欢你的性格,那天晚上没有跟你坦白一切是我的错,我愿意弥补,决定权在你手上。” 凌霜华默然一阵,“如果我要离开,你真的会放我走?” “天真,说说而已,怎么能当真呢?”慕容复心中腹诽,脸上却诚恳,甚至有点痛苦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但作为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劝你忘了他吧,你这一生已经为他吃了太多的苦,甚至不惜毁容,他呢,为你做过什么?他除了躲在阴暗的角落中,美其名曰保护你,但他保护了吗?”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送银子 凌霜华眼角泛起泪花,神色复杂难明,却始终没有表态。 慕容复伸手将她眼泪抹去,和声道,“就算我放你离开,你又能去哪呢?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就算出去找个人嫁了,恐怕也得不到幸福,还不如跟在我身边,让我爱护你,疼惜你,我慕容复别的不敢保证,让你无忧无虑,平安喜乐一辈子没有问题。” 凌霜华微微仰起下巴,“即使我心里想着别人,你也愿意?” “废话,当然不愿意了!”慕容复暗骂一声,嘴上说道,“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心转意,会想着我的。” 凌霜华定定望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之言。” “当然不会。”慕容复微笑着说了一句,心里却在想着,回头派人出去找找那丁典还在不在襄阳城,在的话直接将他宰掉算了,留着也是个祸害。 将二女送回房,慕容复难得没有去找任何一个女人厮混,就坐在房顶打坐一直到天亮,总算松了口气大气。 次日天明,慕容复来到北大营,这里聚集了数千人,都是来自各门各派的武林中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二三流的小喽啰,一流高手满打满算也才六七百个,与当初郭芙所说的一千多个还是有些差距的。 “诸位,”慕容复往点将台上一站,扬声道,“今日召集诸位到此的原因,不必我多说了吧,现在我给诸位一个自荐的机会,想建功立业,杀敌报国的,站出来。” 底下人群嗡嗡嗡的一阵议论,三三两两的走出来几十个人,基本上慕容复一个都不认识,穿着服饰也非江湖上的名门大派,内力稀疏平常,最高的不过二流。 这时,宋远桥说道,“慕容公子,奉家师之命,武当派除了宋某和几位师弟,这次带出来的三代弟子,全部交由慕容公子训练。” 话音刚落,身后站出来三百多个武当弟子,这是武当派支援襄阳至今所剩下的全部弟子。 丘处机也不甘落后,“慕容公子,全真教的三代弟子,全部加入新军。” 慕容复扫了一眼,尹志平和赵志敬都不在其中,要么没来襄阳城,要么就是全真六子还没忘记自己与他们二人的恩怨。 接下来峨眉和少林也都派出大半弟子,让慕容复最为意外的是,其中居然有一个熟面孔,那就是袁紫衣,多日不见,依旧姿形秀丽,眉梢眼角甜美迷人。 慕容复一看之下,再也移不开目光。 袁紫衣站在加入新军的弟子中,朝他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 周芷若很快注意到慕容复的目光,略微不满的哼了一声,传音道,“慕容公子,您是不是先忙正事要紧?” 慕容复回过神来,脸上尴尬一闪而过,随即朗声说道,“除了前面四派,其他门派还有自愿加入的么?” 底下无人应声,慕容复淡淡一笑,“雪儿,派人甄别人选,但凡选到,若不愿意或是门派不放人的,诛灭满门。” “是!”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慕容雪一挥令旗,较场周围立刻冲出来数万大军,将数千武林人士团团围住。 凌霄阁弟子分批穿入人群,挑选弟子,其实也不用怎么挑选,只要内力达到二流水平就算合格,当然,掌门除外。 半个时辰后,将近两千个一二流的高手站到慕容复面前,各派掌门面如土色。 慕容复满意的笑了笑,“多的我就不说了,新军旗号叫‘护襄’,我可以保证,他日你们一定不会后悔今日之选择。” “护襄?这名字取的好。”郭靖微微赞了一句。 慕容复白眼一翻,懒得理他,转而朝慕容雪交代道,“雪儿,这支护襄军就交给你,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教会他们什么叫军纪。” “没问题。”慕容雪冷冷一笑,“凌霄阁何在!” “在!” “封禁内力,任何人不听号令,杀无赦。” “是。” 人群中,黄蓉迟疑了下,朝身边的鲁有脚说道,“鲁大哥,你也去挑选一批精锐弟子出来,跟着他们训练。” 鲁有脚当然不会反对,很快就去挑选丐帮弟子了,而各派掌门则面如土色的离开北大营。 这时,一个凌霄阁弟子匆匆跑来,在慕容复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慕容复脸色微喜,“雪儿,护襄军交给你,我有事出去一趟。” “小心点,带上那个蠢丫头。”慕容雪不难听到二人的密语,破天荒的提出让他带上王语嫣。 ……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恢复了老神仙的模样,带着王语嫣和十来个凌霄阁弟子来到南门。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没有将军府的命令,城门不能开么?”守城将军喝问道。 王语嫣上前一步,掏出吕文焕的宣抚使大印。 守城将军吓得一下跪倒在地,“原来是……是宣抚使大人,卑职失礼,还望恕罪。” “起来吧,打开城门。” “是。” 一行人出了南城门,过了护城河,又走了二里多地,来到一处山坳,萧远山早已率人在此等待。 先前的消息正是萧远山所传,为的就是送那五百万两买慕容复的性命。 慕容复扫了一眼地上十余口大木箱子,捋了捋长须,“你速度倒是蛮快的,不过我看这些个箱子,似乎还装不下五百万两银子吧?” 他可是清楚得很,五百万两现银,至少要二十几个木箱才能装下。 萧远山拱手一礼,“见过前辈,实不相瞒,萧某凑够这些银两也颇为不易,还请前辈宽限些时日,萧某一定能在前辈手刃慕容复之前凑齐的。” 言外之意却是要等慕容复将自己的人头取来,他才会给剩下的钱。 慕容复有点可惜的叹了口气,他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脑袋来换钱,本以为能够一次坑萧远山五百万两,没想到这老小子如此警觉,付款只付一半。 好在两百万两也算一笔不小的收入,而且还是天上掉下来的,慕容复转瞬眉开眼笑,“来人,清点银两。” 王语嫣正要上前,慕容复隐晦的给她使了个眼色,而后众凌霄阁弟子上前撬开箱子。 “前辈,”萧远山来到慕容复身旁,“不知您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除掉慕容复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慕容复面皮微微抖动了下,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怎么,你好像很急啊?” 萧远山讪讪一笑,“倒不是很急,只不过……” 话未说完,他突然暴起出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银光闪烁的割向慕容复咽喉。 慕容复冷哼一声,浑身真气一震,立刻将匕首挡在数寸之外,随即翻手一掌拍在萧远山胸口。 “噗”一响,萧远山倒飞而出。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众人都愣愣的望着这一幕。 “呵,原本看在你给我送银子的份上,今天先饶你一命,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居然想偷袭我,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慕容复冷笑道。 萧远山怒吼一声,“你们现在不出手,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嗤嗤嗤几支寒铁箭头从暗处射来,紧接着萧远山带来的人中忽然砰砰几声,几道身形疾掠而出,浑厚无匹的掌力连结一气,朝慕容复迎头罩下。 “表哥!”王语嫣惊呼一声,身上泛起金光。 但慕容复却轻轻推了她一把,“先不要过来。” 跟着他双手上下一摆,一个玄奥波动透体而出,头上的掌力瞬间被拆分成几道,分别牵引到不同的方向,砰砰砰一连几声大响,虚空震荡,飞沙走石,但身处其中的慕容复和王语嫣却丝毫无损。 烟尘散去,只见身前不远处站着数人,赫然是八思巴,金轮法王、百陨道人,还有欧阳锋,算上萧远山,再加上躲在暗处的神剑八雄,一共五六个个绝顶以上的高手。 慕容复一一扫过众人,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你们还真看得起我,竟然派了这么多高手前来。” “无量寿佛,”八思巴微微一礼,“以阁下的本事,就是再多来几个,也不为过。” 慕容复目光一转,看向萧远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萧远山抹掉嘴角的血丝,略带嘲弄的笑道,“慕容复,到了现在你还装什么?老夫与你慕容家仇深似海,你就是化成灰老夫也认得出来。” 原来上次慕容复强闯契丹大营后,他左想右想总觉得不对劲,后来又派人去大元那边打听了一番,心里隐隐想到某种可能,结合昨晚襄阳城传出慕容复现身的消息,他瞬间有了七八分肯定,所以今天特地邀来蒙古高手,一同设下这个陷阱埋伏。 而对于蒙古高手来说,不管能除掉慕容复还是除掉老神仙,都是一件喜事,这才不惜派出如此之多的高手前来。 “哈哈,小友可真让人意外啊,本座始终不大相信世上会无端冒出一个神仙来,原来是你小子唱的双簧,如此倒也叫本座松了口气,像你这样的人,如果再多一个,我大元可就危险啦。”八思巴爽朗笑道。 慕容复略一沉吟,“听说贵盟左尊者已经来到军中,想必这次埋伏不会少了他的份吧,痛快点,把他交出来,免得我一会儿生气,出手没个轻重。”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偷袭 “哈哈,小友可真让人意外啊,本座始终不大相信世上会无端冒出一个神仙来,原来是你小子唱的双簧,如此倒也叫本座松了口气,像你这样的人,如果再多一个,我大元可就危险啦。”八思巴爽朗笑道。 慕容复略一沉吟,“听说贵盟左尊者已经来到军中,想必这次埋伏不会少了他的份吧,痛快点,把他交出来,免得我一会儿生气,出手没个轻重。” “哦?你居然知道左尊者?”八思巴脸色意外之极。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瞥了金轮法王一眼,嘴中却是说道,“不瞒阁下,我知道的还多着呢。” 八思巴注意到他这一眼,立刻想起这二人曾交换过武功,不禁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金轮法王身上,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金轮法王登觉不妙,想要开口解释,八思巴哼了一声,“回去再说。” 金轮法王默然不语。 八思巴看向慕容复,“慕容小友,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左尊者并未前来。” “是吗?”慕容复脸上写满了不信。 八思巴点点头,“本座从不说谎。” “这可说不好。”慕容复不置可否,其实他这么问只想试探一下那霍山到底在不在,毕竟此人隐匿功夫实在了得,他也不确定此人到底在不在附近。 “废话那么多作甚,难道等他援军到来?”萧远山见众人站着不动,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八思巴迟疑了下,“慕容小友,只要你答应不插手襄阳城之事,本座可做主不为难你。” “笑话,”慕容复冷笑一声,“谁为难谁还不一定。” 随即朝王语嫣说道,“嫣儿,那萧远山交给你,其余人立刻找到神箭八雄的位置。” 话音刚落,凌霄阁弟子纷纷朝先前冷箭飞来的方向掠去。 “表哥,那欧阳锋也交给我吧。”王语嫣说道。 “听话。”慕容复说着长身而出,左踏一步,右踏一步,身形忽左忽右,裹挟着一股玄奥波动朝几人席卷而去。 八思巴等人面色微变,纷纷施展绝学,八思巴最先动手,声势最大,顷刻间空气凝固,一个硕大掌印凭空凝出,之后是百陨道人,他的玄冥神掌已经练至极阴极寒境界,掌力化作一道青黑色巨蟒,几欲将虚空冻结,金轮法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周身金光涌现,正是不动明王印。 欧阳锋虽然对慕容复极其忌惮,可这会儿出手也不含糊,双手半握成爪,漫天爪影凝聚,阴寒刺骨,与百陨道人的掌力交相辉映,平添几分威力。 萧远山正要有所动弹,面前白影一闪,多出一个王语嫣,她双手合十,身上陡然亮起尺许长的金芒,如同仙佛下凡,神圣不可侵犯,大惊之下,他只得运起降龙十八掌,拍向王语嫣。 这几个人都是当世绝顶高手,功力深不可测,一齐出手声势自然非同小可,顷刻间风起云涌,气浪翻腾。 慕容复双手摆动,牵引之力蔓延虚空,所过之处掌力劲气纷纷凝滞,跟着发生偏移,巨蟒撞向大手印,九阴白骨爪则抓向金轮法王,但听砰砰砰一阵大响,劲气炸裂,掀起大片烟尘。 个人急忙变招,但除了八思巴外,其余人都很难扭转自己的掌力,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般,这时慕容复双手微一变幻,无数烟尘、劲气如同长鲸吸水般聚拢到一起,凝成一条黄黑青三色混合的长龙,咆哮着朝八思巴的大手印撞去。 “砰”一声大响,金色大手印四分五裂,而长龙也断了一截。 八思巴闷哼一声,身形不住后退一步,但他猛地一跺脚,双手如车轮般转动,顷刻间,分裂的手印急剧变化,转眼又凝成无数袖珍版的大手印,以极快的速度疯狂攻击慕容复。 慕容复双手变幻,劲气长龙倒飞而回,护住周身,嗤嗤嗤一阵疾响,所有手印一触即退,但劲气长龙也虚化了不少。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还愣着做什么,本座压制不了多长时间,快出绝招。”八思巴厉声喝道。 其余几人立刻回神,百陨道人玄冥神掌掌力化形,一条比先前更粗壮的巨蟒凝聚出来,而欧阳锋则运起全身功力,将所有毒物包括杂七杂八的暗棋全部投掷出去,金轮法王头顶凝聚出七八个金球,混合着他的金轮鱼贯而出。 一时间,气势更甚从前。 “表哥!”王语嫣大急,正想抽身去帮他,但萧远山却不顾一切拦着她,“想走,晚了。” 慕容复神色不变,嘴角带着丝丝冷笑,身形更显从容,但见他双手一张,身子潜伏,喉咙微微耸动,发出一个怪异音节,顷刻间,吼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响起,无数劲气蜂拥汇聚,卷着身上已经变成残龙的劲气倾泻而出。 滔天劲力席卷八方,所有人只觉耳膜生疼,头脑发晕,接着内力反震,身子一轻,倒飞出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双方出手到现在,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工夫,八思巴一方尽皆倒地吐血。 慕容复双手缓缓放下,散去劲力,扫了众人一眼,微微笑道,“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你们真是叫人失望啊。” 相较于其他人的惊骇,八思巴脸上更多的是落寞,不甘,这个人终于成长到那个高度了,枉他号称密宗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跟此人一比,判若天渊。 慕容复正想上前点住几人穴道,就在这时,一个冷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就让老夫来补上那一点点。” 话音未落,斜刺里忽然探出一只手掌,轻轻按在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神色微变,电光火石之间,北冥神功自动运转,不过对方这一掌明显蓄足了势,真元强横无匹,且浑如一体,北冥神功竟然无法化劲。 砰的一声,慕容复身形倒飞而出。 那凭空窜出的黑影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急剧欺身而进,双掌快若无影,瞬息之间补上了七八掌。 “表哥!”王语嫣花容失色,身形疾闪朝他掠过去,但萧远山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抓住此良机,背后给了她一掌,“噗”,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恍惚之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慕容复揽着王语嫣,力灌双腿,生生止住后退身形,“嫣儿!” “表哥,我没事。”王语嫣尚未散功,脸上金芒犹在,看上去跟张金纸似的,令人揪心。 慕容复抬眼看向不远处黑衣蒙面的霍山,随即又看向萧远山,脸色冰冷无比,“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霍山冷笑一声,“交出无影丝,还有那柄怪剑,乾坤大挪移心法和圣火令,老夫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你想要我的剑?”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好啊,我给你。” 说着伸手一招,只听嗡的一声清鸣,一道流光划过天际,疾驰而来。 “不好!”霍山吃了一惊,一步掠出,扬手拍向慕容复面门。 慕容复怀中抱着一人,也不见他如何动弹,双腿陡然拔地而起,空中时一把握住天剑,毫不迟疑的一剑向下劈出,登时间,劲气翻滚,一道狭长的剑光急剧拉伸,将虚空分成两半。 霍山见势不妙,身形微微一扭,凭空挪移数尺,堪堪避过,但很快又是一道剑光划来,不得己之下,他只好暂避锋芒,抽身后退。 慕容复与王语嫣缓缓落地,他不看霍山,反手一剑朝萧远山斩去,无形剑光拉成一道白色丝线,弹指之间已到得萧远山头顶。 萧远山吓得亡魂皆冒,想要闪躲,却发现空气几乎凝滞,身形难以动弹,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一瞬间,他绝望,恐惧,却又无可奈何。 本以为是必死之局,不料下一刻,一股大力袭来,重重推了他一把,噗的一声,一只手臂高高飞起,鲜血狂涌。 萧远山跌在地上,脸色发白,心有余悸,不由朝八思巴投去感激的目光,原来方才正是八思巴出手,让他得以躲过一劫。 慕容复冷冷看了八思巴一眼,环身一剑斩出,这一次却是对所有人产生了杀心。 众人哪里敢接,急忙提气闪躲。 霍山瞬息来到萧远山身旁,提着他的肩膀高高跃起。 倒是萧远山带来的那些契丹武士,即便远远躲开,仍被这一剑扫中,纷纷倒地,生死不知。 慕容复一击不中,正要出下一剑,霍山笑道,“小子,这次算你走运,咱们后会有期。” 先前一掌没有重创慕容复,他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刺杀机会,在没有无影丝的情况下,也不敢冒然跟天剑对抗,是以生出了退意。 “想走,你觉得可能么?”慕容复身形疾掠而出,仿佛空间折叠,大地收缩,毫无花哨的一剑劈向霍山面门。 霍山反应也不慢,在他刚刚有所动弹的时候,抓着萧远山,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了。 几乎于此同时,八思巴等人纷纷运起身法,朝不同的方向掠走。 慕容复抱着一个人,先前霍山给他那一掌的后遗症还未消除,此刻经脉震动,真元有失控迹象,追得几步,他终是放弃了追击的打算,“哼,算你们跑的快。”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你要就给 慕容复没有在原地久留,很快带着王语嫣先行回了襄阳城,二人都受了伤,以那霍山的狡诈说不定会去而复返。 至于萧远山带来那两百万两白银,只能交给凌霄阁弟子,能拿就拿,拿不了也没办法。 回到襄阳城吕府,正好撞到了郭芙,“慕容大哥你回来啦,咦,她怎么了?” “嫣儿受了伤,我要替她疗伤,天大的事也不要打搅我。” “哦。” 房中,慕容复望着脸色苍白的王语嫣,“嫣儿你怎么样了?” “表哥我没事,我有……噗!”话未说完,王语嫣忽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嫣儿!”慕容复脸色大变,一探脉搏,赫然发现她全身经脉有多处破裂,真元紊乱,完全失去了控制。 “表哥,我好难受……” “嫣儿,你经脉被震裂,我必须化掉你一部分真元,然后用神照经替你疗伤。” “表哥……” 王语嫣还要再说什么,慕容复将她扶到床上,掌心相抵,运起北冥神功,可他很快就发现,北冥神功竟然没用,完全化不掉易筋经的真元。 这时,王语嫣虚弱道,“表哥,我有易筋经,可以自行疗伤,你帮我准备一桶水。” 慕容复怔了怔,依言照做,很快搬来一桶热水。 王语嫣身子难以动弹,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嫣红,“表哥,你……你帮我。” 慕容复立刻反应过来,把她衣服剥光,放到水里,晶莹的肌肤完美无瑕,不过此时他更担心她的伤势,无暇欣赏美景。 很快王语嫣体表泛起金色毫光,宛若天女下凡,气息渐渐趋于稳定。 慕容复微微松了口气。 “表哥,你也赶快疗伤吧。”王语嫣嘴唇未动,发出一阵空灵的声音。 慕容复大感惊奇,也没有多问,自顾自的盘膝坐在地上,哈桑那一掌确实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说起来他也很憋屈,八思巴、百陨道人,金轮法王,三个真元境高手,其中一个还是真元境巅峰,外加一个用毒高手欧阳锋都没能奈何他,偏偏霍山那厮选的时机实在太好了,在他旧力尽去,新力未生之时出手偷袭,几乎等于站着不动硬挨同境界高手全力一掌。 若非北冥神功有自动防御的功能,且防御力出奇的强,那一掌足以要了他的命,最后也是他招来天剑惊走霍山,否则再拼下去,他只有逃命的份。 时间一晃,过去大半日,慕容复从入定中醒来,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扭头望去,水桶中的王语嫣双目紧闭,身上的金光已然散去,转而变成一层氤氲之气,缥缈虚幻,如在雾中,气息已然完全平复下来。 慕容复大大松了口气,易筋经不愧为佛门至典,其玄妙之处,完全不下于北冥神功。 他扒在木桶边,静静欣赏着水中的美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语嫣身上异象散去,缓缓睁开眼睛,当对上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时,她怔了一怔,接着脸色大红,“表哥你干什么呀。”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由分说的拉过她手腕,探了探脉搏,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嫣儿,你的功力……” 她不但伤势痊愈,功力竟然还有小幅增长。 王语嫣羞涩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伤好之后,真元增加了许多,也更加凝厚了。” 慕容复实在有点无语,单说练功方面,王语嫣是整个燕子坞最爱偷懒的人,没有之一,但她的功力一直进步神速,真不知道究竟是她自身资质绝顶的原因,还是归咎于易筋经的神妙,或许两者都有。 “表哥,你……你先出去好吗?我想穿衣服。”王语嫣细若蚊呐的说道。 慕容复愣了愣,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坏笑道,“又不是没见过,嫣儿什么时候变得害羞起来了?” 王语嫣脸色大红,双手捂着胸口,“你坏死了,快点出去吧……” 看她这副欲羞还羞的模样,慕容复丹田渐渐燥热起来,心念一动,“嫣儿,不如你就从了表哥吧。” 王语嫣忽然沉默,一语不发。 慕容复见此,只好讪讪一笑,“我说笑的,你别当真。” “不是的表哥,”王语嫣急忙摇头,“嫣儿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嫁给表哥,等我们成亲那天晚上,再将一个完整的嫣儿交给你。” “那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呢……”慕容复心中苦笑不已,成亲什么的,他甚至都没考虑过,若有朝一日他能够登顶,那么必定是分封群妃,如果登顶失败,最好的结果就是带着一群心爱的女人隐居山林,最差的结局可能连命都没了,又谈什么成亲。 不料王语嫣突然话锋一转,“但你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嫣儿却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早一点把自己交给你。” 慕容复闻言一怔,出奇的没有太多喜悦,他俯下身去,轻轻一吻,“表哥发誓,一定不会辜负你。” “表哥,你想要,我就给你,从来都是。” 慕容复再也不说什么,将她从水桶中抱了出来,放到床上。 ……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屋外,天色已然大黑,阿紫、郭芙焦急的走来走去,另外黄蓉也在此等待。 “慕容大哥到底怎么了?谁知道出了什么事?”郭芙问道。 阿紫摇头,“我怎么知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姐夫受了伤。” 相较之下,黄蓉倒是淡定得多,“好了,你们在这走来走去也没有用,那小子只要没死,过不了多久又会活蹦乱跳的,你们就别瞎担心了。” 阿紫知道黄蓉跟慕容复的秘密,闻言嗤笑一声,“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只顾着自己快活,一点都不担心姐夫的死活,甚至巴不得他快点死。” 黄蓉瞬间又羞又怒,“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心知肚明么?”阿紫冷笑道。 郭芙看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她跟阿紫已经和解,不过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帮着娘亲了,“喂,你别乱咬人啊,我娘怎么你了,她也很担心慕容大哥……” 话未说完,就被黄蓉打断,“芙儿别说了,我们走。” 郭芙摇头,“娘,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这等慕容大哥。” 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都不用等了。” 三女转头望去,却是慕容雪带着几个凌霄阁弟子走过来,“我哥没事,你们在这争吵只会打扰他,赶紧走吧。” 阿紫和郭芙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又哪会听慕容雪呼来喝去,闻言当即表示反对,“我不走,我要在这等姐夫出来。” “我也不走,我要等慕容大哥。” 倒是黄蓉迟疑了下,“那我先走了,如果慕容复出来,替我转告他一声,有事跟他商量。” 慕容雪微微点头,随即瞥了阿紫和郭芙一眼,“你们就等着吧,看等到明天他会不会出来。” 言语间略带嘲弄。 实际上屋中的动静虽然有隔音气罩,但以她的功力,刻意查探的话,还是能够隐约察觉到一些动静的,自然知道屋里正在发生什么,她有点小酸楚,但这一天是她早就知道的。 慕容雪走后,阿紫和郭芙对视一眼,均有些莫名其妙。 二女哪里知道,屋中慕容复与王语嫣已是数次攀临云巅,风流快活,乐不思蜀。 “表哥,我真的不行了,你放过我吧。” “哈哈,嫣儿,你不是说我想要就给么,现在才到哪啊。” …… 次日天明,王语嫣还沉沉睡着,慕容复已经龙精虎猛的起床了。 打开房门,他不禁愣了一下,只见屋外两道纤细的身影背靠背的睡着了,赫然是阿紫和郭芙。 “你们两不会在这等了一夜吧?”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 阿紫一个激灵马上清醒过来,“姐夫!” 她一抽身,郭芙马上摔到地上,“嘶,要死了你,干嘛……慕容大哥,你没事啦!” 二女惊喜的扑到慕容复怀里。 慕容复略有几分惭愧,“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你们快去休息吧。” 忽然,阿紫透过门缝瞥见屋中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王语嫣,脸上红晕尚未褪去,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姐夫,你……哼!” 郭芙也发现了不对,因为慕容复身上女人的香气太浓郁了,她耸了耸琼鼻,瞬间火冒七丈,狠狠咬了他一口。 转眼间,二女气呼呼的走了,慕容复无奈的摊了摊手,“这可不能怪我,又不是我要你们等的。” “不怪你怪谁。”这时,慕容雪不知从哪跳了出来,她绕过慕容复,打开房门往里面扫了一眼,“她怎么样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估计要在床上躺两天才下得了床。” 慕容雪白了他一眼,“我是说她的伤势,你也太大意了,这都能被人埋伏!” 慕容复这才恍然误会了她的意思,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唉,都是为了那点钱啊,对了,凌霄阁弟子把银子带回来了没?” 慕容雪点点头,“带回来了,区区两百万两,你何必呢?” “你是不当家不知道银子不好挣啊,还区区……”慕容复无语,那是两百万两好么,要收买襄阳城的武林人士还需要一大笔钱,这钱上哪弄去? 慕容雪还要去训练新军,并没有多留,临走之前说了一句,“姓黄的女人有事找你。”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刺杀开始 慕容复讪讪一笑,“估计要在床上躺两天才下得了床。” 慕容雪白了他一眼,“我是说她的伤势,你也太大意了!” 慕容复这才恍然误会了她的意思,脸上尴尬一闪而过,“唉,都是为了那点钱啊,对了,凌霄阁弟子把银子带回来了没?” 慕容雪点点头,“带回来了,区区两百万两,你何必呢?” “你是不当家不知道银子不好挣啊,还区区……”慕容复无语,那是两百万两好么,收买襄阳城的武林人士还需要一大笔钱,这钱上哪弄去? 慕容雪还要去训练新军,并没有多留,临走之前说了一句,“姓黄的女人有事找你。” 慕容复来到黄蓉的房间,时间还早,她刚好洗漱完毕,不由吓了一跳,“你来做什么?” 慕容复见她素描朝天,但皮肤水灵,娇美动人,随手将她拉了过来,“不是你有事找我么?” 黄蓉下意识的朝屋外看了眼,挣扎着过去将门关好,无奈道,“樊城来信了,田都统询问襄阳城发生了什么,我该怎么回?” 慕容复闻言一愣,“田都统来信,怎么会传到你那里?” 按理说不是应该送到吕府或者军中才对么? 黄蓉白眼一翻,“一直以来都是丐帮充当田大人与吕大人之间的信使。”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丐帮弟子满天下,且不容易暴露,倒也勉强说得通,不过他还是有点奇怪,“既然你只是信使,怎么也有权力知道信的内容?” “这个……”黄蓉面色微滞,随口说道,“因为迷信是用一种比较特殊的方式带进襄阳城的,所以丐帮弟子必须知晓内容。”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直到她面色变得极不自然,才微微一笑,轻轻在她脸上掐了掐,“蓉儿,你不老实哦。” 黄蓉拍开她的手,没好气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偷看了,你还想处置我不成?”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也是怕这些大人物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慕容复没有多说,吕文焕和田师中确实不怎么靠谱,尤其田师中,打着支援襄阳城的旗号,却迟迟不肯进城,守在樊城美其名曰牵制,其实还不是怕死。 当然,田师中的存在对于慕容复来说也是一块心病,他问道,“信的原件呢,拿来我看看。” 黄蓉顺势起身,从桌上取来一封迷信,慕容复打开看了几眼,信的内容不多,主要询问襄阳城最近发生的变动,另外提醒吕文焕蒙古大军正在加紧制造攻城器械,让他小心应对,言语间颇为谨慎,似乎还不知道阳城来了圣旨的事。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就说襄阳城有点小风波,但没什么太大变动,不影响大局,另外让他分出一部大军进入襄阳,防备大元卷土来袭。” 黄蓉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田都统说不定在襄阳城有眼线,你这么说他会信么?还有关于援军入城之事,吕大人在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要求过,但都被田都统拒绝了,我觉得你说了也是白说。” “你别管白说不白说,照此回应就是了。”慕容复冷笑一声,如此说道。 “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慕容复目光微闪,打算自然是有的,樊城驻扎的鄂州军足足有二十万,虽然主帅贪生怕死,但这支军队始终是一个心腹大患,不止对于蒙古来说,对掌控襄阳城的他来说同样是。 因为他从皇帝的圣旨中感觉到了一丝敷衍,或者说抗拒,这说明摄心术的效果正在逐渐递减,而且田师中的态度也很奇怪,现在襄阳城易主的事闹得满城皆知,连蒙古那边都得到消息了,田师中会一点都不知道?这恐怕不现实。 如果换成他是皇帝,鄂州军一定是夺回襄阳城的最大筹码。 不过要说打算的话,他现在确实没有,当然,他也不怎么担心,毕竟武靖关还埋伏着十万大军,不管田师中想渔翁得利也好,落井下石也罢,那十万大军都是一张底牌,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守住襄阳城。 倒是田师中在信中提的蒙古大军加紧制造攻城器械引起了他的主意,记得历史上铁木真好像就是通过一种投石车,攻下襄阳城的,再联想到赵敏出使襄阳,名为比武,实为刺杀,但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莫非赵敏的目的就在这?拖延时间让铁木真将投石车造出来,再摸清襄阳城的地形,方便投掷?顺便还能刺杀几个襄阳城将领,进一步削弱襄阳城的抵抗能力?”慕容复越想越觉得可能。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黄蓉见他面色变幻,忍不住问了一句。 慕容复收敛思绪,不答反问,“你可知道投石车?” “知道啊。”黄蓉顿觉莫名其妙,“襄阳城就有,不过太老旧了,而且守城也不好用。” 慕容复眉头微皱,“一般在作战的时候,怎么应对投石车?” 黄蓉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可没看过什么兵书,你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复脸色凝重的说道,“我怀疑铁木真正在赶制一种投石车,用来攻破襄阳城。” 黄蓉呆了一呆,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证据吗?”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没有,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商量去吧。” 很快,慕容复找来邓百川。 邓百川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风风火火的冲进吕府大厅,“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厅中坐着慕容复、吴薇、黄蓉,就连郭靖也在。 慕容复开门见山,“我得到消息,蒙古大军正在赶制攻城器械,这种器械叫做投石车,一旦让他们造成,襄阳城恐怕很难守,找诸位来看看该如何应对。” 邓百川闻言一愣,“公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投石车这种又老又笨重的东西,早就没有在战场上运用了。” 慕容复摇摇头,“不,铁木真所造的投石车与现有的投石车不同,它威力更大,更加方便快捷,是一件攻城利器。” 说完他又简单描述了下铁木真所造投石车的结构设计,事实上他也记不大清楚,只能说个大概。 邓百川脸色马上凝重下来,“如果真有这样的投石车,就算人躲过去,城墙也躲不掉啊。” 吴薇淡淡开口道,“应对这种攻城利器,最好的办法就是组织骑兵,只要能在最短时间内近身,毁掉就行了。” “可襄阳城没有骑兵啊!”黄蓉差了句嘴。 郭靖沉吟了下,“或许可以让武林同道代替骑兵。” 但说完他马上闭嘴不言,从某种意义上说,武林同道身手迅捷,确实可以代替骑兵的尖刀效果,不过这等于让众多武林人士去送死。 慕容复眼前微微一亮,觉得是个不错的办法,这时吴薇又开口道,“我听说蒙古大军派了个使者来,提出比武定襄阳,想必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这说明他们的投石车也不容易制造,咱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加固一下城墙,并训练守军应对投石的能力。” 这个办法算是对症下药,虽然中庸,却很有效,投石车最有效的威胁就是城墙,只要将城墙砸破,那么守军没了最大的依仗,必定溃败,若能加固城墙,并提高守军的应变能力,或者说只要拖延一段时间,让武林人士出城毁了投石车,问题迎刃而解。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情大好,“诸位都是智慧卓绝之人啊,邓大哥,你立刻着手安排,务必将城墙加高加固,另外加紧训练士兵的躲投石技巧。” “没问题,邓某告辞。”邓百川满口应下,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慕容复目光一转,看向郭靖,“郭大侠,武林同道和襄阳守军那边,就劳你去沟通一二,对了,关于军功奖励表我已经弄出来了,稍后会让人送到你府上。” “这简单,如果真有这种投石车出现,郭某会身先士卒,第一个带头冲锋。”郭靖爽快道。 黄蓉听了后半句,张口欲言,最后又咽了回去,幽幽白了慕容复一眼。 “对了,”这时郭靖话锋一转,“今日来此,郭某还有一事。” “什么事?” 郭靖迟疑了下,“今天早上,伏牛派高手钟志辉被发现死在客栈中。” “哦?”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随即问道,“可查出死因是什么?” 郭靖摇摇头,“只知道死于一种极其锋利的利刃,具体用的什么招数,怎么死的,还没查出来。” 慕容复神色变幻不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钟志辉正是赵敏那份死亡名单上的一个,难道蒙古那边这么快就动手了?那他们是如何潜进来的? 沉吟半晌,他说道,“此事先不要声张,尽快查出死因,还有,安抚好其门下弟子,现在是关键时期,务必以大局为重。” 郭靖默然,所谓大局为重,其实就是一个稳字,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不要查了,因为这极有可能是蒙古高手动的手,一旦传扬出去,容易造成恐慌,甚至军心不稳。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应对之策 黄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忘了你从芙儿那里偷过什么东西了?” 慕容复一愣,郭芙大小姐能有什么值得他偷的,无外乎一颗心而已,这跟蒙古高手潜进襄阳城有什么关系? 黄蓉白眼一翻,“你几次遣人出城办事,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复猛然醒悟,“白雕,你是说……” “不错,”黄蓉微微点头,“那对白雕的父母本就来自草原,后来被我跟靖哥哥驯化了,这对于大元来说,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慕容复脸色瞬间凝重,乘着白雕进出襄阳城很难被探子侦测到,因为雕飞的极高极远,尤其夜晚的时候几乎神不知鬼不觉,防不胜防,这是他亲自实践过的。 另外狼盟高手潜进襄阳城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万一铁木真搞出一支“空军”来,那对襄阳城简直就是灭顶之灾,要知道任何再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黄蓉似乎看出他心中想法,略一沉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种神雕数量极其稀有,且驯化极难,大元那边不可能有那么多神雕运送大批士兵,不过少部分高手是可以送进来的。” 慕容复闻言松了口气,如果只是狼盟高手的话,他自问应对起来不难,只要稳住大军,牺牲几个武林人士算不得什么。 不过转瞬他又有些气愤,赵敏当初还抱怨什么襄阳城城高池深,狼盟高手进不来,原来只是示弱啊,她早就算准了就算比武无法顺利进行,狼盟高手也可以轻松潜进襄阳城,比武只不过单纯的混淆视听罢了。 沉吟半晌,他肃然说道,“蓉儿,你立刻通知城中的武林同道,告诉他们,狩猎正式开始,自今日起,襄阳城四门半开,城中武林人士可自由出入。” 所谓“半开”,其实就是关大门,开小门,跟北门故意放武林人士入城一样的道理。 “这个死人,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叫自己‘蓉儿’”黄蓉瞥了吴薇一眼,俏脸微红,故作恼怒道,“慕容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妾身姓黄。” 她不强调还好,一强调立刻引起吴薇的注意,她方才正想着别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慕容复的称呼,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狐疑的瞥了二人一眼。 慕容复愣了愣,心中好笑,却也没有提醒她的意思,“哎呀,是我失言,黄帮主,劳烦你去通知一下各位武林同道。” 黄蓉迟疑了下,“那军中将领怎么办?这些人除非时刻将大军绑在腰上,否则根本对付不了那些高手的。” 慕容复闻言面露难色,这确实是个问题,他故意放武林人士出城,除了刺杀蒙古军官之外,未尝没有保护他们的意思,但总不能把军中将领和大小官吏都放出去吧? 而且就算将这些人集中起来保护或派人分开保护也有一定的难度,前者是因为他们必须驻守各地,或在各自的衙门办事维持襄阳城运转,后者是因为眼下襄阳城动荡尚未完全平复,处在一个比较敏.感的时期,派人保护只会让他们觉得这是一种监视和控制,容易引起反弹。 “或许……我们可以将刺杀名单公布出去。”吴薇忽然开口了。 慕容复眉头微皱,“那不是间接帮了大元?” 虽然他当初答应过赵敏会帮她宣传一下,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自然不会那么傻,现在将名单公布只会造成军心、民心不稳,试想一下,名单公布之后固然能让人有所防备,但更多的人恐怕会优先顾及自己的小命,或找个地方躲起来,或逃离襄阳城。 战场上冲锋是一回事,可独自一人生命受到威胁又是另一回事了。 吴薇沉吟半晌,摇摇头,“反正你已将刺杀的事说出去了,而且蒙古高手也开始动手,与其让襄阳城的武林人士担惊受怕,不如将名单公布,让他们有所准备,其实就算走掉几个人也不会影响大局。” “另外名单公布后,你便可以大大方方的派人保护襄阳城官吏和将领,不用有任何顾虑,当然,光这些还不够,如果我们也能弄出一份蒙古那边的刺杀名单,那就更完美了。” 慕容复听到最后一句不禁眼前微亮,是啊,他一直觉得这次刺杀比赛好像少了点什么,不就是刺杀名单么,如果能弄到蒙古那边的刺杀名单,两份名单一齐公布,那更容易激起武林人士的好斗之心,赵敏的计策瓦解于无形。 想象是美好的,可实施起来却很困难,蒙古大军要弄到襄阳城的名单很容易,只要混进来一个奸细都不难将城中的武林人士,大小官吏打听清楚,可蒙古大军是一个整体,上哪打听他们的将官资料去? 至于狼盟中的高手,他虽然知道几个,可大部分,尤其那些西域高手,又上哪查去? 想到这他朝黄蓉幽幽问了一句,“黄帮主,不知道你们可有安排卧底打入蒙古军中?” 黄蓉面色微滞,“这个……不知道吕大人有没有,丐帮中是没有的。” “那就是没有了!”慕容复无语,两国交战,竟然连卧底都不派一个,像什么话?看看人家大元,襄阳城的卧底至少不下十指之数。 其实这是不能比的,一来大元很排外,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工夫,一个汉人休想取得他们的信任,可二十年前大元都还没成立,蒙古诸部尚未统一,大宋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派个卧底过去刺探情报,至少大宋皇帝没有这么远的卓见。 而铁木真野心勃勃,意欲一统天下,这是几十年前就有的谋划,所以早在统一诸部之前,他便已派遣卧底潜入各国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算了,这件事我自己想办法,黄帮主,刺杀的名单等我弄到蒙古那边的名单后一并公布。” 黄蓉点点头没有多说。 她走后,慕容复意有所指的问道,“薇儿,你对樊城的鄂州军怎么看?” 吴薇幽幽白了他一眼,“小女子姓吴。” 慕容复面色微滞,显然她是看出什么了,怎么女人的嗅觉都这么灵吗?一点蛛丝马迹都能看出端倪。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他驾轻就熟,当即厚着脸皮说道,“没有外人的时候,我更喜欢叫你薇儿。” “明明是第一次叫,说的好像跟你多熟似的……”吴薇腹诽,也懒得跟他争论这种问题,那样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嘴中说道,“那要看你的意思了,鄂州军兵力不下二十万,如果你能收复,那么大宋名存实亡,如果不能收复,你就要做好背下滔天骂名的准备。” 慕容复脸色一凝,“怎么说?” “让我猜猜你的想法,你一定是想利用蒙古大军来对付鄂州军,最后出手收拾残局,坐收渔利吧?” 慕容复默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说句更诛心的,他不是要坐收渔利,压根就想借大元之手消灭这支心腹大患。 吴薇继续道,“你要明白,你现在是襄阳城之主,襄阳守军包括你慕容家的私军九成九都是汉人,如果你利用蒙古鞑子来屠戮汉人,哪怕你最后再消灭蒙古大军,天下汉人心中都会有所芥蒂,这于你慕容家极其不利,所以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慕容复知道“极其不利”四字的真正含义,“你有什么高见么?” “高见没有,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联合鄂州军一齐对付蒙古大军,要么你独自横扫蒙古大军,携大胜之势收编鄂州军,但我估计第二个选择不太现实,因为临安府那边皇帝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已经给田师中传达过什么密旨,他极有可能做最后的渔翁。”吴薇淡淡道。 慕容复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办,凭他慕容家的力量,就算倾尽全力,也未必能够扫平蒙古大军。 思考良久,始终没什么头绪,他只能暂时将这事抛到脑后。 不一会儿,慕容复来到赵敏房间,玄冥二老守在门外,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一声不吭就放他进去了。 屋中,赵敏正悠闲的吃着水果,一点阶下囚的觉悟都没有,见到慕容复进来也只是轻轻瞟了一眼,恍若未见。 慕容复来到她身前,接过她手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略带讨好的说道,“敏敏,跟你商量件事呗。” 赵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免谈,休想让我出卖大元的任何情报。” 慕容复伸过手去环着她的小腹,“敏敏,你事先可没说你们大元还有‘空军’啊,这有失公允,襄阳城对你们来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蒙古大军对于我们来说,混进去堪比登天。” 赵敏回过头来笑嘻嘻的望着他,“那我管不着,你们大可以将潜进襄阳城的人杀掉啊。” 慕容复脸色微凝,“真的没商量?” 赵敏暗自翻了个白眼,“那要不要我把大元高手和将官的名单透露给你?”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 “滚,尽想美事,想知道名单就自己想办法,别指望我一个弱女子,反正赌约已经立下了,你要觉得赢不了可以早点认输嘛。”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粮草危机 慕容复对此早有意料,指望从赵敏身上问出什么情报不大现实,他的真正目的,是来找玄冥二老的,因此轻薄了她一番之后便离开了。 “你们两跟我来。”屋外,慕容复神色淡然的说了一句。 玄冥二老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不敢违抗,可这么做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郡主还在里面呢。 慕容复看出了他们的迟疑,倒也没什么顾忌,扬声说道,“贵使,我想借这两个人一用,可以么?” 过得一会儿,屋中传来赵敏懒洋洋的声音,“慕容公子随便用,用完之后记得还我就行,不过二位师父年纪大了,你可要悠着点哦。”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慕容复浑身一阵恶寒,“走吧。” 玄冥二老再无迟疑的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一间房间,房中已备下文房四宝,慕容复淡淡道,“将狼盟成员,大元将官的名单资料全都写下来给我。” “呃……”玄冥二老面露难色。 慕容复声音陡然一冷,“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二人吓了一跳,鹿杖客急忙说道,“没有问题,可是……可是我兄弟二人认识的将官不多啊,而且狼盟中不少西域高手,许多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知道多少写多少。” “这……好吧。”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拿着几张纸,上面写着寥寥几十个人的名字,而且大半都是他认识的,不由脸色一沉,“你们俩在敷衍我?” 玄冥二老急忙摇头,“不敢。” 鹿杖客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狼盟的组成主要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以帝师大人为首的密宗高手,第二部分是以左尊者为首的西域高手,还有就是以前各王府的幕僚食客和陆续投靠大元的中原人,我们兄弟二人认识的只有这第三部分。” 鹤笔翁补充一句,“我们师兄弟二人以前在汝阳王府供职,后来汝阳王府兵权易主,大小将官都换了一遍,至于其余各府的军队,我们很少有机会接触,所以认识的将官寥寥无几,就这几个还是来到襄阳城后才认识的。” 慕容复听后没好气的瞪了二人一眼,“那我要你们有何用?” 二人面皮一抽,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慕容复心念快速转动,如果现在放二人回去,想打听将官名单并不难,可问题是他现在还不能放赵敏回去。 铁木真或许已经得知襄阳城换将的消息,也知道有援军入城了,但并不知道襄阳城的虚实,另外霍青桐那边的动静应该传到了,所以才没有轻举妄动,万一赵敏带回去什么不好的消息,那可情况就难以掌控了,现在能拖一天是一天。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赵敏问你们话,你们如实告诉她就行。”慕容复语气一缓,如此说道。 玄冥二老点点头。 二人一走,慕容复沉吟片刻,忽的说道,“出来吧。” 房中灰影一闪,多出一个人来,正是几日不见的林朝英,自从慕容复接收襄阳城开始她就一直没出现过,倒不是她不想出现,而是慕容复不想她出现,这个女人的心思很明确,至今还未完全放弃宋庭,怕她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幺蛾子。 林朝英没好气道,“叫我来干什么?” 慕容复略带讨好的笑了笑,“我现在需要一份蒙古将官的名单,你能办到么?” 林朝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是不是想将襄阳城当成你自家的领地来经营?” 慕容复不答反问,“你究竟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帮大宋的?” 林朝英默然片刻,“帮你。” “那就做好你的分内事,别忘了我告诉过你,我慕容家的目标是一统天下,襄阳城只是第一步,终有一日还会有临安府,你要是无法接受,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慕容复淡淡道。 林朝英当然知道他的目标,从一开始他就口口声声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可真到这一刻,她还是有些不舒服,似乎就跟背叛了什么一样。 挣扎良久,她脸上闪过一丝坚定,转身就走。 慕容复心头一紧,丹田真元蠢蠢欲动,“你去哪?” 林朝英头也不回,“不是叫我去刺探名单么?” “你小心点。”慕容复松了口气,如果林朝英真的要走,他翻脸是一定的。 林朝英似乎猜到他的想法,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就是个小人……” 说完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单凭林朝英恐怕没法打探到大元高手和将官的全部名单,想了想他又派了三拨人秘密离开。 之后慕容复招来襄阳城的银曹和粮曹,商议制定一个针对武林中人的详细军功表彰制度出来,其实也算不得表彰,说直白一点就是悬赏,襄阳城全体军民都可以参加,只要揪出城中奸细,或杀掉蒙古将官和高手,并证明身份,就可以立刻到衙门领取银子。 由于襄阳城的银子几乎全部进了将军府的私库,银曹那边是一分银子都拿不出来,而进入将军府后,他一直派人搜查到现在也没找到银子藏匿地点,所以这笔钱只能暂时由慕容复垫付,正好萧远山送来的两百万两派上了用场。 说起来这事还有点奇怪,那萧远山既然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他居然还乖乖将银子送来,一点都不掺假,要说他老实,慕容复是半点儿都不信的,不过他安排了各种试毒测毒,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最终只能归咎于这些人脑袋有毛病。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两天慕容家的接收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但也很繁琐,首先就是慕容雪的新军进展极快,各派弟子从一开始的桀骜不驯,到现在就跟猫儿一样温顺,其次就是襄阳守军的过度十分平稳,虽然杀了一部分将官,终究没出什么大乱子。 另外襄阳城大小官吏在确认慕容复将代替皇帝坐镇襄阳城后,曾到一齐到吕府拜见过他一次,还说要举办宴席为钦差特使接风洗尘,但被他给拒绝了,这个钦差特使的称呼就是那些官吏给他取的,实在是他没有官职和功名在身,不知道叫什么好了。 赵洪在一天前易容成耶律洪基的模样秘密离开襄阳城,唯一让慕容复有点不放心的就是,真正的耶律洪基一直没找到,无论河东追杀他的人,还是襄阳城派出去截杀他的人,所以慕容复在南门重新部署诸多防御,做好最坏的打算。 蒙古那边则紧锣密鼓的造着攻城器械,起初他们还有些掩饰,后来干脆敞开了干,毕竟这么多人上山砍伐木材实在太明显了,站在襄阳城城楼上就能看到,根本不好掩饰。 这日中午,慕容复正在大厅中与黄蓉、郭靖、王语嫣等人商议计策。 这两天慕容复一直赖在王语嫣的床上,倒是把黄蓉给冷落了,惹得她频频生疑,似乎还有点不习惯的样子。 “才两天,城中的武林人士一共死了十六个,刺客却一个都没抓到。”郭靖脸色难看的说道。 虽然死去的都是些小门小派的掌门和长老,但也算狠狠打了中原武林同道的脸,尤其这种严重不对等的数据,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以致现在人人自危,襄阳城蒙上了一层阴影,甚至有人怀疑根本没有什么蒙古刺客,这一切都是慕容复的阴谋。 沉吟半晌,慕容复开口道,“这样吧,在南大营统一划分出一块营地,将所有武林人士召集到那里居住,由将军府拨给粮草,这样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也好集中应对,互相有个照应。” 郭靖一听面露难色,其他的还好说,可现在住在郭府的那部分武林人士都已经住习惯了,他也不好开口赶人啊。 慕容复略一思索就明白他的顾虑,“这事郭大侠只需带个话过去就行,就说是将军府的命令,但有不从者,杀无赦。” 听到最后一句,郭靖面皮微微抽搐了下,因为这两天他已经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份量,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几天下来,只要有人拂了他的意思,不管哪门哪派二话不说一刀砍掉,那些武林人士再怎么桀骜不驯,也被他杀得胆寒了。 为此他曾单独找过黄蓉,质问她为何不好好规劝一下慕容复,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她说,“你心肠好,以前那些人怎么不听你的。” 当然,起初有不少武林中人背后议论慕容复嗜杀成性,发达了就不讲江湖道义,但在慕容复公布军功奖励表之后,全都闭嘴了。 黄蓉笑盈盈的开口,“这倒不错,诸多武林同道就是太分散了,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死的都是住在客栈中的人,如果把他们集中起来,刺客肯定不好下手。” 慕容复微微点头,朝王语嫣问道,“城中粮草如何,可还够用?” 襄阳城原本就粮草短缺,又新添了五万大军,消耗加剧是肯定的。 “昨天我去粮仓看过,只够七天不到了。”王语嫣答道,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改变关系的原因,只要慕容复一看她,她脸蛋就不自觉的飘起两抹红晕。 “七天?”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慕容家的粮草现到何处?”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主动出击 王语嫣摇摇头,“不知道,这两天蒙古大军坚壁清野,把持各处要道,我们的消息完全送不进来。” 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恍然,这就是信鸽最大的弊端所在,只要有心盯梢,一箭就可以射下来烤了吃掉。 当然,他倒不担心会有泄密风险,水晶宫的消息传递自有一套极为成熟的暗码,就算被人截下也不可能破译,除非水晶宫的人背叛。 黄蓉说道,“若不然让丐帮弟子帮忙传递?” 丐帮的传信模式最简单,也最靠不住,那就是人力传信,万千丐帮弟子撒出去,如同一张大网,只要有一人活着回来,就能将消息带到。 不过黄蓉提出帮忙并非完全出自好心,这几天下来她也发现了,慕容复确实给了她军师的职位,经常让她帮忙处理许多军中事物,可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旦涉及慕容家的核心机密,就远远的将她排除在外,这让她极其不爽。 “不必,让丐帮弟子传信,伤亡太大了,我于心不忍啊,”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随即面色一正,朝王语嫣说道,“立刻下令,启动天网模式,务必保证消息通畅。” 所谓天网模式,其实就是到处撒网的意思,一条消息,放出几十上百只信鸽,或者通过不同的几种方式传递,总能有一条准确送到襄阳城,毕竟襄阳城周围那么大,不可能所有空间都被人盯梢吧,这个时代可没有雷达这种东西。 “另外,各派武林人士可以出城活动了,能杀几个算几个,咱们现在是对峙状态,可不是谁包围谁,别叫人误会了。”慕容复继续说道。 郭靖眉头微皱,“这会不会太冒进了,蒙古大军在城外设置了许多小据点,另有几股轻装骑兵游移在襄阳城周围,不管哪里出事,骑兵可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支援,咱们的人必定有去无回。” 慕容复笑了笑,“郭大侠,咱们这是在打仗,有伤亡是肯定的,只看值不值得,蒙古大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让襄阳城变成聋子瞎子,这于我们极其不利,有所牺牲又怎么样,若能搅乱他们的部署,一切都值得。” 郭靖默然,道理他自然懂,只是不忍牺牲太大而已,而且就算今天破坏了一个据点,明天人家又能建起来,有什么用。 “对了,”慕容复心头微动,“郭大侠说蒙古有几股轻装骑兵在各处巡逻?” 郭靖点头,“大约有二十多个百人队吧,分散在襄阳城周围各处。” 慕容复沉吟片刻,“如果这些骑兵队巡逻到契丹大营的地界,会怎么样?” “就以前的情况来看,双方颇为克制,不会寻衅生事,即使出现摩擦,也很快平息下去。”郭靖说道。 慕容复听后眉头微微皱起,这可有些不正常,须知大辽是大元的属国,可奴大欺主的事在哪都会发生,如今大辽国力不弱,就说襄阳城外,双方兵力几乎持平,居然没有摩擦?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主帅是萧峰的关系,这人心太正。 “有没有可能挑起双方摩擦,让他们内讧?”慕容复问道。 黄蓉摇摇头,“没用的,我们曾经试过,但一来双方营地相隔太远,差不多有十几里地,二来双方将领极其克制,断不会出现真正打起来的情况,因为铁木真颁下严令,一旦发生摩擦,不管谁挑的事,双方将领就地正法。” 慕容复有点失望,如果真是这样,那只有等赵洪那边成功之后,才有可能挑起大规模摩擦了,念头一转,他又盯上了那二十支骑兵队,“各位,我想先将骑兵巡逻队拔掉,你们有什么建议么?” 郭靖黄蓉惧是一惊,郭靖脱口道,“万万不可。” “哦?却是为何?”慕容复双眼微微眯起,怎么本公子随便提个意见,你都要跳起来反对? 郭靖解释道,“大元最强的就是骑兵,这二十多只骑兵队加起来有两千余人,襄阳城没有骑兵,步兵至少要五倍于此的兵力才有可能办到,可派出一万大军根本瞒不过大元的眼线,他们马上就能派出更多的兵力支援,更何况那些骑兵队分散在各处,可能还没找到他们,咱们的人马已经被包围了。” 慕容复冷冷一笑,“郭大侠,难道咱们就什么也不做,等着人家造好军械,大举攻城?” “可……”郭靖一时语塞,慕容复鄙夷道,“战争对于双方都是公平的,如果畏首畏尾,不采取主动,便等若坐以待毙,最后死路一条。” 黄蓉见气氛有些凝固,急忙开口圆场,“慕容公子有什么计划不妨说出来,咱们看看是否可行。” 慕容复语气一缓,“郭大侠刚才说,这些骑兵巡逻队会在第一时间支援据点,那我们就先攻下一个据点,布置好口袋,引他们钻进来就是了,兵力不需要多,两千余人即可,巡逻队分散各处,不可能同时赶到,一次只需要对付一两百人,最多不过五百,完全可行。” 黄蓉眼前微亮,沉吟半晌,“你这个计策我们也曾想过,不过有两个问题,第一,襄阳城周围眼线密集,非大战时期,出动两千兵力很难瞒过对方的斥候,第二,骑兵机动性极强,见势不妙可以快速逃跑,很难将他们一次性杀死,只要有一个逃掉,咱们就要面对大军包围。”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人家会派斥候,难道襄阳城没有斥候么?这第一点,咱们可以先派一小队武林高手开路,把眼线拔掉,关于第二点,只要选择一个极其容易埋伏的据点就可以了,当然,埋伏的人马也必须是精锐。” 郭靖黄蓉默然,只觉他完全就是纸上谈兵,实际情况哪有这么美好。 慕容复不理会二人的想法,转头看向王语嫣,“新军训练的怎么样了?” 王语嫣摇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军纪倒还可以,不过这些天都是封禁了内力来训练,解开封禁后效果如何,犹未可知。” 军纪当然可以,慕容雪的手段可是极其狠辣的,都不用什么惩罚,只要有人不听话,拖出去就砍了,两三天下来,已经砍了近一百来人,简直闻风丧胆。 许多武林中人为此联合抗议,就连郭靖都数次劝诫慕容复,认为这种训练方式太过残酷,应该像军营一样设立正规制度,赏罚分明,不过被慕容复轻飘飘一句话堵了回去,“听说过侠以武犯禁么?” 慕容雪的训练方式固然狠辣,动辄杀人,但这些人可不是一般人,想要将一支由武林人士组成的军队训练成型,做到令行禁止,普通方法绝对是不可能的,必须让所有人都戴上一个紧箍咒,不听军令立斩无赦,才有可能在战场上如指臂使。 唯一的顾虑就是,这支军队的紧箍咒才刚刚戴上,且方式颇为极端,说不定内力封禁一解开,马上就跳起来造反。 慕容复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放弃了让新军出动的打算,“这样吧,此次行动我慕容家派出两百个一流高手,剩下的由丐帮弟子补齐,凑齐两千之数。” 黄蓉思考半晌,微微点头,“可以。” 郭靖虽不大赞同慕容复的计策,但行动起来却不落后,“郭某熟悉城外的斥候,且知道许多据点的位置,开路的人选算郭某一个。” 他一开口,黄蓉马上说道,“我也要去。” 不料慕容复说道,“不行,郭夫人现在是襄阳城军师,许多军务等着你处理,你必须在城中坐镇。” 黄蓉暗自赏了他一个白眼,所谓的军务你心里没点数么? 她正要开口反驳,慕容复拍板道,“好了,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再说,接下来嫣儿去召集慕容家的人手,丐帮弟子以及开路小队就劳烦郭大侠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此事绝密,召集人手的时候绝不能透露咱们的计划。” 郭靖和王语嫣点点头,起身离开。 二人前脚刚走,慕容复后脚就来到黄蓉身后,二话不说将她按到桌上。 黄蓉大惊,“别,靖哥哥刚走。” “怕什么,他还会回来不成,”慕容复嘿嘿一笑,不顾她的挣扎直接进入正题,“这几天冷落蓉儿了,现在一次补上。” “呸,谁要你补了……”黄蓉娇哼一句,反抗渐渐弱了下来,心中羞涩欲死,尤其靖哥哥才刚刚离开不到一刻钟,厅中甚至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这让她有种莫名的冲动。 ……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与黄蓉走出议事厅,一个神清气爽,一个容光焕发,厅外就是大院,这里已经集结了两千余人,除了凌霄阁和丐帮弟子,还有十多个武林高手,郭靖、丘处机等赫然在列。 黄蓉俏脸通红,隐晦的瞪了慕容复一眼,之前众人赶到的时候,郭靖曾敲门想要进去,吓得她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可这厮一句话将郭靖堵在门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生生在房里耽搁了一刻钟。 直到现在她还手脚发软,并非余韵尚在,而是因为受到了过度惊吓,心有余悸的正常反应。 慕容复倒是坦然得很,神色间没有丝毫破绽,他扫了众人一眼,“诸位,情况郭大侠应该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咱们要去做一件关系到襄阳城生死存亡的大事,此事绝密,所以从此刻开始,但凡发现可疑行为,立斩无赦,记住,本公子向来宁杀错不放过,到时候可别跟我解释什么。”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围点 众人听后心中大凛,自从慕容复进驻襄阳城以来,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杀人如麻,因此众人虽然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同时他们有些好奇,召集这么多人究竟要做什么,莫不是去偷营? 凌霄阁弟子慕容复当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丐帮弟子,说完之后看了黄蓉一眼。 黄蓉会意,适时开口道,“诸位兄弟,此事事关重大,从现在开始,慕容公子的话就是妾身的话,但有不从者,以背叛丐帮之罪名论处。” “是!”丐帮弟子齐声应道。 慕容复沉吟片刻,“先去东城门。” 东城门外是蒙古大军主力,现已完全由天枢军接管,虽然数量上少了点,不过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根本不是原来的守军能够相提并论的,因此东门交给邓百川,慕容复十分放心。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东门,邓百川问讯赶来,上前见礼。 慕容复当着众人的面直言道,“邓将军,我想跟你借两千神臂弩。” 邓百川微一错愕,朝身后的副将说道,“马上调两千神臂弩来。” 丐帮众人闻言不禁吸了口凉气,神臂弩是什么,那可是军中最珍贵的军械,现在竟然毫不犹豫的拿出两千来给他们。 由此可以看出两点,第一,慕容家与这所谓的天枢军关系极其密切,第二,慕容家或者说天枢军是真的财大气粗,要知道以前吕文焕在的时候,连普通弓箭都舍不得拿出这么多来给他们,以致十万丐帮弟子没有用武之地,沦为打杂的存在。 很快,一队军士搬来两千神臂弩,慕容复朝丐帮众人说道,“我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熟悉神臂弩,半个时辰后出发。” 众人大喜,慕容复又朝郭靖等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来到角落中,慕容复取出一张地图,“郭大侠很熟悉大元据点的分布位置,也知道我们的计划,依你看,咱们的目标选哪一个合适?” 郭靖沉吟半晌,在地图上一指,“这里是两界口,位于两座大山之间,有一条小路可直通外界,以往消息传递大多通过这条路,所以无论如何大元都会在这里设置一个据点。” 慕容复顺着他所指的地点一看,不禁面色微喜,粗略估算了下,这个位置距离北门和东门差不多有五六十里的路程,就算惊动了蒙古大军也有时间从容撤退,另外此地位于两山之间,利于埋伏,确实是个极好的位置。 这时郭靖话锋一转,“不过这个据点是所有据点的重中之重,大元一定会派重兵把守,按照以前探到的情况,驻军至少在一千以上,而且他们有狼烟,一旦出现动静,可在一刻钟内将消息传到蒙古大营。” 他之所以说以前,是因为蒙古不是第一次坚壁清野,早在围城之初,大元就在两界口设过据点,现在卷土重来,这条重要的小路必然不会放过。 慕容复听后眉头微微皱起,一千兵马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都不用丐帮弟子出手,两百个凌霄阁弟子就能搞定,问题是狼烟这个东西,一旦点燃,城北和城东的蒙古大营一定会得到消息,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或许我们可以先率一部分高手摸进去,只要占据烽火台,并守住就行了。”王语嫣的声音忽然响起。 慕容复眼前微亮,但很快又摇摇头,朝郭靖问道,“你此前说,一旦据点出事,骑兵巡逻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他们是通过什么来判断据点出事的?” 郭靖答道,“说不准,有可能巡逻队正好在附近,有可能是据点的人逃出去报信,也有可能据点点燃了狼烟。” 慕容复登时有种吐血的冲动,他的目标只是拔掉那二十多支骑兵巡逻队,可不是要跟蒙古大军决战,这特么的该怎么引人? 这时王语嫣又说道,“表哥,那些据点相当于蒙古大军的眼睛,想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蒙古大营报告消息的。” “对对对,”郭靖马上接口道,“就像他们的斥候一样,只要一定时间内没有回报,蒙古大营就会派人查探,咱们拿下据点什么也不做,他们自己会来人。” 慕容复微微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目光闪动,良久才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之后众人详细商议了整个计划的细节,将所有意外都考虑到位,并制定了解决办法,丘处机、周芷若这些人都有点小兴奋,不同于上次,这次是真正的主动出击,自从来到襄阳城,还是头一遭。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丐帮弟子在军士的演示下,已经学会了使用神臂弩,这些人都是练武之人,多少有一定内力在身,耳清目明,虽是初学,但比起军中精锐倒也不逊色多少。 临走之前,慕容复忽然改变主意将王语嫣留了下来,她当然不愿意了,不过被他拉到角落中低声交代了几句什么,也就同意下来。 众人自东门出发,由郭靖带着几个高手作为开路小队,一路将斥候拔掉,慕容复率领两千余人跟在后面,襄阳城东门距离蒙古大营约莫七八里地,倒不必担心他们会看到。 约莫一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两界口,其实就是两座山的山口。 “好家伙,这都成了一个小型营寨了。”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只见山口处建起栅栏,后面是一排帐篷,约莫三四十个,两山的斜坡上有两个哨台和两个烽火台,几乎可以掌控方圆十余里的一切动静。 “不好,咱们很可能暴露了。”丘处机望着哨台的位置,神色有点着急。 慕容复摆摆手,“不要着急,咱们路上做了伪装,这么远的位置哨台上的人未必看得清,现在有劳诸位先潜伏过去,将哨台和烽火台占住。” 郭靖无声点头,与几个掌门对视一眼,身影连闪,朝据点摸过去。 慕容复留在原地,身后是一众匍匐在地上的丐帮弟子,他们头上或多或少都编着枯草,看上去就跟一片草地一样,至于凌霄阁弟子,则分散在所有丐帮弟子中间,但凡发现有什么可疑行为,瞬间就是致命一击。 倒不是慕容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盖因丐帮是整个襄阳城奸细最多的势力。 慕容复眯起眼睛,看着几道身形悄悄摸到营地中,低声朝众人吩咐道,“现在可以过去了,不要弄出动静,等诸位掌门将烽火台和哨台占住才准动手,记住,先围后杀,不要放跑一个。” 无人应声,但所有人都在往前爬,速度很快,这是此前就交代过的。 不多时,众人来到营地一里之外,差不多与此同时,郭靖等人已上了烽火台和哨台,一直等他们将哨兵处理掉,朝众人招手,慕容复低喝一声,“动手。” 所有人应声而动,分散成一个半圆,朝营地包围过去。 “不好,敌袭,有敌袭!”一个蒙古士兵尖声叫道。 但很快噗嗤一声,一颗头颅高高飞起,不过守营士兵的声音还是传了出去,瞬间引起一阵骚动。 慕容复招手收回天剑,“不必隐藏了,全力出手。” 嗤嗤嗤一阵疾响,两千多支利箭激射而出,蒙古士兵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只第一波攻势,蒙古士兵倒下数百人。 不过神臂弩是用来对付蒙古骑兵的,所以只发了一箭,所有人都冲上前去,近身搏斗。 整个据点约莫有一千五百人,但这批丐帮弟子身手都不弱,又有凌霄阁高手相助,如同风卷残云般,战斗只持续了一炷香,所有蒙古士兵皆已倒下,而慕容复这边一个损伤都没有。 慕容复下令道,“一半人把守四周,不要让一个鞑子逃走,一半人搜查营地,检查活口,快点。” 众人自觉的分出一半人手留在营地周围,另一半则挨个检查帐篷,两刻钟后一个凌霄阁弟子前来汇报,“启禀公子,所有活口都已诛灭。” 慕容复点点头,“将尸体集中堆放在一个帐篷中,清理痕迹,所有丐帮弟子换上蒙古士兵的服饰,埋伏在营中,凌霄阁弟子隐伏在外围,派出探子查探四周的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是!”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根据郭靖所言,据点差不多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向蒙古大营汇报情况,慕容复也不知道现在距离上次汇报过去了多久,另外万一遇到巡逻队,可能会措手不及。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凌霄阁弟子跑过来,“公子,咱们带来的弩车装在哪里?” 这个时代的弩车是极其笨重的大型武器,威力很大,射程极远,但只能固定在一个地方,比如城楼,但天枢军的弩车是经过慕容复改造过的,体型很小,随时可以拆解组合,便于携带,所以这次慕容复问邓百川要了两架,由凌霄阁弟子秘密携带。 慕容复四下扫了几眼,“就两侧的哨台上吧。” 这时,郭靖忽然传音说道,“慕容公子,东面十里之外有动静,可能是巡逻队过来了。” “这么快!”慕容复吃了一惊,营地中的大量血迹、痕迹都还没清理完,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吩咐道,“立刻传令,所有人潜伏到营地外面,一旦骑兵入营,立刻发起攻击。”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埋伏得手 众人得到命令后,立刻分散到营地四周隐伏起来,拦马桩和陷马坑都来不及布置,只在烽火台和哨台上留了几个换号蒙古士兵军服的丐帮弟子。 营地正中间,隐藏着慕容复、郭靖等一众高手,只得骑兵巡逻队到来,他们会发起第一轮攻击。 忽然郭靖皱了皱眉,“慕容公子,血腥味太重,风一吹,二三里之外就能闻到,恐怕……” 话未说完,慕容复张手一招,登时大片劲风掀起,无数气息蜂拥而来,掌心处渐渐变红,最后凝成一团拳头大小的鲜血,空中再也闻不到半点血腥味。 众人见此不禁面色骇然,尽管知道慕容复内功深不可测,但举手投足之间掌控天地之气,还是令他们吃了一惊。 不多时,一支骑兵小队疾驰而来,在据点一二里处放缓了速度,继而停下,那为首的巡逻队长远远喊道,“阿吉勒阿木吉勒太尤?” 此言一出,隐伏在暗处的慕容复等人一脸懵逼,丘处机、周芷若面面相觑,“他说什么?” 郭靖略一沉吟,“他问工事顺利吗?” 慕容复这才想起郭靖在草原上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熟悉他们的语言也在清理之中,脱口说道,“你回答顺利。” 郭靖迟疑了下,扬声说道,“阿木吉勒太!” 那巡逻队长听后半晌没有动静,似乎正在四下扫视什么,忽然面色大变,嘴里喊了句什么,打马掉头,其余士兵快速跟上,两三息的工夫,绝尘而去。 “靠,露馅了!”几个高手顿时反应过来,再追出营地已经晚了。 周芷若身形一动,就想追上去,却被慕容复拦了下来,以骑兵的速度,就算他们几个高手能勉强追到,也无法将其一网打尽。 “现在怎么办?”周芷若问道。 慕容复瞪了郭靖一眼,“刚才怎么回事?” 郭靖叹了口气,“他问顺利吗,这应该是句暗语,如果我答顺利,那说明据点出事了。” 其实刚才他是有所怀疑的,但凡军中都会设有暗语口令,哪有这么随便的暗语,可方才情况紧急,外加慕容复催促,他才答了顺利,果然,人家进都不进营掉头就跑。 慕容复知道这怪不得郭靖,但甩锅是必须的,只听他冷哼一声,嗤笑道,“郭大侠,没想到你们跟蒙古交战十余年,竟然连对方的暗语口令都接不对,我实在怀疑,你们这十年是怎么挺过来的。” 郭靖默然,这就是襄阳城与蒙古大元最大的差距所在,铁木真为了入主中原,十几二十年前就开始准备,其中就包括推行汉语,而襄阳城呢,个个心高气傲,不屑学那些胡族鞑掳的语言,派去的密探十个有九个过不去语言这一关。 丘处机急忙出来打圆场,“慕容公子,当务之急是撤是留您快拿个主意。” 慕容复心念电转,果断说道,“继续先前的计划,优先将拦马桩和陷马坑布置好,动作要快。” 闻得此言,众人面色大变,郭靖开口,“慕容公子,这……” 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打断道,“少废话,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是!” 众人只好将命令传达出去,带着所有人丐帮弟子在营地外围布置起来。 周芷若留了下来,小声道,“夫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慕容复沉吟道,“先前的巡逻队明明看出不对,却不敢入营探查,说明他发现了什么,自觉他的骑兵队对付不了我们,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周芷若想了想,“回去纠集人马,带齐人手再来查探。”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在事情不明的情况下,他不会直接捅到天上,只会通知其他巡逻队过来,先将情况探明,再往上报。” 周芷若面色微变,“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他纠集十来支骑兵队过来,咱们可对付不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不然,如我所料不错,那个百夫长纠集的骑兵队不会超过五支。” “却是为何?” 慕容复趁周围没人,轻轻点了下她的琼鼻,“傻丫头,人一多,功劳就摊薄了,更何况咱们本就是来冒险的,纵然不敌,也可从容撤退。” 周芷若没有说话,他们这些高手包括凌霄阁弟子肯定是可以跑掉的,那些丐帮弟子就有点难了。 时间过去小半个时辰,两千余人堪堪将一切布置完毕,远处烟尘四起,赫然是一股骑兵疾驰过来,粗略一数,约莫四五百人。 周芷若见此一幕,不禁向慕容复投去钦佩之色,自己的情郎就是厉害,料敌先机,算无遗策…… 事实上郭靖等人早已想通了慕容复的打算,此刻均松了口气,四五百人的骑兵队,他们还是能够对付的。 眼见骑兵越来越近,慕容复传令道,“所有人各就各位,一定要等所有骑兵进入包围圈才准动手!” 凌霄阁弟子去传令,慕容复又朝郭靖几人说道,“五支巡逻队,五个百夫长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干掉他们。” 所有人按照先前的部署隐伏好,不一会儿五支骑兵队来到近前,速度渐缓。 “格力百夫长,你是不是大惊小怪了,这营地很正常啊?”其中一个百夫长开口道。 “不错,就凭那些懦弱的汉人军队,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端掉两界口据点。” 先前那个来过一次的百夫长格力,一言不发,眉头大皱,鹰隼般的目光四处扫视,良久才开口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有问题,你们可别忘了,汉人有数不清的武功高手,他们若要偷袭,咱们的士兵很难抵抗。” “切,就算他们派出一千个高手,也不可能消灭咱们一千五百个士兵。” “别废话了,先进去探探,有什么问题也可第一时间向大汗禀报。” 说话间,五个百夫长率领各自的骑兵队朝营寨推进,越靠近营地,气氛就越安静,一些战马甚至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推开寨门,营地空无一人,就连血腥味也没有,五个百夫长感觉事情不对劲,愈发凝重小心。 “有人吗?”格力大声吼了一句。 烽火台和哨台上的人手已被撤走,空荡荡的营地无人回应,五个百夫长面面相觑,最后格力说道,“检查帐篷,就算死了,也该有尸体和血迹。” 其余人一挥手,骑兵鱼贯而入,挨个探查帐篷。 暗处郭靖见此,朝慕容复投去询问的目光,慕容复微微摇头,传音道,“等他们分散开来再动手。” 很快骑兵检查了大半个营地,却一具尸体、一点血迹都没发现,一股不寒而栗的氛围笼罩在营地中,马儿越来越焦躁,有失控迹象,五个百夫长不知何时已退至寨门口,五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喝道,“撤退,撤退!” 一边喊,一边策马朝营外狂奔。 “靠,这么狡猾!”慕容复呆了一呆,随即鼓荡内力,“动手!” 话音刚落,营地外竖起一排削尖的木桩,战马一声惊嘶,瞬间止住,但五个百夫长猝不及防之下,身形飞了出去,郭靖、周芷若、丘处机等人疾掠而出,五人都还没落地,就被拦腰斩成两半,丝毫反抗之力也无。 很快营地中的骑兵冲了出来,丐帮弟子现身,刷刷刷一排弩箭射出,骑兵纷纷坠地,只剩战马狂奔。 这五支骑兵队也算精锐,但一来他们的头目身死,无人指挥,二来偷袭来的太过突然,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反抗,很快就被消灭殆尽。 倒是有几个反应快的躲过了弩箭,并冲出丐帮弟子的包围圈,可最后还是被隐伏在最外围的凌霄阁弟子出手击杀。 一场战斗来得快去的也快,除了几个丐帮弟子被战马踩伤,慕容复一方大获全胜。 郭靖、丘处机喜不自胜,一个多月来,他们完全被压着打,何曾有过这种主动出击,袭杀蒙古骑兵的痛快时刻。 “好了,这只是开胃菜,迅速清理尸体,重新布置陷阱,等待下一批骑兵到来。”慕容复吩咐道。 “是!”身边的凌霄阁弟子马上去传令,郭靖问道,“这些战马怎么办?” “难道郭大侠要给他们送回去不成?”慕容复白眼一翻,又说道,“统统牵到山上,攒齐两千之数,咱们骑马回去。” 郭靖语塞,怎么总觉得这位慕容公子对自己成见很深啊,难道是因为自己此前反对他统领襄阳城? 想到这他脸色有些不自然,低声说道,“慕容公子,此前确实是郭某短视了,还望公子不计前嫌,以大局为重,齐心协力,共抗鞑掳。” 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微微笑道,“郭大侠言重了,晚辈敬重郭大侠的为人,也明白郭大侠的苦心,断然不会因为以前的事挟私报复,只不过晚辈有时候行事乖张,口无遮拦,还望郭大侠多多包涵,不要记恨于我啊。” 郭靖爽朗一笑,“公子心直口快,是郭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还来不及,怎会记恨于你。” “那咱们可说好了,齐心协力,共守襄阳,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郭大侠可都不能记恨于我。”慕容复脸上挂着一副和善的笑意,若有深意的说道。 郭靖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幽幽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倘若天不助我襄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又能怪谁呢。” (ps: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胃口很大 时间过去大半日,慕容复亲率两千人马埋伏两界口,一共消灭三波蒙古骑兵共一千二百余人,此时挨近傍晚,天色昏沉,落日余晖映射下,整片营地已变成暗红色,浓郁的血腥味再也压制不住。 山坡上,慕容复随意的坐在地上,望着下方静悄悄的营地,忽然有点兴意阑珊,一天下来只灭掉一千多骑兵,蒙古有近四十万骑兵,照这种进度,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将其消灭殆尽,这一千骑兵对于蒙古大军来说,几乎无关痛痒。 “慕容公子。” 郭靖与丘处机联袂而来,二人脸色相对平和,已经没有白天的兴奋,郭靖开口道,“慕容公子,天色已黑,此地不便久留,还是趁早撤吧,或许明日还可以继续。” 确实,一天下来,估计大元那边也能猜到什么了,万一招来大股骑兵,众人很难全身而退。 慕容复扫了二人一眼,忽的回头朝山口处望去,“这条小路通向哪里?” 郭靖愣了愣,“这条路可直通樊城和南阳,但越往里面山路越难走,大军是不可能通过的。” 慕容复微微点头,“再等等吧,下一波很快就来了,今天若只有这点收获,我这一遭算白跑了。” 二人均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什么叫这点收获?要知道大家现在困守襄阳城,能多杀一个蒙古鞑子都是赚的,今天杀了那么多,而损失又可以忽略不计,可以说大赚特赚了,怎么在他口中,反倒有点不值一提的感觉。 斟酌了下言语,郭靖说道,“慕容公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驱除鞑掳亦非一日之功,我们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应该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本公子好歹是个城主,与铁木真算平起平坐,亲自出马一趟只有这点收获,岂非太掉价?”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则说道,“徐徐图之固然是守城之道,但机会难得,如果我们不抓住,就等于将机会拱手送给对方。” 郭靖还要再劝,慕容复忽的抬头朝远处望去,“他们来了。” 二人回头望去,果然,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疾掠而来。 “好家伙,不下三千骑兵。”丘处机微微吸了口凉气。 不料郭靖摇摇头,“不止,你看骑兵后面,似乎还有大队的步兵。” “呵呵,终于来了。”慕容复摸了摸插在身旁的天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一般,剑柄微微颤动,透着一层妖异的红光。 丘处机脸色微变,“慕容公子,趁现在还来得及,咱们快逃!” “不,”慕容复微微一笑,“我等的就是他们,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我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可这……”二人还要说什么,一个丐帮弟子匆匆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报,营地七八里之外,发现一股轻装骑兵,后面有大量的步兵。” “有多少人马?”郭靖问道。 “骑兵三千,步兵粗略估计有……有三万之多。” 郭靖二人面色大变,“现在想撤也撤不掉了。” 慕容复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果断道,“传我命令,激活所有陷阱,所有人退到山上,准备放火烧营。” “是。” 命令很快传达出去,凌霄阁弟子自不必多说,丐帮弟子竟也出奇的听话,有条不紊的撤到山上。 七八里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一刻钟不到的工夫便冲了过来,虽然营地外挖了不少陷马坑,但也无济于事。 “他们一定上山了,跑不远,给我追!”为首之人大喝一声,所有骑兵蜂拥冲进营地。 就在这时,一支火箭从天而降,轰的一声,营地燃起冲天大火,照亮小半夜空。 这营地中本就放了很多火油,白天时候慕容复特意派人收集了不少干柴,此时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燃,登时间,马惊人慌,乱成一团。 哨台上,两个凌霄阁弟子操纵着小型弩车,嗤嗤嗤一排粗大的羽箭激射而出,几十人顷刻毙命,如此几轮过去,冲到营地前的骑兵已死伤数百。 当然,这也是战马受惊,骑兵自乱阵脚的缘故,等他们缓过来,弩车的杀伤力就不会有这么大了。 “后退,立刻后退。”蒙古骑兵中有人大喊道。 山腰上,慕容复再次下令,“凌霄阁弟子立刻出手,在对方步兵赶到之前,能杀几个是几个。” 一道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冲下山坡,很快就是一阵喊杀声和惨叫声响起。 丐帮弟子看得有些热血,蠢蠢欲动,但慕容复很快说道,“神臂弩不准动,留着给后面的步兵。” 神臂弩虽然厉害,但箭支有限,自不能随意挥霍。 凌霄阁弟子中武功最差的也是一流高手,只短短一刻钟不到的工夫,三千骑兵锐减了一半。 这时,步兵追了上来,凌霄阁弟子抽身退到山上,大火熊熊燃烧,蒙古大军将领喝道,“汉人军队还在山上,儿郎们,绕过营地,从两侧上山,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山坡上,郭靖神色焦急,“怎么办?” 慕容复沉吟了下,“现在天色黑,隐伏林中不易发现,让大家各自为战,尽量拖延时间,咱们的援军很快就到。” “援军?”郭靖一愣,他自始至终可没提过什么援军啊。 慕容复淡淡一笑,“信号已经发出去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到时这三万大军就是送菜的,让兄弟们坚持一下。” “信号?你是说……”郭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很快又变成愤怒,“糊涂,大军离开襄阳城,大元主力必定攻城,你这么做岂非得小利而失大局!” 慕容复神色瞬间转冷,“少他妈废话,你要么听我号令,要么滚,别在这跟我说教。” “你……”郭靖气得浑身发抖,你了数次也你不出来什么。 丘处机见状急忙说道,“二位快少说几句,蒙古大军上山来了,先应付眼下的难关再说。” 郭靖拂袖而去,看样子是去给丐帮传令。 丘处机迟疑了下,问道,“慕容公子,你早就知道会引来蒙古大军?” 慕容复摇头,“说不准,只是赌一把。” 丘处机脸色一黑,“你有没有想过,就算邓将军率军出城将这三万兵马合围,可正如郭大侠所言,万一蒙古主力大军攻城,又该怎么办?” 慕容复嗤笑一声,“这只是你们的浅见而已,我敢保证,邓将军把主力调出城外,铁木真反而不敢攻城,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调动大军在外围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要么静观其变。” 他这话倒不是信口胡说,在攻城战中,守城主力调出城外,攻城的一方反而不敢轻易冒进,容易被关门打狗,当然,他之所以如此信誓旦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霍青桐的天璇军距离蒙古后军已不足二十里路程,这种情况下,别说攻城,根本动都不敢动。 丘处机仍然不大相信,可事已至此,他又能说什么,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希望慕容复的猜测是正确的,只要不攻城,哪怕被包围了也没关系。 说话间蒙古大军涌入山中,面对三万大军,如果摆开阵势真刀真枪的干,两千丐帮弟子连塞牙缝都不够,可若论单兵作战,他们可比蒙古士兵强太多了,加上此时光线昏暗,树木繁密,一个个蒙古士兵无声无息的倒下。 不过对方毕竟人数优势摆在那里,丐帮弟子很快就出现伤亡,且速度越来越快,不多时便有人摸到哨台附近,将两家小型弩车收缴。 “慕容公子,我们要出手吗?”丘处机忍不住问道,看着丐帮弟子一个一个的倒下,他实在有点心焦。 “别急,”慕容复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养精蓄锐,自有你出手的时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丐帮弟子死了大半,就连凌霄阁弟子也开始出现伤亡,慕容复脸上神情不变,心里却泛起了嘀咕,难道先前的火光不够大,邓百川没瞧见? 这时,一道纤细的影子极速掠来,正是周芷若,“慕容公子,他们来了。” 慕容复脸色微喜,“还有多远?” “五六里地,急行军,一炷香可以赶到。”周芷若答道。 “好!”慕容复轻笑一声,“所有人随我出手,搅乱蒙古大军的阵型。” 说完天剑滴溜溜一转,自动出鞘,浮在身前,银白的月光撒在剑刃上,照出大片雪白的光芒。 丘处机神情一震,第一个跳了出去。 郭靖不知身在何处,现在也管不了他了,慕容复与周芷若身形连闪,空中时同时斩出一剑,一大一小两道剑光自天而降,恍若劈天裂地,势不可挡,顷刻间激起无尽气浪,所过之处无论树木、山石,还是人,尽皆一分为二。 这是信号,凌霄阁弟子见此纷纷出手,窜入人群便如脱缰的野马,失去束缚的饿狼,割断一个个喉咙。 慕容复率领所有高手从山坡上冲下来,见人就杀,一时间,蒙古大军天翻地覆,喋血无数。 邓百川速度也很快,还没到一炷香便已来到蒙古大军后方不远处,吓得蒙古士兵惊慌失措,雪上加霜。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战后 襄阳城东北方向,喊杀震天,血流成河,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能有这种结果,饶是身为幕后主使的慕容复也微微吃了一惊,因为邓百川只带了三万大军过来。 但仔细一想他就恍然了,首先,他所率领的高手先声夺人消灭三千骑兵,彻底打乱蒙古大军的阵脚,其次,天枢军的盔甲兵刃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装备,同等条件下,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这并不难理解,在冷兵器时代,装备的差距同样能造成极大的战力差异,道理很简单,你使尽浑身解数却砍不烂我的盔甲,而我只需轻轻一刀就能劈开你的盔甲,孰强孰弱不是明摆着么?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三万蒙古大军被冲得支离破碎,四散溃逃,邓百川率人围追堵截,最后仍旧放跑了近万人,如果不是蒙古主力有调动迹象,他还要再追下去。 这一战襄阳城大获全胜,慕容复等人有惊无险的回到襄阳城。 吕府,准确的说应该是燕王府,可惜慕容复对燕王这个封号颇为不喜,一直沿用“吕府”的名称。 黄蓉、吴薇、王语嫣等人已在此等待,一见众人归来,急忙出门相迎,黄蓉见郭靖满身是血,不禁吃了一惊,“靖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郭靖一愣,低头看了看,衣襟沾满了血迹,不由笑道,“没事没事,都是别人的血。” 今晚出去的高手除了慕容复外,尽皆狼狈不堪,但脸上眉飞色舞就跟久旱逢甘霖似的,高兴得难以自抑,也难怪,这还是襄阳城被围之后,第一次主动出击并取得大胜。 周芷若脸色有点泛白,眉宇间透着丝丝疲惫,“慕容公子,我先回去了。”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这两天城中闹刺客,如我所料不错,今晚过后会闹得更凶,你将峨眉弟子迁到……府中来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这……”周芷若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可又有点心虚,吕府不是郭府,没有收留什么武林中人,唯独对她峨眉派青眼有加算什么事?于是拒绝道,“多谢慕容公子好意,我……” 慕容复摆摆手,“周掌门你别多想,今日我已下令,所有武林中人搬到南大营驻扎,不过考虑到贵派都是女流多有不便,这才特许你们搬到将军府来,反正这里宽得很。” 黄蓉等几女幽幽扫视着二人,你们两个眉来眼去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话故意说给谁听? 最终周芷若说不过,答应将峨眉派弟子迁进吕府,慕容复立刻表示将东厢完全划分给她们。 “慕容公子,”丘处机忽然开口道,“在今日之前,贫道对家师的话多不以为然,今晚一战才真正体会家师的用心,今后必定谨遵家师之命,全真上下与公子携手御敌。”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众人听得不甚明白,尤其是他口中的“家师”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王重阳不是死了么?还是说那位在死之前就已经料到今日之事了? 慕容复倒是知道他在替全真教表忠心,心里暗自得意,嘴中笑道,“尊师学究天人,眼光自然不会错的。” 这时郭靖说道,“慕容公子,你方才说今晚一战,势必激得蒙古刺客疯狂行动,不知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他似乎已经忘了今晚大战前被慕容复呵斥的事,说起正事一丝不苟。 慕容复看了看二人身上的血迹,“二位,天色已晚,大战一场想必你们也都疲惫了,此事明日再议,先回去歇息吧。” 丘处机当然没有二话,郭靖却略有不舍的瞥了黄蓉一眼,欲言又止。 慕容复微微一笑,“怎么,郭大侠不想歇息,难道还不让别人歇息么?” 郭靖今晚心情确实不错,突然想起自己许久未跟爱妻同房,有点蠢蠢欲动,可慕容复都明着赶人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那郭某告辞了。” “贫道告辞。” 黄蓉望着郭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她又如何看不出丈夫的心思,或许只要她开个口,慕容复也不敢强行拦她,但不知怎的,她现在越来越不敢面对丈夫了。 二人走后,慕容复脸色渐渐凝重下来。 “表哥,怎么了?”王语嫣问道。 慕容复揉了揉眉心,“我在想刺客的事,狼盟的高手潜进襄阳城如同喝水一样简单,而且这些人大多跟汉人一副面孔,稍微化妆一下躲在城中,就跟水滴滴进大海一样,根本无从找起,实在防不胜防啊。” 他这话没有说全,与之对应的是襄阳城高手想要刺杀蒙古军官将难如登天,他倒不怎么在乎武林中人甚至襄阳城将领的死活,可这样下去,与赵敏的赌局第一局便等于白给了。 屋中三女尽皆默然不语,黄蓉略带嘲弄的笑道,“亏你当初还夸下海口,什么人家刺杀你,你凭什么不能刺杀人家,现在知道凭什么了吧?” 慕容复斜睨了她一眼,“我请你来不是让你说风凉话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襄阳城军师。” 黄蓉面色微滞,随即说道,“我若不笑你两句,你就不长记性,自大狂迟早要吃大亏的。” 但见慕容复脸色越来越不好,她话锋一转,“我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慕容复脱口问道。 黄蓉沉吟片刻,“蒙古高手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却很难,咱们何不来个瓮中捉鳖?” “你是说……”慕容复脑海中似有灵光闪过,又不甚灵光。 黄蓉娇笑道,“你这个人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又聪明得很,你想啊,这些人乘雕进城,可雕儿肯定不会留在城中,想要出去必定大费周章,又或者等到某个特定的时间才会派雕儿前来接应,咱们何不先将这些人找出来,先下手为强?” 慕容复闻言白眼一翻,“如果能找到他们还用你说?” 黄蓉笑而不语,这时吴薇说道,“襄阳城人口虽多,但都是有名有册的,各坊各市井井有条,不管谁家多出个陌生人都很容易被人发现,那些蒙古高手除非挖个洞藏起来,否则很难逃过百姓的耳目,你何不张榜通告,另派守军和衙役遍查全城?” 她这一说,慕容复瞬间恍然,如此一来,即便不能将混进来的狼盟高手一网打尽,也可除去大半,最不济还可以打草惊蛇,让他们自露马脚。 想到这他展颜一笑,“这主意不错,你们一个武林女诸葛,一个刘基先生的再传弟子,果然相辅相成,智计卓绝,得你们两个宝贝,何愁襄阳城不保,鞑掳不灭!” “宝贝”二字一出,二女脸色均是一红,吴薇赏了他一个大白眼,黄蓉羞涩之余不禁吃了一惊,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吴薇的来头这么大,竟然是刘伯温的再传弟子。 王语嫣望着二女的样子,小嘴微微嘟起,心底泛起了酸意,“表哥,你的宝贝可真多呀……” 黄蓉大羞,“慕容公子,没什么事的话,妾身告辞了。” 吴薇一言不发,自顾自的离开,转眼间屋中只剩慕容复和王语嫣二人。 其实他今晚是想去找黄蓉的,可王语嫣算是新欢燕尔,正该如娇似漆,怎能在这个时候冷落了她,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表哥,”王语嫣也很主动,周围没人,马上坐到慕容复怀里,欲言又止,“你跟那位郭夫人……” 慕容复心头一跳,急忙否认,“别乱说,我跟郭夫人什么也没有。” 他越是这么说,王语嫣越坚信心中想法,幽幽叹了口气,“你身边这么多女人,我也未说过你什么,可……可那位郭夫人,万一……” 万一什么她没有说出来,无外乎被郭靖发现,引得天下人非议之类的,毕竟人家的声望摆在那里,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只会让他慕容复名声一落千丈。 慕容复默然,良久才说道,“我自有分寸。” 他偶尔做点好事赚取名望,只为有个勉强过得去的名声,好图谋天下,但从来不会去刻意钻营,真到了非选不可的时候,他为了女人连江山都可以舍,又遑论这点虚名。 王语嫣见此便知他心中想法,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跟她……到什么地步了?” 慕容复略一犹豫,“人得到了,心……可能还差许多。” “什么,你已经得到……”王语嫣吃了一惊,随即又是浓浓的酸意,“你可真有本事,什么时候的事?” 慕容复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连这个都交代出来,含糊其辞的说道,“没多久,你问这些做什么,反正不管表哥有多少女人,嫣儿永远是我的最爱。” 王语嫣知道他有意扯开话茬,可听了这话心里仍旧甜滋滋的,恨不得整个人都化在他身上。 “哥,她是你的最爱,那我是什么?”忽然,一个清冷中带着些许幽怨的声音响起。 二人惧是一惊,转头望去,慕容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正冷冷的瞪着王语嫣,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将她一口吞进肚子里。 王语嫣在别的女人面前或许会留有几分余地,维持表面和睦,但对于慕容雪,她才不会客气,当即回瞪过去,“你嘛?当然是做小咯。”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两件事 不多时,吕府大厅发出一阵砰砰爆裂声,滔天气劲几乎将整个房顶掀起。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慕容复,早已趁机溜掉,偷偷潜进了黄蓉的房间。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黄蓉似乎已经准备睡下,但听到正堂传来的动静,又披上衣服,正要往外走。 慕容复咧嘴一笑,“没什么,她们切磋切磋。” 黄蓉狐疑的盯了他一眼,心里隐约有点不舒服,“你过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今晚没睡处,只能在你这借宿一宿了。”慕容复说着,也不待她拒绝,自顾自的躺到闺床上。 黄蓉秀眉轻轻一蹙,似乎有些无奈,但明亮的双眼掠过一丝欣喜,究竟是无奈多一些,还是欣喜多一些,谁也说不清楚。 沉默良久,她柔声道,“慕容复,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些空间?” 慕容复闻言身子往里面挪了少许,“这床宽着呢,够你睡了。” 黄蓉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复一脸认真的望着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黄蓉深深吸了口气,“你不要总来找我好吗,我们……我们这样传出去,会被千夫所指的。” 慕容复怔了怔,微笑道,“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若不然这样,你把我的腿砍掉,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了。” 黄蓉自然不会当真,恨恨的瞪着他,“我是认真的!” 慕容复摊了摊手,“我也没说假话啊,一想起你,我就不由自主,仿佛身体里住着你的一半灵魂。” 黄蓉虽然恼怒他的无赖,但听了这等肉麻的情话,禁不住心头一热,再也生不出气来,幽幽叹了口气,“我上辈子一定做了什么孽,才会遇上你这无赖。” …… 次日天明,慕容复赖在黄蓉床上,本想来次晨运什么的,不想被郭芙搅了好事,她一大早就来黄蓉门外,砰砰砰敲个不停。 “芙儿,怎么了?”黄蓉被吓了一跳,按住慕容复的坏手,强自镇定的问道。 “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没起!”屋外郭芙略微吃了一惊,话锋一转,“爹爹让我来叫你,说南大营那边出什么事了。” “哦。”黄蓉脸色泛红,“你等等,我这就来。” 黄蓉正要起身穿衣,却见慕容复还躺在床上无动于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不由气道,“你还不快点。” 慕容复微微一笑,“原来女人不止脱衣服的时候美,穿衣服的时候更美,以前我居然没发现。” 黄蓉啐了一口,飞快穿好衣服,整理容妆。 屋外郭芙娇脆的声音响起,“娘,这将军府的床是不是要舒服些?” “芙儿为什么这么说?” “嘻嘻,如果不舒服的话,您怎会睡到这个时候。” “瞎说什么,娘就是昨晚太累了,多睡了会儿。” 说话间,她简单梳洗一下,最后又对着铜镜仔细检查一番,没有半点异样才打开房门,也不等郭芙多看一眼,马上把房门关好。 “娘,你怎么神神秘秘的,不会是屋里藏了什么吧?”郭芙取笑道。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黄蓉被这话吓了一跳,“死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是不是这段时间没人管教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哪有,人家跟你说笑嘛。” 二女的声音渐行渐远,慕容复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径自离开房间。 来到正院,两个凌霄阁弟子已在此等待,其中一人说道,“启禀公子,南营将军李振刚今早被发现死于家中。” 慕容复皱了皱眉,看向另一人,“你呢?” 那人答道,“蒙古特使吵着要见公子。” 慕容复目光微闪,“先去看看蒙古特使吧。” 此时吕府一个小院中,赵敏带着玄冥二老,将七八个凌霄阁弟子逼得缓缓后退,口中喊道,“慕容复到底在哪,他再不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贵使稍安勿躁,已经遣人去禀报公子了,想来马上就到。” “哼,少拿话敷衍我,我现在就要见到慕容复,立刻马上,否则你们就滚开!” “这……”几个凌霄阁弟子面露难色,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监视小院,不准里面的人出去,却又不能伤害他们。 这时,一声轻笑传来,“何事惹得敏敏大动肝火啊?” 赵敏大怒,她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指着空气破口大骂,“慕容复,你言而无信,卑鄙无耻,不守信用,有本事你出来,今天我要跟你一刀两断!” 话音刚落,院中白影一闪,慕容复现出身形,脸色颇为无辜,“你这是发哪门子脾气,我好像没惹你吧?” “你没惹我?”赵敏冷笑一声,“你我有言在先,双方高手决出胜负之前,暂且休战,你怎的言而无信,派兵偷袭大元据点,坑杀我数万大军!”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赵敏面色微滞,但马上冷哼一声,“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整个襄阳城谁不知道啊!” “是吗?”慕容复淡淡道,“可我记得昨晚我特意交代过不许泄露此事,偌大一个襄阳城知道的人没几个吧。” 赵敏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就是你卑鄙无耻,出尔反尔!” 慕容复脸上丝毫不为所动,实际上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她人被软禁在吕府中,消息居然如此灵通,却不知是这吕府出了奸细,还是襄阳城中的奸细恰好得知,然后给她传信。 沉吟片刻,他阴阴一笑,“敏敏,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约定中并没有休战这种说法。” 赵敏怒极反笑,“当初我与吕文焕谈妥比武定襄阳,前提就是双方休战,后来你擅自做主取消比武,改成刺杀较量,哪边杀的人……” 话未说完,慕容复忽然闪身上前,探手捂住她的小嘴,“小声点我的姑奶奶,你想叫我身败名裂么?” 虽然他已经鼓动城中的武林人士与蒙古高手对着干,可若把赌约之事传扬出去,少不得要被人抨击,甚至名声就此败坏,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听他的,毕竟用人命来作注这种事,性质实在太恶劣了。 赵敏先是一惊,随即恍然,挣开他的手,“你走开,我就要说,我要把这件事传出去,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慕容复若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你到底想怎样,直说吧。” 赵敏得意一笑,“你这是在求我吗?” 慕容复斜睨了她一眼,“就当是吧。” “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如果他求人,绝不会是这种态度。”赵敏笑道。 慕容复好气又无奈,只得换上一副讨好的神态,笑眯眯的说道,“敏敏,我现在这种态度,够诚恳,够卑微了吧?” 赵敏见好就收,“这还差不多,你想要我保密,很简单,放我走。” 慕容复对此早有几分意料,沉默片刻,“反正襄阳城的消息大多瞒不过大元眼线,你回去做什么,难道还能指挥大军作战不成?” 赵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可说不准,我这次正是奉了大汗的圣旨来做军师的。” “军师?”慕容复闻言一愣,铁木真身边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会请一个小姑娘来做军师?纵然她在大元名气极高,但更多的是一种美名,恐怕没人会觉得她在军中有什么影响力。 赵敏见他不信,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是不是觉得我敏敏特穆尔不过长了一张好面皮,并无多大本事,不配做大元的军师?” “怎么会?”慕容复讪讪一笑,“敏敏聪明过人,全天下比你聪明的一个都没有,跟你一样聪明的少之又少,做大元的军师绰绰有余。” “哼,口是心非!”赵敏横了他一眼,“反正条件我已经开出来了,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慕容复认真道,“如果你留在襄阳城,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赵敏心底划过一丝甜意,抿了抿嘴,“如今整个汝阳王府就只有我是自由的,我不能看着父亲和哥哥郁郁寡欢,受人欺凌。” 慕容复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她是为汝阳王府立功而来,沉吟片刻,他终是微微点头,“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忍逼迫于你,不过临走之前,我有两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赵敏问道。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玄冥二老加八个凌霄阁弟子还在周围,干脆拉着她回房。 赵敏还是第一次在玄冥二老面前与他这般亲近,雪白的脸蛋浮起一抹嫣红,羞涩之余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回到房间里,赵敏警惕的望着慕容复,“有什么事你说吧。” 心中则是想着,这个色胚不会又想玩什么花样吧?外面这么多人,肯定会被发现的。 慕容复微笑道,“第一件事,替我向大元皇帝铁木真问好,第二件事,好好保重自己。” “就这?”赵敏愣愣望着他,见他如此郑重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两句简单到可以称之为“客套”的话语。 慕容复自不难猜出她心中想法,轻轻把她拥入怀中,以一种深沉的语气说道,“铁木真是我最敬仰的对手,而你,是我最想珍惜的人,所以对我来说,这两件事就是最重要的。”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归云庄 慕容复最终还是派人将赵敏送走了,倒不是顾虑她的特使身份,而是不想过分逼迫她。 不过临走之前,他暗地里交代玄冥二老打听林朝英的下落,林朝英已经走了三天了,只是刺探一个名单而已,根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还没回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自己走了,二是出事了。 三人走后,慕容复来到南大营,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武林人士。 此时一间临时搭好的帐篷中,郭靖、黄蓉,还有张三丰、黄药师等人都在,另外还有七八人,七嘴八舌的争论着什么。 “慕容复说的好听,可现在呢,人家随随便便就混进襄阳城,而我们根本无法靠近蒙古大军,又谈什么刺杀。”说话的是昆仑掌门何太冲。 全真教孙不二冷笑一声,“可不是么,简直胡闹,现在襄阳城死的人越来越多,连军中将领都死了,弄得人心惶惶,若再不采取行动,人心都散了,我看还不如换一个人……” 话未说完,丘处机忽然打断道,“师妹慎言。” 孙不二面色不愉,但也只能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因为以前在慕容复手下吃了大亏,丢尽脸面,一直对慕容复极不待见,若不是有丘处机压着,早就翻脸了。 帐中气氛有些凝固,也有些沉重,盖因眼下形势实在不如人意,襄阳城的人相继被刺杀,而蒙古那边却相安无事,根本没办法以牙还牙。 郭靖与黄蓉对视一眼,黄蓉说道,“诸位,慕容公子的想法或许极端了些,但不失为一条办法,须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倘若咱们什么也不做,难道大元就不会派高手前来偷袭了么?” “黄帮主说的不错。”慕容复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即帐帘掀起,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蒙古大军固然可怕,但也不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之所以会造成如今这副局面,究其原因,还是某些人贪生怕死,连城都不敢出。” 说着自顾自的走到上首,大刺刺的一坐,环顾帐中众人,“我说的对么?” 众人默然,过得片刻,忽然有人说道,“这并非大家贪生怕死,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仍旧去送死,实属不智。” 慕容复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白衫男子,气度颇为儒雅,心中正奇怪这男子身份,忽然目光一移,落在他旁边之人身上,那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子,容貌娇美,肤色白腻,即便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也自有一股妩媚气质。 “这俊俏美貌的少妇是谁?此前居然没有见过……”慕容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继而移开目光,朝白衫男子微笑道,“还未请教这位是?” 白衫男子还未开口,黄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是归云庄庄主,你不认识么?” “这话说的,好像随便什么人我都要认识一样。”慕容复腹诽一句,面露疑色,“归云庄?听着倒有点耳熟?” 这时白衫男子冷笑一声,“江南慕容家如日中天,威震天下,自然不会知道一个小小的归云庄。” 慕容复眉头微皱,声音微冷,“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黄蓉见他动怒,急忙说道,“他是归云庄少庄主陆冠英,归云庄地处太湖,你们该是邻居才对啊。” 慕容复顿时恍然大悟,也难怪这陆冠英会这副态度了。 归云庄收拢太湖流域的匪寇,是为群盗之首,在江南也算一方势力,颇具名气,不过这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慕容家既然要壮大,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是以早在几年前便派人清缴太湖流域的匪寇,这归云庄首当其冲。 归云庄能屈能伸,立刻将势力收缩到太湖深处,并派人与慕容家讲和,愿意每年上贡,只求一片栖身之地。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铁掌帮在江南一家独大,收复了江南之地绝大部分绿林帮派,可以说如日中天,慕容家自然以铁掌帮为首要大敌,归云庄能够退让,也就没有赶尽杀绝,放任其盘踞在太湖深处。 但这样一来,归云庄下辖的匪寇势力便少了许多收入,举步维艰,最后干脆舍了归云庄,窜入洞庭流域发展,归云庄这些年每况俞下,彻底衰败下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慕容家。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要知道那些匪寇即便流窜到洞庭流域,仍然被他割了韭菜,下手可比铁掌帮狠多了,当即拱了拱手,“原来是归云庄少庄主,久仰久仰。” 陆冠英对慕容复恨得牙痒,但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还礼道,“慕容公子客气了,区区归云庄,难以入得公子法眼。” 慕容复目中冷芒一闪而过,“方才陆少庄主说,派人刺杀蒙古将官等若飞蛾扑火,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陆冠英面色微滞,冷笑道,“在下可不敢有什么高见,只知道这等派人去送死的做法,无异于草菅人命。” 语气间总是带着些许阴阳怪气,让人听了极不舒服,帐中之人均皱了皱眉。 慕容复才不是什么好脾气,声音陡然一冷,“陆少庄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坐到这帐中,但请你好好说话,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你……”陆冠英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想要说什么,忽然瞥见黄蓉隐晦的朝他摆了摆手,只得生生止住话头,改口道,“慕容公子教训的是,陆某言语不当,在这里给公子赔罪了。” 说完起身施了一礼。 慕容复随意的摆摆手,瞥了黄蓉一眼,淡淡道,“各位,你们若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不介意你们说出来,但如果谁背后捅刀子,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众人默不作声,最后还是黄蓉出声圆场,“好了,咱们还是讨论一下如何应对蒙古高手的刺杀吧,虽然我们已经极力封锁消息,但还是被城中奸细泄露出去,现在襄阳城人人自危,这般下去,于我军不利,或还击,或遏止,咱们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对策来。” 郭靖说道,“依郭某之见,眼下首要还是将城中的奸细刺客找出来,遏止杀戮,至于还击,还需从长计议。” 丘处机却不同意,“贫道认为慕容公子说的有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咱们就该主动出击。” 经过昨晚一战,他现在都快变成慕容复的铁粉了。 “郭大侠说的有理,攘外必须安内,若不清除襄阳城的害群之马,又谈什么反击。” “就是反击也难如登天,几日前老衲派了几个弟子出城去,但还没靠近蒙古大营就给人发现了。” ……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支持郭靖,支持丘处机的一个都没有。 这就是乌合之众与正规军的区别所在,血影殿的人只要慕容复一个命令,纵然明知必死,也会前仆后继的潜入蒙古大营,而乌合之众在短暂的热情过后,便优先考虑自身,趁乱捡好处可以,可要他们送命,那是万万不能的。 慕容复望着众人的样子,心中冷笑连连,嘴中却是说道,“诸位稍安勿躁。” “关于此事,昨晚我已经跟黄帮主商量过,决定将这两个意见折中一下,今日之所以让诸位搬到南大营来住,便是为了方便照应,让刺客再难得手,另外我已下令,调遣全城捕快衙役,配合大军遍查全城。” 众人听到这稍微安心一些,不料慕容复继续道,“但人家出手了,被动防御永远落入下风,所以从今日起,我会派遣三万大军驻扎到东门外,与蒙古大军遥相对峙,这样一来……” 话未说完,陆冠英忽然打断道,“胡闹,简直就是小儿胡闹,守城已是艰难之极,若将大军派到城外,岂非断送襄阳城。” 黄蓉面色微变,正想说话,却被慕容复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笑眯眯的望着陆冠英,“陆少庄主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陆冠英嗤笑一声,“纵然你有绝世妙计,将大军派出城外也太过荒唐,陆某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此作为,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本是诛心之言,但众人听后脸上没有半分异色,反倒有些担忧的望着他,空闻忍不住劝了一句,“陆少庄主切莫胡言乱语,先听慕容公子把话说完。” 这时,黄药师淡淡扫了陆冠英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句,陆冠英的父亲陆乘风是黄药师的四弟子,原本已被逐出师门,后来在黄蓉的帮助下得以重归门墙,而陆冠英本身则拜了仙霞派枯木禅师为师,仙霞派是少林寺分支,所以他算是少林寺俗家弟子。 除此之外,陆冠英的结发妻子程迦瑶,也就是坐在他旁边那位美貌少.妇,是全真教孙不二的弟子,一家人算下来,与武林两大正道全真、少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跟桃花岛关系甚笃,此等强大背景,在江湖上可不多见。 当然了,这在慕容复眼中倒算不得什么,他与少林寺的恩恩怨怨早已说不清楚,到现在是相互忌惮,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少林寺根本不会为了一个俗家弟子跟他公然翻脸,至于全真教就更不用提了,哪怕孙不二对他有意见也做不得主。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驻军城外 不过黄药师都开口了,慕容复不得不给几分面子,看了陆冠英几眼后便收回目光,“各位,我的意思是这样,派出三万大军驻扎在城外,一来缓解襄阳城的氛围,让人知晓我襄阳城也是可以主动出击的,二来保护军中将领的安全,三来大军驻扎城外,势必有斥候拉锯,诸位武林同道也可趁机混入其中。”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其实他们嘴上没说,心底也觉得陆冠英说得对,如此做法实在太危险了,万一蒙古大军派骑兵突然来袭,大军根本来不及撤回城内。 郭靖沉吟片刻,委婉说道,“慕容公子,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点,蒙古骑兵速度极快,可能还不等我们的斥候回报,他们已经冲过来了。” “不错,将大军派出城外,固然可以提升军民之士气,可咱们的依仗从来都是襄阳城,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乃兵家大忌,还望慕容公子三思。”空闻说道。 丘处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但观其神态,显然也不同意慕容复的做法。 黄蓉目光闪动,一副探究的模样打量着慕容复,尽管他说的头头是道,但这个法子实在谈不上高明,甚至有些愚蠢,套用他自己的一句话来说,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他为何还要提出这样一个策略? 事实上慕容复也很无奈,霍青桐为了牵制蒙古大军,已靠近其后军不足二十里之处,这个距离对于蒙古骑兵来说,实在算不得距离,随时有可能出兵将天璇军围剿,那八万骑兵可是宝贝,岂能轻易损伤,所以襄阳城这边也必须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出击的势态,让蒙古大军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这件事他并不打算公诸于众,原因很简单,天枢军入驻襄阳城,他可以说是花钱雇来的,别人纵然有所怀疑,也找不出什么证据,可若暴露了天璇军,那么慕容家的野心随之暴露,势必掀起轩然大波。 当然,他现在需要一个盟友,遂朝黄蓉传音说道,“蓉儿,我慕容家的骑兵现在位于蒙古后军二十里处,我必须想法子牵制住他们,否则骑兵危矣。” 黄蓉听后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还有……” “骑兵”二字尚未说出,又生生止住,改口道,“还有襄阳城的守军,既然要派,何不多派一些,三万未免太过儿戏。” 此言一出,众人惧是一惊,没想到一向机智擅谋的黄蓉竟然会支持慕容复的意见,听她的意思,似乎还嫌三万太少。 慕容复却明白她的意思,略一盘算便点点头,“那就从襄阳守军中再抽调三万出来。” 襄阳城守军算上伤员一共有十来万,自从天枢军进城后,东门全权交给天枢军防守,所以十万守军有一万驻扎在北门,一万住在在西门,剩下的全在南门,抽掉三万,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料黄蓉摇摇头,“还不够。” 犹豫了下,她继续道,“这样吧,我将四万丐帮弟子也派给你,凑足十万之数。” 慕容复听后面露迟疑之色,他的本意是派遣一支机动灵活,战力强横的军队驻扎在城外,可进可退,起到牵制效果,三万天枢军正好合适,加上三万守军,也还勉强,纵使失去一些灵活性,却增强了战力,但若再加上四万丐帮弟子,那就有点尾大不掉了。 二人轻飘飘几句话,震得帐中其余人头皮发麻,他们还在极力反对这个计划,二人却已经在讨论驻军的数量,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别当我们不存在? 郭靖回过神来,急忙说道,“蓉儿,此举不止儿戏,简直荒唐。” 语气微重,已经有点呵斥的意味。 黄蓉皱了皱眉,想要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分说,她得到慕容复传音后便已想明白他的顾虑所在,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眼见其余武林人士还要争辩,慕容复一摆手,“好了,就这么定了,一共六万大军,加上四万丐帮弟子游离周围,就算大元想要动手,也得仔细斟酌一二。” 众人听得此言,知道他一锤定音,不给任何劝说机会了,均暗自叹了口气。 其实这种事情原本慕容复也不需要跟他们商量的,只要召集邓百川、黄蓉等几个“自己人”商量一下就可以了,之所以在这提出来,主要还是为了与赵敏的赌约,一旦大军在城外形成对峙局面,潜入蒙古大军就会容易得多,这是事实。 不过这还不够,想了想他突然看向张三丰和黄老邪,“二位前辈,现今襄阳城的武林同道都以二位马首是瞻,不知二位是否愿意身先士卒,先杀他几个蒙古将官,提一提士气?” 这话就是赤果果的要他们带头去刺杀了,黄蓉隐晦的瞪了他一眼。 张三丰一向对这种下作手段颇为不齿,迟疑了下没有开口,黄老邪却是说道,“你小子不必拍老夫的马屁,张真人领袖群伦不假,老夫可没那本事,大伙儿怕我还来不及。” 他这一说,帐中气氛莫名一缓,各派掌门均善意的笑了笑,多日相处下来他们也发现,黄老邪虽然号称东邪,但品性还是可以的,并没有传闻中那么恐怖。 慕容复讪讪一笑,“无论如何总该有个带头人,不知黄老前辈可愿意接下这趟差使?” 如果不是血影殿的人还没来,他才不稀罕这些武林中人,直接将血影殿撒出去,狼盟也未必抵挡得住,正好可以跟影狼军较量较量,截长补短。 黄药师只是思考了两个呼吸的工夫,微微点头,“来襄阳城这么久,老夫一直闲着,都快闲出病来了,就出城走走吧。” 他这一说,黄蓉面色微变,“爹爹……” 黄药师打断道,“蓉儿不必多说,老夫既然来了,肯定是要做点事的,行军打仗老夫不在行,出谋划策又有你和靖儿,老夫也只能去杀几个蒙古鞑子,略尽绵薄之力。” 黄蓉知他决定的事,断然无法更改,只得叹了口气,“那爹爹小心些。” 这时,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向张三丰,“不知张真人怎么说?” 张三丰苦笑连连,“你这小子总会折腾,老道这把老骨头就是想偷个懒也不可能,罢了,为了家国天下,纵使破一破例也在所不惜。” 言外之意却是答应了,他虽然有原则,行事光明正大,浩然磊落,但并不迂腐。 慕容复面色微喜,有这两位带头,其余武林中人就是不想去,也必须意思意思,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停下,到时再配合大量的金银奖赏,自会形成一种效应,前仆后继的潜入蒙古大营。 “算郭某一个。”郭靖忽然开口。 慕容复怔了怔,微微点头,“有劳郭大侠了,一切小心为上,所有武林同道想去都可以去,我会在襄阳城备下最烈的酒,等你们凯旋归来。” 打发了众人,帐中只剩慕容复和黄蓉,黄蓉一双美目等着他,小巧的脸颊微微鼓起,一副气呼呼的小女儿模样。 慕容复笑道,“你这么看着我作甚?那郭大侠是主动请缨,我又没要他去。” “那我爹爹呢?”黄蓉冷声反问。 慕容复心中好笑,郭靖明显不支持他的计划,可行动起来却不含糊,事事争先,怎么到了黄蓉这里就变成,别人都去得,她家的人就去不得? 他故作痛心的叹了口气,“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就这么大呢?” 黄蓉脸色愈发不善,“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摇摇头,“没什么,我是说那郭靖长得五大三粗,相貌愚鲁,而蓉儿你娇小玲珑,美貌如花,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许你编排靖哥哥!”黄蓉瞪着他,丝毫不在意那两句夸奖的话,却对他贬低郭靖的相貌极其不爽。 慕容复立刻投降,“是是是,你的靖哥哥是完美的,高大英俊,为国为民……” 一通无上限的夸奖后,黄蓉鼻子里轻哼一声,脸色稍缓,“你刚刚说你慕容家还有骑兵埋伏在蒙古大军后方,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沉吟半晌,“我放了八万骑兵在蒙古主力后方,否则你以为昨晚的事会如此顺利?铁木真会眼睁睁看着三万大军被屠戮?” 黄蓉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语气复杂的说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你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看不清?我们坦诚相对那么多次,你居然说看不清,要不要我现在脱了给你看?” “你正经点,我在跟你说正事!”黄蓉狠狠白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早先你说你家有三十万大军,其实我一直抱有怀疑,寻思你慕容家纵然蓄养军队,十来万已是顶天,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本事弄到八万骑兵,现在我开始相信你了。”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你早该相信我的。” 黄蓉话锋一转,“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另外十七万大军在哪里了吧?” 她算了算,天枢军才五万,加上骑兵八万,应该还有十七万大军藏在别处。 “就在……”慕容复左右一想,似乎告诉她也没什么,可话说一半他突然顿住,猛地转头朝账外看去,“谁在那里!” 神情颇有些腼腆,似乎不大适应这种场合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黄蓉的另一面 黄蓉悚然一惊,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进来!”慕容复一声断喝,张手凌空一握,帐帘外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帐篷的帆布划开一个口子,一道身形被吸了进来。 一截滑腻的脖颈落在手中,二人一看,均是一愣,“怎么是你?” 这人居然是程迦瑶,此时她脸上的惊骇尤未褪去,又有几分惶急,双手下意识的拍打慕容复的手臂,显然很是痛苦。 慕容复手掌稍微松开了一些,目光闪烁不定。 而黄蓉,居然比程迦瑶还害怕,脸色一片惨白,身子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忽然说道,“杀了她,快杀了她!” 方才二人的对话虽然并不如何露骨,但若细思之下,不难发现其中的端倪,她如何不心神惊惧。 慕容复意外的看了黄蓉一眼,没想到她会有如此狠毒的一面,这程迦瑶可是陆冠英的妻子,而陆冠英又算是黄老邪的徒孙,也是她的师侄,竟开口就要杀。 程迦瑶挣扎着扭头去看黄蓉,脸上慌乱淡去,变成一种不可置信之色。 慕容复脸色变幻一阵,沉声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程迦瑶脖子被捏着,连气都喘不过来,又怎么开得了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慕容复只得再松开一些手掌,她喘了几口气,“我……我刚来,什么都没听到。” “是吗?”慕容复神色微冷,“如果是刚来,我不可能听不到你的脚步声,我想你应该是没走吧?” 他先前虽然没有放出灵觉外探,但凭他的六识,只要有人靠近这帐篷十丈之内,他必然能够听到脚步声,程迦瑶内力平平,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离开帐篷后没走。 如此一来,事情可就大条了,岂不是说她在外面听了个完全? 慕容复心中纠结不已,程迦瑶的身份姑且不论,就凭她这副娇美的容貌,他也是下不去手的,可若传扬出去,他与黄蓉身败名裂,后果不堪设想。 “你还等什么,还不快杀了她!”黄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一次她没有公开喊出来,而是用了传音入密。 但程迦瑶仿佛猜到她的心意一般,扭头朝她说道,“我没想到,你的心肠会这么狠毒,枉郭大哥一心一意的对你。” 说起来二女还有过一段瓜葛,程迦瑶在嫁给陆冠英之前,喜欢的是郭靖。 黄蓉面色复杂难明,目光躲闪的望向别处。 慕容复既不愿意就这么杀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你为什么没走?谁让你来刺探消息的?” 程迦瑶微微摇头,“没人让我来,我……我丈夫得罪了你,我本想留下来给你赔个不是,好叫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想……不想……”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已经知道自己难逃厄运,双目缓缓闭上。 慕容复望着她清秀明媚的面容,不住颤动的睫毛,手掌不自觉的又松开一些,要他手刃这样一个气度芳华的娇媚女子,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程迦瑶身形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她还未来得及松口气,慕容复忽然朝黄蓉说道,“你来吧。” 黄蓉一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祸是你闯出来的,凭什么要我替你善后。” 确实,先前是慕容复大意没有发现账外留下了一个人,也是他口花花调戏她,这个锅他不背谁来背。 慕容复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下不去手。” “哼!”黄蓉面色阴晴不定,她嘴上说得凶,其实要她真个对程迦瑶下手,还是做不出来的,而且她也不能动手,否则就回不了头了。 “二位……”这时程迦瑶开口道,“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何必非要杀我灭口?” 黄蓉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复伸手把她扶了起来,“陆夫人这话言重了,我与黄帮主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杀你灭口。” 程迦瑶嘴角微微一抽,刚才喊打喊杀好像就是你们这对奸夫**吧? 不过这话她当然不敢明说,颔首道,“多谢慕容公子宽宏大量,妾身告辞。” “等等,”黄蓉忽然开口。 程迦瑶脚步一顿,“蓉姐姐还有什么事么?” 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现在手脚仍在发抖,说话都带着颤音,一句“蓉姐姐”叫的极不自然。 黄蓉目光闪烁一阵,嘴唇微动,却无声音传出。 同时慕容复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这女人看似柔弱,实则心肠狠辣,她一出去,定会把先前的事对外言讲。” 慕容复沉着脸,没有说话,他也在犹豫。 黄蓉继续道,“为今之计,如果你不杀她的话,便只有拿住她的把柄,否则追悔莫及。” “拿住她的把柄?”慕容复闻言一愣,“怎么拿?” “哼,你最擅长的是什么,还用我说么?”黄蓉略带冷嘲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愣是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颇有些哭笑不得,强自辩解一句,“我虽然风流,但并不下流好么?” 黄蓉忍着狂翻白眼的冲动,冷笑道,“那好啊,你就做你的正人君子吧,反正方才我什么也没说,传扬出去,我大可说你慕容复是个登徒子,出言调戏,我为了襄阳城大局,不与你计较。” 事实上慕容复调戏她的时候,她确实什么都没说,本来也算不得什么事,还有很多操作空间,问题就出在发现程迦瑶后,她心神震荡之际说出“杀了她”那三个字,试问如果不是心虚,何必杀人灭口。 程迦瑶虽然听不见二人的话声,却也知道二人正在传音交流,商量着如何对付自己,心中惶恐到了极点,又无计可施,喊人?不可能,武林同道都在忙着搭建营地,安置自家弟子,逃跑?更不可能,这二人的武功随便一个都远胜于她。 说到底她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希望这二人能够放过她,否则她无论是逃是喊,总归有些机会的。 慕容复沉吟良久,终是来到程迦瑶面前,微微笑道,“陆夫人,我本不想与你为难,奈何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事关襄阳城安危,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程迦瑶心头一跳,颤声道,“你要怎么处置我?” “杀了你是最好的办法。”慕容复声音平淡的说了一句。 “你……你……你们杀了我,如何向我丈夫交代,如何向襄阳城的武林同道交代?” “这很简单,”慕容复咧嘴一笑,“你窃听军机重秘,本就该以死罪论处,最多我站出来承认,当时把你当成了蒙古刺客才失手打死你的,谁能说我的不是呢?” 程迦瑶一听,顿时面露绝望之色,嘴唇微微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料慕容复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人向来怜香惜玉,你又生得美貌,实在不忍动手啊。” 程迦瑶心念转动,脸色一白,“你究竟想怎样?” 慕容复没有说话,探出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脸蛋。 程迦瑶目露惊惧之色,身子连连后退,“不要,我发誓永远不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求你不要污我清白。” 慕容复皱了皱眉,终是没有继续动手,“也罢,你发誓吧。” 程迦瑶脸色微喜,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若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叫我不得好死。” “加上一句,你全家不得好死。”慕容复幽幽补充一句。 程迦瑶眼角划过两道泪花,依言照做。 慕容复冷声道,“记住了,今日之事,若外面传出半句风言风语,我必定血洗归云庄,你知道我慕容家有这个实力。” 程迦瑶不住点头。 “你走吧。” 程迦瑶跌跌撞撞的离开帐篷。 黄蓉冷冷的瞪着他,“你倒是心软,杀也不杀,碰也不碰。” 慕容复摊了摊手,“君子爱色,取之有道,她既已立下誓言,我又何必赶尽杀绝,更何况归云庄全仰仗我慕容家的鼻息生存,量她也不敢泄露出去。” 黄蓉仍旧不爽,“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我喜欢的蓉儿,虽然行事乖张,精灵古怪,但绝不至于太坏,你何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黄蓉心头没由来的一阵刺痛,冷漠道,“我就是心狠手辣,又没叫你喜欢。” 其实她第一次说杀程迦瑶,只因心神震荡未及思虑,后面还坚持要杀她,更多的是一种秘密被窥破,无地自容的羞愧,哪怕程迦瑶真的永远不泄密,也如同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慕容复仔细一想,并不难猜出她的心意,微微叹了口气,“此事说来全怪我,如果要入地狱,那也是我一个人入地狱,你还是保持你的善良吧。” 说完朝账外走去。 “你去哪里?” “我去帮你把刺拔掉。” 黄蓉一怔,脱口道,“你怎么突然又下得去手了?” 慕容复回头一笑,“拔刺的方法又不止一种。” …… 慕容复离开帐篷,径直朝某个方向掠去,他的灵觉一直锁定着程迦瑶,她还没有走远。 不一会儿,他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除了程迦瑶之外,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便是她的丈夫,陆冠英。 陆冠英似乎没注意到程迦瑶惨白的脸色,开口就问道,“怎么样?他可上当?”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陆冠英的谋划 暗处的慕容复微微一怔,上什么当?莫非程迦瑶是被故意使去探听消息的? 程迦瑶方才惊慌过度,尤未回神,直到陆冠英问了第二遍,她才反应过来,摇摇头,“没有。” “什么!”陆冠英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那慕容小贼就是一个色中饿鬼,他怎么可能不上当,你是不是没按照我说的去做?” 程迦瑶听到这也吃了一惊,略有有些不敢相信,“你什么意思?” 陆冠英似乎意识到失言,目光微一闪烁,展颜笑道,“瑶儿别多想,我是觉得你生得千娇百媚,别说慕容复那个贪花好色的小人,任何男人只瞧你一眼就该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程迦瑶面皮很薄,被丈夫这一夸,马上就红了脸,娇声啐道,“你胡说什么哩,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一旁慕容复听了陆冠英的话,心中无甚波澜,天下骂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也计较不过来,不过他却有点好奇,这陆冠英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不会想派妻子去勾引自己吧? 只听陆冠英又说道,“你将事情与我说一遍,你回去后发生了什么?” 程迦瑶想起刚才的事,脸色微白,哪里敢说半个字,抿了抿嘴,“夫君,慕容家势力太大,如今又掌控着襄阳城,咱们还是少惹为妙?” 闻得此言,陆冠英勃然变了脸色,“你懂什么,慕容家横行霸道,欺压太湖群雄,这些年过去,归云庄已经完全喘不过气来,再这么下去,只有败落一途。” “败落也好过被灭得一干二净强……”程迦瑶心中如此想着,但见丈夫的脸色,她又不敢将这话说出,只得委婉道,“或许咱们可以请黄老前辈出面,只要他说上一句话,慕容家多少会给些面子的。” 她这一说,陆冠英更怒了,“住嘴,我归云庄能够统率太湖群雄,从来都是靠自己,绝不是仰人鼻息,望人施舍,你明白吗?” 听他的意思,似乎对黄老邪也颇有怨气。 “哟,还挺有骨气,那你自己怎么不敢来跟我说这番话。”暗中慕容复忍不住笑了笑。 程迦瑶本想说自己也可以去请全真教帮忙,被丈夫一呵斥,只能将话咽了回去,可要她再去找慕容复,那也是万万不能的,遂小心翼翼的说道,“可即便……即便咱们害了那慕容复,于归云庄也无甚好处,万一被查出来,归云庄定是旦夕覆灭。” “害我?”慕容复一愣,“莫非他派程迦瑶故意接近我,想给我下毒?” 陆冠英怒气消散了一些,沉吟片刻,“这个你不必担心,只要能在襄阳城除掉他,江南那边会一齐发力,围剿燕子坞。” “什么,围剿?”程迦瑶一愣,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陆冠英点点头,“不错,慕容家这些年得罪的势力可不止咱们归云庄一家,几乎整个江南地界的势力都被他得罪了个遍,你还不知道吧,最近洞庭流域再一次遭到清洗,那些存活下来的势力均已汇聚到太湖附近,只等一个机会便群起而攻之。” 程迦瑶微微一惊,但马上又摇摇头,“凭那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慕容家。” 陆冠英冷笑一声,“你可别小看那些亡命之徒,他们发起狠来,连皇帝都敢拉下马,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更大的后援。” “谁?” 陆冠英四下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铁掌帮。” “什么,铁掌帮不是被慕容家剿灭了吗?”程迦瑶惊道。 陆冠英摇摇头,“烂船还有三千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铁掌帮毕竟曾是江南第一大帮,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两百多年前,底蕴之深岂是等闲,别忘了,慕容家崛起也才不过七八年时间。” 躲在暗处的慕容复听到这,不禁微微错愕了一下,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早就知道这些跳梁小丑迟早会跳出来,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牵头的居然会是归云庄,这个背靠两大正道的桃花岛分支。 本来还存着现身将陆冠英修理一顿的心思,现在他已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倒要看看,慕容家隐伏在暗处的敌人,究竟有多少。 这时程迦瑶幽幽说道,“归云庄虽然是匪盗之首,但行的一向是侠义之事,怎可跟铁掌帮那样的邪门歪道同流合污。” 陆冠英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见妻子那失望的神情,他又忍下这口气,淡淡道,“这次我正是要行那一箭双雕之计,除掉江南两大毒瘤,还武林一个清净。” 慕容复听到这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慕容家居然有一天沦落到被称为“毒瘤”的地步。 程迦瑶却没陆冠英这么乐观,她直言道,“就算你的计策得逞,以归云庄现在的实力,恐怕也无力收拾残局,平白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话一出,陆冠英出奇的没有愤怒,目光闪烁一阵,“所以我才要你先接近他。” 程迦瑶不解。 陆冠英继续道,“我听说慕容小贼有一柄神剑,威力无匹,如果能在除掉他之前得到这柄神剑,归云庄实力大增,不说横扫天下,横扫江南绝不是问题。” 程迦瑶怔了一怔,“可他现在掌控着襄阳城,一呼百应,身边有无数高手,咱们怎么可能得手?” “嘿嘿,”陆冠英忽然一阵冷笑,“这就要问他自己了,他在襄阳城横行无忌,胡乱杀人,得罪的武林同道数不胜数,那些人巴不得他早点死,有谁会帮他。” “可他身边还有慕容家的众多高手。” “那小贼贪花好色,只要你能迷住他,他定会想方设法与你独处,可谓作茧自缚。” 程迦瑶仍旧摇头,“据传闻他的武功之深已经超过武林第一人张三丰,远不是我等可以想象的,纵然成功给他下毒,恐怕也奈何不得他。” 陆冠英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我准备的毒药大有来历,必能让他载个大跟头。” “什么毒药?”程迦瑶愣住。 陆冠英迟疑了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这是龙沙帮帮主给我送来的西域奇毒,金波旬花,中者无论内力有多深,哪怕神仙在世,也抵挡不了它的毒性,说是天下第一奇毒也不为过,等你成功接近慕容小贼后,只需将毒药抹在身上,便能令他中毒,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又将小瓶珍而重之的收好,显然此药太过贵重,必须等时机成熟他才会将毒药交给程迦瑶。 “龙沙帮?金波旬花?”慕容复微微一怔,原来凌退思那老家伙也在暗处搞鬼。 程迦瑶望着丈夫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疯狂狠辣之色,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这个丈夫似乎与自己当年认识那个温文儒雅的陆大哥已经不是一个人。 默然片刻,她叹了口气,“他现在镇守襄阳,严防死守蒙古大军入主中原,咱们若真害了他,只怕会成为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陆冠英嗤笑一声,“就凭他也配?你不看看他那点自以为是的计谋,简直如同儿戏般幼稚可笑,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襄阳城只会破的更快,咱们若能除掉他,便等若挽救襄阳城于危难,成为千古功臣也不为过。” 程迦瑶知道再劝下去也没用了,索性闭嘴不言。 陆冠英深深看了她一眼,“明天你再去找他,仍以赔罪为名,必要时……可以牺牲一些色相。” 程迦瑶听到最后一句,身子如若雷击,晃了两晃,“你……你让我……出卖色相?” 陆冠英脸色有些不自然,软言说道,“迦瑶,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我已得罪了他,他迟早会报复我,我只能先下手为强除掉他,这个谋划我已盘算了许久,绝无漏洞,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如何接近他,我只能靠你了。” 原来他几次出言顶撞慕容复也是故意的。 程迦瑶仍旧不能理解,“可……可我是你的妻子啊,我岂能……岂能做那种事?” “正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才让你去的,你放心,事后我一定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而且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永远不会传出去,你仍旧是我冰清玉洁的好妻子,我也会加倍的疼你爱你。” “我……我……” “迦瑶,现在整个归云庄、整个太湖,甚至整个大宋的希望,都寄在你一个人身上,就当为夫求你了好吗?” 程迦瑶的视线已被泪水模糊,身子被摇晃得厉害,终是木然的点点头,“好吧。” “迦瑶,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陆冠英大喜,“走,咱们先回去,再联络几个仁人志士,只要那小贼一倒,便立刻清剿他在襄阳城的残余势力,继而消灭江南燕子坞。” …… 二人走后,慕容复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出来,双手负在身后,脸色说不出的怪异,没想到有一天,他慕容复会变成一个“大反派”,各方“仁人志士”联合起来要扳倒他,没想到有一天,他慕容复已经成了武林公敌,别人都欲除他而后快,更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将自己的妻子送给他。 他真想大喊一句,“这种好事,再来一打!”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将计就计(双节快乐) 慕容复今天有太多的没想到,这陆冠英的谋划乍一看如同天方夜谭,区区一个归云庄,翻手可灭,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谋划覆灭慕容家?但仔细想想确实有那么几分可行性的。 首先他慕容复在襄阳城根基极浅,绝大多数的武林同道都不怎么喜欢他,一些心胸狭隘之辈甚至恨不得吃他的肉,襄阳城的大小官吏九成站在吕文焕一边,如果陆冠英真能得手,恐怕最后站出来为他鸣冤的人寥寥无几,相反墙倒众人推,凌霄阁弟子会全军覆没,邓百川空有五万大军寸步难行。 然后是燕子坞,这些年慕容家暗地里打压收拢的江南势力不知凡几,其中有三个势力威胁最大,一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铁掌帮,这个帮派确实底蕴深厚,裘千仞虽然死了,可裘千丈和裘千尺还活着,这二人的武功均不比他们的弟弟弱。 早在几个月前他便收到消息,有人暗中四处活动,收拢铁掌帮余孽,裘千尺被囚禁在绝情谷不大可能,那么这个人只会是裘千丈,一旦铁掌帮有人重新掌权,并纠集那些平时饱受欺压的小门小派,必能在短时间内壮大成一股不弱的势力。 第二个势力是太湖、洞庭,乃至长江流域的匪寇余孽,慕容家多次派人清洗匪寇,此事虽然做的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追查总能查到一二,这股势力可能不像铁掌帮那样凝成一股绳,但对于慕容家的恨意却是无与伦比的。 陆冠英有句话说得很对,可不要小看这些亡命之徒,他们发起狠来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更遑论一个武林世家,都不需要慕容复倒下,只要慕容家稍显疲态,他们势必无所不用其极的反扑。 除了这两个势力,还有一个势力是陆冠英算漏了的,那便是宋庭皇室,皇帝赵敷虽受摄心术所制,一时不会对付慕容家,但若慕容复真的死了,他定会疯狂反噬,慕容家实力再强也绝难抵挡一国之力。 算下来,慕容家还真有几分强敌环伺的意味,最后便是陆冠英的毒计,不惜以结发妻子作诱饵引慕容复上钩,先取天剑后下毒,一旦天剑到手,他只需蛰伏一段时间,等江南那边拼个几败俱伤,他再携天剑之势横扫四方,归云庄一举恢复至巅峰时期。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金波旬花能够毒死慕容复,关键这一点连慕容复自身也没有底,他号称百毒不侵,但以往经历过的毒药都平平无奇,最厉害的就数霍山拿出的那兰提花,“百毒不侵”的上限在哪里?金波旬花到底有多厉害?他不知道。 不得不说,慕容复已经有点佩服这个人了,按照他以往的脾气,自然是立刻去杀了陆冠英,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不过这一次,他决定暂时不轻举妄动,杀了一个陆冠英,可能还会跳出来一个张冠英、李冠英,他要的是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思绪翻转间,慕容复回到大营,黄蓉已经离开,他只好自己去找邓百川商量驻军之事,邓百川一听要把大军驻扎在城外,跳起脚的反对,但在听了天璇军的危险境况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三万天枢军,三万襄阳城守军,外加四万丐帮弟子往城外一摆,足以给蒙古大军造成极大压力了。 大军驻扎城外的消息很快传遍襄阳城,欢喜的有,忧心的也有,赞叹慕容复大魄力的有,大骂慕容复荒唐儿戏的也不少。 黄老邪和张三丰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便带了几个武林高手潜出城去,暗杀了几个蒙古将官,其中最高的官衔达到了千夫长,此消息一经传出,襄阳城军民大受震动,几日来被蒙古刺客造成的阴云拨开了一些。 慕容复也是当众将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分给一众高手,那个杀掉蒙古千夫长的高手,独得五千两白银,一时间襄阳群雄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不已,大有不顾一切出城豪赚的冲动。 另外襄阳城三班衙役,配合城防司三千兵马遍搜全城,果然搜出来十几个蒙古刺客,不过都是些小鱼小虾,大鱼一条都没有,不知是隐藏的太深,还是尚未进城,这个结果虽不甚满意,倒也算一个不错的开端了。 第二天中午,慕容复练完功,正在厅中与王语嫣商量襄阳城粮草运送路线,忽然一个凌霄阁弟子来报,“启禀公子,一位自称姓程的女子在外求见。” “来了……”慕容复心中暗笑,故作愕然的看了看王语嫣,“你约了人?” 王语嫣幽幽白了他一眼,“表哥,人家明明是来找你的!” 慕容复讪讪一笑,“别乱说,来的是谁我都不知道。” 王语嫣懒得跟他说话,趴在桌上研究地图。 “你去请她进来。” 凌霄阁弟子匆匆而去,不一会儿,领了个身材苗条的女子进来,一袭青衫淡淡,清丽脱俗,但令慕容复错愕的是,来人居然不是程迦瑶,而是许久不见的程英。 “程姑娘!”慕容复脸上异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起身笑脸相迎,“今天是什么风把程姑娘吹来了,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程英脸色微红,敛衽一礼,“见过慕容公子,今天什么风也没吹,小女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实乃有事相求。” 语气轻柔,却带着丝丝幽怨,似乎在恼慕容复来襄阳城这么久也没去找过她。 慕容复仔细看了她面容两眼,此前没留意,现在才发现她眉梢眼角与那程迦瑶居然有六七分相似,不禁寻思,“难道这二女还有什么亲戚关系?” 嘴上说道,“程姑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程英正要开口,忽然注意到厅中还有一人,赫然是哪个坏蛋的表妹,真是好美的人儿啊,就跟玉人一样,没有半点瑕疵……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王语嫣,但每次见到,心里都会生出这样一番感慨,突然心底有点泛酸,这个混蛋那么好色,会放着自己的表妹不要? “程姑娘,程姑娘?”慕容复一连叫了两声,见她盯着王语嫣移不开目光,不觉有点好笑,大概不管男女,最初几次见到王语嫣都会是这副表情吧。 程英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倒不是什么大事,有个人想见你,她不方便过来,便叫我来请你走一趟。” 慕容复目光微闪,王语嫣却跳了起来,“不行!” 程英一愣,隐隐的生出几分恼意,表妹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有权占着他不成?嘴中淡淡道,“王小姐此言何意?” 王语嫣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大了点,“程小姐别误会,现在整个襄阳城想要我表哥性命的人不知凡几,他又刚刚被埋伏偷袭过……” 话未说完,程英俏脸微变,看向慕容复,“你被偷袭了?可曾受伤?伤势重不重?” 一连三个问题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言语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关切。 王语嫣呆了一呆,没好气的瞪了慕容复一眼,“程小姐放心,我表哥没事。” “哦。”程英脸色羞红的低下头去。 王语嫣继续道,“所以他现在最好哪都不要去,谁想要害他,就到将军府来。” 程英闻言面色不愉,“王小姐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过请他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就在襄阳城内,怎会害他?” 王语嫣还要开口,慕容复摆摆手,“好了,不必争了,我去一趟。” “表哥你……哼!”王语嫣生气的嘟了嘟小嘴,她当然不是怕慕容复在襄阳城被偷袭,只是出自本能的,不想慕容复出去沾花惹草罢了。 程英嘴角微翘,闪过一丝俏皮的笑意,“那咱们走吧。” 二人离开吕府,径直前往郭府行去。 “这些日子,你还好吗?”慕容复率先打破沉默,问了一句。 程英脸色说不出的幽怨,半晌才答道,“没什么,来襄阳城这么久也没帮上什么忙,挺对不起师姐的。” 慕容复知道她在埋怨自己没去看她,事实上他确实忘了,如果不是今天她主动找上门来,说不定还要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想起这个女人,当即饱含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想去找你,却没抽出时间。” 程英心头一甜,低声道,“没关系,男儿志在四方,当以保家卫土为先,我只要……只要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多么单纯的人啊……”慕容复暗自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你说有人要见我,这个人是谁啊?” 程英犹豫了下,“她是我姑姑,你应该见过她的。” 慕容复目光微闪,不动声色,“你姑姑?叫什么名字?” “她叫程迦瑶。”程英答道,“她是全真教孙长老的亲传弟子,算是全真教的外门弟子。” 慕容复故作恍然,“原来她是你姑姑啊,她找我什么事?为何不亲自前来?” 程英没什么心机,又不知道如何拒绝人,想也没想就说道,“她说姑丈此前出言得罪过你,她觉得心中有愧,想替姑丈给你赔个不是,但她又不便抛头露面,就让我去吕府找你了。” (ps:各位书友国庆、中秋双节快乐,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迦瑶请客(双节快乐) 不便抛头露面?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讥笑,这话估计也就程英会相信了,一个大家闺秀不便抛头露面还说得通,程迦瑶已嫁为人妇,却说什么不便抛头露面,未免太过牵强。 莫不是那程迦瑶觉得送上门不好意思,非要请他过去,方便勾引?还是说陆冠英已经埋伏好什么仁人志士刀斧手,准备取他的性命? “你在想什么?”程英出声打断慕容复思绪,随即问道,“还有我姑丈怎么得罪你啦?如果只是小事,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俨然一副已将他当做自己人的态势。 “他得罪我的地方大了,不计较?怎么可能!”慕容复暗自嘀咕一句,嘴上说道,“些许小事不值一提,我都没放在心上,倒是你姑姑有些小题大做了。” “谁说不是呢,我姑姑就是心地太好了,平时就算踩死一只蚂蚁,也会说上几句对不起的。” 慕容复脸色一黑,这是什么奇怪比喻…… 二人说话间,已来到郭府大门前,显然,陆冠英夫妇二人到现在仍住在郭府中,好在黄蓉已经搬出去了,否则岂不尴尬。 刚要进门,却撞见正要出门的郭靖。 郭靖愣了一下,“慕容公子!” 慕容复拱手笑道,“郭大侠,不请自来,还望勿怪。” “哪里话,”郭靖爽朗一笑,“慕容公子是真正的稀客,自从来到襄阳城还没到过鄙府吧,请进,快请进。”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什么没到过,如果不是每次都翻墙,你家门槛都快被我踏破了,面上客气的回礼寒暄。 郭靖平时与慕容复颇不对付,但论及待客之道,却是半点不含糊,可以说热情周到无可挑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慕容复多要好呢。 郭靖将二人引进正厅,正要招呼仆役奉上茶点,程英忽然开口道,“姐夫不用麻烦了,今天是我姑姑特意请慕容公子来的,她自会好好招待他。” 她是黄蓉的小师妹,叫郭靖一声姐夫也在情理之中。 郭靖闻言一愣,“陆夫人请来的?” “是啊,”程英轻笑着点点头,“姑姑她喧宾夺主,姐夫不会怪罪吧?” 她如花般的笑容,总是那么惹人亲近,饶是郭靖一向对后辈弟子极其严肃,也不由笑骂道,“你这丫头说的哪里话,我何曾这般小气过。” “那姐夫快去忙你的事吧。” 郭靖略一迟疑,“实不相瞒,郭某正是要到将军府去寻慕容公子的。” “哦?”慕容复一怔,“郭大侠有什么事吗?” 郭靖顿时面现难色,半晌才说道,“是这样的,丐帮的粮草已经告罄,能否请慕容公子多分配一些?” 慕容复错愕了下,旋即笑道,“我当什么事,区区粮草,郭大侠只需派人到将军府知会一声就行了,何须亲自跑一趟。” 郭靖大喜,“多谢。” 慕容复故意板起脸说道,“郭大侠这是什么话,我曾有言在先,襄阳城所有武林同道的粮草供给均由慕容家提供,丐帮弟子当然也是武林的一份子,何须郭大侠言谢。” 郭靖不好意思的笑笑,“如此便愧领了。” 也难怪他会不好意思,因为丐帮的粮草确实可以用“愧领”来形容,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人数达数十万之多,全靠分散天下各地才能养活这么多人,而今十万弟子撒在襄阳城中,几乎占襄阳城人口的一成之多,要饭也要不过来了。 不过慕容复有点奇怪的是,这种事一般都是由黄蓉管的,以黄蓉跟他的关系,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怎会由郭靖说出来? 说起来他似乎从昨天晚上就没见到黄蓉,不禁寻思难道她突然想念郭靖,悄悄回府了?想到这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对了,黄帮主今日一早便不见人影,不知郭大侠可曾见着她了?” 问完又心虚的补充一句,“我正好有点事要跟她商量一二。” 郭靖闻言怔了怔,“蓉儿不在将军府?” 慕容复暗自松了口气,又摇摇头,“不在。” 郭靖略一思索便笑道,“那可能是去北大营挑选丐帮弟子了,慕容公子也知道,丐帮弟子良莠不齐,驻军城外关系重大,必须挑选出最精锐的一部分才行。” 慕容复恍然点头,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就算挑选丐帮弟子,也不用觉都不睡吧,而且十万弟子选出四万,还用得着精挑细选吗? 想起昨天的事,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莫非她被程迦瑶刺激之后,已经生出了离意,故意躲着自己?这郭靖是故意说谎,还是同样不知情? 郭靖不知慕容复心中想法,他仍对要粮草的事颇觉惭愧,丐帮弟子的消耗已经快比得上襄阳城守军,出的力却远远不及,于是说道,“慕容公子,丐帮弟子厚颜索要粮草,郭某心中难安,若有用到郭某的地方,吩咐一声。” “用你干什么,难道你还能拿出银子来赔我?”慕容复暗暗腹诽,本想拒绝他的好意,忽然心头一动,“过几日正好有一批粮草入城,但如今蒙古大军比以前防备更深,就算我慕容家想将粮草运进来也殊为不易,郭大侠有心的话,或许能帮上忙。” “哦?什么忙,但讲无妨。”郭靖热情道。 慕容复摇摇头,“此事容后再说,等粮草运抵襄阳城附近,我会再与你们商量的。” 谈完正事,郭靖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看样子是要亲自去提取粮草。 慕容复还在想着黄蓉的事,程英开口道,“喂,你还愣着作甚,我姑姑怕是等急了。” “那走吧。” 二人穿过正堂,来到后堂一座单独的小院,一股浓郁的菜香飘入鼻中,程英嘻嘻一笑,“看来时间刚刚好,你可别告诉我你已经用过午饭了?” 慕容复愣了愣,晒然笑道,“做饭之人好手艺,即使已经用过饭,闻到这香味也该饿了。” “你可真会说话。”程英白了他一眼。 说话间,二人进入小院,程迦瑶听到话声,出门相迎。 今日的程迦瑶,已不复昨日之悲苦,身上套了件白色轻纱长裙,云鬓如雾,香腮胜雪,见到慕容复脸上没有半分异色,嫣然笑道,“妾身见过慕容公子,英儿迟迟不见踪讯,妾身还以为公子不肯赏脸呢。” 一番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一改她此前的腼腆羞涩,若非相貌无甚改变,慕容复恐怕都要把她当成别人了,当即回道,“夫人客气了,就凭归云庄统领太湖群雄的大名,江湖上有几个敢不赏脸的。” 他一时没忍住,居然将昨天陆冠英的原话说了一些出来,语气略带讥讽。 程迦瑶闻言心头一跳,款款言道,“对慕容公子而言是小事,但对于妾身而言却是件大事,请公子进屋说话。” 三人进到屋中,慕容复左右扫了扫,又放出灵觉仔细查探一番,小院方圆十余丈一个人都没有,心中寻思,既然不埋伏我,难道在饭菜中下了毒? 但转瞬又摇摇头,如果真要下毒,她肯定不会让程英帮忙叫自己来。 “公子在看什么?”程迦瑶见慕容复进屋之后凌厉的目光四处扫视,没由来的心头发虚,强自镇定的问道。 慕容复收回灵觉,淡淡一笑,“怎么不见尊夫啊?” 程迦瑶面色微滞,目光一闪,“拙夫他一早就出去了,现在也不见回来。” “他要你来勾引我,当然不会回来了,但肯定也没出去,多半就躲在附近某处暗暗观察。”慕容复心中跟明镜似的,故作吃惊的说道,“尊夫不在,我怎敢擅入妇人家的屋子,传出去瓜田李下,于夫人名声不利,使不得使不得。” 说着竟是真的转身往外走。 程迦瑶心里又羞又气,你装什么正人君子,昨天跟黄蓉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瓜田李下? 程英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我姑姑好心请你来吃饭,你这般做作岂不是故意拂她面子。” 程迦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慕容公子多虑了,江湖儿女,哪有这许多计较,昨日拙夫出言不逊,妾身深感惭愧,今日略备薄酒权当赔罪,还望公子能够赏脸。” “些许小事,我早就忘了,夫人何以如此大费周章。”慕容复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但见她一颗心提了起来,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不能拂了夫人的好意,这样吧,赔罪之言不必再提,今日就当我厚颜叨扰,尝尝夫人的手艺。” 程迦瑶脸色微喜,“公子请到客厅奉茶,妾身马上去准备酒菜。” 说完转身去了厨房,脚步平稳,气息也十分均匀,完全没有半点异样。 这可有些不正常,要知道程迦瑶昨天发现了慕容复与黄蓉的秘密已是一大惊,黄蓉要杀人灭口,又是一惊,最后陆冠英要她出卖色相,更足以令她心神崩溃,今日再见,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慕容复瞥了程英两眼,忽然有点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了,想来是程迦瑶不敢跟自己独处,有个人陪同胆子会大一些,毕竟那陆冠英也不是马上就要让自己入彀的。 想通这点,慕容复嘴角闪过一丝坏笑,朝程英说道,“程姑娘,我突然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不得不去办,但我一走肯定辜负你姑姑的一片心意,能否劳烦你跑一趟。” (ps:祝书友们国庆、中秋双节快乐,第三更奉上,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赏心乐事 程英怔了怔,“什么事?” 慕容复凑过嘴去,低声道,“你到将军府去与我表妹说,‘午饭不用等我,你们自己吃吧’。” 程英一脸茫然,“这算什么事?” 慕容复神秘的笑笑,“这是慕容家的暗语,我表妹一听便知道该怎么做,事不宜迟,你快去吧,有劳了。” 程英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程迦瑶将酒菜端了出去,却不见程英的踪影,不禁一惊,“英儿人呢?”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扫视着她,“英儿有事出去了,怎么,陆夫人也要跟她赔罪吗?” “那……那倒不是。”程迦瑶面色微变,再也无法保持方才的从容,目光不时看向门口,“这孩子怎么回事,饭做好了,人却走了。” 慕容复一改先前的客气,自顾自的坐到桌前,端起酒菜便自己吃喝起来,他倒不怕酒菜里有毒,那金波旬花香味极其特殊,全部毒素就在那一口香气之中,他一闻就能分辨出来。 程迦瑶张望了几眼,没有办法,她只能坐到慕容复对面,小口吃着饭菜,借以缓解心里的紧张。 慕容复大口大吃,不时发出咀嚼的声音,毫无半点风度可言,可他越是这样,对面的程迦瑶就越紧张,夹菜的手臂微微颤抖,居然出现几次夹不起一块菜的情况。 慕容复微微一笑,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陆夫人这是怎么了?” 这本来是件极其不礼貌的事,但此刻程迦瑶却慌乱得顾不得计较在意这些细节,扒饭的同时连那块肉也吃下去了,“没……我没事。” “是吗?”慕容复得寸进尺,又给她夹了一块,“我瞧你手软脚乱,心神不宁,似乎有恙在身,要多吃点肉啊。” 程迦瑶刚才没注意,现在却是注意到了,脸色微微一红,“多……多谢慕容公子,我自己来。” “夫人客气了,”慕容复继续吃喝,嘴中夸赞道,“夫人的手艺当真是天下一绝,我现在开始有点羡慕尊夫了,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 程迦瑶含蓄一笑,心情稍缓,“公子过奖,不过几道普通的小菜,能入得公子之口已深感荣焉,当不得如此夸奖。” “哈哈,夫人几道小菜就能做到这般色香味俱全,倘若做几道大菜出来,岂不要惊世骇俗。” 程迦瑶听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她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急忙转移话题,“公子与英儿……似乎关系很要好?” 她这话倒不是没话找话,以前还没发现,可今日跟程英说起慕容复时,她明显察觉到程英神情有异,作为一个长辈,多少都该关心一下,而且她还知道这慕容复与那黄蓉不清不楚,不想侄女上当受骗。 慕容复淡淡一笑,“我与程姑娘是朋友。” “哦,”程迦瑶脸上明显写着不信,试探道,“可妾身瞧英儿对公子很是着紧。” “程姑娘跟我也是朋友。”慕容复打起了太极。 程迦瑶心中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勉强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一桌酒菜,很快就风卷残云下到慕容复的肚里,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吃,程迦瑶就夹了寥寥几次菜,目光不时朝窗户瞟去。 慕容复注意到她这个小细节,却不动声色,吃完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笑道,“若是每天都能这么吃上一顿,当真快活似神仙啊。” 程迦瑶已不似先前那般紧张,尤其被一个男子再三夸自己菜做得好,心里说不高兴自然是假的,她嫣然笑道,“公子若每天都吃,只怕不出一月就会腻了。” 慕容复怔了怔,“你说的倒是实话,再美味的东西天天吃,总有一天也会腻的。” “是啊……”程迦瑶不知想起了什么,喃喃道,“无论什么,总有腻的时候。” 慕容复目光闪动,“夫人,现在饭菜吃足了,酒也喝了,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程迦瑶一时还真没想好怎么办,她虽然答应丈夫勾引慕容复,可要她主动去做这事,仍旧抹不开面皮,她毕竟是个好女人,矜持、传统、守身如玉,甚至只是想一想,便觉得羞涩难抑。 “其实……其实我……”程迦瑶又朝窗户瞥了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就是想……想替拙夫给公子赔个不是,昨日之事还望公子不要与他计较。” 慕容复摆了摆手,“这事先前已经说过了,你不必再提,我也不会跟他计较。” 说完起身走到窗前,目光的朝某个方向看去。 程迦瑶瞬间一颗心跳到了喉咙,急忙放下碗筷来到他身旁,“慕容公子,你看什么?” 慕容复移开目光,“没什么,随便看看,这院子风景不错,就是窄了点,整个郭府都窄了点,我看占地都没有超过百丈方圆。” 程迦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见他脸上无甚异样,微微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说道,“郭大哥本就不好财物,修建这么大的郭府也是为了方便招待武林中人。” 一缕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原来程迦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已经站到他的身边,二人的距离不超三指。 慕容复鬼使神差的,忽然伸手一把搂着她的纤腰。 “慕容公子!”程迦瑶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就要挣扎,但马上想起丈夫的话,又生生止住这种念头,颤声道,“慕容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干什么?” 慕容复悠远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将她揽到身前,口中淡笑道,“陆夫人,我看你好像很怕我,是吗?” “没……没有的事,”程迦瑶心里惊慌到了极点,尤其是,她现在被拉到窗前,倘若有人经过,都不需要进入小院就能看到这一幕,她急促道,“你快放开我啊,被人看到我就完了!” 她潜意识心虚之下,将罪责都揽到了身上,要知道现在是慕容复主动非礼她,纵使被人看到,也是她占理的。 慕容复淡笑道,“没关系,只要我放开灵觉,方圆百丈之内落叶飞花,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程迦瑶心知丈夫正在远处瞧着,只觉羞愤欲死,却又不能明说,“我……你……你不要在这里好吗?” 慕容复故作疑惑,“夫人的意思是,在别处就可以了?” “不行!”程迦瑶马上摇头,但转念一想,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不如趁此机会一举勾住他的心,也好早点脱身,她强自压下颤抖的心尖儿,羞涩道,“只要不在这里,其他的都……都可以。” “夫人这转变是不是太快了点?不觉得突兀吗?”慕容复似笑非笑的问道。 程迦瑶闻言差点羞晕了过去,她哪有什么勾引人的经验,自从答应丈夫之后她一颗心凉了半截,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故而慕容复一出手她很快就屈服了,不想这厮居然故意点醒她。 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她头脑一热,忍着羞涩解释道,“其实……其实妾身仰慕慕容公子已久,恨不相逢未嫁时。” “哦,原来是这样。”慕容复肚子都快笑破了,却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以为夫人是个水性杨花的下贱女子。” 程迦瑶心头一阵刺疼,别过头去不敢让他看到眼角的泪花,口中细弱蚊声的说道,“咱们……到别出去吧?” 不料慕容复摇摇头,“不,我还是喜欢这个窗户。” “为……为什么?”程迦瑶怔怔道,她都说出那样的话了,这人竟然还不放过她。 慕容复哈哈一笑,“此处风景甚好,合该是‘良辰美景郭家院,赏心乐事俏佳人’,你我又何必换地方呢。” 说完直接将她抱到窗台上,让她背对着窗外,“这样你该好受一些了吧?” “你……你……”程迦瑶心头狂跳,脱口就想问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但又生生咽了回去,改成,“你为什么非要作践我?” 慕容复像是欣赏一件绝世妙物一样的欣赏着她,一双手游移不定,既固定她的位置,又大占着便宜,脸上故作愕然,“夫人这话什么意思,不是你说甚么‘恨不相逢未嫁时’么?我这是达成你的夙愿,怎能叫作践?” “我……”程迦瑶一时语塞,挣扎又挣扎不过,忽的脑中灵光一闪,“就算……就算我仰慕你,你也不该这么对我啊!” “哎呀,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慕容复似乎被她说动了,居然停下了双手,但马上一把扯开她的衣领,咧嘴笑道,“实不相瞒,我对夫人也是仰慕已久,既然咱们互相仰慕,自该水到渠成,得尝夙愿。” 程迦瑶此时是又惊又怒又羞又怕,欲哭无泪,后悔无比,夙愿有没有得尝她不知道,但作茧自缚的感觉却是尝到了,但如今清白已失,就算她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索性闭上双目,一副任其施为的模样。 却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鸣叫,也分不清是猫还是狗,但程迦瑶听到这声音后,猛地把手挡在胸前,“等等,我……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哦?什么事你说?”慕容复手中动作不停,笑眯眯的望着她。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愤怒的陆冠英 程迦瑶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迟疑良久,“我听说……听说你有一柄纵横天下的神剑,可以让我瞧瞧么?” 说完脸颊已经变得通红,就连方才被慕容复轻薄都没这么红过。 慕容复闻言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程迦瑶年近三十,怎的单纯得跟张白纸差不多,别说他偷听到陆冠英与她的对话,就算没听到,恐怕也能一眼看破她这拙劣的表演。 其实他不知道,程迦瑶本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当初行走江湖没多久便遇到了陆冠英,嫁进归云庄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江湖阅历几可说一片空白,又未曾经历过这种事情,才会表现得如此差劲。 慕容复好笑之余,忍不住想逗逗她,“陆夫人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咱们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开始打我神剑的主意。” 程迦瑶心头一紧,勉强笑道,“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那是柄什么样的剑。” “这个嘛,”慕容复沉吟了下,“今天我没带在身边,改天一定让你瞧瞧。” “什么时候?”程迦瑶脱口问道,话一出口顿觉不对,“我……我是说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 慕容复似乎没察觉到她话中的漏洞,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夫人是真的很想我啊,这个简单,我就在将军府,你什么时候想见我,都可以去找我。” “我怎的好意思过去……”程迦瑶低语一句,终是羞涩的点点头,“那好吧,明天我再去寻你。” 慕容复目光闪动,嘿嘿笑道,“好啊,明天我会支开所有人,恭候夫人驾临。” 程迦瑶面色微喜,但见慕容复又要有所动作,她下意识的躲开,“咱们……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毕竟太快了,我有些不适应。” “现在想起太快了,不觉得晚了么?”慕容复心中暗笑,却是强硬的将她抱了回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亲了下去。 程迦瑶反抗不能,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默想,只这一次,等明天神剑到手,便再也不必见他了,他已经快死了,我就当赎罪吧…… 此时她坐在窗台上,身子微微后仰,而慕容复俯身噙着她的小嘴,目光正好可以看到远处阁楼上站着的一道身影,甚至能看到对方那发绿的脸色。 这陆冠英倒也机警,知道他武功极高,不敢靠得太近,躲到小院三十余丈外,要知道寻常高手的六识能达二十丈已是极限。 可惜陆冠英不知道他的六识经特殊功法强化过,进入化生境后更是成倍增长,只要他放开灵觉,方圆百丈内,他可以清楚听到或看到任何风吹草动,方圆二百丈内,他可以判断出生灵气息的深浅、数量。 当然,世事无绝对,这是指正常情况下,倘若有隔音效果极好的障碍物阻隔,或是对方修炼过什么特殊功法,这个范围就会缩小许多,另外收放灵觉是一件极耗心神的事,没事他也不会刻意去监测一两百丈内的动静。 慕容复这一吻持续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直到程迦瑶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到了现在,她已是身子发软,双目略微失神。 “哈哈,没想到夫人已嫁作他人妇,亲嘴的技术竟如此生硬,难道尊夫没有教过你吗?”慕容复十分露骨的调笑道。 程迦瑶听了这话脸色红白交替,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慕容复欣赏着她的神情变化,“你还没尝过这种感觉吧,让我来教教你,首先你的嘴巴要稍微张大一点,对,再大点,不要害羞,你想象着我是你的丈夫,你要把所有的热情都通过这张嘴宣泄出来。” 一边说一边捏着她的下巴摆弄,甚至把手伸进她嘴里,“嗯,然后你要会吸,来试试先……” 程迦瑶被他折腾得完全没了尊严,既觉得羞愤,又有种莫名的刺激。 她正渐渐迷失心神,忽然慕容复动作戛然而止,把手收了回去,又在她身上擦了擦口水,身形一晃,已然回到厅中,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程迦瑶愣愣的不知所措,有心问问你怎么突然停下了,但又开不了口,便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姑姑,我回来啦。” 她猛地扭头望去,正是程英进了小院。 “这个死坏蛋,真是坏到骨子里了,有人来了居然也不说一声!”程迦瑶恍然明白过来,心中暗骂一句,急忙跳下窗台,飞快整理衣衫。 一系列动作堪堪完成,程英已进了屋子,开口便问道,“姑姑,你坐窗户上干什么?” “我……我……”程迦瑶脸颊红红的,心跳如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时慕容复笑道,“夫人想必是为了避嫌吧,毕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传出去不大好听。” “让公子见笑了。”程迦瑶顺着他的话说道。 程英略一思索便觉有理,他们二人若是坐在厅中,外面什么也看不见,难免令人起疑,而姑姑坐到窗台上,这样就不怕被人看见什么,尽管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她也没再深想。 她扫了桌上的残羹剩菜一眼,“你们都吃完了呀,亏我还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就为了吃姑姑烧的菜。” 程迦瑶宠溺的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你想吃什么时候不可以吃,姑姑还会不给你做不成?” 程英俏皮的一笑,“我现在可还没吃饭哩。” 程迦瑶正想借机抽身,当即说道,“我再去给你烧两个菜。” 她走后,程英脸上笑意逐渐敛去,忽的看向慕容复,“你刚刚不会是故意支开我的吧?” “你在说什么,我干嘛故意支开你。”慕容复脸色十分镇定,因为他可以确定程英绝对没有看到先前那一幕。 程英面色清冷,“可我到将军府传话之后,你那位漂亮表妹并没有什么反应啊?” 慕容复故作愕然,“她怎么说的?” “她问我带你去见了什么人?” “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直说了啊。” “然后呢?” “然后她说,‘你快回去看好你姑姑,别叫狼吞了’。” 慕容复听后脸色一黑,王语嫣什么时候这么腹黑了,居然拆他的台。 他正想解释,程英抢先说道,“你可别说这也是你慕容家的暗语,而且我刚才看见姑姑坐在窗台上,与其说在避嫌,更像在防备什么狼。” 慕容复顿时哑口无言,虽然不是事实,但也相差不远了,真是应了那句话,谁要低估女人的智商,一定会吃大亏。 良久,他才苦笑道,“那确实不是暗语,只是我表妹跟我开了个玩笑,你看我长得像狼么?” “哼,你就是一头大色狼!”程英低声骂道,她可没有忘记,这厮才第二次见面就把自己的初吻夺走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那你去问问你姑姑,我有没有对她怎样。” 程英又不傻,这种事怎么可能去问,只好故作凶恶的警告道,“我姑姑她家庭美满,婚姻幸福,你可别破坏人家,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她都被你姑丈卖了,还叫幸福?那幸福也太廉价了……”慕容复暗自叹了口气,左右有程英在此,他也没戏唱了,索性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还是离开这里吧,替我跟你姑姑说一声。” 程英呆了一呆,“你这就要走?你怎的这般小气,说你两句就要走。” 慕容复微微一笑,“傻丫头,你姑姑的事已经谈完了,我还留下来做什么,何况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若想我,随时可以到将军府来。” “呸,鬼才想你。”程英啐道。 慕容复走后,没多久程英也离开了小院,原因是陆冠英回来了,程英自小离家,跟程迦瑶这个亲姑姑都算不得多亲近,更遑论陆冠英了,因此她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 屋中,程迦瑶低着头,双手捻着衣角,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而陆冠英一张脸阴沉得几欲滴出水来,忽的呵斥道,“你怎么回事?我只是让你接近他骗取神剑,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牺牲色相,你怎的一见面就投怀送抱?” 程迦瑶呐呐道,“他……我根本反抗不了他。” “哼,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反抗!”陆冠英冷声说了一句,随即问道,“神剑呢,可别告诉我你都快被他吃干麻净了,连神剑的影子都见到!” “他说今天没带在身上,让我明天……去将军府,他会拿给我看。” “你……”陆冠英听了这话勃然大怒,脸色绿油油的,“也就是说你今天白白给他占了那么多便宜,什么收获都没有?而且你们今天就到了这个地步,明天是不是要滚到床上去了?” “如果他真要那样,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不是吗?”程迦瑶凄然道。 “你……你……”陆冠英气得嘴唇发抖,一手颤巍巍的指着她,“你就是瞧他年少英俊,风流倜傥,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是不是?” 程迦瑶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不是你让我勾引他的么?” “啪!”陆冠英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大骂道,“你怎的如此愚笨?知不知道什么叫欲拒还迎,若离若即?就算这些女人该有的本事你都没有,就算你急着投怀送抱,难道连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你也不懂?”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包围圈 程迦瑶跌坐在地上,捂着脸颊,但她已忘记了疼痛,双眼一片凄绝的望着陆冠英,如果说先前陆冠英提出让她勾引慕容复只让她的心凉了一半,那么现在丈夫说出这种话来,已叫她一颗心凉透了。 此时若有人站在院外,便可发现一道身形隐伏在窗外,白衣如雪,气质缥缈,赫然是慕容复。 原来他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在郭府外转了一圈又悄悄返回,当见得程迦瑶被打,他轻轻皱了皱眉,这陆冠英怎会变得如此不堪? 屋中陆冠英火气消了不少,他脸上闪过一丝愧意,将程迦瑶扶了起来,“对不起,是我太急了点。” 程迦瑶摇摇头没有说话。 陆冠英见此还真怕她甩手不干了,心念一转,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愧疚道,“迦瑶对不起,只怪我无能不是那慕容复的对手,否则又怎会累你受辱。” “我……”程迦瑶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来,心中已是冰凉一片。 陆冠英继续道歉,“迦瑶你原谅我好不好,方才是我太心急了,说的全是气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程迦瑶怔怔盯着他,只觉失望无比,终是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定会将神剑取回来给你的。” 陆冠英满肚子安慰之言还没出口,没想到她直接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便如一拳打在了空处,心情复杂无比,他本该高兴的,却又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道裂痕恐怕永远都无法消除了。 慕容复本想留下来跟踪陆冠英,看看他究竟跟哪些人有所勾结,但看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只得暂且作罢。 回到将军府,慕容复立刻召集慕容雪、王语嫣、吴薇、邓百川、阿紫等几人前来议事。 阿紫这几天忙前忙后,都没怎么见到慕容复,一见面便扑到他怀里,“姐夫!” 慕容雪脸色一沉,“没规矩!” 阿紫眼睛不敢看她,嘴巴却嘀咕道,“这里又不是燕子坞,神气什么呀。” “你……”慕容雪正要动怒,慕容复摆摆手,“好了,找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慕容雪这才作罢。 慕容复拍了拍阿紫的背心,示意她下去,但阿紫哪里肯听,嘟了嘟小嘴,“我不嘛,人家这些天累得都快散架了,姐夫也不看人家一眼。” 确实,她这几天四处奔波,替慕容复处理了不少事情。 慕容复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腿上,其余几人除了吴薇之外,对于这种场景早已见怪不怪,脸上没有半点异色。 吴薇秀眉轻蹙,微有不悦,她倒不是因为吃醋,而是觉得慕容复既然有心称王,自该有人君的风范和威仪,议事的时候抱着个女子抓抓扯扯成何体统,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不便多说什么。 慕容复开门见山,“阿紫,我让你打点襄阳城官吏,进展如何?” 阿紫嘻嘻一笑,“有阿紫出马,什么事办不成,那些老家伙小东西现在一见到我,无不俯首帖耳,马屁如流,我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 慕容复闻言不喜反怒,“阿紫,此事虽小,却事关重大,我既然交给你去办那就是信任你,你可不准胡闹。” 阿紫喜色敛去,略微有点委屈,“看你紧张的,我可以不听别人的话,难道还会不听你的吗?你放心吧,我按照你的吩咐,恩威并施,洒了大把的银子,他们才会对我那么恭敬的。” 她没有说谎,这是慕容复第一次交代她去办正事,是以办得十分认真,几天下来,就连她的性子也收敛不少。 事实上这事也只有她能做,邓百川要收拾军务,王语嫣人情世故太少,慕容雪性子太冷,吴薇太傲,都不适合去做收买官吏这种事,阿紫从小混迹在星宿海那样的地方,应变能力强,又聪明伶俐,手段百出,对付那些老油子不成问题。 慕容复听后面色微缓,“等此间事了,论功行赏必有你一份。” 阿紫大眼睛眨了眨,“我可全都记着呢,姐夫休想赖掉。” 慕容复转头朝慕容雪说道,“尽管已经收买了,不过监视仍不可放松。” 慕容雪有些不以为意,“就那些个官吏,没了吕文焕就是一盘散沙,趋炎附势,有甚么可担心的。” 慕容复神色一正,“你别小看这些官吏,他们或许手无缚鸡之力,或许无法上战场厮杀,但他们是襄阳城的衣食父母,掌管着城池运转之命脉,咱们在襄阳城没有根基,行事务必小心谨慎,丝毫大意不得。” “我明白了。”慕容雪点点头,尽管她还是不大明白,可慕容复说得如此郑重,她也会郑重对待的。 慕容复沉吟半晌,朝邓百川看去,“邓大哥,驻军的事,怎样了?蒙古那边可有轻举妄动?” 邓百川答道,“驻军的事很顺利,六万大军在护城河对面安营扎寨,自始至终蒙古大营都没什么异动,现在只差丐帮弟子就位了。” 慕容复神色微动,“奇怪,铁木真居然动也不动,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铁木真打仗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前天晚上被慕容复坑杀了两万大军,本该暴跳如雷,就算他因为顾及天璇军没有大举攻城,得知襄阳城驻军城外,不管是进是退,怎么也该有点反应才对,难道他就不怕两军将他合围? 邓百川迟疑道,“会不会是大元皇帝正在酝酿什么阴谋?” 慕容复目光闪烁不定,说实话,论及行军打仗,他跟铁木真相比还是差很多的,对这个人的了解也只有对后世历史的些许模糊记忆,根本摸不清对方的想法。 这时吴薇忽然开口,“或许我知道他在做什么。” “哦?”慕容复眼前一亮,“你快说说。” 吴薇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起身来到厅中的沙盘前,指着沙盘上由土堆成的城池和高山,“你们看,襄阳城东往北三十余里便是樊城,那里有二十万驻军,现在蒙古大军主力位于襄阳城东,天璇军在蒙古后军二十余里处,南面是契丹大军,也就是说,蒙古大军主力已经被包围了。” 众人看得微微点头,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谁都知道,这个包围圈薄弱得不像话,蒙古大军骑兵战力极强,陆地上简直没有对手,就算被包围,也没人敢捋虎须。 吴薇继续言道,“如果铁木真进攻樊城,势必遭襄阳城大军和天璇军偷袭,如果进攻襄阳城,后方同样会遭到天璇军攻击,他又不敢分兵,所以现在的态势是,我们不敢对他动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换成你们是铁木真,你们将如何破局?” 慕容雪几女包括邓百川在内均是茫然的摇摇头,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铁木真会干什么?倒是慕容复眉头微皱,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吴薇轻笑一声,“他在等。” “等什么?”邓百川脱口问了一句。 吴薇答道,“等援兵,也可能等破城之机。” “援兵?”慕容雪眉头一挑,“这不可能,我们在大元的探子已经查清楚了,目前襄阳城外的蒙古大军已是倾其所有,不可能再集结起哪怕一支新军,唯一有小部分兵马分布在回部战场和金国边境,但前段时间也抽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绝不可能再调。” 吴薇淡淡一笑,“我可没说援军一定是大元的兵马。” “你指的西域诸国联军?”慕容雪冷笑道,“西域诸国联军现在也来不了了,他们已经被西夏国大军堵在沙漠上,要么退回去,要么只有死。” 吴薇脸色仍旧十分淡然,“那么,金国有没有可能与蒙古同流合污呢?回部有没有可能投降呢?” 此言一出,慕容雪面色微滞,其余人脸色也是一变,邓百川皱眉道,“这不可能吧?金国皇帝即使再昏聩,也不至于与虎谋皮,回部世世代代跟蒙古有着血海深仇,就算不念慕容家的情分,也不可能投降蒙古啊。” 吴薇笑而不语。 慕容复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她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吴薇听到这话,不禁细细咀嚼了一下,只觉堪称至理名言,再真实不过了。 慕容复缓缓言道,“倘若铁木真付出的利益足够大,完颜亶不是没有可能与他联手,回部虽与蒙古仇深似海,但若面临灭族绝种之危,木卓伦不屈服也不行。” “那怎么办?”众人惊呼道。 慕容复朝王语嫣问道,“派去回部的人有回来么?” 王语嫣摇头,“没有消息传回。” 慕容复一颗心直往下沉,“再派,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弄清楚回部战场的战况。” “好。” 慕容复又朝吴薇问道,“你刚刚说,铁木真可能在等破城之机,什么是破城之机?” 这一次吴薇答道,“这就很难猜了,可能是等刺客将襄阳城主帅刺杀,也可能在等你前几天说的那种投石车造出来。” “刺杀我哥?哼,简直天方夜谭。”慕容雪嗤笑道,她这话也不知是嘲笑吴薇,还是在嘲笑那些想刺杀慕容复的人,或许两者都有。 吴薇耸耸肩,不再多说什么。 慕容复却没由来的想起了陆冠英,莫非……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黄药师遇袭 这时邓百川说道,“公子,不管大元皇帝在等什么,有什么阴谋,咱们都必须早做准备啊。” 慕容复微微点头,无论如何如今慕容家的大半力量都被牵扯进来,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可以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现在他必须想方设法守住这份基业,“邓大哥想怎么做?” 邓百川沉吟道,“首先我觉得可以将武靖关那十万大军先调进城来。” 慕容复眉头微皱,这是他的底牌之一,天璇军已经暴露,再将那十万大军完全暴露出来,会失去许多依仗。 邓百川不难猜出他的顾虑,又说道,“公子别忘了,咱们还有五万大军已迂回到瞿塘关,作为伏军用足够了。” 慕容复犹豫半晌,终是摇摇头,“再等等,倘若大元真个增兵,再将武靖关的大军调入城中也还来得及。” 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樊城的鄂州军,他必须留着这张底牌,等到最关键的时候才翻。 邓百川默然片刻,迟疑道,“那么属下想请公子收回成命,将城外的大军撤回城里。” 在吴薇提出那两个可能之前,他倒不怎么担心,可现在,他觉得驻军城外实在有点冒险。 “是啊哥,”慕容雪也同意这个意见,“你担心天璇军的安危,为何不去信那姓霍的,让她再退回瞿塘关去?” 慕容复还没说话,王语嫣又开口道,“现在想退已经晚了。” “为何?”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她。 王语嫣解释道,“刚刚得到消息,阿朱已将水晶宫的临时总部设在了天璇军后方,而且天璇军背靠巴蜀大山,下来容易,想再回去,可是不容易的。” 众人默然,骑兵冲下山来固然是容易得很,想再冲回去却有点难,如果蒙古大军趁机发动攻击,很可能会损失惨重。 “阿朱姑娘为何会将总部设在这里来?”邓百川不解道。 “这是表哥吩咐的,方便消息传递。” 邓百川皱眉不语。 慕容复沉思半晌,“关于驻军之事不必再说,既然铁木真要等,想来短时间内不会轻举妄动,邓大哥每日照常操练就是了,顺便可趁这段时间将那三万襄阳城守军收归账下。” 邓百川闻言一喜,他一直对调拨给霍青桐的五万大军耿耿于怀,现在能补回三万,倒也不算太亏。 王语嫣忽的问道,“表哥不会是早就打襄阳守军的主意了吧?” 慕容复笑了笑,“主意一直在打,不过我也头疼得很,一直没什么好办法,毕竟这里早就被吕文焕经营成铁桶一块,直到黄帮主提出将三万守军与天枢军一起驻扎城外我才想到的,十万不好吞,难道三万还吞不下么?” “哈哈,那自然难不倒我。”邓百川再无疑虑,“如能吞并这三万大军,冒一点险倒也值得。” 别看现在慕容复坐镇襄阳,总揽军政大权,实际上仍旧是个空架子,就是因为他在官场、军中都没有根基,靠强压终究不是上策,唯有真正渗透,换上自己人才算将这股势力纳入掌中。 慕容复忽然话锋一转,朝王语嫣说道,“阿朱已将据点设在天璇军后方?” 王语嫣点头,“不错,信上说她亲自坐镇。” “这丫头,怎的还亲自来了!”慕容复骤然变了脸色,那可是蒙古的后军,现在大元肯定在想方设法的除掉天璇军,阿朱居然拐到天璇军后面去,岂不是危险无比? 一直没说话的阿紫见他这般紧张自己姐姐,非但没有高兴,反而酸溜溜的说道,“姐夫,你将霍青桐派到大元后方,好像也没那么紧张吧,莫非我姐姐要比那霍青桐金贵一些?” 慕容复面色微滞,两个都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不能说出谁比谁重要这种话来,当即板起脸来训斥道,“阿紫不得胡说,姐夫就是觉得一个已经够叫我提心吊胆了,现在又加一个,你姐姐此举多少有些冒失。” “表哥放心吧,阿朱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危险的。”王语嫣掩口轻笑道。 慕容复仍有些担心,但也没有办法,难道还能叫她穿过蒙古大营到襄阳城来? 王语嫣移开话题,“阿朱的信上还说了一件事,咱们的粮草军械现已抵达南阳镇,由日月神教、灵鹫宫和血影殿麾下合力押运,最多明日午时便可抵达襄阳城。” “南阳?”吴薇眉头一挑,“为何不走水路进城?” 王语嫣白眼一翻,“这一批粮草和军械数目之大,足够襄阳城死守数月之久,这么大批粮草自然是从好几个地方调集来的,转水路要绕很远的路,会拖很长时间。” “数月之久!”吴薇吃了一惊,此前她还真不知道慕容家能够筹集这么多粮草出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据我所知,蒙古那边的粮草同样捉襟见肘。” 邓百川等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吴小姐的意思是,他们会打这批粮草的主意?” 吴薇闭口不言,这不是明摆着么? 慕容复说道,“薇儿说的不错,他们不但会打这批粮草的主意,而且不会像以前劫夺襄阳城粮草那般小打小闹了。” “可现在我们已经派不出人手了。”慕容雪忽然补了一句。 “却是为何?”阿紫不解的问道,她可是知道慕容复带了五百凌霄阁弟子前来的。 慕容雪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王语嫣解释道,“一部分在监视襄阳城的官吏,一部分监视军中将领,还有一部分在南北大营保护那些武林中人,现在就连将军府的护卫都少许多了。” “保护武林中人?”阿紫愈发的疑惑了。 王语嫣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你姐夫想做什么,好好的突然派出大部分精锐去保护那些人,他们有手有脚的,武功又高,哪里需要人保护了。” 原来慕容复昨天回去后,让王语嫣暗中抽调一半之多的凌霄阁弟子前往南大营,将整个营地都严密把控。 阿紫看向慕容复,但他暂时并不打算说出陆冠英的事,急忙岔开话题,“这次血影殿的人来了多少?” “具体的不清楚,估计能有两百来人。”王语嫣摇头道。 “那太好了,”阿紫拍手称快,“有了这两百个刺杀高手,完全可以杀他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她的脸蛋小巧精致,一双大眼纯真无暇,但随口说出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不得不说,她的天使外表下,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小恶魔。 王语嫣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很高兴么?” “当然……”阿紫正要回话,忽的注意到其余人脸色均有些不好看,她又及时闭了嘴,缩到慕容复怀里。 慕容复对此也懒得说她什么,沉吟道,“等粮草安全抵达,血影殿弟子仍然原路返回,不,现在就给运粮队去信,叫血影殿弟子马上返回燕子坞。”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不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粮草还没送进来,为什么要遣回血影殿杀手? 他们当然不知道,如果在知道陆冠英谋划之前,慕容复自然不会遣走这两百个杀手,可陆冠英给他提了个醒,燕子坞并没有表面那么安稳,他不得不小心行事,至于粮草,他倒不如何担心,襄阳城那么多高手,难道白白养着他们不用?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解释,“如我所料不错,这次日月神教和灵鹫宫派出的人马不会少,将他们留下听用也就够了,血影殿还是回去守好燕子坞为要。” 他这一说,众人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毕竟燕子坞的重要性,不下于襄阳城。 “我觉得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如何接应这批粮草?”说话的是吴薇。 众人闻言想了一会儿,纷纷发表意见,但都没什么好计策,慕容雪主张直接杀出去,派大军迎接,邓百川却觉得大军不能轻动,想必蒙古那边也不敢分兵,只能派遣凌霄阁或者城中的武林高手前往接应。 但这批粮草确实数目巨大,蒙古粮草短缺,势在必得,是否真的不敢分兵,谁也说不准,万一人家就是要孤注一掷呢? 这时吴薇幽幽说了一句话,“你们别忘了,蒙古旧营还有五万骑兵,这五万骑兵攻城不行,若说奔袭游走,那是谁也挡不了的。” 众人心中一凛,邓百川接口道,“或许可以像上次一样放火烧营,那五万骑兵固然灵活机动,但他们必须看守战马,只需要放一把火就不难牵制住他们。” 吴薇再次闭口不言,脸上不置可否。 慕容复微微瞪了邓百川一眼,没好气道,“邓大哥,以后放火烧营的计策不准你再提。” “是。”邓百川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之极。 慕容复展颜一笑,“其实你们都忘记了一个问题,不管这批粮草数目有多大,咱们又不是非要一次将它运进来不可。” “表哥的意思是……” “眼下粮草告急,咱们可以先分出小部分运进襄阳城,剩下的转道汉水,由水路进城,多拖一点时间也无甚影响。” 众人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只运小部分的话,蒙古那边纵然想要,也不会那么着急上火,便在这时,一个凌霄阁弟子匆匆来到门外,“启禀公子,桃花岛黄药师遇袭受伤,生命垂危。”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诡异真气 慕容复听到黄老邪受伤的消息,不禁心头一震,“现在何处?” 那凌霄阁弟子答道,“在郭府。”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慕容雪沉吟道,“看来有真正的高手出现了,连黄老邪都着了道,不过我有点不明白,既然能对黄老邪出手,为何不直接对郭靖出手?”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淡漠,似乎只是在讨论这件事,对黄老邪的死活丝毫不放在心上。 不过慕容复可没她这么淡定,黄老邪好歹也是黄蓉她亲爹,即使没有什么爱屋及乌的说法,他也不能等闲视之,因此他迅速吩咐了邓百川和慕容雪几句话,立刻带着王语嫣赶往郭府。 此时,郭府的一间院子中,几个丐帮长老弟子包括陆冠英夫妇、程英、郭芙等十余人聚在此处,目光或忧虑、或惊慌的盯着房门,无一人出声。 忽然间两道白影闪过,院中凭空多出两道身形,赫然是慕容复和王语嫣,众人见此均是一惊。 程英正要开口,郭芙率先一步扑到慕容复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慕容大哥!” 慕容复轻轻抚着她的背心,“别担心,会好的。” 随即目光一扫,找到人群中的鲁有脚,“发生什么事了?黄老前辈在何处遇袭的?” 鲁有脚一脸凝重之色,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慕容复眉头一皱,“郭大侠和黄帮主呢?” 鲁有脚指了指屋门,“郭大侠就在里面。” 慕容复正要进去,鲁有脚忽然闪身拦着他,“慕容公子,郭大侠和张真人正在给前辈疗伤,万万不能打搅。” 慕容复一言不发,只是轻轻一拂,便将他吹到一旁,与郭芙、王语嫣进了门。 鲁有脚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屋中,黄老邪面色蜡黄、形容狼狈的坐在软塌上,前面是郭靖,后面是张三丰,此时二人双掌分别抵在他前胸和后背,郭靖脸上金光流动,张三丰须发皆张,乳白色真气旋绕周身。 不过令人吃惊的是,中间的黄老邪身上竟没有半点异象,仿佛有一层透明的薄膜,将三人彻底隔绝开来。 “奇怪,似乎真气对黄老前辈无用?”王语嫣疑惑的看了一眼,朝慕容复传音道。 郭芙呆呆的看了几眼,想要说话,却又怕打搅到三人,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哀求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他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而且张三丰和郭靖已将功力催动到极致,他自然不好冒然插手。 左右看了几眼,却看到黄蓉的身影,不禁有点奇怪,他朝郭芙传音问道,“你娘呢?” 郭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三人静静的在一旁等着,时间过去半个时辰,终于,郭靖脸上金光淡去,张三丰身上气势一收,二人缓缓收了功力,可黄老邪仍旧双目紧闭,人事不知。 张三丰长长吐了口气,“小友来啦。” 慕容复微微点头致意,郭靖细心的扶着黄老邪慢慢躺下。 郭芙忍不住开口问道,“外公他怎么样了?” 郭靖瞥了她一眼,“外面说。” 慕容复却有点不耐烦,走过去一把抓住黄老邪的手腕,运起真气探测其脉搏,但很快他的手便如触电般缩了回来,脸上闪过一抹惊色,“奇怪……” 张三丰见此微微叹了口气,“小友也发现了,黄兄他五脏移位,六腑受创,但经脉中却盘踞着一股奇异真气,既吊着一口气不让他死,又不断摧毁他的经脉。” 郭靖沉声道,“偏偏这股真气还能吞噬一切外来真气壮大自身,简直就像活的一样,这究竟是什么武功?” “老道也闻所闻问,见所未见。”张三丰摇头说了一句,忽的看向慕容复,“倒是慕容小友家学渊源,不知可曾听说过这种武功?” 慕容复思索片刻,“具体是什么武功我不知道,但我想能出手将黄老前辈打成这样的人,世间没有几个,你们是在哪发现他的?” 张三丰朝郭靖望去,显然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 郭靖答道,“是白雕将他驮到府上的,谁也不知道我岳父究竟在哪受的伤。” “慕容大哥,你功力那么深,有没有办法救救我外公?”郭芙略带哭音的说道。 她自幼与黄老邪性情相投,深得他的宠爱,感情自然不是一般的深。 慕容复沉吟半晌,“我只能试上一试,有多少把握我也不敢保证。” 郭芙听了这话,小脸有些绝望,咬牙不发一言。 张三丰忽然说道,“老道没记错的话,慕容小友似乎学过一门与化功大法类似的武功,或许能够消除这股真气?”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朝郭靖望去,意思不言而喻。 郭靖只是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便说道,“我岳父现在的情况恐怕撑不了多久,况且他素来心气高傲,宁愿死也不愿受人折辱,他现在定然十分难受,就……就死马当活马医吧,有劳慕容公子了。” 说到最后已是虎目含泪。 慕容复点点头,来到软塌前,双手虚抬,黄老邪身体缓缓飘起。 这时张三丰说了一句,“老道方才已将黄兄体内的异种真气封锁到膻中、神庭、天池三穴,小友可直接从这三处入手。” 慕容复没有回话,双掌微一变幻,按到黄老邪膻中穴上,渐渐的,身上毫芒万道,流光四溢,而黄老邪脸庞也有些扭曲,似乎忍受着什么痛苦。 众人见此不惊反喜,这说明慕容复的功力起效果了,要知道方才张三丰和郭靖输内力的时候,他身上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郭靖神情既是紧张,又是佩服,还有些许感激之色,张三丰感慨道,“每一次见到慕容小友,总能叫人大吃一惊,倘若再过十年,不知他又会攀到何等境界,或许武道尽头之谜,能在他手中解开也不一定。” 他话声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说出来缥缈自然,仿佛声音就是这空间的一部分,丝毫不会引动人的心神。 但别人可没这种本事,又怕打搅到慕容复,是以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出声。 忽然,一阵惶急的敲门声响起,“郭大侠,大事不好了!” 郭靖脸色一沉,郭芙更是大怒,恨不得将敲门之人碎尸万段,就连王语嫣也蹙了蹙眉头,微有不悦。 门外敲门声已经停下,似乎被什么人低声呵斥了两句,这时,空中响起一个奇异的声音,“郭大侠有什么事自可去处理,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说话之人竟是慕容复。 郭靖惊疑不定的看了他两眼,转身离开屋子。 黄老邪身体漂浮在空中,脸色已经由蜡黄变成了苍白,额头汗如雨下,脸庞扭曲,模样说不出的狼狈,恐怕他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张三丰自顾自的坐到角落中调息,王语嫣也寻了个地方坐下,单手支额,实际上凝神警戒,替慕容复护法,只有郭芙如同雕塑一般站在不远处,满脸担忧的望着黄老邪。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郭靖自从出去后就没再回来,屋中黄老邪脸庞已经恢复正常,汉水也已干涸,不知是适应了个中痛楚,还是说他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 不过与之相对的,慕容复身形飘忽,都快虚化了,周围虚空一片模糊。 张三丰从入定中醒来,眉头皱了又松开,终是忍不住说道,“慕容小友可需要帮忙?” 他也看出慕容复似乎没有意料中那般轻松。 “不必!”慕容复神情冷峻的答了一句,实际上他骂娘的心都有了。 黄老邪体内残留的真气着实诡异非常,首先它韧性极强,北冥神功竟化它不掉,其次是它与北冥神功一样,有吞噬特性,他使出三分功力,至少有一分会被其吞掉,剩下的两分才能磨掉其一分,一进一出,那股真气不增不减,反倒他自身真元被白白消耗掉。 这也就罢了,毕竟是无根之水,纵使不能使用北冥神功吞噬,他也可以用其他办法将其逼出体外,但令他几欲吐血的是,那真气竟然懂得逃跑,就跟活物一样,十分狡猾。 越是这般,慕容复就越恼火,偏要跟它斗上一斗,遂将真元凝成一线,涌入黄老邪全身经脉,一寸一寸的驱赶,总算将其逼回丹田。 就在他想利用真元形成的劲丝包裹这股真气,将其扯出体外时,忽然间那奇异真气开始膨胀。 “我靠,难道还会炸?”慕容复悚然吃了一惊,而黄老邪的身体也出现了变化,肚子一张一缩,脸庞极尽扭曲,甚至发出了痛苦的低吼。 这一变化瞬间惊动屋中另外三人,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慕容复心中犹豫,是收手,还是继续?收手的话,前面的工夫就白费了,继续的话,万一那真气在丹田内炸裂,黄老邪绝无活命之理。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慕容复心念一横,决定赌一把,他就不信世上真有如此邪异的真气,没人控制还能爆炸? 不料下一刻,砰的一声闷响传了出来,慕容复呆了一呆,真的炸了! 却在这时,黄老邪嘴唇开阖,发出一个苍老又奇异的声音,“呵呵,能破开本座的真气,想必阁下就是近年声名鹊起的慕容公子吧,很好,你很好。”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梵音传魂 那声音,那语气,绝不是黄老邪所能发出来的,可偏偏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饶是慕容复三人见过的世面不知凡几,也被这一幕给吓了一大跳,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见鬼了,这世上真的有鬼! 黄老邪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喉咙轻轻颤动,似乎说完那句话已经用光所有力气,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张三丰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变了脸色,“快,慕容小友,快压制他体内的真气,否则黄兄要没命了!” 慕容复反应过来,北冥神功催动到极致,可这一次,那股奇异真气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已不似先前那般坚韧,只是轻轻一吸,便悉数被吸了出来。 慕容复举起手掌看了看,是一小团金色氤氲,极其精纯,甚为平和,一点都没有方才在黄药师体内那种诡异锐利。 张三丰急忙上前,替黄老邪输了一道真气,黄老邪脸色恢复一丝血色,渐渐平和下来,他又探了探脉搏,喜道,“好了,黄兄总算挨过这一劫,只不过伤势有点重,恐怕需要调养许久才能复原。” 郭芙喜极而泣,想也不想的扑到慕容复怀里,“慕容大哥,谢谢你。” 慕容复理她,凝神看着掌心跳动的金色真气,忽的转头看向张三丰,“张真人似乎知道这真气的来历?” 张三丰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苦笑道,“老道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门功夫传自天竺,叫做‘梵音传魂’,其用途与中原的千里传音差不多,不过它有一处极其玄妙的地方,能够借物留声。” “借物留声?”慕容复听得云里雾里。 张三丰解释道,“老道曾听密宗高人指点过,其实说穿了不值一提,它的原理是将内力附在某物上,通过某种特殊办法让内力震动,从而令物体发出声音,震动的规律不同,便可发出不同的声音。” 说到这他皱了皱眉,“但声音的规律太过玄奥,死物是万万办不到的,只能借活人传音,而内力倾注到一个人体内无异于杀人害命,所以传音之人通常传完话就没命了,本是门极其歹毒的功夫,不想竟被人保留下来。” “我靠,武学还能搞得这么先进吗?”慕容复顿时目瞪口呆,留声机的原理他当然知道,却万万想不到这个世界竟有人能将其用在活人身上,不去搞发明真是浪费了,话又说回来,那背后搞鬼之人功力当真不弱,至少不会比他弱。 细数蒙古那边的高手,霍山或许能够办到,但他的内力绝没有这种特性,也不是这个颜色的,莫非是那所谓的狼王?亦或是西域第一剑客,摘星长老? 想到这他朝张三丰问道,“张真人知道此人是谁么?” 张三丰摇头叹了口气,“这门功夫是最先传入密宗的,据老道所知,整个密宗有此功力的人只有一个,便是那早已退隐多年的莲花生大士。” “莲花生!”慕容复脸色一凝,终于来了么? 不料张三丰话锋一转,“但莲花生大士是佛道高人,早已不问世事,更不会修炼如此歹毒的法门,此人究竟是谁,恐怕只有等黄兄醒来才能知道了。” 慕容复瞥了软塌上的黄老邪一眼,呼吸微弱而平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但不管怎么说,可以肯定的是蒙古那边至少还有一个化生境高手,加上霍山便是两个,真是叫人头疼。 郭芙要留下来照顾黄老邪,慕容复交代等黄老邪醒过来便立刻通知他,随后与张三丰、王语嫣一道离开屋子。 屋外鲁有脚以及几个丐帮长老已经不见了,只剩程英、程迦瑶、陆冠英三人在此等着。 一见三人出来,程英立刻问道,“我师父他怎么样了?” “没事了,你进去看看吧。”慕容复随口说了一句,程英匆忙进屋。 程迦瑶不敢看慕容复,自从他出现便一直低着头,倒是陆冠英笑容满面的上前打招呼,“慕容公子,师祖他究竟为何人所害?” 慕容复淡淡扫了他一眼,“现在还不知道。” 陆冠英自觉受到了蔑视,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脸上却不动声色,悠悠叹了口气,“蒙古刺客真够卑鄙无耻的,竟然偷袭师祖他老人家。” “哦?”慕容复忽的眉头一挑,“你怎的知道黄老前辈是被偷袭的?” 陆冠英面色微滞,随即惊异道,“难道不是吗?师祖他武功深不可测,若论单打独斗,怎么可能有人打得过他?” 慕容复深深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偷袭现在犹未可知,只能等黄老前辈醒过来才能知道了。” 陆冠英讪讪一笑,不再接话。 离开郭府,一路上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眉头紧皱,总觉得他似乎遗漏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王语嫣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见他这副模样,不由问道,“表哥,你还在想那打伤黄前辈的人是谁?” 慕容复摇摇头,“现在谁打伤的他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有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被我遗漏了。” “遗漏?”王语嫣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我也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 王语嫣答道,“有两点奇怪之处,第一点就是,那人明明可以取走黄老前辈的性命,却放过他,难道就为了传一句话?” 慕容复沉吟了下,“据张真人说,中了梵音传魂术之人,事后定然难以活命,或许是那人太过自信,觉得我救不了他。” “不对,”王语嫣摇头,“他那话中明明说,‘能破了本座的真气,想必阁下就是慕容复’,说明他对你有所了解,也知道襄阳城只有你能破开他的真气,他是故意放黄老前辈活着回来的。” 慕容复对此不以为意,“可能就是故弄玄虚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些武林高人,总喜欢玩这一套,你刚刚说还有一点奇怪之处是什么?” 王语嫣蹙了蹙眉头,“怎么说呢,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 “太突然?” “不错,想刺杀黄老前辈,出手之人必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咱们日前遍搜全城抓到一些小鱼小虾,按理说那些大鱼即便藏在城中,也该等风声过后,大家放松戒备,才行那刺杀之举,怎会突然刺杀黄老前辈。” “而且目标选的也很奇怪,他刺杀郭靖或是刺杀你不是更合适么?”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慕容复沉思良久,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或许那人只是单纯的跟我宣战,只不过黄老邪运气不好,恰好撞到了,也可能是黄老邪发现了那个高手的踪迹,他不得已之下只好先杀了他。” 王语嫣还待再说,慕容复摆摆手,“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这么空想只是白费心神,等黄老邪醒过来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那倒也是。” 慕容复走得几步,猛地脚步一顿,“郭靖……郭靖……我记得在黄老邪屋子的时候,郭靖是不是突然离开了?” “是啊!”王语嫣点点头,“好像有个丐帮弟子找他,很急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什么事。” 慕容复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总觉得他快要想起来了,却又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真是叫人痛苦之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说襄阳城有一样东西让郭靖极其着紧,让他连自己的岳父都顾不上,你说会是什么事?” 王语嫣脱口答道,“以郭大侠的为人来看,那自然是关系到襄阳城生死存亡之事了。” “不对,”慕容复摇头,“现在襄阳城并无危险,就算真有什么生死存亡之事,他定会不顾一切的跟我言讲。” 王语嫣想了想,“那便是他的妻子,江湖上都知道,他爱他的妻子极深。” “对,黄蓉,”慕容复猛地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遗漏了黄蓉,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王语嫣不明其意,“那怎么了,她可能在忙别的……” 说到一半她也察觉到不对,有什么事比亲生父亲受伤还要紧的? 慕容复也不及多说,身形一闪折道返回郭府,王语嫣只得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先前的小院,陆冠英夫妇已经走了,不过屋中还有两道气息,正是郭芙和程英。 慕容复推门而入,“芙儿,你娘去了哪里?” 郭芙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是啊,我娘去哪了?我今天一直没见到她。” 慕容复又看向程英,程英也摇摇头。 “那郭靖呢?先前郭靖出去干什么了?”慕容复又问道。 程英仍旧摇头,“姐夫带着鲁大哥和几个丐帮弟子匆匆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慕容复心头一沉,朝王语嫣说道,“立刻撒出所有人手,找到郭靖和黄蓉的下落,快去。” 王语嫣也不拖沓,身形闪动,转瞬消失无踪。 “慕容大哥,出什么事了?”郭芙见他如此,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外公还在床上躺着,难道爹娘也出事了? “你好好照顾你外公。”慕容复飞快说了一句,身形也消失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虚惊一场? 襄阳城北大营,慕容复火急火燎的赶来,凌霄阁弟子配合几个天枢军将领正在操练新军,找遍整个营地也没找到黄蓉的身影,慕容复抓了个丐帮弟子过来,一询问才知道,黄蓉从来就没来过北大营,挑选驻军之事都是全权交给鲁有脚处理的。 “这么说……蓉儿她昨天就失踪了?”慕容复一颗心沉入谷底,黄老邪昏迷不醒,郭靖不见踪影,居然没一人知道黄蓉的下落。 慕容复很快返回将军府,王语嫣正在分派人手,看他回来马上说道,“表哥,郭大侠率众出城去了。” “出城?”慕容复一愣,“出城做什么?” 王语嫣摇头,“目前还不知道……” 话说一半,一个凌霄阁弟子匆匆跑来,见慕容复也在,先朝他行了一礼,然后才对王语嫣说道,“启禀王小姐,郭靖回城了。” “在哪里?”慕容复抢先问道。 “在南大营。” “他出城干什么去?是否与黄帮主同行?黄帮主可是遇险了?”慕容复心急之下,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凌霄阁弟子答道,“没见到黄帮主,与他同行的是全真教掌教丘处机,和全真教长老王处一,还有少林掌门空闻,这几个人都受了伤,看样子似乎是郭靖救他们回来的。” 慕容复闻言一愣,难道是丘处机等人遇到了危险,郭靖收到消息才匆忙赶去救援? 王语嫣见他如此紧张黄蓉,心里有点泛酸,“表哥,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有什么事你也可亲自向郭大侠询问。” 慕容复无声点头,二人全力出发,不一会儿又来到了南大营。 营中一片喧闹,有人在喝酒,有人在磨刀,还有不少人聚在中间一处营房外,这处营房是作为众多武林同道平时商量大事的地方,相当于议事厅。 此时聚在议事厅外的这些人窃窃私语,低声议论着。 “连丘掌教都受伤了,看来慕容公子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 “天下哪有什么银子是好赚的,否则人人都是富家翁了,谁还混江湖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财帛动人心,慕容公子大把银子撒出来,不要命的大有人在。” “你这话有失偏颇,诸位武林同道固然喜欢银子,但守城御敌乃是大义所在,即便没有银子,也该不惜一切代价,杀光这些狗日的鞑子。” …… 慕容复和王语嫣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两道影子无声无息的穿过人群,径直进了营房。 营中郭靖和几个丐帮长老正在替伤员包扎,受伤的人除了丘处机、王初一、空闻等,还有宋远桥,这些人身上都中了箭,除此之外,倒没别的伤势。 慕容复见此情景不禁眉头微皱,这些人无一不是高手,怎会受创这么严重? 想了想他干咳一声,开口问道,“诸位这是怎么了?莫非遭到了埋伏?” 众人这才注意到慕容复和王语嫣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营地,丘处机苦笑一声,“慕容公子猜的不错,我们确实被埋伏了……” 原来这两日襄阳城掀起刺杀热潮,几位掌门自然不甘落于人后,私下里一商量,决定要出城干票大的,盯上了一个蒙古大军的万夫长,今日潜出城去,趁大军午饭之时偷入蒙古大营,结果人家正因为此前的刺杀事件提高警惕,他们一行七八个高手正好撞到人家怀里。 最后若非郭靖出城相救,这七八个人势必全军覆没。 得知事情的始末后,慕容复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同时他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郭靖之所以抛下岳父匆匆离开,真的是为了救这几个人?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这几人的身份大多是一派之长,一旦全军覆没,对襄阳群雄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以郭靖的为人,做出这样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黄蓉确实不见了,慕容复等郭靖将众人的伤势处理好,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郭大侠,不知尊夫人现在何处?” 郭靖听了这话反应有点奇怪,他先是一怔,然后是踌躇,最后才愕然道,“拙荆她不在将军府吗?” 任谁都不难看出,他在说谎。 慕容复脸色一沉,“郭大侠,我现在有一件重要之极的大事要跟黄军师商量,如果你知道什么,还望赐告。” 郭靖略不自然的笑笑,“拙荆她自从搬出郭府后,郭某……” 话未说完,慕容复忽的摆手打断道,“郭大侠,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也不瞒你,如今有一批粮草即将运送进城,这批粮草关系到襄阳城的存亡,需要从长计议,希望你能实话实说,否则一旦贻误军情,休怪我不客气,你也不想害了襄阳城吧。” “有一批粮草入城……”郭靖喃喃一声,神情似是恍然,似是犹豫,沉默片刻,他脸上闪过一丝坚决,“慕容公子,并非郭某有意欺瞒,这是拙荆的意思。” “什么,黄帮主的意思?”慕容复顿时愣住,显然一时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郭靖点头道,“不错,正是拙荆交代,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下落,包括公子你在内。” “这是为什么?”慕容复脱口问道,实际心里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郭靖只是摇头,“郭某也不知道。” 慕容复脸色微一变幻,“可以告诉我她去干什么了么?眼下襄阳城波涛汹涌,黄帮主作为城中智囊一样的人物,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 郭靖苦笑一声,“她只说要寻个清净之地,好清静一下,不过公子放心,她并没有离开襄阳城。” “寻个清净之地……”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默然不语,如果说黄蓉是因为那日被程迦瑶撞破奸情之事,心情异动想寻个地方躲起来,倒勉强说得通,但就算想做鸵鸟,黄老邪受伤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出现啊? 想了想他又认真问了一句,“黄帮主可真的在一个安全之地?” 郭靖认真的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异样,“慕容公子放心,那地方安全得很,说起来她确实很累了,自从来到襄阳城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虽然形势危急,但她想歇的话,我也不会怪她。” 慕容复听到这话脸色不禁有些怪异,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想起郭靖刚才的话,他不由心头一跳,黄蓉不会跟他坦白了吧?但转念一想,她为了隐瞒这个秘密,连杀程迦瑶灭口的话都说得出来,又怎会主动跟郭靖坦白。 口中试探道,“黄帮主为什么特意交代不要让我知道,莫非她对我有什么意见?” “慕容公子多虑了,拙荆她虽然性情乖张,但不会是无理取闹之人,公子一心为国,倾尽一切御敌于城下,她怎会对公子有什么意见。”郭靖客气道。 “是吗?”慕容复脸上仍有疑色,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而且这郭靖对黄蓉的感情可比他深了不知多少倍,倘若黄蓉真有什么危险,他会比自己还着急才对,实在没什么理由谎瞒不报。 相反,如果他表现得太过紧张,反而于理不合,说不得还要引起郭靖的疑心,于是嘴中淡淡说了句,“郭大侠过奖了,我还真怕有什么事做得不好,得罪了黄帮主,以致她要躲着我。” “公子言重了,拙荆她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岂会跟公子过不去。”郭靖哈哈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公子刚才说,有一批粮草即将入城,不知粮草几何,现在何处?咱们可要从长计议,确保这批粮草安全入城才行啊。” 既然确定了黄蓉的安全,慕容复也没有过多探究的意思,最多稍后派几个人暗中查探一下黄蓉究竟躲到哪里也就是了,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于是说道,“这批粮草是我慕容家几个月前就开始筹集的,具体数目我不便说,但至少可以维持襄阳城死守三个月之久。” “这么多!”郭靖大大吃了一惊,随即又是大喜,“如果有了这批粮草,襄阳城当稳如泰山!”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慕容家在江南各处秘密修建了几十个大粮仓,还暗中一统西南武林,区区粮草,根本算不得什么,他有不下三四种途径可以弄到,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这次合着粮草一起运送的,还有大批量军械。 想要将襄阳城完全纳入掌中,并守住它,没有足够的军械是不可能的,襄阳城倒是有个军械所,可一旦被围城,材料就没了来源,根本供不应求,所以慕容复才会传信让燕子坞掉了一批军械过来。 只要粮草充裕,军械不缺,襄阳城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郭靖高兴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冷静下来,“这么多的粮草,想要运进城来,恐怕难如登天,大元那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的粮草也支持不了太久的。”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左右环顾一圈,正好丘处机这些人也都在,索性说道,“这件事我也想跟大伙儿商量一下,正好大家都在,咱们就合计合计吧。”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黄蓉被擒 丘处机等人受的都是皮肉伤,只要将箭支拔掉基本已无什么大碍,更何况粮草之事重于天,他们当然不会有意见。 随后慕容复又派人去请了周芷若、张三丰,及那些未到场的掌门。 等所有人齐聚厅中,慕容复朝王语嫣递了个眼色,王语嫣款款言道,“慕容家花费无数人力物力筹集了一批粮草,现已抵达南阳附近。” 她将“无数人力物力”几字咬得极重,这是在慕容复的影响下形成的习惯。 众人一听,不禁大喜过望,“这是好事啊,咱们眼下最缺的就是粮草。” 也有人头脑比较清醒,“有粮又怎么用,外面全是蒙古鞑子,想要运进来可不是件容易之事。” 还有人好奇心比较重,“慕容家这次又运了多少粮草进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着,王语嫣抿了抿嘴,稍稍鼓动内力,扬声道,“诸位不要着急,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商量一个法子将粮草运进城。” 她话声柔和,却透着一股缥缈空灵,她一开口,众人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嘴巴。 王语嫣继续道,“这批粮草的数量,足够维持襄阳城运转三个月,但想要在蒙古大军的眼皮下,一次性将粮草运进城根本是不可能之事,所以我慕容家决定,会分出少部分优先运进城中,以解燃眉之急,剩下的转道汉水,由水路进城。” 众人一听既是吃惊,也有赞同,吃惊的是慕容家竟能弄到这么多粮草,当真富可敌国,赞同的是她确实说了一个上上之策。 丘处机虚弱的开口道,“那么慕容公子的意思,是要派武林同道去接应这小部分粮草?” 慕容复微微点头,“不错,襄阳城的情况诸位都清楚,哪怕是小部分粮草,也很难安稳送进城来,上次我慕容家是因为打了蒙古个出其不意才能安稳进城,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少不得要多多依仗诸位。” “这有什么好说的,谁能眼睁睁瞧着咱们的粮草落入鞑子手中,以前吕文焕那老匹夫每次还要故作神秘,生怕我们这些人泄密,结果每次运粮都叫鞑子得了去。” “谁说不是呢,正该同慕容公子这样,群策群力,这么多人挤在一起,难道还愁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还特地将吕文焕拖出来对比了一下。 当然,也有人心思敏捷,不难猜出慕容复的打算,连计策都定下了才来找他们商量,会是商量什么万全之策么?显然不是,单纯的想要他们出力接粮罢了。 不过即便明白这点又怎样,他们可以不去接粮么? 慕容复等大家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这次分出的粮草虽然只有小半,但数目仍然不菲,且自南阳过来,势必要经过蒙古大营的多处据点岗哨,所以我计划……” 话未说完,一个凌霄阁弟子匆匆跑了进来,俯身在他耳旁说了句什么,然后将一截布条递到他眼前。 群雄见到这一幕,神情均有些迷茫,而郭靖却面色大变,死死盯着那布条。 慕容复接过来一看,布条似乎是从某件衣角上撕下来的,且料子有几分眼熟。 慕容复看了几眼后,脸色骤然冰冷无比,跟着又是大怒,但见他手腕一翻,瞬间气浪翻腾,掌心凝出一个半尺来大的白色光球,扬手一挥,那光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其目标赫然是郭靖。 此番变故当真出人意料,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就算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实在那光球夹带的劲气和力道简直令人窒息,除了张三丰之外,只要被擦到一点皮,恐怕都是重伤。 电光火石之间,郭靖手肘微沉,运起降龙十八掌与之对抗,但仓促之间,他根本提不起多少劲力,甚至降龙掌力只堪堪到了手边,光球以近在眼前,他只得伸手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降龙掌力如同纸糊一般被撞得支离破碎,紧接着咯吱两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郭靖身子倒飞而出,落地之时又吐了一大口血,一只手臂已然无力垂下。 众人呆呆望着慕容复,不知道他为何突施杀手,竟对郭大侠动手。 鲁有脚率先反应过来,跳起来指着慕容复,“慕容复,你这是干什么?”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去扶郭靖,却无人敢像鲁有脚一般质问慕容复。 张三丰皱了皱眉,“慕容小友,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不可。” 慕容复看也不看这些人一眼,冰冷无比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郭靖身上移开,良久才深深吸了口气,冷声道,“郭靖,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也敢骗?” 郭靖微微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这一下更叫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令慕容复如此愤怒,不惜大打出手,而郭靖竟然来了个默认,似乎被他打这一下是理所应当的。 王语嫣也好奇不已,目光不时撇向他手中捏着的布条,低声问道,“表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慕容复狠狠瞪了郭靖一眼,将布条往桌上一扔,众人急忙伸着脖子去看,这才发现,布条上赫然用鲜血写着一句话,“若要黄蓉性命,拿二十万石粮草来换。” “这……这……”众人看完之后,不禁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久久无语。 慕容复偏头朝王语嫣问了一句,“这次运来的粮草有多少?” 王语嫣答道,“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万石。”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丘处机出声道,“这么说,蒙古那边岂非早就得知粮草的消息了?” 一时间,再也无人计较慕容复打了郭靖之事。 “二十万石粮草本来就是一个极大的目标,根本隐藏不住,蒙古奸细深入襄阳地界,能够得知此消息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周芷若淡然道。 慕容复没有理会众人的言语,又朝郭靖望去,“郭大侠难道不想解释解释?” 郭靖脸上苦涩无比,“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拙荆被抓郭某自然心急如焚,但如果要拿二十万石粮草去换她,不管别人同不同意,郭某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他这话一说,众人不禁大感佩服,人人都知道他与黄蓉感情极深,而如今粮草又是襄阳城之命脉,他竟能狠得下心拒绝交换,可谓真正的大公无私。 当然,他这种做法固然能叫天下所有人都佩服之至,却不免叫女子心凉,厅中的王语嫣和周芷若便是如此,她们突然有些同情黄蓉,嫁了这样一个丈夫,真的能幸福么? 慕容复忽然朝那报信的凌霄阁弟子说道,“去将人带进来。” 很快一个丐帮弟子像麻袋一样被拖了进来,手脚均已被打断,身上横七竖八有十几个口子,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郭靖和鲁有脚见此一幕,均是大惊失色,猛地转头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冷笑一声,张手凌空一握,那丐帮弟子一下被提了起来,四肢大开的悬在空中,脸上又恢复了些许生气,慕容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这布条的?” “两……两个时辰前。”丐帮弟子断断续续道。 “然后呢?” “然后……我禀报了鲁帮主和郭大侠,郭大侠带着我们出城找了一圈,却没找到黄帮主的下落,后来他见丘掌门他们被包围,便先去救他们了。” 慕容复听完后手腕一松,劲气散去,丐帮弟子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郭靖探了探他的鼻息,不禁沉声道,“慕容公子,你这么做与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 “滥杀无辜?”慕容复冷哼道,“就凭你们隐瞒军情不报,就已经构成死罪,难道不知军法之森严,军机之重要么?” “我……”郭靖哑口无言,抛开其他不说,这布条是蒙古那边留下的,明显是在给襄阳城传话,他们私自瞒下,确实够得上谎瞒军情的大罪。 慕容复质问道,“郭靖,到了现在,难道你还不想将事情原委说出来?” 其他人也都看着郭靖,张三丰劝道,“郭小友,到了这一步,你还是将事情原委说一说的好,不管最终是否决定换人,也该知道来龙去脉,你应该知晓个中利害。” 郭靖惨笑一声,“其实早在郭某岳父受伤回来时,我便知道拙荆有难了,后来丐帮弟子又将这布条拿给我看,我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那二十万石粮草,但这件事本来就不会有结果,郭某便没有打算公开。” 慕容复开口道,“黄药师和黄帮主是在哪里遇险的,你总该知道吧?” 郭靖摇头,“拙荆她昨日心情不顺,提出要出城散散心,郭某抽不开身,岳父便陪她去了,郭某当时想,以他们二人的武功又有白雕陪伴,纵使遇险也绝不致走不脱,哪曾想……” “糊涂!”慕容复又瞪了他一眼,真想再给他一掌,但周围有那么多人在,万一将郭靖打死了可不好交代,只得暗暗咽下这口气。 “表哥,现在怎么办?”王语嫣问道,她知道慕容复与黄蓉的关系,是以比较关心,他会不会真拿二十万石粮草去换黄蓉?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换 慕容复目光闪动一会儿,“换!” “什么!”厅中众人还道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王语嫣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撇过头去,悄悄抹掉眼角的泪花,另外一个相当不爽的人便是周芷若,她也没想到慕容复竟对黄蓉这般看重,不惜用二十万石粮草去换。 郭靖率先回过神来,“慕容公子,此事万万不可,粮草关系到襄阳城的存亡,万万不能有失!” 他这话说出来,众人脸色说不出的古怪,看看慕容复,又看看郭靖,心底泛起一个荒唐的念头,到底谁才是黄蓉的夫婿? 慕容复脸色淡然,对所有人的目光视若不见,“粮草固然重要,但并非没有其他办法解决,可一旦黄帮主有个万一,那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慕容公子,”张三丰犹豫了下,开口道,“能否想个两全之策,既能救出黄帮主,又保粮草不失?” 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其实除了张三丰外,大家差不多都趋向于保粮草,可这话又不能直说,毕竟黄蓉是天下丐帮的总帮主,多年来守御襄阳付出良多,身份地位之重不比郭靖差丝毫,谁敢说不救她? 当然,郭靖就敢,只听他说道,“慕容公子对拙荆的厚爱,郭某心领了,不过拙荆自有郭某去救,慕容公子当以襄阳城的安危为重,还请收回成命。” 慕容复听出他这话中带着些许异样,不得不微微解释一句,“郭大侠不要误会,对我来说,一将难求,万金不换,黄帮主智计卓绝,又是丐帮帮主,可抵十万雄兵,用二十万石粮草换她,并不算亏。” “慕容公子,黄帮主固然要救,可粮草也……” 丘处机话未说完,慕容复摆手打断道,“好了,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随即看向王语嫣,“想办法给蒙古那边传信,同意交换,但交换的时间地点由我们来定。” 王语嫣欲言又止,最终幽幽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想再说些什么,但二人身形一晃,已经出了营房。 厅中一阵静默,良久丘处机叹道,“慕容公子未免太过意气用事,黄帮主虽然重要,可为了襄阳城……” 话说一半,王处一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瞥了郭靖一眼,丘处机只好闭嘴不言。 郭靖勉强笑了笑,一言不发。 张三丰摇头一笑,“其实诸位不必如此,慕容小友向来喜欢另辟蹊径,剑走偏锋,相信他此举必有什么深意,只不过大家暂时还没猜到罢了。” …… 且说慕容复回到将军府后,立刻招来慕容家的一众“自己人”,在议事厅中商议了整整一个时辰,期间还出现过剧烈的争吵,但最后又平息下去,数十只白鸽自将军府中飞出。 时间到了晚上,黑夜笼罩着襄阳城,但此刻的襄阳城却不怎么平静,慕容复决定以二十万石粮草换取黄蓉的事已经传开了,与以往不一样的是,骂声一片,所有人都一边倒的认为这是个愚蠢的决定,甚至还有不少读书人涌到将军府大门前,破口大骂。 此时慕容复独自一人站在院中,负手而立,他眉头深皱,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之事。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冲了进来,微微一呆,一下扑到他怀里,哭着叫了声,“慕容大哥……” 这人正是郭芙,慕容复展开眉头,好笑道,“你又怎么了?” 郭芙低低哭了一会儿,抹了抹眼泪,梨花带雨的望着他,“谢谢你。” “谢我?”慕容复一怔,随即恍然,捏着她的小脸,“谢我什么,我也是为了……” 话未说完,郭芙忽然捂着他的嘴,语气复杂的说道,“你不必说,我不必知道,总而言之,就是谢谢你。” 她话中似乎带着什么深意,月光下一双大眼晶莹而深邃,仿佛一切都瞒不过这双眼睛。 慕容复本想解释一下,但对上她的眼神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良久才叹了口气,“芙儿,我一定会把你娘救出来的。” 郭芙嗯了一声,静静的抱着他不说话。 一炷香后,慕容复打发了郭芙,脸上不再有丝毫犹豫,轻轻一招手,一道流光自厅中飞出,化作一柄古朴的长剑落在他手中,正是天剑。 他轻轻摩挲一会儿,随手将剑负在身后,身形拔地而起,无声无息的离开将军府。 他自然是要去救黄蓉的,用粮草交换只不过是下下之策,黄蓉的价值究竟在不在那二十万石粮草之上,谁也说不清楚,但他一向许进不许出,又怎会甘心将粮草拱手相送,又怎会让自己的女人深陷险境。 慕容复御风而行,宛若腾云驾雾,不一会儿就来到襄阳城东门,底下是十万大军的帐篷,此时营中灯火通明,相反远处的蒙古大营却是光线昏暗,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只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慕容复站在墙头望了几眼,正欲动身,忽然,一个黑衣蒙面人疾掠而来,攀檐走壁,三两下就上了城头。 慕容复目光一闪,轻轻一跺脚,躲到一处阴影中。 那蒙面人身材颇为魁梧,站到慕容复先前所站的位置向外瞭望,随后又回头望了一眼襄阳城,身形一动,竟向城外飞了出去,几个闪烁便已融入夜色之中。 “他怎么也来了?”慕容复见此一幕,不禁微微动容,这人的身形、轻功、气息,无一不在说明他的身份,赫然便是郭靖,也不难猜出,他是要去救黄蓉的。 慕容复第一念头就是拦下他,但转念一想,有个人开路倒也不错,遂运起身法,悄悄缀在郭靖后面。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掩着夜色,无声无息的潜入蒙古大营。 郭靖的武功虽高,但身法实在说不上高明,或许他本就是一个天生的战士,擅长大开大合,轻巧灵便跟他扯不上关系,慕容复闲庭信步的跟在后面,一边盘算着黄蓉究竟会被关在什么地方。 从整件事的过程来看,黄蓉是落到那个打伤黄老邪的高手手中,从他借黄老邪的身体传话来看,此人根本不将襄阳城高手放在眼里,关键是他完全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将换粮草的事也一并借黄老邪之口说出来,却偏偏另外留了个布条。 由此可以看出,一定是那高手将黄蓉带回去之后,才另有人想出换粮草的计策,又重新弄了个布条给襄阳城传话,那么黄蓉应该是落入后来提出计策那人手中的。 这个人会是赵敏吗?慕容复略一思索便将她排除,换粮草的计策根本算不得什么妙计,因为谁都知道用二十万石粮草来换黄蓉,不止襄阳城的人不会同意,就连他们自己也会觉得天方夜谭,不像赵敏的手笔。 除了赵敏之外,大元那边能够出谋划策的,似乎还有一个,那便是霍都,此人向来以阴谋诡计见长,或许他的目的本就不是粮草,只想看看能不能利用黄蓉钓到两条大鱼,比如说郭靖? 慕容复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决定先去找那霍都看看。 正想着,忽然几句低低的说话声传来,他抬眼望去,只见郭靖已将一个蒙古士兵掳了出来,正在低声逼问他什么。 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句,你这不是打草惊蛇么?这中军大营有十几万大军,一个普通士兵怎么可能知道黄蓉被关在什么地方? 果然,郭靖问了几句之后,丝毫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只好反手将那士兵拍晕,藏在一处草丛中。 郭靖走后,慕容复跟了过去,轻轻弹出一指劲气,士兵无声无息的断了生机。 二人又行得一阵,郭靖似乎察觉到什么,频频回头扫视,但他的功力与慕容复相差不小,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走到现在,二人已经深处蒙古中军大营,山道中全是帐篷,连绵无际,到处都是巡逻队,几无间隙,饶是以郭靖武功之高,也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郭靖躲在一处帐篷后面,缓缓移着步子,正要绕过前方的这支巡逻队,忽听一个士兵叹道,“都快两个月了,襄阳城还是攻不下,都快淡出鸟了。” “谁说不是呢,大汗又不准掳掠,就算偶尔抓到一个水灵点的村姑,也都要优先给那些贵族享用,咱们连口汤都喝不到。” “你还别说,今天捉来那小娘子当真水灵得紧,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汉人姑娘。”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那等姿色哪是我等可以享用的,不知道便宜了哪位王爷。” …… 这声音并非巡逻士兵所发,而是帐篷中的士兵说出来的,话声虽小,可对于郭靖和慕容复这等高手来说已经足够了,郭靖一握拳,等巡逻士兵走后,闪身就钻进帐篷。 “啊……你……” “别出声,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谁敢乱叫惊动旁人,我就扭断他的脖子。” “你……你问。” “今天抓来的女子被关到了哪里?” “我……我不知道。” “哼,”郭靖似乎做了什么,那士兵吓了一跳,“我说真的,那女子入营的时候我曾远远看到一眼,根本不知道被关到了哪里。” 这时另一个士兵说道,“看方向应该是往帝师大人的营帐去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潜入大营 郭靖问清帝师八思巴的营帐位置,将两个士兵拍昏,便朝某个方向摸了过去。 慕容复略一犹豫,也跟了过去。 但没走多久,忽然一声轻笑传来,“来人可是襄阳城郭大侠?” 郭靖悚然一惊,扭头望去,才发现不远处的帐篷顶上坐着一道身形,此人身形消瘦,须发斑白,气息晦暗不明,赫然是那玄冥二老的师父,百陨道人。 郭靖早已听说过此人,暗自惊诧不已,他已经气息收敛得不漏丝毫,竟仍被此人发觉,难道他的武功已经可以比拟张真人那一层的人物? 百陨道人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又笑了一下,“你不必紧张,贫道并非功力如何玄妙,而是因为居高临下,目力尚在,你这么大个人从面前走过,岂有看不到之理。” 若是别人被误会功力玄妙,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故意捅破玄机,而且百陨道人的功力本就比郭靖深厚,却故意点破玄机,若不了解他的为人,指不定要说他一句,光明磊落。 郭靖便是如此,他微微怔了一怔,抱拳道,“原来阁下并不似传闻中说的那般,郭某失敬。” 他居然直接撤下黑布,坦言承认自己就是郭靖。 暗处慕容复见此微微摇头,果然还是那个榆木脑袋。 百陨道人听郭靖承认,脸色微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郭大侠竟能亲身涉险,看来贤伉俪的感情很深啊。” 郭靖面色微凝,“两军对垒,正该真刀真枪的较量,可否请前辈行个方便,放还拙荆,郭某感激不尽。” 百陨道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半晌才微微叹道,“传闻襄阳城郭靖义薄云天,光明磊落,今日一见,传闻非虚,不过你说贵我双方应该真刀真枪的较量,却是有失偏颇了,贵军躲在城中足步不出叫真刀真枪的较量么?偷袭我军两界口据点,并布下伏军坑杀我数万大军,也叫真刀真枪的较量?” 郭靖被问得一时哑口无言,沉吟半晌才回道,“贵军不顾黎民生死,悍然发动战争,我大宋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两军交战,一半在人,一半在谋,战场上谋兵用策,郭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呵,”百陨道人冷笑一声,“都说郭大侠不善言辞,我看你口齿伶俐得很呐,明明都是用策使计,怎的到了郭大侠嘴里,你们就是理所应当,我们就是卑鄙无耻了?” 郭靖声音渐冷,“郭某并没有这个意思,只觉得挟持一个女人,实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打仗本就是男儿之事。” 百陨道人笑了笑,“郭大侠这话又错了,谁都知道尊夫人是襄阳城的智囊,多年来为你出谋划策立下不知多少功劳,你现在轻飘飘一句话难道就想将尊夫人的功劳抹杀?” 郭靖面色微滞,已然明白自己被百陨道人套了进去,根本辩不过他,只好苦笑一声,“无论怎样,郭某不能坐视拙荆受难,今日纵然一死,也要救她脱离险境。” 百陨道人面色淡然的点点头,“但无论如何,贫道也要将你留在此地。” “前辈请。”郭靖微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榆木脑袋,难道他是来这比武的么?慕容复心中暗骂,就这小会儿的工夫,已经有大队蒙古士兵集结过来,冷幽幽的箭头瞄准郭靖,只待有人一声令下,便将其射成刺猬。 百陨道人忽然哈哈一笑,“贫道早就想领教一下,看看降龙十八掌究竟是不是真个配得上‘天下第一掌’的名号,今日总算能够如愿了。” 说话间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形一阵模糊,他已然落到地上,与郭靖遥遥相对,“郭大侠请。” 话虽然客气,动手却一点也不含糊,话音刚落,已然裹着一股青黑色旋风朝郭靖席卷过去。 玄冥神掌既不以变化见长,也不以掌力浑厚取胜,其威力全在于至阴至寒,对敌之时本该腾挪游走,迂回偷袭,方显威力,可今日他偏要以正面硬撼降龙十八掌,以浑厚无匹的掌力取胜,那么他日便可在江湖上宣扬玄冥神掌才是天下第一掌。 郭靖内力虽不如百陨道人,可一手降龙十八掌却是练至绝巅,炉火纯青,生生将他的战力拔高一个层次,对方又以彼之短攻己之长,实乃大大的给他机会,一时间二人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慕容复看了看场中的二人,又看看周围的士兵,心念微动,悄声绕过战场,朝大营深处掠去。 他知道百陨道人一旦得知玄冥神掌无法硬撼降龙十八掌,气急败坏之下,必会使出真功夫,这一战郭靖必败,他倒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要趁这段时间摸清黄蓉的位置。 整个中军大营纵深有十余里地,慕容复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将整个营地搜了一遍,但都没有感觉到黄蓉的气息,当然,除了几处气息深沉的地方,以及那中间最高最大的帅帐他没有去。 终于,他找到一处重兵集结之地,这处地方黑压压一片,连个火把都没有,却埋伏了不下数百个高手,以及数千铁甲卫士。 “难道黄蓉被关在这?”慕容复疑惑不已,放开灵觉仔细扫了几遍,仍旧没有黄蓉的气息,或者说这个包围圈内连个生灵的气息都没有,存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思,他小心翼翼的前进营中,才发现原来这片营地是蒙古大军存放粮草的地方。 也难怪他们会这么小心了,明明是晚上,连火把都不点一个。 慕容复躲在一堆粮草中,心头七上八下,甚至气息都有轻微的起伏,只要他一把火,将这些粮草付之一炬,旦夕间便可解了襄阳城之围,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且不说营地外那近万铁甲卫士,这片营地的布置也颇为巧妙,每个帐篷相隔都在一丈开外,就算他点燃一个帐篷,也绝难波及到另一个帐篷,如果要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点,那近万铁甲军难道还是吃素的不成。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能将所有帐篷点燃,恐怕襄阳城不但不好过,反而会更难过,因为黄蓉曾经提过,铁木真此次出兵襄阳,特别颁布严令不准劫掠,一旦烧了他们的粮草,逼急了铁木真,只怕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他不知道,在这片营地周围,每一顶帐篷中都放着一大桶水,火根本烧不起来的。 面色阴晴不定一会儿,慕容复最终还是不声不响的离开了营地,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寻找黄蓉的踪迹,而是朝郭靖所在的位置掠去。 不一会儿,慕容复回到战场边上,果然不出他所料,此时场中阴风阵阵,大片大片的阴寒劲气几乎将虚空冻结,观那百陨道人的模样,蓬头垢面,不复从容,显然是吃了降龙十八掌的亏。 此刻他气急败坏之下,已然使出了全身功力,郭靖便如一头困在深渊中的蛟龙,左冲右突,用尽浑身解数,却始终冲不出深渊,因为无论他使出的劲力多么浑厚,但速度永远会被削弱一筹,怎么也碰不到百陨道人的衣角,这般下去,他势必力竭而死。 那些原本包围郭靖的蒙古士兵,此刻也已退到二三十丈开外,更远的地方仍有士兵在赶过来,却无人敢上前,实在是这片空间太过阴寒了,寻常人根本承受不住。 便在这时,百陨道瞅着郭靖刚打出一记亢龙有悔,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他身影陡然一分为三,避开掌力的同时,欺身而进,三道身影六只手均是一片模糊,原本青色的掌力已然完全变成了漆黑之色,迅捷无论的一掌拍向郭靖胸口。 这一招委实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实乃百陨道人汇聚全身功力,和一生武学造诣的巅峰一掌,郭靖若是挨上,必死无疑。 慕容复还需要郭靖帮忙救黄蓉,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身形穿越空间,手腕一翻,后发先至的一掌拍向郭靖后背。 慕容复与百陨道人的手掌几乎同时按在郭靖的前胸后背,砰的一声,以郭靖为中心,一圈异样波纹扩散出去,所过之处,空间上下模糊,仿佛被分成了两半。 慕容复这招实属逼不得已的隔山打牛,因为只有从这个角度出手,才有可能救下郭靖,但所用功力又不能超过百陨道人,否则便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百陨道人三道身影陡然合二为一,居然立刻形成一股更大的后劲,涌入郭靖体内。 “噗!”郭靖吐了一口血出来。 慕容复心念一狠,再提三分真元,郭靖又吐了口血,但内力已然传至百陨道人手臂上,其身子倒飞而出。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郭靖和百陨道人脸上均有浓浓的惊色。 “你怎么会来?” 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慕容复面无表情,散去功力,朝郭靖说了一句,“你先稳住伤势,这里交给我。” 郭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慕容复已然绕过他,看向不远处的百陨道人,“你知道么,得罪过我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你能活这么久,实在是运气。”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百陨之死 百陨道人眼中惊惧一闪而过,很快恢复镇定,怒道,“慕容小子,休要太得意,前几次没杀掉你,同样是你的运气,今日你敢擅闯蒙古大营,必叫你生留此地。” 慕容复不再说话,缓缓抽出天剑,银白的月光撒在剑刃上,一股森然剑意荡漾开来。 百陨道人心中暗骂怎么这么大动静,其余高手还没有过来,他有种拔腿而逃的冲动,可多年的名声让他生生压下这股冲动,强自镇定道,“慕容复,你别当老夫是泥捏的,老夫可不怕你!” 慕容复好笑的瞥了他一眼,“我没叫你怕我啊,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 话音未落,他单手握剑,轻飘飘一剑斜斩而下,随着剑尖划动,一缕极细极白的剑气凭空浮现,并无限拉长,就跟丝线一样随风飘荡,由远及近到得百陨道人身前。 望着那轻盈闪动的丝线,百陨道人瞬间汗毛倒竖,脊背发寒,他想也不想的运起身法,凭空挪移半丈,可他刚刚落地,又是一缕丝线到得面前,他只好运起全身真元,阴寒无比的劲力在身前布下一道屏障。 “噗”的一声轻响,丝线自屏障上一穿而过,竟连半息时间都没争取到,百陨道人吓得亡魂皆冒,电光火石之间本能的扭转身子,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息,又是一声噗嗤声响,鲜血迸射,一只手臂飞了出去。 尽管心中怒怨滔天,但他也是果决之辈,既知自己远不是慕容复对手,当然不会硬拼,捂着肩头拔腿就跑。 “呵呵,想逃,你以为每次都有这种运气么?”慕容复站在原地,嘴角带着残忍的冷笑,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天剑微微一颤,化作一道流光脱手飞出,直奔百陨道人背心而去。 百陨道人身形极速闪动,忽觉一缕劲风袭来,他也不回头,脚步一换已然变幻身形,闪身躲了开去,这才回头望了一眼,瞬间手脚冰凉,惊骇欲绝,只见那天剑流光竟然在空中拐了个弯,又朝自己射来。 “你……你竟会御剑之术?”百陨道人慌乱闪躲之余,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慕容复没有答话,因为他觉得时间耽搁的已经太久了,手中印诀极速变幻,天剑嗡嗡一颤,再提三分速度,百陨道人避无可避,嘴中慌忙大喊,“别,我投……”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慕容复张手一招,天剑回到鞘中,百陨道人的头颅这才滚落下来,脸上还保持着那副惊骇欲绝的神情,恐怕他做梦都想不到,竟没能在慕容复手下撑过一招。 郭靖更是惊得无以复加,呆呆望着慕容复,久久无语。 慕容复神情十分淡然,瞥了郭靖一眼,一把抓起他的胳膊,身形连闪,消失在夜色中。 直至此时,蒙古士兵才回过神来,但一时之间仍然不敢靠近,场中只剩百陨道人的无头尸身,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蒙古大营某处帐篷之中,两个士兵的尸体倒在床上,慕容复扶着郭靖坐下,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最终还是郭靖打破沉默,“慕容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他又不是傻子,白天慕容复不惜用二十万石粮草去换黄蓉,已经足够叫人吃惊,现在竟然孤身犯险,闯进蒙古大营来救人,传闻此人贪花好色,莫不是将主意打到自己妻子身上了? 慕容复心里发虚,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故意作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反问道,“郭大侠固然与尊夫人情深义重,但我已同意与蒙古交换尊夫人,为何还要孤身犯险?你不知道他们抓走尊夫人便是想引你上钩么?郭大侠不知道自己对襄阳城有多重要么?” 郭靖面色微滞,不禁寻思,难道是这慕容复发觉自己离开襄阳城,才跟过来救自己的? 慕容复似乎看出他心中想法,微微冷哼一声,“郭大侠不要误会,你不顾襄阳安危自己跑出来送死,我自然是不会管的,但禁不住芙儿的恳求,我才不得不救你一救。” 郭靖顿时恍然,原来是女儿去求了慕容复,一时间他心里除了惭愧还是惭愧,这慕容复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用粮草换自己的妻子,现在又孤身犯险独闯大营救自己,自己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乃恩将仇报。 想想也是,这慕容复纵然风流一些,但年纪甚轻,喜欢的多是二八年华的豆蔻女子,怎会打一个妇人的主意…… 想到这他愧疚道,“慕容公子,郭某思虑不周,累得你身处险境,还……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该死!” 慕容复展颜一笑,“郭大侠不必如此,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也是要走上这一遭的。” “哦?”郭靖一愣,不明其意。 慕容复解释道,“我固然愿意倾尽粮草换取黄帮主的性命,可若有机会省下这批粮草,那自然是两全其美之事,我又怎会不尝试一二呢,以我的功力只要小心一些,这蒙古大营也留不下我。” 郭靖恍然,听得最后一句,面露钦佩之色,感慨道,“那倒也是,百陨道人成名已久,一身玄冥神掌阴险毒辣,功力深不可测,竟没能在公子手下撑过一招,想来这天下当真找不出一个能与公子媲美的人了。” 慕容复没有接这话,那位打伤黄老邪的高手,山中老人霍山,还有神秘的阿青、少林寺酒肉僧,这四人无一不是化生境高手,除了霍山之外,他只跟阿青战成了平手,另外两个连底都还没摸清,他怎敢妄言天下第一。 而且先前如果不是百陨道人一开始就漏了怯,被他趁机斩去一条胳膊,想要如此轻易的击杀一个真元境高手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因为打不过人家还可以逃啊,这些在江湖上混迹了数十年的高手,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争斗经验丰富无比。 可以说百陨道人一身本事都没使出八成,就被他一剑斩掉了。 慕容复自然不会跟郭靖解释这些,话锋一转,“既然来了,我便要尝试一下能不能救出黄帮主,此事还需要郭大侠帮忙一二。” “分内之事,郭某万死……咳咳……”郭靖一激动,牵动伤势,又咳了两口血出来。 慕容复伸手扶着他,并给他输去一道真元。 不料郭靖急忙躲开,“我没事,拖累公子已深感歉疚,如今深入虎穴,公子还需留着功力应付后面的危险,岂可再为郭某浪费真力。” “你当我想救你啊,如果你死在这里我就更解释不清了,即便救出黄蓉,她也会怨我一辈子……”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不说话,一把将郭靖拉了过来,在他胸口连点数下,一道真元打进他体内。 郭靖脸色好看不少,他受的伤并不轻,等于先挨了百陨道人一掌,后来又挨了慕容复一掌,若非内力深厚,此刻已然毙命,当下感激道,“多谢慕容公子。” 慕容复摆摆手,“这没什么,你能动的话,我要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蒙古大军存放粮草的地方。” “放火烧粮?” “不错。” 郭靖认真看了他一会儿,“全烧?”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若能全烧就全部烧掉。” 郭靖登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要我弄出动静,将那些高手引开?” “不错,我会先找出黄帮主的下落,然后你再放火烧粮。”慕容复解释道。 郭靖皱了皱眉,“那你我之间通过什么联系?” 慕容复没有立刻答话,闭目感应一会儿才点头道,“现在出发,等你赶到那里就差不多可以放火了。” 郭靖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经过先前之事,他对慕容复无比信任,遂说道,“全拜托公子了。” 慕容复摇摇头,将存放粮草的营地位置告诉他,二人先后离开帐篷,分道扬镳。 不一会儿,慕容复来到一处营地,这里汇聚了所有高手的气息,本来这些高手的气息是分散在各处的,百陨道人的死一传开,对方势必知道他来救黄蓉了,或自保,或看守黄蓉,都会汇聚到一处。 此时营地中灯火通明,这片地界居然没有蒙古士兵的巡逻队,只有十几处明哨暗哨,但无一不是高手。 慕容复静静的隐伏在暗处,只等郭靖那边闹出动静来,没等多久,远处一阵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又是喧闹声。 营地中间最高的一座帐篷中忽然冲出来七八个人,这些人他大多都认识,八思巴、金轮法王、火工头陀、欧阳锋等赫然在列。 “发生什么事了?”八思巴沉声问道。 金轮法王朝着火光的方向看了看,“那里好像是粮营!” “不好,定是那小子放火烧营!” “一旦粮草被烧掉,咱们可就被动了。” “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住口!”八思巴忽然冷喝一声,“不得胡说八道,粮营戒备之严,乃是军中首重,大火绝对烧不起来的。” 时间过得一会儿,一个士兵匆匆来报,“启禀帝师大人,有汉人高手潜入营中,放火烧粮,陛下有旨,要帝师大人火速前往驰援,务必将这些高手擒下!” “哦?”八思巴一愣,“来人可是很多?”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铁笼 士兵答道,“不清楚,但整个营地到处是人,想来是很多的。” 八思巴眉头一皱,终是说道,“也罢,本座就走上一遭。” 正欲动身,他忽然又朝欧阳锋说了句,“欧阳先生,那黄蓉就劳你多费心一二了。” 欧阳锋咧嘴一笑,“乐意之至。” 八思巴带走了许多高手,原地只剩报信的士兵和欧阳锋。 欧阳锋见八思巴身形走远,兴高采烈的朝某个帐篷走去。 那报信士兵木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忽然脸庞扭曲,身形变幻,渐渐变成另一个人,赫然是慕容复。 原来他见八思巴似乎没有去“救火”的意思,只好易容成蒙古士兵向他报信,以八思巴的智商,想要骗过他并不容易,但只要争取在这段时间内找到黄蓉,便能带她离开。 看那欧阳锋的样子,明显是要去找黄蓉,慕容复身形渐渐变淡,如同一道影子跟在欧阳锋后面。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处帐篷,帐篷很大,很朴素,门口有两个喇嘛守门,一见欧阳锋到来,立刻弯腰行礼,欧阳锋看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自顾自的就进去了。 跟着又是一道白影自二人中间穿过,两个喇嘛忽然神情呆滞,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慕容复掀起帐帘,这是一个大厅,空无一人,左边还有一道帘子,隐约可以听到欧阳锋的低吼声,“你们合谋害了我的亲生儿子,还想一死了之,想的美!” 一边说还一边发出啪啪啪的鞭打声,慕容复一听顿时心头火起,看样子欧阳锋正在折磨黄蓉,不过他犹豫了下,并没有轻举妄动,屋中虽然还有一道微弱的气息,与黄蓉有些相似,又有些许不同,而且他隐隐觉得此事太过顺利,难免令人心安。 就在这时,滋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接着又是欧阳锋狂笑,“老夫虽不好女色,但今日也要尝尝武林第一女诸葛的味道,顺便替我那可怜的孩儿全了心愿。” 慕容复听到这哪里还忍得住,身形闪动,掀起帐帘冲了进去。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四周的情形,异变突起,格格格几声脆响,四道铁栏闪电般落下,他想闪躲,可地面忽然一阵抖动,仓促之间,他身形不稳。 等他站稳身形,机关已然落下,被困在一个铁笼子中,跟着又是大片白雾朝他撒来,却是十香软筋散,但药性明显比以往他见过的十香软筋散还要强,至少强百倍以上,他只是轻轻一嗅,身体便有些发软。 慕容复苦笑一声,果然还是中计了,习惯性的轻轻弹去身上的十香软筋散粉末,举目四望,屋中除了欧阳锋之外,确实还有一个女子,但并非黄蓉。 此时欧阳锋一手拿着鞭子,手上还保持着撕扯布帛的动作,有些失神的望着慕容复,倒好似他才是落入陷阱中那人一样。 “欧阳先生,别来无恙啊。”慕容复淡笑道。 欧阳锋回过神来,脸上看不出喜怒,“说实话,老夫是没想到你会这般轻易上当。” 慕容复无奈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刚才那种情况下,我纵然有所迟疑,也是要进来确认一下的。” 欧阳锋脸上闪过一丝古怪,“莫非你与那姓黄的妖女还有一腿?” 慕容复白眼一翻,避而不答这个问题,伸手在铁笼上敲了敲,铁笼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这笼子材质不错,用来打造兵器,至少可铸出三柄能够媲美倚天剑的神兵利器,你们可真舍得。” 欧阳锋摊了摊手,“可惜这笼子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我才舍不得用它来装你。” “哈哈哈,”忽然一阵朗笑声传来,“慕容公子不必惋惜,只因铸剑之材常有,而铸剑名师却不常有,空有材料是不可能打造出神剑的,唯有用它来打造一些小玩意,物尽其用罢了。” 帘子掀起,八思巴微笑着,缓缓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轻公子,和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正是霍都和金轮法王。 慕容复对此毫不意外,早在知晓中计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八思巴从始至终都在演戏,尽管知道自己的计策漏洞百出,但想要骗他一时半会应该不难,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对方好像从一开始就在等着他,这着实令他吃了一惊。 不由问道,“倒要请教大师,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又怎么知道那报信的人是我,还提前布下如此巧计?” 八思巴脸上没有半分得意,但霍都却得意得很,他迈出一步,来到铁笼面前,微微笑道,“慕容公子,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慕容复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直指金轮法王,淡淡道,“大师,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让一些跳梁小丑出来丢人现眼,平白辱没了身份。” 此言一出,霍都大怒,金轮法王一皱眉,“霍都,退下!” 霍都是蒙古王子,平日里目空一切,但唯独在金轮法王和八思巴面前不敢有二话,只得不甘的退到一边,眼底的怨毒之色毫不掩饰。 慕容复目光定定的望着八思巴。 八思巴叹了口气,“本来这个陷阱并不是为公子准备的,我们偶然擒到黄蓉,也只想从襄阳城榨取一些好处,如果能够借此钓到一两条大鱼,那就再好不过了,没想到今晚变故一件接着一件。” “愿闻其详。” 八思巴继续道,“先是传来郭靖闯营的消息,着实令我等高兴不已,黄蓉已被擒下,郭靖再落网,攻破襄阳城便可少去两大阻力。” 慕容复听到这微有不爽,听他这意思好像襄阳城只有郭靖和黄蓉似的,当自己是摆设么? 八思巴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微微一笑,“慕容公子不必着急,且听贫僧说完,发现那郭靖之后,我等自然要对付他,遂派了百陨道人过去,不想竟传来噩耗,这才得知原来慕容公子也来了,这令我们既恐惧又兴奋。” 慕容复一言不发,静待他的下文。 “恐惧的是,慕容公子武功深不可测,营中恐无人能挡,兴奋的是,若能擒下你,那么襄阳城再无阻力,旦夕之间便可拿下。” “后来呢?你能看出那士兵是我假扮的?” 八思巴摇摇头,“贫僧哪有此等慧眼,只不过贫僧料定,只要我们一离开,你一定会到这里来找黄蓉,这才与欧阳先生合演了一出双簧,其实在贫僧的预想中,这出戏恐怕是白演,何曾想过回来竟有天大惊喜等着贫僧。” 慕容复心里稍微好过一些,原来对方也是误打误撞,仔细想想,八思巴演技虽好,但并非完全没有漏洞,只不过他太过心急黄蓉,才会不顾一切的扎进来。 苦笑了下,他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对付我?” 八思巴目光一移,落在他腰间的天剑上,“有劳慕容公子,先将那柄剑扔出来。” 此刻慕容复虽然受擒,且中了加强版的十香软筋散,但无论八思巴还是金轮法王,谁都不敢轻易靠近。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动,忽然拔出天剑,铛的一声砍在铁笼上。 登时火花四射,但令他吃惊的是,铁笼上竟只留下一道白印,“这到底是什么材料?” 八思巴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放松之意,嘴上笑道,“慕容公子请仔细瞧瞧,这些笼子的材料是否有些眼熟?” 他不说慕容复还没主意,此时仔细看了两眼,那股深沉的蛮荒气息他确实很熟,忽然想起什么,他面色大变,“这……这……” 八思巴微笑点头,“不错,铸造这笼子的材料确实来自那个地方,这还得多亏了慕容公子,不想有朝一日竟会用到慕容公子身上。” 慕容复目露恍然之色,“原来大师当初还做了回梁上君子,得了不少宝物吧?” 八思巴脸色微不自然,“跟慕容公子比起来,可谓残羹剩饭。” 慕容复苦笑连连,八思巴口中的“那个地方”指的自然是侠客岛了,铸造这铁笼的材料赫然便是从侠客岛上得来的,虽不一定就是铸造天剑所剩的材料,但肯定也是珍惜之极,难怪质地如此坚硬。 “浪费,太浪费了。”慕容复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十分光棍的将天剑往外一抛,扔到八思巴面前,“这是我的爱剑,还请大师好好待它。” 他动作很随意,语气更随意,但八思巴反倒紧张起来,就连欧阳锋、金轮法王也是如此,八思巴惊呼道,“你真的……真的把剑给我?” “那还能怎样?”慕容复摊了摊手,“我这人识时务得很,成了阶下囚就有阶下囚的态度,你要剑我当然只能给你了。” 八思巴深深望了他一眼,双手合十一礼,“无量寿佛,贫僧一定善待这柄剑。” 随即叫来两个人将笼子抬走。 欧阳锋忍不住问道,“大师不杀了他?” 八思巴脸色变幻一阵,终是叹道,“此等妖孽一千年也不见得出一个,杀了他是要背大罪孽,大业力的。” 说完提着天剑,转身走了。 “哼,简直迂腐,擒住敌人不立刻杀死,难道要给他翻身机会么?”欧阳锋心中暗骂,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金轮法王笑道,“欧阳先生,师兄到底跟那慕容公子有些缘分,又怎会亲手杀他?而且还有一个人想见见他。”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黑暗中的声音 慕容复被连人带笼抬走,整个过程都用黑布遮盖,搞得神神秘秘的。 走了将近一炷香时间,笼子放下,黑布揭开,这是一处封闭、昏暗的房间,一点光线都没有,慕容复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左近有一道身影盘坐在那里,一缕淡淡的檀香弥漫在空中,这地方好像是一处禅房。 奇怪,蒙古大营中怎么会有禅房?慕容复暗自摇摇头,缓缓放开六识,很快他就发现,屋中除了檀香之外,还有一股极淡的幽香,赫然是女子身上才会有的,他心念一动,“是黄帮主么?” “啊!”一声娇呼,有吃惊,有意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慕容复,你怎么来了!” 这熟悉无比的声音,不是黄蓉又是谁。 慕容复大喜,“果然是你,你果然在这!” 黄蓉似乎无法动弹,只能坐在原地,幽幽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也没抓进来了。” 她这话明明是要表达惋惜,但语气莫名,听起来竟有几分欣喜之意。 慕容复没管这些,黄蓉不能动,他却可以,撑起笼子缓缓朝着她移动过去,一边说道,“蓉儿,我过来了,你小心点,我身上有个铁笼,到了你就吱一声。” “你……你……”黄蓉你了数次也没你出什么来,不知是想说“你过来干什么”,还是“你身上怎会有个铁笼”。 忽听她叫道,“到了,到了!” 慕容复放下笼子,即便黄蓉的声音就在数尺之外,他仍旧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这里是真的黑,伸过手去,从她的头发一直摸到脖子。 “你……你干什么呀?”黄蓉一丝挣扎也没有,语气却羞涩到发抖。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蓉儿。” “我怎会不是真的蓉……蓉儿?”黄蓉奇怪的说了一句,说到最后似乎才想起这个称呼,声音越来越小,完了又补充一句,“你叫我全名可以么?” 慕容复心下奇怪,却也没当回事,口中解释道,“这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我实在看不清你的模样,而你身上又丝毫气息也无,我不摸一摸,怎能确认你就是蓉儿?” 黄蓉不禁噗嗤一笑,“难道你还能摸出一个人的脸来?” 确实,黑暗中摸出一个人的脸是件不容易的事,别说正常人,就算常年眼盲之人,也未必做得到,不过慕容复自有一套办法,只要是他捏过的脸颊,每一个都能分辨出来。 当然,这话自不能明说,只听他说道,“蓉儿你的脸已经刻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自然能够摸出来。” “你……你别说这种话了好么?”黄蓉脸颊有些发热,急忙移开话茬,“你怎么会来这的,难道被他们抓住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手却没有收回来,一边摩挲着她的脸颊,一边说道,“你这话只对了一半,我确实被他们抓住了,但如果我想逃,他们也奈何不得我,我这是将计就计,让他们带我来找你。” “你除了吹牛之外,能不能长点本事,被抓就被抓,哪有这么多借口。”黄蓉嗔怪的说了一句,却有两滴滚烫的泪珠自慕容复指尖滑过。 慕容复心头一惊,“蓉儿,你怎么哭了?”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哭,我就是……就是……” “就是沙子里进了眼睛对吗?” “对,我就是沙子里……不对,什么沙子里进眼睛,净胡说八道!” 慕容复一番调笑,黄蓉心情又好了起来,如果现在有道光,一定可以看到她脸上梨花带雨,灿如春花。 “咳咳……”忽然一个清冷的咳嗽声响起。 慕容复顿时吓了一跳,“什么人?” 他居然没察觉到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是我,”那声音叹了口气,“抱歉得很,贫道再不出声,只怕要听到更多的污言秽语。” 语气隐隐带着几分酸意,但声音却很熟,赫然是失踪好几日的林朝英,原来她也被抓住了,还跟黄蓉囚禁在一起。 黄蓉自然早就知道林朝英在这里,一时间脸颊更加的热了,“林……林前辈,你不要误会……” 林朝英又叹了口气,“误会不误会,倒没什么要紧的,只不过二位这番作为,实在……实在……” 实在什么她没有说出口。 一时间,饶是慕容复脸皮厚实无比,饶是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也觉得脸热得厉害,口中讪然道,“原来老林也在啊,这几天我一直派人打听你的下落,却没半点回应,看来我这次不亏,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林朝英没好气道。 这时,黄蓉惊呼一声,“你……你又要干什么?” “黄帮主怎么了?”林朝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话一出口她便默然,纵然看不清二人在干什么,但以那慕容复的性格,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在干什么。 不过这次她倒冤枉慕容复了,他确实在黄蓉身上摸索,却不是占便宜,而是探查她身上的穴道,到现在他已经发现,黄蓉不止无法动弹,就连身上的内力气息也被封锁得不漏丝毫,这绝非一般的点穴手法。 黄蓉羞涩之余,自能明白他的意图,也就没再说话。 慕容复探查一会儿之后,肃然问道,“蓉儿,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我昨天……”黄蓉正要开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爹爹可回去了,他怎么样?” “放心,黄老前辈已经没事了。” 黄蓉松了口气,继续道,“昨天我与爹爹出城散心,今天早上遇到三个喇嘛,其中一个年纪很大,他上前见礼,我爹爹虽然警惕,但也不好恶言相向,便与他攀谈起来,谁知那人得知我爹爹的身份后,突然暴起出手,只一招便将我爹爹打成重伤,而后又将我带了回来,一直关在这里。” “喇嘛?”慕容复听后心头一跳,“真的是他?” “是谁?” 慕容复摇摇头,随即想起黄蓉可能看不见,又解释道,“一个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密宗高人。” 黄蓉还待再问,慕容复话锋一转,“你呢?” 虽没有指名道姓,但二女都知道这话是在问谁。 林朝英默然一阵,“我没什么好说的,本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潜进帅帐,然后给人发现了,技不如人,被擒到了这里。” 慕容复瞬间恍然,他还奇怪,林朝英已是真元境巅峰,刺探个消息不算什么难事,就算被识破也有很大机会全身而退,没想到她竟胆大包天的想行刺铁木真,真真是没事找事,平白耽误了他的大事。 一时没忍住,他脱口道,“那他们就这么养着你?” 林朝英似乎没听出他话中的不满,淡淡道,“自从来到这里,有的只是无尽黑暗,我倒宁愿他们用酷刑折磨我。” “无尽黑暗?”慕容复怔了怔,“我听说你老家就是活死人墓的,那里跟这儿也差不多,你还会怕黑?” 林朝英闭嘴不言,黄蓉叹了口气,“不一样,这片空间不知如何布置的,有股奇异魔力,不像正常的黑暗,在这里待久了,会无比压抑,只怕比起世上任何酷刑也不逊色分毫。” 慕容复默然,黑暗确实会让人压抑,长久呆在这种地方,各种想法都会滋生,心智不坚之人被逼疯都有可能,难怪黄蓉见到他的时候,会那般情难自禁。 “你怎么不说话了,光说我们了,你又是怎么进来的?”黄蓉急切道。 “当然是他们抬我进来的。”慕容复淡淡一笑,“简单说就是,我来找你的时候中了他们的计,我就顺势而为看看他们会不会带我来找你,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他们真让我见到了你。” 黑暗的空间再次恢复静谧,黄蓉怔怔不言。 慕容复没再出声,手也收了回来,盘膝坐在笼子中,渐渐的身体表面泛起一层微弱白光。 那加强版的十香软筋散固然效果极好,但也只能做到让他虚弱一阵,八思巴当时没有杀他,实在错过了天大良机,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药力已经消退大半,真元再次恢复活力。 虽然他可以继续装下去,等关键时刻给八思巴或者那位神秘的密宗高手致命一击,但他突然想起了郭靖,万一一会儿人家把郭靖也带过来,事情可就大条了。 时间过去一炷香,黄蓉忍不住问道,“喂,你……你还好吗?” 慕容复没有答话,蓦地起身,双手裹着莹莹白光,将铁笼生生掰开一个数寸宽的口子,随后噼里啪啦一阵炒豆子的声音响起,如果有人能够夜视,定能发现他的身形正在扭曲变化,拉宽,变高,压薄,而后微一侧身,便如一张纸一样出了铁笼。 这铁笼的材质固然坚硬无比,连天剑都砍不断,但掰弯却不难的,八思巴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他不但百毒不侵,肉身之力更是强横无匹。 慕容复出了铁笼后,活动了下筋骨,恢复身形,摸到黄蓉面前,低声道,“蓉儿,我现在运功助你强行冲开穴道。” 黄蓉闻言既是震惊,又是欣喜。 却在这时,一个苍老的惊叹声响起,“小友的手段果真令人佩服。”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莲花生 这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便跟那晴天霹雳似的,瞬间叫三人惊骇欲绝,同时也是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 “是……是他,打伤我爹爹的人就是他!”黄蓉惊叫道。 林朝英也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话音中已带着些许颤抖。 慕容复强自镇定,一双凌厉的眼睛泛起白芒,四处扫视,终于在三丈之外发现一道身形轮廓,作喇嘛打扮。 “唉,”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老僧一直都在这里,可叹二位女施主相处多时,居然毫无所觉,听经多日,亦无所领悟,望空门而不得入,没有慧根,没有慧根啊。” “听经?”慕容复一愣,难道这老喇嘛还在这讲过经? 这时林朝英解释道,“这数日确实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阵梵音传来,时远时近,无迹可寻,我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原来这老喇嘛居然还想度化二女,果然跟那八思巴一个德性。 慕容复心中腹诽,口中说道,“敢问阁下,可是密宗第一高手,莲花生大士?” 一边说着,一边站到黄蓉身后,缓缓伸手抵在她后背上。 “第一高手?”老喇嘛反问一句,随即淡然道,“无量寿佛,老僧从来没有过这个名号,但法号确实叫莲花生。” 慕容复暗中输送内力,意欲替黄蓉冲开穴道,口中左顾而言他,“大师谦虚了,以您这等功力,不是密宗第一高手谁还是?” 莲花生笑道,“武学不过身外之物,老僧之所以修习,不过为了体验生命进化之妙处,及其中蕴含的佛学真意。” “装,你继续装!”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心念转动又说道,“那大师这般潜伏在黑暗中偷窥两个女子,难道也是佛祖的意思?” 莲花生苍老的声音缓缓言道,“光明与黑暗,本是相对而言,世上没有绝对的光明,亦没有绝对的黑暗,老僧心中光明,是否身处黑暗,其实并无区别。” 慕容复嘴角一阵抽搐,忍不住问了句,“大师能说人话么?” 莲花生一阵默然,但不难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恨不得一把掐死慕容复。 良久,莲花生叹了口气,“原以为施主能有这身武学修为,料想心境修为必是超凡脱俗,一法通万法通,老僧本以为能有所说话,不想施主……唉……” “靠,你这什么意思?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句,嘴上却说道,“大师,万法自然,不必强求,个人自有个人的道,我的道未必适合你。” “小友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是老僧着相了。”莲花生略微错愕的说了一句,忽然话锋一转,“小友,老僧的真气比较特殊,你若强行破开这位女施主的穴道,只怕会伤到她腹中的小生命。” “什么?”慕容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黄蓉更是身子一僵,颤声道,“你……你怎会知道的?” 此言一出,慕容复呆若木鸡。 莲花生语气恢复了古井无波,“老僧带你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确实,对于他这等功力的人来说,就算不懂医学,也不难察觉到一个女人肚子里的生命气息。 慕容复仿佛被一块大石砸中了脑袋,就连真元也忘了输,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颤抖道,“蓉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黄蓉没有答话。 慕容复却急了,一指点向她胸口,仔细探查了下,果然能够感觉到一缕极其微弱的生命气息,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他居然问道,“这……这是我的吗?” 黄蓉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她此时的心情复杂无比,她之所以会走出襄阳城,并非完全因为被程迦瑶撞破奸情,而是因为发现自己居然有了身孕,这才想出来透口气。 事实上她压根就没打算告诉慕容复这件事。 “我居然有孩子了……”慕容复的心情同样复杂无比,高兴吗?好像也没想象中那般激动,难过吗?好像这种事不应该难过,他也说不出那是中什么感觉,如果一定要说,恐惧多一点吧。 “没想到,你们……你们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叫那郭大侠知道……”林朝英又开口了,欲言又止,恰到好处。 黄蓉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慕容复没由来的心头一怒,“站着说话不腰疼,信不信老子也搞大你肚子?” “你……”林朝英大怒,但似乎也习惯了,终是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慕容复抚着黄蓉背心,传音道,“这件事我听你的,你想要就要,你不想要我不会逼你,但无论如何,今天我们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 黄蓉似乎安心了一些,微微点头。 慕容复运功探查了一遍,却是有一股极其坚韧的劲气盘踞在丹田,与黄老邪身上那道奇异真元一般无二。 他心念转动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敢冒险,抬头朝莲花生的方向说道,“大师,想怎么样直说吧?” 莲花生自不难明白他的意思,思索片刻,“你我就在这黑暗中交手,倘若你能胜得一招半式,老僧不再拦你,以后也不会再与你为难。” “否则呢?”慕容复问道。 “否则你便留下来听老僧每日讲经,坐而论道。” 慕容复差点没忍住一口骂出来,深深吸了口气,淡笑道,“大师这等做法未免有失公平,前辈本就是得道高人,武学一途更是登峰造极,晚辈末学后进,怎会是前辈的对手,更何况在这不能视物的黑暗之中。” 莲花生笑了笑,忽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小友不觉得黑暗与死亡很是接近么?” “此话何解?” “光明与黑暗,本是世间阴阳交替之必然,生与死,亦是轮回之奥妙所在,若能堪破黑暗与光明,必能堪破生死,阴阳善恶,生死明暗,皆在一线之间啊。” “!@¥%……” 慕容复心中一阵大骂,嘴上却笑道,“大师的佛理果然高深莫测,可惜晚辈愚鲁,无法领悟个中真谛,我只知道,长久呆在黑暗中,于皮肤不好,严重的,心理还会产生扭曲,变得阴暗无比,所以大师有空还是多出去晒晒太阳好些。” 实际上他已经隐约明白这老喇嘛将这里弄得这么黑的用意了,原来他想堪破生死,成仙成佛,长生不老,真真是妄想。 “唉,世人总是贪嗔痴,得了光明,又滋生黑暗,得了黑暗,又妄想光明……” “大师,你能好好说话么?” “……” 莲花生一个劲的叹气,最后干脆说道,“也罢,老僧就在这里一动不动,这总该公平了吧。” 饶是慕容复再怎么虚怀若谷,也被这句话刺激的差点跳起来,他谦虚可以,但别人看不起他那就不可以了,当下也是怒道,“好,我倒要看看,传闻中的莲花生,是否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他也不客气,话音刚落,双指并起,一缕白芒自指尖伸了出来。 “你小心点,他说不定有法子在黑暗中视物。”林朝英忽然出声提醒了一句。 当然,她这句提醒并非完全出自关心,也有提醒慕容复自己位置的意思。 且不说她的用意为何,慕容复确实警觉了几分,想想方才他为黄蓉解穴的时候,对方居然能够知道,如果说什么隔空感应内力,他是不信的,多半如林朝英所言,这老和尚有什么黑暗中视物的法子。 手起一剑,聚气,蓄势,莲花生的轮廓仍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慕容复身形微微一闪,空间折叠,以指作剑,凌厉无比的一剑刺向对方眉心。 两三丈距离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一个呼吸都不用就能欺身,但他也没有大意,暗自留了三分劲力在左手中,防备对方的诡计。 但下一刻令他惊骇的事情发生了,他明明已经跃出数丈之远,可莲花生的轮廓仍然在三丈开外,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对方轻功太高,还是自己看错了?慕容复出现了瞬间的失神,就这弹指间的功夫,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在他肩头轻轻一拍,登时身子飞了出去,在地上又滚了两圈。 “你怎么了?”重物落地的声音立刻引起二女的担忧,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慕容复语气淡淡的答了一句,心中却是苦笑连连,如果天剑在手上,方才那一剑不管对方故弄什么玄虚,也定可破之,可惜之前为了取信八思巴,他将天剑也交了出去。 “其实小友弄错了,你的敌人并非老僧,何必盯着老僧不放呢?”这时莲花生含笑说道。 慕容复闻言总觉得对方意有所指,但一时也想不出其中的含义,他偏偏不信这个邪,于是再起一剑,又朝莲花生攻去。 这次他身形不动,剑气激射而出,原本璀璨的剑光在这黑暗中被挤压得极其黯淡,飞出去两三丈之后,忽然一闪消失不见了。 慕容复心里已经有点发毛了,“莫非这世上真有鬼神?” 但转瞬又想,剑光是在三丈之外消失不见的,这就说明对方离他就只有三丈远,可刚才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陷入什么阵法中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千手如来 慕容复觉得不可思议,且不说他能模糊看到三丈外莲花生的轮廓,就连对方的声音,也差不多在那个位置,可刚刚他已经跃出不止三丈,这一点从黄蓉和林朝英的声音位置便可以证明,可现在再看,莲花生还是在三丈之外。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一定有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林朝英此前说过的一句话,“阵阵梵音,忽远忽近……” “对,声音,就是声音!”慕容复这才想起,他判断对方位置的依据从始至终都是声音,就连那个模糊的轮廓,也是因为莲花生的声音就在那里响起的,他才先入为主的觉得他就在那里,事实上在这绝对黑暗之中,眼睛看到就能作数么?显然不能。 想到这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意念一动,噗嗤一声布条自燃,火光瞬间驱散小片黑暗,但这片空间好似有什么东西能够吞噬光源一样,摇曳的火光居然只能照亮三四尺范围,他干脆将燃烧的布条朝莲花生的位置扔过去。 慕容复暗道一声果然,尽管时间很短,但他还是看到了,三丈之外的“莲花生”赫然是一尊泥塑。 他冷笑一声,“呵呵,我还以为莲花生是什么高人,原来也只会使这种小把戏,实在叫人失望啊。” 说话间他矮身一个扫堂腿,砰的一声响起,有什么东西被踢成了碎片,这地方放置的泥塑居然不止一尊。 “唉,小友怎可对佛不敬。”莲花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恍如黄钟大吕,震得几人耳膜嗡嗡作响,几欲晕倒。 “如果佛要阻我,那我灭佛又如何!”慕容复冷哼一声,又从身上撕下一根布条,缓缓将眼睛和耳朵都蒙起来,一股奇异的灵觉透体而出,笼罩方圆十余丈范围。 黄蓉和林朝英在这股灵觉笼罩下,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发寒,仿佛被什么东西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似的。 慕容复细细感应一阵,仍然没有找到莲花生的位置,但他也不着急,口中淡淡道,“大师,有种你再说一句话来听听。” 事实上他自动封闭了听觉,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无量寿佛,小友果然悟性极佳,奈何戾气深重,长此以往,只怕堕入魔道。”莲花生幽幽叹道,这声音带着某种奇异力量,居然直接钻进几人的脑海。 “道”字刚刚落下,慕容复身形猛地朝左侧窜出,空中时左手划了个圆,右手一掌亢龙有悔,“吼”的一声龙吟震颤虚空,金色的劲气如同一座小山般凌空砸下。 黑暗之中,陡然探来一只金光四射的大手,砰的一声大响,二掌交接,金色大手轰然破碎,慕容复的降龙掌力也四分五裂,身形往后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嘴中笑道,“难怪大师那般有恃无恐,原来故布迷阵,真身躲在了这里。” 莲花生也笑道,“小友竟能将精神意识修炼到这种程度,老僧佩服。” 尽管他刻意保持语气波澜不惊,但还是能够感觉到话中带着那么一丝吃惊。 找到莲花生的位置,自然好办多了,慕容复长身而出,剑指上悬着一截剑气,缓缓斩下,动作虽慢,可剑气一阵模糊之后,瞬间分化无数,余劲无穷,虚空已被割得吱吱作响。 剑光照在莲花生脸上,那是一张干枯得跟树皮,却又白得像雪的脸庞。 电光火石之间,莲花生浑身金光大盛,双手一张,瞬间分出七八只手,使剑的使剑,用拳的用拳,拍掌的拍掌,竟将所有剑气一齐击破。 慕容复虽然看不见,但也可以凭借灵觉清晰的感应到,那七八只手简直就跟真的一样,心头微微吃了一惊。 随即身形拔地而起,居高临下一招飞龙在天,磅礴的掌力将虚空压得几欲破碎,正是存了以拙破巧的心思,不管对方招式如何巧妙,这一掌下去,看他还怎么施展。 却在这时,莲花生身影陡然胀大了一倍,头上凝出一团金色烟云,就跟千斤顶一样,掌力再也不得下落分毫。 空中慕容复化掌为剑,一柄凝若实质的长剑顷刻间凝聚在手中,一插而下,可令他吃惊的是,那金色烟云的韧性实在出乎意料,竟然捅也捅不破。 终究手无寸铁,真元凝聚出来的剑毕竟还是真元,对方的真元明显以坚韧见长,想当初黄老邪重伤之时,一道无人控制的真元都叫他破解了半天,现在临阵对敌,怎么可能一下就让他破了。 忽然,几道劲风袭来,却是那七八只手同时动作,各使一门不同的功夫朝慕容复功来。 慕容复人在空中,旧力新力都用完,自然不可能硬刚,只得翻身退开。 “敢问大师,这是什么武功?”慕容复问道。 莲花生一击落空,手臂又缩了回去,“无量寿佛,老僧管它叫‘千手如来’。” 江湖上有个叫赵半山的,号称“千手如来”,那是因为他接暗器接的厉害,少林七十二绝技中也有一招千手如来掌,却是指掌力变化莫测,一掌如千掌,而在天山折梅手中,倒是有一路擒拿手法可分化出七八条手臂,当初天山童姥就曾用此来克制李秋水的白虹掌力,但那也只是因为速度太快,令人产生错觉而已。 像莲花生这般,每一只手都好像长在他身上一般,可以自行其事的功夫,慕容复还是第一次遇到。 心念转动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大师可否说一说是怎么做到的?莫不是你背后装了什么机关,可同时操纵八只手?” 莲花生笑了笑,“小友想学,倒也简单,只要拜入我密宗门下,老僧自会传授给你,至于是不是机关,或许等你打败老夫,便能知晓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本公子拆穿你的西洋镜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的武功。”慕容复心中暗骂,身形一阵模糊,瞬间分化出七八道身影,分别站到不同的角度,居然也想学莲花生一般,每道身影都使出一种不同的武功,同时攻向莲花生。 但他这明明就是依仗极快的速度演化出来的一种假象,平时蒙人还可以,但跟莲花生适才的招数一对比,高下立判,且没有半点作用,八道身形的八种武功,除了慕容复亲身使出的那一招,其余七招在撞上莲花生的金光时,瞬间化成了乌有。 最后一招被莲花生的“八只手”一齐击退。 慕容复恼怒道,“大师不是说一动不动么?怎的还动手了?” 莲花生哈哈一笑,“老僧说一动不动,只是说四肢包括身子不动弹,但没说不用武功啊,老僧可没本事坐在这里白挨小友打的。” 慕容复一时语塞,他就不信世上真有什么完美无瑕的武功,更不信一个人还能长出八只手来,只不过暂时没发现而已,他平心静气,双手连挥,剑气掌力蜂拥而出。 一时间黑暗中砰砰作响,是不是划过一道亮光,但也只是一闪即逝。 远在七八丈之外的黄蓉和林朝英甚至都无法看清二人的招数,只能凭借声音判断二人正在激烈交手,大片大片浑厚的劲气震荡着这片空间,劲风刮得二女面目生疼。 “林前辈,你还没有冲开穴道吗?”黄蓉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她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担心,生怕慕容复不是莲花生的对手。 林朝英叹了口气,“没有,这老和尚的劲气着实厉害,我奇经八脉均被封住,这也就罢了,丹田还有一团劲气,就跟活的一样,只要我真元一动,它便立刻攻击我的丹田,唉……” 她也很委屈啊,以她的武功,放眼天下已经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自从遇到慕容复之后,功力被封印,成为他的阶下囚,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又被莲花生锁了功力,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这几天下来,她已经快憋疯了。 黄蓉思绪片刻,忽然朝慕容复所在的位置吼道,“你快点走吧,以你的武功他们留不住你的。” 但慕容复恍若未闻,就连此前还云淡风轻,有话必答的莲花生也没了声音,这二人仿佛融进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又或者正在全心应付着彼此的招数,只有空中的劲气波动越来越强烈。 林朝英听了这话,语气莫名的问道,“黄帮主如此关心这小子,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黄蓉被她这一问,纵使看不清她的脸色,也能感觉到必是殷红似血,好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是前辈想的那样啦,他……他舍生忘死的来救我们,于情于理,我们难道不该替他担心吗?” 她可以强调“我们”二字,便是提醒林朝英,现在正该同仇敌忾,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 林朝英默然一阵,“或许吧,你不必担心,这小子爱他自己胜过所有人,倘若真个有生命危险,他比谁跑的都快。” 黄蓉对此不置可否,口中忧心道,“他武功虽高,或许不比那老和尚差,但在这黑暗之中,只怕多少要受些影响的。”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克制之法 黄蓉说的不错,高手之间对决,受不得一丝一毫的影响,因为很多时候决定胜负只需要一瞬间,如今这处空间明显有异,莲花生可以控制声音的位置,又有办法于黑暗中视物,这对慕容复极其不利,所有他选择封闭听觉,蒙住眼睛。 这样一来,固然不受视力和听力的影响,可他终究是个正常人,即便他灵觉极强,还是难以占得先机,好在对方承诺坐在原地不离开,任他出手攻击,这才打得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此时慕容复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或者说适应了黑暗和封闭,虚无缥缈的灵觉意识此刻如同实质一般,充斥着这片空间,他的剑意正在增强,他的招数愈发凌厉,拆解对方招式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般下去,击败莲花生似乎不是难事,至少胜他个一招半式还是不难的。 莲花生似乎也察觉到慕容复的异样,忽然张口一声大喝,“暮鼓晨钟狮子吼,南无阿弥陀佛!” 这喝声犹如滔滔江水,滚滚而去,滚滚而来,又如海啸山崩,天翻地覆,石破天惊。 黄蓉直接晕了过去,而林朝英到底也是真元境巅峰高手,只觉头痛欲裂,却仍坚持了下来。 慕容复虽然封闭了听觉,竟也被震得头脑昏沉,仿佛有人在他的灵觉中投下了一颗**,瞬间天旋地转,灵觉意识如潮水般退了回来,眉心生疼,他的人也从那种奇异状态退了出来。 心头是又恼又怒,想也不想双手捏了个怪异手势,嘴巴张开,一声仿若龙吟的声音响起,一时间声波对声波,虚空几欲破碎。 黄蓉醒来,又晕过去,身子不住发抖,而林朝英再也坚持不住,白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声浪在翻滚,震荡,扩大,突然之间,所有声音又消失不见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戛然而止。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脑海中的疼痛,破口大骂,“老和尚真卑鄙。” 莲花生长长吐了口气,似乎也不好过,“小友这话从何说起,老僧说了不动手不动脚,难道连嘴也不能动么?” “哼!”慕容复一时语塞,对方施展的明显是某种类似狮子吼的音波武功,确实不能算违背了承诺,可他还是有点气不过,明明都快赢了,突然来这么一手,不但搅了他的状态,还直接破去他的灵觉感应,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交手至今,他已经知道莲花生的功力并没有比自己高多少,几乎半斤八两,按理说对方施展“狮吼功”,自己应该不难抵挡才对,怎么对方方才那一吼会有如此威力,难道说这空间内还有什么特异之处? “老和尚选一处这么黑的地方,可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慕容复心中腹诽不已,这时莲花生忽然说了一句,“小友还是先去看看那两位女施主吧,方才你我真力交锋,只怕她们是受不了的。” 慕容复瞬间变色,一把扯去脸上的布条,身形一动回到黄蓉身旁,“蓉儿,你怎么了?” 探手一摸,赫然发现她除了眼睛,口鼻耳朵均有鲜血溢出,好在还有呼吸,虽然有些微弱,他急忙输了一道真元过去。 “噗……”黄蓉吐了口血,醒转过来,脑袋仍然晕乎乎的,“这是在哪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慕容复紧紧抱着她,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这位置距离二人交战之处有十来丈距离,否则就是震死个人也丝毫不足为奇。 也怪他先前惊怒之下,以龙吟功针锋相对,却忘了在这片空间内,两个化生境高手的音波交锋何等之强。 “你捂着我了。”黄蓉忽然幽幽说了一句。 黑暗中,慕容复讪讪一笑,松开她。 “你快去看看林前辈吧,她内力被封,多半抵挡不了刚才那威势。”黄蓉说道。 慕容复这才想起林朝英,根据先前判断的位置摸过去,果然找到她,正想给她输真元,忽然心头一动,他不能冒险解黄蓉的穴道,是因为黄蓉有孕在身,但林朝英可没有身孕,何不趁机解开她的穴道呢? 想到这他真想拍自己一巴掌,居然没早点想起来,关键是这个老女人也傲气得很,都不提醒他一下。 不管怎么说,先把她弄醒,于是输了到真元过去,顺便一路探查她体内的情况。 林朝英幽幽醒转过来,忽的全身僵硬,“你是谁?你干什么?” “是我。”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口中解释道,“你刚刚被震晕了,我在救你。” 林朝英感觉到身上的坏手,心中又羞又怒,却无可奈何,偏偏对方真元在自己体内流动,那种感觉,由内而外的,有点痒。 当然,她也不是笨蛋,知道慕容复正在想办法给自己解穴。 “呵呵,”莲花生的轻笑声响起,“小友想要解开这位女施主体内的穴道,何不等胜过老僧再说?” 言外之意就是,你若要救人,那老僧也就不遵循先前的承诺了。 慕容复心头微微一凛,莲花生功力虽然跟他差不多,但此时占了天时地利,如果对方随意出手,他还真不可能打得过。 犹豫了下,他收了真元。 这时,林朝英忽然说道,“慕容复,你靠过来点。” “呃?”慕容复一愣,黑暗中也看不清她脸色是怎样的,只得依言靠了过去。 “再过来点。” 声音犹在耳边,二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但林朝英却要他再过去。 慕容复以为她要讲什么悄悄话,干脆将耳朵贴到她嘴上。 一种湿湿的、软软的感觉传来。 慕容复浑身一抖,吓得躲了开去,没好气道,“说话就说话,你舔我干什么?” 空气仿佛凝滞,一种羞涩、恼怒的情绪在这片空间中酝酿。 林朝英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过不过来?” 慕容复心念微动,将手伸过去,捂在她的嘴上。 林朝英真想趁机狠狠咬她一口,但值此关头,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舌尖划动,掌心有点痒,心也有点痒。 不过慕容复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异样,因为他已经反应过来,林朝英在写字,似乎要传达什么信息给他。 字很快就写完了,又是一阵诡异的宁静,可以想见,林朝英现在的脸色该有多红。 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慕容复鬼使神差的伸过手去在她脸上摸了摸,故作惊异的问道,“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生病了。” 林朝英狠狠道,“我很好!” “哦。”慕容复收回手,又在她身上擦了擦口水,怪笑道,“没想到老林还有这么一手绝技,想来你的书法一定不错吧?” “哼!”林朝英知道再说下去会被他气死,索性闭嘴不言。 另一边黄蓉不知道二人在干什么,没由来的,心里生出一股怪异念头,这个死色胚不会趁机占人家便宜吧? “小友好了没?”莲花生出声问了一句。 慕容复轻笑道,“大师再等我一下。” 说话间又朝黄蓉所在的位置摸过去。 林朝英在他手心写了什么字呢?是一个“光”字,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不惜放下尊严,以舌尖在他掌心写了这么个字,显然这个字一定可以克制莲花生,至少可以让他扭转局势。 虽不知她为何如此笃定,但仔细想想似乎不是没有根据,莲花生长久处在这种黑暗的地方,必然是有原因的,或许怕光,或许眼睛有什么毛病,就算没有,常人在黑暗中突然被光照到,也会有片刻的不适应。 可问题是他上哪找光去,而且这片空间对光源有绝对的压制,无论劲气的光芒,亦或是火焰的光芒,都照不太远,恐怕只有弄出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强光才有效果。 “强光……”慕容复心念急转,很快到了黄蓉身旁,忽然注意到自己先前被抬进来的那个铁笼,他眼前微微一亮,火光不行,难道电光也不行? “小友,还没好么?”莲花生再次催促,声音中已经带着些许不耐烦。 “就快了,我交代一下后事,大师总不会这点时间都不给我吧?” 慕容复随口说了一句,而后低声朝黄蓉问道,“蓉儿,你身上有铁么?” “铁?”黄蓉一愣。 慕容复补充道,“金银首饰也可以。” 黄蓉不明其意,犹豫了一会儿,“我身上有一只匕首。” 以莲花生的身份地位,擒住她的时候自然不会搜身。 “哦?在哪里?”慕容复大喜,也不等她回话便已摸索起来,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黄蓉略一忸怩,细若蚊呐的说道,“在……在我那里。” 慕容复怔了怔,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一柄三寸来长的匕首,不由语气古怪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也会有这种习惯?” “还有谁有?”黄蓉瞬间抓到他话中的漏洞,脱口反问道。 “哦,我只是听说草原上的人才会把匕首藏在这个地方。” “哼,这是我特意准备了,防备你这个大色狼的。” 慕容复讪讪一笑,不再接口,转身将旁边不远处的铁笼托起,朝莲花生的位置走过去。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密宗第一高人 莲花生似乎能看到慕容复的举动,突然问道,“小友这是何故?” 慕容复轻笑一声,“晚辈自认拳脚功夫不是大师对手,想试试兵器,大师不会有意见吧。” 莲花生默然,这铁笼虽然材质不凡,但也奈何不得他。 慕容复摸黑走到近前,将铁笼高高举起,袖袍鼓荡,猛地一把砸下。 这铁笼重量不下五百斤,有了他的劲力加持,这一击至少蕴含千钧之力,能将一个绝顶高手生生砸成肉饼。 莲花生仍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劲烈的罡风甚至不能吹起他的衣袖,眼看铁笼到得近前,忽然间金光四射,其身形陡然变大七八倍,金色氤氲缠绕周身,原本势如破竹的铁笼就好似轻若无物一般,一下弹了开去。 慕容复借着这股反弹之力四两拨千斤,拐了个弯将铁笼横扫出去。 四四方方的铁笼在他手中仿佛变成了一个大锤,势道惊人,却又不失灵巧。 “好功夫,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大挪移吧。”莲花生微微赞了一句,双手合十,背后探出两只手来,捏了个奇异印诀,一个掌印凭空凝聚,迎风狂涨,顷刻间已跟铁笼一般大小,噗的一声,两股力道相撞,铁笼瞬间变形,再次被弹飞。 “能将大手印炼到随心而发,随意而动,大师的功力也不简单啊。”慕容复感慨的说了一句,随即拎起变形的铁笼,正面“刺”了过去。 莲花生微微一愣,这什么意思?铁笼或者说这柄“大锤”算是奇门兵器中的重兵器,讲究大开大合,借势用力,可这一招只有轻巧类兵器才会这么使,难道他已经乱了方寸?或是想跟自己比拼内力? 思绪间,铁笼已到得身前,莲花生想不通慕容复的目的何在,八只手微一变幻,滔天劲力喷薄而出,轻轻抵在铁笼上,不管对方打得什么主意,他都怡然不惧。 他可以有这种自信,因为他的功力确实比慕容复要深厚一些。 慕容复也被这股力道震退两步,但见他嘴角微翘,单手抵着铁笼,左手上寒光一闪,多出一柄匕首。 莲花生自然注意到这柄匕首,面色毫无波澜,练功讲究专注,对敌同样讲究专注,同时使两门不同类型的兵器,在他这等高手面前,已经起不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了。 慕容复嘿嘿一笑,“大师,听说你有点怕光,是不是真的?” 莲花生眼皮微跳,就在这时,慕容复将全身三分之一的真元灌入匕首,三寸来长的匕首顷刻间伸长了一大截,毫无花哨的一剑斩下。 这一剑没有冲着莲花生去,而是直接削在铁笼上,顷刻间,电光炸裂,一道璀璨之极的白光划破黑暗。 慕容复总算看清了莲花生的全貌,此时他的身形赫然长到了丈许来高,恍如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立在那里,用宝相庄/严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无论铁笼还是慕容复自己,在他面前都略显渺小。 极光亮起的瞬间,眼前这尊“佛像”脸上闪过一丝惶急之色,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工夫,其功力不支,身形急剧缩小,铁笼势如破竹的撞了过去。 慕容复得势不饶人,本想再补上一剑,奈何手中的匕首材质着实一般,已经化成了飞灰。 “噗”,莲花生八只手尽皆破碎,胸口硬生生挨了铁笼一撞,身形倒飞出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而莲花生就败在了这一瞬间,当然,慕容复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方才那一刻,二人均已催动全身功力,隔着铁笼僵持不下,这个时候轻易转移功力本是极其危险的,而他却生生将一部分功力转移到匕首上。 一旦他后面的计策没有奏效,或者林朝英猜错了,莲花生根本不怕光,那么败的就是他,还好林朝英猜对了,他也成功了。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铁器交接本就会产生火花,为何慕容复还要将功力转移到匕首上,这是因为铁笼上已经附着两大化生境高手的内力,如果没有内力加持,匕首是不可能砍上去的,而且也不可能产生这么强烈的火花光芒。 深深吸了口气,慕容复轻笑道,“大师你没事吧?晚辈下手没个轻重,可别真将你打死了,那晚辈的罪过可就大了。” 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放开六识,不断寻找着莲花生的位置,如果对方受伤不轻,那么正好一劳永逸将他解决掉算了,如果只是轻伤,或者没有受伤,那也只能暂且作罢。 “大师,你死了没有,倒是回我一声啊。”慕容复试探道。 良久,幽幽一声叹息传来,“小友赢了,你们走吧,老僧不多留了。” 慕容复目光闪烁,试探道,“大师,你伤的重不重,晚辈正好精通几手疗伤秘术,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无量寿佛,小友的好意老僧心领,不过老僧伤势并无大碍,”莲花生仍旧不露踪迹,“在你左手边三丈之外有道石门,小友带上两位女施主,尽快离去吧。” 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听上去倒是中气十足。 慕容复仍旧有点不甘心,语气莫名的问道,“能否请大师解开她们身上的穴道?” “她们的穴道老僧已经解了,小友只需将她们体内的普通内力逼出体外即可,这对小友来说应该不是难事。”莲花生淡淡道。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犹豫了下,终究放弃打杀对方的念头,“也罢,那晚辈就先告辞了,不过也请前辈不要忘记先前的约定,否则我必将你那一门屠绝灭尽。” 莲花生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了。 慕容复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摸到黄蓉身旁,双手连点数下,北冥神功一运,果然她体内的真气轻而易举就被吸了出来,黄蓉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随后他又来到林朝英的位置,如法炮制一番,扶着二女,按照莲花生所指的方向摸过去,确实有一道石门。 慕容复心中奇怪,这里不是蒙古大营么?怎么会有石门存在,难道这是地下某个山洞? 打开石门,一缕微弱的光芒照了进来,三人下意识的回头,只能隐约看到这片空间内挂着几口古铜色大钟,三人尽皆恍然,难怪那莲花生可以控制声音的位置,难怪他狮吼功能有那般威势,原来是因为这些大钟的存在。 更远的地方看不真切,实际上石门外光线也很暗,只不过相较之下,已经让人觉得很亮了。 “快走吧。”黄蓉催促了一句。 三人出了石门,才发现居然是一条甬道,慕容复没有猜错,这里真的是在山腹中。 黄蓉先前被音波所伤,到现在还没完全好转,加上在这坐了一天,一动也不能动,浑身酸麻,根本使不出力气,整个人都挂在慕容复身上,相较之下林朝英就好得多,她功力深厚,又常年打坐,坐个两三天实在小意思,已经能够恢复行走了。 “刚才有人替你们解穴么?”慕容复忍不住问了一句。 黄蓉闻言皱眉想了想,“没有看到人,只是觉得有股力道推了我一把,身上就变得轻松许多了。” 慕容复又看向林朝英。 林朝英也摇摇头,“他是隔空解的穴,我也没看到人。” 慕容复脸色有些复杂,这一战虽然胜了,但他还是感觉没胜,如果不是取了巧,他不见得能够奈何莲花生,最让他受伤的是,对方还是坐着不动让他打的,实在让他很不爽。 林朝英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破天荒的开口安慰道,“其实不管用什么办法,胜了就是胜了,莲花生都没有芥蒂,你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慕容复苦笑一声,“如果公平对垒,我只怕不是他对手。” “你错了,”林朝英淡淡一笑,“你忘了你是怎么胜的么?” 慕容复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林朝英解释道,“如我所料不错,他的眼睛有一种病,这种病正好与常人相反,白天怕光,但在黑暗中视力却比常人好,他正是因为这一点才选择黑暗中与你决斗,可又觉得这样占了你的便宜不公平,是以答应坐着不动,算下来你们仍旧是公平对垒,此人不愧是密宗第一高人。” 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一股钦佩之意。 慕容复脸色一黑,你这么说倒显得本公子赢得不够光彩了? 不过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遂没有反驳,尽管心里不愿意,他也必须承认,莲花生确实有那么几分光明磊落,相反,如果二人是在白昼对决,莲花生肯定吃亏,而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三人正走着,忽然脚步一顿,前方不远处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脸上蒙了快面纱,只能看到一双很亮很美又很淡漠的眼睛,她斜倚在墙壁上,怀中抱着一柄极其宽大的长剑,或者称为阔剑更准确一些。 慕容复已经可以感觉到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剑意,他本能的将黄蓉拦在身后,“你是谁?” 那双明亮的眼睛淡漠的扫视着慕容复,看也不看其余二女一眼,良久,清冷的声音响起,“只要你能接下我一剑,我便让你们过去。”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西域第一剑客 慕容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这个女人几眼,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身材,思绪转动,立刻想起了这人的身份,“你就是狼盟的摘星长老,‘西域第一剑客’?” 女子没有说话,双手松开,将阔剑往地上一杵,三人这才发现,对方这柄剑赫然有五尺来长,剑柄都到她的胸口了,试想一个身材并不如何高挑,四肢一点儿都不粗壮的女子提着这样一柄大剑,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慕容复忍不住来了句,“姑娘,那柄剑你使得动么?” “少废话,”女子冷声道,“想过去,就得接我一剑。” 慕容复白眼一翻,“你看我手无寸铁,怎么接你一剑?” 女子蹙了蹙眉头,似乎先前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迟疑了下,“你的剑呢?” “唉,”慕容复叹了口气,“先前有个小朋友看上了我那柄剑,哭着跪着求我,没办法,我这人心太软,就送他了。” “你……”女子眼中一片呆滞之色,半晌才回过神来,“身为一个剑客,怎能轻易让剑离身。” “我没说我是剑客啊,”慕容复摊了摊手,“实在抱歉得很,没法接姑娘的剑了,就此别过。” 说着竟然真的带着黄蓉和林朝英,似乎要从她身旁绕过去。 “不许走!”女子急了,忽然一拍剑柄,登时甬道震动,这一拍赫然用上了强横无匹的劲力,直接撼动山岳,实难想象,一个这么苗条,这么纤细的女子,竟有如此力量。 慕容复吓了一跳,急忙止住步伐,“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虽不惧对方,可现在带着两个人的情况下,能不节外生枝自然最好,而且这位西域第一剑客似乎有点单纯,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女子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不管怎样你都必须接我一剑才准走!” “为什么?”慕容复反问道。 “因为……因为……”女子一时语塞,居然答不上来。 慕容复轻笑一声,“你既找不出拦我的理由,我也没办法接你的剑,不如放我们离开如何?” “不如何,”女子瞬间变得“精明”起来,“你休想骗我,你身上有股很强的剑意,你一定是个剑道高手。”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就算在下精通几手剑术,可现在手中无剑,姑娘作为一个剑道高人,总不会强迫我徒手接你的剑吧?” “这……”女子微微点头,“好像有点道理,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转身一阵风似的跑了。 三人均是愣住,慕容复最先反应过来,“愣着干什么,这个时候不跑更待何时!” 说着拉起二女就跑。 甬道并不深,很快三人便跑到尽头,出口是一个颇不起眼的山洞,有两个蒙古士兵把守,但对于三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出了山洞,清风习习,月正中天,显然距离慕容复被擒也才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但三人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糟糕!”慕容复忽然想起什么,面色微变。 “怎么了?”二女问道。 慕容复瞥了黄蓉一眼,“呃,没……没什么,咱们快走吧。” 二女明知他有事没说,但也没有追问,毕竟刚刚逃出生天,当务之急自然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处山洞地势颇高,山脚下才是蒙古大营,三人只要小心避过这一段路,便可施展轻功快速回到襄阳城。 可没走多远,忽然一道流光自三人头顶划过,一道身影微一恍惚,拦在三人面前,赫然是方才那个女子,她冷冷瞪着慕容复,“你骗我!” 慕容复神色一呆,“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你说在那等我的,结果你跑了!”女子振振有词的说道。 慕容复心中好笑,“敢问姑娘,我何时说过‘在那里等你’这句话了?” 女子神情微窒,“你没说过,但我让你在那里等着,你就不准走。” 慕容复无语,“那好吧,算我错了,你想怎样?” 说话间已经暗暗提起真元,他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了。 女子没有说话,伸手掷出一物。 慕容复三人定睛一看,均是目瞪口呆,尤其慕容复,让他震惊的事情有不少,眼前这一幕至少可排进前三。 插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柄古朴长剑,关键这柄剑三人都很熟,赫然是慕容复的贴身佩剑,那柄所向睥睨的天剑。 黄蓉和林朝英还好些,她们并不知道慕容复的剑已经被八思巴取走了,而慕容复却被震得头皮发麻,呆呆望着女子,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姑娘,你……你没什么毛病吧?” 女子秀眉一挑,“我能有什么毛病,现在剑还你了,来吧!” 慕容复目光闪动不定,他实在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个傻子,若说是,对方拥有这么高的武功,他从来不信一个傻子也能将功力练至化境,若说不是,她竟替自己将天剑取回来,难道她不知道这柄剑的威力,还是说她故意为之? “喂,你愣着干什么,拔剑啊!”女子催促道。 慕容复深深望了她一眼,“既然姑娘有此雅兴,在下也只好舍命陪佳人,看在姑娘还剑之‘恩德’,我破例一回,让你先出一剑。” 女子听了这话,倒好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谁要你让了,我只出一剑,若你能接下我便让你离开,若接不下,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慕容复叹了口气,“好吧。” 说着缓缓抽出天剑,而对面女子亦将长剑杵在身前,双目微闭,似乎还要酝酿一下。 慕容复朝黄蓉说道,“你们先退远一些。” 黄蓉和林朝英均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寒意,神情微微凝重,“你小心点。” 慕容复点点头,“放心吧。” 而这时对面女子已将长剑抽出,月光照射下可以看到,这柄近五尺来长的阔剑,剑身上刻着两排古朴的花纹,剑锋微钝却不失锐气,一股厚重沧桑之意透体而出。 此情此景,慕容复不由想到某个名场面,清了清嗓子,“我这柄剑名唤‘平等’,长三尺六寸,重七斤八两,乃天外寒铁所铸,吹毛断发,无往不利。” 女子眼神本已变得淡漠无比,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一下,随后扬了扬手中的阔剑,学着他的语气,“我这柄剑名唤……名唤‘青羊’,长四尺八寸,重二十三斤九两,乃上古铸剑名师……所铸,号‘剑中之至尊’,莫敢争锋。” “青羊?没听说过啊。”慕容复微微一怔,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哪一柄名剑叫青羊的,不过那一句重二十多斤却听到了,不免有些吃惊,观对方单薄的身形竟能使这么重的剑,实在不可思议。 目光闪动,他继续说道,“如果我战败,请收下我的剑,我的剑就是你的剑。” “如果我战败,请……”女子话说一半,忽的反应过来,眉头轻轻一弯,“我的剑还是我的!” 慕容复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原来对方也不傻嘛,当即手腕一抖,剑身轻颤,嗡的一声清鸣响起。 女子虽然洞悉慕容复的无耻念头,但经他这一闹,她也无法蓄起方才那股剑意,不由冷哼一声,轻轻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空中时长剑疾挥数下。 这差不多有一人高的大剑在她手中竟轻若鸿毛,如指臂使。 慕容复脸色微凝,这一瞬间,劲风呼呼作响,无数劲气蜂拥而来,剑意将方圆十数丈所笼罩,这个女子,赫然也是一个化生境高手,这怎么可能? “你再走神,可别怪我趁人之危了!”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抬眼望去,空中数十道剑影陡然一合,顷刻间,无数剑意如长鲸吸水般没入剑身,一道三四丈长的虚影凭空凝聚,势道惊天,大有将天地都一分两半的架势。 慕容复心头大凛,手中天剑早已嗡嗡颤抖不停,似乎有一股兴奋之意传入心间,他左手一掐诀,磅礴剑意冲天而起,毫无花哨的一剑劈了出去,同样凝出一道数丈长的长剑虚影,同样势道惊人,但相比之下,就是差了点什么。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纤弱女子与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掰手腕一样,而慕容复正是那个纤弱女子。 这让他如何能忍,当即催动全身真元,刷刷刷一连劈出三剑,瞬间天剑虚影迎风狂涨,涨到了六七丈大小,一时间,这片天地的其他一切仿佛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两人的剑。 “铛”一声大响,双剑交锋,没有火花,却是剑意激射,虚空炸裂,一道道透明的亮光时隐时现。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剑光湮灭,剑意崩散,二人相隔十余丈遥遥相望,二人的脚边均多出一道数寸宽、数尺来深的长沟。 良久,女子开口说了一句话,“你果然很厉害。” 慕容复神情略微复杂,“你也很厉害。” “我说过,你能接下这一剑,我便让你走。”女子说完,身影渐渐变淡,继而消失不见。 慕容复怔在原地,久久不语。 黄蓉二女慌忙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慕容复摇摇头,深邃的目光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喃喃出声,“她到底是谁?”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螳螂捕蝉 “你认识她?”黄蓉疑惑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终是叹了口气,“不知道。” “不知道?”黄蓉一愣,“你这话有意思,是不认识还是不知道认不认识?” 慕容复摇摇头不想多说,话锋一转,“走吧。” 今晚这女子的身份确实令他捉摸不透,他认识的化生境女高手只有阿青一个,巧的是阿青也是一个用剑高手,而这位所谓的“西域第一剑客”根本就不是一个西域人,可问题是对方的气息还有使用的那柄大剑,又完全不像阿青。 想想倒觉得有点好笑,阿青怎会跟西域剑客扯上关系…… 三人悄悄离开蒙古大营,一路上再无波澜,不过在进襄阳城之前,慕容复找了个借口让二女先行离开,他返回蒙古大营去找萧峰。 本以为时间过去那么久,萧峰又有伤在身,肯定早被擒了,没想到竟在半路遇到了他。 “慕容公子!”萧峰脸色一喜,开口就问,“拙荆她救出来了吗?” 慕容复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胳膊、手腕等多处裹着纱布,不禁有点奇怪,这郭靖闯营之前难道还准备了疗伤之物?他不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么? 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口中淡淡道,“尊夫人已经安全了,先前情况紧急,我只能先护送尊夫人回城,再回来救郭大侠,没想到是在下小觑郭大侠了。” 郭靖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含糊其辞道,“救出来就好,救出来就好。” 他这反应让慕容复愈发的疑惑了,仔细看了两眼,脸色微微一凝,郭靖身上的纱布赫然是别人帮他包扎的。 郭靖发现慕容复的目光,下意识的将手臂缩到身后,略有些僵硬的笑道,“受了点小伤,不碍事,咱们快回去吧。” 慕容复见此若有深意的笑笑,“郭大侠准备的挺周到啊。” “呵呵,”郭靖脸色破天荒的一红,“也没什么,在战场上待久了,就会有这种习惯。” “是吗?”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可我怎么觉得,这些纱布像是一个女人包的?” 郭靖脸色微变,“慕容公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慕容复虽然好奇,但见对方不想再说,他也懒得寻根究底,话锋一转,“要回郭大侠先行回去吧,我还有要事待办。” “什么要事?”郭靖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大合适,“是郭某唐突了。” 慕容复莫名一笑,“不唐突,其实也不算什么隐秘之事,我估计那铁木真今晚多半会派人劫粮,我得去照应一二。” 郭靖听后微微吃了一惊,“劫粮?不是说明日才……才……” “呵呵,现在尊夫人已逃离虎口,铁木真没了筹码,自然只能先下手为强,所以我必须走一趟。” 郭靖不知想到了什么,“公子此前同意用粮草交换拙荆,恐怕不单单是因为惜才吧?” 慕容复沉默了下,“不错,那么大一批粮草放在外面,我始终不能放心,早一天运进城去,才能早一天安心,正好他们想利用尊夫人来换粮草,我便顺水推舟,只要能将粮草安然运到襄阳城外,我自有把握将其夺回来,这么说郭大侠不会怪我吧?” 郭靖摇摇头,“郭某曾说过,为了襄阳城可以牺牲一切,包括郭某的性命,又怎会怪慕容公子。” “郭大侠不见怪就好,”慕容复微微一笑,“你有伤在身,不宜以身犯险,还是先回去吧。” “慕容公子说的哪里话,既知晓粮草有难,郭某岂能坐视旁观,我与你一道去,些许小伤不碍事。” “郭大侠可不要勉强啊。” “不勉强,咱们快些出发吧。” 说话间二人折了个方向,朝南阳方向赶去。 其实慕容复最开始的计划是先同意交换稳住蒙古那边,与此同时他潜入蒙古大营救黄蓉,如果明天交换之前能够救出黄蓉,那自然想办法将粮草夺回,如果救不出来再行交换也不迟。 这样做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便是粮草必然能够安全抵达交换地点,但现在他将黄蓉救了出来,而粮草却还在路上,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转眼间小半个时辰过去,二人跃出二十多里地,远远的能看到一片火光,以及金铁交鸣声,二人对视一眼,脸色均是一变。 “看来情况不大妙,蒙古提前动手了。”郭靖沉吟道。 慕容复沉着一张脸,“恐怕在我被擒的时候他们便改变了主意,人和粮草全都想要。” “你被擒了?”郭靖一愣。 “今晚之事一波三折,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咱们先过去瞧瞧。” 二人运起身法,循着声音赶过去,很快便来到一座小山坡上,山下正是南阳到襄阳的官道,官道上有一支长达二三里的运粮车队,此时双方人马正在激烈拼杀,一方是由日月神教、灵鹫宫、西南武林各派等组成的运粮队,一方则是狼盟成员和蒙古骑兵。 慕容复粗略一扫,运粮队有三千之数,而蒙古骑兵却在六千以上,加起来近万人,打得不可开交。 运粮队的三千人马都是练家子,高手不在少数,按理说应付双倍于他们的骑兵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由于要保护粮草,而对方军纪严明,指挥有序,居然谁也没占得上风。 “慕容公子,还不出手么?”郭靖望着长长的车队,显得比慕容复还着急。 “不急。”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目光飞快扫视着战场,似乎在找什么人。 又是一炷香过去,山道上刀光剑影,尸体横陈,郭靖已是急不可耐,慕容复却老神在在,始终没有出手的意思。 “慕容公子,你究竟在等什么?”郭靖忍不住问道。 “郭大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蒙古大军早就得到了运粮队的消息,那么想必也知道押运粮草的是些什么人,他们居然没有派高手前来?” “你是说……他们还另有埋伏?” “不错,这支骑兵只不过为了消耗运粮队的体力,真正收割人命的,现在还没出手。” 郭靖皱着眉头,“如果对方还有埋伏,咱们二人之力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先与诸位英雄合力消灭这股骑兵?” 慕容复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不由轻笑道,“郭大侠放心,我比谁都在意这批粮草,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今天晚上,我便要叫这个所谓的狼盟折戟在此!” 郭靖不解正待开口,慕容复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着远处遥遥一指。 郭靖转头望去,赫然是一支四五百人的队伍自山道一侧冲了出来,这些人中一半身穿清一色的黑蓝色劲装,在黑夜中便如一道道影子一样,令人心底发寒,另一半则是装扮不一的武林高手,领头之人赫然是八思巴、火工头陀、金轮法王等。 此时正值运粮队疲于奔命之时,这些人冲入人群便如砍瓜切菜,势不可挡,尤其影狼军,借着骑兵做掩护简直如鱼得水,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郭靖急得差点要冲下去了,忽然,车队中间位置的一架马车上陡然亮起一道白光,紧接着无数道细小的流光飞了出来,如同割草一般收割着人命。 这一幕在黑夜中显得极其绚丽,犹如暴雨梨花,又似星河坠落。 “她也来了!”慕容复见此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又是浓浓的喜悦,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谁来了?”郭靖问道。 慕容复摇摇头,“郭大侠现在可以出手了,优先消灭那股骑兵。” “呃?”郭靖一愣,不明其意。 慕容复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快去吧,对了,还请郭大侠尽量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势,免得引起这些人的警惕。” 郭靖身形一晃,已经掠了出去,“郭某晓得。” 其实这倒是慕容复多虑了,数千上万人的战斗,郭靖加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毕竟整个战线长达二里之远,不可能人人都认识他,生死攸关之际,也没人会去注意他。 慕容复又等了一会,神色已不似先前那般从容,甚至有点焦急。 他在等慕容雪的援兵,运粮队遇袭,主事之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给襄阳城传信,慕容雪接到传信便会立刻启动他离开前商议好的第二套方案,那便是提前出城接应粮草,可现在居然还不见来,难道襄阳城也出了什么变故? 正如此想着,月光下,一道道人影无声无息的接近战场,而后融入战场中,居然没有引起半点波澜,只是悄悄的带走一条条蒙古骑兵和狼盟高手的性命。 慕容复脸色微喜,那为首几人赫然是慕容雪、骆冰、周芷若等,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凌霄阁弟子和襄阳群雄赶来。 杀戮在继续,不知不觉间月光已经蒙上一层妖异的红芒,慕容复提着天剑,闲庭信步的走下山。 他此前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他料定八思巴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脱困的事,怕打草惊蛇,而现在自然没了这层顾虑,他已打定主意要趁这次机会给狼盟重创,顺便还可以赢下赵敏的第一局赌局。 慕容雪悄无声息的到来,果然打得蒙古骑兵节节败退,狼盟高手也是晕头转向,有了慕容复加入后,倒下的速度更快了。 “慕容复,你……你怎么在这里!”混战中,八思巴发现了慕容复的身影,悚然吃了一惊。 (ps:抱歉,今天有事,今晚只有一更,明天补上,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谁是黄雀 慕容复扭头朝八思巴望去,咧嘴笑了笑,“大师,别来无恙。” 八思巴神色阴晴不定的看着他,当看到他手里的天剑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剑怎会在你手里?我师叔他……他怎么样了?” 慕容复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前辈他很好,我奈何不了他,他也奈何不了我,不过你们恐怕就不好了,今天晚上谁都别想走。” 八思巴心里惊疑不定,却强自镇定,“那倒未必,慕容公子话别说的太早,难道你就一定胜券在握么?”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慕容复笑着回了一句,脚步轻移,身形已然在数丈之外,长剑一划,两个正想偷袭骆冰的影狼军成员顷刻倒地。 “多谢。”骆冰击退身前的对手,回头看到影狼军的尸体,脸上闪过一丝感激之色。 慕容复笑道,“冰儿不必客气,你也是在帮我。” 骆冰展颜一笑,百媚顿生,“你少自恋了,我才不是帮你哩,我是在帮襄阳城。” 这时八思巴追了过来,“慕容复,你怎的不顾身份,以大欺小?”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大师不要乱讲话,公子我风华正茂,至今不过才二十几岁,这些人只怕每一个年纪都比我大,怎叫以大欺小了?” 说话间长身而出,天剑连挥数下,又是两个蒙古高手被斩于剑下,他显然存了先将这些小喽啰解决掉,再回头对付八思巴这些人的打算。 八思巴想救但速度始终撵他不上,不由怒道,“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以你的武功当与贫僧一决高下,怎可对这些弱者出手?” “一决高下?”慕容复嗤笑一声,“大师怕是记性不好,现在的你,还是我一合之敌么?” “我……”八思巴登时语塞。 突然,一个怪笑声响起,“那么老夫如何?” 这声音很熟,慕容复脸色微凝,偏头望去,一道身影正极速飞掠过来,正是那霍山,他本来正准备偷袭慕容雪等人,不想突然发现慕容复的踪迹,只得舍了目标先来对付慕容复,因为他知道,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没人能拦住慕容复。 慕容复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淡淡一笑,“手下败将,没了无影丝的你,还有资格拦我么?” 到了霍山这种境界,别人再怎么激他,他也不会怒,可燕子坞一役是他的痛,尤其陪伴自己多年的至宝无影丝也被慕容复夺走了,闻言瞬间勃然大怒,“小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哎哟!”慕容复怪叫一声,“公子我求之不得,求你了,这次千万千万别再跑路!” “你……”霍山在他身前十丈之外止住身形,深深吸了口气,冷冷盯着他,“小子,徒逞口舌之利有意义么?” 话音刚落,他自腰间掏出两柄弯刀,刀身漆黑,刀刃银白,线条说不出的优美,堪称巧夺天工,可那泛着惨白的刃芒,任谁一看都会泛起一丝凉意,显然,这两柄刀也是一件利器。 “刀不错!”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剑光疾闪,一道青蒙蒙的剑气挥出,轻若无物,寒意森然,周围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霍山知道天剑的厉害,自不敢大意,双刀在胸前一架,两轮黑月透体而出,空中时交叉斩在剑气上,顷刻间平静的空间刮起一阵劲风,气浪翻腾,风云变色。 此番威势当真不小,方圆十数丈拼杀之人均吓了一跳,纷纷下意识的逃离这块地方,很快就腾出一大片空地来。 二人只是试探性攻击,慕容复收起了轻视之心,一步跃出,跨越空间,一剑平平无奇的刺出,霍山既不招架也不闪躲,身影奇异的变幻了一个方位,举刀劈向他肋下。 铛铛铛一阵疾响,二人近身缠斗,身形化作两团影子,渐渐的,两团影子分成四团,四再分八……不多时,场中同时出现出现数十道二人的身影,黑白分明,倏分倏合,刀气剑气游离周围,将整片空间封锁,形成一个与外隔绝的小天地。 金轮法王来到八思巴身旁,一开口便问道,“师兄,慕容复怎么出来了,难道那位也……” “不要乱说,”八思巴挥手打断他后面的话,“师叔或许败了,或许被这慕容复钻了什么空子,总之不会有事的,在那种地方,两个慕容复也奈何不了他。” 金轮法王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慕容复似乎早有准备,带来了那么多高手,咱们的人完全落在下风。” 八思巴脸色变幻,“稍安勿躁,趁慕容复被左尊者拖住,你我先出手将其余高手解决掉。” “这……”金轮法王迟疑了下,“即便最后我们胜了,恐怕也是惨胜,何不……” “住口,这批粮草事关重大,大汗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不必担心。” 说完也不待金轮法王开口,身形一晃,已经朝着战场最中间跃了过去,那里剑气纵横,有绝顶高手在收割蒙古武士的性命。 金轮法王面色复杂的朝场中看了一眼,“无量寿佛,跟这样的人为敌实在是一件不幸的事,奈何天意如此……” 且说慕容复与霍山的交锋已经到了白热化,霍山身法奇快,招数诡谲,那双刀在他手中就跟两个黑色风火轮似的,一息之间便可击出上百刀,端的是凌厉狠辣,风驰电掣。 慕容复速度上终究要吃亏一些,这倒不是他身法不如对方玄妙,而是中原武学的一大通病,中原的武功路数大都讲究招式优雅,动作美观,就算一些极其狠辣凌厉的招数,同样没有彻底脱离这一原则,这样一来,招数等若被套上了一个框架,速度再快,也会有所限制。 而西域武学跟东瀛武学颇为类似,一切以追求实用为原则,简单说就是不像中原武学那么花里胡哨,面对同等级别的对手,出招速度自然会快上那么一分。 既然速度比不上,慕容复剑招一变,变得大开大合,天剑横挥平扫,势不可挡,他对付这种速度比他快的人还是很有经验的,霍山虽然功力不比他弱多少,可手中的兵刃明显远远比不上天剑,很快就落入下风。 霍山恨得咬牙,如果无影丝在手哪会这般被动,而且现在他还不能轻易脱身,因为他知道,他一跑慕容复一定会先将影狼军收拾了,那可是他在大元安身立命的根本,培养不易,哪能轻易折损。 忽然,慕容复所有身影合为一道,长剑凌空而起,双手飞快掐诀,剑身一颤,瞬间分化数十道剑影,拖着长长的流光,朝霍山刺去。 “御剑术!”霍山大惊,想以双刀抵抗,但又觉得这双刀的材质恐怕抵挡不住,无奈只得暂避锋芒,但见他身体一阵模糊,化作一团黑色烟云,自剑影中间穿了过去,此等身法,直教人不可思议。 慕容复手中剑诀一变,数十道剑影微一模糊,一分为二,顷刻间数量增加一倍,凌空倒转飞回。 “难道以为凭借数量就能破得了老夫这门绝技么?”霍山暗自冷笑,正要故技重施,却见那些倒飞回来的剑影轰然四散开来,杂乱无章。 霍山愣了一下,再回神时已被剑影所包围,他定睛看了两眼,不由骇了一跳,这些剑影的排列顺序,似乎蕴含某种规律,一股压迫气息扑面而来,身体好似陷入泥潭中一般,有种滞涩之感。 这种感觉他不是第一次有,上次在燕子坞慕容复便用过类似的招式来限制他的身法,可与上次不同的是,此刻他竟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愿硬接这一招,身体奇异扭动着,转瞬化作轻烟,但很快他就惊骇的发现,这片空间仿佛被定住了,“轻烟”再也无法轻易移动,甚至都使不出来。 慕容复轻笑道,“这种招数,终究不过取巧罢了,第一次或许能给人惊喜,但第二次,实在平平无奇啊。” 他现在已经看破霍山这套身法的秘密,原来是将身体四肢极尽扭曲,然后寻找敌人招数中的破绽,见缝插针,只不过霍山速度太快,才会给人化成了“轻烟”的错觉。 当然,慕容复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实际上心里还是颇为佩服的,速度就不说了,想要将身体的韧性修炼到霍山这种程度,就连常年修炼神足经的他也办不到,可见霍山必然有某种特殊的修炼方法。 思绪间,奇异排列的剑影缓缓往下压,中间道道剑光划过,杂乱无序,又凌厉无比,那一丝丝几近透明的亮光,堪比世间最锋利的利刃,仿佛能够切开一切。 霍山已经被逼到一个退无可退,躲无可躲的位置,他倒拿得起放得下,果断开口认输,“慕容小子,这一次老夫认输了。” 慕容复怔了怔,随即笑道,“霍山,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还是擂台较技?想认输便认输?” 霍山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小子,难道你还想跟老夫决出生死不成?你应该知道,到了你我这等境界,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千难万难,逼急了老夫,老夫拼着同归于尽也绝不叫你好过!”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他死了 慕容复闻言默然,对方说的没错,化生境与真元境最大的区别就是全身精气神熔炼到一起,这就相当于一个火炉,平时淬炼真元,发光发热,真到了关键时刻,还可将炉中能量一齐释放出来,那才叫真正的毁天灭地。 慕容复似乎被说动了,但又在犹豫,虚空中的剑光微微一缓,却又没有完全停下。 霍山面色一喜,“小子,你是个聪明人,野心不小又年轻,前途远大,而老夫本就是一个刀头舔血之人,这辈子差不多也要到头了,你我若同归于尽,你岂不大大吃亏。” “哼,不见得吧,就算你临死反补,最多也只能让我受些伤,想要跟我同归于尽根本就是异想天开。”慕容复口中毫不示弱,不过空中剑影微微散开一些,剑光也不再下落。 霍山见他明显有几分色厉内荏的意思,心头暗喜,口中继续道,“公子未免太小看老夫了,老夫绝对可以保证,纵使不能同归于尽,拼死之下也一定能够重创于你,到那时自会有人替老夫报仇的。” 慕容复犹豫半晌,终是叹了口气,“也罢,若你能够答应,回你的西域去,从此不再履足中原,我便……” “我答应!”霍山未等他说完,便已抢先答应下来。 不料这时慕容复诡异一笑,“好得很!” 话音未落,他剑诀再变,顷刻间剑影极速旋转,千道剑光疾驰而下,滋滋滋一阵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好似整片空间都被跺成碎片。 “慕容复,你好卑鄙!”霍山见此面色大变,电光火石之间破口大骂一句,好在方才提起全身功力以备不测,此刻还没散去,骂声出口的同时所有真元汇聚一线,想也不想的朝一个方向倾泻而出。 一时间,黑白光芒大盛,空气爆鸣声、剑气割裂声、怒吼咆哮声完全纠缠在一起,最后变成一阵轰隆隆的震天巨响,仿佛整片空间都快塌陷了。 忽然,碰撞最中心的位置亮起一点黑芒,深邃又无比幽冷,这黑芒一出现,便如长鲸吸水般将周围所有劲气真元吸纳一空,最后消失不见。 慕容复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黑点,几乎每次他与对手的功力发挥到极致,都有可能出现,难道真的是空间被打破,二人的碰撞力量漏了出去?那么空间之外到底是什么? 慕容复不禁愣了愣神,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陡然窜了出去,他瞬间回神,原来是霍山还没死,但也狼狈无比,身上有无数细小的伤口,已然成了一个血人,此时头也不回的朝远处狂奔而逃。 打蛇不死必被蛇咬的道理慕容复当然明白,伸手一招,天剑回到手中,脚步一踏,身形瞬间出现在十余丈之外,距离霍山不过数尺之遥,他翻身一剑直斩而下。 霍山对此自然有所察觉,背心凉气直冒,想要闪躲却已是不及,只得将全身功力灌注到双刀中,回身架刀格挡。 “铛”的一声惊天大响,刀剑碰撞,一道模糊的波纹扩散开来,二人身形瞬间定格,但霍山身后却陡然飞出一个影子,模糊不清,黑光流转不定,紧接着慕容复身上也追出一道流光,却是一柄虚幻缥缈的长剑。 “长剑”追着黑影横劈直斩,黑影做着各种怪异的动作,似乎在拼命抵挡,可长剑之凌厉远超想象,黑影每次抵挡都会被削下一小块,变得越来越稀薄。 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剑一黑影,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黑影已经完全变成一道透明的影子,最终被一剑斩成碎片,灰飞烟灭。 几乎于此同时,霍山身形剧震,噗嗤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身形倒飞而出。 慕容复避开鲜血的同时,正想追上去补上几脚,慕容雪不知何时来到了附近,正好位于霍山侧面,但见她轻轻一扬手,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传出,霍山惨叫一声,又飞出数丈,终于摔在地上,一分两截。 慕容雪一招手,一缕几若透明的丝线飞了回来,缠在手腕上,又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细心的擦拭着,这无影丝是她来襄阳城后,慕容复交给她防身用的,她自然好生珍惜。 慕容复飞身来到霍山面前,已被拦腰斩成两截,双目瞪得老大,他一生利用无影丝阴了不知多少人,做了多少坏事,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最后会死在这件阴人利器之下。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你也算一代宗师了,本想给你个说遗言的机会,没想到……” “哥,你不就馋他的武功秘籍么,直接搜他身不就行了。”慕容雪来到他身边,幽幽打断了他。 慕容复面色微滞,“雪儿不要胡说,他好歹是个化生境高手,世间绝无仅有的几个,连句遗言都没留下就这么死了,难道不值得可惜么?” “切,我没看出有什么可惜的,”慕容雪翻了个白眼,忽的说道,“你再多耽误一会儿,那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怕是要身首异处了。” 慕容复一怔,扭头望去,只见战场中间有绝世高手正激烈交手,金白两色光芒泾渭分明的形成两个半场,但白色光芒明显落在下风,甚至有不支的迹象。 他当然知道那白色光芒是谁弄出来的,脸色微微一变,飞身跃了过去,口中不忘说道,“将他的尸体带回去,仔细搜一搜,看有没有什么秘籍留下。” “还说不是馋人家的宝物……”慕容雪无奈的摇摇头,但她才不会亲手去搜这恶心无比的尸体,遂叫来两个凌霄阁弟子。 此时,战场中间,东方晴长身而立,一身大红长袍随风鼓荡,衣袂飘飘,飘逸如仙,晶莹雪白的脸颊已然有些模糊,周身千道流光流转不定,可见她功力已催动到极致。 她的对手是八思巴,尽管她已落入下风,尽管旁边还有一个金轮法王掠阵,但她气度依旧,挺身立于天地之间,仿佛再强的力量,也不能让她倒下,当然,慕容复除外。 八思巴天资奇高,已是真元境巅峰高手,可东方晴也不弱,在与慕容复有了合体之缘后,又修炼了完整版的葵花宝典,甚至慕容复自葵花老祖那里得来的上古残卷都给了她,武功可谓一日千里,即便现在还未到真元境巅峰,也相差不远了。 如果单独对上八思巴,她凭借葵花宝典的诡异,或可打个平分秋色,问题是金轮法王的加入,以一敌二之下,还是稍有不如的。 “二位大师,你们以多欺少,对付一个弱女子,实在有失/身份啊。”这时,一个轻笑声响起,赫然是慕容复赶了过来。 东方晴听到这声音,眼底划过一丝温柔,可就在这时,八思巴不退反进,双手一拍,两只擎天大手猛地落下,威势一时无两,金轮法王见机也很快,头顶七八个金色光球鱼贯而出,直朝东方晴砸去。 东方晴只是露出一丝丝破绽就被对方抓住了,霎时间运功不及,嗤嗤嗤一阵乱响,周身流光震荡,一溃千里。 “哼!”一声冷哼自天外传来,斜刺里一道狭长剑光由远及近,硕大的两只手印无声无息的一分两半。 紧接着又是一道龙吟声起,浑厚无匹的真元所有劲力冲得支离破碎,一扫而空。 全场静默,慕容复身形缓缓飘落在东方晴身前。 八思巴和金轮法王一颗心直往下沉,眼神不住的往慕容复先前的战场瞟去。 “不用看了,他已经死了。”慕容复轻笑着说了一句,回头看向东方晴,“东方教主,好久不见。” 东方晴呆了一呆,随即横了他一眼,“慕容公子这话言重了,东方只不过是个属下,属下想见主子通常都是千难万难,别说只一年半载,就是十年八年见不到,也正常之极。” 怨气很大啊……慕容复心中苦笑,脸上则假装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本正经的说道,“此次押运粮草,东方教主辛苦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 说完再去看八思巴,却发现二人已跃出去几十丈之远。 他脚步轻移,正待去追,忽然目光闪烁了一下,又停下身形。 “怎么了?”东方晴不解道。 慕容复轻轻叹了口气,“说真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杀这两个人。” “哦?”东方晴一愣,“这可不像你。” 慕容复摇摇头不再说话,嘴巴微动,千里传音,“大师,代我转告敏敏一声,这第一局,我赢了。” 说完他内力涌动,大声喝道,“杀,一个不留!” 疾掠中的八思巴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好在旁边金轮法王拉了他一把,两道身形若隐若现,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复有意放过八思巴和金轮法王,但对于狼盟成员却毫不手软,与东方晴联手出击,二人所至之处,如同风卷残云,无论高手,还是蒙古骑兵,几无一合之敌。 “晴儿,苗疆现在怎么样了?”杀人之间,慕容复随意的问了一句。 “还不错,你当初说的那几条策略都已经走上正轨,想来要不了几年,苗寨就会焕然一新。”东方晴虽然恼他这么久都不见自己,但说起苗寨,她马上就变得欢喜起来,言语间透着一股淡淡的自豪。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大胜 霍山一死,八思巴和金轮法王逃走,战局立刻变成一边倒的形势,狼盟成员和蒙古骑兵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只持续了半个时辰不到,战斗便已结束了。 蒙古骑兵全军覆没,影狼军是凌霄阁弟子重点照顾的对象,一个都没活下来,倒是几个见机得快的狼盟高手逃走了,其中就有火工头陀、玄冥二老、欧阳锋等。 毕竟大晚上的,又处在深山之中,趁乱逃走几个实在正常得很,当然,玄冥二老包括蒙古三杰,则是慕容复故意放走的。 天色蒙蒙发亮,原来已经一夜过去了,凉风轻轻的吹,吹散了血腥之气,却带来更重的寒意,山道上堆满了残肢断臂,车马均被阻在原地,无法动弹。 “怎么办?”东方晴问道。 本来这根本不用问的,但慕容复在身边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先去问他。 慕容复轻笑道,“你才是押运粮草的负责人,问我做什么?” 东方晴白了他一眼,“我记得某些人可是小气得很,万一抢了他的风头,说不得又要报复我了。” 慕容复知道她故意拿以前的事来调侃自己,思绪不禁回到了二人认识之初,至今想想还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将大名鼎鼎的东方不败给收复了,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坏笑。 东方晴见他这副模样,没好气道,“一看就知道没想好事,你这人真是坏透了。” “我在想我们认识的过程,这难道不是好事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东方晴脸色没由来的一红,“呸,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上了你,天下没有比这更坏的事了。” 慕容复当然不信,不过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当即适可而止,“好了,这里不宜久留,你快去发号施令吧,务必在午时之前赶到襄阳城。” 说完转身上了东方晴的马车。 东方晴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转瞬消失不见,檀口轻启,清冷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立刻清理道路,轻伤行走,重伤上粮车,日月神教所属押解粮车朝襄阳城进发,灵鹫宫弟子留下打扫战场,抄小路回襄阳城。” 日月神教和灵鹫宫的人马上行动起来,慕容雪虽然不爽,但也知道轻重,当即吩咐凌霄阁弟子帮忙,襄阳群雄已跟郭靖汇合,自不必多说,就数他们动作最快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然大亮,车队再次启程,东方晴没有回马车上,而是找了一匹马,走在队伍最前方。 此地距离襄阳城不过二十余里,但众人经历了一场酣战,早已身心疲惫,又带着这么多粮草,短短二十余里,生生走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午时堪堪抵达襄阳城。 而此时襄阳城外同样烽烟四起,尸横遍野,似乎也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郭靖等人尽皆惊骇莫名,一问才知道,原来昨晚蒙古大军夤夜出动,是邓百川生生拖住了他们。 至此,二十万石粮草,外加数十万军械羽箭,总算有惊无险的进了襄阳城。 襄阳城上下一片欢呼,慕容复立刻下令重赏运粮队,以及昨晚奋勇杀敌的襄阳群雄。 慕容复不等粮草交接完毕,便将东方晴带回了将军府,不由分说的扯进房间。 “喂,我还没吃饭呀,都快饿死了……” “哈哈,我知道你快饿死了,但不是肚子饿,放心,我现在就喂饱你。” “不要,大白天的,我……” “白天怎么了,咱们把窗户遮上,不就是晚上了么?” …… 二人没羞没臊的,在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王语嫣第八次来敲门,二人才走出房门,东方晴自是容光焕发,眉目含春,娇艳得像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王语嫣小嘴撅得老高,眼神幽怨得像一汪清湖,直教任人见了都会生出愧疚之心。 慕容复讪讪一笑,“嫣儿,可是晚饭时间到了?” 王语嫣低哼一声,“表哥真清闲,这么多人,这么多事等着你,你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独醉花月边。” 说话间意有所指的瞥了东方晴一眼。 东方晴羞涩之余,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豪迈,“好一句‘一心独醉花月边’,这位想必就是燕子坞的表小姐,慕容公子的未婚妻,王语嫣小姐吧,果然才识卓越,美若天仙。” 王语嫣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本来不想给东方晴什么好脸色,但听她这般夸赞自己,倒也不好冷脸相向,微微敛衽一礼,“东方教主过奖了,小女子才疏学浅,薄柳之姿,怎比得上教主风华绝代,天香国色。” 东方晴微微一笑,“嫣儿妹子就不必拈酸吃醋了,天香国色也好,薄柳之姿也罢,还不是要被人糟蹋的,好不好看你我说了不算,你表哥最有发言权。” 王语嫣脸色一红,但还是忍不住看了慕容复一眼,似乎在期待他说点什么。 慕容复却恍若未觉,开玩笑,背后他怎么哄都可以,当面可不敢说什么谁比谁好看的话,当即移开话题,“嫣儿,你刚才说有很多人等我,什么事,谁在等我?” “哼!”王语嫣幽怨无比的瞪了他一眼,“郭大侠为了庆祝这次大胜,在郭府宴请群雄,你当然也在邀请之列,而且抛开这事不说,难道粮草军械不用安置么?日月神教和灵鹫宫不用安置么?” 慕容复脸色讪然,“这个……军械你交给邓大哥就行了,粮草运进粮仓,派重兵把守,至于日月神教和灵鹫宫,同样住进南大营,这些应该不用我安排吧。” “亏你还记得邓大哥,他昨晚牵制蒙古大军可是付出不少代价,正等着你商量对策,还有灵鹫宫的领队符敏仪,她似乎有什么事要跟你汇报,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女人,黄帮主、郭芙、归云庄的陆夫人全都在找你!” 王语嫣炮语连珠的说道。 慕容复神色微动,“黄帮主现在何处?” 王语嫣脸色愈发不善,“回去了,她让我跟你说一声,要回府去照顾黄老前辈,短时间内不会回将军府住了。” 慕容复听后不禁默然,她真的是为了照顾黄老邪么?还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亦或是别的? 一时间他心情也是复杂无比。 默默叹了口气,慕容复话锋一转,“蒙古大营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王语嫣摇摇头,“大军退去之后,便没有什么动静了,倒是下午的时候将军府门前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算你狠,三局两胜,别得意太早’,不知道谁放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慕容复自然明白,肯定是赵敏听到八思巴传达的话了,不过让他颇为吃惊的是,赵敏居然能将信息直接送到将军府来,也算得上手眼通天了。 为什么赵敏会这么干脆的认输?因为经过这一战之后,狼盟高手十不存一,就连左尊者霍山都死了,她就算将名单上的所有高手、官吏成功刺杀,在数目上也不可能比得过昨晚死掉的人数,更何况没了狼盟之后,想要办到这一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表哥,你似乎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传信的是谁?三局两胜又是什么意思?”王语嫣见他神色变幻,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哦,没什么。”慕容复回过神来,矢口否认,“我也不知道这谁传的,可能就是无中生有的恶作剧吧,对了,你刚才说陆夫人在找我,她人呢?” 王语嫣白眼一翻,“回去了,你只顾着问这个问那个,郭府的宴席你还去不去了?” “去,当然去,”慕容复目光微闪,“白吃的宴席哪有不去的,叫上所有人,咱们一起去。” 东方晴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吧……” 她是日月神教教主,十年来号称邪道第一高手,名声自然谈不上多好,昨晚乱战之中也没人关心她的身份,可这会儿若去了,免不了一番寒暄介绍,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影响到慕容复的声望。 慕容复略一思索便明白她的顾虑,轻笑道,“晴儿多虑了,就凭你们这次押运粮草之功,一定能叫全天下都对日月神教刮目相看的,更何况你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我何必掖着藏着?” 这话一出,他立时后悔,果然,东方晴听后脸色转冷,“这么说我若是长得难看点,你就要掖着藏着了?” “这个假设根本不存在嘛……”慕容复心中暗想,嘴上则说道,“怎么会,我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慕容复的女人。” “是吗?”东方晴斜睨着他,“我看是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你收复了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吧?” “哈哈,这个……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不过你放心,我这人一向低调,不会到处跟人说的。” “快走了,一会儿连残羹剩饭都吃不上了。”王语嫣催促道。 慕容复果然说得出做得到,不一会儿之后,整个将军府,包括凌霄阁弟子,近两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朝郭府行去,不知道郭靖会不会一次被他吃穷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叫上日月神教和灵鹫宫的人,只怕郭靖会一口老血吐出来。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棘手的问题 郭府大门前,郭芙脸色又红又尴尬,将慕容复拉到一边,低声道,“慕容大哥,你是来踢馆的么?” 慕容复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颊,一本正经道,“芙儿何出此言?你家又不是开馆的,何来踢馆之说。” “那……那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郭芙问道,目光略不自然的扫视着凌霄阁弟子。 慕容复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故作愕然道,“怎么,不是你爹爹请我赴宴么?” “哎呀你……”郭芙本就性子直,被他三两句一气,索性直言道,“可……可你也不能带这么多人来啊,你最多……最多带几个亲信也就是了。” 慕容复心中好笑,慕容雪淡淡道,“如果郭府不方便的话,不如我们回去吧。” “我……”郭芙欲言又止。 这时郭靖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慕容公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确实是得到了下人的汇报,特意出来迎接慕容复的,不过当看到门前站着的二百多人时,不禁心头一跳,这什么意思? 慕容复淡淡一笑,“郭大侠客气了,怎么说在下都是个晚辈,怎能劳烦郭大侠亲自相迎。” 郭靖有心问问为什么带了这么多人来,但又不大好问,只好说道,“慕容公子客气了,请进,快请进。”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郭府,期间又给郭靖单独介绍了下东方晴,当然,他没有直接说出东方晴就是日月神教教主,只说她是日月神教的人。 郭靖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神色间并无半点义愤填膺、正邪对立之类的情绪,反而颇多感激,盖因日月神教这次为襄阳城所做的贡献实在太大,他又怎说得出什么不是。 宴席规模果然不大,总的也只有一百来人,这倒不是郭靖小气不想请,而是大家都很客气,接到请柬的门派最多只会来三两个代表,谁也不会像慕容复这般将所有人都带来。 郭靖很快让人给慕容家的人添桌上菜,他会在意人多么?显然不会,但他还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慕容复带这么多人过来别有什么用意。 此时厅中各派掌门都还没有入席,一见慕容复到来,马上起身相迎。 慕容复一路寒暄过去,能够感觉得出来,众人看他的眼神已经有所变化,谈不上多么尊敬,但绝没有半点轻视之心,说不上多么崇拜,却不敢拂逆他的意思。 这是因为如今整个襄阳城的命运,都悬在他一人身上了。 “诸位客气了,让小子受宠若惊啊。”慕容复客气的朝四面拱了拱手,目光一扫,基本上襄阳城有头有脸的武林中人都在这了,却没有黄蓉的身影。 想了想,他朝郭靖问道,“郭大侠,尊夫人可是有恙在身,怎的不见她出来?” 郭靖不疑有他,毕竟昨天晚上就是他救出妻子的,口中解释道,“拙荆她很好,只是忧心岳父的身体,一直侍奉左右抽不开身,不过稍后她自会当面致谢公子大恩的。” 慕容复摆了摆手,“尊夫人没事就好,什么谢不谢的,郭大侠太见外了。” 郭靖招呼众人落座,正式开席,席间觥筹交错,相谈甚欢,除了同为一席的人外,其余群雄也都轮流过来敬慕容复酒,俨然到现在才真正将他当成襄阳城之主。 慕容复自是来者不拒,一碗一碗的干下去,不一会儿,他便以此为借口离开了正厅。 “哈哈,慕容公子的酒量似乎不大行啊。”丘处机爽朗笑道。 他一向喜欢结交豪杰,豪杰都是很喜欢喝酒的,可对慕容复,他却生不出半点不喜之意。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慕容公子武功登峰造极,智计卓绝,已经是个几近完美的人,若酒量再好,那还有我等的活路么?” “我看未必,酒本是穿肠毒药,练武之人若要保持巅峰境界,自然少饮为妙,我想慕容公子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严以律己的。” “扫兴,扫兴,宋大侠这话未免太过扫兴,多罚三杯!” …… 且不说众人如何议论,此时慕容复已经悄悄摸到后院,先去了黄老邪养伤的小院,居然没找到黄蓉,他又去了黄蓉的住处,果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正要推门而入,忽然一个丫鬟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个药罐。 慕容复一愣,悄悄隐到柱子后面。 丫鬟敲响房门,很快房门打开,黄蓉探着头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人之后才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罐,并低声问道,“有人见到你煎药没?” 丫鬟摇头,“没有。” 黄蓉目光闪了闪,“记住,这件事不许跟任何人说。” “奴婢记住了。” 丫鬟走后,黄蓉又探头探脑的四处看了几眼,就跟在做贼一样。 慕容复看得好笑,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药味,他瞥了药罐一眼,若有所思。 黄蓉进屋后,慕容复很快来到窗户外边,捅破窗户纸朝里面望去,只见黄蓉呆呆坐在梳妆台前,身前放着刚才的药罐,从铜镜中可以看到她的脸色,红白交加,犹豫不决。 慕容复心头一跳,她不会要堕胎吧? 果然,黄蓉犹豫良久,掏出一包药,缓缓打了开来。 “要阻止她么?”慕容复也陷入了犹豫,说真的,他并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抛开别的不说,黄蓉的身份就够他头疼了,他虽然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可也明白想要完全霸占黄蓉可能性实在太小了,能保持现状已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偏偏这个孩子的出现,让事情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思绪间,黄蓉已将药末倒进药罐中,轻轻搅拌一会儿,而后舀了一碗出来,放在嘴边吹了吹,便要一饮而尽,她动作是那么轻柔,那么自然。 “噗”的一声,一道劲力隔空袭来,药碗落地,摔了个粉碎。 慕容复最终还是出手了,虽然来的有点突然,虽然他还没做好准备,虽然情况有点特殊,但到底也是他的孩子,他还未到良心全泯的地步,怎能眼睁睁看着黄蓉堕胎。 黄蓉猛地吃了一惊,朝窗外看去,“谁在那里,滚出来。” “是我。”慕容复沉声说了一句,缓缓从窗户爬了进来。 “是你。”黄蓉语气一缓,“你不是在前厅吃酒么,怎的跑到这来了?” 慕容复来到梳妆台前,盯着桌上的药罐,良久才吐了口气,语气略带冰冷的说道,“你可以开个条件,把孩子生下来,我自会养他。” 黄蓉一怔,目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是一缕恍然,轻笑道,“你不是说过由我做主么?” “那到底是我的孩子,我可以付出相应的代价,把他赎回来。”慕容复说道。 黄蓉的脸色有点古怪,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半晌才叹了口气,“你这人可真是自作多情,谁说孩子就是你的了?” “什么?”慕容复脸色一变,“孩子不是我的?” 黄蓉模棱两可的说道,“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孩子凭什么就一定是你的?” “你……”慕容复犹自不信,“可我明明记得,你跟郭靖有几个月没同房了。” 黄蓉脸色有些复杂,淡淡道,“你亲眼看见的?我说你就信么?” 慕容复心头一震,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判断这句话是真是假。 黄蓉略带嘲弄的看了他一眼,“所以我生不生孩子关你什么事?” 慕容复怔怔了她半晌,忽的展颜一笑,“不管孩子是谁的,他总在你肚子里,你总不该把他打掉吧。” 他突然反应过来,如果孩子是郭靖的,她绝不会堕胎。 黄蓉微微叹了口气,“你这人不但自作多情,还喜欢自作聪明,我什么时候要把他打掉了?” 慕容复一愣,指了指桌上的药罐,“你刚才……你这……” 黄蓉白眼一翻,“这是安胎药。” “安胎药?”慕容复一脸懵逼,安胎药用得着加什么粉末?吃不吃安胎药用得着这么犹豫? 黄蓉干脆将先前的药包递了过来,“这是家父当年为了芙儿给我配制的‘安神散’,吃了它之后,胎儿稳如泰山,就是想打也打不掉了。” 慕容复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方才她的犹豫,是还没下决心要孩子。 想到这他心头一热,俯身在她脸颊上一吻,“谢谢。” 黄蓉脸色微红,嗔怪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不会认你的。” 慕容复心头一阵刺痛,语气生硬的问道,“你跟郭靖几个月没同房,他会相信孩子是他的么?” 黄蓉默然片刻,“我自有办法让他相信。” 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但慕容复仍旧有些不甘心,“如果我想要这个孩子呢?” “怎么要?”黄蓉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慕容复沉吟了下,“我可以想办法让你生下这个孩子,而绝不让郭靖知道,孩子以后跟我。” 黄蓉追问道,“什么办法?” “这个……暂时还没想到。” “哼,那就等你想到再说吧。”黄蓉打心底是不愿意的,因为孩子跟了慕容复就不可能再认她,她又何苦那么折腾,还不如趁早打掉省心。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郭芙的哀求 慕容复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转眼将纷杂的思绪抛到脑后,既然知道黄蓉不是要堕胎,他也安心不少,索性将她抱了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又把她放在腿上。 黄蓉以为他要做什么,心中一急,“你干什么?” 慕容复轻轻一招手,药罐里残余的汤药自动飞了出来,“张嘴。” 黄蓉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她虽然决定保胎,却又不想慕容复太得意,便将头扭到一边,紧紧闭住嘴巴。 慕容复微微一笑,“原来蓉儿是要我喂你啊,早说嘛。” 黄蓉一愣,他自己张嘴将汤药吸了进去。 “你……”黄蓉张口欲言,慕容复俯身一口吻了下去,汤药缓缓流进檀口之中,顺着喉咙下去。 咽了一口后,黄蓉急忙挣开,“我自己来。” 慕容复嘿嘿一笑,“那可不行,这是我的孩子,我得亲自喂你,确保你把药喝完。” “不要脸的大混蛋!”黄蓉骂了两句,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一来二往,汤药喝完,二人耳鬓厮磨,黄蓉已是脸色通红,媚眼如丝。 “蓉儿,是不是想了?”慕容复故意问道。 黄蓉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不说,慕容复就不动。 终于她忍不住了,动情道,“给我……” 慕容复故作迟疑的皱了皱眉头,“这好像不大方便吧,郭大侠就在前厅喝酒,我们这么做似乎有点对不起他啊。” 黄蓉面色一僵,横了他一眼,“那劳烦你去把靖哥哥叫过来,可以么?” 慕容复讪讪一笑,“既然郭大侠在忙,咱们还是不要耽误他的好。” 说着抱起她的身子,轻轻一抛就把她抛到床上。 黄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呀,小心孩子!”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 …… 一番风雨,二人相拥而卧,黄蓉脸色通红的靠在慕容复胸膛上,准确的说,是慕容复紧紧抱着她不松开,这是每次二人完事之后,慕容复都会有的小习惯,好似生怕她飞了似的。 余韵褪去,黄蓉忽的开口道,“你出来这么久,不会有事吧?” 慕容复淡淡一笑,“不会,我是装醉跑出来的,想必郭大侠也能理解。” 黄蓉幽幽瞪着他,“你每回总要想方设法提几次靖哥哥,你是故意的吧?” 慕容复目光瞟向了别处,“怎么会,这不是你问了么。” “哼,”黄蓉神色愈发不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 慕容复一个劲的讪笑,不接话。 黄蓉叹了口气,“也是我倒霉,遇上你这个混蛋,才会任你这般作践。”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愧疚。 不知为什么,慕容复忽然比以前更加心疼她了,微微紧了紧手臂,“这都是我的错,不关你事,如果有一天……” 黄蓉一怔,“有一天什么?” 慕容复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一切罪孽由我来背。” 黄蓉想到二人的事如果被捅出去,脸色微微一白,随即又想起昨晚他孤身犯险营救自己,不由心头一热,“这种事我也有错,怎能怪你一个人,若是当初我心志坚定一些,也不会落到你手里,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没什么。” 慕容复仔细看了她几眼,心头暗喜,看来昨晚的冒险还是值得的,当即笑道,“放心吧,捉奸捉双,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不会有人知道的。” “什么捉奸捉双,难听死了……”黄蓉嘀咕一句,忽的想起什么,“那程迦瑶怎么办?你有把握封住她的口吗?” 她不提程迦瑶,慕容复差点都忘了,原本还约了她今天到将军府的,但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有点忙不过来,沉吟半晌,他说道,“放心吧,我保证绝对能够封住她的口。” 黄蓉犹有些不放心,但也没什么好办法,暗自叹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子,“你快点出去吧,今天的酒宴你才是主角,消失太久别人该奇怪了。” 慕容复对此毫不在意,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回将军府?” 黄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珠胎暗结本就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如果留在郭府,难免有许多不方便,她还不想这么快暴露怀孕的事,可若住在将军府,以后怀孕的事情爆出来,又该怎么跟丈夫解释?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会暴露。 犹豫良久,她摇摇头,“等我爹爹好起来再说吧。” 慕容复略一思索也就没有过分逼她,“那你好好保重身子,有空我就过来看你。” …… 慕容复不舍的离开黄蓉房间,本想回大厅去,可走到半路,却见一道单薄的背影坐在荷花池边,两条洁白的小腿悠悠晃着,两只手杵在地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身旁放着一个精致的酒壶。 这背影不是别人,正是郭芙,看她的样子,似乎心情不大好。 慕容复迟疑了下还是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轻笑道,“芙儿大小姐什么时候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郭芙没有看他,语气颇为忧郁的说道,“慕容大哥,你说天上的星星是真的么?” 慕容复一愣,顺口答道,“当然是真的。” 郭芙又问,“这么说牛郎星和织女星也是真的咯?” “这个……可能吧。” “传说他们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却被王母娘娘活生生的拆散了,你觉得王母娘娘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慕容复心头一跳,脸上不动声色,含糊其辞道,“我又不是王母娘娘,怎会知道她为什么要拆散牛郎织女。” 郭芙忽的转过头来,目光奇异的盯着他,“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王母娘娘是不是很可恶?难道她不觉得这样拆散一对有情人,是件多么残忍的事么?” 慕容复目光微闪,淡淡道,“芙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郭芙张了张嘴,终究是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没什么,我每次看星星都会想起这个神话故事,就觉得王母娘娘是天底下最坏的大坏蛋,凡是拆散别人的人,都是大坏蛋。” 慕容复皱了皱眉,难道刚才的事叫郭芙知道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可是随时都警惕着周围的,如果有人靠近他不可能不知道,自从发生了程迦瑶的事后,他在这方面已经小心很多了。 想到这,他展颜一笑,“芙儿,王母娘娘身为天庭的统治者,自要维持天庭的法度,如果仙人可以随意跟凡人结合,那还不天下大乱了,更何况她也并非铁石心肠,每年还让牛郎织女见一次呢。” 郭芙忽的嗤笑一声,“你觉得她善良?” 慕容复虽不懂什么诡辩之术,但哄一个小姑娘还不是轻轻松松,当即说道,“芙儿你想,牛郎本是凡人对吧。” 郭芙点点头。 慕容复继续道,“凡人一生不过百十年,织女却能长生不老,他们两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 郭芙怔了怔,喃喃道,“能与心上人厮守,哪怕只是一刻,也死而无怨了。” “牛郎当然死而无怨,可对于织女来说却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王母娘娘表面上为了惩罚他们,让他们一年才见一次,可实际上却让牛郎成了仙,他与织女可以存在千千万万年,直到天荒地老,就算每年只见一次,也比无数凡人幸福多了,所以与其说王母娘娘惩罚了他们,不如说成全了他们,她可是个大大的好人。” 慕容复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郭芙听后噗嗤一笑,“这么说一直以来都是我错怪她了?” “说不上错怪吧,许多事情若能换个角度想想,就会少许多烦恼的。” 郭芙默然不语,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在月光映射下晶莹发亮,良久才幽幽问道,“那如果是凡人拆散了凡人恩爱夫妻呢?” 慕容复听到这话一颗心砰砰直跳,虽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但很明显,她已经知道了。 稍稍平复心跳,他试探道,“芙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郭芙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一下扑到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慕容大哥,芙儿真的好爱你,一点儿都不想离开你。” 慕容复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郭芙哭诉道,“你有那么多女人,我都可以不管你,可是你……你能不能不要打我娘的主意。” “不要打你娘的主意?”慕容复又是一愣,难道她知道的并不多? 暗自叹了口气,他轻轻搂着她的腰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说你娘孩子都替我怀上了,现在想抽身已经不可能了?还是说我爱你娘爱的很深,宁死也不会放手? 时间过去许久,郭芙的抽泣声渐渐变小,她仰起脑袋,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慕容大哥,你到底怎么说嘛?” “什么怎么说?” 郭芙忸怩了一下,“只要你不打我娘的主意,芙儿以后……任你怎样都可以,我……我不比她差的,而且我保证,就算你再找一百个、一千个女人,我也……绝不吃醋。” 慕容复愣愣的望着她,这副梨花带雨、含羞带怯的模样,差点让他心神失守一口答应下来,好在及时忍住了,不置可否的问道,“芙儿,你怎么知道我打你娘的主意了?你凭空臆想,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吃顿宵夜 郭芙犹豫半晌,“还记得少林寺大会么?有一天晚上你单独把我娘约了出去,我……我偷偷跟去了。” “呃?”慕容复面色一滞,“哪天晚上?” 郭芙幽幽瞪着他,“难道你约过很多晚上么?” 慕容复仔细想了想,少林大会期间……忽然他一拍额头,总算想起来了,少林寺的时候他总的也就约过黄蓉一次,就是他想对黄蓉用移魂大.法的那次。 想起这个,饶是他脸皮之厚,也不禁有些发热,疑惑道,“芙儿,你当时在附近?这怎么可能?” 郭芙没好气道,“我知道你内力精深,但我也不差好么。” 慕容复狐疑的看着她,郭芙的内力确实在一流之上,这是因为神足经内功进展极快,修炼两年相当于别人修炼七八年,不过要说当时的郭芙能够瞒过他的六识,还是不大可能的。 他试探道,“芙儿你都听到了什么?” 郭芙脸色一红,“其实我也没听清你们说什么,只是远远的看到……看到你抱我娘。” 慕容复松了口气,如果只是眼睛看到的话,还是有很大操作空间的,当即心念电转,就要舌灿莲花,将死的说成活的,不料郭芙又叹了口气,“本来那次我也没多想,反而希望你们关系能好一些,但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慕容复心头一跳,你就不能把话一次说清楚? 郭芙继续道,“后来有一次娘喝醉了,抱着我哭个不停,说什么她对不起爹爹,对不起我,又说你是个大混蛋,我问她你怎么了,她就不肯再说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郭芙摇头,“从少林寺回来后不久。” 慕容复思绪转动,按时间来看,应该是郭芙到燕子坞去找他之前,难怪在燕子坞的时候,她会试探自己。 “唉,还以为她抓到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原来只是凭一点儿蛛丝马迹,关键自己还不打自招了……”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也是哭笑不得。 郭芙说道,“从你来了襄阳城之后,我便想要盯紧你,但你还是想方设法的把我娘弄到将军府去,现在又从蒙古大营里救出了她,我很感激你,但我也真的……真的好害怕。”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慕容复轻轻抚着她的背心,这丫头确实不像表面那么大大咧咧,心思细腻,聪明伶俐一点都不比她娘差。 思绪万千,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良久,他低声问道,“芙儿,你此前不是说,如果我能保下襄阳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郭芙呆了一呆,气急的瞪了他一眼,“那我呢,我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告诉任何人,可你跟我娘在一起了,我怎么办?我爹爹怎么办?” 一连质问两句,她眼眶更红了,“我想过逃避,想过装作不知道,甚至想过离开你,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要离开你,我就觉得天塌了一般,了无生趣。” “你……”慕容复很想说“你可以跟你娘一起”,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一个将一颗心完全系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犹豫良久,他终是叹了口气,“芙儿,我答应你,一定不会拆散你娘和你爹爹的。” 郭芙小脸微喜,“这么说你不再打我娘的主意了?” 慕容复登时语塞,这丫头不好糊弄啊,想了想他忽然反问一句,“如果你娘打我的主意怎么办?” 郭芙似乎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瞎说,我娘怎么可能打你的主意!” 慕容复心念微动,“万一呢,你也知道你的慕容大哥多有魅力。” “去,”郭芙轻轻锤了他一下,板起脸说道,“不管你魅力再大,我娘对我爹爹一心一意,怎么可能打你的主意,你再乱说我可要生气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芙儿,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娘真打我的主意,你怎么办?” 郭芙怔了怔,冷哼道,“我死了让你们行不行?” “这丫头看似柔弱,却是油盐不进啊……”慕容复暗自苦笑不已,本想激一激她,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不想这丫头一句话堵死了他后面的话,只好说道,“芙儿别说傻话,我不打你娘的主意就是了。” “真的?” “真的!” “你真好。”郭芙大喜,胡乱的在他脸上亲了几下。 慕容复目光闪动不定,他真的能够放手么?显然不可能的,眼下也只有先稳住郭芙,再慢慢想对策了,只要事情不到最坏的那一步,总有解决的办法。 随手占了几下便宜,慕容复借故离开了荷花池,正想回前厅去,不想又遇到了程迦瑶。 “今晚是怎么回事,女人缘这么好?”慕容复暗自嘀咕,不过自己的女人缘一向很好,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遂大大方方的迎了过去,“咦,陆夫人,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你。” 程迦瑶略带幽怨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指了指他后面。 慕容复回头望去,这才发现身后不远处就是陆冠英夫妇的小院,这小院本就是客院,正好位于正堂和后院之间。 他尴尬的笑了笑,“那也是巧了,天涯何处不相逢。” 程迦瑶白了他一眼,“慕容公子,妾身今天如约到将军府拜访,却未见得公子。” 她将“如约”二字咬得很重,略有嘲讽之意。 慕容复却好似没听到一般,随意的耸了耸肩,“实在抱歉得很啊,连日来事情不断,实在抽不开身。” “胡说八道,你借故离开宴席,潜到这后院来,当我不知道你干什么吗?”程迦瑶暗暗啐了一口,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公子言重了,公子身兼军国大事,自该以天下为重,是妾身不知轻重了。” 慕容复看着她那妩媚而又委屈的神情,不自觉的有点怦然心动,虽然他今天已经在东方晴身上吃了个抱,晚上还在黄蓉身上来了顿晚饭,可现在若能再吃顿宵夜,似乎也还吃得下。 关键他觉得这女人就是在这等他的。 因此他毫不客气的,伸手便勾住她的下巴。 程迦瑶急忙扭头躲开,身形后退几步,“慕容公子请自重,妾身不是随便的人。” “不是随便的人?”慕容复一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可是我记得昨天,夫人还很随便啊,怎的今天就这么见外了?” 程迦瑶一听,几欲晕厥,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悲凉,苦涩道,“就算……就算公子不将妾身当人,也该自重身份,难道公子是个很随便的人么?” 她这一问,倒叫慕容复不好回答了,他自问一向都很随便,可也不能随便承认啊。 程迦瑶终究不敢过分得罪他,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见他沉默不语,一颗心七上八下,终是说道,“公子如果有什么话要说,或许可以换个地方……” 她说的还算含蓄,慕容复却心头一跳,脱口问道,“换个什么地方?” 程迦瑶脸色通红,细弱蚊声,“将军府。” 慕容复嘿嘿一笑,“这么说到了将军府,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程迦瑶不敢看他,颤声道,“如果你要做什么,妾身也无法反抗不是吗?” 慕容复目光闪动,忽的话锋一转,“我大半夜的带你去将军府,尊夫不会有意见么?” 程迦瑶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居然破天荒的一笑,“或许会,或许不会,谁知道呢。” 她这一笑当真是风致嫣然,百媚顿生,好比春花初绽,又如秋水涟漪,说不出的妩媚,道不尽的风情。 慕容复怔怔盯了她一眼,忽的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揽了过来,低声道,“你是个好女人,为什么要逼自己做不好的事呢?” 程迦瑶闻言吃了一惊,连挣扎都忘记了,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已经发现自己的目的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不敢想象任务失败的后果,丈夫身死,自己也将身败名裂,归云庄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都将覆灭。 忽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居然主动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脸红红的低下头,心儿砰砰直跳,十指绞在一起。 慕容复愣了愣,俯身还了一吻,目光四下一扫,正好看到一颗歪脖子树,搂着她就过去了。 “干……干什么?”程迦瑶有点惊慌失措。 慕容复轻笑一声,“还能干什么,这里四下无人,孤男寡女,风景不错,夫人不会还要我教你吧?” “这里……怎么行?” “怎么不行,一回生两回熟,慢慢就习惯了。” “可……可那剑的事……” “剑的事明天再说,你先看看我另一把剑。” …… 慕容复自然不是正人君子,人家都送到嘴边了,岂有不吃之理,至于良心?发现一下就可以了,难道还要一直拿出来示人? 一炷香不到,二人便从树后走了出来,不是因为慕容复不行了,而是程迦瑶一直在流眼泪,他实在很难提起一点兴趣,只好草草了事。 程迦瑶脸上羞愤、悲哀等神色不一而足,身上衣衫还算完好,但任谁都不难看出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章 告状 慕容复有些扫兴,没好气道,“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勾人都不会,做戏好歹做个全套,不然我不爽,你不爽,大家都不爽。” 程迦瑶默然不语,神色愈发凄楚。 慕容复见此心下一软,“今晚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你丈夫,不然他又要打你了。” 程迦瑶一怔,猛地抬头望着他,“你为什么说又?你怎的知道他会打我?” 慕容复目光一闪,淡淡道,“怎么,难道你丈夫知道你失/身给别的男人竟不动怒?那我倒要重新认识认识他了。” 程迦瑶呆了一呆,脸色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可以来将军府找我。”慕容复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程迦瑶呆立良久,默然回了小院。 慕容复回到前厅后,众人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其中就包括郭靖,只有少数几个甚少喝酒的人还保持清醒,倒也没人来追问慕容复去了哪。 当然,群雄不追问,慕容复的几个女人却围了过来。 王语嫣似乎猜到了什么,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东方晴轻笑不语,吴薇也十分含蓄,或者说孤傲,她不管站在哪都是那么格格不入。 慕容雪疑惑道,“哥,你去哪了?” 说话间琼鼻一耸一耸的,似乎要从他身上闻出什么味儿来。 慕容复对此早有意料,身上的香气早已清理过了,口中好笑道,“雪儿怎的跟防贼一样,难道在这郭府,我还能做贼不成?” “那可难说了,谁不知道你这人,什么都乱吃。”慕容雪没好气道,她虽没有闻出味儿,可也正是这样,她立刻就知道慕容复一定干了什么坏事,因为她留意到郭芙也很早的离开了客厅,二人一定在一起过,怎么可能一点气味都没有,这只有一个可能,除了郭芙之外,他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过。 慕容复也很无奈啊,他功力虽高,能够弹指间驱除身上的香气,却没法只驱除某个人的,当下只得移开话题,“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咱们先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慕容雪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但目光却不时的往王语嫣身上瞟,这个死丫头似乎知道点什么…… 众人回到将军府,慕容复身心颇为疲惫,本想去休息,不想邓百川、符敏仪还在这等着他。 “见过公子。” “参见尊主。” 二人行礼道。 慕容复摆摆手,上下打量符敏仪一眼,清香薄脂,略施粉黛,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和几许风霜之色,他探手虚扶,“符统领辛苦了,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这般温柔的话语,这般和善的笑容,符敏仪瞬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急忙躬身道,“多谢尊主体恤,属下一切安好,为尊主效命乃是分内之事,敢不用命。” “副统领不必如此拘礼,征战西南武林,你出力良多,这些我都记着,只待论功行赏之时,绝不会亏待你的。”慕容复一道内力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嘴中郑重说道。 他倒不是客套,这符敏仪的性格与洪凌波有点像,都热衷于权势,不过与洪凌波的小聪明不同,符敏仪更注重实际行动,在攻打西南各派的过程中,可谓身先士卒,劳苦功高。 符敏仪听了这话,只觉感动连连,恨不得三拜九叩,但一股轻柔的劲力扶着她,怎么也跪不下去,只好感激道,“属下这条命永远是尊主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慕容复脸色柔和的笑了笑,“你的忠心我从不怀疑,你的办事能力我也很放心,不过你的命要好好留着,不然将来论功行赏,我到哪找你去?” “是。”符敏仪眼眶微红,重重点了点头。 旁边邓百川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道公子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几句话一煽,就算把这姑娘拿去卖了,恐怕还要感激涕零。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半个字都不敢说出来,要知道如今的公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公子了。 这时慕容复看向邓百川,“邓大哥,伤亡如何?” 邓百川神色一正,“天枢军轻伤一万,重伤三千,死了一千。” 慕容复听后松了口气,不料邓百川又说道,“不过襄阳守军伤亡颇重,死了近万人,丐帮弟子更惨,伤亡过半。” 慕容复眉头微挑,“对方伤亡如何?” 邓百川面色微滞,“估计不到一万。” “什么!”慕容复悚然一惊,“我们这边死了三万多人,人家才一万不到,你们是怎么打的?” 昨天晚上他出发之前曾叮嘱邓百川和慕容雪,一旦运粮队传来消息,慕容雪便要率领所有人前去救援,而邓百川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拦蒙古大军。 这勉强算是一种围点打援,按理说蒙古那边的死伤会更惨重一些,没想到结果竟恰恰相反。 邓百川无奈的叹了口气,“公子,单从天枢军的伤亡来看,其实还算正常,之所以有这个结果,一是因为你将襄阳守军的统兵权交给我,以致军心不稳,二是……二是那四万丐帮弟子,实在没有半点军纪可言,简直就是乱弹琴。” 说到最后他还有些气愤。 慕容复略一思索也就默然了,一支军队若是良莠不齐,不听号令,怎么可能打胜仗,唯一安慰的就是天枢军伤亡不大,这说明即便不依仗城池对上蒙古大军,还是勉强有一战之力的。 邓百川继续说道,“公子,抛开丐帮弟子不说,从这一战不难看出,襄阳守军的军心和士气还有些问题,另外盔甲兵器质地极差,这样的军队拉出去,根本不是人家一合之敌。” 慕容复思绪片刻,“这样,新到的军备,先拨一部分给襄阳守军,军心和士气只能慢慢来,明天我会下令犒赏三军,抚恤方面你也不可省钱,一定要做到位。” 邓百川点点头,“抚恤之事公子放心,属下晓得怎么做,只不过这么快就将新的军备发下去,原来的怎么办?” 这时王语嫣掩口轻笑,“邓大哥莫不是糊涂了,这问题有甚么难的,当然是回炉重造了。” 邓百川疑惑不已,慕容家的军工坊远在千里之外,怎么送过去? 王语嫣还待开口,慕容雪抢先解释一句,“慕容家的工匠已经在襄阳城了。” 邓百川登时恍然,“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倒是方便多了。” 襄阳城本就有军械所,缺的只是技术和原料,现在两样都有了,打造一批新的军械出来自然不是问题。 邓百川又问道,“公子,襄阳守军没有问题了,丐帮弟子怎么办?要将他们撤回来么?” 慕容复沉吟半晌,若有深意的说道,“不必,邓大哥,从今天起,襄阳城就是咱们的练兵之地,能练多少兵出来,全看你了,明白么?” 邓百川一愣,“公子的意思是,将那些丐帮弟子也……” 慕容复淡淡一笑,“邓大哥,你可别乱说,我什么都没说过。” 邓百川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口中回道,“属下明白了。” 他不知道,如果慕容复将丐帮也蚕食,黄蓉那边是不好交代的。 东方晴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人不管走到哪,不吃干麻净都不肯罢休。” 慕容复恍若未觉,目光一转朝符敏仪看去,“缥缈峰现在如何了?” 符敏仪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当即起身道,“回尊主,按照尊主的要求,缥缈峰大兴土木,在方圆百里置下无数机关暗道,如今得固若金汤,可挡百万大军。” 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那些收复的江湖帮派,可还稳定?” 符敏仪忽然不着痕迹的瞥了东方晴一眼,“被灵鹫宫收复的那部分还算稳定,尊主之令一出,无一人敢反抗,不过……”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什么?” “不过要说他们真的心悦诚服,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慕容复听后默然不语,灵鹫宫收服各派的手段十分粗暴,直接种下生死符,这种方法虽然有效,但却很难收服人心,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 想了想他叹道,“尽量不要用过激手段,功过赏罚该有还是得有。” “是。”符敏仪应了一声,又迟疑道,“属下还有两件事要向尊主禀报。” “什么事?” “东方教主横行霸道,暗中克扣缴获物资,瞒报账目,并挑拨各个帮派与灵鹫宫的关系,使其转投日月神教麾下。” 东方晴听到这话,自始至终也没抬一下眼皮。 慕容复苦笑不已,当初让两大势力联手扫平西南武林之时,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毕竟涉及到利益分配,谁都不是圣人,东方晴为了发展苗寨付出良多,又怎会在意这点小手段,她跟巫行云又不熟。 “这个……稍后我自会收拾她。”慕容复脸色有点尴尬,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急忙移开话题,“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符敏仪也算极擅察言观色之人,自不难看出慕容复颇多维护之意,她倒没什么不满,毕竟这句话也是童姥吩咐她说的,就让她们神仙打架去吧,口中回道,“大理段氏纠集了一批漏网之鱼向灵鹫宫施压,若不释放各个帮派首领,便要对灵鹫宫出手。”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来客 西南大吗?当然大,囊括云南、苗疆、蜀中、襄阳等诸多地区,江湖门派如过江之卿,有些漏网之鱼是必然的,灵鹫宫毕竟没强大到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步,说起来当初派灵鹫宫一统西南武林还是颇有些草率的。 尽管后来慕容复将日月神教纳入掌中,这同样是个艰巨的任务,因为除了日月神教和大理段氏,西南地区还有两大名门正派,那便是峨眉和武当,只不过当初慕容复并没有将这两个门派考虑进去,因为当时峨眉已由周芷若执掌,而武当张三丰根本不会插手这种事,他才敢下此决定。 事情的发展也确实没有脱离他的预料,这两个门派确实没有插手过灵鹫宫和日月神教的事,而今又举全派之力来了襄阳城,那些漏网之鱼找不到主事之人,将目光投向大理段氏也是正常的。 毕竟整个西南武林,能够跟灵鹫宫抗衡的也就那么两三家,他们不找大理段氏还能找谁,只是慕容复没想到段正淳居然会答应此事,不由冷笑一声,“段家真是好日子过多了,没事找事。” 这时符敏仪又说道,“段家虽是小国,但终究是一个王国,倘若兴兵来犯,定会给灵鹫宫造成不小的伤亡,就算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以武林人士身份对待武林人士,他们的高手亦不在少数,如今慕容家正值多事之秋,慕容老先生为了避免纷争,主动前往大理谈判。” “哦?”慕容复闻言一愣,“我父亲去了大理?” 符敏仪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件事童姥本是极力反对的,却又不能过分拂了慕容老先生的意思,只得派了几个高手随同前往,如今已是旬月过去,却……没有老先生的消息传回,童姥担心他的安危,但又抽不开身,故而让属下询问公子,此事该如何应对?” 慕容复听到这脸色不禁微微一红,他当然知道巫行云为什么不好拂逆慕容博的意思,她年纪虽然比慕容博还大,却生生矮了一个辈分,可以想见的是,二人相处的时候,一定是尴尬之极。 当然,慕容博或许不知道二人的关系,以巫行云的心气,也不会主动去提,但事实就是事实,尴尬是难免的,如果他所料不错,巫行云平时应该是经常躲着慕容博的。 符敏仪悄悄打量了一眼慕容复的脸色,不禁有些奇怪,难道尊主一点都不着急他父亲的死活? 慕容复倒不是不着急,只是他知道,凭慕容博的武功大理段氏很难留下他,而且段家虽然不招人喜欢,行事还算光明磊落,不太可能使出什么卑鄙手段对付慕容博。 沉吟半晌,他朝王语嫣看去,“嫣儿,给李秋水传信,让她派几个人去大理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语嫣不禁有些疑惑,就地派人不是更合适么,为什么还要找李秋水? 犹豫了下,她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慕容复微微一笑,“既然段家的人这么清闲,我就找点事情给他们做做,好叫他们明白,别什么事都插上一手,一旦引火烧身就是亡国灭族。” 王语嫣还是不大明白,慕容雪淡淡道,“让你传信就传信,哪这么多问题。” “要你管。”王语嫣回瞪一眼,起身走了。 慕容复话锋一转,“符统领,童姥近来身体怎样?” 符敏仪躬身答道,“童姥她功力愈发深不可测,面容也是越来越年轻。” 仔细询问了几句巫行云的近况,慕容复打发众人,与东方晴一道回了房间,慕容雪等人虽然心有不满,却又不好说什么,毕竟雨露均沾是众女共有的默契,东方晴长久坐镇苗疆,难得见上一回,她们怎好在这个时候争宠。 屋中,东方晴服侍慕容复洗了个热水澡,二人躺到床上,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的不问我是不是中饱私囊,谎报账目,还挑拨各派与灵鹫宫的关系?” 慕容复挑了挑眉,“怎么,你也要告她一状?” 东方晴摇头一笑,“现在我反倒有些好奇你跟那位天山童姥的关系了?” 反正迟早也会被这些女人知道,慕容复索性说道,“她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女人。” “什么!”东方晴檀口张得老大,几乎能够塞得下一个鸡蛋,“你说她……她也是你的女人?” “怎么了,有甚么好奇怪的?”慕容复脸色微有些不自然,毕竟任谁找了个年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女人,总归会有些难于启齿的,虽说女大三抱金砖,可这大了两个三十还多,说是惊世骇俗也不为过。 东方晴震惊之余,脸色说不出的古怪,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骂他又不知道怎么骂。 慕容复没好气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你……你……”东方晴你了数次,终是叹了口气,“直至今日,我才真正看清你的本来面目。” “哦?”慕容复一愣,“我的本来面目是什么?” “没什么……”东方晴本不想说,但又忍不住要说出来,“就是觉得……你口味好重!” 慕容复脸色一黑,强自辩解道,“这有什么,巫行云年纪虽然大了点,但容貌一点都不输给你,甚至一些好处还是你没有的。” “哦?”这下轮到东方晴不满意了,“她有什么好处是我没有的,你倒说个明白!” “这个……”慕容复迟疑了下,凑到她耳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东方晴听后呆了一呆,重重在他胸膛锤了一下,“你简直就是个禽兽!” “哈哈,这怎么就禽兽了,我自逍遥我自笑,萝/莉自有萝/莉好,豆蔻丁香/春浅试,身娇体柔易推倒。” 东方晴仔细想了两遍才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直接给了他一脚,“你……你滚,不要上/我的床。” “大姐,这好像是我的床。” “我不管,现在是我的了,你快点给我滚出去!” “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干嘛这么认真,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睡觉吧。” 东方晴本以为他要做什么坏事,没想到闹了一会儿后,他便直接倒在自己胸口睡着了,轻微的鼾声很快响了起来,她怔怔盯着他的脸庞,俊逸而优雅,超凡又脱俗,不过眉宇间却透着一丝疲惫之色,她干脆就这样让他枕着,一动不动。 慕容复确实有些累了,身心俱疲,毕竟一连两天他都没有休息过,百损道人之流就不提了,从莲花生到西域女剑客,再到山中老人霍山,他先后跟三个化生境高手大战,还杀了其中一个,回襄阳城又跟三个女人胡天胡地,终究不是铁打的,岂有不累之理。 第二天,慕容复一直睡到下午才完全恢复精神,本以为会来找他的程迦瑶却没有来。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在这期间襄阳城都没什么大事发生,慕容复算是过了一段安稳平静的日子,每日众女相伴,拈花问草,好不惬意,在这局势风云变幻的襄阳城中,他算独一份了。 当然,期间倒也发生过几个小插曲,其一就是日月神教和灵鹫宫的身份被人识破,曾惹来过不小的争议,这两个势力,前者是为祸江湖百年之久的魔道大派,与正道门派势不两立,后者近两年荼毒了整个西南武林,这襄阳城中聚集的武林人士大多都是西南武林中人,自然对灵鹫宫意见很大。 这件事被慕容复一句话就给压下去了,他只说,“如果没有他们,你们已经饿死了,谁若有什么意见,可到将军府来找本公子说道说道。” 这话一传出,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议论半句,不说慕容复的淫威摆在那里,单是手握襄阳城粮草命脉这一点,谁敢轻易得罪他? 其实关于运粮队的来历,全真、武当这些大门派早就知道了,却没有多说半句闲言,闹事的都是些小门小派,最后追查下来,后面赫然有陆冠英的影子。 慕容复对这个跳梁小丑根本不怎么放在心上,打算先让他折腾个够,等所有的跳梁小丑都跳出来,再一并收拾了。 第二个小插曲就是蒙古进行过几次试探性攻击,但随着襄阳守军的装备越来越好,士气越来越高,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关于这点慕容复十分淡定,因为他已经决定将襄阳城当成练兵场,只要对方不大举来袭,他便稳坐钓鱼台。 第三个小插曲是关于契丹大军的,赵洪那边传来消息,他成功在契丹大营立足,且已收回萧峰的兵权,只等将北院大王耶律重元的兵权也收回来,便可彻底掌控这支大军。 此前慕容复派他冒充耶律洪基是因为形势危急,但如今却是不急了,如果能掌控这支大军,自然是天大收获。 不过这十几天中,也有两条不好的消息让他颇为不安,其一便是真正的耶律洪基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居然一直没有找到其下落,其二是回部战场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这日,慕容复正与吴薇商量着如何夺取北门外的二十万战马,忽然一个凌霄阁弟子来报,“启禀公子,程迦瑶求见。”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凌霄阁弟子匆匆跑进来,“报,北门外有人求见。”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奇怪来人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这可稀奇了,不禁向后来那人问道,“来人是谁?” 凌霄阁弟子答道,“来人一共有七个,均不肯透露身份。” “七个?”慕容复皱了皱眉,“这种事你们看着处置就行了,怎么还要向我汇报?” 凌霄阁弟子迟疑了下,“回公子,这七个人的武功均非泛泛之辈,除了一位姑娘,其他人最差的也在一流之上,其中有三个人属下看不透深浅,他们指名道姓要见公子。” 慕容复闻言微微吃了一惊,眼前这个凌霄阁弟子同样是个一流高手,连他都看不清深浅的人,那至少也是绝顶高手了,突然跑来三个绝顶高手确实不算件小事,当即说道,“好吧,我就去北门看看。” 临走之前,他朝另一个凌霄阁弟子吩咐了一句,“请陆夫人到偏厅奉茶,等我腾出空来自会见她。” “是。” 不一会儿,慕容复来到北门,城楼下果然站着七个人,这七人打扮十分普通,或者说他们都易装改扮过,他定睛一看,不禁大感愕然,这七个人的面孔他居然都认识,其中为首之人面目俊美异常,雌雄难辨,赫然是那波斯明教二长老,阿萨辛。 他虽然穿了件普通的黑色长衣,但怎么也掩饰不住他身上那股子妖异气质,相信不管任何人看他一眼,一辈子也不会忘。 在他身后的几人分别是殷天正、谢逊、韦一笑、杨逍、张无忌,最后还有一个作书生打扮,身形修长,肤色白腻,脸蛋圆圆,一双大眼漆黑明亮,慕容复仔细看了两眼才想起这人是谁,正是杨逍的女儿,杨不悔。 慕容复愣愣的望着这行人,不知道他们来襄阳城干什么。 忽然,阿萨辛似有所感的抬头朝他看来,脸上露出一丝优雅的笑容,中正平和、让人辨不出男女的声音响起,“慕容兄,经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他说话总是抑扬顿挫,配上他独特的嗓音,总叫人觉得很舒服,至少耳朵很舒服,可慕容复心里却不舒服,他也说不出理由,口中轻笑道,“托二长老洪福,你慕容兄过得很不好啊,不知二长老过得如何?” 阿萨辛好似没有听出他话中的“阴阳怪气”,微微笑道,“如果连慕容兄都叫过的不好,那吾就更谈不上好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二长老过谦了,我看诸位气色甚好,轻装便服来这襄阳城踏青,可见日子一定过得很惬意。” 阿萨辛不置可否,“难道慕容兄要叫故友站于城楼之下,仰首而谈么?” 这当然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慕容复打心里是不想让他们进来的,不过他也知道,凭这行人的武功,想要自行进入襄阳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略一沉吟,他双手负在身后,自城楼缓缓飘落,拱手一礼,“二长老请。” 阿萨辛优雅的还了个西域贵族礼节,“打扰了,慕容兄请。” 二人并肩进入城门,其余人慕容复自始至终也不多看一眼,好似当他们不存在。 此举自然惹得几人心生不满,张无忌欲言又止,想主动打招呼,却又不知道怎开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二人之间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谢逊和殷天正均是重重哼了一声,倒是与慕容复有着深仇大恨的杨逍,面上风轻云淡,平淡得很,杨不悔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慕容复。 韦一笑阴阳怪气道,“原来这就是慕容公子的待客之道,也不过如此嘛。” 慕容复淡淡瞥了他一眼,“韦一笑,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一个人想要长命百岁,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明白么?” 韦一笑自是大怒,张无忌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客气的叫了声,“慕容大哥,韦蝠王性子直,说话口无遮拦,慕容大哥不要见外。” 慕容复笑眯眯的望着他,“无忌兄弟说的哪里话,我这人是出了名的大方,怎么可能见怪,不会的,你多虑了。” 二人一个“慕容大哥”,一个“无忌兄弟”,似乎还跟当年一样,但只有二人知道,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入了城门,阿萨辛放眼四望,不禁叹道,“有此富饶的城市作为根基,慕容兄大事可期啊。” 慕容复面带微笑,悲天悯人的回道,“为了民族大义,国家兴亡,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如果可以选择,我倒宁愿像二长老一样,游戏人间,逍遥快活。” 阿萨辛终于忍不住面皮抽了抽,“慕容兄是在嘲笑吾吧,如果可以选择,吾岂愿背井离乡?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宁要家乡一撮土,不恋他乡万两金’,对吾来说,波斯才是世间最美丽的国度。”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微微错愕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二长老也是性情中人,失敬,失敬。” 阿萨辛摇摇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话锋一转,“慕容兄想必有许多问题要问我吧?” 慕容复确实有话要问他,甚至想一把掐死他,但还是忍住了,这个阿萨辛突然到此绝对是有事求他,这个时候不摆谱什么时候摆,当即轻轻摇头,“来者是客,二长老有什么话,不妨等到了舍下,接风洗尘后再谈也不迟。” 阿萨辛一口气堵在喉咙,妖异的面庞微微抽搐了下,半晌才轻轻吐了口气,展颜笑道,“如此也好。” 慕容复将众人引到将军府,慕容雪、东方晴,乃至周芷若很快闻讯赶来,周芷若见来人是阿萨辛,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担忧,她甚至此人的可怕,东方晴脸上没什么异样,而慕容雪曾因为慕容复坠崖一事杀上光明顶,差点让明教覆灭,双方仇恨极深,她对杨逍的恨意至今都未消除。 此时一见面,神色骤然冰冷,双目寒光一闪而过,嗤的一声长剑出鞘,裹挟着凌厉劲风朝杨逍刺去。 杨逍尚未动作,阿萨辛身形一晃,一个移形换位挡在他面前,伸出一对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一弹,只听铛的一响,长剑节节断裂,最后只剩一个剑柄,仍去势不减。 阿萨辛翻手一掌拍在剑柄上,慕容雪腾腾腾连退数步。 这自然是他手下留情了,慕容雪如今的功力尚未恢复到全盛时期,顶多能跟一个绝顶高手持平,自然不是阿萨辛的对手。 慕容雪被一招击退,自然大怒,“来人!” 窸窸窣窣一阵眼花缭乱,数十个凌霄阁弟子冲了出来,将七人团团围住。 阿萨辛倒也不怒,脸上一如既往保持着优雅的笑容,转头去看慕容复,“慕容兄,还未请教这位小姐身份,为何对我等恨意如此之深?” 慕容复呵呵一笑,避而不答,“雪儿,退下。” “哥!” “退下。” “哼!”慕容雪将剑柄往地上一扔,笃笃笃跑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歉然道,“唉,都是陈年旧事了,小女孩终究记仇一些,还望二长老不要见怪。” 阿萨辛摇头一笑,诚恳道,“慕容兄言重了,美丽的女孩,是上天对人间的恩赐,吾怎敢见怪。” 慕容复忽的转头朝东方晴看去,“晴儿,我要宴请贵客,快去准备酒菜。” 东方晴若有深意的瞥了杨逍一眼,敛衽一礼,转身离开。 很快一桌酒菜就准备好了,杨逍等人都不敢动筷,阿萨辛却没什么顾忌,很自然的小酌小吃,接着是张无忌,其余人见酒菜无事,才跟着动了起来。 阿萨辛细嚼慢咽,可以看得出来,此人不管干什么,动作都是十分优雅,浑身透着一股高贵之气。 这顿饭吃的十分奇怪,慕容复只跟阿萨辛说话,对于其他人视若不见,而阿萨辛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相谈甚欢,慕容复不问他的来意,他便支字不提,好似在故意报复一样。 一顿饭吃完后,慕容复提出让众人住在将军府,阿萨辛居然一句推辞的话都没有就答应下来,这反倒让他有些不踏实,吃我的还要住的我,当我们很熟么? 不过真要将这几个人放出将军府去,他又会觉得不放心,还是留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好。 将几人送到客房,并派人严密监视,慕容复回到正厅,东方晴和周芷若正在这里等着,一见他进门就齐声问道,“他们来干什么?” 慕容复摇摇头,“还不知道,但我想不会是小事,而且一定有求于我,不然不会那么忍气吞声。” 周芷若担忧道,“那个阿萨辛武功那么高,留他在府中会不会太危险了?” 东方晴接着道,“还有杨逍,此人城府极深,行事不择手段,留着他就是个祸患。” 慕容复暂时没有考虑这两个问题,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我记得明教好像牵扯了一部分大元兵力,你们觉得会不会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前来投靠于我?” 东方晴面色陡然一变,“如果真是这样可就遭了,他们后面肯定有追兵,就算没有,大元剿灭明教,下一步定会集中力量对付襄阳城。” 慕容复自然知道这一点,“你们的意思是?” “杀!”二女异口同声道。 慕容复仍旧摇头,“这几人不可能不知道杨逍与我的恩怨,但他们依然堂而皇之的进城,肯定是有所依仗的,此事容我再想想。”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看剑 东方晴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这襄阳城已由你一手遮天,一刀杀了算了,不管他们什么依仗都无济于事。” 慕容复轻笑一声,“杀人容易得很,我若是将他们铲除,固然什么风险都不用冒,可你们想过明教么?” 二女均是一愣,慕容复继续道,“明教源远流长,义军势力遍布天下,断然不是大元能够灭绝的,他们敢只身来到襄阳城,定然做好了后手,比如说咱们这边一动手,他们手下的势力便立刻投靠大元,或者干脆给襄阳城捣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区区义军势力,根本不足为虑,别的人也就算了,难道杨逍那贼子你也任他活着?别忘了此人曾多次算计于你。” “当然不会忘,”慕容复冷笑道,“只不过暂时给阿萨辛个面子,等我弄清他们的底,再报仇也不迟。” 随即也不待二女开口,他话锋一转,“芷若,你立刻去请林朝英过来,由她亲自盯梢阿萨辛,晴儿,那杨逍交给你,记住,别打草惊蛇。” “那我监视谁?”周芷若问道。 慕容复本想让她去盯张无忌,但马上又打消这个念头,“你不用监视他们,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俯身在她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周芷若脸上惊色一闪而过,“我马上去。” 东方晴有些奇怪,刚才慕容复传音入密,就连她也没听清说了什么,不由问道,“你让她去做什么?” 慕容复摇头一笑,“没什么,一点小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东方晴愈发的好奇了,但见他一点说的意思也没有,也就忍着不问,转而问道,“日月神教的新军离襄阳城不远,真的不用调过来么?” 慕容复沉吟半晌,不答反问,“如果我要你把这支军队交给灵鹫宫,你愿不愿意?” “什么!”东方晴先是大怒,但不知想起什么,默然片刻,“反正都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语气间说不出的失落。 慕容复好笑的捧起她的脸颊,“你啊,难道还想领兵征战不成?” 东方晴目光微有躲闪,故作嗔怒的反问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领兵么?我哪点比男人差了!”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直到她脸上飘起一抹红晕,才好笑的摇摇头,“你去领兵的话,日月神教交给谁?” 东方晴面色微滞,“难道非要分开么,现在不就很好?” 慕容复神色严肃下来,“以前不过权宜之策,但军队就是军队,江湖势力就是江湖势力,不能混为一谈的。” “哦,”东方晴心情瞬间无比低落,幽怨道,“原来我只是帮他人做嫁衣裳。”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帮谁做嫁衣裳了,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哼,少来哄我,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大混蛋。”东方晴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 慕容复也是头疼得很,早就知道东方晴训练的新军肯定不会轻易交出兵权的,本来也没什么,不过现在他却需要这支军队去做点事,沉吟半晌,“这样吧,当是我跟你借的,以后还你总行了吧。” 东方晴生气之余,也有些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慕容复迟疑了下,淡淡吐出两个字,“回部。” 东方晴怔了怔,还是不解。 慕容复只好解释道,“回部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回,我估计是出事了,如果真如吴军师所料那般投降了蒙古,那么蒙古非但可以收拢自己的军队,还能得到一支援军,我必须在这支援军抵达襄阳城之前,弄死他们。” 东方晴恍然点头,“所以你要将日月神教的新军交给灵鹫宫统领,由缥缈峰出兵?” “不错,”慕容复赞许的看了她一眼,“缥缈峰位置特殊,距离回部很近,从那里出兵,定能起到奇兵突袭的效果。” 东方晴思绪电转,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可我听说回部军队都是骑兵,仅凭日月神教那五万新军,恐怕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慕容复摇头道,“新军不拉出来练练,永远都是新军,而且你放心,如果回部真的到了不得不投降的地步,残军一定不会太多,有灵鹫宫配合,打残他们不是问题。” 东方晴左右想了想,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可她还是有些不甘,“由我领兵西征也是一样的啊,为什么非要交给灵鹫宫不可?” 慕容复叹了口气,“如果是明教之人来之前,我确实可以让你亲自领兵,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我不知道蒙古那边还有什么阴谋,必须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另外你不熟悉天山地形,灵鹫宫就没有这层顾虑。” 东方晴叹了口气,“那就由着你吧。” “好了,”慕容复轻声安慰道,“等解决了回部的事,这支军队还是会回到你手里,以后让你做个大将军,这总可以了吧?” 东方晴脸色好看了一些,“这还差不多。” 当天下午,慕容复与东方晴联合发出一封密令,一式两份,一份交给符敏仪带回灵鹫宫,一份交给日月神教亲信,带回日月神教军营。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此时慕容复正准备回后院,却见慕容雪正发着脾气,无奈他只好先去找了王语嫣,要她调查明教义军的情况,最后才想起在等着他的程迦瑶。 慕容复提着天剑,来到客厅,缓缓步入厅中,程迦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又觉得表现得太紧张了点,尴尬的笑了笑,敛衽一礼,“慕容公子来啦。” 慕容复虚扶了一下,笑道,“俗物缠身,一直抽不出空,让陆夫人久等了,罪过,罪过。” 今天的程迦瑶白衣白裙,尽显婀娜身段,脸上化了淡妆,白如雪,颜如玉,妩媚得不可方物。 闻言她轻轻摇头,“慕容公子肯抽出空来见妾身,已是受宠若惊,又怎敢怪罪,要说有罪,妾身耽误公子大事才是大罪。” 说话间眼波流转,不时撇向慕容复手中的古朴长剑。 慕容复却好似没明白她的意图,招呼她坐下,将长剑随意的摆在桌上,笑眯眯的问道,“不知夫人此来为何?” 程迦瑶咬了咬牙,“公子不是答应过妾身,让妾身一堵神剑风采么?” “原来夫人就为了这柄剑么?”慕容复故作失落的叹了口气,将长剑递到她面前,“夫人想看便看吧,其实剑本凡铁,全看用剑之人,神剑能否展现神威,也要看用剑的是什么人。” “那倒也是,妾身剑法稀疏平常,肯定是发挥不出神剑威势的。”程迦瑶勉强的笑了笑,接过长剑打量了几眼,双手紧紧握着剑柄,神色略有几分复杂。 “夫人不用拔出来看看么?”慕容复提醒道。 程迦瑶闻言握住剑柄,却没有立刻拔剑,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将长剑放回桌上,“妾身剑法造诣太低,只怕也看不出什么好坏,还是不看了吧。” “哦?”慕容复目光一奇,“夫人付出那么大代价,只为看看这把剑,现在剑在眼前,又不看了?” 程迦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忽然起身,“时间不早了,妾身该回去了。” 这一下倒叫慕容复怔住了,还以为对方要实施计划了,却突然来了个退堂鼓,说好的金波旬花呢?说好的出卖色相呢? 目光闪了闪,他笑道,“夫人到此不为剑,那想必是为其他东西了,只要你说出来,我未必不能满足你,何必急着走呢?” 程迦瑶脸色腾的一下变得通红,“没……我没为什么东西,我就是……就是来看看这剑的。” “是吗?”慕容复微微一笑,忽的一步上前,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悠远的目光朝厅外看去,“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才来的。” 程迦瑶秋水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挣扎,一丝慌乱,“你别乱说,我怎会……怎会想你。” “可我倒是有点怀念夫人。”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尤其怀念那天晚上,记得当时我跟你说,如果你准备好了,可随时到将军府找我,现在你来了,想必是准备好了对吗?” 程迦瑶下意识的点点头,可很快又摇摇头,“不是的,我……我……” 慕容复看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愈发的好奇了,难道这个傻女人临时改了主意? 不料她突然脸红红的仰起头来,“在这里我……我放不开,可不可以换个地方?” 慕容复目光微闪,“什么地方?” “今夜子时,城西杆子巷,第七家院子,我在那里等你。”程迦瑶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完之后居然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去,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会以为她是故意在勾引慕容复。 慕容复也是这么以为的,毫不客气的揽着她的腰身,“子时还有好几个时辰,不如我们先来道头汤,你觉得如何?” “这……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也是第二回了,你说对吧。” 慕容复嘿嘿笑着,说完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先让我尝点甜头,子时我可不一定会赴约的。” 程迦瑶哀叹一声,只好羞羞答答的遂了他。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杨不悔的心上人 相较于上次,这次程迦瑶没再哭,反而稍稍有些配合,尽管仍旧放不开,但也不会像上次那么扫兴了,颠鸾倒凤只持续了半个时辰,程迦瑶便不肯再继续下去,慕容复无奈只好放她离开。 不过离开前却是将天剑交给了她。 程迦瑶愣愣望着慕容复,“你……你为什么……”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想要我就给你。” “可……可这……”程迦瑶脑袋晕乎乎的,仿佛被天上的馅饼砸到了一般。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握了握她的手,将天剑放在她手里,“你连身子都给我了,我送你把剑有甚么稀奇的,说不定能够得到你的心,那就更划算了。” 程迦瑶脸上飘起一抹红晕,忍不住问道,“你……你就不怕我把剑给别人,回头再来害你?”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是我先害了你,被你害个一回两回,倒也没什么,就当扯平了。” 程迦瑶抿了抿嘴,“谢谢。” “不客气。”慕容复咧嘴一笑,好似人家接受他的赠剑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一样。 程迦瑶走后,慕容复脸色忽的一沉,“出来!” 周围没什么动静。 慕容复冷笑一声,“怎么,要我请你出来不成?” 说话间屈指弹出一道劲气,走廊左侧的一根柱子后面立时传来一声惊呼,跟着一道身影激射而出。 “撞破本公子那么大的秘密,居然还想跑,你可真天真。”慕容复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看那身影已要飞出庭院,他张手遥遥一握。 “啊!”身影一声惊呼,身子倒飞而回。 慕容复探手捏住一截又细又滑的脖颈,这是个女子。 “放开我!”女子惊慌失措的挣扎着,张牙舞爪,身子极力扭动,想要转身,但无济于事,因为慕容复是从后面抓住她脖颈的,寻常人被这种方法制住,很难再使出力气。 这女子的身份他也不陌生,正是杨逍的女儿,杨不悔,二人这是第二次见面,却是第一次听她说话,声音颇为好听,轻灵,娇嫩。 一缕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慕容复轻轻嗅了一口,不禁悠悠赞道,“真是醉人的女儿香啊。” 就在这时,杨不悔不知从哪摸出一柄匕首,刷的一声,一道寒光朝他手腕削去。 她现在的姿势很难朝后背使力,所以她只能将匕首掷出,其实以她现在的方位,只要反手就可以刺到慕容复小腹的,这样效果更好,但心地善良的她,显然没有起杀心。 当然,就算起杀心也没用,凭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确实奈何不得慕容复,但见他手腕轻轻一抖,一道劲力透体而出,匕首便拐了开去,叮的一声,插在墙上。 慕容复微微摇头,“女孩子就要温柔一点,才会招男人喜欢,像你这么凶可不好。” “哼,要你管,你放开我!”杨不悔叫道。 慕容复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提了过来,俯视着她的面颊,“你这姑娘好不讲理,偷听我的秘密在先,被我抓住又想杀我,还要我放了你,你觉得世上有这么好的事么?” 此前他与程迦瑶欢好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从气息判断是个女子,他便没有多管,毕竟那种时候,是个男人都很难停下的。 杨不悔听了他的话,不禁脸颊泛红,娇声啐骂道,“世人都说你荒淫无道,好色无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白天的,竟然……竟然……” 竟然什么,她没有说出来。 慕容复冷哼一声,“我看杨小姐还不知道什么才叫好色无度,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 杨不悔吓了一跳,“别……别碰我,我知道了。” “哦?”慕容复好笑的看着她,“知道什么了?你说来我听听。” 杨不悔撇撇嘴,“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既不荒淫也不好色,简直就是天下最完美的男人。” “是吗?”慕容复哈哈一笑,“那想来杨小姐一定是喜欢极了,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我倒不得不成全一二。” 说着居然伸出一手朝她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抓去。 “啊!”杨不悔脸色瞬间煞白无血,眼泪的快掉下来了,嘴中带着哭音道,“求求你不要污我清白,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偷看你了,不,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过,我还没有成亲嫁人,求你不要毁我清白……” 慕容复一只手伸在半空中,见她双目紧闭,俏脸雪白,两滴清泪缓缓滚落,不由心头一软,索性改了方向,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想杨不悔哭得更凶了,豆大的泪珠哗啦啦往下掉,“你这个大坏蛋,大色狼,你摸了我还叫我怎么嫁人啊……” 慕容复有些无语,脸也摸不得么?口中威胁道,“你要是再哭,我保证摸摸你其他地方,让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杨不悔吓得立刻闭嘴,只是脸被摸了而已,倒也不是那么紧要。 慕容复继续道,“现在我提问,你答,一个问题答不出来,我就摸你一下,位置随机,反正不会是脸,明白吗?” 杨不悔咬着嘴唇,脸色委屈得不行,犹豫良久终是点点头。 慕容复沉吟了下,“你有男朋友没有?” 杨不悔明显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哦,”慕容复一拍额头,“就是心上人,或者未婚夫,有没有?” 杨不悔苍白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晕红,“你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复心头一沉,忽的张手一吸,将那墙上的匕首吸了过来,随手就在她那颤巍巍的某物上拍了一下,“记住,是我问你答,这次只是警告,下次我就来真的了。” 尽管他没有用手,但还是叫杨不悔心里羞愤异常,脸色红得滴血,咬牙道,“你这样跟来不来真的有什么区别!” “既然没区别,我就用手好了。”慕容复说着作势欲抓。 杨不悔立刻答道,“我说,我说,我没有……没有心上人。” “真的?”慕容复见她脸颊生晕,眼波如水,不大像没有心上人的样子。 杨不悔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你是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慕容复嘿嘿一笑,“我当然希望杨小姐没有。” “那就没有!”杨不悔果断答道。 慕容复脸色一黑,“这么说你有?” “没有。” “我听说你跟明教教主张无忌很熟,自小就认识了,你的心上人就是他?” “你怎么知道的?” 慕容复神色微冷,杨不悔急忙解释道,“我是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的心上人不是无忌哥哥……” 说到后面忽觉不对,又补充一句,“我本来就没有心上人。” 慕容复心里已不抱什么希望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难道是武当派殷六侠?” “殷六侠?”杨不悔一愣,“殷六侠是谁,我不认识呀。” “你不认识?”慕容复脸上写满了不信。 杨不悔不由急了,“真的不认识,你要我怎么说才信嘛。” 慕容复幽幽来了一句,“他是你娘的未婚夫。” 闻得此言,杨不悔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又是大怒,“那又怎样,既是我娘的未婚夫,便算我的长辈,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原著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慕容复暗自腹诽,见她神情不似作伪,顿时信了七八分,不禁有些奇怪,难道她还没见过殷梨亭? 更奇怪的是,她的心上人既不是张无忌,也不是殷梨亭,那还会是谁? “你要问什么快点问,不问就放开我。”杨不悔催促道。 慕容复心头一动,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法证明你的答案,不如我问个可以证实的。” “什么问题?” “你还是处么?” 杨不悔一听,脸蛋瞬间红成了苹果,“慕容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羞辱于我。” 慕容复也知道这个问题确实有几分过分,讪笑道,“好吧,言归正传,是谁派你来偷听的?” 杨不悔脸色微缓,“没人派我来,我就是……就是好奇,名扬天下的慕容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偷偷进来看看,没想到……” 说到最后,她忽然闭住嘴巴。 慕容复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想到让你失望了?” “很失望。”杨不悔冷哼道。 “真的不是你爹杨逍派你来的?” “你既然不信我,为什么还要问我。” “不愧大小姐脾气,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慕容复哭笑不得的想着,目光闪动一会儿,“那可不可以请杨小姐代为保密,不要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 杨不悔哼道,“我还怕说出去脏了我的嘴。” 一再被人如此鄙夷,慕容复耐心自然是有限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语气冰寒道,“杨小姐,你一问三不知,说话火气比我还大,莫不是逼我对你做点什么?” “我……”杨不悔忽然想起她还在他手里,气势又弱了下去,“我知道了,我发誓绝不把刚才的事说出去。” “这还差不多。”慕容复这才松了手。 杨不悔脖颈酸疼无比,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杨小姐请吧。” 杨不悔转身欲走,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又回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姓杨?”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人约子时后 她这话问的有点莫名其妙,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慕容复,似乎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慕容复愣了一下,眨眨眼,“自光明顶得见杨小姐姿容,辗转反侧,再难忘怀,便想办法知道了。” 杨不悔脸色一红,骂了一声“登徒子”,掉头走了。 慕容复笑容渐渐敛去,对于杨不悔,他并没有表面那么感兴趣,如果她不姓杨,或者她不是杨逍的女儿,那么他说不得还会花些心思将她追到手,可杨逍几次三番想要杀他,他迟早要将此人除掉,何必自找麻烦。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期间慕容复派人到程迦瑶所说的杆子巷仔细查探了一遍,得到的消息是第七进院子几天前就租出去了,租给一个女人,其他的什么信息也没有,另外巷子中也没埋伏什么高手。 这倒让慕容复有些奇怪,从程迦瑶的表现不难看出,陆冠英应该是将动手的地点定在杆子巷,却没有任何埋伏,难道他就这么自信金波旬花能够对付自己?当然,也有可能是陆冠英比较沉得住气,在慕容复没有中毒之前,轻易不会露出獠牙。 子时,月黑风高,慕容复孤身一人来到了杆子巷,找到第七进院子,院中灯火黯淡,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 慕容复放开灵觉,仔细检查一番,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古怪,屋中除了程迦瑶外没有多余的气息,方圆二百丈内,也没什么高手的气息,尤其陆冠英,居然没找到他。 “难道是我猜错了,陆冠英还不想动手?”慕容复暗自疑惑,他已经没什么耐心继续玩下去了。 思绪间他敲响了院门。 很快院门打开,程迦瑶披着一个白色披风,俏生生的站在门口,月光映射下,脸颊生晕,明艳动人。 程迦瑶正要说什么,慕容复毫不客气的上前一步搂住她的纤腰,“更深雾重,还让夫人久等,小生惭愧难当,快让小生替夫人暖暖身子。” 程迦瑶本就极易害羞,被他这一调戏,瞬间红了脸,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不由娇嗔道,“你怎的那么急色?” 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这怎么叫急色,明明就是怜香惜玉,夫人说是吧。” 说话间,二人进入正堂,慕容复凌厉的目光四处打量,一切正常,就连空气中的气味也没有半点不对。 但这又怎么可能,他不相信程迦瑶会无缘无故的把他约到这来,想了一会儿,他试探道,“陆兄人呢?” 此言一出,气氛微微凝固了一下,程迦瑶脸色一白,随即嗔道,“你这人,欺负人家的时候怎的不问,现在想起[书趣阁.shuquge.xyz]问我丈夫了。” 慕容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以期能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了,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她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瞟向内室,那里有一道帘子。 “夫人,咱们还是到里面说话吧。”慕容复呵呵一笑,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三两步闯入内室,目光一扫,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难道陆冠英真的没来?程迦瑶已经被自己“感化”,私下里偷偷约了自己? “你在找什么?”程迦瑶开口问了一句。 慕容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怎么想也觉得不大可能,一定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目光闪动一会儿,他展颜笑道,“没什么,你说要是让尊夫知道你约我来这种地方,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就使劲作贱我吧。”程迦瑶幽怨道。 慕容复哈哈一笑,“夫人这话言重了,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会作贱你。” 他说话的声音极大,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这里左邻右舍均有人居住,程迦瑶难免有些心虚,不由责怪道,“你干嘛说话那么大声,我又不是听不见。” “我说话一向是这样,夫人放心,该听到的人一定会听到,不该听到的人绝对听不到的。”慕容复坏笑道。 “什么该听不该听的,你这么大声,总让人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难道怕被尊夫听到?” “哎呀你……你真是坏透了,不提他就不行吗?” “当然不行。”慕容复一口拒绝,但见她神色不悦,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夫人你想,你我之间最大的距离是什么,不就是尊夫么?我若想完全得到你,这一关始终过不去的,你说是不是?” “胡说八道,谁要给你了,我们……我们今日之后,就不要见面了吧。” “我说真的,”慕容复忽然深情款款的望着她,“迦瑶,我这人一旦做出什么决定,就会身不由己,我已经认定了你,得不到决不罢休。” 程迦瑶被他炽热的眼神烫得脸颊发热,不敢与他对视,口中呐呐道,“可我是有夫之妇啊……” “那又如何,我若杀了那姓陆的,你不就没有丈夫了。” “别……”程迦瑶吓了一跳,“你怎么这般不讲理,偷人家妻子不算,还要杀人家。” 慕容复嘿嘿笑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程迦瑶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我最多,暗中与你往来也就是了,你千万不要伤害他,可以吗?” 慕容复笑而不答,话锋一转,“时间不早了,咱们这就开始吧,有什么话到床上说也是一样的。” 程迦瑶目光有些躲闪,“我们……我们不如先小酌几杯吧,酒菜我已备下了,现在还热着。” “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你就是世上最好的美酒,我现在就要品尝品尝。”慕容复轻笑着,手腕轻轻一带,便将她扯进了怀里。 “不要……不要在这里。”程迦瑶下意识的推拒道。 “这里不是你找的么,怎的又不想在这里了,”慕容复盯着她,若有深意的说道,“莫不是怕你丈夫撞见?” “你别胡说,我丈夫不在这里。” “那他现在何处?” 程迦瑶目光闪烁,低着头不再言语。 慕容复挑起她的下巴,极具侵略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她,半晌才悠悠说道,“其实我倒希望你丈夫就在这里。” 程迦瑶身子一僵,“为……为什么?” 慕容复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说道,“我想让他看到你最美丽,最动人的一面,顺便也让他知道,以后你一定会很幸福。” 程迦瑶不解,忽然身子一轻,已被抱到床上,她想说什么,嘴也被堵上了。 …… 小半个时辰后,程迦瑶已是瘫软如泥,但慕容复仍旧没有放过她,说话也是愈发肆无忌惮。 “夫人,那陆冠英,有没有这么玩过你?” 程迦瑶脸色红润,上气不接下气,“没……没有,你不要提他。” “夫人嘴上叫我不要提,实际上心里巴不得我多提几次吧。” “你……你胡说什么……” “胡说吗?为什么每次我一提‘陆冠英’三字,你总是丢的更快?” “你……你就随便作贱我吧。” “既然夫人有此要求,我倒不得不从命,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你别问,什么都别问。” “哈哈,那可不行,我这人一向耿直,什么话都憋不住,我想问问夫人,是陆冠英厉害一些,还是我厉害一些?” 程迦瑶紧紧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慕容复忽然停了下来,“夫人快说啊。” 程迦瑶仿佛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难受之极,只得细若蚊呐的说道,“你厉害。”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大点声。” “你最厉害。” “哦,不都是男人么?” “你……你非要羞死我不可么?” “这怎么羞人了,我就是好奇心重了点。” “你……你比他……大得多,求你不要再问我了。” “哈哈哈,如果那陆冠英听到你这么说他,不知道会不会跳出来跟我拼命?” “别说了。” “这么久没跳出来,看来他真的不在这啊。” …… 时间又过去一个时辰,程迦瑶也不知道第几次昏过去了,晶莹的肌肤泛起一层妖异光泽,一股异香缓缓飘散开来。 慕容复没由来的心底一寒,急忙屏住呼吸,嘴里吐出一道无形劲气,将周围的异香缓缓包裹,滋滋滋一阵极其轻微的空气爆鸣声响起,竟是凭空亮起一阵彩色光晕。 “这就是金波旬花么?”慕容复低头看了看程迦瑶,七彩光晕的源头,赫然是她的身体,那陆冠英果真歹毒无比,真的将毒下到他妻子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将香气聚拢,用一层又一层的真元裹住,最后形成一个拇指大小的光团,缓缓吞入腹中。 做完这一切,慕容复神情略微淡漠的瞥了程迦瑶一眼,“你我就无能为力了,给了你那么多精华,不知道能不能解……” 随后替她穿好衣服,输了一道内力过去,等她睫毛轻轻抖动,便立刻在自己胸口连点数下,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嘴中不忘怒吼一句,“最毒妇人心,你这毒妇,居然害我!” 程迦瑶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慕容复冷笑一声,“你不是明知故问么?” 便在这时,咔咔咔几声机括转动的声音传来,跟着桌旁的青砖地板掀起一块,一个脑袋钻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冠英,他第一时间看了看床上的程迦瑶,接着又看向慕容复,面沉如水。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摊牌 陆冠英手中提着天剑,自机关暗道中走了出来,神情冰冷的望着程迦瑶,“你可真是我的好妻子!” 程迦瑶面色苍白的低下头去,下意识的想掩盖身体,却发现身上衣服完整,不禁愣了一下。 慕容复倒没有半点被捉奸在床的觉悟,探头看了看陆冠英后面的暗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陆冠英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见他一点羞愧的神色都没有,不由大怒,“你这个衣冠禽兽,淫人/妻子,你……你……” “行了行了,”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少扯犊子,直接摊牌就是了。” “你……”陆冠英仿佛一拳打在空出,不由气结,“都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嚣张!” “过奖了,我一向这么嚣张,”慕容复抹去嘴角的黑血,施施然的坐到桌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吧,你想要多少?” “什么?”陆冠英一愣。 “多少钱?”慕容复一副“我就知道你想讹我”的表情看着他。 “你……”陆冠英脸色铁青,已经有发绿的迹象,“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钱?” “难道不是么?” “哼!”陆冠英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 慕容复闻言面色微滞,随即淡淡一笑,“谁说我中毒了,我没中毒。” “呵,”陆冠英见他这副模样,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慕容复,你就别装蒜了,告诉你,你中的毒叫‘金波旬花’,这种毒来自西域,堪称天下第一奇毒,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不管你内力多深,中了此毒都无药可救。” 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程迦瑶身上,“这么说,你的妻子也无药可救了?” 程迦瑶听了这话,猛地抬头看向陆冠英。 陆冠英不敢与她对视,“总之你这狗贼今天是死到临头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既然我死到临头了,想来你不介意多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我对死人一向宽容,不管什么问题,我都不介意回答你!”陆冠英得意洋洋的笑道。 “好极了,”慕容复笑了笑,“其实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的妻子活着对吗?” 此言一出,程迦瑶浑身一紧,死死盯着陆冠英。 陆冠英得意的神情微微凝固,似乎有些痛苦,半晌才吐了口气,“不错,我陆冠英没有跟人分享妻子的爱好,既然一定要她牺牲色相,那便只有牺牲到底,全了她的忠贞。” 程迦瑶脸色煞白无血,瞳孔一片黯淡。 慕容复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笑意,“恐怕不是这样的吧,等我死了,你还要将此事公诸于众。” 陆冠英闻言一惊,“这你也知道?” 慕容复嗤笑一声,“不管怎么说,襄阳城总归有我的人,你若不给我安个死得其所的罪名,你也走不出襄阳城,而且你手上拿着我的剑,没有足够的说服力,你休想将它据为己有,至少道义和名义上是这样,我说的没错吧?” 陆冠英面色变幻一阵,“不错,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让这个贱人活着。” 他确实算计的很周到,明暗两层都算计到了,先让妻子接近慕容复套取神剑,等神剑到手再下毒杀人,届时暗处有一众敌对慕容复的人抵挡慕容家的怒火,明面上又有大义支撑,毕竟勾引他人/妻子致人死命,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江湖大忌,一件极为不齿的事情。 甚至他还可以对外说是慕容复用了强,他的妻子为保贞洁只有一死了之,到时慕容复死在他手上,天剑也落在他手里,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没人能说出什么不是来。 程迦瑶想明白这点,登时心若灰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往下掉,“别说了,别再说了。” 慕容复似乎偏要跟她作对,“就算她没有失/身于我,你也不会放过她对吗?” “不,她一定会失/身给你!”陆冠英似乎也完全豁出去了,狰狞道,“以你的武功和你的势力,纵然金波旬花再厉害,我下不了毒一样于事无补,所以下毒之人非她莫属,就算她不愿意,我也会采取别的手段。” 说到最后,他脸庞近乎扭曲,“可我没想到这个贱人竟如此水性杨花,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程迦瑶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慕容复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你是不是已经跟蒙古那边搭上线了?” 陆冠英悚然一惊,“这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你自作聪明了。”慕容复不置可否,他只不过试探性一问,现在看来,这陆冠英显然没把希望寄托在襄阳城的乌合之众,还联合了蒙古,以期换取最大利益。 话锋一转,他又问道,“整个谋划应该不是你一个人的手笔吧,那些人在那里,不妨叫出来认识认识。” 陆冠英摇摇头,“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才提前动手的。” “哦?”慕容复眉头微皱,“你就这么有把握一个人能对付我?” 陆冠英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现在的你还剩几成功力?何况我有神剑在手,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 慕容复大失所望,搞了半天,跳梁小丑还是只跳出来一个,目前只知道一个提供金波旬花的凌退思,其他一无所知,算来算去,似乎除了程瑶迦一个收获,就没什么了。 他尤不甘心的问了一句,“可否替我引荐一下,让我知道我的仇人都有谁?” 陆冠英脸色说不出的古怪,“这个……还重要么?” “当然重要,如果不知道他们是谁,我怎会后悔得罪他们,又怎么死得瞑目!”慕容复语重心长的劝道。 陆冠英哈哈一笑,“你只要后悔得罪过我就行了,其他的,我偏要叫你死不瞑目!” “唉……我真是……太失败了。”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 陆冠英却来了兴致,“你还不知道怎么得罪我的吧?你慕容家在太湖,乃至整个江南横行霸道,我归云庄大好的基业落魄到如今这步田地……” 慕容复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行了行了,以后都没有归云庄了,你还说个几把。” “你……”陆冠英勃然大怒,“慕容复,你还不知道吧,等你一死,燕子坞马上就会步你的后尘,可惜啊,本来我是很想让你看到那副美妙画面的,但你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不除掉你,后面的计划都没法展开。” 他见慕容复愈发从容,心中就越恼火,拼命的想透露一些东西,好叫对方知道害怕,知道后悔。 可慕容复偏偏不叫他如愿,自始至终就没什么害怕的神情,实际上他在得知其他跳梁小丑根本没有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去耐心了,神色恢复了风轻云淡,整理了下衣袖, “说实话,归云庄虽然没落,但依旧能够好好的生存下去,你陆大少爷的日子,过得比天下绝大多数人都要幸福,偏偏不懂得珍惜。” “你什么意思?”陆冠英有点愣神。 慕容复继续道,“不过我也得谢谢你,若不是你闹这么一出,我还得不到这么水灵的女人,也算没白忙活一场。” “你……你……”陆冠英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准确的说,是被气的,他现在还没明白慕容复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 慕容复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先前还有点佩服你,但你这脑子,我看也只有背后阴人的份,实在见不得光啊。”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陆冠英没由来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刷的一声,将天剑拔了出来。 “啧啧啧,”慕容复摇头晃脑,“你是不是觉得,拿着我的剑胆量会大一些?如果我是你,我得到这柄剑后,一定会先远远的离开襄阳城,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说话间一步一步朝陆冠英走去。 “你别过来!”陆冠英有种拔腿而逃的冲动,但又生生忍了下来,忽然手腕一翻,刷的一剑朝慕容复面目刺去。 慕容复身形微一闪烁,陆冠英竟然自他“身体”中穿了过去。 这当然是一个虚影,只不过速度太快,旁人难以分辨虚实罢了。 陆冠英身形一个踉跄,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你……你……” 慕容复转身看着他,“先前你问我,我中了金波旬花,你神剑在手,我还有几成胜算,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没中毒?”陆冠英失声道。 慕容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伸手一招,天剑嗡的一声清鸣,一下挣开陆冠英的手,径自飞到他身前。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抽出一方丝帕,仔细的擦了擦剑柄,又擦了擦剑刃,嘴中轻声道,“委屈你了,稍后我自会用这人的血,来洗刷他留在你身上的污垢。” 那语气,就好似对待他的情人一样。 陆冠英见此诡异一幕,背心凉气直冒,框的一声,剑鞘也掉在地上。 慕容复伸手一招,剑鞘飞了回来。 陆冠英已经冷汗连连,浑身抖如筛糠,就连牙齿都打结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复将天剑收回鞘中,随意的摆在桌上,“说吧,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些人要跟我慕容家作对?”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无耻之徒 陆冠英还是不相信慕容复没有中毒,强自压下心头的惊慌,念头飞快转动,结巴道,“如果……如果我说了,你就能饶我一命?” 他料定慕容复纵然依仗强横功力,压制住金波旬花的毒性,但肯定不会太久,只要能拖延一些时间,说不定会有转机。 慕容复倒也不急,从容不迫的坐到桌旁,“看情况吧,如果你说的信息是我不知道的,那么饶你一命不无不可,如果你没有半点价值,那你知道后果。” 陆冠英脸上闪过些许犹豫,“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耍赖,故意将不知道的说成你知道的。” 慕容复冷冷一笑,“不要跟我讲条件,你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陆冠英迟疑了下,“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在听。” 陆冠英目光微闪,但见慕容复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更没有半点中毒迹象,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你要我从哪说起?我的意思是从江南燕子坞,还是襄阳城。” 慕容复略一沉吟,“就从襄阳城吧。” 陆冠英道,“襄阳城仇视公子的便有,昆仑派、崆峒派、伏牛派……” 他一连说了十几个门派的名字,大多都是这几天有门下弟子被慕容家杀掉过的,也有几个是以往就与慕容家结下仇怨的。 慕容复听后眉头微挑,“除了这些,还有么?” 陆冠英心中越来越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金波旬花的毒性还没有爆发出来,难道对方功力已经深厚到可以无惧天下第一奇毒的地步了? 口中慌忙答道,“还有,还有,黑龙门、七青门、九龙派……” 慕容复忽的冷哼一声打断了他,“如果你还不能说点有价值的东西出来,那你也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他又如何看不出陆冠英的心思,而且他还知道,陆冠英说的这些门派中,有些固然是仇恨慕容家的,但有的却是随便说来充数的,别说没有,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将这些杂鱼小虾放在心上。 陆冠英心神一颤,一咬牙,“公子可曾听说过一个叫‘昆仑三圣’的人?” “昆仑三圣?”慕容复怔了怔,忽的惊呼一声,“昆仑三圣何足道?” 陆冠英松了口气,还真怕他没听说过,“不错,所有与公子为敌的人中,以这人武功最为深不可测,甚至……甚至一开始也是他告诉我神剑的事。” 慕容复顿时恍然,天下见过天剑真面目的人不少,却从来没人会打天剑的主意,除了忌惮他实力强大之外,未必就没有不知天剑来历的原因,而从侠客岛上回来的人却不一样,他们亲眼见识过天剑出炉那一幕,也亲身经历了那场大厮杀,对天剑的忌惮和了解深入灵魂。 在侠客岛之时,何足道曾联合众多武林人士反抗几大家族,可后来的天剑争夺战中却未见此人身影,慕容复掌控侠客岛后还特意派人搜查过他,却没找到,还以为已经死于混战之中,不想今日又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现在想来,多半是此人当初见机得早,局势不对便立刻隐伏岛上,一直等风声过去才伺机回到中原。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侠客岛不是有进无出么,怎么会有个人跑出来? 其实现在的侠客岛已经没有从前那么严密了,慕容复为了加强侠客岛与慕容家的联系,多次派遣船只出海,物资转运,兵员运送等,以何足道的武功,随便混上一只船回到中原并非难事。 思绪转动,慕容复悠悠问道,“他现在何处?” 陆冠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就在襄阳城中,其实……其实这个计策倒有一多半是他告诉我的。” “是么?” “是真的,否则我陆冠英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说起来都是这个人害我,难怪自我得到神剑后,他便一直没有现身,原来……原来他只怕早就料到了。” 陆冠英诚恳道。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继续。” 陆冠英愣了愣,“我知道的就这些。” “没了?” “没……”陆冠英话说一半,但见慕容复神色转冷,他心头一跳,急忙改口道,“有,还有,还有玄素庄的黑白双剑。” “黑白双剑?”慕容复不禁一愣,石清和闵柔?这两个人不是被关在侠客岛上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果说何足道逃回中原只是让他稍稍惊讶了一下,且又在情理之中,可石清闵柔的出现就有点超乎想象了。 除此之外二人会仇视他也是他没想到的,要知道,抛开这二人的名声不说,他们还算是上清派的人,上清派又是武当分支,如今张三丰亲自在襄阳城坐镇,武当上下就没有一个不服的,他们又怎会仇恨慕容复?难道是因为被关了一年? 这也说不通啊,现在的侠客岛已经不需要铸剑苦力,被囚禁在岛上的人都好酒好菜招待着,甚至可以照常参悟石室中的太玄经,心生怨气在所难免,却上升不到仇恨的程度。 想了想他问道,“黑白双剑为何要对付我?他们现在何处?” 陆冠英哭丧着脸,“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公子陆某不清楚,只知道似乎跟他们的儿子有关,这二人好像也是跟那昆仑三圣一起的,我不知其下落。” 慕容复沉吟半晌,“除了这几个,还有没有?” 他到现在还没露出丝毫中毒迹象,陆冠英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一个劲的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真的。” 慕容复神色阴晴变幻不定,陆冠英登时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人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生出对抗公子的念头,小人愿意鞍前马后替公子效死命,求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这次。” 慕容复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倒是能屈能嘛,我睡了你的妻子,你居然能忍?” 陆冠英面色微滞,但很快恢复自然,“只要公子喜欢,送给公子也……也没什么,算是小人此前得罪公子的赔偿。” 慕容复听了这话,面色古怪的看了他几眼,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陆冠英,说实话,我又有几分佩服你了。” 陆冠英也赔着笑脸,“能叫公子不计前嫌,小人自当肝脑涂地,献出一切,别说只是一个女人,就是……就是公子要小人的命,小人也甘之如饴。” “是吗?”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刷的一声,天剑出鞘,寒光一闪而过,锋利的剑锋已抵在脖颈上。 陆冠英吓得亡魂皆冒,却又拼命忍着不闪躲,他在赌,赌慕容复是在试探自己。 果然,慕容复长剑终究没有落下,缓缓收回鞘中,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其实你这样的小丑我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倒也不是非杀不可。” 陆冠英面皮微一抽搐,急忙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砰砰砰磕了三个头,“从今日起,我陆冠英唯公子之命是从,但违此誓,天打雷劈。” 慕容复瞥了床上昏睡的程瑶迦一眼,目光闪动一会儿,轻轻一招手,茶杯中飞出一缕清流,而后凝水成冰,几片薄薄的冰片打入陆冠英体内,“好吧,我就勉强收下你这条狗。” “多谢公子。”陆冠英不知生死符的厉害,但值此关头,他也不敢多问什么,口中一个劲的道谢。 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不言不语,想想这种感觉还颇有几分奇妙,前一刻还恨不得生吃了自己,转眼又求自己收下他当狗,甚至不惜将妻子拱手送人,真可说得上“忍辱负重”了。 当然,他也没有忘乎所以,这陆冠英能够如此隐忍,可见其内心深处何等阴险毒辣,按理说他应该毫不犹豫的一剑杀了,不过他偏要跟他玩玩,反正也是一条狗,大不了玩几天再杀掉就是了。 别误会,他并非对陆冠英有什么想法,只是抱着一种游戏心态而已。 “好了,你起来吧。”慕容复见陆冠英阿谀奉承的小人嘴脸,实在有点恶心,不耐烦的挥挥手。 陆冠英起身后,立刻积极道,“公子,小人先前所说的那些门派,是否立刻派人清剿?另外除了襄阳城中的势力,还有一伙势力正在筹备对付江南燕子坞,公子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你倒是机警得很嘛,”慕容复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你牵头让他们来对付我,现在又把他们出卖了。” 陆冠英面色讪然,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小人以前昏了头,先正是戴罪立功之时,还望公子不计前嫌,给小人一个机会。” 慕容复摆摆手,“算了,此事容后再说,先前尊夫人伤心过度,昏迷过去,时间长了怕是对身体不好,你先出去吧,我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陆冠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弯腰行了一礼,“让公子受累,小人惶恐。” “出去。” “是,是,有劳公子了。” 陆冠英回身之时,眼角闪过一丝怨毒,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慕容复捕捉到了。 “堂堂归云庄少庄主,没想到就这副德行,陆乘风也算后继无人了。”慕容复微笑摇头,忽的话锋一转,朝某个方向说道,“以阁下的武功,居然跟这等小人合作,真说得上一句‘有眼无珠’啊。”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密道 屋中一片静谧,半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合作?慕容公子要这么说也没有错,世间所有的利用,不都可以说是合作么,你利用我,我利用你,你我合作,无甚分别。” 说话的音调有点怪异,不似中原口音。 慕容复听后愣了一下,“你不是何足道?” 他先前拔剑要杀陆冠英之时,曾感觉到一缕极其细微的劲气波动,才知道原来暗中还隐藏着一个高手,本以为就是何足道那厮,不想听这话声,似乎另有其人。 暗处的声音呵呵一阵轻笑,“何足道是谁,本座不曾识得,但纵观整个襄阳城,也只有慕容先生配做本座的对手。” “慕容先生?”慕容复稍稍错愕了一下,这样的称呼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嘴上笑道,“既然阁下这般抬举在下,何不现身相见呢?那地洞里的滋味想必不好过吧。” 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在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房间中藏身而不被他发现,那么这个人多半就是霍山,可现在霍山已经死了,那么说话之人只可能藏在陆冠英先前出来的地洞里。 地底下本就对气息隔绝有极佳的效果,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一开始并未发现陆冠英的藏身之处,也没发现除了陆冠英之外居然还有一个高手,想来那陆冠英能够这么聪明的藏在地下,肯定就是此人支的招。 不过慕容复有点奇怪的是,天剑已经到了陆冠英手上,此人居然没有抢走,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过得半晌,那声音又笑道,“慕容先生不必着急,现在相见还不是时候,对了,初次见面,送你一个小小的礼物。” 话音刚落,噗噗几声风声传来,慕容复正全神戒备间,忽然嗤的一响,一团血光自地道中飞出,滴溜溜一转,滚落在地上,居然是一颗血淋漓的头颅,头颅的面目他并不陌生,竟是南方丐帮的现任帮主,鲁有脚。 慕容复神色微变,三两步来到机关入口,正想纵身往下跳,又是噗的一声,一团赤红光芒自下而上席卷而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一剑斩下。 火红光芒七零八落,转瞬消失殆尽,若非空气中残留的炽热气息,这一刹那简直就跟幻觉一样。 慕容复望着幽幽洞口,迟疑了下,没有冒然下去追。 就在这时,一声嘤咛,床上的程瑶迦醒了过来,慕容复微一摇头,暂时放弃了追击的打算。 程迦瑶两眼无神的望着床顶,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慕容复来到床边,柔声道,“你醒了。” 程瑶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我没有杀你丈夫。” 程瑶迦恍若未闻,似乎才想起发生什么事一般,“你……你没中毒?” 慕容复摇摇头,肚子轻轻一缩,一放,一个拇指大小的光团自口中飞出,他左右看了几眼,在屋中找来一个小瓷瓶,将光团放了进去,这才解释道,“我对毒物比较敏.感,早在这金波旬花香气扩散之时,我便发现并将其聚拢,用真元隔绝,所以我没有中毒。” “原来是这样……”程瑶迦喃喃一声,又不说话了。 慕容复知道她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忽的想起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程瑶迦愣愣的望着他,显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慕容复也没有解释,抓起她的手腕替她把脉。 程瑶迦明白他问的什么了,下意识想要缩手,又拗不过他,只好说道,“不用白费力气了,金波旬花真有他……他说得那样厉害,想来是无药可救的。” 慕容复没有理会,神色变幻不定。 程瑶迦叹了口气,“总算你没有中计,我也少了一份罪孽,就让我这么安安静静的死吧。” 慕容复忽的古怪一笑,“难道你就不奇怪,金波旬花这么厉害,你竟没有毒发身亡?” 程瑶迦似乎才想起这个问题,不由怔了怔,“为什么?” 慕容复俯下身去,在她耳旁低语一阵。 程瑶迦听后苍白的脸庞泛起一抹病态嫣红,“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慕容复得意一笑,“别说我不照顾你,你若再跟我来几次,还能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呸,”程瑶迦啐了一口,“这么说你岂不成神仙了?” “神仙哪有我这么快活,给我神仙我也不做。” 程瑶迦心情渐渐好了一些,黯淡的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丝光亮,“那我现在……现在好了么?” “还没。”慕容复摇头。 程瑶迦不知怎的,突然有点患得患失。 “这金波旬花不愧为天下排进前三的奇毒,只用那些精华还不能彻底化去毒素,”慕容复口中缓缓说着,但见程瑶迦愈发失落,他话锋一转,“我看还要多来几次才行。” 程瑶迦瞬间脸色绯红,“你这个坏蛋,究竟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占我便宜。” 慕容复神色一正,“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就是馋你的身子。” 程瑶迦呆了一呆,怔怔道,“你不怪我?” “怪你?” “我……我勾引你,骗取你的神剑。” “我不怪你。” “真的?”程瑶迦有些不大相信,可心里又有些甜蜜,似乎非要他拿出一个“有力证据”来。 慕容复认真道,“真的,其实我早就看出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我也借机占了你的便宜,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们做了那么多次夫妻,不管你做错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另外天剑是我送给你的,算不得骗。” 他犹豫了下,并没有说出那天偷听她与陆冠英谈话的事。 程瑶迦脸色微喜,“谢谢你。” 但很快又变得复杂难明,“可……可我还是一个嫁过人的有夫之妇,你……你不嫌弃吗?” 慕容复嘿嘿一笑,“不嫌弃。” “真的?”程瑶迦又问了一遍。 “真的,像你这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我只会珍惜你,不会嫌弃你。”慕容复深情道。 程瑶迦一颗心已经碎成了片,听了这话,碎片又慢慢缝合在一起,并渐渐复原,只不过心里住的人却换成了另一个。 心头一热,她低声道,“只要你不嫌弃,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脸颊,“别说傻话了,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你,不过从今往后,你可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程瑶迦下意识的就要答应,忽然又想起了陆冠英,不禁面露为难之色,“我……他……” 慕容复脸色一沉,“怎么,还想着他?” “不是,”程瑶迦连忙摇头,“他不写休书休了我,我名义上始终是他的妻子,这可怎么办?” “原来是为了这个,”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这没什么,只要你不让他碰你就行了。” 程瑶迦始终是个矜持传统的女子,心里颇有些忐忑,但又怕他觉得自己余情未了,遂坚定的点点头,“我都听你的。” “这才乖嘛。” 把程瑶迦哄到手,慕容复并没有立刻替她解毒,反正先前那些“解药”足够抵挡一阵子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瞥了机关入口一眼,“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程瑶迦早就知道这间屋子有地道,不过通向哪里她并不清楚,当下微微点头,“你小心些。” “我知道。” 慕容复找来一根蜡烛点燃,纵身跳下机关入口。 入口并不深,只有丈许,左右两边皆有通道,一阵凉风袭来,烛光摇曳,慕容复急忙用内力护住灯焰,略一感应,便朝左手边摸过去,那个神秘高手残留的气息,便是在这个方向。 通道很长,走了一炷香还没有看到尽头,而且这通道不知挖了多少年了,潮湿、发霉、腐臭,什么味道都有,这对于鼻子极其灵敏的慕容复来说,简直就是活受罪,他不得不封闭一部分嗅觉。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他察觉到风的源头。 慕容复站在一块巨石前面,风是冲巨石后面传来的,不过这里显然不是通道的尽头,只是被石头堵住了而已,他借着微弱的烛光四处查看几眼,石头也并非最近放下的,有些年头了。 他抬头朝顶部看去,果然,那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盖子。 慕容复一手端着蜡烛,一手握着剑柄,身形拔地而起,噗噗几声,直将洞口切得七零八落,一冲而上。 清凉的月光洒下,慕容复全神戒备着,但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四周出奇的静,他环顾四面,不禁呆了一呆,这地方好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后院,而且还……有点眼熟? 慕容复身形瞬间跃出七八丈,忽的一下顿住,呆在原地,入眼之处是一个荷花池,这个荷花池他记得,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郭芙就是在这里吐露心事的,这里竟然是郭府! 一个神秘高手,不但潜进了襄阳城,杀掉丐帮帮主鲁有脚,居然还找到一条直通郭府的密道,饶是慕容复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由生出几分凉意。 “咦,慕容大哥,你怎么偷偷跑我家来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远处郭芙正狐疑的盯着他。 慕容复讪讪一笑,正想解释什么,忽然又是一个惊骇欲绝的声音传来,“老爷,出……出大事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噩耗 慕容复面额微变,身形疾掠出去,转瞬到得正堂,这里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几个仆役,几个丐帮弟子,郭靖也在其中,此时众人正呆呆的望着正厅门口匾额下方挂着的一物。 那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鲜血沁满了整张脸,看不出其本来面目,只知道这个人没有头发,冷风幽幽的吹着,吹得众人心里直发寒。 郭靖沉声道,“谁放在这的?” “不知道,小的正要去检查院门,经过这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仆役脸色发白,颤抖着说道,可以想见的是,他见到这人头的时候,一定被吓掉了半条命。 郭靖皱眉不语,一个丐帮弟子低声说道,“郭大哥,是不是先弄清此人是谁再说?” 郭靖点点头,挥手示意一众仆役退下。 人群一散,慕容复和郭芙的身形就露了出来,郭靖微微错愕,“慕容公子?你……” 他差点就问出“你怎么在这”这句话,可又生生忍住,因为他不记得有人通报慕容复来过,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翻墙进来的。 慕容复似乎没有半点理亏心虚的样子,脸色比他还要阴沉,淡淡道,“此事容后再说,先看看这人头是谁的。” 郭靖压下心中疑惑,让丐帮弟子将人头取下,舀了一盆清水来。 而这时黄蓉也闻讯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郭靖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病容的黄老邪,急忙迎了过去,“岳父大人怎么出来了,现在天气转凉,可要当心身体啊。” 黄老邪脸色一板,“啰嗦个屁,老子的身体老子不清楚么,这点凉气要不了老子的命。” 他这次遭受重创,醒来后功力一直没有恢复,脾气也变得愈发古怪。 黄蓉急忙出声圆场,“爹爹,靖哥哥也是担心你嘛。” 随即又朝郭靖问道,“出什么事了,他们在干什么?” 她问的是几个清洗人头的丐帮弟子。 郭靖自然不会跟黄老邪计较什么,憨厚的笑了笑,话锋一转,“有人将一个头颅挂在咱们正厅门口,他们在清洗血迹,好辨出这人是谁。” 黄蓉忽的注意到慕容复也在,不禁心头微跳,这个坏蛋怎么在这里,难道他是来找自己的,翻墙被捉住了? 瞥了他身边的郭芙一眼,目光微微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郭大哥,出大事了!”这时,一个丐帮弟子捧着那颗人头过来,嘴中惊慌又惊骇的叫道,“你快看看这人是谁!”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人头上的脸方额阔脸,胡须斑白,赫然是少林寺的空闻大师。 郭靖和黄蓉,乃至黄老邪尽皆变了脸色,说不出的奇怪,又包含浓浓的震惊,良久说不出话来。 郭芙被吓得躲在慕容复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靠在他肩上。 而慕容复面上无甚变化,心中却禁不住一沉,想起了先前在程瑶迦房中,那人从密道中抛出鲁有脚的头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郭靖前所有未有的愤怒,话声如天雷滚滚,直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慕容复皱了皱眉,黄老邪却是骂道,“你吼什么,不过一个死人而已,你见过的死人还少么,怎的这般沉不住气?” 郭靖虽然挨骂,却很快冷静下来,默然不语,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死人啊,这可是少林寺代方丈空闻,享誉武林的得道高僧,现在被发现死于郭府中,别人会怎么说?就算抛开这些不说,空闻一死,等若少一大助力。 黄蓉秀眉紧蹙,喃喃道,“将少林掌门的人头挂在咱们厅中,究竟是栽赃陷害,还是故意挑衅?”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鲁有脚的事……”慕容复目光微闪,开口道,“我看是挑衅居多,难道你们没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众人蓦地转头看着他。 “空闻大师的尸身在哪里?”慕容复答道。 众人一愣,是啊,现在只有头颅,还没看到尸身。 慕容复接着道,“而且我还知道死的人不止空闻一个。” 郭靖一惊,“还有谁?” 慕容复迟疑了下,“郭大侠刚才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贵府么,跟我来吧。” 说完转身朝后院走去。 众人不明所以的跟上。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先前慕容复出来的密道出口。 这是一个两尺来宽的口子,只能勉强容得下一个成年人进去,周围是一片草地,几块泥土和青草散落在周围,看得出来,这密道出口曾经掩盖在这片草地之下,但被里面出来的人破坏了。 “就是这个洞?”郭靖愕然问道。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底下有一条很长的通道,我就是从通道的另一端过来的,为了追一个神秘高手。” 此言一出,众人惧是一惊,“另一端?神秘高手?” 黄蓉问道,“这人是谁?这密道又是哪里来的?” 慕容复摇摇头,“不清楚,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刚追出来就遇到郭小姐,然后又听到正堂传来的骚动,这才赶过去,其实……” 他本想说出鲁有脚已死的事,话说一半又顿住,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个尴尬的问题,鲁有脚那颗头颅现在应该还在程瑶迦房中,密道的另一端也在那里,他该怎么解释程瑶迦的事? “我下去看看!”郭靖沉声道。 “等等,我陪你去。”黄蓉开口道。 黄老邪和郭芙都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们也要下去,任谁发现自家后花园里多出来一条密道,且这条密道通往别处,都是要忍不住去看看的。 郭靖眉头微皱,“芙儿,你陪外公在这守着。” 郭芙小嘴微嘟,极不满意,却不敢多说什么,黄老邪犹豫了下,也就点点头,“也罢,我便不去了,免得拖累你们。” 谁都知道这条密道中可能会有危险,人多了反而不便。 郭靖看向黄蓉,黄蓉却不给他开口机会,“靖哥哥别说了,你说了我也要去的。” 郭靖苦笑一声,只得作罢。 不一会儿,三人相继下入密道中,郭靖点亮火折子,四处打量一眼,注意到密道中的巨石,“这里似乎还有通道,只不过被堵住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不错,我一路追着那高手过来,他就是从这出去的,然后可能是顺手,可能是有意为之,他将空闻大师的头颅放在贵府。” “顺手?”黄蓉一愣,“少林寺的驻地远在南大营,空闻大师就算不是在南大营遇害,想来也是那附近,距离郭府可远着呢,他拿着个人头跑这么远,怎么可能是顺手而为?” 慕容复叹了口气,“谁说他只拿着一个人头了?” “哦?”郭靖夫妇登时一惊,“他手上不止一个人头?” 慕容复欲言又止。 黄蓉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你究竟知道什么,还不快说出来。” 慕容复斟酌了言语,“他手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头我不知道,但另一个人头我倒是见过了。” “是谁?” “贵帮鲁帮主。” “什么!” 闻得此言,郭靖大惊失色,黄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就要摔倒,慕容复眼疾手快,一下揽住了她。 黄蓉一个激灵恢复过来,急忙挣开,慕容复也讪讪收回了手,二人惧是心虚的瞥了郭靖一眼,好在他正值心神震荡之际,脸色一片呆滞,似乎并未看到二人的动作。 “谁,究竟是谁杀了鲁大哥!”郭靖忽然哀呼一声,虎目含泪,转身以双拳击壁,砰砰砰打得碎石迸射。 黄蓉神情悲戚,想要劝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心里同样很难过。 丐帮三分之后,只有鲁有脚跟在黄蓉身边,十几年如一日的帮助夫妇二人守御襄阳,任劳任怨,出生入死,个中感情比亲兄妹还亲,此刻突闻噩耗,也难怪二人会有这般反应了。 慕容复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将鲁有脚的死讯说出来,不过现在却不得不制止郭靖,因为他再打下去,这密道说不定就塌了。 “郭大侠,当务之急,应该先查出杀害鲁帮主的真凶,我怀疑那人是蒙古派来的杀手,必须尽快找到他,不然还会有更多的武林同道遇难,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郭靖一阵发泄之后,心情稍微缓了过来,“多谢慕容公子,郭某晓得怎么做。” 说完转身朝密道深处走去。 慕容复见黄蓉脸上说不出的悲伤,不由心中一疼,伸过手去,握紧她的小手。 黄蓉吓了一跳,不过那股温热的感觉,确实让她稍稍振作了一些,看了看丈夫的背影已经模糊,她松了口气,传音道,“你干什么?” 慕容复柔声道,“本来我可以借一个肩膀给你的,不过现在显然不合时宜,只好用这种法子了。” 黄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占便宜就占便宜,偏要找这许多借口,我虽然很难过,但也还没到一蹶不振的程度,谁要你安慰了。” 三人一前两后,走了没多久前面郭靖的火折子就熄灭了,他先前匆忙之下,并未准备多余的火折子,这不知多久没见过天日的密道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慕容公子。”郭靖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在这密道中显得极其洪亮。 慕容复惊得差点将黄蓉甩出去,好在生生忍住了,只听郭靖继续问道,“你身上可带了火折子?”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黑暗中 慕容复哪里会带什么火折子,先前来时用的那截蜡烛早就烧完了,微微苦笑道,“我来的时候用完了。” 黄蓉身上也没有,建议道,“反正还没走出多远,不如我回去取个火把来?” 慕容复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忽的说道,“没必要浪费时间,这截密道我来的时候就探过一遍了,还算平坦,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有没有光亮无甚影响。” 郭靖一想也是,眼下他迫切的想要亲眼看看鲁有脚是不是真的死了,遂继续前行,口中叮嘱一句,“那你们小心些。” 他有些奇怪,慕容复既然已经探过密道,为什么不上前来带路?不过他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而且有慕容复在后面,妻子的安全更有保障。 确实很有保障,手拉手的情况下,世上没人能从慕容复手中伤到黄蓉。 黑暗让人感到压抑,似乎为了缓解这种压抑,三人的脚步声都很重。 另外黑暗也是最容易让人滋生邪恶的地方,慕容复拉着黄蓉软软的手,已经渐渐不满足了。 不过郭靖就在前面不远处,他也不敢太过分,只是有意无意挠着她的手心,有意无意挨着她的身子,有意无意嗅着她身上的芳香,不知为何,这香味较平时更好闻、更动人了。 黄蓉好似恍若未觉,不过从她轻微起伏的呼吸频率来看,显然内心也不平静,她现在就像在走钢丝,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却又跃跃欲试,想去探一探钢丝的尽头,她知道自己在玩火,摔下去便是万劫不复,偏偏又忍不住。 她在祈祷,祈祷慕容复这个坏蛋不要得寸进尺。 慕容复会是一个不得寸进尺的人么?显然不是,终于,他松开她的手,继而攀上她的纤腰,将她搂了过来。 黄蓉心儿砰砰直跳,口中传音道,“你又干什么?” 声音略显冰冷,颇有几分不耐烦。 慕容复还以为她生气了,轻笑着解释道,“这密道潮气太重,你现在有了身孕,万万着不得凉。” 黄蓉这才缓了口气,她还真怕这厮不顾一切的胡来。 又走了一会儿,慕容复的手又不安分了,黄蓉身上的要害位置他都了若指掌,很快就承受不住,整个人都快挂到他身上去了。 这就产生一个问题,脚步声少了一个,慕容复不得不稍微加重一些脚步,并与郭靖保持同步,这样只要他不留心的话,就不会察觉到少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你……你非要陷我于万劫不复么?”黄蓉哀求道。 黑暗中,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悠然道,“放心吧,就算万劫不复,也有我垫背。” 黄蓉想要挣扎,又不敢太使力,或者说她现在已经使不出多少力气来了。 慕容复继续道,“蓉儿,反正现在都这样了,我也豁出去了,你要不愿意,只需轻轻叫一声‘靖哥哥’,他就会回来救你。” 黄蓉心道我现在这副模样若叫靖哥哥看到,我能撇清干系么…… 慕容复果真丧心病狂的,直接进入了正题,前所未有的姿势,前所未有的境况,当然,也前所未有的紧……张。 此时二人距离郭靖约莫有七八丈远,这个距离就跟“情人”之间的距离一样微妙,太近了,愧疚心理就会占据上风,太远了,又会少了许多感觉,个中平衡实难把握,且因人而异。 …… 时间过去小半个时辰,密道中只有砰砰砰的脚步声,郭靖沉稳的步伐在前方走着,慕容复远远吊在后面,而黄蓉又吊在他身上。 慕容复也没办法,她几次差点弄出动静,他只得将距离拉远一些,并激发真气,护在二人周围。 “慕容公子,”郭靖忽然出声道,“还没到吗?” 这声音一出,黄蓉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接着竟是一阵簌簌簌的声音响起。 “咦,有水声?”郭靖又问了一句,尽管那声音很模糊,他还是听到了。 “咳……”慕容复干咳一声,略有些尴尬的忸怩道,“那什么,人有三急,失礼了。” 郭靖恍然,但随即又觉得有些怪异,要知道他的妻子也在后面的,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却什么也看不见,毕竟像莲花生那样能在黑暗中视物的人并不多。 这时,黄蓉略显羞涩,又故作嘲弄的声音响起,“素闻慕容公子行事不拘小节,果真一点不假,这种事也没皮没脸的宣之于口!” 羞涩是真,嘲弄是假,因为她若不出声,只怕丈夫要起疑心了,而且她还急中生智的点了一句“慕容复不拘小节”。 密道中回声甚响,郭靖听不出话声的远近,全然没意识到二人与他的距离是一样的,倒也不疑有他,转而问道,“慕容公子,你说那出口可是走过了?” 慕容复一手抱着黄蓉,让她缓口气,一边说道,“还没有,出口那头是一间屋子,会有光线投射下来,到了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远处果真隐隐约约有光亮传来,郭靖一喜,陡然加快步伐,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将黄蓉放下。 黄蓉一个踉跄,手软脚软的站立不稳,口中却是愤愤道,“你这个魔鬼,无耻之尤!” 占了天大便宜,挨骂也是活该,慕容复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如沐春风,“是是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黄蓉气结,她知道这个人脸皮之厚恐怕用倚天剑砍一剑都不会留下印子,心中愤恨之余也是羞愧无比,突然张嘴一口咬在他胸膛上。 慕容复敛去真气,非但不闪躲反抗,反而轻笑道,“咬吧,最好咬下一块吃掉,你我血肉不分离。” 黄蓉怔了怔,缓缓收了口,“哼,你的肉这么臭,我才不吃。” 慕容复一阵好哄,黄蓉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冲动的时候是一回事,冷静下来又是一回事了,不管出于愧疚也好,恼怒也罢,她若不表个态,会将自己逼疯的。 二人出了密道时,郭靖正抱着鲁有脚的头颅哭个不停,像他这样的铁血汉子,一生中流泪的次数张手都能数来,可见他现在有多伤心。 程瑶迦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见慕容复出来,先是一喜,但见后面还有个黄蓉,她又是一惊。 黄蓉一眼便看到程瑶迦,脸色也是说不出的怪异,随即看到郭靖,和他手上头颅,不由悲呼一声,“鲁大哥!” 慕容复心里有些戚戚然,朝程瑶迦递了个眼色,二人离开屋子。 “慕容……你……”庭院中,程瑶迦想开口,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慕容复了,叫名字或者“慕容公子”未免太显生疏,叫夫君或相公似乎又不合适。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以后叫我夫君。” “夫……夫君,”程瑶迦用尽所有力气才叫出这个词来,随即问道,“他们怎会到这来?” 她实在想不到密道中会冲出来一个郭靖,当时她差点就叫出慕容复的名字了。 慕容复解释道,“那密道的另一头正是郭府,我追过去之后,郭府也出了事,空闻大师的人头被挂在郭府门厅上,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带他们到此。” “那他们会不会……会不会……”程瑶迦脸红红的,欲言又止。 慕容复微笑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发现我们有奸情的,稍后你就说是你发现了屋里有机关,便请我来查探一下。” 听得“奸情”二字,程瑶迦的脸颊愈发红了,“你就不能说好听点,人家跟你哪有什么……什么奸情。” “哦?”慕容复故作愕然,“那是什么情?” “就……就……哎呀,你这人偏要故意羞人,明明只是……只是恋情。”程瑶迦羞涩道。 不料慕容复脸色一板,“那不行,我这人一向实事求是,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既是奸情,那就是奸情。” 程瑶迦羞得脑袋发晕,忽然有点患得患失,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很在意我以前的身份?” 慕容复展颜一笑,“跟你说笑的,你别这么紧张,我口没遮拦惯了,以后你要牢牢记住一句话,我会永远疼你的。” 程瑶迦心头一甜,低声道,“反正我现在从头到脚都是你的了,只要你不把我送给别人,你想怎么作贱也都由着你。” 慕容复闻言一怔,嘿嘿笑道,“好,这句话我就很喜欢,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了。” 空气渐渐变得粘稠,此时应该发生点什么,不过想起屋中的郭靖夫妇,二人都自觉的克制下来,程瑶迦忽的问道,“你跟黄师叔她……她……” “黄师叔”自然是黄蓉了,这一家子的辈分关系有点乱,若按陆冠英那边来算,她应该叫黄蓉师叔,若按她自己这边,她要叫黄蓉师姐,如果算上程英,她应该叫黄蓉师侄。 当然,嫁鸡随鸡,一直以来她都是按照陆冠英的辈分来叫的。 慕容复想起刚才密道中的事情,心头一酥,骨头都轻了几分,嘴上含糊道,“我跟她的事以后再告诉你,对了,你以后不可再叫她师叔,要叫她师姐。” “为什么?”程瑶迦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微微点头,“我都听你的。” 慕容复只是不想比黄蓉矮一辈而已,这都无关紧要,话锋一转,正色问道,“那天的事你对别人说过没有?”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掌印 程瑶迦急忙摇头,“没有,我连……连陆冠英都没说。” “记住,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程瑶迦自然不会拒绝,正要开口,慕容复忽然朝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刻闭嘴不言。 这时,郭靖与黄蓉走了出来,郭靖将鲁有脚的头颅珍而重之的包好,脸上神情仍旧悲戚,却没有先前那般难以自抑了。 “慕容公子,”郭靖走了过来,拱了拱手,“多谢。” 谢什么他没有说,多半是谢慕容复将鲁有脚的死讯告诉他。 慕容复脸上无悲无喜,略一摆手,“郭大侠客气了,不知郭大侠有何打算?” “自然是探清密道,找到杀害鲁大哥的凶手。”郭靖眼中少有的露出仇恨之色。 慕容复却摇摇头,“那我估计你是找不到了。” “为何?” “郭大侠莫不是忘了,在下此前正是追踪那神秘高手才追到了贵府,想来他早就从贵府离开,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郭大侠就算将密道探完也不可能找到他的。” 郭靖皱了皱眉头,慕容复继续说道,“况且那密道极深,究竟通向何处谁也不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时半会肯定探不完,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立刻通知南大营的武林同道,让他们加倍小心,另外空闻大师的遗骸,也要尽快送过去才行,免得等人家上门来要就不大合适了。” 郭靖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心头一凛,“合该如此,是郭某欠考虑了。” 慕容复话锋一转,“郭大侠驻守襄阳十几年,可曾听说过城中有这样一条密道?” 郭靖摇头苦笑,“从来没有听说过。” 慕容复目光微一闪烁,“那么我就不留郭大侠了,关于密道之事,还望郭大侠暂时不要泄露出去。” 郭靖自然不是没分寸的人,眼下密道的情况还没摸清楚,让太多人知道终究不好,遂点点头,与黄蓉一道告辞离开。 临走之前,黄蓉忽然问道,“陆夫人不与我们一起回去么?” 程瑶迦脸色有些不自然,“叨扰黄师姐、郭师兄这么久,妾身心中难安,现已租下这进院子,以后就住在此地了。” 黄蓉看了看她,又看看慕容复,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有点小小的不舒服,微微颔首,“也罢,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到郭府来,咱们之间不用那么见外。” “妾身晓得。” 二人走后,慕容复唤来陆冠英,此时的他蓬头垢面,身上到处是抓痕,没有一块好肉,显然是尝过生死符的味道了。 慕容复带着二人一齐回将军府,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一路上神色均是怪异无比,似乎都不敢多看彼此一眼,气氛一度十分尴尬,不过慕容复一直皱眉沉思,倒是没注意到这一幕。 回到将军府,慕容复马上找来慕容雪,“雪儿,我在襄阳城中发现一条密道,你马上派人去探查清楚,将密道的地形图临摹下来,此事要快。” 慕容雪本来还在为白天的事情闹着情绪,但见他说得郑重,撇嘴道,“密道的入口在哪里?” 慕容复本想让程瑶迦陪她去,但忽然想起程瑶迦身上金波旬花余毒未清,心中盘算一会儿,他转头看向躬身站在厅外不敢进来的陆冠英,轻轻招了招手,“狗子,你进来。” “叫……叫我?”陆冠英一脸发怔,曾几何时他不管走在哪,旁人都是“陆少庄主”前、“陆少侠”后的叫着,这个人居然如此称呼自己,长这么大还没遭受过这等侮辱,一时间他真有一种跟对方拼了的冲动。 但很快他瞥了程瑶迦一眼,连妻子都牺牲了,天下间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忍的屈辱么?遂低眉顺眼的走进厅中,“小人在,公子有何吩咐?”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忽的屈指一弹,一道劲气激射而出。 陆冠英膝盖一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 慕容复语气淡漠的说道,“没听见我叫你什么?” “听……听见了。” “那你应该自称什么?” 陆冠英手指骨节咯吱作响,嚅嗫半晌,终是低头道,“应该自称狗奴才。”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扫了程瑶迦一眼,见其神色无甚变化,这才抚掌而笑,“不错,不错,你不但隐忍功夫不错,人也机灵得很。” 陆冠英闻言不禁一惊,“公子,狗奴才做公子的狗是心甘情愿,万万没有半点隐忍。” 慕容复也懒得戳穿他,转而问道,“跟你在一起的神秘高手是谁?” “狗奴才不知。” 慕容复神色微冷,“莫不是忘记生死符的滋味了?” 陆冠英身形一颤,脸色一片灰白,急忙说道,“狗奴才绝不敢欺骗公子,事实上狗奴才并未完全取得蒙古那边的信任,此前与我……与狗奴才联系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细作。” “然后呢?” “然后……”陆冠英吞吞吐吐道,“大约半月前,狗奴才跟他透露了要……要对付公子的消息,那细作便消失在城中,怎么找也找不到,狗奴才还以为他死了,直到几天前,一个高手突然出现在狗奴才家中,说是蒙古那边派他来帮助狗奴才。” 慕容复问道,“那密道是你告诉他的?” “不不不,”陆冠英急忙摇头,“密道的事狗奴才一无所知,那高手当时要狗奴才将公子引到……引到杆子巷第七进院子,狗奴才便照办了,今天下午得知公子会准时赴约,他才将狗奴才引进密道中,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他一口一个“狗奴才”,不知不觉间,竟已说得极为顺口。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与那个何足道怎么联系的?” 陆冠英答道,“都是他来找狗奴才的,城中有一家悦来老店,他找狗奴才时,会在那里留下记号。” 慕容复听到这话,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古怪,悦来老店不就是水晶宫据点么? 随后他又盘问了几句,基本上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他转头看向慕容雪,“让他给你带路,记住,多带点人,你别进去。” 慕容雪随意的点点头,厌恶的看了陆冠英一眼,“走吧。” 慕容雪离开后,程瑶迦幽幽叹了口气,“以前真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个人竟是这般贱骨头。” 慕容复微微一笑,“若叫你看出来了,你还会嫁给他么?” 程瑶迦脱口道,“当然不会!” “好了,以后你不用理会他就是,时间不早了,你体内余毒未清,咱们要抓紧时间才行。” 程瑶迦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这人究竟是为了欺负我,还是为了给我解毒。” “哈哈,这有什么区别么?” …… 次日天明,慕容复一大早就被王语嫣叫了起来,说是南大营那边乱成一团,要他马上过去看看。 对此慕容复没有半点意外,丐帮帮主、少林代方丈,哪一个都是武林中举重若轻的人物,现在突然死了,不掀起泼天大浪才怪。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南大营,群雄齐聚一堂,郭靖、黄蓉、张三丰、丘处机这些人尽皆在此,中间盖着三块白布,赫然是三具尸体。 慕容复见此不禁一阵错愕,不是两具么,怎么多出一具来了? 他径自上前,掀起白布,其中两具尸体不出意外的正是空闻和鲁有脚,而最后一具竟是全真教郝大通! 他扭头望去,这才注意到全真教几人均是一脸悲恸和愤怒之色,丘处机嘴中不断喃喃着,“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 慕容复不明其意,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时候,他朝众多掌门一拱手,“各位,这是怎么回事?” 群雄无一人答话,最后还是郭靖说道,“慕容公子,三人的死法如出一辙,可见正是昨晚你遇到的那个神秘高手所为。” 此言一出,丘处机忽然一下跳到慕容复身前,双手揪着他的衣领,“是谁,你告诉我是谁,我要活扒了他的皮!” 慕容复虽然理解他的心情,却不能理解他的行为,脸色微微一冷,“丘道长,你冷静点。” 丘处机双目赤红,恍若未闻,“你快说,是谁杀了我师弟,是谁?” 慕容复冷哼一声,真气透体而出,砰的一声,丘处机瞬间弹飞出去,倒地不起。 全真教其他人急忙上前扶他。 慕容复整理了下衣领,“丘道长,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也不比你好过多少,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不能冷静下来,那么你也别想为你师弟报仇。” 丘处机被他几句话一斥,倒是冷静不少,“是贫道失态了。” 慕容复摆摆手,“不怪丘道长,也是郭大侠语焉不详,没把话说明白,昨晚我确实遇到过一个神秘高手,但连他的面都没看到就叫他跑了,我们只是得知,少林寺空闻大师、丐帮鲁帮主二位的头颅都是由这人送来的。” 说完也不待丘处机说话,他又朝郭靖看去,“郭大侠,可从他们的尸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郭靖一语不发,起身来到鲁有脚的尸体旁边,轻轻扯开衣襟,只见胸口偏左的位置,赫然有一个焦黑掌印,五指清晰,入肉三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搜查 “我们检查过三位的尸身,身上除了这道掌印和脖颈被人切断,并无其他伤口,目前可以断定的是,他们都是死后才被人割下头颅,真正致命的就是这个掌印。”郭靖开口解释道。 “这究竟是什么掌法?”人群中有人问道。 郭靖皱眉道,“他们三位心脉惧断,五脏惧毁,细数天下至阳至刚的掌法,只有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江南铁掌帮的铁砂掌、以及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方能做到这一点,不过掌印呈焦黑,却又不是这三种武功的任何一种。” 他说的不错,大力金刚掌说是至阳至刚,其实至刚更多一些,一掌下去可以拍碎人的五脏六腑,但最多只会留下一个红印,绝不会呈焦黑色,铁砂掌掌中带毒,掌力青黑,中者掌印该是青黑色,至于降龙十八掌,掌力崩散,爆发力极强,绝不会留下手印。 慕容复扭头朝张三丰看去,“张真人可能看出什么?” 张三丰沉吟道,“素闻西域密宗有一门奇功唤做火焰刀,挥手间能够发出无形火焰刀气,只要将刀气藏于掌心,或许可以做到这一点,另外密宗大手印威震西域,倘若修炼的是至阳功法,辅以大手印也能做到此点。” 慕容复仔细看了这个掌印几眼,缓缓摇头,“不然,火焰刀我曾交过手,就算将刀气聚于掌心,伤口也不该是这样的。” 火焰刀的凌厉跟六脉剑气有得一拼,且不说那鸠摩智早已心灰意冷的回吐蕃去了,就算真是火焰刀,三人的尸体应该是四分五裂才对,就像把十几块刀片藏于手心向人拍掌一样,伤口可能是一个掌印么? 众所周知,想要在身上留下掌印,须得掌力凝而不散方能做到,更何况以鸠摩智的武功,最多也就能杀掉鲁有脚和郝大通,但要无声无息的对付空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张三丰没有跟鸠摩智交过手,所以不知火焰刀的底细,倒是他说的另一个可能让慕容复想起了一个人,八思巴曾使用过一种火焰真气,又身兼密宗大手印,留下这样的掌印并不难。 但转瞬慕容复又摇摇头,昨晚那气息根本就不是八思巴,甚至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人。 “不管这究竟是什么掌法,凶手一定是蒙古人无疑。”黄蓉幽幽开口。 慕容复微微点头,“不错。” 尽管他与赵敏的第一局赌局已经结束,但二人并未约定赌局结束就不能继续刺杀,而且此人专挑各派的领队人物动手,死后还要割下头颅,明显存了报复之意。 “报复……”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眼前一亮,难道是那位狼王出手了? “慕容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黄蓉开口问道。 慕容复沉吟道,“我想到一个可能,不过这人的底细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神秘之极的高手。” 众人脸上一片凝云,均不由自主的想道,不管杀人的是谁,连空闻大师都死了,自己又逃得掉么? 慕容复朗声道,“诸位,不管对方高手有多厉害,终究也只是一个人,一具血肉之躯,只要诸位多加小心一些,不要单独行动,他便无机可乘。” 众人默然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丘处机却不同意,他红着眼睛,“为什么咱们不主动出击,将这人找出来?”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正想反对,忽的念头一转,笑道,“丘道长说得也不错,咱们是该主动出击,不过襄阳城太大,找个藏起来的人如同大海捞针,需要大伙儿齐心协力才行。” 众人闻言,脸上或多或少有些退缩之意,慕容复的意思很明显,主动出击就意味着很可能被逐个击破,谁也不想做下一刻被割下头颅的人。 黄蓉第一个说道,“我丐帮自是当仁不让!” 少林和全真报仇心切,自然也不会退缩,周芷若正要开口,慕容复隐晦的瞪了她一眼,她只得将口中的话语咽了回去。 有了三大派带头,其余人尽管心中不愿,也都相继开口。 “好,”慕容复一声朗笑,“咱们一伙人冲出去肯定是找不到那人的,可若完全分散开去找,未免叫人各个击破,所以我提议,将所有武林同道分成二十人一组,每组人固定负责某一街或某一坊,另外我会派军队协助你们,一旦发现贼人踪影,立刻发信号通知其他人。” 众人闻言登时松了口气,如此办法倒是降低了不少送菜的风险。 慕容复见无人反对,继续道,“既然诸位没有意见,事不宜迟,我马上去调派军队,分组的事就劳烦郭大侠了,尽量让各组实力持平。” 郭靖微微点头,“郭某晓得。” 慕容复忽的朝黄蓉说道,“关于昨晚之事,我还要跟黄帮主商量一下,劳烦黄帮主跟我走一趟。” 郭靖自然知道“昨晚之事”是什么,他心里同样也很关心那密道的事,故而没有半分意见。 黄蓉则是先入为主的想起了昨晚密道中的事,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媚意,没有出声反对。 慕容复离开南大营,除了黄蓉之外,还有一个人跟他离开,便是周芷若,她几乎是红着脸,低着头走出来的,因为她不知道慕容复为何不让她参与行动。 慕容复当然是为了她的安全,这种广撒网的办法,谁第一个找到神秘高手谁便遭殃,如果那神秘高手再狂妄一点,反而主动找他们也说不定,他自然不能让周芷若亲身涉险。 黄蓉秀眉微蹙,“你这办法恐怕不能奏效。” “为什么?”慕容复问道。 “你别忘了,底下还有一条密道,那密道你探清了么?” 慕容复当然没忘,微微叹了口气,“已经派人去了,还没回报,我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黄蓉默然,周芷若却是奇道,“什么密道?” 慕容复将昨晚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遍,尽管他已经刻意淡化,但周芷若还是注意到了程瑶迦,皱眉问道,“你怎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慕容复脸色略有几分不自然,“那是另外一个人的阴谋,等以后我再告诉你,咱们现在先去看看密道探完没有。” 三人很快回到将军府,慕容雪已经在等着他了,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块,白裙上沾了一些泥土和灰尘,甚至能嗅到一丝霉味,显然她没有听慕容复的劝告,亲自进入密道了。 慕容雪一见慕容复回来,马上抱怨道,“你怎的不说那里面那么脏,害我变成这样!”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没有争辩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结果怎样?” 慕容雪样子颇为狼狈,不过说起密道的事,又显得兴致勃勃,“你一定想不到那密道有多大,有多广,更想不到我是从哪里出来的。” 慕容复怔了怔,这话前半句他听懂了,后半句却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叫从哪里出来的? 黄蓉环顾四周,忽的吃惊道,“难道……难道那密道还连通了将军府?” 慕容雪本就不喜欢黄蓉,闻言冷冷瞪了她一眼,“我在跟你说话么?” 黄蓉被噎了一下,“你这人怎的这般无礼!” “人家说话你胡乱插嘴就有礼了?”慕容雪反唇相讥,原来她是怪黄蓉抢了她表功的机会。 黄蓉好气又好笑,不想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终是摇摇头,“罢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慕容雪反而更恼了,“你以为你是谁,还不跟我一般见识,你倒是见识见识啊!” 黄蓉俏脸一冷,“哼,别忘了是谁传你的九阴真经,难道慕容复这些年就教了你怎么忘恩负义么?” 她自然知道这个满头雪白长发的小丫头,正是当年到襄阳城求取九阴真经的那个小女孩。 慕容雪脸色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瞪着她,“第一,你给我的九阴真经只能算一半,有一半是我哥传我的,第二,我的绝脉也不是靠九阴真经治好的,第三,我哥为了偿还这一半九阴真经答应过你三个条件并全都做到了,我根本不欠你什么,要报恩我也只报我哥的恩,跟你没关系。” 黄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被说得哑口无言,甚至心里还有点小委屈,恩义有这么计算的吗? 眼看场面僵硬下来,慕容复急忙开口道,“雪儿不得无礼!” “哥!”慕容雪娇滴滴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板着脸,“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管怎么说黄帮主对你都有救扶之恩,快跟她道歉。” 慕容雪幽幽道,“哥,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黄蓉斜睨了慕容复一眼,淡淡道,“算了,我不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慕容雪登时不乐意了,“你说谁小丫头,你很大么?” 说话间瞥了她某处一眼,脸色微微一窒,似乎还真比自己大上那么一点,不由嘀咕一句,“肯定垫了东西!” 她居然把阿紫的口头禅拿来用了一下,阿紫只要见到比她大的女人,一定坚持认为:垫了东西。 黄蓉闻言脸色一阵泛红,还有点晕,这都什么世界什么人啊! 慕容复还真怕黄蓉被气晕,索性将话茬拉回正题,“好了,你们两别闹了,雪儿快说说那密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变故突起 慕容雪轻哼一声,“从目前得到的情况来看,密道很可能覆盖了整个襄阳城,其中一条直通将军府。” “将军府……”慕容复忽的扭头看向黄蓉,“你和郭靖真的不知襄阳城下有密道?” 黄蓉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这种事我怎会瞒你?” 慕容复眉头微皱,“连你们都不知道密道的存在,蒙古高手是怎么知道的?” 黄蓉沉吟道,“如果密道覆盖了襄阳城,就绝不可能是江湖势力或个人所为,一定跟官府有关系。” 慕容复登时明白她的意思,身形一闪,已朝后院掠去。 不一会儿,他来到软禁吕文焕父子的院落,径直推门而入。 时隔十几天,这对父子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吕文焕形销骨立,吕师圣形容枯槁,二人一见慕容复,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只是冷眼相向。 慕容复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说到底他跟二人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一切都只是因为利益而已,他客气拱手施了一礼,“吕大人近来可好啊?” 吕文焕神情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如果慕容公子落到老夫这般境地,你会好么?” 慕容复咧嘴一笑,“其实吕大人应该知足了,如果吕大人落到其他人手里,只怕你一家老小会更难过。” 吕文焕默然,官场上的斗争他见得太多了,如果落到其他仇敌手里,只会更惨,墙倒众人推,他能坐到一州宣抚使这等高位,踩碎了不知多少人的尸骨,仇敌又岂会少了去。 良久,他叹了口气,“你来做什么?” 慕容复开门见山,“不知大人可知襄阳城下的密道?” 吕文焕面色微动,“你怎么知道密道的事?” 慕容复淡淡道,“偶然发现的。” 吕文焕神色微一变幻,却是摇摇头,“老夫不知。” 慕容复自然不会相信,黄蓉郭靖不知道还情有可原,毕竟无官无职的,可吕文焕总揽襄阳的军政大权,经营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襄阳城下有密道。 略一思索他便说道,“吕大人,你也不用装模作样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什么条件可以提。” 吕文焕呆了一呆,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你说真的?” “我酌情考虑。” 吕文焕默然片刻,“放我一家老小出去,并具表进京洗刷老夫的冤情。” “冤情?”慕容复忽的冷笑一声,“你有什么冤情?在襄阳城呆了这么多年,你敢说你没贪过?” 吕文焕登时语塞。 慕容复继续道,“放你出去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时至今日,襄阳城已经趋于稳定,就算将吕文焕父子放出去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之所以一直没放他们离开,是因为慕容复一直没找到吕文焕的藏银地点,他绝不相信这样一个封疆大吏经营襄阳城那么多年,会一点存货都没有。 吕文焕怔了怔,随即大怒,“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你了,怎么了?”慕容复一步踏出,瞬息来到他身前,俯视着他,淡漠道,“我不过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而已,你却狮子大开口,你以为襄阳城的密道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么?” 吕文焕嚅嗫半晌,别过头去,“那你尽可去问问别人。” 慕容复冷笑道,“那密道至少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我不相信襄阳城的卷宗中没有记载,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你明白么?” 吕文焕面色微滞,终是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条件?” “简单,”慕容复脸上转瞬恢复和善的笑容,“告诉我你的藏银地点。” “什么!”吕文焕勃然大怒,“什么藏银地点,没有!” 慕容复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唉,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想想,你现在一家老小都困在这里出不去,要那些银子有什么用?说不定哪天我心情不好把你们全砍了,你岂非更冤?还不如爽快说出来,也好趁早抽身,保住小命要紧。” 吕文焕一手颤巍巍的指着他,“你……你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怕报应临头?” “你跟我说报应?”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狂霸之气,“我是所有人的报应,但没人能报应到我头上。” “你……”吕文焕还待开口,慕容复神色又是一冷,“一句话,你说还是不说?” 吕文焕深深吸了口气,终是垂下头颅,“我说。” 慕容复展颜一笑,“真是个聪明人,这个世界,好人会死,坏人也会死,只有聪明人能活得长久。” 吕文焕不想听他的风凉话,直言道,“襄阳城密道的始建时间已经无法考证,挖密道的初衷亦无法推测,我朝问鼎天下之前曾有人扩建过一次,使它连通襄阳城每一个重要的坊市,包括军营、诸司、诸衙。” 慕容复眉头一挑,“就这?” “就这些。” 慕容复又问道,“这条密道是否通向城外?” 吕文焕迟疑了下,“据说是可以直接抵达樊城的,老夫也没下去过,不知是不是真的。” “什么!连通樊城!”慕容复不禁吃了一惊,他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真的连通城外,而且还直达樊城,要知道襄阳城四面环水,外面的密道挖不进来,里面的自然也挖不出去。 吕文焕没有多说,“老夫知道的就这些。” 慕容复脸色一连变了数变,转身就走,如果襄阳城的密道真的连通樊城,那么事情就大条了。 不过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下,头也不回的问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密道的存在?” 吕文焕似乎愣了一下,“整个襄阳城只有老夫一人知晓,事实上这条密道早就荒废不用了,连管理城镇建设的官吏都不知道襄阳城有这样一条密道存在。” 慕容复微微点头,话锋一转,“银子藏哪了?” 吕文焕咬了咬牙,“在州衙府库的地下。” “府库地下?”慕容复愕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个老狐狸,难怪我搜遍所有地方都没找到,原来你玩了一出灯下黑。” 府库就是存放官银的地方,这厮贪污了官银又送回府库下面,任谁也不会想到,银子其实并没有挪窝。 匆匆离开西厢房,慕容复回到正堂,慕容雪和黄蓉都还在这,“雪儿,加派人手,立刻找出通往樊城的密道,并严守通道,一只蚊子也不要放过。” “是。” 慕容雪一走,慕容复又找来王语嫣,“嫣儿,你立刻派人火速赶往樊城打探消息,尤其注意城中的鄂州军和田师中。” 王语嫣一愣,“樊城不是一直有消息传来么,昨天还说一切正常。” 慕容复沉着一张脸,“恐怕已经不正常了,马上另派人手过去,十万火急,快去。” “是。” 黄蓉见他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不禁心中一沉,“发生什么事了?那密道怎会通往樊城?” 慕容复没有答话,双目微闭,喃喃道,“希望还来得及……” 黄蓉见此也不由有些心惊,究竟发生什么大事了,竟让一向运筹帷幄的他变得如此不安,犹豫了下,她居然主动走到他身后,伸出纤纤玉手,替他轻轻按摩太阳穴。 慕容复睁开眼睛,眼角余光意外的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黄蓉脸颊微红,白了他一眼,“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着急上火失了冷静,你现在一言一行可都决定着襄阳城的命运。”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是在找借口,作为一个聪明的男人,自然也不会拆穿她。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情享受这份破天荒的温情,沉默片刻,忽的问道,“对了,吴薇现在何处?” “我怎么知道,你家的人哪个不是神神秘秘的,做什么事也从来不会让我知道。”黄蓉娇嗔道。 慕容复立刻唤来两个凌霄阁弟子,询问之下才知道,吴薇这几天一直都在邓百川军中,他只好让人去召吴薇回来,并将邓百川一并叫回来。 不一会儿,邓百川和吴薇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公子,出什么事了?” 黄蓉早已规矩的坐到一边,慕容复沉声道,“我怀疑樊城那边已经出事了。” 邓百川与吴薇闻言均是吃了一惊,吴薇抢先问道,“可是传回什么消息了?” “我是猜的,昨天夜里襄阳城连发惨案,正好昨晚我遇到了那凶手,并发现襄阳城地下有一条密道,刚刚得到消息,这条密道连通樊城,凶手就是从密道中出来的。”慕容复简单的将事情叙述一遍。 襄阳城的密道连通樊城,无独有偶,蒙古神秘高手又突然自密道中出现,这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如果樊城那边没有出事,蒙古高手怎么可能知道密道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摸到襄阳城来? 邓百川仍有些不信,他皱眉道,“兴许只是那凶手恰巧发现了密道而已,樊城那边咱们可是派了不少人盯梢,二十万大军,一旦出事动静绝对不小,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这时,厅外一道白影疾掠而来,几个闪烁到得厅中,却是刚刚出去办事的王语嫣,她手上提着一个人,口中惶急道,“表哥,真的出事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厚着脸皮 王语嫣带进来的人正是一个从樊城回来的探子,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已是奄奄一息。 慕容复伸手一招,隔空打出一道真元,那探子总算缓过一口气来,“报,樊城失守!” 厅中几人除了慕容复之外刷的一下站起身来,邓百川喝问道,“你说什么?那二十万大军呢?樊城怎么可能失守?” 探子答道,“二十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今日凌晨战事刚刚结束,蒙古人即刻封锁消息,属下是拼了命杀出来的。” 邓百川还待再问,慕容复开口道,“对方多少兵力?” “不到十万。” “不到十万?”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开始攻城的?田师中又如何应对的?” “昨天夜里,攻击来的很突然,鄂州都统田师中从一开始就失踪了,鄂州军大乱,战斗开始就有大批士兵被毒杀,剩下的一部分投降,一部分逃跑,几乎没做任何抵抗。” 寥寥几句话,众人听后只觉脊背发凉,那可是二十万大军啊,据城而守,竟败得如此轻松。 “毒杀?”慕容复忽的转头看向邓百川,“邓大哥,蒙古大军居然在你眼皮底下分兵十万前往樊城?” 邓百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可能啊,我已派遣斥候定住了蒙古大营所有可能出兵的方向,霍将军那边也断然不会掉以轻心,他们怎么可能平白分出十万大军去?就算会飞也不可能!” 慕容复皱了皱眉,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现在双方斥候拉锯,确实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分出十万去,那么这十万大军哪里来的? 慕容复没来得及询问任何细节,那报信的探子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他目光闪烁一阵,朝邓百川说道,“邓大哥,立刻去信,将平靖关的十万大军调过来。” “是。” “还有,告诉霍青桐,让她想办法撤回山上,你这边也配合一下,等她撤走你便撤回城里来。” 邓百川口中连连应是,等慕容复交代完他才问道,“公子,平靖关的十万大军调到何处?” 慕容复沉吟半晌,“绕道汉水,走你以前的路线。” 邓百川匆匆离开。 慕容复又朝王语嫣吩咐道,“再派些人去探探樊城的情况,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语嫣走后,厅中只剩黄蓉和吴薇,慕容复忽的转头看向吴薇,“我给你的图纸,进展如何?” 吴薇俏脸已恢复以往的镇定,闻言稍稍露出一丝惊叹之色,“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图纸,那东西的威力,只怕足以正面硬撼蒙古铁骑。” 慕容复不置可否,“自然是我想出来的,你别忘了,你未来的夫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吴薇白了他一眼,“可惜啊,你那图纸太过精细、复杂,打造极难,到现在也才造出第一门。” “才一门?”慕容复微微变了脸色。 吴薇没好气道,“就襄阳城军械所的条件,半个月能造出一个已经很快了好么!” 慕容复自然知道军械所什么条件,他要的那东西可是领先了这个时代至少两百年,能成功造出来已经不错了,可铁木真不给他时间啊,不由喃喃道,“一门恐怕没什么大用。” 吴薇反倒有些乐观,“万事开头难,造出第一门,第二门第三门自然简单得多,只要能有十来门,襄阳城稳如泰山。” 慕容复神色一正,“需要多长时间?” 吴薇估算了下,“至少需要一个月。” “不行,一个月太长了,我就给你半月时间,能造出六七门来么?” “我尽量吧。”吴薇无奈的点点头。 “想要多少人力物力,我全都给你。” “好。”吴薇干脆利落的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忽的又回过头来,“你不准备给它起个名字么?” 慕容复怔了怔,随即笑道,“就叫‘神武大将军’吧。” 他忘记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信口就说了出来。 吴薇撇撇嘴,说了一句“真难听”,便转身走了。 黄蓉愣愣的坐在一旁,脸上满是好奇之色,“你到底让她打造什么?” 慕容复笑而不语,他让吴薇造的东西自然便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火炮。 说起这个世界的火炮历史,几乎等于没有,因为大明太早灭亡的原因,红衣大炮仅是昙花一现,后来康熙不知从哪得到红衣大炮的图纸,突发奇想之下命人研究打造,才多出了后来的神武大炮。 但神武大炮的出世并未引起各国重视,一来康熙有意隐藏,并未将神武大炮的威力宣扬,二来神武大炮本身威力也不怎么样,而这个时代原有的土炮更是不值一提,士兵们宁愿推着投石车去攻城,也不想要那笨重、且威力极其一般的土炮,像蒙古这种马背上的帝国,更不会用那种笨重的东西。 一直以来,慕容复都不想过早的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因为那样会让历史走向未知的一面,强行推动世界的人,必定会遭到世界的反噬,个中原理自不必细说,他只想领先这个时代一两步也就足够了。 所以这次让吴薇打造的火炮并没有太先进,仅仅只是后世最早的前装式线膛炮前身,这种线膛炮相较清廷的神武大炮,具有威力大,精度高,射程远等优点,对付蒙古大军绰绰有余。 黄蓉见他什么都瞒着自己,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便要起身离开。 “你去哪?”慕容复脱口问了一句。 黄蓉赌气道,“反正我只是一个外人,留在这做什么。” 慕容复怔了怔,随即好笑道,“如果我把你当内人,你愿意么?” 黄蓉听得“内人”二字,不禁心头微跳,脸颊泛红,内人二字自不像外人那么简单,内人可是特指。 沉默了下,她幽幽道,“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慕容复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我素来贪心,这你是知道的,我跟郭靖之间,迟早得有个了断。” 黄蓉面色微变,忽的娇喝道,“不准你伤害靖哥哥!” 慕容复见此心头隐隐刺痛,本来只是试探一下,不想她的反应如此激烈,瞬间脾气就上来了,“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你也别怪我。” “你……我……”黄蓉又气又怒,眼睛已变得通红,“我现在还有什么没给你?靖哥哥没有的,我全都给了你,你还不知足,可怜的他只剩最后一点名义、最后一点的尊严了,难道你非要拿走一切么?” 慕容复面色微滞,黄蓉确实什么都给他了,身子毫无保留的给了他,心里也渐渐有了他,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郭夫人”的名义,其实他对这个名义也不是太在意,只在意她的身心罢了。 “好吧,我答应你不伤害他。”慕容复无奈的吐了口气,忽的话锋一转,“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黄蓉怔怔道。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轻声道,“如果我不能娶你,那我便娶了你的女儿!” “你……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黄蓉瞬间大怒,自从遂了这个人之后,她便一直有意无意的保护着郭芙,不让女儿靠近慕容复,他一直也很规矩,虽然偶尔占点小便宜,却没真个吃掉郭芙,不想他今天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慕容复脸色破天荒的一红,好声说道,“你先听我说完。” “哼,你这无耻混蛋,我算是看清你了!”黄蓉怒意不减丝毫,冷冷说了一句,拂袖而走。 但慕容复岂会让她这般离开,轻轻一招手,其身子便不由自主的飞了回来,落入他怀中。 黄蓉想要挣扎,慕容复立刻喝道,“别动,小心我儿子!” 黄蓉果然没再动弹,却冷冷瞪着他,“那不是你儿子。” “你之前说是。” “以后不是了。” 慕容复笑了笑,“你说了不算。” “哼,孩子在我肚子里,我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是吗?那我现在就把你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等孩子生下来我再好好检查一下,如果不是我的,我再放你回来。” “你……无耻!” “好了,”慕容复轻轻抚着她的肚子,语气也变得柔和下来,“先不说孩子的问题,咱们来说说芙儿。” 黄蓉只有三个字,“你休想!” 慕容复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说道,“襄阳城的战事迟早会结束,我知道,你肯定早就做好了打算,只要战事一结束,立刻与郭靖远走高飞。” 黄蓉默然,这确实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可是现在……她已经有些动摇了。 慕容复继续道,“我本来可以强行留下你,但我不想那么做,所以我们不如各退一步,我娶了芙儿,你也就不用走了。” 黄蓉一怔,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慕容复目光飘着别处,“到时你就是我的岳母大人,你总不能抛下芙儿一走了之吧,我偶尔来看看你,尽尽孝心,也是合情合理的。” 黄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想找一条线将二人拴住,郭芙正好就是这条线,而且还能为二人之间的关系提供保护。 她呆呆的望着他,明亮的双眼说不出的奇怪,似乎在奇怪世上怎会有如此厚脸皮的人……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明教投诚 慕容复被她盯得脸色有些发烫,但话都说出口了,现在退缩只会让人觉得他怂了,索性硬撑道,“我的条件就是这个,反正你们两个一定要有一个嫁给我,否则你就别怪我强抢。” 说到后面隐有威胁之意,黄蓉都快被他气笑了,这算什么逻辑? 但冷静下来,她还真怕慕容复胡来,故而略一寻思便说道,“这种事未免太过……太过离经叛道,你容我考虑考虑。” 慕容复白眼一翻,轻轻扯着她的脸颊,“蓉儿,这‘拖’字诀对我没用的。” 黄蓉一巴掌拍开他的坏手,冷哼道,“那你想怎样,要我母女共侍一夫?” “这……” 黄蓉炮语连珠,“慕容复,你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想想芙儿的感受,如果传扬出去,我们母女还有面目活下去么?我倒无所谓,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了,纵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我也认了,可芙儿还年轻,她什么都没享受过,你考虑过她么?” 慕容复面色微滞,沉吟半晌,终是点头道,“好吧。” 黄蓉一喜,还以为他被自己骂醒了,不想他后面又说了一句,“在襄阳战事结束之前,你必须给我个答复,否则你们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黄蓉气急,“你真是不可理喻!” 慕容复无赖的笑笑,“不可理喻就不可理喻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黄蓉目光微微闪烁,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好,战事结束之后,我定会给你个答复。”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就这么说定了。” 她固然在用拖字诀,但他又何尝不是呢,现在距离战事结束至少还有半月之久,这段时间内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任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说完郭芙的事,慕容复立刻就变得不安分起来,昨晚虽然在密道中前所未有的爽了一把,可毕竟时间太短,今天特意将她叫来,本就是为了尽一次兴。 黄蓉因为郭芙的事耿耿于怀,本不想让他碰,奈何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或者说如今这副身体已住进来一个魔鬼,只要慕容复稍稍有所示意,那魔鬼就会强占她的身体,让她做出一些她本不愿意的事情。 不过慕容复还是不能尽兴,因为二人才开始没多久,慕容雪便闯了进来,她呆了一呆,“哥,你果然跟她有一腿!” 黄蓉羞得难以自抑,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挣扎着要离开,但慕容复却紧紧抱着她,口中说道,“雪儿,你先出去。” “哼!”慕容雪神色冰冷的瞪着黄蓉,“我不出去,我偏要在这看着,尤其是这个女人,我要看个清清楚楚。” 黄蓉脸颊发烧,脑袋已经晕乎乎的。 慕容复实在无奈得很,心念一横,你想看就让你看个够吧,反正看看也不会少跟毛。 慕容雪果真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二人,尤其对黄蓉,那眼神,似乎要从她身上盯下一块肉来。 但小半个时辰过去,她终于还是受不了黄蓉的声音,面红心跳,气哼哼的跑了。 慕容复大手一挥,大厅门窗紧闭,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慕容雪闹了这一出的原因,接下来好似所有事情都一齐找上了他。 “报,樊城传来消息。” “启禀公子,将军府外有人送来一封信,指名要公子亲启。” “启禀公子,明教来人阿萨辛、杨不悔求见。” “启禀公子,郭靖……” “都给我闭嘴,本公子正在忙着,有天大的事也等上两个时辰再说。”一个气势威严的声音从大厅内传出来,所有人都闭了嘴,安安静静的等在门外。 厅中,黄蓉好气又好笑,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这人怎的这般不知轻重,放着正事不理,犬马声色,纵情无度。” 慕容复笑了笑,“正事也要看什么正事,现在你就是正事,其他的事,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排队等着。” 黄蓉无语,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就你这样还想当皇帝?人家李三郎至少是晚年昏聩,你连皇帝都还没当上,就这般无道,我看你这皇帝也就是个梦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跟虚无缥缈的皇位相比,我更珍惜眼下,更珍惜你。” …… 说是两个时辰,其实只过去一个时辰,慕容复就被黄蓉赶出来了,他不要面皮,黄蓉还要面皮呢,而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一提孩子,慕容复瞬间没了脾气,他再怎么厚脸皮,也还是有些良心的,毕竟是血肉相连的小生命。 院中,四个凌霄阁弟子垂手而立,慕容复有些尴尬的环顾一圈,负手而立,“说吧,一个一个来。” 第一个凌霄阁弟子说道,“樊城急报,攻下樊城的十万蒙古大军整装待发,有朝襄阳城出兵的迹象。” “此事不用理会,如果要来今天早上就来了,那十万大军奔袭数百里,到樊城已经泄了气,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进攻襄阳城,我看应该是因为邓将军那边有动作了。” 第二个凌霄阁弟子递来一封信,“公子,这是有人放在将军府门外的。” 慕容复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慕容复亲启”几个大字,他皱眉看着那弟子,“有人?” 这弟子瞬间脸色泛白,“是……是啊。” 慕容复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写着一行娟秀小字,“慕容复,第二局夺樊城,你输了。” 慕容复怔怔看了半晌,脸色有点发黑,瞪着那送信的凌霄阁弟子,“下次如果不能查出送信的人是谁,你跟信都不用进来,明白么?” “是,是。” 第三个凌霄阁弟子说道,“启禀公子,明教来人阿萨辛和杨不悔求见。” “现在何处?” “在客厅。” 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向最后一个凌霄阁弟子,只听他说道,“公子,郭靖一个时辰前派人来通知公子,说是找到神秘高手的下落了,不过其虚晃一枪,伤了数人之后又消失不见。” 慕容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本来他同意搜查神秘高手,便是存了让人去踩雷的打算,只要神秘高手出手杀人,他便可立刻锁定其位置,继而亲自出手,不想因为黄蓉的关系,他将这茬给忘了。 “唉,女人误我,女人误我啊……”他暗自嘀咕一句,口中说道,“你去告诉郭大侠,小心为上,对方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丘处机,也可能是他自己。” “是。” “走吧,去客厅。” 慕容复来到客厅,阿萨辛老神在在的坐着,气定神闲,杨不悔走来走去,口中愤愤不平的数落着,“我猜那个登徒子肯定正跟哪个女人颠鸾倒凤,却让咱们在这喝凉茶,一点礼数都不懂!” 慕容复进入厅中正好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古怪,但很快恢复正常,连连拱手,“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有点急事抽不开身,让二位久等了。” 嘴上如此说着,脸上丝毫歉意也无。 阿萨辛看了他几眼,也笑了笑,“没关系,慕容兄贵人事忙。” 杨不悔撇撇嘴,“虚伪!” 慕容复朝她眨了眨眼,“杨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二长老他气度不凡,胸有沟壑,哪里虚伪了?” 杨不悔一愣,“我……” 她本来骂的是慕容复,但被他这样一说,倒好似在骂阿萨辛一样,眼珠子一转,她微微笑道,“慕容公子说得对,二长老确实气度不凡,表里如一,不像某些人,人面兽心,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慕容复脸色一黑,“不知杨小姐口中的‘某些人’指的是谁?” “谁是衣冠禽兽,我指的便是谁。”杨不悔得意一笑,“怎么了,慕容公子莫不是要自认么,那倒让人很意外啊。” 慕容复居然无言以对。 阿萨辛爽朗一笑,“吾今日方知,慕容兄是女人的克星,女人也是慕容兄的克星啊。”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知二长老找我有什么事么?” 阿萨辛浑不在意,“实不相瞒,此次来襄阳城,是想投靠慕容兄的,还望慕容兄念在昔日之情分,给明教一条生路。” 以阿萨辛的高傲,能说出这种低声下气的话来,可见明教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其实樊城沦陷的消息传来时,慕容复便知道那进攻樊城的十万大军,其实就是阿萨辛后面的追兵,也是曾汝阳王府的亲军,现在被七王爷接手镇压明教。 说起这个,慕容复就有点来气,阿萨辛来投诚的时候,这十万大军的踪迹应该正是那块敲门砖,但这阿萨辛太过心高气傲,被他一激,居然负气不说,以致一点预兆都没有就丢了樊城。 “你不是高傲么,怎不继续高傲下去。”慕容复心里直接将锅全甩到阿萨辛身上,脸上故作不解,“二长老这话在下不大明白,你我之间一直都是敌对关系,何曾有过什么情分?” 阿萨辛面色微滞,随即苦笑道,“慕容兄还是一如既往的记仇啊,用你们中原的话说,你我算是不打不相识,更何况吾之数门绝学尽被慕容兄骗了去,总该有些情分吧?” 慕容复老脸一红,“这个……听你这么说,似乎还真有几分情分,也罢,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 阿萨辛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那眼下之事?”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杨逍想和解? 慕容复念头急转,嘴中淡淡道,“二长老想必也知道,我这人素来公私分明,公事就是公事,私情就是私情,所以贵教若想庇护在襄阳城的羽翼之下,还要看我襄阳城能得到什么好处?” 阿萨辛对此早有意料,略一沉吟,“明教尚余义军三万,可助慕容兄守住襄阳城。” “哦?”慕容复挑了挑眉,明教至今还能拿得出三万义军,这是他没想到的,目中带着些许不信,“二长老莫不是在框我?如果你们真有三万义军,铁木真岂会将七王爷的兵力调到襄阳城?” 阿萨辛淡淡一笑,“实不相瞒,这三万义军有一半是波斯总教派来的,大元皇帝目前还不知道。” 慕容复闻言吃了一惊,“波斯来的?” 阿萨辛点头,“不错,我教在波斯颇有根基,纵使败于大元皇帝之手,也未到一蹶不振的地步。” 慕容复对此深以为然,波斯国以教立国,底蕴极深,波斯虽然战败,但却没有亡国灭族,只要铁木真一走,死灰复燃是必然的,只是他有点想不通的是,波斯明教将一万多的军队派到中原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深深看了阿萨辛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让他失望的是,阿萨辛自始至终云淡风轻,没有一丝破绽,默然片刻,他说道,“二长老,如今襄阳城的情形你应该有所了解,这方圆数十里之内,宋、辽、元三方投入的兵力已逾百万之数,你那三万义军恐怕无甚大用啊。”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条件不够。 阿萨辛好似没听懂他的意思,微微笑道,“慕容兄作为领兵之人,当明白一个道理,兵贵精不贵多,我教三万大军一半是大浪淘沙留下来的精锐,一半是波斯铁甲,乃精锐中的精锐,定可成为慕容兄的一大助力。” 慕容复咧嘴一笑,“贵教的‘精锐’真有那么精锐,二长老恐怕也不会来襄阳城了吧?还是说贵教另有什么企图,比如在襄阳城分一杯羹?” 阿萨辛叹了口气,“再精锐的军队,若不能填饱肚子,也是无力驰骋沙场的。” 慕容复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断粮了。 这也难怪,中原明教的义军一向是靠底下的人自给自足,这种模式在平时发展极快,且负担极小,可一旦在战争时期就极易分崩离析,这也是为什么明教号称数十万义军,真正打起仗来只有数万。 如今更是被蒙古追得四处乱窜,粮草补给自然极其困难。 慕容复目光微闪,“三万大军襄阳城倒是养得起,不过就要看二长老出什么价了。” 阿萨辛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杨不悔却是开口道,“难道我们帮你抵挡蒙古大军还不够么?” 慕容复斜睨着她,“当然不够,没有你们,我一样能够抵挡蒙古大军,为什么还要将粮草分出去,平白增加负担?” 杨不悔登时语塞,阿萨辛问道,“慕容兄有什么条件,或可说出来。”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一语不发。 阿萨辛没有办法,只好说道,“慕容兄此次助我教渡过难关,我教上下谨记此恩情,将来慕容兄但有需要,我教可无条件助你一次。” 这应该是他的底线了。 慕容复听到这眼前微微一亮,但还是没有说话,其实他也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阿萨辛所说的三万精锐究竟是真是假,另一个那一半的波斯铁甲来到中原究竟有什么目的。 阿萨辛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 慕容复这才展颜笑道,“二长老可否先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慕容兄请讲。” “贵教大军现驻扎何处?” “秦岭之中。”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秦岭这么大,二长老可否说得具体些?” 阿萨辛犹豫了下,“襄阳城西面五十余里。” 慕容复点点头,又问道,“贵国现在想必正处于艰难时期,不集中力量重建家园,却将一万多军队派往中原,究竟意欲何为?” 此言一出,屋中气氛陡然一凝,空气几欲冻结。 慕容复手上握着一个茶杯,一搭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阿萨辛脸色紧绷,淡红色的瞳孔中有一缕奇异光芒若隐若现。 杨不悔不明所以,但神色却也不由自主的变得凝重,呼吸都有些困难。 良久,一切归于平静,阿萨辛长长叹了口气,“重建家园何等之难,难免要借重一些外力的。” 他这话说得含糊其辞,但慕容复却隐约明白他的打算,简单说就是借鸡生蛋,要借助明教这只老母鸡,生一个大金蛋,只是现在这只老母鸡已经快饿死了,他不得不来襄阳城投靠自己。 想通这点,慕容复多少有些同情这个人了,明明是一个心气极高之人,却不得不为了延续教派传承,远走中原,为了重建家园,放下了高贵的自尊。 当然,他也不会仅凭对方随便几句说辞就答应下来,盘算一会儿,他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在下还要考虑一二,望二长老体谅。” 阿萨辛爽朗的笑了笑,“人之常情,不过鄙教大军的粮草已经不足三天之数,还望慕容兄能尽快答复。” 慕容复微微点头,“二长老放心,倘若三天之后在下没考虑清楚,定会给贵教补齐三天的粮草。” 阿萨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再开口,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慕容复不禁愣了下,“二长老还有事?” 阿萨辛没有答话,却是瞥了杨不悔一眼。 慕容复扭头看向杨不悔,目中带着询问之色。 杨不悔忸怩了下,“我……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求慕容公子帮忙。” “哦?”慕容复心念电转,隐约猜到了什么,脸上却不动声色,“杨小姐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杨不悔一双明亮的大眼认真看着他,“我爹爹以前得罪了你,但他也是……也是因为立场不同才会那样做的,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不要报复他。” 慕容复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她,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天真,还是在装傻,杨逍那叫立场不同么? 如果说光明顶上第一次出手暗算他,还可说是为保明教基业,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尤其是黑木崖那次,差点就让他阴沟里翻船,这等大仇岂是一句简单的立场不同可以原谅的。 “到底怎么样嘛!”杨不悔被他盯得有些脸红,嘴中撒娇似的嗔怪道。 慕容复收回目光,不置可否,“上一代的恩怨,跟下一代无关,我与令尊的事,杨小姐就不要管了。” “什么上一代下一代?”杨不悔登时急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慕容复忽的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小气一点,总比那些故作大方,却死个不明不白的傻瓜强。” “你……”杨不悔自不难听出他话中的决绝之意,心中既是恼怒,又是着急,这慕容复果然没有放过爹爹的意思,她抿了抿嘴,“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爹爹?” 慕容复摇头一笑,“我不妨跟你明说,此事断然没有回旋的余地,杨小姐就不必白费心机了。” 杨不悔仍不死心,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颊有些泛红,“如果……如果我嫁给你,你愿不愿意放过我爹爹?” 慕容复愣了愣,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随即正色道,“杨小姐,感情不是什么筹码,是不可以交易的,我相信令尊也不希望你这么做。” 杨不悔脸色一白,忽的掩面而走,转身之际两滴泪珠滑落空中。 阿萨辛见此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知是对谁失望,沉默片刻,他开口道,“慕容兄,难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杨左使他也不是有心与你为敌的。” 慕容复不答反问,“杨小姐今日说出这通话来,不会是那杨逍的主意吧?” 阿萨辛摇摇头,“这吾倒不知,不过根据吾的观察,杨小姐怕是喜欢上慕容兄了。” 慕容复咧了咧嘴,一副任你怎么说我也不为所动的样子。 阿萨辛叹了口气,起身道,“也罢,结盟之事,还望慕容兄好生考虑,告辞。” 阿萨辛一走,屋中白影一闪,现出林朝英的身形,她负责监视阿萨辛,阿萨辛来拜访慕容复,她自然会跟来,当然也就听到二人先前的谈话了。 慕容复瞥了这个清高冷艳的绝美道姑一眼,淡淡道,“你怎么看?” 林朝英神色清冷,檀口轻启,一字一顿的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慕容复忍住给她一个白眼的冲动,“除了这个呢?” “他们毕竟是魔教,于你声名不利。” “你还会关心我的名声?”慕容复愕然道。 林朝英脸色略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人家骂你的时候,肯定会把我也骂了。” 慕容复起身来到她面前,认真打量她一眼,“你是不是打坐的时候睡着了?” “什么意思?”林朝英不解。 “如果不是,你的脖子怎会歪了?”慕容复说话间,居然伸手勾着她的下巴,晃来晃去,似乎在检查她的脖子。 林朝英一把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规矩点,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女人。” “那你是我的哪些女人?”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袁紫衣的愿望 “我是……”林朝英话说一半忽的顿住,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是个出家人,麻烦你尊重我一下。” “你也算出家人?”慕容复斜睨着她,“那王重阳怎么回事?” 林朝英怔了怔,“什么怎么回事,我跟那个老不死的没有关系,从来没有。” 慕容复幽幽道,“算了吧你,我可听说你还自己置办了嫁妆,连凤冠霞帔都准备好了,哎呀,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想看看,你这道袍换成新娘礼服会是什么样的?” 林朝英登时脸颊烫得不行,呆呆道,“你怎会知道的?” 慕容复当然不会解释,话锋一转,“阿萨辛走了半天了,你还不快去盯着他。” 林朝英冷哼一声,转瞬消失不见。 打发了她,慕容复马上派人前往襄阳城以西五十里的秦岭大山查探,他要证实阿萨辛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说实话,他对这支精锐确实颇有几分意动。 至于林朝英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倒没有放在心上,一万多军队能翻起什么大浪,难道还能在中原打下一片江山不成? 将明教的事交代下去,他靠坐在椅子上,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怔怔瞧了半晌,嘴角闪过一丝奇怪的笑容,“敏敏啊,这第二局你可是作弊了呢。” 这张纸条自不必说,正是赵敏让人送来的,慕容复之所以说她作了弊,便是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说过第二局要赌樊城,樊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还一无所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赵敏事先说了第二个赌局是樊城,那么他必然会引起警惕,樊城绝不会如此轻易的丢掉。 另外蒙古能够无声无息拿下樊城,究竟是不是赵敏的功劳他一时无从证明,完全有可能是赵敏投机取巧,故意说成那是第二局赌局。 现在慕容复心中纵有疑问,也懒得去证实这个问题了,因为这场赌局中,最关键的还是要看第三局,就算让她一局也没什么。 沉思良久,他喃喃一声,“敏敏,这第三局我可不会让你了……” 第三局赌什么?二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但彼此心里都一种特别的默契,知道第三局赌什么。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天,这三天襄阳城的局势一下变得紧张起来,首先就是樊城失守的消息传到了襄阳城,以致人心惶惶,终日难安。 不过夺取樊城的七王爷大军倒如慕容复预料那般,外紧内松,表面上做出一副即将出兵攻打襄阳城的样子,实际却按兵不动。 另外樊城失守的原因也已探查清楚,鄂州军的将领中出了奸细,田师中不知道是投降了还是被杀了,总之是失踪不见,那个奸细利用职务之便在大军粮草上下毒,直接毒杀了近半鄂州军,剩下的一半直接溃不成军。 毒杀近十万大军,在历史上也不多见,原因很简单,想要毒倒那么多人,所需的毒药数量何其庞大,这么多毒药堆在一起,就算一个瞎子也能看出有问题,而且大军行军过程中,粮食和饮水都会提前试毒,基本很难得手。 不过慕容复却知道有一个人能办到,这个人就是欧阳锋,数月前在金国开封,就是他弄出来的剧毒毒杀了海陵王完颜亮数万大军,以致完颜亮一败涂地。 慕容复知道这个消息后,心底也是泛起了凉意,同时暗自警惕,千万不可轻忽大意。 襄阳城方面,在邓百川的牵制下,霍青桐的天璇军包括水晶宫的临时总部已成功退到山上。 不得不提的是,因为回部战败投降的消息传了回来,霍青桐主动来信请辞天璇军统领之职,后来还是慕容复亲自写了一篇一千多字的“情书”,才安抚了她。 最后就是那个杀了鲁有脚和空闻大师的神秘高手销声匿迹,群雄几乎将襄阳城翻过来都没找到他的踪迹,为了这事,慕容复曾后悔过一阵子,那天如果不是他贪恋黄蓉,说不定已经将神秘高手擒下了。 谁都知道,神秘高手并没有离开,只是藏匿在襄阳城的某个角落,等时机出现便给予必杀一击,目标无外乎丘处机、郭靖、周芷若这些一派掌门,为此慕容复这三天都把周芷若带在身边,连上厕所都不例外。 此事惹得众女极其不满,周芷若却乐在其中,根本不理会旁人的目光。 慕容复盘膝坐在院中的草地上,双目紧闭,身上笼罩着一层金色光晕,看上去宝相庄.严,仿若仙佛。 不远处周芷若佝着身子,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情郎。 “周芷若!”忽然一声娇喝响起,跟着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袍的女子冲了进来,她三两步走到周芷若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峨眉掌门还做不做了?都快成人家的跟屁虫了,就算你不要清誉,难道峨眉也不要了么?” 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峨眉派身份最为特殊的袁紫衣,也只有她才敢这么跟周芷若说话。 周芷若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他在练功,你别打搅到他。” 袁紫衣正想呵斥,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愣了一下,“这个登徒子练的不是道家心法么?怎会出现佛门神功才有的异象?” 周芷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听他说好像叫什么龙象什么功。” 袁紫衣大感惊奇,但马上又板起脸,“我不管他练得什么功,我只想问你,是否还记得当初接任掌门时立下的誓言?” 周芷若脸色很平淡,语气更淡,“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袁紫衣气结,冷笑道,“你别忘了这个掌门之位是我让给你的,我随时都可以再要回来!” “那你就要回去好了。”周芷若轻飘飘的说道,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衣服,一双鞋子,无关紧要。 袁紫衣怔怔望着她,好半晌才说道,“你当真为了他,连你师父的遗言都不顾了么?” 周芷若默然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我师父的遗言,我自问已经完全做到了,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 “可你到底还是峨眉掌门,怎能……怎能不顾峨眉清誉,跟一个男人同进同出?” 周芷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跟他的关系早就定下了,你也早就知道,怎的以前不说?” “我……我……”袁紫衣一时语塞。 周芷若继续道,“你不想做掌门,所以不说对吗?脏活累活全叫我做了,现在又来指责我的不是,早干嘛去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什么叫脏活累活,峨眉掌门的宝座,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坐都坐不了!” “哼,你要想坐就拿回去,不然你就别对我的事指手划脚。” “唉……”一声叹息,二女扭头望去,才发现慕容复已经睁开眼睛,身上金光敛去,他幽怨的看了周芷若一眼,“我说芷若,我让你给我护法,你居然跟人家吵了起来,这是什么道理?” 周芷若俏皮的吐了吐香舌,“对不起嘛,我给忘了。” 慕容复摇摇头,转头看向袁紫衣,“袁姑娘来了,这可是稀客,怎么样,军营的生活还习惯么?” 袁紫衣眼波流转,忽的哀叹一声,“军营里都是些臭男人,你叫我怎么习惯?” “当初挑选新军的时候,是你自己要加入的,怪得了谁。”慕容复腹诽一句,嘴上说道,“如果袁姑娘觉得难以习惯,我倒可以替你说个情,让你退出护襄军。” “不用!”袁紫衣大咧咧的一摆手,“你只要同意我搬出来住就行了。” “哦?”慕容复一愣,袁紫衣继续道,“参军还是蛮好玩的,女子可以光明正大参军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怎么可能错过!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有袁紫衣……” 说到最后她顿了顿,似乎要想出一个对仗工整的词来,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慕容复眨了眨眼睛,“今有袁姑娘如何?” 袁紫衣脸色微红,哼道,“今有袁紫衣替天下男儿保卫襄阳。” 慕容复忍住笑意,周芷若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袁紫衣瞪了二人一眼,“笑什么?很好笑么?” “是很好笑。”周芷若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慕容复则委婉一些,“袁姑娘的胸怀果然博大,在下佩服。” 他语气怪异,明明意有所指,但袁紫衣竟也不气,反倒坦然的挺了挺胸,“这么说你是同意我搬出军营了?”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想搬就搬吧,回头我跟雪儿说一声就行。” 袁紫衣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又问道,“我听说护襄军现在还没有统领,慕容雪只是代统领,是不是真的?”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怎么,袁姑娘想做护襄军的统领?” 袁紫衣眼前一亮,“可以么?” 慕容复愣愣的看了她半晌,直到她脸皮泛红的低下头去,才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个……”袁紫衣犹豫了下,“当个大将军应该很好玩吧?” 慕容复脸色一黑,“只要你能打过慕容雪,你想当什么我都不反对。” 袁紫衣精致秀丽的脸庞立刻耸了下来,“那还是算了吧……”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论道切磋 袁紫衣最后还是不甘不愿的走了,至于周芷若的事,她没再提过,只是表示以后要搬到将军府来,对此周芷若毫不在意,倒是慕容复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多了几分暧昧之色。 周芷若见此脸色大为不悦,“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慕容复收回目光,“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她有些意思。” “哼,”周芷若撇撇嘴,“她可是我的对头,你别打歪主意。” 慕容复只是讪笑,也不接话。 就在这时,林朝英来了,在她身后不远还跟着阿萨辛。 慕容复顿时一拍额头,显然将那天答应阿萨辛的事给忘了,不过派去查探的人已经回来过了,确实如阿萨辛所言,中原明教尚余一万多人,加上一万多波斯铁甲军,共三万人驻扎在山中。 “慕容兄,今日已到了约定之期限,不知慕容兄考虑的如何了?”阿萨辛身形几个闪烁已到得近前,嘴中含笑问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好,我可以给你们提供粮草,在襄阳战事期间,明教大军必须听从慕容家调令,等襄阳战事结束,你们还要替我征战一年。” “征战一年?”阿萨辛眉头皱了起来。 慕容复点头道,“不错,征战一年,这一年期间内,我会提供所有粮草、兵甲装备,一年过后,你们去留随意,但在这一年之内,明教必须奉我慕容家的号令为尊。” 阿萨辛当然不是愿意寄人篱下的人,沉默片刻,他忽的问道,“听说慕容兄的武学已经进步到一个非凡之境界,吾近日对阴阳之道亦有新的领会,不如你我论道一番如何?” 慕容复愣了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恍然,朗声笑道,“看来二长老还对上次之事耿耿于怀啊,好,你我就切磋几招,点到为止,二长老跟我来吧。” 话音刚落,他长身而出,身形一个恍惚,人已在三丈之外。 阿萨辛目中闪过一缕奇光,前方不远处凭空凝出一团黑影,原地的身影渐渐消散,他这轻功竟给人一种时空错离的感觉,当真是妙到毫巅。 林朝英望着一黑一白两道并驾齐驱的身影,目中隐现兴奋之色,她在第一天去监视阿萨辛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完全不在她之下,一直都想出手试试,但她自持身份,人家不邀战,她也不好直接出手,不想今日竟能目睹他与慕容复对决,这样机会可不多。 于是急忙跟了上去,周芷若也想跟,但这三个人都很快,只是一晃眼就不见了,她也没办法。 “二长老的轻功无声无息,就连气息波动也没有,看来已将阴阳二气修炼到极致,不是一点点领会那么简单吧?” “慕容兄过奖了,阴阳二气本是世间万法之根源,凡人穷尽一生之力,能窥得一二已是极限,岂敢妄称修炼到极致。” “二长老过谦了,自从少林寺一别,至今不过数月而已,二长老的阴阳二气能有此突破,可见资质之绝顶,我看二长老也还年轻得很,再修炼个一两百年不是问题,到得那时定能突破到一个新的境界。” “哈哈哈,人之一生,能活百年何其侥幸,我等修炼天地妙法得以久存,但能到二百龄也已是极限,怎的到了慕容兄口中,便好似超脱了寿元限制一般。” …… 慕容复与阿萨辛闲庭信步,谈笑风生,每跨出一步,都是数丈之远,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竟无一人看到他们,若有人能看到,说不得也要感慨一句,真如神仙中人,好生潇洒。 不多时,二人出了襄阳城,寻到一处宽阔之地,均负手而立,慕容复做了个请的手势,“二长老请。” “慕容兄请。”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出手,阿萨辛双手张开,分别上下划了个半圆,左手凝聚一团红光,右手凝了一团蓝光出来,随后在中间一合,胸前数尺的位置瞬间凝出一个数尺大的红蓝光团,滋滋滋的电丝跳动,光芒流转不定。 林朝英追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檀口微张,目现惊色,她自然能感觉道,那红蓝光团一半炽热如火,一半阴寒如冰,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劲气,竟然能够融合在一起,实在匪夷所思。 慕容复早已领教过阿萨辛的阴阳二气,事实上他自己也修炼过阴阳二气,但都颇为浅薄,因为他的阴阳二气是从乾坤大挪移以及天山六阳掌中领悟出来的,平时最多只会用来制作生死符,真正对敌的时候却很少用。 不过现在他也想试试自己的阴阳二气,双手上下一摆,脸上青红光芒一闪而过,瞬息之间,身体变得一半青,一半红,交替流转,跟着双掌掌心分别凝出一个劲气球,同样是一个青,一个红。 他双手一合,劲气球变成一个,青红光芒闪烁不定。 二人所用的招式,居然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林朝英都看呆了。 劲气球凝聚出来,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一笑,而后缓缓推出。 他们动作虽缓,但气势却如狂风暴雨,顷刻之间,二人中间的七八丈空间已然充斥着冷热两种劲气,空气被挤压得发出阵阵爆鸣声。 砰的一声大响,两个光球相撞,滋滋滋一阵难听刺耳的声音响起,一道灰白色光芒自中间扩散出去,所过之处,虚空震颤、模糊,仿佛被切成了两半。 看似平分秋色,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道灰白色光芒是朝慕容复一边倾斜的,说明他使出的阴阳之气落在了下风。 劲气消散,慕容复略微有点失望,而阿萨辛却是震惊,要知道他一身武学都是专修阴阳二气的,居然没能碾压对方的阴阳二气,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慕容复淡淡一笑,“二长老好修为,这阴阳二气果真玄妙无比。” 阿萨辛也笑道,“吾曾说过,世间万事万物皆离不开阴与阳,阴阳二气当为万法之根源。” 慕容复撇撇嘴,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当即一捏剑诀,双手连弹,顷刻间数十道五颜六色的剑气激射而出,在阳光映射下更添几分绚丽,灿烂。 以他如今的功力再施展六脉神剑,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直可用石破天惊来形容。 阿萨辛动也不动,浑身红蓝光芒流转,一层薄薄的灰色劲气笼罩全身,这气罩刚刚凝出,但听嗤嗤嗤一阵疾响,剑气已然攻至。 在这耀眼之极的六脉神剑面前,灰色气罩显得是那么的土,那么的薄弱,任何人见了恐怕都会觉得阿萨辛完了,林朝英就是这么想的,她自问如此威力的六脉神剑,她除了闪躲,是绝对无法硬抗的。 但令人吃惊的是,剑气打在气罩上,竟如泥牛入海,一丝波纹也不起,反而灰色气罩更亮了几分,变得几近透明。 慕容复脸色一黑,又是这乌龟壳,每次对上阿萨辛,都能看到这个乌龟壳,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这一次竟能化他的剑气为己用,他实在有些嫉妒,他也想有这么个厉害的罩子。 “我就不信了,你这壳能当我几次攻击!”心头一酸,慕容复身形陡然拔地而起,空中时双手一划,一道剑气瞬间拉长,一斩而下。 狭长的剑光仿若划破天地,只一闪便出现在阿萨辛面前,这一剑当真快到了极点,且凌厉到了极点。 阿萨辛开始动了,不过身形没动,只是手上动了,他双手一抬,掌心陡然窜出两团火焰,一红一蓝,周身气罩瞬间胀大,竟似主动去接剑光一样。 “噗”的一声轻响,剑光仿若无物的透过薄膜,眼看阿萨辛就要被一切两半,突然凭空窜出两道光芒,如同电丝一般打在剑光上,滋啦一声,剑光消弭于无形。 “好玄妙的阴阳二气。”落地后的慕容复,不禁为之动容,他方才发出的赫然是一道先天剑气,看着明明已经破了气罩的防御,实际上却没有破,难道那气罩也是一种类似先天剑气的功夫? 阿萨辛很满意自己这一招,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微笑道,“慕容兄以为这一招如何?” “还可以。”慕容复略不自然的笑笑,“二长老不会打算只守不攻吧?” 阿萨辛一点都不受他激,淡淡道,“武学之道,攻与守本就没甚么分别,守即是攻,攻即是守。”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目光凝视着透明气罩,忽的眉头一皱,“二长老似乎能够随心所欲的操控阴阳二气?” 阿萨辛笑而不语。 慕容复心念转动,左脚陡然往左前方迈出一步,跟着右脚往右前方迈出,身形忽左忽右,几个闪烁到得阿萨辛面前,吼的一声,一招亢龙有悔拍出,他没有放出掌力,而是将手掌直接拍在气罩上。 阿萨辛脸色微变,掌心火焰跳动不定,气罩骤然一缩,接着又是一胀,似乎要将他弹出去。 慕容复当即来了个铁板桥,身形摇晃,双掌却不离气罩,嘴中恍然笑道,“果然,你这罩子的玄妙之处就在于能够操控对手之真元!” 操控对手的真元听起来好像天方夜谭,其实就是一种阴阳二气的妙用,因为所有的真元、劲气,分解开来都可以化为阴阳二气,乾坤大挪移第七层,便是操纵阴阳二气的功夫。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再入契丹大营 阿萨辛的气罩之所以能够吸收剑气,便是在接触的瞬间将剑气溶解,化为阴阳二气为己用,破解先天剑气也差不多是这个原理。 这一切说起来简单,想要做到却很难,慕容复乾坤大挪移早就练到第七层了,可要他凭此操纵对手的真元仍旧办不到的,只能做到牵引、挪移,或者说这本就是乾坤大挪移的根本所在。 慕容复目光闪动一会儿,忽的眼前一亮,我本来也就不需要操纵他的真元…… 思绪间一股玄奥波动透体而出,他的脸色陡然由青红之色变成了灰色,跟着双掌缓缓往两边分开。 阿萨辛面色微变,掌心火焰劲气一闪,化作两道光芒融入透明气罩中。 但似乎无济于事,随着慕容复双掌分开,那透明薄气罩佛被生生拉长了一样,越来越薄,最后噗的一声,从中间裂开。 一股极热又极冷的劲风迎面扑来,慕容复不惊反喜,双掌猛地大开,透明气罩彻底被撕成两半,最后化成红蓝两道光芒,迅速缩回阿萨辛体内。 “二长老,看来你这蛋壳不大好使啊!”慕容复淡淡一笑,一掌下撩,一掌长驱而入,直拍其胸口。 阿萨辛震惊之余,很快就恢复淡然,一边出招招架,一边说道,“慕容兄将我教乾坤大挪移修炼到如此境界,果真是天选之人。” 语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酸意,这也难怪,他穷尽一生之力修炼阴阳二气,却不及人家走捷径修炼了乾坤大挪移,说起来这乾坤大挪移还是明教之物,他心里如何不酸。 慕容复笑了笑,“二长老不必妄自菲薄,你的阴阳二气臻至化境,假以时日尚有进步空间,而乾坤大挪移只有七层,已经到顶了。” 他刚才能破开对方的乌龟壳,其实是取了巧的,乾坤大挪移无法将真元溶解成阴阳二气,却可以直接操纵阴阳二气,而那透明气罩就是阴阳二气所组成的,只能说正好撞到枪口上了。 阿萨辛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心里稍微好过一些,口中笑道,“慕容兄此言差矣,乾坤大挪移虽只有七层,但那是前人所创,如今数百年过去,慕容兄惊才艳艳之辈,难道会不如前人么?” “创出乾坤大挪移第八层?”慕容复心头一跳,不禁怦然心动,但转瞬又摇摇头,实在是没时间啊,开创前人的神功,比自己另创一门神功还要难,他现在哪有时间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说话间,二人已交手上百招,阿萨辛的阴阳二气虽然玄妙无比,却被乾坤大挪移克的死死的,始终落在下风,终是叹了口气,拉开身位,“慕容兄,不必打了,打下去吾也是败。” 慕容复一个迎风回浪,飘逸落地,“二长老承让。” 阿萨辛脸上无悲无喜,“汝之功力,已臻至化境,吾不及矣,汝之武学,克尽吾之阴阳二气,只怕余生再也没有机会胜过慕容兄了。” 慕容复随意的摆摆手,没有因为他几句话就得意忘形,这阿萨辛的阴阳二气玄妙无比,且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而自己功力进步一丝都很困难,武功只剩下北冥神功和龙象波若功尚有进步的余地,其他的基本都修炼到头了,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阿萨辛沉吟半晌,“自今日起,直至襄阳战事结束后的一年内,明教大军愿奉慕容兄的号令为尊。”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明智之举,二长老放心,你我仍旧算是结盟关系,我不会打你那点家底主意的。” 阿萨辛点点头。 “老林你过来。”慕容复朝林朝英招了招手。 林朝英身形一晃,来到他身旁。 慕容复指着她朝阿萨辛介绍道,“这位是古墓派创派祖师林朝英,二长老可能没有听说过,但她的武功和资质,你应该能够感觉到。” 他这语气,就像一个前辈介绍晚辈一样,林朝英嘴角抽了抽。 阿萨辛朝着林朝英微一弯腰低头,算是行礼,嘴中含笑道,“不错,托慕容兄之福,几日前便已见过了,中原武林果真卧虎藏龙,慕容兄手下更是人才济济。” “我不是他的手下。”林朝英淡淡说了一句,随即拱手还了一礼,“见过阁下。”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笑笑,“老林啊,你与二长老回城点齐粮草,立刻出发前往明教大军驻地,而后将大军引至襄阳城西北方向驻扎,粮草押运方面,由你亲自坐镇,东方晴与日月神教所属负责押运。” 二人闻言均是愣住,林朝英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她问的是为什么要将大军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在他们想来,现在蒙古大军兵力暴增,襄阳城形势危急,应该集中力量,将大军放入城中合力守城才是正理。 慕容复没有解释,“这是军令,不必多问。” 阿萨辛目光一闪,微微点头,“那就听慕容兄的。” 林朝英虽然心生不满,但也明白,这厮不想告诉自己的事根本不会说,而且他也不完全相信自己,只好暗自憋着气,一言不发。 慕容复见此微微一笑,“老林啊,女人生气很容易老的,你看你,眼角都多出一道皱纹了。” 林朝英怔了怔,略带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将头转向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 “慕容兄不与我们回城么?”阿萨辛问道。 慕容复扭头望了望远处的契丹大营,“你们先回去吧。” 林朝英皱眉道,“你不回去怎么成,他们又不会听我的。” 慕容复略一沉吟,凌空点指几下,登时虚空中凝聚出一个大字,赫然是他刚才说出的那道命令,随后他张手一收,所有真气凝成的字消失不见。 他拉起林朝英的手,将真元放到她手心,“你找到东方晴和王语嫣,她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林朝英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我知道了。” 二人身形一闪,朝襄阳城掠去,忽然慕容复想起了什么,扬声说道,“二长老,护送粮草之事你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其他人都不必去。” 阿萨辛显然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身形一个踉跄,差点从半空中摔下来。 慕容复淡淡一笑,不留几个人质在手上,他又怎放心养虎为患,而且杨逍的仇还没清算,自然不能放他离开的。 左右寻思一番,没什么遗漏的地方,他转身闲庭信步的朝契丹大营走去,他要去看看赵洪那边的进展如何,倘若不能控制这支大军,他要早做准备。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复熟门熟路的来到契丹帅营,隐约间只听里面正激烈争执着什么。 “陛下,恕老臣直言,你这是妇人之仁,咱们与汉人不共戴天,咱们不打他们,他们就会来打咱们!” “大胆耶律重元,你敢对皇上不敬?” “哼,皇上?我看这个皇上很有问题,当初在出兵之前,皇上曾与老臣秘密商议过一件秘事,可现在皇上全然变了个人,完全不记得他与老臣说过什么了!” “你……你……怎敢说出如此话来,你要造反么?” “造反?”耶律重元冷笑一声,“咱们现在已经沦为大元的属国,此次出兵也是奉了大元皇帝的调令,换句话说,咱们都是人家的属下,没有谁造谁的反,老臣完全有理由提出质疑!” …… 争吵还在继续,慕容复心中暗自苦笑不已,这就是假冒耶律洪基的最大的问题所在,就算易容术再如何精妙无双,就算赵洪模仿得惟妙惟俏,可难免还是会有破绽。 其中最大的破绽便在于,耶律洪基这个人骨子里是要灭宋的,整个大辽都知道这一点,而赵洪却不让大军进攻襄阳城,甚至调转矛头攻打蒙古,如此之大的转变,任谁都会怀疑的。 心念电转,却在这时,一个轻盈的脚步声靠了过来,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猛地回头,赫然是一个身穿军服的高挑女子,耶律燕。 耶律燕也被吓了一跳,“喂,你……” 话未说完,慕容复闪电般出手捂着她的嘴,而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两个士兵匆匆跑了过来,什么都没发现。 帅营后面,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耶律燕整个人都落入慕容复怀中,小嘴被捂着,脸上惊恐莫名,她又见到这个人了,这个好色无度,曾掳劫自己意图不轨的大坏蛋。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此前见过的老神仙也是他,上次见到慕容复真身还是在西夏王城的时候,她半夜被人掳走,醒来就发现了慕容复,她还以为掳走她的人就是慕容复。 慕容复咧嘴一笑,“耶律姑娘,别来无恙吧。” 他的笑容是那么灿烂,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他身上的气息是那么好闻,耶律燕稍微镇定了一下,眼珠转动,示意他放开自己。 慕容复轻声道,“我放开你可以,不过你不可以喊不可以叫,明白吗?” 耶律燕点点头。 慕容复随手布下一个真气罩,松开她的小嘴,却仍旧紧紧搂着她的腰,一点放开的意思也没有。 耶律燕似乎也已经忘了这一点,开口便问道,“你……你这个大色狼怎么来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忽悠大法 这话听在慕容复耳中就好像在说“你怎么现在才来”一样,他顺口便回道,“来看看耶律姑娘。” 耶律燕脸颊微微一热,眼中闪过几许异样,连思维都迟钝了几分,呆呆问道,“你是来看我的?” “这姑娘怎么回事?莫不是对我有意思?”慕容复低头瞟了一眼,见她脸颊生晕,眼波如水,不由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眼下并不是贪花好色之时,他正头疼着该怎么解决赵洪的难处,于是凝神细听帐中众人的谈话。 耶律燕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回答,不由抬头一看,登时反应过来,“你这个坏蛋,休想偷听我大辽机密!” 说着就要大喊大叫,慕容复无奈只好伸手捂着她的嘴巴,并紧紧抱着她,不让她挣扎,不得不说,手感还是不错的,即便隔着盔甲,也能感觉到盔甲下面的柔软。 帐中的争吵越来越激烈,争吵的两人应该是耶律齐和耶律重元,前者主张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其实也是赵洪的迂回之策,耶律重元却坚决要将全军压上,先配合蒙古夺下襄阳城,再考虑与蒙古周旋之事。 赵洪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哪怕耶律重元说话很不客气,他也不开口,话说的少,破绽自然就少,还能给耶律重元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让他不敢太过放肆。 果然,耶律重元除了一开始提过一件什么秘事之外,就再也没说过赵洪的身份问题。 良久,争论没有结果,赵洪的声音响起,当然,现在是模仿耶律洪基的声音,只听他淡淡道,“皇叔,灭宋之事朕自有计较,今日议事到此为止,你先回去吧。” 耶律重元重重哼了一声,似是负气离开帅帐。 慕容复抱着耶律燕,换了个角度,总算见到这个所谓的北院大王,身材一点都不像其他契丹人那样魁梧,几可称为五短身材,看上去有些滑稽,脸上留着络腮胡,一双小眼中精光闪烁。 耶律重元身后还跟着两个将领,其中一个人高马大,气息隐晦,显然是个高手。 他走后,帐中立刻有人斥责道,“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叔叔,便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算了,”赵洪淡淡道,“皇叔一心为国,又是军中宿将,难免脾气暴躁一些。” 这时另一人说道,“皇上,北院大王说的话不无几分道理,咱们做的太过只怕会引起大元皇帝的不满,现在还不是跟他们翻脸的时候,而今襄阳城已成瓮中之鳖,咱们若是落于人后,连汤也喝不到的。” “此事朕已有打算,尔等听令行事即可,对了,朕的二弟为何不前来议事?” “萧大帅还在照顾萧老将军。” “哦?这么长时间过去,萧老将军还没好么?” “没有,听说伤口反复发作,不知怎么回事。” …… 账外慕容复又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看来要找个机会单独见见赵洪才行,再回神时,耶律燕已经完全软倒在他怀中,脸色憋得通红,他这才发现,自己搂着她的手,居然无意识的伸了进去。 他讪讪一笑,把手收了回来,又松开她的小嘴,“耶律姑娘,抱歉,一不小心就……” 耶律燕眼眶红红的望着他,“你这坏蛋,毁我清白,我恨死你了。” 慕容复不知脸皮为何物,嘿嘿笑道,“既然如此,索性不如让我做了你的夫君,给你负责吧。” 耶律燕咬了咬牙,“你休想!” 慕容复无所谓的笑笑,“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说什么我不负责任的话。” “你……”耶律燕为之气结,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慕容复目光闪动一会儿,“耶律姑娘,你知道耶律重元的营帐在哪么?” 耶律燕一愣,“你想干什么?” 慕容复轻笑道,“这人不大会做人啊,我得教教他。” “你……”耶律燕不禁一惊,“你要杀了他?” 慕容复不置可否,“你能告诉我么?” 耶律燕反问道,“你觉得我像一个出卖大辽的人么?” 慕容复一时半会儿没法见到赵洪,索性开启了忽悠大法,“谁说出卖耶律重元就等于出卖大辽了,难道他能代表你们大辽?” 耶律燕面无表情,“你继续。” “哎哟,你觉得我忽悠不了你是吧!”慕容复脾气也上来了,带着些许轻蔑的语气问道,“耶律姑娘,你觉得你们大辽这次与蒙古合力进攻襄阳城,将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耶律燕一怔,随即冷笑道,“还能有什么结果,襄阳城必破,大元与大辽长驱直入,坐分天下。”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慕容复认真的看着她,眼神说不出的奇怪,似乎在看一个白痴。 耶律燕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哼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大元与大辽迟早会兵戎相见那一套么,那又怎么样,只要我大辽夺下中原的富庶之地,自有喘息之机。” “咦,”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原来你也不傻啊。” “我本来就不傻,傻的是把我当傻瓜的人。” 慕容复愣了一下,忽的抚掌而笑,“这句话说得妙极,那些总喜欢把别人当傻瓜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才是一个真正的傻瓜。” 耶律燕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用不着你来奉承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复话锋一转,“不知你想过没有,这一场大战将会持续多久?在这期间你们大辽百姓会过着什么日子?一旦你们输了,将会是何等下场?” 耶律燕默然,这是一个她不愿意想的问题。 慕容复继续道,“大元虽然常年四处征战,但人家有的是底蕴,你们能比么,恐怕到最后人家还没对你们动手,你们自己就垮了。” “那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与我襄阳城合作,共抗蒙古。” 耶律燕神色莫名的盯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傻瓜,嘴中幽幽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傻瓜?” “不像,你冰雪聪明。” “契丹与汉人之间仇深似海,你觉得大辽还能跟你们合作?” “为什么不可能,大辽与汉人仇深不假,那是因为贵我双方交战数十年,死伤无数,但也算有来有回,大家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可蒙古不同,自从你们俯首称臣之后,你们的日子有多苦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自己应该深有感触的。” 耶律燕说不出话了,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俯首称臣是何等的屈辱,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在大元,辽人被分为最下等人,连猪狗都不如,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蒙古人强行侮辱一个契丹女子,一点事都没有,但若是一个契丹人伤到蒙古人,便是死罪。 除此之外,大元在大辽施行的各种通商制度,且严格控制战马的数量等,无一不在一点一点的剥削压迫大辽。 慕容复见她神色变化,知道说中了她的痛处,马上加了一把火,“契丹与汉人的仇恨固然不可磨灭,但谁也无法使对方灭绝,可大元不一样,他们在大辽施行的各种政策,不出数十年,世间便再也不会有契丹人了,你信么?” 耶律燕心神一紧,尤不死心的问道,“这次出兵中原本就是一次机会,为什么我大辽就不能趁机坐大,与蒙古对抗?” 慕容复斜睨着她,“铁木真的野心天下人人皆知,你觉得他会给大辽机会坐大?他会让你们与他分庭抗礼?恐怕到时候就算你们仍旧愿意俯首称臣,他也不会留你们的。” 耶律燕英气的小脸一片惨白,“那你觉得……大辽应该怎么办?”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嘴上说道,“我跟你说了有什么用,你无权无势的,根本不可能改变现状。” 耶律燕反倒急了,“谁说没有用的,我可以跟萧大哥说,萧大哥是皇上的结拜兄弟,他会劝谏皇上的。” 慕容复见此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你喜欢萧峰?” 耶律燕愣了愣,随即娇啐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一直将萧大哥当做亲大哥来看的。” 慕容复一脸的不信,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要是你亲哥,非被你气死不可。” 耶律燕听他酸溜溜的语气,不禁噗嗤一笑,“我哥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小气,他与萧大哥的感情比跟我还好,才不会吃萧大哥的醋!” 慕容复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酸意,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将话题拉了回来,“想要帮你们大辽走出困境,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这有上中下三策。” “你说。” 慕容复正欲开口,忽的心念一动,又吊起了她的胃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契丹与汉人不共戴天,我巴不得你们都灭绝了,帮你们做什么。” 耶律燕呆了一呆,“你这人,不是你要跟我说这些的么,现在又不说了!” 慕容复笑了笑,“若你肯带我去找耶律重元,我就告诉你。” 耶律燕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傻,带你去杀大辽的统兵元帅。” “你不说就算了,”慕容复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反正这契丹大营对我来说如入无人之境,不愁找到耶律重元。”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耶律重元 说完慕容复松开了她,自顾自的在营地中闲逛起来,耶律燕稍稍犹豫了下,居然没有惊动守卫。 其实她也没机会惊动,因为她只要一开口,慕容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让她闭嘴。 耶律燕追上了他,“你要去哪?” “不是说了去找耶律重元么,他先前就是往这个方向离开的,我只要一路找下去,自不难找到他的营帐。”慕容复淡淡道。 耶律燕顿时没了办法,这个人能悄无声息的穿过数十万大军摸到帅营,可见他所言非虚,眼珠子一转,“你刚刚说有三个计策让我大辽走出困境,杀掉耶律重元也是一种?” 慕容复懒得继续忽悠她了,随口敷衍一句,“或许是吧。” “或许?” “耶律重元主张攻打襄阳,如果你们皇帝听他的,你们大辽就会按照我先前所预想的那样走下去,最后为铁木真所灭,我杀掉他,正好可以挽回这个悲剧。” 耶律燕沉默片刻,忽的说道,“我倒有点奇怪,你杀了耶律重元,难道我大辽皇帝就不会进攻襄阳城了么?” 这还用说么,现在的耶律洪基是赵洪假扮的,若操作好了,不但不会进攻襄阳城,还能平白得到四十万大军,嘴上含糊道,“或许会,或许不会,难得他现在不想与襄阳为敌,我自然要设法稳住这种局面。” 耶律燕怔怔的看着他,“军中传出风闻,说最近皇上变得很奇怪,我也不知道哪里奇怪,但今日见到你,我似乎知道哪里奇怪了。” 此言一出,慕容复蓦地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耶律燕扬了扬脑袋,“我不告诉你。” 难道她知道了?慕容复目光微闪,怎么有一种被人反忽悠的感觉,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将别人看做傻瓜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才是最大的大傻瓜? 不料这时耶律燕噗嗤一笑,“皇上来到襄阳城后一改往日之风格,推行萧大哥的主张不与襄阳城开战,全军都觉得很奇怪,现在我才知道,皇上应该是暗地里跟襄阳城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慕容复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很想大笑三声,但还是生生忍住了,并努力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你……你怎么知道的?” 耶律燕得意一笑,“这有甚么难的,皇上对北院大王不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今天你便跑来杀他,肯定是皇上请你来的对么?” 慕容复瞠目结舌的点点头,“你真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难道你不怕我杀你灭口?” 耶律燕呆了一呆,“你应该不会吧?” “哦?为什么?”说话间,慕容复真气一提,空间仿佛被挪移一般,他与耶律燕瞬间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正好避过一个巡逻卫队。 耶律燕顿时目露奇光,似乎还夹杂着那么一丝崇拜,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女人爱上一个男人,通常都是由好奇或者尊敬、崇拜等一系列情绪开始的。 慕容复斜睨了她一眼,“不用羡慕了,你学不来的。” 耶律燕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红,“我听说过你的传闻,都说你是个大混蛋,不过有一点没人质疑的是,你对女人还不错,至少我觉得是这样。” “所以你就觉得我不会杀你灭口?”慕容复更加意外了,这是谁得出的结论? 耶律燕点点头,“你肯定不会。” 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耶律燕突然有些不确定了,“你不会真的想杀我吧?” 慕容复好笑的看着她,“怕了?” 耶律燕抿了抿嘴,“当然怕,我又不是死人,怎会不怕死。” 慕容复闻言怔了怔,“你这话倒也有些意思,你觉得世上只有死人才会不怕死?” “那当然,死人不但不怕死,还不怕疼。” “你是个有意思的姑娘,明白许多人活了一辈子都不明白的道理,如果不是你这副年轻的容貌,我都以为你是个活了上百岁的老妖怪。” “去,你才是老妖怪呢!” “耶律重元是住前面的营帐么?” “是……”耶律燕抬头看了一眼,说出一个字忽然止住,却已经晚了,她气呼呼的瞪着慕容复,“你不是说不稀罕我告诉你么?” 慕容复丝毫没有被打脸的觉悟,“我说过这话?” “哼,我就当小狗说过。” 慕容复无语,怎么什么时候都要狗来背锅? 二人避过巡逻守卫,来到一座豪华的大帐旁边。 “查清楚了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帐中传来,正是那耶律重元。 慕容复面色微喜,正要进去,另一个声音响起,“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也有八九成可以肯定,那皇帝就是个假的!” 这话一出,慕容复脚步一顿,神色说不出的吃惊,耶律重元竟已发现了赵洪的身份! “怎么了?”耶律燕见他停下,不由问了一句。 慕容复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没有半分变化,显然没有听到帐中二人的话声,其实那话声本来就小,如果不是他六识通明,也很不容易听到的。 他不动声色的拉着耶律燕,悄悄躲到角落中,凝神细听。 帐中耶律重元一拍桌子,愤愤道,“我就知道这是个假的,他连他自己跟我说过的话都不记得,怎么可能会是耶律洪基。” 另一人道,“那真正的耶律洪基去哪了?” “不知道,本帅半月多前接到秘报,耶律洪基在雁门关遇刺,现在证实军中这个是假的,那只能说明真正的耶律洪基早就死了。” “将军,咱们立刻去拆穿他?” “拆穿他?”耶律重元冷笑道,“本帅为何要拆穿他?” “呃?”那人似乎愣了一下,“难道任由他冒充皇帝,窃取大辽国祚?” “窃取大辽国祚?你想多了,一个国家哪是这么好窃取的,本帅虽不知道他通过什么办法变得跟那耶律洪基一模一样,但他并非天衣无缝的不是么,本帅不就认出来了。” “那将军的意思是?” “嘿嘿,如果现在拆穿了他,本帅能得到什么好处?” “可不拆穿他的话,他迟迟不肯攻宋,如果让蒙古那边占了先机,咱们的损失岂非更大?” 耶律重元沉默半晌,忽的问道,“如果现在戳穿这个假的,耶律洪基的死讯便瞒不住,你觉得到时谁最有资格登上皇位?” 那人不说话了,似乎对这个问题及其忌惮,不敢随便发表言论。 耶律重元自顾自的说道,“这个秘密叫本帅发现,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我要等,等他彻底失去军心,等萧峰作茧自缚,到得那时,本帅再出手收拾残局,岂不是众望所归?” 有句话他没说,他还可趁这段时间清除异己,扫平上位的道路。 账外的慕容复听到这段话,脸色也是说不出的惊奇,不得不说,这耶律重元的确实心机深沉,早就发现赵洪的身份有问题,却引而不发,反而要趁这个机会谋取利益,最后登基为帝。 耶律燕看他神色变化,自不难明白里面的耶律重元一定说了什么大秘密,她拼命的想将耳朵竖起来,却仍旧什么也听不到,不由没好气道,“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嘘。”慕容复没有理会他,因为里面的耶律重元又开口了,只听他问道,“我让你去查耶律洪基的事,都有谁知道?” 另一人回道,“没有,都是我亲自去查的,没有假手于人。” 他能查什么,无外乎赵洪的生活起居,进入军营后的一举一动,包括雁门关外的刺杀等,这些细节对于一个水晶宫的精英来说自然不会轻易留下痕迹,可人一旦有了疑心,就算一点点极小的细节也会被放得无限大,只要扯到一根线头,破绽就会越来越多。 耶律重元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怪异,“很好,你做的很好,这个秘密还不到泄露的时候,当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将军放心,末将知道怎么做,绝不会泄露一丝一毫。” “不,你还没明白本帅的意思。” “将军,呃……”那人还待再说什么,忽的一声轻响,好似喉咙被割断了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外面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再也顾不得被发现的风险,指尖轻轻一划,破开一道口子朝里面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双手捂着喉咙,鲜血止不住的从指缝、嘴巴冒出来,嘴中噗噗噗的似乎想说什么,却怎么也接不上那口气,双眼瞪得老大。 耶律重元双手负在身后,神情淡漠的看着地上的人,“本帅说了,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任何人’自然不包括本帅,却包括了你。” 这个人居然为了保住假耶律洪基的秘密,不惜杀害自己的亲信属下,当真冷血到了极点。 慕容复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一下耶律重元。 “发生什么事了?”耶律燕凑过脑袋来,正好瞥见帐中血腥的一幕,不禁脸色煞白,下意识的便要惊呼,好在慕容复及时捂着她的嘴。 却在这时,更加惊悚的一幕出现了,那躺在地上已彻底断了气的尸体忽然飘了起来,“嚯嚯嚯”的喘着粗气道,“你以为杀了我,世上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么?”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惊人的消息 “你……你……”饶是耶律重元尸山血海走过不知凡几,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此刻仍旧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腿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而帐篷外的耶律燕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慕容复眼底同样闪过一缕惊色,不过他还是及时出手抱住耶律燕,随即定睛朝尸体下方望去,只见那小片土地微微模糊,似有真元波动,他脸上露出一抹恍然。 “你是人是鬼?”耶律重元强自镇定心神,终于憋出这样一句话来,话声颤抖,可见他心里仍是惊惧异常。 “呵呵呵,你说呢?”尸体飘在空中,说话的声音很难听,笑起来更难听。 耶律重元突然双膝一软跌倒在地,“长生天在上,我真的不是有心杀你的,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我……我会好好善待你的家人,让他们过上贵族的生活……” “哈哈哈……”尸体又是一阵大笑,继而说道,“听说你想做大辽皇帝,是真的么?” “我……我……”耶律重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答……我!” “是,我想做大辽皇帝。” “这想法很好,可惜啊,你做不了。” “什么?”耶律重元登时大怒,他甚至忘记了害怕,怒声斥道,“为什么做不了!” “因为……耶律洪基还活着。”尸体答道。 慕容复听到这句话,差点惊得跳了起来,好在他及时忍住,没有露出丝毫气息。 而帐中耶律重元差不多也是同样的反应,“他还活着?你不是已经查出……” 话说一半忽然顿住,目光死死盯着尸体,“你不是格鲁,你到底是谁?” 慕容复真想进去一把掐死他,这个时候你不关心耶律洪基,还去关心来人是谁。 格鲁应该正是那死去将领的名字,只听“他”一阵阴恻恻的怪笑,“发现了吗?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蠢笨下去,那样怎么配做我的合作朋友。” 耶律重元登时又惊又怒,缓缓站起身,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四周,“你究竟是谁,既然要合作,不妨现身一见。” 说话间一只手摸向后腰,那里别着他锋利无比的金刀。 “大王不用那么紧张,我若要杀你,就不会与你说那么多话了。”这次尸体没有开口,却凭空传来一个声音,苍劲、雄浑,说话的语气颇为客气。 话音刚落,格鲁的尸体下方泥沙蠕动,忽的红影一闪凭空多出一个人来,个子很高,也很魁梧,穿着有些怪异,身上披了件大红披风,头上却戴了个连衣帽,帽檐很低。 帐篷外慕容复看到这个身影,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仅凭气息便可以断定,这人正是前几天在襄阳城搅风搅雨的神秘高手,可惜的是从他现在所站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他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此人的功力深不可测,随便弄出点动静都有可能被对方察觉。 耶律重元看到红衣人出现后,反倒松了口气,这也难怪,看得见的人总比会说话的尸体可爱得多,他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红衣人没有答话,轻轻抬起一手,跟着凌空一握,其头顶上方的尸体忽然噗的一声,燃起了大火。 热浪顷刻间席卷开来,就来慕容复都吃了一惊,因为即便隔着帐篷,他都能感受到那股炽热的气息。 耶律重元刚刚镇定的心神马上又提了起来,一手颤巍巍的指着红衣人,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 前后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空中的尸体竟已被化成了灰烬,红衣人轻轻一挥手,骨灰一点点的撒在地上。 耶律重元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喃喃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红衣人轻笑一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和声道,“我亲爱的朋友,我帮你毁尸灭迹,你不准备感谢我吗?” 动作说不出的优雅,语气也出奇的友善,任谁一听都会觉得这是跟朋友说话的语气。 此时躲在暗处的慕容复已是手心发凉,凭空发出火焰功力他也能做到,却不可能像对方这样举手投足间将一具尸体化成灰烬,要知道人体的骨骼是极其坚硬的,即便专门火化尸体,也要烧七八个时辰才能将其化成灰,他与耶律重元生出了一样的念头,这还是人吗? 耶律重元很想逃离红衣人的身边,却又不敢,嚅嗫半晌终是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红衣人反问道,“方才大王不是说想做大辽皇帝么,我是来帮助你的。” “你?你要怎么帮我?”耶律重元问出这话的语气有些怪异,因为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时机一到他便可登上皇位,根本用不着别人帮忙。 红衣人似乎看出他心中想法,呵呵笑道,“大王是不是觉得凭借你自己的实力登上皇位很容易?” 耶律重元下意识的就要否认,不过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不错,我实在看不出现在还有什么人能阻我当上皇帝。” “有,耶律洪基。” 耶律重元登时想起先前红衣人就说过耶律洪基还活着,不禁错愕道,“他真的还活着?” “不错,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他在哪?” “你猜呢?” 耶律重元目光闪烁不定,忽的想起什么,吃惊道,“他落在了你手里?” 慕容复也想到了这点,不禁微微动容,他撒出去的人一直没找到耶律洪基的下落,还以为死在那个旮旯里了,没想到竟落在这个神秘高手手中,而且他还知道这个高手是大元的人,换句话说,耶律洪基已经落入铁木真中。 这时红衣人摇了摇头,“不对,准确的说,耶律洪基在大汗手上。” 耶律重元听了这话,脸色说不出的古怪,既是错愕,又是震惊,还有浓浓的不解。 红衣人继续道,“大王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只要你与我们合作,大辽皇位唾手可得。” 耶律重元仍旧不解,呆呆问道,“你们为何要抓走皇上,他本来也就跟大汗是一条船上的人。” 红衣人笑道,“你这话不对。” “哪里不对?” “第一,我们不是抓了他,而是救了他,只不过他现在伤势很重,大汗给他安排一个清静的地方修养罢了,第二,他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却不是一条心。” 耶律重元登时恍然大悟,耶律洪基雄才大略,野心极大,尽管跟铁木真一样有着灭宋的决心和目的,但铁木真却不敢留他。 想通这点,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所以你们选中了我,觉得我好控制,对吗?” “你要这么理解,那也不能算错,但我还是愿意把话说得好听一点,我们是合作,各取所需。” “好一个各取所需!”耶律重元冷声道,“你们帮我得到皇位,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 “哦?那何来的各取所需?” “你只需按照原来的计划,率军攻下襄阳城即可,至于以后你能得到多少,全看你的本事。” 耶律重元沉吟不语。 慕容复则松了口气,甚至还有点感激铁木真,不为别的,就为他替自己捉到了耶律洪基,并保守这个秘密。 过得半晌,耶律重元终是叹了口气,“你想怎么合作?” 他问出这个问题便等于答应与蒙古合作了,而且以后必然会受到铁木真的钳制,这跟先前的密谋夺位不同,先前不知道耶律洪基的死活,即便事情败露也没人能说什么,因为他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耶律洪基还活着。 可现在他明知耶律洪基还活着,却仍与蒙古勾结夺取皇位,那就与造反无异,一旦事情败露,非但坐不了皇位,连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离他而去,他当然也没有别的选择,除了皇位的诱.惑外,眼前这个高手杀他易如反掌。 红衣人对他的决定丝毫不觉得意外,当即笑道,“等你完全掌控外面的四十万大军,大汗会将耶律洪基的头颅送来给你作礼物,你只要一心一意协助大汗攻下襄阳城即可。” 言外之意却是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杀掉耶律洪基。 耶律重元自然明白这一点,脸上不动声色,“我会尽快布置,对了,那个假皇帝……” 红衣人嗤笑一声,“这点小事相信大王不用假手于人吧?我若现在杀了他,只怕于你不利。” “正是如此。”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静候大王佳音。” “我送你。” “不必。”红衣人最后一个字说完,身形一阵模糊,凭空消失在原地。 耶律重元再次被吓了一跳,怔怔的望着前方。 而慕容复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地面,他知道那人是遁地进来的,也必然是遁地离开,可他却看不出丝毫形迹,如此精妙的遁地术,实在是闻所未闻。 他小心的收敛着气息,神色阴晴不定,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尽管那红衣人说过会杀掉耶律洪基,可他还是不能放心,因为他不可能坐视耶律重元夺权,也不能让赵洪身份暴露,这就必须杀掉耶律洪基,而耶律重元也不能留。 可先杀谁却成了一个问题,因为不管先杀谁都会打草惊蛇,事情就会脱离控制。 寻思良久,他悄无声息的离开帐篷,决定先去找赵洪商量一下,另外耶律洪基被铁木真藏了起来,想杀他可能跟刺杀铁木真一样难。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定计,再闯大营 慕容复走了一阵才将耶律燕弄醒,本来他是可以随便将她丢在哪里的,反正这里是契丹大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正是因为这里是军营,他又有点不放心,毕竟虎狼极多,万一发生点什么,那可就悲剧了。 而且他要确定一件事情。 耶律燕刚醒过来便是一阵干呕。 慕容复愣了愣,“你不会有了吧?” “什么有了?”耶律燕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忽的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才有了,人家还是个黄花闺女。” “那你吐什么吐?” “我……”耶律燕脸色一红,“我……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恐怖的景象,有点反胃而已。” 慕容复登时明白过来,有些人一害怕就会呕吐,这种情况他倒是见过,不过他没想到耶律燕居然会害怕死人,当即无语道,“你这么胆小,还参什么军,呆在大辽做你的郡主不好么?” “谁说我是来参军的!”耶律燕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跟着我哥还有萧大哥出来的,严格来说,我既无官职,又无军籍,再说了,刚才那种情况是个人都会害怕好吧。” 慕容复目光闪了闪,“那倒也是。” 耶律燕忽的想起什么,扭头看了看四周,“对了,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指哪方面?” 耶律燕一怔,跟着脸色一白,紧张的检查周身,发现衣衫完好身子也没有半点异样她才松了口气,啐了一声,“你这人思想怎么那么龌龊,我问的当然是北院大王了,你是不是把他杀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说来惭愧,我当时也被吓到了,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耶律燕狐疑的盯了他一眼,“真的?” “废话。”慕容复白眼一翻,“好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他怕再扯下去扯出耶律洪基的事情,从耶律燕的反应来看,她刚才是彻底晕过去了,并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自然是早早甩开她为妙。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开,耶律燕登时急了,这里可是契丹大营,怎能放任这个人乱闯,急忙喝道,“站住。” 她这喝声不小,周围马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巡逻队过来了。 慕容复眉头微皱,伸手便将她抓了过来,闪身躲到一座帐篷后面,冷冷瞪着她,“你不会想逼我杀人灭口吧?” 耶律燕吐了吐香舌,“不好意思,一时忘了。” 慕容复等巡逻队走后才松开她,淡淡道,“我没时间跟你纠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若要报信,等我走了你再报,但你别跟着我。” 耶律燕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气,脱口说道,“你这贼人轻薄了人家,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慕容复一愣,“你不是说不要我负责么?” “我……”耶律燕为之气结,一时居然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语,终是气道,“走,你走,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这姑娘不会是喜欢我吧?看来最近魅力有所上涨啊,真是个令人烦恼的问题……”慕容复心里有些飘然的想着,迟疑了下,“你知道我来这是有要事要办的,改日得空的时候,我会再来看你的。” 耶律燕听得最后一句,忽的眼前一亮,怒气顿消,“真的?” “我慕容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好吧!” 打发了耶律燕,慕容复运起身法,驾轻就熟的回到契丹帅营,此时帐中只有一个人的气息,那些议事的将领全都离开了。 慕容复掀起帐帘,施施然走了进去。 帐中,虎皮大椅上坐着一个人,身材壮硕,高鼻阔脸,双眉甚浓,颏下续有短须,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正是化妆成耶律洪基的赵洪,此时他双目微闭,眉头深锁,显然遇到了什么难题。 慕容复干咳一声,提醒他自己的到来。 赵洪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寒光一闪而过,不过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顿时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慕容复哈哈一笑,“你这是作甚?燕子坞似乎没有这种礼数吧?” 赵洪苦笑连连,急忙上前见礼,“参见公子。” 慕容复一手虚抬,“行了,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不料赵洪脸色一板,“公子待属下天高地厚之恩,属下行礼全凭真心,绝非虚言做作。” 说着坚持弯腰行了一礼。 慕容复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顾自的走过去坐到虎皮大椅上,回身上下打量他几眼,啧啧称奇,“当皇帝的感觉怎么样,爽吗?” 赵洪伸手在脸上轻轻一拂,露出他那张秀气文弱的脸,口中苦笑道,“不瞒公子,一点都不爽。” “哦?却是为何?”慕容复有点好笑,不是笑他说的话,而是笑他现在的模样,面具虽然扯掉了,可身上的伪装还在,要知道耶律洪基的身材比他壮了近两倍,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 赵洪却不在意这些,他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虚言客套,而是直接倒起了苦水,“自从来到契丹大营后,属下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连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即便如此,仍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疑心,这两天已经开始频繁调查属下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这一点他先前在耶律重元那里就知道了,不由问道,“除了耶律重元,还有些什么人怀疑你?” 赵洪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说道,“不少军中将领都有所怀疑,但敢调查属下的,只有耶律重元。” “你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赵洪犹豫了下,“其他的都没什么,唯独一件事有点难办,那耶律重元似乎跟耶律洪基密议过什么大事,属下难以判断他究竟是不是在诈我,如果他以此事为由头逼属下当众说出来,就不好办了。” 慕容复目光微动,“所以你打算杀了他?” 赵洪点头如实道,“属下正为了这件事头疼,唯今之计除了杀他灭口已无别的法子,不过此人手握近半数兵权,为人又老奸巨猾,一旦刺杀不成,他很可能狗急跳墙,兴兵作乱,属下身份败露事小,公子的谋划事大,所以属下还没拿定主意。” 慕容复自然明白他的顾虑,略一沉吟便将此前耶律重元帐中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赵洪听后悚然一惊,“什么!他……他已经知道了!”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此事说来也怪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耶律洪基会落入铁木真手中。” 其实早先找不到耶律洪基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他一直觉得,如果耶律洪基被蒙古人救走,势必会被送回契丹大营,只要赵洪这边没出事就可以排除这种可能,哪曾想到铁木真居然这么阴险,暗中扣留了耶律洪基。 那么不用想也知道,铁木真必定早就知道契丹大营的皇帝是假的,而且他肯定也能猜到慕容复的谋划,之所以引而不发,便是想等关键时刻再给他致命一击,至于控制耶律重元这个傀儡上位,恐怕还是搂草打兔子,顺手为之。 想通这点,慕容复不禁背心发凉,想象一下,赵洪这边将契丹大军控制在手,被他作为杀手锏来用,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关键时刻人家把真皇帝放出来,那结果自不用多说。 好在他今天心血来潮,来了契丹大营,最关键的是他还恰好撞上红衣高手来找耶律重元,否则不管是他还是赵洪杀了耶律重元,那就不可能得知耶律洪基在铁木真手里的消息了。 赵洪同样冷汗连连,“那现在怎么办?” 慕容复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没别的选择了,只有杀掉耶律洪基。” “公子,让属下去!” “不,这次我亲自动手。”慕容复缓缓摇头,话锋一转,“我来找你是因为耶律重元也不能留,不过要等我杀掉耶律洪基之后才能动手。” “公子,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毕竟……”赵洪欲言又止。 慕容复随意的笑笑,“这没什么,一回生二回熟,上次他们没能留下我,这次同样留不下,倒是你这边动手绝不能太早,也不能太迟,必须等我先得手。” “属下明白,可属下如何与公子联系?” “我杀了耶律洪基之后会给你发信号,记住,务必一击得手,否则你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是。” 慕容复说完正事,正待离开,忽的脚步一顿,“那萧峰有没有怀疑过你?” 赵洪答道,“属下按照公子的吩咐,刚到营中就将他训斥了一顿,然后关了起来,直到前几天众军求情才将放他出来,让他管后勤去了。” 慕容复点点头,“你要小心,萧峰此人虽不如耶律重元那样老奸巨猾,但与耶律洪基是拜把子兄弟,难保他不会看出什么。” “属下晓得。” 慕容复离开契丹大营后,眼看天色还早,便抽空回了一趟襄阳城,蒙古大营可不比契丹大营,他当然得带上天剑,另外还要与邓百川等人交代一声,如果形势不对,也可出兵牵制一二。 他到底还是有些怕死的,毕竟他不是个死人。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弄巧成拙 慕容复安排好一切,一直等到天色大黑,才夤夜离开襄阳城,这次他破天荒的换了一件夜行衣,运起身法时,便如完全融入夜色中一样。 “不知道莲花生还在不在营中,还有那个‘天然呆’的西域第一剑客,再算上疑似狼王的红衣人,整整三个化生境高手……唉,为什么总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装点什么……” 蒙古大营,整个营地都能感受到一股焦躁的气氛,这也难怪,来到襄阳城已经两个多月了,攻城攻不下,抢又不能抢,这些士兵的日子简直比守城的人还要煎熬,无他,人家在城里还能偶尔逛逛青楼,他们就没那福分。 慕容复一路无声无息的走来,蒙古士兵们不是抱怨铁木真迟迟不肯攻城,就是在讨论女人,更有甚者,直接在帐中做一些不雅之事。 本来这种负面情绪对一支军队的士气是有影响的,但慕容复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这些士兵此刻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狼,一旦放出来,必定择人而噬,气势如虹。 “看来决战的日子不会太远了……”慕容复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愿意一直这样耗下去。 不多时他来到蒙古高手的聚集地,也就是上次八思巴引他入彀的那片营地。 他到这来自然不是要跟八思巴叙旧,而是找玄冥二老,耶律洪基不知道被关在哪里,他只能先找那两个老家伙问问,当然,他也可以直接去上次关押黄蓉等人的山洞碰碰运气,但那里可能有莲花生坐镇,在没得到确切答案之前,他不想惊动那老和尚。 时间过去一炷香,慕容复一顶帐篷一顶帐篷的查看,居然没找到玄冥二老的踪迹,他不禁寻思,难道这两个老家伙出去了?还是说他们不住这里? 正想着,忽然感觉到两股熟悉的气息,他心头一动,迅速朝一个方向跃去。 很快慕容复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营地,一顶帐篷上有两个男子,赫然正是蒙古三杰中的尼摩星和潇湘子。 尼摩星躺在帐篷上,百无聊赖的玩着蛇鞭,而潇湘子却端着一个酒壶,自斟自酌,两个人各行其事,就连话也不说一句,好似完全没有关联。 这二人身上还有慕容复的生死符,他自然不需要隐藏什么,施施然从阴影中走出来,身形一动,已然出现在帐篷上。 尼摩星二人瞬间跳了起来,“什么人!” “是我。”慕容复淡淡一句,随即想起二人可能认不出他的声音,又将脸上的面纱摘下。 二人看清他面容后,不禁吃了一惊,“是……是慕容公子。” “嗯?”慕容复脸色一沉,“数月不见,二位似乎有些生分了啊!” 尼摩星茫然不解,潇湘子却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一张僵尸脸更加苦涩了,他弯腰行礼道,“参见主人。” 尼摩星瞬间反应过来,立刻行礼问好。 慕容复一手虚抬,“原来二位还记得本公子,难得难得,二位请起吧。” 二人直起身,尼摩星摸着光头不知所以,潇湘子却是问道,“不知公子驾临,有何贵干?” 慕容复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可知耶律洪基的下落?” “什么?”二人惧是一愣,异口同声道,“耶律洪基不是在契丹大营么?” 慕容复双眼一眯,紧紧盯着二人的脸色,见其不似作伪,这才摇摇头,“那么你们知道玄冥二老住哪里么?” 此言一出,二人脸色均有些怪异,潇湘子小心试探道,“不知公子找那两个老怪物做什么?” “怎么,本公子做什么,难道还要跟你汇报不成?”慕容复淡淡反问道。 潇湘子身体一颤,急忙摇头,“不敢,不敢,是属下多嘴了,玄冥二老住在中军右营,这里是左营,往东北方向走一里地就到了,那里……那里……” 说到最后,居然有点犹豫。 慕容复一愣,“他们怎么了?” 潇湘子迟疑道,“那里距离大汗的帅帐很近,守卫极其森严,不比其他地方。” 慕容复恍然,“原来你还关心本公子的生死,这倒难得。” “属下既已投身公子门下,自当心悦诚服,处处替公子着想。”潇湘子讪笑道,只不过他这张僵尸脸笑起来实在难看得紧。 慕容复转头看向一旁,口中问道,“八思巴和狼盟剩下的那些人现在何处?” 潇湘子道,“帝师大人、金轮法王、欧阳锋等高手就在这左营中。” “哦?”慕容复不禁有些奇怪,“那玄冥二老难道身份比八思巴还高?能够住帅帐周围?” “怎么可能!”尼摩星嗤笑一声,鄙夷道,“那两个老怪物只不过沾了别人的光而已,我听说他们的前主子和现主子都住右营,所以他们才有资格住那里。” “前主子和现主子?” “就是前汝阳王府郡主和七王爷。”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七王爷也来了?” “是的,公子想必已经听说樊城失守了,那支突然多出来的军队就是七王爷统帅的,他今日刚到大汗营地请安,就被安排住下了。”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点头,心念转动半晌,沉吟道,“你们可曾见过一个红衣高手?他是狼盟的人。” 二人均是一愣,潇湘子道,“狼盟高手中穿红衣的不是没有,但在上次抢夺粮草的过程中都被……被公子杀掉了,剩下的几个都没有喜穿红衣的。” 慕容复失望的摇摇头,重新遮好脸,“好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从来没见过我。” 二人知道他要走了,当即躬身行礼,“属下明白,恭送公子。” 慕容复身形渐渐变淡,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尼摩星如蒙大赦,“终于走了,唉,他往这一站,我连呼吸都不大顺畅。” 潇湘子怔怔看了半晌,也叹了口气,“恐怕我们三个这辈子是别想摆脱生死符了。” “其实……”尼摩星沉吟了下,无所谓的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卖命,给谁卖不是卖,他若强到世间无敌,我等替他卖命又如何。” 潇湘子苦笑了下,没有接话。 慕容复自然不知道二人已有真心投靠的打算,他按照潇湘子所指方向,悄悄绕过中军帅帐,来到右营。 这里果然如潇湘子所说,守卫极其森严,都没有巡逻队,所有大帐周围重兵把守,且都是铁甲精锐,估计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立刻便有上万士兵围过来。 当然,这里的帐篷也很豪华,跟士兵,乃至蒙古客卿的住处天差地别,不难猜出,住这里的人定然非富即贵。 到了这里,慕容复便不敢再随便放出灵觉探视了,因为此地距离铁木真的帅帐不远,三个化生境高手至少会有一个藏在此地,这是用膝盖都能想到的问题。 他掩在阴影中,小心翼翼的探查过去,走了近半柱香时间,忽然一缕熟悉的香味飘了过来,他眼前一亮,这香味不是别人,正是赵敏。 这是一座豪华的大帐,跟一座院子差不多,慕容复寻了个隐蔽的角落,他没有划破帐篷,而是施展遁地之法遁了进去。 遁地术在江湖上虽然少见,但慕容家却有收录,他自然是练过的,只不过他觉得在土里钻来钻去实在有损形象,甚少使用而已。 慕容复一颗脑袋钻出地面,环顾四周,房间并不宽大,处处散落着花瓣,香味极浓,中间放着一个大木桶,雾气腾腾,有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桶外站着两个丫鬟,一个撒着花瓣,一个捧着毛巾。 “咦,赵敏在洗澡?还蛮会享受嘛……”慕容复心念一动,轻轻吐出两道劲气,两个丫鬟身子软倒下去。 他迅速从地下钻出,身形一晃来到二女身后,扶着她们慢慢倒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要给赵敏一个“惊喜”。 慕容复取过花篮站到木桶旁,轻轻往里面撒着花瓣,赵敏背对着他,毫无所觉。 毫无意外的,他看到了半个晶莹如玉的身体,只是让他有点奇怪的是,才半个月没见,这姑娘居然大了一号。 “难道这丫头最近太想我了,经常那什么?”慕容复不知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很美,好似生怕弄伤自己的皮肤。 这岂非就是天下每个女人的爱美天性,但慕容复却有点奇怪,哪里奇怪他一时想不起来,因为这会儿他已经有点心猿意马了。 “月儿,”这时,桶里的赵敏开口了,“水有些凉了,你再去舀一桶来。” 声音如水,如花,既柔,且娇,但慕容复听到这声音,却是呆若木鸡,脱口道,“你不是敏敏!” 他一开口立时后悔,可惜已经晚了,屋中为之一静,肉眼可见的,女子肩头微微颤抖,如玉般的肌肤上迅速起了鸡皮疙瘩,这是浑身冰凉才会有的反应。 她不敢回头,颤声问道,“你是谁?” 慕容复顿时想起哪里不对了,赵敏不管干什么,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绝不会像对方那么温柔,也怪这屋中花香太浓,以致他敛起了嗅觉,没有闻出赵敏的味道,这下弄巧成拙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过得半晌,身后没有回应,女子反倒镇定下来,又问了一次,“你是来找敏敏的?” 她显然想起了刚才慕容复说的那句话。 慕容复正尴尬不已,闻言心头一动,“对,我是来找敏敏的,你又是谁?这里应该是敏敏的营帐吧,你怎会出现在这?” 女子听他话声极近,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后,下意识的缩进水里,双手抱在肩头,以期能够阻挡他的目光,口中羞恼道,“你既然认错了人,我也不会怪你,但你至少该回避一二吧?” 慕容复嘿嘿一笑,“按理说我是该回避的,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我不弄清楚情况可不敢随便离开,否则一旦你叫了人来,我的处境就很不妙了。” 女子沉默一阵,“你是敏敏的什么人?找她做什么?” 慕容复避而不答,反问道,“你又是敏敏的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怎能随便透露敏敏的消息,万一你要害她怎么办?”女子有些生气了。 慕容复浑然不觉,淡淡道,“那咱们就耗下去吧,反正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一直站在这里,你请自便。” 自便什么?继续沐浴还是穿衣服? 可要一个女人当着陌生男子的面做这两件事,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女子怒道,“你这人怎的这般无赖!” 慕容复一言不发,对方不回头,他也不去看,就这么僵持着,反正吃亏的不是他。 过得一会儿,女子终于按捺不住了,“我们各退一步,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要来害敏敏的?” “害她?算是吧,如果每个遇上本公子的女人都算被害了的话……”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说道,“不是。” “那你……” 女子还待开口,慕容复抢先道,“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女子微微点头,“你问。” “这里是不是敏敏的营帐?” “是。” “你跟敏敏……” “到我问了,你是什么人?” “男人。” “你……”女子无语,这算什么回答。 慕容复轻笑一声,“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子无奈,“我叫华筝。” “什么?”慕容复登时怔住,“你是大元的华筝公主?” “是啊。”女子点点头,倒也不疑有他,毕竟她的身份在整个大元就没有不知道的,随即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复望着浴桶中的女子,久久不语。 “喂,你怎的不答,莫不是想耍赖?”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华筝催促道。 慕容复没有说话,脚步一动,来到了浴桶前面,一张鹅蛋般的白腻脸蛋,一对大大的眼睛,双眉纤细,双颊晕红,端的一个绝色女子,如果不知道她的来历,只会将她当成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华筝见身前突然多出一个黑衣人,不禁吓了一跳,“你……你怎的跑前面来了!” 慕容复趴在浴桶边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口中啧啧称奇,“你保养的可真好啊。” 要知道像林朝英、巫行云那些女人,这么大年纪皮肤还像小姑娘一样好,是因为她们一身内力极为精深,可这华筝根本没有修炼过内家真气,年近四十还能有这么好的皮肤,只能用天生丽质来形容了。 此时华筝惊慌失措,尽管有水和花瓣阻拦,但她仍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气急道,“你这登徒子,还不转过身去?” 慕容复依言转过身,但脖子却一动不动,扭了近一百八十度。 华筝又是一骇,“你是人是鬼?”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你不用管,你怎会在敏敏帐中?” 华筝仔细盯了他两眼,“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慕容复话说一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这个,不大方便说,你也不方便知道。” 华筝一愣,“为什么?” 慕容复摊了摊手,“你若知道我的来历,保不齐死缠烂打,非要我负责,那我咋整?” 华筝听了这话好气又好笑,“如此说来,倒是我配不上你了?” “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慕容复将脖子恢复正常,随意的坐在桶边上,“毕竟我已经有心爱的女人了。” 华筝怔了怔,“心爱的女人?是敏敏?” 慕容复不置可否,“华筝公主,多有冒犯还望见谅,只要你能答应不将今晚之事说出去,也不惊动士兵,我便放你离开。” 华筝默然片刻,“好,我答应。” “够爽快。” “那你可以先出去吗?” “当然。”慕容复讪讪说了一句,居然真的朝门口走去。 却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华筝公主,你还没好么?”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赵敏,听脚步声已经来到账外。 华筝登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答了一句,“还……还没。” 随即朝慕容复投去一个眼神,那意思明显是说,你还不快躲起来。 遇上这种事,她反倒比慕容复更慌。 慕容复身形一晃,噗通一声竟然跳进浴桶,他明明可以遁地的。 华筝脸色瞬间苍白无血,想叫,又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这时,慕容复忽然又钻了出来,屈指弹出两道劲气,打在桶外的两个丫鬟身上。 做完这一切,帘子掀起,赵敏猫腰走了进来,口中笑道,“华筝公主,你洗这么久,水都凉了吧?” 按照辈分,她本该叫华筝一声姑奶奶的,但这样未免把人叫得太老,华筝便许她叫自己全名。 华筝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还好,不是太凉。” 这时两个丫鬟幽幽醒来,急忙起身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华筝摇摇头,“也是你们太累了,不怪你们。” 赵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提出来一桶热水,“现在天气转凉,洗凉水可不行。” 华筝见此面色微变,这木桶虽大,身下藏个人是轻轻松松,可若有人站桶边倒水,势必能够发现什么,她急忙说道,“敏敏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 赵敏一愣,随即笑道,“给你加热水啊,你要是冻坏了,大汗非拿我问罪不可。” 华筝心念电转,略微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来这借你的香汤已是惭愧得很,怎好要你替我加水,更何况你堂堂大元郡主,怎能做这种粗话,放着让下人来就行了。” 赵敏本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若不是情非得已,她才不会替人端茶递水,闻言也就顺势将水桶放下。 两个丫鬟正要上前加水,华筝又说道,“等等再加吧,现在水温正合适,我还想泡一会儿。” 赵敏不疑有他,自顾自的走到木桶旁,上下瞄了两眼,赞叹道,“华筝公主,你的皮肤可真好。” 华筝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脸上却不动声色,“敏敏就不要取笑我了,一把年纪的人,哪能跟你们小姑娘比。” “这我可不同意,”赵敏笑着摇摇头,“女人的年龄向来都是由皮肤决定的,一个女人若能青春永驻,容颜不老,那么她便永远只有十八岁。” 水里的慕容复隐约能听到二人的话声,闻言不禁有些奇怪,这赵敏什么时候转性子了,竟能这样拍一个女人的马屁,不过她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一个女人只要容颜不老,那她的年龄还有甚么重要的。 华筝自不难听出赵敏话中的恭维之意,一双大眼轻轻眨了眨,“敏敏,你怎么不陪着七王爷?” 赵敏面色微滞,随即故作轻松的笑笑,“我这不是怕你冻坏了么,所以进来看看。” 华筝自不难看出她在强颜欢笑,不禁苦笑道,“看来我今晚作了回不速之客,你不想见到七王爷对吗?” “哪有的事,你们能来看我,我求之不得。” 华筝默然,忽的话锋一转,“敏敏,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赵敏心里一跳,矢口否认,“没有。” “真的?”华筝凝神望着她。 赵敏没有答话,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良久才叹了口气,“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分别。” 华筝见她这副神情,顿时猜到了几分,不由问道,“可以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赵敏摇摇头,“算了吧,他那样的人,若是说给公主听,会污了你的耳朵。” “是吗?”华筝却是不信,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如果他真是个平凡的人,我们的绍敏郡主会喜欢上他?” 临了又补充一句,“如果你告诉我的话,那件事我或许可以帮你劝劝父皇。” 赵敏眼前一亮,跟着又有些忸怩,“那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华筝点点头,转头朝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先出去,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 两个丫鬟离开后,赵敏一手托着香腮,两眼望着前方,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嘴中缓缓讲道,“他呢,是个霸道、小气、无耻、好色……的人。” 水下慕容复听着她一长串的形容词,就没一个好的,不由脸色一黑,手也不知摸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捏了一下。 “啊!”华筝忽然惊呼一声,脸色瞬间殷红如血。 “怎么了?”赵敏一愣。 “没什么。”华筝急忙移开话茬,“你继续说。” “没了。” “没了?” “对。”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赵敏的处境 华筝瞪大眼睛看着赵敏,“他就没有一点优点?” 赵敏摊了摊手,毫不留情的说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华筝满脸的不信,似笑非笑的说道,“敏敏这话言不符实吧,如果他当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你会喜欢他?” “唉……”赵敏幽幽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是那么可恶,偏偏我还无法忘记,每次见到他,我都想跟他翻脸,然后再也不见面,可每次我都……都上了他的当,一定是他对我施了什么魔法。” 华筝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是吗?我倒觉得一个女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爱上一个男人,个中缘由或许你现在还没发现,又或许你发现了又不愿意说出来,爱情本来也就是这样的不是么?” 说到最后,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赵敏见此不禁有些好奇,“华筝公主,我听说你与襄阳城的郭靖……” 华筝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作甚。” 赵敏却不死心,继续问道,“那郭靖本来就是你的金刀驸马,你当初为什么不把他抢回来呢?” “你啊!”华筝伸手在她额头点了一下,“一个小孩子打听这些事做什么?” 赵敏眼珠子一转,作出一副纠结为难的样子,“其实……其实我现在的情况与你当初有些相似。” “哦?”华筝一愣,“什么叫有些相似?” 赵敏犹豫了下,“他是个汉人。” 华筝听后脸色一阵错愕,“他是汉人?” 赵敏点点头,“是的,而且很可能成为大元的敌人,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想听听公主的意见。” 华筝怔了半晌,眼底闪过一缕奇光,“敏敏,他爱你吗?” “呃……”赵敏面色微窒,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点不确定了,“这个……应该爱吧。” “什么叫应该?” “就是……就是……”赵敏吞吞吐吐的,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他跟许多女人都不清不楚,我也不确定我在他心里到底占了多少位置。” “什么!”华筝登时变色,“如此花心的男人,你怎会喜欢?” 赵敏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都说了他这人好色嘛,一见到漂亮的女人,路都走不动了。” 华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你堂堂大元郡主,怎能自甘堕落,你还是趁早与他了断吧,这种人……啊!” 话说一半,她忽然惊叫一声,脸色瞬间通红。 赵敏也是一愣,“又怎么了你?莫不是水里有东西?” 说着就要伸手去拨开花瓣。 华筝一下就急了,急忙伸手握着她的手,“哪有什么东西,我就是……就是腿麻了。” 赵敏狐疑的望着她,见她眼波如水,桃腮绯红,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怪异无比,难道我进来之前,这位华筝公主正在…… 想想也是,这都快四十岁了还没成亲,偶尔会做点什么奇怪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赵敏脸颊有些发烧,“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华筝看她脸色就知她在想什么,心里又羞又气,却又无法辩白,因为她绝不能叫人发现她的浴桶底下藏了一个男人。 当下只好转移话题,“没什么打搅的,你刚刚说他要与大元为敌,能告诉我他是什么人么?” 赵敏的手还被华筝握着,她忽然觉得有些怪异,不着痕迹的将手缩了回来,语气略不自然的说道,“他出身中原武林世家,现正在襄阳城抵抗我们的大军。” “原来是这样。”华筝故作恍然的松了口气,“这般说来,你的情况确实与我当初有些相似。” “那公主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华筝深深看了她一眼,“敏敏,站在大元的角度,我当然不想你背叛大元,不过站在女人的角度,我又希望你能幸福,追寻所爱,长相厮守。” “这话说了不是等于没说么……”赵敏心里暗自嘀咕,嘴上却说道,“那公主当年是为了大汗,所以放弃了郭靖么?” 华筝摇摇头没有接这句话,转而说道,“我是过来人,不想你将来后悔一辈子,所以敏敏,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努力去争取你的幸福。” 赵敏脸色一下变得有些复杂,“我又何尝没想过,但我父王,还有大汗……” 话未说完就被华筝打断道,“有所得必有所出,一旦你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要放弃一些东西的,否则你就只有割舍这段感情。” “这么说公主支持我跟他在一起?” “说实话,如果那个男子真有你所说那么差,我是不支持你的,除非他也能为你放弃一切,包括其他女人。” 水下慕容复一听这话,又重重给了她一下,不过这次她显然早有准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脸色更红了几分。 赵敏闻言脸蛋有些沮丧,“问题就在这了,他其他缺点我都可以忍受,就是这一点始终让我下不了决心,而且他也不可能为了我舍弃其他女人的。” 华筝很想说一句“这种男人你要了作甚”,但到了现在她已经隐约明白什么,话到嘴边又变成,“你若无法割舍,那也只有迁就了。” 赵敏幽幽叹了口气,“再说吧,若他实在死性不改,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切掉他算了。” 慕容复一听这话,不由心神一抖,两腿凉飕飕的,原来赵敏竟有这般疯狂的想法,以后可要多防着她点。 华筝暗自拍手称快,脸上却不动声色,“敏敏,你进来这么久,让七王爷一个人在外面可不好。” 赵敏撇了撇嘴,“那我先出去了,你也快点洗吧,水都凉透了。” 华筝松了口气,微微点点头。 不料赵敏走到门口又忽然回头,“华筝公主,你当初为什么不去争取郭靖?” 华筝心都快跳出来了,嘴中淡然道,“我在争取的时候用错了方法,代价就是永远也得不到他了。” 赵敏神色莫名的离开房间。 她一走,华筝马上跳了起来,指着水面就要破口大骂,“你……” 忽然一只手探了出来捂着她的嘴,慕容复无声无息的钻出水面,悠悠瞥了眼帐帘。 华筝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那里果然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她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赵敏还没走,登时脑袋一阵晕眩,几欲昏厥。 好在她也算见过不少大场面,急中生智的说了一句,“你们进来吧。” 这话当然是指那两个丫鬟。 果然,此言一出,赵敏身影一晃,很快离开,随后两个丫鬟匆匆进屋,但什么都还没看到便不省人事。 慕容复散去劲气,“好了,你想骂什么尽管骂吧。” 俨然一副我脸皮厚,你说什么我都没听见的态度。 华筝为之气结,冷声道,“敏敏说得不错,你果然是一个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小人!” “哦?”慕容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原来你也不笨,知道敏敏说的人就是我。” 说话间他翻身跳出木桶,浑身真元一转,衣服上水气挥发,数息不到的工夫便已干透。 华筝呆呆望着这一幕,“你这是法术么?” 慕容复摇头一笑,指了指她身上,“你还不穿衣服,难道要等敏敏再进来?” “哼!”华筝瞬间回神,又羞又怒,尽管已被看了个完全,她还是下意识的遮掩身体,“你还不快滚!” 慕容复讪讪一笑,“告辞!” 说完一阵风似的离开房间,在路过两个丫鬟时,随手挥出两道劲气。 华筝恨得牙痒,又无可奈何,就算为了名节,她也不可能张杨此事,至少现在不可能。 慕容复循着赵敏的气息,来到一间大殿,大殿上首坐着一人,身穿锦绣金莽长袍,头上戴了个圆顶官帽,脸庞微圆,身材微胖,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圆滑的感觉,此人若不是身穿蒙古贵族服饰,一定会被人当成一个奸商。 慕容复不用想也能猜出此人的身份,定是大元七王爷。 此时赵敏垂手坐在七王爷下首,二人正说着话,只听七王爷哈哈笑道,“华筝公主是我大元的第一明珠,若非早年有过情伤,又岂会单身到今日,不过敏敏,这话你出去可不能说,大汗正为此事头疼着呢。” 赵敏巧笑嫣然,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那是自然,敏敏还是知道些轻重的。” “嗯,知轻重就好,女孩家就要知轻重,懂分寸,才会叫男人喜欢。” 赵敏低眉顺眼的说道,“七王爷教训的是。” “哎,”七王爷随意的摆摆手,“谈不上什么教训,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对了,本王明天就要回樊城了,你可有空随本王过去一趟?” 赵敏当即摇头,“抱歉,营中军务繁忙,敏敏一时抽不开身。” 七王爷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嘴上却笑道,“那倒也是,敏敏现在被大汗委任为军师,是该趁此机会表现表现,察罕能否官复原职,就指着你了呢。” 他这话意有所指,隐有威胁之意。 赵敏好似没听出来,脸上一副谦虚讨好的模样,“七王爷过奖了,说是军师,其实敏敏那点小手段哪里上得台面,大汗也是看在七王爷的份上才会给敏敏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敢奢求别的,只要能保住父王的性命,敏敏就心满意足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颠倒黑白 慕容复望着赵敏委曲求全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真想冲出去一巴掌拍死七王爷。 好在这时华筝出来了,穿上盛装的她,身材高挑,雍容华贵,又不失英气。 “二位在说什么高兴的事,何不说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华筝笑盈盈的开口。 赵敏与七王爷立刻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参见公主殿下。” 华筝摆了摆手,“好了,都是自家人,不用参见来参见去的,七王爷……” 七王爷顿时受宠若惊,急忙道,“公主殿下叫我小七就可以了。” 华筝不置可否,“看你跟敏敏谈得甚是开怀,可是有什么大好事没说与我听啊?” 七王爷笑道,“方才小王正想邀请敏敏去樊城玩一玩,可她还有重任在身,只得作罢了。” 华筝点点头,“王爷能够顺利取下樊城,敏敏厥功甚伟,你以后可不能亏待了她。”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七王爷脸色闪过一丝不悦,脸上却一副理当如此的笑容。 华筝当然不难看出他那点小心思,却也懒得多说,口中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七王爷应了一声,随即又朝赵敏说道,“敏敏,机会难得,你要好好为大汗立功。” “敏敏晓得。” 送走二人,赵敏脸色蓦地阴沉下来,掌心一道真气吐出,砰的一声,七王爷方才坐过的位置瞬间四分五裂,她尤不解气,浑身真气一震,四周劲风大作,叮铃哐啷一阵乱响,大殿被扫的七零八落。 “啪,啪……”慕容复抚掌而笑,“人都走了,你这会儿发脾气有什么用,有种刚才就该一掌劈了他。” 赵敏闻言面色微变,猛地扭头朝声音的源头望去,不禁吃了一惊,自己身后何时多出一个黑衣人来,她竟毫无所觉。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色微一变幻,冷冷道,“是那个老狐狸叫你来监视我的?你回去告诉他,别欺人太甚,否则大家鱼死网破,他绝不会好过!” 慕容复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脸上还蒙着黑布,心念一动,是不是可以顺势套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呢? 但转瞬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此时赵敏脸上委屈、愤恨等不一而足,他实在有些不忍心,遂扯开黑布,“敏敏,是我。” 赵敏方才心神大乱之下,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此刻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庞,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扑了过去,扬手一道凌厉的劲风直袭慕容复脖颈。 “敏敏……”慕容复还想说什么,但掌风已到得眼前,他只好使了个铁板桥,身子往后仰倒。 不料赵敏掌势突变,往下一撩,其目标赫然是会阴之处,这一掌若是拍实了,金刚护体也不管用。 “靠,你玩真的……”慕容复吓了一跳,脚尖一点,身子往后滑出,同时手腕一翻,掌心吐出一道玄奥劲力,牵引着赵敏的手掌往前飞出。 “乾坤大挪移!”赵敏掌力不受控制的偏移,不由气急,正好此时二人身体近乎平行,相距不过数寸,她腰身一扭,脖子奇异的往前探出一截,一口咬在他脖颈上。 “嘶……”慕容复倒吸一口凉气,翻身将她抱住,二人劲力同时散去,又一同滚在地上。 慕容复被压在底下,脖子生疼,又不敢运功抵抗,只好苦笑道,“敏敏,这一招是谁教你的?” 赵敏没有松口的意思,嘴中含糊道,“你教的。” “胡说,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么无赖的武功。” “你就是个无赖,我只能用无赖的招式对付你,你说是不是你教的?” 慕容复心念微动,展颜笑道,“那好,既然是我教的,我便再创一招破了它。” 赵敏立刻警觉,“你不许用真气,也不许非礼我!” 慕容复白眼一翻,忽的探出一手捏住她的琼鼻,“这不算非礼吧。” 赵敏呼吸不畅,下意识的松开嘴,一双大眼瞪着他,“这还不叫非礼,那什么才叫?” 慕容复摸了摸脖子上不知是血还是口水的东西,没好气道,“就算是非礼,也是你先非礼我的,所以我说你这人不讲理,而且胳膊肘朝外拐。” 赵敏一愣,“我怎么胳膊肘朝外拐了?” “得罪你的是七王爷,你不去找他算账,却拿我出气。” 赵敏登时默然,半晌才问道,“你都听到了?” “不多不少,就听到他是怎么欺负敏敏的。” 赵敏眼珠一转,“既然这样,你还不去替我出了这口气?” 慕容复怔了怔,“怎么替你出气?” “当然是杀了他!” 慕容复脸色一下变得有些古怪,“我深入虎穴,你既不问我怎么来的,也不问我来干什么,却叫我去杀一个手握重兵的蒙古王爷,如果不是清楚你身上的每一根毛,我都怀疑你是襄阳城的人了。” 赵敏俏脸红晕一闪而过,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掏出一块手帕认真的擦了擦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那么高的武功,闯哪不是轻轻松松,我又何必多问,至于你来干什么,无外乎三件事。” “哦?”慕容复一愣,“你倒说说,哪三件事?” 赵敏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慕容复目光微闪,自顾自的起身,打着哈哈说道,“不说就算了,今天到此纯属意外,就此别过。” 说完竟真的要转身离去。 赵敏一呆,“你这就要走?” “不然呢?晚上睡你这?”慕容复说着,脚步却没有停下。 赵敏目光闪烁一阵,忽的脸色一冷,“慕容复,你刚才是从哪里出来的?” “发现了么……”慕容复心头一跳,脚步加快了几分,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真的只是路过,顺道来看看你,现在人看到了,我真的要走了,再见。” “慕容复,你给我站住!”赵敏的声音冰冷了几分。 “我……”慕容复无奈转身,却突然语塞,只见赵敏眼眶通红,眼角已有泪花闪烁,他讪讪一笑,“你说不走,我就不走。” 赵敏瞪了他一眼,忽的扑过来,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胸口,口中骂道,“你这个花心鬼,大色狼,连华筝公主都不放过,你还有没有人性!” 慕容复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散去了,刚才他就发现,自己离开那浴桶后,虽然把衣服弄干了,却忘了处理气味,而且水迹干涸之后,那些花瓣的香味会更浓,也难怪赵敏能够嗅到了。 他心念电转,轻轻将她揽了过来,口中说道,“敏敏,你先听我解释。” 赵敏被他强行抱住,又挣扎不开,只好将脸转向一边,一言不发。 慕容复继续说道,“今晚……今晚我本来是想来找你的,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你的营帐,不想我进来之后,却撞见华筝公主正在沐浴。” 赵敏斜睨着他,那意思明显是在说,你编,继续编。 慕容复继续道,“当时我以为那是你……” “所以你就欺负了她对吗?”赵敏冷冷打断他。 “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慕容复心中暗暗想道,嘴上自不敢说出来,急忙摇头,“没有的事,我还什么都没做,就被她发现了。” 赵敏听后眉梢眼角没有一丝相信的意思,不过还是问道,“后来呢?” 慕容复苦笑道,“你看看我这身打扮就知道了,相信任何人撞见都会把我当个贼,我当然不能让她惊动旁人,就制住了她,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是威胁加欺负吧?”赵敏再次打断道。 “都差不多……”慕容复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本来我已经说服了她,她也不打算惊动守卫,岂料这个时候你来了。” 赵敏狠狠白了他一眼,“这么说还怪我咯?” “那倒不是。”慕容复讪讪一笑,“虽然你确实来的有点突然,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不需要躲,可华筝公主却异常紧张,生怕你撞见她屋里多出一个男人,所以……所以……” 赵敏冷笑道,“所以你就躲到她浴桶里去了?” 慕容复正色道,“是她极力要求的,真的,其实我心里极不情愿,不过那种情况你也知道,若是她反咬我一口,这蒙古大营我怕是出不去了,所以只能将错就错,遂了她的强烈要求。” “她要求的?”赵敏一愣,随即嗤笑一声,“拜托你说谎也说得像样一点好么,华筝堂堂大元公主,金枝玉叶,千金之躯,她会主动要求你躲进她的浴桶?” 慕容复一听这话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当即反唇相讥,“公主又怎么样?细数历朝历代的公主王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多了去了,你怎就知道华筝公主不是其中一个?你怎就知道她雍容华贵的外表下,其实内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他本想说内心龌龊,但想了想还是嘴下留德,换了个比较隐晦的词。 赵敏白了他一眼,“你少诋毁人家,华筝公主是我们草原上最高贵、最圣洁的木棉花,多少人散尽千金,只为博她一笑而不可得。” 慕容复立刻打蛇随棍上,一本正经的说道,“胡说八道,敏敏你才是大元最高贵、最圣洁、最漂亮的那朵花,她华筝还远远比不上你。” 赵敏纵然仍是不信,可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不觉一甜,怒意也消散几分,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可敢当着她的面把这话说一遍?”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三个可能 慕容复看她笑得跟只小狐狸一样,不禁心头一凛,微微放开灵觉扫视周围,直到没有发现华筝的气息,他才松了口气,微笑道,“有何不敢,别说一遍,就是十遍八遍我也敢说。” “去,你也就在我面前吹吹牛罢了。”赵敏不屑的撇撇嘴,这种事又没法证实,随他怎么说都行。 慕容复没有再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话锋一转,“敏敏,那夺取樊城的计策,应该不是你的手笔吧?” “我就知道你想不认账,”赵敏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那就是我的计策,你休想赖掉。” 慕容复忽的脸色一沉,“毒杀十万大军,也是你出的主意?” 赵敏目光微微一闪,仰起头看着他,“是又怎样?” 慕容复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听她亲口承认,心里不觉泛起一丝凉意,“十万大军,此等毒计你也想得出来。” 赵敏听他语气突然冷淡不少,不禁心头一紧,口中却故作随意的说道,“怎么了慕容公子,我本来就是个妖女,想出一些恶毒计策不是很正常么?” 慕容复默然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敏敏,有干天和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哟?”赵敏呆了一呆,随即嗤笑道,“慕容公子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慕容复摇摇头,认真看着她,“要是以后我儿子生出来没屁.眼,我可不放过你。” 赵敏一下愣住,随即俏脸变得通红,娇啐道,“呸,你儿子没……关我什么事!” 慕容复淡淡一笑,“因为是你生的,你说关不关你的事?” 赵敏哼了一声,“你想也别想,刚才你既然躲在华筝公主的浴桶里,想必我说的话你也该听到了,若你不能放弃一切,我也不可能嫁给你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些许异样。 慕容复全然当做没有听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那不行,大不了我把你父王、兄长都抓到燕子坞去,看你嫁不嫁。” 不料赵敏一听,脸色一下变得有些莫名,怔怔望着他,“你也要捉了我父王威胁我么?” 慕容复顿时想起先前的事,看情况似乎汝阳王一家现在都不大好过,这种时候开这样的玩笑未免有些不合适,当即讪笑道,“跟你说笑的,他们怎么说也是我岳父大人和大舅子,我对他们客气还来不及,怎会动粗。” 赵敏脸色一缓,幽幽叹了口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别忘了咱们还有赌约在先,如果你不能赢我,那什么都免谈。” “嘿嘿,小丫头,我慕容复从来不打没把握的赌,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即便输了我也不会认账,你是都绝对跑不出我手掌心的……”慕容复目光微闪,心中暗自想着,脸上却一副自信的模样,“你放心,虽然让了你一局,让你拖到第三局分胜负,我还是赢定了。” 赵敏一听这话,不由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叫你让了我一局,那明明就是我靠真本事赢来的,你要是输不起,趁早别赌!” 慕容复懒得与她争辩,“是是是,你靠真本事赢的,不管怎么说,现在都算平手,这第三局,不用说了吧。” 赵敏看他敷衍的模样,实在有点不爽,却又拿他没有办法,没好气道,“第三局就赌最后的大决战。”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说话间,温香在怀,慕容复先前被华筝撩拨一阵,火才刚刚退下去,这会儿又窜出来了。 赵敏脸上突然飘起两抹红晕,“你要没事的话赶紧滚吧。” 说着挣开他的怀抱。 但慕容复哪会放过她,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谁说没事,有事。” 说着俯身吻下去。 “别……唔唔……别在这里。” “那在哪里?” “去我房间……”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十分无奈的离开了赵敏的大帐,这半个时辰二人玩了不少花样,但赵敏始终紧守最后一道关卡,怎么也不让他突破,没办法,只好用了一次她的小嘴,便仓促离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耶律洪基的下落,因为他明白,即使赵敏知道也绝不会告诉他,问了反而打草惊蛇。 当然,玄冥二老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他往东走了一阵,很快找到玄冥二老的住处,此时,兄弟二人煮着狗肉,一边对酌。 “师兄我敬你,自从来了襄阳城,想吃一顿狗肉可不大容易啊。”鹤笔翁面带笑容的举杯说道。 鹿杖客却没他那么好兴致,微微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更不容易的是女人啊,师兄我都一个月没开荤了,现在就是看到头母猪,都觉得貌美如花……” “哈哈哈,师兄若真要找母猪的话,那倒容易得很。” “你还说风凉话,说来都怪你,无端端的弄锅狗肉回来,吃得我现在虚火上升,神志不清了。” 二人正说着笑话,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二位好雅兴,好口福啊。” 玄冥二老豁然起身,四处张望。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慕容复从门口施施然走了进来。 玄冥二老对视一眼,面色微一变幻,急忙上前躬身行礼,“参见公子。” 慕容复自顾自的绕过二人,见锅里热气腾腾,肉香极浓,也不等二人招呼便自顾自的捞了一碗起来。 这时鹿杖客急忙递来一壶酒,谄媚道,“公子,香肉要配美酒。” 慕容复摆摆手,“不用,你们自己喝吧。” 鹿杖客面色微滞,却不敢动弹,与鹤笔翁一道,木然站在旁边。 说起来慕容复今晚确实有些饿了,狼吞虎咽的很快一碗狗肉下肚,连汤都喝了个干净,舔了舔嘴角,“嗯,不错,你们兄弟二人这炖狗肉的技术倒是一绝,以后若是找不到活计,倒是可以去我燕子坞,做个大厨什么的。” 他这话本是玩笑之语,可听在二人耳中却如晴天霹雳,鹿杖客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我兄弟不知做错了什么让公子不满,还请公子格外开恩,饶过我们这次,我兄弟定当肝脑涂地,报答公子之恩德。” 那鹤笔翁是个直性子,而且骨头也比较硬,当即喝道,“师兄你起来,他若不问是非就想惩罚我们兄弟,大不了跟他拼了就是,何须这般奴颜屈膝!” 慕容复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微微笑道,“我并没有说要惩罚你们,你们这是何故?” 玄冥二老一愣,鹿杖客问道,“公子您……您不是说要让我们去燕子坞当伙夫么?”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解释,“好了,你起来吧,我不过随口一说,让你进燕子坞,你敢去我还不敢留呢。” 他这倒是实话,他确实不敢把这头色鹿放进燕子坞去,那里有那么多漂亮女人,哪怕只是被这头色鹿意淫一下,他也会觉得不舒服。 鹿杖客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公子驾到,所为何事?” 慕容复沉吟了下,“铁木真抓了大辽皇帝耶律洪基,你们可知他被关在哪里?” “什么?大汗抓到了耶律洪基?”兄弟二人闻言惧是一惊,鹿杖客心思活络,立刻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那契丹大营中的另一个耶律洪基……” 慕容复不置可否,“不该你们知道的,不要胡乱打听。” 实际上他心里已是大失所望,看二人的反应,恐怕同样不知道耶律洪基的下落。 不料鹿杖客思绪片刻,忽的说道,“公子,你若不问这个问题,或许属下还不知道,不过经你一提,属下倒是想起一件怪事。” “哦?”慕容复一愣,“什么怪事?” 鹿杖客回忆道,“大约十多天前,这右营中来了一位贵客,大汗十分隆重的接待了他,为此还办了酒宴,但……但我们兄弟二人没资格参加那等宴会,所以也没见过那位贵客现在何处,不能确定是否就是大辽皇帝。” 慕容复听后面色大喜,“快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鹿杖客犹豫了下,“这个……自那天之后,这位贵客就再也没露过面,也没人提过此事,属下也不知道他住哪里。” 慕容复目光幽幽的望着他,真想过去给他一巴掌,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这口气没有动手,他并非是非不分的人,对待属下亦不能全凭喜好,否则会给人造成喜怒无常的印象,以后没人真心替他办事。 鹿杖客似乎也意识到慕容复的不悦,急忙补充道,“公子,这右营中一共有三个地方守卫最为森严,属下猜测,如果这人真的很重要,那么大汗一定会把他藏在这三个地方。”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是,”鹿杖客讪讪道,“第一个就是大汗的帅帐,守卫是全军之重,除了最精锐的铁甲军外,还有数不清的能人异士守在四周。” 慕容复听后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 鹿杖客继续道,“第二个是华筝公主的住处,大汗对华筝公主一向爱护有加,所以她的营帐四周防守也很严密,第三处便是狼盟的总部,也是狼王的住处,他……” 慕容复脸上一阵错愕,“狼王还有单独的营帐?”?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再会女剑客 鹿杖客点点头,“当然,狼王营帐算是三处之中守卫最少的地方,不过却从来没人敢擅闯。” 慕容复不禁想起了那个红衣高手,口中问道,“你见过狼王么?” 鹿杖客苦笑摇头,“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兄弟只闻其名,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慕容复有些失望,“你继续说吧。” 鹿杖客讪讪道,“属下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我记得你们营地东边有个山洞,耶律洪基有没有可能被关在那里?” 他问的自然是上次关押黄蓉和林朝英的地方。 玄冥二老闻言惧是一愣,随即摇头,“属下不知道营中这么个地方,不过依属下看,大汗即便真个软禁了耶律洪基,也不会把他关在山洞里。” “哦?却是为何?” “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大汗心胸豁达,即便对待他的敌人和对手也会给予足够的尊重,那耶律洪基到底是一国之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大汗是平起平坐的,所以大汗绝不会委屈折辱了他。” 慕容复恍然点头,“铁木真确实是一代枭雄,如此说来,软禁耶律洪基的地方只有那三处了,你们觉得哪一处可能性最大?” 鹿杖客思绪片刻,答道,“属下觉得,狼王的营帐可能性最大。” 慕容复没有开口,静待他的下文。 鹿杖客继续道,“华筝公主深受大汗宠爱,她的营帐就跟行宫差不多,不大可能会容纳一个男子,此外大汗的营帐涉及诸多军机要密,耶律洪基毕竟也算大汗的敌人,大汗绝不会容他住在自己卧榻之侧。” “嗯,照你这么说,确实狼王营帐确实是最有可能的地方。”慕容复赞许的点点头,实际上鹿杖客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他也觉得狼王的营帐最有可能囚禁耶律洪基,如果那个红衣高手就是狼王的话。 鹿杖客面色微喜,还待再说,慕容复却摆摆手,“好了,你们兄弟二人将这三处营帐的位置绘在图上给我。” “是。” 拿到路线图后,慕容复离开玄冥二老住处,目光闪烁一阵,朝着东南方向掠去,那个方向,正是狼王营帐所在方向,他决定先会会这个神秘高手。 一炷香后,慕容复来到一处幽暗的营帐,为什么说幽暗呢,因为整个蒙古大营灯火通明,只有这里没什么光亮,颇为昏暗。 营帐四周果然如鹿杖客所说,守卫很少,只有寥寥百十个,不过这些人身材极为高大,全身笼罩在盔甲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腰间挂的兵器也很奇特,是一种五六寸宽,七八尺长的阔剑,倒跟那个西域第一剑客的兵器很像。 “莫非这些士兵都是西域人?”慕容复心中寻思着,小心翼翼的避过守卫,朝最大的一间帐篷摸过去。 帐篷中没有点灯,也没有半点声息,慕容复皱了皱眉,“人不在?” 左右环顾一圈,他闪身进了左手边最近的一间帐篷,既然来了,不管怎么说他都要仔细搜上一遍,看看耶律洪基在不在这里。 可令他失望的是,一连搜了七八间帐篷,别说耶律洪基,就连半个生人都没有见到。 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踏进最后一间帐篷,准备看一眼就走,不料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你来做什么?” 慕容复瞬间吓了一大跳,本来以为不会有人,本来也没感应到任何生人的气息,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实在很难不叫人被吓到。 定了定心神,他转头望去,才发现帐篷一角放着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个人,光线很暗,看不清面容,不过他记得这声音,正是那位号称西域第一剑客的摘星长老。 慕容复松了口气,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道,“原来是你啊,怎么不点灯?” 说着摸出一个火折子,四处望了望,却没找到烛台。 这时女子又说道,“你不该来的。” 声音还是在慕容复脑海中响起,这种感觉很奇特,像是传音入密,却又不是,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没有开口。 慕容复点亮了火折子,床上的消瘦身影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双目紧闭,脸上带着面纱,周围虚空模糊,虽没有劲气流转,仍不难看出,她正在练功。 “她是不是不方便动弹?如果现在我给她一掌,岂非轻轻松松灭掉一个大敌?”慕容复心头砰砰直跳,缓步朝她走了过去,嘴上笑眯眯的说道,“姑娘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 “站住!你不要过来。”女子似乎看出他的意图,语气有些急促。 慕容复愈发肯定心中猜测,不过还是试探道,“这位剑客大人,你是不是不能动啊?” 说话间脚步不停,掌心已然有劲力吞吐。 其实此时二人距离不过丈许,在这个距离上,以他的功力真想杀人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这女子上次总算帮过他一把,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你想杀我?”女子好看的眉头蹙了蹙,她虽闭着眼睛,却好似能够看到慕容复的一举一动。 慕容复散去掌力,微微叹了口气,“确实想,但我突然又下不去手了。” 女子秀眉松开,“为什么?” “因为……”慕容复本想说出上次的事,忽然面色微动,“因为我很好奇,你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慕容复嘿嘿一笑,“如果你长得漂亮,那我自然下不去手。” “如果我不漂亮呢?”女子的语气有些天真。 “那就只能说句对不起了。”慕容复说着,身形骤然一闪,瞬息间来到女子身前,伸手便去摘她的面纱。 不过就在这时,嗡的一声沉重的低鸣,一道金光自女子背后陡然升起,裹挟着无尽之锋芒,劈向慕容复额头。 慕容复原本就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女子,见此情形并没有多少意外,闪电般缩手抽身后退。 但那金光不依不饶,一斩落空,竟灵蛇般扭了个方向,又一剑横扫而出。 “靠,得寸进尺是吧!”慕容复骂了一响,伸手在腰间一划,银光乍闪,天剑出鞘,铛的一声大响,火花四射,金光倒飞而回,落在女子身旁,嗡嗡颤抖不停,赫然正是上次她所用的那柄重剑。 慕容复缓缓收回天剑,望着那重剑,眼中掠过一丝火热,能够自动护主的剑,除了他自己的天剑外,今天总算见到了第二柄,那么不用多说,这定然也是一柄神剑。 这时女子嘻嘻笑道,“机会已经给你了,你看不到也不能怪我咯。” 慕容复抬头一看,发现女子已然睁开眼睛,明亮的大眼中满是笑意,显然,她已经收了功法。 慕容复确实错过了机会,倘若刚进屋之时便立刻去摘面纱,神剑纵然有灵,可无人使用的情况下,仍不是他一合之敌,现在女子已经恢复行动,想摘她的面纱绝不容易。 不过现在不是惋惜的时候,该思考的是如何退走,心念电转,他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看来我跟姑娘是有缘无分,既然如此,小生就不打搅姑娘练功了,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但女子又不是真傻,岂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轻轻一拍重剑,登时无数剑气激射而出。 这些剑气对于任何一个绝顶高手来说,恐怕都会手忙脚乱,难以应付,但慕容复明显不在此列,他同样轻轻握住天剑剑柄,周身立刻形成一个剑气组成的护盾,滋啦啦一阵乱响,帐篷中剑气激荡,卷起大片尘土。 “姑娘,冒昧打搅是我不对,在这给你赔个不是,不过你若想留我,倒没有那么容易,告辞,后会有期。”慕容复轻笑一声,声音犹在帐中回荡,而人已在十余丈之外了。 黑暗中,女子目光闪动一会儿,居然没有追,也没有弄出动静通知其他人,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狼王营帐外,慕容复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躲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这位摘星长老没有惊动守卫,他才松了口气,但他心里却更加疑惑了,如果说上次还可以勉强解释为对方天真,那么这次又该怎么解释? 寻思良久也没什么头绪,慕容复只好暂时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眼下还是先找到耶律洪基再说,而现在狼王营帐已经探完,剩下铁木真的帅帐和华筝的营帐,这两处相较之下,自然是铁木真的帅帐可能性更大,但慕容复突然有种预感,如果去华筝的营帐,可能会有惊喜。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不想冒险去闯铁木真的帅帐,又或许是想再去看看那华筝,说不定能够发生点什么呢? 想到就做,他迅速朝华筝的营帐掠去。 但很快他就发现一个问题,从狼王的营帐到华筝的营帐,中间正好隔着铁木真的帅帐,既然都来了,若不探一探的话,岂能甘心,纵使找不到耶律洪基,也可看一看这位铁血大汗的真面目。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雄主陨落 狼王营帐外,慕容复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躲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这位摘星长老没有惊动守卫,他才松了口气,但他心里却更加疑惑了,如果说上次还可以勉强解释为对方天真,那么这次又该怎么解释? 寻思良久也没什么头绪,慕容复只好暂时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眼下还是先找到耶律洪基再说,而现在狼王营帐已经探完,剩下铁木真的帅帐和华筝的营帐,这两处相较之下,自然是铁木真的帅帐可能性更大,但慕容复突然有种预感,如果去华筝的营帐,可能会有惊喜。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不想冒险去闯铁木真的帅帐,又或许是想再去看看那华筝,说不定能够发生点什么呢? 想到就做,他迅速朝华筝的营帐掠去。 但很快他就发现一个问题,从狼王的营帐到华筝的营帐,中间正好隔着铁木真的帅帐,既然都来了,若不探一探的话,岂能甘心,纵使找不到耶律洪基,也可看一看这位铁血大汗的真面目。 慕容复悄悄靠近铁木真的帅帐,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铁甲军,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不仅如此,帅帐周围一共搭了十六个箭塔,每个箭塔上站着四个士兵,手持白骨长弓,目光如电的扫视四周,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 除此之外,营帐各个路口都站着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这种大力士慕容复曾见过两次,一次是侠客岛上龙木二岛主弄出来的昆仑奴,一次是当初在去西夏的路上,那两个吐蕃王子派来拦路的壮汉。 昆仑奴自不必说,就是绝顶高手对上他们也讨不了好,即便是眼前这种普通大力士,寻常一流高手对上都会头疼无比。 当然,慕容复知道帅帐肯定不止眼前这点防卫,暗处肯定还有更多,比如那位狼王,他既不在自己的营帐,想必正跟在铁木真身边。 慕容复认准方向后,施展遁地术自地下钻了过去,不一会儿他便穿过了铁甲军的防卫,而后闪身隐到一个帐篷里面,箭塔上的那些神射手可不是吃素的。 如此一连几次,慕容复总算穿过了箭塔的覆盖范围,终于来到了最大的一顶帐篷,不用想也知道,这里肯定是铁木真的帅帐了。 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甚至可以用朴素来形容,若要比较的话,跟赵敏的营帐都有所不如。 帐中隐隐约约传来话声,慕容复迅速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起来,然后划开帐篷,只见大帐中坐着七八个人,披甲带刀,应该都是军中将领。 慕容复目光转动,朝上首那人望去,只见其身材壮硕,体格宏伟,肤色淡黄,脸庞微圆,头发稀疏发白,颏下留有长须,看上去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他一双平阔的双眼极其深邃,仿佛有着无穷的智慧,令人信服。 “这就是铁木真么?”慕容复打量了几眼后,面色有些复杂,这便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这时,坐在铁木真左手边的一个将领开口,吸引了慕容复的注意力,只听他说道,“陛下,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维持半月不到,如果还不与汉人决战,儿郎们肯定会造反的。” 另一人说道,“莫云你急什么,咱们的土炮还没运到,现在决战,胜算最多只有六成。” “土炮?”帐外慕容复面色微动,“难道蒙古大军还搞来了土炮?” 先前那位叫做莫云的将领立刻反驳道,“拔都,你少胡说八道,咱们有五十万大军,算上契丹人一共九十万,就算用人命填也不愁把襄阳城填满,什么只有六成胜算,完全是无稽之谈。” 拔都也不生气,口中淡淡道,“那我问你,你考虑到契丹人有可能叛变的情况么?你考虑到咱们后面那支神出鬼没的骑兵了么?你考虑到北边还有十万不明来历的汉人军队么?你难道不知道襄阳城城高池深,倘若久攻不下便会腹背受敌么?”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莫云哑口无言,半晌才呐呐道,“可……可没了粮草,几十万大军就要喝西北风,咱们不也只有撤军一途。” 拔都笑道,“你别着急啊,不需十日咱们的土炮就运到了,还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攻下襄阳城。” 又有一人开口道,“我就不明白,那些汉人的土炮跟咱们大汗发明的投石车相比也没甚么过人之处,为何非要等土炮运到?” 拔都微微叹了口气,“自从襄阳城来了个叫慕容复的,这段时间咱们什么时候讨得便宜了,大汗设计的投石车固然巧妙,但你们前几天都看到了,襄阳城的守军似乎早有准备,咱们一轮石头投出去,非但伤不了他们,连城墙也撞不破。” “那汉人的土炮虽然笨重,但它有个很好的优点,对城墙破坏力极大,也不需要多,只要一百来个,拿下襄阳城不是问题,咱们既然有更加稳妥的方式夺取襄阳城,为何还要冒险?” 几人议论纷纷,铁木真高坐上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他是一个善于聆听属下意见的人,通常只有最后拍板做决定的时候才会开口。 慕容复听了半天,倒也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总结下来就是蒙古将总攻的日子定在十余日之后,届时会有一批暗中从金国和大宋收购来的土炮运抵襄阳城,铁木真准备用这批土炮代替投石车,强攻襄阳城。 慕容复意外之余,却也暗自高兴,因为他不用想方设法去拖时间了,有了这十天时间,吴薇那边的火炮便能造成七八门来,到时候就让铁木真开开眼界,如果这就是他的底牌的话。 悄无声息的离开大帐,慕容复又小心的四下转了一圈,果然没有找到耶律洪基的踪迹,他脸色陡然变得有些奇怪,难道铁木真真将耶律洪基藏到华筝的营帐去了?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猜错了,耶律洪基根本就不在所谓的三个可能之中? 寻思半晌,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大不了把华筝抓起来,一番“严刑拷打”,看她招不招。 很快慕容复来到华筝的营帐,与先前两处相比,这里除了守卫森严之外,还透着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到底是女人住的地方,又怎会跟那些大男人一样。 慕容复避开守卫,来到这片营地最为华贵的一间帐篷,他感应了一下,周围没什么高手,整个帐篷也只有一个人,他想都没想就进去了。 不过进屋之后,他赫然发现,屋里居然是一个男人,他怔了怔,不禁面色大喜,这人赫然与赵洪易容之后的模样毫无分别,不是耶律洪基又是谁,此时慕容复真想大笑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耶律洪基的气色有些灰败,且气息羸弱,明显重伤未愈,看到一个突然闯进来,他有些意外,随即恍然,“是不是朕的大限到了?” 他显然知道自己的处境。 慕容复仔细打量他几眼后,脸色恢复淡然,无悲无喜,“你是个聪明人,是我送你走,还是你自己走?” 耶律洪基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强烈的不甘,“想我耶律洪基一生征战四方,于夹缝之中搏得一丝曙光,搏得一片天地,大辽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地步,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甚至直到现在朕还不知道敌人是谁。” 慕容复闻言一愣,“你的敌人不就是铁木真么?” 耶律洪基摇摇头,喟然叹道,“不是,朕还没来得及与他为敌,就先败于另一人之手了。” 慕容复登时恍然,原来他说的是那个派人刺杀他,以致他亡命襄阳,反而一头栽进铁木真怀里的幕后主使。 当然,耶律洪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慕容复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精彩,他很想笑,又觉得这种时候似乎不大合适,显得他小人得志,嘴角抽搐了下,他平静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就不是铁木真呢?” “不是,”耶律洪基摇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慕容复闻言默然,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这二人明明就是仇敌,甚至在耶律洪基的眼里,自己就是铁木真派来杀他的,他居然还相信对方不会派人刺杀他。 这时耶律洪基又补了一句,“至少当时那种情况下,他绝不会派人刺杀朕。”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你也算一代雄主,可惜啊,今天我不得不取你首级,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耶律洪基欲言又止。 不料慕容复轻笑一声,“我不过随口说说,你可别当真啊。” 耶律洪基苦笑摇头,“就算朕有什么遗旨给你,恐怕也出不去这蒙古大营。” 说完双目微闭,一副等死的模样。 慕容复犹豫了下,忽的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其实我不是铁木真的人,我就是那个派人将你从雁门关追到襄阳城的人。” 耶律洪基忽然睁开眼睛,双目圆瞪,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眼神光渐渐黯淡,一道红痕在他脖颈上慢慢浮现出来。 慕容复叹了口气,“你也算死得瞑目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襄阳城为敌的。”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红衣人的身份 红衣人出现后,看也不看慕容复,闪身来到耶律洪基身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快的动作,我只是稍微大意一点,你就杀了他。” 慕容复望着红衣人的背影,“怎么,你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红衣人没有转身,口中淡淡道,“从你进入大汗的帅营,我就发现你了,之所以没有打草惊蛇,只想看看你要干什么,说实话,我很佩服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身修为,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与你这样的人为敌,甚至想跟你做朋友。” 慕容复神情凝重,却没有轻举妄动,“你就是狼王?” 红衣人缓缓转身,“不错,我就是狼王,不过我不大喜欢这个称呼。” 慕容复没有问为什么,一眼不眨的盯着他,他帽檐压得很低,隐约可以看到那是一双幽蓝色的瞳孔,脸庞略长,鼻梁很高,面目很苍老,金色的胡须修理的很整齐,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西域人。 慕容复目光闪动了下,“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么?” “真名?”红衣人愣了下,悠悠叹了口气,“不记得了,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真名,我从一出生就被赐予另外一个名字,一个存在了数百年的名字,所有人都那样叫我。” 慕容复闻言隐隐想到什么,可又觉得不大可能,“那这个名字是?” “伊玛目。”红衣人缓缓吐出三个字。 慕容复登时变了脸色,“你是波斯明教大长老?” “哦?”伊玛目有些意外,“你居然知道我?” 慕容复点点头,“略有耳闻,但我想不通,你怎会投靠了铁木真?” 伊玛目脸色陡然变得有些复杂,“不,不是投靠,我是与他合作。” 慕容复白眼一翻,“这有什么区别么?” 伊玛目淡淡道,“你不明白,他他给波斯带去了圣火,带去了光明,是新一代的明尊,我尊敬他。” 慕容复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可他让波斯灭国了不是么?” 伊玛目摇摇头,“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生,没有黑暗,就没有光明,波斯并没有灭,只是走向了新生,走向了光明,明尊之圣火将照耀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慕容复实在有点无语,“行了行了,不说就算了,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伊玛目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你也不明白,世人都不会明白,或许将有一天……” “有完没完,”慕容复一摆手打断了他,“你到底打不打,不打我就走了。” “唉……”伊玛目唉声叹气,“我本不想那么早就杀掉你,现在看来是没有选择了。” 慕容复脸上笑容说不出的灿烂,“那就不要选择,我就在这里,等你来杀。” 伊玛目认真的点点头,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上忽然噗的燃起了大火,变成一个火人。 慕容复一愣,却见那火焰微微一闪,陡然伸出一截,顷刻间,仿若穿梭空间,伊玛目凭空挪移丈许,已然近在咫尺。 “靠!”慕容复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对方的一种身法,可未免也太过奇异了些,至少看上去很奇异。 电光火石之间,他不退反进,手掌陡然变成一只森然骨爪,一抓而下,赫然是九阴白骨爪。 伊玛目身上火焰跳动,一指点出,直指掌心。 但听噗嗤一声,力透指背,森然白骨轰然破碎,但劲力散开后,这只手掌又变得金光灿灿,仿佛先前的白骨只是一层外壳。 伊玛目似乎也愣了一下,但见金色爪印势不可挡,他手腕一扭曲,剑指往前一递,点在慕容复手腕列缺穴上。 这是一种破解擒拿手法的常见招式,不管再精妙的擒拿,一旦手腕列缺穴被点,便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当然,如果是寻常高手,也不可能像伊玛目这样一指点中他。 金色爪印顿了顿,慕容复右手手腕微微一抖,竟也凭空伸长一截,一爪抓在伊玛目胸口。 伊玛目身形腾腾腾一连退了七八步,低头望了望胸前的五道抓痕,吃惊的看向慕容复,“乾坤大挪移?” 慕容复轻笑点头,“不错,你应该早就知道的。” 伊玛目仍是不解,“我确实知道你身负我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可……可刚才我已点住你的穴道,你怎还能使出挪穴移位的功夫?” “这个……”慕容复话说一半,忽的一步踏出,漫天爪影凝聚,“等你死了我会在你坟前告诉你。” 他不知对方修炼的是什么邪异功法,但观其属性,必是至阳无疑,所以一出手便选择至阴至寒的九阴白骨爪。 伊玛目冷笑一声,“这种招数,你还是不要使出来了,对我没用。” 话音未落,但见其周身火焰一阵摇曳,整个人便好似融入火焰之中,凭空移出九阴白骨爪的笼罩范围。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你这是什么功夫?” “等你死了我会在你坟前告诉你。”伊玛目反唇相讥,双手一划,身上分出七八道火焰,这些火焰微微一凝,竟变成一根根细若牛毛的火线,转眼已将慕容复周身罩住。 这些火线红得发亮,将虚空烤得模糊,刚一出现,帐中温度骤然飙升,那矮几上的一杯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慕容复脸色有些凝重,再也不敢托大,刷的抽出天剑,凌空一划,一道乳白色的剑丝浮现,拉伸,无声无息的,剑丝消散,而火线也纷纷断成两截。 伊玛目瞥了天剑一眼,双手又是一变,更多的火线凝聚出来,转眼间已是密密麻麻,倒跟东方晴的葵花宝典有些相似。 但慕容复明白,这些火线并非实物,而是劲力所化,无穷无尽,可比葵花宝典使出的针线难缠多了。 略一寻思,他天剑环身一剑斩出,所有火线被拦腰斩断,却在这时,伊玛目身形一扭曲,整个人变成一团烈火缓缓升起,大帐照得通红。 跟着周围散落的“线头”一阵扭曲后,竟是变成一缕缕细小的火苗,隐隐连成一片,将慕容复团团围住。 饶是他功力之深,这一刻也觉得仿佛近距离被太阳烤着一样,有些燥热难耐。 “嘿嘿嘿,”空中的火团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这是我教圣火,你这个偷学我教神功的罪人,今日就让你尝尝圣火焚身之苦。” “哼,装神弄鬼!”慕容复冷哼一声,双手掐诀,天剑嗡嗡一颤,瞬间分化出数百道剑光,在他周身游移不定,磅礴的剑意弥漫虚空,将所有火苗挡在外面。 不过这还没完,慕容复剑指车轮般转动,轻喝一声,“去!” 所有剑光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但听嗤嗤嗤一阵乱响,所有火焰被冲得支离破碎。 慕容复剑诀一变,剑光倒飞而回,继而合成一柄数丈长的巨剑,他双手握住剑柄,朝着空中的火球一剑斩下。 “这就是中原的御剑术么?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伊玛目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那火球微微一颤,火光大盛,只听铛的一声大响,丝丝火苗裹着一道透明波纹向四周扩散,火焰一阵跳动后,现出伊玛目的原形。 但见其凌空而立,一只火红的大手轻轻上扬,托住了巨剑的剑刃,他竟正面接下了这一剑而不落下风。 反倒是剑气和火焰激射而出,将帐篷顶部划得千疮百孔,大帐摇摇欲坠,很快燃起了大火。 慕容复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的诡异一笑,“谁说御剑术只有这两下子了。” 说着他双手大张,飞快捏了个怪异的手诀,“人剑合一,御剑飞天!” 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一个模糊,与空中的巨剑虚影一合,顷刻间,剑身震颤,急剧缩小,化成一道白色匹练,冲天而起。 伊玛目微微仰头望去,但见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夜空,自上而下朝他激射而来,速度极快,且凌厉之极,虚空滋滋滋一阵刺鸣。 伊玛目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凝重的表情,身形先坠地,紧接着拔地而起,中途变成一个火球,朝白色匹练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大响,又是一圈劲力波浪滚滚而出,虚空仿佛被切成上下两半,空中二人僵持了不到一息,火球比来时更快的速度下坠,顷刻间,大地塌陷,大帐四分五裂。 剑光得势不饶人,紧随其后,这一次火球终于不再硬刚,微微一晃,已然远远的躲开,火焰一敛,现出伊玛目的身形。 慕容复所化的白色匹练一阵光芒闪烁,现出了原形,身上光芒万道,似去似留,神异非常。 这片刻时间,二人交手才区区几招,但无一不是惊天动地、破坏力极强的招数,周围已是一片狼藉,守营大军正如蝗虫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慕容复皱了皱眉,“看来今晚不适合打架,我们改日再约如何?” 伊玛目身上除了一开始被他抓出的五道爪痕之外,倒没受什么伤,闻言微笑摇头,“无妨,这些人在你我眼中,不过蝼蚁而已,你我之间今晚若不分出个胜负,你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退走 两大化生境交手,动静不可谓不大,转眼之间,营帐周围已经围满了铁甲军,就连铁木真也被惊动赶了过来。 此时战场边缘处,铁木真簇拥在人群中,华筝也在他身旁,“父汗,这是怎么回事?” 铁木真摇摇头,“还不清楚,似乎是个刺客。” 他伸着脖子看了几眼,只觉眼花缭乱,入眼之处全是大片的火焰和凌厉的剑气,根本看不到人形,他微微叹了口气,“能将伊玛目逼到这种程度,可见来人武功极高,这样的人才却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实在可惜。” 华筝忧心道,“父汗,既然刺客那么厉害,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先回去吧。” 铁木真慈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父汗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小场面算不得什么危险,倒是筝儿,你那毡帐被打得七零八落,今晚就先到父汗的营帐对付一晚吧。” 这种时候他还能谈笑风生,气度可见一斑。 忽然砰的一声惊天大响,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空中迸射出一抹极为绚丽的火花,两道流光一分为二,现出两个人的身形。 慕容复天剑斜指,凌空而立,浑身真元勃发,毫光万道,周围虚空一片模糊,以致其他人看上去,他的身形近乎扭曲,而另一边伊玛目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形。 “这人究竟是谁?”铁木真看到的只是一个黑衣人,瞧不见面容。 华筝目光闪了闪,没有答话。 周围一个将领说道,“此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中原武林第一人,张三丰?” “不像,”铁木真笃定的摇摇头,“张三丰我见过,他不是这般气质,就算蒙着脸我也能认出来,而且现在张三丰已经不是中原武林第一人了。” “那第一人是谁?”华筝忍不住问了一句。 铁木真目光陡然变得奇异起来,“据说是个叫‘慕容复’的年轻人,我一直想见见他,可惜没有机会。”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慕容复呢?”华筝意有所指的问道。 铁木真没有答话,一手捋着胡须,不知在想什么。 场中慕容复并没有听到旁人的说话声,此时他已不敢有丝毫分心,他盯了伊玛目一会儿,“明教大长老就只会逃跑么?” “呵呵,”伊玛目淡笑道,“这等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若要跟我交手,不妨把你的剑收起来,那才叫公平。” “你想的美!”慕容复戏谑的轻笑一声,剑尖轻挑,一道剑气迅速拉长,身形紧随其后。 伊玛目嘴上说不受激,可实际上心里也有些憋屈,居然飞身迎了过来。 转眼间二人近身交手,大片大片的火焰和剑气激射而出,短短一刻钟不到的工夫,这片营地已经变成了火海,一些离得近的士兵,直接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铁木真马上下令道,“马上让众军撤退,还有,准备救火,别让火势蔓延出去。” 传令兵立刻飞奔出去,不一会儿所有士兵都往后退了将近一里地,并在外围准备了大量的水桶和沙包。 盏茶时间过去,空中二人的交手进入了白热化,二人都进入一种浑然忘我的状态,化作两道流光,倏分倏合,辗转挪移,打得天翻地覆,虚空爆鸣。 围观之人根本看不清空中二人的招数,却有种观此一战不枉此生的奇异感觉。 忽然,铁木真开口问道,“摘星长老现在何处,为何还不来助阵?” 一个将领答道,“已经派人去请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来。” 铁木真皱了皱眉,“这么大的动静,摘星长老不可能不知道,莫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很快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启禀大汗,摘星长老正在练功,无法前来。” “这个时候还练什么功!”那将领怒斥道,“为什么不叫醒她?” 士兵答道,“回将军,卑职等人刚靠近摘星长老的营帐,便有两人被震晕了,摘星长老说她练功到了紧要关头,天大的事也不要打搅她。” “没用的东西……”那将领愤愤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在骂谁。 “大汗宽心,贫僧已经派人去请师叔出关,很快就过来。”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正是闻讯赶来的八思巴,身后还跟着一众高手,就连赵敏都来了。 蒙古三杰以及玄冥二老脸上均有些异样,不约而同的落到最后,欧阳锋面色复杂的看了眼空中的二人,“这小子,当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妖孽。” 赵敏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心中暗骂,“这混蛋,占了便宜还不滚,偏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看你怎么脱身……” 铁木真朝八思巴微微点头示意,“大师来了。” 八思巴行了一礼,立刻开门见山的说道,“大汗,如果贫僧没有猜错的话,这人正是如今执掌襄阳城的慕容复。” “原来他就是慕容复。”铁木真显然早有几分意料,闻言并不如何吃惊,反而笑道,“这慕容复别的不说,武功和胆色惧是一流,居然敢独闯朕的大营。” “是啊,”八思巴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这人如同彗星般崛起,非但武功到了极高的境界,还在短短时间经营起那么大的势力,可说是智慧如妖。” 铁木真脸上闪过一丝可惜,这样的英才居然不能为他所用,岂非就是世间最遗憾的事,沉吟半晌他问道,“可查出此人闯营所为何事?” 周围没有一人答话,他们到此都只顾着观战了,根本没想过慕容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且他们根本靠近不了战场。 铁木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忽的扭头朝华筝笑问道,“这人莫不是冲筝儿来的吧?” 华筝没由来的有些心虚,嘴中娇嗔道,“父汗说的什么话,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冲我而来,倒是……” 话说一半,她忽然怔住,四下看了几眼,“父汗,难道你没发现少了一个人么?” 铁木真愣了愣,瞬间变了脸色,“快,快去找找大辽皇帝的下落。” 周围士兵应声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响起,“无量寿佛,老衲来迟,还望恕罪。” 却是莲花生御空而来,缓缓飘落在铁木真面前。 铁木真面色一喜,“大师来了,请大师一显神功,助伊玛目擒下此人。” 莲花生淡然道,“不急,等时机到了,老衲自会出手。” 铁木真无语,在他眼里,这些武林中人就是规矩太多,这种情况当然是一拥而上,擒贼为先,可偏偏对于这个老和尚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这人的武功不比伊玛目低,不是他想使唤就使唤的。 莲花生说话的声音很大,空中交战的慕容复当然也听到了,不禁心头一沉,已经生出了退意。 现在的情况他若想击败伊玛目,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想击杀他更是难上加难,再拖下去只会陷入重围。 想到这他猛地将全身真元贯入天剑,顷刻间,数百上千道剑光凭空凝聚,俨然一副要拼命了的架势。 伊玛目果然吓了一跳,火光一闪,转瞬挪移出剑光笼罩范围。 慕容复冷笑一声,“今天到此为止,后会有期。” 说完身影渐渐散开。 “不好,中计了!”伊玛目面色微变,抬头望去,果然,十数丈之外又出现一个慕容复,一闪不见了踪影。 一道红光划破夜空,却是伊玛目大怒之下,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 “这……”铁木真遥望天际,除了黑夜还是黑夜,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不由看了莲花生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大师你不是说会伺机出手么? 莲花生却恍若未觉,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好似刚才他什么也没说过一样。 “陛下,末将立刻领兵去追!” “算了,这二人的轻功已超出寻常的武功范畴,你带再多的人去也追不到。”铁木真摆摆手,随即严厉道,“各自归营,严阵以待,谁若再掉以轻心,让敌人闯到朕眼皮子底下,朕决不轻饶!” “是!” 众军退去,一个将领来到铁木真身旁,低声耳语几句。 铁木真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喃喃道,“这就死了么?可惜了,朕原本也没想杀他的。” 华筝听到这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是那位大辽皇帝死了。 这时铁木真又说道,“筝儿,你与父汗一道回营吧。” 华筝心思一转,却是指了指赵敏,“父汗,我今晚先去敏敏那里住一晚吧。” 铁木真一愣,揶揄道,“怎么,还嫌父汗的地方不好?” “怎么会,我就是太久没见到敏敏,正好跟她说说体己话而已。” 铁木真笑道,“也好,正好叫敏敏说道说道你,早点给父汗择一乘龙快婿。” 华筝脸色一红,“父汗你一定嫌弃女儿了,不然怎会巴不得女儿嫁出去。” 赵敏自始至终都没有插嘴,父女二人说了几句,铁木真便率军回了帅帐,华筝与她一道离开。 其实二女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尤其是赵敏戳破慕容复的谎言后,对华筝已经打心眼里不喜欢,但也没什么办法,人家是公主,自己只是郡主,而且还是一个落魄的郡主。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梦一场 华筝跟着赵敏回了营帐,二女也没有说什么体己话,只是客气的寒暄几句便分开了,华筝能够感受到赵敏的疏远,心里奇怪之余,却不会去寻根究底。 华筝进入房间,正准备睡下,忽然噗的一声,地面钻出一道人影,赫然是黑衣蒙面的慕容复。 华筝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复也为之一愣,“怎么又是你?” 华筝还待说什么,慕容复忽的身形一闪,掠到床上,顺手捂着她的嘴。 便在这时,一道异样波动自帐篷中扫过,地面泥沙翻滚,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地下钻过去了一样,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华筝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慕容复目光闪动,紧紧捂着她的口鼻,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没有。 过得一会儿,又是一道泥土翻滚的痕迹划过。 地下的人自然是伊玛目了,他一直死死追着慕容复,慕容复干脆带他兜起了圈子,还故意使出对方擅长的绝学遁地术,趁他一个不留神钻进赵敏的营帐,本想玩个灯下黑,不想又遇到了华筝。 此时华筝脸色憋得通红,双眼白翻,已经快要断气了。 “哎呀,公主好像快不行了,我给你人工呼吸一下。”慕容复嘿嘿一笑,传音说了一句,而后一口亲了下去。 华筝双眼瞪得老大,甚至忘了呼吸,一副呆滞的神色望着他。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期间伊玛目又来过几次,但都没有感应到慕容复的气息,似乎已经放弃了。 当然,慕容复知道对方只是放弃了从地下搜寻而已,此刻一定盘桓在营帐周围,等着他出去。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这人还是有些人品的,知道这里是女人的营帐,居然没有乱闯,只是在地下搜索。 慕容复一边吻着华筝,一边给她度气,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华筝都快晕过去了,他才松开她。 “你这个……”华筝正要破口大骂,慕容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华筝下意识闭住嘴巴,神色冰冷的望着他。 慕容复讪讪一笑,“刚才情非得已,多有得罪,还望公主不要见怪。” 华筝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恨恨道,“登徒子,你毁我清白,一句‘多有得罪’就能了结?” 慕容复白眼一翻,“那你待怎样?” “我……”华筝登时语塞,她还能有什么办法,手无缚鸡之力,打是不可能打得过的,想办法惊动外面的高手?可事关名节,一旦为外人所知,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其实她出身草原,爽朗豪放,对于贞洁名声并没有中原女子那么看重,可自从爱上郭靖之后,便立誓非他不嫁,哪怕后来与郭靖闹翻,多年来仍旧孤身一人,对贞洁名声看得极重。 咬了咬牙,她终是冷哼一声,“你还不快滚!” 虽然刚才那个吻还是自己的初吻,可与先前浴桶中的事相比,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慕容复却是笑道,“不行,你家的那个高手还在外面等着我,他一刻不走,我也不会走。” “什么!”华筝闻言一惊,“你打算一直呆在这?” “很明显,是的。” “你……你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华筝没学过什么骂人的话语,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 以慕容复的脸皮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故作无奈的耸了耸肩,“那我有什么办法,你总不能叫我出去送死吧?” 其实他倒不是真怕了伊玛目,只是被他像狗皮膏药一样追着,实在有点不爽,存心耍耍他而已,另外“难得”遇到华筝公主,他又不是棒槌,岂会不懂顺势而为的道理? 华筝欲哭无泪,先是身子被看光,然后又被大大轻薄了一番,现在初吻也没了,这个死坏蛋居然还要在这里呆到不知什么时候,她还有清白可言么? 她很想翻脸怒骂,但对于这个人脸皮早有领教,同时她也怕激怒了他,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思绪翻转,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眼前一亮,低声道,“我送你出去好么?有了我当护身符,保你安然离开大营。”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我像是需要你做护身符的样子么?嘴上却说道,“不行,我不相信你,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那人走了才最保险。” 随即又补了一句,“你要是困的话,可以先睡。” 华筝气得几欲晕厥,心说你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心念急转间,她正要说个别的计策,不想慕容复忽然笑道,“说起来我倒有点困了,那高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来,我得养精蓄锐一下,公主请自便。” 说完打了个哈欠,居然倒头就睡。 可关键他倒下的同时,将华筝也扳倒了。 华筝面色大变,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慕容复看也不看她一眼,嘴中答道,“睡觉啊。” “你睡觉就睡觉,抱着我做什么,快点放开!”华筝气道。 慕容复淡淡道,“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护身符,不管干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 “你……”华筝大怒,到了现在她哪还看不出这人就是居心不良,故意占自己便宜,她怒道,“你这个混蛋,大色狼,虚伪!想占便宜你就直说好了,偏要找这些拙劣的借口。” 慕容复闻言一下挣开眼睛,“真的?那我直说了,不错,我就是馋你的身子。” 华筝一听,登时脸色微白,她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料慕容复话锋一转,“馋归馋,我也不是一定要吃的,只要你听话,我可能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了。” 华筝面色一缓,不知怎的,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小失落,她低声道,“只要你……你不坏我身子,以前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其他的……其他的也可以任你轻薄。”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无奈之举,因为她知道如果慕容复用强,她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自我安慰的想着,反正先前也被轻薄过了,只要他不乱来,坏了那最后一道屏障,其他的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慕容复眼底掠过一丝奇光,“好。” 随即双手轻轻动作起来。 …… 时间过去了一炷香,华筝已经软绵绵的躺在慕容复怀里,媚眼如丝,红晕密布,身上没块好布,不说身体,就连心理也没甚么反抗之力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慕容复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华筝不是赵敏,亦不是黄蓉,他根本没有太多的顾虑,很快就进入正题。 “啊!”的一声痛呼,华筝瞬间清醒了不少,“你不是……不是答应不坏我身子么?” 慕容复嘿嘿一笑,“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大色狼,大混蛋……我恨死你了。” “是吗,那我现在退出去?” “你……”华筝气结,“现在都这样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那好,你也别装什么贞洁烈女了,咱们就当梦一场,好好放飞一下自我。” …… 次日,日上三竿,华筝在床上沉沉睡着,慕容复已经穿好衣衫,站在床前,神色阴晴不定的望着她。 这事实在有点不地道,对于华筝,其实他心底并没有多少感觉,人虽漂亮,可年纪太大了点,二来她一门心思的想着郭靖,他现在已经逐步攻克黄蓉的心,实在不宜再多招惹一个。 “唉,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裤腰带啊……”慕容复象征性的叹了口气,深深看了华筝一眼,“缘来缘去,就当梦一场吧,希望你能幸福。” 说完闪身出了房间。 他一走,华筝马上睁开眼睛,怔怔望着门口,神色说不出的复杂,半晌才骂道,“这死坏蛋,事干完了倒是走得干脆,还说甚么梦一场,简直没有一点责任心,负心薄幸,刻薄无情。” 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郭靖在她心里的影子居然淡了不少,以往那些因为见不着郭靖而觉得煎熬的日子,现在想想,居然也不是那么难过,相反,她倒更加气愤慕容复就这么干脆的走了。 慕容复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间,避开赵敏的住处,一直出了营帐。 那伊玛目已不见踪影,不知是去别处追他了,还是回去保护铁木真了。 慕容复回头望了一眼,心下颇有几分不是滋味,爽是爽了,可爽过之后又是一桩麻烦,他暗自决定,以后走哪一定要勒紧裤腰带,嗯,最好裤子再换一条手撕不开的。 悄无声息的离开蒙古大营,慕容复正想回襄阳城,隐隐的听到一阵骚乱传来,他循声望去,却是契丹大营那边烽烟四起,喊声震天。 “靠,我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慕容复一拍额头,登时想起,昨晚居然忘了给赵洪发信号,看这情形,事情好像有点大条了。 顾不得多想,他又迅速朝契丹营地奔去,不管什么情况,至少要保证契丹大军不会进攻襄阳城,否则这一切就白做了。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踏入契丹营地,这里已经乱成一片,士兵们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半,正在殊死拼杀。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契丹叛乱 顾不得多想,他又迅速朝契丹营地奔去,不管什么情况,至少要保证契丹大军不会进攻襄阳城,否则这一切就白做了。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踏入契丹营地,这里已经乱成一片,士兵们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半,正在殊死拼杀。 整个契丹大营乱成一片,慕容复逮住好几个契丹士兵逼问,却一无所获,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只是上头下命令,他们就动手。 慕容复索性长驱直入,很快来到了帅帐,远远的便听到帐中正在激烈争吵。 “皇上此举未免太过草率,北院大王手握重兵,这个时候逼反他,只会令大辽陷入绝境!” “不错,现在襄阳城的汉人虎视眈眈,东边蒙古狼子野心,咱们却在内讧,是嫌大辽灭亡的不够快么!” “皇上,你是否也想学那宗真皇帝,做亡国之君!” …… “都给朕闭嘴!”一声大吼传来,却是赵洪开口了,帐中一片寂静。 慕容复找了个隐蔽位置,朝帐中看去,只见赵洪站在椅子前,下方站着几个身披铠甲的彪形大汉,此时这些大汉个个面红耳赤,明显经历了激烈的争吵。 除了军中将领外,帐中还有四人,分别是,萧峰、萧远山,耶律齐和耶律燕,萧峰脸上饱含风霜,目光黯然,似乎有些意志消沉,萧远山脸色苍白,一只袖子空荡荡的,耶律齐一如既往的儒雅,耶律燕神思不属,不知在想什么。 毫无意外的,这四人都站在耶律洪基(赵洪)一边。 这时耶律齐开口道,“祸起萧墙固然对大辽极其不利,可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耶律重元造反?还是说你们也想学耶律重元,临阵抗命,率兵哗变?” 此言一出,众将领登时浑身一颤,噗通跪在地上,“末将不敢,请皇上恕罪!” 赵洪沉着脸一言不发,耶律齐继续道,“或许你们确实不敢有犯上作乱的心思,可你们临阵抗命,迟迟不肯出兵,分明就是存了等皇上与耶律重元分出胜负再站队的心思,我说的可对?你们这与造反有何不同?” 众将领纷纷摇头表示忠心。 耶律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其实这一点也不稀奇,历朝历代每逢皇位动荡,总有一部分人摇摆不定,不敢轻易站队,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可现在耶律齐却直言点了出来。 赵洪沉默片刻,“朕最后再问一遍,可有人愿意助朕擒贼?” 话中隐隐带着些许威胁之意,其实说出这样的话他也很无奈,盖因游牧民族与中原不同,游牧民族在建立政权之前,都是以部落为主的,大多军队都以各部的首领为主,包括大元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所以皇帝并不能做到完全号令三军。 众将领闻言神色各异,目光闪烁,没有一人答话。 萧峰站了出来,“微臣愿意助皇上擒贼!” “好!”赵洪朗笑一声,“患难见真情,果然是朕的好兄弟,等战乱平息后,朕愿与你共享江山,永不言悔!” 以耶律洪基的性格,此情此景确实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倒是模仿得惟妙惟俏。 众将领听了他的话,遗憾的有,淡漠的有,不以为意的也有,不一而足。 倒是萧远山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红晕,共享江山,这是多大的殊荣,萧家虽然是辽国的大家族,可这些年已经没落了,就算鼎盛时期也未曾有过分得一半江山的辉煌经历(萧太后不算),萧峰算是光宗耀祖了。 不过瞥了儿子一眼,萧远山脸色又黯然下去,因为进攻襄阳城的事,父子二人闹了矛盾,至今隔阂越来越深。 当然,这帐中最淡定的一人莫过于萧峰,他脸色毫无波澜,似乎根本没有将半壁江山放在眼里。 若是旁人做出这副表情,慕容复少不得要骂一句伪君子,可对于萧峰,他却骂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萧峰是真的不在乎功名利禄,更没什么野心。 只听他淡然道,“皇上,微臣不要什么赏赐,只求尽快平息这场战乱,减少伤亡,毕竟大家都是兄弟,他们可以死在战场上,却不能死在兄弟手中。” 赵洪适时作出一副沉痛的样子,“说得对,可恨那耶律重元不识好歹,不体大局,竟公然造反,以致朕的儿郎们自相残杀,御弟你可有什么妙计?” 萧峰没有丝毫犹豫的,“擒贼先擒王,微臣愿意去将耶律重元擒来。”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他一人敢说这样的话,也只有他能说得这般豪气,让人生出一丝意气风发的热血之感。 一个将领马上说道,“末将愿替萧大王开路。” “末将也愿意。” 又有两个将领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赵洪大笑道。 至此,还在观望的将领只剩三个,其中一个忽然开口道,“皇上,末将听说,北院大王……” “什么北院大王!”赵洪眼皮微微一跳,冷声打断道,“朕早已夺了他的封号,冷将军,你开口闭口北院大王,可是不认朕的圣旨了?”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叫习惯了,一时口误,还望皇上恕罪!”姓冷的将领立刻低头认错,随即话锋一转,又说道,“可末将听说,耶律重元的军中传出一个消息,说是……” 话说一半,他忽然顿住,嘴巴半张,瞳孔微微紧缩,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众人一愣,萧远山忽的意识到什么,大喝道,“不好,有刺客!” 萧峰也反应过来,闪身上前探了探冷将军的鼻息,“他已经死了!” 赵洪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错愕之色,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惊怒,“这是怎么回事,怎会有此刻潜进朕的大帐里来。” 周围众人慌忙四顾,惊恐万分,但也有有心人悄悄的扫了耶律洪基几眼,不动声色。 一刻钟过去,萧远山检查了冷将军的尸体,朝耶律洪基微微摇头,“心脉骤停,现在还查不出死因。” “那就不必查了!”赵洪冷声道,“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叛贼,这个时候除了他会派刺客,还能有谁,他一定想刺杀朕,或是杀掉朕身边的人,好让朕无人可用!” 说到最后,他若有深意的瞥了另外两个观望将领一眼,意思明显是在说,下一个可能就是你们了? 那两将领瞬间明白过来,谁下的手根本不重要,但如果他们还不表态,很可能下一刻都过不了,想到这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说道,“耶律重元犯上作乱,以致大军自相残杀,罪孽深重,末将等人愿为先锋,出兵擒贼!” “好,非常好!”赵洪抚掌大笑,“现朕有二十五万大军,区区耶律重元,看他能蹦跶到几时,传朕旨意,兵分三路,将耶律重元的大营围起来,朕要活剐了他!” “皇上!”萧峰正要开口。 赵洪又说道,“放心,朕也不想让儿郎们自相残杀,先围住他,然后御弟你伺机出手,看有没有机会将他擒住,朕有言在先,倘若天黑之前,你不能将他擒回来,朕便发动总攻,彻底灭绝耶律重元一脉!” 萧峰叹了口气,点头应是。 “峰儿,小心些。”萧远山语气低沉的说了一句。 萧峰脸色一喜,“我知道了,爹。” 众人领命而去,帐中只剩萧远山和耶律齐兄妹。 赵洪却忽然说道,“耶律齐,你马上持朕大令到前军督战,但有偷奸耍滑,消极怠战之人,立斩无赦。” “是。” “朕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支走所有人,赵洪闭目感应一番,过得一会儿又苦笑摇头,“是公子来了吧?” 慕容复轻笑一声,身形一闪,出现在帐中。 赵洪上前一礼,“见过公子,属下把事情搞砸了。” 慕容复观他双眼微红,隐有疲惫之色,不由叹了口气,“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是,”赵洪说道,“昨晚属下潜入耶律重元的大营,一直等待公子的信号,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蒙古大营那边传来一阵骚乱,属下不知公子是否已经得手,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属下没敢轻举妄动。” “一直等到了今天早上,耶律重元忽然下令集结大军,攻击我的帅帐,我才知道公子那边得手了,而且耶律重元不知从哪得到消息,那时属下再想出手已经迟了,只好匆匆回来,主持平乱。” 慕容复听后脸色微有些不自然,因为华筝,他把这正事都给忘了,不过关于华筝的事他自不会说出来,口中说道,“这事不怪你,是我搞砸了,昨晚我……” 他略过华筝,将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伊玛目现在肯定就在耶律重元的大营。” “那怎么办?”赵洪问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为今之计只能我去看看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杀了耶律重元,如果我没得手,你尽量保住南院的二十五万大军。”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刺杀 慕容复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耶律重元率军投入蒙古麾下还不是最遭的,最差的情形是他将耶律洪基是个假皇帝的消息散播出去,以致军心不稳,甚至手里的二十五万大军倒戈相向,那就白忙活了。 沉思片刻,他说道,“你立刻发出讨逆檄文,就说耶律重元已被蒙古人掉包,他处心积虑,散播谣言,只为让大辽内耗,好叫大元坐收渔利。” 此言一出,赵洪眼前一亮,“妙啊,这样一来贼喊捉贼,别人纵使有所疑虑,也不知道该相信哪边是真的,只能听命行事。”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什么贼喊捉贼,我们是贼么?” 赵洪面色微滞,干笑道,“是属下失言。” 慕容复摇摇头,好笑道,“你说的对,我们就是要贼喊捉贼,不过输的那边才叫贼,赢了就不是,你明白么?” “属下明白。” “传檄的事要快,一定要赶在耶律重元之前,让我们自己这边的大军知道,对方是假的。” “嗯。” 慕容复离开帅帐,不禁眉头微皱,此刻营中烽烟四起,几十万大军拼杀在一起,耶律重元一方在手臂上裹了块白布,而赵洪一方则是红布,倒也泾渭分明,不会杀错人。 闲庭信步的穿越战场,慕容复如入无人之境,不多时便来到了耶律重元的大营,这里果然守卫森严,居然还有数千骑兵,看得出耶律重元已经急了,连杀手锏都掏了出来。 大帐外,慕容复略一感应,帐中聚集了七八人,其中耶律重元和伊玛目赫然都在,除了二人其他气息都很陌生,显然都是耶律重元的部将。 “大王,末将以为,咱们兵力薄弱,就该将全军压上,直取中枢帅帐,只要擒下那假皇帝,战争必然结束。” “可中枢帅帐有大辽最精锐的三支豹师拱卫,他们全都来自迭剌部,对皇帝忠心耿耿,别说区区十来万大军,就是再增一倍兵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他们的防御,反而会叫咱们陷入绝境。” “哼,你别忘了,大王同样来自迭剌部,难道手下就没有精锐了么?” “那又如何,你别忘了,南院有二十五万大军,短时间内攻不下帅帐,咱们的退路就会被封死,到时怎么办?” “按照你的意思,是想投降,还是撤退?”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投降,我的意思是暂避锋芒,以图后计,大王不是说那耶律洪基是假的么,咱们先将消息散播出去,必叫他们自乱阵脚,届时咱们再实施反攻,方为上策。” “你才胡说八道,你以为耶律洪基会脓包到给你时间从长计议?让你散播谣言?” “那不是谣言,他就是个假的。” “是不是假的现在还有待证明,但无论如何咱们若再内耗下去,只会便宜了别人。” …… 众人争吵不休,上方坐着的耶律重元面沉如水,他自不难听出,这些平日对他忠心耿耿的部将,到现在仍有一部分不相信耶律洪基是假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随他投奔蒙古。 这对慕容复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瞥了旁边闭目养神的伊玛目一眼,心中盘算着该如何下手,“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够吸引一下火力就好了……” 有时候想什么就来什么,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忽然滋啦一声,大帐的另一面破开一个口子,一条彪形大汉蹿了进来,双手半握成爪,对着耶律重元遥遥一抓,登时间,两道浑厚劲力飞出,空中时凝成两只金晃晃的爪子。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帐中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耶律重元一眼认出了萧峰,但也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飞起。 就在这时,伊玛目淡淡的冷哼一声,“小辈,你视本座如无物么?” 从第一个字出口,他便挥手打出一道火红色劲力,等话音落下,那劲力已将两只爪子撞得支离破碎,速度不减的朝萧峰射去。 噗的一声,萧峰倒飞而出,半空中一大口血喷出来。 正想有所动作的慕容复不禁收回了手,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这也太脆弱了吧,人家根本还没出力,他就倒下了。” 其实萧峰并不是真的那么弱不禁风,只是他一心只想擒下耶律重元,根本没有留意帐中还有这么一个高手。 周围众将领反应过来,急忙拔出兵刃,待看清萧峰的面容,不禁吃了一惊,“是南院萧大王!” 萧峰倒在地上,咳了口血,面色骇然的看着伊玛目,“你是谁?” “本座的身份,你还不配知道。”伊玛目淡淡一句,又闭上了眼睛。 耶律重元很快回过神来,怒喝道,“还不将这乱贼拿下,你们在等什么?” 众人正待上前,萧峰猛地一拍地,身形横飞而起,吼的一声,一道小山般的金色劲力咆哮着朝伊玛目压去,他自是明白,如果不先对付这个高手,根本没有机会擒到耶律重元。 慕容复见此心中暗笑,“战神就是战神,明明受了上,转眼又生龙活虎的。” 萧峰此番出手的亢龙有悔汇聚了全身功力,与方才的擒龙功自不可同日而语,真可称得上排山倒海,帐中呜呜作响,众人惊慌后退。 就连伊玛目也为之动容,目中红光一闪而过,“小辈,本座倒是小瞧了你。” 说完抬手拍出一掌,炽热的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大帐,砰的一声大响,二人掌力撞上,滋滋滋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亢龙有悔的掌力只坚持了一息不到,便飞快碎裂消散,而伊玛目的掌力却只是黯淡了一些,去势不减的飞了出去。 这次萧峰显然早有准备,单手撑地,身形一扭,避了开去。 “不错,”伊玛目微微点头,“明明功力不深,但掌力却浑圆如意,造诣极深,小辈在武学一道天赋非凡。” 萧峰面色沉着,凝重的打量着伊玛目,“你是大元请来的西域高手?” 伊玛目不置可否,淡淡道,“废话不用多说,你想杀耶律重元,尽管放马过来,本座要提醒你一句,你出手的机会不多,最好用尽全力,来吧。” 他居然还摆起了前辈高人的架子,故意让萧峰先出手。 暗处慕容复瞄了一眼耶律重元的位置,距离他大概有五丈之远,关键是这死老头一直缩在伊玛目后面,想要避过伊玛目出手,机会实在不大。 萧峰手肘微沉,左手划圆,右手缓缓推出一掌,登时又是一道浑厚无匹的金色掌力凝聚出来,不过掌至中途,他陡然跃起,空中时一连拍出两掌,三掌掌力叠加在一起,登时间,虚空模糊,劲风大作。 众将领均被这股掌力的残余波动扫到一旁,连眼睛都快挣不开了。 “这就是你的最强功夫么?”伊玛目淡淡一笑,“以你的功力,能使出这等威力的招式,倒也足以傲视天下了。” 不料这时萧峰低吼一声,浑身真气勃发,再出三掌。 降龙十八掌的掌力是可以叠加的,但并不是使出来就能叠加,运气三分,余一分不发,下一掌再运三分,如此往复,没叠一次,经脉都会造成极大的负荷,个中原理细节,实难把握。 也就是萧峰才能将降龙十八掌练到如此境界,郭靖就不行,当然,慕容复也可以做到,但他是自恃经脉较旁人坚固宽阔才能强行办到的,若不能领悟个中玄奥,威力与寻常的降龙十八掌差别并不大。 此刻伊玛目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双手一张,一团火焰在眉心凝聚,接着迅速胀大,转眼间已达数尺,帐中温度骤升,炽热无比。 众将领见此情形,心中均是骇然无比,平时他们根本不将所谓的武林人士放在眼里,可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武林人士除了拳脚之外,还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慕容复凝神看着场中变化,他在等,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呼的一声,二人的劲力同时飞出,萧峰的降龙掌力宛如龙吟虎啸,震得虚空轰鸣,而伊玛目的火焰掌力虽没有那么大声势,却将虚空烤得模糊,威力同样不可小觑。 噗的一声,劲力相撞,顷刻间,降龙掌力和火焰球同时四分五裂,但令人吃惊的是,那些散开的降龙掌力竟如同一条条金色游龙一般,从不同的方向朝伊玛目射去,而火焰掌力同样如此,分成一道道细小的火苗,射向萧峰。 一时间二人同时面对彼此的攻击,伊玛目一挥手,身前立起一道火焰屏障,嗤嗤嗤几响,金色游龙尚未触及屏障,竟被烤得虚化了。 而萧峰却不敢如此托大,他叠出六掌亢龙有悔后,经脉麻痹,一时运不了气,只得就地翻滚躲开,即便如此,身上也挨了两下,多出两道焦黑的小孔。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的事,在二人运功化解彼此招数的一瞬,慕容复已然闪电出手,凌空三道六脉神剑激射而出。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无奈交易 “尔敢!”电光火石之间,伊玛目爆喝一声,可这个时候运功已经来不及了,他竟飞身扑了过去,竟用肉身来替耶律重元挡这三道剑气。 嗤嗤嗤三响,伊玛目背心挨了两剑,一剑射在耶律重元的肩膀,二人抱着滚到一旁。 这一番变故来得仓促,帐中之人除了伊玛目之外,根本没人反应得过来,就连萧峰也不知道,暗处竟还有一个高手,不过他倒是认出了六脉神剑,不禁脸色微沉。 慕容复没有现身,但见耶律重元没死,不由脸色一狠,手影晃动,顷刻间,十数道五颜六色的剑气激射而出,将伊玛目二人所有闪躲的空间全部封死,他显然存了将二人一并弄死的打算。 伊玛目的反应也很快,双手按在地上,登时大地晃动,泥沙翻滚,竟连同耶律重元一起沉入了地下。 十数道六脉神剑剑气全都打在了空处,有的虽也射进地下,但角度明显够不到二人。 “靠,忘了你还是个会钻洞的老鼠!”慕容复大怒,但也没有办法,这伊玛目的遁地功夫,确实不是普通遁地术能比的。 时间过去两三息,噗嗤一声,伊玛目和耶律重元从另一处地面钻了出来,模样狼狈不已。 伊玛目怒喝道,“小子,你就只会背后偷袭么?” 慕容复索性破开帐篷,缓缓进入帐中,此时他又恢复了黑衣蒙面的样子。 “果然是你!”萧峰一见他身形,居然立刻就认出来了,脱口喊了一句。 慕容复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穿成这样萧大王还能认出来,可见你对我是多么刻骨铭心。” “哼,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萧峰冷哼道,细数二人的恩恩怨怨,到现在已经算不清了,他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你我之间的旧账慢慢算,不过现在,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不如……” 话未说完,萧峰打断道,“我与你不共戴天,纳命来!” “来”字出口,他飞身一记飞龙在天,浑厚的掌力直朝慕容复压下。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伊玛目一眼,“你这个废物,刚才怎的不一掌弄死他!” 说着反手一挥,却是使了个一招震惊百里,砰的一响,萧峰再次倒飞出去,他自从来到这帐中,似乎就一直在“飞来飞去”的过程中。 不过这一次萧峰将帐篷撞出一个大洞,久久没有反应,生死不知。 慕容复拍了拍手,看向伊玛目,“好了,这下清净了,废话我不想多说,你让开,这里可不是蒙古大营,没人会帮你,你若死了,就真的死了。” 伊玛目冷冷望着他,似乎在犹豫,耶律重元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刺杀本王?” 慕容复还没说话,伊玛目淡淡道,“他就是襄阳城之主,慕容复。” “原来是你!”耶律重元恍然,“这么说,那个假耶律洪基是你们襄阳城的手笔?” 此言一出,帐中剩下的几个将领纷纷变了脸色,“皇帝真的是假的?” “难怪他一直不肯攻城,原来根本就是襄阳城的人。” 慕容复脸上什么表情瞧不清楚,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寒光凛冽,他幽幽看着耶律重元,“我说你这人实在是没脑子,难道你不知道,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只会令你更加被动么?” 众人均是一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忽然伊玛目开口喝道,“你们快走!快出去!” “哼,晚了!”慕容复冷笑一声,肩头一晃,瞬间七八道身影分化而出,手上悬着剑气,分别扑向那些将领。 此时慕容复站在众将领与伊玛目二人的中间,与众将的距离不过两三丈之远,对他来说根本不算距离,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觉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瞬息之间,所有将领相继倒下,帐中只剩慕容复、伊玛目和耶律重元三人。 “你……你……”耶律重元大怒,一手指着慕容复,你了数次也你不出来什么。 慕容复淡淡一笑,“我什么?” 耶律重元缓了口气,正要大骂,不想伊玛目急忙闪身挡在他身前,“你别上他当,比起那些小喽啰,他更想杀你。” 耶律重元闻言心中一凛,缩在伊玛目身后不敢出来了。 慕容复见此忍不住问道,“他是你儿子?” 伊玛目一愣,摇摇头。 慕容复又问道,“那他是你爹?” 伊玛目登时大怒,“休得胡言乱语,今日你休想得逞!” 慕容复摊了摊手,“无所谓啊,你就算保住了他,也保不住外面的大军,到时不管他散播什么谣言都没有用了,我想你们的大汗陛下也不会收留一个废物吧?” 伊玛目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嘿嘿一笑,不言不语,一副“我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这时耶律重元说道,“他只要缠住我们,大军没人指挥,溃败是必然的。” 慕容复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刚才我说错了,你还是有那么一点脑子的。” 伊玛目面色变幻一阵,“慕容复,我与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慕容复问道。 “你放我们离开,我们率军撤退,我保证,不泄露假耶律洪基的事。” 慕容复目光微闪,“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假耶律洪基,我用得着害怕你们泄露?” 伊玛目道,“中原有句古话,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装蒜么?” 慕容复丝毫不为所动,“可我想不通,你们还有什么筹码跟我谈交易,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只要剿灭北院的十五万大军,仅凭耶律重元一人,说的话又有谁信?” 伊玛目不怒反笑,“你可能忘了,那真正的耶律洪基虽然死了,可尸体还在我们大汗手里,用它来辨别一下真假并不难。” 此言一出,慕容复一拍额头,昨晚杀掉耶律洪基后,他一时心软,居然忘了毁尸灭迹,真该死。 事实上他虽然忘了这茬,可当时伊玛目现身之后,便暗暗将耶律洪基的尸身保护起来,就算他想动手也没有机会的。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们没有筹码么?”伊玛目笑了,带着些许得意。 慕容复眉头深皱,面色阴晴不定,一时没有答话。 伊玛目继续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首先你要承认,有我在此,你是杀不了耶律洪基的,对么?” 慕容复不置可否,“你可以试试,说不定我连你一块杀了呢?” 伊玛目哈哈一笑,“不可能,昨晚一战,你我对彼此的武功都有几分了解,当然,如果慕容公子还坚持认为你能得手,不妨试试,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耶律重元死了,我们大汗一样可以将耶律洪基的尸体送到大辽,届时你们的诡计不攻自破。” 这确实是个问题,只要真正的耶律洪基出现,哪怕是具尸体,赵洪的面具也会被揭穿,慕容复肠子都悔青了,昨晚就该不顾一切,将尸体毁掉。 伊玛目见他如此,反倒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面具做得再精巧,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真将耶律洪基的尸体毁掉,我们大汗也有别的办法戳穿你们的假面具,退一步讲,就算没有办法戳穿你们,就算你杀了耶律重元,但想要杀光外面的十五万大军,你们也得损兵折将,得不偿失,我说的对么?” 这倒是事实,慕容复沉吟片刻,微微点头,“好吧,可你如何能够保证,绝不泄露耶律洪基的秘密?” 伊玛目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身为明教大长老,一生执掌圣火,侍奉明尊,岂会说谎?”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耶律重元,“那他呢?” 伊玛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瞥了耶律重元一眼。 耶律重元会意,却又不甘心的问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伊玛目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眼下交易是最好的办法。” 耶律重元神色变幻一阵,终是点点头,“好,只要你让那个假耶律洪基退兵,我便答应保守这个秘密,但我有一个条件。” 慕容复眉头微挑,“什么条件?” “等襄阳城战事一了,不论胜败,你要让他交还皇位!”耶律重元冷冷道。 看得出,他到现在还对皇位念念不忘。 慕容复目光闪动一阵,“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哼,”耶律重元冷声道,“我们契丹男儿,说话掷地有声,绝不弄虚作假!” 话中带着些许嘲讽之意。 慕容复心念电转,良久,终是点点头,“好,我答应放你们离开,也放过外面的十五万大军,但丑话我要说在前头,你们若敢骗我,我一定让你们后悔终生!” 他这也是无奈之举,抛开他能不能留下这二人不说,那铁木真只要将耶律洪基的尸体往契丹大营一扔,所有人都知道赵洪是假的了,相比之下,现在能够保住那二十五万大军,倒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当然,他也不是三岁小孩,人家随便几句话他就相信,而且还是在刚刚吃过亏的情况下,当即说道,“你们要先将耶律洪基的尸体交给我,我才会下令退兵。”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回城 伊玛目本不想轻易交出耶律洪基的尸体,但慕容复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样子,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当着慕容复的面写下一封亲笔书信,信的内容只是简单的提了提耶律重元现在的处境以及交易的事。 慕容复小心谨慎的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暗语之类的,才让耶律重元的亲信部下把信送出去。 整个过程中,双方都很小心翼翼,保持着三丈以上的距离。 三人就在帐中等着,没多久耶律洪基的尸体就送来了,裹得严严实实。 慕容复笑了笑,“看来你们的大汗很珍惜你们啊,这样一个杀手锏说给就给了。” 伊玛目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嘴中却笑道,“陛下一向明事理,重人才,只要不是废物,他都会珍惜。” 耶律重元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耶律洪基的尸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慕容复目光闪烁不定的望着二人,“耶律大王不必着急,总要等我验过尸身才行,你说是吧。” “哼。” 慕容复慢吞吞的起身,来到耶律洪基的尸体旁,轻轻一划,裹尸布四分五裂,他仔细看了几眼,俯身检查了下脸皮。 “放心吧,陛下既然答应交易,就绝不会弄虚作假,用假的来糊弄你。”伊玛目淡淡道。 “那可没准,兵不厌诈,他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慕容复轻笑着说了一句,又重点检查昨晚他留下的那道伤口,终于证实,确实是耶律洪基无疑。 他抬头,深深看了二人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伊玛目捻了捻下巴的胡子,“慕容公子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得到尸体就反悔吧?” 慕容复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最大的把柄就是这具尸体,现在尸体到手,只要再弄死这两个人,外面的四十万大军就是他一个人的,但铁木真的果断让他心里很不踏实。 犹豫良久,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现在的情况说白了就是他与铁木真瓜分四十万契丹大军,铁木真得到十五万,他独得二十五万,已经算是止损了,如果太贪心的话,说不定反而弄巧成拙,让事情失去控制,得不偿失。 “行吧,尸体是真的,你们可以走了,记住,如果我听到什么谣言,你们就要时刻小心了。” “哼,你也别忘了答应过本王的事,战事一了,你不得继续染指大辽皇位,否则本王倾尽所有,也会叫你们付出代价。”耶律重元颇有不甘的说道。 慕容复对此不置可否,“放心,只要你有本事,皇位迟早是你的。” 伊玛目学着中原人的样子,朝他拱了拱手,“慕容公子,后会有期。” “有期,有期。”慕容复淡笑着敷衍道,实际上心中却在暗骂,占了本公子的便宜还不快点滚,一会儿本公子改变主意,你们可别后悔。 伊玛目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微微点头,忽然一把抓住耶律重元的衣襟,身形一缩,瞬息间遁入地底。 慕容复也不耽搁,二人一走,他催动真元,耶律洪基的尸体缓缓飘起,随即拔出天剑,刷刷刷十余道剑气激射而出,顷刻间耶律洪基四分五裂,化作一阵腥风血雨,飘洒各处。 离开大帐,慕容复回头望了一眼,神色莫名的叹了口气,“抱歉,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生前没有得到襄阳城,死后也算得到了,以后你会永远住在这里。” 耶律重元倒真个没有返回,很快北院大军中的谣言风波便平息下去,大军缓缓退向蒙古大营方向。 慕容复又迅速回了赵洪的帅帐,将交易的事说了一遍,赵洪立刻下旨放开一个口子,让耶律重元退走。 至此,一场轰轰烈烈的契丹动乱算是平息了,两边损失都不大,颇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此时,契丹帅帐中,赵洪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身心俱疲,他虽然武学天赋很高,但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当皇帝的。 慕容复笑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踏实多了,以后你就是一国之君。” 赵洪倒是清醒得很,闻言苦笑道,“公子就不要取笑属下了,假的就是假的,这皇位迟早还不是要还回去,再说了,我若贪恋这皇位,以后就该跟公子、跟慕容家为敌了。” 慕容复目光闪了闪,忽的展颜一笑,“至少你可以多坐几天,有的人做了一辈子的皇帝梦,哪怕只是一天,都没法如愿的,不过你也别灰心,倘若你能兵不血刃的收复大辽,公子让你当个异性藩王,统帅契丹部族。” 赵洪对权位并不如何在意,不过那句“收复大辽”却让他心头一跳,“公子的意思是?要我以皇帝的身份,让大辽臣服于慕容家?” 慕容复沉吟道,“我知道这很难,能够办到自然是好,办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有你这个皇帝内应,武力征服应该不会太难。” 赵洪仍旧不解,“属下不明白,公子不是答应了那耶律重元,等襄阳战事一过,就将皇位还给他么?”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你咋这么不开窍,襄阳之战将会何等惨烈,万一没能等到战事结束,他就挂了呢?” 赵洪恍然大悟,“公子的意思是,趁这段时间除掉他?”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 慕容复话锋一转,“对了,那萧峰不知道死了没有,你派人去找找,如果没死的话,今后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整个契丹大营就只有他才可能揭破你的身份了,必要时你可以直接杀了他。” “属下明白。” “嗯,我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此时襄阳城南城门集结了数万守城军,大批武林人士也来到城墙上观望,实在是契丹大营的动静太大了点,他们还以为人家要攻城了呢。 “咦,那个黑衣人是谁?” “好像是慕容公子。” “他怎么会从契丹大营出来?” “难道契丹动乱跟他有关系?” “说不准就是他搞出来的,非凡之人行非常之事,慕容公子果真是有大魄力,大智慧之人,孤军深入,略施手段便搅动泼天风云。” “要我说是个灾星才对,他走到哪,哪就有事。” “你怎么这么说话!就算要说也不能这么大声,实话总是不受人喜欢的。”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城头邓百川、郭靖、黄蓉包括慕容家一众女眷,此时也都盯着那道快速接近的身影,脸色均有点发黑。 他们自是觉得,如今慕容复为襄阳城之主,自该坐镇中枢,这般随随便便孤身犯险,实在不是一个统帅该做的事。 “咦,契丹大军好像偃旗息鼓了!”眼尖的王语嫣忽然指着契丹大营说了一句。 众人抬眼望去,果然,黑压压的人潮渐渐分开,包围圈也裂开一道口子。 邓百川眉头微皱,似乎有点纠结,良久才微微叹了口气,“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倘若出兵的话,定能重创契丹大军,可惜了。” 吴薇摇头不语,王语嫣却是笑道,“邓大哥,一点都不可惜,你可知道,现在统帅契丹大军的人是谁?” “不是那萧峰么?”邓百川反问道。 王语嫣神秘一笑,“不可说,不可说。”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邓百川小声嘀咕一句。 这时,黄蓉忽然开口,“他上来了。” 众人这才发现,城外已经看不到慕容复的身影,刚想靠近城墙,一道黑影陡然出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雪率先开口问道。 慕容复环顾一圈,一众武林人士正靠过来。 慕容复笑道,“诸位不必紧张,我只是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什么消息?”众人齐声问道,他们现在对契丹动乱的始末可是好奇得紧。 慕容复含糊其辞道,“我得知大元皇帝铁木真不日即将倾全军之力进攻襄阳城,各位,眼下形势严峻,襄阳城能否守住,就全看这一战了,希望大家早做准备。”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大凛,脸色均有些凝重。 慕容复忽的笑道,“诸位也不必太过悲观,我已经仔细盘算过了,这一战,我们至少有六七成胜算,并不是一边倒的局势,具体备战方案,稍后我会召集各派掌门进行商议,现在就请诸位先回去吧。” 打发了众人,慕容复在一众女眷的簇拥下回到将军府,当然,邓百川和郭靖也跟着来了。 “公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厅中,邓百川凝声问道。 慕容复神色恢复了平静,“我偷听到铁木真与他的部下商量,十余日后会发动总攻,但我也被他们发现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改变这个决定,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粮草只够半月之久,他们一定会在十天之内攻击襄阳城,只会早不会晚。” “表哥,契丹大营又是怎么回事?”王语嫣问道。 随后慕容复将契丹大营的事,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在座的人中,有的知道耶律洪基是赵洪假扮的,有的却不知道,比如说郭靖,他暂时还不想公开这件事,毕竟人多嘴杂,故而说的很模糊,懂的都懂。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专横 慕容复说完后,众人脸色均有些怪异,郭靖更是奇怪不已,“耶律洪基与铁木真一样野心勃勃,一直觊觎着大宋,他不攻城倒是奇事一件。” 慕容复瞥了他一眼,“郭大侠,无论如何,经过此事后,耶律洪基必定对铁木真恨之入骨,契丹分裂对我们来说总是一件好事。” 黄蓉秀眉微蹙,“那耶律重元投入铁木真麾下,不也一样要攻城,咱们还是得面对四十万契丹大军。” 慕容复脸上异色一闪而过,“此事不必担心,我自有应对之策。” 随即话锋一转,“对了郭大侠,劳烦你去将各派掌门召集到将军府来,我有事与他们商量。” 郭靖闻言愣了一愣,神色莫名的点点头,“郭某这就去办。” 说完起身离开,黄蓉神色有点不自然,她自然明白慕容复是故意支开丈夫的,而且丈夫也知道这一点。 郭靖一走,邓百川马上说道,“公子,武靖关的十万天枢军现已抵达襄阳城外二十里处,再前进就要进入蒙古骑兵的巡逻范围了。”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直接进城。” “直接进城?”众人均是一愣,邓百川皱眉问道,“如果作为伏军的话,效果会更好。” 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大元那边已经有所察觉,再搞些花里胡哨的已经没用了,直接拉进城来,咱们耗得起。” 邓百川默然不语。 慕容复继续道,“大军进城之后,分拨一半交给吴薇。” 此言一出,邓百川面色微变,“公子,吴军师她……” 他本想说吴薇何德何能,能够统帅五万大军,但话到嘴边他又顿住,生生咽了回去。 慕容复微微一笑,“邓大哥不要紧张,这五万大军只是暂借吴军师用用而已。” 吴薇先是愕然,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慕容复这是要倾尽所有,让她加快制造火炮的速度,想到这点,她又皱了皱眉,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情况有变?” 按理说现在得知蒙古会在十余日左右发动总攻,那么原定的火炮数量是勉强赶得出来的,可现在慕容复又给她调拨人手,说明需要的数量更多了。 慕容复无奈的摊了摊手,“大元那边不知从哪里收购大批土炮,那种东西攻城很好用,现在他们又平添十五万兵力,原定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至少数量要增一倍。” 吴薇恍然,“人力是够了,可物力的问题又该怎么解决?”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放开手的去干,这十天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给你送来足够的材料。” 吴薇郑重点头,“没问题。” 二人的话莫名其妙,众人之中也只有慕容雪和王语嫣听得懂,其他人均是云里雾里。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忽的想起什么,“邓大哥,你尽快与青桐取得联系,要她这几天格外小心。” “公子的意思是,大元可能会先对霍将军动手?” “不错,如果我是铁木真,我肯定会在决战之前将所有隐患剪除。”慕容复淡淡道。 这时慕容雪破天荒的开口道,“若不然我亲自去一趟吧。” “你?”慕容复登时愣住,他确实想派几个人去保护霍青桐,却没想到慕容雪会主动要求去保护她,要知道这丫头的醋性可是很大的,说她想杀掉霍青桐,那是一点都不意外,居然会保护她。 “哥,你不会怕我把她杀了吧?”慕容雪白了他一眼,撇嘴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这种时候不会给你添乱的。” 慕容复释然的笑了笑,“雪儿自然不是三岁小孩,你已经长大了,好吧,就由你去保护青桐,多带几个人,大元的狼盟组织虽然已被咱们重创,可剩下那几个都是好手。” 慕容雪点点头,她现在的功力已恢复至真元境,加上无影丝的话,就算真元境巅峰也可能命丧她手,如果她愿意用北冥神功吸取功力,还能在短时间内飙升到真元境巅峰,战力再增一截。 慕容复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下,“你把龙渊剑带上。” 龙渊剑是当初临安尚书府一战得到的战利品,他有天剑所以一直用不上,本就是准备送给女人的。 慕容雪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王语嫣见此,不由小声开口道,“要不我也去?” 慕容雪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算了吧,去了也是拖人后腿,没什么用。” 王语嫣倒也不生气,嘻嘻一笑,“你现在的功力未必如我,谁拖谁后退还不知道呢。” 慕容复犹豫了下,“行吧,嫣儿你跟雪儿一起去。” 慕容雪轻轻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感动。 王语嫣高兴的点点头,“表哥放心,我这次肯定不会把事情搞砸的。” “你们收拾一下,立刻出发,万事小心。” 二女同时点头,不过王语嫣忽然面色一窒,“表哥,那粮草管理,还有消息对接的事我交给谁?” 慕容复扫了一眼,居然不见阿紫的身影,不由问了一句,“阿紫呢?” 众人都摇摇头,谁也没见到阿紫去哪了。 慕容复思绪片刻,“交给黄帮主吧。” 黄蓉一直都沉默不语,不想慕容复会突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略微有些吃惊,要知道慕容复可是一直防着自己的。 王语嫣无所谓的点点头,“那好吧,黄帮主请跟我来。” 三女走后,慕容复又说道,“邓大哥,你也去准备吧,东门的探子加派人手,务必时刻盯死蒙古大营,全军戒备,防他们偷袭。” “是。” 慕容复独自一人回了后院,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一下子把所有女人都派了出去,还真有点不习惯。 做完这一切,他又悠哉悠哉来到阿萨辛的住处,本想从他那里打听一下伊玛目的事,却忽然想起,阿萨辛去明教大营送粮草了。 “唉,真是的,平时那么多,怎的突然一个也不见了。” 慕容复突然觉得有点冷清,竟然一个说话的都没有,正准备离开,忽然一个娇蛮的声音响起,“你来这干什么?” 慕容复扭头望去,却是杨不悔。 他怔了怔,“我来找二长老。”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果然,杨不悔一听,立刻讥讽道,“你这人,二长老明明是你派出去的,你还来找他,不是你太傻,就是别有居心。” 慕容复苦笑一声,居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干脆说道,“告辞。” “喂你……”杨不悔还想说什么,慕容复已然不见了踪影。 她跺了跺脚,“哼,想找我就直说嘛,我又不会说你什么……” 慕容复回到正厅,慕容雪与王语嫣已经收拾完毕,除了二女之外,还有三十个凌霄阁弟子整装待发,都是一流高手。 “哥,我们走了。”慕容雪说道。 “等等,再多带三十个。” “表哥,不用那么多的,青桐姐有大军保护,我们只需要贴身保护她就行了,带那么多人有什么用。”王语嫣娇嗔道。 慕容复明白她的意思,现在防的就是暗杀,是需要贴身保护的,男子带去再多也没用。 他不舍的看了二女一眼,“一切小心,记住了,保命为先,其他的都没有你们重要!” 二女心里均是一甜,“好。” 二女离开后,黄蓉忽然叹了口气,幽幽道,“你有这些肯为你出生入死的好女人,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慕容复白眼一翻,“怎么,你也想为我出生入死?” 黄蓉脸色一红,故作冷漠的说道,“我欠你一条命,必要之时,还上也是可以的。” 慕容复撇撇嘴,“算了,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我不需要你还。” “哼,我说还就一定会还,我才不要欠你什么。” 二人正说话间,郭靖回来了,身后还有一众武林门派的掌门。 慕容复招呼众人落座,开门见山,“诸位,我只有一句话,这段时间全城戒严,但凡发现可疑之人,不听号令者,杀无赦。” 众人均是一愣,他们到这来难道不是商量怎么抵挡蒙古大军的么?怎么一开口就这么大杀气。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这些人心中的想法,靠他们抵挡蒙古大军?那不是儿戏么!他原本也就没打算与这些掌门商量什么。 丘处机忽然开口道,“慕容公子,不知你准备如何应对这次蒙古人攻城?” 慕容复随意摆摆手,“备战方案我已经跟守城军统帅商议过了,暂时不准备公开,好了,今天叫诸位来就是想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你们可以回去了。” 说完起身离开,屋中之人面面相觑,黄蓉犹豫了下,起身追了上去。 “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以为仅凭你慕容家就能守住襄阳城?” 这不是黄蓉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慕容复笑了笑,轻蔑道,“那你想怎样?靠那群乌合之众?” 黄蓉面色微滞,随即反驳道,“你别那么瞧不起人好不好,襄阳城能坚持那么久,他们也出了很大力的!” 慕容复目光闪动一阵,“我记得郭大侠是不是学过兵书?” 黄蓉白眼一翻,“那还用你说,以前吕文焕那么倚重靖哥哥,就是因为他在排兵布阵方面很有才能。”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战前 黄蓉面色微滞,随即反驳道,“你别那么瞧不起人好不好,襄阳城能坚持那么久,他们也出了很大力的!” 慕容复目光闪动一阵,“我记得郭大侠是不是学过兵书?” 黄蓉白眼一翻,“那还用你说,以前吕文焕那么倚重靖哥哥,就是因为他在排兵布阵方面很有才能。”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觉得让郭靖去协助邓大哥怎么样?” 黄蓉闻言心头一跳,但很快又狐疑的盯着的盯着他,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不会是好事。 慕容复见此立刻明白她心中所想,颇有些哭笑不得,“我在跟你说正事,你不知道,天枢军缺乏将领,尤其是排兵布阵的将领。” 黄蓉面色微缓,略一寻思便说道,“没有这个必要,咱们是守城战,又不是正面对垒,根本用不着摆兵布阵。” 她还是不想郭靖跟慕容复扯上关系。 慕容复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就算了。” 气氛略微有点凝固,黄蓉突然想起追出来的目的,“喂,你把他们召集起来,又一句话把他们赶走,这好笑不大好吧?” 慕容复没有说话。 黄蓉继续道,“至少让他们做点什么,守护襄阳城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靠你一个人也不可能成功,需要大家同心协力。” 慕容复心中盘算一会儿,冷笑道,“那你说我能让他们做什么?刺杀蒙古军官?这么多天下来,有什么效果么?反倒掌门都给人家刺杀了。” 黄蓉瞪了他一眼,“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刺人,我也是武林中的一份子!” 慕容复无奈的摊了摊手,“那好吧,这些武林中人就交给你和郭大侠统率,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黄蓉自然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但也没有办法,备战本就是守城军的事,而且事关机密,确实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武林中人最大的用处便是搞破坏,又或者混入乱战中乱杀一气,别的似乎还真没什么大用。 “对了,”黄蓉忽然想起什么,语气莫名的问道,“你让我负责管理慕容家的消息,那我有没有自主权?” 慕容复好笑的看着她,“你想要什么自主权?” 黄蓉目光微闪,“也没什么,万一什么时候你不在,又或是忙着别的事,我也可以替你做主一二。” “是么?”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可以。” 黄蓉脸色一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 …… 时间一晃,已是七八天过去,这段时间襄阳城暗流涌动,双方探子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慕容复也没有闲着,他忙得焦头烂额,主要是运送军械物资,以及制造火炮、弹药的原料问题,襄阳城能搜刮的早就被他搜刮空了,要从城外运送又没有足够的人手,因为现在襄阳城除了南面的契丹大营外,其他方向都被蒙古围住了。 时至今日,蒙古兵力激增到六十多万,当然,慕容复这边算上襄阳城原来的守军只有四十万,勉强加上赵洪那边的二十五万,三方兵力投入超过一百三十万,这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的大战。 按理说,作为守城的一方,只需攻城方的三分之一兵力便能稳稳守住,但对于铁木真,慕容复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对方还弄来了大量土炮,所以这段时间他都在加紧赶制火炮,只有把这个大杀器弄出来,他才觉得稳如泰山。 另外护襄军的训练也进入了正轨,这得益于慕容雪走后,慕容复将这只军队的统帅权交给了袁紫衣,这姑娘虽然雷厉风行,性情冷淡,却没有像慕容雪那样大开杀戒,两相对比之下,很是收买了一部分人心。 各派武林人士在郭靖的安排下,帮忙修筑城墙,搬运物资,一切都井井有条。 这天,慕容复躺在大厅中,手上捧着一张小型地图,身前站着袁紫衣,身后是周芷若。 “喂,你叫我过来,就是看你们这对狗男女卿卿我我么?”袁紫衣等了半天,慕容复一句话也不说,她不由怒了。 慕容复还没说话,周芷若却不乐意了,“我警告你说话小心点,谁是‘狗男女’?” 袁紫衣冷笑一声,“谁是我就说谁。” 周芷若还待开口,慕容复缓缓放下地图,“护襄军怎么样了?” 提起此事,袁紫衣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比以前更好了。” 慕容复一愣,“什么叫比以前好了?” 袁紫衣下巴微扬,“比以前听话了,军纪比以前好了,战力也比以前强了,反正就是什么都比以前好。” 慕容复皱了皱眉,“解开过封印么?” 袁紫衣点点头,“解开过,都很规矩,没有造反的。” 慕容复忽的脸色一沉,“这不对。” “什么不对?”袁紫衣愣住。 “被压抑了这么久,又被雪儿杀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一点反抗情绪都没有。” 袁紫衣得意一笑,“那说明我的方法比慕容雪的好,她动辄杀人,又怎么可能得人心。” 看得出来,她的好胜心是真的很强。 慕容复懒得跟她计较,沉吟片刻,“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归心,还是要小心为上,这是一柄双刃剑,用不好先受伤的就是你自己。”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袁紫衣笑道。 “你就当是吧,”慕容复白了她一眼,这段时间,只要有周芷若在的时候,袁紫衣便有意无意的撩拨他。 周芷若对此视若不见,心中冷笑不已,别哪天把自己搭进来,你可别后悔。 慕容复忽然严肃的看着袁紫衣,严肃道,“等大战开始,护襄军的目标就是摧毁第一轮投石车。” 袁紫衣见他说得认真,当即也认真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嗯,你先回去吧。” 打发了袁紫衣,慕容复又朝周芷若说道,“芷若,你去帮我杀几个人。” “什么人?”周芷若疑惑道。 慕容复目光闪动一会儿,从怀里摸出一张名单,“就是这些,我会让凌霄阁的人协助你。” 周芷若接过去看了一眼,不禁吃了一惊,“这些人……可都是武林中颇有名望的人!” 慕容复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大战很快就要来了,我不想襄阳城有人搅风搅雨,所以必须提前动手将所有钉子拔掉,对了,你化妆一下,最好整个夜行衣,月黑风高时,将这些人全部铲除。” 周芷若没有多问,拿着名单匆匆离去。 这时,有一道身影匆匆进来,一袭白衣,身姿摇曳,婀娜有致,却是骆冰,她进得屋子,目光在慕容复身上一扫而过,看向别处,口中冷冷问道,“慕容复,你答应我的事,究竟有没有办?” 慕容复一愣,“什么事?” “哼!你果然忘了!”骆冰神色愈发的冰冷了,“你答应过把四哥找来的,现在呢?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慕容复登时反应过来,不由好笑道,“我只答应帮忙寻找尊夫,可没说一定能找到他,而且就算找到了,我现在也顾不上的。” 听得后半句,骆冰神色一紧,“那到底找到没有?”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找到了呢?” 骆冰闻言一窒,自从与慕容复再遇后,尤其是襄阳城这段时间,她几乎就是完全放飞了自我,只要慕容复一句话,她几乎是予取予夺,任他施为,甚至有时候半夜三更,她还会主动爬上慕容复的床,身上早就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 慕容复继续道,“见与不见,对你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因为你也不可能离开我的,对么?” 骆冰眼眶泛红,忽的大吼道,“谁说没有区别,谁说我不可能离开你!”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慕容复冷笑道。 “你……”骆冰语塞,神情痛苦的蹲下身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你的眼睛,我就不能控制自己,一定是你对我施了什么法术,一定是的,你这个坏蛋,为什么偏要害我。” 慕容复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其实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我有这样的法术,那岂非天下的女人都是我一个人的了,如果我有这样的法术,世间所有男人不都臣服在我脚下了?那我还殚精竭虑守什么城,往城楼一站,所有蒙古人都投降了。” 骆冰听了这话,有点想笑,却又忍住,横了他一眼,“反正我不管,就是你用了邪门手段,才会令我变成这样的。” 慕容复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好吧,你说是就是。” 骆冰哭了一会儿,总算是安静下来,幽幽问道,“你能不能给我句实话,四哥究竟死了还是活着?” 时至今日,慕容复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还活着,已经找到了。” “在哪里?”骆冰的语气有些异样,似乎有几分高兴,又有几分愧疚,还隐隐有那么一分失望,总之是复杂难明。 慕容复淡淡一笑,“怎么,你想见他?” 骆冰登时愣住,是啊,现在的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丈夫?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杀人夜 慕容复来到吕府西厢,这里有一处幽静的院子,院中种满了菊花,此时一绝丽女子站在院中,怔怔望着逐渐凋零的菊花。 “凌姑娘,”慕容复开口叫了一声,缓步走进院中,轻笑道,“快要入冬了,菊花凋谢也是正常的,犯不着伤神。” 凌霜华摇摇头,“秋菊凋谢,自有冬菊再生,我不是为这些花儿伤神。” “那姑娘所为何事?”慕容复走到她身旁,脱下外衣披在她肩头,“你就算要大晚上的赏菊,也该多穿点的。” 凌霜华幽幽叹了口气,“落花无言,开了,又谢了,什么也没留下,或许,我从来没见过这些花,又或许,我本就没来过这世上。” 慕容复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悲凉,人生在世不过区区百年,除了一堆白骨还能留下什么?作为一个外来人,这种心思比任何人都要强烈,这些年不断的搅风搅雨,未尝没有想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痕迹的原因。 没由来的,他想起两句诗,忘了是谁写的,不由自主的就念了出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宁可枝头抱香死,说的不就是这些菊花么……”凌霜华喃喃一声,越念越觉得有味道,眼中闪过一丝神采,“你写的?” 慕容复脸上神情不变,默不作声。 凌霜华想起他以前曾随口作过一首诗来骂自己,顿时信了几分,这个男子的形象在她心里渐渐变得高大起来,“你明明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为何从来不展露你的才华?” “如今正值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才华,男儿大丈夫自该战场杀敌,马革裹尸,倘若将来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我再显露自己的才华也不迟。”慕容复淡然道,眉宇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忧色,俨然一副忧国忧民的高尚形象。 凌霜华眼神愈发的亮了,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不要太担心,襄阳城一定能守住的。” 慕容复微笑摇头,“襄阳城能否守住我不担心,但求俯仰无愧,便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凌霜华怔怔望着他,绝美的脸蛋上飘起一抹嫣红,半晌才问道,“你到我这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慕容复目光闪了闪,“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正事要紧。” “不,你好看,比花好看。” 如果是之前慕容复这样的口花花,凌霜华一定会觉得他轻浮,可现在,心里却有点甜甜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很久以前有过,那是第二次见丁典的时候。 她低声道,“现在你已经看到我了。” 慕容复点头,“看到了。” “那你可以走了。” “不,还有一件事没做。” “什么事?” “浇花。” 凌霜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俏脸绯红的啐了一口,“登徒子。” 慕容复哈哈一笑,“我本是你的夫君,若不偶尔浇一浇你这朵娇花,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去别人家蹭饭吃了。” “去,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凌霜华被他说得羞涩不已,低声道,“你来这就没其他事可做了?” “那你说,你想做什么?” 凌霜华思索片刻,忽然俏皮的笑了笑,“我这有一上联,你若能对上,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你若对不上,那今晚就在这院中浇一浇这些菊花吧。” …… 与此同时,襄阳城知州府衙,吕文焕正与一老者对月而饮。 自从离开将军府后,吕文焕举家搬到了知州府衙来住,今晚这老者突然造访,他便摆下酒菜招待于他,这人竟是消失许久的凌退思。 对于凌退思,吕文焕实在没什么好感,因为凌霜华的事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之所以还会招待他只是出于多年为官的习惯而已。 席间吕文焕不怎么说话,而凌退思倒好似不知道女儿的事一样,一口一个亲家公,大吃大喝,跟在自己家一样。 此时酒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吕文焕放下酒杯,“凌大人,现在饭菜吃饱了,酒也喝够了,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凌退思神秘一笑,“亲家公消失了那么久,想来日子不好过吧?” 吕文焕冷哼一声,“如果你是来说风凉话的,请回吧。” “你看你,怎么那么小气,”凌退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呵呵笑道,“我今晚到此,是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吕文焕却不接这话,一副“你爱说就说”的模样。 凌退思只好继续道,“你想不想夺回属于你的兵权?” 吕文焕神色微动,“什么意思?” 凌退思擦了擦嘴,低声道,“亲家公,这个时候我就不跟你打哑谜了,有什么我就说什么,还望你不要见怪。” “你说。” “那慕容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夺走襄阳城大权,如今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助你夺回你该有的权势地位,你愿不愿意要?” 吕文焕仍旧不解,“你这话老夫听不懂。” 凌退思解释道,“实不相瞒,老朽正与几个朋友合计对付那慕容复,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亲家公你就是这股东风。” 吕文焕何等人物,马上明白过来,“你们想要襄阳城的兵权?” 凌退思抚掌而笑,“亲家公就是亲家公,一语中的,只要能除掉慕容复,细数整个襄阳城,也只有亲家公能挑得起这副大梁了。” 吕文焕愣愣的盯了他一眼,脸色有些古怪,“凌大人,我还是不大明白你这究竟上的哪一出?若是为了荣华富贵,你那女儿已跟慕容复勾搭上,去找他的话不是更合适么,为何还要对付他?” 凌退思闻言神色微冷,“此事是凌家家门不幸,说来是我对不起亲家公,对不起贤婿。” 吕文焕摆摆手,他自然不会信这种话,“凌大人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否则老夫绝难放下心中疑虑。” 凌退思见此,无奈道,“说来不怕你笑话,凌某已经上门去找过了,但人家根本不认我,留在那里也只是自取其辱。” 实际上他心里想的却是,老子惦记了一辈子的宝物就被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弄走了,你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原来他明察暗访,居然得知他找了一辈子的荆州宝藏,早在十多年前就被燕子坞的人给撬走了,联想慕容家这些年崛起的如此之快,他便觉得是那笔宝藏的功劳。 本来他在见到吕文焕失势后,又得知女儿被慕容复霸占了,他也曾动过借这一层关系混进慕容家的心思,哪曾想他几次前去将军府拜访,都被轰了出来,这才记恨上慕容复的。 吕文焕听后不置可否,沉吟半晌,“你们准备怎么对付他?” 凌退思不答反问,“这么说亲家公你答应了?” 吕文焕摇摇头,“直说了吧,如今老夫已是苟延残喘,早就没了当年的锐气,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保障,我是不可能插手其中的。” 他现在确实有些怕了,对于慕容复这种不讲道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根本没辙,毕竟他一家老小还全都在襄阳城。 凌退思犹豫了下,压低声音,“我们纠集了城中众多反对慕容复的高手,其中有一个武功几乎可比武当张三丰,另外蒙古那边也会派高手前来相助,万无一失,现在就缺一个可以掌握兵权、收拾残局的人。” 这样的人确实非吕文焕不可,毕竟他在襄阳城经营那么多年,根基深厚。 “什么!”吕文焕瞬间面色大变,“你们还勾结了大元?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他这话声极大,把凌退思都给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四下看了一眼,“你小点声我的亲家公。” 吕文焕吃惊过后,神色很快平静下来,淡淡道,“这事我不掺和,今晚我没见过你,也没跟你说过话。” 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凌退思嘴角掠过一丝冷笑,“亲家公,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理会什么国仇家恨,大元怎么了,只要能让我等荣华富贵,投靠他又如何,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不必说了,你走吧。”吕文焕油盐不进。 凌退思面色微滞,他还以为吕文焕不过装模作样,可现在再看似乎是认真的,这可有点难办了。 想了想,他问道,“吕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你大可说出来,我们未必没有商量的余地。” 吕文焕还没说话,忽然一个冷笑声传来,“吕大人的顾虑就是他的小命,你也一样,这件事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二人惧是一惊,接着噗嗤一声,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却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听声音是个男子。 黑衣人手持长剑,扫了屋中二人一眼,“谁是吕文焕,谁是凌退思?” 凌退思心头狂跳,闭嘴不言,一双老眼骨碌碌转个不停。 不料吕文焕却说道,“我是吕文焕,他是凌退思。” “你……”凌退思没想到吕文焕会卖得这么干脆,心念急转,他朝黑衣人笑道,“敢问大侠是何方高人,凌某……” 话未说完,黑衣人打断道,“你就是凌退思?” “正是。” “很好。”黑衣人微一点头,长剑一颤,一道寒光闪过,一颗人头高高飞起,鲜血溅了吕文焕一脸。 凌退思至死也不知道杀他的是谁,又为什么杀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黑衣人上前捡起他的头颅,仔细检查了下然后转身离开,不过在出门之前他忽然顿住,回头瞥了吕文焕一眼,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似乎是一份名单,他仔细看了两眼后,身形一闪,融入夜色之中。 吕文焕已经完全呆住了,嘴巴嚅嗫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黑白双剑 知州府衙里的一幕,正在襄阳城各地上演着,其中不乏颇有威望的武林中人,相较之下,凌退思的死倒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因为除了吕文焕之外,谁也不知道他死了。 襄阳城某处民房中,一对男女相对而坐,男的脸庞方正,丰神俊朗,女的文秀清雅,脸色有些憔悴,这二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白双剑石清和闵柔。 也只有到了晚上,且回到这处秘密的住处,他们才会露出真面目,平时出门都经过乔装打扮,因此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夫妇来了襄阳城。 石清推了推桌上的饭菜,“你多少吃一点,再这么下去,玉儿还没有找到,你就形销骨立了。” 闵柔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闻言回过神来,“你说玉儿会不会不在襄阳城?” 石清皱了皱眉,“何前辈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玉儿肯定就在襄阳城。” 闵柔凄然道,“可我们找了那么多地方,也没有玉儿的下落。” “你忘了还有一个地方没找。”石清道。 闵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将军府?” “不错,咱们来到襄阳城后,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唯独没有进过将军府,我觉得可能真像何前辈说的那样,玉儿被那慕容复关起来了。”石清淡淡道。 闵柔目光闪动一会儿,却摇了摇头,“不,我觉得那位何前辈说的话不尽实,他可能只是需要我们帮忙对付慕容复,才以谎言相欺的。” 石清沉吟了下,“不管是真是假,咱们总要试一试的,抛开玉儿的事不说,就算为武林除去那个祸害,咱们也义不容辞。” 闵柔脸上露出一抹忧色,“可……可那慕容复并不是好惹的,他现在又肩负襄阳城的生死存亡。” 石清却不以为然,“守护襄阳,是所有军民包括武林中人一齐付出的结果,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就算换一个人,也同样能守住的,相反,如果让那魔头乘势而起,以后荼毒天下,便追悔莫及了。” “唉……”闵柔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想找到玉儿的下落。”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玉儿的。”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对不起,你们没有机会了。” 二人均是一惊,刷刷两声黑白双剑出鞘,目光凌厉的盯着门口,“什么人?” 那声音不答反问,“敢问里面可是玄素庄黑白双剑?” 石清闵柔对视一眼,石清朗声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我家主人请贤伉俪过府一叙。” “你家主人是谁?”石清不动声色的问道,但心里却已泛起惊涛骇浪,他们夫妇二人在襄阳城的消息只有那位何前辈等寥寥几个人知道,连武当弟子都不知道,那声音的主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屋外的声音再次响起,“到了你们自然知晓。” “哼!”石清冷哼一声,“倘若我们不去呢?” 屋外沉默一阵,随即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们了。” 话音刚落,砰砰砰几声,四个黑衣人破窗而入,均是黑衣蒙面,手持长剑。 石清闵柔脸上惊色一闪而过,横起长剑挡在身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四个黑衣人没有答话,他们扫了夫妇二人几眼后,均有些错愕,其中一人说道,“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还要我们四个人一齐动手。” 为首之人瞪了他一眼,“不要大意,黑白双剑在江湖上名望并不低,更何况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活捉他们,比杀了他们还难。” “你们……”石清大怒,这段时间在襄阳城隐藏身份已经够憋屈了,现在居然还被四个贼寇小瞧,一股抑郁之气直窜眉心,他长剑一抖,一道寒光划向四人。 四人中另外两个没有说过话的一直在警惕着这对夫妇,几乎在石清出手的同时,他们也跟着出手。 黑白双剑一向同进退,默契极高,石清一出手,闵柔也不落其后。 一阵铛铛铛的疾响,顷刻间四人交上了手,剑光闪烁,辗转腾挪,打的好不热闹。 “咱们也上吧,主人说过,能群殴一定不要单挑。” …… 襄阳城悦来老店,此时客栈已经打烊,掌柜已经回了后堂,小二将房门上锁,可堂中却还有一个老者在独自饮酒,他须发银白,气质出尘。 “小二,再拿两坛酒来,然后你自个儿去睡吧,我喝完会自己回房。”老者朗声叫道。 小二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闻言笑呵呵的说道,“您老请好吧,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说完立刻去酒窖搬来两坛酒,嘴中笑道,“前一阵子,襄阳城来了个老神仙,我看您老这打扮,肯定就是那个老神仙无疑了。” 老者接过酒坛,混沌的老眼扫了他一眼,“神仙我不是,但如果你想从我这套取些好处,必须拿有价值的消息来换。” 小二面色微滞,讪讪道,“您老需要什么消息?” 老者目光闪了闪,“只要是关于将军府,关于那位慕容公子的,老夫都感兴趣。” 小二登时面露苦色,“那你可折煞小的了,如果是其他小道消息,小的说不定能给您打听打听,但将军府……恕小的无能为力。” 说完这话,他正想离开,可老者却嘿嘿一笑,“真的无能为力?” 小二被他这一笑,不禁背心发凉,颤声道,“小的能打听的消息,也就是这客栈诸多客官之间流传的,关于将军府,从来没人敢议论什么,小的又怎敢随便打听。” “是么?”老者双目寒光一闪而过,忽的探手一抓,一道强横无匹的劲力便将店小二卷了过来,一把捏着他的脖颈,“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二脸色惶急,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么……什么人?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老者冷笑一声,“你们这里经常倒卖消息给那些武林中人,并将一部分消息传到将军府去,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么?” 小二闻言登时一惊,“你……你怎会知道?” “哼,你们虽然做得隐秘,可在老夫面前,还不是班门弄斧,无所遁形。” 小二目光急转,正寻思着对策,忽然一个缥缈的女子声音传来,“是啊,您老人家确实有一对火眼金睛,但脑袋却不大好使。” “什么人!”老者面色微微一变,朝门外喝道,他居然被人靠得那么近而未曾察觉。 但听砰的一声,房门破开一个口子,一个黑衣蒙面人缓步走了进来,她的身形很苗条,步伐很优雅,手上提着一柄带鞘长剑,剑穗轻轻晃悠。 黑衣人进屋之后,瞥了那店小二一眼,而后看向老者,“昆仑三圣何足道?” 原来这老者竟是自侠客岛逃亡中原的昆仑派何足道。 此时何足道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可眼底还是不由自主的掠过一缕惊色,他差点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不答反问,“你是将军府的人?” 黑衣人微微点头,“算是吧。” “你是来杀我的?”何足道问道。 黑衣人再次点头,“是。” “哈哈哈……”何足道忽然一阵大笑,笑声方毕,他一张老脸陡然变形,狰狞道,“他慕容复好大的本事,以为随便派个小鱼小虾来就能杀了老夫?” 在他原本的想法中,就算行踪暴露,就算慕容复要杀他,也会亲自动手,哪曾想竟派了这么个听声音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黑衣人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那就请何前辈指点一下我这个小鱼小虾可好?” “哼,你放心,老夫一定会好好指点你的,”何足道冷声道,“等你死后,老夫会把你剥光,再将尸体挂到将军府大门前,让他慕容复明白一个道理,自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你现在就要为你这句话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她手起一剑,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虚空,激射而出。 何足道见此剑光,不禁心头一凛,“老夫倒是小看了你。” 说着他随手将店小二扔到一边,而后在腰间一抹,银光乍闪,刷的一声,同样一道剑光凝聚,隐隐伴随着风雷之声。 眨眼间,两道剑光凭空交错,滋的一声,大片剑气激射而出,桌椅板凳尽皆打翻在地,滚到墙角边的店小二想要闪躲,却又无法动弹,原来何足道那一掷,已经点了他的穴道。 二人试探性的一招,声势已然极其骇人。 何足道皱眉打量了黑衣女子几眼,“观你内力气息中正平和,乃是正宗的道家内力,你是慕容雪?” 黑衣人眉头微挑,似乎有些意外,“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何足道以为自己猜中了,淡淡一笑,“当然,那狗杂种身边的人我都打探过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随即疑惑道,“我始终不明白,你既能活着回到中原,为何不安安分分的了此余生,又要自寻死路?” “你是想叫老夫苟延残喘么?”何足道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抹强烈的恨意,“老夫苦心经营那么久,眼看就要得手,却被那狗杂种捷足先登,窃取了老夫的成果,换做你你咽的下这口气?”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何足道的遗言 黑衣女子淡漠的望了何足道一眼,“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得,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哼,胡说八道,”何足道大怒,“老夫只知道是慕容复夺了老夫的机缘!” “出手吧。”黑衣女子懒得跟他争辩下去,长剑微挑,摆了个邀战的姿势。 何足道颇有几分被小看了的感觉,当即也顾不得什么前辈身份,手腕一圈,长身而出,凌厉的剑光伴随着阵阵风雷声,势若雷霆。 黑衣女子凌空划了个圆,大片剑光倾泻而出,不退反进,其声势竟不逊色何足道半分。 顷刻间二人近身交手,火花四射,剑气纵横。 何足道一生浸淫剑道,只交手数招,便立刻认出黑衣女子的剑法跟脚,悚然惊道,“峨眉剑法,你是峨眉掌门周芷若?” 周芷若默然不语,手中剑法更加凌厉了几分。 “哼,没想到连峨眉派也跟那卑鄙小人沆瀣一气!”何足道微微冷嘲一句,全身真元一提,力贯长剑,嗡的一声恍若龙吟的声音响起,便见其身前左右,凭空出现数十道残影,出招之快,当如电闪雷鸣。 周芷若眼底闪过一丝凝重,左手飞快掐诀,右手长剑飞出,滴溜溜一转,登时间,数十道剑光分化而出,盘旋周身,护了个密不透风。 但听铛铛铛一阵疾响,何足道连刺十数剑,任他速度快到了极点,却也无法突破周芷若的剑盾。 迅雷剑法讲究一个“迅”字,属于快剑一类的招数,这类招数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一套招数使完便会后继乏力,饶是何足道功力极深,也无法克服这一缺陷,因此他最后一剑刺出后,立刻抽身后退,拉开距离。 周芷若冷笑一声,“到我了。” 话声刚出,她双手如车轮般转动,等话音落下,周身剑影猛地一颤,瞬间合成一道,一剑斜斩而下。 “御剑术?”何足道见此面色微变,电光火石之间,已容不得他多想,双掌立起,真元吞吐,顷刻间,胸前凝聚出一个淡青色光球,球上隐有电丝跳动。 眼看周芷若的剑光已到得身前,他立刻将光球推出,光球迎风狂涨,瞬间涨到丈许大小,但听滋啦啦一阵难听之极的声音响起,光球急剧缩小,最后一分为二,而剑光也消磨殆尽,二者竟是同归于尽。 周芷若看了看手上已经布满裂痕的长剑,不禁暗自叹了口气,若方才用的是倚天剑,这一剑对方绝对接不下的,可惜今晚出来的时候她为了不暴露身份,并没有带上倚天剑,这普通长剑根本承受不住她施展御剑术的威力。 待劲风散去,堂中已是满目疮痍,一片狼藉,何足道一张长脸满是皱纹,模样颇有几分狼狈,他神色阴狠的瞪着周芷若,“嘿,小娃娃,不得不说,你确实天资绝顶,年纪轻轻能有这份功力,可惜,江湖经验太浅,你的那柄剑已经快不行了吧。” 周芷若眉头微皱,淡淡道,“那又如何,对我来说,杀你足够了。” “哼,大言不惭,”何足道冷哼一声,“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着他体表泛起青光,整个人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剑意直冲云霄。 周芷若神色不变,双手划了个繁复无比的印诀,长剑颤抖不停,一道道细小的裂痕正飞快蔓延,任谁一看都知道,这剑只需轻轻一碰就碎了。 二人都在酝酿着彼此的绝招,虽未出手,堂中气浪翻滚,剑意弥漫,那店小二早已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忽然,滋的一声尖鸣,何足道动了,但见他长剑扭曲,如银蛇乱舞,又如雷霆闪电,点点凌厉的寒星将周芷若笼罩。 这势如雷霆的一击,当真是凝聚了他一生的剑道修为,声势一时无两。 反观周芷若这边就没有那么绚丽了,只见她正被一层朦胧白光包裹,忽然,其身形一阵恍惚,竟化作一道狭长剑光冲天而起。 此剑光寒意森然,单是一看,便给人一种无坚不摧,锐不可当的气势。 正狂奔向前的何足道没由来的心中一寒,但值此时刻,想要变招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拼命催动丹田,以期能够多提几分劲力。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周芷若所化剑光速度极快,眨眼已到得何足道身前,竟无声无息、毫无阻拦的穿了过去。 剑光与剑光交错而过,分别现出二人身形,何足道步伐踉跄走了几步才堪堪止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芷若背对着他,手中长剑寸寸碎裂,良久她才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惜你既不是人外人,也不是天外天。” 何足道没有答话,一点声息都没有。 周芷若又问道,“他让我问你,侠客岛的事,你透漏给几个人知道?” 何足道听了这话,脸色急剧变化,噗的一大口血喷出来,继而软倒在地上,摇头道,“没有,我没有透漏给任何人,整件事是我一手操纵的,与昆仑派无关,你们……你们放过……放过他们。” 周芷若回过身来,只见何足道脸色灰白,胸膛有一个窟窿,鲜血泊泊直流,她有些不习惯的别过头去,“真的没有透露过?” “没有,真的没有,我一个字也没说过。”何足道断断续续的说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周芷若沉默了下,“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何足道目光幽幽看向远处,“我与张三丰,究竟差了多少?” 周芷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口说了句,“不差多少。” 何足道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与不甘,“我明白了,谢谢。” 说完眼睛缓缓合上,彻底断绝了生机。 周芷若朝着大堂角落弹出一道劲气,那店小二一骨碌翻身站了起来,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告诉你们掌柜,将尸体处理掉,不要走漏丝毫风声。”周芷若淡淡说了一句,转身离开客栈。 离开客栈,周芷若没由来的感到一阵茫然,她与何足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晚却生死相拼,直至最后将对方杀死,这在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可现在却发生了,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的一句话。 她不由心想,如果今晚死的是我呢? “师父,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周芷若又想起了灭绝,那个一直在她耳边灌输“除恶务尽,灭之绝之”思想的授业恩师,以前灭绝在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思考对错,因为师父说是对那就是对,说是错那就是错,而现在…… 周芷若正暗自出神,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芷若可是在想,杀了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周芷若猛地抬头望去,只见慕容复白衣飘飘,负手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不管她有多大的烦恼,这一瞬间也如沐春风,什么烦恼都没了。 “你怎么来了?”周芷若走上前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道。 慕容复随手将她脸上的黑布扯掉,“那何足道毕竟是个成名久远的人物,功力极深,我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 周芷若心中一甜,暗想,“我就知道,夫君肯定会在暗中保护着我。” 嘴上则说道,“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的武功今非昔比,又有御剑术,还愁对付不了他。” 慕容复淡淡一笑,“是啊,芷若确实今非昔比,连昆仑三圣何足道也不是你对手了,那可是张真人一辈的成名人物。” 周芷若却没有骄傲,微微摇头,“我虽没有跟张真人交过手,但料想肯定比这何足道厉害得多。”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芷若皱眉想了想,“直觉吧,他们两个人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 何足道武功不如张三丰那是肯定的,至于差了多少,倒是没法衡量,慕容复懒得去纠结这个,话锋一转,“对了,他临死前可有说什么?” 周芷若抿了抿嘴,“他说昆仑派没有参与这件事,他也没有透露过侠客岛的事,要我们放过昆仑派。” 慕容复目光微闪,“你怎么看?” 周芷若小心试探道,“那就放了?” 慕容复摇头,“昆仑派没有全数参与这我信,但何太冲肯定有份,另外此人与何足道关系不浅,难保何足道没有透露过侠客岛的事,此人不能留,其他的小鱼小虾,放了就放了吧。” 周芷若嘟了嘟嘴,“真的要杀么?” 慕容复知道她突然良心发现,当即“劝说”道,“芷若,如今襄阳城势如累卵,危在旦夕,这个时候绝不能出一丝差错,否则前功尽弃你明白么?所以宁杀错不放过。” 周芷若点点头,“道理我都懂,可那样滥杀无辜的话……” “无辜?”慕容复挥手打断道,“哪有什么无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争斗,谁也不无辜。” “有人的地方……”周芷若喃喃念了一遍,只觉这话好有道理,就是哪里有点不对劲,她一时想不起来。 “走吧,回去我找份档案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何太冲是不是无辜的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故人来信? 慕容复与周芷若回到将军府已是半夜三更,派出去执行刺杀任务的凌霄阁弟子有的回来了,有的还没回来,正堂有四个黑衣人羁押着黑白双剑石清夫妇,出乎意料的是,陆冠英居然也在。 慕容复意外的瞥了他一眼,目中带着些许询问之色。 陆冠英急忙屈膝跪在地上,大礼参拜,“狗奴才参见主人。” 慕容复一愣,“我好像没叫你过来吧?” 陆冠英谄媚道,“没有,是狗奴才自己过来的,作为主人的一条狗,自该鞍前马后,时刻在身边伺候着。” 慕容复没由来的一阵恶寒,“你想我还不想呢。” 陆冠英讪讪一笑,“狗奴才自然做梦也想,但狗奴才知道主人身边自有主母陪伴,狗奴才万万不会僭越的。” 慕容复皱了皱眉,“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陆冠英迟疑了下,忽然一下趴在他身前,“狗奴才对主人忠心耿耿,求主人绕过狗奴才一命。” 慕容复一听登时明白过来,原来是察觉到了今晚将军府的动作,也难怪他会主动跑过来求饶了。 怔怔看了他半晌,慕容复微微赞叹道,“真是条好狗啊,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陆冠英神色一松,“多谢主人,多谢主人,狗奴才一定鞍前马后,上刀山下油锅,为主人效死命。” 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即朝一旁的凌霄阁弟子说道,“给他找块干净点的地方。” “是。” 陆冠英登时脸色苍白,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主人饶命,饶命啊,狗奴才对主人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的,求主人饶过奴才这条狗命。” 屋中之人均是愣愣的望着这人。 石清夫妇并不认得陆冠英,见此一幕眼底均闪过一丝鄙夷,人活到这个份上,还能叫人么?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拖出去。” 两个凌霄阁弟子上前把陆冠英拖走,整个过程中,痛哭流涕,哭喊求饶。 慕容复有些心烦的一挥手,一道劲力直接将其拍飞出去,生死不知。 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他有些奇怪的朝周芷若嘀咕一句,“我也没说要杀他啊,他这么紧张作甚?” 周芷若撇撇嘴,“这样的人确实该杀,也不知道你留着他做什么?” “这人……”慕容复想了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算了,先不管他了。” 说完他径直坐到上首,扭头打量了下石清夫妇,样子有些狼狈,身上有多处剑伤,可见二人经历了极其激烈的拼斗才被擒下。 他打量二人的同时,二人也一脸愤恨的瞪着他。 慕容复微微一笑,“二位不是在侠客岛作客么,怎的回到中原来了?” 石清冷哼一声,“落在你这个魔头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是闵柔秀眉微蹙,迟疑道,“慕容公子,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慕容复丝毫不理会石清,朝闵柔笑道,“在下素来怜香惜玉,这位夫人生得娇俏,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如此赤果果的调戏之言,要搁平时,夫妇二人的黑白双剑可不是吃素的,但石清知道妻子要问什么,故而脸上怒意一闪而过,也就忍下了。 只听闵柔开口问道,“我那孩儿可是被你抓起来了?” 慕容复不答反问,“你听谁说的?” 闵柔目光紧紧盯着他,“谁说的你别管,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被你抓了?” 慕容复微一耸肩,淡漠道,“我看夫人好像还不大明白你们现在的处境,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被大卸八块,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又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我欠你的?” 石清再也压制不住怒意,“师妹,不必跟这个魔头浪费口舌,他若敢作敢当,不必我们问他也会说,他若敢做不敢当,问了他也不会说。” 慕容复一听,不由笑了,“好啊,拖出去砍了。” 眼见几个凌霄阁弟子就要动手,闵柔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角略带泪花的哀求道,“慕容公子,妾身求你,如果知道玉儿的下落,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师妹你起来,不要求他!”石清急忙出声呵斥,但闵柔哪里肯听,她并非贪生怕死,只想在死之前弄清楚儿子的下落。 慕容复见此不禁微微动容,“你叫闵柔是吧,我想问你,你那儿子是金子做的?” 闵柔一愣,“不是。” “那就是银的了?” “也不是。” “他身怀巨宝?” 闵柔大为不解,但还是摇头,“没有,玉儿那孩子自幼孤苦,哪里会有什么宝贝。” 慕容复白眼一翻,“他既不是金子做的,也不是银子做的,又没有什么宝物在身,我要他作甚?” “这……”闵柔面色微滞,随即想起了什么,她脸色有点泛红,“玉儿他……他性子顽劣,有人说看见他……他唐突了将军府的女眷,这才被你抓了起来。” 尽管她说得十分委婉,慕容复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对夫妇会如此坚信儿子落在了自己手上,以那石中玉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做出此事,当初不也是因为调戏了白自在的孙女才被雪山派追杀的么。 当然,实际情况是,他压根就没见过什么石中玉,略一沉吟也就说道,“夫人一定对我有所误会,如果令郎真敢觊觎将军府的女人,那么他早就被剁成肉泥了,绝不会出现什么被抓起来的情况,你明白了么?” 夫妇二人听了这话,心头惧是一怒,儿子的德性他们都很清楚,自己对他怎么严厉都可以,但别人扬言要将他剁成肉泥那就不可以,即便只是假设。 石清当即怒道,“你这杀人魔头,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慕容复目光一寒,“石清,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杀你,只是因为顾念张三丰的面子,实际上我杀了你他也不会知道,你应该庆幸令郎确实没有得罪过我,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石清正要说几句硬气的话,闵柔却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闵柔目光闪动,朝慕容复问道,“这么说慕容公子果真没有见过玉儿?” “爱信不信,话是你要问的,我也可以选择不答。”慕容复淡淡道。 闵柔深深望了他一眼,“如此说来,倒是我夫妇误会了公子。” 慕容复随意一摆手,“不要紧。” 闵柔见他没了后续,不由提醒道,“那敢问慕容公子,为何将我夫妇掳来?” 慕容复嘿嘿一笑,“夫人记性不大好,你们既然到了侠客岛上,那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死人怎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夫妇二人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石清张口欲言,闵柔抢先道,“倘若我夫妇立誓,绝不将侠客岛的事泄露出去,可否恳请公子赐予一条生路?” 慕容复摇摇头,“不可以。” 石清再也按捺不住,“师妹不必求他,你我纵然死了,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可恨的是,你我此前顾虑重重,居然没有将这魔头的真面目揭穿,倘若师兄知道,一定会大失所望。” 闵柔脸色有些凄然,不由幽怨的瞪了他一眼,“你我一死倒是干净了,可玉儿怎么办?咱们连他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闯下那么多祸事,那些人又会怎样对待玉儿?你叫我如何走得安心?” 石清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着闵柔,心中暗想,来吧,交易吧,我最喜欢交易了。 不想闵柔犹豫半晌,居然说出一句让他颇为意外的话来,“慕容公子,我这里有一封书信是给你的,不知能否换取我夫妇的自由?” “书信?”慕容复为之一愣,“谁的?” “是你的一位故人,我们之所以能够逃出侠客岛,全多亏这位故人,他要我带一封书信给你。”闵柔解释道。 慕容复听后一阵愕然,“你说的不会是何足道吧?” 他一直以为这对夫妇能够逃出侠客岛,全都是何足道的功劳。 闵柔摇头,“具体是谁妾身不便多说,但肯定不是何前辈,相信只要你看过书信,自会明白。” 慕容复怔了怔,这倒有意思了,如果不是何足道,那肯定就是侠客岛上的人,但这个“故人”的范畴可是有点大啊,总归来说,只要见过他一面的人,都可以称为“故人”。 思绪半晌,他问道,“那封信就在你身上?” 闵柔淡淡一笑,“公子以为呢?” “居然还跟我玩起了花样?”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来人,搜她的身,一寸一寸的搜,一根毛也不要放过。” 此言一出,闵柔面色大变,而石清则是大怒,“慕容复,你敢碰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芷若忽然伸手在他肋下掐了一把,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慕容复捉住她的小手,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口中无所谓道,“我这人最受不了人家威胁我,什么书信什么故人本公子从来不知道,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当没听说过,还特么威胁我,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搜!” 两个凌霄阁弟子立刻上前,作势去扒闵柔的衣服。 闵柔登时急了,“别,我说,我说。” 慕容复挥了挥手,示意凌霄阁弟子退开,随即玩味道,“夫人还想说什么?” 闵柔咬了咬牙,“那封信不在妾身身上,你若想要就答应放过妾身夫妇二人,否则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信的下落,另外那人还有一句原话要妾身带给公子,‘如果你看不到这封信,一定会后悔终生’。”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信的内容 慕容复狐疑的看着她,“你确定你不是在胡编乱造?” 闵柔举起一手,“妾身可以发誓,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慕容复闻言登时信了九分,沉吟半晌,他点点头,“好吧,只要你们夫妇立下重誓不将侠客岛之事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我可以放你们自由。” 石清心里憋屈到了极点,很想表现一下自己的骨气,但闵柔拼命的给他使眼色,他只得生生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随后夫妇二人一同赌咒发誓,表示绝不将侠客岛的事泄露出去,整个过程中,石清脸色涨得通红,似乎随时都要跳起来给慕容复一掌。 但他终究还有些理智,明白妻子的苦心,忍住了。 等夫妇二人立下誓言,慕容复开口道,“丑话我要说在前头,倘若日后我发现你们夫妇二人违背了誓言,天不收你们,我也会来收了你们,那代价你们一定承受不起,明白么?” 石清哼了一声,“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夫妇二人重信守……” “诺”字还没有出口,慕容复忽的一扬手,一道浑厚无匹的劲力迎头罩下,石清反应不及,砰的一声,倒飞出去。 慕容复豁然起身,人已出现在石清落地之处,一脚踩在他胸口,神情淡漠的俯视着他,“你说什么?” 这一幕来得极其突然,谁也没料到慕容复会突然出手,在场的除了凌霄阁弟子之外,周芷若和闵柔都愣住了,最后还是闵柔率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放开我师兄!” 慕容复没有理会,冰冷的目光盯着石清,“刚刚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石清张了张嘴,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嚅嗫半晌,终是说道,“我说我夫妇二人信守承诺。” 他能感觉到,只要他照原话说出来,生机立刻就会断绝。 “你快放开他,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闵柔在一旁说道,虽是威胁之言,但语气更像是在哀求。 “还以为多有骨气,原来也不过如此。”慕容复鄙夷的嘀咕一句,身形一晃,坐回椅子上,“石夫人,你现在可以回去拿信了。” 闵柔正要扶起石清,不料慕容复淡淡道,“石庄主伤得不轻,还是不要妄动的好,你自己回去就行了,他留在这。” “这怎么行?”闵柔脱口道。 “怎么不行,难道你藏信的地方,只有你夫妇二人一起去才能拿到?” 闵柔咬了咬牙,终是答应下来,“我警告你,如果我师兄有什么事,你就等着后悔终生吧!” 说完转身离开。 慕容复看了周芷若一眼,“你先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周芷若俏皮的眨了眨眼,“我不困。” 慕容复顿时哭笑不得,看她的样子明显也对那封信产生了好奇。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侠客岛会给他写信的人并不多,能让他后悔终生的事就更少了,数来数去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个。 闵柔的动作很快,或许是忧心丈夫的安危,只一炷香的工夫便赶回将军府,手上拿着一个信封,她没有立刻交给慕容复,“你放我师兄先行离开。” 慕容复还没说话,石清急忙叫道,“不行,要走也是你先走。” 慕容复好笑的看着二人,“看你们这话说的,好像我已经同意了似的。” 闵柔眉头微挑,“你要反悔?” 说话间,她手上多出两块黑乎乎的石头,与信封握在一起。 慕容复怔了怔,很快便认出那两块黑石赫然是火石,这玩意只要轻轻一碰,信封立刻就会被点燃。 他脸色一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闵柔神情冷峻,“请恕妾身不能完全相信你的为人,至少我夫妇二人要先离开一个。” 慕容复心里大为不爽,但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点头,“也好,就请石庄主先行离开吧。” “师妹……” “师兄不必再说,快走,我迟一点与你汇合。”闵柔决绝道。 石清神色变幻一阵,终是无奈点头,“你小心些。” 随即一瘸一拐的出了客厅。 慕容复开口道,“石夫人,现在可以把信给我了吧?” 闵柔摇头,“等我丈夫离开襄阳城……” 话未说完,慕容复冷哼一声,“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闵柔警惕的盯着他,“那我不管,你想要信,就得信守承诺。” “可我……”慕容复话说一半,忽的愕然抬头,“石庄主,你回来干什么?” 闵柔闻言下意识的转头,可转到一半她忽然警觉,奈何为时已晚,只觉手里一轻,东西已经没了,她大惊失色的抬眼望去,信封和火石已落入慕容复手中。 她不由哀叹一声,只盼这人说到做到。 信封上没有署名,慕容复直接拆开,抽出一张散发着淡淡熏香的灰色草纸,这是侠客岛特有的纸张,信上字不多,开头便是,“大坏蛋,你死了没?” 慕容复只看了一眼便将信放下,转而朝一旁偷看的周芷若说道,“芷若,我突然有点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周芷若一听,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哼!” 随即转身离开,她自然知道慕容复是故意支开她,但也不好厚着脸皮赖在这,而且她已经隐隐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慕容复重新拿起信纸,只见下面接着说道,“如果没死的话,快点死回来完成你未完之事,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看到这封信,但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你不回来,我就找别人去了。” 寥寥数语,慕容复看了半晌,脑海中渐渐浮现一道单薄的倩影,那个被他占了诸多便宜又霸王硬上弓,最后却杀了人家至亲之人的可怜女孩,龙飞飞。 “三个月后你不回来,我就找别人去了……”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闵柔的衣襟,“这信是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 闵柔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慕容复没有解释,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动作有多冒犯,神色冰冷的瞪着她,“说,什么时候拿到的信?” “两……两个多月前。”闵柔被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的回道。 “我x!”慕容复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神情呆滞的望着厅外,“这么说,就算马上动身也来不及了……” 这信明显是龙飞飞写的,所谓未完之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让她生个孩子,她要求慕容复三个月内回去,可如今两个多月过去了,出海至少得一个多月,显然来不及了,万一她真的去找了别人…… 慕容复脸色黑成了锅底,忽的盯着闵柔,“既然她要你送信,你为何不早点把信送来?” 如果早点看到这封信的话,他纵使不能亲身前往侠客岛,也可以派个心腹过去先稳住龙飞飞,而现在……除非他会飞。 闵柔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支支吾吾道,“我……我们刚到中原的时候,本想先去姑苏送信,但后来……后来听说玉儿在襄阳城出现过,我们夫妇便先来襄阳城了。” 慕容复冷哼一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难道你们夫妇不懂?” 闵柔目光躲闪,不敢与他对视,“当时那人并没有限制我送信的时间,还道这信并不如何紧要。” “不如何紧要?”慕容复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前你还说多亏了她你们夫妇才能逃离侠客岛,如此恩德只是让你们送封信,你们还拖延怠慢,玄素庄黑白双剑,果然名不虚传啊!” 闵柔被他说得面露愧色,“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这信很急。” “道歉有用么?”慕容复恨不得给她一巴掌,目光阴冷的瞪着她,“我告诉你,如果因为你的拖延,导致老子的帽子变了颜色,老子非叫你们夫妇付出百倍代价不可!” 闵柔眼帘低垂,心中虽然着恼,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来人!”慕容复忽的喝了一声,两个凌霄阁弟子应声而入。 “八百里加急传信燕子坞,让李莫愁派人前往侠客岛,将龙飞飞捆回来!” “是。” “等等,”凌霄阁弟子正要离开,慕容复忽然叫住他们,“告诉李莫愁,但凡与龙飞飞有关的人,全都带回来,我要活的。” “是。” 闵柔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虽然她不知道信的内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慕容复的神情语气,隐约明白了什么。 不过这些事都跟她无关,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迟疑了下,她开口道,“慕容公子,妾身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离开?”慕容复一脸错愕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居然还敢跟我说离开!” 闵柔咬了咬牙,“你先前答应过的。” “是吗?”慕容复冷笑一声,“那好啊,你可以离开了。” 他这一说,闵柔反倒有些不确定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既然答应过你,倒也不好反悔,只能等你走出将军府再把你抓回来了。”慕容复丝毫不脸红的说道。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金鼓声响 “你……你怎么能这样!”闵柔满脸愤恨的瞪着他。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一摆手,“少废话,等我确定无事发生,自会放你离开,否则,你和你的丈夫石清,还有你们的儿子石中玉、石破天,全都要付出代价。” 说完叫来两个人,把闵柔带到后院软禁。 随后慕容复等着所有凌霄阁弟子都回来复命,确定刺杀的人全部完成,这才回到凌霜华的院子,悄无声息上了她的床。 不过因为龙飞飞那封信,他的心一直难以平静,居然睡不着,无奈他只好抱着熟睡的佳人,在床上躺了一夜。 清晨,天空下起了小雨,气温极速下降,冰凉而刺骨,整个襄阳城都笼罩着一层薄雾,昨夜发生的一切,就仿佛那迷雾深处,没人知道,也没人敢知道。 凌霜华很早就醒了,当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几何时,她为了那个人生出过毁容的念头,甚至为了他不惜一死,而现在,她居然可以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睡得这么香,醒了后还有种安心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幸福的感觉么? “你醒了?”慕容复感觉到凌霜华的异动,和声问了句。 凌霜华俏脸泛红,轻轻嗯了一声。 “霜华,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无忧无虑,平安一生。”慕容复抚着她的脸蛋,突然语气莫名的说了一句。 凌霜华不疑有他,心里暖洋洋的,细若蚊呐道,“我相信你会的。” 她当然不会知道,慕容复说这句话其实是心中有愧,她更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人世,再也不能逼迫她做任何事情了。 二人洗漱完毕,凌霜华继续捣鼓她那些菊花,慕容复则回了自己的小院,进屋之后,却发现房中多出一道气息,而且就在他的床上。 他本以为是阿紫,这丫头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忙完之后不管他在不在都会回到他的房间睡觉。 但很快他就发现,床上的气息并非阿紫所有。 “除了阿紫,居然还会有别的人主动爬上我的床?”慕容复微微一怔,扯开被子,入眼之处是一片白腻的肌肤,脸颊被头发遮住大半。 他轻轻拨开头发,顿时吃了一惊,这人竟是杨不悔。 这一刻,美妙的风光尽收眼底,不过慕容复无暇欣赏,实在是被震住了。 “唔……不要叫我啦,我还要睡一会儿……”杨不悔似乎感受到了凉意,口中吃吃呓呓,莲藕般的手臂自动伸出来将被子拉回去盖住身体。 慕容复好笑的看了几眼,心念转动,隐约明白了这位大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微微叹了口气,就要悄无声息的离开。 却在这时,杨不悔啊的惊叫一声,双目圆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来刚才她已在半睡半醒之间,被扯开被子的时候,她还以为跟平时一样是她的侍女叫她起床,但猛然想起这里是襄阳城,而昨晚她也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这才悚然惊醒。 慕容复摊了摊手,“杨小姐早上好啊。” “好什么好!”杨不悔俏脸红得几欲滴血,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不过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娇蛮,“你进屋难道不会敲门吗!” 慕容复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吧。” “哼,”杨不悔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什么你的房间,我明明记得这是我的房间。” “我……”慕容复本想争辩,忽然目光一闪,转而说道,“是吗,抱歉,是我走错了。” 说完转身就走。 杨不悔见此,顿时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她自然知道不是慕容复走错房间,脱口叫道,“喂,你等等。” 慕容复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问道,“杨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杨不悔神色变幻一阵,“你……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 “你骗人!”杨不悔立刻反驳道,“我明明感觉到,你偷看了我的身子。” 慕容复回过身来,微笑道,“杨小姐,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碰过,再说了,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就算真个发生什么,你也不能怪我吧。” 杨不悔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这人,明明吃亏的是我,你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不想负责就直说嘛,人家只是确认一下你到底做了什么,又没说要你负责,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没有但当,呜呜呜……” 慕容复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杨小姐有什么事直说就是,大早上的哭哭啼啼,影响心情。” 杨不悔这才止住哭声,抽泣道,“你什么意思嘛!”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我床上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会酌情考虑。”慕容复渐渐没了耐心,说话的语气有点重,一个并不是很熟的女人能够主动爬上一个男人的床,一般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有求于他。 杨不悔会求他什么事?慕容复自然也不难猜到,无外乎要他放过杨逍罢了。 果然,只听她迟疑道,“你可不可以,放过我爹爹?” 慕容复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为了你爹爹,甘愿牺牲清白?” 杨不悔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并不全是,一半的一半。” 慕容复更不懂了,“什么叫一半的一半?” 杨不悔忸怩半晌,终是仰起俏脸望着他,“一半是为了我爹爹,一半是为了我自己,那天你不是问我心上人是谁么,其实……其实我的心上人就是你。” “我?”慕容复嘴巴张得老大,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个答案来。 杨不悔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去,“自从光明顶上见过你一面后,我便……便再也忘不掉了。” 慕容复颇有几分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一见钟情?关键是他当时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屋中一片静谧,过得片刻,杨不悔终于受不住这种安静,她开口问道,“你到底怎么说嘛?” 慕容复一愣,“什么怎么说?” “哎呀,只要你答应跟我爹爹握手言和,我便是你的。”她似乎完全豁出去了。 慕容复没有答话,他是真心不想放过杨逍,这也是他一开始猜到这个可能便毫不犹豫离开的原因。 当然,他也可以口头答应下来,暗地里除去杨逍,可杨不悔不是凌霜华,杨逍也不是凌退思。 凌退思生性凉薄,时至今日,他与女儿的关系仅剩一层血脉,瞒着凌霜华杀掉凌退思,慕容复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可杨不悔不同,她与杨逍感情极好,一旦杨逍出事,二人势必反目,他心里也不会舒服。 沉吟半晌,慕容复含糊道,“我考虑考虑。” 他还是不想招惹这个麻烦。 杨不悔闻言脸色一黯,有些沮丧,“那好吧,希望你不要考虑太久。” …… 雨一直下,邓百川传来消息,说东门外的蒙古大军有集结迹象,而樊城那边也传来消息说蒙古大军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开拔,但最后都停了下来,按兵不动,害得慕容复虚惊一场。 不过谁都知道,只等雨一停,总攻就会到来。 时间过去了三天,谁也没想到这场雨会连绵不绝一直下了整整三天,连护城河都涨了半尺来高。 这对于襄阳城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对慕容复更是喜上加喜,三天时间,在不惜代价的情况下,又赶制出两门火炮来,加上之前造好的六门,一共八门。 说到这有人可能会奇怪,调动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十几天时间竟然只造出八门火炮,那么人都干什么去了? 其实不管调派多少人力物力,主要的工匠就那么几个,襄阳城军械所的条件也就那样,短时间内是无法改变的,能够造出八门来已经算是极快了,当然,多出的人力也没有闲着,因为还要制作弹药。 有了火炮还得有充足的弹药,不然也白搭。 这天,雨终于停了,天气放晴,但襄阳城的气氛却比下雨的时候还要凝重得多,每个人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似是等待,又似担忧,担忧那一声金鼓之声响起。 果然,大元也没让人失望,嘭嘭嘭,一阵金鼓之声远远传来,紧接着又是悠远的号角声,整个襄阳城为之一静。 将军府大厅,慕容复正与吴薇、黄蓉商议着事情,听到金鼓声,三人刷的起身。 吴薇脸色一沉,“来了!” 黄蓉下意识的朝慕容复看去,“怎么办?” 慕容复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天了么。” 说完闲庭信步的朝厅外走去,二女急忙跟上。 说实话,这襄阳城的日子他已经有些腻了,能够早点结束,他也能松口气。 三人走出厅外,很快周芷若、袁紫衣联袂而来,随后有张无忌、杨逍等明教中人,因为杨不悔的关系,慕容复迟迟没有对杨逍动手。 众人神色均有些紧张,谁都知道,大元这次是势在必得,一定会有一场血战。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搞人心态 慕容复看也没看杨逍,朝张无忌微微点头,而后对袁紫衣说道,“紫衣,稍后你与峨眉派一齐行动,护襄军我会另派别人统帅。” “为什么?”袁紫衣登时撅起了小嘴。 慕容复皱眉道,“护襄军会作为一只敢死队存在,冲锋陷阵,你去太危险了。” 袁紫衣美目中闪过些许暖意,不过还是说道,“我不,作为护襄军的统领,我必须冲在最前面,你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周芷若撇撇嘴,“让你别逞强你就别逞强,你要有个意外,你爷爷那边怎么交代?” 袁紫衣破天荒的没有跟她唱反调,淡笑道,“爷爷会理解我的。” “你……” 周芷若还待再劝,慕容复脸色一板,“好了,大战当前,所有人一体听调,我的话就是军令。” 袁紫衣扁了扁嘴,有点委屈,却又不敢跟他争辩什么。 “慕容公子,在下也愿尽一份微薄之力。”张无忌忽然开口。 慕容复点点头,而后朝黄蓉和吴薇说道,“你们各自去准备吧,就按照我先前的部署。” 二女离开后,慕容复召集所有凌霄阁弟子,赶往城楼。 同一时间,东城门已经迅速集结好三十万大军,这三十万大军一共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十五万天枢军,一部分是八万丐帮弟子,最后是七万原襄阳守军。 天枢军和襄阳守军自不必说,这段时间被邓百川一同操练,已经渐渐融为一体,而八万丐帮弟子也经过一定的训练,有了些许军纪,信号一响,集结的速度也很快。 三十万大军集结,东城门已经稍显狭窄了,邓百川身披黑金铠甲,威风凛凛的站在点将台上,两边分别站着两排将领,只听邓百川声若洪钟的说道,“第一阵以箭阵为主,天枢军豹韬营、神武营负责第一轮攻击,你们的任务是尽量射杀填河的先锋军。” “天枢军千机营、飞羽营负责第二轮攻击,你们的任务是重创射程内所有敌军。” “襄阳守军南北二营,负责第三轮攻击,你们的任务是解决残敌。” 邓百川的轮换机制与吕文焕有所不同,他是分阶段性轮换,然后又在各个阶段内,各营分队轮换,这样能够更有效的保持战力。 一条条命令下去,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慕容复来到城楼时,各营各军均已就位,他没有过问邓百川是怎么布置的,也没有插手排兵布阵,因为这个时候最忌讳旁人指手画脚,打乱主帅的部署,他只需总揽全局即可。 南大营的一众武林人士很早就到了,却被邓百川严令不准靠近城楼,众人无奈,只能远远观望。 “都安排好了?”城楼上,慕容复朝邓百川问道。 邓百川认真的点点头,“都安排好了。” 迟疑了下,他又问道,“但霍将军那边……” 慕容复摇摇头,“我给了她最大的自由,相信以她的眼光,一定能够把握战机。” 邓百川闻言不禁面露担忧之色,“这样的话变数会不会太多了点?” 慕容复没有解释,“放心,无论如何,这一战我们都不会输。” “公子,南门只摆三万守军,会不会少了点?” “不会,南门的契丹大军一定不会攻城,必要之时,你可以将那三万守军全调过来,好了,你去部署吧,不必管我。” 邓百川走后,慕容复放眼望去,城外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全是黑压压的人头,他忽然感到一阵悲凉,这一战过后,不知会留下多少尸骨…… 不多时,吴薇和黄蓉也来了,一起的还有郭靖,二女朝慕容复微微点头,意思不言而喻,郭靖则开口问道,“慕容公子,为何阻拦武林中人靠近?”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郭大侠不必着急,第一轮攻击只是试探性攻击,诸位武林同道也做不了什么,若全都来此,反而危险,等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再叫他们上来也不迟。” 郭靖面色微缓,“这倒也是,人多了反而生乱。” 时间过去一炷香,蒙古大军推进到城墙五十丈的位置,双方同时下令攻击,顷刻间,漫天羽箭遮住了整片天地。 如果吕文焕在此,一定会大骂慕容复浪费,虽然羽箭对射本就属于“到处撒网,就地捞鱼”,十只箭头不一定能射死一个人,但也没有像他这么挥霍的。 郭靖见此皱了皱眉,“慕容公子,一次射出这么多羽箭,会不会太浪费了点?” 慕容复很是随意的摆摆手,“没关系,我慕容家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如果不是不好操作,我就直接射银子了。” 众人闻言嘴角抽搐了下,你这跟射银子有什么区别? 当然,如此密集的羽箭,效果也是显著的,蒙古大军便如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事实证明,氪金玩家与非氪金玩家(吕文焕),差距还是很大的。 时间过去半个时辰,蒙古大军才堪堪前进了十余丈距离,倒下的尸体不计其数,他们终于感觉到这次攻城与以往不同,几乎每推进一步,就会倒下几百上千人,这等消耗,谁顶得住? 反观襄阳城这边,死伤极少,与蒙古大军相比几可忽略不计,这得益于他们身上的崭新铠甲,就连蒙古最强的骨灵弓也无法穿透,一时间军心大振。 慕容复遥望蒙古大军,隐约可以看到铁木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簇拥在大军中心,他不由心中暗笑,“别太惊讶,这才刚刚开始。” 黄蓉已经被天枢军的铠甲质量完全惊呆了,“这些军备也是你家造的?” 慕容复脸上无动于衷,淡淡道,“黄帮主这话我听不明白,这明明就是天枢军带来的装备,怎会跟我慕容家有关系。” 黄蓉这才反应过来,不禁白了他一眼,这个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随即又想,慕容家拥有如此装备精良的军队,天下还有哪个势力能够匹敌么? 相较于黄蓉的好奇心,郭靖则没有关心什么装备来历,见到蒙古大军前进艰难,他已是红光满面,如能一直保持这种趋势,守住襄阳城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问题是铁木真不是傻瓜,如此剧烈的伤亡,他当然不会继续送菜,尽管前军先锋本就有炮灰的作用在里面。 果然,没过多久蒙古大军便改变了策略,退至五十丈开外,而后大军中缓缓推出一排投石车,约莫有三四百架。 投石车的射程比弓箭远得多,攻城战中一般会用来克制守城方的箭阵,看铁木真原本的意思,似乎是想留到护城河填得差不多才会动用投石车,掩护大军攻城,可现在的情况,他不得不先将这一底牌翻开了。 邓百川的应变也很快,一见对面推出投石车,马上下令拉网绳,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一种应对投石车的办法,事先在城垛上凿出一个洞,等对方投石车出击,便命人取来圆木,在各个城垛之间拉一道绳网。 别说,还真有些效果,但见一块块石头自空中飞来,士兵们躲在城垛之下,飞石要么被绳网弹开,要么砸破绳网,但也大大减缓了破坏力,只有少部分石头直接飞过绳网,或是砸在下方的城墙上,守军几乎没有伤亡。 慕容复见此一幕忍不住赞了一句,“邓大哥好样的!” 吴薇点点头,“邓将军确实有办法。” 郭靖笑道,“这下好了,咱们也不用冒险去毁投石车了。” 邓百川在点将台指挥大军作战,并没有听到几人的议论,就算听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表情,这办法毕竟只能抵挡一时,一旦时间长了,网绳自然承受不住,后面的攻击还得靠城墙坚固硬抗。 时间在蒙古大军的一轮轮进攻中悄悄流逝,很快又是两个时辰过去,这两个时辰中,蒙古大军换了数种办法,甚至连城下叫阵都用上了,却连护城河二十丈范围都没能靠近,更别说填河攻城了。 众人能够感觉到,蒙古大军的士气正在迅速衰落,如果换做以往,几乎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因为他们至少可以靠近护城河,至少可以看到护城河一点一点的被填满,可这一次,攻击这么久他们竟连护城河都靠近不了,打击未免有点大。 时近午时,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蒙古大军顺势鸣金收兵,显然准备重整旗鼓,吃完饭再进行下一轮进攻。 慕容复目光微闪,“去,告诉邓百川,出城骚扰一下,还想吃饭?门都没有!” 郭靖闻言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哪有这么打仗的,人家要吃饭,己方的士兵当然也要吃饭,难道饿着肚子迎接下一轮攻击? 黄蓉差不多也是同样的表情,忍不住低声道,“你不懂就不要胡乱指挥好不好,不吃饭士兵们肯定抵不住。” 慕容复邪邪一笑,“又不是要全军出城,派个一两营士兵出城造造声势,吓吓他们就可以了。” 二人闻言均有些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计策?不但没什么实质性效果,反而还容易白白折损己方军队。 慕容复神情平淡的看着二人,心中暗自鄙夷,“你们两个土包子当然不会明白,搞人心态也是一种战术。”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出动护襄军 不一会儿,一支大军喊杀震天的冲出襄阳城,动静之大,不啻于数万大军出城,蒙古大军吓了一跳,马上停止吃饭,全军戒备,可当看清只有数千人时,蒙古大军差点连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他们正想反攻,这数千大军却果断撤退,如此往复几次,直将蒙古前军搞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无奈往后退了一里之远。 城楼上,守军正在吃饭,见此一幕无不哈哈大笑,这种游击战法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慕容复马上又派了一支军队出城,将此前射出去的箭支捡回来,别看他装x的时候大手大脚,其实心里一直在滴血,有些人是小心翼翼的大方,有些人是大大方方的小气,他明显属于前者。 午饭后,蒙古大军卷土重来,由于前军士气太低,铁木真不得不提前让中军顶上,这是真正的精锐部分,无论铠甲武器,还是战力,都是全军最好的。 慕容复站在城楼,望着下方一个个顶着盾牌的黑色方阵,最关键的是,那投石车的数量竟然激增到一千多架,他有点头皮发麻。 这玩意在攻城战中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即便砸不到人,也可以百发百中的砸在城墙上,面对如此多数量的投石车,邓百川的网绳完全没了作用,偏偏弓箭射程远逊于投石车,根本够不到。 只要城墙被砸毁,守军没了依托和遮挡,在弓箭对射中就没了优势可言。 “慕容公子,郭某与诸位武林同道愿意请缨出城,毁掉对方的投石车。”这时郭靖走了过来,朗声说道。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黄蓉、丘处机、宋远桥、张三丰等。 慕容复皱了皱眉没有答话,在投石车前面有四个大方阵,合计四万大军,想要穿过他们可不容易,而且那投石车的数量也太多了点,这些武林人士即便成功冲过去也不可能一下子全毁掉。 正皱眉寻思,忽然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姐夫,姐夫。” “怎么了?”慕容复回头望去,却是阿紫匆匆跑上城楼。 阿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瞄了郭靖等人一眼,凑到慕容复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慕容复听后微微愕然,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有多少兵力?” 阿紫答道,“粗略估计,应该有两三万吧。” “这么多……”慕容复沉吟了下,“灵儿到了没?” 阿紫撇撇嘴,“到了。” 慕容复目光闪烁一阵,“那就……再等等。” “还等啊!”阿紫吓了一跳,“会不会太冒险了?” 慕容复脸上神情莫名,透着几许疯狂和残忍,“等,风险越高,收益越大。” 阿紫见他这副模样,反而露出一丝恶魔般的微笑,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那就听姐夫的。” 二人后面的对话并没有做丝毫掩饰,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尽管心中好奇,却也不好多问。 “动了,蒙古大军动了!”一个守军忽然叫道。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四个大方阵缓缓推进,后面的投石车亦开始填装。 郭靖急忙道,“慕容公子,让我等出城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是啊,让我们出去吧,贫道来了襄阳城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纵然是死,贫道也会尽可能多摧毁几架投石车。”丘处机一脸决绝的说道。 其他人正待开口,慕容复摆摆手,“淡定,你们现在出去,绝对穿越不了这四个方阵。”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城墙被砸开?”丘处机脱口问了一句。 慕容复眉头微挑,淡淡道,“丘道长,我说了,所有人一体听调,你若不听号令,可以离开城楼,否则别怪我军法处置。”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黄蓉急忙出声圆场,“丘师兄,行军打仗不能凭一时热血,要从全局考虑,咱们就听他的吧。” 丘处机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当即微微低头,歉然道,“是贫道着急了。” 慕容复微一点头没有再说话。 事实上他也急,铁木真以方阵开路,又以投石车威慑掩护,弓箭的效果必定大打折扣,只要坚持一段时间,非但可以砸开城墙,连护城河也会被填满。 当然,他可以动用火炮直接将投石车毁掉,不过底牌之所以称之为底牌,就是最后才翻的,过早的暴露,后面的战斗只会更加不利,毕竟城外集结了数十万大军,不可能凭借几门火炮就完全消灭掉。 邓百川匆匆跑了过来,“公子,这投石车不好应付,属下想把先锋营派出城去。” 这也是一种应对投石车的办法,先锋营是骑兵,数量大约有五千之数,出城近身搏斗,既可搅乱对方阵型,也可使投石车效果大打折扣。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襄阳城有护城河,出城必须放下吊桥,一旦撤退不及,就会将蒙古大军引入城中,可以说要冒极大的风险,也正是如此,邓百川才会先来请示慕容复。 慕容复思绪半晌,果断点头,“好,就以先锋营作疑兵,掩饰护襄军和各派武林同道出城。”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毁掉投石车后,让他们自南门返回。” “是!”邓百川应声而去。 郭靖等人面色都有些兴奋,丘处机兴冲冲的说道,“贫道这就去召集全真弟子,配合邓将军行动。” “贫道也去。” 几人说了一声,便匆匆下了城楼,黄蓉望了郭靖的背影一眼,正要跟去,不料慕容复忽然探手将她扯了回来,“你乖乖跟在我身边,哪也别去。” 周芷若才走了两步,听了这话不禁猛地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二人。 黄蓉脸色微红的将手抽了回去,慕容复讪讪一笑,“芷若,你也别去。” “你们……”周芷若犹在震惊这二人的关系,全然没听到他说什么。 慕容复脸色一板,“黄帮主身为军师,要总揽大局,不能涉险,芷若你也一样,稍后我还有重要任务给你,不能出城。” 周芷若回过神来,秀眉微蹙,“我不去怎么行,峨眉弟子不能少了我。” 慕容复还待说话,阿紫嬉笑一声,“姐夫,你偏袒她们就偏袒她们,干嘛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慕容复脸色一黑,就在这时,一阵呼呼风声响起,几人仰头望去,只见大快大快的飞石破空而来。 “小心!”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大喝一声,挥手打出两道劲气,将三女卷了过来,浑身真气一震,一个透明气罩瞬间凝聚,砰砰砰一阵乱响,飞石砸下,随即被气罩弹开。 不远处凌霄阁弟子和吴薇等人也都挥洒内力,将身前的落石拍开,不过其余守军就没有这种能力了,即便躲在城垛后面,仍被一部分飞石砸中,顷刻间倒下一片。 慕容复喝道,“凌霄阁弟子全力出手,协助天枢军抵挡飞石。” “是!”数百凌霄阁弟子立刻分散到城墙上,利用自身强横功力,击飞落石。 一时间,守军伤亡大减,不过这种办法并不可取,凌霄阁弟子不是慕容复,没有深厚无匹的内力,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才一炷香工夫过去,连凌霄阁弟子也出现了伤亡,可天上还是有数不尽的飞石,那铁木真也真是下了血本,非但搞了那么多投石车出来,还采集了如此之多的石块,想必山都被挖空了。 慕容复将真元催动到极致,护住方圆十余丈的范围,以周芷若的功力自然不用他保护,已经去了另一段城墙,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守军伤亡已经止住,可城墙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破坏。 “邓百川怎么这么慢!”就在慕容复抱怨的时候,忽然一阵杀声响起,他抽空往撇了一眼,只见数千骑兵冲过护城河。 这五千多骑兵是邓百川的宝贝,马匹是他想方设法从霍青桐那里扣来的,好不容易才形成这点规模,算是天枢军的精锐。 不过令他和慕容复都没有想到的是,四个方阵中的一个居然还准备了长沟,一见骑兵出城,马上主动靠了过来,反将他们纠缠住。 投石还在继续,慕容复发现骑兵迟迟没有冲破敌方阵型,不由冷哼一声,朝传令官说道,“不必等了,马上把护襄军和武林人士放出去。” 邓百川的意思很明显,先等骑兵冲破阵型,再放护襄军和武林人士出城,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大乐观,那数千骑兵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不多时,护襄军和武林人士悉数出城,对于他们,尤其是护襄军,根本不用那么麻烦的放什么吊桥,直接飞掠过河,轻功差一点的,往河面上抛根竹竿,蜻蜓点水般掠过去,很快便杀入蒙古大军中。 武林人士的人数并不多,总的只有一千不到,因为各派的核心弟子都被慕容复强行征走了。 护襄军组建之初足足有两千多人,都是各派的精英弟子,不过到现在只剩一千八左右,其余的要么不听号令被慕容雪杀了,要么在训练中死掉,剩下的这部分全都是历经各种残酷训练才存活下来的,战力之彪悍,非普通军队可以比拟。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全都身怀不俗的武功,且这段时间还得到了十足的增长,慕容复很想知道,这样一支军队训练出来,到底会有多大效果。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大杀四方 护襄军果然没叫慕容复失望,那是真正的狼入羊群,但见其行动如风,整齐划一,宛如一条黑色长龙,一刻钟不到的工夫,便将蒙古方阵生生撕开一个口子,看得一众武林人士和先锋营一愣一愣的。 蒙古大军阵型被搅乱,投石车也不能安心投石了,天上的飞石已经变少变慢了许多,慕容复心情大好,笑骂道,“这些棒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毁掉投石车!” 一旁黄蓉却是心惊胆战,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才是棒槌!” 慕容复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哈哈一笑,“郭靖就是根大棒槌。” 黄蓉登时不乐意了,幽幽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慕容复讪讪闭了嘴。 护襄军所过之处,蒙古大军成片倒下,用风卷残云来形容也不为过,这给武林人士和先锋营的骑兵很大的刺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疯狂杀戮,蒙古大军的阵型很快就彻底乱了。 不过这也造成一个问题,武林人士同样乱了起来,很快就找不到方向,只知道不停的杀,不停的往前冲,而城楼上的人便可以看到,他们每个人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 当然,护襄军和先锋营就没有这个顾虑,他们到现在还保持着一致的行动,所向睥睨的朝着投石车所在方向推进,这也不能怪那些武林人士,一旦深陷大军包围,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人海,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的人是很难找到方向的。 “那郭靖……”慕容复正要编排几句,刚一开口,黄蓉便狠狠瞪了过来,他只得改口道,“那丘处机真是个笨蛋,找不到方向难道不会跟着护襄军前进么?” 黄蓉哼了一声,不说话,她知道这人想骂的其实是自己的丈夫。 眼看护襄军即将抵达投石车的位置,这时,周芷若匆匆跑了过来,“你快看,那死丫头偷偷跑出去了!” 慕容复一愣,随即面色微变,只见护襄军的最前方有一道身穿黑色紧身长衣的纤细身影,这本是护襄军的标配军服,可他却一眼认出,那身影正是袁紫衣。 开战之前他就严令袁紫衣,不准她参与护襄军的行动,没想到她还是偷溜出去了。 “怎么办,白眉祖师就这么一点血脉,临行前还托我照顾她,她要有个万一,我怎么跟白眉祖师交代!”周芷若焦急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现在没办法了,就是叫也不可能叫回来。” 周芷若一提倚天剑,“我现在下去把她带回来?” 抛开白眉的关系,她心里还是有些关心这位师妹的。 慕容复摇摇头,“你不能去,这会儿护襄军势如破竹,推进顺利,可等一会儿蒙古大军反应过来,就很难脱身了。” 他说的没错,蒙古大军明显已经看出护襄军的意图,正朝着投石车的方向合围。 但见周芷若脸上一片忧色,慕容复心下一软,“放心吧,如果局势不对,我会出手的。” 两三百丈的距离救个人,对他来说倒不算太难,哪怕不为了周芷若,他也不会坐视袁紫衣出事,对于这个阳光靓丽的女孩,他也蛮喜欢的。 这时黄蓉面色有些发烧的开口道,“还有靖哥哥,你顺手把他带回来吧。” 周芷若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阿紫却直言道,“凭什么呀,那姓袁迟早要爬上我姐夫的床,我姐夫救她还说得过去,可姓郭的非但不会上我姐夫的床,还跟我姐夫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不弄死他就烧高香了,还救他!” 说完笑嘻嘻的看向慕容复,“是吧姐夫,我要是你,早把姓郭的弄死了。” “你……你……”黄蓉一听,登时又气又急,指着阿紫想骂骂不出来,想辩不知怎么辩。 慕容复脸色有些尴尬,阿紫这个小妖精,有些话心里想想就是了,干嘛说出来!他干咳一声,“那个……放心吧,我不会让郭大侠有事的。” 黄蓉冷冷瞪了他一眼,“我的丈夫我自己救,不用人多管闲事。” 阿紫还待再说,慕容复一个闪身急忙站到二女中间,“快看,护襄军得手了。”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护襄军已将小半的投石车摧毁,可摧毁投石车并不容易,护襄军前进速度大减,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的蒙古大军,盏茶工夫不到,已被团团围住。 护襄军一边杀,一边毁车,可无穷无尽的蒙古大军杀也杀不完,这般下去,还不等所有投石车毁掉,他们便无路可逃。 “公子,是否派兵增援一下,至少给他们争取逃走时间。”邓百川不知何时来到慕容复身旁,十分心疼的问道,他是心疼那五千骑兵,那是他攒了好久才攒出来的。 慕容复远远看了身陷重围的袁紫衣一眼,豪气干云的说道,“不用派兵,我去。” “什么!”此言一出,吴薇和邓百川立刻变了脸色,异口同声道,“不行!” 慕容复当然知道他们的意思,“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 吴薇抿了抿嘴,严厉道,“你作为大军主帅,襄阳城的主心骨,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胡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数十万人将会为你陪葬!” 邓百川也是苦口婆心的说道,“是啊公子,您可千万不能再冒险了,当属下求您了。” 周芷若自然不会为了袁紫衣要情郎冒险,当即劝道,“我去吧,这里没有你坐镇不行。” 黄蓉还在生着闷气,一言不发,不过眼底却闪过一缕担忧,她同样不希望慕容复有事。 慕容复见几人认真的样子,倒也不好过分强硬,哈哈一笑,“看你们紧张的,我这不叫冒险,而是身先士卒,想那萧峰,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难道本公子会比他差了去?放心吧,以我如今的功力,就算再多一倍大军,也奈何不了我。” 邓百川眼睑低垂,那幽怨的目光,似乎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巴掌。 吴薇深深看了他一眼,“反正后果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掂量着办。” 慕容复伸手一招,一道流光破空而来,化作天剑落在他手中,嗡嗡颤抖不停,似乎有些兴奋。 慕容复朗笑一声,“一步杀百人,万军难抗衡,乘风扫鞑掳,纵横天地间。” 一首歪诗念完,他飞身而起,如大鹏展翅般扑了出去。 “嘿!”邓百川重重一拂袖袍,“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我真想给他两巴掌。” 吴薇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这个人,实在没有半分皇者气度。” 阿紫忽然拍手叫道,“好啊,你们居然背后说要打我姐夫,你要想造反吗!” 邓百川瞪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说话。 吴薇沉吟半晌,“邓将军,我看还是派支军队出城骚扰一下吧。” 邓百川往城外瞥了一眼,蒙古大军已经完全被护襄军吸引过去,现出派兵出城确实可以乱杀一通。 他立刻下令道,“着千机营、神武营轻装出城,狠狠捅他一下子。” …… 且说慕容复凌空飞跃一百来丈,猛地一掷,天剑裹着无尽真力斜飞而下,长长的剑光所过之处,断肢横飞,血雨飘洒,竟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砰的一声大响,天剑插在地上,一圈剑气朝四周席卷而出,方圆十数丈的士兵全被一扫而开。 此番动静不可谓不小,所有人都停下厮杀,扭头看了过来,待见得慕容复自空中缓缓飘落,护襄军包括武林人士均是一脸呆滞。 慕容复脚尖踩在剑柄上,双手负在身后,平淡的声音远远传播开去,“撤。” “为什么要撤,我们很快就能大功告成了!”袁紫衣突然跳了起来,大叫道。 慕容复脸色一黑,“少废话,这是军令!” 郭靖仰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已深入如此之远,问题是那投石车还有两三百架,现在撤未免可惜了点,于是他沉声道,“你们先撤,我去把剩下的投石车毁掉!” “哼,你们说撤就撤,当这是什么地方!”一个蒙古将领率先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儿郎们,杀!” 袁紫衣娇喝一声,“护襄军再加把力,把剩余的投石车毁掉。” 丘处机豪气干云的一挥手,“诸位兄弟,能杀几个是几个,反正已经赚够本了!” 双方转眼又厮杀在一起,到了现在,护襄军已经锐气尽消,不复先前那般势不可挡了,毕竟人力有穷时,他们面对的是源源不断的十几万大军,不是几千几万,相信只要再过不久,就会出现伤亡,继而被蒙古大军消灭殆尽。 慕容复见此,真想把袁紫衣拽过来痛打一顿,竟敢临阵抗命,还有那郭靖,如此不知轻重,真是该杀! 先锋营的五千骑兵只剩下三千多,他们倒是想撤,可问题是撤不出去。 “哼,回去再跟你们算账!”慕容复暗骂一声,眼见无数士兵围了上来,他闪身落地,天剑随之飞起,环身一剑斩出。 顷刻间,一道弧形白线随剑尖划出,并迅速拉长、延伸,砰砰砰一阵,士兵们尽皆倒地,这才真正叫“割麦子”,倒下的士兵没有八百也有六百,很快就形成一个方圆十余丈的真空地带。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先进的攻城方式 先天剑气再如何神奇,终有其极限,因为每斩过一具肉身,剑气就会消耗一分,虽然很少,可终究是有消耗的,如果换成武林高手,这个消耗还会加剧一些,倒下的数量会更少。 当然,能一剑斩倒数百人,这已经是神话般的存在,此时所有武林人士都震惊无比的望着慕容复,暗自吞咽着口水,仿佛在看一个大美女。 这时,一个怒不可遏的浑厚声音传来,“慕容复,你不讲规矩,肆意屠戮大军。” 放眼望去,只见远远的数道身影凌空疾掠而来,为首之人赫然是伊玛目和那位西域第一剑客。 慕容复微微翻了个白眼,“谁定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说是这么说,他也知道这两个人一来,他不可能继续大杀四方,心念转动,凌空跃起数丈,天剑对着某个方向一斩而下,白蒙蒙的剑影顷刻凝聚,所落方向赫然是投石车所在方向。 他没有看这一剑能否将所有投石车毁去,身形一闪便来到袁紫衣身边,拦腰将她抱起。 “你干什么呀,我还……” 袁紫衣剧烈挣扎,慕容复啪的重重给了她一巴掌,“还什么还,你给我闭嘴!” 随即朝周围的护襄军喝道,“护襄军全体听令,立刻往南门撤退,不得有误。” 没了袁紫衣带头,所有护襄军立刻依言返身,朝南门方向杀了过去。 袁紫衣嘟了嘟嘴,没有说话。 慕容复一手搂着她,催动全身真元挥出几道剑气替护襄军开路,而后飞身朝东门跑,蒙古大军竟无一人敢拦。 不过跑了没多远,他注意到郭靖还被人围着,犹豫了下,他正要过去,忽然一道白影闪过,却是一只白雕疾驰而至,雕上坐着一人,赫然是黄蓉,她甩出一截绳子,缠住郭靖的腰身将他扯上白雕。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甚至她还抽空瞥了慕容复一眼,那意思明显是在说,看见没,我不用你帮忙也能救出靖哥哥。 “……”慕容复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了他那几道剑气开路,护襄军撤退很顺利,连带着三千骑兵一并撤了出去,一众武林人士见郭靖都走了,只好随先锋营一同撤退。 白雕飞的很快,慕容复跑的也快,可就在这时,伊玛目追上来了,他整个人化作一团火焰,毫无顾忌的从蒙古大军中一穿而过,所过之处士兵们七零八落。 慕容复回头瞥了一眼,不禁吃了一惊,“杀你几个人而已,这么激动做什么!” 眼看城墙越来越近,伊玛目忽然顿住脚步,看看慕容复,又看看越飞越高的白雕,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支长矛,用力一握,瞬间布满了火焰,随即弯腰掷出,其目标赫然是白雕,速度之快,几乎穿越虚空。 黄蓉也注意到这一幕,震惊之余急忙指挥白雕变换身位,其实不用她说白雕也会本能的躲开,可那火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它还没来得及动作,火矛正中胸口,矛尖穿到了背上。 “唳”的一声嘶叫,雕身剧震,扑腾着坠落。 “雕儿!”黄蓉悲呼一声,与郭靖一起滚了下来,二人无处借力,无法施展轻功,从七八丈高空坠下,不死也残。 慕容复见此脸色一变,电光火石之间也顾不得其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横跨数丈,瞬息来到黄蓉下方,伸手将她搂住,而后飞起一脚踢在郭靖胸口,将他送上襄阳城。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城楼上众人均看得胆战心惊,阿紫冷着个脸,“姐夫一会儿救这个一会儿救那个,怎么从来没救过我。” 口中嘟囔着,眼珠子转来转去,忽的不知想到什么,她目露奇光,大声说道,“我也要出城杀敌!” 说完竟真的跳了下去。 “喂你……”吴薇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慕容复刚刚落在城墙上,却见阿紫跳了下去,一时间也是愣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她!”吴薇冷声道。 慕容复无奈的摇摇头,将袁紫衣和黄蓉放下,也不去管落在不远处的郭靖,身形一动,又翻身下了城楼。 此时伊玛目已经跨过护城河,望着正要出城的天枢军迟疑不前,忽见一人自城楼上落下,他脸色一喜,抬手便是两道火焰长蛇席卷而去,十来丈距离掳走一个人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难。 阿紫只是一时不忿想刁难一下慕容复,实际上她刚跳下城墙就后悔了,因为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轻功不是很好,万一姐夫救援不及,她很可能摔断腿,而此时伊玛目出手,她更是后悔不跌,惊惧的大叫,“姐夫救我!” “哼!现在知道怕了!”慕容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一道剑光激射而至,噗嗤两声,将伊玛目的火焰长蛇一斩数截。 而后阿紫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慕容复怀抱阿紫,一手握着天剑,缓缓落地,与伊玛目遥相对峙,“怎么样?还要追么?” 伊玛目冷哼一声,终是拂袖而走。 “慢走不送!”慕容复淡淡一句,飞身回到城楼上。 邓百川默默的挥手示意传令官召回大军,吴薇冷着脸不说话,二人显然对慕容复的所作所为极其不满。 慕容复面色尴尬,只好朝阿紫责备道,“阿紫你也太胡闹了,你可知道刚才我如果慢上半息,你的小命就没了!” 阿紫乖乖的听着他呵斥,也不顶嘴,方才那一幕虽然儿戏,却让她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心里既是回味又是甜蜜,哪怕慕容复打她骂她,她仍甘之如饴。 慕容复看她这副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即他朝袁紫衣望去,但还没开口,袁紫衣立刻认错,“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违抗军令,你想怎么罚我我都受着。” “唉,连个转移火力的人都没有!”慕容复狠狠瞪了她一眼,忽的看向郭靖,“郭大侠,战场抗命,该当何罪啊?” 郭靖刚才被他踢了一脚,到现在还没缓过来,闻言歉然道,“抱歉慕容公子,方才情急之下,郭某未及思虑,还望恕罪。” “得,你们个个都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善良人士,只有我是恶人!”慕容复心中腹诽不已。 且说蒙古大军经过这一折腾,阵型乱了,投石车毁了,可谓各种出师不利,士气一落千丈。 “咦,他们冲过来了!”一直关注着城外的黄蓉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众人来到城墙上一看,只见蒙古大军黑云般的蔓延过来。 “经此一挫还强行攻城,这是狗急跳墙了?”慕容复皱眉自语。 姑且不说士气低落的问题,没了投石车,蒙古大军完全靠近不了护城河二十丈范围,除非不计代价用人命填河,否则根本无法攻城。 吴薇秀眉蹙了蹙,“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想大元皇帝一定还有后招。” “后招……”慕容复目光微闪,忽的朝阿紫看去,“阿紫,你立刻跑一趟,看看城里是什么情况。” 众人都不大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过阿紫却好似知道,飞快点点头,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邓百川组织弓箭手进行防御,新的一轮进攻就这样开始了,无尽羽箭遮云蔽日。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蒙古大军的尸体铺满了一地,由于先前投石车毁去了几处城墙,导致天枢军的伤亡也在增加。 阿紫返回城楼,在慕容复耳边低语一阵。 慕容复听后神色阴晴不定。 “怎么了?”黄蓉禁不住好奇开口问了一句。 慕容复摇摇头,“没什么。” 忽然吴薇惊呼一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更远处蒙古大军上空多出一个个小黑点,似乎是什么东西朝襄阳城飞来,粗略一数,约莫有二三十个。 郭靖看了几眼后错愕道,“好像是神雕?” “神雕?”慕容复闻言一愣,他记得黄蓉说过,铁木真有可能驯养神雕,可数量极其稀少,送几个杀手还行,但无法批量运送士兵。 随着黑点由远及近,众人终于看清了他们的原貌,果然是一只只神骏的大雕,每只雕背后都驮着一个士兵。 众人均是愣住,难道大元皇帝要把这三十个士兵送进襄阳城,好打开城门放大军进来? 慕容复眉头深皱,他觉得铁木真不可能做这么蠢的事,忽的想到某种可能,他面色剧变,“不好,快拿我的弓来!” “你想到了什么?”黄蓉忍不住问道。 “是火.药。”答话的是吴薇,她声音已经变了,“大雕背上驮了许多火.药,只待飞到城楼上空,他们便会投掷火.药。” 不得不说,铁木真不愧为一代天骄,竟能因时制宜的想到如此先进的攻城方式。 就襄阳城现在的情况而言,空投是一种完美的进攻方式,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法子可解,因为完全没有防空手段,护城河再深,城墙再坚固,人家一堆炸.药下来,还不是城毁人亡。 关键寻常弓箭的射程根本够不到神雕。 很快凌霄阁弟子抬着一张一人多高的黑色长弓过来,还有一捆小儿手臂粗细的精钢铁箭。 这套特制的弓箭,是几天前慕容复特地命人铸造,准备在大战时候装x用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新的援军? 郭靖一见长弓便明白了慕容复的意图,立刻开口道,“我来射!” “你射啥射,滚一边去。”慕容复白了他一眼,老子好不容易有这么个装x的机会,岂能给你抢了风头。 郭靖面色微滞的退到一边。 慕容复一手接过长弓,一手将箭支挂到背上,弓和箭加起来有四百多斤,可在他手中却轻若无物。 “你行不行?不行就趁早将军队撤走。”吴薇担忧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放心,不必撤军。” 眼看神雕距离襄阳城已不足百丈,他身形一晃,跳到城楼顶上,这是整个襄阳城最高的地方。 慕容复凝神打量半晌,神雕一共二十五只,他必须在它们抵达城楼上空之前,将其全部射落,而且他的箭只有二十支,这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别看他脸上十分镇定,实际上心里还是颇为紧张的,这要射不好,丢面子事小,丢了城墙事大。 当然,这也不是他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如果他不站出来解决这些雕,那便只有撤军一途,届时战局会更加被动,至于郭靖?以他的功力,能射一个两个,却不可能射落这么多。 深深吸了口气,慕容复抛却所有杂念,也不见他如何动弹,砰的一声,脚下瓦砾翻飞,尘土飞扬,他身形陡然拔地而起,一直上升到十来丈的高空才堪堪止住,竟是凌空而立。 城楼众人见此一幕,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目瞪口呆。 尤其与慕容复有关系的几个女人,只觉他恍如谪仙下凡,好不潇洒飘逸,阿紫最是夸张,兴奋的大叫道,“姐夫你好帅啊!” 慕容复却没有理会众人的眼光,此时他眼里只有那快速飞来的二十五只神雕,他所处的高度几乎与神雕的飞行高度持平。 缓缓抽出一支巨箭,运起真元,张弓,搭箭,“呲溜”的一声尖啸,一道黑线划破长空,很快又是一声嘶鸣传来,一只神雕扑腾着翅膀,歪歪斜斜的掉了下去,与之一起的还有一个蒙古士兵。 这一变故立刻惊动了其他蒙古士兵,一时间,纷纷指挥神雕加速前进,几个机灵的还特意改换了飞行路线。 慕容复手腕一抖,三支巨箭落在手上,刷刷刷三道黑线激射而出,又是三只神雕坠落。 “哇,姐夫你好厉害!”阿紫在下面拍手叫好。 而其余人却皱起了眉头,就这小会儿的工夫,神雕又往前飞了二三十丈,以这个速度,慕容复根本不可能在它们抵达城楼前将剩下的雕射完,而且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一直悬在空中不掉下来。 慕容复当然明白这一点,但听嗡的一声清鸣,腰间天剑出鞘,滴溜溜一转自动飞到他脚下。 他脚尖一点剑身,天剑陡然蹿了出去,再度拔高数丈,嗤嗤嗤,三支巨箭居高临下的激射出去,其中一支却是一箭双雕,一共四只雕坠落。 “耶,姐夫好棒!” 慕容复借着天剑之力御剑而行,在天空中不断调整角度,每次出手都是三支箭,每次都至少有三只雕坠落,如此几次,他的箭支很快就用完了,而天上的神雕却还剩下三只。 虽是如此,可城墙上的众人却大大松了口气,料想即便还剩三两只雕,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慕容复心头微有不爽,翻身落回城楼顶,而后将天剑搭在长弓上,嗤的一响,白色流光划破虚空,顷刻间自一只雕身上一穿而过。 本来三只雕并不在一条直线上,可天剑竟然会拐弯,剩下两只雕很快相继殒命,至此,所有神雕全部射落。 城外的蒙古大军均是呆呆望着这一幕,更远处,铁木真亦是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慕容复召回天剑,这才完全松开神经,心中暗衬,还好本公子有练过,不然今天这人就丢大了。 他衣袂飘飘的落到城墙上,阿紫一下跳到他身上,小脸红扑扑的,“姐夫你好棒啊!” “知道了知道了,大家都看见了,还用你说?”慕容复随手将她扯了下去,很是淡然的说道。 众人嘴角不约而同的抽搐了下,均将目光转向一旁。 邓百川见蒙古大军愣神,立刻下令全力攻击,顷刻间,又是数千人倒下。 从攻城到现在不过五六个时辰过去,可蒙古大军的伤亡竟已超过数万,却连护城河都没摸到,可谓憋屈到了极点。 “估计要退兵了,再打下去也是徒劳无功。”邓百川望着消极进攻的蒙古士兵,微微感叹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不会,铁木真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会如此不智?”邓百川却不认同。 慕容复摇摇头,“这并非不智,而是还有底牌没出,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樊城的十万大军迟迟没有抵达襄阳城,耶律重元的十五万契丹大军不知所踪,还有北门外的五万骑兵也没有动弹,这些都不合理。” “有甚么不合理的?”邓百川愕然道,“北门江面甚宽,但凡用兵之人都不会从北门进攻,樊城的十万大军还在城中,或许是想留作生力军,至于耶律重元的大军,多半被摆在了后军防备青桐将军,毕竟这东门地形并不宽阔,数十万大军不可能一拥而上。” “不,邓将军,你没明白他的意思。”吴薇突然插口道。 邓百川愣愣的望着二人,只听吴薇解释道,“大元皇帝已经没有粮草了,他是背水一战,一定会倾尽全力,绝不会留什么生力军的,北门外虽有汉江相隔,但弄几条船并不难,哪怕只是牵扯一下襄阳城的兵力都可以,但他们没有动,此外樊城的大军包括耶律重元均已开始行动。” “什么?”邓百川闻言一惊,“这不可能啊,邓某的探子时刻监视着樊城的举动,他们有所动作,邓某不可能不知道的。” 吴薇抿了抿嘴,瞥了慕容复一眼,“你不妨问问你家公子。” 邓百川又朝慕容复望去。 慕容复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话锋一转,朝吴薇问道,“你说耶律重元已经行动,他去哪了?” 吴薇答道,“如过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去了西门。” 襄阳城的西门外不远便是一座大山,地形极为狭隘,大军完全施展不开,可谓易守难攻,所以一直以来铁木真都没有派兵进攻过西门。 慕容复闻言怔了怔,随即笑道,“那我就不担心了,就算耶律重元愿意当那个炮灰,他也必须从南门过去。” …… 几乎与此同时,契丹大营后方,两支大军严阵以待,其中一方赫然是以耶律重元为首的十五万叛军,此时耶律重元骑着高头大马,立于两军阵前,冷声喝道,“耶律洪基,你到底让不让过?” 耶律洪基(赵洪)没有露面,但领兵的将领却是嗤笑道,“皇上已经说了,没有对叛军赶尽杀绝,是以大局为重,但你们想借道,不可能!” “哼!”耶律重元气得牙痒,差点忍不住说出赵洪的秘密,不过他终究没有忘记那天的承诺,强行忍下这口气,“我知道耶律洪基为什么不借道,你去告诉他,这是大元皇帝的圣旨,如不借道,后果自负。” 那将领见他说得煞有介事,只好派人去跟赵洪禀报。 不一会儿,果然传来赵洪的令喻,“让开一条路。” 耶律重元面色微喜,领着大军进了契丹大营。 且说襄阳城东门,攻击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蒙古大军不惜人命的往护城河推进,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样子。 而城墙上的邓百川也感受到了压力,毕竟箭支是有限的,士兵们的体力也是有限的,再这么下去,说不定真给人家将护城河填满。 慕容复的神情从始至终都很从容,仿佛一点都不担心。 先前出城摧毁投石车的护襄军和一众武林人士已经回来了,正在恢复体力,准备再战。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北门急报!发现蒙古大营的大军有移动迹象。” 邓百川神色一紧,不会给吴薇说中了吧?他朝慕容复看了一眼,但见其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他微微镇定心神,“往哪移动?可是要攻城?” 那士兵答道,“目前动向不明,除此之外还有不明军队流入大营,具体数量未知。”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什么不明军队?你说清楚点。” 问话的是慕容复,士兵朝他看了一眼,点头道,“是骑兵,个个穿着黑色铠甲,没有旗号,数量至少在三万以上。” 慕容复眉头一皱,朝邓百川问道,“北门有多少兵力?” “一万五,都是弓箭手。”邓百川答道,随即又补充一句,“是原襄阳守军。” 北门和西门因为先天条件易守难攻,所以兵力都不多,北门还好一点,可一万五确实有些少了,如果蒙古大军不惜代价强行渡江,还是有可能接近城墙的。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马上调三万天枢军过去。” 邓百川面色微变,“那东门怎么办?” 慕容复目光闪了闪,“放心,东门外的蒙古大军也才三十多万,顶得住。” “可万一樊城那边……” 邓百川还待再说,慕容复挥了挥手,“行了,一切有我,快去传令吧。”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神武大将军 邓百川很快调了三万大军去往北门,不管有援军也好,强行渡江也罢,有这三万大军,北门安全无虞。 就在慕容复松口气的时候,忽然轰隆一声大响,一个圆乎乎的黑球朝他砸来。 “姐夫小心!”阿紫吓得尖叫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扑到他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脸上青红光芒一闪而过,一股玄奥波动透体而出,极速飞行中的黑球微微一顿,随即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着飞了回去。 没飞多远,又是砰的一响,黑球炸开,火焰四射,这赫然是一颗炸.弹。 这一动静立刻惊动了城墙上的所有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里之外的蒙古大军中多出一排黑乎乎的铁疙瘩,那正是这个时代的土炮,数量居然不少,有上百之多。 郭靖面色大变,“大元从哪弄来这么多火炮?” 黄蓉略一寻思也就明白了什么,微微冷笑道,“商人逐利,总有些人不顾大义见钱眼开,现在追究这个问题已经无济于事了,咱们应该考虑的是,该怎么应对那些东西,要知道火炮对城墙破坏力极大,射程又远,如此之多的数量,咱们的城墙可坚持不了多久。” 郭靖沉默片刻,“我再出城去毁了它们。” “不行!”黄蓉脱口说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这话微有不妥,她又解释道,“火炮的位置距离城门太远,武林同道根本冲不过去,而且有了投石车的前车之鉴,蒙古大军一定会保护的很好,我们完全没机会得手。”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视城墙被毁吧!” 这时慕容复朝吴薇递了个眼色,“铁木真急了,是时候了,去把神武大将军拉上来。” 吴薇会意,朝身后的凌霄阁弟子一招手,飞快下了城楼。 先前一炮只是当头炮,蒙古大军很快全力开火,一时间轰隆隆响声不断,城墙上石砖碎裂,硝烟弥漫,守军很快就晕头转向,躲在城垛下不敢出来。 蒙古大军趁此机会迅速往前推进,没多久便抵达护城河,无数沙袋投入护城河,也有部分士兵将云梯搭在河上,身手灵活的过了护城河,更有甚者,直接游了过来。 这一变故只发生在盏茶之间,竟已有数千士兵成功渡过护城河。 “众军不要乱,准备圆石滚木,阻敌攻城!”邓百川气沉丹田,声音浩浩荡荡的传播开去。 城楼上的守军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准备好圆石滚木,只等蒙古士兵攀城墙,便往下扔。 “慕容公子。”郭靖见慕容复无动于衷,不由急了,“到底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急什么,”慕容复微微一笑,“那些火炮的威力也就比投石车强一点点,郭大侠这就怕了?” 郭靖为之气结,这哪是强一点点,明明强很多好么,投石车砸七八下才能砸开一块城墙,但这火炮,只要往城墙上一炸,不说士兵伤亡,城墙马上便裂开一大段,只需两三颗弹药,便能破开一段城墙,襄阳城的城墙再怎么坚固,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郭靖还待再说,慕容复摆摆手,“郭大侠不必担心,我自有手段应对。” 话音刚落,吴薇已经指挥着凌霄阁弟子将八辆盖着黑布的大车推上城楼,这些便是慕容复让吴薇秘密制造的八门领先这个时代两百年的先进火炮。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为什么不提前将这些火炮装到城墙上? 别忘了,襄阳城是有大元探子的,这种战略级的武器,自然不能提前暴露,此外,有两门火炮刚刚才完工,他就是想拉也拉不出来。 郭靖夫妇望着一个个黑布包裹的神秘之物,脸上满是不解之色,不知道慕容复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慕容复也没有解释,目光悠远的看向蒙古大军中的铁木真,心中暗笑,“老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科技的力量。” 凌霄阁弟子依照吴薇的指示,迅速将“神武大将军”推到各个垛口,扯开黑布,众人终于看到了神武大将军的真面目,居然是八门巨型火炮,炮管很长,炮身很华丽,比起这个时代的土炮,简直可以用精美来形容。 神武大将军的原形是后世最初的线膛炮,不过吴薇造出来后并非完全跟线膛炮一样,体型大了不少,比城外蒙古大军的那些土炮更是大了五六倍还多。 在吴薇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士兵,他们是特别训练出来使用神武大将军的士兵,也就是俗称的“炮兵”。 慕容复扫了八门大炮一眼,微笑道,“准备开火,把铁木真那些垃圾全部干掉。” 吴薇点点头,令旗一挥,士兵就位,先是调整炮身和精度,待瞄准蒙古大军的火炮放置地,然后才填装弹药。 神武大将军的弹药同样是经过特制的,做成了后世比较常见的锥形炮弹,每一颗都有一尺来长,不像这个时代,全是圆形实心霹雳弹。 黄蓉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中不禁寻思,靠这玩意能够毁掉对方上百门火炮? “点火!”这时,吴薇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点燃引线。 慕容复一手捂着自己耳朵,一手将阿紫的小脑袋扯过来捂住。 “干什么啦姐夫,我要看!”阿紫不依,却在这时,轰轰轰一阵惊天巨响,整个城楼都晃了几晃,火蛇飞舞,八枚炮弹激射而出,在空中留下道道白痕。 火炮发射时的声音非同凡响,几乎不下于它爆炸的声音,离得近的士兵瞬间倒在地上,捂着脑袋抽搐不已。 就连没有准备的黄蓉、郭靖也是几欲昏厥,耳膜刺疼。 众人还没缓过气来,又是一连串的轰隆隆,仿佛在耳边响起。 但见蒙古大军火炮放置地接连炸开,火云冲天而起,数百蒙古士兵瞬间被淹没。 顷刻之间,城下的喊杀声停了,城上的惊叫声也停了,整个襄阳城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蒙古大军的营地,看着天空中的火云,久久不语。 就连一向乖张的阿紫也愣在了原地。 慕容复兴奋得脸色有点泛红,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忽然一把将吴薇拉了过来,在她嘴上亲了两口,“好薇儿,你一点都没有让我失望!” 吴薇脸颊迅速飘起两朵红晕,张口想要呵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同样很高兴,为了制造这八门神武大将军,一个半月来她几乎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可谓殚精竭虑,现在神武大将军有如此威力,她也算没有辜负慕容复的期望。 兴奋过后,慕容复松开吴薇,口中下令道,“全力开火,把蒙古大军剩下的火炮全部毁掉,然后扩大打击面,把他们前中军炸穿。” 神武大将军的炮身是经过特别改良的,射程达到七里远,就铁木真现在的位置,已经处于射程之内。 当然,炮兵不可能有他这么好的眼力,还能瞄准到六七里之外的铁木真,而神武大将军的精准度也没有这么夸张,能否击杀铁木真,只能说看天意。 很快又是一轮炮弹发射出去,蒙古大军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这次有了准备,众人倒没有再被炮声所震,郭靖兴奋道,“太好了,咱们守住了,守住了!” “没出息。”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有了神武大将军,当然是要尽可能打残蒙古大军,固守不出可不是他的性格,因为这玩意也就第一次能造成极大的震慑,往后效果就会降低许多的。 炮火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蒙古大军死伤无数,已出现溃逃现象。 之所以能造成如此伤亡,主要还是神武大将军的威势太过骇人,死掉的人中差不多有大半是互相踩踏而死的,否则神武大将军的杀伤力再怎么强大,可数量是硬伤,不可能炸死那么多人的。 “邓百川。” “末将在!” “着全军出城,斩敌寇于城下。” “末将领命!” 不多时,邓百川亲率二十万大军出城,长驱直入杀入蒙古大军中,如风卷残云一般,所过之处,势不可挡,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与此同时,南城门外的契丹大营中同样是烽烟四起,数十万人拼杀在一起,赫然是耶律重元的大军与赵洪的大军打了起来。 原来赵洪下令放开路口将耶律重元大军引进来后,马上发动袭击,将十五万大军团团包围。 “黄毛竖子,你不讲信用,你不得好死!”大军中间,耶律重元骂声不断,“你们别听他的,他是假的,真正的耶律洪基早就死了,他是假的,你们相信我……” 可惜到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会听他的了,因为上次叛乱的时候他就说过同样的话,可没过多久他又改口了。 …… 襄阳城东面二十余里外的一座山上,霍青桐骑着一匹白马,脸上带着一个青铜面具,目光深邃的望着襄阳城方向,半晌才疑惑道,“这是什么动静?声势竟如此浩大!” 她旁边还有两匹马,分别坐着王语嫣和慕容雪,慕容雪一言不发,王语嫣略一沉思便答道,“应该是表哥的秘密武器发动了,青桐将军,机不可失,现在正是出击的良机。” 霍青桐思绪片刻,果断道,“好,立刻传令,全军出击!”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惊人之举 蒙古后军的十万骑兵尚未弄清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后方却忽然鼓声震天,地动山摇,放眼望去,一股黑云居高临下的席卷而来,气势如虹,锐不可当。 蒙古后军统帅立刻下令出击,盏茶时间不到,双方短兵相接,但由于先前为神武大将军所震,蒙古骑兵已是马惊蹄乱,士气大不如人,又怎会是对手,只一交锋便后退连连,溃不成军。 同一时间,蒙古中军乱成一团,铁木真用力勒住缰绳,安抚着身下的战马,口中大喊道,“不要乱,所有人都不准乱,否则立斩无赦!” 但他的声音马上就被喊杀声淹没,无奈伊玛目站了出来,鼓足内力将他的话重复一遍。 周围众军才勉强安静下来,铁木真脸色沉着,“儿郎们,汉人敢出城来,不就是我们一直期待的么,想想这几个月的苦日子,只要杀光他们,马上就可以到襄阳城中享受一切,你们不要害怕,他们的火炮已经用完了,咱们杀他个痛快!” 几句话一煽,果真军心大振,铁木真继续道,“来人,传令三军,原来的封赏不变,只要夺下襄阳城,本汗特许众军劫掠三天,所得归个人所有!” 他终于还是用上了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来提升士气。 圣旨一传开,蒙古大军果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反扑邓百川的军队。 铁木真神色复杂的遥望襄阳城,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到了这一步,朕也不想用这种办法,毕竟大元是要一统天下的。” 旁边伊玛目不以为意的笑笑,“大汗多虑了,只待天下一统,圣火光辉洒遍世间,世人只会记得您的好,不会记得这其中的过程,世人都是健忘的。” 铁木真脸色莫名的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这话,转而朝另一个将领问道,“后军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汗,咱们一直防备的那支骑兵果然冲下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那将领神色一凛,“据后军斥候汇报,来敌不止八万,约莫有十四五万之多!” 铁木真一愣,“那支骑兵的数量不是早就探明了么,怎会多出这么多来?” “斥候说在骑兵后面还有数万步兵,依末将看,此前应该是隐藏于山中,一直没有暴露。” “呵,”铁木真冷笑一声,“我看你这个轻骑都尉也不必干了,什么都等人家主动暴露,还要你那些探子斥候干什么?” 那将领瞬间面如土色,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末将知罪。” “知罪?你确实有罪,但此刻正值用人之际,本汗先给你记上,如果你能在此战中立功,本汗既往不咎,可如果……” 话未说完,将领立刻回道,“末将要么建功立业,要么死在战场上。” “好,有点骨气,”铁木真赞了一句,正色道,“传令,赏后军三桶金鼓,提一提士气,论到骑兵作战,咱们大元还没怕过谁,可别让人小瞧了!” “是!” 襄阳城城楼上,一众武林人士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上城楼,此刻望着城外蒙古大军丢盔卸甲,无不欢欣鼓舞,兴奋得手舞足蹈,恨不得飞身下去,杀个天昏地暗。 “他们乱了,全乱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有如此威力,堪称毁天灭地也不为过。” “听说叫‘神武大将军’,慕容公子打造的。” “慕容公子果真人中龙凤,天选之人,襄阳城有他在,万无一失。” “咦,他们好像开始反扑了,情况不大对啊!” …… 吴薇神色凝重的望着突然反扑的蒙古大军,朝慕容复说道,“蒙古大军似乎已经恢复镇定,开始反攻了。”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我确实没想到,铁木真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定军心。” 古语有云,兵败如山倒,意思是说,几十万大军一旦出现溃败,便如山崩地裂一样,非人力可以挽回,这个时候乘胜追击,是没有半点抵抗之力的,但铁木真却生生稳住了军心,并组织反攻,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这是因为铁木真激发了蒙古大军骨子里的狼性,也只有他和他手下的军队才能做到如此,若换一个人,或是换成中原的军队,说出同样的几句话,也不可能有同样的效果。 “要不要让邓将军先退一退,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正面交锋,咱们未必能占到便宜。”吴薇问道。 慕容复沉吟半晌,“不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铁木真一定是许了什么重诺,或是觉得咱们的弹.药已经用完了,只要等上一会儿,咱们再打他几十炮,定能叫蒙古大军一溃千里!” 吴薇一怔,“那天枢军怎么办?” 要知道两军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炮火是会伤到己方士兵的。 慕容复摇头一笑,“这有何难,到时给邓大哥发个信号,要他佯装撤退不就行了。” 吴薇白了他一眼,“你说得轻松,他这一退,士气势必有所衰竭,还不如让他们撤回城里,慢慢守着打就是了,何必一口吃成胖子。” “你啊!”慕容复突然伸过手去,扯了扯她光洁的脸颊,“现在铁木真还有底牌未出,所以才会在这跟咱们磨,等他使尽浑身解数却发现无法破开襄阳城的时候,他便会孤注一掷了,届时局势便会对我们不利。” 吴薇拍开他的坏手,“孤注一掷?” “你想想,他现在粮草不够,襄阳城又拿不下,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吴薇登时一惊,“纵兵劫掠!” “不错,其实如果不是这次铁木真改变了以往以战养战的战略,咱们这一战还会更难打。” 就在这时,一个凌霄阁弟子匆匆跑了过来,在慕容复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慕容复听后神情大振,狂笑道,“哈哈哈,七王爷也急了!” 凌霄阁弟子继续道,“神农殿主让属下转告主人,迟则生变,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慕容复迟疑了下,脸上闪过一丝狠色,“动手!” “是!”凌霄阁弟子领命匆匆离开。 吴薇见此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你想好了,一旦那样做了,你可能会受人诟病,甚至遗臭万年!” 慕容复回过头去,目光幽幽看着偌大的襄阳城,“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倘若我胜了,那就是流芳百世,倘若败了,遗臭万年又何妨,总比天地间无声无息死去的蜉蝣要强。” 吴薇听后若有所思,良久才叹了口气,“谁说我们就不是蜉蝣了呢。” 慕容复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故意笑道,“要是蜉蝣能长到你这么大,天地间哪还有人类的容身之地。” “去!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吴薇破天荒的娇嗔一句,随即辩解道,“你说的都是歪理,如果照你这么说,历史上全都是明君了,怎还会有桀纣周幽王这些昏君?” 慕容复懒得跟她争辩这种东西,微微一笑,“你看你,皇帝不急太监急,就算受人诟病又有什么关系,我受人诟病还少么?更何况是七王爷先做了初一,我才做的十五,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被人传出去,只会夸我慕容家干得漂亮。” “你这脸皮,都快比这城墙厚了!”吴薇白了他一眼,实在是说不过他,只得正色道,“无论如何你也必须做好防护措施,否则酿成大祸,你慕容家肯定玩完!” “知道了知道了,以前还没发现,你怎么这么啰嗦!” “你嫌我啰嗦,那干嘛还强留我?” “你说错了,我不是要强留你,请你把‘留’字换成‘奸’字。” “强……呸,你这个大色狼,大坏蛋……” 二人打情骂俏间,报信的凌霄阁弟子已经回到了将军府,此时,院中站着两排穿着极为奇特的人,但见他们每一个身上都裹着厚厚的白布,就连眼睛也用一种淡若透明的纱布掩好,每一个人身旁还放着两个用黑布盖好的大木箱子。 在众人身前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女子,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张清秀的脸蛋,这女子正是慕容复口中的“灵儿”,也是慕容家神农殿的殿主程灵素。 凌霄阁弟子来到程灵素身前,“主人有令,立刻动手!” 程灵素闻言脸色有些复杂,微微叹了口气,自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往天上发了个信号,而后一挥手,“跟我来。” 话音刚落,那些打扮奇怪的人抬起木箱迅速跟上她。 众人来到院子一角,这里有一层被翻开的突然,下面有一个石板,赫然是襄阳城地下密道的入口之一。 “打开入口!” 两人上前依言打开石板。 而后所有人先后打开各自的木箱,登时间一阵嘶嘶嘶、吱吱吱的声音响起,这些木箱里面装的竟是蛇和老鼠,密密麻麻的,不计其数,这要胆小一点的看到,只怕瞬间就会晕过去。 程灵素没有去看箱子,淡淡开口道,“开始投放毒物!” 抬箱子的人每一个手上都带着一种特制的手套,闻言将箱子推到入口旁边,将一堆一堆的蛇和老鼠扔进洞口。 等所有箱子里的活物扔进洞口,程灵素马上说道,“封死入口!” 一块大石落下,将洞口封死。?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地底的惨叫声 “喂,你们干什么,这是知州府大衙,尔等如此横行无忌,难道不知王法之森严!” 知州府衙中,吕文焕被两个凌霄阁弟子制住,而后一群裹得严严实实、肩上扛着两个大黑木箱的白衣人鱼贯而入。 吕文焕口中声色俱厉的呵斥着,但所有人都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一语不发。 吕文焕不认得白衣人,但却能认出凌霄阁弟子的服饰,想起前些天死在他府上的凌退思,他心里拔凉拔凉的,见众人径直去了后院,他陡然一惊,“你们干什么,快给我站住,祸不及妻儿,有什么事冲我来!” 他还以为白衣人去后院是要杀他一家老小。 白衣人和制住他的凌霄阁弟子仍旧不言不语,没一个理他。 吕文焕索性豁出去了,破口大骂,“慕容复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不得好死。” “慕容复敢做不敢为,既然想杀老夫,为何不亲自动手!” “你们绑着我做什么,来,给老夫一刀,但你们替老夫转告慕容复,老夫一定会在阎王那里告他一状,叫他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吵死了!”终于,一个凌霄阁弟子不耐烦了,脱下鞋子一把塞进他嘴里,冷声警告道,“你再编排我家主人,我现在就叫你生不如死!” 吕文焕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许久也不曾听到预想中的惨叫声,他微微松了口气,“难道这些人不是来杀我全家的?” 他自然不知道,白衣人只是在府衙后院某处打开一个洞,而后将无数条蛇和老鼠扔进去罢了,最后封死洞口。 同样的一幕幕,在襄阳城各处上演着,包括城西杆子巷第七进院子、还有郭府后院。 与此同时,襄阳城地下密道某一角落,这里光线昏暗,一支孤零零的火把插在墙壁上,火光摇曳,却照出了数百个人影,他们个个手持刀兵,身披甲胄,如果有人在此,定可认出他们的穿着赫然与城外蒙古大军一模一样。 “毛都将军,前面入口那里好像有动静传来,是不是咱们被发现了?”一个士兵开口说道。 “闭嘴!”为首的将领低声呵斥一句,“本将三令五申,不准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你没有听见么?” 那士兵住口不言。 这时毛都将军又说道,“七王爷说过,这密道已经被襄阳城的人发现了,他们有所防备才是正常,兄弟们不用怕,就算他们将出口堵住,咱们有的是办法出去,所有人都不准再出声,违令者斩!” 忽然,一阵嘶嘶嘶的声音传来,士兵们没由来的背心发凉,却又不敢出声。 过得一会儿,呃的一声惨叫响起,一个士兵倒下,旁边的士兵悚然惊起,“将军,有蛇!” 那毛都将军却不理会,冲过去就给了他一巴掌,“说了不准出声你还出,蛇有什么好怕的!” 常年不见天日的地底会出现些奇怪的蛇虫鼠蚁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话音刚落,又有士兵惊叫起来,“有蛇,不止一条,有好多。” “不但有蛇,还有老鼠!” 顷刻间,所有士兵开始骚乱起来,蛇这种东西在黑暗中确实令人胆寒。 毛都将军终于变了脸色,“大家别慌,这些老鼠和蛇应该是这里的土著,今天被咱们的大军给驱赶过来了。” 他到现在还以为这些蛇和老鼠是密道中的住户,只是因为大军潜入密道,才将其驱赶到一起,形成规模。 直到一个士兵忽然颤声叫道,“将军,他死了,有毒,这些蛇有毒,是剧毒!” 毛都将军一把取下墙上的火把,走到近前一照,不禁吸了口凉气,只见刚才那被咬的士兵,嘴唇发紫,脸皮、手背等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经开始溃烂。 “蛇怎会有这么强的毒性?”毛都将军喃喃一声,就这一愣神的工夫,周围又是七八个士兵倒下,浑身抽搐不已。 “不好,这尸体有毒,马上远离!”毛都将军厉喝一声,士兵们纷纷散开,心中胆寒不已。 火把往远处一照,更远处,一对对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这不是普通的蛇,快跑!”毛都将军厉喝一声,率领士兵往后撤退。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不止前面,后面赫然也有,脚踩的地方,手扶的地方,全都是软软的,滑滑的,好不令人生俱。 没多久,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士兵们一排一排的倒下,个个皮肤溃烂,血肉模糊,从中毒到身亡,只不过十几息的时间,连盏茶都不到。 “呃呃呃……这到底是什么?” “是魔鬼,是妖怪!” “快跑,通知七王爷,咱们上当了!” 没多久,这里已经变成一片蛇和老鼠的海洋,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没有一人生还,而且这只是密道的一角,要知道襄阳城密道是遍布全城的。 …… 这些当然不是普通的老鼠和蛇,每一条蛇和每一只老鼠身上都带着程灵素特制的毒素,这些毒素并不会马上要了老鼠和蛇的性命,反而会激发它们的凶性,让他们主动攻击活物。 等毒素传到人身上,又能通过血液,肢体等方式传播,蔓延速度之快,毒性之强,着实令人咂舌。 当然,这个传播过程中毒性是有所损耗的,只不过损耗很小,至少传个几十次不成问题,从这一点来看,程灵素的毒术与欧阳锋相比还是略逊一筹的,想当初,欧阳锋仅凭一颗毒丹便屠杀了数万大军,那才叫真正的病毒。 一时间,整个襄阳城地下,数不清的大军,数不尽的尸体,无穷无尽的哀嚎,惨绝人寰的叫声。 襄阳城某处民房,一对夫妻正在白日宣淫,那丈夫忽的停了下来,“你听,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你这死鬼,不就是想故意羞我?”女子骂道,随即扭了下身子,“你到底来不来,不来算了,老娘……” “嘘,你听,好像是惨叫声,从地下传来的。” 女子见他神色认真,不由瘆得慌,“不会闹鬼吧?” 男子经她一提,也吓了一跳,“你别胡说八道,大白天的怎么会闹鬼?”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女子骂道,“还不是你这死鬼,大白天的非要做这事,现在好了,招了脏东西来!” 自古人们都认为鬼是住在地下的,现在地下出现惨叫哀嚎,不是鬼还是什么? 跟他们一样,整个襄阳城有不少百姓都听到了地下的怪声,一时间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直到后来襄阳城大胜的消息传来,全城沸腾,闹鬼风波才被压了下去。 几个月后,这件怪事被大家传开,有好事者将其与城外蒙古大军在这一天战败联系在一起,于是又生成了各种各样的传言,有人说慕容复是阎王转世,在这一天请来阴兵帮忙,打败了蒙古大军,也有人说慕容复神仙下凡,施展仙术打开鬼门关,放出无数恶鬼,吓退了蒙古大军。 至于真相如何,则只有那一小撮人知道,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此时,襄阳城城外,蒙古大军被邓百川与霍青桐夹在中间,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城楼上,郭靖脸色有些复杂,他出生蒙古,长在蒙古,可以说那里是他的第二故乡,他与蒙古人始终有一丝剪不断的复杂情愫,但他又是一个汉人,还是一个忠君爱国的热血之士,此刻看着双方喋血战场,拼死相搏,他心里并不好过。 “靖哥哥,”黄蓉自能明白丈夫的心意,适时安慰道,“义有小义和大义,家有小家和大家,咱们是各为其主,你用不着难过,想想双方饱受战火荼毒的百姓,咱们必须结束这场战争。” 郭靖守御襄阳城十几年,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每逢战事,无论孰胜孰负,他心里总不是滋味,“蓉儿,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能和睦相处呢,汉人是人,蒙古人也是人,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和睦睦的不是很好么……” 黄蓉忽然嘻笑一声,“靖哥哥,咱们只是凡人,凡人力量总是有限的,既然改变不了大局,便只有守好一寸河山,守护一方百姓,拼到力尽之时,这是你跟我说的。” 郭靖被妻子的笑容所感染,轻轻吐了口气,随后不知想起什么,面露愧疚之色,“蓉儿,我还答应过你,等襄阳战事结束,天下太平,我便与你归隐山林,白头到老,这个诺言迟迟没有做到,本以为此生再无希望,为夫总觉愧对于你,但现在为夫终于能够松口气了。” 黄蓉听了这话,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似乎有几分愧疚,又有几分踌躇,沉默片刻,她含糊其辞道,“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不管你在哪,我就在哪,都一样的。” 郭靖登时感动连连,若非大庭广众之下,他都想将妻子抱过来亲一口了。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二位,这是公共场合,禁止谈情说爱,请注意一下你们的言辞。” 说话的人正是慕容复,此时他正眯着眼打量着郭靖,那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黄蓉见此心头一跳,下意识的问道,“你想怎样?” 郭靖不知妻子为何会反应这么大,憨厚的笑了笑,“是我们夫妇忘形了,还望慕容公子莫要见怪。”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七王爷的绝望 慕容复别过头去,没有再看这二人,连客套话都懒得说。 郭靖讪讪一笑,没有再跟黄蓉说话。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天色已然黑了下来,而城外几十万人仍是厮杀不断,双方均有死伤,而城内,在不为人知的地底角落,也有无数的人死去,惨叫声甚至传到了城中百姓的家中,惹得无数百姓疑神疑鬼,惊慌失措。 地底密道中的大军正是七王爷驻守樊城的大军,慕容复虽然听不到地底的声音,但也能想像到密道中的情况,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如非必要,他并不想使用这种太过残忍的“生化武器”大规模杀戮。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大元一方明明知道密道已经暴露,为何还会派遣大军潜入其中? 个中道理说穿了其实不值一提,在久攻不下的情况下,任谁知道有密道直通襄阳城也不会放弃尝试的,毕竟只要慕容复没把密道毁掉,就算派人严防死守,也同样比从城外进攻要简单得多。 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对于拥有绝顶高手的大元来说根本不适用,甚至如果慕容复大意一些,还可以直接拿下襄阳城,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而七王爷在派人查探得知慕容复仅仅派了几个高手把守通道的时候,他便忍不了这个诱惑,开始派遣大军潜入,一开始他还很小心,只派了数千人过来,但随着战况的进行,也是贪心作祟,大军数量增长到了三万之多。 到了这时,慕容复还是没有“发现”密道中的情况,七王爷就愈发胆大了,又增了一倍兵力,直到最后大元战局不利,七王爷心念一横,孤独一掷,将所有大军都派进密道中,只等全军就位,他便下令攻击,一举立下不世之功,不想这一切都是慕容复设下的局。 当然,起初慕容复也没有算到七王爷会真的把大军派进密道,而程灵素携毒药秘密来到襄阳城也并非是为了对付七王爷大军的,他是在得知七王爷派人查探密道后才开始布的局,一步一步的将七王爷诱入彀中。 这也怪不得七王爷,即便换成他慕容复,在攻城的时候得知有这样一条密道存在,他同样不会放弃利用,如果说七王爷有什么失算的地方,那便是他没算到慕容复有程灵素这个秘密武器,能毫不费吹灰之力的灭掉他十万大军。 正想着,一个凌霄阁弟子匆匆跑来,“启禀主人,除了小部分跑得快的以及尚未进入襄阳城地界的,大部分都死绝了。” 慕容复问道,“死了多少?” “具体数量暂时无法估算,应该不下八成。” 樊城的大军数量有十万不到一点,八成就是八万上下,比城外死的还多。 慕容复神色变幻了一下,随即恢复淡然,“告诉灵儿,立刻准备善后事宜,务必保证将毒素清理干净。” 襄阳城地下水源丰富,一旦让毒素渗透土壤,继而流入地下河道、或者井中,将会遗祸无穷。 凌霄阁弟子听后立刻说道,“主人,程殿主早有准备,她已命人将一筐筐携带着解药的老鼠和蛇送进密道了。” 慕容复听后呆了一呆,这也行? 随即点了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还是不够保险,等此战过后,还是要将尸体搬出来,另外,你立刻传我大令,张榜通告,让百姓们这段时间不要饮用井水,改用江水。” “是!” 凌霄阁弟子走后,郭靖夫妇愣愣的望着慕容复,脸色疑惑不已,方才二人的谈话并没有作丝毫掩饰,自然一字不漏的给他们夫妇听去了。 慕容复却面不改色,“有小股军队自樊城那边的密道偷溜过来,我就在密道中放了点老鼠药。” 郭靖恍然点头,黄蓉却是不信,她能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绝不是老鼠药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襄阳城东北方向二十余里处,七王爷的大军驻扎在这里,不过现在他身边只剩下数千兵马,其余的都被他派进密道中去了。 周围是片荒野,不过七王爷准备了一张椅子,头上顶了个帘子,旁边还放着几盘瓜果,模样十分悠闲。 慢悠悠的吃了片水果,七王爷开口问道,“大汗那边怎么样了?” 有将官上前答道,“刚刚传回消息,汉人守军一改往日的龟缩不出,且锐利无匹,与大汗正面交锋竟不落下风,另外大汗后军还遭遇到伏军偷袭,总的来说战况很不利。” 七王爷淡淡嗯了一声,脸色无甚变化,“出去了好,出去就好。” 那将领迟疑了下,“王爷,将大军全都放进密道,是不是太冒险了点,大汗可是明言说过,最多不能超过三万。” 七王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和颜悦色道,“我自然不会故意违抗大汗的命令,但现在情况特殊,一来机会难得,我若只派三万进去,根本无甚大用,二来大汗那边地形狭窄,几十万大军无法完全展开,我过去也只有打添油战的份,还不如将所有大军派进密道,尽全功于一役。” “可……可万一大汗事后怪罪下来……” “哎,放心吧,中原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汗我了解,这一仗我是头功,他绝不会追究的。”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跌跌撞撞的跑来,“启禀王爷,大事不好!” 先前说话的将领面色一沉,而七王爷心底也陡然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什么事,快说!” “我们……我们进入密道的兄弟……回来了!” “回来了?”七王爷一愣,随即神色转冷,“谁让他们回来的?” “他们……他们是逃回来的,大军溃败,其余兄弟全死了!” “什么!” 此言一出,便如晴天霹雳,七王爷一下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双眼白翻,喘不过气来。 一个将官急忙扶起他,双手按拿他的太阳穴。 七王爷却顾不得喘气,断断续续道,“你……你说清楚点。” 将官也瞪了那士兵一眼,“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不知道,”士兵摇头道,“回来的兄弟个个神志不清,嘴里念着什么‘魔鬼、妖怪’,似乎经历过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七王爷浑身如坠冰窟,脸色白得不像话,半晌才问道,“回来多少人?” “一万不到,个个都傻了。” “那你还不快去查清楚!”七王爷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来。 士兵颤了一颤,匆匆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襄阳守军发现大军踪迹,也不可能将他们杀绝啊,更何况现在大部分守军都被派到了城外,城内防御空虚,又怎可能打败我的大军……”七王爷口中不断喃喃着。 旁边的将官见此急忙说道,“王爷您要振作啊,这个时候您可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七王爷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深深吸了口气,神色变幻一阵,说道,“立刻派人将消息送到大汗军前。” “什么?”将官面色微变,“王爷,现在局势不明,一旦报给大汗知道,他很可能一怒之下……一怒之下……” 说到后面,欲言又止。 “斩了我是吗?”七王爷接口将他的话补了出来,而后微微摇头,“无论如何,这次我是很难逃过一劫了,但我的家人不能有事,我的部下不能有事,大汗素来坚持要最快听到坏消息,一旦我们隐瞒不报,导致局势恶化,他追查下来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王爷!” “照我的话去做!” “是!” 将官走后,七王爷又招来两个士兵,“去把欧阳先生请来。” …… 襄阳城,慕容复估摸了一下时间,樊城大军兵败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铁木真的军中,立刻给邓百川发信号佯装撤退,而后下令神武大将军出击。 登时间,地动山摇,炮声震耳欲聋,蒙古大军的顽强气势瞬间被瓦解,丢盔弃甲,四处逃亡,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大汗不是说过襄阳城不会再发射火炮了么?怎么又来了? 炮火持续了半个时辰,襄阳城东门外十里范全都成了焦土,蒙古大军连连后退,溃不成军。 慕容复再次传信邓百川全力追击,天枢军再次扑了上去,这次是真正的长驱直入,蒙古大军毫无抵抗之力。 至此,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月光撒在大地上,却是血红一片,阴冷无比。 慕容复脸上有些异样,沉吟半晌,“传令护襄军出击。” 吴薇闻言微有迟疑,“穷寇莫追,逼得太紧会狗急跳墙的。” 她这话并非虚言,任何人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反而会形成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慕容复却摇头道,“蒙古大军溃势已成,一时之间很难扭转,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霍将军怎么办?”吴薇忽然问道。 慕容复面色微滞,如果将前军和中军逼到后军位置,霍青桐必然压力大增。 思绪片刻,他朝南边望去,“赵洪那边怎么样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铁木真想翻盘? “启禀公子,城南传来消息,契丹大营已经偃旗息鼓,似乎战乱已经平息了。”一个凌霄阁弟子上前回道。 慕容复闻言愣了一下,“这么快?” “据线报说,耶律重元一方士气衰竭,抵抗无力,才一个时辰便溃不成军,耶律重元只得下令停战,与赵……耶律洪基谈判。” “哦?”慕容复听到这不禁一怔,“耶律洪基同意了?” 凌霄阁弟子摇摇头,“内情尚未探明,不过耶律洪基此刻正在接收耶律重元的残军,料想双方已经达成什么了什么协议。” 慕容复沉吟一会儿,传音道,“你去给赵洪.传个信,要他以脱离大元属国为借口,出兵截击蒙古大军。” “是!” 凌霄阁弟子走后,慕容复很快又下达一系列命令,基本上除了北门的守军,其他三门的大军全都被派出城去追击蒙古大军,包括城中的武林人士,襄阳城士气大振,而蒙古大军则节节败退,雪上加霜。 “经此一役,大元恐怕是元气大伤了。”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 “听你这口气,似乎还有点遗憾?”吴薇奇怪道。 “是啊,”慕容复点点头,用一种忧郁的语气说道,“高处不胜寒,放眼天下也找不到对手,未免有些无趣。” 吴薇白了他一眼,“听你这意思,好像慕容家已经天下无敌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难道不是吗?” 吴薇冷笑一声,“麻烦你清醒一下,北边尚有大清,中原还有金庭,南边大宋亦是一个大难题,此外蒙古虽然战败,但也只是伤了元气,根基犹在,天下无敌的话言之过早。” 慕容复摇摇头,“金清两国,金庭早已是外强中干,不足为虑,大清虽有一战之力,但底蕴不足,民心不稳,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自身难保了,而大元,如果这一战之后铁木真死了,必然分崩离析,如果铁木真没死,或可多残喘几年。” “至于大宋,襄阳守军已尽入我手,鄂州军被大元屠灭,只剩禁军拱卫临安,可惜兵权同样在我慕容家的人手中,你说大宋是个难题,我怎么看不出来?” 吴薇抿了抿嘴,“那你大义何在?别忘了,你现在是朝廷亲封的燕王,代表的是大宋皇帝,即便你打败了大元,在天下人的心中,还是大宋击败了大元,不管你兵力多强,也不能取而代之,否则名不正言不顺,人心难服。” 慕容复听了这话面色微滞,随即黑着脸瞪着她,“你不说我还忘了,你擅自给我整个什么燕王的头衔,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 吴薇哼了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如果没个名份,襄阳军民凭什么替你卖命?如果没个名份,你慕容家异军突起,私自蓄养大军,早就被人将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了,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查不到你家的跟脚?一旦被有心人公开你家的来历,你如何分说?” 炮语连珠的几句话,直将慕容复喷得满脸口水。 他抹了一把脸,“咱是斯文人,喷人就喷人,不要吐口水行不行。” “哼!懒得理你!”吴薇脸色一红,气呼呼的别过头去。 慕容复讪讪一笑,轻轻揽着她的肩膀,“行行行,是我不好,你都是对的,我知错。” 吴薇甩了甩肩膀,没有甩开,干脆冷着脸,一言不发。 “你不理我是不是?”慕容复忽的脸色一板,“你再不理我我可要亲你了!” 吴薇呆了一呆,尚未来得及说话,小嘴就被堵住了。 “喂……唔唔……” 深深一吻,直将其吻得喘过不气来,慕容复才松开她,轻轻伸手抹去她嘴角的口水。 吴薇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脸色通红的啐了一口,“登徒子!” 随后转身逃也似的下了城楼。 慕容复忽的想起什么,“喂,我还有件事没问你。” 吴薇头也不回,“滚,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慕容复一脸茫然,“亲一下而已,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呵呵……”忽然一个冷笑声传来,“慕容公子此前还说甚么禁止在公共场合谈情说爱,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良家,真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慕容复扭头望去,只见郭靖和黄蓉联袂而来,郭靖轻轻扯了扯黄蓉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得那么直接,但黄蓉恍若未觉,生生将话说了个完整。 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淡淡一笑,“黄帮主这话说的不对,我身上并无一官半职,算不得州官。” “现在想起你身上没有一官半职了?”黄蓉还待再说,郭靖忽的挡在她面前,开口道,“慕容公子,北门情况有变,依郭某之见……” 话未说完,慕容复挥手打断道,“郭大侠,你不是率领武林人士出城剿敌了么?” 郭靖面色微滞,随即解释道,“郭某中途听闻慕容公子又将守北门的大军调了一半过来,郭某担心兵力太少容易出纰漏,现在虽已胜利在望,但仍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北门方面我一会儿会过去瞧瞧,你赶紧去做你的事吧。” “这……好吧。”郭靖自不难看出他的敷衍态度,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暗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黄蓉正要跟上,慕容复忽然叫住了她,“黄帮主,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你留一下。” 黄蓉不情不愿的留了下来,等郭靖走远,她才横了他一眼,“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许乱来。” 她还以为慕容复故意留下她是要做什么事。 不想他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想到哪去了,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黄蓉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微红,嘀咕道,“谁要你担心了。” “好了,战场杀敌就交给男人去做,你回府去吧,今晚会很冷,可别着凉了。” “去,我有内力护体,怎会着凉?” “那我儿子呢?” 黄蓉登时吓了一跳,四下瞟了一眼,还好没什么人,她瞪了慕容复一眼,“不许你再胡说八道。” “我派人送你。” 派两个凌霄阁弟子,将黄蓉半强迫的送回郭府,慕容复只身去了北门,别看他对郭靖一副敷衍了事的态度,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分寸的,越是最后关头,越不能掉以轻心,须知反派都是最后关头才失败的。 “奇怪,我怎么就成反派了?这种思想可要不得,我是个正直的人……” 慕容复来到北门,这里驻扎着两万多大军,原本只有一万五的,今天发现情况不对后,他又派了三万过来,但先前东门大军溃败,他要尽可能扩大战果,所以又调走了一半。 “大人,您来了!”守城将官见到慕容复,马上上前见礼。 慕容复微一摆手,“情况如何?” 将官答道,“北门外的大军数量激增了一倍,且已备下船只,准备强行渡河,但就在一刻钟前,他们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似乎……似乎准备撤退了。” “撤退?”慕容复一愣,铁木真会如此轻易罢手? 说话间,将官引着他走上城楼,“大人您看,船只已经下水,却迟迟没有登船,反而退回大营中,刚刚有探子回报,他们正往马营集结。” 马营就是蒙古大军存放战马的地方,数量将近二十万匹,这城外一直驻扎着五万骑兵,就是为了看守马营。 “原来如此!”慕容复一看之下,瞬间明白过来,不管铁木真是否接受大军溃败的事实,这二十万匹战马都不容有失,所以见势不妙,他肯定会下令先将战马迁走,又或者绕道东门去接应大军,一旦东门外的大军上了战马,说不定能够扭转局势。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慕容复脸色顿时凝重下来,且不说他早就在打这些战马的主意,如果就这样让铁木真翻盘,他的脸往哪搁? 寻思半晌,他忽的问道,“你刚刚说,他们的兵力激增一倍?” “对啊!”将官答道,“先前末将已派人到东门向大人禀报,北营新增一股骑兵,数量在五万上下。” “奇怪,铁木真又从哪掏出来这么多兵力?”慕容复疑惑不已,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这股援军是从哪来的,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北门外的大军,赫然激增到了十万。 沉吟片刻,他说道,“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去探探情况。” “什么!”将官面色一变,“这太危险了大人!” “放心,蒙古高手都留在了东门外,这营中没有高手能拦下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纵身跳下城墙,双手负在身后,御风而行,不一会儿便过了江面,消失在蒙古大营中。 城楼上将官极为羡慕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也能像这般,凭虚御风,飘然若仙……” 慕容复只身闯入大营,行走跨越,悄无声息,很快便来到了马营,远远的听到一个喊声,“快,动作要快,每人骑一匹,牵两匹,谁若出了乱子,本将饶不了他,都给我快点!” 一匹匹战马自马营中牵了出来,摘掉銮铃,蹄上还裹了布,然后每个骑兵分两匹马。 慕容复见此一幕,马上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些人果然准备绕道东门,接应铁木真。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四王爷的野心 慕容复还在寻思着怎么阻止铁木真的计划,并顺手牵走这二十万匹战马,一骑骠骑狂奔而来,在营前停下,“呼延将军,四王爷请你过去议事,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四王爷?忽必烈?”慕容复愣了愣,随即恍然,原来是四王爷的军队到了,难怪突然多出这么多兵力。 传信的人声音有点耳熟,慕容复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正想过去瞧瞧,那人已经打马返回,话也不多说一句。 “哼,一个降将也这么嚣张,不就仗了四王爷的势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姓呼延的将军嘴中嘀咕一句,随即朝周围的士兵吼道,“都他娘的快点,老子去去就回。” 说完招呼几个士兵,绝尘而去。 慕容复目光闪烁一阵,悄悄尾随过去。 不一会儿,慕容复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帐,这是原来铁木真的帅帐,但大军主力转移到东门后,这旧营帅帐便空了下来,而今理所当然的成了忽必烈的营帐。 刚靠近营帐,便听到那呼延将军怒气勃勃的质问道,“大汗令喻已至,令我等率军携带战马前往增援,可四王爷却要将战马扣下,公然抗旨,是何道理?” 跟着另一个声音响起,“呼延将军这话言重了,王爷怎会抗旨,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还望王爷能说个明白。” “放肆!呼延鹤,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哼,本将接到大汗的圣旨,即刻出兵增援,王爷远来是客,可以袖手旁观,但请恕末将难以从命。” “你……” 慕容复划开帐篷朝里面望去,帐中站着七八人,唯一人坐在上首,他身披甲胄,约莫三四十岁,脸庞微圆,面容稍显儒雅,却不怒自威,与铁木真有五六分相似,想来便是那位四王爷忽必烈了。 不过让慕容复吃惊的是,在忽必烈身后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居然是他的大舅子霍阿伊,他这才想起,先前听到的熟悉声音就是这个人。 “这么说回部大军也来了?”慕容复心里不禁泛起了疑窦,“那巫行云怎么回事,我把日月神教的新军交给她阻拦回部大军,就算没拦住也该给我传个信啊?” 尽管心中疑惑不已,他却没有轻举妄动,听这些人的意思,似乎是为了出兵增援铁木真而争吵,他倒要看看忽必烈究竟想干什么。 另外在暗处还藏着两个高手的气息,其中一个也是熟人,另一个却是晦暗不明,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此时帐中呼延鹤与另一位疑似忽必烈亲信的将领争吵不休,其余诸将作壁上观,不言不语,终于忽必烈看不下去了,微微咳嗽一声,帐中安静下来。 忽必烈和颜悦色的笑了笑,“呼延将军误会本王的意思了,如今大汗那边消息闭塞,情况不明,本王并非不支援大汗,而是想等探明局势,再行定夺。” 呼延鹤正要开口反驳,忽必烈摆了摆手,“呼延将军不要急着反对,先听本王说完。” 呼延鹤只好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忽必烈问道,“请问呼延将军,我大元以何立国?” 呼延鹤不明其意,但还是答道,“自然是所向睥睨的虎狼之师!” “不错,”忽必烈点点头,又问道,“那么是什么成就了我大元的虎狼之师?” 呼延鹤哪有耐心在这跟他兜圈子,直言道,“王爷究竟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末将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弯弯绕。” 忽必烈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嘴上却是笑道,“哈哈,呼延将军性子直,倒是本王不够爽快了,本王就直说了,这二十万匹战马不容有失,纵然兵败,亦有卷土重来之日,可一旦这批战马没了,我大元二十年内休想踏进中原一步,本王这么说,呼延将军应该明白了吧?” 且不说那呼延鹤有没有明白,帐外的慕容复却是明白了,忽必烈的意图很明显,他根本就不想支援铁木真,甚至也不是什么留下战马以备再战,真正的打算乃是为了后面的夺嫡做准备。 这并不难理解,因为忽必烈截下这批战马后,铁木真必败无疑,而忽必烈有了二十万战马,回到大元立刻便可以拉扯起二十万骑兵,其他王子王孙谁还是他对手? 也有人说铁木真虽败,却不一定会死,难道他就不怕铁木真事后算账么?当然不怕,到了那时,铁木真的亲军已被打残,骑兵所剩无多,此消彼长,又怎么可能制止得了忽必烈。 游牧民族夺嫡篡位素来简单粗暴,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名义大义,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正统,父子之间,兄弟之间也毫不例外。 思绪间,呼延鹤忽然冷笑道,“敢问王爷,倘若人没了,大元没了,王爷能凭这二十万战马去打仗么?” “放肆!”忽必烈还没说话,一个将领跳了出来,指着呼延鹤的鼻子骂道,“呼延鹤,王爷好言相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呼延鹤冷哼一声,握了握腰间的大刀,“什么好言相劝,真以为老子是吃草长大的,忽必烈明明就是犯上作乱,蓄谋坑害大汗,恕末将不能附逆,告辞了!” 说完转身便走。 “原来这呼延鹤也不傻,洞察到了忽必烈的意图。”慕容复暗自赞了一句,随即又摇了摇头,“但就是性子太刚烈了点,过刚易折啊。” 果然,呼延鹤没走几步,忽必烈脸上冷色一闪而过,朝某处使了个眼色,登时,帐中空气一紧,一个硕大的掌印自帐外飞来。 呼延鹤反应倒也不慢,刷的拔出弯刀,一刀劈下,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掌印如钢似铁,反倒将钢刀震飞。 噗的一声,掌印落在胸口,呼延鹤鲜血狂喷,浑身骨骼尽碎,最后软到在地上。 “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可惜了。”慕容复暗自摇头叹息,不过他也明白,就算他出手救下此人,以此人对铁木真的忠心,也不可能臣服。 出手之人他自然认识,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灵智上人,没想到海陵王府一役后,此人非但没死,还辗转来到了忽必烈账下效命。 呼延鹤一死,帐中立刻有两个将领跪倒在地,“末将愿奉王爷尊令,但求王爷手下留情!” 忽必烈微微一笑,伸手虚扶,“二位将军这是作甚,那呼延鹤诬陷本王谋反,自是死有余辜,但二位将军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人,本王尊重你们还来不及,又岂会对你们动粗。” 二人对视一眼,“多谢王爷!” “二位将军快快请起。” 二人起身后,忽必烈满意的点点头,“好了,时间已经耽搁得够久了,有请二位将军立刻协助霍将军和刘军师把战马转移,动作要快。” “是!” 霍将军正是霍阿伊,而慕容复听到“刘军师”三字却是愣了一下,“姓刘,难道是个汉人?” 目光一扫,一个相貌儒雅的老者站了出来。 “还真是个汉人,这倒稀奇了……”慕容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要知道大元是很排外的,汉人和辽人一般很难爬到高位,而看忽必烈的态度,似乎对这位“刘军师”还颇为倚重。 霍阿伊和刘军师正要离开,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必走了,今晚你们哪也去不了。”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愣,忽必烈身前立刻多出一道身形,正是灵智上人。 他一出现,也顾不得解释,神色凝重的扫视着四周,“是何方高人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哼,就凭你也配?”话音刚落,一道青色匹练凌空飞来。 灵智上人不敢大意,双手快速结印,顷刻间一个浑厚凝实的大手印立在身前。 但很快砰的一声,手印四分五裂,而青色匹练速度不减,灵智上人只得一把抓起身后的忽必烈,就地滚了出去。 此时,帐外的慕容复脸上也是一阵错愕之色,这声音、这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灵智上人和忽必烈避开隔空一击后,模样十分狼狈,灵智上人马上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召集大军前来!” 众将领反应过来,纷纷夺门而逃。 但尚未跑出大帐,又是数道青光激射而来,所有人倒飞而回,吐血不止,倒是霍阿伊和那位刘军师没有轻举妄动,故而避过一劫。 灵智上人对此毫不意外,他出声让众人逃跑本就存了调虎离山之意,不想这些人竟被人家一招就给打退了,实在不堪一击。 忽必烈惊怒交加,朝帐外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可敢现身一见?” 帘子掀起,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形款款走了进来,穿着一套青色宫装,发丝雪白,脸上带着面纱,不是巫行云又是谁。 “你是谁?江湖上没听过你这号人物?”灵智上人打量了几眼,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高手,不由疑惑道。 巫行云冷笑一声,“本座行走江湖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话就是胡吹大气了,她年纪并不比灵智上人大多少,而且她也没怎么在江湖上走动过。 灵智上人虽怒,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勉强笑道,“不知前辈所来为何?” 巫行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这你都看不出来?”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倒戈 “你是襄阳城的人?”忽必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巫行云不置可否,“好了,废话不必多说,我追你们几天了,一直没找到机会,总算还没酿成大祸。” 说着手起一掌,内力吞吐,一个尺许大小的青色光球凭空凝聚。 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扩散开来,灵智上人背心凉气直冒,口中厉喝道,“王爷快走,贫僧拖住她!” “大师小心!”忽必烈目光一闪,口中说了一句,起身就跑。 巫行云冷笑一声,双手一张,青色光球一分为二,灵智上人想拖住她,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慢着,先别杀他。” 随即帐中白影一闪,现出一道身形,正是慕容复。 巫行云听到声音之时,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一颤,待见到他本人,顿时怔在原地,手中的劲力光球急剧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帐中之人也都愣住,霍阿伊激动得差点叫了出来,而忽必烈却是如丧考妣,他虽没有见过慕容复,但却很早就关注了这个人,是以见过他的画像。 慕容复没有理会别人,径直走到巫行云面前,袖袍轻拂,抹去她的面纱,露出一张精致无暇的小脸。 巫行云一改先前的嚣张霸道,脸颊微微泛红,想要低头,却又止住,想要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十指纠缠在一起,颇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样子。 慕容复细细看了几眼后,轻声赞道,“果真越来越年轻了,不知你再修炼几年,体型会不会变大。” 现在的巫行云,身高只到他胸口。 巫行云脸色一黯,幽幽叹了口气,“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只能让人容颜不老,不可能改变体型,今后我永远都会是这副模样。” “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慕容复笑着说了一句。 巫行云呆了一呆,不料下一刻,慕容复忽然伸手扯着她的脸颊,“可我交代你的事,你怎么没有给我办好啊!” 巫行云脸色大红,想躲又躲不开,慌乱道,“你别……别这样!” 慕容复不管不顾,直将她那张可爱的小脸揉得变了形才满意的松了手。 “慕容复!”忽然一声冷喝响起,“你跟这女人是什么关系?” 慕容复回头望去,说话的正是霍阿伊。 他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她是我的女人,怎么,有什么意见么?” 巫行云闻得此言,脸上红晕密布,羞涩不已。 霍阿伊勃然大怒,“你到处勾三搭四,怎么对得起青桐和喀丝丽?” 而这时,灵智上人忽的恍然道,“贫僧想起来了,师父提过,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乃是天山童姥的独门武功,难道这女童就是天山童姥?” “什么,天山童姥?”忽必烈吃了一惊,“那不是一个快百岁的老妖怪么,怎会这么小?” 说话间,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巫行云,似乎在奇怪,一百岁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而巫行云听了这话,瞬间如若雷击,红晕褪去,脸色泛白,口中说了句“这里交给你”,便闪身出了大帐。 她对自己的年纪一直都有些自卑,如果没人知道也就算了,可现在被人当面认出了身份,她顿觉无地自容。 慕容复脸色也有些尴尬,目光一转,阴冷的盯着灵智上人,“大师,你师父没教过你,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么?” 灵智上人被他一盯,只觉如坠冰窟,后悔不跌,“贫僧……贫僧……” 话未说完,慕容复暴起出手,顷刻间风云变色,一只丈许长的大手印凌空拍下。 排山倒海的力道,压得灵智上人呼吸困难,身形窒涩,竟无法闪躲,电光火石之间,他只好将全身功力聚于双掌向上拍出。 砰的一声大响,大手印毫无阻拦的拍在地上,地面晃了几晃,烟尘四起,帐中的红毯四分五裂,桌椅板凳尽皆碎裂,离得近的忽必烈也被震飞出去,吐了一大口血。 待烟尘散去,众人扭头望去,只见灵智上人整个人都被拍进了地底,头顶与地面持平,不知是死是活,估计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慕容复拍了拍手,弹去身上的灰尘,自顾自的走到忽必烈的狼皮大椅前,悠然坐下,而后看向霍阿伊,“霍将军?” 话中毫不掩饰的嘲弄之意。 霍阿伊为他刚才那一掌所震,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慕容复微微一笑,“坐下说话,别拘束。” 霍阿伊依言坐下,随即反应过来,猛地跳了起来,“慕容复,你武功高又怎么样,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慕容复沉吟片刻,认真的点点头,“你这么说也不能算错,武功高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你……”霍阿伊大怒,“青桐和喀丝丽对你一心一意,不惜姐妹共侍一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们。” “我怎么对她们了?”慕容复反唇相讥,“你不提我都忘了你还是青桐和喀丝丽的亲哥哥,那我是该叫你一声‘大舅子’,还是大元降将霍将军?” “我……”霍阿伊面色一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哼!”慕容复突然冷哼一声,“我与你们回部有姻亲之谊,亦有同舟之义,在你们最困难的时候,是我将无数钱粮铁器送到你们回部,你今天居然联合外人来打我,这是何道理?” “我……” “你什么你,你想过青桐的感受么?你考虑过她会有多为难么?” 霍阿伊面色涨得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投降,我回部只有灭绝一途。” “你怕大元灭绝回部?”慕容复冷笑道,“那慕容家呢,回部与慕容家为敌,难道就不怕慕容家将你回部灭绝?我逼不得已之下,是不是也可以把你杀了?” 霍阿伊听了这话,一股抑郁之气直窜眉心,梗着脖子说道,“你要杀就杀,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狗娘养的。” 慕容复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张手一吸,一把捏住他的脖子,“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霍阿伊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意,也能感受到喉咙在一点一点的缩紧,但他怡然不惧的望着慕容复,平静道,“我不怕死。” “哼,若不是看在青桐的份上,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霍阿伊惨笑一声,“自从阿父死后,我早就想追随他的脚步,你无须看谁的面子,想杀就杀吧。” “木卓伦死了?”慕容复闻言微微一惊,不禁想起了那个性情爽朗的老人,两年前分别的那天晚上,二人喝得酩酊大醉,木卓伦还抱着他讲自己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 没想到那一次分别竟成了永别,他还答应过青桐姐妹带她们回去看他的。 沉默片刻,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松开霍阿伊,“谁杀的他?” 霍阿伊剧烈咳嗽几声,渐渐缓过气来,“没有谁杀他,如果要怪,就怪这场战争,是这场战争杀了他。” 慕容复闻言瞥了忽必烈一眼,随即说道,“你走吧,带着你的兵马滚回回部去,永远不要再踏入中原一步。” 不料霍阿伊摇摇头,“我不走!” 慕容复勃然大怒,“你不要得寸进尺,铁木真已经玩完了,你这点兵力慕容家覆手可灭,不要逼我将你回部也屠灭了!” 霍阿伊面色微动,但仍是摇头,目光看向了帐外,“我要亲手结束这场战争,替阿父报仇。” 慕容复怔了怔,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对付大元?” 霍阿伊点点头,“不灭了大元,回部的子民永远不得安生,阿父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原来……原来你受降于本王,是别有居心的。”忽必烈忽然说道。 霍阿伊默然。 慕容复目光闪动一阵,“那好,我就给你个机会。” “不用!”霍阿伊忽的转头看向忽必烈,“我的大军早已部署完成,将四王爷的大军团团围住,先前只是摄于铁木真的部下才没有发动攻击,而现在……” 说着忽的闪身出去,刀光闪烁,将一个将领的脑袋剁了下来。 忽必烈见此怒急攻心,又喷了一口血。 慕容复没有阻止霍阿伊,这些将领本就被巫行云打成重伤,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很快,霍阿伊将所有倒在地上的将领都杀死,而后取出一个竹筒,是个信号弹。 他正要发信号,慕容复忽然制止了他。 “怎的?”霍阿伊不解道。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你还有多少兵力?” “两万不到。”霍阿伊答道。 “忽必烈呢?” “三万多一点。” “你两万不到的兵力,就算围住了三万人,能打得过么?” “这个不用你操心。”霍阿伊明显对慕容复先前的所作所为还怀有怨气,语气生硬的说道,“他们的将官全死了,没人指挥的情况下,大军必然溃败。” “那另外五万大军呢?”慕容复又问道。 霍阿伊面色微滞,他也是被气昏了头,其实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忽必烈攻城,他再伺机临阵倒戈,不想今晚意外频出,先是忽必烈改变主意拒绝支援铁木真,然后又是慕容复和巫行云半路杀出,他这才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掉所有将官,下令攻击。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利益分配 慕容复微笑道,“所以说,你现在发信号只会让回部大军白白牺牲,不如与我合作。” 霍阿伊尽管心中不愿,但也明白眼下的局势只有这一个选择,“怎么合作?” “我会让襄阳城的大军出城配合你,一举将北门外的蒙古大军全部剿灭。” “条件呢?”霍阿伊问道,他对慕容复多少有些了解,知道此人无利不起早。 慕容复哈哈一笑,“没有条件,我的责任本就是守御襄阳,能歼敌于城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霍阿伊脸上狐疑之色一闪而过,沉吟片刻,“那营中的战马如何分配?” “分配什么?”慕容复一副不解的神色看着他,“那些战马不是本该我襄阳城所得么,为什么还要分配?” 霍阿伊嗤笑一声,“果然,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慕容复笑了笑,“你们回部的战马数不胜数,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三瓜两枣的。” “什么三瓜两枣,那是二十万匹战马好吗!”霍阿伊呆了一呆,差点没一拳过去砸烂他的脸,回部战马虽多,但经过这些年的消耗,又售卖了一部分给慕容家,早就没多少了,否则也不会被忽必烈打败,受迫投降。 生生咽下一口气,霍阿伊苦笑道,“如今回部战马稀缺,举步维艰,你就不能看在青桐的面子上……” 慕容复白眼一翻,打断道,“青桐是青桐,你是你,此前率军来打襄阳城的时候,你咋不念青桐的面子?” 霍阿伊面色一窒,“我……我本来也没想攻打襄阳城的!” “那我管不着,反正我看到你们回部大军,就算你打了。” “你……你怎的如此不讲道理?” “生意归生意,道理归道理,做生意只谈价钱,哪有讲道理的。” “好,既然你说要谈价钱,那我回部助你对付蒙古大军,总该有个价钱吧?” “什么你助我,不用你帮忙我也能把他们收拾了,你不过锦上添花而已,最多事后我给你点路费回草原就行了,哦,这也是看在青桐的份上,不用谢我。” …… 二人旁若无人的争执着,忽必烈在一旁看得几欲吐血,仗还没打,胜负未分,居然当着他的面讨论战马分配,实在太过目中无人了些。 帐中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一个中年文士,正是那位刘军师,他悄悄给忽必烈使了个眼色。 忽必烈会意这是要他趁机逃跑,不由暗暗叫苦,能逃本王早就逃了,还用得着你说? 他接触过的武林高手、奇人异士不计其数,连灵智上人都不是慕容复一合之敌,他又怎么可能跑得掉。 这时,慕容复忽的大手一挥,“行了,不必再说,战争马上就要结束,大元经此一役不会再对回部构成威胁,你们还要那么多战马干什么!” 霍阿伊暗自叹了口气,终是退了一步,“马营中的战马我可以不要,但战场杀敌所得,总该归我了吧?” 慕容复幽幽看了他一眼,“以前看你忠厚老实,没想到你跟你父亲一样,狡诈如狐!” 要知道除了马营中的马匹之外,这大营中还有八万多蒙古骑兵,如果能全部留下,那就是八万匹战马,霍阿伊所说的“战场杀敌所得”指的就是这八万匹马,慕容复当然不会上当。 霍阿伊把这话当成了夸奖,坚毅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笑容,“我本就是阿父的亲儿子,自然要继承他的一些东西。” “行了行了,还以为我在夸你呢,”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战场上自然谁缴获是谁的,不是你缴获的你也别想打主意,就这么定了,不然你马上滚回回部去,我懒得跟你废话。” “一点情谊都不讲。”霍阿伊哼了一声,终是答应下来,“你的大军什么时候出城?” 慕容复取出一个信号弹,“信号一响,他们就会出城,回部大军先佯装抵抗,待我大军与蒙古大军纠缠在一起,你再下令倒戈。” 霍阿伊点点头,忽的扭头看向忽必烈,“那他呢?” 慕容复似乎才想起忽必烈一般,愣了愣,“原来四王爷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跑了。” 忽必烈知他故意睁眼说瞎话,倒也不怒,脸上始终保持着镇定平和的神色,“有贵客至此,本王自该好生招待,又岂会独自离去冷落了贵客。” 慕容复打量他半晌,微微点头,“你这气度倒还可以,但比起铁木真,你还差了一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忽必烈闻言一怔,“差了什么?” “是魄力!”慕容复笑道,“如果换成铁木真大汗处在你的境况,刚才他就会想方设法脱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明知不可为而不为,就那么一点点,你永远也比不上他。” 忽必烈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自然不会舒服,却淡然道,“祖父他老人家本就是一代天骄,不肖子孙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他。” 慕容复摇摇头,懒得戳穿他的心思,话锋一转,“四王爷,废话就不说了,你是个体面人,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你?” 忽必烈心中一寒,“阁下,你我之间,似乎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吧?” 慕容复自然能听懂他的意思,却故作不知,“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资本跟我拼命,我只需一根手指,你就没命了。” 忽必烈目光闪动,“论武功,本王当然不是阁下的对手,但你身处本王大营,杀了本王,你不一定逃得掉,你我之间并没有多少利益冲突,我们或许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慕容复一愣,“你想谈什么?” 忽必烈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你们的计划刚才本王已经听到了,说实话,本王不觉得你们能够成功。” “哦?那你倒是说说。”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忽必烈继续道,“本王的军队无不是身经百战的骁勇健儿,这一点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霍将军,我军中之将官大多都是从军中选拔出来的,他们许多出身低下,像这样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慕容复和霍阿伊均是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忽必烈笑了笑,“这么说你们可能不大理解,我换个说法,你们杀掉的这几个,充其量只是数万大军中比较优秀的几个,但这并不代表我军中就没有优秀的将官存在了,本王可以保证,一旦你们开战,本王的大军绝对不会出现无人指挥的情况。” 慕容复恍然大悟,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你说我就信?” 忽必烈摇摇头,“你刚刚说本王没有魄力,那本王不妨跟你赌一把,你尽管杀了本王,然后下令发动攻击,看本王的话会不会应验。” 他这一说,慕容复反倒有些不确定了,当然,真正让他心里没底的是,襄阳城北门只有两万多守军,加上回部大军满打满算也才四万,想对付八万骑兵确实不大容易。 他原本的想法是这样的,拼着损失一些战马放火烧营,然后利用襄阳守军作饵,给霍阿伊制造机会,八万大军数量虽多,却没有将领指挥,机会还是很大的,可现在忽必烈一说,他又拿不定主意了,万一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损失数万大军,那岂不十分尴尬。 其实也怪他太过贪心想留下那二十万匹战马,否则只需派兵阻止他们支援铁木真,甚至有忽必烈在这,他一兵一卒都不用派,只等铁木真那边彻底完败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 但话又说回来,不贪怎么赢。 忽必烈适时开口道,“想必公子先前在帐外也听到了本王的话,本王并没有一定要支援大汗,所以我们并没有利益冲突。”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想怎样?” 忽必烈目光一闪,“本王可以保证按兵不动,战马也可以分你三成,条件就是放本王离开,且不得对付本王的大军。” 说完又看了霍阿伊一眼,“本王若能成功登顶,可保证有生之年不再对回部用兵。” 霍阿伊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意动,这忽必烈至少还可以活个二三十年,回部有这时间休养生息,倒也不怕以后大元卷土重来。 但慕容复却嗤笑一声,“三成?你在打发叫花子么?” 忽必烈迟疑了下,“最多一半,你知道,这批战马我还有大用,如果给你太多,那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慕容复心中衡量着得失,过得片刻,终是说道,“我要十五万匹,少一匹都不行。” 忽必烈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尚未开口,慕容复摆摆手,“除去十五万,你还有五万,加上这营中的军队都是骑兵,那就是十三万匹,半斤的八两,不差了。” 忽必烈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八万骑兵有三万是自己的,另外五万也已是囊中之物,现在竟被慕容复拿出来分配,这叫什么道理? 这时慕容复又幽幽补充一句,“王爷别忘了,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都是身外之物,过眼云烟,何必执着于当下。” 忽必烈神色变幻一阵,终是点头,“好,本王应下了!” 忽然,霍阿伊开口道,“四王爷,你答应有生之年不对回部用兵,可算得数?”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得战马 “当然算数,本王素来言出如山!”忽必烈正色道。 “好!”霍阿伊一口答应下来,“希望王爷遵守诺言!” 慕容复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刚还夸他狡猾机灵,没想到这么快就变回原样了。 大元此战过后,根基已毁,很快就会上演一出夺嫡大戏,搞不好四分五裂也是有可能的,哪还有能力对付回部,不趁机捞一笔也就罢了,霍阿伊连降书的事也不提一句,简直就是个白痴。 如果换做别人,慕容复才懒得多管闲事,不过看在青桐和喀丝丽,还有木卓伦的面子上,他倒不能不过问,略一沉吟便开口道,“四王爷,除了不对回部用兵之外,回部投降之时应该签下了降书吧,这件事……” 他还没说完,霍阿伊立刻想了起来,“对对对,还有我回部的降书,还请四王爷归还。” 忽必烈脸上闪过一抹失望,随即苦笑道,“自该如此。” “好了,既已谈妥了条件,接下来还请四王爷交接一下战马。”慕容复话锋一转,竟然提出要立刻迁走战马。 忽必烈面色一变,“此事不可!” 慕容复脸色一沉,“怎么,四王爷想反悔?” 忽必烈心头一跳,斟酌了下语气,“慕容公子,如今你与大汗胜负未分,这么快交割战马是不是太急了点,万一你拿了好处翻脸不认人,又该如何?” “还真是个老狐狸,一点都不含糊。”慕容复心中暗骂,脸上和颜笑道,“四王爷这话言重了,本公子素来言出如山,又岂会蒙骗于你。” “红口白牙,当然是你怎么说都行了。”说话的是那位刘军师。 慕容复瞥了这人一眼,“还未请教阁下是?” 刘军师尚未开口,忽必烈介绍道,“他叫刘秉忠,是本王府上的幕僚,现在本王军中任军师一职。” 刘军师颇为自得的捋了捋胡须。 慕容复讥笑道,“原来又是一个死汉奸!” 刘军师面色一窒,涨成了猪肝色,“你……你……” 慕容复一点都不嫌事大,“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出卖民族,出卖国家的人就是汉奸,连条狗都不如。” “你……” “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像你这种人,就该让你尝尝桀纣时期的炮烙酷刑,最好把你祖宗的坟也挖出来晒晒,好叫他们泉下有知,自己生了个什么样的子孙。” “你……” 刘军师气得胡子乱颤,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话也说不出来。 忽必烈急忙开口圆场,“慕容公子嘴下留情,刘军师其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虽然做了本王的幕僚,但经常劝谏本王要善待汉人,本王一刻都不敢或忘。” 刘军师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不想慕容复又来了句,“这种人,骂他都脏了本公子的嘴。” “噗!”刘军师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忽必烈扶他坐下,苦笑道,“慕容公子,咱们还是说回正题吧,不要扯别的。” “这倒也是。”慕容复轻笑一声,随即说道,“王爷是否不相信本公子?” 忽必烈淡淡道,“这无关相不相信的问题,慕容公子的大名本王早有耳闻,却是第一次打交道,凡事总该小心一些,公子觉得呢?” 慕容复不答反问,“这么说你要等到铁木真彻底玩完,才肯把战马交付于我?” 这当然不行,铁木真手上有三十多万兵力,现在估计也还剩二十多万,如果全死光了,他忽必烈就算得到大元也只是一个空架子,沉吟半晌,他回道,“等大汗损兵折将,不能再对本王构成威胁的时候,就是本王与你交易之时。” 慕容复闻言面色一冷,“胡说八道,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本公子前脚离开,你马上就将战马转移,我上哪找你去?” “可……” “别可了,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回去调集兵马,马上进行交易。” 忽必烈脸上隐有怒意,却又发作不得,“那慕容公子总得给本王一些时间吧,这般堂而皇之把十五万战马给你,如果消息传开,本王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怎么继承大统!”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慕容复不容置喙的说了一句,刷的起身,“对了,在交易完全之前,还要劳烦王爷跟我走一趟。” 忽必烈一惊,“去哪?” “去你们大汗一直想去的襄阳城。”慕容复淡淡一笑,一道劲力卷着忽必烈出了营帐。 回到襄阳城,慕容复当着忽必烈的面调兵遣将,忽必烈虽然恼怒,但见他没有反悔的意思,倒也松了口气。 慕容复果真说到做到,立刻组织北门的大军并调用了一批民夫,出城牵马,对外就说他们去偷营。 忽必烈十分配合的传令调开守营大军,假装要去支援铁木真,实际上他不得不配合,整个过程慕容复一直跟在他身边,只要稍有不对,顷刻间就会身首异处。 交易的过程很顺利,但转移十五万匹战马却是件麻烦事,襄阳城其他三门都有战事,马肯定进不了城,而且这么多马也没有地方放,慕容复只得让大军和民夫将战马牵到襄阳城北面五十余里处的一处平原暂时安置。 忽必烈望着这么多战马被牵走,心疼的直哆嗦,这些原本都是他的!而慕容复望着剩下的五万匹战马,目中同样炽热无比,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然大亮,而东门外的喊杀声也已经安静下来。 慕容复笑眯眯的送走忽必烈,这个时候天枢军已经回来一部分,他立刻下令调过来守北门,加上霍阿伊的回部大军,倒也不怕忽必烈趁机夺取襄阳城,事实上忽必烈还怕他反悔出手.抢夺剩下的战马,因此回去之后马上传令大军拔营起寨,撤出襄阳城三十里范围。 清晨,街道尚未解除戒严,清冷的大街上两个人悠哉悠哉的走着,一个是慕容复,另一个却是天山童姥巫行云,慕容复正在皱眉沉思,而巫行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面色有些尴尬。 终于,慕容复回过神来,察觉到她的异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了?” “去!”巫行云拍开他的坏手,故作自然的说道,“还是你小子有办法,不费吹灰之力就赶跑了八万大军,还白得十五万匹战马,以后你慕容家拥有这么多骑兵,天下还有哪个势力是你的对手。” 慕容复闻言轻笑一声,“忽必烈也不傻,你以为他吃了大亏,其实不然,如果没有我横插一手,他也不可能白得那五万大军和五万战马。” “哦?”巫行云一愣,“却是为何?” 慕容复沉吟道,“你以为铁木真是吃素的,会不知道自己孙子什么德性?” 巫行云听了这话更加疑惑了,“什么意思?” 慕容复解释道,“铁木真早就派了高手前来,倘若忽必烈明目张胆的造反,必定身首异处,我把他挟持到襄阳城来,便是保护他。” “高手?”巫行云闻言色变,“不可能啊,我一直在外面警惕着,哪有什么高手。”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解释,巫行云虽然凝出真元,但也才半年多的时间,而暗中隐伏的那人却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又怎会察觉得到。 话锋一转,他问道,“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还有之前我把日月神教的新军交给你阻拦回部大军,你却让人家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襄阳城外。” 巫行云白了他一眼,幽幽道,“你让两条腿的去追四条腿的,怎么可能追得上。” 慕容复一愣,只听她继续道,“那日月神教大军抵达缥缈峰的时候,人家回部大军已经出发了,我亲率大军追了几天,一点踪影都没有,无奈之下我只好甩掉大军,独自追上来。” “那你也该先给我传个信啊,好叫我有点准备。” “谁说我没有传信,一路上我传了三四次,怎么,你没收到?” 慕容复听到这不禁怔住,“你用什么方法传的信?” 巫行云摊了摊手,“我又没带信鸽,只能去你家的水晶宫据点传信啊。” “这不可能啊!”慕容复摇头道,“这么大的事情,水晶宫不可能隐瞒不报,难道有内奸?” 说起来他还真有点奇怪,此前关于回部的消息他一直收不到,派人去打探也没有回应,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现在想想,似乎处在回部的据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回来过了。 “难道说忽必烈围剿了水晶宫据点?”慕容复想到这个可能,很快他将霍阿伊叫了过来,一问之下才得知,原来不是忽必烈,就是霍阿伊干的。 想想也是,忽必烈怎么可能知道水晶宫据点的位置,原来是这个“大舅子内奸”! “你倒是老实,这种事也敢跟我说!”慕容复望着眼前一脸刚毅的霍阿伊,阴冷道。 霍阿伊面露愧色,“此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地道,但当时没有办法,我必须取信四王爷,否则他一定会把回部大军当做炮灰消耗掉!对不起!” “哼!”慕容复望着这个大舅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难道还能真杀了他。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大战尾声 清晨,襄阳城起了薄雾,东门外尸横遍野,就连雾气也变成猩红之色。 东门已经恢复平静,这并不是说大战结束了,而是转移了战场,蒙古大军兵败如山倒,四处溃逃,满山都是,而襄阳大军士气如虹的追杀逃兵,此时已经追出了十几里地。 期间铁木真也组织过几次抵抗,但效果几乎没有,因为大军已被完全打散,他的军令根本传达不出去,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几万近卫亲军往西北方向突围。 蒙古大营,原来的帅帐现在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华筝身上裹着一件狐裘大衣,高坐马上,目光复杂的遥望襄阳城。 “公主,大汗好不容易才打开一个缺口,但契丹叛军已经围了过来,时不我待,咱们快些逃吧。”旁边一个将领恭敬道。 华筝默然片刻,幽幽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将领还道她是遗憾这次战败,马上安慰道,“公主放心,只要大汗还在,咱们早晚能卷土重来,到时势必叫这些汉狗付出惨痛的代价。” 华筝摇摇头,没有说话,深深望了一眼襄阳城,打马转身,扬长而去。 另一处战场,赵敏长身而立,身上套了件白色铠甲,却染上不少鲜血,看上去有些凄楚,此时她正茫然四顾。 不远处,玄冥二老一掌拍死两个昆仑派高手,马上飞奔过来,“郡主,快走吧,一旦被他们围上,想走也走不掉了。” 赵敏眼角闪烁着泪花,嘴上却笑道,“你赢了,哈哈哈,你真的赢了……” 玄冥二老面面相觑,跟了赵敏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要强的女人流泪,不过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一时间二人也弄不明白,只得催促道,“郡主,局势危急不容耽搁,快走吧!” 赵敏回过神来,望了二人一眼,不知怎的,脸上陡然闪过一丝疯狂,“我不走,我要留在这,跟他们同归于尽!” “不是吧!”玄冥二老吓了一跳,鹤笔翁还待再劝,鹿杖客忽然屈指弹出一道劲力,赵敏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师兄你这是?”鹤笔翁疑惑道。 鹿杖客白了他一眼,“再跟她胡搅蛮缠下去,咱们兄弟也要在这陪葬了!” 说着便弯腰去抱赵敏,鹤笔翁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拦着他,“你不要命了?” “怎么?” “你忘了她跟那人不清不楚的,你要是碰了她,人家找上门来,咱们怎么办?” 鹤笔翁这一说,鹿杖客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事。” 他是真的忘了么?估计没人知道。 鹿杖客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即问道,“现在怎么办,人都晕了,总不能将她丢在吧?” 鹤笔翁四下扫了一眼,“弄匹马来,将她放到马上,我刚看到华筝公主往西北方向去了,咱们追上她,将郡主交给她。” “好主意,就这么办。” 很快鹿杖客弄来三匹马,鹤笔翁将赵敏扶到马上,然后师兄弟二人各乘一匹,匆匆往西北方向追赶。 “师兄,经此一战,那慕容复势必如日中天,隐有一统天下之气势,咱们今后该怎么办?”鹤笔翁问道。 鹿杖客沉吟半晌,“咱们还能怎么办,有生死符在,咱们的性命就捏在他手上,不过那慕容复应该不是过河拆桥之辈,等时机成熟咱们就去投靠他。” 鹤笔翁迟疑了下,“可咱们寸功未立,就算他不过河拆桥,恐怕也不会信任我们。” 鹿杖客闻言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师弟,你我亲如兄弟,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就不要拐弯抹角了。” 鹤笔翁脸色讪然,瞥了赵敏一眼,“师兄,慕容复他不是一直喜欢这位郡主娘娘么,咱们何必去追华筝公主,直接把她送回襄阳城不就行了。” 鹿杖客的城府明显要深一些,目光闪动一阵,摇摇头,“不妥,这样送回去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 “大元新败,咱们马上就改换门庭,会让人看轻了咱们兄弟,而且这丫头跟那小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咱们也弄不清楚,万一弄巧成拙,反而会引火烧身。” “这倒也是,是我思虑不周。” “不,”鹿杖客一摆手,“有一句话你说的对,咱们寸功未立,以后投靠他肯定得不到重用,咱们得想办法立上一功。” “呃,你想怎么办?”鹤笔翁问道。 鹿杖客压低声音,“你忘了这丫头身上还有婚约么?咱们将那件事告诉慕容复,到时候不管他们什么关系,决定权都在慕容复手上,出了事也不能怪到咱们兄弟身上。” “还是师兄高明一些,但现在咱们怎么通知慕容复?” “这样吧,我送郡主去找华筝公主,你想办法溜进襄阳城,面见慕容复。” 鹤笔翁正要答应,忽的想起什么,犹豫了下,“师兄,还是我护送郡主去找华筝公主,你去见慕容复吧。” 鹿杖客脸色一沉,“怎么,你怕死?” 鹤笔翁叹了口气,“师兄,我知道你对郡主的心思,我不怕死,但我不想你犯错,而且也只有师兄才能从容应对慕容复那只老狐狸。” 鹿杖客听得前半句脸色颇有些不自然,待听得后半句,面色一缓,“那只老狐狸确实不容易对付,也罢,就让为兄去吧。” 临了又解释一句,“其实师弟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为兄知道分寸,现在咱们的前途全都指着这丫头,又岂会对她不利。” …… 一处山头上,周围铺满了尸体,一部分是中原武林中人,一部分是护襄军,还有一部分是凌霄阁弟子,但现在全都死光了,只有中间还站着三人,其中一人身披火红长袍,另外两人白衣飘飘,正是伊玛目、慕容雪、王语嫣三人。 三人的状态都不大好,气息忽强忽弱,其中慕容雪和王语嫣相较狼狈得多,发丝凌乱,雪白的俏脸上挂着几许汗渍,显然三人已经鏖战不短的时间了。 “呵呵呵,”忽然伊玛目一阵冷笑,“两个小娃娃,本座的功力生生不息,无穷无尽,就算再打三天三夜也没关系,你们呢?” 王语嫣咬了咬牙没有说话,慕容雪却是冷笑道,“承蒙阁下关心,我们尚有余力,拦你三天三夜不成问题。” “哼,大言不惭!”伊玛目大怒,双手一张,两个大火球凭空凝聚,腾的朝二女撞去,速度快到了极点。 不过二女动作也不慢,慕容雪双手掐诀,身前立刻多出一个乳白色漩涡,并极速扩大,而王语嫣双手合十,身上金光万道,犹如天女下凡。 …… 且说铁木真亲率数万大军往西北方向突围,很快就打出一道缺口,此时数万骑兵簇拥着铁木真狂奔而逃,只要逃进秦岭山脉就安全了。 却在这时,半路上忽然杀出一支骑兵,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无穷无尽的步兵,穿的是契丹军服。 “报,耶律洪基亲率大军阻截!” 铁木真周围的一个将领马上说道,“大汗您快走,末将去拦住他们!” 铁木真勃然大怒,“嘶”的一声,战马骤然停下,“辽国小儿欺人太甚,众军……” 话未说完,几个将领齐声道,“大汗,请以大局为重!” “大汗,只有你才能带领大元卷土重来,请大汗不要争一时之气。” 铁木真望着一个个浑身浴血的将领,花白的胡须微微颤了颤,“难道本汗已经老了吗?” “大汗不老,胜败乃兵家常事,还请大汗不要放在心上,一次出师不利咱们还有下次,咱们大元儿郎百战不屈!” “百战不屈!” “百战不屈!” 周围的士兵齐声大吼道。 “好!”铁木真一声大喝,终于下定了决心,“儿郎们,终有一日,本汗会带你们卷土重来,把襄阳城碾成碎片,不留一砖一瓦!” “大汗万岁!” “大汗万岁!” “走吧!” 铁木真最终留下几千骑兵阻拦契丹大军,自己则带着数万骑兵逃进深山。 当然,这并不是说铁木真三十多万军队只剩这么点了,而是其余军队都被打散在各处战场,还有的不知逃到了何处,待此战过后会有一大部分自动返回大元。 …… 襄阳城东门,慕容复与巫行云带着几个凌霄阁弟子出城,一路风卷残云,清扫战场。 其实慕容复出来的目的无外乎两个,一个是亲眼看看战况如何,另一个则是为了自己的女人,这一战中他的不少女人都投入战场,实在有点危险,万一随便折损一个,他后悔药都没地方买。 “你这么担心她们,早干嘛去了?”巫行云见慕容复这般着急,不禁泛起一股酸意。 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我只是一个人,不是神,不会分身术,你以为我想叫她们出来冒险吗?” 巫行云还待再说,慕容复摆摆手,“好了别说了,东西两边都有动静,你去西边看看,我去东边,记住了,如果遇到一个蒙着脸提着一柄重剑的女子,千万不要与她硬拼,明白么?” “啰嗦!”巫行云哼了一声,身形一转,朝西边疾掠而去。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临安来人 慕容复一路疾驰,穿越好几处战场,小部分蒙古残兵仍在抵抗,不过他都懒得管,只奔着动静最大的地方去,他知道,如果慕容雪她们与蒙古高手对上,动静肯定不会小。 不多时,慕容复来到一处战场,这里劲力挥洒,气浪翻腾,几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居然是八思巴与邓百川、郭靖、全真六子等高手对上了。 邓百川把九阴真经催动到极致,他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显露九阴真经,周围阴风阵阵,寒光肆掠,若不是亲眼见到,任谁也想象不到一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竟然有如此之高的武功。 当然,郭靖也不落下风,整个人都被金光包裹,虎啸龙吟,声势极大。 最次的就要数全真六子了,六个人中只有丘处机的武功堪堪比肩绝顶,其他的不过超一流水平,孙不二最菜,也就一流中上,有了她的拖累,其余五人都有些放不开手脚,连阵法也布不成。 “邓将军,我们拖住这番僧,你先去指挥大军灭敌!”乱战之中,郭靖忽然大吼道。 邓百川回道,“不行,这番僧目标是我,不管我走到哪,他就会追到哪,郭大侠放心,就算没有邓某,天枢军一样所向睥睨。” “平时还真看不出来,邓将军的武功竟如此之高。”丘处机忍不住插了句嘴。 邓百川哈哈一笑,“丘道长过奖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跟本座对阵还敢分心,看样子你们是瞧不起本座啊!”八思巴忽然冷笑着说了一句,浑身金光大盛,身形变幻,他竟舍了邓百川和郭靖,先朝最弱的全真六子动手。 砰砰砰一阵疾响,六道身影倒飞而出。 邓百川和郭靖想要救援已是不及,很快一个势道雄浑的大手印朝二人飞来,二人心头一惊,急忙抽身后退,暂避锋芒。 他们几人之所以能跟八思巴周旋那么长时间,主要便是因为他们配合得当,从不与对方正面交锋。 不想二人一退,八思巴身形一转,又是一道大手印朝全真六子笼罩过去。 “唉,还好我来了,否则老王还不得怪我。”慕容复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身形一晃,已然站到六人身后不远处,抬手连弹数下,数道五颜六色的剑气激射而出,滋滋滋一阵,大手印四分五裂。 六脉神剑破大手印当真无往不利。 八思巴瞬间怔住,众人扭头望去,均是露出喜色,“公子来啦!” 慕容复没有理会他们,双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大师,大势已定,何必执着?” “哼,”八思巴冷哼一声,“什么大势已定,只要杀了这个人,大元就还有机会!” 慕容复微笑摇头,“大师,你回头看看,漫山遍野都是襄阳大军在追杀蒙古大军,就算你杀了他,能挽回局势么?” 八思巴没有回头,但也知道他说的不假,脸色涨得通红,“那又怎样,本座不杀了他,岂能甘心!” “你应该知道,这一战是我亲自坐镇指挥的,那你为何不来找我?”慕容复淡笑道。 八思巴闻言一窒,“我……” “你是不是怕我?” “我……” “唉,没想到我竟成了你的心魔,”慕容复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出家人陷入魔障,一身修为俱损,功力衰竭,数十年苦修化作流水。” “你……”八思巴脸上红光一闪而过,噗的喷出一大口血,此时的他已是状若疯癫,完全没了往日得道高僧的气度。 慕容复心中暗笑,正想补上两句,让八思巴心神彻底崩溃,不想这时一声叹息幽幽传来,“慕容小友,他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如此落井下石,实在有失体面啊。” 慕容复扭头望去,不禁吃了一惊,来人有两个,一个是莲花生,身上、头上裹着红色僧袍,只露出一张慈和的面目,一双眼睛微微泛白,似乎有些不适应。 当然,让他吃惊的并非莲花生,而是另一个人,这人竟是王重阳。 王重阳穿了件蓝白相间的道袍,白发白须,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师尊!”全真六子见到王重阳,立刻激动莫名的喊道。 王重阳微微点头示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慕容复朝王重阳问道。 王重阳瞥了莲花生一眼,“昨晚刚到,你们已经打起来了,本想先去找你的,半路上遇到这位高僧,便与他坐而论道,直到方才。” 他说的颇为含糊,不过慕容复却明白其中的意思,是他拦下了莲花生。 “你能拦下他?”慕容复第一反应是不信,但随即想到某种可能,脱口问道,“他也来了?” 王重阳只是真元境巅峰,而莲花生在黑夜中几乎无敌,他怎么可能拦得住,除非还有一个跟他差不多的高手帮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不料王重阳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你打什么哑谜,快说,黄老头是不是也来了?”慕容复没好气道。 王重阳苦笑一声,“来是来了,不过也亏得大师无心插手此间事宜,否则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拦不住他。” 慕容复恍然,随即朝莲花生施了一礼,“多谢大师了。” “无量寿佛。”莲花生还了一礼,“贫僧与施主有约在先,自当遵守,无须言谢。” 随即走到八思巴身前,“痴儿,你到现在还没有醒悟么?” 八思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师叔,弟子没用,上对不起大汗,下对不起宗门,弟子没用……” “唉,”莲花生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扶了起来,“我们修行佛法为的是普度众生,若能光大我教,自能让更多的人脱离苦海,但若天意不在我,便不能强求,只须秉持初心,修持自我即可,痴儿,你已经为世俗名利所羁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几句话抑扬顿挫,仿若梵音,八思巴听后呆若木鸡,半晌后脸上闪过一丝明悟,躬身一礼,“多谢师叔及时点醒,弟子明白了。” “你能幡然醒悟,为时不晚,随我回去继续修行吧。”莲花生脸上露出一丝慈和的笑容。 “谨遵师叔之命。” 莲花生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向慕容复,“施主,能否卖老僧一点薄面,就不要与他为难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大师言重了,我与八思巴大师本就是老交情,就算大师不说,我也不会过分为难他的。” 八思巴的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神情气度均已恢复往日的从容,闻言微微一笑,“那贫僧就要多谢慕容公子了,有缘再见。” “再见。” “无量寿佛,就此别过。”莲花生也朝王重阳施了一礼,随后二人悠然离去,只跨出几步,身形已不见踪影。 “师尊,放跑了这二人,万一他们又去袭杀别人怎么办?”问话的是全真教孙不二。 慕容复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笑意吟吟的看着王重阳,“老王啊,你这弟子不错,要是我的话,一巴掌拍死算了。” 王重阳老脸也是一红,微微瞪了孙不二一眼,随即苦笑道,“你就不要取笑贫道了,教不严,师之惰,是贫道这个做师父的没有教好。” 孙不二虽然恼怒慕容复的阴阳怪气,但王重阳当前,也不敢说什么。 慕容复只是随口一说,当下也懒得纠缠,话锋一转,“你们两个倒是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王重阳早已习惯了他这副说话的语气,哈哈一笑,“我们来早了怕你多心,来晚了又怕你记恨,所以这个时候来了。” 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怎么,你觉得你们来的很是时候么?” “难道不是?” “丑话我要说在前头,你们来给我庆功我无任欢迎,但若想摘果子,也别怪我翻脸。” “哈哈,小友这是什么话,我们也算帮了忙,摘果子自然不够,但好处总该有一点的。” 慕容复目光一闪,“没问题,来到襄阳城,我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肯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王重阳脸色一黑,“你不会想用几顿酒菜就把我们打发了吧?” “看你说的,酒菜不要钱的吗?”慕容复理所当然的反问一句,随即又问道,“对了,那老头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难道不肯见我?” “你想多了,他去别处帮忙了,今日贫道才知道,大元底蕴果然不可小觑,竟连莲花生那样的高手也能请来。” 慕容复松了口气,“那请前辈也四处转转吧,蒙古大军虽然溃败,但还有不少高手,普通士兵不一定对付得了。” “哼,你这滑头的小子,让你分点好处就跟割你的肉一样,使唤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前辈说笑了,都是为了天下百姓!”慕容复讪讪一笑,一顶大帽子马上扣下来。 王重阳瞪了他一眼,朝全真六子一招手,“你们跟为师一道吧。” 丘处机等人面色一喜,急忙跟上。 “公子,他们是临安府来的?”邓百川低声问道。 慕容复点点头,“算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亮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你尽快收拢军队,清剿大元残军,远的就不要追了,能杀多少是多少,对了,你分出五万大军,马上赶往襄阳城北面……” 后面的话他用了传音入密。 邓百川听后先是一惊,随即大喜,“是!”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收拾残局 邓百川正要离开,慕容复忽的问道,“你看到雪儿她们没有?” 邓百川一愣,随即答道,“青桐将军在蒙古大营深处,想必她们也在那里。” 话音刚落,慕容复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郭靖到现在才回过神来,有些激动的说道,“邓将军,刚才那位可是全真教祖师爷,号称中神通的王重阳?” 邓百川撇撇嘴,“可能是吧,怎么,郭大侠与他有亲?” 郭靖脸色一红,“有一点,不过最让我高兴的是,今天终于亲眼得见他老人家了!” 他自幼跟马钰学习全真内功,期间不止一次听马钰说起王重阳的故事,后来又经历了种种事情,更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敬仰有加,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亲眼得见,恍如做梦一般。 邓百川无语的瞥了他一眼,“郭大侠,邓某还有事要忙,你请自便吧。” 说完飞身离去。 郭靖尤未回神,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自言自语的叹道,“如果周大哥在这就好了,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郭老弟,”这时,一个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响起,“有什么高兴的事说来让我高兴高兴?” 郭靖登时面露狂喜之色,“周大哥,你真的在这?” 说话间,他四处张望,却没找到周伯通的身影,他不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了,“周大哥,是不是你来了?” 忽然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他扭头望去,空无一物。 一个嬉笑声自右边传来,“我在这。” 郭靖回头,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多出一个人,身形瘦小,破衣烂衫,须发全白,此时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不是周伯通又是谁。 郭靖大喜,一个箭步冲过去就把他抱了起来,“周大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许久不见,我很想你!” 周伯通登时如同遇到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一般,浑身不自在,“干什么干什么,快放开我!” 郭靖不放,“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你留在襄阳城,我们痛快的玩上七天七夜,不然你休想离开!” “行了行了,肉麻死了,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快点放开,不然我跟你翻脸了!”周伯通不耐烦道。 郭靖松开了他,眼底闪过一丝狭促的笑意,“抱歉,我忘了周大哥最怕的就是这一套。” 周伯通登时明白过来,惊讶的看着他,“原来你小子是故意作弄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老实了?一定是蓉丫头教你的对不对?坏了坏了,良心大大的坏了。” 郭靖憨厚一笑,“就是太久没见到周大哥,心中挂念得紧……” “打住,你要再说这样的话,我马上就走。”周伯通立刻警告道。 郭靖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话锋一转,“周大哥怎么会来这?” 周伯通脸色一板,“你们与大元决战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来助你小子一臂之力,我好几天前就已经来了,不过……” 说到后面,脸色又垮了下来,“我半途遇到一个有趣的小子,就跟他玩玩,忘记了时间,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我……” 郭靖话未说完,周伯通转瞬变得眉飞色舞,“你不知道,那小子真的很有趣,跟你年轻时候一样有趣,但他比你机灵,不像你傻不愣登的,我跟你说啊,他……” 虽然被人说傻,但郭靖心里却倍感亲切,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段被周伯通戏耍捉弄的日子,思绪飘到了远处。 “喂,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周伯通说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郭靖神情飘忽,不由生气道。 郭靖讪讪一笑,“在听,我在听。” “对了,你刚刚说有什么好玩的事要让我高兴,是什么事?” 想起王重阳,郭靖脸色陡然变得激动起来,“你知道吗周大哥,你师兄中神通王重阳他没死,刚刚我还见到他了,他真的没死!” 可周伯通听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倒哭丧着脸,“你说什么?他也在这?” “对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还活着?” “啊……哦,我想起来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刻不容缓,不跟你多说了,我先走一步。”周伯通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别跟他说你见过我!” 郭靖怔了半晌,终是苦笑摇头,“周大哥还是那个周大哥,一点儿都没变。” …… 且说慕容复一路疾驰前往大营深处,没多久就找到了霍青桐,不过慕容雪和王语嫣却不在她身边,询问之下才得知,此前伊玛目前来刺杀她,结果被慕容雪二女拦下了,三人辗转腾挪,不知道去了哪里。 霍青桐身穿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的坐在马上,“你快去找找吧,雪儿小姐和王小姐对付那人有点吃力。” 慕容复双目微闭,灵觉尽数放开,不一会儿,他睁开眼睛,“你小心点,我去看看她们。” “放心,我这里不会有事的。” 与此同时,西边一处山头上,三道流光倏分倏合,一道红色,一道青色,一道金色,忽然砰的一声大响,金色流光倒飞而出,现出一个人形,赫然是王语嫣,落地之后噗的吐了口血,面如金纸。 空中红光大盛,铮铮铮一连串疾响,青光急剧颤动,两个呼吸不到便也飞了出去,正好砸在王语嫣不远处,正是慕容雪,手上提着一柄造型古朴的青色长剑。 红光滴溜溜一转,落在二女前面不远处,现出伊玛目的身形,此时他形容狼狈,衣服上多出几个窟窿,还有血迹流出,他一脸阴狠的盯着慕容雪,“你那是什么剑?” 慕容雪冷冷道,“杀人的剑。” 随即扭头去看王语嫣,“你怎么样,死了没?” 王语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死不了。” 慕容雪哼了一声,“都这德性了还硬撑什么?赶紧滚远一点,不要在这碍手碍脚的。” 王语嫣微微摇头,“你也不要硬撑了,你一个人根本不是他对手。” “哼,还不是被你拖累了,如果不是每次都要分心救你,你以为我会打不过他?” 王语嫣还待开口,伊玛目冷笑道,“你们都不必争了,谁也跑不掉!” “谁说的?” “我说的!”伊玛目脱口回了一句,随即意识到不对,说话的并非慕容雪二女,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他面色微微一变,“慕容复!” “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一道白影划过,现出慕容复身形。 “表哥!” “哥!” 二女均是面露喜色。 慕容复看了二女一眼,眉头微挑,“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二女异口同声的回道。 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伊玛目身上,“你今天休想生离此地!” 伊玛目神色淡然,“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慕容复张手一抓,慕容雪手中的龙渊剑嗡的一声自动飞起,落入他手中。 伊玛目脸色微微变了变,竟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慕容复对此早有防备,一步迈出,身形已在数丈之外,剑诀变幻,龙渊剑化作一道流光脱手飞出,直指其背心。 此刻二人相距不过数丈,青色流光转瞬即至,伊玛目没有回身,但背上陡然亮起一道耀眼红光,只听铛的一声大响,青光红光一触及分,青光倒飞而回,伊玛目则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飞去,只一眨眼便已消失不见。 慕容复伸手接住倒飞回来的龙渊剑,迟疑了下没有去追,而是返身回到二女身边,检查她们的伤势。 慕容雪还好,王语嫣却是身受重伤,也幸好她所修炼的易筋经正顽强的保护着她的心脉,否则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慕容复庆幸之余,也颇感自责,难得带表妹出来一次,竟让她两度受伤,实在不应该。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不派王语嫣出来,现在死的可能就是霍青桐了。 “表哥,我没事的,有易筋经护体,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王语嫣捕捉到慕容复眼底的愧疚,不由和声安慰道。 “行了,你装什么大头蒜,还不快运起你的易筋经疗伤。”慕容雪在一旁插口道。 其实她还是很关心王语嫣的,毕竟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王语嫣吐了吐香舌,苍白的脸色突然闪过一抹病态的晕红,“等回襄阳城……再疗伤吧。” 慕容复点点头,“这里确实不安全,那伊玛目随时有可能回来,雪儿,你马上送嫣儿回城去。” “那你呢?”慕容雪问道。 “我与你们一道,把你们送回襄阳城我还要去别处看看。” 王语嫣是有易筋经才能侥幸逃过一劫,那其他女人呢?要知道蒙古那边除去莲花生、伊玛目,还有西域剑客、火工头陀、金轮法王这些一等一的大高手,他可不想任何一个女人有事。 “早说了你就是个拖累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慕容雪嘴中嘀咕一句,一把将王语嫣横抱起来,随即又朝慕容复说道,“哥,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你先去别处帮忙吧。” 慕容复一愣,正要反对,慕容雪又说道,“先前是为了拦住伊玛目才跟他硬拼,我若想逃没人能拦我,你快去吧,不然迟了一刻半刻,以后谁谁谁缺胳膊少腿的,你可别赖我。”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剑不离身 阿青由一开始的错愕,再到犹豫,最后沉沦,干脆闭起眼睛,享受这个甜蜜的吻。 慕容复吻了许久,终于松开了她,“阿青,你对我三度留手,我也不会伤害你,跟我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我就不信这世上有我们解决不了的难题。” 阿青怔怔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行的大哥哥,你要么杀了我,要么……” 话说一半,她身上陡然爆发出一抹璀璨青光,跟着身形一阵扭曲,竟如青烟一般飘了开去。 慕容复面色微变,闪电出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阿青在数丈之外现出身形,跟着脚尖轻点地面,化作一道流光划破天际。 “阿青!” “谢谢你,大哥哥。”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眷恋,渐行渐远,芳踪杳杳。 “你怎么这么傻……”慕容复心里泛起一丝惆怅,自语道,“下次让我逮到你,先把你五花大绑,强了再说。” 其实以他的轻功,是可以追上去的,但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更何况现在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慕容复驱散心中的惆怅,回过头来,却见阿青那柄重剑还插在不远处,他怔了怔,上前拔出重剑,入手微沉,刃上没有开锋,通体花纹密布,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厚重和古朴。 “‘青羊’么?不记得有什么名剑叫青羊,应该是阿青随便起的名字,看这造型倒是有点像巨阙,不知道是不是……” 慕容复寻思半晌,提起重剑随手耍了两下,不禁微微摇头,“这么笨重的剑,也不知道阿青是怎么使的。” 记得上次在蒙古大营,他想偷袭阿青的时候,这把剑还自动护主,足见不凡,但现在在他手里却仿佛完全沉寂了,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慕容复心里如此想着,一边轻轻抚摸剑上的花纹,就在这时,重剑忽然嗡嗡颤抖起来,铮的一声清鸣,一道剑气自剑锋上透出。 猝不及防之下,慕容复缩手不及,登觉一股剧痛传来,手掌已是鲜血淋漓。 “你这该死的剑,竟敢偷袭我!”慕容复勃然大怒,正想将剑掷出,可下一刻他又呆住了,只见滴落的鲜血在剑身上迅速蔓延,眨眼便已遍布剑身,随即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去。 “还能吸血?这是什么邪剑!”慕容复心中一寒,毫不犹豫的将剑扔了出去。 可那剑并没有落地,而是凌空漂浮在空中,剑身上泛起红光,跟着开始融化,花纹褪去,铁屑抖落。 慕容复犹自呆呆的望着这一神奇变化,忽然“吼”的一声龙吟之声响起,顷刻之间,“青羊剑”光芒万丈,空中出现一团云气,云中一条赤龙飞来飞去,仿佛挣脱了牢笼一般,兴奋不已。 这一动静不可谓不大,立刻惊动了在场的其余人,所有人扭头望来,均是呆在了原地。 “无量寿佛,如此奇景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金轮法王顾不得喘气,望着天空中的景象感慨不已。 待光芒敛去,原来的重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饰有七彩珠、九华玉的精美宝剑,寒光逼人,刃如霜雪。 “这是……”张三丰看了几眼后,忽的神情一震,“赤霄神剑!” “赤霄神剑?”巫行云闻言一愣,“传说中的帝道之剑?” 慕容复也被这一幕给震住了,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听了张三丰的话,再定睛一看,果然,那剑身上清晰镌刻着两个篆字:赤霄。 “愣着干什么,快拿剑啊!”巫行云回过神来,立刻朝他喝了一句。 慕容复还未动作,斜刺里一道劲风狂卷而至,却是火工头陀最先反应过来,意欲出手夺剑。 慕容复目光一闪,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反而退后一步。 火工头陀本欲先偷袭慕容复后取剑,见他给自己让路,不禁稍稍错愕了一下,随即想也没想,果断抓向赤霄剑剑柄。 就在这时,吼的一声龙吟,顷刻间风云变色,一团金红色剑气自剑刃上凝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向火工头陀。 火工头陀仍全身防备着慕容复,根本没想到这剑竟会自发剑气,想要闪躲已是不及,他一生经历的生死磨难不知凡几,可这一次,他竟有种手脚冰凉的感觉。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潜力,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火工头陀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将身形生生扭转数寸,嗤一声,鲜血飞溅,一只手臂齐肩而断。 火工头陀惨叫一声,捂着肩膀抽身后退。 慕容复这才微微一笑,“神剑有灵,岂会任由宵小持拿。” 话音刚落,天空中的赤龙一阵翻腾,跟着化作红光疾驰而下,没入剑身消失不见,而剑身上除了“赤霄”二字,又多出一道古朴的龙影花纹。 赤霄剑嗡嗡一颤,自动飞到慕容复身前。 “神剑认主!”众人看到这一幕,哪还不明白,均是惊得无以复加。 金轮法王口中呼了声佛号,面色复杂不已。 而巫行云和周芷若震惊之余又是浓浓的喜悦,那道在她们心中早已高不可攀的伟大身影此刻蹭蹭蹭往上涨,直接突破了天际,自己的爱郎就是这么不凡,堪称天命之人! 要说在场有一个人还保持着清醒,这个人便是张三丰,此刻他看向慕容复的眼神多出了几分异色,赤霄神剑号称帝道之剑,顾名思义就是只有天命皇帝才能拥有的剑,其中意味着什么自不必多说。 慕容复仔细打量赤霄剑片刻,却没有立刻伸手去拿,而是扭头看向阿青离去的方向,微微苦笑道,“你如此帮我,却又不让我还,你让我如何是好?” 到现在他哪还不明白,这剑分明就是阿青故意留给他的,否则阿青几次都说“剑不离身”,又岂会随便遗落神剑。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慕容复感慨一句,但还是伸手握住赤霄剑剑柄,登时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虽然已有天剑,而且这赤霄剑的威力未必就比天剑强,可意义不一样,他自然不会让与别人。 “阿青,从此之后,剑不离身!” …… 与此同时,襄阳城西北方向数十里的大山中,铁木真率领数万骑兵逃到了这里便放缓了速度,伊玛目不知何时追了上来,此时就在铁木真身后。 “大汗,咱们再往前十余里就……” 旁边一个将领正要说话,但伊玛目立刻使了个眼色,那将领会意,住嘴不言。 铁木真一路上频频回头,沉默不语,任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不甘和愤怒,这个时候很容易因言获罪。 大军中间,华筝公主和赵敏并肩而行,华筝脸色绯红,不知是骑马所致,还是在想什么羞人的事情,而赵敏自从醒来后,一直缄口不言,脸色苍白如雪,神情恍惚。 前面大军放缓了速度,华筝陡然回神,举头四望,“到潼关了?” 周围一片安静,良久,一个士兵回道,“回公主,潼关还远着呢,咱们刚刚进入秦岭大山,大军行进不便,速度自然要放慢。” “哦。”华筝脸色红了红,忽然,她留意到赵敏脸色白得不像话,不由问道,“敏敏你怎么了?可是累了?” 赵敏扭头望了她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有,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脸白无血,精神恍惚,就跟生了大病一眼。”华筝口中说了一句,见周围士兵闷头赶路,她凑过头去低声道,“你是不是在想慕容复?” 赵敏一怔,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华筝眼底闪过一丝莫名之意,“你在想你们以后还会不会见面?” 赵敏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华筝起先不明其意,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你是担心婚约的事?” 赵敏沉默。 华筝忽然也沉默了,半晌才歉然道,“对不起,我本来打算替你说说情的,可现在父汗的心情……一旦说了,只怕汝阳王府的下场会更惨。” 赵敏惨笑一声,“这不怪你,怪只怪世事无常,天意弄人。” 华筝不知怎的,脸上满是愧疚,犹豫了下,她压低声音道,“敏敏,我听说七王爷在这一战中犯下大错,他那一脉估计保不住了,或许这是你的机会。” “哦?”赵敏一愣。 华筝正待解释,忽然前方战马嘶鸣,紧接着无数羽箭从树林中射出,顷刻间马惊蹄乱,大军慌乱不休。 “发生什么事了?”华筝问道。 “有埋伏,有汉人埋伏!” 大军前方,伊玛目鼓动内力,大喊道,“别乱,都别乱,镇定,给我镇定!” 声音裹挟着强横无匹的内力,大军很快镇定下来,而树林中的羽箭射过一波之后,便没了声息。 铁木真脸色沉着,眼底跳动着火焰,“他竟提前在这里布下埋伏,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会赢?他哪来的自信?究竟哪来的自信!” “大汗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你看这些羽箭。”伊玛目指着地上的箭支说道。 铁木真四下看了几眼,果然,那些羽箭羽毛参差不齐,箭杆也不够笔直,根本不是军中所用箭支,甚至连大军的盔甲都射不穿。 他松了口气,沉声喝道,“是谁?”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英雄迟暮 窸窸窣窣一阵,数万人从道路两边的树林中涌了出来,其中大半穿着不一,手上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像百姓比像军队多一些,另外一半全身裹着金色铠甲,手持大剑,如果慕容复在此,定可认出这股军队的装扮与他当初在狼盟总部见到的差不多。 伊玛目看到这些军队后,很快明白过来,略一感应,朝着一个方向望去,“阿萨辛,原来是你!” 阿萨辛身披黑色披风,排众而出,脸上同样有些意外,“是我。” 原来这股军队正是明教义军加上阿萨辛带来的波斯大军,当初被慕容复派到秦岭大山中,便是为了堵截铁木真的后路。 当然,要说慕容复如此自信这一战必赢倒也不见得,这么做不过随手而为,因为他根本就不信任阿萨辛,自然不可能将明教大军放入襄阳城内,但既然花了钱,总不能不用,这才顺势将其放到铁木真的后路上。 “没想到你竟投靠了慕容复。”伊玛目吃惊道。 阿萨辛神色自若,“我也没想到,你竟投靠了铁木真。” 伊玛目面色微滞,随即恢复淡然,“你应该明白我这么做的目的。” 阿萨辛点点头,“我明白,但我不能理解,无论如何他毁了我们的家园,毁了圣教的一切,就算将来你重建圣教,就算你将圣火的光辉洒遍世间,也不是原来的圣教了。” 伊玛目环顾四周的大军,冷声喝道,“本座身为明教大长老,同样有权指挥护教金甲军,现在本座命令尔等,退下!” 金甲军登时面面相觑,看看伊玛目,又看看阿萨辛,似乎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阿萨辛微微叹了口气,“你已背叛圣教,有什么资格指挥护教金甲,尔等听着,伊玛目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不惜投靠圣教最大的敌人铁木真,自今日起,他已不再是本教大长老。” 金甲军一听,立刻拔剑相向,脸上多出几许憎恶和仇恨之色。 伊玛目脸上怒色一闪而过,“阿萨辛,论职位你在本座之下,论武功,你也不如本座,你有什么资格剥夺本座大长老的身份!” 阿萨辛摇了摇头,“三大长老只是司职不同,并无高下之分,你掌管圣火,我掌管圣火令,见圣火令如见明尊,你犯了本教大忌,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剥夺你的身份?” 伊玛目面色变了一变,忽的想起什么,他淡淡的反问道,“那么圣火令呢?请你把圣火令请出来让我们瞧瞧。” 阿萨辛面色一窒,圣火令自从被慕容复骗走之后,本来说好三月之期他就亲自去取回来,但中原明教被大元打得抱头鼠窜,一直抽不开身,上次在襄阳城见到慕容复时候他有求于人,是以没有开口提及此事,现在要他拿出来,他上哪拿去。 伊玛目狞笑一声,双手一张,胸前噗的凝出一团金色火焰,口中哈哈笑道,“明教教规,圣火令不在时,当以圣火为尊,现在你们清楚该听谁的了?” 金甲军登时犹豫不决,教规中确实有这么一条,但眼前之人又投靠了毁家灭国的大仇人,如果听他的,岂不是说要他们投靠自己的大仇人? “还跟他废什么话,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就在众人踌躇不前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场中多出一个身穿灰袍的道姑,正是慕容复派来监视明教大军的林朝英,她一句话说完,浑身真元涌动,飞身一剑刺向铁木真。 伊玛目双手一晃,身前的金色火焰一个恍惚,后发先至的撞向林朝英。 林朝英登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那极致的热让她面颊有些灼痛,电光石火之间,她举剑格挡。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灌满真元的长剑竟没有坚持到两个呼吸便化成了铁汁。 她犹自愣神,忽然斜刺里一股大力将她推了出去,阿萨辛浑身裹着蓝色真气,挡在她面前,“这是我教圣火,极阳至热,熔金化玉,焚山煮海不在话下,凡铁是承受不住的。” 林朝英恍然,不过她也明白,除了武器不行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功力不及伊玛目,否则定然可以多坚持一些时间。 当然,阿萨辛的功力比起伊玛目也差了些,但他身兼阴阳二气,对一切阴阳内劲均有克制之效,圣火也不例外。 转眼间二人交上了手,众人很快就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只见两道影子倏分倏合,红光蓝光交织在一起,倒好似不分伯仲。 “众军听令,剿灭大元残军!”混战中传出阿萨辛的声音。 “你们敢!”伊玛目不落其后,“大汗你先走,我拖住他们。” 林朝英不去理会空中二人的争锋,见周围的明教大军迟迟没有动弹,不由骂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忘了是谁把你们逼到这个地步的?” 此言一出,群情激奋,蜂拥而起,“杀,杀,杀!” 两军转瞬短兵交接,铁木真所率骑兵数量约莫三四万左右,在数量上倒与明教大军差不多,虽是骑兵,但一来他们鏖战一夜,此时已是精疲力尽,士气极其低落,二来这山里的地形狭隘,骑兵根本施展不开,是以一开战便落入下风。 铁木真已被大军护在中间,一个将领见势不妙马上说道,“大汗,末将率军从西边打出一个口子,你率亲卫先逃!” “哼,本汗驰骋沙场,纵横天下,岂能未战先逃!”铁木真怒道。 “大汗!”那将领急了,“来人,护送大汗离开!” 一队近卫马上簇拥着铁木真往西边移动。 “干什么,你们想抗旨不成!”铁木真大怒。 “大汗,这些乌合之众虽不是您的对手,可万一后面的追兵追上来,您的处境可就极其危险了,大汗,请您以大元江山社稷为重,快些逃吧。” 铁木真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就是气不过,这些往日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明教义军,现在竟将他逼到了落荒而逃的地步,颇有一种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蒙古骑兵发了狂似的猛烈进攻西边的明教大军,不多时便生生撕开一道口子,铁木真在亲卫军的簇拥下仓皇而逃。 也不知道逃了多远,等完全摆脱明教大军的时候,他身边的亲卫军只剩下寥寥数百个了。 铁木真勒马而立,回首遥望,山中烽烟滚滚,更远处,襄阳城已变得模糊不清。 “父汗,您没事吧?”华筝担忧道。 铁木真喟然一叹,“我不明白,将士敢用命,天时地利合,我究竟输在了哪里?” “父汗不必耿耿于怀,胜败乃……” 华筝话未说完,铁木真摇摇头,“没有了,这一败再也没有以后了,我真的老了……” 他神情渐渐变得木然、黯淡、沧桑,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或者说他本来就已经很老了,只是恢复了本来面貌而已,英雄迟暮,莫过于此。 襄阳城外,慕容复最后还是放走了金轮法王,这个和尚跟他到底有些交情,如今大元战败,密宗不会继续扶持大元,双方再无立场之别,倒是可以成为朋友。 同时也算给莲花生一点面子,那老和尚信守承诺,说不插手此间战事就真没再插过手,否则都不用三个化生境,只要两个就足以对付他了。 不过他想杀的火工头陀居然被张三丰给放走了,此事让他对这个老道士怨念颇深,不过老道承诺今后武当弟子愿替他效命,他总算打消了怨念。 当然,他也明白张三丰之所以会做此决定,主要是因为亲眼见到赤霄认主,生出了别的想法。 时间到了傍晚,撒出去追杀蒙古大军的各路大军都回来了,而城中百姓已得到大捷的消息,无不拍手称快,举城欢庆,各种牒报、消息如同雪花般的从襄阳城散播开去。 各路大军没有立刻进城,直到次日早上,慕容复下令举行了隆重的献捷仪式,他和邓百川、霍青桐等人率领各路大军进入襄阳城,并在百姓们夹道欢迎下绕城一圈,而且还特别打出天枢军和天璇军的旗帜,宋军旗帜则一面都没有。 本来这不合定制,献捷只能向皇帝献捷,没有什么献捷仪式一说,更何况他还取缔了大宋的旗帜,这简直就是造反,不过现在襄阳城大胜,所有人都非常高兴,没人在意这些细节,就算在意也没人敢说,因为襄阳城数他最大。 此外几路大军的将领全都是慕容家的人,各派武林人士包括郭靖都没有露面,这也是慕容复特地安排的,做了那么多事,现在正是收割民心和军心的时候,岂能为他人做嫁衣。 “这小子还是这么爱现!”将军府门前,人影丛丛,林朝英站在人群中,望着街上骑着高头大马,率军游行的慕容复,不由小声嘀咕道。 “表哥他才不是爱现,他这么做是有深意的。”王语嫣巧笑嫣然,脸色红润,可见伤势已经恢复如初。 “哦?他有什么深意?” “林前辈想知道?不妨自己去问他呀。” “不说也罢。” “嘻嘻,林前辈别生气,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表哥的深意我也不明白。”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黄蓉再出事 慕容复正享受万众百姓崇拜、敬仰的目光,忽然变故突起,人群中冲出一道身影拦在马前,几个凌霄阁弟子反应极快,一阵移形换影,立刻将人围住,这人竟是郭芙。 “慕容大哥,大事不好了!”郭芙大叫道。 慕容复挥手示意凌霄阁弟子退下,“芙儿别急,出什么事了?” 郭芙看了看周围的百姓,一步上前跳到他马上,低声道,“我娘她……她被欧阳锋抓走了。” “什么,欧阳锋?”慕容复不由一惊,怎么又跳出来一个欧阳锋。 郭芙咬了咬银牙,“是的,他突然出现在我家里袭击我娘,并留书要我爹爹去救她,我爹爹已经赶去了,但我怕……我怕……” 说到后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根本不想黄蓉与慕容复扯上关系,可她爹又不是欧阳锋的对手,她实在不想她娘有什么意外。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沉声问道,“他们去了哪?” “西山断魂崖。” 郭芙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花,慕容复已然不见了踪影,周围百姓面面相觑,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了? 西山断魂崖是襄阳城西门外的一处山崖,崖下深不见底,慕容复轻功催动到极致,半柱香不到便赶到断魂崖,找到郭靖和欧阳锋的下落,但这悬崖周围却是一片开阔之地,没有藏身之处,而且地表还是由坚硬的岩石构成,遁地都遁不成。 他只得躲在远处,凝神观望。 此时悬崖边上站着两人,正是欧阳锋和郭靖,欧阳锋双手抱胸,冰冷道,“郭靖,老夫曾发下毒誓要替克儿报仇,却让你们逍遥快活了十几年,这笔账老夫今天一定要跟你们算个清楚。” 郭靖神色惶急,却又不得不按捺下来,“欧阳锋,当年之事根本就与我夫妇无关,你为何一再苦苦相逼?” “与你夫妇无关?”欧阳锋冷笑一声,“那与谁有关?” “我……”郭靖登时语塞,难道要他说都是杨康的错? 不料欧阳锋继续道,“老夫知道克儿是死于杨康之手,但若没有你们夫妇,杨康又岂能得逞,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合谋害死我的克儿,杨康小杂种走运死的早,我不找你们报仇还找谁报仇!” 郭靖默然,犯错的是他义弟杨康,他做义兄的替其背锅自是理所当然,略一沉吟便说道,“你想找我报仇可以,但蓉儿是无辜的,你放了她!” 说话间,他不着痕迹的往前移动两步。 欧阳锋脸上冷笑连连,忽然一抬脚,登时刷刷两声,跟着悬崖下面传来黄蓉的惊叫声。 “别,你别冲动,有话慢慢说!”郭靖大急,立刻止住身形。 隐伏在远处的慕容复定睛一看,才注意到欧阳锋脚下踩着一根绳子,想来绳子的另一头将黄蓉吊在悬崖下面,只要他一抬脚,黄蓉便会葬身万丈深渊。 欧阳锋阴恻恻的笑了笑,“你先跪下磕头,向克儿赔罪,乞求他在天之灵原谅你们。” “这……”郭靖面露迟疑,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随便下跪,更何况那欧阳克死有余辜,他又怎能向其磕头认错? “怎么,你不肯?” “欧阳锋!”悬崖下传来黄蓉的声音,“你休想折辱靖哥哥,你别忘了,我还可以咬舌自尽,我情愿一死也绝不叫你得逞!” “蓉儿不要!”郭靖一听这决绝的声音,不由神色大慌。 “是吗?”欧阳锋却是无动于衷,淡淡道,“你也别忘了,你一死可是一尸两命,你舍得么?” 郭靖闻言顿时怔住,“一尸两命?” “怎么,她没告诉你?”欧阳锋也是一愣,随即嘿嘿笑道,“她已经有身孕了。” “有身孕?”郭靖登时呆住,“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他这反应倒叫欧阳锋有些奇怪了,忽然想到某种可能,他愕然道,“那种不是你的?” 郭靖没有答话。 悬崖下方传来黄蓉的哭音,“靖哥哥,对不起,蓉儿对不起你……” “哈哈哈……”欧阳锋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水性杨花,一个乌龟王八,哈哈哈……” “你……你别胡说八道,蓉儿不是那种人!”郭靖辩解道。 “拜你们夫妇所赐,这十几年来老夫浑浑噩噩,不过今天却是听到了一件最开心的事!”欧阳锋目光闪动,似笑非笑的望着郭靖,“郭靖,现在你还愿意为了这个女人而死么?” “我……”郭靖迟疑了下,居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至少没有像刚才一样的果决。 他倒不是对黄蓉的感情有所变化,只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他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一时乱了心绪而已,只要是个男人,当得知自己妻子坏了别人的孩子都无法等闲视之。 沉默片刻,就在郭靖想要开口时,黄蓉抢先说道,“靖哥哥,蓉儿对不起你,已不值得你为我做什么,你千万不要上了这个恶贼的当!” 语气十分平静,虽然看不到她现在什么表情,但想来一定是十分凄楚和绝望。 郭靖面色微变,急忙道,“蓉儿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咱们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都挺过来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靖哥哥绝不会怪你,靖哥哥相信你。” “可蓉儿不相信自己!”崖下黄蓉决然道,“靖哥哥,蓉儿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无颜苟活于世,只求你看在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好好照顾芙儿。” “蓉儿不要!”郭靖神色大变,猛地看向欧阳锋,“你还不快把她拉上来,蓉儿要是出什么事,我绝不放过你!” 欧阳锋现在的角度同样看不到黄蓉的情况,虽说他捆住了她的双手,又点了她穴道,应该挣脱不了,但她是可以咬舌自尽的。 不过这对夫妇一向诡计多端,他也不敢回身,生怕郭靖从背后偷袭。 “我是来报仇的,怎么还关心起他们的死活了,让他们夫妇痛不欲生不就是我想看到的么?”欧阳锋忽然想起这次来的目的,顿时豁然开朗,哈哈笑道,“你不放过我?那正好,老夫还不想放过你呢!” 郭靖一时进退两难,只得朝悬崖边喊道,“蓉儿,蓉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回答我,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罗里吧嗦,优柔寡断,指望你救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空中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郭靖愣了一下,而欧阳锋却是神色大变,“慕容复!” 话音刚落,郭靖身旁白影一闪,多出一个人,正是慕容复。 郭靖错愕道,“慕容公子……” “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慕容复一挥手打断了郭靖的话,随即看向欧阳锋,“欧阳先生,还请卖我一个薄面,把黄帮主拉上来,这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放你安然离开襄阳城。” 欧阳锋神色微一变幻,“慕容公子,老夫与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往日行事处处相让,从不与你为难,但这件事,还希望你也卖老夫一个薄面,不要插手。” 慕容复脸色一沉,“如果我一定要插手呢?” 欧阳锋心头一跳,脱口问道,“为什么?” “有人求到了我这里,我不得不来。”慕容复淡淡道,他指的自然是郭芙,但实际上就算没有郭芙求他,他也非救黄蓉不可。 欧阳锋脸上有些犹豫,他为报那杀子之仇费尽心机不惜投靠蒙古,可到头来还是没能达成愿望,这才孤独一掷利用襄阳城密道潜入郭府,没想到竟十分顺利的掳走黄蓉,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可慕容复有多么可怕他是清楚的,就算现在杀了黄蓉,他也绝难活命,到底报仇重要,还是活命重要,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如果我放了她,你真的……”欧阳锋迟疑半晌,终是选择了保命为先,可话未说完,他面色骤然剧变。 慕容复与郭靖均是心神一紧,朝他脚下望去,那紧绷的绳索竟已变松。 “蓉儿!”郭靖大惊,慕容复身形一闪,瞬间跨越数丈距离来到悬崖边上,只见黄蓉仰面坠入深渊,眼角带着泪花,脸上挂着凄绝的笑容。 慕容复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 “慕容公子!”刚刚跑过来的郭靖又是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慕容复为救自己的妻子竟如此果决,如此不惜性命,难道不该是自己跳下去么? 欧阳锋目光一闪,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嘿嘿一笑,“你要是再不跳,黄泉路上就会慢人一步,妻子也被人夺走了。” “休要胡说八道!”郭靖勃然大怒,猛地扭头看向欧阳锋,“你这恶贼,今日我与你誓不甘休!” 说着手起一掌,裹挟着无尽怒气拍了过去。 欧阳锋怕的只是慕容复,对郭靖丝毫不惧,现在慕容复“自寻死路”,他再无所顾忌,当即狞笑一声,翻手一掌迎上。 转瞬悬崖边的二人纠缠在一起,劲气挥洒,震落大片碎石,打得天昏地暗。 且说慕容复跳崖之后,立刻施展千斤坠,身体极速坠落,很快就追上了黄蓉。 呼呼风声自耳边吹过,黄蓉心神恍惚之际,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睁开眼睛一看,不禁一惊,“你……怎么也下来了?” “我怕你冷,下来陪你!”慕容复微笑道。 “你……怎么这么傻?” “放心,这事咱有经验,不会有事的。”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绝谷生死情 黄蓉还道他在说笑,心头一热,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这样也好,我们……我们一家三口到下面也不会孤单。” 慕容复正要去拔赤霄剑,听了这话不禁一呆,“你说什么?” 黄蓉苍白的脸色微微泛红,“我说,我们到下面也不会孤单。” “不对,你刚刚说我们是什么,一家三口?”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黄蓉愈发羞涩,在她心里,自然郭靖才是家,可刚才慕容复毫不犹豫随自己跳下来那一幕实在给她太大的震撼,冲动之下才说出这种话来。 明知慕容复有意取笑自己,但眼下生死存亡之际,说不定下一刻二人就会摔成肉饼,她略一犹豫便答道,“是啊,你是孩子的爹爹,我是孩子的娘亲,我们加起来不是一家三口是什么。”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今天这一跳总算没有白跳。”慕容复朗声笑道。 黄蓉怔怔的看着他,“一句话而已,你觉得值吗?” “很值,我知道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嫁给我,你能承认我们是一家三口,已经让我觉得很满足了。”慕容复认真道。 黄蓉哀叹一声,“你这又何苦,我们马上就要死了。” 慕容复嘿嘿一笑,没有接话,他不是第一次坠崖,比起当初从光明顶坠落的时候,如今他功力臻至化境,又身怀御剑术,想要止住坠落之势并不难,可现在他决定暂时先不上去了。 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似乎过去了好久,忽然刷的一声,慕容复拔出赤霄剑,朝着山壁一劈,滋啦啦一阵刺响,二人下落之势渐缓,跟着他将功力灌入双腿气门,身子骤然一轻,如鸿毛般缓缓飘落。 黄蓉已经昏过去了,慕容复落地之后四处一打量,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壁,没有半颗草木。 “还好老子功力足够深,否则岂不成肉泥了。”慕容复暗自好笑的摇摇头,寻了一处平坦之地将黄蓉放下,随后检查她的伤势,在落崖之前她便已被欧阳锋打伤了。 时间过去小半日,慕容复仗着强横的功力把黄蓉身上的伤势治好,而这时,黄蓉幽幽醒转过来。 “这是哪里?阴曹地府吗?”黄蓉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这绝谷中光线幽暗,头顶只能隐约看到一片白雾,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慕容复微微一笑,“算是吧,不过这个阴曹地府只有我们‘一家三口’。” 黄蓉白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转而又去摸慕容复的心口,半晌后吃惊道,“我们没死?” “是啊,运气好,一颗老松救了咱们。” 黄蓉举头四望,“这里哪有什么老松?” “这个……”慕容复面色微滞,很快恢复自然,“在上边一点,你看不到,好了,总而言之,我们都活下来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要发了。” 黄蓉打量四周片刻,幽幽叹了口气,“我倒希望能直接摔死。” 慕容复明白她的意思,事实上此前欧阳锋已经答应放了她,可她还是主动寻死,无外乎因为怀孕一事暴露,她无颜面对郭靖,如果不过了她心里那道坎,就算现在上去了她也还是会寻死。 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则轻松笑道,“咱们来分析一下你摔成一团肉泥会是什么样子,首先,眼睛鼻子嘴巴肯定是没了,脖子也歪了,哦对了,还有这对宝贝也会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分不出哪是哪……” “别说了!”黄蓉顺着他的话一想,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制止他后面的话,娇嗔道,“要死了你,人家哪有你说得那么恶心!” 慕容复耸了耸肩,“是你说想摔死的,我不过先把后果告诉你罢了。” “哼,我要是变成肉泥,你也不会好到哪去,怎么,你还嫌弃我不成?” “那倒不一定,我肉身强横,可能会摔死,但肯定还能保持这副翩翩公子的形象,说不定到了阴曹地府,又会有无数漂亮女鬼向我投怀送抱。” “看把你美的,还翩翩公子,求求你要点脸行不行。” “哈哈哈,这话说的,公子这张脸英俊无比,怎么可能不要。” “英不英俊姑且不论,但厚度不菲是肯定的,真不知道世上怎会有你这般厚脸皮的人!” 斗了几句嘴,黄蓉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慕容复搀扶着她探查谷中情况,最后发现这竟是一处绝谷,绝谷两头均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只有二人下来的地方能够看到一线光亮,谷中没有任何动植物,水也没有一滴。 “看来我们即便不被摔死,也会被饿死,那滋味可不好受。”黄蓉语气轻快的说了一句,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想起肚子里的宝宝,她又叹了口气,“可怜这孩子,他都还没出世,就这样死了。” 慕容复嘿嘿一笑,“能‘一家三口’死在一起,倒也是一种福气。” 每次说到“一家三口”,他总是咬得特别重。 黄蓉知道他有意调侃自己,俏脸微微泛红,口中却是嗔道,“什么一家三口,我才不要跟你一家三口,你死你的,我死我的,我们之间可没有关系!” “也不知道先前是谁说,你是孩子他爹,我是孩子他……” 话未说完,黄蓉脸色大羞,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慕容复,你这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这话我可听不懂,狗嘴里怎么可能吐出象牙,不如蓉儿你教教我。” “你……”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说了。”慕容复忽然抓着她的手,“蓉儿,既然咱们活不了几天了,不如就在这几天内忘记外面的一切,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吧?” 黄蓉怔了怔,“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这几天内我是你唯一的夫君,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怎么样?” 黄蓉默然片刻,“好,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等我……等我坚持不住的时候,你一定要先杀了我,我不想饿着肚子慢慢等死。” 慕容复目光微闪,“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比我先坚持不住?” “这还用说吗?”黄蓉白了他一眼,“你功力这么深,指不定饿个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事。”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多说,含糊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比我先死的。” 黄蓉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只道他要和自己共赴黄泉,不禁心头一暖,认真看了他一眼,“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夫君。” “那先叫一声来听听。”慕容复马上打蛇随棍上。 黄蓉脸色大红,露出一副小女儿害羞的模样,半晌才含糊不清的叫道,“夫……夫君。” “什么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夫君!” “好娘子。”慕容复哈哈一笑,一把将黄蓉搂到怀中。 “夫君”这个称呼他不知听别的女人叫过多少遍了,但从黄蓉的嘴里还是第一次听到,要知道就算此前二人欢好的时候,这个称呼也是她的底线,从来没有听她叫过,此时心里难免有股别样的激动。 或许是与世隔绝,且逃生无望的原因,黄蓉一声夫君叫出来,却没有多少愧疚,有的只是羞涩。 情到浓时,就是欲,慕容复很快就来了火气,“蓉儿,既然成了夫妻,咱们是不是做点夫妻该做的事。” “那怎么行,我的肚子……”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那你……悠着点啊。” 接下来几天,二人就在绝谷中渡过,闲来说说情话,做做情事,或许是因为死亡近在眼前的原因,黄蓉完全放开了一切,除了不忘保护孩子之外,其他的任由慕容复折腾,尽管如此,这几天的她比起在襄阳城的时候还要疯狂,一口一个夫君的叫着,甜得发腻。 “夫君,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我一点都不觉得饿啊?”这天,绝谷中二人刚刚完事,黄蓉伏在慕容复胸口,轻声问道。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咱们练武之人,几天不吃饭也很正常,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对啊,练武之人若要保持功力不退,每天都要进补大量的食物,更何况我们这几天……那么劳累,应该消耗了不少体力才对,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功力所有增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苦笑道,“看来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有一门秘法,可以……” 话未说完,黄蓉恍然大悟,“就是你说的那门下流功夫么?” “这个……你说是就是吧。” “那也不对啊,武学之道讲究阴阳平衡,一进一出自该相差无几,断不可能凭空增长功力,是不是你故意将功力渡给我的?” 慕容复怔了怔,“原来蓉儿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层,你的武学境界不低嘛。” “你别打岔,快说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无奈,只得解释道,“这双修之术有生机旺气之效,你吸收的精华其实也是一种能量,可以保你体力不失,生气旺盛,自然不会感觉到饿。” “那你呢?”黄蓉羞涩道。 “我?”慕容复随意道,“我已天人化生,可随意吸取天地元气为己用,这地方虽然没有食物,但天地元气颇为浓郁,于我无甚影响。” 他这话虽然不假,但天地元气是天地元气,并不等同于体内精华,说白了他一直都在消耗,只不过这点消耗无伤大雅罢了。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出谷 黄蓉听后果然松了口气,但很快又跳了起来,“好啊,你居然骗我!” 慕容复一怔,“我怎么骗你了?” 黄蓉没好气道,“我是……我是因为咱们快死了,才同意跟你那样的,可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一直都不会死!” “这不是很好么,难道活着你就不愿做我的妻子了?” 黄蓉愣了一下,看了看头顶的绝壁,“其实一直困在这个鬼地方,死没死倒没什么分别。” 慕容复神色微动,“那如果我们侥幸出去了呢?” “我也……”黄蓉脱口就要答应,但很快反应过来,白了他一眼,“你休想套我的话,如果咱们能出去,我肯定会一脚把你踢开。” “唉,原来你这么无情。”慕容复哀叹一声,脸色黯然不已。 黄蓉见此居然有点不忍,“你别这样,我现在还不是任你作践,心里也……也只想着你一个人。” 慕容复仍旧一副很难过的样子,“你是因为咱们都快死了才这样的。” 黄蓉好气又好笑,“你这人,平时那么机灵,怎么突然变傻了,我若心里没有你,又怎愿意在这里跟你荒唐,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我要的是永远,而不是仅仅因为被困在绝地你才愿意做我的妻子。” 黄蓉无奈,心想反正也不可能出去了,就随了他吧,于是说道,“好好好,怎么都行,就算咱们出去了,我也愿意做你妻子。” “真的?你可不准反悔。” “永不反悔。” 慕容复心中一喜,恨不得立刻飞出绝谷,不过他现在不能这么做,否则黄蓉马上就会觉得他在算计她,非翻脸不可。 “唉,怎么有点作茧自缚的感觉,我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合情合理’的离开绝谷呢?”一时间,他眉头皱成了川字。 “你在想什么?” 慕容复心念一转,“我在想怎么离开这里,好让你永远做我的妻子。” 黄蓉愣了愣,“别傻了,就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慕容复揽了揽她的腰身,“傻蓉儿,我虽然有用不完的精气可保你生机不断,但我们是需要喝水的,这里滴水也无,万一老天爷十天半月不下雨,咱们就会被渴死。” “我还以为你真能让我们永远存活下去呢!”黄蓉反倒松了口气,“其实这也挺好,日子不会太长,不会太短,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 “我们两啊……”黄蓉见他不明白,解释道,“要是让你常年累月对着我一个人,你肯定会腻的,与其那样,不如早点死了好。” 时间又过去三四天,慕容复还是没想出什么“合情合理”上去的办法,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利用御剑术攀上绝壁之时,这天绝谷上空忽然传来一阵喊声,“哥,你到底在哪?你回答我啊。” 声音凄绝,在幽谷中回荡不停,赫然是慕容雪。 慕容复听到这声音瞬间如若雷殛,呆立原地,声音自然不可能从崖顶传来,就是说慕容雪也下来了! “这丫头怎的如此不知轻重,她要有个万一,岂不叫我愧疚终生!”慕容复生气之余,又是浓浓的愧疚,想来定是郭靖将二人坠崖的消息传到将军府,慕容雪得知后不顾一切下来找他的。 想想也是他思虑不周,忘了这一环。 黄蓉没有听到慕容雪的声音,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慕容复叹了口气,“有人下来了。” “什么?”黄蓉一愣,随即一惊,“谁下来了?这怎么可能?” “雪儿那丫头,我想她应该是来救我们的。” 黄蓉满脸不可思议,这悬崖有多高完全没个准数,峭壁上寸草不生,轻功再好若无处借力,无法换气,也同样会摔死的。 慕容复没有解释,他现在也不知道慕容雪是什么情况。 寻思半晌,他果断道,“我们出去找她。” 说着就要去抱黄蓉,不料她身形一晃闪了开去。 “怎么?” 黄蓉脸色微微变幻,“我不想出去。” “为什么?” 黄蓉惨笑道,“我怀孕的事已经被靖哥哥知道了,你叫我怎么面对他,而且……而且……”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慕容复自不难猜出她心里的想法,这段时间因为面临绝境她才完全放开了一切,可现在突然得知还有出去的希望,她难免会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心念转动,他叹了口气,“你此前答应我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听过,出去之后也不会逼迫你做什么选择,一切还跟之前一样吧。” 黄蓉怔怔望着他,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慕容复自嘲的笑了笑,“能与你做这几天的夫妻,我也算得偿了夙愿,有些事总不能强求太多。” “那……那孩子的事呢?”黄蓉心里那抹失落情绪愈发强烈,心乱如麻,转而问起了孩子的事。 慕容复沉吟了下,“郭靖只知道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这样吧,你就说上次失陷蒙古大营的时候被人糟蹋了……” 话未说完,黄蓉横了他一眼,“你才被人糟蹋了,不对,我本来就被人糟蹋了,不过不是别人,而是你这个坏蛋!” “得,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慕容复故作委屈的叹了口气,“那你照实跟他说吧,就说孩子是我的,一切解释权归我所有,让他来找我。” “这……能行吗?”黄蓉脸上有些意动,随即解释一句,“我是说前面那句,说我在蒙古大营被……被那个……”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怎么说?你放心,如果他因此而休了你,你大可以来找我。” 黄蓉目光闪动一阵,渐渐平复心神,“你非出去不可?” 慕容复指了指她的肚子,“那是我的亲骨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当然不想让他埋葬于此。” 黄蓉沉默了,真的还能跟以前一样么? 过得一会儿,绝谷上空再次传来慕容雪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凄楚绝望,似乎随时有可能跳下来。 慕容复心念一横,“好了,就这么决定了,雪儿甘冒奇险来寻我,我不能让她有事。” 说完不由分说的将黄蓉揽到背上,身形拔地而起,沿着绝壁疾掠而上,如履平地。 黄蓉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没有去想为什么他的轻功能够轻而易举的攀上绝壁。 慕容复身形风驰电掣,只十数个呼吸的工夫便已攀上近百丈高,视线渐渐开阔起来,他放眼四望,果然,在百丈外的峭壁上挂着一道渺小的白影,不是慕容雪又是谁。 铮的一声,赤霄剑出鞘,慕容复身形离开峭壁,稳稳踏上剑身,御剑而行。 “哥,你到底在哪啊,你回答我……”慕容雪如哭如泣的叫着。 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我在这。” 她循声望去,直接一道赤红流光蜿蜒而上,流光中裹着两道身形,其中一个正是令她肝肠寸断的慕容复,顿时面露狂喜,“哥!” 慕容复注意到慕容雪肩上背着一捆绳梯,而她正是踩在一截绳梯上,绳梯一端钉在峭壁上,原来她是用这种方法一点一点摸下来的。 “真是个傻丫头……”慕容复暗暗心疼,口中说道,“你小心抓好,我没事。” 落到绳梯上,慕容雪一下扑到他怀里,喜极而泣,“哥,你没事就好了。” 慕容复一手扶着绳梯,一手抚着她的背心,“你啊,我就算没事也差点给你吓死了,这么危险你下来干什么?” 慕容雪不着痕迹的瞥了他背后的黄蓉一眼,“我们快些上去吧。” 之后三人借着绳梯爬上悬崖,也是三人功力非凡,内息绵长,否则这数百丈的悬崖爬到一半就没力气了。 上了崖顶才知道,原来王语嫣、周芷若、骆冰等几个女人都在,正是她们几天不眠不休的轮流攀下悬崖,才能搭起这么长的绳梯。 王语嫣、周芷若眼睛哭得通红,慕容复自然又是一番好生安慰,忽然嗤的一响,寒光乍现,凌厉无比的一剑刺向黄蓉,出剑之人竟是慕容雪。 这一变故来得极为突然,别说黄蓉反应不过来,就连慕容复也稍微措手不及,电光火石之间,只得伸出手臂去挡。 噗一声,长剑自手臂上穿过,鲜血飞溅。 众女呆呆望着这一幕,慕容雪更是脸色煞白,“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复没有责怪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没关系,这一剑就当我替她受了,好吗?” “你……她……我不理你了……”慕容雪踉跄后退几步,忽的转身,哭着跑了。 王语嫣急忙上前拔掉长剑,替慕容复包扎,黄蓉想要帮忙却被她挡了开去,她虽然不像慕容雪那般极端,但明显不怎么待见黄蓉,其他几个女人的脸色也都差不多,倒弄得黄蓉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慕容复暗自叹了口气,“嫣儿,这几天襄阳城怎么样了?” 王语嫣点点头,“一切都好,我们没有公开你出事的消息,没人敢作乱,只不过有很多事还等着你抉择。”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伤亡数目 慕容复带着众女回到襄阳城,路上从王语嫣的口中得知,那天他和黄蓉落崖之后,郭靖发狂与欧阳锋打了起来,却是斗了个两败俱伤,直到将军府的人寻了过来才惊走欧阳锋。 后来郭靖将事情一说,将军府的人无不色变,好在出于对慕容复的盲目信心,担心之余居然没人相信他死了,是以众人都没有乱套,在吴薇的指挥下,一部分人处理襄阳城事物,一部分人留下营救慕容复。 至于郭靖,本来他万念俱灰之下是要跳崖殉情的,却被将军府的人拦下了,而且他自身也中了欧阳锋的绝毒,便意志消沉的回了襄阳城。 “你说什么?郭府的人正在办丧事?”慕容复听到王语嫣说郭府在办丧事,不禁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王语嫣瞥了眼黄蓉,“是的,他们都以为你们已经死了,所以准备弄个衣冠冢,不过现在你们活着回来,丧事变喜事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啊,黄帮主,不知你听到这个消息,有什么想法?” 黄蓉一脸淡漠的看着他,“我可不像有些人那样没良心,芙儿现在不知道哭成什么样了!” 慕容复闻言顿时笑不出来了,确实,连丧事都办了,说明郭府的人都觉得黄蓉已经死了,郭芙那丫头还不伤心得死去活来。 王语嫣幽幽道,“表哥,你确实没良心,为了她一个毫不犹豫就跳下去了,你可想过我们这些人的感受,难道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一个吗?” 她这话说得毫不避讳,黄蓉听后脸颊有些发烧,有心解释一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而其他几个女人则怒目相向,尤其周芷若,她真的很想像慕容雪那样,给黄蓉来上一剑。 慕容复自知理亏,马上哄道,“嫣儿这话有失偏颇了,当日情况危急我顾不得多想,如果换成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也会毫不犹豫跳下去的。” 他这样一说,众女脸色才好看一些。 说话间,几人来到将军府门前,黄蓉突然开口道,“我回去了。” 慕容复没有留她,这个时候也不能留,姑且不说将军府的人对她有多不待见,郭府的人还在给她办丧事呢,当然要尽快回去报个平安。 黄蓉走后,将军府中马上冲出来几个人,赫然是袁紫衣、阿紫和东方晴,另外阿朱和小昭也在。 一道紫影闪过,阿紫刷的一下就跳到慕容复身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姐夫,你吓死我了!” 正要上前的众女脸色均有些不悦,除了阿朱。 慕容复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你们都很想我,也很担心我,我慕容复无以为报,只能……” 话说一半,他忽然顿住,众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慕容复忽的叫道,“小昭!” “小昭在。” “替我准备一张大床,我要犒劳诸位娘子!” 此言一出,袁紫衣直接跳了起来,“你休想!” 说完笃笃笃跑了,她一走,众女也都纷纷逃离原地,只有阿朱、小昭和挂在他身上扯不掉的阿紫留了下来。 小昭脸红红的低下头去,“公子,还要准备大床吗?” 慕容复哈哈一笑,“当然,不过不用太大,够我跟小昭睡就可以了。” “公子坏死了,奴婢不依……” 慕容复轻而易举打发了众女,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等他腾出手来,肯定还要一一上门去把她们哄好,“如果能全都放到一张床上……唉,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愿……” 将军府大厅,慕容复屁股还没坐热,邓百川、吴薇、霍青桐、程灵素等人联袂而来,邓百川还没踏进门槛就开始呼天抢地,“公子身系慕容家复国大业……” “行了行了,”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邓大哥,你能不能换点新鲜词,每次就那几句,你不烦我都烦了。” 邓百川面色微滞,正要痛心疾首的训斥几句,慕容复又说道,“邓大哥,我现在不想听你唠叨,直接进入正题吧。” 邓百川如同一拳打在空气中,心里憋屈之极,却又无可奈何。 吴薇见气氛有些僵硬,出声圆场,“这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邓将军无须再提,不过公子也需谨记,以后做什么决定之前先替大伙儿想想。” 慕容复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几人落座后,慕容复开门见山,“说吧,都有什么大事等着我抉择。” 邓百川率先开口道,“公子,如今襄阳之战彻底结束,蒙古外患彻底解除,天枢军是去是留,还请公子决定。” 他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今后慕容家的走向问题,如果慕容复将天枢军留在襄阳城,则说明他要以襄阳城为起点征战天下,如果把天枢军撤出襄阳城,那就是走原定的老路了。 慕容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这次大战,各方伤亡如何?” 吴薇答道,“根据目前统计的数目,天枢军伤亡五万左右,原襄阳守军死伤过半,只剩四万来人,天璇军损失两万骑兵,丐帮弟子只剩一万不到。” 也就是说慕容复带来的二十八万大军,总的只损失了七八万,对于这个结果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至于襄阳城的守军和丐帮弟子,毕竟亲疏有别,他倒不是那么心疼,当然,这也证明天枢军和天璇军的战力确实强过其他军队良多。 慕容复又问道,“大元伤亡如何?” “总的死掉三十多万。” “哦?密道中那些算了没?” 吴薇点点头,“算上了。” 慕容复不禁眉头一皱,“这么说他们的伤亡才堪堪过半?” 吴薇白了他一眼,“你还想要多少?” 要知道大元的兵力总的加起来有六十多万,能以如此小的代价,换取半数伤亡,这等辉煌的战绩在历史上也不多见。 慕容复叹了口气,“如果让那剩下的三十万兵马回到大元,又足够他们喘息好一阵子了。” “你就知足吧,对于我们来说,能完好无损的守住襄阳城便已是最大的胜利,更何况经此一役,大元十年之内是别想踏足中原的。”吴薇说道。 慕容复知道是自己太过贪心了点,当即也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你们觉得如果我现在挥军北上,能够一举将大元灭掉么?”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战后 “什么,挥军北上?”邓百川闻言刷的站了起来,其余人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他。 慕容复哈哈一笑,“邓大哥别激动,我不过随便说说。” 邓百川这才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慕容复一时脑热,自以为可以横扫天下了。 慕容复确实只是随便说说,他当然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如今大元虽败,但尚余三十万兵马,据城而守的话可抵百万雄兵,就算大元不善守城打个折扣,五十万还是抵得上的,如果慕容家劳师远征无异于送菜,白白葬送大好局面。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大元马上就会上演一出夺嫡大戏,铁木真若是够果决,直接传位忽必烈或许能够挽回局面,否则要么忽必烈惨胜,要么四分五裂,无论哪一个结果,大元都会一蹶不振,十几二十年内休想对中原造成威胁。 不过就算以襄阳城为起点征战天下,先打哪倒是一个问题,先打宋?大义问题不好解决,先打金?有长江天险在,除非将神龙军调过来,可这样天枢军和天璇军何去何从还是没解决,先打清?似乎有点太远了,不划算啊。 想到这他扭头看向身后的阿朱,“阿朱,金廷和清廷这段时间有什么消息么?” “有。”阿朱点头道,“大大小小的消息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有两个。” “你说。” 阿朱继续道,“早在一个月前,吴三桂公然反清,自山海关出兵北上,一路势如破竹直逼京城,而恰在此时,金蛇营袁承志纠集了一批反清势力,占据山东直隶一带,并呈燎原之势向四周蔓延。” 慕容复闻言脸上没有多少意外之色,这个消息他早就收到了,当时他忙着备战蒙古,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下令除了襄阳城和大元的消息,其他消息一概不要往他这里送。 想了想他问道,“天地会和台湾郑家有什么反应?” 阿朱道,“台湾郑家有心逐鹿中原,奈何鞭长莫及,连岸也上不了,天地会倒是乘势而起,打出了前明朱三太子的旗号,号称有二十万义军,但具体数目犹未可知。” “二十万?”慕容复嗤笑一声,“能聚起十万就不错了。” “因为金蛇营和天地会崛起的速度太快,声势浩大,反倒令吴三桂攻势大缓,迟迟没有跟康熙决战,生怕为他人做了嫁衣,而康熙处处挨打,却一直按兵不动,没有什么大动作,似乎力不从心。” “不会的。”慕容复听到最后一句,立刻笃定的摇摇头,“以康熙如今的实力,足以跟吴三桂抗衡而绰绰有余,他只不过在等一个机会,一举将所有反清势力一网打尽。” 阿朱没有多说,继续道,“金国前段时间趁长江流域防御空虚,集结兵力意欲出兵南下,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渡江。” “呵,还能为什么,”慕容复冷笑一声,“完颜亶生性懦弱,想乘势分一杯羹,但又不敢直接对上襄阳城或对上大元,所以他想等我跟铁木真两败俱伤才会下决心出兵。” 前段时间,吴薇曾说过金国很可能会与大元联合一起进攻襄阳城,事实上铁木真确实派了使者出使金国,但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就是因为完颜亶此人野心不小,可胆子却很小,不肯冒险,否则又怎会错过千载难逢的良机,如果那个时候他真的跟铁木真联合起来,慕容复还真不好应付。 “公子,”这时邓百川开口道,“咱们是否可以先出兵攻打金国?等收拾完金国,大清那边也打得差不多了,可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扫平。” 慕容复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邓大哥,刚才你还怕我头脑发热,挥军北上去打大元,现在你的头脑却比我还热,那长江天险是那么好打的么?” 邓百川讪讪一笑,“是属下失言了,长江天险确实要从长计议。” 慕容复皱眉思绪片刻,终是摆摆手,“算了,出兵之事容后再议,不急于一时,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 邓百川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这关系着慕容家的将来,自然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因此转而问起了别的事,“公子,关于蒙古大军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这倒是个问题,自古以来,马革裹尸是沙场将士最好的归宿,但这是胜利方才有的待遇,至于失败方…… 慕容复沉默片刻,“入土为安吧。” 邓百川点点头,吴薇神色微动,“地下那些,恐怕不能埋。” 慕容复闻言怔住,普通尸体自然可以挖个坑埋了,可襄阳城地底密道中的十万大军尸体全都浸有毒素,一旦埋入地下,非但会影响周围的土质,还会影响到地下河道,甚至引发瘟疫。 他不由朝程灵素看去,“灵儿,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程灵素神情有些凝重,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可不可以先将他们身上的毒素清理掉,再土葬?” 她虽然事后在地下密道中放了许多携带解药的蛇和老鼠,但那只能起到整体环境清理毒素的作用,要说能替每一具尸体解毒,根本就不可能。 慕容复摇摇头,“灵儿,那是十万大军的尸体,不是十具百具,我们不可能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在他们身上的。” 程灵素当然知道这一点,微微叹了口气,“那就火葬吧。” 在华夏大地,人们都讲究入土为安,而火葬却是一种惩罚,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施以火刑,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解决了尸体的问题,邓百川迟疑了下,问道,“公子,那北边的十五万战马……” 慕容复微微一笑,“怎么,邓大哥想据为己有?” 邓百川连忙摇头,“不不不是,属下只是想说战马放在那里始终不是长远之计,得想个办法妥善安置,又或是充分利用起来。” “算了吧邓大哥,你想要就直说好了,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却是阿朱开口调侃一句。 慕容复当然知道邓百川的心思,目光闪了闪,“这样吧,自今日起,天璇军开始扩军,扩至二十万,那批战马优先补齐到天璇军中,剩下的便交由邓大哥处置。”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吃了一惊,他竟还要扩军? 吴薇秀眉微蹙,“一次扩充这么多军队,会在短时间内给慕容家造成极大的压力,望你三思而行。” “是啊夫……夫君,”霍青桐也开口劝道,“如果真抽走那么多战马,邓大哥怕是汤都喝不上了。” “哦?为何?”慕容复眉头微皱,他的盘算是霍青桐分六成,邓百川分四成,但现在看来,似乎他还算漏了什么。 只听霍青桐解释道,“这一战天璇军战马损失不小,就算合上战场缴获所得也才堪堪十万匹,如果扩军二十万,至少也得补充十三四万战马进来。”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略一沉吟,“那好吧,减掉五万,扩至十五万吧。” 邓百川面露喜色,如此一来相当于他跟霍青桐一人分得一半。 之后几人又商讨了几件事,包括原襄阳守军如何处置,襄阳城战后恢复运转,乃至犒赏三军、伤亡抚恤等,都是一些不大不小但又很重要的问题,慕容复实在烦不胜烦,索性大手一挥,“除了出兵和驻军之事,其他的你们自行决定,不必再来问我了。” 打发众人离开,霍青桐却独自留了下来,慕容复愣了愣,“怎么,青桐还有事么?” “夫君,我……没什么,就是许久没有见你了。”霍青桐欲言又止。 “是吗?”慕容复淡淡一笑,招了招手。 霍青桐走到他面前。 慕容复一把将她抱到怀里,“青桐,今天你的嘴那么甜,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吧?” 霍青桐本欲挣扎,听了这话马上安静下来,低声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既然叫我一声夫君,我们便是一辈子的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霍青桐默然片刻,终是说道,“我想回草原去看看我父亲。” 慕容复敛去笑意,“你知道了?” “嗯。”霍青桐点点头,眼角闪烁着泪花,很快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这两年我一直很想他,本想等襄阳战事结束就回去看看他,没想到……” 慕容复抚着她的背心,悠悠叹了口气,“是我不好,应该早点让你回去跟他团聚的。” “那你肯让我回去吗?” “当然,”慕容复立刻答应道,“不止你,还有你妹妹,还有我,我们三个一起回去,祭拜一下他老人家。” 霍青桐哭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脸颊微红的抹了抹眼泪,“我今天又在你面前哭了,你一定很想笑吧。” “什么话,你不在我面前哭,难道要跑去别的男人面前哭?那我可要家法伺候!” 霍青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人,明明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哎呀,不跟你说这个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慕容复脱口就想说等襄阳城诸事顺畅再出发,可这样未免叫佳人觉得他在敷衍她,遂改口道,“你别急啊,至少要先派人去把你妹妹接过来,然后天璇军事宜交接完毕才能走。” 霍青桐虽然心急,但也明白分寸,忽的想起什么,她又说道,“我还有一件事。”?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林朝英的反常 “什么事你说?”慕容复爽快道,“不管什么事夫君都答应你。” 其实霍青桐想说的事他已经有所猜测,这么说只是哄她开心罢了。 果然,霍青桐脸色微喜,略不好意思的说道,“还不是我哥那件事,这次他不止率军来打襄阳城,路上还把你水晶宫的据点都清洗了不少,你能不能原谅他一次?” 慕容复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怒意,随即深情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你和喀丝丽的亲哥哥,就算为了你们,我又怎能不原谅他呢,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他的。” “谢谢你,你真好!”霍青桐大喜,檀口轻轻往前一凑,在他脸上亲了下。 “傻丫头,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慕容复心中暗自好笑,正想趁机做点什么,忽的脸色一沉,“老王啊,偷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小友不要误会,老道只是听说你回来了,特来探望一下,如果方便的话,有点事跟你谈谈。”虚空中响起王重阳苍老的声音,却不见人影。 慕容复知道他人还在数十丈之外,只是将灵觉放了过来。 霍青桐脸色羞红的从他身上下来,“我先出去了。” “等等,你走后天璇军的暂替人选选好了么?”慕容复问道。 霍青桐摇摇头,“还没有,你有什么人选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嗯,此事容我再想想。” 霍青桐走后,慕容复身形一晃,几个闪烁便已来到后院荷花亭,此时亭中坐着三人,赫然是王重阳、黄裳,还有林朝英,桌上放着一个棋盘,旁边煮着清茶。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王重阳一眼,淡淡道,“这世道真是世风日下了,连道士也登堂入室,跑到人家后院来喝茶。” 王重阳没有丝毫生气,捋着胡须哈哈笑道,“我早说了吧,这个既抠门又记仇的小子肯定会借题发挥的。” 黄裳摇头不语,林朝英哼了一声,“我倒觉得他说的对,有些人道士不像道士,侠不像侠,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王重阳面色微滞,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面之后,林朝英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大了,似乎越看他越不顺眼。 慕容复自顾自的坐到林朝英身旁,端起她面前的茶杯就喝了一口,“说吧,什么事?” 王重阳和黄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要知道林朝英是有洁癖的,以前三人共事的时候,别说用她的杯子喝茶,就是稍微用一用她的剑她也会发飙,然后直接把剑毁掉,而现在慕容复竟堂而皇之用她的杯子喝茶,而且她的反应还很奇怪,除了露出些许薄怒,竟然没有太大反应。 慕容复似乎没有在意这一细节,不耐烦的催促道,“不是有事找我?怎么又不说了。” 王重阳回过神来,“哦是这样的,现在襄阳城大胜,等消息传到临安,皇帝肯定会大加封赏,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替你跟皇帝说一声。” 慕容复闻言一愣,“你们要回去了?” “是啊,不过住了几天,人家就说老道登堂入室,我要是多住十天半月,说不定老命都没了。”王重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慕容复目光一闪,左顾而言他,“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多留你们了,对了,难得来一次不能亏待了二位,稍后我让人带你们去襄阳城最有名的响花楼逛逛,什么头牌花魁你们尽管叫,全算我账上,不用客气。” 王重阳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脸色完全黑了下去。 林朝英适时的冷笑道,“原来你还有这嗜好,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你隐藏的可真深啊。” “不是……”王重阳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但很快反应过来,这种事岂非越描越黑,只得朝慕容复苦笑道,“你小子,我们在跟你说正事,非要扯东扯西转移话茬,败坏老道的清誉。” “好了,小子不要胡说八道,直说了吧,你到底想怎么样?”黄裳神色一正,摆出了长辈的架势。 关键他这架子摆的慕容复还没什么脾气,按照辈分,他是得叫人家一声爷爷。 其实王重阳所谓的“替他带话给皇帝”,就是想试探他接下来准备干什么,是挥军灭宋,还是划地称王? 慕容复沉默片刻,“二位老爷子,你们的心思我明白,放心吧,无论如何,大宋不会是我第一个目标。” 二人均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已经默认投入慕容复麾下,辅佐他夺取天下,可真正要对大宋动手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有所芥蒂,其实他们心底期望最好的结局是慕容复能够俯首称臣,并协助宋庭皇室收复河山。 但他们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对了,”慕容复想起一事,“二位回去之后,可否替我把那道封赏圣旨压下去。” 二人一愣,转瞬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帝一旦封赏,那么慕容复就名正言顺成为大宋的官,慕容家的军队也会改弦易帜,收编为大宋的军队,以后灭宋就会背上一个以臣弑君之类的罪名。 黄裳目光闪动了一下,呵呵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改性子了,放着白得的便宜不要?” “这老头还想跟我装?”慕容复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淡淡道,“我也是为了皇帝着想,免得到时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大家都下不来台。” “你……唉!”黄裳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王重阳笑道,“不要也罢,还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二位何时动身?” 二人对视一眼,“三五天左右,难得雨过天晴,我们也想四处看看襄阳城的景致。” 慕容复微微翻了个白眼,“随便你们,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头,二位看归看,可别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不然别怪我翻脸。” 黄裳脸色微有不悦,王重阳急忙圆场道,“我说你小子,我们好歹是你的前辈,他还是你爷爷,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们。” “是是是,我一定尊重你们。” 慕容复敷衍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临走之前,黄裳忽然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丫头成天把你挂在嘴边,我都快被她烦死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她。” “一定,一定。” 慕容复走后,黄裳重重叹了口气,“蛟龙出海,潜龙升天,风云际会,徒之奈何……” 王重阳却是笑道,“我说你啊,到现在还没看开么?你我一路走来也看到了,百姓颠沛流离,易子而食,这个乱世该结束了,不管谁当皇帝,重要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何必拘泥不化呢。” 黄裳苦笑道,“你以为我是在意他的出身么,只是辅佐这么多年的大宋朝廷在我手中终结,总觉愧对列祖列宗。” “我倒不那么觉得,这小子若真当了皇帝,不还是你孙女婿,你家祖宗该知足了。”王重阳破天荒的开起了玩笑。 “你啊,什么时候也学了那小子的毛病,开始胡说八道了。” “说实话,我还真有几分喜欢这小子,可惜我没有孙女……” 话说一半,黄裳立刻吹胡子瞪眼,“你再胡说八道别怪老头子我翻脸了!” “不说,不说,”王重阳及时止住话头,忽的看向林朝英,“对了朝英……” “鄙姓林。”林朝英淡淡的打断了他。 王重阳无奈,只得叫道,“林道友,不知道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林朝英奇怪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黄裳解释道,“他是想问你,是要随他回临安,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林朝英神色微动,却是淡漠道,“我有得选么?” 王重阳道,“那小子虽然记仇了点,但不是不通情理之辈,我瞧你们的关系……” “我跟他没有关系!” “呃……”王重阳心下有些奇怪,随即干咳一声,“我是说你们现在关系有所缓和,只要你以后不再与他为敌,他不会为难你的。” 林朝英脸颊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不必了,我已答应与他合作,如今事情未完,我不会离开。” “合作?”此言一出,王重阳与黄裳皆是一愣,“什么合作?” “什么合作你们不必知道,总之我林朝英说出的话就绝不会反悔,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好吧。” …… 且说慕容复离开荷花亭后,派人找来了程灵素。 “慕容大哥,你找我什么事?”程灵素怯生生的站在慕容复面前。 “随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程灵素一愣,随即说道,“你等我一下可以吗?” 说完也不待慕容复回话就转身走了。 慕容复等了好一会儿程灵素才回来,只见她身上换了件干净的青色长裙,脸上略施粉黛,清秀水灵,一双大眼明亮而又深邃,仿佛一汪清潭。 原来她特意回去打扮了下。 她羞答答的来到慕容复身前,脸红红的说道,“慕容大哥,可以走了。” 慕容复见此模样,怜惜之心更甚,“灵儿,地上有金子么?”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老是低着头?”慕容复轻笑一句,轻轻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灵儿,你真美。”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如实说了? 慕容复和程灵素走出将军府,刚一出现,马上引起街上行人驻足。 “是他,真的是他,慕容复公子他出来了!” “他就是慕容复公子?长得好俊啊!” “那当然,我爷爷说他是天上武曲星下凡,乃是为了拯救天下万民而来的!” “那他不是神仙了?” “这还用说么?” 议论声一阵比一阵大,很快就有大批人潮挤了过来,争相观望慕容复究竟长得何等模样。 忽然,一个身穿仆役服饰的小厮跑到慕容复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您就是慕容复公子吧,我家老爷请您过府一叙。” “你家老爷?”慕容复一愣,伸手扶起小厮,“你家老爷是谁?” “我家老爷就是城西的张员外,他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八,美若天仙……” 话未说完,旁边忽然冲过来一个油光面面的中年胖子,一脚把小厮踢开,然后谄媚的看着慕容复,“公子别听他胡说,张员外的女儿我见过,姿色平平,我女儿才叫真个美若天仙,我介绍她给你认识。” 慕容复登时一阵错愕,就在这时,十几个提着礼盒的老者挤开人群,蜂拥聚到他身前,“慕容公子,老朽是来提亲的。” “慕容公子,我也是来提亲的。” “慕容公子别相信他,他女儿是个麻子,我女儿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我女儿好生养,一定能给公子生个大胖小子。” …… 众人七嘴八舌,慕容复很想说一句,“你们别抢,一个一个排队,先验明正身,我不介意娶多少,漂亮就行。” 不过他终究还是要些脸面,只好忍痛抽身了。 拉着程灵素挤出人群,慕容复身形一个恍惚,转瞬消失不见。 “我就说他是神仙吧?怎么可能让你们追上。”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朽就在这将军府门前等他,不信他不出现!” 慕容复逃到另外一条街上,又稍微易了下容,总算没人能认出他了。 旁边程灵素忍不住笑了出来,“慕容大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狼狈,你为什么不遂了他们呢?” “你以为我不想啊……”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道,“灵儿,我有你们这些好女孩就已经很满足了,怎能到处招花惹草。” 程灵素一双眼睛似乎能够洞察人心,不过却没有拆穿他,只是叹道,“灵儿也是,能够遇到慕容大哥,此生足矣。” 慕容复哈哈一笑,“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灵素没有动,“慕容大哥,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什么事?”慕容复怔了怔,随即笑道,“你我之间不用说得那么严重,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合计合计。” 程灵素犹豫了下,“我……我不想做神农殿主了。” 慕容复闻言一下呆住,“你要脱离慕容家?” “不是的,”程灵素急忙摇头,“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只是……” 慕容复念头转动,很快明白过来,“你是因为那十万大军?” 程灵素点点头,她将毒杀十万大军的责任归咎到自己头上,这几天她一直觉得很内疚,晚上噩梦频发。 也难怪,她本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仅因一纸毒药便沾了那么多血腥,没有精神失常已经算是坚强了。 慕容复默然片刻,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是我思虑不周,难为你了。” “不慕容大哥,”程灵素心头一热,“我愿意帮你的,就算再十恶不赦我也……” “好了,”慕容复轻笑着摇头,“不要勉强自己了。” “我……” “你是不是觉得慕容大哥十恶不赦?” “没有。” “我要听真话。” “有一点,就一点点。” 慕容复见她如此小心翼翼,既是好笑,又颇觉心疼,“傻丫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有一点点。” “我……”程灵素误会了他的意思,不由脸色一白,“慕容大哥,我没有那个意思,不管你是不是十恶不赦,在我心里你都是天下最好的人,即便下地狱我也愿意陪着你。” 听到这样的情话,慕容复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是要扭转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于是指着四周说道,“灵儿,你看看这些百姓,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灿烂,在几天前,这些人还都愁眉苦脸,惶惶不可终日。” 程灵素听得一愣,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慕容复继续道,“正是因为我们赢了,他们才笑得出来,你可能不知道,大元皇帝为了激励士兵们的士气下了什么圣旨,他说只要能够攻破襄阳城,便任由士兵肆意屠戮三日,如果几天前那一战我们输了,你能想象他们现在的下场么?” 程灵素一听,瞬间面无血色,“大元皇帝怎的如此残暴?” “不好意思了老铁,这个锅只能由你来背了,谁叫你输了呢……”慕容复心中暗自念叨一句,嘴上说道,“当时的形势你最清楚,如果不灭掉密道中的十万大军,襄阳城肯定保不住,所以你不是在害人,而是在救人,你救了襄阳城数十上百万百姓。” “真的吗?我是在救人,不是在害人?”程灵素喃喃道。 “是啊,很多时候,我们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必须用到一些非常手段,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么样不用在意,士兵们死了是战之罪,非你之罪,再说是我让你投毒的,有什么罪孽让我来背,不关你事明白吗?” 程灵素先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是的慕容大哥,罪孽还是让我来背吧,以后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慕容复笑道,“其实你只要一直留在慕容大哥身边,慕容大哥就很满足了。” “不,我不能成为慕容大哥的包袱,一定要帮到慕容大哥。” “既然你坚持,便继续做神农殿主,怎么样?” “嗯,都听你的。” “你放心,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使用大规模的投毒手段。” “谢谢你,慕容大哥。” “这也要谢,真是个傻丫头。”慕容复真是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二人走了一会儿,来到一户大门前,大门左右还挂着白幡,两个仆人正在拆解,门庭上方赫然写着“郭府”二字。 “慕容大哥,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唉,我也不想这个时候来的,可我听说那郭靖中了欧阳锋的剧毒,带你来看看有没有法子替他解了。”慕容复解释一句。 事实上他也很纠结,如果任由郭靖死了,他有一半机会趁虚而入,接收一切,但也有一半机会,黄蓉会殉情。 程灵素怔了怔,“我听说你跟那黄蓉……” “你别听人家乱说,你慕容大哥是那样的人么?对了,一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我没让你出手,你就不要出手。” “啊?为什么?”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咱们先进去吧。” 两个仆人认识慕容复,一见他到来,马上弯腰行礼,将二人引进府中。 “公子您等等,小的这就去禀报老爷和夫人。” 没一会儿,一个惊喜的叫声传来,“慕容大哥!” 来人正是郭芙,几天不见,她眼眶通红,脸色煞白,形容枯槁,她一下扑到慕容复怀里,“谢谢你慕容大哥,救回了我娘,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时郭靖走了进来,脸色灰暗,蓬头垢面,完全没了往日“郭大侠”的风采,看到慕容复微微怔了一怔,神情陡然变得复杂无比。 慕容复见此不禁心头一跳,这什么表情,难道黄蓉真的如实跟他说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郭靖的请求 厅中气氛突然变得诡异无比,郭芙察觉到异样,回头一看才发现她爹来了,错愕之余又是浓浓的羞涩,急忙松开慕容复站到一边。 慕容复心念百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郭靖才好,口中试探道,“郭大侠,听说那天你伤在欧阳锋手下,特来探望一二,不知伤势如何了?” 郭靖目光怪异的盯着他,久久没有回话。 郭芙面露疑惑,“爹爹,你怎么了?” 一连叫了几声,郭靖才回过神来,“哦,什么事?” 郭芙解释道,“慕容大哥在跟你说话,他特地来探望你的伤势。” 郭靖神色很快恢复正常,歉然道,“承蒙公子关心,些许小伤已无大碍。” “什么无大碍。”郭芙口中嘀咕一句,随即跑到慕容复身前,“慕容大哥,我爹爹他中了欧阳锋的剧毒,你有没有办法?” 慕容复还未说话,郭靖勉强的笑了笑,“不必费心了,这毒是解不了的。” “爹爹……” “芙儿,你先出去,我与慕容公子单独聊一聊。” 郭芙眼珠子一转,朝慕容复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在说,救救他。 慕容复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随即转头道,“灵儿,你出去等我。” 二女走后,屋中陷入诡异的静谧。 慕容复脸色微一变幻,率先打破沉默,“郭大侠都知道了?” 郭靖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点头。 “蓉儿啊蓉儿,我不过随口一句戏言,你就真的跟郭靖坦白了?这不是让我为难么……”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问道,“你想怎么样?” 郭靖深深看了他一眼,“慕容公子,恕郭某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否真的爱她,并愿意照顾她下半辈子,让她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什么?你让我……让我照顾……”慕容复听了这话瞬间呆若木鸡,他想过郭靖暴起出手跟他拼命,也想过郭靖痛斥他卑鄙无耻荒淫无道,甚至还想过郭靖会不会下毒害他,毕竟这种事几乎没有男人忍受得了,可就是没想过郭靖会问他愿不愿意照顾黄蓉。 “难道是因为中毒的关系,自觉时日无多,才无奈将黄蓉托付给自己?”慕容复想到这种可能,不禁心神一荡,颇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这个……如果郭大侠不介意的话……” 话未说完,郭靖冷哼一声打断道,“什么介不介意,我问你是不是真的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慕容复当即果断道,“我愿意!” “好!男子汉大丈夫,就该痛痛快快的说出来!”郭靖脸色微缓,“其实从你为了她不惜舍命去救她娘的时候,我便已相信你是真的爱她,现在这么问你,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这样我才能放心将芙儿交给你。” “芙儿?”慕容复闻言瞬间怔住,“你说的……你说的是芙儿?” 郭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我就芙儿一个女儿,不是她还能是谁?” 慕容复犹不能理解,脱口问道,“那刚才你说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 郭靖笑道,“知道你与芙儿的事啊,你们两搂得那么紧,我又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出来。” 慕容复老脸发烫,只觉好特么丢脸,还好自己没有直接说出来,不然可就不打自招了,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郭靖还不知道黄蓉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否则他绝不会让自己染指郭芙。 郭靖还道他是因为与女儿的事被自己撞破而脸红,不由爽朗一笑,“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种事我是过来人,想当初我跟蓉儿……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说到后面,他脸色又黯然下去,还有些痛苦。 慕容复神色微动,“郭大侠,恕在下唐突,不知尊夫人怀孕那件事……” 此言一出,郭靖脸色一连变了数变,先是错愕,然后变得不自然,最后恢复平静,“你也知道了?” “嗯,”慕容复点头道,“在悬崖下的绝谷中,我与黄帮主虽侥幸未死,可黄帮主似乎心中苦闷难以言说,曾多次自寻短见,我好不容易才总算劝住了她,后来追问之下,她便说与我听了。” 郭靖一听黄蓉落崖之后还多次自寻短见,脸色说不出的心疼,“傻蓉儿,你怎么这么傻……” 慕容复脸上愧色一闪而过,“郭大侠,其实那件事……” 话未说完,郭靖摆了摆手,“我不怪她,真的不怪她,甚至愿意把那孩子当成亲生孩子来看待,将其抚养成人,可惜……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慕容复一愣,“为什么没有时间了,你究竟中了什么毒?” 说着伸手去探郭靖的脉搏。 可郭靖却躲了开去,微微摇头,“没用了,不管什么毒,现在已深入腑脏,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 “为什么会这样?”慕容复闻言一惊,“以郭大侠的功力,就算再厉害的毒也不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深入腑脏啊?” 郭靖苦笑一声,“都是造化弄人,当初我与欧阳锋激战几个时辰,毒素便是在激战过程中渗入经脉的,后来欧阳锋逃走了,我生无可恋想下去找蓉儿,却被贵府的人救了回来,我死意已决,便没有管过体内的毒素,这才任其窜入五脏六腑,现在我已变成一个毒人。” “毒人?” 郭靖没有解释,张开手掌,一道劲气划过,黑色的血液泊泊流了出来,滴在地上时,滋滋滋一阵青烟冒起,很快就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坑。 “原来是这样……”慕容复恍然,目光微闪,“那尊夫人知道么?你打算怎么办?” “她知道,”郭靖点点头,颇为愧疚的说道,“等你跟芙儿成亲后,我想请你把蓉儿接到府上照顾直到她终老,并代为抚养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们能视如己出自然最好,如果……如果心有芥蒂,两餐一宿也就足矣,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为难……” “不为难!”郭靖话未说完,慕容复脱口说道,“我一点也不为难!” 在这个时代,嫁出去的女儿就相当于泼出去的水,与娘家关系是极淡的,很少会有姑爷将丈母娘接到家里奉养,也正因为如此,郭靖才会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慕容复却半点也不觉得过分,高兴得都差点没忍住抱住郭靖亲一口。 郭靖见他答应得这么快,脸色微有异样,淡淡道,“慕容复,你可别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现在答应得痛快,将来却不管蓉儿死活。” 慕容复很快反应过来,稍稍平复心情,正色道,“郭大侠,我若与芙儿成亲,自该将你和黄帮主当做亲生爹娘来奉养,我岂会有半分犹豫。” 郭靖满意的点点头,话锋一转,“既然你表明了态度,你跟芙儿也算两情相悦,我便将她托付于你,我看过了,下月初九是个好日子,你们就在那天把亲成了吧,对了,不知道你府上还有些什么亲人?” 慕容复听到成亲二字,刷的跳了起来,“下月初九成亲?” 郭靖也颇觉不好意思,“是啊,时间可能有点急,不过咱们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一切礼数可以从简,只要你以后不辜负芙儿就行了,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以前的事我不管你,以后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最好离远一点。”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照顾黄蓉他当然不会推辞,可要他马上成亲,而且还要甩掉那些红颜知己,这不是要他命么?迟疑了下他说道,“郭大侠,成亲之事不急于一时,我现在……” “慕容复,”郭靖脸色一沉打断道,“你莫不是在玩弄芙儿的感情?” 慕容复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念电转,委婉道,“郭大侠,不是我不想娶芙儿,但一来现在襄阳城诸事未定,我实在抽不开身,二来下个月初九未免太急了点,是不是先问问芙儿的意思,还有黄帮主的意思?” 一提黄蓉,马上戳中郭靖的软肋,他喟然一叹,“不是我急着逼你娶她,实在是我的时日不多了,至于蓉儿那边,我已经跟她商量过,她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不见得吧!”慕容复心中了然,却没有点破,略一盘算便劝道,“其实郭大侠大可不必如此悲观,世间奇人异士无数,肯定有人能解开你身上的毒,这样吧,将军府正好住着一位神医,说不定会有办法,我先去请他来给你瞧瞧。” 他没有提程灵素,只说去找神医,算是缓兵之计,他要先拖住郭靖再说。照顾黄蓉他当然愿意,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理所当然,可问题是黄蓉愿不愿意让他照顾还是两说,另外娶郭芙也是一个麻烦,黄蓉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一切事情还得等他先探探黄蓉那边的口风才能下决定。 郭靖自不难看出他有意拖延,微微叹了口气,“神医就不用找了,你若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妨回去考虑清楚,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好了给我个答复,我也好早点安排后事。” 慕容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自己不答应,他就要替郭芙找下家。 “唉,真是头疼……”慕容复唉声叹气的离开大厅,程灵素和郭芙还在这等着。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毒人 郭芙探着小脑袋往客厅里看了看,没看到郭靖的身影,不由问道,“我爹爹呢?他跟你说什么了?” 慕容复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他说要把你嫁给我,下个月就成亲。” “什么?”程灵素微微吃了一惊,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 郭芙则是一愣,既喜且羞,“他真的这么说?那你……你是怎么回答的?” 慕容复摊了摊手,“我还能怎么办,只好答应咯。” 郭芙登时不乐意了,“你这什么态度嘛,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情愿!” 慕容复咧了咧嘴,“怎么不情愿,我非常情愿,恨不得马上就娶你” 郭芙脸蛋泛红,忽的想起什么,“你不是给我爹爹看伤吗?我爹爹究竟中了什么毒?” 慕容复面色微滞,瞥了程灵素一眼,却见她神情恍惚,脸色泛白,登时反应过来,定是自己与芙儿成亲的消息刺激了她,嘴唇微动,传音道,“灵儿,此间之事错综复杂,等有时间再跟你解释。” 程灵素默默摇头,没有说什么。 慕容复转而问道,“芙儿,你娘现在何处?她怎么样了?” 提起黄蓉,郭芙马上警惕的望着他,“你问我娘干什么?跟我爹爹的毒有关吗?” “这……”慕容复没有办法,只得哄道,“你爹爹根本就不告诉我他中了什么毒,也不让我检查,他已经在准备后事……” “什么!”郭芙大惊失色,“我爹爹他……他在准备后事?” 慕容复答道,“是啊,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悲观,所以想去问问你娘。” 郭芙已经没有听他后面的话,飞奔着去了后院。 慕容复无奈的摇摇头。 “慕容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程灵素小声问道。 慕容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道,“我也不清楚,郭大侠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非要逼着我马上娶芙儿为妻。” 程灵素听后脸色一黯,“那你……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慕容复摇头笑道,“我还没有答应,放心吧,就算要娶也是连你们一块娶了,不会先娶哪一个的,灵儿你也跑不掉。” 这话一出,程灵素心情好了不少,尽管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尽管他还有许多女人,但只要他心里能有自己一块位置,也就心满意足了。 慕容复思衬半晌,“灵儿你先回去,我再去找黄帮主商量一下,劝劝郭大侠。” 程灵素回过神来,不禁愕然道,“不是要给郭大侠看病么?” “这件事等明天再说,郭大侠似乎有什么心结,要先解心结才能解毒。” “哦。”程灵素晕乎乎的离开了。 慕容复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影子直奔后院而去。 后院,黄蓉房前,郭芙小心翼翼的躲在一根柱子后面,侧耳偷听。 慕容复来到这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只听屋中传来一阵争吵声。 “为什么不行?既然芙儿喜欢他,他也喜欢芙儿,为何不成全他们?”说话的是郭靖,语气有点重,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黄蓉声音却很大,也很坚决,“总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芙儿嫁谁都成,就是不能嫁他!” 屋外郭芙听到这撇了撇嘴,很想冲进去质问她为什么不能?但她又忍住了。 郭靖替她问了出来,“到底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 黄蓉语气一缓,“靖哥哥,那慕容复风流好色,招惹了不知多少女人,你怎能将芙儿推进火坑?” 这下轮到慕容复不高兴了,“你就算不能说出真相,也不该如此诋毁我吧?” 郭靖却说道,“蓉儿,年轻人难免会有心浮气躁的时候,当初我也不喜欢此人,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此人还有许多可取之处,相信以后他会渐渐变得成熟稳重,你我可以逼他立下誓言,与芙儿成亲之后不得再拈花惹草。” 黄蓉反问道,“靖哥哥,你为什么非要芙儿嫁给慕容复不可?如果是因为中毒之事你完全不用如此,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给你解毒的,即便我不行还有我爹爹。” 郭靖避而不谈中毒之事,沉默片刻他说道,“芙儿这孩子性子跟你很像,一旦认定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当初你我经历诸多磨难才终于走到一起,我不想芙儿走上我们的老路,万一……” 黄蓉一听,马上气道,“这么说你是怪我爹爹当初不肯把我嫁给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就是!” “蓉儿你怎么……” “我不想听,你出去。” …… 黄蓉胡搅蛮缠,郭靖无奈,终是退出房间,黯然离去。 郭芙犹豫了下,追了过去。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悄悄窜进黄蓉的房间。 黄蓉坐在桌旁怔怔出神,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她猛然惊醒,却没有回头,“你来干什么?” 慕容复坐到她旁边,“听说你那宝贝中了欧阳锋的毒,来看看他死没死。” 黄蓉横了他一眼,“你才死了呢,靖哥哥绝不会死。” “唉,还真是个宝贝啊……”慕容复幽怨的叹了口气,“他到底中了什么毒,我看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黄蓉摇摇头,“我也看不出来,恐怕又是欧阳锋自己研制出来的某种奇毒,只知道中了此毒的人,浑身血肉会渐渐毒化。” “毒化?”慕容复登时一愣,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就是毒人。” “毒人?”慕容复还是没有听懂。 黄蓉只好解释道,“‘毒人’出自苗疆蛊毒术,传说盛唐之时,曾有一苗疆用毒高手将蛊术与毒术结合,炼制出一个不会死不会疼、全身剧毒的人,被称为“毒人”,后来有人大量炼制这种毒人打算兴兵作乱,但失败了,这种毒术也就随之失传了。” 慕容复听得云里雾里,“如此说来,郭大侠只是变成毒人,不会死啊?” 黄蓉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眼眶泛红,“你知道什么,毒人虽不会死,但会失去理智,成为见人就杀的怪物,你觉得靖哥哥会愿意那样做吗?而且……而且欧阳锋明显没有得到完整的炼制方法,靖哥哥最后只会极度痛苦的死去!” “有这么严重?”慕容复却是不信,在他想来,再厉害的毒药也可以用绝强功力将其逼出体外。 不料这话立刻刺激了黄蓉,她状若疯癫的吼道,“你以为我想靖哥哥死吗?你以为我在跟你说笑吗?我恨不得中毒的是我不是他!” 几句话吼完,泪珠哗哗哗的往下掉。 “得,发完脾气就哭,有火也没地儿发……”慕容复心中当然也有火气,可见她哭得这么伤心,火气马上就被浇灭了,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好生安慰道,“你别急,天无绝人之路,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黄蓉倒没有反抗,顺势依偎在他肩头,喃喃道,“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慕容复心里颇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过得一会儿,黄蓉哭声渐止,慕容复迟疑了下,试探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郭大侠真的没救了,你会怎么样?” 黄蓉忽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但最后还是认真道,“你知道的,我不想你有事,也不想那未出世的孩子有事。” 黄蓉心里第一念头是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但见他忧心的模样,又将嘴边话语咽了回去,嚅嗫半晌,“我不知道,可能会疯掉,也可能会随他而去。” 慕容复犹不死心,“有没有可能……” “你想问我有没有可能嫁给你?跟你在一起?” 慕容复如实点头,这种时候,其实是不该问这种问题的,可他又很想知道答案。 黄蓉沉默,过得片刻,她摇了摇头,“不会,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的。” 慕容复心头一凉,五味杂陈,终是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想办法救他。” 黄蓉张口欲言,却又止住。 慕容复没有注意到,缓缓起身,继而离开,“你现在情绪起伏很大,对胎儿不利,我希望你能克制一下,他是无辜的。” …… 离开郭府,慕容复心头一片阴霾,有气没处撒,有火没地发,可谓憋屈到了极点。 慕容复心里愈发不爽,脚步越走越快,很快来到北门外的江边,望着平静的江面,一股无名之火直窜眉心,忽然,他张开双手,仰天咆哮。 “啊……” 啸声锐利直冲云霄,裹着浓浓的杀气,直叫虚空震荡,天地变色,江面上陡然卷起泼天风浪,一道水墙升至城墙那么高。 城墙上的守军见此无不变色,惊骇欲绝。 “哥,哥你怎么了?”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关心。 慕容复一声吼完,胸口畅快了不少,扭头望去,却是慕容雪跑了过来,不禁一愣,“你怎么来了?” 慕容雪撇撇嘴,“我本来就在这的,是你没看到而已。” 她因为黄蓉的事跑到河边生闷气,本以为慕容复会来找自己,没想到人是来了,却不是为自己而来的。 慕容复讪讪一笑,“我本来也正要出来找你。” “是吗?”慕容雪幽怨的望了他一眼,“你刚才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很生气,是不是哪个女人给你气受了?” 说到后面,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鹿杖客来访 “怎么可能,向来只有我给人气受,谁能给我气受!”慕容复一口咬死,绝不承认。 慕容雪却是不信,仔细盯了他两眼,笑盈盈的说道,“我看八成是那姓黄的吧?” 慕容复呆了一呆,“你怎么知道?” 慕容雪哼了一声,“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这么上心!” “怎么这么说话,你和嫣儿,哪一个我不上心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在这等你半天了也不见你来找我,倒先去找那姓黄的。” 慕容复面色微滞,“这个……” “你不要解释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哼,我现在就去宰了姓黄的。” 慕容复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拽回来,“好了,你就不能不给我添乱吗?” 慕容雪顿时小嘴一扁,委屈的哭了起来,“我怎么添乱了,谁让你陷入危险我就杀了谁,谁让你心烦我也杀了谁,我错了吗?” 慕容复无奈,只得哄道,“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跳崖去救人,救上人来也不该阻止你杀她,有人惹我生气,更该千刀万剐。” 慕容雪一听,不由止住了眼泪,小脸错愕的望着他,“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那你怎么会……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我该说什么?” “难道不是应该这样,”慕容雪说着,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扯着慕容复的脸皮,用慕容复平时教训她的语气说道,“雪儿你杀气不要这么重,动不动就杀杀杀,我跟那黄帮主之间没什么,只是出于大局考虑……” 话未说完,她自己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慕容复也忍不住笑了笑,“原来雪儿还有这么一手,以前可没有发现呢?”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想逗自己开心。 慕容雪见他露出笑容,顿时笑得更加灿烂了,“那当然,我会的还多着呢,只是你从来没有发现罢了。” “那我可要领教领教。” “好啊,你想怎么领教?” …… 慕容复与慕容雪玩闹半天,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他素来不是一个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无论将来如何,至少他曾经拥有过了,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可爱又深情的女孩陪着他。 时值傍晚,二人回到将军府,慕容复想起白天的事,打算从后门进去,不想这里居然也出事了,几个凌霄阁弟子正在围攻一个蒙面人。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慕容雪本来心情不错,可见到有人闹事,小脸马上冷了下来。 她正要拔剑出手,不想慕容复却阻止了她,随即扬声道,“都给我住手。” 此言一出,凌霄阁弟子包括那个蒙面人立刻停手,凌霄阁弟子上前见礼,“公子,此人在院外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我等正要将他拿下。” “好了,你们回去自己的岗位吧,这人交给我就行了。” 凌霄阁弟子闻言立刻躬身退走。 慕容复瞥了蒙面人一眼,“你来做什么?” 他看不到这人的脸,却可以认出他的武功,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玄冥神掌,所以很快猜到他是玄冥二老中的一个。 蒙面人扯下黑布,露出一张灰白面孔,正是鹿杖客。 鹿杖客弯腰施了一礼,“参见公子,属下是来找公子的。” 慕容复随意的摆摆手,“虚礼就免了,你要找我不会光明正大走正门么?非要鬼鬼祟祟,看你这样子,似乎还打算夜闯将军府啊。” “属下……属下也是迫不得已,”鹿杖客顿时面露苦色,“属下偷偷溜进城来是有一个重要消息要向公子禀报,但这城中不少人都认识属下,一旦认出来,马上喊打喊杀,属下只好出此下策。” “重要消息?”慕容复神色微动,“进去再说。” 回到将军府大厅,慕容复先是派人去找程灵素过来,然后支开慕容雪,这才朝鹿杖客说道,“什么重要消息,说吧。” 鹿杖客躬身道,“启禀公子,这个消息是关于绍敏郡主的。” 说话间,他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复,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破绽来。 慕容复神色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口中淡淡说道,“我劝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耍那些小聪明,我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可能没耐心听你说完。” 鹿杖客登时心中一凛,急忙说道,“是,绍敏郡主大婚,下嫁七王府。” “下嫁七王府?”慕容复闻言脸色微变,“说清楚点。” 鹿杖客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随即说道,“此次出兵之前,绍敏郡主曾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在夺取襄阳城的过程中立下大功,便立刻完成与小王爷赵强的婚约,而现在……现在大元兵败,这个军令状她彻底输了。” 慕容复登时愣住,“你是说只要拿不下襄阳城,她回去就得与赵强成亲?” “是的。”鹿杖客解释道,“就算拿下襄阳城,倘若这一战没有她的功劳,她一样要履行婚约。”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大悟,难怪当初总觉得赵敏有些古怪,现在想想,二人以襄阳城为注作赌,只有他放弃襄阳城才有可能得到她,否则他纵使赢了也只有看着她嫁给别人的份,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履行赌约。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不禁苦笑连连,“敏敏啊,你还真给我留了一手。” 鹿杖客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变化,见此不禁一喜,嘴上故作好心的劝道,“其实绍敏郡主有她的苦衷,她是不得已而为之。” 慕容复咧嘴一笑,“看不出来你还会替她说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好像是效忠于七王爷的吧?” 鹿杖客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马上表忠心道,“属下自从决定跟随公子,便只效忠公子一人。” “哼!”慕容复神色陡然一冷,“那么这件事你为何不早点向我汇报?” “属下……属下……” 鹿杖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慕容复继续道,“非但如此,你们两个老家伙跟在敏敏身边,恐怕也是那七王爷授意的吧,目的就是监视她,必要时截取她的功劳,我说的不错吧?” 鹿杖客登时如若雷击,半晌才讪讪道,“公子所言没有半分差错,不过……” 话未说完,慕容复掌心骤然凝聚一道真气。 鹿杖客见此吓得亡魂皆冒,想要闪躲却又不敢,砰的一声,真气灌入胸口,喉咙一甜,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慕容复散去真气,口中冷冷道,“念你是初犯,这次只断你几根肋骨,若有下次,我当教你尝尝生死不能的滋味。” “是,是,”鹿杖客哪里还敢有什么小心机,就连一丝怨气也不敢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今后定当肝脑涂地,替公子效死命。” “说吧,汝阳王府是怎么回事?赵敏为何会立下军令状?”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无药可救 “从头说吗?”鹿杖客小心翼翼道。 慕容复微微点头。 鹿杖客略一沉吟便说道,“十年前,汝阳王府奉命镇压明教义军,可十年过去,明教义军东躲西藏,汝阳王府不但没能将其彻底镇压,反而让他们有发展壮大之势,直到数年前绍敏郡主横空出世,以绝世妙计促成中原正道与明教势不两立,于光明顶拼个你死我活,非但让明教伤亡惨重,还顺势将中原各大派掳走……” 这些事慕容复自然知道,没好气道,“你能不能挑重点说?” “是,”鹿杖客颇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后来,后来因为公子横插一手,郡主放走中原各派高手,惹得朝野不满,为此绍敏郡主请命前往东海做一件秘事,具体是什么属下不清楚,但似乎极为重要,可几个月后郡主仍旧空手而回,适逢大汗班师回朝,整肃超纲,七王爷趁机煽风点火,一举夺了汝阳王府的兵权,勒令汝阳王在家闭门思过,而郡主则被下了大狱。。” “哦?”慕容复听到这不禁一愣,“她还蹲过班房?” “是的公子,后来要不是帝师大人出面求情,此刻恐怕早已香消玉殒了。” 慕容复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侠客岛一行,他只顾着多吃多占,根本没分赵敏一分好处,没想到却累得她家兵权被夺,自己也下了狱,随即问道,“既然已经脱身,为何又有军令状一说?” 鹿杖客解释道,“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汝阳王察罕此人不善结交,我行我素,平日里没少得罪人,汝阳王府势大之时没人敢说什么,可一旦失去兵权马上墙倒众人推,汝阳王府日薄西山,门可罗雀,受人欺凌,郡主不忍父亲郁郁寡欢,这才冒死请命,意欲在襄阳一战中立下泼天功劳,重振汝阳王府之雄风。” “七王爷自然不想看到这一天,遂以婚约为由,要求对郡主下禁足令,择日完婚,也是郡主与帝师大人私交甚厚,帝师大人出面说合双方,以军令状为定,倘若这次郡主能在襄阳城一战中立下大功,汝阳王官复原职,婚约也可解除,倘若她没能立功,或是功劳不够,那么汝阳王府满门抄斩,郡主下嫁七王爷之子。” 慕容复听完默然不语,虽然鹿杖客说的轻描淡写,不过不难想象到赵敏这段日子的艰难,一方面是自己的父亲和兄长郁郁寡欢,一方面是七王爷的逼婚,一方面还有对自己的感情,也难怪她会立下那样一个赌约,因为只有拿下襄阳城才能完美解决这三个问题,否则她就是想履行赌约也有心无力。 如果她早点说明原因,慕容复或许会犹豫要不要直接将襄阳城送给她,可她又偏偏不说,实在叫人难以琢磨。 “她现在应该很绝望吧?”慕容复嘴中喃喃一句。 鹿杖客不敢接话,此前他也不知道慕容复与赵敏究竟是什么关系,到这来只想将消息递给慕容复,好捞点功劳为以后做打算,不过现在看慕容复的反应,他们兄弟似乎赌对了。 慕容复沉默半晌,轻轻吐了口气,“你来告诉我这些,是想我怎么样?” “没,没有,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公子的心意,不过属下有一句话要说,郡主她从来没有对一个男子如此用心过,她对公子是真心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呃……”鹿杖客面色一窒,这什么意思?下哪去?要不要去救郡主你倒是给个话啊? 慕容复挥了挥手,“下去。” “是。” 鹿杖客只得躬身退出大厅,左右不知道去哪,干脆就在厅外候着,心里多少有点憋屈,想他玄冥二老,在汝阳王府的时候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汝阳王察罕对他们是礼贤下士,即便后来投奔七王爷府,那也是心腹僚属,七王爷表面上对他们还是客客气气的,哪曾想落到慕容复手上,竟跟一个普通的下人没什么两样,偏偏他又不敢生出背叛心思,至少目前是不敢。 慕容复一个人坐在大厅中闭目沉思,知道好一会儿后程灵素进来了,“慕容大哥,你找我?” 慕容复招了招手,“灵儿你过来。” 程灵素依言上前,却被他一把抱了过去,本以为他要对自己做点什么坏事,没想到他只是紧紧抱着自己,没有后续动作。 程灵素看出他心情不佳,柔声问道,“慕容大哥,你怎么了?” 慕容复叹了口气,“有一个女人,她就要嫁给别人了,你说我该阻止她么?” 程灵素怔了怔,“这个女人跟慕容大哥是什么关系?” “跟你一样,她也是我的女人。” 程灵素心头微酸,但见慕容复脸色难过,她又压下这股酸意,转而问道,“那她呢?也爱慕容大哥吗?” “应该……爱吧。” “那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有人逼她这么做。” “既然是被逼的,慕容大哥当然要把她抢回来。” “可……可我若那样做了,很可能会害死她全家。” 程灵素听到这总算明白了,她想了想,“慕容大哥能够帮她把家人救出来吗?” “唉,问题就在这了,我没把握,姑且不说救出来之后还有一连串的问题,万一救人不成,反倒害她全家死光……”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程灵素打断道,“慕容大哥,灵儿向来不会自己拿主意,以前都是听师父的,现在师父走了我听你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如果连你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那灵儿又该怎么办?” 她这话并不尽实,她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不过慕容复听了这话,心中若有所悟。 程灵素深情的望了他一眼,“慕容大哥,我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怎样,但如果有一天灵儿被逼嫁给别人,灵儿肯定也希望慕容大哥来救我,就算……就算最后事与愿违,灵儿也不会怪你。” 慕容复一听这话,顿时幡然醒悟,是啊,自己何必瞻前顾后,无论如何,总不能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吧?那还是他慕容复么? 心里有了决定,他展颜一笑,“灵儿,谢谢你,一语点醒梦中人。” 程灵素摇摇头,“不是的,慕容大哥始终是我认识的那个慕容大哥,就算我不说,你也会有所决断的。” 慕容复没有多说,伸嘴过去就亲了一口。 程灵素身子发软,脸色微红,急忙移开话茬,“慕容大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吗?” 慕容复想起郭靖的事,脸上笑意逐渐敛去,“不是,我是想问你另一件事,你听没听说过‘毒人’?” “什么!”程灵素闻言色变,“有人炼制了毒人出来?” “看来你知道,”慕容复解释道,“不过不是炼制了毒人,而是有人变成了毒人。” 程灵素不解。 慕容复苦笑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明白,简单说就是郭大侠中了欧阳锋的毒,现在变成了‘毒人’。” 程灵素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如果只是中了毒,那他现在顶多算半个毒人,不会变成真正的毒人。” “看你的样子知道的还不少,怎么,毒人很可怕吗?”慕容复见她反而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禁奇怪道。 “慕容大哥你有所不知,毒人已经不是人,而是一种怪物,满身剧毒的怪物,走到哪哪就寸草不生,人畜灭绝,传说在大唐年间,有人炼制出这种怪物,仅一个毒人,在三天之内就屠灭十多个村庄和镇子。” 慕容复皱了皱眉,“有这么厉害?” 程灵素点头道,“因为毒人是所有毒素的源体,而且还是会移动的,它的毒素传播很快,容易引起大规模瘟疫,所以才这么可怕,另外炼制毒人的过程也极其残忍,炼制方法早就失传了,郭大侠怎么会变成毒人的?” “这就不知道了。”慕容复摇摇头,“毒是欧阳锋下的,他究竟从哪搞来的谁也不知道,对了,既然郭大侠只是半个毒人,还有没有救?” 程灵素抿了抿嘴,“没有了,杀了他是最好的解脱方式。” “没有?”慕容复眉头微皱,“难道连你我的百毒不侵之血也解不了他的毒?” 程灵素苦笑一声,“慕容大哥,百毒不侵终究是有极限的,而毒人是集合无数毒素于一身的毒体,就算解了一种毒,很快又会衍生出另一种毒出来,我们的血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另外,毒人之所以称之为毒人,就是因为他的全身血肉都已经毒化……” “毒化?” “就是血肉变成了毒质,你应该知道,寻常中毒之人,毒素只会在血液中流窜,跟肉是没关系的,而郭大侠现在,不单血液有毒,就连他的肉也剧毒无比。” 慕容复听得彻底呆住了,直到现在他才完全了解毒人究竟可怕在什么地方,那整个人往那一摆,就是一坨毒药。 换句话说,就算他跟程灵素把血放光,也不可能完全解去郭靖身上的毒。 “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慕容复犹不死心,“用功力有没有可能把毒逼出来?”?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一线生机 程灵素微微摇头,迟疑道,“其实关于毒人,慕容大哥问我是问错人了,炼制毒人的方法据说出自苗疆,东方教主应该比我更了解,或许她会有什么办法也不一定。” “对对对,我怎么把晴儿忘了,”慕容复仿佛突然抓住一根稻草,“应该把她也找来问问。” 随后他立刻派人去请东方晴,没多久,人未到,声先至,“哟,你这个济世为怀的大善人,怎么想起我来了?” 慕容复没有听她调侃,“晴儿快进来,有点事请教你。” 东方晴慵懒的伸展着腰肢,缓缓走了进来,“我说你,人家好不容易才睡个安稳觉,你非要把人家叫起来,我警告你,若是因此长了皱纹,我跟你没完。” 说话间,她走到慕容复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但见慕容复怀中紧紧抱着程灵素,不禁冷笑一声,“怎么,灵素妹子一个人满足不了你?那你是打错主意了,找别人去吧。” “好了好了,别闹了,”慕容复顺势松开程灵素,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有急事找你,郭大侠中了欧阳锋的剧毒,现在很可能变成了半个毒人,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变成了半个毒人?”东方晴闻言脸色一变,随即幽幽叹了口气,“那还问我干什么,一刀杀了就是了,反正你不是惦记着姓黄的女人么,正好有大义在手,除掉情敌,趁虚而入,一举数得。” 慕容复听她话中满是幽怨和酸意,知道她还在为了几天前自己不顾一切去救黄蓉的事生气,当下只有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有些事我根本没法控制,晴儿,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东方晴见他脸色愈发不好,倒也没有继续刺激他,认真问道,“毒素流到哪了?” “五脏六腑,他的血肉已经完全毒化。”慕容复答道。 东方晴一听,遗憾的摇摇头,“那没辙了,如果早些时候毒素尚未流进心脉的时候告诉我,或许还有办法,但现在……我是没办法了。” “以绝强功力加上我的血,有没有可能?” 东方晴叹了口气,“不行的,你的血虽然有着极强的解毒效果,可你能把血全给他么?说到功力逼毒,如果只是血液还好办,但你能把他肉里的毒也逼出来么?” 慕容复脸色变幻一阵,心里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忽然,程灵素开口道,“那加上换血之法呢?” 东方晴不解的看着她。 程灵素解释道,“如果我们能够把他带有剧毒的血换掉,然后给他注入一种带有解药的新血,能否把他肉里的毒也解掉?” 东方晴先是摇头,忽的想到什么,“解是不可能解的,不过……以毒攻毒或许有一线生机。” 程灵素眼前一亮,“对对对,以毒攻毒,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东方晴沉吟道,“换血之法,加上以毒攻毒,让郭大侠血管里的毒和肉身里的毒保持一种平衡,确实有可能救他一命,不过有两个难题,这第一个就是换血必须成功,第二个是要找到一种足够抗衡他体内剧毒的毒素,这可不好找。” “这个简单,”程灵素马上说道,“我有一株七星海棠。” 东方晴一听,不禁错愕无比,“你竟连传说中的七星海棠都能找到。” 程灵素抿嘴一笑,没有解释,“至于换血之法,有慕容大哥在,相信成功的可能不小。” 慕容复听二女你一言我一语,已是愣在原地,现在却扯到自己身上,“我?我可不懂医术。” “你忘了,你当初救我的时候,不就把你的血换给我了吗?”程灵素说起当年初见之时,脸颊上不禁泛起一丝甜蜜,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体内还流淌着慕容复的血。 慕容复恍然,“你是说北冥神功!”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就是做到了。”程灵素甜甜笑道。 不料这时东方晴却泼了盆凉水,“如果只是这样还是不够。” “为什么?”慕容复和程灵素同时问道。 东方晴沉吟半晌,“你们忘了,如果只是换取少量血液确实不会有事,可现在要将郭靖全身绝不部分血液换掉,非血脉至亲不可能办到,也就是说,我们要救郭大侠,就要牺牲他的女儿郭芙小姐,把她的血换给他。” 程灵素闻言呆了一呆,不由朝慕容复看去,她当然知道,郭芙也是他的女人之一,他会舍得吗? 慕容复却是微微一笑,“这一点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二女均是莫名其妙的望着他,难道他真的要牺牲郭芙去救郭靖,就算郭芙肯,郭靖也不会肯吧? 慕容复脸上笑容有些得意,论及毒术医术,他拍马也难及二女,可若是说到血脉原理,这二女又怎么比得上他来自后世的见识。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东方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现在还火急火燎的,现在他倒不急了。 慕容复讪然一笑,“其实普天之下,并非只有血脉至亲的血才能相融,我们只要找到一个能与郭大侠血脉相融的人就行了。” 二女惧是一愣,异口同声道,“这怎么可能?” 慕容复没有解释血型的问题,只是信誓旦旦的说道,“这是真的,个中原理我一时没法细说,总之一定可以找到一个血脉跟郭靖融合的人。” 二女半信半疑的望着他,程灵素小声道,“慕容大哥,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万一到时候救不了郭大侠……” “你们放心吧,救治之前肯定要先验血,到时你们就相信我说的话了。” 二女只得暂且相信他,随后讨论起具体的细节来。 想要将一个人全身血液换掉当然不大现实,所以东方晴制定的策略是先用功力将血液中的毒逼退或解除一部分,然后再将原来的毒血换掉,注入新的血液,最后加入七星海棠以毒攻毒。 听到这慕容复忍不住问了一句,“郭靖现在浑身是毒,为什么不直接用七星海棠以毒攻毒?” 东方晴懒得给他解释,程灵素耐心说道,“慕容大哥,现在郭大侠体内的毒错综复杂,又融为一体,相互纠缠,七星海棠也只会被吞噬融合,是不可能以毒攻毒的,只有换掉他的血减轻一半毒性,然后才能让他的血液和肉.体保持一种平衡,不会伤及性命。”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当然,个中原理肯定不像她说得那么简单,但他也不用去深究,只要知道这个方法有一线生机就行了。 这时东方晴幽幽叹了口气,“其实这个方法纵使成功,也只有两三成可能保住郭靖性命,另外八成会让他情况恶化,彻底变成一个毒人,退一步说,就算保住性命,以后也将以毒为食,常年受毒素折磨,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宁愿一死了之也不要受那种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 “郭靖体内的毒素一直在变化,想要保持平衡,他血液中的毒素自然也要变化,所以必须经常补充一些毒素,关于这点我会给灵素妹子想出一个药方,以后照方抓药就行了。” …… 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东方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具体的救治细节基本就这样了,我先去睡一会儿,你们请便吧。” 三人讨论了一晚上,准确的说主要是东方晴和程灵素在讨论,慕容复根本插不上话。 程灵素脸色也有些憔悴,慕容复心疼道,“灵儿你也去睡吧。” “那你呢?”程灵素脱口问道,但话一出口,她马上反应过来,脸皮微微泛红。 慕容复笑道,“我马上去找跟郭靖血脉匹配的人,另外还要到郭府走一趟,别我们三个忙前忙后最后却是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不用我们救,岂不尴尬了。” 程灵素乖巧的点点头。 “蓉儿啊蓉儿,不管最后能不能成,我也算尽力了。” 慕容复自嘲的笑了笑,曾几何时,他对情敌是绝不手软的,不想方设法弄死就是好的了,哪还会救人,可现在为救郭靖,他竟耗费如此精力,想想也觉得可笑。 很快他一声令下,把所有将军府上所有闲着的凌霄阁弟子都召集过来。 将军府其他人见慕容复忽然兴师动众,还以为他有什么大动作了,纷纷紧张得不行,就连王重阳和黄裳也吓了一跳,跑来观望形势。 “咦,二位前辈来得正好,我这有件事需要二位出些力。”慕容复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黄裳心有不满,这小子到现在还不肯开口叫他一声爷爷,什么意思嘛。 王重阳则哈哈笑道,“小友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们两个老骨头出得上力,在所不辞。” 黄裳斜睨了他一眼,“你出力是你的事,老夫是否出力,要看心情。” 慕容复见此,只好上前施了一礼,老老实实叫了一声,“爷爷,不知道您老心情什么时候才会好?” 黄裳顿时喜笑颜开,捋了捋胡须,“现在就不错。” “那好,”慕容复扬声道,“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将军府,却正好撞见一个凌霄阁弟子前来送信,“启禀公子,契丹大营传来消息。”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强闯上门 自从大元战败退走,契丹大军便后退六十里,按兵不动,襄阳城一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契丹大军仍不死心,有不少将官都主动请缨出战,要将契丹大军彻底灭绝,而大辽一方也是军心混乱,谣言频传,也难怪赵洪会在这个时候给慕容复传信了。 信上只有一句话:盼公子一见。 慕容复看完后问道,“时间地点呢?” 报信的弟子摇摇头,“没有说。” “那就三天之后,南山山口。”慕容复沉吟道,南山山口就在襄阳城南面不远处。 “是!”凌霄阁弟子领命而去。 众人都愣愣的望着这一幕,不明所以,王重阳有心问上几句,但又觉得这小子肯定不会说,也就懒得开那个口了。 不一会儿,数百人来到郭府门前,守门的仆役见状直接软倒在地上,“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慕容复没有说话,直接就闯了进去。 郭府的人很快被惊动,郭芙火急火燎的跑出来,“慕容大哥,出什么事了?” 慕容复不答反问,“你爹呢?” “在后院。” “走。”慕容复大手一挥,众人呼呼啦啦直奔后院而去。 “慕容大哥,你到底要干什么呀?”郭芙不由急了,还有点生气。 慕容复脚步不停,口中说道,“芙儿,我是来救你爹的。” “救我爹爹?”郭芙一愣,“那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自然是用得到我才带来的。”慕容复随意解释一句。 众人还没走到后院,郭靖跟黄蓉便已迎了出来,另外还有黄药师和周伯通。 周伯通第一时间发现慕容复身边的王重阳,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这时郭靖开口道,“不知慕容公子这是……” 话未说完,慕容复打断道,“来人,把郭靖拿下。”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变了脸色,一时怔在原地,几十个凌霄阁弟子鱼贯而出,将郭靖团团围住。 黄蓉一干人等纷纷开口质问道, “慕容复,你干什么?” “小子,你何以要抓靖儿?” “慕容大哥,你抓我爹爹干什么?” “慕容公子,郭某自问……” 慕容复看也不看郭靖一眼,“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捉住他。” 要他如此大费周章的救一个情敌,他心里自然是有气的,可这个气又不能撒在黄蓉身上,只能让郭靖代受了。 凌霄阁弟子立刻出手,顷刻之间,剑气纵横,寒光闪烁,郭靖猝不及防之下被逼得连连后退。 周伯通和黄药师见状急忙出手相助,周伯通自不必多说,一身武功精灵古怪,功力深厚,很快就拦下十多个凌霄阁弟子,而黄药师虽然被毁了功力,但一身武学造诣还在,另外他精通药理和养生之术,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居然恢复不少,也牵制了七八人。 郭芙站在慕容复身边,都快急出了眼泪,“慕容大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她已经十分生气了。 王重阳和黄裳见此一幕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慕容复要干什么,沉吟片刻,王重阳开口道,“小友,你究竟要做什么,倒是说清楚啊,老夫不相信你是会恃强凌弱之人。”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不用给我戴高帽,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王重阳无语。 尽管有了周伯通和黄药师的牵制,但凌霄阁弟子人数众多,一共几十个人出手,郭靖一身功力都用来压制毒素,很快就抵挡不住。 黄蓉正要帮忙,慕容复身形一晃,拦在她身边,“你若想救他性命,就不要管。” 黄蓉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有办法化解他体内的毒素。” 此言一出,黄蓉登时面露狂喜,“真的?” 慕容复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跟你说过,注意你的情绪,别影响孩子。” 黄蓉脸色红了红,随即又愣住,“那你抓我丈夫做什么。” “我懒得跟他废话,也不想听他啰嗦,所以只好把他抓起来了。”慕容复淡淡道,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东方晴和程灵素的救治方法中有一个漏洞,那个提供血液的人必然会死,郭靖未必会同意救治,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一句话也不跟他说,直接做就行了。 黄蓉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就这一犹豫的工夫,郭靖已失手就擒,郭芙刷的一声拔出长剑,一剑刺向慕容复。 慕容复动也不动,砰的一声,身前亮起一个透明气罩,郭芙被弹飞出去。 慕容复再伸手一招,郭芙身形不由自主的飞了回来,他弹了弹她的琼鼻,“你还不相信慕容大哥吗?” 郭芙梨花带雨的看着他,“我……你要干什么你又不说。” “慕容公子,郭某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郭靖怒道,亏他昨天还想将女儿嫁给此人,没想到此人今天就来对付他。 慕容复瞥了他一眼,屈指弹出一道劲气,封住他奇经八脉和哑穴,淡淡道,“郭大侠,现在我以襄阳城城主的身份命令你,不准说一句话,不准反抗。” 众人愣愣的望着这一幕,均是不明所以,不过倒也松了口气,看慕容复的样子,似乎不像要对郭靖下毒手。 “你们在这等我,谁也不许轻举妄动。”慕容复回身交代一句,随即看向黄蓉,“借一步说话。” 说完自顾自的去了房间,黄蓉看了丈夫一眼,犹豫了下,快步跟上,郭芙正要过去,却被两个凌霄阁弟子拦住。 “让她过来。” 郭芙面色一喜,急忙跟了过去。 三人一走,人群中周伯通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肩头一晃,就要遁走。 不料这时王重阳忽然开口叫了一声,“师弟!” 周伯通身形一僵,停了下来,神色讪讪的回过头来,“师兄。” 王重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要躲我一辈子吗?” “师兄我……”周伯通在王重阳面前真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支支吾吾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王重阳叹了口气,“你啊,当年之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何须如此。” “师兄,我不是……” “你我师兄弟多年不见,到那边叙叙旧吧。” …… 且说屋中,黄蓉和郭芙进来之后,母女二人便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的看着慕容复。 “呵,看你们这样子,好像恨不得把我吃了似的。”慕容复冷笑着说了一句,“若不是为了你们,我才懒得管郭靖的死活。” 这话一出,二女脸色均有些异样,郭芙率先打破沉默,“慕容大哥,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样对我爹爹。” “就是不能跟他说我才这么做的,这件事你们两个决定就行了,不用管郭大侠。”慕容复淡淡一句,随即也不待二女追问,“昨天晚上,我与药王传人还有东方教主想出了一个可能救治郭大侠的办法……” 随后他将昨晚商议出的办法说了一遍,包括救治步骤,成功的可能性,以及侥幸成功后郭靖将面对的问题全都说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成功的可能性不高,成功后郭大侠的日子就未必会好过,救不救你们决定吧。”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滴血认亲 “用这种办法真能救我爹爹?”郭芙听得云里雾里,不大确定的问道。 “以毒攻毒确实有一线生机,”黄蓉精通药理,只听慕容复一说她就明白过来,但她更加明白慕容复所说的后果,所以脸色有些犹豫。 郭芙立刻激动道,“那还决定什么,肯定要救啊。” 慕容复看向黄蓉,意思不言而喻。 黄蓉咬了咬牙,终是点头道,“救。” “决定是你们下的,如果最后……” “如果不成,我们也不会怪你。” “好吧,那我们马上开始,给郭大侠找相同血型的人。” 慕容复见母女二人都没有意见,也就点点头决定马上开始行动,可这时郭芙忽然说道,“不用找了慕容大哥,就用我的吧,虽然我不大明白你说的那个什么血型,但我与爹爹血脉相连,用我的血肯定是最好的。” 这是肯定的,就算能找到两个血型相同的陌生人,其中也有很多细微差别之处,直系血脉当然是最合适的。 可要慕容复用郭芙的血去救郭靖,那怎么可能,他脸色一沉,“芙儿,我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你,只因他是你爹爹,但怎么救是我说了算,你不想我把你也绑起来吧?” 郭芙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随即反应过来,又伸着脖子争辩道,“你也知道他是我爹爹,为什么不让我救他!” “我宁愿他死,也不想你有事。”慕容复正是心烦意乱之时,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郭芙呆了一呆,眼中泪花闪烁。 黄蓉见状急忙安抚道,“芙儿你不要这么任性,如果叫你爹爹知道要用你的血救他,他定是宁死也不会同意,说不定立刻自断心脉,到时咱们一点希望都没了。” 郭芙仔细一想,以郭靖的脾气还真有可能会这么做,顿时也就熄了用自己的血去救治爹爹的心思,不过她对慕容复忽然发脾气还是感到委屈,嘟了嘟嘴,“那也不要这么大声嘛,我又不是听不到!” 慕容复懒得多说,哼了一声,拂袖而走。 “慕容复!”黄蓉忽然开口叫住他。 “怎么?”慕容复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黄蓉脸上有些异样,“谢谢你。” 慕容复沉默片刻,“不必,就当……我还你的,此后你我各不相欠。”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蓉不知怎的,脸色陡然苍白无血,身形踉跄后退,神情恍惚。 郭芙大惊,急忙扶着她,“娘你怎么了?” 黄蓉深吸一口气,总算缓了过来,微微摇头,“娘没事。” 郭芙目光闪动,细细咀嚼慕容复刚才那句话,再联想到娘亲的反应,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异样,看向黄蓉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后院中,除了王重阳和周伯通,其他人都还在这,慕容复面无表情的出了房门,直接下令道,“来人,把郭靖带到前院,准备一桶清水,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所有人均是一愣,郭靖更是莫名其妙,什么滴血认亲?他除了郭芙一个血脉亲人,哪还有别的亲人? 慕容复没有解释,又朝凌霄阁弟子吩咐道,“就先从你们开始吧,另外,去个人张榜通告城中百姓,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前来验血,谁的血能和郭大侠融合,本公子重重有赏。” 在这个时代想要寻找相同血型的两个人当然是件极其费力的事,“滴血认亲”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唯一的问题就是郭靖会很难过,恐怕放一桶血出来也不一定找得到,但这也没什么,反正是要放血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郭靖想开口又开不了口。 黄药师脸色一沉,“慕容小子,你把话说清楚,为何要滴血认亲,难道靖儿在外面还留下过野种?” 慕容复闻言不禁一乐,含糊其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看能不能找到吧,好了,行动开始,找到马上告诉我。” 随后上百个凌霄阁弟子将郭靖五花大绑抬到前院,准备一应工具,开始滴血认亲。 黄药师百思不得其解,好在这时女儿和孙女出来了,二女只好将他拉到一边,把事情简单解释一遍,黄老邪听得错愕无比,半晌才感慨道,“能想到如此离奇的方法,此人医术胜我良多,不知道那换血之法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黄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他的样子,倒好像医术比女婿重要一些。 郭芙娇嗔道,“外公,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我爹爹?”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黄老邪随意的摆摆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要是过不了这一关,那也是他的命。” “哼!外公,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爹,我这几天没空给你煮饭,你去厨房自己煮吧。” 母女二人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走了。 黄老邪莫名其妙,“自己煮就自己煮,有什么了不起的……” …… 慕容复把一应事情交给凌霄阁弟子,然后独自回了将军府,把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 事实上先前跟黄蓉说出那样决绝的话,除了有点儿冲动之外,他是真的不想继续纠缠在黄蓉与郭靖之间了,所以他需要好好静一静,顺便想一下慕容家今后的出路。 时间到了晚上,小昭提着一个食盒来到慕容复房门外,敲了敲门,柔声道,“公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蹄髈,你要不要吃点?” 屋中很快传来慕容复的声音,“小昭你进来吧。” 小昭进到屋中,只见屋内一切完好,没有想象中的凳倒桌翻,而慕容复正盘膝坐在床上,脸色平和,神光流转,气质飘然。 小昭见此心里松了口气,默默地取出饭菜放在桌上,“公子,可以吃了。” 慕容复收了功,见她的表情马上明白过来,微微笑道,“小昭,你是不是觉得,公子应该大发脾气,乱砸东西?” 小昭急忙摇头,“没有,公子一向温和有礼,不会那么粗鲁。” 话音未落,咯吱一声,屋中的桌椅板凳寸寸碎裂,而桌上的饭菜也打了一地。 小昭呆了一呆,担忧道,“公子,你心里若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会好些,要不然……要不然可以拿小昭出气。”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看你这话说的,你是公子的心头肉,我怎舍得拿你出气,放心吧,我没事,这些桌椅是我修炼御剑术时没有控制好剑气而造成的。” 小昭犹自不信,“公子真的没事?” 慕容复点点头,“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小昭顿时高兴道。 “可惜了小昭做的好菜。” “没关系,我再去给你做。” “不用了,”慕容复身形一晃,已来到小昭身旁,“要是累坏了小昭,公子可是会心疼的,既然我打坏了你的饭菜,就罚我饿一晚上好了。”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慕容复拉起她的手,走出了房门,“跟我说说,外面怎么样了?” 小昭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好说道,“除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别的就没什么事了。” 慕容复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院墙,“所以她们就让你来踩雷?” “不是的,”小昭急忙摇头,“我……是我自己想来。” 慕容复没有多说,“郭府情况如何?” 关于郭府的事,现在已经传遍了襄阳城,将军府自然也会得到消息,小昭虽没有参与这件事,但也知道个大概,便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郭府传出滴血认亲的消息,襄阳城的百姓一片哗然,却无一人应招,最后还是东方教主下令,如果有人能够与郭大侠血脉相融,赏黄金千两,百姓们这才蜂拥而至,现在都快把郭府的大门挤破了,不过认了一天,并没有找到郭大侠的儿子。” “赏黄金千两?”慕容复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倒是大方,她人呢?” 小昭答道,“去郭府帮忙了。” 慕容复盘算一下,估计没个两三天是别想找到了,毕竟襄阳城因为战事关系逃亡了不少人口,现在人口不过百万,想要找到一个与郭靖血型相同的人实在太难了,另外他自己也不知道郭靖是什么血型,万一是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稀有动物,最后找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算了,听天由命吧。”慕容复叹了口气,反正话已经说出去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为了黄蓉的事伤神。 “公子,郭大侠真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吗?” “这谁知道,可能不止一个也说不定。”慕容复嘿嘿笑了声,随即话锋一转,“你去把吴薇找来,就说我在正堂等她。” 小昭乖巧的嗯了一声,匆匆离开。 慕容复目光一转,看向远处,“雪儿,通知所有人,我有事要宣布。” “知道啦!”话音刚落,两道白影闪过,极速远去,慕容雪和王语嫣就躲在远处,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慕容复闲庭信步,不一会儿便来到正堂,吴薇也差不多同一时间抵达,她不禁错愕了一下,才一天没见,这慕容复的气质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仔细一看,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开门见山道,“你曾经说,来襄阳城帮我解决两个问题,现在大元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那么大义的问题呢?”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吴薇的三策 吴薇先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恍然,淡淡道,“你明明已经有所决定,还问我做什么?” 慕容复愣了一下,“有时候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什么都知道?” “那倒不尽然,”吴薇脸色明显有些不悦,“你我就看不透,也算不出。” 慕容复哈哈一笑,“那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有了决策?” 吴薇白了他一眼,“你只差写在脸上了。” “看来我还是没有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啊,这样是不是不配当皇帝?” “那倒不是,如果你真能当皇帝,我也希望你是一个平易近人,心性单纯耿直的皇帝。” 慕容复无语,世上有这样的皇帝么? 随即神色一正,“好了,不管我有没有决定,我还是愿意听听你的意见,毕竟这件事关系着慕容家数十年之功,我不想踏错一步。” 吴薇盯了他一眼,认真道,“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希望你能从黎民百姓出发,而不是总想着你家的祖宗遗志,兴复大燕。” “安啦安啦,我会多考虑百姓的。” “我这有上中下三策。”吴薇沉吟片刻,说道,“上策我说了估计你也不会听,就不用说了吧。” 慕容复心中好笑,明明想说,还故意以退为进。 当下有心逗逗她,也就顺势说道,“好,那你就从中策开始吧。” “你……”吴薇为之气结,却又说不出什么不是,没好气道,“我的中策就是另立旗号,借壳重生。” “哦?”慕容复闻言一愣,“什么叫另立旗号,又何以借壳重生?” 吴薇没有解释,反问道,“你没有听说过金蛇营和天地会么?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举旗反清,你为什么不可以?” 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要我另扯一支旗号,将慕容家的势力悉数转化为一个新的势力?” 吴薇点点头,“正是如此。”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而且他手上正好就有一张王牌,前明公主阿九,如果打出这张牌对外声称“举兵起义”,然后暗地里将慕容家的大军转变为义军,便能名正言顺的争霸天下,但这样一来他慕容复乃至整个慕容家就不方便公开露面了。 另外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很耗时间,至少要等两三年他才能正式出兵,到时候可能黄花菜都凉了,不过他对吴薇的借壳重生倒是有些兴趣,又问道,“这是另立旗号,借壳重生又是什么?” 吴薇答道,“这就要看你另立什么旗了,如果是反清,那么等你灭了清廷后,便以清廷为根基重建朝廷,继而出兵攻打金廷,如果是反金,便以金廷为根基建立政权,攻打清廷。” 慕容复思绪片刻,脸上不置可否,“那么下策呢?” 吴薇微微叹了口气,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选这条”的样子,继而说道,“下策就是拥兵自重,竖旗称王,也就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事。” 慕容复好笑道,“你好像不大支持我这么做?” “当然,这种方法你不得民心,纵使一时得势,将来也是后患无穷。” 慕容复沉吟不语。 吴薇继续道,“须知现今天下,绝大多数汉人百姓仍然对大宋抱有期望,你若公然反宋,他们势必口诛笔伐,如果日后再爆出你慕容家乃塞外鲜卑遗族,与金、清、元鞑子没什么两样,他们立刻就会绝望,然后揭竿起义来伐你。” 这一点慕容复自己当然也清楚,心念一动,“你说如果我暗中培养一支义军,先将大宋灭掉,然后我再取而代之,行不行?” 吴薇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 “哼,现在天下已经够乱了,大宋虽然好一点,但百姓同样处在水深火热中,你还要培植义军作乱,那不是雪上加霜么?” 慕容复见她神色渐渐变冷,只好讪讪一笑,“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我不过随口一说,慕容家现在要养这么多军队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怎么还有钱培植新的义军。” 吴薇神色微缓,“最好是这样,不然我才不会帮你。” 慕容复心下颇有不爽,说的好像没了你我就不能成事一眼。 不爽归不爽,但话又说回来,在襄阳城一战中,吴薇还是立了不少功劳的,尤其在排军布阵方面,十个邓百川也不及她,这也是为什么现在邓百川对她颇为恭敬的原因。 慕容复打消了心里的不爽念头,转而说道,“既然中下两策都说了,那上策也不要藏了,一并说了吧。” 吴薇横了他一眼,“你不是不想听吗?” 慕容复耸耸肩,“是你自己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听了?” 吴薇神色微动,“那我说了你会听我的吗?” 慕容复明白她的意思,嘿嘿一笑,“看情况,如果可行我就听,不可行咱们再商量。” 吴薇抿了抿嘴,“我的上策就是,奉天子以伐群夷,颁法令以正军纪,课农桑以安民心。” “奉天子以伐群夷?”慕容复怔了怔,“何解?” 吴薇神色一肃,“尊奉大宋天子为君,以大宋的名义出兵北伐,扫平金、清、元三国,所过之处正法令,课农桑,让百姓过上真正的太平日子。” “然后呢?” “然后……划江而治,慢慢取大宋而代之。” 慕容复恍然笑道,“你想让我做曹操?” 吴薇脸色微不自然,“怎么,做曹操有什么不好吗,至少最后是魏统一了天下。” 慕容复脸色说不出的古怪,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慕容复半晌才幽幽问道,“那他最后当皇帝了么?” “你怎么净想着当皇帝,就不能多为百姓想想?” “少给我来这套,”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不怕告诉你,我本就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拯救黎民苍生我不介意,但只是顺手而为,既然做了,那我势必要登上皇帝的宝座,否则免谈。” “你……你怎么这么自私!” “就是这么自私,不服你可以咬我。” “你……”吴薇气急,竟真的扑过去,拉起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而适逢此时,邓百川、慕容雪、王语嫣等一众慕容家的骨干人员走到了厅外,见此一幕均是尴尬不已,纷纷别过头去。 慕容复呵呵一笑,“都进来吧。” 吴薇一惊,回头一看,登时羞臊不已,她一时气急之下,竟没有发现众人到来,她身形一闪,就要逃离大厅。 不料这时慕容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好了,你的建议我会仔细考虑,不管如何决策,我会以百姓为先。” 随即也不待吴薇说话,转而朝众人说道,“诸位都坐吧。” 众人落座,王语嫣开口道,“表哥,东方教主还在郭府,要不要去请她回来。” “不必了,此次出兵之事,与日月神教无关。”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一震,邓百川激动道,“公子终于要出兵了,咱们先打哪,金还是宋?” 他没想过大清,实在是大清太远了,凡是懂一点军事的人都不会先攻取大清。 慕容复扫了众人一眼,阿朱、阿紫、霍青桐几女都在,另外巫行云、周芷若也在,不过这二女面色均有些不自然,前者是因为不大习惯跟慕容复的其他女人相处,后者则是因为身份问题,她现在还是峨眉掌门,严格来说并不算慕容家的人。 不得不提的是,除了慕容复和邓百川之外,全都是女人,似乎有点阴盛阳衰了呢。 “看来有机会还是要招揽几个能统兵的男人回来。”慕容复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示意吴薇到一旁坐下,随后沉吟道,“青桐,扩军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襄阳城及周围数镇的百姓听说咱们要扩军,纷纷踊跃参加,只一天不到,就聚起了数万人。”霍青桐答道。 慕容复点点头,“还是老规矩,晓之以理,动之以利,速度可以慢一点,但务必保证对慕容家忠心耿耿。” 慕容家毕竟身份特殊,将来肯定是要灭宋的,民心什么的他暂时管不着,可慕容家的军队却要保证一个原则,那就是无论如何都只忠于慕容家,因为是大规模扩军,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只能在招兵的士兵先刷掉一部分,剩下的再慢慢洗脑。 霍青桐欲言又止。 慕容复知道她要说什么,“青桐放心,那件事我没忘,等襄阳城诸事了却,天璇军暂时交由吴军师统帅,阿朱从旁协助,我与你一道离开。” “什么?”他这话一出,众女神色一紧,齐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慕容复尚未答话,霍青桐颇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公子他答应陪我回草原一趟,祭拜我父亲,如果……如果事多的话,我自己回去也是可以的。” 她这一说,众女反倒不好说什么,毕竟祭拜父亲是天经地义的事,而慕容复将来肯定是要娶霍青桐的,那也就是他岳父,他去祭拜一下无可厚非。 慕容雪难得大方一回,“哥,路上小心。” “我会的。”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出兵 其余诸女还要再说什么,慕容复摆手道,“离开的事容后再说,咱们先说正事吧,阿朱,燕子坞那边情况如何?” 阿朱答道,“李殿主奉公子之命派遣血影殿清洗铁掌帮和太湖流域的归云庄,昨天刚刚传回消息,一切顺利,所有余孽一网打尽,江南再无任何势力能够对我们构成威胁。” 原来此前慕容复在得知归云庄与太湖余孽、铁掌帮余孽联合起来,准备对燕子坞意图不轨的时候他便给李莫愁发去秘令,要她将这些势力一网打尽,虽然他“招安”了陆冠英,可归云庄他还是没打算放过。 “莫愁做的很好。”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话锋一转,“今天找你们来是有几件事交代你们,第一,天枢军划出五万交由吴军师统帅,镇守襄阳,其余的即日出兵,进军蜀中……” “进军蜀中?”邓百川闻言一怔,“公子,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而且……而且蜀中地广人稀,咱们占了还要分兵驻守,得不偿失。” 慕容复微微一笑,“邓大哥,以后你就会知道蜀中的重要性了,照我的话去做,不得有误。” “是。” 慕容复继续道,“粮草方面,就由襄阳城就地补给,占领了蜀中后立刻封锁消息,对外就说去剿匪,明白吗?” “属下明白。” 慕容复随即看向阿朱,“阿朱,今后襄阳城是慕容家另一个大本营,我把它交给你来经营,有问题吗?” 阿朱闻言不由吃了一惊,“我怕我做不好。” “没关系,有吴军师辅助你,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有什么不懂的,你多请教于她。” 阿朱点了点头,又朝吴薇看了一眼,“以后就要仰仗吴军师了。” 吴薇虽不知道慕容复究竟想做什么,但还是勉强笑道,“阿朱小姐不必客气。” 慕容复接着道,“阿紫,你暂时留在襄阳城,帮助你姐姐……” 话未说完,阿紫嘀咕道,“她才不是我姐姐。” 阿朱一听这话,不禁脸色一黯,没想到时至今日,阿紫竟还是不肯认自己。 慕容复见阿朱神色变化,也是心中一疼,瞪了阿紫一眼,“阿紫不得胡说,阿朱不是你姐姐你干嘛叫我姐夫。” “我那是……那是因为你喜欢!”阿紫小声嘀咕一句,但见慕容复脸色越来越黑,她只好说道,“那好吧,看在她这段时间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认了她这个姐姐吧。” 阿朱登时面色一喜,随即又感激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微微摇头,正色道,“阿紫,襄阳城对慕容家极为重要,今后切不可再胡闹,凡事要听你姐姐的,记住没?” “记住啦。” “师伯,”慕容复忽的扭头看向巫行云,“日月神教的新军现在何处?” 巫行云脸色一僵,有点小尴尬,当初她一个人甩开大军去追忽必烈的大军,这一追就追到了襄阳城,她哪里知道新军现在何处?顿时有些气弱的问道,“我也不知,要不我去找找?”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算了,新军之事我会重新交给东方教主处置,眼下你的灵鹫宫有一个任务。” “是你的灵鹫宫,”巫行云小声纠正一句,“什么事说吧。” “眼下西南武林一统,除了蜀中再无战事,我要你集合所有势力,渡过长江,秘密兴建粮仓粮道。” 巫行云闻言一愣,“粮仓粮道?” “不错,具体的位置,稍后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按图索骥,带人过去就行了,钱财方面我会安排,另外五岳剑派正在征战北方武林,我希望你能协助一二。” “这没问题。” “公子,”这时邓百川忽然开口道,“天枢军进军蜀中,那天璇军怎么办?” 慕容复沉吟半晌,“天枢军将是攻打金廷的主力,等青桐回来,便马上绕道西北,由函谷关出兵,攻打大金。”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霍青桐略一沉吟,“函谷关现在还在大元手中,他会让咱们过吗?” 慕容复冷笑一声,“不让也得让。” “我明白了,”霍青桐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咱们以什么名义攻打大金?” 慕容复瞥了吴薇一眼,一字一顿道,“就以拯救黎民苍生,建立太平盛世,铲除一切腐朽王朝为由。” 他这话一出,众人均是愣住,这算什么名义? 慕容复无奈,只得说道,“具体的细节,以后我再告诉你,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出兵,到时还要做许多准备。” “嗯。” 慕容复最后看向阿朱,“神龙军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朱答道,“自从攻破津门水师后,按照公子的吩咐,将大军主力迁至陆地,按兵不动。” “给苏荃传信,现在是时候对台湾郑家动手了。” “这……”阿朱登时面现迟疑之色,“这会不会太远了,而且舍近打远,实乃兵家大忌。” 确实,津门距离山海关和京城都不远,如果就地攻打大清肯定是最合适的,却要南下千里去打台湾,就跟现在襄阳城出兵大清一眼,根本得不偿失。 邓百川也劝道,“就是啊公子,与其去打郑家,还不如直接攻打大清,反正现在他们已经打成一锅粥,神龙军正好乱中取胜,说不定反而率先灭了大清,为慕容家统一天下立下不世之功。” 慕容复目光闪动一阵,“不,就打郑家。” “为什么?”众人问道。 慕容复叹了口气,“你们别以为大清是那么好打的,别看康熙现在被逼得没有还手之力,实际上他只是蛰伏待机,金蛇营跟天地会现在不过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唯一有点看头的就只有吴三桂,但无论康熙还是吴三桂,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我们出兵,这两只老狐狸说不定马上调转枪头先打我们,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先把能拿到的拿到手里,等金国一灭,康熙和吴三桂分出胜负,才是我们最好的出兵时机。” 众人恍然明白过来,可还是觉得南下去打郑家有点劳民伤财。 阿朱委婉道,“郑家是天地会的幕后主使人,咱们若先打郑家,天地会会不会先来对付我们?” “呵,绝对不会,如今天地会忠于郑家的恐怕只剩陈近南一人了,他那所谓的‘二十万义军’恐怕根本不知道郑家是个什么东西。”?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败家的芷若 慕容复最后还是坚持要先打郑家,众人没有办法,只好放弃劝说。 当然,他之所以先动郑家,主要有三个原因,其一是当年答应过施琅,让他亲自出兵攻打郑家一雪前耻,其二是侠客岛联军和阿九新发展起来的势力都在福建一带,这两股势力现在都属于无根浮萍,需要一个根基,而台湾正好合适。 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台湾岛、神龙岛,加上刚刚夺下的襄阳城互成掎角之势,将偌大一个中原大地围在中间,将来全面战争开启,他不管从哪个方向出兵都占尽天时地利。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现在虽然麻烦了点,可跟收益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 之后慕容复又安排了几件事情,包括明教义军和护襄军的去留问题,自西北秦岭中一战,明教义军将铁木真的亲军彻底打残,可谓一战成名,在襄阳城一带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但战后马上被慕容复雪藏在深山之中,百姓们渐渐的也就忘了。 慕容复曾与阿萨辛约定,等襄阳城战事结束,明教义军替他效力一年,这一年当然不能白白浪费,所以他将明教义军派往函谷关,作为天璇军出兵金国的开路先锋,函谷关现在仍旧是大元的地盘,让明教与大元对上,倒不怕他们出工不出力。 另外护襄军则被慕容复派往大清境内潜伏下来,这支只有两千人不到的军队是由武林各派的精英弟子组成的,在襄阳一战中立下了辉煌战功,慕容复毫不吝惜的大加封赏,战后也有少部分门派掌门提出要召回弟子,却被将军府以襄阳战事未平,还要观望一段时间为由给拒绝了。 其实现在那些弟子的心已经被收买得差不多了,就算让他们召也召不走几个,当然为了安抚这些门派,慕容复也许了不少好处给他们。 最后便是原襄阳守军和丐帮弟子的问题,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同化,原襄阳守军有大半都被天枢军蚕食,而在这一战中损失的几乎全是那些未被蚕食的军队,索性慕容复大手一挥,让邓百川正式收编原襄阳守军。 至于丐帮弟子,虽然人数很多,但良莠不齐,且过惯了自由懒散的日子,不单慕容复瞧不上,就连邓百川也颇为嫌弃,所以二人合计将其中有潜力的一部分收编,没有潜力的,爱干嘛干嘛去。 定下慕容家的整体出兵计划,慕容复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掌控襄阳城的问题上,“阿朱,想要完全掌控襄阳城,必须要掌控城中的官吏,这一点阿紫可以帮你,我走后,五百凌霄阁弟子也全都留下来任你差遣,另外我再让李莫愁调一批钻营人才过来给你,你只需慢慢渗透即可。” 慕容家的地宫,不止能够培育武功高手,也有各方面特长的人才,有擅长经商的,有精通经史典籍的,还有善于钻营的,虽然很难出什么经世之才,但胜在数量多,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掌舵者,把襄阳城经营成铁桶一片完全不成问题。 阿朱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那太好了,我还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哥,那我做什么?”慕容雪听慕容复说了半天,没自己什么事,不由主动开口问道。 王语嫣立刻搭腔,“还有我呢表哥,我……我虽然不懂什么经营,也不会打仗,但我……我……” 她似乎想要说点什么长处,但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仔细想想,她除了练武天资绝高,好像就没什么长处了,而且练功还总偷懒。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阿朱今后要坐镇襄阳城,水晶宫的事肯定无暇分身,嫣儿还是回燕子坞去,辅佐包不靓掌管水晶宫。” “啊?又要回去啊。”王语嫣不满意的嘟了嘟嘴,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慕容复看向慕容雪,“雪儿,你仍旧回去坐镇燕子坞。” “我不去!”慕容雪小嘴一撇,生气道。 慕容复抚了抚额头,“雪儿听话,无论如何,燕子坞都是咱们的第一大本营,万万不容有失,要是被人偷家可就前功尽弃了。” “偷家?”慕容雪一愣,这时王语嫣忽然嬉笑道,“这样也好,我回去,你也回去,正好作个伴。” “谁要跟你作伴,”慕容雪瞪了她一眼,哀求的看着慕容复,“哥,燕子坞好闷的,你别让我回去好不好?” 慕容复脸色一板,“不行,此前逼不得已抽掉燕子坞大半实力,差点就给人偷了,今后绝不能再冒这样的风险,一次能够侥幸,第二次可就未必了。” 慕容雪见他认真下来,顿时没了脾气,“好吧……” 诸事有了决定,众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不过阿朱和周芷若却留了下来,阿朱是慕容复示意留下来的,而周芷若却是因为听了半天也没她什么事,她不知道慕容复叫她来做什么。 慕容复微笑开口,“芷若,我叫你来,是因为那支护襄军我打算继续交由袁紫衣统帅,另外军中的峨眉弟子去留,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护襄军是一支极为特殊的军队,其中峨眉、武当、全真三派的弟子占了大多数,其他门派也就算了,峨眉派弟子却是要问问周芷若的意思。 周芷若沉吟片刻,“夫君,其他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些峨眉弟子就全部交给你吧,只要她们愿意留下,我没意见,不过紫衣那丫头却有点难办,恐怕还得问问白眉师祖的意思。”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白眉老头不必管他,只要你没意见就行。” 周芷若仍觉得有些愧疚,微微叹道,“我本以为做了峨眉掌门,应该能够帮到你,没想到还是一点力也出不上。” 在她想来,慕容家随便一动就是几十万大军席卷天下,武林门派的作用实在是愈发的小了,连日月神教、灵鹫宫这样的大势力也只落得个从旁协助的作用。 慕容复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从一开始,他就没想靠武林门派争霸天下,不过辅助的作用却是必不可少的,略一寻思便说道,“芷若,我与你结识,又送你去峨眉,并不是要你帮我多大忙,而是想你平安快乐,无忧无虑,再说这次襄阳之战,峨眉派出力良多,你已经帮上我大忙了。” 他越是这么说,周芷若越觉得惭愧,咬了咬牙,“不行,我一定要帮到你,若不然这样,我辞掉峨眉掌门的身份到慕容家去,你让我参军也好,让我刺杀也行,我都听你的。”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正想安抚她,忽的心念一动,有了一个想法,“芷若,如果你真想帮我的话,倒也不必辞去峨眉掌门的身份。” “哦?”周芷若面色一喜,“你要我做什么?” 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就算把峨眉派卖掉也不带半分犹豫的,如果灭绝师太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慕容复沉吟道,“慕容家要征战天下,粮草和军备供给是最大的问题,粮草我这些年攒了不少,只要保证运转顺畅即可,而军备打造却始终不如人意。” 他没有说谎,别看慕容家暗中经营了那么多铁矿,实际上这么多年下来,军备的存货并不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受限于兵器作坊,虽然在他的指导下慕容家的兵器作坊已经大大提升了效率,而且质量不俗,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铸造水平,始终供不应求。 而峨眉派本就擅长铸造,周芷若又得了峨眉祖师的铸造真传,倘若将峨眉派变成一个兵器作坊的话…… 周芷若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转瞬便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略一犹豫,她点点头,“这没问题,我回去马上下令重开剑冢。” “剑冢?”慕容复一愣。 周芷若解释道,“峨眉派有一个剑冢,由第三代祖师开辟,后来成了峨眉历代祖师的葬剑之所,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个天然地火池,峨眉前辈据此建成一个铸剑池,只不过很多年没用了。” 慕容复恍然,“原来你们峨眉派还有这份底蕴,果真不凡,也是你师父不会经营,否则凭此一个铸剑池,峨眉派何愁不富甲天下。” “我师父才不会计较那些身外之物……”周芷若白了他一眼,忽的想起什么,面色窒了窒,“不过夫君,峨眉派的铁料所存并不多,人手也不大够,想要大批量打造兵器恐怕……” 慕容复哈哈一笑,“这点你不必担心,我会派遣大量的人力物力给你,你只需负责提供锻造技术就行,也不需铸造神兵利器,只要比寻常兵刃精良一些就可以了。” 周芷若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这就飞鸽传书回去,叫守山弟子准备。” 说着她马上起身,走到门口又忽然顿住,“夫君,峨眉派这些年倒是屯下了不少粮草,我一并让人送到襄阳城来吧。” 随即也不待慕容复开口便兴冲冲的离开了。 慕容复见此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揶揄,“不知道白眉老头得知峨眉派成了我慕容家的兵器作坊,会不会找上门来跟我拼命?” 阿朱掩口轻笑,“也亏你想得出来,把人家那么大一个门派变成了兵器坊。” “这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反正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啊,对了,这件事就由你交接一下,襄阳城距离峨眉山不远,倒也方便。”?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吕家父子 “公子总有那么多歪理,也是人家周姑娘一心向着你,不然又岂会将自家门派的基业都交到你手上,以后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人家。”阿朱巧笑着,仿佛一点吃醋的意思都没有。 慕容复知道她的心意,“放心吧,不管是芷若还是阿朱,我都不会辜负的。” “人家在跟你说周姑娘,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阿朱羞涩的娇嗔一句,急忙转移话题,“你叫我留下可是还有别的事?” 慕容复起身伸了个懒腰,“想要掌控襄阳城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还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哦?”阿朱一愣,“谁?” 在她心里,如今襄阳城已经全在慕容家的掌控之中,她只需要协调好各方关系,维持襄阳城正常运转就行了,可现在听慕容复的意思,似乎还要靠人帮忙,难道这个人比他还大,能够决定襄阳城的一切?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解释,“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襄阳城知州府大衙,衙前一片清冷,这在举城欢庆的襄阳城中可不多见,吕文焕搬了张太师椅坐在院中,旁边放着一壶小酒和几碟下酒小菜,不过吕文焕久久没有动筷,双手拢在袖中,双目微闭,不知在想着什么。 “爹,”吕师圣抱着件狐裘大衣走出来,“天气这么凉,您还是到屋里去吧。” 如今的吕师圣脸色微白,身上裹了件朴素的棉衣,发丝稍有些凌乱,眉宇间透着几分稳重,再也没有以前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似乎成熟了不少。 吕文焕久久没有答话,吕师圣只好将狐裘大衣轻轻披在他身上。 吕文焕似乎才回神,长长叹了口气,“身子再冷也比不过心冷啊。” “爹……” 吕师圣正想劝说什么,吕文焕摆摆手,“爹没事,只不过有感而发罢了,想以前,襄阳数镇大小官吏上百个,行事无不看我脸色,别说逢年过节,就是平时也没少想方设法上门巴结,我若多跟谁说上一句话,他晚上做梦都会笑出来,如今……唉,人情世态,炎凉至此。” 吕师圣脸色一黯,“爹,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您也乐得清闲,还有朝廷俸禄可拿,不是很好吗?”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竟会从吕师圣的嘴里说出来。 吕文焕颇为欣慰的看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倒是懂事了不少,可惜啊……爹没用,爹这个四品知州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摆设,还是人见人躲的瘟神,就连想替你谋个出路也办不到。” 说起来,他现在的日子确实很难过,虽然还顶着一个襄阳城知州的四品官秩,实际上如今襄阳城各府各衙、诸军诸司,大小事宜、一切文牒全都要通过将军府,根本没人理会他,而且因为他与慕容复的过节,各级官吏全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生怕走得近了惹慕容复生气,惹来杀身之祸。 这就导致他这个四品知州完全成了个空架子,想替儿子某个出路还要求人帮忙,结果人家连见也不见他。 吕师圣却毫不在意的摇摇头,“爹,天下出路千千万,孩儿也不是非做官不可,孩儿还可以经商啊。” “糊涂!”吕文焕脸色一板,“我吕家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也算书香门第,显赫一时,你岂能去做最下贱的商人?” 士农工商,是这个时代最深的行业成见,他当然不愿意儿子这么没出息。 吕师圣面色微滞,他现在一无所长,官场走不通,还能有什么出路? 这时,一个轻笑声传来,“不如让我给令郎想一条出路吧。” 话音刚落,吕文焕父子二人面色剧变,盖因这声音他们实在太熟悉了,简直就是心底最深处的梦魇一样。 慕容复施施然的走进大门,扫了一眼院中情形,不禁微微笑道,“天气这么冷,吕大人还跑到院中来饮酒,好有闲情逸致。” 吕文焕下意识的将儿子护在身后,恨恨瞪着慕容复,“你来干什么?” 慕容复不答反问,“过门是客,吕大人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吕文焕目光变幻一阵,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大人请进。” 几人进到屋中,慕容复自顾自的坐到主位上,阿朱在他身旁垂手而立,吕文焕父子则坐在下首,吕文焕拱手道,“不知慕容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他一丝不苟的打着官腔,不知道的,还以为慕容复是多大的官。 慕容复随意的摆摆手,“吕大人客气了,你知道,我身上其实并无一官半职,‘大人’二字可不敢当啊。” 吕文焕没把他的话当真,直言问道,“大人光临府衙,可是有什么差事要交给下官?” 言辞之间没有半分不妥,他是真的心凉了,就现在襄阳城的形势,慕容复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自己一家老小推出去砍了,估计都没人会说什么。 慕容复哈哈一笑,“刚刚不小心听到吕大人意欲替令郎某一份出路,或许本公子可以帮上这个忙,甚至可以让你恢复往日的荣光,却不知吕大人愿不愿意?” 吕文焕听了这话,一时愣在原地,他想过慕容复是来奚落他的,也可能是免除后患,要对他不利,却没想过慕容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会安什么好心。”吕师圣小声嘀咕一句,他虽然遭此大变,性情沉稳内敛了许多,可看到慕容复这个大仇人,心里还是有股咽不下的怨气。 慕容复尚未说话,阿朱笑吟吟的开口道,“二位,我家公子若要对你们不利,他根本不用亲自跑这一趟,只需一句话,跑来对付你们的人比比皆是,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哦。” 吕文焕瞪了儿子一眼,随即朝慕容复说道,“公子有话直说,吕某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慕容复目光一闪,正色道,“现在襄阳城大胜,朝廷的封赏圣旨悬而未发,我可以告诉皇帝,就说这一战中吕大人戴罪立功,厥功甚伟,让你官复原职。”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动容,阿朱是百思不得其解,而吕家父子则有种被馅饼砸到的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慕容复很满意他们这副表情,悠然道,“怎么样吕大人,被人冷淡的滋味不好受吧,只要你重新坐上襄阳宣抚使的位子,转眼那些人便会回来跪舔你的脚指头。” 吕文焕在一开始的震惊和狂喜之后,很快恢复了冷静,“慕容公子,吕某还是那句话,天上不会掉馅饼,吕某得到这么大的好处,需要付出什么?” “吕大人就是吕大人,”慕容复淡淡一笑,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效忠慕容家。” 吕文焕先是不解,随即忽的反应过来,“你是说要我……” 慕容复微微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吕文焕面色变幻一阵,终是咬牙点头,“好,吕某答应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吕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慕容复口中说了一句,忽的伸出手指在茶杯中蘸了点水,屈指一弹,水滴变成了冰片,转瞬没入父子二人体内。 “这是什么?” “生死符,一念生,一念死,今后你们的生死便全在本公子掌控之中。” “为什么?”吕文焕既是不解又是惊慌的问道。 慕容复嘿嘿一笑,“吕大人不必紧张,不过走个程序而已,保证吕大人不会另起别的心思罢了,你放心,我这人说到做到,只要你们尽忠职守,不背叛我,你们能得到的,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 吕文焕神色变幻,终是喟然一叹,“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慕容复说着指了指阿朱,“她叫阿朱,今后襄阳城明面上以你为主,实际上以她为主,明白了吗?” 吕文焕本就是个老狐狸,一听这话马上明白过来,不禁苦笑一声,“原来如此,老夫还以为……想想也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吕大人不必灰心,你虽无实权,但在城池管理方面经验丰富,阿朱年轻识浅,今后还要多多指教一下她,等以后慕容家夺得天下,自有你一份功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慕容复敲了一棒后,马上画了个枣给他。 吕文焕很快进入角色,朝阿朱一躬身,“指教不敢当,阿朱小姐但凡有事,尽可差遣就是了。” 阿朱连忙回了一礼,“吕大人言重了,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吕大人。” 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说道,“吕大人,等你坐上襄阳宣抚使的位子,令郎的事想必不用我插手了吧。” “这点小事下官自己可以解决,不敢劳烦公子。” “嗯,你要记住,襄阳城的税收尽归慕容家所有,一分也不许上交给朝廷。” “是。” 慕容复达成目的,很快带着阿朱离开知州府衙,阿朱一路上欲言又止,一副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的样子。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她的心思,轻笑一声,“阿朱,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让吕文焕重新坐上宣抚使的位子?”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东方晴的心思 阿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阿朱确实想不明白,公子为何会这样帮吕文焕。” “阿朱,我虽然有一道‘代帝亲征,坐镇襄阳’的圣旨,实际上我是没有一官半职的,我在的时候还好,可我若把襄阳城交给你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慕容复解释道。 阿朱还是不解,“既然这样,公子为何不直接扶持慕容家的人上位呢,那样岂不方便妥当得多?” 慕容复叹了口气,“我不想接受大宋朝廷的任何敕封,而大宋朝廷的封赏圣旨不可能一直悬而不发,此其一,其二,咱们现在还没有反宋,若一直霸占着襄阳城,难堵天下悠悠众口,所以……” 阿朱恍然明白过来,“所以就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人代替慕容家出面接手襄阳城,实际上呢,襄阳城仍旧在慕容家的掌控之中对吗?” 慕容复点点头,“不错,从另一个角度说,吕文焕熟悉襄阳城大小军政要务,有他出面,今后你行事会方便得多,保证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说起来,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相反,以前那些事还是他做的颇不地道,所以重新扶持吕文焕,他心里并没有多少芥蒂。 阿朱闻言却面露忧色,“可吕文焕在襄阳城经营这么多年,让他重掌襄阳城,会不会……”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他不会。”慕容复冷笑一声,随即解释道,“如今襄阳城已在咱们掌控之中,军心民心也都在慕容家,他若识相,我自不会亏待了他,若是他敢有什么心思,除了自取灭亡之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吕文焕是个聪明人,绝不会行不智之举。” 阿朱松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也是件好事,说真的,我连官都没做过,你把这么大个城池交给我,我还真怕给你搞砸了。” “谁说你没做过官。”慕容复认真看了她一眼,“水晶宫的宫主就不算官么?你还不是做的井井有条。” “这怎么一样嘛,人家说的是朝廷的官,再说了,水晶宫宫主除了成天累月的看消息,发消息,管理卷宗,又不用做别的,只要人老实,有耐心都可以做好。” 慕容复哈哈一笑,“听你这意思,阿朱很老实吗?” “怎么了?阿朱哪里不老实了!” …… 二人回到将军府,一道红影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却是东方晴。 她看了阿朱一眼,略不好意思的说道,“阿朱妹子,找你家公子有点事,可不可以……” 阿朱本想顺势把慕容复引到自己房里,一见这情形,眼底闪过一丝幽怨,随即笑道,“你们说吧,正好我还有事要做。” 说完快步走了。 慕容复面带询问之色的望着东方晴,“你怎么来了,郭府的事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找不到你说的那个‘能和郭大侠血脉相融的陌生人’,我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东方晴抱怨了一句,随即眼珠子一转,“听说你有事找我。” “有吗?”慕容复一愣,“我没说找你啊。” “哎呀,”东方晴一改往日的强势,亲密的挽着他的胳膊,忸怩道,“就是那个……新军的事。” 慕容复登时反应过来,故作佯怒道,“谁嘴巴这么长,你告诉我,我非打她屁.股不可!” 东方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撒娇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臂,“到底怎么说嘛。” 慕容复心中好笑,脸上神情风轻云淡,“什么怎么说?我还没想好怎么安置新军,怎么了?” 东方晴装不下去了,刷的一下变了脸色,虎着脸望着他,“你不要跟我装蒜,我直说了,我就是想过一把大将军的瘾,你到底同不同意!” 她本就是一个心气比男人还高的女子,以前她便有过这个想法,但一直不敢跟慕容复提,可这次在襄阳战场上,她亲眼看到霍青桐率领天璇军驰骋战场,所向披靡,这种心思便愈发强烈了,正好她日月神教又有五万大军,她又怎会不着急上火。 慕容复闻言哈哈一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紧绷的脸蛋,“就算逼宫也没你这么逼的,你就不能先讨好我一下?” “干嘛要讨好你,”东方晴甩开他的坏手,鼻子里轻哼一声,“本教主素来不知道怎么讨好人,你今天若是同意还自罢了,若是不同意,我……” “你怎样?” “我就……我就缠着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慕容复实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极具威胁力的话来,沉吟半晌,他问道,“你为什么想做大将军?” “好玩啊,”东方晴脱口说了一句,但很快反应过来,正色道,“我从小有一个梦想……” 话未说完,慕容复挥手打断道,“说人话。” “哦,”东方晴精致的脸颊微微一耸,“当教主实在当腻了,我想换点别的试试,反正我瞧你家那位霍将军就做的很好,想来我也不会比她差。” 慕容复微微翻了个白眼,“多少人想当都当不上,你还当腻了。” “你到底同不同意嘛!” “你不后悔?” “不后悔。” “好吧,”慕容复终是点点头,“自今日起,那支新军就交由你统帅,但新军的番号要重定,另外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你也要交出来。” 东方晴面色微微一窒,但见慕容复正要开口,她急忙说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舍不得教主的位子,只是我一时之间还想不到让谁来接替。” 慕容复好笑道,“我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你看着办吧。” 东方晴思绪片刻,忽的眼前一亮,“你觉得烟儿跟蓝凤凰怎么样?”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曾经的亲信属下,一个是她徒弟,所以第一时间想到这两个人。 慕容复却摇摇头,“不行,蓝凤凰在燕子坞帮忙掌管神农殿,抽不开身,烟儿还太小,武功低微,恐怕压不住那些妖魔鬼怪。” 东方晴听他把日月神教教众形容成“妖魔鬼怪”,不禁微有不满,“那你说让谁来接替我的位子?” 慕容复确实没有什么好的人选,无奈道,“怕了你了,暂时由你兼着吧,不过新军番号必须重定,此后与日月神教再无关联,明白吗?” 东方晴面色一喜,“知道啦知道啦,罗里吧嗦……” 说完身形一晃,已然消失不见。 “得,过了河就拆桥……”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赵洪的春天 之后的两天,将军府众人忙得焦头烂额,不得不说,一场大战打下来,各种善后事宜真是多不胜数,单是尸体的处理,没个一月半月都别想处理完,不得已之下,慕容复只得下令改变天枢军出兵时间,等处理完襄阳城的琐事,做足准备再行出兵。 另外关于郭靖“滴血认亲”之事在襄阳城传得沸沸扬扬,越来越多的人前来验血,两天下来,郭靖的血被放了小半,整个人已是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可还是没能找到一个血型跟他相同的人,黄蓉等人一颗心直往下沉,倒是慕容复泰然处之,无动于衷。 这天,到了与赵洪约定的三日之期,慕容复独自离开襄阳城,来到南山山口,这里是一片枫叶林,距离曾经的契丹大营不远,慕容复悠闲的走在林间,算是忙里偷闲的舒了口气。 他没有告诉赵洪见面的时辰,但依赵洪的脾气,只会比他来得早,不会比他晚。 果然,没走多久便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过令他微微错愕的是,除了赵洪之外,居然还有一道陌生气息。 “这小子还带了别人来?”慕容复心下有些奇怪,倒也不疑有他,因为那道陌生气息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身形闪烁,循着二人的气息掠了过去。 “我说了到这里就安全了,你可以走了,还跟着我干什么?” 慕容复刚刚来到近前,便听赵洪有些不耐烦的呵斥道。 跟着一个女子声音响起,“我也说了,你到哪我就到哪。” 慕容复循声一看,在赵洪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女子,作侍女打扮,容貌颇为清秀,胜在气质尤佳,不难看出她肯定不是普通侍女。 “莫不是耶律洪基的贴身侍女或是后妃?”慕容复愣了一下,耶律洪基到底也是一国之君,身边有个气质不俗的侍女自然正常之极,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小子已经开始搞耶律洪基的后宫了?” “王小姐,”赵洪的声音有些无奈,“你跟着我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由此过去十余里便是襄阳城,你可以回去了。” 慕容复听到这又是一愣,怎么回事?这女子是襄阳城的人? 女子摇摇头,低声道,“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 “跟着我很危险,随时会有性命之危。” “我不怕。” “那你的爹娘怎么办,他们现在肯定急得到处找你。” 二人好似没注意到慕容复的到来,恍若无人的争吵着,那女子听了赵洪的话,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有愧疚,有犹豫,但最后又变成一片坚定,“爹娘有大哥照顾,不会有事的,反正……反正他们也准备把我嫁给别人。” “你……”赵洪说她不过,彻底失去了耐心,“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爱走不走,但我警告你,你若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女子鼓着一双灵秀的大眼瞪着他,“那你就别客气好了,最好直接把我杀了,否则我就一直跟着你!” 慕容复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饶有兴趣的意味,很显然这女子是赖上赵洪了,却不知这小子是怎么勾搭上人家的。 刷的一声,赵洪拔出贴身长剑,搭在女子肩头,“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女子双目微闭,一言不发。 雪白的剑刃颤了几颤,却始终没有划下去,赵洪哼了一声,移开长剑,脚步一动,就要闪身离去。 却在这时,女子忽的说道,“就算你跑了,我也可以回契丹大营、或是到大辽、到大宋去找你,反正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你休想甩掉我。” “你……” 赵洪正要开口,慕容复忽的问道,“你知道他什么身份?” 此言一出,二人惧是一惊,扭头一看,才发现不远处多出一个人来,赵洪身子颤了一颤,“公子,你来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你们别误会,我没想偷听,是你们没看到我而已。” 赵洪急忙上前行了一礼,“参见公子。” “她是谁?”慕容复随意摆摆手,指着女子问道。 赵洪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解释道,“她叫王璐,是襄阳城一户大户人家的千金,此前……” 赵洪详细解释一遍,原来这女子本是从襄阳城逃婚逃出去的,却不小心被契丹巡逻兵抓到,继而落入赵洪手中,但赵洪却没有对她怎么样,反而好生照顾她,直到今天寻到了机会,他便顺势将女子带出契丹大营,本想送她回襄阳城,不想这女子却缠上他了。 慕容复听完不置可否,目光落在王璐身上,淡淡问道,“这位姑娘,你刚刚说知道他的身份,你知道她什么身份?” 赵洪脸色变了一变,急忙解释道,“公子,她是襄阳城一户大户人家的千金,此前……” 慕容复轻轻摆了摆手,“你的账一会儿再算,我现在问的是这位姑娘。” 赵洪登时闭上了嘴。 王璐惊疑不定的打量慕容复两眼,又见赵洪一副“乖巧”的样子,顿时想起了什么,“哦!我知道了!” 赵洪闻言面色微变,急忙给王璐使眼色,但她好似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你就是他嘴里说的公子?就是你让他潜伏到契丹大营当皇帝的?” 赵洪眼前一黑,为之绝倒。 慕容复听了这话脸色骤然一冷,猛地转头看向赵洪,“怎么回事?” 赵洪叹了口气,“是属下的疏漏,有一次无意间被她识破伪装,后来……” “后来你就什么都跟她说了?” “没有,属下什么都没说!” 慕容复脸色黑成了锅底,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是绝密,一旦暴露便是万劫不复,小命难保,你竟如此玩忽懈怠?” 这时王璐一步冲过来拦在赵洪身前,如临大敌的瞪着慕容复,“我不管你是谁,但这件事与他无关,是我自己发现他身份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慕容复愣了一下,赵洪一把将王璐扯开,“你给我闭嘴,我的事不要你管!” 王璐怔怔的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事实,你才是多管闲事。” 慕容复见此不禁有点想笑,“我说你们两个,要不要给你们点时间,先商量一下?” 王璐登时不乐意了,“你这人讲不讲道理?都说了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发现的,他只是……” 话未说完,赵洪屈指弹出一道劲气,王璐顿时动弹不得。 赵洪又朝慕容复说道,“公子,属下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但这件事与她无关,能不能……能不能放过她?” “看你这样子,好像很紧张她嘛。”慕容复轻笑一声,随即话音转冷,“那好,我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死,要么你杀了她。” “这……”赵洪顿时愣住,而王璐则脸色泛白,却又无法开口。 慕容复屈指弹出一道劲气,解开王璐的穴道,微笑道,“你也一样,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他,要么你就得死。” 王璐呆了一呆,怒道,“哼,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说完拉起赵洪的手,“咱们走,别听这个疯子的话。” 但赵洪却没有动弹,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你走吧。” 王璐怔住,赵洪绕过她来到慕容复身前,“公子,属下未能完成……” “行了,别扯犊子,你就告诉我,是要保她还是保你自己?” “属下情愿一死。” “好,我就成全你!”慕容复冷声说了一句,伸手一招,赤霄剑已落在手上,登时,漫天劲气蜂拥而至,一道丈许长的赤红剑气凭空凝聚,缓缓斩下。 王璐见此一幕不禁呆了,她何曾见过此等骇人的场面,眼看剑气就要落下,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竟要替赵洪挡下这一剑。 电光火石之间,赵洪想要推开她,但她却死死揽着他的脖子,怎么也推不开,只听她决绝道,“我欠你一条命,现在还给你!” 慕容复嘴角抽搐一下,手腕一抖,剑气消散,一切重归平静,“我说你们两到底商量好没有?” 赵洪刚要开口,王璐抢先说道,“你要杀就杀我,他只是没有杀我灭口而已,这有什么错!” “公子,她只是局外人,不关她的事,属下任务失败,情愿一死!” “你闭嘴!”慕容复没有理会赵洪,只朝女子问道,“你真的愿意为他而死?” 王璐没有答话,但脸上的坚决之意没有半分动摇。 慕容复缓缓收回赤霄剑,忽的展颜一笑,“好吧,算你过关了。” 这话一出,二人均是一愣,王璐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淡淡一笑,“刚才你要是有半分迟疑,你已经死了。” 王璐不解,“你是说你在试探我们?” “不,”慕容复轻笑摇头,“我只是在试探你而已,看你是不是真的会为了他不惜牺牲性命。” “哼,谁要你试探了,我愿不愿意关你屁事。”王璐冷声道。 慕容复倒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自顾自的解释道,“当然关我的事,你若愿意为他而死,那么今后为了他的小命着想,定然不会暴露他的身份,这样我才会放心。”?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救郭靖 “公子……”赵洪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公子的意思是,不追究属下的责任了?”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算你小子有福气,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头,找女人我不管你,但别沉迷女色,将正事给忘了,还有,我限你三天之内把她弄上床,不然,我还是要杀了她。” 他阅女无数,自然能够看出这王璐仍是完璧之身。 “啊!”王璐听了这话,瞬间脸色殷红如血,啐了一口,“无耻!” 赵洪也是呆了一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如果此刻揭去面具,定可看到他的脸同样很红。 慕容复神色一正,“你别以为我在跟你说笑,你这次前往大辽会比在契丹大营时还要凶险得多,如果你不能把她搞到手,谁也不能保证她什么时候泄露你的秘密,明白么?” 赵洪迟疑了下还待开口,但见慕容复眉头微挑,他又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改口道,“属下……属下尽力而为。” 王璐既羞且气,想要开口斥骂几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好了,这此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但以后注意点,命是你自己的,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慕容复严厉警告道。 其实他一开始确实想杀了这个女人,但见到这二人为了彼此不惜一死,这才改变主意,决定让这女子留在赵洪身边,至于保密之事,相信他们为了彼此的性命,定会小心谨慎,不轻易泄露。 此外赵洪在襄阳一战中立下滔天功劳,找一个女人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还没有冷酷到一点情谊都不讲的程度。 赵洪讪讪一笑,“属下记住了。” 慕容复点点头,话锋一转,“你这次约我出来,要说什么?” 赵洪瞥了王璐一眼,屈指弹出一道劲气,王璐瞬间不省人事,然后又把她抱到一旁的树下躺好,这才说道,“公子,如今契丹大军军心不稳,属下很快就要退兵了,来和您说一声。” 慕容复沉吟片刻,“回到大辽后,先将耶律洪基亲近之人驱逐,这一点不用我教你吧,另外我要提醒你一句,耶律洪基的后妃最好不要碰,很容易暴露身份。” 赵洪正色道,“公子放心,属下不是急色之人,明白其中的分寸。” “嗯,这很好,不过时间长了也很容易惹人怀疑,这样吧,你回去之后,就把这王璐纳为妃子,今后只宠幸她一个人,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 赵洪闻言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公子,属下听闻后宫争宠都是很凶残的,这样一来,只怕王小姐她会有危险。” 慕容复斜睨着他,“那你是干什么吃的?” “好吧,听公子的。” “你到了大辽之后,慕容家就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凡事小心,三思而后行。” “属下谨记。” “行了,别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等到了那边你随机应变,如果事不可为也不必勉强,及早抽身。” …… 慕容复叮嘱了赵洪两句便离开了,事实上他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这次让赵洪继续回大辽冒充耶律洪基,其中变数实在太多,能不能成功潜伏还是一个问题,现在说别的都还太早,而且现在慕容家还没有举旗,马上让大辽俯首称臣更是不现实。 回到襄阳城,程灵素兴冲冲的跑来,“慕容大哥,找到了,我们真的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慕容复一时没反应过来。 “找到与郭大侠血脉相融的人了,此前我其实是不相信的,没想到这样的人真的存在。” “原来如此。”慕容复反应很是淡然,“那就进行下一步计划吧,正好解决了郭靖的事,我也要离开了。” 不料程灵素面色窒了窒,“可是……可是郭大侠他不愿意。” “什么?”慕容复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我不是点了他穴道,并交代你们什么也不要告诉他么?” 程灵素解释道,“郭大侠因为放了太多血的原因,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黄帮主于心不忍,便解开了他的穴道,后来他追问之下,黄帮主可能透露了什么。” “呵,”慕容复微微一笑,“那就是她自食恶果了,既然不愿意就算了,你去把东方晴叫回来,这事咱们不管了。” “不管了?”程灵素愣了愣,“真的不管了?那咱们这些天不就白忙活了?” “有句话叫做,阎王难劝该死的鬼,既然郭靖不愿意,咱们还管什么。” 可就在这时,郭芙跑了进来,惶急道,“慕容大哥,不好了。” “又怎么了?” 郭芙气喘吁吁道,“慕容大哥,你快去劝劝我爹吧,他……他不愿意接受治疗。” 她嘴上说得委婉,实际上却是想叫慕容复用之前的办法对付郭靖。 慕容复假装没有听出来,无奈的摊了摊手,“既然郭大侠不愿意,那我再怎么劝也不可能劝得动啊,这事还得找你娘,他最听你娘的话了。” “我娘跟我爹爹吵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娘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可凶了。” 说着不停摇晃慕容复的手臂。 慕容复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道,“那好吧,我去试试。” 此时,郭府前聚集了大批村民,不断的往里面张望,若不是有凌霄阁弟子挡着,他们怕是要冲进去了。 慕容复没有走正门,裹着郭芙与程灵素翻墙而入,院中聚集了十多人,王重阳、东方晴、黄裳等人都在,此外还有一个穿着普通的老者,看样子似乎就是那个与郭靖血型相同的人,但却没有看到郭靖和黄蓉的身影。 众人见慕容复到来,均是有些无奈,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过来,此前慕容复的做法是对的。 慕容复愣了愣,“郭靖呢?” 东方晴微微翻了个白眼,“吵到后面去了,不知道打起来没有。” “我去看看。”慕容复嘴中说了一句,没有半分见外的,径直穿过正堂来到后院。 此时郭靖与黄蓉正激烈争吵。 “蓉儿,我郭靖绝不会如此自私,为了自己的性命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 “你这么说就是我自私了?” “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生死有命,我不能连累无辜。” “那你想过我没有,如果你死了,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蓉儿,”郭靖好声道,“你还有芙儿,还有肚子里的……” 话未说完,黄蓉面色陡然一冷,“你是不是因为孩子的事,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所以忍心抛下我跟芙儿,是的话那我没话可说。” 郭靖脸上既是冤枉又是无奈,“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真的没有没怪你!” 这时,郭芙忽然问道,“那孩子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爹爹会因为孩子的事怪娘?” 她只知道黄蓉怀了孕,却一直以为那孩子是郭靖的。 此言一出,夫妇二人才发现郭芙和慕容复到来,均是一惊,郭靖脸色一板,“芙儿,你先出去。” “不!”郭芙一咬牙,“我不走,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蓉脸色微一变幻,“芙儿,你还小,有些事……” 话未说完,郭芙打断道,“我不小了娘,很多事我都明白了,但我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爹爹会变得意志消沉,而娘亲你整日神思不属,心不在焉?” 郭靖瞥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公子,可否劳烦你带芙儿离开?” 慕容复淡然摇头,“不可以,事实上正是芙儿请我来劝劝郭大侠你的。” 话音未落,他陡然一指点出,登时一道劲气激射出去,郭靖对此早有防备,身形拔地而起,转瞬避开。 慕容复咧嘴一笑,瞬间分化出七八道身形,只一闪便将郭靖团团围住,顷刻间七八只手一同出击。 郭靖身子虚弱,自然难以招架,只听砰的一声,倒飞而出。 “噗……” 郭靖吐了口血,正要开口,慕容复欺身而上,一道真气打到他身上,再也动弹不得。 慕容复拍了拍手,“这不就解决了,还用那么麻烦。” 郭芙白了他一眼,急忙去把郭靖扶起来,“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黄蓉也有些紧张,“芙儿,把你爹爹扶到练功房,马上开始救治。” “好。” 虽然要牺牲一个陌生人的性命,可对于黄蓉来说,孰轻孰重她自能取舍,说到底,她还是有些自私的,如果是别的事,她还可以依着郭靖,可涉及到郭靖的性命,她绝不会有半分迟疑。 郭靖眼珠子转了转去,明显带着几分哀求,黄蓉幽幽叹了口气,“靖哥哥,等你好了,就算你一辈子不理我,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爹爹不必介怀,我们已经许了那人一家老小银钱无数,并且答应照顾他的家人,他是心甘情愿救你的。” …… 郭靖走后,黄蓉神色复杂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接下来怎么救治,就交给你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离开打算 自从慕容复那天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后,她心里同样空落落的,她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么,可还是忍不住难过,一方面又为丈夫的事心烦着,所以才会在丈夫拒绝接受治疗后发那么大的火。 慕容复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练功房,这是这两天特别为了救治郭靖而临时建造的一个密室,郭芙将郭靖扶到这后,马上又去找了东方晴和程灵素来,另外还有王重阳和黄裳。 东方晴制定的计划第一环便是郭靖血液中的毒先逼退一部分,非极为深厚的内功不可办到,王重阳和黄裳正好合适,至于慕容复,他要负责替郭靖换血,自然不能过早消耗功力逼毒。 东方晴扫了二人一眼,“有劳二位前辈了。” “呵呵,这没什么,能救郭大侠一命,老夫责无旁贷。” “小友不必客气,说实话,老夫对你这计策佩服不已,能够亲身参与,是老夫的荣幸。” 两个老头笑着拱拱手,客气的说道。 其实他们对于牺牲一个人去救另一个人这种事还是有些不赞同的,但人家是自愿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灵素妹子,你那边准备好了吗?”东方晴又朝程灵素问道。 程灵素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当即点点头,“准备好了。” 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株普普通通的小花,已经干枯了。 “这便是七星海棠?”王重阳神色微动,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 “老夫早就听闻七星海棠号称天下第一奇毒,却一直未能得见,本以为不过传说而已,没想到世上竟有人能真正培育出来。” 黄裳认真打量程灵素两眼,“小女娃与毒手药王是什么关系?” “毒手药王正是家师。” “原来如此。” 慕容复扫了几人一眼,“闲话就不要说了,咱们马上开始吧。” 说完又朝跟进来的黄蓉和郭芙说道,“你们呆在这多有不便,就守在门外替我们护法吧。” 黄蓉欠身一礼,“有劳诸位了。” 郭芙也认真道,“多谢。” 二女离去后,密室石门落下,东方晴神色肃穆,手指上多出几根银针,嗤嗤嗤一阵疾响,银针激射而出,封住郭靖周身大穴,“开始!” 王重阳和黄裳闻声而动,两道浑厚无匹的劲力隔空打在郭靖背上…… 密室之外,郭芙脸上满是担忧,忍不住朝黄蓉问道,“娘,你说爹爹他……” 黄蓉微笑道,“你爹爹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能做的都做了,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也这么觉得。” “对了,”忽然她想起刚才二人争吵的事,禁不住心中好奇,问道,“娘,刚刚你们说那孩子……爹爹为什么要怪你啊?” 黄蓉脸色有些不自然,“芙儿不要胡说,这孩子就是你……” 她本想说这就是郭靖的骨肉,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郭芙目光闪了闪,“娘,这孩子是不是爹爹的亲骨肉?” “你怎么会这么问,”黄蓉脸色一板,“娘亲岂会做出对不起你爹爹的事。” “那就好。”郭芙松了口气,转而笑道,“你说会是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这我怎么知道。” …… 时间过去五六个时辰,黄蓉母女二人等得愈发心焦,但石门始终不见动静,二女一颗心直往下沉。 就在这时,石门忽然打开,众人鱼贯走了出来,脸色均有些发白。 黄蓉正要开口,东方晴摆摆手,直言道,“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果到了今夜子时他能醒过来,那说明没事了,如果不能,你们准备后事吧,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不能进去打扰他。” 郭芙一下扑到慕容复怀里,“慕容大哥,我好怕。” 慕容复抚了抚她的背心,“别担心,会好的。” 救治的过程是这样的,王重阳和黄裳全力出手,配合东方晴的独门手法将郭靖血液中的毒素逼退小半,而后慕容复施展北冥神功替二人换血,换血过程他还要分出一部分功力维持那老者的生机,最后程灵素将七星海棠配合几位毒药打入新的血液中。 整个过程很顺利,但这个方法毕竟是东方晴和程灵素凭空想象出来的,究竟能不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谁也说不准。 安慰好了郭芙,慕容复没有多留,带着众人离开郭府,路上王重阳一直奇怪的盯着他,“看不出来,你小子的工夫竟还能给人换血。” 慕容复谦逊的笑了笑,“雕虫小技而已,不值一提。” 王重阳还待再说,慕容复话锋一转,“对了,我正好有件事要你帮忙,此前你不是问我要带什么话给皇帝么?” 王重阳微微一愣,“怎么,你又想怎样?” “我想过了,大宋皇帝的封赏不要白不要,也算给他个面子,你就替我转告他……” 随后慕容复将吕文焕的事简单提了提,王重阳听后先是一愣,随即隐约明白过来,不禁苦笑道,“你小子真是机关算尽,什么亏都不肯吃啊!” “那当然,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务必让吕文焕重新坐上宣抚使的位子。” “哼,放心吧,想来朝廷那边也正为了封赏谁而发愁,你这一出也算替双方都解了围。”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怎么,生怕我们不走?”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也要离开襄阳城了。” “你去哪?”王重阳不禁一愣,现在襄阳城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慕容复不亲自坐镇,好好经营,竟要离开? 慕容复苦笑一声,“没办法,咱就是奔波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过几天我要到草原走一趟,然后去趟大都。” “为了女人?” “算是吧。” 王重阳无语,“小子,别怪老夫没警告过你,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既有心称雄天下,最好专心点,别分心他物。” “这不必你提醒,我自有分寸……”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再临大都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长安古城,街上行人稀少,街边铺子十家关了七家,纵使有两三家开门,也是客人稀少,没什么生意,很难想象这竟是大元的都城。 这就是铁木真战败带来的后果,他不顾一切倾全国之力伐宋,最后损兵折将,什么都没捞到,直接导致大元的经济出现前所未有的大萧条,几十年来日渐繁华的长安城一朝打回原形。 一场战争,不但考验国家的军队,对后方的经济民生同样是一场豪赌,一旦输了,影响之大难以估量。 “看来大元没个几十年是别想恢复全盛时期了。”街道上,两个穿着普通的男女闲庭信步的走着,其中一个风度翩翩,腰间挂着两柄长剑,正是慕容复,另一个身形小巧,大大的眼睛透着一缕幽蓝,却是小昭。 一个月前,慕容复处理完襄阳城诸事,便带着霍青桐、香香公主、小昭等几女回了草原,祭拜完木卓伦后,香香公主被他差人送回燕子坞,霍青桐则回襄阳城重新接掌天璇军,为接下来的伐金做准备,而小昭便一直跟在他身边,照顾他的起居。 至于襄阳城方面,吕文焕顺利官复原职,重新成为襄州宣抚使,主管周围数镇的军政大权,当然,实际上是阿朱在背后做主,吴薇、阿紫从旁协助,林朝英留下保护阿朱的安危,东方晴去接手日月神教的新军,其他女人除了杨不悔外,全都被遣回了燕子坞。 另外郭靖没死,保住了一条命,但武功尽失,从此变成一个浑身是毒的“半毒人”,每隔三天均要服食程灵素开具的剧毒药方,忍受一次毒素侵体的折磨,好在这样的日子也长不了,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八年,他一样会死。 为此黄蓉带着他回桃花岛隐居,决定陪他走完最后这段路,当然,房事是别想了。 “公子,这些人好好可怜啊。”小昭见街道两边聚集了许多难民乞讨,不由皱眉道。 慕容复也叹了口气,“这就是战争的代价,每一场战争,最终买单的都是老百姓。” 小昭心地善良,尽管这些都是元人,她还是于心不忍,“公子,咱们把干粮分一些给他们吧?” 慕容复大手一挥,“全给了,吃了这么多天,我早吃腻了。” 小昭嬉笑一声,“公子,当初霍大哥替咱们准备干粮的时候,是你嫌他小气,要他多准备两三倍,现在你又嫌腻了。” 慕容复面色微滞,“小昭,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揭公子的短了!” “小昭不敢。”小昭笑着说了一句,取出包袱中的肉干,走向街边的难民。 慕容复没有过去,举目四望,心念开始盘算起来,现在还不知道大都是个什么情况,另外赵敏的婚期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打听一下情况,可这城中的酒楼客栈大都关了门,就算没关门的也没什么客人,根本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直接去汝阳王府找赵敏,还是先去七王府?” 慕容复心中正想着,忽然啊的一声惊叫,扭头望去,却见一众难民正在哄抢小昭的包袱。 小昭不忍伤人,没有用出武功,只是护住自身并死死拽着包袱,口中大喊道,“你们别抢了,包袱里只有衣服,没有吃的了,别抢了……” 可难民们哪里会听,纷纷目露凶光,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恨不得连小昭也吞掉。 慕容复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上前帮忙,却在这时,一个蓝色身影冲了出来,三拳两脚将难民打退,然后拉起小昭就跑。 慕容复见此脸色一黑,那身影长什么样他没有看清,但明显做男装打扮,一个男人竟敢去拉小昭,这他如何能忍。 而小昭反应也不慢,对难民她不忍出手,可对别的男人,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温柔,顷刻之间,身上劲气流转,只听砰的一声,那身影瞬间被弹飞出去。 慕容复尤不解气,当即长身而出,一步掠过小昭,后发先至一把扯住那身影的手臂,正要补上几脚,可下一刻他又顿住了,只见此人细皮嫩肉,眉目如画,容貌娇美,再看她胸前,高高隆起,实乃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还是一个美女。 慕容复不带半点犹豫的,瞬间改变动作,一手递出,揽住女子的后腰,身子贴了上去,紧紧挨着女子。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缓缓落地,慕容复轻笑一声,“姑娘,没事吧?” 女子回神,触电般的扭身躲了开去,狐疑的望着慕容复,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刚刚出的可是杀招,怎么一转眼又变得这么温柔了? 慕容复上下打量她几眼,不禁脸色微奇,“你是汉人?” 女子没有答话,“你们是什么人,看你们的武功不是等闲之辈,怎会被几个难民围攻?” 这时小昭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对不起,刚才情急之下,我一时没有控制住内力,不知姑娘可曾受伤?” 蓝衣女子微微摇头,“我没事,如果早知道你们这么厉害的话,我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语气中透着些许不悦,任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却发现人家根本用不着帮忙的时候,心里多少都会觉得不痛快。 小昭轻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是你替我们解了围。” 蓝衣女子还待开口,忽然一队士兵冲了过来,为首之人是个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汉子,浓眉大眼,颏下续有微须,他一挥手,十几个蒙古士兵将慕容复和小昭团团围住,随即朝蓝衣女子温声问道,“你没事吧?他们是谁?” 蓝衣女子秀眉微蹙,不答反问,“你怎么会在这?” “我听手下说你被难民围攻,便赶过来救你了。”魁梧汉子解释着,目光却瞟了慕容复二人一眼。 蓝衣女子神色陡然转冷,“你派人跟踪我?” 魁梧汉子面色微微不自然,“没……我没有,我刚好在附近,真的!” 二人旁若无人的说着,慕容复若有所思的打量这二人,那蓝衣女子先前出手太快,看不出武功路数,而这身披铠甲的汉子,似乎身份也不低,却不知这二人究竟是何身份。 小昭知道慕容复此来的目的,不想他过早招惹朝廷中人,以免暴露身份,是以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慕容复略一沉吟便微微摇头,决定先静观其变。 蓝衣女子见魁梧汉子诚恳的模样,倒也不好责怪他什么,冷淡道,“我没事,以后别再派人跟踪我。” “我知道了!”魁梧汉子长相十分粗犷,可对这女子似乎没什么办法,闻言十分干脆的答了一句,随即说道,“最近大都不太平静,你到处乱走很容易遇到危险,先随我回去吧。” 蓝衣女子略一犹豫也就点点头。 魁梧汉子脸色一喜,忽的扭头看向慕容复,“汉人?你们来大都做什么?” 声音响若洪钟,语气态度跟刚才判若两人。 小昭下意识的挡在慕容复身前,却被慕容复拨开了,他微微一笑,“做点小生意,不知将军是?” 魁梧汉子还未答话,旁边一个蒙古士兵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大元葛尔丹王子,你们两个汉贼,还不下跪行礼?” “葛尔丹王子?”慕容复闻言微微吃了一惊,随即猛地扭头看向他身边的蓝衣女子,脸上惊色更浓了,如果此人是葛尔丹的话,那么这女子…… “看什么看,我家王子的女人也是你看的?”那答话的士兵见慕容复没有理他,反而盯着蓝衣女子看个不停,顿时更怒了。 而葛尔丹脸上同样一沉,这女子已被他视作禁脔,谁多看一眼,他就想杀人。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幽幽盯了那士兵一眼,随即淡淡道,“什么葛尔丹王子,在下并未听说过,在下此来只想做点小生意,怎么,难道大元已关闭榷场,不与汉人做生意了?”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大元在通商方面颇为开明,即便是战争时期也不会关闭榷场,禁止与他国通商。 葛尔丹脸色一横,“我不管你什么生意,我只知道你们两个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定是汉人派来打探消息的奸细,我现在就把你们拿下,严刑拷问,看你们老不老实。” 此言一出,慕容复神色微冷,却在这时,蓝衣女子一步拦在葛尔丹身前,“住手,我也是汉人,你怎么不把我拿去用刑?” “这……我……”葛尔丹瞬间没了气势,好声道,“这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此前还说什么绝不再欺凌汉人,原来是哄我的?” “好吧好吧,既然有你求情,我就不为难他们了。” 葛尔丹无奈的说了一句,随即脸色一板,朝慕容复说道,“做生意就拿出点做生意的样子,千万不要犯事,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慕容复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混个脸熟,向他打听一下大元朝廷的事,但现在这情况,他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倒是那蓝衣女子,或许可以跟她打听一下。?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败落的王府 慕容复思绪间,葛尔丹带着蓝衣女子和一众蒙古士兵匆匆离去。 小昭见他神思不属,还道他起了什么歪念头,不由娇嗔道,“公子,人家已经走了。” 慕容复回过神来,微笑着解释一句,“小昭你别误会,公子不是看那个女人,只是在看她的衣服,那身衣服不错,回头给你做一套。” 小昭翻了个白眼,“小昭才不要什么衣服呢!” “什么?”慕容复陡然瞪大了眼睛,“小昭你竟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什么想法?” “不要衣服?裸.奔?” “哎呀,公子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不要那姑娘的衣服!”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小昭你……” “哼,公子就会作弄人家!” 调笑间,二人离开了原地,不多时,来到一家客栈,掌柜是个汉人,见到二人微微愣了一下,“中原人?” 慕容复点点头,“掌柜的,一间上房,另外还有一件事跟你打听打听。” “上房没问题,不过想打听事情就……” 话未说完,小昭掏出一大锭银子。 掌柜立刻笑道,“没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 慕容复沉吟了下,“听说大元绍敏郡主即将大婚,不知是什么时候?” “咦?”那掌柜愣了一下,惊讶道,“你们消息很灵通嘛,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 慕容复没有说话,小昭催促道,“你快说,到底什么时候大婚?” “据说是五天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慕容复闻言一愣,“怎么,这大的事还会有假不成?” “唉,”掌柜叹了口气,“这几天,大都是风云动荡,什么消息都有,前几天还有人谣传说汝阳王府要被满门抄斩,也有人说七王府全家被下了大狱,可这两天又传出两家要结为亲家的消息,你说这能做得准么?咱们小老百姓也不知道朝廷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会儿一个消息,谁晓得什么真什么假?” 慕容复目光微动,若有所思,小昭追问道,“那汝阳王府究竟有没有被满门抄斩?七王府有没有被下狱?” “应该没有吧?”掌柜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答道,“否则也不会传出郡主大婚的消息了。” 慕容复回过神来,把银子拿了回来,转身上了楼。 “哎你……”掌柜正要发作,小昭将一锭小一号的银子放在柜台上,嘻嘻笑道,“你的消息,只值这点。” 掌柜纵然有气,却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二人一看就身份不凡,他也不敢得罪。 开好了房间,小昭马上开始收拾屋子,并洒下特制的驱虫香粉,她不管到了哪里,第一时间便是将慕容复照顾得舒舒服服的。 慕容复坐在桌旁,“小昭,咱们一路上也没有听说忽必烈登基的消息,你说大元朝廷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昭正忙着整理床铺,头也不回的笑道,“这种事小昭怎么会懂,公子问道于盲,何不去找水晶宫的人来问问呢?” 慕容复微微翻了个白眼,“水晶宫在大都的据点,早就被清洗了。” 小昭沉吟片刻,又问道,“那公子为何不直接去汝阳王府,寻赵姑娘问问呢?” “我就是不想两眼一抹黑的去找她,你不知道,那丫头这次给我下了这么大的套,连我的赌账都敢赖,我非给她点苦头吃吃不可,不然以后还治不了她了!” 慕容复十分气愤的解释一句。 自从得知被赵敏耍了后,他心里要说不恼火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当初早点知道这件事,他二话不说将赵敏强留在襄阳城,哪还会用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大都来。 小昭闻言怔了怔,“公子,那赵姑娘如果得知你来救她,应该会很高兴才对啊,还有你一路上火急火燎的赶路,不也是为了早点见到她么?你干嘛还要莫名其妙的争这口气?” 慕容复神色变幻,幽幽叹了口气,“这不是一口气的问题,你不了解赵敏这人,如果我现在去见她,她绝不会跟我走的,而且公子大老远的跑一趟,当然不能只为了一个赵敏,不然公子的脸往哪搁。” “啊?”小昭回过身来,愕然道,“除了救赵姑娘,公子还想做什么?” 慕容复阴恻恻的一笑,“大元现在正是艰难之时,我自然要想办法帮它一把。” 小昭更加疑惑了,可看公子的神色,心里又有点毛毛的,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慕容复没有解释,话锋一转,“小昭,你这么急着铺好床铺,可是想公子做点什么?” 小昭脸色瞬间红了起来,眼波如水,口中却是娇嗔道,“公子怎么什么事都要往那方面想!” “哪方面啊?小昭倒是说个清楚。” “哼,不理你了,我出去倒水。” 慕容复哈哈一笑,一把将小昭揽了回来。 “公子不要!”小昭身子一个激灵,已是媚眼如丝,却微弱的反抗道,“公子,早上在城外你才……才要过人家,现在还没好……” “哈哈,那公子早上吃饭了,晚上还要吃呢!” …… 时间一晃,过去两三个时辰,天色已然大黑,小昭沉沉睡去,慕容复却龙精虎猛的下了床,快速穿好衣服离开客栈,既然靠不了别人,那只有靠自己了,他要夜探七王府。 当然,心中是这么想的,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却先看到了汝阳王府的大门,禁不住心中一动,翻墙进去,不管他跟小昭说得多么有理有据,不管此前他心里有多气愤,可到底还是想先看看赵敏现在究竟如何了。 进入王府,只见院中寂静无人,灯火黯淡,落叶随风飘零,树下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竟无人打扫,堂堂汝阳王府,曾经把守森严的铜墙铁壁,竟衰败至此,不复昔日之光鲜,汝阳王的日子由此可见一斑。 慕容复暗自同情了一下,穿堂入室。 对于汝阳王府,他虽只来过一次,却熟悉得很,不多时便来到后院,赵敏的阁楼,楼中有两道气息,其中一个正是赵敏。 慕容复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潜入阁楼,很快来到赵敏的闺房前,那两道气息就在房中。 “敏敏,日子已经定下了,是大汗许下的。” 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有些苍老,但慕容复还是听出正是汝阳王,他心念一动,捅破窗户纸朝里面望去,只见赵敏斜倚在窗台上,手中把玩着一只小巧的金色匕首,脸上丝毫表情也无。 短短月余,她精致的脸颊清减了不少,连颧骨都清晰可见,披头散发,眼眶黑了一圈。 慕容复心中一疼,那点怨气很快消散无踪。 “敏敏,你听到父王的话了么?”汝阳王见女儿没有反应,不由重复一遍,“日子定在五天之后。” “听到了。”赵敏口中淡淡的答了一句,脸色无甚波动。 汝阳王见此不禁面露心疼之色,“敏敏,如果你……如果你不想嫁就算了吧,父王这就进宫面圣,请大汗收回成命。” 赵敏木然的摇摇头,“谁说我不想嫁,我想嫁得很。” 汝阳王说道,“敏敏不要骗父王了,你从来都不喜欢扎牙笃,而是喜欢一个叫慕容复的汉人对吗?” 赵敏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陡然抬起头来,看了看汝阳王,随即又沉寂下去,“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如何,有甚么分别么?” 汝阳王叹了口气,“敏敏,父王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我,以前是怪我为什么给你定下这样一桩婚约,现在是怪我为了保命毁了你的幸福。” “父王别这么说,不关你的事,我本来也没什么选择。” “怎么不关我的事?”汝阳王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如果不是父王没用,如果不是父王瞻前顾后,又岂会累得你们兄妹如此,连自己的儿女都保护不了,根本不配当一个男人。” 说到最后,他苍老的脸庞陡然泛起一抹晕红,咬牙道,“敏敏,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去找那个慕容复,他既能打败大汗,想来也能保护你。” 赵敏闻言一怔,随即苦笑道,“他现在只怕正盘算着怎么跟我算账,不打我一顿出气才怪,怎么会保护我。” “什么?”汝阳王勃然大怒,“他敢打你?他是不是打过你?好个兔崽子,老子非活剥了他不可!” 赵敏见此不由脸色一变,急忙辩解道,“父王不要误会,我跟他……我说着玩的,他才舍不得打我,哎呀,我们说这个干什么,父王又不是不知道,我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 说到后面,眼神光又迅速黯淡下去。 汝阳王没有理会后半句,只是狐疑的盯着她,“真的?你告诉父王,他会不会欺负你?” 赵敏摇摇头,没有再说话,眼睛已经有些湿润。 汝阳王神色变幻一阵,终是叹道,“敏敏,不管怎么说,父王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对于那慕容复父王并不了解,但既然你喜欢,父王便支持你,你逃吧,喜欢嫁谁就嫁谁。” 屋外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神色微动,什么叫失去一个儿子?难道王宝宝已经死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大胆的想法 赵敏怔怔望着他,眼角泪光闪烁,忽的吼道,“父王,你不要再说了好吗,你知道我不可能逃走的!” 汝阳王却没有动怒,反而笑道,“我知道你怕你走后父王性命不保,但父王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 “父王,你出去吧,我不会逃的。” “敏敏……” “父王,我要睡了。” 汝阳王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早点睡,无论如何也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说完缓缓退出赵敏房间。 慕容复避开汝阳王,迟疑了下,又跟了过去。 汝阳王一路上频频回头,唉声叹气,步履踉跄,短短一段路程,居然走了一炷香。 回到书房,汝阳王似乎有了什么决定,马上准备奏折,可提笔的时候却又顿住了,似乎犹豫不定。 良久,他将笔重重掷出,而后将案桌上的奏折书册全都扫开,大骂道,“察罕,你真是个废物,不配做一个男人,更不配做人父亲!” 慕容复看了半天,却是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不禁暗自摇摇头,干脆推门而入,“王爷,何事发这么大脾气啊?” “什么人!”汝阳王虽然老态龙钟,但反应不满,刚刚听到声音,刷的站起身来,一手已握住挂在案桌旁的刀柄,目光凌厉的瞪着慕容复。 慕容复摊了摊手,“王爷别误会,我不是坏人。” “哼,深更半夜,擅闯王府,像好人么?”汝阳王冷笑道。 “如今这王府,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坏人闯进来了吧?”慕容复毫不掩饰的反唇相讥。 汝阳王脸色一黯,但很快反应过来,“不管怎么样,这里到底还是王府,你一不递贴,二不敲门,未经本王同意就闯进来,不是贼是什么?”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嘿嘿笑道,“我倒有点奇怪,难道王爷真的认不出来我是谁么?” 汝阳王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随即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几眼,神色微动,“你……你是慕容复?” 他虽没有见过慕容复本人,但早已命人找来慕容复的画像,刚才只是光线昏暗,没有认出来罢了。 慕容复叹了口气,“在下正是。” “好啊,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汝阳王瞬间怒气更甚刚才,刷的拔出弯刀,举刀朝慕容复劈了过去,刀势凌厉,又快又准,任谁也看不出他就是刚才那个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老人。 当然,这点武功在慕容复眼中还是不够看的,也不见他如何动弹,汝阳王一刀径直从他身体上穿了过去,身形一个踉跄,撞到了门上。 等他稳住身形时,才发现原地的“慕容复”正渐渐变淡,而案桌后面又多出一个慕容复来,两只腿搭在案桌上,双手抱胸,悠然道,“王爷不要这么着急上火,万一一不小心没了,我不好跟敏敏交代啊。” 汝阳王登时怒不可遏,“你……你……你这竖子,你还敢跟我提敏敏!” 说着又是一刀劈出,力道更甚先前。 慕容复仍旧没有动,转眼刀锋已至,却奇异的偏转开去,砍在案桌上。 这案桌材质倒是不俗,汝阳王一刀劈下去,竟没有劈碎,反而将刀刃陷入其中,怎么也拔不出来。 慕容复淡淡一笑,“王爷,看来你真的老了,我就坐在这里让你砍你都砍不到。” “我……我……”汝阳王火冒三丈,索性放弃弯刀,挥手一拳砸过去。 慕容复登时面色大变,“王爷快别这样,我可不敢跟你动手。” “手”字刚刚出口,身下的椅子连带案桌凭空挪移半丈。 汝阳王一拳砸在墙上,直将墙壁砸出一个坑来,几幅字画悉数抖落。 慕容复摇了摇头,“早说了,偏偏不听。” “小子!”汝阳王怒极反笑,“你有种就别躲!” “种当然是有的,”慕容复轻笑道,“但你要打我,却叫我别躲,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之后汝阳王又攻了几次,但都被慕容复轻描淡写的化去,终是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 “怎么样王爷,对这个女婿还满意吧?”慕容复蹲在他身前,笑眯眯的望着他。 “女婿?”汝阳王冷笑一声,“就你这态度,想娶我女儿,门都没有!” “咦?”慕容复故作惊咦一声,“你刚才不是在试探我的武功?” 汝阳王哼了一声,不答话。 “哎呀,误会了误会了。”慕容复顿时一副自责的模样,上前把汝阳王扶了起来,“刚才我还以为王爷在试探我的武功,好放心把敏敏交给我,原来你不是啊。” 汝阳王一把甩开他的手,“误会?试探?哼,本王恨不得剥了你的皮,还把敏敏交给你,你休想!” “这么说王爷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慕容复话声微冷,脸色忽的变得怪异起来。 “没有!”汝阳王脖子一扭,“除非本王死了,否则你想也别想。” “这样啊……”慕容复纠结了一下,竟是说道,“似乎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什么?”汝阳王愣了愣,“你……” 慕容复阴阴的笑了笑,“只要你死了,敏敏再无牵挂,定会跟我走的。” 汝阳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吃惊道,“本王原本还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怎的如此阴险?” 慕容复丝毫不觉得脸红,一本正经道,“现在看来是王爷以前对我有什么误解啊,不错,我就是阴险,为了敏敏,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当然也包括杀了你。” “哼,本王最痛恨的就是阴险小人,既然这样你动手吧,若你能带走敏敏,那也是你的本事。”汝阳王冷声道。 有那么一瞬间,慕容复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干脆杀了汝阳王算了? 因为只要杀了这个人,赵敏再无牵挂,必会离开大都。 这个念头一出,就连慕容复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即马上打消掉,他虽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还没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毕竟是赵敏的生父。 目光闪了闪,慕容复干笑一声,“哈哈,其实小婿只是跟岳父大人开个玩笑而已,就算再借小婿十个胆子,小婿也不敢对岳父大人动手的。” 不想汝阳王听了这话,马上鄙夷道,“哼,反复无常,说话如儿戏,小人一个。”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大元局势 慕容复脸色一黑,随即反唇相讥道,“是,你说的对,我是小人,我不否认,不过王爷你好像也好不到哪去,你看看你,连自己的儿女都护不住,还要靠女儿来保住性命,你说你除了害人害己还有什么用?” “你……你……”汝阳王颤巍巍的指着他,气得胡子乱颤,你了数次也你不出个什么。 “我说错了?你浑身上下有哪一点值得骄傲?我要是混到你这个份上,一头撞死算了,还满口大义凛然,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汝阳王么?” “我……我……” “王爷别太激动,万一一不小心气死了,又要害我在敏敏面前撒谎,你可能不知道,我一向最不喜欢撒谎了,尤其是跟女人撒谎,每次都让我感到很愧疚,唉……”慕容复摇头晃脑,一副“你要死等我走了再死”的样子。 汝阳王气得几欲吐血,不过终究是久经战阵之人,承受能力没有表面那么脆弱,深深吸了口气,脸色渐渐缓了过来,他瞪着慕容复,“小子,你要是有能耐就把本王说死了,否则你还是别想娶敏敏。” 慕容复冷哼一声,“老头,别以为我叫你一声‘岳父大人’,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不远千里到这来不是要跟你提亲的,而是带走敏敏,谁也阻挡不了,包括你。” “你……”汝阳王登时愣住了,半晌才喃喃道,“你怎么带走她?” 慕容复淡淡道,“这就要看你怎么选择了,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可以想办法救你全家出去,如果你不愿意配合,那我就带着敏敏远走高飞。” 说到后面,他眼神陡然变得深邃起来,一丝丝凌厉的光芒划过,“我宁愿她恨我一辈子,也不会让她嫁给别的男人。” 汝阳王没由来的心中一寒,怔怔盯了他一会儿,“不知道敏敏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你老了,年轻人的事,你怎会明白。” “或许吧,我真的老了。”汝阳王神色变幻一阵,终是重重叹了口气,“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慕容复暗暗松了口气,嘴中故作随意的问道,“现在大元朝廷是什么情况?我听说敏敏的军令状一旦输了,你就要被砍头,为什么这么久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 可汝阳王听到这样的话,就好像在问他“你怎么还没死”一样,刚刚沉寂下去的怒火再次沸腾起来,“老子命硬,不行吗?” 慕容复微微点头,“你命硬不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除了铁木真没人能保得住你,或许敏敏也出了力,正是为了你她才甘心下嫁七王府。” 汝阳王闻言脸色一黯,“你猜的不完全正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你继续说。” 汝阳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自大汗兵败归来,终日郁郁寡欢,无心朝政,朝堂里的局势变得十分微妙,凡是有资格登上大宝的皇子皇孙都开始紧张起来,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争权夺势,积极准备,直到四皇孙忽必烈率领十五万大军强势回归,局势才渐渐明朗。” “强势回归?”慕容复听到这不禁一愣,“你是说他一开始不在大都?” 按照他的想法,忽必烈当初保留了实力,又得到五万战马和铁木真的五万大军,应该立刻回朝篡位啊,因为铁木真那些被打散的大军迟早会回来,时间长了局势只会对忽必烈不利。 汝阳王不知道襄阳城大战是怎么打的,所以并不知其中内情,闻言不疑有他,“不错,据四王爷手下的幕僚传出消息说,襄阳城兵败之后,四王爷被追到了大草原上,他就地招兵买马准备反击,不想却得到了大汗回朝的消息,他这才班师回朝。” 慕容复目光闪动,转瞬明白过来,原来忽必烈采取了稳妥之策,先去招兵买马了,毕竟五万战马还要有人骑才能变成真正的战力。 这并不难理解,忽必烈纵然可以不管什么名义大义强势夺位,但铁木真包括诸位王子王孙同样可以纠集人马出兵勤王,到时他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没有强硬的实力,他又怎敢冒险夺位,更何况当时他并不知道铁木真的大军究竟死伤如何。 “后来呢?四王爷是不是如愿以偿了?” “没有,”汝阳王摇摇头,“四王爷虽握有十五万大军,可大汗手下同样有十五万大军。” 对于这个数字慕容复并没有多少意外,因为在襄阳城总的只找到三十万左右的蒙古大军尸体,也就是说,大元还剩下三十多万军队,除去忽必烈带走的八万,还有二十来万,只是被打散了而已,这二十万军队会陆陆续续的回到大元。 汝阳王继续道,“但大汗新败,士气低落,战马又……又陷在襄阳城,根本不是十五万骑兵的对手,不得已之下,大汗只得跟四王爷妥协。” “妥协?他传位四王爷了?” “这倒没有,”汝阳王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传位是件简单的事么?朝中除了四皇孙之外,还有一个人势力很大,大汗当然不可能草率传位。” “哦?”慕容复怔了怔,“这倒有意思了,铁木真的十五万残军和忽必烈的十五万骑兵应该是你们大元的所有军队了吧,怎么又冒出一个可以跟忽必烈抗衡的人来。” “所以我说年轻人,你还太嫩了点。”汝阳王冷笑着嘲讽一句,随即解释道,“朝政不等同于军事,不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的。” 慕容复脸色有点发黑,不过现在不是争这口气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人家您说的对,我们年轻人自然是要鲜.嫩一点,那您倒是说说,朝中有谁的势力还能大过忽必烈?” 汝阳王自不难听出他话中的讽刺意味,却没有理会,嘴中答道,“这个人也是大汗的亲孙子,阿里不哥。” “是他!”慕容复顿时想起了这号人物,在过去十几年中,铁木真包括忽必烈、蒙哥等一众皇子皇孙征战天下,大元朝政一直都是交在这个人手中的,不过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如果不是汝阳王提起来,他几乎把这个人忘掉了。 汝阳王点点头,“想必你也知道,阿里不哥皇子在过去十余年中,代大汗监国,虽无建树,却不声不响的将整个朝堂势力掌握在手中,而四王爷一直在外征战,纵然手握大军,实际上在朝堂中没有什么话语权。” “原来如此。”慕容复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想要登基当皇帝,除了有兵权,还得有政权,现在局势很明显,这兄弟二人一个有兵权,一个有政权,除非大打出手,否则谁也奈何不得谁,说不定时间长了,忽必烈反而是失败的一方。 忽然他想起汝阳王刚才的话,奇怪道,“这不对啊,你刚刚说铁木真向忽必烈妥协,他为什么要妥协?现在的局势他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等那两个孙子分出胜负,又或是两败俱伤,他再出面收拾残局不是更好?” 汝阳王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关我什么事?”慕容复愕然道。 “大汗在襄阳城惨败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金、清两国边境蠢蠢欲动,大有出兵之势,为保大元的江山社稷,大汗只得偏向忽必烈,条件就是他要分出一半兵马开赴边关,守御国土。” 慕容复恍然大悟,“忽必烈答应了?” “废话!”汝阳王白眼一翻,“不管谁做皇帝,首先要保住大元江山,否则四王爷夺得皇位又有屁用?” 慕容复被呛了一句,倒也不怒,目光微微闪动,阴笑道,“彼消等于此长,你们大汗就没有趁忽必烈分兵之际,对付他?”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阴险!”汝阳王逮到机会就骂一句,随即又解释道,“四王爷当然不会放心分兵,他要求大汗也分兵,而且最后他还使了点小手段,说是分兵一半,实际上只分出去三成,手中尚余十万兵马,而大汗只剩七八万。” “明白了,”慕容复轻轻吐了口气,“所以现在是双方博弈,而你们大汗站在忽必烈一边,只等将权力一点一点移交给他,他就登基是吗?” 汝阳王点点头,又摇头,“你这么说并不全对。” 慕容复一愣,“老头,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小子,你对老子客气点,本王好歹是敏敏她老子!”汝阳王终于忍受不了他一口一个“老头”,怒气勃勃的说道。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慕容复心中腹诽,脸上讪然道,“是是是,岳父大人,麻烦您老人家一次把话说完行吗。” 汝阳王脸色微缓,但还是有些不悦,“现在叫‘岳父’为之过早,本王还没有决定是不是真把敏敏交给你。” 慕容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随即变得更加灿烂了,和颜悦色道,“是,您老说什么是什么。” 汝阳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忽然干咳一声,“哎呀,这人老了,嗓子就不好,话说多了口就渴,如果现在能有杯茶送到本王手里……”?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双方博弈 “你……” “怎么?” “好,要茶是吧,我去给你倒。” 慕容复正要离开,汝阳王又说道,“府上一个下人都没有了,没有人烧水,恐怕你得走远一点才能找到。” 慕容复没有理会,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汝阳王确定他走了后,神色微动,起身匆匆离开书房,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慕容复差不多同一时间回来,手上提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茶壶,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汝阳王一眼,“王爷,这壶茶够你喝了吧?” 汝阳王不知怎的,竟好似一切都瞒不过这个人的眼睛,有种心虚的感觉,他接过茶壶,也没管什么仪态,对着壶嘴就喝了一口。 “噗”一大口水喷了出来,汝阳王怒气勃勃的看着慕容复,“你想烫死老子?” 慕容复摊了摊手,“抱歉,我忘记跟你说了,水是刚烧开的。” “你……”汝阳王正要大骂,却见慕容复手上多出一物,是一根布条,上面写着几个字;慕容复潜入大都,现在汝阳王府。 汝阳王登时怔住,“你……你……” “我什么?”慕容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轻一握,布条化为灰烬,“我没记错的话,刚刚有人还说我阴险小人,可现在王爷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没光明到哪去啊。” 汝阳王垂头丧气,“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对付你。” “为什么?”慕容复平静道。 汝阳王倒也干脆,索性直言道,“你是害得敏敏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是你害得汝阳王府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难道我不该找你报仇么?” “那你先前在敏敏房前说的话,都是假的了?” 汝阳王一愣,“当时你也在?” “回答我的问题。” 汝阳王目光阴晴不定变幻一阵,“那是最后的办法,可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我……” 慕容复目光微动,“你就改变了主意?” “不错!”汝阳王点点头,“大汗现在恨你入骨,如果能助他除掉你,我汝阳王府定可恢复昔日荣光,敏敏的婚约也另有转机。” 慕容复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除不掉呢?” “这……” “没想到,堂堂汝阳王,竟也会贪图荣华富贵,为了保命,不仅牺牲女儿的幸福,还能使出如此卑鄙下作的手段,我真是长见识了。”慕容复极尽嘲弄的说道。 汝阳王叹了口气,自嘲道,“汝阳王又怎么样,你先前也说了,如今的我哪有半分昔日的光彩,你以为我不想光明正大保护自己的儿女,保护家人?”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就是怕死,就是贪图荣华富贵!” “哼!”汝阳王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士可杀不可辱,事到如今本王无话可说,你也用不着奚落本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哟,看你这样子,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汝阳王府作对,与敏敏作对,害得她落得现在这副下场,你很对得起我吗?” 慕容复沉默了下,“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刚才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说说吧,铁木真是怎么保下你的?还有,七王爷贪功冒进,致使十万大军从惨死,铁木真竟然会放过他?” 汝阳王本不想再跟他说什么,可听到后半句不禁吃了一惊,“什么,七王爷贪功冒进,害死十万大军?” 慕容复不禁错愕了一下,“你不知道?” 汝阳王脸色一黯,摇摇头,“我久疏战阵,关于襄阳城战败的具体情形所知不多,只知道七王爷犯下大错,具体是什么大错并不知晓。” 慕容复目光微闪,难道说关于襄阳城密道中的事,七王爷并没有泄露出去?还是说铁木真不打算公开? 在他想来,任何君主将帅吃了大败仗都是件极为丢脸的事,一定会想方设法找替罪羊,并把主要原因归咎到他人身上,纵观襄阳城一战,七王爷就是一个绝佳的背锅侠,又正好可以激起大元的民愤,实乃一举两得之上策,铁木真竟然没有公开? “喂小子你哑巴了,你倒是说说,七王爷究竟是怎么贪功冒进的?”汝阳王不耐烦的催促道,作为一个统兵多年的老将,他对襄阳城一战的前因后果可是十分好奇的,而且七王爷手下的军队又都曾是他的亲军,这一战之后竟只回来两成不到,他如何不心疼。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先接着刚才的话说,把我的疑问解释清楚了,我才会回答你的问题。” 汝阳王无奈,只好说道,“你先前说现在大元朝廷是双方博弈,其实并不准确,应该说是三方博弈。” “我在听,你继续。” “除了阿里不哥和忽必烈,还有大汗也算一方。” 慕容复怔了怔,“大汗不是站在忽必烈一边的么?” “不清楚,”汝阳王摇头道,“大汗虽然明面上站在忽必烈一边,帮他掌控朝堂势力,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一些动作看似在帮四王爷,实际上根本无关痛痒,四王爷在朝堂中的话语权还是很小。” “这么说他是站阿里不哥一边了?” “按理说应该是的,众多皇孙中,他最疼爱的就是阿里不哥,可他如果真要帮阿里不哥,就应该把兵权交到他手上,提升他在军中的影响力,让他足以在拳头上跟忽必烈抗衡,问题是大汗明里暗里都没有这个意思。” 慕容复皱眉思绪片刻,忽的说道,“我问你为什么还没死,你跟我东拉西扯的干什么?” 汝阳王横了他一眼,“不是你问我朝堂上的局势么?” “那好,现在朝堂的局势我清楚了,你说说你的事。” 汝阳王无语,“这没什么好说的,大汗回朝之后似乎将军令状的事给忘了,可七王爷不死心,派心腹当众揭破此事,又具表上奏,请求勒令敏敏下嫁七王府,并将汝阳王府满门抄斩。” 他这话听起来有些矛盾,其实不然,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赵敏有婚约在身,严格来说已经不算汝阳王府的人,所以满门抄斩的名单中是不会有她的。 “后来呢?” “大汗有心保下我这把老骨头,按下奏折不提,却下令把七王爷一家打入天牢,本以为只等问斩之后这件事就结束了,不想四王爷却忽然向大汗提出,七王爷曾夺下樊城,立下大功,虽有过错,罪不至死,不该满门抄斩,如果要斩,也该先斩汝阳王府。” 慕容复听到这恍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你们大汗为了保你,放过七王爷?” 汝阳王点点头,“姑且可以这么说,但究竟是不是,也只有大汗心里清楚。” “既然如此,为何你们当时不趁机提出把婚约取笑了?” “我只是一个罢官在家的旧臣罢了,有什么资格跟大汗讨价还价,更何况他能为汝阳王府做到这一步已是天高地厚之恩,我岂能再令他为难!”汝阳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慕容复想了想,皱眉道,“忽必烈为什么要救七王爷?” “七王爷战败回来后,手里还剩两万多残军,大汗本来是要顺势收回这部分兵权的,四王爷显然不愿意他这么做,这才力保七王爷,大汗只得折中一下,将我两家都放了,可婚约却必须照常履行。” “为什么?” “因为他需要一个平衡,倘若我们两家结亲,七王爷就不会明目张胆的倒向四王爷一边,至少四王爷不会完全信任他。” “这算什么办法?简直狗屁不通。”慕容复气愤道。 汝阳王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说道,“大汗智慧如渊,胸中自有沟壑,当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慕容复幽幽瞪着他,“如此说来,你是为了报答铁木真的救命之恩,才决定将敏敏嫁给七王爷儿子的?” 汝阳王长长吐了口气,“我知道敏敏一点都不喜欢七王爷的儿子扎牙笃,我不想让她痛苦一辈子,可我也不想违抗大汗的旨意。” 难怪他先前会那么纠结犹豫,慕容复隐约有点明白他的感受了,当然明白归明白,可要他坐视赵敏嫁给别人又怎么可能呢,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如果说七王爷的儿子死了呢?” 汝阳王闻言顿时吓了一跳,“你可不要乱来!” “怎么,你不是不想害了女儿么?” “唉,现在局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大汗正在施行他的谋划,你要是把水搅浑,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后果关我屁事?” “你若真想带走敏敏,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哦?为什么?” “七王爷疼爱他扎牙笃胜过他自己,一旦扎牙笃死了,势必不计后果的倒向四王爷一边,到时大汗……” 话说一半,汝阳王又顿住,目光闪烁不定,没有后续了。 慕容复知道这老头肯定有事没说完,仅凭先前他支开自己出去放风就可证明眼前这个看似正直的老人,并没有表面那么磊落,寻思半晌,他淡淡道,“我不管铁木真会怎么样,反正话我放在这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一家离开这里,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对了,先前听你说你的儿子没了,怎么没的?”?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当年旧识 “你儿子才没了!”汝阳王登时大怒,如果不是打不过慕容复,他恨不得一个老拳过去,把他砸成肉饼。 慕容复闻言一愣,“你先前明明说你失去了一个儿子?怎么回事?” 汝阳王怔了半晌,唉声叹气,“自从王府落难后,保保他意志消沉,终日寻欢作乐,直到一次醉酒闹事,被人抓到把柄,锁进天牢,到现在生死未卜。” 慕容复听后错愕半晌,忍不住问道,“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汝阳王府就算失去了兵权,也是堂堂王府,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汝阳王黯然摇头,“以前本王不屑与奸佞来往,得罪了不少人,现在那些小人抓到机会,自然不留余力的落井下石,我这个王爷早就名存实亡了,而且……而且保保得罪的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他得罪了谁?” 汝阳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复斜睨着他,“不是说了要带你们走么,你不把详细情形告诉我,我怎么救你们出去?” “出去?”汝阳王一愣,奇怪的看着他,“谁说要跟你走了?” “你不走?” “我生是大元的人,死是大元的鬼,你叫我走哪去?” 慕容复沉吟了下,“去大宋,不知敏敏有没有跟你提过,你若愿意加入慕容家,我可以给你一个兵马大元帅的位置。” “什么?”汝阳王听到这话好一阵错愕,“你再说一遍?” “我说,如果你愿意投靠慕容家,我让你继续做兵马大元帅。” 汝阳王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听错,忽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有力,不难听出来,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也是讽刺的笑。 慕容复幽幽瞪着他,“很好笑么?” 心里倒是明白过来,原来赵敏真的没有提过这茬。 汝阳王笑声渐止,认真点点头,“恕我直言,真的很好笑。” 慕容复脸色一黑,“哪里好笑?” 汝阳王慢条斯理道,“这第一,本王一心忠于大元,绝不背弃,你却叫我背叛大元,这不好笑么?第二,如果你让本王投靠大宋,本王还勉强想得通,可你慕容家算个什么东西,竟让本王去投靠?第三,本王就算再落魄再艰难,也轮不到你来招揽。” 慕容复听他一条条说完,脸色黑成了锅底,真想过去一把掐死他,但最终他还是按下这个念头,深深吸了口气,悠然道,“你说得对,我慕容家确实不是东西,我慕容复不够资格招揽你,你们大汗铁木真倒是够资格,可偏偏就败在我手上。” 汝阳王面色窒了窒,“那是因为本王不在,否则……” “照你这么说,你家大汗还不如你喽?” “我……”汝阳王面色一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慕容复“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人家,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明白,如果你们大汗真有那么器重你,当初出兵襄阳城的时候他就会带上你,岂会把兵权交给七王爷?有一句名言被我奉为经典,我经常送给别人,现在也送给你,别太把自己当根葱了,你只是一枚棋子而已,能发挥多少作用全看下棋的人,不看你。”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等等,”汝阳王忽然问道,“七王爷在大战中犯了什么错?” 慕容复没有回头,“他贪功冒进,掉进我设下的陷阱中,累得十万大军死伤殆尽,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 汝阳王若有所思,很快又问道,“这一战大汗究竟是怎么败的?” 慕容复脚步一顿,“这个问题,恐怕你们大汗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你不妨去跟他探讨一下。” 话音未落,身形渐渐变淡,继而消失不见,至于招揽一事,他没有再提,从汝阳王的眼神中就不难看出,想要他背叛大元太难了,至少不是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能够做到的。 汝阳王神色变幻一阵,终是喟然一叹,没有轻举妄动。 慕容复离开书房后,并没有立刻离开王府,而是躲在暗处等了一段时间,见汝阳王没有去报信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又去赵敏的阁楼看了看,她仍旧倚在窗边,手中把玩着匕首,目光幽幽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这丫头不会想要自寻短见吧?”慕容复心中泛起这样一个念头,几次想要现身,但他还是忍住了。 躲在暗处看了一会儿,忽然,赵敏猛地回头,“谁!” 慕容复身形一缩,急忙移开目光,哪知赵敏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慕容复,你来了!” 慕容复心头一跳,差点脱口喊出“你怎么知道”,但见赵敏脸上一片疑惑,这才生生止住了嘴边的话语。 赵敏四下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她脸上露出一抹浓浓的失望,幽幽叹道,“我就知道,你现在肯定还在生我的气,怎么可能来找我……” “这丫头,只是在背后看看她,她居然能察觉到我的存在……”慕容复心中暗自感慨,据说有些女人爱上男人后,只要这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不管有没有看到,她都能感觉得到,不知道赵敏是不是这样一个女人。 慕容复悄无声息的退出阁楼,现在还不是见赵敏的时候,他要先去七王府一趟,摸一摸七王爷的底细,顺便证实一下汝阳王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另外,如果汝阳王死活不肯离开大元,他要做好最后的打算。 不过在经过一座小院时,院中传出一阵琴音,幽幽怨怨,婉转凄凉,他扭头一看,才发现这座小院居然亮着灯火。 慕容复微微愣了一下,据汝阳王所说,王府中的人走得走,散的散,死的死,偌大王府只剩他和赵敏,怎么又多出一个? 弹琴之人琴技一般,琴音说不上好听,却将主人心中的幽怨凄苦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禁不住好奇,跃上墙头看了眼,只见一女子坐于院中,纤纤玉指微微跳动,拨弄着琴弦,女子身材很单薄,身上裹了件淡粉色宫装长裙,如今寒冬将至,北地晚上温度很低,关键这女子身上丝毫内力波动也无,还穿这么少倒是奇事一件。 他看了几眼便要转身离去,不想这时女子忽然停下弹琴,扑在古琴上低低哭泣起来。 慕容复看不到女子的脸,只觉得身材有几分眼熟,他皱了皱眉,忽的想起什么,“是她?” 联想到女子的身份,他神色微动,纵身跳进院中,轻笑道,“姑娘,更深雾重,何以独自一人以泪洒琴啊?有什么伤心事不妨说出来,小生或许可以帮你排忧解难呢?” 此言一出,女子瞬间抬起头来,杏眼桃腮,琼鼻挺秀,薄唇淡淡,姿容秀丽,娇俏可人。 这人慕容复认识,他第一次夜探王府时曾误闯过她的房间,当时还轻薄过她。 女子脸色先是惊恐,待看清慕容复的容貌后渐渐变得惊喜万分,“是你!” 慕容复愣了愣,“你还记得我?”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王保保的王妃,韩姬。 韩姬嚅嗫半晌,“我当然记得你,一辈子也不会忘。” “你……” 慕容复话未出口,却在这时,韩姬忽然起身,笃笃笃跑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负心薄幸的坏蛋,当初轻薄了人家,还答应带我走,结果我一等就是两年,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慕容复听了这话,摸了摸鼻子,脸色有些讪然,当初他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便轻薄了她,后来又答应带她走,但万安寺一役因缘际会,他利用这女子跟赵敏谈判,最后将她送回汝阳王府,之后他就把这个女人忘得干干净净,想想还有点小愧疚 慕容复犹豫了下,昧着良心说道,“我现在不是来了么?” 韩姬一听这话,心里一酸,一下扑到他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七王府 韩姬身子很轻,很柔,却有些冰凉。 慕容复只好输了一道真气过去,她顿觉浑身暖洋洋的,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你这次是来带我走的吗?” 慕容复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 韩姬脸色微红,忸怩道,“那咱们……咱们现在就走吧。”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很急?” 韩姬幽怨的叹了口气,“这个冰冷无情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慕容复默然,寻思半晌,“好吧,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说完轻轻揽住她腰身,二人凌空飞起。 韩姬吓得闭上眼睛,过得片刻,她又小心睁开,当见得下方房屋楼顶飞快后退,顿时有种在飞的感觉,不禁痴痴道,“我……我是在做梦么?” “你天天梦到我?”慕容复轻笑道。 韩姬脸色微红,“不……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 慕容复本来只是调笑一句,不想却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不禁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眼伏在他怀里的小脑袋,这个早已被他遗忘的女人,居然一直等着他,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人心软的事么? 他心底泛起一丝怜意。 “你知不知道七王府在哪?”慕容复忽然开口问道。 韩姬一愣,这才发现二人已落地,惊慌的挣开他的怀抱,扭头四下看了看,“前面左转就是了,你要去七王府?” “是啊,怎么了?” “没……没事,我在这等你?” 韩姬迟疑道,先前一时冲动之下,她不顾一切的要求慕容复带她离开,可这会儿冷静下来,心里不禁有些茫然,自己冒冒然的偷出王府,身上一无所有,就连衣服也没准备几件,今后可怎么办啊? 慕容复瞧她脸色变化,不难猜出她的一些心思,似笑非笑道,“怎么,后悔了?” “没……没有!” “你要是后悔,现在还不太晚,我可以送你回去。”慕容复认真道,说实话,他心里对这个女人兴趣并不是很大,赵敏现在这个模样,他实在没有心情拈花惹草,先前同意带她出来,只是一时心软遂了她的愿罢了。 不想韩姬听了这话,脸色骤然煞白无血,“不,我不回去,你是不是想把我丢下?” 慕容复一愣,随即解释道,“你别紧张,我不是要丢下你,只是要你考虑清楚,一旦跟我走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韩姬脸色红白交织一阵,细若蚊呐道,“你……你会对我好吗?” 慕容复沉默半晌,“会。” 韩姬脸上闪过一抹坚决,“我要跟着你。” “你别后悔。” “不后悔。” “好吧,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汝阳王府的王妃了。”慕容复暗自叹了口气,随即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小手,“先跟我去趟七王府。” 现在深更半夜的,把她一个人丢在大街上颇为不妥,只好带着她了。 韩姬脸色微变,犹豫道,“我可以在这等你……吗?” 她不知道慕容复去七王府做什么,但她毕竟是有夫之妇,七王府的人又都认识她,一旦被人知道她私离王府,不但身败名裂,还会有性命之忧。 慕容复知道她的顾虑所在,“放心吧,不会有人看到你的。” 韩姬勉强同意下来,尽管心里没底,可这个男人的话,她忍不住去相信他。 路上,气氛有些尴尬,慕容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到汝阳王府走一圈,居然拐了个王妃出来,这话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对了,”忽然他想起什么,开口问道,“我听说你丈夫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韩姬一愣,错愕道,“他出事了?”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老爷被贬了官后,他就天天往青楼跑,吃住都在青楼,偶尔回来一次也喝得烂醉如泥,对我……对我……” 说到后面,韩姬脸色又变得苍白无血。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对你施暴?” “不是,”韩姬摇头道,“他喝醉酒回来,只会打我骂我……” 完了又低声补充一句,“却从来不……不碰我。” “哦?”慕容复脸色由不悦变成了疑惑,“他不行了?” 这话说得十分含糊,可韩姬却听懂了,她惨笑一声,“我不知道,他本来就很少碰我,自从那次……那次我莫名其妙从千佛塔中出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我了。” 慕容复登时恍然,王保保定是以为她失贞了,这才不愿碰她,想想也挺可怜的,嫁进侯门王府,得到的只有无尽寂寞和空虚,难怪都说大户人家的圈子是最乱的。 想到这他一时没忍住,问道,“那个……他这么久没碰你,你是怎么过来的?” 韩姬脸色瞬间殷红如血,蚊声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复嘿嘿一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 其实除了好奇,他还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因为空虚寂寞去找过别人,倒不是有心计较她的过往,而是担心万一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以后难免有可能给他戴帽子,如果真是这样,还是趁早甩了的好。 韩姬不疑有他,迟疑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想的时候,会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慕容复脸色微凝,忽然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定定望着她的双眼,“真的?” 韩姬眼神一阵失神,呆呆道,“真的。” “你在自己解决的时候,你心里幻想的是谁?”慕容复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是你。” “那黄裳老头真是缺德,竟然创出这么缺德的武功。”慕容复一边暗骂,一边收了移魂大法。 韩姬恢复心神,有些茫然,“我刚刚怎么了?” “哦没什么,”慕容复坏笑一声,“那什么,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可来找我,可别再自己解决了,对身体不好。” 韩姬本就是一个柔弱似水,羞涩内向的女子,一听这话差点羞晕了过去,但不知怎的,心里却泛起阵阵异样,眼波如水。 “我靠,这就动情了……”慕容复很快注意到她的异样,无语的撇撇嘴,随即转移话题,“刚刚你说你丈夫经常流连青楼,很少回家?” “是的。”提起王保保,韩姬稍稍冷静了一些,随即又问道,“他出什么事了?” “怎么,你还关心他?” “不是,”韩姬似乎怕慕容复会生气,支吾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我……以后他再也不是我丈夫了。” 慕容复看她这般紧张,不由笑道,“那谁是你丈夫?” 韩姬顿时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倒想说是慕容复,但又觉得好像太快了点,而且自己残花败柳之身,哪能奢求什么名份。 默然片刻,她低声道,“如果公子不嫌弃,以后贱妾就跟在公子身边全心服侍公子,不会再嫁人,不会有丈夫。” 慕容复闻言心中怜意更甚,他倒想承诺给她个名份,可现在燕子坞的女人已经很多了,他哪有那么多名份可以给,是以含糊其辞的说道,“只要你听话,我断不会委屈了你。” “嗯。”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道金红大门前。 “公子,这里就是七王府了。” 慕容复左右看了几眼,果然不是一般的气派,尤其门前的两座一人多高的石狮子,栩栩如生,磅礴大气。 “这七王府比起你们汝阳王府,可不止气派了一星半点啊。” “当然,七王爷是皇亲,老爷与皇帝的关系要更远一些,又手握重兵,怎敢过分骄奢,给人抓到把柄。” “你居然还懂这些。” 慕容复轻笑一声,揽起她柔软的腰肢,轻轻跃上院墙,放眼一望,整个七王府占地数百丈之广,亭台楼阁,金碧辉煌,此时府中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与黑灯瞎火的汝阳王府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赵强想退婚? 慕容复带着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潜进七王府,很快找到七王爷的书房所在。 好巧不巧的是,他刚靠近书房,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了,他急忙拉着韩姬飞身后退,顷刻间退到阴影中。 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七王爷。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凌厉的目光四下扫视,半晌他招了招手,院中一座假山下突然窜出一道黑影,闪身来到七王爷身前,“王爷有什么吩咐?” 七王爷瞥了黑衣人一眼,询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没有啊,”黑衣人一愣,随即笃定道,“王爷,您的书房周围一共埋伏着三十五名弟兄,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蚊子飞进来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七王爷点点头,沉吟半晌,“派几个人在四周巡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那黑衣人迟疑了下,“王爷,有这个必要吗?” “多嘴,照我的话去做。” “是。” 暗处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他当然知道书房周围布满了明哨暗哨,只不过他没想到七王爷会如此小心谨慎,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引起他的警觉,这气氛有点不大对啊。 黑衣人应了一声后,马上朝某个方向招了招手,七八道黑影跳了出来,黑衣人说道,“你们四个,自东向西,你们三个加上我,自东向西,仔细搜查!” 韩姬小鸟依人的靠在慕容复身边,见此情形不禁有些害怕,紧紧环着慕容复的腰,浑身微微颤抖。 慕容复抚了抚她的背心,传音道,“别怕,这些人发现不了我们。” 虽然黑衣人动作很麻利,且行事老练,专挑那些阴暗角落查看,可慕容复轻功极高,又岂会让他们发现。 一顿搜查后,黑衣人回到七王爷身前,“启禀王爷,什么也没发现。” “嗯,”七王爷微微点头,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有劳诸位了。” “不敢。” 黑衣人回到原来的岗位,七王爷捻了捻胡须,也回了屋子,将房门锁死。 慕容复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咯吱一声,窗户打开了,一只白鸽飞了出来。 慕容复目光微闪,化作一道轻烟来到院外,避开众多耳目,伸手一招,天上的白鸽扑腾几下,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韩姬怔怔望着这一幕,“你……你是神仙吗?” 慕容复一手接住白鸽,口中笑道,“神仙能有我这么快活?” 说着将白鸽脚上的竹筒摘下,然后扯出一张纸条。 韩姬见此闭嘴不言,并将头转向一边。 慕容复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五日后以贺婚为由,众军入城,内外并举。 “五日后?贺婚?”慕容复看完后脸色微疑,随即恍然,“原来如此。” 韩姬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 慕容复思绪片刻,将纸条原封不动的放回竹筒中,而后挂回鸽子脚上,放飞白鸽。 关于白鸽的去向,他不用想也能猜到,多半就是那忽必烈。 “呵呵,汝阳王为了阻止两家联合,不惜把女儿下嫁,恐怕他做梦也没想到,七王爷的决心会如此坚定吧。”慕容复轻笑着自语道。 韩姬不明所以,“公子,你在跟我说话吗?” “没什么,”慕容复摇摇头,目光闪烁不定,七王爷和忽必烈定下的计策很明显,借赵敏和扎牙笃大婚之日部将入城祝贺,而后发动攻击夺取城门,放忽必烈大军进城,以武力夺取皇位。 “看来忽必烈不是傻子,早已察觉到铁木真的心思,也知道再拖下去只会对他不利,准备孤注一掷了,就是不知道铁木真那边是否有所察觉,又会如何应对,关键是我能捞到什么……” 想了半天慕容复也没什么头绪,却在这时,韩姬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慕容复回过神来,扭头望去,只见几个仆役打着灯笼,簇拥着一个身穿锦袍的青年走过来,这人他并不陌生,正是在西夏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王爷赵强,也就是七王爷的儿子扎牙笃。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本来这个赵强还算不上他的情敌,但赵敏将于五日后与他成婚,这份量一下就足了,慕容复双眼泛起一阵红光。 眼看赵强的距离越来越近,慕容复脸上杀意渐浓,旁边韩姬打了个寒颤,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 慕容复眼中红光敛去,脸色恢复平静,略一沉吟,搂着韩姬抽身后退。 “什么人!”七王爷院门处的卫士出声喝道。 “是我,扎牙笃。” “原来是小王爷,请进。” 赵强进去后,韩姬松了口气,嚅嗫半晌,低声问道,“你想杀他?” “不错。” “为什么?” “他要娶我的女人。” “娶你的女人……”韩姬一怔,忽的脸色大变,“敏敏?她是你的女人?” “是啊。”慕容复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 韩姬咬着薄唇,脸色苍白无血,眼角泪光闪烁。 慕容复回头瞥了一眼,心下一软,“你应该早就知道的,敏敏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接受不了,我……” “你就送我回去是吗?”韩姬接口把他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忽然鼻子一酸,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就那么可有可无吗?” 慕容复沉默了下,展颜笑道,“你想到哪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过的,我离开王府就没有回头路了,现在我一无所有,如果你抛弃我,我便只有一死。”韩姬决绝道。 “好了好了,”慕容复无奈,好生安慰道,“看你说的,越来越严重了,谁说我要抛下你,我刚才是想说,如果你接受不了敏敏,我可以先送你去另一个地方,不让你跟她碰面。” 韩姬心中仍有些酸涩,但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自从嫁进汝阳王府,王保保就没少出去找女人,这些年过去,她早已看开了许多。 默然片刻,她细声说道,“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不在乎别的。” “放心,不会的。”慕容复承诺一句,忽的伸嘴过去,在她香腮上亲了一口,“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我恨不得永远带在身边,怎会抛弃你。” 韩姬身子一颤,一股异样升腾而起,心里的委屈幽怨顿时烟消云散,她本来就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女人,也是一个渴望被人爱,被人疼的女人,只要慕容复稍微对她好一点,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在乎。 慕容复幽香在怀,又见她羞涩情动,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心想,要不在这来一发? “算了,还是正事要紧。”慕容复想起赵敏,马上压下这个念头。 运起清心静气诀平复心中绮念,慕容复抱着韩姬再次潜入院中,避过岗哨的耳目,来到书房外。 却听七王爷大声斥责道,“胡闹,这桩婚事是大汗亲口许下的,岂能说取消就取消!” 屋外慕容复听到这话不禁怔住了,赵强喜欢赵敏不是一天两天了,听七王爷的意思,他竟要取消婚事? 这时赵强说道,“父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哼,大汗金口玉言,你若想咱们家满门抄斩,尽可去跟大汗说。” “这……”赵强迟疑了下,“有没有可能推迟大婚日期?” 七王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气恼道,“你怎么回事?此前是你三番五次求我去提亲,我费尽心机才让你如愿,现在你又说不想娶?” “不,儿臣……儿臣不是不想娶,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去见过敏敏了,她变了一个人,变得好可怜,儿臣是怕……怕……” “怕她寻死?” 慕容复捅开窗户纸朝里面望去,只见赵强低头站在七王爷面前。 此时七王爷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气急败坏的指着赵强,“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父王……” “你给我闭嘴,一个女人你都对付不了,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简直就是个废物,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气死我了!” “儿臣没用,让父王失望了。” 七王爷见儿子低眉顺眼,神情黯淡,不禁语气一软,“算了,你这性子我看一辈子也改不掉了,都怪我,是我娶了你母后。” 赵强一愣,“跟母后有什么关系?” “哼,如果不是因为娶了她,我的儿子又怎会随了她的性子!”七王爷没好气道。 这话一出,屋外慕容复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儿子不成器,老子怪自己没娶好,实在挑不出毛病。 赵强嘴角抽搐了一下,“父王,都是儿臣不好,不关母后的事。” “行了行了,知道你跟你母后关系极好,用不着替她掩护。”七王爷脸色微缓,笑骂道。 这个儿子虽然有些不如人意,但孝顺是没得说,而且也是他唯一的骨血,怎能不疼,不过婚事是不可能取消的,目光闪了闪,他好言道,“你啊,敏敏现在不喜欢你是因为她性子要强,对别人摆布她的婚姻有所抗拒,等成亲之后情况就不同了。” 赵强一愣,“有什么不同?” 七王爷白了他一眼,“成了亲,她就变成你的女人,性子会收敛许多,相处久了,她自然会爱上你。” “真的?” “这种事父王是过来人,怎会骗你?”七王爷似乎怕他不信,温和的笑了笑,“想当初,你母后还不是死活不肯嫁进咱们家,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当时把你外公急白了头,现在怎么样?你母后对父王的感情,不用父王多说了吧。”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葛尔丹王子 赵强一听,又想了想二老之间深厚的感情,顿觉眉飞色舞,颇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如果……如果敏敏真的会爱上我……我肯定会幸福死的。” 七王爷见他这副模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没出息,一个女人就把你乐成这样。” 赵强悻悻不语。 “好了,你回去吧,大婚之事不用你操心,父王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是,儿臣告退。” 赵强退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父王,那个……库库他怎么样了?” 屋外慕容复听到这不禁一愣,库库是谁? 七王爷闻言愕然的看着儿子,“你问他做什么?” 赵强犹豫了下,吞吞吐吐的答道,“是……是敏敏要我帮她打听一下。” 七王爷一听勃然大怒,“哼,你迟早坏在这个女人手上。” 赵强脸色讪然,哀求道,“父王,库库他跟我本来就是兄弟,等我跟敏敏成亲,又是亲上加亲,如果你有他的消息就告诉我吧。” 慕容复听到这顿时反应过来,原来他们说的是王保保,王保保的本名叫库库·特穆尔。 七王爷摇摇头,冷声道,“我不知道。” “父王,我可是答应了敏敏一定替她打听到的,你也不想我在她面前失信吧,那样以后我可就真抬不起头了。”赵强一急,把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七王爷既是气恼,又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他还活着。” “那就好,”赵强瞬间松了口气,“有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 七王爷,“如果可以的话,父王当然不介意拉他一把,可你知道他落在了谁的手中么?” “听说是葛尔丹?”赵强答道。 七王爷点点头,“不错,就是葛尔丹。” 赵强不解,“父王,葛尔丹只是一个外姓王子,只要父王递张帖子,他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递张帖子?”七王爷听了这话嘴角狠狠抽搐一下,没好气道,“你以为咱们家还是过去的时候?你以为那葛尔丹是个简单角色?” “难道不是吗?” “唉,”七王爷重重叹了口气,“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懵懵懂懂,要是父王有个万一,你叫我怎么放心你啊。” 他这一说,赵强心神一紧,“父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大汗不是不追究这次兵败的责任了么?” “你以为他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七王爷唉声叹气,踉踉跄跄的坐回软塌上,缓缓说道,“父王这次吃了大败仗,断送十万大军,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掉,大汗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那为什么……” “那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老四在襄阳城一战实力并无折损,反而有所增强,正是强势之时,而大汗损兵折将,失去了军心民心,处在弱势,老四不愿大汗收走我的兵权,这才出力保我,大汗无奈之下只有答应,可一旦等他缓过手来,咱们家便死无葬身之地。” 赵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七王府,原来已经处在悬崖边上,随时有可能掉下万丈深渊。 七王爷继续道,“咱们现在还能相安无事,是因为父王成了老四与大汗博弈的棋子,可这不表示咱们就高枕无忧了,一步行差踏错,就是粉身碎骨,你明白吗?” 赵强仍有些发蒙,但还是说道,“儿臣明白。” 七王爷一看就知道这个儿子什么都不明白,长长吐了口气,“再来说说这个葛尔丹吧,你知道他是谁的人么?” “谁的?” “阿里不哥。” 屋外慕容复听到这句话,脸色愈发惊讶了,葛尔丹竟是阿里不哥的人,也就是说,是阿里不哥囚禁了王保保,这就有意思了,汝阳王府一家和七王府一家,分别跟铁木真、阿里不哥、忽必烈扯上关系。 只听赵强惊讶道,“父王,库库他只是调戏了一个女人,与葛尔丹发生了一点小冲突,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为何会牵连到阿里不哥王叔?” 七王爷沉吟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不管察罕再怎么落魄,到底还是一个王爷,封号还在,那葛尔丹竟如此嚣张,因为一点小事把库库关进天牢,要说没有阿里不哥在后面撑腰,我是不信的。” “你的意思是,关押库库是阿里不哥王叔的主意?” “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一定要谨小慎微,千万别去招惹麻烦,只等你和敏敏成婚之后,我就送你们离开大都,回草原去。” “什么,父王要送我们回草原?” “是啊。” 赵强还待追问,七王爷摆摆手,“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要问,到时你自会明白。” “这……好吧,儿臣遵命。” …… 慕容复最后还是没有轻举妄动,悄无声息的退出七王府。 路上,他眉头紧皱想着事情,韩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双手扯着衣衫,身子缩成一团,忽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慕容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才发现她脸色冻得发白,急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她披上,然后拉起她的小手,输了一道真气过去,驱散她的寒意。 韩姬顿觉暖和了许多,“谢谢。” “谢什么,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用这么见外。”慕容复轻笑道。 韩姬脸色微红,“你要带我去哪?” 慕容复沉吟了下,“先送你回客栈吧。” 韩姬哦了一声,没了后续。 慕容复心念微动,问道,“你知道那个葛尔丹王子么?” 韩姬点头,“听说过。” “他什么来头?没听说过你们大汗有这么个子孙啊?” “不,他不是大汉的子孙,是葛尔部王子。” “葛尔部王子?”慕容复闻言一怔,他对这些蒙古王子所知甚少,一会冒出个霍都王子,一会儿又冒出个葛尔丹王子,他一直以为都是铁木真的子孙,不想韩姬却说不是。 略一沉吟,他便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韩姬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在大汉统一诸部后,仍然保留了各部族的首领贵族,将他们一并划入王族之列,所以各部族首领的子孙后代也被称为‘王子’,那个葛尔丹就是其中之一,他父亲是葛尔部首领,所以他被称为葛尔丹王子。”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大悟,“我说你们大元怎么那么多王子,真可说得上是‘王子遍地走,皇子不如狗’。” 韩姬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随即又小声道,“这话你可别乱说,被人听到要杀头的。” 慕容复淡淡一笑,“能杀我头的,世间已经没有几个了,这话就算当着铁木真的面我也敢说。” 但见韩姬仍是一副担心的模样,他也懒得解释,转而问道,“那个葛尔丹王子在大元的地位如何?” “唔……”韩姬想了想,答道,“他的爵位其实跟敏敏一家差不多,只不过老爷曾是镇西兵马大元帅,而敏敏又是大汗亲封的‘绍敏郡主’,所以葛尔丹王子略低一些。” “除此之外,他有什么官职么?” “有,他现在是城门尉的总管事,另外还兼管大都指挥司。” “城门尉?指挥司?”慕容复一愣,这两个部门他都不认识,但不难听出跟城门有关,或许还跟城防有关也不一定,不由问道,“这两个部门是干什么的?” 韩姬摇摇头,“具体的我不大清楚,只知道他们天天在街上巡逻。” “看来还要找个懂行的人来问问才行啊。”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大都城防 慕容复把韩姬送回客栈,安排在小昭隔壁住下,交代她没事不要外出,而后匆匆离开。 半个时辰后,他穿过几条街来到另一家客栈中。 “哟,客官,您来的可真是时候,再晚一刻钟我们就要关门了。”小二笑呵呵的把慕容复引进堂中。 掌柜噼里啪啦拨打着算盘,见慕容复进来,马上停下问道,“客官,您要住店?” 慕容复不置可否,反问道,“你们店里是不是住进一个黑脸老人?” 掌柜愣了愣,“黑脸老者?” 这时小二凑了过来,“我知道我知道,是一个穿着灰衣,半边脸是黑的,对吗?” “不错,他住哪一间房?” 小二正要答话,掌柜急忙使了个眼色制止了他,淡淡道,“客官对不起,恕小店不能透露客人的消息。” 慕容复稍稍有些意外,随即微微一笑,手上多出一大锭银子,“现在能透露了么?” 掌柜脸上闪过一丝意动,但仍旧摇头。 慕容复继续说道,“你们放心,那人是我的朋友,就是他让我到这来找他的,不信你们把他叫出来问问就知道了。” 掌柜这才接过银子,“我带你去。” 随后掌柜带着慕容复穿过大堂,来到后院天字乙号房,房中还亮着灯火,刚到房前便听到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慕容复脸色一黑,“敲门!” “客官,这……”掌柜迟疑不前,“这不妥吧。” 慕容复神色微一变幻,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屋里的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傍晚,里面那位客官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就带了一个女人。”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他的话声并没有作丝毫掩饰,屋中的奇怪声音已经平复下来。 “客官……”掌柜仍有些不放心。 但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走。” “这……好吧。” 掌柜走后,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一道黑影蹿了出来,朝慕容复弯腰行礼,“参见公子!” 这人正是鹿杖客,他与慕容复一同回到大都,不过为了不引起注意,二人分批进城,临行前慕容复曾让他在城里找个地方藏好,等候命令,他便说了这“福阳客栈”的地址。 慕容复一言不发,自顾自的进到屋中,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隐约露出些许雪白的肌肤,姿色还算不错,但此时双目圆瞪,嘴角溢出血丝,已经没气了。 “好狠啊!”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声,开口问道,“她是谁?” 鹿杖客心惊胆战,急忙上前答道,“附近青楼的一个头牌。” 慕容复冷哼一声,“我让你不要暴露形迹,你倒好,这么快就找个妓.女回来。” “属下……属下……”鹿杖客吞吞吐吐,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知罪,不过属下出去也是为了帮公子打探消息。” “是吗?”慕容复冷笑道,“你都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鹿杖客立刻答道,“属下探知,绍敏郡主将于五日后大婚。” “哼,这个消息已经传遍大都了,用得着你打探?” 鹿杖客浑身一颤,急忙补充道,“除此之外,还有……还有朝廷的消息,属下得知,忽必烈和大汗分别以七王爷、汝阳王为棋子进行博弈,阿里不哥扣押了汝阳王之子王保保,不知想做什么。” “哦?”慕容复脸上稍稍有些意外,他花费不少精力才探听到这些消息,没想到这鹿杖客竟也打听到了,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消息渠道? 想到这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 鹿杖客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属下以前在汝阳王府的时候,认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物,这些人平时没什么大用,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他们探听消息机密乃是一绝。” 慕容复恍然,脸色微缓,“如此说来,你是办完正事才寻欢作乐的,那你为什么杀她?” 鹿杖客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悔意,口中却是说道,“公子让属下隐匿行踪,属下不敢违逆,她原本也是要死的。” 其实他刚才乍一听到慕容复的声音,惊慌之下才一掌打死了那个女人,并非为了不泄露行藏。 慕容复自不难猜出个中缘由,暗自叹了口气,“起来吧。” 鹿杖客起身,马上又问道,“不知公子到此,有何吩咐?” 慕容复沉吟了下,“你知道葛尔丹这个人么?” 鹿杖客点点头,“知道,此人是葛尔部王子,葛尔部是大元的一个中等部落,算是最早向大汗投诚的部落,因此这一脉很受大汗器重,葛尔丹作为新一代葛尔部首领,不到四十岁就被封为宣武将军,掌管着城门尉和大都指挥司两个机要位置,同时此人还是阿里不哥王爷的亲信,汝阳王之子库库·特穆尔现在就落在他手上。” 他一口气把知道的所有信息说了出来。 慕容复不动声色的问道,“那城门尉和指挥司是什么机构?” “城门尉是大都的防卫机构之一,负责城门的门禁启闭,城墙修葺,治安巡逻等。” “大都指挥司呢?” “大都指挥司全名叫大都兵马司都指挥使司,主要负责盗贼、刑狱、捉奸审讯等事情,相当于大宋的捕快和前明的锦衣卫,但权力又比捕快大,比锦衣卫略有不如。” 慕容复微微点头,“也就是说这两个机构掌管着大都的城防安全?” “公子这么说并不全对。”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有话一口气说完,别掖着藏着,你知道我要问什么,我没时间跟你磨嘴皮子。” “是,”鹿杖客心中一凛,也不再卖关子了,“大都的城防安全主要分为三部分,其一是宿卫司,由皇帝亲军组成,负责守卫皇宫,其二是留守司,留守司又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城门尉,另一个叫‘武卫军’,相当于大宋的中.央禁军,只不过数量没有禁军那么多,但也是大元精锐。” 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 鹿杖客继续道,“最后才是大都指挥司,指挥司是最杂最薄弱的一部分,允许汉人、契丹人以及其他诸族的人加入。” “分别有多少兵力?”慕容复默然片刻,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鹿杖客想了想,“在大汗出兵之前,宿卫司约莫一万,留守司两万,其中五千属于城门尉,一万五属于武卫军,指挥司人数最多,有三四万。” 慕容复心中默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大都现在还有七八万兵力?” 鹿杖客摇摇头,“这是大汗出兵前的兵力,现在具体有多少尚未可知。” “你刚刚说宿卫司是皇帝亲军,你们大汗出证之后,这部分亲军有没有带去?” “宿卫司的职责是守护皇宫,当时大汗并没有带走,据属下猜测,而今宿卫司很可能已经落入阿里不哥王爷手中。” 慕容复眉头皱了皱,“再算上葛尔丹的城门尉和指挥司,阿里不哥手上差不多有五万兵马,又掌控着都城,难怪忽必烈没有孤注一掷,立刻发难,原来是有心无力。” 思绪片刻,慕容复朝鹿杖客说道,“我要你去办两件事。” “公子请讲。” “第一,立刻摸清楚大都的城防部署和兵力配置,第二,立刻调查葛尔丹的详细信息,包括他的行踪规律、人际关系、性格,我全都要知道。” “是!”鹿杖客嘴上答道,心头却是砰砰直跳,这什么意思,难道慕容复要夺取大都不成?迟疑了下,他问道,“公子,属下可否去找师弟来帮忙?” 慕容复点点头,“当然,他比你早回到大都,知道的肯定会多一些,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两件事务必立刻办妥,明天子时之前给我结果,明白么?” “是,属下立刻去办。” 鹿杖客正色回了一句,躬身告辞。 “等等,”慕容复忽然叫住了他,“鹿先生,现在我孤身一人身处大都,如果你去给大汗报信的话,说不定能够把我除掉,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再见赵敏 鹿杖客听了慕容复的话,沉默片刻,他轻轻吐了口气,“荣华富贵再多也要看有没有命享,如果没了公子,属下一样会被生死符折磨致死,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况且属下相信,大都之内没人能留得下公子。” 这话要放在他真心投效慕容复之前,他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现在反而十分坦然的说了出来。 慕容复当然也明白,鹿杖客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已经想明白了,当即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将来鹿先生定不会后悔今日之选择。” 鹿杖客回身一礼,“全仰仗公子。” “好说,对了,回头把这具尸体处理干净,下次不用那么紧张,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吃个鸡而已,犯不着弄出人命。” “呃……”鹿杖客脸色一僵,“是,是。” 鹿杖客走后,慕容复没有多留,很快离开了客栈,现在他总算彻底摸清大元的局势,心里也有了计较,是该去见一见赵敏了。 而今整个大元的局势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铁木真、忽必烈、阿里不哥三足鼎立。 铁木真襄阳城战败,军心民心降到了最低点,残军不到二十万,还分出一半去守边关,手上只有区区七八万大军,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到底是一代天骄大汗,无论在朝堂还是军中,尚有一定的影响力。 反观忽必烈,在襄阳城一战中拒绝驰援铁木真,反而卷走他五万精骑和五万战马,经过一个月招兵买马,扩充军备,手上握有十五万骑兵,分出五万也还剩十万,可以说是三方中军队实力最强的一方,唯一的劣势就是朝堂势力薄弱,当然,如果他霸王.硬上弓的话,这种劣势就等于没有了。 三方势力中,阿里不哥慕容复没有接触过,也没有过多资料,但从汝阳王和七王爷的点滴叙述中不难发现,这个人就是“闷声发大财”的典型,不声不响的把朝堂势力和守城军掌控在手中,等若掌控了大都。 他看似处于弱势,其实不然,别的不说,忽必烈想要凭借十万骑兵强攻长安城就不可能办到,也正是因为如此,七王爷才会与忽必烈定下以贺婚为由引军入城内外夹攻的计策。 当然,阿里不哥和铁木真都不是省油的灯,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现在唯一让慕容复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就是铁木真的暧.昧态度,他究竟要扶持两个孙子中的一个上位,还是说他仍要把持朝纲,不愿退居幕后? 思绪间,慕容复再次回到汝阳王府后院,小楼里的灯已经灭了,赵敏也已睡下。 他悄无声息的潜入赵敏房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睡梦中的她秀眉紧蹙,脸色微白。 怔怔看了半晌,慕容复心中怜意更甚,长长叹了口气,“你说你,觉不好好睡,饭不好好吃,瘦成这样叫我怎么跟你算账?” “谁!”赵敏双眼陡然睁开,话音未落,手掌已然立起,凌厉无匹的一掌往床边拍出。 “还挺警觉的!”慕容复笑了笑,探手轻轻一拂,凌厉的掌力顷刻间冰消瓦解,消散于无形。 赵敏听到他的声音,猛然间心神一颤,也顾不得反震回来的力道,“是你!” 紧接着咯吱一声轻响,手臂上传来一股剧痛,这是由于经脉中真力尚未平复她便停止运功才造成的内力反噬。 慕容复既是心疼又是无奈,屈指一弹,点亮屋中的火烛。 “你这混蛋,早不来晚不来,趁我睡觉的时候来,你想干什么!”赵敏看清慕容复的容貌,眼底闪过一丝喜意,嘴上却凶巴巴的骂道。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坐到床边,拉过她的手臂轻轻按拿。 赵敏也没有反抗,脸蛋别到一边,“你来干什么?” 慕容复没有答话,陡然一用力,只听咯吱一响,骨骼正位。 “嘶,你轻点!”赵敏疼得直吸凉气,但这种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手臂很快就恢复知觉,她没好气的抽回手,“来了就打我,你这人真是坏透了。” 慕容复把她手臂拉回来,输了道真元过去替她活络经脉,做完这一切他才轻笑道,“明明就是你打我在先,然后仓促撤功致使内力反噬,却要推在我头上,敏敏啊,你可真不讲理。” 赵敏脸色一红,随即哼声道,“如果不是你大半夜站在人家床边,人家会打你?” “怎么,你的床边不能站人?” “废话,你说可不可以?” “我觉得可以。” “你……那好啊,明天我就找几个男人来,站在床边看我睡觉。” “你敢!”慕容复脸色一黑,“我说的是我,只有我能站,别人都不能站。” “凭什么!”赵敏撇撇嘴,声音小了许多。 “就凭你已经输给了我,自大元战败那一刻起,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从头到脚都是我的。” 赵敏闻言顿时语塞,脸色微微一黯,“你怎么会来大都?” 她想转移话题,可慕容复偏偏不让,“当然是要账来了,还从来没人敢赖我慕容复的赌账,敏敏你胆子不小,是头一个。” “切,”赵敏白了他一眼,“我的胆子本来就不小,怎的?” 慕容复嘿嘿一笑,“也没什么,先打一顿再说。” 说话间张手一握,手中缓缓伸出一截真气鞭子。 赵敏顿时吓了一跳,“你真要打我?” “不但要打你,还要吊起来打。”慕容复见她露怯,忍不住想逗逗她,故作凶狠的说道。 不料赵敏忽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扯着他的衣襟撒泼道,“打呀打呀你打呀,我现在只剩半条命,说不定你一鞭下来就能把我打死,干脆就让你打死好了,呜呜呜……” 慕容复呆了一呆,“哎哎哎,你好歹是大元郡主,讲点风度好不好,怎的跟泼妇一样?” “我不管,”赵敏一边拉扯着他的衣服,一边用一种又嗲又假的哭声说道,“你这没良心的,要么不来,来了就要打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打死我吧。” 慕容复瞬间被她这“哭声”刺激得寒毛都竖起来了,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急忙说道,“行了行了,装什么蒜啊你。” 说完真元一收,真气鞭散去。 赵敏哭声立止,“不打了?” 慕容复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打了。” “那……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不许再提。”赵敏小心试探道。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由赏她一个大白眼,“你想的美,我可以不打你,但帐还是要算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赵敏摇着他的手臂,娇滴滴的说道。 一会儿一个样,不过慕容复显然不吃她这套,轻轻拨开她的手臂,“输给我的东西,我自然要拿走。” 赵敏怔了怔,随即嗔怪道,“你才是东西,不,你不是东西!” 慕容复见她左顾而言他,故意岔开话茬,略一寻思也就不再步步紧逼,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看看你,都瘦一圈了,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赵敏眼眶微微泛红,口中随意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你进来的时候都看到了,王府败落成这个样子,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我堂堂郡主千金,什么都不会做,怎么照顾。”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听你这意思,你还挺骄傲的。” “是啊,我本来就是郡主,不应该骄傲吗?”赵敏横了他一眼。 话音刚落,忽然小腹传出一阵咕咕咕的叫声,雪白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 慕容复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敢问郡主娘娘,可是肚子饿了?” 赵敏索性抛开羞涩,“是又怎样,你这奴才还不快去替本郡主找点吃的来!” 她这几天一直茶饭不思,从来没觉得饿,可这会儿见到这个男人,不知怎的突然饿了起来。 慕容复佯怒道,“好啊,竟敢把本公子当奴才使唤,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这个郡主娘娘,你不知道谁才是当家做主的人!” 说着一把将她扯了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腿上,手臂高高举起。 赵敏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回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你说过不打我的。” 此时她身上就套了一件薄薄的睡袍,随便动一动慕容复都能感受到那细腻.柔.软的触感,再加上她现在楚楚动人的神情,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手臂轻轻落下。 赵敏不是第一次被他轻薄,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瞬间软了下来,急忙说道,“喂,你就算要欺负我,也让我先吃饱啊!” 慕容复一想也是,当即把她扶了起来,“那好,我们先吃东西!” “哼,真就一头大色狼!”赵敏嘀咕一句,揽了揽散开的睡袍,“你先出去等我。” “呃?为什么?”慕容复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问道。 赵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要出去弄吃的,不穿衣服怎么行!” 慕容复登时恍然,嘿嘿笑道,“那也用不着出去啊。” “不行,我……” “什么你啊我的,你太慢了,我帮你吧。” 赵敏本要拒绝,但慕容复根本不给她机会,不由分说的把她搂到怀里,然后抓过床头的衣服自顾自的替她穿了起来。 说句实话,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连自己的衣服都还穿不好,可对于女人无论解衣还是穿衣,他已经练成了高手中的高手。?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古董羹 长安城城西昌义坊大街,行人往来,小贩吆喝叫卖,相较于其他坊市的萧条,这里反倒显得极为热闹,盖因这里是长安城的三教九流之地,汇聚了许多汉人、辽人、金人,甚至还有大食人、波斯人等。 赵敏穿了件雪白长衣,上身套了件毛茸茸的短褂棉袄,亦步亦趋的跟在慕容复后面,尽管脸色仍有些苍白,眼中却多出几分神采,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慕容复闲庭信步的走在前面,时不时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店铺,似乎在找什么。 走了一会儿,赵敏腹中饥饿难耐,不由问道,“喂,你到底在找什么?这么多酒楼哪里不可以吃。” 慕容复皱了皱眉,“你们大都就没有火锅店么?” 天气这么冷,当然吃火锅最合适。 “火锅?”赵敏闻言一愣,不明其意。 慕容复反应过来,解释道,“哦,就是你们叫的‘古董羹’,有没有?”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早在战国时期就有火锅存在了,只是叫法不一样而已,由于这种吃法是在宋庭兴起的,所以各国多沿用宋人的称呼,取“咕咚”谐音,称“古董羹”,也作骨董羹。 赵敏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白了他一眼,“你早说啊,故弄玄虚,瞎转半天。” 说着主动拉起他的手往回走。 慕容复讪讪一笑,“我也是心血来潮,忘了你才是地主。” 二人往回走了一阵,又拐了两条街。 “呐,就是这里了,哼,我现在都快不饿了!”赵敏没好气道。 慕容复心下微奇,“看样子你好像对这里很熟啊。” 昌义坊是三教九流之地,按理说赵敏这样的千金郡主是不会到这来的。 赵敏脸色微不自然,“我以前经常来这边游荡,结交奇人异士。” 慕容复顿时反应过来,似笑非笑道,“你都结交了什么奇人异士?” “很多啊,十只手也数不过来。” “咦,你脸红什么?” ……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家酒楼前,一股羊肉火锅特有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里是最好吃的一家,先说好,我可是一穷二白,身无分文的!” “敞开肚皮吃,我请你。” 堂中坐满了人,汤锅沸腾,咕咚声响,肉香酒气弥漫,笑声不绝于耳。 小二马上迎了过来,歉然道,“客官对不起,小店已经客满。” “满了?”赵敏一惊,随即板着脸说道,“那雅间呢?雅间也满了吗?” 小二笑道,“看来这位客官是常客,不过今天很不巧,二楼也满了。” 慕容复意念一扫,二楼只有寥寥几个人的气息,神色微动,沉声道,“胡说八道,二楼根本没有几个人,怎么可能坐满了。” 小二面色一窒,随即微笑道,“客官,楼上真的满了,您看是不是明天请早?” 言语之中颇有些不在意,一口咬死楼上满客了,明显就是仗着自家生意好,根本不怕得罪客人。 赵敏脸上失望一闪而过,扯了扯慕容复的袖子,“算了吧,咱们去别家。” 慕容复反手握着她的小手,朝小二说道,“你这小厮竟敢欺骗本公子,今天我还非在这吃不可了。” 小二上下打量慕容复一眼,虽然穿着不俗,气质超凡,但终究是个汉人,在大都,汉人的地位只比辽人高一些,比起元人远远不如,这家店的靠山可是元人,因此小二怡然不惧,嘲弄道,“哟,原来是来闹事的,奉劝你最好先出去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慕容复冷哼一声,“叫你家掌柜出来。” “想见我家掌柜,你配吗?”小二一改先前的客气,趾高气昂的说道。 赵敏一脸怜悯的看着小二,“你听他的,快去叫你家掌柜叫出来。” “不用了。”慕容复一摆手,随即探手一招,一股无形之力蔓延出去,瞬间将小二裹住。 小二顿觉一股巨力袭身,四面八方挤压他的身体,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压缩,骨骼血管一点一点的碾碎,剧痛无比。 慕容复轻轻一握,小二不由自主的飘了过来,“现在,我配么?” 小二想要开口,却无法开口,想要点头,却无法动弹。 “不回答?”慕容复好似不知道一样,淡淡道,“这么说我还是不配啊。” 小二眼中满是惊恐绝望之色,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这堂中虽然坐了许多人,却无一人注意到他的异样,仿佛被彻底隔绝了一般。 “好了,你真想杀人不成,一个下人你跟他计较什么。”赵敏摇了摇慕容复的手臂,轻声劝道。 慕容复这才张开手,散去劲力。 咯咯咯一阵轻响,小二直接软倒在地上,鼻子嘴里全是血,脸色惨白。 “还不去叫你家掌柜出来,下次再狗眼看人低,我一把捏死你!” 小二说不出话,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朝后堂走去。 不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先是打量慕容复一眼,神色没什么变化,可当看到赵敏时,眼底划过一缕惊色,躬身行了一礼,“二位,小厮无状,怠慢了二位,还望二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慕容复将中年掌柜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随意的摆摆手,“行了,废话不要多说,赶快给我们准备个雅间,饿半天了。” “这……”掌柜面色微滞,歉然道,“客官实在对不起,小店二楼的雅间已被人包下,实在没有地方了。” 这一点慕容复早就猜到了,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你为何不去问问那包下雅间之人,或许他愿意让我上去呢?” “客官玩笑了,”掌柜讪讪一笑,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楼上那位的身份,你们可得罪不起,还是快些离去吧。” 他明显知道赵敏的身份,却仍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楼上的人来头有多大。 赵敏目光一闪,传音道,“咱们走吧,若是被熟人撞见我跟一个男子偷溜出来,那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不定还要连累我父王,而且……而且你的身份很敏.感,现在多少人等着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呢。” 慕容复知道她的顾虑所在,二人的身份都很特殊,赵敏是即将下嫁七王府的郡主,他慕容复是整个大元的仇敌,一旦身份暴露,便将面临无尽的追杀,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心里愈发不爽,阴阴一笑,“我知道上面的人是谁,说起来我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保守秘密。” 赵敏半信半疑,忍不住问道,“上面的人是谁?”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回答,拉起她的小手身形一晃,绕开掌柜。 掌柜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已是不及,二人已经上了二楼的楼梯,他急忙追了过去。 二楼楼梯口,两个身着劲装的魁梧大汉在这守着,一见慕容复和赵敏上来,眉头微挑,其中一人伸手拦住二人,“对不起,这里……” 话未说完,慕容复身形恍惚,如同一阵风似的,眨眼跃过二人。 二人面色一变,正要有所动作,噗嗤两道劲力没入肩头,再也动弹不得。 赵敏秀眉微蹙,总觉得慕容复此举太过冒失了点,却又阻止不了他。 整个二楼都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房间有人,隐约还能听到大笑声,慕容复径直走了过去,门前有两个守卫,立刻出声呵斥,“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二楼已……” 话未说完,慕容复不耐烦的一挥手,二人倒飞而出,直将房门撞出两个窟窿。 屋中立刻有几个声音呵斥道,“什么人!”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也是慌忙大喊,“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王爷!” 慕容复悠然迈入房中,屈指点住两人的穴道,扭头一看,只见屋中坐着三男一女,都是他认识的,其中坐在上首那人穿着朴素,却面带威严,不怒自威,正是大元四皇孙忽必烈。 另外还有两个男的,一个是忽必烈的贴身幕僚刘秉忠,一个身披铠甲,居然是今天才有过一面之缘的葛尔丹,最后一个女的也是白天才见过的蓝衣女子。 四人面前分别摆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一个造型怪异的铜鼎,鼎下火焰正旺,鼎中肉汤沸腾,周围放着一盘盘肉类和蔬菜。 此时四人均是一脸呆滞的望着慕容复,尤其葛尔丹和蓝衣女子,惊讶得久久合不拢嘴。 忽必烈率先回过神来,惊呼道,“是你!” “是我。”慕容复淡淡一笑,“小四啊,你这人真霸道,四个人吃饭居然要占这么大地方,你比别人多长了几个屁.股还是怎么的?我没记错的话,这长安城好像还不是你的吧?” 赵敏第一时间发现忽必烈后,马上缩在他后面,脑袋压得极低,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随即意识到不对,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快点离开。 但慕容复恍若未觉。 这时,葛尔丹陡然起身,怒斥道,“放肆,你可知道坐在你前面的是什么人?一个低贱的汉人竟敢对王爷无礼,你有几颗脑袋!”? 忽必烈听了这话,只觉眼前一黑,几欲晕倒。 第一千五百章 摊牌 “低贱的汉人……”慕容复轻笑一声,出奇的没有动怒,反倒认真的答道,“好叫这位大人知道,在下只有一颗脑袋,不管汉人还是元人,也都只有一颗脑袋不是么?” 他这话一说,葛尔丹好似一拳打在了空处,心里有怒却又发作不得。 忽必烈见状急忙圆场道,“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葛尔丹将军请坐,实不相瞒,这位公子也是本王的朋友。” 他没有叫破慕容复的身份,显然对葛尔丹有所保留。 葛尔丹面色一缓,朝忽必烈拱了拱手,“倒是小王失礼了。” “将军言重了,请坐。” 而恰在此时,掌柜追了进来,他一见屋中的情形,马上朝忽必烈拜倒,“王爷,小的……” 话未说完,忽必烈摆摆手,“好了,这个人是本王的朋友,不关你的事,你马上去准备,再添两个锅子。” 他见慕容复身后还有一人,虽不知其身份,但还是吩咐多加两个锅。 慕容复嘿嘿一笑,“不用这么破费,添一个锅就行了,我们两人吃一锅,是吧敏敏。” 赵敏不答,双手用力掐着他的手,心里都快把他骂死了,早知道是四王爷忽必烈在二楼,打死她也不会上来。 忽必烈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料想这个女人定跟慕容复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当即暧.昧的笑笑,“掌柜的,就照公子的话,立刻去准备。” “是,是。” 掌柜应声而去,没多久就搬了个桌子进来,并重新准备一份火锅锅具,整个过程中,赵敏一直躲在慕容复身后,不知所措。 倒是那蓝衣女子一双美目好奇的打量着慕容复,就她所知,葛尔丹在大都已经是横着走的存在,可他在这位四王爷面前却又卑躬屈膝,而现在四王爷对这位年轻公子的态度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关键他还是一个汉人,这是她最奇怪的地方。 火锅备好后,慕容复拉着赵敏坐下,似乎才想起来一般,“哦对了,忘了给王爷介绍,这是贱内,敏敏·特穆尔。”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惊,赵敏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事到如今也没了法子,只有硬着头皮抬起脑袋,朝忽必烈福了一礼,“参见四王爷,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心里则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个死慕容复臭慕容复,就算你要暴露我的身份,也该先跟我打个招呼啊,就算你有什么计划,也该先跟我商量一下啊,什么也不说就把我带到这里来,还故意戳破我的身份,这不是让我难堪么,哼,等离开这里,我一定要跟你翻脸,一定断绝关系,再也不理你,绝不!” 忽必烈脸色一片呆滞,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葛尔丹大大咧咧的开口问道,“你就是邵敏郡主?你不是即将跟七王爷的儿子成婚么?怎么……” 慕容复幽幽扫了这人一眼,随即打断道,“王爷,敏敏给你行了礼,是不是先让她坐下说话。” 忽必烈顿时回神,急忙说道,“坐,请坐,敏敏不必多礼。” 赵敏脸颊发烫,木然落座。 慕容复在桌下拉过她的小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掌,传音道,“敏敏,你别怪我,是你先做了初一,才有今天的十五,你且稍安勿躁,稍后我自会跟你解释。” 赵敏低低哼了一声,不言不语。 汤锅很快沸腾起来,慕容复毫无形象的大吃大喝,赵敏本就肚子饿,被他这一带,也跟着吃了起来,只是心神仍有些恍惚,整颗脑袋都晕乎乎的。 其他众人也都神色各异,忽必烈心事重重,蓝衣女子是满腹疑问,而葛尔丹却是一脸鄙夷之色。 似乎觉得气氛有些过于尴尬,忽必烈爽朗开口道,“不知公子纡尊降贵,亲临大都,所为何事?” 说话的语气谈不上多恭敬,但极为客气,至少已将慕容复放在平等位置对待。 慕容复慢条斯理的涮了片羊肉,夹到赵敏碗里,然后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忽必烈,“这还要问王爷啊。” 忽必烈心头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哦?却不知与本王何干?” 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唉,有人要娶我的女人,你说我作为一个男人,难道不该来?” “这……”忽必烈瞥了赵敏一眼,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时葛尔丹忽然插口道,“你说清楚点,你的女人指的可是邵敏郡主?” 他这话问的有点奇怪,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兴奋,似乎得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急着要证实一般。 慕容复神色莫名的点点头,“不错,敏敏是我的女人。” 葛尔丹目光一闪,又不说话了。 忽必烈接口道,“原来你跟敏敏有情,可这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摇头一笑,“我听说,那七王爷一家获罪入狱,本来只要他一家死绝就什么事也没了,可有人在关键时候保了他一手,你说我是该找七王爷算账,还是找这个出手保他的人算账?” 忽必烈面色微滞,对于慕容复,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惧怕的,武功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行事不拘常理,实在叫人摸不清他的脉。 慕容复继续道,“王爷,咱们是老朋友了,你给我出个主意,要把女人拱手送出去么?” 忽必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当然明白慕容复的潜在意思就是要杀了七王爷一家,可这会儿他正筹备武力篡位之事,七王爷包括五日后的大婚都显得极为重要,哪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想了想他委婉说道,“敏敏有婚约在身,且即将成亲,这事恐怕不好办啊。” 赵敏闻言脸色微微泛白。 “有什么不好办的,”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我不管你跟那七王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我的女人绝不会嫁给别人,如果有人一定要这么做,我一定会叫他后悔终生。” “大胆!”葛尔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听这话刷的跳了起来,“绍敏郡主的婚事乃大汗钦点,你张口闭口说她是你的女人,你可知道这是辱没皇亲的大罪!” 慕容复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叫葛尔丹?” “哼。”葛尔丹冷哼一声,表示默认。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扫了忽必烈一眼,“我听说葛尔丹王子是阿里不哥王爷的亲信,怎么看二位的样子好像更亲近一些?哎,这要是让阿里不哥王爷知道,肯定会很伤心的,祸起萧墙,兄弟反目……”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气坏的葛尔丹 葛尔丹一听这话勃然变了脸色,一旦今晚之事传到阿里不哥耳中,定会有所猜疑,今后再也不会重用他,说不定手上的兵权也会被收走。 可偏偏他又无法辩解,他不是笨蛋,如果否认慕容复所说的“与忽必烈更加亲近”,那就是当面打忽必烈的脸,势必得罪于他,如果承认,阿里不哥绝不会放过自己,现在局势不明,自然不能把所有退路都堵死。 相反忽必烈就没有这层顾虑,甚至巴不得今晚之事传到阿里不哥耳中,好离间二人关系,因此老神在在坐在原地,吃着火锅,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想看看葛尔丹会怎么回答。 葛尔丹如坐针毡,背心没一会儿就湿透了,终是语气生硬的说道,“休要挑拨离间,本将军忠于大元,忠于大汗,尊重二位王爷,没有半点私心。” 慕容复嗤笑一声,朝忽必烈说道,“王爷,这种墙头草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实在难当大任啊。” 忽必烈笑了笑,“公子莫要开他玩笑了,我与葛尔丹将军曾是同袍兄弟,自从回到大都还没有聚过,今晚特地邀他出来叙叙旧,没有别的意思。” 葛尔丹闻言松了口气,“王爷抬爱了,小王岂敢高攀。” 说完又瞪了慕容复一眼,“你这卑贱的汉人,非但勾引我朝郡主,还妄想挑拨离间,真真是罪无可恕,若非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我今日定要将你抓进大牢,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蓝衣女子听他口口声声“卑贱的汉人”,不禁秀眉微蹙,甚为不悦。 慕容复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忽的扭头看向蓝衣女子,“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蓝衣女子微微愣了一下,她自从走进这间屋子就跟个小透明一样,话也未说过一句,没想到慕容复会突然问自己的名字,迟疑了下答道,“我……我叫阿琪。” “还真是你……”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嘴中笑道,“阿琪姑娘,你好像也是个‘卑贱的汉人’吧,怎敢坐在高贵的葛尔丹王子身边,不如过来与我同坐,如何?” 这话一出,除了葛尔丹之外,其余几人脸色均是精彩莫名。 阿琪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轻笑道,“公子这话有理,我们这些低贱的汉人确实不配与高贵的蒙古王子坐在一起。” 说着大大方方的起身走向慕容复。 “阿琪,我不是那个意思……”葛尔丹哪还不明白,慕容复就是故意报复自己,也怪他恼怒之下嘴不把门,忘了身边的女子同样是汉人。 “如果姑娘不嫌弃,不妨与我们共用一个锅吧。”慕容复搬了个凳子给阿琪坐下,大大咧咧的说道。 嫌弃当然是有点嫌弃的,可他都这么说了,阿琪反倒不好意思推拒,只好顺势说道,“公子言重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只要吃不死人就行了。” 慕容复马上打蛇随棍上,给她夹了一片肉,然后又挑衅的瞥了葛尔丹一眼。 葛尔丹气得脸都绿了,手指骨节捏得咯吱作响,更叫他七窍生烟的还在后面,阿琪竟然真吃了慕容复给她夹的菜。 砰的一声,他忍无可忍之下,忽的一巴掌拍在矮几上,把矮几拍得粉碎,汤锅洒落一地。 忽必烈脸色微变,慕容复的武功他是亲眼见识过的,想当初已是绝顶高手的灵智上人被他一巴掌就拍没了,这要激得他暴起出手,屋中谁能拦他? “你要是想死也别连累本王!”忽必烈心里暗骂一句,嘴上淡淡道,“将军何以至此?可是本王有何招待不周之处?” “王爷,他……” “别说了,将军若不愿赏脸,本王自不会强求。”忽必烈打断道。 葛尔丹深深吸了口气,“卑职不敢,刚才是卑职失态了,抱歉。” “这没什么,男儿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方能有所成就,否则一辈子就是庸人一个。”忽必烈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随即叫了下人进来收拾。 整个过程慕容复都没有说话,见葛尔丹被忽必烈劝回去,他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孬种,要是我的女人被人抢了,我非把那人大卸八块不可,原来高贵的蒙古王子就特么一个活王八,真是叫人失望。” 阿琪听了这话,瞬间俏脸通红,这人好生无礼,自己什么时候成葛尔丹的女人了?又什么时候被他抢了? 赵敏的反应也很大,虽然知道慕容复是故意气葛尔丹,可心里还是不爽,似乎为了表现自己的存在,手腕伸到慕容复肋下,捏着他的软肉狠狠扭了一圈。 葛尔丹脸上青筋暴跳,可到底还是顾忌到忽必烈的存在,没有轻举妄动,心中暗暗想道,“这里有四王爷替你撑腰,等走出这个酒楼,我一定叫你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还有那个臭婊.子,平时装得多么冰清玉洁,没想到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货,等着吧,我不把你玩烂玩死就是畜生养的!” 他恼怒阿琪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还跟慕容复表现得如此亲密,便将她也恨上了。 慕容复轻轻捉住赵敏的小手,一边给阿琪夹菜,一边朝忽必烈说道,“王爷,说了半天你还是没给我个交代,敏敏这事究竟怎么说?” 赵敏一听又掐了他软肋一下,这次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叫他别再提这事了。 忽必烈脸上闪过一丝难色,苦笑道,“公子,敏敏的婚事由大汗钦点,现在连婚期都定下了,本王也爱莫能助啊。” “是吗?”慕容复冷笑一声,“如果让你们大汗知道襄阳城那件事,不知他会有何感想?” 他这话说得有点模糊,可忽必烈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色陡然一变,不悦道,“公子,事情不用做得那么绝吧,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本王绝不泄露出去的,怎能出尔反尔?” 当初他为了保命,也为了保存实力,让慕容复白白牵走十五万战马,如果这件事传扬出去,那他这辈子都休想再染指皇位了,别说大元军民不会支持他,就是铁木真也绝饶不过他。 说到这可能会有人觉得奇怪,铁木真已经处于劣势,甚至做出妥协之举,他凭什么不饶过忽必烈?如果真有办法对付忽必烈,为何又会处于劣势? 别忘了,铁木真还有狼盟,还有伊玛目这个化生境的绝世高手,真要取忽必烈性命其实是易如反掌的,阿里不哥也一样。 至于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忽必烈和阿里不哥都是他的亲孙子,大元迟早有一天要交到他们手上,他不可能为了巩固皇位就把继承人杀掉,而且刺杀这种行为是严重破坏规矩,他不会开这个遗祸无穷的先例,平白削弱大元力量。 当然,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勾结外人背叛大元,俗称“汉奸国贼”,这种人不管在哪个国家哪个年代,都是不能容忍的,如果让铁木真知道忽必烈与慕容复的无耻交易,他定会毫不留情的下令诛杀忽必烈。 这就像一家人打得头破血流,可到底血浓于水还是一家人,一旦有人勾结外人来对付自家人,出卖家族利益,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被其他人联手驱逐消灭。 忽必烈没想到慕容复会拿出这件事来威胁自己,一时间也是惊怒不已。 慕容复却不以为意,没有丝毫觉得愧疚,嘿嘿笑道,“王爷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打个比方,但你知道,有时候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到了深处,他就会身不由己,不择手段,很不巧,本公子就是这种痴情的人,希望王爷不要逼我啊。” 赵敏听他前半句还有些感动,可听得后面的“痴情”二字,感动顿时烟消云散,悄悄朝他做了个干呕的动作表示恶心。 忽必烈脸色很快阴沉下来,他对慕容复忌惮不假,可被人如此赤果果的威胁,任谁也会不爽,“那你想怎么样?” “这话难道不是该我问王爷么?”慕容复反问道。 忽必烈神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说道,“可否给本王一点时间。” 慕容复略一沉吟也就不再步步紧逼,似笑非笑道,“当然可以,就以五天为限,如果五天之后你还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那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抱歉,断了两天,后面补上)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阿琪的来历 慕容复说完后,悠然起身,“走了敏敏。” 赵敏刷的弹了起来,朝忽必烈行了一礼,“王爷,敏敏告退。” 忽必烈点头嗯了一声。 “阿琪姑娘,”慕容复又朝阿琪说道,“我看那位高贵的王子似乎把你也恨上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啊,我……好吧。”阿琪迷迷糊糊的答应下来。 “王爷,后会有期。” 三人走后,忽必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拳紧握,微微颤抖不定,饶是他平素喜怒不形于色,这次也几欲暴走。 葛尔丹见此神色微动,“王爷,此人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不知是什么来头?” 忽必烈目光微闪,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离开。 葛尔丹不明其意,而这时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的刘秉忠忽然说道,“葛尔丹将军,我知道此人的来历。” “哦?”葛尔丹一愣,脸色微喜,“刘军师请讲。” 刘秉忠说道,“此人正是江南的慕容复。” “什么!”葛尔丹一听,声音陡然提高倍许,“他就是慕容复?” 如今的慕容复可谓天下皆知,远的就不说了,整个大都都已传开,就是这个人打败了大汗铁木真。 刘秉忠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恨意,“不错,就是这个人,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葛尔丹一惊之后,又是浓浓的疑惑,“既然是此贼,为何王爷他……他……”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刘秉忠自然能听懂,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王爷也有他的苦衷,将军有所不知,此人武功登峰造极,可于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刚才王爷若是跟他翻脸,只怕今晚咱们谁也走不出这间屋子。” 葛尔丹听后目光闪烁不定,他不是白痴,从先前四王爷和慕容复的对话不难听出,慕容复一定掌握了四王爷的某个大秘密,四王爷这才有所忌惮,而现在又故意让亲信将慕容复的身份透露给自己,分明存了借刀杀人的心思。 想想慕容复先前那样折辱他,尽管明白忽必烈在利用他,葛尔丹也非常愿意充当这把刀,因此马上说道,“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难道还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哼,敢只身闯进大都,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刘秉忠笑而不语,能说的他已经说了。 …… 慕容复离开酒楼后,一路上不言不语,而赵敏满腹疑问,但因为旁边还有一个阿琪,不好开口询问。 三人之中要说最纠结的莫过于阿琪,先前她因恼怒葛尔丹的口不择言,遂与慕容复同仇敌忾当众拂了葛尔丹的面子,这会儿被冷风一吹却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其实葛尔丹这人虽然对汉人有些成见,但这段时间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人前人后都是以礼相待,没有半分逾矩,自己这样做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 而且前面这个男子的底细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居然冒冒失失的就跟了出来。 走了一阵,她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问道,“你是什么人?” 慕容复没有回话,自顾自的往前走着,阿琪身形一个模糊,瞬间闪到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复看到她的轻身功夫不禁微微一愣,挑了挑眉头,“神行百变?” 阿琪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你能认出我的身法?” 慕容复点点头,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种诡异的感觉,记得阿琪原本该是阿九的徒弟,可这个时空的阿九尚且年轻,诸多际遇也发生了极大改变,按理说阿琪应该早就不存在了,又或者在哪个旮旯里当个无名小卒,却没想到如今非但跟葛尔丹扯上关系,还学到铁剑门的功夫。 阿琪脸色愈发的疑惑了,铁剑门因为人丁稀少的缘故,在江湖上甚少有人知晓,这个人竟能认出自己的功夫,也算件稀奇事了,轻轻扬了扬下巴,“快说,你究竟是谁?” 慕容复暂且按下心头的异样,微微笑道,“我叫慕容复。” “是你!”阿琪神情瞬间变得精彩莫名,她这段时间在大都听得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慕容复,就是这个人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成吉思汗铁木真,拯救了襄阳城,拯救了大宋。 一时间,她激动得难以名状,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真的是你?现在全天下的汉人都想看看你这位拯救了襄阳城的大英雄大豪杰究竟长什么模样,没想到我竟然有幸得见!” 旁边赵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忽然靠过来挽着慕容复的胳膊,“既然见到了,可以不挡我们的道?” 阿琪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颇有些不好意思,瞥了赵敏一眼,忽的想起刚才在酒楼中慕容复曾说这个女人是大元邵敏郡主敏敏·特穆尔,而且与他关系非比寻常,不禁面色微滞,“慕容大侠,你跟这位大元郡主……” 慕容复还没答话,赵敏抢先一步,大大方方的说道,“不错,我就是他的女人。” 此言一出,就连慕容复也微感吃惊,他还是头一次听赵敏承认是自己的女人。 “好不害臊!”阿琪心中暗骂一句,但更多的则是震惊,她无法想象,一个拯救了襄阳城,拯救了大宋江山的大英雄竟会跟敌国郡主扯上关系,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慕容大侠,这……这是真的吗?” 这种时候,孰轻孰重慕容复自然分得清楚,当即毫无保留的答道,“是真的。” 阿琪心里突然有种无比失落的感觉,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倒不是她已经喜欢上慕容复,而是无法理解自己崇拜的大英雄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在她想象中,慕容复应该是正直无私、嫉恶(鞑子)如仇、为国为民的忠义大侠,而现在居然跟鞑子的郡主好上了,这中间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看来这个女人对我有什么误解啊……”慕容复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心中好笑之余,老.毛病又犯了,以一种低沉的语气说道,“阿琪姑娘,个中缘由我一时无法细说,正好我有几件事跟你打听一下,不如我们约个时间详谈?” 阿琪心神恍惚,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随便吧。” “这样,明天午时,你我在西街的福阳客栈会面。” “啊?”阿琪瞬间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慕容复无语,淡淡道,“我说有几件事要跟阿琪姑娘打听一下,明日午时,到西街的福阳客栈会面,阿琪姑娘意下如何?” “这个……好吧,时间不早了,小女告辞。”阿琪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随后提出告辞。 慕容复有些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不知阿琪姑娘现下榻何处?” 阿琪脚步一顿,“此前住在葛尔丹府上,不过现在……我随便找家客栈住下就是。” 说完身形一闪,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慕容复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半晌才喃喃道,“这神行百变至少也有七八年的火候了,奇怪,我怎么没听说过铁剑门中有这号人物?” “哼!”赵敏重重哼了一声,以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慕容复回过神来,见赵敏小嘴撅得老高,不由好笑道,“你吃什么醋,我只是对此女的来历有些好奇罢了。” 赵敏傲娇的瞪了他一眼,“少臭美,谁吃你的醋了。” 慕容复顺势转移话茬,“刚才你亲口承认是我的女人,以后可不能变卦啊。” 赵敏脸色微红,但很快恢复自然,娇声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嘿嘿,这事可由不得你!” “难道你还想绑架郡主不成?”赵敏白了他一眼,话锋一转,“你不要东拉西扯的,赶紧告诉我你跟四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见他?你今晚让我那般难堪,若不给我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慕容复好笑道,“你一连问了这么多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 赵敏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先说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见他?” 慕容复沉吟半晌,“你不是都听到了么,我想让他出力,解除你跟那个奸夫的婚约。” 赵敏一听这话,不由双目圆瞪,重重掐了他软肋一下,“什么奸夫,难听死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好吗!” “是是是,我用词不当,是解除你跟那个小王八蛋的婚约。” 赵敏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但马上狐疑道,“不对,以我对你的了解,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哦是吗?”慕容复目光微闪,“你说说看。” 赵敏想了想,“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四王爷有什么瓜葛,但四王爷绝不是一个随便受人威胁的人,你也不是个傻子,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你还是这么做了,肯定另有图谋。” “哈哈,我能有什么图谋,敏敏你太高估我了。” “少跟我扯这些,你到底说不说?”赵敏却不吃他这一套,马上虎着小脸,大有“你不说我就咬你一口”的架势。 慕容复脸上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郡主娘娘饶命,小的这就从实招来。”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威胁 “说,不要嬉皮笑脸的!”赵敏不假辞色的瞪着慕容复。 慕容复敛去笑意,“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试探一下。” “试探?”赵敏愣愣的望着他,“你试探他什么?” “我想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 “就这?” 慕容复耸耸肩,“不然你以为呢?” 赵敏先是不解,而后是气恼,“我拜托你,想骗我也编一套像样的说辞,不想说就算了!” 说完愤而离开。 慕容复摇头笑笑,闲庭信步的跟了上去。 其实他确实只是在试探而已,离开七王府之后他心里便多出两个想法,其一是要趁这场夺嫡之战捞上一笔,其二是看看有没有机会一次搞死大元,当然,七王爷一家是必须要死的,所以在发现忽必烈后,没有过多犹豫就带着赵敏去见他,目的就是为了摸一摸忽必烈的底。 要说忽必烈会不会将他的行踪透露给铁木真知道,这一点他并不必担心,铁木真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十五万匹战马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交易给他的,仅凭此一点就足以令忽必烈不敢暴露他的行踪。 不过忽必烈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也为了夺位阴谋不出纰漏,肯定会暗中对付他,另外那个葛尔丹王子今晚被他往死里得罪,定会想方设法报复。 对于慕容复来说,这些麻烦都不值一提,唯一有一点需要担心的是,葛尔丹肯定有办法查出自己的身份,如果公布出去,多多少少会让他的行动受些阻碍,只希望那葛尔丹动作不要太快,给他一点准备时间。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一走,忽必烈就把他的身份泄露给葛尔丹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赵敏回到汝阳王府外,见慕容复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又是一阵气结,“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把你带出来,当然要送你回去。” “我自己有脚,不需要你送!” 慕容复朝周围怒了努嘴,“你家都被监视成这样了,我不送你你怎么回去?” 汝阳王府周围埋了不少眼线,这一点他第一次进王府的时候就知道了,不用猜也知道,这些眼线肯定是忽必烈、阿里不哥和铁木真三方派来的,七王府同样不例外。 赵敏面色微滞,神情很快黯淡下去,沉默片刻,她忽然莫名其妙的说道,“慕容复,你走吧,不要再插手这里的事了。”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说呢,”慕容复轻笑一声,认真道,“敏敏,你该知道,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你也知道,我既然亲自来到大都就绝不会半途而废,今晚来见你并不是要跟你商量什么,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赵敏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神色既是凄楚又是绝望,“如果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嫁给别的男人,这辈子都不会,你可以离开吗?” 慕容复怔了怔,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是说道,“可以,带你一起离开。” “你……你……”赵敏忽然扑到他面前,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胸膛上,“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我不想离开,不想跟你走,你一定要逼我,为什么?” 慕容复还道她是担心汝阳王和王保保的安危,轻轻抱住她,安慰道,“你放心,只要你哥还活着,我会把他救出来,并把他和你爹爹安全送出大都。” 赵敏哭着摇摇头,“不,你不明白,我爹爹他不会离开大都,不会离开大元的,除非你带他的尸体离开。” 慕容复被她哭得心烦意燥,“那我就带他的尸体离开!” “你……”赵敏一下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慕容复神色转冷,一字一顿道,“我可以带他的尸体离开。” 赵敏听了这话心里颇为不爽,赌气道,“那你干脆连我的尸体一起带走好了。” 慕容复定定望了她一眼,“敏敏,你不要逼我大开杀戒,在襄阳城我可以毫不犹豫杀掉你们三十万大军,在这里我一样可以。” 他是真有些怒了,这些女人动不动就用死来威胁他,倒好像是在威胁他的命一样。 赵敏听了这话不禁心头一寒,“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答道,“我来大都之前就发过誓,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整个大都陪葬,不管你是被别人害死还是你自寻短见,我都会兑现这个誓言。” 赵敏很想大笑几声,再极尽嘲讽的骂他几句,可对上他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神,她张了张嘴,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幽幽叹道,“敏敏,我跟你说这些话并不是要威胁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心,这一次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你离开,死活不论,但如果你死了,所有人都会下去陪你。” 赵敏嚅嗫半晌,“你……认真的?” 慕容复点点头,“你可以选择不信。” “我当然不信!”赵敏俏刷的脸冷了下来,“你凭什么?” “凭什么?”慕容复反问一句,随即冷笑道,“敏敏,你看我像是无的放矢的人么?” “像,”赵敏想也不想的点点头,“你就是一个满嘴谎言的大骗子。” 慕容复被噎了一下,心念转动,决定透露点东西,“你知道七王爷在襄阳城一战中到底是怎么败的么?” “怎么败的?”赵敏不由一愣,七王爷兵败的原因她还真不知道。 当初逃出密道的七王爷大军十不存一,活下来的那些要么受到极大刺激变成白痴,要么被下达了封口令,直到如今七王爷兵败的真相只有寥寥几个人知晓,赵敏身份本就尴尬,当然不在其列。 慕容复目光微闪,“还记得你们是怎么拿下樊城的么?” “用毒?”赵敏很快想到毒药,但转瞬又摇摇头,“不可能,七王爷之所以能在樊城毒杀十万守军,那是因为汉人军中有我们的人配合,又有老毒物欧阳锋帮忙才能做到,说起来这其中还有极大的运气成分,你既没有另一个老毒物,又不可能收买到七王爷,怎么可能毒杀十万大军,那不是十万头猪!” 樊城下有一条密道直通襄阳城她是知道的,也知道七王爷的十万大军在密道中被屠灭,可任她想破脑袋就是想不通慕容复究竟怎么做到的,要说埋伏的话,十万大军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慕容复在密道中埋伏二十万人马也不可能将其全部歼灭,因为密道中双方大军都施展不开,不敌可以撤退。 用毒同样很难说通,大军行军途中最多只能喝水,不能饮食,根本没有下毒机会。 慕容复笑道,“凡事皆有可能,我就是用了毒,这种事我骗你作甚。” 赵敏秀眉微蹙,仍是不信,“如果一定是用了毒的话,密道中最好的下毒方式是毒烟,但毒烟忌水,欧阳锋对此早有防备,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确实,密道中毒烟的杀伤力能发挥到极致,但毒烟最大的克星是水,只要用水浸湿布条捂住口鼻,毒烟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当时欧阳锋是跟在七王爷身边的,说不定还配备了一些特制的解毒药水,毒烟很难奏效。 “说真话的时候反倒没人信了……”慕容复腹诽一句,嘴中解释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那是我慕容家最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药,利用活物作为载体传播,我将它称作‘生化毒药’,这么说吧,我把一只带毒的老鼠放到老鼠群中,这只毒老鼠只要咬了别的老鼠,马上就会变成两只毒老鼠,老鼠再咬老鼠,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你自己算算,多长时间可以诞生出十万只毒老鼠?” 赵敏略一寻思就明白过来,登时心中凉气直冒,“你……你……”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不错,我当时往密道中投放了数千条毒蛇跟毒老鼠,那十万大军都没能坚持两个时辰就差不多死绝了。” “你简直就是个魔鬼!”赵敏听得寒毛倒竖,憋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慕容复无所谓道,“魔鬼不魔鬼我不在乎,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你们当初不也毒杀了樊城十万守军么?” 赵敏默然,毒杀守军之事她虽没有亲身参与,但也脱不了干系,忽的想起什么,她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血,“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同意跟你走,你就要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大都?” 这当然不可能,且不说这大都中还有不少汉人,就算没有,慕容复也干不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不过他说了半天就是想把赵敏唬住,于是马上用一种忧郁的语气说道,“说真的,我并不喜欢做这种灭绝人性的事,可如果失去了你,就算毁天灭地我也在所不惜。” 赵敏听后呆了一呆,咬牙切齿道,“明明就是在威胁人,却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感人肺腑,你也算史无前例了!” 慕容复听她语气有些松动,嘿嘿一笑,“我明明就是爱你,怎么成威胁了?” “厚颜无耻的大混蛋,我恨死你了!”赵敏说着,一口咬在他肩头。 慕容复轻轻吸了口凉气,“敏敏,你要咬我,不如回房再咬,我让你吞了都行。”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再遇华筝 随后慕容复把赵敏送回王府,本想跟她回屋顺便发生点什么,岂料她突然翻脸,死活不让他进去。 慕容复知道今晚的事包括后面威胁她那些话都有些过分,她是真的生气了,当下也不好强闯,在门外哄了好一阵没有效果,便悻悻离开了。 回到客栈,搂着软绵绵的小昭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慕容复照常把小昭弄得死去活来才起床离开,临走之前又去隔壁看了看韩姬,并将小昭的身份告诉她,小昭跟了他这么久,许多事情他不用交代小昭也知道怎么做。 在街上转了一圈,没什么异常,慕容复慢悠悠来到昨天与阿琪约好的地方。 “难道她改变主意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眼看午时将至,阿琪还没有来,慕容复不禁皱起了眉头。 又等了一会儿,就在慕容复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一道蓝影闪过,门口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手上提着一柄长剑,正是阿琪。 慕容复脸色一喜,招了招手,阿琪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她拱手施了一礼,歉然道,“抱歉,路上有点小事耽搁了。” 慕容复摆摆手,“没什么,阿琪姑娘请坐。” 阿琪落座后,立刻开口道,“慕容大侠……” “阿琪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大侠,你叫我全名或是‘慕容公子’都行。”慕容复笑着打断道,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他“慕容大侠”,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阿琪还道他为人谦逊,“那阿琪就称你一声‘慕容公子’吧。” “随意。” “慕容公子约我到此,有什么事么?” 慕容复沉吟了下,不答反问,“阿琪姑娘是铁剑门的人?” 阿琪略一迟疑便点点头,“不错,家师木桑道人。” “什么!”慕容复一听,差点跳了起来,“你是木桑道人的徒弟?” “是啊。”阿琪愣了愣,“有什么问题吗?” “呃……”慕容复斟酌了下言辞,说道,“倒不是有什么问题,我曾与木桑道人有过数面之缘,但从未听说过他有徒弟啊?” 在原来的轨迹中,木桑道人只有阿九一个徒弟,可这个时空阿九未跟木桑道人产生交集,按理说木桑道人是没有徒弟的,没想到居然收了一个,而且还是阿九原来的徒弟,这未免也太诡异了点。 阿琪抿嘴一笑,“公子有所不知,家师收我为徒只有袁师兄、穆伯伯等几个至交好友知晓,而且家师对门下极为严厉,艺成之前不准下山,阿琪这是第一次在江湖上走动。” “原来如此,”慕容复微微点头,虽然有些好奇木桑道人怎会收了阿琪为徒,不过这种事也不好刨根问底,话锋一转问道,“不知阿琪姑娘怎会到这大都来?” 阿琪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说来话长。” “姑娘若是愿意的话,不妨说来听听。” 阿琪目光闪了闪,“倒也没什么,一个多月前,耶律洪基率三十万大军陈兵雁门关外,家师派了我和金蛇营的几个弟兄过去打探消息,孰料刚到雁门关就遭遇契丹大军叛乱……”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一阵错愕,“契丹大军叛乱?” 阿琪点点头,“具体情形我也不知,只知道当时契丹大军疯了一样到处追杀什么人,我和几个弟兄被卷进混乱之中,一路逃跑,经历大小十几战,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却发现来到了长安地界。”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所谓的叛乱应该是耶律洪基被刺杀那次,当时他只收到血影殿任务失败的消息,却不知道这事居然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想想也是,一国之君被刺杀,动静怎会小了去,甚至再往深处想想,耶律洪基被逼得南下逃亡,会仅仅因为有人刺杀他么? 寻思半晌,他问道,“既然已经安全了,你还留在大都做什么?” 阿琪犹豫了下,咬牙道,“实不相瞒,我……” 话未说完,忽然一声冷笑传来,“你果然在这里。” 跟着窸窸窣窣一阵,一群士兵鱼贯而入,为首之人正是葛尔丹。 阿琪瞬间变了脸色,“你怎么会在这?” 葛尔丹眼底闪过一丝恨色,口中歉然道,“阿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踪你,只想派人保护你。” 阿琪哪会相信他的说辞,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没有戳破,瞥了慕容复一眼,欲言又止。 葛尔丹说道,“阿琪,这个人是大元的通缉犯,我奉命捉拿,你让开。” 阿琪脸色有些为难,迟疑不定。 慕容复见此微微一笑,“阿琪姑娘不必为难,仅凭这几个跳梁小丑,还奈何不了我。” “是吗?”葛尔丹冷笑一声,示意两个士兵将阿琪拉开,然后走到桌旁坐下,“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武功极高,你觉得我没有准备会到这来?” 话音刚落,噔噔噔一阵乱响,墙壁陡然破开,几支铁爪飞了进来,继而一拉,整面墙壁轰然倒下,外面赫然站满了近千骑兵,其中一半手持弓箭,另一半手上拿着飞爪、绳索等一类专门对付武林中人的工具。 慕容复对外面的骑兵视若无睹,只是有些意外的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葛尔丹压低声音,“你叫慕容复对么?” 慕容复神色微动,“四王爷告诉你的?” 虽说葛尔丹想要查到他的身份并不困难,但肯定要花费一些周折,不可能那么快查到,除了忽必烈再也没别的解释了。 葛尔丹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然道,“不错,是四王爷告诉我的。”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慕容复听到这个答案仍有些意外,不解道,“我不明白,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上报给你的主子?” 葛尔丹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行了,事到如今,谁也救不了你,你是乖乖跟我走,还是要负隅顽抗?” 脸上得意之色更甚,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他也确实有资格得意,就外面这配置,绝顶高手都很难逃脱。 但慕容复已经不是寻常绝顶高手,他目光闪烁一阵,终是叹了口气,“你敢冒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明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不过今天是你运气,我不想动手,下次别这么冒失,不会每次都有好运的。” 葛尔丹听到这话不禁呆了一呆,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我本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为了找回点面子竟能说出这般幼稚的话,你还不如向我求饶更实际一些,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了你呢?” “求饶?”慕容复摇头一笑,“谁向谁求饶还不一定,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我要走了,下回见。” 葛尔丹闻言正要大笑,却见慕容复身影渐渐变淡,最后碎裂消失,他悚然一惊,“人呢!哪去了?” 周围士兵面面相觑,根本没发现慕容复怎么离开的。 别说他们,就连武功不俗的阿琪也看不破慕容复的轻功轨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将军,怎么办?”一个士兵开口问道。 葛尔丹心里又惊又怒,吼道,“马上去找,搜遍全城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 …… 另一条街上,慕容复闲庭信步的走着,心里颇为不解,忽必烈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葛尔丹,肯定是想利用这个人来对付自己,可葛尔丹是阿里不哥的亲信,难道忽必烈就不怕葛尔丹告密? “看来动作要快了啊……”慕容复喃喃一句,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尽快除掉葛尔丹,但鹿杖客给他回复之前暂时还不能动手,他要的并不是单单杀个人那么简单,他也想利用葛尔丹做点事情。 至于阿琪,他没有要带走的想法,一来二人并不熟,带在身边不方便,二来阿琪接近葛尔丹明显有目的,不如先让她去缠住葛尔丹,拖延时间。 思绪片刻,慕容复本想立刻去找鹿杖客,但转念一想时间还早,干脆折路去了汝阳王府,令他意外的是,居然在这里见到华筝公主。 此时,赵敏房中,二女相对而坐,华筝公主正说着话,“我本来想回草原的,但父汗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好留下来多陪陪他了,今天出来买点东西,正好到汝阳王府来看看你。” 赵敏脸上满是不信,堂堂大元公主,前呼后拥,想要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事,需要亲自出宫? 华筝公主似乎看出她心中想法,巧笑着解释道,“其实我就是在宫里太闷了,出来散散心。”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赵敏更加狐疑了,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来看望自己的,也就按下疑心,抿嘴笑道,“承蒙公主挂碍,敏敏可是受宠若惊啊。” “行了,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华筝公主白了她一眼,随即又叹了口气,“敏敏,婚约的事我没能帮上忙,很抱歉。” 赵敏摇摇头,“别这么说,你能帮我父王求情,免了满门抄斩我已经很感激了。” 二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慕容复在屋外听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就在这时,华筝公主忽然问了一句,“敏敏,你那个心上人有没有来找你?”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厚颜无耻 赵敏听了华筝的问话,没由来想起那次在蒙古大营中慕容复曾躲进她浴桶里的事,顿时警惕起来,“你问他干什么?” 华筝脸色僵了一僵,随即恢复自然,“没什么,就是觉着你都快嫁给别人了,他要是对你有情的话,怎么也该来见你一面。” 赵敏心里打起十二分警惕,脸上不动声色,“这谁知道,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消息,或许是知道了有心无力,毕竟现在大汗恨他入骨,他又怎敢跑大都来。” 华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迟疑了下,她又问道,“敏敏,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大都去找他?” 此言一出,赵敏先是一怔,而后又是诧异,“公主,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华筝公主叹了口气,“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你和扎牙笃这场婚事注定会是一个悲剧,不止你和扎牙笃会陷在这个旋涡中,可能……可能还会有很多很多人牵连进来。” 赵敏秀眉微蹙,“公主能否说得明白些?” 华筝摇摇头,“只要你一走,后面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也可能是倾盆暴雨,但无论如何都比暗流旋涡要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暗流爆发会卷起多大风浪。” 赵敏登时恍然明白过来,而屋外的慕容复也听懂了,华筝的意思就是现在两个棋手杀得你来我往,如果这个时候把棋盘和棋子撤走了,那么两个棋手要么握手言和,改玩别的去,要么亲身上阵肉搏。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这两个棋手一齐把怒火发泄到那个掀桌子的人身上,不知道华筝没有想到,还是想到了故意不点破。 赵敏苦笑一声,“公主想得未免太简单了,现在不是我想走就走得了的,还有我大哥,我父王,他们会走么?走得掉么?” “这……”华筝公主面色微滞,“对了,你哥哥究竟怎么回事?” 赵敏撇撇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还能什么事,为了一个女人,与葛尔部的新首领起了冲突,男人,哼,都一个德性。” “葛尔部首领?是那个叫葛尔丹的?” “就是他,把我哥关进天牢后,不让任何人探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华筝公主讶然,“他没那个胆把你哥怎么样吧?”。 赵敏摇摇头,若有深意的说道,“谁知道,传闻他跟某些手眼通天的人走得很近。” 华筝公主登时不说话了,沉默片刻,她叹了口气,“敏敏,我会设法打探一下你哥哥的消息,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想走的话,我会支持你的。” “谢谢。”赵敏感激的说了一句,心里却有些奇怪,她跟华筝公主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以前见面也很少,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次华筝公主的营地被刺客破坏后,到她那里住过一段时间,现在竟劝她违背皇命逃离大都,要知道这事一旦让大汗知道,即便她是大汗的爱女也绝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华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热心了点,微微摇头,“不必言谢,我并非全为了你。” “这话我倒信,但你究竟为了什么呢?”赵敏心中暗想,嘴上说道,“对你来说可能只是顺势而为,对我来说却是身家性命。” “行了行了,你看你,我还什么都没做,都快被你说成救命恩人了。” …… 二女聊了一阵,华筝公主告辞离去。 慕容复正要进去,屋中的赵敏忽然大发雷霆,“这个女人不会是冲那混蛋来的吧?” “好敏锐的嗅觉……”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迟疑了下,返身去追华筝公主。 赵敏可能只是怀疑,但他却十分清楚,华筝就是冲自己来的。 华筝公主的銮驾就停在汝阳王府外,慕容复赶来时,华筝公主已经上了轿,他身形化作一道影子,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啊……唔!”华筝公主忽然察觉到轿中多了一人,顿时惊吓出声,不过很快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继而整个身子也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慕容复温香在怀,轻轻嗅了口香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华筝美目瞪得大大,渐渐恢复正常,眼底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喜色。 “公主,起驾回宫吗?”这时,外面伺候的宫女出声问道。 华筝公主瞬间回过神来,漆黑的眼珠转了转,示意慕容复先松开她。 慕容复轻笑一声,松了手。 华筝深深吸了口气,用平时说话的语气答道,“先不回宫了,先去城南‘古月楼’一趟,我要给父汗带点东西。” “是!”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鸾轿轻起,不疾不徐的平稳前进。 华筝公主看了看慕容复,脸色渐渐转冷,瞥了还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张手撑开一个隔音气罩,开口道,“华筝公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华筝公主大惊失色,这么近的距离,要是叫人发现她轿中多了个男人,她还怎么活啊,不过等了一会儿轿外也没有什么反应,她又有些疑惑了。 慕容复微笑着解释道,“有我的内力隔绝,外面的人听不到我们说话。” 华筝公主恍然大悟,轻轻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你……你怎么会在这?” 声音很细很柔,也很小,或者说她下意识的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慕容复搂着她坐到软塌上,嘿嘿笑道,“你刚刚不是还跟敏敏说,我应该来看看她么?” “你……”华筝公主登时一惊,“刚才你也在房中?” “你别误会,敏敏不知道我来了,我是在房外听到你们说话的。” “这么说你刚来大都?” 慕容复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微微点头,“是刚来,这不今天去看看敏敏,但遇到你就先来看你了。” 华筝居然有种把赵敏比下去的感觉,脸上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恢复冰冷,“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不敢?”慕容复反问道。 “你这个无耻色狼,玷污了我的清白!”华筝生气道,但脸上却是飘起两抹红晕,怎么看也不像在生气的样子。 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可比我爽多了,吃亏的好像是我吧?” “你……”华筝为之气结,她实在想不到,这个人的脸皮竟如此之厚,冷冷瞪了他一眼,剧烈挣扎起来,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慕容复没有放手,嘴上投降道,“好好好,那天晚上是我的错,是我玷污了你,我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华筝这才停下挣扎,但嘴上仍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放开我。” 慕容复知她口是心非,哪会放开,当即笑嘻嘻的说道,“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开你。” “无赖!”华筝骂了一句,却没说原谅还是不原谅,僵持了一会儿,她问道,“你不是说什么‘梦一场’么,怎的还来找我?” 慕容复眉头一皱,“我说过这话?” “你……” “行行行,就当我说过,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你不知道啊,这个世上,不但女人会口是心非,男人也会,当时我一定是口是心非才说出那种话的,其实我……” 说到这慕容复顿了顿,华筝脱口问道,“你什么?” 慕容复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其实我心里是很想把你留下的,可我知道这不可能,因为你是大元公主。” 华筝听了这话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发堵,“那你还来大都干什么?是为我还是为了敏敏?你可别忘了,她也是大元郡主。” 慕容复果断在原来的计划中加上一个目标,“既为了敏敏,也为了你。” “你还想两个都要!”华筝心里高兴之余,却又气愤不已。 慕容复好生解释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敏敏怎么说都在你前面的,我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吧。” “可你玷污了我的清白!”华筝怒道。 本来对于这个男人,她心底只有那么一丝十分缥缈的幻想,甚至她曾幻想过,如果这个男人出现,就算跟赵敏共侍一夫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可当这个男人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她又忍不住生气。 慕容复笑道,“那我还玷污了敏敏的清白,总不能为了你把她抛弃吧,如果真是这样,以后我可能也会为了别的女人把你抛弃,你愿意我成为那样的人么?” 华筝居然无言以对,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那你就别来找我,找敏敏去。” 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有几件事想请教你。” 华筝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慕容复自顾自的问道,“你老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敏敏的婚事关他什么事他要横加插手?” 华筝别过头去,不说话。 慕容复嘿嘿一笑,环着她纤腰的手一点一点往上攀,轻轻吹着她的耳垂说道,“你不会是想我在这鸾轿中对你做点什么吧?” 华筝初经人事,但这两个月却没能再一尝夙愿,可谓食髓知味,被他轻轻一撩拨,心里异样升腾,身子软了几分。 如果换做另一个地方,她半推半就就从了,但现在是在鸾轿上,她还保持着几分理智,急忙按住慕容复的坏手,“你别乱来,我回答你就是。” “你说。”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大元的底蕴 “军令状是敏敏自己立下的,军中无戏言,襄阳城一败,敏敏的功劳全都化为乌有,不管我父汗是否插手,她都必须嫁进七王府。”华筝幽幽说道。 “是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跟我听说的版本不大一样啊。” 华筝不敢看他,低声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慕容复冷笑一声,“我听说,你爹铁木真已将七王爷一家下了大狱,只因忽必烈力保,铁木真才妥协放了七王爷,本来以七王爷当时的处境是不敢讨价还价的,你爹完全可以顺势取消婚约,为什么坚持要敏敏成亲?” “这?”华筝闻言微微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个?”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告诉我,你爹究竟想干啥?” 华筝迟疑道,“我不清楚,父汗心思如渊,我又不参与任何事情,怎会知道他想做什么。” “真的不清楚?”慕容复忽的凑过身去,定定望着她,“你是她的女儿,你一定知道的对么?” 华筝被他这一看,只觉心神恍惚,稀里糊涂的点点头,“知道。” “告诉我为什么?” “我……”华筝犹豫了下,终是说道,“父汗他就是想通过察罕来掌控土斡耳手上的部分兵权。” “土斡耳?”慕容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就是你说的七王爷,他真名叫做土斡耳。” “哦,”慕容复恍然,撇嘴道,“真拗口,我说你们就不能学习一下汉人的取名方式?一个个名字又拗口又难听。” 华筝白了他一眼,“你乱说什么,‘土斡耳’在我们的那里是‘天宝’的意思,相当于你们中原的‘物华天宝’,音译过来叫‘土斡耳’。” 慕容复无语,“好吧,不说你们这名字的事了,你刚刚说你爹是为了土……七王爷手中的兵权,这说法我昨天也听到了,可我还是不信,那七王爷手上也就一万多残兵败将,根本不堪大用,你爹跟忽必烈争来争去,很香吗?” 华筝闻言一怔,随即笑道,“看来你对我们大元的境况一点都不了解啊。” “愿闻其详。” “你知道土斡耳背后是什么人吗?”华筝问道。 慕容复愣了愣,有点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他背后不是忽必烈么?” 华筝摇摇头。 慕容复皱了皱眉,“难道他是你爹或者阿里不哥的人?” “都不是。” 慕容复登时来了脾气,重重捏了她一下,“少卖关子,快说。” 华筝脸色羞红,啐了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老四忽必烈和老七阿里不哥是亲兄弟,都是我四哥拖雷的儿子,但土斡耳却不是,他是我大哥的儿子。” “你大哥?” “不错,我大哥术赤的第七子。” “等等,阿里不哥也排行第七?” “是呀,”华筝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好笑道,“他和土斡耳都排行第七,在以前大都有两个‘七王爷’,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惹得父汗心烦,干脆根据二人的年龄长幼给他们定了次序,土斡耳叫七王爷,阿里不哥则叫八王爷,你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慕容复微微翻了个白眼,“你就快告诉我那个土……七王爷背后究竟有什么势力。” “你这人,人家都准备好讲了……”华筝不满的嘀咕一句,随即说道,“我大哥是钦察汗国的汗王,虽然他已经死了,可汗国还在他的后代手上,七王爷……” “等等,什么钦察汗国?” “哎呀,就是我大哥的封地啦……” 经过华筝公主的讲述,慕容复总算明白过来,原来铁木真当年将蒙古大草原西面和北面的地盘分给四个儿子,并让他们全力向外扩张,谁打到就是谁的,渐渐的形成了四大汗国,分别是钦察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和伊尔汗国。 “其中钦察汗国是我大哥的封地,察合台汗国是我二哥察合台的封地,窝阔台汗国是我三哥窝阔台封地,最后一个伊尔汗国是我四哥拖雷的封地,经过这些年的扩张吞并,这四个汗国已将周边的西域诸国吞并得差不多了,钦察汗国因为占了地利之便,版图之大比起其他三个汗国加起来还多,隐隐有跟大都分庭抗礼之势。” 华筝缓缓解释道。 慕容复听后恍然大悟,“所以你父汗的目标根本不是七王爷手上的兵权,而是他背后的钦察汗国?” 不料华筝摇摇头,“不能这么说,起初父汗把土斡耳一家下狱,只想警告一下钦察汗国那边,但后来事情脱离了父汗的控制,老四忽然力保土斡耳,这举动立刻引起父汗的警惕,他不知道钦察汗国是不是跟老四有所勾结,所以才妥协放了土斡耳一家,并让敏敏下嫁扎牙笃,一来稳住土斡耳,二来顺势保住察罕,三嘛,如果有机会的话,让察罕取得土斡耳的兵权,好稳住大都的局势。” 慕容复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四大汗国,我还真有点小看你们大元的底蕴了,本以为你们已经是日薄西山,没想到又冒出什么四大汗国来。” 华筝闻言得意一笑,“你对你的对手也太不了解了,你以为我父汗这么多年征西是白征的吗?再说也是我那几个兄长都不在他身边,不然你以为你襄阳城能赢?” 慕容复嘴角抽搐了下,懒得跟她争论这个问题,事实上也没什么底气,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所谓的四大汗国究竟什么情况,沉吟半晌他问道,“那你老子究竟更钟意谁做继承人?还是说他根本不想退?” “他钟意谁我真的不知道,”华筝摇摇头,“但我知道,他现在竭力平衡双方势力,是为了大元的江山社稷着想。” “平衡双方势力?”慕容复眉头微挑,“现在忽必烈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也没见他有帮阿里不哥的意思啊。” “阿里不哥还需要帮么?”华筝笑道,“你别听风就是雨好不好,阿里不哥非但掌控了朝堂势力,又将长安城掌控在手中,背后还有察合台和窝阔台两大汗国支持,我们蒙古最早的大都哈拉和林城也在他手里,他的势力比老四可强多了,老四有什么,除了十余万大军,背后只有一个伊尔汗国支持。” 慕容复听得目瞪口呆,“那钦察汗国呢?” “钦察汗国暂时还没有明确表态,似乎摇摆不定,不知偏向谁。” “原来如此……”慕容复顿时有种挫败感,两天打探他还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大元的局势,两个皇子的底细也被他摸得差不多了,可听华筝这样一说,他忽然觉得自己知道的不过冰山一角。 长长吐了口气,他开口道,“冒昧的问一句,那四大汗国有多少兵力?” 华筝眼珠子转了转,“这我怎么知道,我从来不会到那些地方去。” 慕容复念头转动,记得当初水晶宫得到消息,有一股西域联军意图增援铁木真,但被他传信李秋水拦下了,难道那股西域联军就来自这四大汗国? 华筝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叹了口气,“自从襄阳城战败后,父汗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天还要为了这些不肖子孙劳心费神。” 慕容复没有接这话,话锋一转,问道,“照你刚才的说法,你父汗是想平衡双方势力,既然阿里不哥的势力更大,本身又监国很长时间,为什么不直接传位给他?那不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事情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老四毕竟手握十万大军,阿里不哥势力再大,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旦传位不慎,很可能会引发内战,不,是一定会引发内战,那四大汗国也并非表面那么安分,肯定会乘机生乱,大元就此四分五裂。” 慕容复顿时又疑惑了,“你刚刚还说那四大汗国分别支持两位皇子,顶多也就分两半,怎会四分五裂?” 华筝解释道,“四大汗国由被征服的国家和种族组成,我的族人是很少的,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大都这边没出事还好,一旦出事,他们肯定闻风而动。” 慕容复仍有些不解,“至少你父汗还在啊,以他的威名……” 话未说完,华筝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你,父汗这次败在襄阳城,一世英名尽丧,哪还有什么威名!” 慕容复讪讪一笑,“不至于吧,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父汗又不是没吃过败仗,我听说他在波斯就吃过不少亏。” “那不一样的,”华筝按着他的坏手,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父汗一路走到今天,威名越来越响,大元军民几乎把他奉若神明,神明是不允许失败的,他这一败,昔日的声威统统化作流水,用你们中原的话说,捧得越高,摔得越疼,他就是被捧得太高了。” “这倒也是,如此说来,你父汗现在已经左右不了大元的局势了?” 华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脸色有些羞恼,“你说话就说话,可不可以不要动手动脚。” 原来二人说话的工夫,耳鬓厮磨,不知不觉的滚在了一起。 慕容复不知脸皮为何物,“我动脚了吗?我明明只动手啊。” “手也不准动。” “那我只能动嘴了。” “你……唔唔……”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动手 “华筝公主,你到底要还是不要,给个准话。” “要……不要……不要在这里……” “哈哈,在这里有什么关系,我这就如你所愿。” 一时间轿内天翻地覆,波涛汹涌,轿外风平浪静,只是苦了几个轿夫,他们能清晰感受到鸾轿在剧烈摇晃,却不敢宣之于口,反而要使尽全力让鸾轿保持平稳,这可比平时抬轿累了几倍都不止。 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宫女出声喊道,“落轿!” 轿夫们如蒙大赦,轻轻放下鸾轿。 宫女对着帘子躬身说道,“公主,古月楼到了。” 轿中半晌没有动静,宫女还以为华筝公主睡着了,上前几步叫道,“公主,古月楼到了。” “我……我知道了。”华筝公主略微不自然的声音响起。 一众宫女轿夫心中有疑,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静静的等着。 时间又过去一刻钟,轿帘掀起,华筝公主走了出来,脸上无甚异样,但如果有心人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此刻的她容光焕发,肌肤水灵,眉梢眼角更显娇艳妩媚。 当然,宫女和轿夫们都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位大元公主。 华筝有些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复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微微松了口气,“走吧,我要给父汗带点酒。” 距离古月楼不远处,慕容复负手而立,意犹未尽的咂了咂舌,“唉,时间再多点就好了。” …… 与华筝公主再续前缘,慕容复心情大好,但想起先前从华筝那里得到的那些情报,心情又不免有些沉重,本以为大元已是日薄西山,随随便便就可以搞死了,不想突然冒出什么四大汗国,局势也更加复杂起来。 皱眉思索一阵,慕容复叹了口气,“先看看吧,实在不行带走敏敏就算了,搞死大元的事先放上一放。” 之后的时间他去了一趟汝阳王府,本想探探赵敏的口风,结果这丫头不知道哪来的醋意,加上昨晚的气还没消,不由分说把他赶了出来。 慕容复只好离开王府,前往与鹿杖客约好的那家客栈。 当他来到客栈时天色尚早,却意外见到了鹿杖客和鹤笔翁。 “公子,请跟我来。”鹿杖客恭恭敬敬的把慕容复引进客房,旁边鹤笔翁不卑不亢,对自己师兄的谄媚嘴脸颇有些看不过去,但也不敢说什么。 慕容复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二位请坐。” 玄冥二老落座,鹿杖客开门见山道,“公子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办妥。” “嗯,效率不错,”慕容复赞许一句,示意他继续。 鹿杖客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递到他面前,“这是关于葛尔丹的所有信息。” 慕容复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下去,鹿杖客嘴上说道,“葛尔丹在继承葛尔部首领之前,曾在四王爷忽必烈军中担任万夫长,二人关系极好,说是亲如手足也不为过,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葛尔丹退出军队回到大都,二人关系从此有了裂痕,反倒跟阿里不哥交往甚密。” 慕容复翻了几页葛尔丹的资料,基本都跟鹿杖客说得差不多,另外资料上还详细列出此人的性格爱好、亲眷朋友等等。 看了半晌,他忽然问道,“这个海都是什么来历?” 鹿杖客瞥了师弟鹤笔翁一眼,鹤笔翁会意,上前答道,“回公子,海都是窝阔台的孙子,与窝阔台汗国关系极其紧密,同时他也是阿里不哥王爷的忠实拥护者,有传言说窝阔台汗国之所以支持阿里不哥,就是因为海都的关系。” 关于四大汗国的事慕容复已经有所了解,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吃惊,“他有如此能量?” “是的,此人虽然没有实权官职在身,但地位超然,甚少有人敢得罪他。”鹿杖客解释道。 “这样一个人居然跟葛尔丹成为最好的朋友?” “海都为人八面玲珑,跟诸多王公贵族关系都不错,又与葛尔丹一同在阿里不哥王爷手下共事,成为好朋友实乃正常之极。” 慕容复缓缓点头,将资料收好,沉吟片刻,“这二人经常在一起么?” 鹤笔翁答道,“海都常常与葛尔丹喝酒,喝醉了就留宿葛尔丹府上。” 慕容复闻言皱了皱眉头,“这倒是个麻烦。” 玄冥二老不明白他的意思,鹿杖客迟疑了下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慕容复摇摇头,“没什么,对了,还有件事想请教二位。” “公子但说无妨。” “你们在大元生活多年,可知道大元百姓最缺什么?” “最缺什么?”玄冥二老皆是一愣,半晌后齐声答道,“最缺银子。” 慕容复白了二人一眼,“我换个问法,大元百姓的经济来源主要是什么?” 二人思索片刻,终是摇摇头,鹿杖客讪笑道,“公子,我们哥俩自从出山以来就游走在各个王府之间,不懂这个。” 慕容复有点失望,“那算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先回七王爷府上吧,给我监视好七王爷和他的儿子扎牙笃,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见面地点还是这家客栈,你们只要留下暗号,我自有办法得知。” 玄冥二老躬身应是。 慕容复微微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玄冥二老松了口气,鹤笔翁疑惑道,“师兄,你说他到底要做什么?” 鹿杖客摇摇头,“不知道,但肯定跟那个葛尔丹有关。” “他不是要救郡主么?这个时候还去管什么葛尔丹。” “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个人心思多变,行事不拘常理,就算明天他去行刺大汗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鹤笔翁叹了口气,“咱俩这回可是把命都押在他身上了,只希望他不要闹得太大,尽快离开大都。” “是啊,一旦他出个什么事,咱俩妥妥的跟着陪葬。” …… 慕容复回到住处,刚到门外便听到小昭的声音,“你放心吧,公子既然答应了你就肯定会照顾好你的,我先带你出去买几件衣服吧,这么冷的天气,不多准备几件衣服可不行。” “多谢小昭妹妹,不过我……我现在还不能出去,万一撞到熟人可就不好了。”韩姬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我有办法。”小昭轻笑一声,“我给你化化妆,保管谁也认不出你。” 门外慕容复听了一会儿,二女相处还算和睦,不由松了口气,小昭永远都是那么体贴入微。 敲响房门,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小昭见到慕容复先是是一愣,随即大喜,“公子你回来啦!” 慕容复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好小昭,公子没白疼你。” 小昭拍开他的手,嗔怪道,“你只要不欺负小昭就好了。” 这时韩姬走了过来,神情略显局促,脸色有些羞红,福了一礼,“你来了。” 慕容复摆摆手,“不用那么多礼,进去说吧。” 三人进到屋中,小昭马上说道,“公子,我想带韩姬姐姐出去买点衣服。” 慕容复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易容工具,“你要帮她易容?” 小昭点点头,她跟在慕容复身边这么久,当然是学过易容术的。 慕容复沉默片刻,“我来吧。” 说完一挥袖袍,大片劲气将韩姬的脑袋包裹起来,一阵扭曲变幻后,劲气散开,韩姬的脸赫然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脸了。 韩姬只觉脸颊发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中一片茫然。 小昭对此见怪不怪,掩口轻笑道,“韩姬姐姐,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韩姬哦了一声,离开屋子去了她自己的房间。 慕容复拉过小昭的手,“小昭,你出城一趟,我有几件事要你去办。” “公子你说。” “第一,传信包不同北上与我汇合,第二,着人调查大元四大汗国的底细,这件事水晶宫恐怕有些鞭长莫及,你可以问问天机阁的人,或是派人去请李秋水帮忙,总之尽快把情报搞到手,第三,把长安附近州道的血影殿弟子全召集过来,就这三件事,能记住吗?” 小昭点点头,“都记下了。” “好宝贝,亲一下。”慕容复凑过去亲了一口,然后把乾坤令递给她。 小昭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公子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好。” 慕容复迟疑了下,“这两天我可能不会回来了,你有事的话,直接去这个地方找我。” 随即伸过头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小昭连连点头,从始至终也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做什么。 等韩姬回来时,慕容复已经走了,韩姬满心的欢喜顿时烟消云散,“他……人呢?” 小昭耸耸肩,“走了,公子说要离开两天。” “哦。” …… 时间到了晚上,长安城崇德坊,宣武将军府大门前,慕容复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 两个守门士兵立刻上前喝道,“站住,什么人?” “别紧张,我叫慕容复,特地来拜访你家主人。”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在这等着,我去通报。” “不必了,”慕容复摆摆手,“我自己进去见他。” 说完一步迈出,裹着一连串残影自二人中间穿过,二人瞬间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蹭饭 宣武将军府大厅,几个侍女垂手而立,中间摆了满满一大桌酒席,葛尔丹与阿琪相对而坐。 葛尔丹端起酒壶给阿琪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说道,“阿琪姑娘,昨晚的事是我不对,今晚我特地请了大都最好的厨子,做一桌好菜给你赔罪,请你原谅我这次,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阿琪瞥了眼桌上的酒杯,没有动手,嘴上说道,“葛尔丹,我知道你对汉人有成见,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所以昨晚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昨晚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赔罪之言就免了吧。” “不,”葛尔丹一脸坚决的摇摇头,“昨晚是我不对在先,我曾亲口答应过你,绝不再歧视汉人,可我一再违背承诺,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阿琪见他坚持,只好笑笑说道,“那好吧,我原谅你就是了,不过你知道我不会饮酒的。” 她不是不会饮酒,只是不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饮酒,她对葛尔丹明显有所防备,自然不会去喝他准备的酒。 葛尔丹对此早有意料,却仍然坚持道,“阿琪,你不喝的话,我心里始终觉得很愧疚。” “这……”阿琪面露迟疑。 葛尔丹继续道,“阿琪,就一次好吗,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几个与你同来的汉人在哪么,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此言一出,阿琪面色一震,“他们在哪?” 葛尔丹笑了笑,“你喝了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阿琪心中存疑,但葛尔丹口中的“几个汉人”戳中了她的软肋,瞥了眼周围的侍女,心想这么多人在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当即举起酒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就破一回例,不过我酒量不行,要是醉了你可别笑话我哦。” 葛尔丹面色微喜,“不会的,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笑话你,来,我敬你一杯。” “谢谢,我也敬你。” 阿琪一杯酒下肚,俏脸瞬间泛起一层薄薄的红霞,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辣,这是什么酒?” 葛尔丹没有答话,阿琪抬眼望去,才发现他正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脸,眼神炽热无比。 阿琪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脸上却巧笑嫣然,“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没有花,但是比花更美。”葛尔丹回过神来,口花花一句,随即解释道,“这是古月楼的酒,比我们草原上的酒还烈,听说连大汗都喜欢喝。” 阿琪哦了一声,“确实很烈,现在我听你的喝了酒,可以告诉我我那几个同伴在哪了吧?” 葛尔丹呵呵一笑,“不急,先吃点菜,你烈酒入腹,不吃点菜的话,很容易醉。” 阿琪心中暗怒,却又无可奈何,“好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这么烈的酒,这么香的饭菜,没有客人怎么行。” 话音落下,厅中多出一个人,风度翩翩,俊朗不凡,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这厮老早就到了厅外,但在见得葛尔丹逼迫阿琪喝酒时,他略作停留没有立刻现身,直到阿琪把酒喝下去才进来,别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老.习惯了。 慕容复的出现,一众侍女均是一惊,却也没有轻举妄动,阿琪更多的却是恼怒,眼看葛尔丹就要说出同伴下落,这个人又出来搅局。 葛尔丹刷的站起身来,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你……你……” “别紧张,”慕容复轻笑着摆摆手,“我只是路过这里,听闻你把大都最好的厨子都请过来了,特地进来蹭顿吃的,堂堂葛尔丹王子不会这么小气吧。” “当然不会。”葛尔丹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信,但这个人神出鬼没,实在让他心里没底,嘴上说着话,眼睛却朝一个侍女使眼色。 这个侍女正要悄悄退出大厅,不想慕容复淡淡道,“不用麻烦了,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人好像都撒出去找我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说着轻轻一拂袖袍,数道劲气激射而出,所有侍女仆役尽皆动弹不得。 葛尔丹脸色一沉,“慕容复,你想怎样?” 慕容复摊了摊手,“我说了啊,蹭顿吃的,怎么了?你刚不是说不会小气么。” “我……”葛尔丹为之气结,如果真的只是蹭吃的,他当然不会小气,可这个人现在是他的头号大敌,会是来蹭吃的么? 慕容复自顾自的走到阿琪身旁坐下,伸手一招,酒壶飞了过来,他凑到壶嘴上闻了闻,似笑非笑的看了葛尔丹一眼,“好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我不能喝。” 阿琪见此一幕,没由来的心头一凉,莫不是葛尔丹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这个念头一生,细思极恐之下,她再也无法淡定了,急忙起身道,“你们有事要谈,我先回避一下。” “坐下!”慕容复和葛尔丹同时出声,阿琪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坐回原地。 葛尔丹脸色有些不自然,慕容复却和颜悦色的说道,“阿琪姑娘不忙走,我与这位葛尔丹王子不是很熟,有你作陪会省去许多尴尬,你说是吧。” 最后一句话是朝葛尔丹所说。 葛尔丹点点头,缓缓坐下,眼珠子转来转去,但这一刻,任他权势滔天,手握千军万马,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自从决定对付慕容复之后,他调查了许多关于慕容复的信息,其他的就不说了,单是那神鬼莫测的武功就让他感到头皮发麻,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让他稍微安心一点的是,慕容复很快提起筷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似乎真是来蹭饭的。 “吃啊,你们怎么都不吃?”慕容复一边吃着,一边招呼二人。 葛尔丹勉强笑了笑,只得动筷,但怎么看都有点味同嚼蜡的样子。 而阿琪也是如坐针毡,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刚才喝的那杯酒里真有什么东西,这小会儿工夫过去,她已觉得身上燥热不已,看向慕容复的目光也发生一些变化,心里情不自禁的想着: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的话,我肯定会选一个这样的男子,哎呀,我在想什么啊,真不害臊……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取而代之 在葛尔丹和阿琪都心思各异的时候,慕容复毫无顾忌的大吃着,一炷香不到,风卷残云般把一桌子好菜吃个精光,那满口流油的模样,实在跟他这身潇洒英俊的外形不匹配,看得其余二人目瞪口呆,心中均产生一个念头,这个人不会从江南逃荒过来的吧? 眼看盘中还剩下最后一只羊蹄,慕容复感觉有点饱了,微微打了个嗝,伸手拿起羊蹄递到阿琪面前,“姑娘饿了吧,来,吃点。” “我……”阿琪下意识的就要推拒,可不知怎的,当对上他那和煦的笑容时,只觉如沐春风,情不自禁的接过羊蹄。 “这就对了,”慕容复哈哈一笑,“我跟你说,这葛尔丹没有撒谎,这桌菜确实做的很好,不愧大都第一厨子的名号。” 阿琪瞬间回过神来,脸色羞得通红,手上的羊蹄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慕容复!”葛尔丹陡然一拍桌子,“不要装模作样了,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 他脸色涨得通红,看上去好像憋什么憋了很久一样。 慕容复慢条斯理的把嘴和手擦干净,忽然一把勾住阿琪的肩头,“我想要阿琪。” 阿琪身子遇袭,瞬间一僵,本能的就要跳起来,并狠狠给这个登徒子一巴掌,但听得他后面的话,却又呆了一呆,一时忘了反应。 葛尔丹脸色由猪肝红变成了绛紫,目光闪烁一阵,终是深深吸了口气,“你要就给你。” 此言一出,阿琪微微吃了一惊,这段时间被葛尔丹疯狂追求,她心里虽然没有半分感觉,但也觉得这个人还不错,至少对她是极好的,没想到慕容复都还没动手,他就答应把自己送人。 尽管她并不喜欢葛尔丹,可任何女人遇到这种事心里也禁不住会生气,当即冷声道,“葛尔丹,你听清楚了,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葛尔丹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朝慕容复惨笑道,“你带她走吧,反正我也看出来了,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喜欢上我,不管我做再多都一样。” 他这话一说,阿琪面色微滞,反倒不好再咄咄相逼。 慕容复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不像话,女人被人抢了,就该抢回来,哪怕以卵击石,哪怕明知是死也不该有半点退缩,这是态度问题,也是一个男人的操守底线,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葛尔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而阿琪却是火了,刷的跳起来,指着慕容复的鼻子骂道,“慕容复,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不知道你来这有什么目的,也不想理会你们之间的恩怨,但请你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就是我,不是谁的女人,也不是别人随便利用的工具。” “哟,”慕容复摊了摊手,“你这是要帮着他了?” 阿琪登时语塞,她表面上看是在维护自己的名节,但心里未尝没有站在葛尔丹一边的念头,因为无论如何她同伴的下落还指着葛尔丹。 慕容复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扣就把她扯到了怀里。 阿琪瞬间脸色一白,丹田内力狂涌,反手一指朝他咽喉刺去,这一指看上去平平无奇,但速度快到极点,角度妙到毫巅。 当然,她招式再怎么精妙,但内功修为尚浅,在慕容复面前实在有点班门弄斧的味道,不过他存心逗逗她,也没用什么招数,轻轻一低头便咬住了她的手指。 “你……”阿琪瞬间呆住了,随即俏脸通红,羞怒道,“你松口!” 慕容复嘴巴不动,四周响起一个缥缈的声音,“能将暗器手法融入到正常武学招式中,不愧是得到木桑道人真传的人,阿琪姑娘,我松口可以,但你不能再运气使力了。” 他这腹语术一出,把二人都吓了一跳,阿琪结结巴巴道,“你……你……” “这叫腹语术,怎么样,还行吧!” “难听死了!”阿琪啐了一口,“我不运气使力,难道任你这般轻薄?你快点放开我,不然我翻脸了!” “难听?那是你没听过另一个人的腹语术,否则你就会觉得我的好听了,”慕容复胡扯了一句,转而说道,“不瞒你说,你此前喝的那杯酒有毒,如果再运功只会加剧毒性发作,到时你肯定会更后悔。” 阿琪一怔,顿时想起先前喝酒的事,心里有些不确定,但马上反应过来,“这跟你轻薄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慕容复轻轻摇头,“但我这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如果你现在让我占点小便宜,那一会儿我就不占你的大便宜了,否则……唉,我想你肯定不愿意面对那种结局的。” 阿琪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怒骂道,“你……你还有没有半点侠义之心,简直无耻!” 骂归骂,却是没再挣扎,因为她感觉得到,刚才运气之后,那股已被她压到心底的火热又升腾起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飞快蔓延全身,也就是说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她着了葛尔丹的道。 慕容复察觉到她的心态变化,松开嘴巴,又拉起她的袖子擦了擦嘴,嘿嘿一笑,“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大侠。” 岂料这时阿琪身形一个模糊,瞬间从他怀里挣脱出去,一脸决绝的看着他,“我死也死的干干净净,绝不叫人轻薄侮辱!” 说完一股力道运至下巴,竟要咬舌自尽。 而恰在此时,一直默默无语的葛尔丹陡然出手,一脚踢翻桌子,腰间银光乍闪,凌厉无比的一刀朝慕容复胸口刺去。 他一直在关注着二人,俨然觉得这是一个极佳的出手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复反应极快,屈指弹出一道劲气,瞬间封住阿琪所有穴道。 几乎与此同时,葛尔丹的弯刀到得近前,他双目一瞪,一股无形之气遍布周身,铛的一声大响,弯刀断成七八节,葛尔丹倒飞而出。 葛尔丹落地后,噗的吐了一大口血,他没有丝毫耽搁的翻身就往外跑,但慕容复岂会轻易放过他,屈指一弹,点住他穴道。 慕容复没有理会葛尔丹,起身来到阿琪身前,只见她秀眉紧蹙,双目含泪,脸庞微微扭曲,似乎极为痛楚。 慕容复见她嘴角有一丝血丝,马上明白过来,好笑的摇摇头,“知道疼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学人家咬舌自尽。” 此刻的阿琪一股钻心剧痛直窜眉心,她已经咬伤了舌.头,却没有咬断, 慕容复伸手抹去她嘴角的血丝和脸上的泪珠,“我也没说要对你怎样,干嘛这么激动,你要知道生命是很珍贵的,刚才若让你咬下去,你这大好的青春生命可就没了,不过我也说过,我这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救了你性命,稍稍收取一点报酬不过分吧。” 说着凑过嘴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阿琪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伤心绝望。 慕容复见此心下一软,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你也没少块肉,哭什么。” 随后不再理她,转身走到葛尔丹面前,“来说说咱们的事吧。” 葛尔丹刺杀失败,又没能成功逃跑,一颗心直往下沉,但仍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讪讪道,“慕容公子,阿琪已经给你了,能否拿下是你的事,可跟我无关的。” 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我说的是这事么?” 葛尔丹神色微一变幻,马上说道,“刚才我冲动了,意图刺杀公子,是我不好,还望慕容公子雅量宽容,我葛尔丹在此保证,今后再也不会与公子为敌,甚至……甚至我还可以做出补偿,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葛尔丹有的,尽可拿走。”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想要你的命,你也给么?” 葛尔丹面色一窒,瞬间变得阴沉如水,“慕容复,我乃大汗亲封的宣武将军,掌管着留守司和指挥司数万大军,一旦杀了我,你绝对逃不出大都,说起来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昨天晚上的事情包括后来的追杀围捕,都是四王爷授意的,你不会想要因为这个跟我同归于尽吧。” 慕容复摇摇头,眉头微挑,“你不说我还忘了,昨晚你已得知我的身份,为何不上报大汗,或是你的主子阿里不哥?” 葛尔丹迟疑了下,“我不敢,留守司和指挥司这两个位置极为重要,不知有多少人正盯着这两块肥肉,一旦让八王爷知道我私下与四王爷会面,他再也不会信任我,我绝对官位不保。” “所以你想先杀了我,再去跟阿里不哥汇报?” “不错,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我还是低估了你。” 慕容复沉默片刻,“好吧,不得不说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现在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你……你还要杀我!”葛尔丹还以为慕容复已被他说动,闻得此言不禁脸色大变,“难道你真要大家抱着一起死?” 慕容复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你还不配。” 说完脸庞一阵扭曲变化,转瞬之间,变得跟葛尔丹一模一样。 葛尔丹见此仿佛见到鬼一眼,双目圆瞪,惊得无以复加。 慕容复淡漠一笑,“现在明白了么?你死后,我会接收你的一切。” (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坐怀不乱 慕容复说完又恢复容貌,葛尔丹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瞬间手脚冰凉,结结巴巴的说道,“慕容……公子,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为何要这么对我?” 慕容复拍了拍他的脸,“你不是小孩子了,听说过‘莫须有’么?” 葛尔丹一怔,仍旧不解,“我自问并没有挡你的路,为什么?” 慕容复摇摇头,“挡没挡你说了不算,更何况你我彼此看不顺眼,今天你不还出手对付我了么?只能说现在轮到我回合的时候,你运气不好,栽了。” 说着掌心凝聚出一柄栩栩如生的小剑。 “等等,”葛尔丹登时急了,惶急道,“等等,慕容公子,慕容大爷,我发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挡你的路,今后绝不再与你为敌,甚至……甚至我还可以替你效命,这比杀了我更好,对不对?” 慕容复沉吟了下,微微点头,“确实,让我来冒充你这样一个人,实在有失.身份,如果你能效忠于我,事情会简单得多,不过……我手下的狗已经够多了,说真的,我实在懒得花那么多精力去管理,不想收了。” 话音刚落,掌心剑气陡然一闪,葛尔丹喉咙上多出一道极细的口子,脸庞瞬间凝滞,双眼瞪大,满是不甘。 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你再不甘又怎么样,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永远不要随便招惹拳头比你大的人。” 说完他四下环顾一圈,不禁皱起了眉头,如何处理葛尔丹的尸体却是一个问题,经过耶律洪基的事后,他在这方面已经小心多了,可这里是将军府大厅,要让一具尸体凭空消失还真有点难度。 其实他原本的计划是先蹲点,等葛尔丹什么时候落单且位置偏僻再动手,可中午从葛尔丹嘴里得知忽必烈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他,这才直接潜进将军府中动手。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喘气声响起,循声望去,却是阿琪脸色通红,一双凤眼水汪汪的看着他。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屈指弹出一道劲气,解开她的穴道。 阿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随即连爬带滚的扑到他身前,勾着他的脖子,在脸上胡乱亲吻,嘴中含糊道,“我要……给我……” 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要什么,你说清楚点。” “我不知道,我好热,好热……” 慕容复见她神智已完全迷乱,心中明白是葛尔丹的药发作了,一时间,他陷入了犹豫。 按照他的脾气,送到嘴边的肉不吃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可先前阿琪咬舌自尽的决绝模样又不断在他脑海中闪过。 终于,慕容复轻轻吐了口气,“算你运气,今天本公子就破例一回。” 说着一手推开阿琪,另一手递出,对着她的脸凌虚一握,北冥真气狂涌而出,将她全身裹住。 阿琪身子不安的抖动着,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几个呼吸过去,檀口轻启,一小团透明的酒水飘了出来。 慕容复挥手散去劲力,酒水啪的掉在地上,阿琪也软倒下去。 他正要去扶她,不想她刷的弹了出去,警惕道,“你干什么?” 慕容复摊了摊手,“没什么,刚才我看到一只小狗快溺死了,伸手拉了它一把,不想它张口就咬了我一口。” 阿琪怔了怔,随即大怒,“你才是狗,色狗!” 慕容复摇摇头,“看在令师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阿琪脸色微微泛红,其实刚才的事她是有记忆的,本以为今晚会栽在这个大色狼手上,不想他竟然坐怀不乱,还帮自己解毒,是自己看错了他?还是自己姿色太差,不足以让他动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失落。 慕容复见她踌躇不定,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不想走?” 阿琪脸色一板,“我为什么要走,你杀了葛尔丹,坏了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哦?”慕容复轻蔑的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那好,你算吧。” “你……”阿琪气结,忽的一个箭步冲过去,“我好不容易才让葛尔丹打听到我几个同伴的下落,眼看他就要开口了,你偏要来搅局,现在还杀了他,你让我去哪找我的同伴?” 慕容复听了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先前说你是第一次在江湖上走动,我本来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阿琪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慕容复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太笨了。” “你!”阿琪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哎哎哎,斯文点,你是个女人,这样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阿琪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而且眼前这人武功深不可测,激怒了他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当即顺势松开他的衣领,色厉内荏的说道,“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绝不饶你。” 慕容复笑了笑,“你跟他厮混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什么厮混,我是……我是被他抓回府上的,你以为我愿意跟一个鞑子在一起!” “好好好,你是被强迫的,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阿琪秀眉微蹙,“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什么留守司的管事,负责城门安全、治安巡逻和捕快缉盗,可以调动一部分军队。”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不错,那我问你,如果大都进来几个汉人奸细,是不是该他管?” “你才是奸细!”阿琪瞪了他一眼,忽的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我那几个同伴已经落入他手中?” 慕容复瞥了葛尔丹的尸体一眼,“很有可能,你不知道,此人掌管的指挥司除了缉盗和巡逻,刑狱也是他负责,甚至我怀疑天牢都是这个人在管,懂了么?” 阿琪恍然大悟,“我的同伴已经进了天牢?” 慕容复微微点头,“我的猜测是这样,至于是不是,还要你自己去查证,告诉你这些权当坏你事的补偿,我又救了你的命,保住你的贞洁,不欠你什么了,你可以走了。” 阿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不过走得几步,又笃笃笃跑了回来,“你想变成葛尔丹的样子,冒充他?” 慕容复坦然点头,“是的。” “你就不怕我出去后,揭发你的秘密?” 慕容复目光微闪,轻笑道,“别忘了你还是一个汉人,你说的话会有谁信?” “你……”阿琪恨得牙痒,好想过去咬他一口,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神色变幻一阵,反唇相讥,“汉人怎么了,这大都汉人也不少,只要我出去一说,肯定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到时你就不得安生了。” 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脸色却瞬间转冷,“你不会想逼我杀人灭口吧?” 阿琪心头一跳,略不自然的说道,“其实……其实我们完全不用斗个两败俱伤。” “那你想怎样?” “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帮助。”阿琪说出了心里的小算计。 慕容复脸色一缓,“怎么互相帮助?”?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八王爷有请 阿琪抿了抿嘴,“你顶了葛尔丹的身份,有你帮我救同伴会容易得多,而我也可以帮忙掩饰你的身份,这段时间我跟在葛尔丹身边,知道他不少事情。” 慕容复嗤笑一声,“你连葛尔丹掌管着刑狱都不知道,怎么帮我?” “那不一样好吗,我怎么知道那个指挥司是干什么的,他又没跟我说过,但这段时间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我都一清二楚,这些应该对你很有用吧?” 慕容复沉吟了下,缓缓点头,“有用。” “那好,就这么定了,我留下来帮你,但你也必须帮我救出同伴。”阿琪生怕他反悔,立刻拍板道。 慕容复暗暗好笑,脸上却有些犹豫。 阿琪登时不乐意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这还要犹豫?” 慕容复一听,果然受激,“好,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在救出你同伴之前,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得违逆。” “好……”阿琪差点脱口答应,但忽然心生警惕,她又改口道,“不行,万一你要污我清白,我岂能由你!” 慕容复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如果要污你清白,我刚才就可以污了,还救你做什么。” 阿琪一想也是,但对方那轻蔑的眼神,实在让她很不爽,“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没什么,总之要加上一条,只要你不起坏念头,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 “那好,成交,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 阿琪脸色一喜,“你说。” “把葛尔丹的尸体搬到后院藏好,然后把他的衣物扒下来给我。” “什么!”阿琪一下跳了起来,“你让我扒他的衣服?” 慕容复白眼一翻,“你再大点声,看府中的护卫能不能听到。” “哦,”阿琪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压低声音道,“可你要我……要我去脱一个男子的衣服,这怎么行……” 慕容复无奈的摊了摊手,“你就不能灵活一点,去他房里找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过来!” “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你就离开吧,我用不上你这么聪明的人。” “哼。” 阿琪不满的哼了一声,拖着葛尔丹的尸体往后院去了。 慕容复扭头看向厅中那些被他点了穴道的侍女。 当时他下了重手,这些侍女除了穴道被封,还人事不省,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可在点穴之前,她们都见过自己进来。 杀人灭口?慕容复当然做不出来,为今之计,只能在她们身上动点手脚,抹去她们关于他进入客厅的那小段记忆。 一顿饭的工夫过去,慕容复处理完侍女,阿琪也回来了,手上提着一套衣服,扔到他面前,“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别叫我去做。” 慕容复见她脸色泛白,眼神中隐有惧意,登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被尸体吓到了。 心中暗自笑了笑,自顾自的脱起了衣服。 “啊!”阿琪惊呼一声,急忙捂住眼睛,“你这人怎么这样!” 慕容复懒得多说,马上换上葛尔丹的衣服,而后脸庞扭曲,身形变幻,眨眼间一个活生生的葛尔丹出现了。 阿琪通过指缝看到这一幕,檀口半张,吃惊道,“早就听闻江湖中有一门易容术,可以改头换面,以假乱真,没想到竟是真的。” 先前慕容复施展易容神功吓唬葛尔丹的时候,阿琪也看到了,但那时她已经陷入迷乱之中,只有一种模糊的印象,没有此刻亲眼得见更加震撼。 慕容复打量了自身一眼,捻了捻脸上的虬须,“怎么样,像吗?” 阿琪木然点头,“像,不,就是他。” 慕容复得意一笑,“好了,从现在起,我就是葛尔丹,你就是我的红颜知己。” “我才不是。”阿琪马上纠正道。 慕容复脸色一沉,“是你说要配合我的,想反悔?” 阿琪登时语塞,半晌后终是勉强点点头,“我警告你,不许趁机占我便宜。” “你把这大厅收拾一下,我要解开她们穴道了,再过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人闯进来。” 阿琪嗯了一声,依言收拾大厅。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葛尔丹死的时候连血迹都没留下半点,只是先前桌子被踢翻,碗碟摔了一地,有点麻烦。 慕容复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古怪的瞥了阿琪一眼,“阿琪啊,稍后我解开侍女穴道的时候,你要配合我演一场戏。” “你说吧,要我怎么配合?”阿琪马上问道。 慕容复凑过嘴去,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阿琪听后瞬间变了脸色,刚要开口就被慕容复捂住了嘴巴。 慕容复没好气道,“一句话,你到底配不配合?” 阿琪犹豫半晌,咬了咬牙,“你不许真占我便宜。” “行了行了,你让我占我还不一定占。” 二人走到桌旁,慕容复朝阿琪说道,“准备,我要给她们解穴了。” 阿琪点点头,俏脸禁不住红了起来,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就羞涩得紧,同时又有些害怕,生怕这个大色狼会来真的。 嗤嗤嗤数道劲气激射而出,一众侍女幽幽醒转过来,就在这时,叮铃哐啷一阵乱响,恍惚间她们看到自家主子将桌上的碗碟全部扫到地上,然后抱起一个女人放到桌上,那女人剧烈挣扎,但无济于事。 众侍女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刚才怎么会睡过去,见此情形无不大惊失色,纷纷闭上眼睛不敢多看,这些侍女中不乏汉人女子,也知道阿琪的汉人身份,不由心生不忍,其中一个状着胆子开口道,“老爷,您这样对待阿琪姑娘,会让她心里留下阴影的,以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老爷了。” 慕容复刚好撕开阿琪的领口,听了这话似乎才意识到侍女们还在,口中怒斥道,“你们还在这做什么,滚,全都给我滚。” “是。” 侍女噤若寒蝉的退出大厅。 阿琪刷的跳了起来,指着慕容复的鼻子就要破口大骂。 不料慕容复忽然伸手把她拽了回来,按回桌上。 “慕容复你……” “嘘,有人来了。” 慕容复飞快的解释一句,继续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说是撕扯,其实也是装的,否则以他的功力,撕了这么半天早就片缕不剩了,可阿琪现在除了胸口裂开一个口子,其他地方都还是完好的。 阿琪却觉得这厮故意占自己便宜,正要发火,忽然厅外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跟着一个身披铠甲的人闯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大人,八王爷有请。”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阿里不哥 慕容复急忙拉起阿琪,并将刚才扯开的口子合上,这才朝那报信的将领骂道,“你瞎啊,没看到老子正在办事么,敲门会不会?通禀会不会?” 那将领心里颇为委屈,八王爷的事他不敢耽搁,想也没想就闯了进来,他哪里知道自家王子竟会直接在大厅中干起了这种事,关键他还什么也没看到。 阿琪心里将慕容复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扑在他怀里。 慕容复骂了几句后,语气一缓,“八王爷现在何处?” 将领急忙答道,“车驾就在门外。” “什么!”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这是真惊,还好先前阿琪毒发的时候,他没有贪恋她的美色,否则现在被抓个正着,一切计划可就泡汤了,心念急转,他嘴上斥责道,“你这厮真是该死,八王爷来了为何不直接请进府中。” 不料那将领又说道,“回大人,来的是八王爷的车驾,接大人去议事的。” 慕容复松了口气,没好气道,“你喘什么大气,有话一次说完,去,回复那个车夫,我洗把脸马上就来。” 将领明显愣了一下,但马上答道,“是。” 将领离开后,阿琪一下挣脱出去,“慕容复,你答应过不趁机占我便宜的,你刚才……刚才竟然那样!” “我哪样了?”慕容复摊了摊手。 “你……你摸我!”阿琪又羞又气的说道。 慕容复神色一正,“阿琪姑娘,那是演戏好不好,如果演的不逼真点,被人瞧出破绽,咱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可你……你也不能那样啊,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闺女怎么了,我还是少年俊才呢,我骄傲了么?”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以大局为重,你想想,一旦事情败露,非但你我自身难保,还有你那些同伴,恐怕永远都救不出来了,他们现在不知道正承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慕容复这话瞬间戳中阿琪的软肋,默然片刻,终是说道,“好吧,只要你不是太过分的话,我都依你。” “这才像话,”慕容复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我要去看看那个八王爷找葛尔丹做什么,你回到后院去,看好葛尔丹的尸体,千万别给人发现了,等我回来再处理。” 阿琪脸上有点害怕,不过还是点点头,“你小心点。” “知道了,快去吧闺女。” 阿琪听到最后“闺女”二字,怎么都觉得不对味,立刻怒目相向,“叫什么呢你!” 慕容复讪讪一笑,“没什么,对了,刚才报信的人好像跟葛尔丹很熟,叫什么?” 阿琪并没有看到那将领长什么样,秀眉微蹙,“听声音好像是葛尔丹的副将,赤那。” 慕容复点点头,“那你快去吧,记住,千万别让任何人发现葛尔丹的尸体,一旦被发现,杀人灭口。” “嗯。” 慕容复很快整理了下衣衫,离开大厅。 出得将军府大门,却见赤那正在呵斥两个守门士兵,“你们是傻了吗,没听到本将军问话?” 两个士兵瞪着双眼,无动于衷。 赤那大怒,就要动手,慕容复面色微变,急忙喝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赤那回道,“启禀大人,这二人不知怎么回事,问话也不回。”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轻轻弹出两道透明劲气,分别没入两个士兵的身体。 两个士兵砰砰两声瘫倒在地上,当见得身前站着的“葛尔丹”和赤那时,二人慌忙跪起身体,“启禀赤那大人,葛尔丹大人,刚才有个人要强闯将军府,我二人正要阻拦,后来……后来不知怎么就失去了知觉。” “什么?”赤那大惊失色,“有人强闯将军府?在哪里?” 二人茫然摇头。 赤那正要发怒,慕容复开口道,“算了,兴许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闯到了这里,我马上要去见八王爷,不要节外生枝。” “是。” 慕容复含糊其辞的应付了三人,抬眼一看,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两个人。 慕容复想了想,朝赤那说道,“我要出去了,今晚任何人不准到后院去,否则我剥了他的皮。” 赤那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怪笑道,“大人放心,属下明白。” 慕容复走到马车前,这里站着两人,其中一个比较年轻,另一个老态龙钟,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太监。 慕容复不认识这二人,也不知道葛尔丹认不认识,只好微微拱手道,“有劳二位,不知八王爷现在何处?” 小太监不言不语,老太监咧嘴笑了笑,“到了地方将军自然会知道,请。” 慕容复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个死太监的笑有点不怀好意,脸上不动声色,“公公请。” 二人上了马车,小太监坐在车头驾车,老太监则与慕容复一起坐到马车中,整个过程中,老太监态度倨傲,没有半分客气,可见他在宫里的地位肯定不一般。 “公公可否赐教,八王爷找我所为何事?”慕容复略带讨好的问道。 老太监斜睨了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不要多问。” “一点谦虚都不懂,这种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慕容复心里暗暗给了个评价,索性不再多问一个字。 马车平稳舒适,一路上老太监都没有开口,慕容复更是懒得跟他说话,走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 “到了。”老太监语气冰冷的说了一句,起身下了马车。 慕容复撇撇嘴,急忙跟上。 下了车才发现,这是一座普通的府宅,门庭上连块匾额都没有,只知道不远处就是皇城。 “请吧。”老太监一摆手,淡淡道。 慕容复点点头,走进大门。 府中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暗处隐伏着不少气息,其中不乏练家子。 老太监引着慕容复,绕过正堂,来到一处偏厅,老太监一甩拂尘,“你先在这等着。” 说完也不管慕容复,上前轻轻敲了敲门,“王爷,葛尔丹到了。”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锦绣蟒袍的人走了出来,爽朗笑道,“安答来了,请进,快请进。” 慕容复仔细打量了这人一眼,浓眉大眼,颏下留有微须,长相颇为粗犷,相较于铁木真家族一贯的儒雅之风,此人倒有几分虎头虎脑的样子。 当然,能经营起如此庞大势力,跟忽必烈分庭抗礼之人,他的城府绝不像他的容貌这般简单。 阿里不哥热情的把葛尔丹(慕容复)请进屋中,这是一处书房,不过房中多放了一张桌子,桌上有几个小菜,一壶酒。 阿里不哥拉着慕容复的手臂,招呼他坐下,“安答不要见怪,实在是朝事繁忙,孤已经三天没有离开过书房了,只好在这招待于你。” 慕容复脸上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王爷言重了,王爷日理万机,能见王爷一面已是十分不易,葛尔丹岂敢挑剔。” 阿里不哥闻言脸色一板,“你看你,你我约好了,私底下以安答相称,你怎么又忘了!” 慕容复自然知道“安答”就是义兄义弟的意思,却不敢顺杆爬,嘴上说道,“这个……俗话说先礼后义,天地君亲师,你我君臣在前,结义在后,不管什么时候礼不可废,葛尔丹自当……” 话未说完,阿里不哥挥手打断道,“胡说八道,你怎么也信了汉人那一套,哼,你我拜了安答,那就是一辈子的安答,哪有那么多弯弯绕。” 慕容复不禁心中一凛,他倒忘了,这个阿里不哥还是一个典型的仇视汉人的人,对汉人的一切都十分抗拒。 据说蒙古最初入侵中原的时候,有人提议将汉人杀光,把城镇和耕地全都转化成牧场,只是后来反对的人太多没有施行,而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就是阿里不哥,他与忽必烈虽是亲兄弟,却势成水火,其中最大的分歧就在于忽必烈支持汉化,让元人与汉人融合,而阿里不哥则坚决反对汉化。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出乎意料的顺利 慕容复见阿里不哥神情不似作伪,心里权衡一番,终是改口叫了一声,“布哥安答。” “这就对了,”阿里不哥脸色微喜,不过还是责备道,“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像从前那般爽快了。” 慕容复心头一跳,脸上不动声色,“最近大都发生了许多事,这段时间我谨小慎微,可能有点累了。” 本来只是一句推脱之言,但阿里不哥听后神色忽然变得莫名起来,若有深意的问道,“那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 慕容复含糊答道,“也没什么,主要是巡逻、抓奸细一类的事,大都风云动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些奸细趁虚而入。” 阿里不哥坐在慕容复对面,抬起酒杯,“来,边喝边说。” 慕容复刚在葛尔丹府上大吃了一顿,哪里吃得下去,不过喝酒倒没问题,而且他百毒不侵,也不怕这阿里不哥使什么坏。 一杯喝完,阿里不哥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复一眼,“我听说昨晚老四约你见面了。” “这你也知道?看来葛尔丹或者忽必烈身边有你的眼线啊……”慕容复立刻明白其中关节,心念转动,嘴中坦然道,“这件事我正要跟布哥安答汇报,昨晚四王爷派人约我到昌义坊吃饭,我推脱不过,只好去了。” “哦?”阿里不哥似乎没料到这个“葛尔丹”会如此坦白,脸上闪过一丝讶然,“那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慕容复沉吟了下,“提了几句当年的旧事。” 阿里不哥追问道,“没了?” 慕容复摇摇头,“没了。” 阿里不哥脸色微沉,“葛尔丹安答,你不会想告诉我,他约你就只是为了吃饭叙旧吧?” 慕容复哈哈一笑,“布哥安答,刚刚你还怪我不爽快,你呢,约我来只是为了喝酒吗?” 阿里不哥怔了怔,索性直言道,“当然不是,我约你来是有别的事要跟你商量,不过昨晚的事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个明白。” 慕容复心头一动,“其实不是我不说,是怕说出来安答你不相信。” “你说说看。” “四王爷约我的目的无外乎招揽拉拢或是挑拨离间,但他确实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宴会就被人搅和了。” “哦?”阿里不哥又一次意外了,“被谁搅和了?” 慕容复见此心里已经有了底,看来阿里不哥只知道葛尔丹和忽必烈见了面,具体的细节一无所知,心念一转,他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正在查那人的身份,只知道四王爷对他极为忌惮。” “老四忌惮的人?”阿里不哥愈发的疑惑了,“整个大都中能让老四忌惮的人,只有大汗一人啊。” 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说道,“不是大汗,那人是个汉人,长得很英俊,听四王爷说此人武功极高。” “汉人!”阿里不哥吃了一惊,“难道是所谓的中原武林高手?” “我猜也是,我已经调动指挥司的衙役捕快,全城搜索此人下落,可惜的是,直到来见布哥安答之前都没有查到此人的下落。” 阿里不哥沉默片刻,“你刚刚说老四认识这个人?” “是的,当时……” 随后慕容复站在葛尔丹的角度将昨晚的情形挑挑拣拣说了一番,略去赵敏的存在,并刻意点出,“那人”曾和四王爷做过一笔什么交易。 阿里不哥听得吃惊不已,等慕容复说完,他神色微一变幻,竟露出一丝喜色,“老四之所以忌惮此人,定然是因为他掌握了老四的把柄,如果这个把柄落在我们手上,事情可就太妙了。”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嘴上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昨晚不欢而散后,我立刻着手调查此人身份并派人搜查,便是想擒下他,问出四王爷的秘密,可惜的是,此人行踪飘忽,就跟凭空出现一样,完全查不到踪迹。” “嘿嘿,不急,只要他是个人,只要他还在大都中,我就有办法找到。”阿里不哥随意的笑了笑,忽的问道,“对了,你还没说此人为什么会去找老四?” 慕容复听得后半句,不禁暗暗赞了一声,果真不是省油的灯,尽管他已经刻意忽略这个问题,并将重心转移到所谓的“交易”上,但还是没有忽悠过去。 慕容复思绪翻转,半晌才含糊其辞的说道,“那人为什么去找四王爷我不大确定,不过此人提到了邵敏郡主。” “邵敏郡主?”阿里不哥又是一惊,“他跟绍敏郡主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汝阳王府我也派人去问过了,那边盯梢的人回禀说没见过什么年轻公子出入王府。” 阿里不哥目光闪烁一阵,“难道说此人为了邵敏郡主而来?” “有这个可能,对了,”慕容复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盯梢汝阳王府的人还说,今天华筝公主去了一趟王府。” 阿里不哥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没有半点意外,“这个我知道,她今天也到过我这里,我今晚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慕容复神色微动,“什么事?” 阿里不哥叹了口气,“那个王保保还活着吧?” “这我怎么知道……”慕容复心中腹诽,但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能说死了,只能答道,“还活着。” “华筝公主到我这说情,要我放了王保保。”阿里不哥语气平淡的说道。 “没想到华筝办事效率还挺快的。”慕容复暗暗赞了一句,嘴上问道,“那布哥安答的意思是……” 阿里不哥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说这邵敏郡主跟那个中原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慕容复目光微闪,嘴上不以为意的说道,“还能是什么关系,无外乎男女之间那点事吧。” 阿里不哥眼前一亮,“那你觉得,我们可不可以通过邵敏郡主来收买此人?” 此言一出,慕容复脸色说不出的古怪,这算弄巧成拙么? 阿里不哥还以为他没听明白,解释道,“你想,咱们手上有王保保作为筹码,拉拢邵敏郡主不成问题,如果那中原人真的跟邵敏郡主有关系,收买他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如果你知道那中原人的身份,只怕就不会这么想了……”慕容复心中好笑,但也有那么一丝不敢相信,毕竟这事未免太玄乎了点,他只是随口透露一些昨晚的事,好与忽必烈撇清关系,保住“葛尔丹”这层身份,不想这阿里不哥仅凭只言片语就要收买自己,甚至不惜抛出王保保这样一张王牌,怎么看都觉得很假。 思绪片刻,慕容复试探道,“安答,咱们现在连那中原人的身份都还没有查明,与邵敏郡主是否有关也还没弄清楚,现在就放了王保保是不是太草率了?” 阿里不哥点点头,“所以你的首要任务是查明此人的身份,并弄清楚他与邵敏郡主究竟什么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先找到他的下落,别动粗,可以稍微传达一些我们的善意。” 慕容复听后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这么着急的杀了葛尔丹,就是怕身份暴露,没想到这个阿里不哥居然要收买自己,早知道这样的话还折腾那么多事做什么,直接来这找他不就结了。 阿里不哥见他兴致不高,不知想到了什么,好言劝道,“葛尔丹安答,你与王保保的那点恩怨实在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算报过仇了,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慕容复心念微动,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其实……其实我倒不是耿耿于怀,只是觉得布哥安答这么轻易放了他……” 话未说完,阿里不哥挥手打断道,“华筝公主已经找到我这里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慕容复一愣,阿里不哥指了指上面,低声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大汗的意思。” 慕容复马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阿里不哥继续道,“现在邵敏郡主和扎牙笃大婚在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这两天我正在想办法破坏联姻,如果你说的那个中原人真的跟邵敏郡主有关系,那就是一举数得的事。”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小绵羊吓坏了 慕容复离开阿里不哥府邸已经是深夜了,那辆接他来的马车并没有把他送回去的意思,无奈他只好徒步赶回葛尔丹府邸。 二人密谈两个多时辰,期间大多时候都是慕容复在听,阿里不哥在说,不过遗憾的是,除了得知阿里不哥正在积极联络察合台汗国和窝阔台汗国出兵,其他有价值的消息一无所获。 慕容复眉头深皱,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思路:如果能够促成大元四分五裂的话…… 回到葛尔丹府邸,赤那马上迎了上来,“大人,府中一切正常。” 慕容复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也去歇着吧。” 赤那正要离开,慕容复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等等。”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城门方面是谁在管?” “呃……”赤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微微错愕了下,随即答道,“城东三门由速迭尔将军负责,城西三门由阿兰答将军负责,城南三门由卑职负责。” 慕容复见他停下,脱口问了句,“那城北呢?” 这话一出,赤那瞬间呆住,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慕容复心头一跳,难道说错话了? 果然,赤那眼底疑惑一闪而过,压低声音说道,“大人,皇城是宿卫司的地盘,不归咱们城门尉管。” 慕容复一听,瞬间恍然,城北正是皇城所在地,其中大名鼎鼎的玄武门就在那里,所以城北的城门一直都由皇帝亲军宿卫司负责。 眼见赤那已经起了疑心,慕容复拍了拍额头,故意打了个酒嗝,“看我这记性,跟王爷多喝了点,脑袋就不好使了。” 赤那一脸笑呵呵的,顺口拍了句马屁,“大人能跟八王爷喝酒,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 慕容复目光微闪,转而说道,“八王爷告诉我,这几天大都不会平静,城门方面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严查进出之人。” 赤那一愣,“我们已经很小心了啊,所有的汉人、契丹人、色目人进出大都都会严格盘查,绝不放一个奸细进来。” “不,”慕容复摆摆手,“八王爷指的不是那些汉人,而是我们元人。” “元人?” “不错,八王爷得到消息,四王爷有可能让大军乔装改扮潜进城中,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排查,一旦见到四王爷军中之人,立刻扣下,遣返出城。” 赤那连连点头,“是,卑职一定照做。” “嗯,去吧,现在就去,把命令传达到各门守军,谁敢掉以轻心,我要他的脑袋。” “卑职马上去办。” 赤那走后,慕容复脸上醉意尽去,半晌后轻笑一声,“还真看不出来,你也不是简单货色。” 他当然看得出这赤那已经起了疑心,却仍能做到不动声色,可见城府颇深。 不过他也不在乎,他易容成葛尔丹只是权宜之计,几天时间罢了,只要没有暴露身份就行。 回到后院,慕容复东走西逛,总算找到了阿琪的位置,刚一推开房门,银光乍闪,凌厉无匹的一剑朝他面门刺来。 慕容复闪电般探出二指,轻轻一夹,银光敛去,剑刃凝滞不前。 慕容复悠悠道,“是我。” 长剑另一头正是阿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手臂一松,抽回长剑,没好气的嘀咕一句,“也不会先敲敲门。” 慕容复屈指弹出两道劲气,点亮屋中的蜡烛,嘴中好笑道,“你进自己的房间还要先敲门?” 阿琪无言以对。 慕容复左右看了两眼,屋中情形一览无遗,一张大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别的就没什么了,不由问道,“葛尔丹的尸体呢?” 阿琪指了指大床,“在床底下。” 慕容复见她脸色略微泛白,心中了然,一个女孩子与一具尸体独处一室,还黑灯瞎火的,也难怪会害怕了,“我好像没说不准你点灯吧?” 阿琪呆了一呆,“主人都不在,灯却亮着,不会引人怀疑么?” “我走之前特别交代赤那不准让人到后院来,这里哪有什么人,再说了,大家都知道你被我金屋藏娇关进后院,点个灯有什么奇怪的。” “我……你……你不早说!” 慕容复失望的叹了口气,阴阳怪气道,“你可真是个宝贝,干脆吃饭上茅房我也教你好不好?” 阿琪脸色一红,“你正经点!” 慕容复点点头,“行,那我们说正事,你先把葛尔丹尸体拖出来。” 阿琪心中微有不满,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不是让她搬尸体就是看尸体,不过毕竟有求于人,她纵然有所不满也只能憋着这口气,俯身从床底下把葛尔丹的尸体拖了出来。 慕容复张手一握,手上凝出一柄长剑。 阿琪见此一幕不禁檀口微张,脸上满是惊色,“你……你……” 慕容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躲开。” 阿琪哦了一声,让开几步。 “再远点。” 阿琪又退几步。 就在这时,慕容复手腕一挥,大片剑光倾泻而出,一阵嗤嗤嗤的疾响,顷刻间血雨纷飞,葛尔丹尸体被血雾笼罩。 阿琪因为距离过近,又躲闪不及,一半衣衫很快被淋成血红色,吓得她惊慌后退。 血雾和剑光持续了一刻钟的工夫,终于,血雾散开,地上葛尔丹已不见踪迹,只剩一摊血沫,究竟是肉还是血,已经分辨不清。 阿琪见此情形,脸颊变得苍白无血,拼命的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场面确实太过血腥了点。 慕容复伸手一招,无数血肉汇聚起来,变成一个直径三尺的血团,而后运起全身功力在地面上打出一个洞,将血团拍了进去。 其实他也可以一掌将葛尔丹尸体打入地底,可那样不够保险,还是毁尸灭迹比较放心。 做完这一切,慕容复扭头望去,却见阿琪白眼微翻,快要晕倒了。 他急忙过去扶着她,“就你这承受能力,还走什么江湖?” 阿琪勉强缓过一口气来,如避蛇蝎一样躲开他的手臂,“别……你别过来!” 慕容复顿时哭笑不得,他似乎把这只小绵羊吓坏了,不由问道,“我有那么可怕么?” “不……不是……”阿琪有些语无伦次,“不是可怕,是冷血,你好冷血……”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年轻女将军 慕容复倒是想像伊玛目那样,一把火瞬间将尸体化成灰烬,轻松省事还没有丝毫血腥,可惜他没有极阳功力,也没有圣火,根本做不到,甚至他都不知道伊玛目是怎么做到的。 扫了眼担惊受怕、小心警惕着自己的阿琪,慕容复没由来的有点烦躁,“冷血怎么了,如果葛尔丹还活着,如果我落在他手上,你以为我的结局会比他好?你以为你能保住贞洁并救出同伴?” 阿琪怔了怔,脸色微缓,“或许你是对的。”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什么或许,这本来就是对的。” “可你……你已经杀了他,根本用不着这样对待他的尸体吧?” “那我问你,如果他的尸体被发现,我的身份暴露,还怎么救你同伴?” 阿琪登时语塞。 慕容复摇了摇头,闪身离开屋子。 “喂你……”阿琪想要说什么已是不及,跺了跺脚,“怎么这么小气嘛!” 她以为慕容复生气了,虽然这个人的行事风格让她有种背心发凉的感觉,可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还指望着慕容复能够帮她救出同伴,怎能让他离开。 正寻思着是不是出去找他,忽然屋中白影一闪,多出一个人来,正是慕容复。 阿琪心中一喜,急忙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哦?”慕容复愣了一下,“你哪错了?” 阿琪吞吞吐吐道,“我……我……不该说你冷血。”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可要记住了,以后不准再说,否则我要惩罚你。” 阿琪点头嗯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可能是因为那一刻“失而复得”的激动,也可能是为了团结慕容复,救出被抓的同伴,“嗯,我只是为了救出罗大哥他们才虚与委蛇的,等事情办完,绝不再跟这人多说一句话……” 阿琪正想着,慕容复从身后拿出一捆绳子,栓在屋中的柱子上,她愣了愣,“你干嘛?” 慕容复瞥了葛尔丹的大床一眼,轻笑道,“我可没有睡.男人床的习惯,你要喜欢就将就一下,你要不喜欢,我这还有条绳子。” 说着又扔了一捆绳子过去。 阿琪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人刚才出去找绳子去了,登时间,脸颊发烫,又羞又怒。 慕容复绑好吊床,身形一翻就躺了上去,双目微闭,“天快亮了,要睡就趁早,明天我要去天牢一趟。” 阿琪听得后半句,心中火气瞬间消去大半,脱口问道,“你能带上我吗?” 慕容复没有答话,轻微的鼾声响了起来。 阿琪无奈,看了看屋中唯一一张大床,又看了看脚边的绳子,如果是慕容复说之前,她或许不会想别的,直接就躺床上睡了,可这会儿她却觉得那张床怎么看怎么别扭,只好捡起地上的绳子,栓了个吊床出来。 第二天一早,阿琪幽幽醒转过来,忽然感觉鼻尖有点痒,她睁开眼睛一看,入眼之处是一张英俊的脸庞,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旁边滚出去,可这一滚却滚到了空处,她这才想起,自己睡的是吊床。 眼见佳人即将落地,慕容复急忙伸手去接。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电光火石之间,阿琪腰身一扭,凌空翻了个跟斗稳稳落地,俏脸含煞的瞪着他,“你干什么?” 慕容复两手僵在空中,讪讪一笑,“我看你要掉下去了,想接住你。” 阿琪冷哼一声,“我说之前,干什么要……要吓我?” 慕容复收回双手,神色恢复自然,左顾而言他的说道,“这铁剑门的神行百变果然名不虚传,就你刚刚那一手,一流轻功高手也不一定办得到。” 阿琪果然上当,“废话,本门的神行百变乃天下轻功之最,岂是寻常轻功能够相提并论的。” “哎呀,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懒得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赶紧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前往天牢。” 阿琪心里仍有些气愤,但一听“天牢”二字,马上熄了火气。 一炷香后,慕容复命人准备马车,说是前往天牢视察,而阿琪作为新欢陪伴左右。 将军府中的人都是葛尔丹的亲信,知道葛尔丹的为人,倒也不疑有他,很快就把马车准备好。 慕容复来到门口时,马车旁站着一队军士,为首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相貌十分清秀,皮肤很白。 慕容复见到此人不禁愣了一下,心念极速转动,猜测此人的身份。 根据玄冥二老给的资料,葛尔丹的亲信副将有三个,其中一个赤那昨晚就被慕容复支走了,另外两个一个常驻城门尉,一个常驻指挥司,而且这两人都已年过四十,不可能是眼前这人。 另外葛尔丹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巴腾留在葛尔部替他主持部族事宜,二儿子车凌年纪尚轻,跟在身边当了个百夫长,再看眼前之人,周围的士兵对他颇为恭敬,那么他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诸多念头在慕容复脑海中而过只是一瞬间的事,心中有了计较,他笑容满面的迎了过去,可正要开口时他陡然发现,这小伙子的皮肤在阳光映射下显得格外灿烂,白里透红。 再仔细一看,下巴微尖,皮肤光滑,脖颈上没有喉结,这哪里是男人,分明就是个女人! 这一瞬间,慕容复整个人都凌乱了,根本来不及思考此人的身份,灵机一动,沉着脸说道,“你怎么来了?” 那女扮男装的年轻将军瞥了他身旁的阿琪一眼,脸色冷冰冰的,“我为什么不能来?” 慕容复一时间也拿不准这个女子到底什么身份,只好故作尴尬的点点头,“那随你吧,出发。” 说完与阿琪上了马车,二人落座,慕容复正想问问阿琪那女子的身份,不料帘子掀起,女子也跟了上来,自顾自的坐下。 慕容复朝阿琪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阿琪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慕容复忍不住传音问道。 阿琪不会传音入密,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女儿? “玄冥二老办事也太不靠谱了,就不能准备几张画像?”慕容复暗自腹诽不已,目光游移,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那年轻女将军,心中寻思,此女与葛尔丹的关系定然不浅,可她究竟是葛尔丹的女儿还是葛尔丹的女人呢? 这种怀疑不是没有原因的,鹿杖客给的资料显示,葛尔丹此人风流多情,在阿琪之前还曾有过不少女人,他又常年混迹军中,能勾搭上一个女将军也在情理之中。 马车走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规律的马蹄声和车轮转动声,车中三人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凝固。 终于,女将军忍不住率先开口了,“我上来有一会儿了!” 声音冰冷,却又夹杂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慕容复仔细琢磨了下,仍然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小女儿的撒娇还是情人的撒娇,故作平淡的回了句,“我看见了。” “你……”女将军为之气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你要我说什么?” 慕容复继续打着太极,心念微动,伸手揽住阿琪腰身。 阿琪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就要反抗,这时耳边想起慕容复的声音,“你别动,我试探一下这个女人。” 阿琪顿时明白过来,心里颇为不忿,但又无可奈何,只好任由这个坏蛋搂着自己。 女将军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冷声道,“你什么意思?当我不存在?” 慕容复一听这话,心中料定此女多半是葛尔丹的旧爱没跑了,重新打量这女人几眼,眉毛甚浓,眼睛特别亮,琼鼻挺秀,脸蛋有点婴儿肥,嘴唇微厚,整体看上去娇媚冷艳,姿色颇为不俗,如果要打个分的话,属于第二等美女。 可别小看这个第二等,在他遇到过的众多美女中,只有像王语嫣、小龙女那样的存在才算得上第一等。 “葛尔丹这厮长得跟个棒槌一样,竟也能勾搭上这样的美女,难道我错了,这个世界不是看脸的世界?”慕容复心里产生这样一个古怪念头,略一沉吟便开口道,“姑娘,往事如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要向前看,你还年轻,肯定能遇到一个更好的,我们不合适。” 女子闻言脸色瞬间呆滞,半晌才吃惊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我父亲,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轰”,慕容复听到“父亲”二字,脑袋瞬间就炸开了,饶是他脸皮之厚,这一刻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阿琪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急忙咬紧牙关,不敢让自己笑出声来。 女子眼中泪珠打转,一脸羞愤的瞪着慕容复,“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才不要你这样的父亲!” 说完就要起身下车,慕容复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女子大怒,“你干什么!” 慕容复稍稍平复心情,记得葛尔丹的女儿好像叫“钟齐儿”,他整理了下思路,开口解释道,“齐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过去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好好改正,做一个称职的父亲。” 钟齐儿又是一怔,脸上满是不敢相信,“你……你还是我的父亲吗?我的父亲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慕容复心头砰砰直跳,硬着头皮说道,“以前没说过不表示现在不会说,人是会变的,这段时间父亲我经历了一些事情,幡然醒悟,痛定思痛,觉得以前实在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钟齐儿心里仍然存疑,听了这话忍不住反驳道,“你对不起的是我母亲!” 此言一出,慕容复心里有了底,大概明白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冒充一下葛尔丹居然还牵扯到他的家庭矛盾,嘴上敷衍道,“是,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那她呢?”钟齐儿忽然指着阿琪,“这个狐狸精你准备怎么办?” 阿琪没想到战火会烧到自己身上,还被人骂成狐狸精,心里愈发不爽,立刻反击道,“你才是狐狸精!” 慕容复在她肋下按了按,示意她别说话,可这时钟齐儿刷的拔出一柄弯刀,“我杀了你!” 顷刻间刀光闪烁,迎面一刀劈向阿琪,在这狭小的马车中,这一刀显得极为凌厉,几乎封住了阿琪所有退路。 慕容复当然不可能坐视阿琪受难,闪电出手一把扣住钟齐儿的手腕,哐啷一声,弯刀落地。 “父亲,你要帮她?”钟齐儿冷冷瞪着他,那意思很明显,有我无她,有她无我。 突然被一个不比自己小多少的女人叫“父亲”,慕容复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不过眼下已顾不得这许多,只能顺势安抚道,“齐儿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以后我再解释给你听好么?” “不好!”钟齐儿一口拒绝,步步紧逼,“你刚刚还说对不起我和母亲,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跟这个狐狸精一刀两断?” 阿琪心中气苦,却又发作不得,一只手伸到慕容复肋下,捏着他的软肉狠狠扭了一圈。 慕容复疼得直吸凉气,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对钟齐儿说道,“齐儿,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在我们草原上,女人越多越能彰显一个男人的本事,你希望你的父亲是一个无能之人?” 钟齐儿一点都不好糊弄,闻言马上反唇相讥,“我们葛尔部的勇士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如果只靠女人来彰显地位,那就不是勇士,而是懦夫!” 慕容复没想到会弄巧成拙,面色窒了窒,又生一计,“你说的没有错,但若没有女人来衬托,勇士就不像勇士。” 钟齐儿还要反驳,但慕容复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齐儿,你的父亲是葛尔部首领,也是整个葛尔部最勇猛的战士,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钟齐儿点点头。 慕容复接着说道,“那么这个最勇猛的男人,是不是该有几个女人来衬托他的地位呢?否则还不被人笑话?” 钟齐儿被他绕来绕去的,头都快晕了,怔怔道,“你有了这些狐狸精,我母亲怎么办?” 慕容复心中暗笑,“放心,我肯定不会忘记你母亲的。” “哼,说的好听,你以前是怎么对她的!” “我知道,我葛尔丹以前冷落了你和你母亲,确实罪该万死,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言多必失,慕容复骂了几句葛尔丹后,马上转移话题,“齐儿,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冷落你,否则叫我葛尔丹不得好死!” 钟齐儿脸色微缓,“还有我母亲。” “对对对,还有你母亲。”慕容复马上答道。 钟齐儿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道,“父亲,这真的是你吗?” 慕容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当然是真的,为父今天跟你说这些话可能有点唐突,不过这些年为父确实愧对你们母女,以后一定会尽力做出补偿。” 钟齐儿听了这话,鼻子一酸,泪珠哗哗哗的往下掉,尽管今天这个父亲有很大的不同,尽管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可她还是愿意拥有这样一个父亲,或者说这才是她所期待的父亲。 “我真特么是个……”慕容复还没来得及得意,却见钟齐儿哭了起来,不禁有点手足无措,“你怎么哭了?别哭啊。” 不料钟齐儿一下扑到他怀里,哭得越来越凶。 “这……这个……父女关系,抱一下没什么吧……”慕容复心中暗自想着,而后伸过手去,轻轻抚着她的背心,他却是忘了,他可不是真正的葛尔丹,与这钟齐儿也不是真正的父女。 旁边阿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索性转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时间过去半个时辰,马车抵达天牢,这期间慕容复与钟齐儿的关系迅速升温,当然,从钟齐儿的角度来说,这只是冷战多年的父女关系开始缓和,而慕容复则是怀着某种奇怪的负罪感,有意无意的占了点便宜。 一行三人下了车,钟齐儿亲昵的挽着慕容复手臂,朝阿琪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阿琪视若不见,望着天牢大门怔怔出神。 “父亲,这个女人跟在你身边肯定另有图谋,你可要小心啊!”钟齐儿凑到慕容复耳边低声说道。 慕容复拍了拍她的小手,“放心,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她有所图谋,我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等玩够了就把她一脚踢开。” 这话声音不大,但阿琪身怀内力,耳清目明,自然听了个清楚,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率先朝天牢走去。 而钟齐儿却是大喜,“父亲,你说的是真的吗?” 看来这姑娘还是没能释怀啊,慕容复心中暗想,嘴上说道,“当然是真的,父亲不会骗你!” 钟齐儿欢喜过后,仍然不大满意,试探道,“可你这样还是会对不起母亲啊。” “鬼知道你母亲长什么样,对得起对不起关我屁事。”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齐儿,一个男人身边是不能缺少女人的,你母亲又常年不在……算了,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以后我再给你解释。” 钟齐儿却不死心,“我母亲虽然不在,但我在啊,我不也是女人?” 慕容复吓了一跳,急忙捂着她的嘴,“齐儿,这种话千万不能乱说,否则我会被千夫所指,天打雷劈的。” “为什么?”钟齐儿拍开他的手追问道。 慕容复面色古怪的打量了她一眼,这个“女儿”怎么看也不像能单纯到这种地步的样子嘛!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王保保 “你们有完没完!”阿琪进了天牢大门被守卫拦下,无奈只得回来催促二人。 慕容复与钟齐儿打得火热,但也没有忘记正事,闻言马上朝钟齐儿说道,“齐儿,天牢污秽不堪,你进去不合适,在这等我。” 不料钟齐儿忽然瞪着大眼望着他,“父亲你是不是失忆了?我本来就是看守天牢的司狱司丞,进出天牢跟出入家门一样,有什么不合适的?” 慕容复闻言一惊,脱口问道,“你是司狱司丞?” 在大元,司狱司丞是一个正二八经的九品芝麻官,却受刑部直接管辖,有监管天牢之责,算是一个有实权且油水丰厚的位置。 钟齐儿点点头,“对啊,这不是父亲您安排的么?” 慕容复心念电转,脸上挤出一抹惭愧,“这事是我疏忽,让齐儿受了委屈。” “你知道就好啦。”钟齐儿幽怨的说了一句,随即又狐疑道,“父亲,怎么你过去做过的事你都不知道?” 慕容复心头狂跳,极力控制着面部肌肉,跟着一顿忽悠,好说歹说终于把这个问题圆了过去,心中却已将玄冥二老骂了个狗血喷头,“什么狗屁玄冥二老,连葛尔丹的女儿是天牢司狱司丞都没查出来,净给我出纰漏,这要坏了本公子的事,非扒你们的皮不可!” 顶着葛尔丹的身份,又有了钟齐儿这个司狱司丞,一行三人顺利进入天牢,阿琪心急几个同伴的安危,频频给慕容复使眼色,但慕容复恍若未见,直接提出让人带他去见王保保。 阿琪心中暗恨,却又无可奈何。 天牢很大也很安静,走了一阵慕容复才发现,四处空荡荡的,十间牢房居然有九间是空的,就算有囚犯也是妇孺老幼,要么干脆就缺胳膊少腿,这可不正常,大元的犯人怎么可能没有壮年男子? 慕容复心中疑惑,但因为有了先前的事,又不敢冒然开口询问缘由,微不可查的瞥了阿琪一眼,见其同样面露疑惑之色,便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开口询问。 阿琪明白他的意思,却假装没看到。 慕容复只好传音说道,“阿琪,你问问这天牢为什么十室九空。” 阿琪哼了一声,毫不理会。 慕容复知她在报复自己,冷笑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那几个同伴的下落?” 阿琪一听立刻变了脸色,略一沉吟便用一种随意的语气问道,“这偌大一个天牢,怎么人这么少啊?” 慕容复目不斜视,好似没有听到,旁边钟齐儿斜睨了她一眼,“怎么?你有认识的人进了天牢?” 阿琪急忙摇头,“没有。” “哼,我偏不告诉你。” “你……” “没什么,”阿琪眼珠子一转,讥讽道,“我只是在奇怪,不会是犯人都逃光了吧?原来这大元的天牢也不过如此。” 钟齐儿果然受激,马上怒目相向,“你放屁,我大元天牢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又有三千铁甲常驻此地,守卫森严,怎么可能有犯人逃得出去,就算你们汉人中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慕容狗贼被锁进天牢,也休想生离此地!” 慕容复听到这话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齐儿,说话要有礼貌,不许满口脏话骂人。” “哦。”钟齐儿横了阿琪一眼,甜甜一笑,“知道啦。” 阿琪古怪的瞥了慕容复一眼,随即问道,“那你倒说说,这天牢为什么是空的?” “那是因为犯人都被八王爷带走了!”钟齐儿想也不想的说道,完了又补充一句,“我知道你肯定有朋友在天牢里,不过别做梦了,他们现在是否还活着连我都不知道。” 阿琪瞬间脸色泛白,慕容复见此急忙传音安慰道,“别急,八王爷带走这些犯人无外乎两个目的,一个是修筑工事,二一个是扩充军队,我想多半是后者,现在战事未起,你的同伴肯定还活着。” 阿琪面色微松,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不再多说一言。 走了一阵,三人来到天牢深处的一间石室,门口守着两排士兵,个个眼神凌厉,气质冷峻,一看就知道这是千里挑一的精兵。 “看来葛尔丹或者阿里不哥对这王保保很重视啊。”慕容复心中寻思,嘴上说道,“开门!” 这些守卫自然认识“葛尔丹”,马上打开石门。 慕容复转而朝钟齐儿和阿琪说道,“你们就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 阿琪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知道自己的同伴在哪,对什么王保保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反对,钟齐儿却迟疑道,“父亲,他到底是八王爷要的人,你可别把他弄死了。” 慕容复不置可否,孤身一人走进石室,石门落下。 石室中光线极为昏暗,还有一股怪味,慕容复急忙收敛嗅觉,随后点亮墙上的油灯,只见一个人四肢被锁在墙壁上,蓬头垢面,脸上胡须一大把,又脏又乱,与当初万安寺中指挥千军万马追杀各派武林人士的王保保比起来,说是面目全非也不为过。 微弱的亮光似乎刺到了王保保的眼睛,他抬眼扫了慕容复一眼又马上闭上,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葛尔丹,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你最好现在就把小爷弄死,否则等小爷出去,定叫你好看。”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年轻人,该服软的时候就要服软,否则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王保保听到这话,稍稍意外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服软?你算哪根葱也配让老子服软?” “难怪你被折磨成这惨样,我不得不说一句,活该!”慕容复暗自腹诽一句,嘴上说道,“这不是哪根葱的问题,而是形势问题,形势在你,你就有资格任性,形势不在你,不管哪根葱都只有当孙子的份。” 王保保冷笑一声,“笑话,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特穆尔家族的人,什么时候屈膝求饶过?葛尔丹,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要真敢杀我早就杀了,你到现在也没杀我,说明你不敢动手,你给我记住了,迟早有一天我会用你的头颅来做酒杯!” 慕容复无语,他实在不明白这样的二货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好吧,我记住你这句话,如果将来兑现不了,你就是我孙子!” 王保保哼了一声,“这一天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葛尔丹早已尸骨无存,你想用他的头颅来做酒杯,根本就不可能嘛,你这个孙子是当定了!”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说道,“那就一言为定,不过这都是你出去之后的事,现在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 王保保默然,汝阳王府已经破灭,父亲和妹妹现在是什么境况他也无从得知,还谈什么救他出去。 慕容复适时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机会,如果你肯合作,我保证让你活着离开天牢,将来也可回来找我报仇。” 王保保一愣,“什么机会?” 慕容复古怪的笑了笑,“我有一个朋友看上了你妹妹,他……” 话未说完,王保保勃然大怒,“做梦!你去告诉海都,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他得逞!” “海都?”慕容复怔了怔,“这跟海都有什么关系?” 王保保讥笑道,“你装什么,海都那个变.态王八蛋打我妹妹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此言一出,慕容复瞬间比王保保还要愤怒,冲过去一把提起他的领子,“你说什么?海都在打敏敏的主意?” 王保保被他这举动弄得有点愕然,不过马上一口老痰吐了出来,“呸,敏敏也是你叫的?” 慕容复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就中招了,还好他反应够快,堪堪避了开去,他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脸,“好小子,好样的,如果不是看在敏敏的份上,我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王保保听得“敏敏”二字,唇角微动,又要再来一次。 “你还没完了是吧!”慕容复微微一愣,袖袍轻拂,一股内力钻进王保保闻香穴,那一口痰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王保保吃了一惊,“你……你怎会有内力在身?” 他与中原武林人士打过不少交道,也跟玄冥二老等内家高手学习过一段时间,知道内力这种东西,可在他印象中葛尔丹只是一个武夫,顶多算得上外功横练,哪里懂什么内力? “关你屁事,”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子,你最好配合点,否则本……本将军不保证不会用极端手段对付你。” 王保保惊疑不定,出奇的没有反击。 慕容复暂时抛开海都的事,转而说道,“我说的人并非海都,而是一个中原人,此人在中原声望极高,如果你愿意配合成其好事,我可以放你离开天牢。” 王保保一听是个中原人,不由愣住了,脱口问道,“是谁?” 慕容复淡淡一笑,“他叫慕容复,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长得非常英俊,有天下第一俊才之称。” 王保保听得此话,几乎下意识的反驳道,“你少胡说八道,那慕容复我见过,长的丑不拉几,银样镴枪头一个,我才不会让我妹妹……” 慕容复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也不等他后面的话说完,抬腿就是一脚,“小子,你看清楚老子是谁!”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提人 慕容复一语说完,脸庞扭曲变幻,很快恢复真容。 王保保双目圆瞪,好似见到了鬼一样,“慕慕……慕容……” 慕容复手腕一翻,掌心一团劲力凝聚出来,幽幽望着他,“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长得丑……”王保保话说一半,忽然背心凉气直冒,手脚冰凉,他急忙改口道,“不……不是我说的,是……是敏敏说的。” 慕容复忍不住轻笑一声,“你倒很会甩锅啊。” “是真的,敏敏她说你有色心没色胆,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你都没抓住,她怀疑你是个银样镴枪头。” 慕容复微微愣了一下,“她真是这么说的?” “对,她就是这么说的。”王保保点点头,此刻他已经完全没了刚才那股愣头青的劲头。 “有色心没色胆,她真是太抬举我了……”慕容复喃喃一句,心里暗自苦笑不已,所谓的“机会”其实都是有附加条件的,如果不是那些条件,他确实早就可以得到赵敏了,之所以每次都在关键时刻退缩,就是因为那些条件他无法满足。 王保保见他神情复杂,一句话也不说,还道他默认了,略显同情的说道,“我们草原上有个巫医,任何疑难杂症到了他那里都……”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慕容复正冷冰冰的盯着他。 “居然怀疑本公子的能力,等回去本公子就先拿你的王妃开刀,看你还怀疑不怀疑!”慕容复心中有些邪恶的想着,嘴上淡然道,“好了,别东扯西拉的,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你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你主动配合我,要么我把你变成傀儡,被动配合我。” 王保保听得云里雾里,忽然想起什么,“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变成了葛尔丹,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慕容复目光微闪,淡淡道,“这是易容术,葛尔丹已经死了,我易容成他的样子混进天牢来救你。” “葛尔丹死了?” “不错,昨晚刚死的。” 王保保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大怒,“谁叫你杀他的,这让我我怎么报仇?” 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没脑子,他不死现在死的就是你,还想报仇,你凭什么?” 王保保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憋屈,“那我受的折磨就白受了吗!” 慕容复轻蔑的笑了笑,“蝼蚁能够偷生已是万幸,其他的不过妄想罢了。” 王保保闻言脸色飞快黯淡下去。 他到底是赵敏的亲哥哥,慕容复不忍打击得太过分,话锋一转,安慰道,“如果你想证明自己不是蝼蚁,最重要的是你能活下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而且我已经查清楚了,你被囚禁这件事葛尔丹只是帮凶,主谋还活着,你仍有机会报仇。” “真的!”王保保顿时来了精神,“他是谁?” 慕容复摇摇头,“此人势力极大,现在说与你听也没什么用,等你保住命再说吧。” 王保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好,我听你的,说吧,你想我做什么?” 慕容复沉吟半晌,“我这次来大都就是为了把你们一家全救出去,可现在你爹对大汗铁木真仍然不死心,不愿离开大都,而敏敏又因为你爹和你的关系不肯走,所以我只有先来救你了,等你安全之后,你得帮我劝劝你爹,让他跟我们一起走。” 王保保点点头,“成,没问题,如果父王不听我的,我绑也把他绑走。” “就等你这句话了!”慕容复心中暗赞一声,嘴上继续说道,“劝你爹的事暂且不提,你离开天牢后,我会先把你带到葛尔丹府上关押,后面还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 “到时你自然知晓。” 王保保登时不乐意了,“你们汉人真麻烦,说话喜欢卖关子,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到时搞砸了可别怪我。”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你演技太差,我就是怕你搞砸才不告诉你的,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多的别问。” …… 叮嘱好王保保,慕容复恢复葛尔丹的面容,撤去隔音气罩,转身离开。 出得囚室,环顾一圈,守卫和阿琪都还在,钟齐儿却不见了,慕容复疑惑的看向阿琪,“齐儿呢?” 阿琪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先前还在这的。” 慕容复略一沉吟便将钟齐儿的事抛到脑后,转而对一众守卫吩咐道,“立刻准备囚车,我要带走王保保。” 话音落下,一众守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士兵迟疑了下开口道,“大人,提取王保保需要八王爷的手令,否则恕难从命。” “什么?还需要八王爷的手令?”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这件事昨晚可没有听阿里不哥提过,是忘记了?还是有心试探?又或是他根本就不信任葛尔丹? 一时间各种念头跃入脑海,慕容复陷入两难境地,先前一个冲动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王保保,如果不能把他带出天牢,以那个二愣子的脾气,说不定转眼就会暴露自己身份,这一切可就白忙活了。 心念转动一会儿,慕容复拍了拍额头,“我也是奉八王爷的命令带走王保保,只可惜手令我忘带了,诸位兄弟能否行个方便?” 守卫士兵一脸为难,“大人,这恐怕不行……” 软的不行索性来硬的,慕容复陡然脸色一沉,“什么不行,出了问题本将军担着,你们只管放人!” “这……” “怎么,难道本将军身为大都都指挥司指挥使,连提个犯人的权力都没有了?” “不……不是……” “那还废话什么,马上准备囚车,误了本将军的大事,要你们脑袋。” “好吧,不过提走犯人后,我们会立刻向八王爷禀报,还请大人体谅。” “你们尽管去禀报八王爷就是,动作快点。” 慕容复不耐烦的催促着,守卫士兵们一阵眼神交流,分出两个去准备囚车,两个去报信,剩下的打开囚室,放出王保保。 王保保见到慕容复后,脸色有些怪异,却没了最初见到他时那样愤恨。 这么下去不被人看出端倪才怪,慕容复心中暗骂,嘴唇微动,传音道,“你把我当成葛尔丹,不然要穿帮了。” 王保保也不是真傻,闻言马上反应过来,一脸愤恨的瞪着慕容复,破口大骂,“葛尔丹,你卑鄙无耻下贱,设计陷害爷爷,等爷爷出去了,一定剥你的皮抽你的筋,睡你的女人……” 慕容复原本无动于衷,可听得最后一句,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而后不知从哪抓来一团布堵住他的嘴。 押送士兵动作慢吞吞的,或者说他们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报信士兵回来,慕容复自能看出他们的心思,却没有多说什么。 果然,一行人押着王保保刚到天牢门口,两个报信士兵已经回来了,他们朝其余士兵微一点头,“八王爷有令,放行。” 慕容复心中微有些不爽,不过他本来就是个冒牌货,也不好斤斤计较。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计划开始 离开天牢后,阿琪脸上失望之色甚浓,慕容复心念转动,低声说道,“阿琪姑娘不必担心,你同伴肯定不会有事,我会设法帮你打听。” “多谢。” “不必客气,对了,金蛇营的人我认识不少,你那几个同伴都有谁?” 阿琪犹豫了下,“有罗立如大哥,崔秋山崔师叔,朱安国大将军,还有金龙帮帮主焦婉儿和号称‘圣手神偷’的胡桂南。” 慕容复听了一会儿,好像就一个姓罗的有点印象,其他的听都没听过,但他也不是真个关心金蛇营来了些什么人,嘴上说道,“原来是他们,我很奇怪,你们逃亡到长安地界,为什么只有他们被抓,你却没事?” 阿琪抿了抿嘴,“可能是因为葛尔丹吧。” 慕容复点点头,“阿琪,只要你那些同伴还活着,我会帮你救出来,不过此事不急于一时,现在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阿琪一愣,“什么事?” 慕容复沉吟了下,“我有个侍女还滞留在客栈中,眼下我抽不开身,又不放心她的安危,劳烦你去将她带过来。” 阿琪登时想起那天第一次遇到慕容复时,他身边确实还跟着一个娇俏少女,微微怔了一下,“带过来?带到将军府?” 慕容复点点头。 “你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女人,怎么解释?”阿琪不解道。 “葛尔丹本来就是一个大色狼,身边女人换的勤也在情理之中。”慕容复嘿嘿一笑,十分无耻的说道。 “你也没好到哪去,一丘之貉……”阿琪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没好气道,“我不明白你把侍女找来做什么,那样不是更容易暴露你的身份?” 慕容复找小昭过来当然是有目的的,他只是不想跟阿琪解释,不过她说的也有些道理,略一寻思便改了主意,“这样吧,你找到她之后,也不必带到将军府,只要在这附近就行,然后你回来带我去找她。” 阿琪无奈,只好放弃劝说,随后问清小昭的住处,迅速离开了车队。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一行人回到将军府,押送的过程很顺利,囚车是密封的,没人知道里面押解的正是汝阳王府世子王保保。 另外看守王保保的守卫也跟着押送,看他们的意思似乎要一同驻扎到葛尔丹府上,对此慕容复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如果没人通风报信,他还真怕最后唱了一出独角戏。 将军府的守卫很快迎了出来,其中就有先前独自离开的钟齐儿,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挥,“齐儿,把王保保带到东跨院去,让下人好生招待。” 看守囚车的士兵顿时面露迟疑之色,王保保可是八王爷亲自点名的重犯,“葛尔丹”私自提走已不合规矩,现在竟然还要将他当贵宾招待,这是何道理? 慕容复才懒得跟几个小喽啰解释,神色一冷,“有件事本将军要提前知会诸位,在本将军府上,本将军的话就是军令,违令者斩!” 士兵们登时一凛,急忙跪地,“卑职等无意冒犯葛尔丹将军,请将军恕罪!” 慕容复脸色微缓,“把人押进去吧,记住,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其他事都不要干涉他,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 八王爷的亲信士兵不敢反对,将军府的下人就更不敢反对了,王保保顺理成章的由囚禁变成了软禁。 诸事安排完毕,钟齐儿很快又缠上了慕容复,撒娇似的说道,“父亲,我先前有事离开了,你不会怪我吧?” 慕容复经过最开始的“刺激”之后,现在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女儿”已经无感了,不,准确的说是心虚和害怕,一来他并非真正的葛尔丹,如此欺骗一个渴望父爱的女孩未免有点残忍,他于心不安。 二来这钟齐儿绝非易与之辈,先前能够糊弄过去只是情绪激动所致,一旦时间长了,定然能够发现端倪,更何况还有传说中的父女连心,他哪还敢跟她太过亲近。 慕容复心念转动,马上板起脸来训斥道,“齐儿,你身为司狱司丞,手上握着数千人的性命,怎可擅离职守?” 钟齐儿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道,“哪有数千人,现在整个天牢、包括各府各衙的监牢都清空了,我离开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目光微闪,“你可知道八王爷把那些犯人转移到哪里去了?” 钟齐儿闻言微微一愣,“父亲也不知道?” 慕容复注意到她那个“也”字,心下有些失望,迟疑了下,他如实点点头,“我不知道。” 说话间小心观察着钟齐儿的神色变化,见她脸上除了惊讶没别的异样,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钟齐儿追问道,“父亲,你是八王爷的结义兄弟,又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这么大的事他怎会不告诉你?” “他提走犯人的事我知道,只不过他要用这些犯人来做什么,我却不知。”慕容复心中盘算一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随即叹了口气,“其实八王爷对我也并非完全信任,现在我身领多职,掌控着大都半数以上的军队,这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旦我背叛他,他就万劫不复了。” 钟齐儿登时面露恍然之色,撇撇嘴说道,“这就是汉人常说的伴君如伴虎吧。” “不错,为君者最善猜疑,阿里不哥也不例外,而且前天夜里四王爷约我见面的事情还被他知道了,我想他以后对我会防备会更深。” 钟齐儿明亮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父亲,你会背叛八王爷么?” 慕容复摇摇头,“我不知道。” “啊!”钟齐儿登时吃了一惊,“意思就是有可能咯?” 慕容复当然不会傻傻的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模棱两可的说道,“如果将来四王爷坐了江山,那咱们葛尔部自然只有投靠四王爷一条路,但在这之前,我还是阿里不哥王爷的马前卒。” “父亲,以前还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狡猾。”钟齐儿嬉笑道。 慕容复心中一凛,神色平淡的说道,“这并非狡猾,你父亲是葛尔部首领,关系着数十万条性命,不得不谨慎行事。” “哦。” “好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去做好你的本职。” 钟齐儿脸上写满了不愿意,“我想跟在父亲身边,天牢的犯人都转移光了,不可能出事的。” “还有狱卒狱吏呢?你的职责可不单单是监管犯人,天牢官吏也在你的监管范内。” “父亲你也太小心了,几个狱卒能出什么事。” “听话,现在是非常时期,怎么小心也不为过,我保证,等局势稳定下来,一定抽时间好好陪陪你。”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钟齐儿走后,慕容复登时松了口大气,总算忽悠走了,望着远去的高挑背影,他心情突然变得有点复杂,低声喃喃道,“等你知道你父亲已死在我手上,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她肯定会杀了你。”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跟着一道身影翻墙而入,正是阿琪。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有门不走,非要翻墙。” 阿琪脸蛋红了红,“还不都是你,昨晚当着下人的面对我那样,如今整个将军府都传开了,我哪还有脸见人。” 慕容复讪讪一笑,没有接这话,转而问道,“人带来了吗?” “她在将军府斜对面那座荒废的旧园里等你。” “好的,多谢姑娘。” 说完也不见慕容复如何动弹,身形渐渐变淡,最后消失无踪。 阿琪微微吃了一惊,慕容复天下第一的名号早已经传开了,不过自从二人遇见后,慕容复很少显露身手,每一次都会让她大感惊艳。 不一会儿,慕容复恢复真身来到阿琪所说的废园,刚刚进入园中,小昭乳燕投怀般的扑了过来,“公子!” 小昭素来温柔有礼,即便二人已经无数次欢好,可她还是十分矜持易羞,很少会这般主动。 慕容复一把搂住小昭,低下头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嘿嘿笑道,“小昭宝贝,才分开一天不到,这么快就想公子了?” 小昭红着脸,轻声说道,“哪怕只分开半刻,小昭也会想着公子的。” 慕容复不由紧了紧手臂,“真想把你糅进我的身体里。” “小昭也想时时刻刻都跟公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好小昭,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小昭说的是心里话。” “那好,不如我现在就疼疼你?”慕容复坏笑道。 小昭大羞,“公子你真坏,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偏要说到别的地方去。” “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倒说说。”慕容复一边说着,一只手已经伸了进去。 小昭登时急了,“别,公子不是找我有事吗,可别耽误了正事。” 这处废园虽然荒凉,但难保不会有人来,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她怎敢与慕容复做出那种事,毕竟野战在这个时代还是有点惊世骇俗的。 慕容复对小昭是真心疼爱,自然不会强迫她,调笑几句也就作罢,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是这样的,我想让你易容成我的样子出现在大都。” 小昭闻言愣了一下,“公子,这样岂不是把你在这的消息也暴露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海都来访 慕容复沉吟半晌,开口道,“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忽必烈早就知道我来了大都,阿里不哥很快就会知道我的身份,估计铁木真那边也差不多,说不定现在已经派出高手秘密搜寻我的下落,你易容成我现身后,很可能会有高手来追杀你。” “我不怕。”小昭马上答道。 慕容复摇头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怕,普通高手也奈何不得你,我只是担心伊玛目、火工头陀、金轮法王、欧阳锋那些绝顶高手。” 当初伊玛目在襄阳城西北秦岭大山中与阿萨辛一战,关于那一战的细节没人知晓,只知道最后阿萨辛败了,伊玛目负伤离开,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定然已经恢复全盛时期。 另外火工头陀、金轮法王、欧阳锋,包括神秘的阿青等人,自大元战败后就不知下落,很可能继续替大元效力,一旦遇上这些人,小昭肯定不是对手。 小昭抿了抿嘴,“没关系的,如果遇到这些人我可以跑。”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在她心里,没什么比慕容复的事更重要,性命也一样。 慕容复当然知道小昭的性子,皱眉思索一会儿,沉声说道,“小昭,在公子心里,十个大元也没有一个小昭重要,你要是出个什么事,公子即便得到天下,也会痛苦一生。” 小昭一听这话,顿时整个人都软了,轻轻伏在他怀里呢喃道,“公子,小昭这辈子能遇到你,定是十世修来的福分,为了你,小昭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慕容复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越说越起反效果,当即捧起她的脸蛋,扯着她的耳朵,“现在公子正式命令你,不管什么时候,遇到危险保命为先,明白?” 小昭乖巧的点点头,“明白。” 慕容复犹不放心,“这样吧,我传你一套轻功,关键时候跑路非常好用。” “啊?”小昭呆了一呆,“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通晓易经,学起来应该很快,花不了几个时辰。” 说完也不待小昭拒绝,拉起她的手开始教她凌波微步。 果然,小昭悟性极佳,又通晓易经,才一个时辰不到就领悟到凌波微步的精要所在,使的像模像样。 慕容复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不由赞许道,“精微之处尚有所欠缺,不过用来跑路逃命倒是够用了,一个时辰就能学成这样,你的天赋可比我好多了。” 小昭身形一闪,回到他身旁,“才不是呢,明明是公子教的好。” 慕容复哈哈一笑,很是受用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小昭,记得把天剑带上,一旦遇到我说的那几个人,什么都不要管,扭头就跑。” “嗯,小昭记住了。”小昭答应了一句,随即问道,“公子,你要我易容成你的样子去做什么?” 慕容复诡异的笑了笑,“很简单,你先大摇大摆的去汝阳王府走一趟,然后再去七王爷府上,假装刺杀扎牙笃。” “好,小昭马上去办。”小昭神色有些愕然,但也没有追问个中缘由,迟疑了下说道,“不过我的易容术只学了皮毛,就怕易容之后不像公子。” “这一点没有问题,我会帮你的,对了,血影殿的人到了没有?” “早晨接到消息,已经到了一部分,现就驻扎在城外,等候公子的命令。” 慕容复思绪片刻,“你传个消息过去,明天一早分批潜进城中,就到这个废园中集结吧。” “好的。” ……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把小昭易容成自己的样子,又仔细交代了行动时间、行动计划及各种意外情况如何应对等等,这才独自离开废园。 慕容复让小昭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出现,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圆昨晚的谎话,并十分自然的出现在阿里不哥视线内,为后面的计划做准备。 其实最好还是他自己现身,这样小昭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事情也会变得更加真实自然,可惜的是他一开始没料到阿里不哥会有拉拢自己的打算,以致于匆匆杀了葛尔丹,现在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谋划,他必须顶着葛尔丹的身份,可谓分身乏术。 至于他为什么不让小昭来假扮葛尔丹,而他自己则以真身出现?原因很简单,大都了解慕容复的人很少,可熟悉葛尔丹的人很多,若由小昭来扮葛尔丹就很容易暴露,到时她会更加危险。 回到将军府,阿琪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一见他就问,“怎么样了?” 慕容复一愣,“什么怎么样?” 阿琪秀眉微蹙,“有我同伴的消息吗?” 慕容复心中好笑,嘴上答道,“已经找人去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拜托你了。” “小事一桩。” 慕容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阿琪,你去把监府军的百夫长叫过来。” 所谓监府军其实就是守备将军府的护府卫队,只不过葛尔丹的护府卫队规模不小,有六七百人,这些人轮班巡逻,把守各处明暗岗哨。 阿琪闻言一怔,“我又不是将军府的人,你让我去传令不合适吧。” “最合适的就是你,如果出了问题还有个转圜的余地,否则万一……” 慕容复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阿琪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头,“那好吧,我马上就去。” 走得几步,她忽然又停了下来,“对了,那个海都来了。” “海都?” 慕容复登时一惊,海都可是葛尔丹的好友,据说二人关系极为密切,而且此人能在各方势力之间游刃有余,绝对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保不准能够识破自己的身份。 阿琪不知想到什么,笃笃笃跑回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海都经常会到葛尔丹府上喝酒,上一次二人喝酒是六天前,你可别露馅了。” 慕容复心念微动,“那他们上次喝酒可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阿琪摇摇头,“当时我并不在场,不清楚,你随机应变吧。”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再访八王爷(除夕快乐) 慕容复有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若说钟齐儿、赤那这些人只是有点小心机,那海都绝对是一个城府极深之人。 说起海都,就不得不提一提他的爷爷窝阔台,铁木真四个嫡子中,论统军能力,当数拖雷为最,但若论政治眼光,窝阔台才是第一人,在原来的历史上,铁木真放弃最宠爱的幼子拖雷,选择窝阔台为继承人,也正是因为他的政治眼光比所有人都要高出一格。 窝阔台继位后,唯才是用不拘一格,将蒙古诸部管理得井井有条,为大元帝国的建立奠定了坚实基础,只是晚年的窝阔台心态发生了变化,极尽享乐,骄奢淫逸,甚至因为猜忌毒杀了拥立他上位的亲兄弟拖雷。 当然,这个世界的历史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铁木真非但亲手建立了大元帝国,而且至今也没有传位,是以并没有发生兄弟相残的事情,窝阔台仍在他的封地内治理着窝阔台汗国。 海都是窝阔台众多孙子中的一个,由于父亲合失死的早,他从小跟在窝阔台身边,深得窝阔台喜爱,按照这个趋势发展,窝阔台汗国的继承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不过数年前,四大汗国势力急剧膨胀,成吉思汗深谋远虑知道这般放任下去必定后患无穷,便下旨让四大汗国派遣诸王入朝为官,海都从此离开窝阔台汗国的权力中心,成了质子一样的存在定居大都。 此外,海都继承了他爷爷的性格,为人豪爽,广施恩惠,八面玲珑,与蒙古各支各宗皇子皇孙关系都不错,各个王子之间有什么矛盾,还会主动请海都前去调解。 慕容复脑海中回忆着海都的全部信息,心中暗自鄙夷,他即便历史不好也记得此人是一个野心家,按照原来的轨迹,等忽必烈登基之后,此人先是支持阿里不哥与忽必烈对抗,后来阿里不哥兵败受降,他又联合西方诸多势力共同对抗忽必烈,间接导致大元四分五裂,祖辈打下来的土地又全都吐了回去。 尽管这个世界的大元已跟历史上有很大不同,可慕容复还是坚信,海都绝对是有野心的,他的政治眼光不会比他爷爷差。 思绪间,慕容复到得客厅,只见厅中一人长身而立,身上套了一件十分不起眼的兽皮长袍,头上扎满了小辫,随意的披在肩后,颇有几分潇洒不羁的意味,脸庞瘦削,鼻尖秀气,面白无须,就这副长相,倒像中原人更多一些。 此人正托着一只酒坛仔细端详,慕容复故意放重脚步声。 海都抬眼一看,马上喜笑颜开,“安答来了,快快快,我今天得了一坛好酒,特地带过来与你共饮,还了上次那顿酒。” 说话间快步走了过来,拉起慕容复的手臂就走。 他那亲昵自然的模样,慕容复顿时一阵恶寒,这厮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海都没注意到他神情不自然,自顾自的举了举酒坛,“安答猜猜,我这坛是什么酒?” “鬼知道你那是什么酒……”慕容复心中腹诽不已,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海都的话听在他耳中就跟撒娇一样,实在让他有点恶心,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臂,嘴中歉然道,“抱歉,我今天怕是不能陪你喝酒了。” “呃……”海都面色一窒,不悦道,“为什么?” 慕容复故作无奈的摊了摊手,“我有件急事要向八王爷汇报,现在就得过去。” 这是他左思右想想出来的万全之策,既然不好应付,索性就不应付了,正好他确实要去阿里不哥那里一趟,用来当借口再合适不过。 不想海都马上说道,“那没关系,我与你同去,等你们谈完事情,与八王叔一起喝。” 慕容复眉头一凝,心中愈发怀疑这人跟葛尔丹的“真实”关系,嘴上笑骂道,“这点酒还不够我们两喝,拿到八王爷府上不是让他笑话么?” 海都一拍额头,“说的也是,可惜啊,这酒只有这么点,如果让八王叔见到,指不定都没咱们俩的份了,好吧,我在这等你回来。” “……” 慕容复说服了海都后,逃也似的抽身离开,在大院中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这人一见慕容复马上单膝跪地,“卑职赤力参见指挥使大人,不知大人召见卑职有何差遣?” 慕容复立刻想起他进屋前让阿琪去找监府军的百夫长,料想便是此人了,当即一手虚抬,“赤力将军请起,赤那将军回城门值守,他的事只有交给你去办了。” 赤力起身,恭敬的说道,“大人尽管吩咐,卑职万死不辞。” 慕容复哈哈一笑,“好,你立刻传下指挥司大令,撒出全城衙役捕快,包括巡逻卫队全力搜寻一个人的下落,此人名叫慕容复,是个汉人。” 赤力微微一愣,“不知大人可有此人的画像?” 慕容复沉吟了下,“没有画像,这个人就是那天在福阳客栈逃走的那人,如果你没见过,可以去找个人问问。” 那天葛尔丹亲率一千人马包围客栈,当时可是有不少人都见过他的。 赤力登时恍然,“原来是他,大人放心,这件事包在卑职手上。” “嗯,”慕容复点点头,“记住,这次不同上次,我们不是要抓捕他,只是找到他的下落,不得动粗。” 赤力脸色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卑职明白。” “好了,去吧。” 打发了赤力,慕容复马上让人准备马车,驱车前往阿里不哥府邸。 阿里不哥府邸位于城北永昌坊,距离皇城只有一街之隔,巧的是,距离东宫也很近,墙那边就是东宫,只不过阿里不哥并非东宫太子。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阿里不哥既然不是太子,为何会让他监国十几年?这是因为蒙古有史以来的规矩就是“幼子守家门”,这种理念与中原王朝不同,在中原监国代表着无上荣耀,一般只有太子或皇储才有资格担任,可在蒙古人的眼里,那就是“看家”,只有最没用的人才会放在家里守着,有能耐的都出去打仗争地盘了。 当然,阿里不哥坐镇皇城那么多年,他就算住进东宫也没人会说什么,可自从铁木真回来后,他坚持要搬出皇城,回到他自己的府邸中,这也算奇事一件。 时间过去不久,马车来到阿里不哥府邸外,两个守门的卫士上前,当看清来人是“葛尔丹”后,马上躬身行礼,“参见葛尔丹将军!” 慕容复点点头,“二位不必多礼,劳烦通禀一声,葛尔丹求见。” 不料卫士马上答道,“八王爷有令,葛尔丹将军到此可不用通禀,直接进去见他。” 慕容复闻言稍稍错愕了一下,按理说阿里不哥知道自己与忽必烈“幽会”过,即便不马上打入冷宫也该多加防备才是,怎会如此大方,连通禀都省了? 思绪间,慕容复沿着那天晚上走过的路,穿过花园来到书房,书房外站着两个执勤的太监,一见“葛尔丹”,立刻朝屋内说道,“王爷,葛尔丹将军来啦。” “快请!”屋中传来阿里不哥浑厚的声音。 慕容复进到屋中,阿里不哥起身相迎,笑着说道,“葛尔丹安答这么快就来了,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带给孤啊?” 慕容复脸上故意装出一副苦涩的神情,“恐怕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哦?”阿里不哥闻言一怔,“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慕容复叹了口气,“那个中原人的身份我已经查出来了,正是打败咱们大汗,致使东征一败涂地的慕容复。” “是他!”阿里不哥悚然一惊,“此人怎会出现在大都?” 慕容复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脸上虽然极为惊讶,但眼底却甚为平和,明显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慕容复心中了然,嘴上说道,“他究竟为什么出现在大都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询问过汝阳王府以前的婢子仆役,那邵敏郡主确实跟慕容复关系暧.昧不清。” 他敢这么说也是经过一番思量的,他与赵敏的关系虽然隐秘,但如今汝阳王府树倒猢狲散,只要有心不难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反正现在他也要利用阿里不哥,不如直接点明这层关系。 阿里不哥先是一阵惊讶,随后神色变幻,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安答以为那件事如何?” 慕容复一时间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反问道,“布哥安答指的是……” 阿里不哥目光微闪,“你觉得此人有可能为我所用么?” “废话,当然不可能了!”慕容复暗自鄙夷,嘴上说道,“不好说,关于慕容复我们所知不多,只知道此人武功极高,且在中原很有势力。” “这是当然,能够打败大汗的人,现在想想还觉得跟做梦一样。”阿里不哥感慨道。 慕容复心里很是受用,脸上不动声色,“布哥安答,此人是大元的死敌,如果真与他扯上关系,传扬出去……” 阿里不哥点点头,“这一点确实要慎重,但并非问题关键,咱们现在首要考虑的是,此人有没有可能为我所用?他身上的价值,是否值得孤冒险收买?” (ps:祝书友们除夕快乐,阖家团圆,牛气冲天,新年新气象,天天开心,事事如意,书群号,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宋庭特使?(新年快乐) 就在慕容复与阿里不哥周旋的时候,小昭化妆成慕容复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汝阳王府。 今天的汝阳王府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张灯结彩,喜庆盈盈,数百个仆役正在加紧布置。 小昭见此情形微微愣了一下,她可记得慕容复说过汝阳王府的落魄情况,怎的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难道是为了筹备大婚临时招来的?还是以前的家仆又回来了? 正想着,门口两个下人忽然喝道,“你是什么人?” 小昭心思一敛,依照慕容复交代的说道,“劳烦通禀你家主人一声,慕容复特来拜访汝阳王。” “慕容复?”两个下人一听这个名字,登时吃了一惊,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几眼,“你就是慕容复?” 小昭点点头,“不错,如假包换。” 下人显然听说过慕容复的大名,脸色既有惊怒,也有畏惧,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通禀。” 等了有一会儿,汝阳王没有来,但院中的所有仆役都放下手中活计围了过来,虎视眈眈的盯着小昭。 小昭眉头微皱,这些人个个手脚凌厉,行止整齐,绝不是普通下人能有的样子,倒很像受过训练的军队中人。 小昭暗暗将这一发现记在心头,脸上不动声色,淡淡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仆役中站出来一个虬须大汉,嘴巴一咧一咧的,嘿嘿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慕容复害苦了咱们大元,人人得而诛之,众兄弟动手,杀了他!” 小昭面色一急,这种情况可大大出乎她和慕容复的意料,在原计划里,她易容成慕容复来此只为了让各方势力的探子看到,然后佯装刺杀扎牙笃,大闹七王府,可现在这些人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她要不要动手? 思绪间众人已经扑了过来,小昭立刻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空中时滴溜溜一转,身形模糊,瞬间分出七八道身影,数十道劲力激射而出,噗噗噗一阵疾响,冲在最前方的十几个人立时僵在原地,后面的人见此一幕,立时不敢轻举妄动。 小昭身形缓缓飘落,面带歉意的朝四面一拱手,“诸位,得罪了,我……本公子今日到此只想见你家主人一面,无意伤人,还望诸位能够通融一二。” 她到底还是太善良了,如果是慕容复在此,方才动手就不会手下留情,更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虬须大汉先前并没有冲在前头,闻言再次站了出来,“众兄弟不要听他的,此人居心叵测潜入大都,定然有所图谋,杀了他一定能够得到大汗重赏,封王封侯也并非不可能。” “封王封侯”几字一出,众人登时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看向小昭的眼睛都直了。 眼看双方就要大打出手,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等一等。” 跟着人群中分开一条道,汝阳王察罕缓缓走了过来。 小昭没见过汝阳王长什么样,但此情此景也不难猜出他的身份,拱手施了一礼,“见过大元汝阳王。” 汝阳王稍稍错愕了一下,目中精光一闪而过,淡淡道,“免礼,你来做什么?” 小昭扫了周围的人一眼,“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汝阳王还没答话,那虬须大汉马上出声道,“王爷不可,此人实乃一等一的危险人物,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就让卑职们一拥而上,将他乱刀砍死。” 汝阳王微微翻了个白眼,“哈勒尔将军,我听说慕容复武功登峰造极,可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就凭你这几百个人,能拿下他么?” 那虬须大汗怔了怔,“武功高又怎么样,是人就有力尽的时候,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拿不下他一个。” 汝阳王眉头微挑,似要反驳,不过话到嘴边又变成,“那你就试试吧。” 说完竟真的退到一边。 小昭聪明伶俐,极擅察言观色,见此情形立刻明白过来,这伙人肯定不是汝阳王府的人,且与汝阳王之间还有嫌隙,心中权衡一番,她握住天剑剑柄,决定稍稍教训一下这些人。 不料这时,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住手!” 却是赵敏快步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年轻男子,模样颇为俊秀。 “郡主,世子。”哈勒尔神色恭敬的给二人行礼,准确的说是给赵敏身后的年轻男子行礼。 小昭看到这哪还不明白,那个年轻男子定是七王爷的儿子扎牙笃无疑。 赵强扫了一眼场中情形,当看到慕容复时,脸色蓦地一沉,不过赵敏就在旁边,他也不好发作,淡淡开口道,“哈勒尔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哈勒尔马上答道,“回世子,此人正是大元钦犯慕容复,他潜入大都擅闯王府意图不轨,卑职等人正要将其拿下!” 赵强等得就是这句话,“既然是钦犯,尔等还不快快动手!” 哈勒尔立刻一挥手,众人上前,赵敏立刻一声断喝,“慢着!” 可这些人明显都是赵强的亲信,哪里会听她的。 赵敏急了,猛地一转头,冷冷瞪着赵强,“我想请问你,这里究竟是汝阳王府,还是七王府?” 声音冰寒得不带丝毫感情。 赵强面色微窒,“敏敏,这可是钦犯!” 赵敏冷笑一声,“他都不是大元的人,何来钦犯一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带着宋庭皇帝旨意来的特使?” 她虽然恼怒,却也没有昏头,知道整个大元都痛恨慕容复,公然维护他就是与大汗、与大元作对,十个汝阳王府也顶不住,灵机一动就给他安了一个“特使”的身份,哪怕事后证明不是,她也完全可以推脱说自己只是猜测。 赵强当然也不是傻瓜,知道赵敏的一些心思,当即反驳道,“不可能,出使大元的使者必须先递上国书,得大汗许可并派遣使臣接见方可进城,岂能随随便便偷入大都,还闯到王府中来,别说他不是,就算是也是他先坏了规矩,杀了他并不算错。” 赵敏没想到这个一向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男人会突然变得口齿伶俐起来,只得强硬道,“不管他是不是宋庭使者,现在闯的是汝阳王府,怎么说也该我汝阳王府处置,你七王府虽然势大,但还管不到我家里来,除非你七王府想恃强凌弱?”?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识破身份 “敏敏,我不是这个……” “好了别说了,我就一句话,这个人该如何处置是我汝阳王府的事,不劳外人操心。” 赵强听得最后一句,心中一凉,紧接着一股抑郁之气直窜眉心,二人马上就要完婚,赵敏居然为了别的男人说自己是外人! 汝阳王察罕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开口道,“敏敏休得胡言,扎牙笃怎会是外人?两口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说些赌气的话伤人。” 如果是慕容复在此听到这样的话,定会当场暴走,大开杀戒,好在今天来的是小昭,她虽然同情赵敏,也无比喜欢自家公子,却不会替公子吃醋。 赵敏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但她并没有丝毫内疚,在她心里,这扎牙笃本来就是外人,之所以没有撕破脸皮,只是因为形势不如人罢了。 赵强沉默片刻,终是挥了挥手,“哈勒尔将军,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他一开口,哈勒尔自然不会违背,马上带着众人继续忙活布置。 赵敏瞥了慕容复一眼,嘴上淡淡道,“你跟我来。” 这话一出,汝阳王和赵强均是变了脸色,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敏敏!” 当着未婚夫的面与其他男子私会,这事传出去可就大了,汝阳王自觉丢不起这个脸,而七王爷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至于赵强,心中是怒火中烧,真想不顾一切让人把慕容复乱刀分尸。 赵敏无奈的耸了耸肩,索性直言道,“你们也想我跟他之间有个了断吧。” 赵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狂喜,“敏敏你的意思是……” 赵敏没有多说,自顾自的转身走了,汝阳王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只要扎牙笃不反对,我没什么好说的。” 赵强望着赵敏的背影,神色变幻一阵,忽的扭头看向慕容复,“我警告你,最好跟敏敏断得清清楚楚,否则我必不饶你。” 小昭神色平淡的点点头,快步跟上了赵敏。 眼下这种情况,赵敏自然不可能带“慕容复”进房间,甚至连阁楼都没有进去,而是来到后花园的一处凉亭中,她知道赵强肯定会躲在暗处观望,在这里见面也不怕传出什么闲话。 小昭刚进亭中,赵敏陡然转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问,“你这死鬼来干什么?要来不会悄悄来?你大摇大摆的走进王府,是嫌我汝阳王府麻烦不够多么!” 小昭脸色有点尴尬,“赵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赵敏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转瞬恢复自然,“现在道歉有什么用,那晚你不是答应过不再来纠缠我了么?你还来干什么?” “呃?公子说过这样的话?”小昭脸色顿时无比错愕,如果公子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又让自己来王府呢?心念电转,不由寻思这是赵敏的试探?还是二人真的吵了架说过类似的气话?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赵敏冷声问道。 小昭心中叫苦不迭,怎么回答也不是,只好含糊其辞的说道,“我……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还别说,这话确实很像慕容复的做派,不料这时赵敏脸色骤然一冷,抬手就是一掌拍出,顷刻间劲风大作,势道惊人。 小昭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只得翻手一掌迎上,砰的一声,双掌相交,一触即分,居然拼了个旗鼓相当。 距离凉亭二三十丈的位置有一个阁楼,此时楼上窗户边站着两人,正是赵强和汝阳王,二人见此一幕均是愣住。 跟着赵强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一定是这人厚颜无耻,想要纠缠敏敏,不行,我要过去保护敏敏!” 说着就要飞身跳出窗户,好在这时汝阳王及时阻止了他。 “岳父,您……” 汝阳王摆摆手,“男人就该拿出点风度来,先看下去,如果那厮要对敏敏不利,你再出手也不迟。” 赵强心中暗暗着急,可汝阳王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现在过去,岂非显得自己没有风度。 凉亭中,赵敏和小昭对了一掌后,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冷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小昭苦笑一声,用自己的声音说道,“赵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无比。” 赵敏一听,不由惊讶道,“是你,小昭!” 当初在去侠客岛的路上,她与小昭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而且颇为喜欢这个善良的小丫头,自然能够听出她的声音。 小昭点点头,“不知赵姑娘是怎么识破我的?” 她顶着慕容复的面貌,喉咙的声音却是轻灵柔和,这情形说不出的怪异。 赵敏摆了摆手,“你还是用他的声音说话吧,如果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小昭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如果慕容复在这,看到“自己”居然做出这种动作,一定会羞耻得晕过去。 赵敏倒是觉得很有趣,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你的易容术没有问题,光看外表的话,我也分辨不出究竟是真是假,只不过……” “不过什么?” 赵敏轻笑一声,“只不过我与他心意相连,能够闻出他身上的气息,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怀疑你是假的。” 小昭听了这话,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滋味,说不清是酸楚还是什么别的,勉强的笑了笑,说道,“赵姑娘果真慧眼如炬,你一定很爱公子吧?” 赵敏眼底闪过一丝狭促的笑意,不答反问,“你易容成他的样子到此应该是他的主意吧,他想干什么?” 小昭自然没有忘记慕容复的嘱咐,摇摇头说道,“赵姑娘,有什么问题你还是自己去问公子吧。” 说完转身就走,按照慕容复的计划,今天到汝阳王府最多只是见见汝阳王,待足时间离开即可,却因为赵强和哈勒尔那些人的关系把赵敏惊动出来,这才有了后面的事,现在又被赵敏识破身份,她还不知道怎么跟慕容复交代呢,又怎么会跟赵敏多说。 却在这时,赵敏身形一闪,拦在她身前,“小昭,今天你不说出他的阴谋,我肯定不会放你离开!”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远处赵强见“慕容复”要离开,正寻思是不是派人暗中跟踪,顺手将这个情敌除掉,可忽然又看到赵敏拦在慕容复身前,不由眉头微皱,脸色颇为不悦。 凉亭外,小昭很无奈的摊了摊手,“赵姑娘,你说的不错,易容成公子的模样出现在此确实是他的意思,但他有什么谋划我并不清楚。” 赵敏双眼一眯,“真的?” 小昭点点头,“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赵敏沉吟了下,又问道,“那他除了让你到汝阳王府走一趟,还让你做什么?” 小昭脸色微变,默然不语。 “被我猜中了吧,”赵敏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随即隐带哀求的说道,“小昭,你从来不骗人的,我们两也算共过患难,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昭心头一软,犹豫半晌,终是说道,“公子让我杀了一个叫扎牙笃的人。” 说完也不待赵敏开口,身形一闪,卷起一连串的残影,瞬间飘出六七丈,几个闪烁后消失在院墙之外。 赵敏怔怔的望着这一幕,半晌才跺了剁脚,“凌波微步!那个死鬼果然偏心,我求了他那么多次他也不肯传我,倒传了你!” 随后她又想起小昭临走前说的话,不禁变了脸色,“慕容复要杀扎牙笃?” 阁楼上赵强见慕容复离开,马上把哈勒尔叫了过来,低声吩咐道,“派人跟上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是。” 汝阳王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不言不语。 且说小昭离开汝阳王府后,却陷入了两难之中,慕容复让她到过汝阳王府后,马上去七王府刺杀扎牙笃,可现在扎牙笃就在汝阳王府中,一旦动手,不管成不成都会把今天的事情闹大,届时汝阳王府一个通敌之罪是跑不掉的,搞不好还要满门抄斩。 小昭苦思冥想,决定先等等看,如果扎牙笃很快出来,她就跟到七王府刺杀,如果不出来,那也只有暂时退走了。 …… 阿里不哥府邸,慕容复正与阿里不哥商量着城防的事,东扯西拉说了半天却不见丝毫动静传来,心里不禁暗暗焦急,“奇怪,小昭应该已经动手了啊,怎么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出什么意外了?” “葛尔丹安答可是有什么急事?我瞧你心神有点不定?”对面阿里不哥笑呵呵的问道。 慕容复尴尬一笑,“倒也不是什么急事,我来之前接到密报说有慕容复行踪的消息,就派了一队人过去,可现在也没有回报,看来多半又是捕风捉影。” 阿里不哥目光微闪,“你不用太着急,能找到固然是好,找不到也就算了,我阿里不哥还没沦落到需要依靠一个汉人成就霸业的地步。” “你这话本公子先给你记下了!”慕容复心中暗暗想着,嘴上说道,“布哥安答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是暴风雨前夕,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都有可能打破平衡,甚至改变局势,更何况像慕容复那样的一方势力霸主,我敢肯定,此人的到来,一定会让大都的局势变得更加诡谲难测。” “咦?”阿里不哥忍不住惊咦一声,“听你的口气,似乎非常看重那个汉人?” 慕容复苦笑不已,“能击败大汗的人,容不得葛尔丹有半分轻视。” 阿里不哥怔然片刻,“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你尽快找到此人下落,金钱美女任他挑选,看他是否愿意为孤效力。” “安达放心,一旦有了答案,我马上向您汇报。” “嗯,你去吧,对了,城门方面多上点心。” “好的。” 离开八王府,慕容复支开马车,独自一人朝七王府赶去,一路风驰电掣,没多久便来到七王府外,府中热闹是热闹,却不像有刺客的样子。 “小昭还没动手?”慕容复眉头微皱,绕着七王府转一圈,没找到小昭的下落,他念头转动,马上折身去往汝阳王府。 很快慕容复在汝阳王府外找到了小昭,她正急得团团乱转,见到慕容复就跟遇到什么救星一样,想也不想的扑了过去。 慕容复眉头微挑,身形极速变幻,化作一道白光裹着小昭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刻钟后,距离汝阳王府不远的一处宅院院墙下,慕容复变回真身,又撤去小昭的伪装,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意外了?” 小昭一脸愧疚,“公子,我在汝阳王府遇到了赵姑娘,然后……” “什么,你见到了赵敏?”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昭脸上愧色更浓,“小昭没用,被她识破了身份。” 慕容复苦笑连连,“此事怪不得你,别说是你,就算我在她面前,也很容易被她识破。” 他这话倒是发自肺腑,上次在襄阳城,他化妆成老神仙,没露出丝毫破绽,还不是被赵敏一眼就识破了。 小昭闻言一愣,酸酸的问道,“公子,是不是因为……因为你们心意想通的关系?” 慕容复听她语气有异,不由好笑道,“就算有心意相通这回事,也是跟小昭心意相通,怎会跟赵敏心意相通,我看多半是这个妖女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比别人多长了一双眼睛。” 尽管小昭知道这话并不尽实,可她还是禁不住心中一喜,脸色微微泛红,“公子就会哄我,我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吗?”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为什么你平时事事想在我前面,尤其在床上的时候,我一个眼神,你就知道怎么配合我?” 小昭听到后面,登时羞得脸色通红,“公子,你再这么取笑小昭,小昭没脸活啦!” 慕容复哈哈一笑,顺手将她搂了过来,“好了,接着说说后面的事,你怎会滞留汝阳王府?” 小昭勉强压下心头的羞意,继续说道,“赵姑娘识破我之后,追问了我几个问题,我把你要我刺杀扎牙笃的事告诉她了。” 说到这,脸上又是一阵内疚。 如果是别人,慕容复少不得一顿责怪,可对于小昭他却实在舍不得,反而好生安慰道,“没关系,说就说了,她早就知道我要杀扎牙笃,告诉她也没什么,除了这个你还跟她说过什么?” 小昭摇摇头,“没有了,我怕她追问,说完刺杀扎牙笃的事我就跑了。” “后来呢?你怎么没按计划去七王府大闹一场?”慕容复追问道。 “公子,那扎牙笃就在汝阳王府中……。” 慕容复闻言又是一惊,“什么,扎牙笃就在汝阳王府?”?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怒打赵强 “是的,我怕连累赵姑娘,所以没敢在这动手,本想等扎牙笃回府,可他迟迟没有出来。”小昭解释道。 “你的顾虑不无道理。”慕容复一听立刻明白过来,换做是他他也会犹豫,不过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们后天大婚,新郎新娘这几天是不能见面的,他现在跑来干什么?” 小昭想了想,“可能他们蒙古人没有这种规矩吧,也可能是来帮忙布置院子的,因为那个扎牙笃还带了许多人过来,是军队中人。” “那也不应该啊,”慕容复摇摇头,“对了,他见到你了吗?” “见到了。” “他有什么反应没有?你把你到汝阳王府的事仔细跟我说一遍。” “嗯,当时我按照你的吩咐求见汝阳王……” 很快小昭把事情讲了一遍。 慕容复听后勃然大怒,“什么,那孙子还敢警告我?” 小昭不以为意的说道,“当时那种情况若不是赵姑娘拦着,他恨不得生吃了我,只警告一句算什么。” 慕容复追问道,“那你当时是什么反应?” “我?”小昭愣了一下,“我能有什么反应,点点头表示我听到了呀。” “唉……”慕容复登时痛心疾首,伸手扯着她的脸蛋,“你这样他会觉得我在示弱,你当时就该拔出天剑,削他几只胳膊下来!” 小昭吃痛,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着他,“公子,他只有两只胳膊,我要真削了他,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万一连累了赵姑娘怎么办。” 慕容复也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点,急忙松开她的脸颊,反手将她抱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在怪那个扎牙笃,不是怪你。” 小昭自责道,“是小昭不好,堕了公子的名头。” “好了好了,公子真没有怪你的意思,那个扎牙笃现在还在汝阳王府?” “应该还在。” 慕容复自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这口气不捋通顺了,怕是几天都睡不好觉,当即说道,“那好,现在你易容成葛尔丹的样子先回去顶一阵,我去汝阳王府看看。” 小昭顿时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脸上不禁闪过一缕忧色,“公子,扎牙笃身边跟着很多人,有六七百个。” “公子什么时候在乎过人多人少?”慕容复大言不惭的说道。 小昭还是不想他去冒险,想了想又说道,“可我没见过葛尔丹,更没听过他的声音,就算易容出来,我也扮不像啊。” 口技也是易容术的一部分,想要易容成一个人,单脸皮和身型像可不行,还得声音也像,慕容复当初在杀葛尔丹之前,故意与他说那么多话就是为了模仿他的音色,可音色这种东西不同于外貌,他又不是真正的葛尔丹,一时半会小昭是无法模仿出来的。 沉吟了下,慕容复摆摆手说道,“算了,你在这等我吧。” 小昭听他还要去,脸上有些无奈,但总好过让她先行离开,遂点头同意,“公子当心。” 慕容复来到汝阳王府大门前,心里有那么一股冲动,大摇大摆的冲进去把扎牙笃暴打一顿,可理智告诉他,这么做了肯定会把事情闹大,到时连累汝阳王府,后面的诸多计划定会节外生枝。 犹豫良久,他最终还是压下这股冲动,悄无声息的潜进王府。 此时王府中数百人忙得热火朝天,汝阳王察罕站在大堂前方,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深邃的望着下人们布置,一语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复避过众人耳目,驾轻熟路的来到赵敏阁楼,刚到房门口就听到赵强的声音,“敏敏,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的。” “扎牙笃我告诉你,我同意嫁给你只是被逼无奈,你若要仗势欺人,蹬鼻子上脸,那也别怪我把事情做绝!”房中赵敏声音冰冷的说道。 赵强登时急了,“敏敏,我知道错了,我认错好不好,你别生气,不管你以前跟那个慕容复有过什么,我都不会计较,我可以对长生天发誓。” 赵敏冷笑一声,跟着说出一句令慕容复大为意外的话来,“是吗?那我告诉你,我就是跟他有染,我全身上下都被他玩过了,玩遍了,你还要娶我吗?” 赵强听了这话脸皮狠狠一抽,脸色青白交替,最终恢复平静,“我说过,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都愿意娶你,以后也会疼你爱你,绝不计较。” 屋中一片静谧,而慕容复却是怔住,男人在听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失.身给别的男人后还能够说出这种话来,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虚伪到了极点的人,一种是爱到了极处的人,仔细看了看,赵强神情坚定,语气真诚,倒不似说假话。 “这人肯定是个伪君子,再说游牧民族本来就不是那么注重贞操,男的女的都差不多,所以他才表现得那么大度,嗯,肯定是这样。”慕容复心念转动,转瞬就给赵强安一个“伪君子”的身份,肩头一晃,无声无息的来到他身后。 赵强正心焦的等着屋里的回应,忽然感觉道一丝凉意从脖颈传来,下意识的回头望去,瞬间瞳孔扩大,嘴巴大张,“是……是……” 慕容复随手张开一个隔音气罩,而后一把捏着他的脖子,嘿嘿一笑,“是我。” “你……你……”赵强想要说什么,但喉咙被卡住,你了数次也你不出来,身体下意识的剧烈挣扎起来。 “淡定淡定,别搞得好像我要强.奸你一样,我对男人没兴趣。”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弹出一道劲气,点住他穴道。 赵强在经过一开始恐慌后,马上变得愤怒无比,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慕容复一手提着他,一手凑到嘴边吹了吹,淡淡道,“我听说你刚刚警告了我,你警告我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赵强脸色涨得通红,奈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啪!”慕容复给了他一巴掌,“怎么不说话,不是警告我么?” 赵强脸上瞬间多出一个红印,五指清晰宛然。 这时屋中忽然响起赵敏的声音,“扎牙笃,无论如何我现在也没有选择了,但不怕告诉你,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爱上你,就算嫁给你,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你要愿意就娶走吧。” “什么话,嫁给别人说得那么轻松,问过我了么?我同意了么?”慕容复嘴上骂骂咧咧,反手啪啪两声,又给了赵强两巴掌。 赵强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罪,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试探赵敏 慕容复望着赵强那强忍泪腺的模样,有点失望的摇摇头,松开他脖子。 赵强身体无法动弹,嘴巴可以说话,他剧烈的喘了几口气,马上怒骂道,“慕容复,你还敢回来!” 慕容复冷笑一声,“小子,说话之前最好看清形势,刚才只是因为众目睽睽,本公子才给你留几分面子,现在我杀你跟杀鸡一样。” “你……”赵强张嘴便要喝骂,但瞟见慕容复眼底微微闪烁的寒光,他又生生把喉咙那句“你要杀就杀”咽了回去。 这时屋中响起赵敏的声音,“扎牙笃,我知道你没走,为什么不出声?” 赵强登时想起一事,屋外这么大动静,难道里面的赵敏听不到?心念一动,他立刻大声喊道,“敏敏,救我!”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开口。 赵强喊了几句后,屋中还是没什么反应,不由心中一凉,在他想来,这么近的距离赵敏肯定能够听到,却没有半点反应,可见她是多么希望自己死在这个男人手上,说不定二人就是同谋。 想起刚才赵敏说的那些话,心如刀绞。 慕容复见他脸色突然变得黯然无比,略一寻思便明白了几分,当即顺水推舟,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明白了吧,敏敏她恨不得杀了你,就算今天没有我,你也活不到你们大婚那天。” 赵强一张脸苍白无血,浑身微微颤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胡说,胡说,敏敏就算不爱我,她也不会害我,一定是你,是你在搞鬼。” 慕容复还想再加把火,忽然神色微动,一把提起赵强,身形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赵敏探出头来左右望了望,走廊上什么都没有,不由面露疑色,“一声不响就走了?” 她下意识的就要追出去看看,但迈出一步后她又顿住,神情变幻一阵,终是叹了口气,转身回房。 顶梁柱上,慕容复将手从赵强的脖颈上收回来,嘿嘿笑道,“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话?” 赵强眼珠子转来转去,无法开口,他的哑穴在刚才赵敏出来之前就被慕容复点住了。 慕容复说完后将赵强留在梁上,身形缓缓飘落,敲响房门。 赵敏打开房门,当见得慕容复时,不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还回来干什么?” 说着一把将他扯进房中。 屋梁上赵强看到这一幕,急得眼珠子乱转,却无计可施,白眼微翻,几欲昏倒。 屋中,赵敏美目瞪得老大,脸上说不出的气愤,“小昭,你回去告诉那个死人,我跟他断绝关系,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还有,赶紧滚出大都,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 慕容复自是明白赵敏将自己当成了小昭,心中好笑,“看来你跟小昭说什么心意相通都是骗她的,不然你岂会连真假都分不出来。” 念头一转,不如先假装自己就是小昭,探探赵敏的口风,整理了下措辞,他开口道,“赵姑娘,公子为了你不惜以身犯险独闯大都,你怎能这样对他?” 赵敏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冷笑着反问道,“我怎么对他了,你不去问问他他都是怎么对我的?当初我费尽心机才将中原武林一网打尽,是谁把人救走,害我和我父王被满朝文武诘问,在侠客岛的时候,那厮只顾多吃多占……” 慕容复听她一件事一件事的数落,不禁老脸一红,“我……公子他也有他的难处,赵姑娘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女子中,公子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赵敏一听这话,瞬间火气更大了,“哼,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那个花心大萝卜好色无耻,处处勾搭女人,只要看得上就想方设法弄到手,小昭你自己说,他身边都有多少女人了!” 慕容复脸色说不出的尴尬,“这个……公子他是多情了点,可对你们每个人都很好啊。” “好?”赵敏立刻反唇相讥,“他对那些狐狸精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对我……哼,如果一次次害我也算好的话,那他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慕容复悻悻不说话。 赵敏没了搭腔的,骂不下去了,话锋一转,又说道,“小昭,要我说你还是趁早离开他算了,你是个好姑娘,他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慕容复微微一愣,她居然策反起小昭来了? 赵敏见他沉默,马上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小昭我跟你说,你家公子就是个无情无义负心薄幸的登徒浪子,你长得那么漂亮,温柔又善良,实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姑娘,那家伙根本配不上你,趁现在陷得不深你还可以脱身。” 慕容复越听越不对劲,额头飘起了黑线,“赵姑娘,背后说人坏话怕是不合适吧。” 赵敏双手叉腰,“那又怎么样?我不但要说他,还想打他!” 慕容复无语,“赵姑娘,不管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赵敏似乎也骂够了,脸色缓和了许多,“你问吧。” 慕容复问道,“公子想带你走,你愿意跟他走么?” 这个问题是慕容复一直想问,但没有直接问出来的,自从来到大都见到赵敏后,他几次旁敲侧击,但都被赵敏斜插打诨把话茬移开。 赵敏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淡淡道,“我刚刚不是说得很清楚么,要跟他断绝关系,再也不见他。” 慕容复心头一沉,“赵姑娘,你是认真的?” 赵敏默然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走,不知道还该不该……算了,没什么。” 慕容复略一沉吟,试探道,“我听公子说,这次不管说什么他都要带走你,就算绑也会将你绑走。” “他敢!”赵敏瞬间怒目圆瞪,“你去告诉他,他敢绑我走,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慕容复皱了皱眉,脱口说道,“绑就绑,就算你三辈子不原谅我我也要绑!” (这两天走亲戚,实在没法码字,明天回去,后天加更,之前承诺的春节加更也会补上,对不住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放手? “你……”赵敏闻言呆呆的望着他,半晌后忽的想起什么,伸手过去在他脸上又抓又扯,终于发现这张脸皮是真的,一时间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你这个无耻之徒,我咬死你!” 说着一口朝他肩头咬下去,那使劲的模样,丝毫没有嘴下留情的意思。 慕容复无奈的摇摇头,散去护体真气,如果不是他肉身自愈能力极强,这身上怕是没有一块好肉了,女人多了就是烦恼,这咬一口那咬一口…… 赵敏咬着不放,直到闻到一丝血腥味,她才松开嘴巴,“哼,别以为咬一口我就原谅你了,我要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吃掉。” “那好啊,到时咱们就是真正的血肉相连,不分彼此了。”慕容复嬉笑着说道。 赵敏琼鼻哼了一声,“你想的美,吃下去之后你就会变成一……” 说到后面渐渐没了声音,似乎觉得难以启齿。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变成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赵敏脸色微红,“你真粗俗!” 慕容复耸耸肩,“粗我承认,俗嘛,大俗即大雅,我自问确实不是一个雅人。” 赵敏啐了一口,“不要脸!” 二人之间除了那最后一层其他能捅的全都捅破了,慕容复偶尔说些露骨的话不会有半点不好意思,大手一挥便将赵敏揽了过来。 赵敏正要挣扎,慕容复忽然一声断喝,“别动。” 赵敏登时不敢动弹,“干什么?” 慕容复神色一正,严肃道,“敏敏,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一定要带你走。” 赵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我又何尝是假的呢。” 慕容复先前一直觉得她说的都是气话,可这会儿听到这话,不禁心头一疼,“你什么意思?” 赵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把我带走,我父王怎么办?我兄长怎么办?” 慕容复心里一松,“这有何难,一起捎上就是了,你放心,我保证让他们毫发无损的离开大都。” “你怎么保证?大都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大漩涡,我父王和我兄长都被卷了进去,稍有差池就是灭门之祸,我是无所谓,但我能无视他们的性命么?” 慕容复沉默了下,他自然不可能确保一点意外都不出,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信心,当即拍着胸脯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慕容家的实力你是知道的,要灭掉你们大元可能还差点,但只救两个人,那是手到擒来的事。” 赵敏拍开他的坏手,幽幽问道,“那出去之后呢?” 慕容复怔了怔,“这还需要考虑么?” “为什么不需要?”赵敏神色陡然变得激动起来,“我是大元邵敏郡主,我父王是大元汝阳王,曾经的镇西兵马大元帅,我父王、祖父、曾祖父在这片土地上流了不知多少血汗,我们一家跟着你这个大元最大的仇敌算什么?” 慕容复闻言目光微闪,“说了半天我还是没明白,你到底是担心你父王的前途,还是担心你父王的安危?” 赵敏瞪了他一眼,“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一旦我和我的家人跟你走了,那就是叛国投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慕容复脾气也上来了,“那你想怎么样?嫁给那个赵强?” 赵敏面色一窒,沉默片刻,“我可以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敢!”慕容复勃然大怒,“我说过,这次来到大都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难道你非要逼我提前把你们大元灭掉?” 赵敏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怒,“你动不动就拿我的国我的家威胁我,你就没想过为我做点什么!” 慕容复一愣,“我这不是孤身犯险来救你了?” “哼,”赵敏冷笑一声,“我才不信你会孤身一人来此,你家的那些暗杀高手说不定已经在城外集结了吧!” 慕容复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个……如果只是救你我一个人就够了,可还有你父王和你哥,我总得准备几个人以防万一。” 赵敏本来也只是猜测,现在听他承认,不由秀眉一挑,“你来大都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怎么会,我就是来救你的。” “我说了不要你救!” 慕容复紧了紧手臂,“敏敏,你觉得我会放手么?” 赵敏语气一软,“你这也不放手,那也不放手,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 慕容复听她话里有话,想起她刚才问自己为她做过什么,神色微动问道,“敏敏,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了吧。” 赵敏咬了咬牙,试探着说道,“如果你能放弃你的野心,我和我父王也可以背叛大元。” 慕容复顿时恍然大悟,“从一开始你就想好了这个条件?” 赵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脸上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惨笑,“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而我和父王,还有我哥也不可能背着叛国罪名离开,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放手吧,离开这里,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反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山盟海誓。” 慕容复听了这话心里狠狠一抽,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脱口说出“我愿意放弃江山”的话来,不过还是生生忍住了,世上确实没有多少两全其美的事,但并不是没有。 赵敏见他沉默不语,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失落,她多么希望这个男人能够说出那句话来,那样她也可以抛开一切包袱心安理得的跟他远走高飞,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慕容复沉默片刻,忽然说出一句让赵敏气得七窍生烟的话来,“敏敏,把你的第一次给我吧。” 赵敏闻言一双眸子冰冷的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故作黯然的叹了口气,“后天你就要嫁给别人了,你我相爱一场,我想给你留个纪念。” 赵敏被他气得笑了起来,“人人都说你武功天下第一,我看你的脸皮才是天下第一厚,不单脸皮,你的无耻也是天下第一无耻!” 慕容复毫不在意,哈哈一笑,“我是个实在人,脸皮厚怎么了,君不见世上所有的成功者就没有一个脸皮不厚的。”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要挟 慕容复很快就被赶出房间,不过他脸上并没有半分沮丧,那个过分的要求他只是厚着脸皮提一下,如果他有心要对赵敏如何,直接动手就可以了。 在房前站了一会儿,慕容复跃到房梁上把赵强提了下来,随后迅速离开赵敏的阁楼。 寻了个偏僻角落,慕容复放下赵强,解开他的哑穴,嘴中坏笑道,“怎么样,现在你明白了么?敏敏根本就不喜欢你,甚至欲除你而后快,你要真娶了她……” 话未说完,赵强冷声打断道,“不用说了,不管敏敏如何我都不会怨她,可要我放弃娶她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杀了我。” 慕容复面色一窒,随即转冷,“你怎么这么死心眼?” 刚刚他进去的时间不长不短,虽然外面什么也听不见,但足以令人浮想联翩,本以为这赵强会将妒火中烧,怒而生恨,不想他竟然还是这么执着。 其实他不知道,赵强性格是有些懦弱冲动,但并非没脑子,他进屋的这段时间,反而让其冷静下来。 赵强怡然不惧的与慕容复对视,嘴角略带冷嘲,“我怎么死心眼不要紧,你这么处心积虑要我放弃娶敏敏,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啊?” 慕容复微微一怔,只听他继续道,“是个男人就凭自己的真本事去争取女人,而不是背后使手段,我知道敏敏不爱我,可那又怎么样,娶她是我这辈子的梦想,不管她如何对我,就算要杀我我也不会放弃,你要有本事就让敏敏心甘情愿跟你走。” 慕容复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诚然,他在追求女人的时候素来都是不择手段,但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今天挑拨赵强只是顺手而为,不想竟被他大大鄙视了一顿。 轻轻吐了口气,慕容复拍了拍赵强的肩膀,颇为感慨的说道,“尽管敏敏一点都不喜欢你,不过你确实有几分资格成为我的情敌,原本我打算杀了你的,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留着你的小命,然后杀你全家。” 赵强听到最后一句,先是大怒,随即又是冷笑,“有本事你就去杀啊。” 慕容复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对你家的实力很有信心?” 赵强脸色微变,他想起了当初在西夏高台寺时慕容复等人与数位绝世高手鏖战那一幕,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父王虽有兵权在手,却不可能随时将千军万马带在身边,万一慕容复真潜进王府去刺杀,那是防不胜防。 想到这他怒声骂了一句,“你好卑鄙!” 慕容复见状自觉扳回一城,心情顺畅了许多,“哈哈,你刚刚让我凭真本事去争取女人,这难道不是我的真本事么?” 赵强一时语塞,呐呐道,“我说的是……凭真本事赢得敏敏芳心。” 慕容复突然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冷声道,“别一口一个敏敏的,听得我闹心。” “你!” “我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杀了七王爷?” 赵强登时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拿自己父王的性命作赌注。 慕容复转瞬又换上一副笑脸,“敏敏的心早就是我的了,之所以波折不断,还不是因为你们一家在背后搞鬼,如果不是你父王一而再再而三逼迫,敏敏可能答应嫁给你么?” 赵强张了张嘴,没有答话。 慕容复继续说道,“现在你又跟我说要凭真本事赢取她的芳心,你在跟我说笑?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你父王还有点用处,你们一家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哪还有今天!” 他这话并非无的放矢,赵敏与赵强的婚约他一开始就知道的,而这几年中汝阳王府的遭遇他也不是一无所知,之所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干涉,就是为了借七王爷之手扳倒汝阳王。 这个世界的汝阳王察罕是铁木真亲兄弟贴木格之孙,察罕继承了他爷爷优秀的军事天赋,行军打仗所向睥睨,几乎可以说是大元仅次于铁木真和拖雷的第三大元帅,慕容复志在天下,自然不愿意这样一个人留在大元。 只不过因为赵敏的关系,他不可能亲自动手,而他又知道汝阳王府和七王爷之间的矛盾,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袖手旁观,让事情自然发展,结果七王爷也没让他失望,竟真的扳倒了汝阳王,现在想想如果当初襄阳城大战中有汝阳王也在,结局还真不好说。 其实他不知道,七王爷能够扳倒汝阳王也不是他一人之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铁木真,正如慕容复此前说过那样,铁木真并不是完全信任汝阳王的,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让只他当个镇西元帅去剿灭明教了,要么东征要么西征,总有他一席之地。 且说赵强听到慕容复嘲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惭愧之色,确实,如果不是父王在背后使力,赵敏根本不可能答应嫁给他。 慕容复骂了几句后,弹出一道劲气解开他的穴道,“滚吧,回去告诉你父王,别太嚣张,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赵强满心屈辱和愤怒,却又发作不得,嚅嗫半晌,终于没有再说什么,跌跌撞撞的走了。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的来到前厅,院中的下人见到他纷纷变色,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汝阳王察罕站在厅前,见到慕容复也微微愣了一下,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没什么,来找你聊聊。” 汝阳王冷哼一声,“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慕容复摇摇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瞒你说,我心里巴不得你死,只要你一死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可惜啊,你就跟条百足之虫一样。” 汝阳王一愣,“百足之虫?”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就是死而不僵的意思。” “你!”汝阳王顿时为之气结,随即嘲弄道,“汉人都说我们是蛮夷,殊不知有些人比我们更野蛮,一点礼数都不懂。” 慕容复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你又错了,我其实并不是汉人。” “你不是汉人?”汝阳王陡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讶然,“怎么,敏敏没跟你说过吗?” 汝阳王震惊过后,微微摇头,“没有说过。” 慕容复沉默了下,“我慕容家是塞外鲜卑遗族,不过这么多年定居中原,娶中原女子为妻,身体里的鲜卑血脉早就被稀释得差不多了,严格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汉人还是鲜卑族人。” 汝阳王怔了怔,“你跟本王说这个做什么?” 慕容复咧嘴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欢蛮夷做你女婿,我可以是蛮夷,如果你喜欢汉人做你女婿,我也可以是汉人。” 汝阳王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血脉不可改,你祖上是鲜卑族人,那祖祖辈辈、子子孙孙都是鲜卑族人,做人岂能忘本忘祖!”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摇摇头,反问道,“那你们呢?你们蒙古人打下汉人的土地,居住在汉人的土地上,势必会与汉人通婚,你们的后世子孙算是汉人还是蒙古人?” 汝阳王一下就被问住了,迟疑半晌才答道,“我们蒙古人不会与汉人通婚。” 慕容复冷笑一声,“你确定么?” 汝阳王有些气弱,“至少贵族不会。” “这我倒信,”慕容复微微点头,他了解过大元的律法,知道大元律法明令贵族不准与汉人通婚,嘴上说道,“那么千百年之后呢?天下蒙古人有多少,汉人有多少,千百年之后你们的血脉还能剩下多少?” 汝阳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敏敏不会嫁给你的。” 慕容复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拍死这个冥顽不灵的糟老头子,深深吸了口气,语气骤然转冷,“如果我用你儿子的性命来换呢?” “你什么意思?”汝阳王陡然变了脸色。 “呵。”慕容复一声冷笑,“意思很简单,你儿子的性命在我手上。” 汝阳王第一反应是不信,神色微一变幻,反唇相讥,“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你想以此要挟本王就范,那是痴人说梦!”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再见伊玛目 慕容复当然不会指望凭一张嘴说服这个昔日的镇西兵马大元帅,脸上露出一抹恶魔般的笑容,“你现在不信没关系,自有你相信的时候,好自为之。”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汝阳王脸上古井无波,但眼底却有一抹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可见他心里并不是完全不信。 慕容复出了汝阳王府与小昭汇合,随后径直离开。 “公子,咱们不去刺杀那个扎牙笃了么?”小昭好奇道。 慕容复摇摇头,“不去了,今天在汝阳王府闹的动静已经够大,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小昭歪着头想了想,“公子想带走赵姑娘,暗中行事不是更方便吗,为何要故意暴露身份?” 慕容复正欲答话,忽然眉头一挑,“来得好快啊,小昭,你马上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快去。” 小昭不明其意,但见他神情凝重,也就没有多问,急忙运起身法,几个闪烁消失在房屋宅院之间。 慕容复手一翻,赤霄神剑握在手里,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目光悠悠看向远处,那里有一道红光疾掠而来。 红光由远及近,转瞬即至,火焰一敛,现出一道身形,身披大红披风,头上戴了个连衣帽,半张脸隐藏在帽檐之下,那熟悉的气息不是别人,正是数度交手的伊玛目。 慕容复上下打量他一眼,微笑道,“动作很快嘛,许久不见,大长老别来无恙啊。” 伊玛目没有立刻答话,那被帽檐遮住的眼睛仿佛能够看到慕容复一样,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他身前,直到一刻钟后才轻轻叹了口气,“其他的都还好,只是襄阳城的损失,令本座至今无法释怀。” 语气中透着些许疲惫,这也难怪,任谁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都会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那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慕容复自不难体会到伊玛目的心情,但他对敌人素来奉行伤口上撒盐的原则,当即笑眯眯的说道,“看你这话说的,显得好像你心胸很狭隘似的,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一点小挫折而已,谁没遇到过,想开点,向前看,说不定你可以卷土重来呢?” 伊玛目帽檐下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冷声道,“你说的对,我确实可以重新开始,不过那是等你死了之后。” 话音刚落,身上气势节节攀升,一股炽热的气息笼罩方圆十余丈范围。 好在这附近是贵族区域,人口不是那么密集,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慕容复没有动弹,身上的气势也没有半点变化,只不过身上多了个几近透明的气罩,任对方气势如何冲击也坚如磐石。 伊玛目见此,双手一张,胸前一团火焰凭空凝聚出来。 慕容复轻笑着摆摆手,“不用着急上火,这里是贵族区,一块瓦下去恐怕都会砸死大片王公贵族,你真的要在这跟我打?” 伊玛目动作一滞,气势如潮水般褪去,他毕竟还是忠于铁木真的,对大元不利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可要他这样放过慕容复也是不可能的,当即说道,“那我们到城外去?” 慕容复哈哈一笑,“过门是客,你就这么对待客人的?” 伊玛目冷哼一声,“那也要看是什么客人,如果是你们大宋的其他人,哪怕是皇帝亲至,大汗也会以国礼待之,可惜你不是,你是毁我大元数十年根基的罪魁祸首。” 慕容复听了这话,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嘴上却故作谦虚的说道,“过奖了过奖了,我只是不小心灭了你们三十万大军,不经意间赢了你们大汗而已,堂堂大元,版图之大堪比整个中原,三十万军队对你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哪能伤到你们的根基。” 尽管看不到伊玛目的脸色变化,但不难体会他此刻定然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不要脸的人。 深深吸了口气,伊玛目淡淡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讨厌,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这应该叫小人得志吧。” 慕容复面色窒了窒,随即反唇相讥,“你说我小人得志,那我还说你这是失败者的红眼病犯了,作为赢家,难道我连得意一下的权力都没有了?” “你尽管得意,总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伊玛目说他不过,只好强自冷笑。 “啧啧,本事不大,嫉妒心倒强得很,你这样的人在我们中原也有句话来形容,叫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伊玛目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身形疾掠而出,中途时一只火焰大手凭空凝聚,朝着慕容复迎头罩下。 “唉,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真不是个君子,实乃彻彻底底的小人。”慕容复轻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形凭空挪移,一眨眼出现在数丈之外。 伊玛目一把抓到空出,砰的一声炸响,地面多出一个焦黑色的大坑。 慕容复轻叹一声,“你说你,要是让你们大汗知道你如此不珍惜他辛辛苦苦建立的都城,只怕要打你板子了。” “哼!”伊玛目怒归怒,但理智还在,一击不中也就没有再出手的意思,而是冷声质问道,“慕容复,你到大都来究竟意欲何为?” 慕容复故作失望的摇摇头,“说你笨你还跟我生气,这种事我能告诉你吗?” “你……” “别激动,”慕容复神色“惊慌”的往后跳开一步,“好吧,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我就透露一点给你,我看上了你们大都的一个女人,如果你们大汗能够答应将这个女人送给我,我保证立刻离开,绝不在此生事。” 这样的话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侮辱,伊玛目怒极反笑,“呵呵呵,听你的意思,如果不把这个女人送给你,你还要在大都生事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其实也没什么,听说你们大都最近暗流涌动,不久就会有山洪爆发,我最多把水搅得更浑而已。” “敢威胁大汗的人,你是第一个。” “过奖,本公子素来胆大,敢为天下先。”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气坏海都 伊玛目被慕容复几句话一气,浑身火气直冒,几欲暴走,但终究还是顾虑到这附近住着的达官贵人极多,若在打斗中被慕容复趁机杀掉一片,损失可就大了,说不定大元朝廷一蹶不振。 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身上的火气,伊玛目开口道,“慕容复,你我之间迟早都要分个高下,何不现在动手了结这桩恩怨,你我落得自在。” 慕容复一脸欠揍的看着他,“我现在就很自在啊,不自在的是你,我何必为了你的不自在白白出些力气。” “哼,你是不是觉得本座不敢真个对你动手?” “不瞒你说,还真是的。” “好,好得很,那你也别怪我使卑劣手段了。” “哦?”慕容复一愣,“你倒说说看,能拿我怎么样?” 伊玛目冷笑一声,“我想你应该不是孤身一人来到大都的吧?” 慕容复心中暗凛,脸上不动声色,“你尽管去查。” 伊玛目继续道,“不管你是不是孤身一人来的,你总还要吃饭喝水吧,没有水和食物,你寸步难行。” 慕容复咧嘴笑了笑,“对对对,好主意,你们可以想办法在我的饭菜和水里下毒,快去吧,别让我久等。” 伊玛目怔了怔,“你不怕?”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极为浮夸的惊恐之色,“我好怕啊。” 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怕,且不说铁木真不可能在大都所有的食物和水中下毒,就他那百毒不侵的身体,根本毫无畏惧,除非能找到第二瓶金波旬花,可惜金波旬花香味独特,他一闻就知道,又怎会中毒。 伊玛目没想到大敌孤身一人闯进自己的地盘,却因投鼠忌器不敢动手,心里要说不窝囊是不可能的,终是重重哼了一声,身形一闪离开了原地。 慕容复哈哈一笑,“欢迎回来找我报仇,我等你哟!” 伊玛目身形一个踉跄,差点真气紊乱,从空中摔下来。 伊玛目走后,慕容复举目四顾,“你们也滚吧,老子今天不想大开杀戒。” 话声落下,一阵窸窸窣窣,数十道黑影从各处宅院中跃起,迅速离开此地。 这些人是在伊玛目后面到来的,用膝盖想也知道必是狼盟的人无疑,其中有两道熟悉的气息,赫然是欧阳锋和火工头陀。 对于这两个人,慕容复暂时还不想跟他们算账,别看他嘴上嚣张无比,实际上心里也是明白的,伊玛目今天之所以没有动手,一半是因为投鼠……呸呸呸,本公子才不是鼠,另一半则是铁木真那边还没有明确指令,可一旦他杀了狼盟的人,性质就不一样了,很可能会激得伊玛目不顾一切出手。 慕容复皱眉思索一阵,迅速离开原地。 变回葛尔丹的样子回到葛尔丹府上,慕容复马上派人给阿里不哥送信,表示自己已经接触过慕容复,对方声称握着一个秘密可令忽必烈身败名裂,条件是光明正大的迎娶邵敏郡主。 这消息才送出去,海都马上找了过来,幽幽抱怨道,“安答,你这一去,可让我好等啊。” 慕容复好想一巴掌扇死这个粘人的东西,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抱歉的样子,“海都兄久等了,实在是琐事繁多,不可开交啊。” 海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八王叔的事也是琐事么?这话要传到他耳朵里,安答恐怕落不得好吧。” 慕容复愣了愣,苦笑道,“是我失言了,还请海都兄代为保密。” “保密没有问题,”海都爽朗的答应下来,话锋一转,“不过安答必须跟我说实话,你跟八王叔到底在忙什么?” 慕容复目光一闪,含糊道,“也没什么,城门来报最近多了许多可疑人物,我便向八王爷汇报了,八王爷让我严守城门。” “真的是这样?”海都明显不信。 慕容复一口咬死,“真的就是这样。” 海都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结果,索性转移话题,“我听说你在城里找一个人,闹得沸沸扬扬,这个人叫慕容复,是第一个打败咱们大汗的人?” 慕容复心中一凛,左顾而言他,“你从哪里听来的?” 海都微微一笑,“这还用听么,你府中的人忙上忙下,不想听都听到了。” 慕容复面露恍然,心中却暗骂一声失算,这么大动静想必不用多久自己来到大都的消息就会弄得全城皆知,他虽有暴露自己行踪的计划,但也只是暴露给那几个人知道,普通民众知道了肯定不是一见好事。 瞥了面前的海都一眼,慕容复干脆坦诚道,“不错,大元的第一仇敌人人得而诛之,如今他潜入大都,我的城门尉担了不少责任,肯定要将这个人捉拿归案。” 海都神秘的笑了笑,忽然说出一句令慕容复大感意外的话来,“你确定是捉拿而不是拉拢?” 葛尔丹心机并不深,慕容复直接将惊讶表现在脸上,“你怎么知道的?” 海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这里。” “哎哟小样,还装起来了!”慕容复心中鄙夷,嘴上说道,“难怪八王爷都说海都兄聪明绝顶,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你一想就知道了。” 海都淡淡一笑,“其实这并不难想通,我听说你昨天还亲自带人搜捕过这个人,我相信你当时肯定是想杀他的,不过你昨晚离开八王叔的府邸后,态度就变了,特别交代下面的人不要动粗,那么肯定是八王叔给了你指示,让你拉拢这个人。” 慕容复素来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装x,也就懒得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那海都兄觉得,王爷此计如何?” 海都嘿嘿一笑,“我连你们之间到底在谋划什么都不知道,怎好评论?” 言外之意却是要慕容复说更多的信息给他。 慕容复心念转动,索性说道,“八王爷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此人手上掌握着四王爷的一个大秘密,得之可令四王爷身败名裂,彻底断绝登顶的可能,所以命我不惜一切拉拢这个人。” 海都听后沉吟不语,半晌才叹了口气,“与大汗的敌人合作,就算得到那个秘密且扳倒了四王叔,只怕八王叔也会惹得一身腥,讨不到好。” 慕容复注意到他说的是“大汗的敌人”,而不是“大元的敌人”,心下有些奇怪,脸上不动声色,“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海都不答反问,“我倒奇怪,那慕容复好端端的来大都做什么?” 慕容复心念微动,说道,“听说是为了邵敏郡主而来。” “什么?”海都一下跳了起来,“一个汉人怎会跟邵敏郡主扯上关系?” 慕容复故作迷茫的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这二人有一腿也说不定。” 海都一听这话,终于按捺不住,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神色,“胡说八道,敏敏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慕容复心中暗骂一句,嘴上和声道,“就算那慕容复不抢,邵敏郡主也即将下嫁七王府世子扎牙笃,海都兄你能怎样?” “哼,扎牙笃算什么东西,就凭他也配?”海都一语说完,转身就走。 “海都兄别急啊,吃完饭再走。”慕容复嘴上出声挽留,但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海都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今天心情不佳,多有得罪,改日再上门喝酒赔罪。”?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嘴角挂着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知道你这个闲散王子背后又有多大的能量,能否撬得动忽必烈这座大山。”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神秘骑兵 打发了海都,慕容复悄悄恢复真身离开府邸,来到距离葛尔丹府不远的那座废园,小昭和部分血影殿的人已经在此等待。 小昭一见慕容复,马上激动的扑到他面前,“公子,你没事就好了。” 慕容复轻笑一声,“你对公子就那么没信心?” 小昭吐了吐香舌,“这里毕竟是大都嘛。” “大都怎么了,还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慕容复豪气干云的笑道。 这时,血影殿弟子上前见礼,“参见公子。” 慕容复一手虚抬,“免礼。” 时至今日,血影殿与慕容家的关系已经半公开化,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慕容复没有戴什么面具,而血影殿的人也早就知道,慕容家的慕容公子就是血影殿的主人。 血影殿弟子依言起身,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慕容复的命令。 慕容复粗略看了看,只有二三十个人,不禁眉头微皱,“只来了这么点人?” 小昭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个血影殿弟子出列,“启禀公子,部分弟子尚未进城,总的加起来应该有六十人。” “六十人……”慕容复仍旧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个数字还是有点不满意。 血影殿弟子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自从襄阳城开战以来,天下各州道的血影殿弟子奉命撤回江南,属下等人是因为身处特殊地界,被留在原地待命,人数并不多。” 慕容复恍然,所谓特殊地界指的就是大都,当初他抽走慕容家大半实力,造成燕子坞前所未有的空虚,李莫愁不得不召回所有弟子,但又因为大元是交战方,便留下大都附近的弟子以备不时之需。 “公子,人手不够的话,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小昭低声说道,其实她是想问慕容复需要那么多人手干什么。 慕容复沉吟了下,“算了,现在各个地方都缺人手,一时之间也抽不出来,就这样吧。” 先前答话的弟子单膝跪地,“公子尽管放心,我等誓死完成任务。” 慕容复不置可否,“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温正,经殿主特许,暂时统管京畿道各处据点。” “温正?”慕容复稍稍愣了一下,“这个姓氏倒也少见。” 温正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受宠若惊的回道,“还好,在属下家乡温姓是大姓。” 慕容复顺口来了一句,“你家乡在哪里?” “江浙一带。”温正含糊的答了一句,没有说具体州县。 慕容复只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有追根问底的意思,转而说起了正事,“既然你们一直在潜伏在大都附近,那么关于大元四大汗国的事应该有所耳闻吧?” 众人齐齐点头,温正答道,“听说过一些,大元皇帝的四个儿子征服西域诸国,建立自己的汗国。” 随后他讲起四大汗国的情况,但都是一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听到最后慕容复大失所望,还没有他自己知道的信息多。 温正见此眼珠子一转,“公子,今天早上属下听一个兄弟讲起过一件怪事,说他在来的路上曾遇到过地动。” “地动?” “是的,那位兄弟在晚上赶路,听到动静立刻前往查探,曾远远看到一股黑云掠过,可惜黑云速度太快,等他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慕容复听完沉吟不语,半晌后忽的眼前一亮,“什么黑云,那是骑兵!” “骑兵?”温正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公子这么一说,还真像一股骑兵!” 慕容复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过来,这人明显早就想到了,却故意说出来让他猜。 “很会来事啊。”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看了温正一眼,随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地点在哪?那弟子现在何处?” 温正答道,“回公子,听那兄弟说,事情发生在前天晚上,是大都西面二百余里的一座大山,带回这个消息的兄弟还在城外,恐怕要晚上才能进城。” 如今大都城门戒严,进出不便,如果一窝蜂的进来,很容易引起怀疑,所以要分批潜进来。 慕容复听完眉头皱起,“二百余里,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来到长安城附近,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股骑兵又是谁的呢?” 忽必烈的家底只有十五万骑兵,分出去五万只剩十万,就驻扎在长安城东二十里的大营中,就算那分出去的五万骑兵回来,也不可能从西边回来,所以忽必烈…… 慕容复正要将忽必烈排除,忽然想起忽必烈身后还有一个伊尔汗国支持,伊尔汗国的援军从西边赶来也是说得通的。 凭空猜测自然不会有什么头绪,慕容复索性朝温正说道,“给城外传信,留下几个人,务必查出这股骑兵的下落,还有他们的来历。” 温正闻言马上转身指着一个弟子说道,“你,立刻出城传达公子的命令,留下一小队人马察查骑兵下落。” “是!”血影殿弟子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随后温正朝慕容复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复目中寒光一闪,“我要你们用最快速度摸清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两大阵营的人员名单,包括他们的行踪住址,查清之后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候我的命令。”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吸了口凉气,随即抱拳道,“谨遵公子之命。” 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不用那么大声,一旦引人注意会很麻烦。” 还好这附近人烟并不算多,否则这么大动静早就被人发现了。 众人立刻闭嘴,温正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我们人手较少,想要立刻查清这两人的势力恐怕很难,不知公子有没有期限?” 慕容复沉吟了下,“最迟明天晚上。” 温正闻言面色一变,“这……” “我知道这很困难,我只要你们查出几个主要人员就行了,这样吧,我会想办法让人送一份名单过来。” “多谢公子。” “好了,你们立刻行动吧,记住,小心行事,不要暴露行踪,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我等明白。” 交代清楚后,慕容复马上带着小昭离开,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对小昭说道,“小昭,你悄悄去一趟七王爷府,找到玄冥二老,让他们拟一份名单出来。” 小昭乖巧点头,随即又问道,“公子,韩姬一个人留在客栈,会不会有事?” 慕容复登时有点头大,韩姬被他拐出王府后就一直心惊胆战,患得患失,先前有小昭陪着还没不会有事,现在小昭也出来了,她一个人难免会胡思乱想。 思绪片刻,慕容复终是狠下心来,“算了,暂时不管她。” 小昭有点于心不忍,“等我把名单交给温正他们便回去看看她吧,可别生出什么乱子来。” 慕容复迟疑了下,“也好,不过你可就辛苦了,办完这件事你还要回来继续冒充我。” “嗯,小昭不辛苦。”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双簧 慕容复回到葛尔丹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被告知八王爷来了。 “还挺急啊……”慕容复微微错愕了一下,“八王爷现在何处?” 下人回道,“就在客厅。” 慕容复点点头,“我知道了。” 来到客厅,厅中站着一人,身穿便服,负手而立,气度悠闲,正是阿里不哥。 慕容复行了一礼,“参见王爷。” 阿里不哥眉头一皱,“你怎么又来了,这是你家,不必如此多礼。” 慕容复“憨厚”的笑了笑,“布哥安答有事叫下人知会一声就是了,怎还亲自跑一趟?” 阿里不哥叹了口气,“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你我之外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慕容复一愣,“一个慕容复而已,用不着如此谨慎吧?” 不料阿里不哥摆摆手,“并非慕容复的事,我刚刚得到消息,老四在频繁调动大军,我怀疑他要动手了。” “这么快!”慕容复吃了一惊,他可是知道忽必烈的谋划的,最快也要等到后天才会动手,现在调兵不是打草惊蛇么?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了一句,“消息准确么?” 这话本来不该从一个下属的嘴里问出来,至少语气不该是这样,但此时阿里不哥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微微点头,“不会有假,我想可能是老四听到什么风声了。” “风声?”慕容复脸上疑惑更甚,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那只神秘骑兵莫不是阿里不哥的援军?”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忽必烈提前动手倒也说得过去,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想凭借十万骑兵攻下长安城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忽必烈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瞥了阿里不哥一眼,慕容复试探道,“难道四王爷要强攻大都?” 阿里不哥沉吟半晌,摇摇头,“强攻是不可能强攻的,他一定有别的诡计,可惜孤始终想不通他到底要干什么。”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打吧,最好马上打成一锅粥……”慕容复心中暗暗想着,脸上却装出一副忠心的样子,“不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末将会死死守住城门,绝不让四王爷主力进城。” 阿里不哥眉头皱了又松开,松开又皱在一起,良久才轻轻吐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必要之时……” 话说一半他又顿住。 “靠,必要之时干啥你倒是说啊!”慕容复眼巴巴的看着他,见他沉默下来,不由腹诽不已,脸上不动声色,“王爷但有吩咐,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阿里不哥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患难见真情,有你这句话,孤安心多了,记住,一旦老四大举攻城,你的城门尉一定要顶住,另外指挥司也不能松懈,老四肯定会让城中的棋子制造混乱……” “王爷放心,末将马上颁下严令,大都从今天开始戒严,不管四王爷有什么阴谋也绝不让他得逞。”慕容复正色保证道,心中却是暗想,“看来这个阿里不哥并不完全信任葛尔丹啊,他今天连下人都不带就过来了,明显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与葛尔丹商量,可最后又只字不提。” 阿里不哥微笑点头,“如此孤就放心了,你也不必过于紧张,只要挨过这几天最艰难的时间,局势必然大转。” 慕容复神色微动,隐晦的问道,“王爷指的是西边有动作了?” 阿里不哥不置可否,神秘的笑了笑,“到时你自会知道,对了,你说你已经接触过慕容复,什么时候的事?” “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慕容复心下有些失望,嘴上回道,“今天早上离开布哥安答府邸之后,我接到消息说慕容复出现在汝阳王府,我便立刻赶过去了,果不其然,正好撞见慕容复大摇大摆的从汝阳王府走出来。” 阿里不哥脸上闪过一丝讶然,“那里应该有七王府的人马,怎会让这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慕容复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眼底古井无波,明显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偏要故作不知,只好解释道,“我听说七王府的人本来是要擒下慕容复的,后来被邵敏郡主阻止了。” “这么说这两人的关系确实很不一般啊。”阿里不哥目光微微闪动,“说说你与他接触的事吧。” “是这样的,当时……”慕容复马上将早已编纂好的说辞说了一遍,总体大意就是他悄悄找上“慕容复”并扯出阿里不哥的大旗,表明拉拢之意,然后“慕容复”表示可以合作,条件是光明正大迎娶赵敏。 阿里不哥听完后沉吟不语,良久才莫名其妙的问道,“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很帅。”慕容复想也不想的来了一句,忽的反应过来,急忙圆道,“末将没别的意思,单看此人外貌,确实是人中俊杰,从言谈中不难听出,他心气极高,多半不会屈居人下。” 阿里不哥眉头微挑,“你的意思是他不会为孤所用?” “废话,你觉得可能么?”慕容复暗暗赏了他一个白眼,脸上则露出一副中肯的样子,“收为心腹确实不大可能,利用一下倒是可以的。” 阿里不哥本来也就没有把慕容复收为心腹的想法,听了这话也没什么不愉之色,话锋一转,问道,“可有打听出他跟老四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慕容复摇摇头,“他不肯言明,只说他手上确实有四王爷的把柄,布哥安答如果想知道,必须先办成他的事。” “心眼还不少……”阿里不哥冷嘲一句,面色阴晴不定一会儿,“你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答道,“不知,不过慕容复说,若要见他可派人到他指定的地方留下暗号,他会过来找我。” 阿里不哥闻言一怔,“胆子倒不小,他就不怕咱们事先设下埋伏?”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吧,盛传此人武功超凡入圣,登峰造极,就算调动千军万马埋伏他,恐怕也无济于事。”慕容复丝毫不觉得脸红的说道。 “或许吧,”阿里不哥对此不置可否,“这样,你约他到你府中来一趟,孤要亲自会一会他。” “现在?” “对,现在。” 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立刻反对道,“末将以为此举不妥,王爷千金之躯,怎可冒然与慕容复那样的危险人物见面。” 阿里不哥哈哈一笑,“如果他的武功真像你所说那般出神入化,他要刺杀孤也是易如反掌,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与之见面,好展现出孤的诚意,说句心里话,孤对这个能够打败大汗的人也挺好奇的。” 慕容复迟疑了下,“末将还是调动一千兵马……” 话未说完,阿里不哥摆手打断道,“不必,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吧,末将马上派人去办。”慕容复装作不情愿的答应下来,随即让人叫来阿琪,当着阿里不哥的面让她去城西某处客栈留下暗号。 阿琪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照办。 事实上什么约定什么暗号全都是慕容复杜撰出来的,小昭办完事后会回到那座废园中,到时他自会发信号让小昭前来。 “这就是葛尔丹安答的新欢么?”阿里不哥留意到阿琪的容貌,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淡淡问道。 “这孙子不会看上阿琪了吧?”慕容复数次与阿里不哥接触,清楚的知道此人城府极深,喜怒从不形于色,现在却轻易的表露出来,明显有某种暗示之意。 这种事在大元贵族中实乃正常之极,结义兄弟、亲朋好友之间互赠姬妾是体现关系要好的一种手段,就跟中原的礼尚往来一样普通。 不过慕容复却大为不爽,阿琪虽不是他的女人,但难保以后也不是,当即说道,“正是,末将正准备择日娶她过门,纳为妾室。” 阿里不哥面色窒了窒,随即展颜笑道,“能娶得如此佳人,倒也是喜事一见,孤就先在这祝贺你了,不过……” 话说一半,他顿了顿,“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希望安答能以大局为重,勿要沉溺儿女私情。” “咦,听你这意思,似乎不想我纳妾啊!”慕容复顿时明白阿里不哥在想什么,心中冷笑连连,嘴上答道,“布哥安答教训的是,末将会等局势稳定再行纳妾。” “孤相信安答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人。” “必不叫布哥安答失望。”慕容复敷衍一句,话锋一转,“对了,说起阿琪,末将倒有件事想请布哥安答帮忙。” “哦,”阿里不哥一愣,“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慕容复斟酌了下言辞,“是这样的,阿琪有几个汉人同伴在大都走散了,后来才知道那几个汉人被关进了天牢,而今应该是落在布哥安答手上,不知安答能否通融一二,把那几个汉人放了。” 阿里不哥闻言面露恍然之色,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闪,“原来如此,不过恐怕要叫安答失望了,孤提走那些囚犯另有大用,一时半会不能放他们回来。” “是因为看上了阿琪,想以此要挟?还是真的所图甚大,不能走漏丝毫风声?”慕容复一时之间也猜不透这阿里不哥在想什么,只好暂且作罢,“那就算了吧,几个汉人而已,末将也想阿琪跟过去的身份一刀两断。”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小昭的表演 阿里不哥一直滞留在葛尔丹府邸,慕容复本想去找小昭串串台词,却苦于没有机会,无奈他只好暗中指派阿琪前往通知小昭,至于别的,只能到时再随机应变了。 时间来到了傍晚,慕容复吩咐厨房摆下全羊宴招待阿里不哥,大厅中,阿里不哥高坐上首,顶着葛尔丹容貌的慕容复则坐在左下方,二人面前各放着一只火炉,炉子上正烤着金黄色的羊肉。 “安答,你说这慕容复会来么?”阿里不哥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开口问道。 慕容复老神在在的翻烤着羊肉,“应该会来吧,传闻此人行事张狂,目中无人,纵使是龙潭虎穴也敢闯。” 阿里不哥略一沉吟便点点头,“有道理,他若不是目中无人又怎敢出现在大都。” “本公子谦虚一下,你还当真了……”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也有些着急,都这么长时间了小昭还不来,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不多时便已到得府门之外。 慕容复心中一喜,脸上不动声色。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葛尔丹王子盛情相邀,慕容复倍感荣幸,特来赴约。” 二人同时抬头朝厅外望去,只见一道身形御风而来,如腾云驾雾,潇洒自如,怎一个飘逸了得。 阿里不哥见此一幕,不由露出一丝惊色,赞叹道,“好轻功,好风采。” 他素来瞧不起汉人,也瞧不起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可今天见到小昭的轻功却忍不住赞了一句。 小昭所使的轻功正是逍遥派绝学凭虚御风,本就极为飘逸,任何人见了反应都会有跟他差不多的反应。 小昭缓缓飘落厅前,往厅中一看,先是一愣,随即拱了拱手,“在下有点事耽搁了,请恕迟来之罪。” 此刻她的声音、容貌完全跟慕容复一般无二。 阿里不哥脸上转瞬恢复古井无波,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看了葛尔丹(慕容复)一眼,慕容复会意,立刻起身朝小昭说道,“慕容公子肯纡尊降贵光临寒舍,是葛尔丹的荣幸,怎敢怪罪,慕容公子快请进。” 小昭步伐从容的走了进来,在厅中站定,朝阿里不哥看去,“不知这位是?” 慕容复立刻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元八王爷阿里不哥。” “原来是阿里不哥王爷,失敬失敬。”小昭客气的朝阿里不哥一拱手,算是行礼了。 阿里不哥这才开口笑道,“听闻慕容公子是中原武林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气度不凡。” 慕容复心下有些不快,当即给小昭传音道,“小昭,嚣张一点,别跟这孙子客气。” 小昭眼底闪过一丝为难,她自是了解慕容复的脾性,可她性子柔和,又怎么嚣张得起来? 无奈她只好让语气尽可能变淡一些,“王爷过奖了。” 随即马上朝慕容复质问道,“葛尔丹,你约本公子见面所为何事?” “小昭,你对外人凶不起来,对自家人倒是不客气啊……”慕容复传音说了一句,嘴上答道,“慕容公子,其实今天约你见面的是王爷。” “公子,明明是你要人家嚣张一点的嘛……”小昭隐晦的朝慕容复投去一个委屈的眼神,脸上则装出一副愕然的神色看向阿里不哥。 阿里不哥没想到“葛尔丹”如此不懂事,直接把球踢到他身上,平白降低了他的身份,因为在他心里,慕容复就算有天大的名声那也是江湖草莽,让葛尔丹跟他谈已是抬举,堂堂大元王爷怎能亲自下场? 小昭见阿里不哥迟迟不开口,而自家公子又在一旁连使眼色,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阿里不哥是么,你找本公子何事?” 慕容复还是有些不大满意,但他知道小昭的性子,也就不再为难她了。 而阿里不哥听了这话,就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直呼本王名讳!” 小昭不着痕迹的瞥了慕容复一眼,口中淡然道,“名字生来就是让人喊的,‘阿里不哥’四字又不是什么污言秽语,为什么喊不得?” 此言一出,慕容复呆了一呆,他居然没发现小昭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 阿里不哥脸色黑成了锅底,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不由恼怒的瞪了慕容复一眼,“葛尔丹,这就是你请回来的客人?” “瞪我干什么,惹毛了老子,一巴掌拍死你。”慕容复心中腹诽,脸上则故作不悦,“慕容公子,葛尔丹以礼相待,希望你也把自己当客人,不要令葛尔丹难做。” 小昭很快进入了角色,当即嗤笑一声,“二位可能忘了,贵我双方份属敌对,本公子今日不杀你们已经是客气了。” “你……”阿里不哥大怒,却又无可奈何,慕容复则是暗暗偷笑,朝她投去赞赏的眼神。 小昭悄悄眨了眨眼,随即朝阿里不哥一摆手,“好了,废话少说,你们找我到底什么事?不说的话我可就告辞了。” 说完作势欲走。 “等等。”这时,慕容复开口了,一边朝阿里不哥投去询问的眼神,一边说道,“无论如何过门是客,不如吃完饭再走吧,公子请坐。” 随后也不待阿里不哥开口,马上吩咐下人再准备一只烤羊。 小昭自然明白慕容复的意思,顺势坐到他对面,阿里不哥面色阴晴不定,却没再提什么赶人的话。 没一会儿下人搬来案桌,准备好烤羊。 三人落座,慕容复举起酒杯,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王爷,慕容公子,二位都是人中龙凤,相见即是缘,我敬二位一杯,一点小小的不快就让它过去吧,如何?” 小昭没有说话,阿里不哥到底是个极富城府的人物,刚才只是一时气火攻心才会发作出来,现在有了“葛尔丹”圆场,也就顺着台阶下,“慕容公子,方才是本王失态了,在这里给公子赔个不是,还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小昭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嘴上还是傲慢的说道,“王爷言重了,本公子素来大度,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的。” 阿里不哥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干脆把后面的客套话咽了回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慕容复知道小昭酒力不行,缓和了气氛便开门见山,“慕容公子,今晚请你过来其实就是为了白天我与你提过的那件事。” 小昭立刻会意,“我还是那句话,合作也好,交易也罢,如果你们给不了我想要的,那就别浪费我时间。” 慕容复没有接话,而是朝阿里不哥看去。 阿里不哥目光闪动,反问道,“那慕容公子就一定给得了本王想要的?” 小昭轻笑一声,“你所求之事无外乎两件,对本公子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哦?”阿里不哥微微一怔,“公子可否说说是哪两件事?” “其一,你最大的敌人忽必烈,其二,你朝思暮想的皇位。” 阿里不哥闻言一惊,而后又是激动,“公子的意思是,你能帮我?” 小昭点头,“这就要看你出得起什么价钱了。” 阿里不哥激动过后马上冷静下来,心中暗暗责怪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从不喜怒于色,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慕容复”挑动了情绪? 目光闪烁一阵,阿里不哥平复心情,脸上再无半分异样,口中淡淡道,“慕容公子想娶邵敏郡主,对本王来说同样轻而易举。” 不想小昭摆摆手,“王爷误会了,赵……赵敏最多只能让我出手一次或是答应你一个条件,但远远不值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王爷若想我帮你除掉忽必烈或是登上皇位,还得加价才行。” “你……”阿里不哥没想到“慕容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有种几欲吐血的冲动,语气生硬的说道,“慕容公子,就算是商贾也没有这么讲价的吧?” 这话明显有讽刺的意味,虽说在大元商人的地位并不低,但他知道汉人最瞧不起商人。 本以为“慕容复”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听了会很生气,没想到对方脸上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反倒露出一丝笑意,“王爷错了,商人讲究‘奇货可居’,本公子没有你的帮助一样可以得到赵敏,而王爷不同,若没有本公子帮助,你的事根本不可能成,所以对王爷来说,本公子是‘奇货’,可对本公子来说,王爷却不是。” “什么?”阿里不哥听了这话瞬间大怒,“你敢说本王没了你不能成事?” 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喜怒于色让对方看出深浅,可皇位是他的逆鳞,他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公子说的……”小昭心中如是想着,嘴上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王爷若坚信自己能成事,又何必约本公子来此呢?” “哼,”阿里不哥被说中了痛处,心里极其不爽,若不是他的亲卫没有带在身边,说不定已经下令格杀此人了,“唉,先前就该听葛尔丹的,调集一千兵马过来…… 眼看气氛再次陷入僵持,慕容复开口了,比较隐晦的劝道,“王爷,既然慕容公子这么有信心,不妨让他试试也好,多一分谋算就多一分把握,于王爷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抢亲 阿里不哥虽怒,理智还在,知道“葛尔丹”说的在理,不管这“慕容复”是否真能帮他除去心腹大患,试一试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过“慕容复”这副狮子大开口的态度实在让他来气,念头转动,开口问道,“慕容公子刚才说,没有本王的帮助也可以得到邵敏郡主,可否见教一二?” 小昭哈哈一笑,“王爷,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大元有权势的王爷只有你一个吧,难道本公子就不能找别人么?” 阿里不哥面色窒了窒,他说这话只是想找回主动,没想到再次被鄙视了。 这时小昭继续说道,“其实本公子跟那忽必烈王爷还要更熟一些,跟他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此前我与他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这才会坐在这与你周旋,但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与忽必烈王爷合作,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你们这些大元王爷帮忙,我要带走赵敏也是轻而易举,只不过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罢了。” 阿里不哥一听这话,顿时想起“葛尔丹”此前说过那晚慕容复与忽必烈闹翻的事情,神色一动,暂且压下心里的不快,“听说公子手上握有老四的一个秘密,不知是什么秘密?” 小昭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阿里不哥登时反应过来,神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说道,“慕容公子,事到如今本王也就直说了,只要你能助本王除去心腹大患,你想要什么,本王无不应允。” 小昭目光不着痕迹的撇向慕容复,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波动,跟着响起慕容复的声音,“先谈妥赵敏的事,再说别的。” 小昭会意,开口道,“王爷,这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咱们还是先谈谈赵敏的事吧。” 阿里不哥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也很无奈,这“慕容复”完全是油盐不进,他以往的那些御下手段根本用不上,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只要公子能助本王成就大事,到时你想娶谁不过本王一句话的事情。” “到时黄花菜都凉了。”慕容复心中腹诽,嘴唇微动,传音道,“小昭,直接告诉他,必须要在敏敏与扎牙笃大婚前娶她。” 小昭照着慕容复的话说了一遍。 阿里不哥听后面现难色,“恐怕有点难办啊,这桩婚事乃大汗钦点,就算扎牙笃马上死了,婚事也会照常进行,除非能够让大汗收回成命。” 提起这事慕容复也极为窝火,恨不得冲进皇城揪着铁木真的领子暴打一顿,当即给小昭使了个眼色。 小昭神色一冷,作势起身,这时阿里不哥急了,“公子息怒,本王说难办,并不是不能办。” “愿闻其详。” 阿里不哥目光闪动一会儿,“本王倒有一个建议,公子可以去抢亲。” 此言一出,慕容复与小昭均是一愣,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二人对视一眼,也不见小昭如何动弹,砰的一声大响,身前的矮几连带着火炉瞬间爆炸,四分五裂。 小昭语气冰寒的说道,“阿里不哥,你觉得戏弄本公子是件好玩的事么?” 阿里不哥见此一幕,心惊之余也有些高兴,总算是扬眉吐气扳回一城了,嘴上故作疑惑的问道,“慕容公子何出此言啊?本王何曾戏弄你了?” “若能抢的话本公子早就抢了,何用你说?”小昭没好气道。 阿里不哥暗自得意,脸上则作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原来公子对我大元的风俗习惯不大了解啊。” “风俗?”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没有开口,静待他的下文。 阿里不哥继续道,“公子有所不知,在我族中,美女配勇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个真正的勇士看上了某个美女,只要实力足够是可以强抢的,而一个勇士若想娶到美女,也必须经历重重考验,其中一环就是随时有可能发生的抢亲事件。” 慕容复二人一听顿时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指的是这个“风俗”,早在大元建国之前,游牧民族之间战乱不断,行事极为野蛮,女人被视作一种珍稀资源,看上了就可以抢。 这与中原不同,在中原你若仗着实力抢女人,会被指责成“强抢民女”,不但要被千夫所指,还会面临国法制裁,可在草原上却是勇士的象征,用合理合法来形容也不为过,甚至就连被抢的人也不会指责你,只会慢慢积蓄实力找你报仇。 不过在大元建国之后,铁木真深深明白“法”的重要性,便下令摒弃这种野蛮风俗,可惜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在民间,抢亲之风仍然十分盛行,只不过被抢的对象大多是汉人或契丹人,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是贵族之间这种风气少有发生,一来大家都自重身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野蛮行事,二来现在都讲究利益交换,女人也是一种利益,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用不着明抢。 想通其中关节,不用慕容复传音小昭也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听她语气低沉的问道,“既然可以明抢,本公子自己就能做到,王爷似乎不用出什么力吧?” 阿里不哥淡淡一笑,很是享受这种牵着“慕容复”鼻子走的感觉,嘴上说道,“公子此言差矣,明抢虽然不会触犯我大元法律,但我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必须身份对等,也就是说,抢亲之人必须与被抢之人同族,而且官位、爵位都要差不多甚至更高才行,可慕容公子非我族人,更无官职爵位在身,是不够资格参加抢亲的。” 他之所以说抢亲不会触犯大元法律,就是因为当初铁木真知道短时间内很难扭转这种风气,所以只是口头下令,却没有直接写进律法中,而贵族之间的抢亲,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演变成一种娱乐方式。 听了阿里不哥的话,小昭隐约明白了什么,“王爷的意思是要我加入贵国?然后给我弄个身份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她知道自家公子一定不会同意的,不想阿里不哥摇摇头,“公子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宋人,本王倒是可以这么做,可惜公子的身份非同一般,这一条是行不通的,本王能做的,只有让汝阳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不能成还要看公子的本事。” “还真会空手套白狼啊……”听到这慕容复彻底明白过来,这阿里不哥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盘,让自己去明抢,而他则坐山观虎斗,横竖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计成与意外 小昭隐晦的瞥了慕容复一眼,征询他的意思,慕容复心念转动,微微摇头,阿里不哥的抢亲建议未免太过荒诞了点,抛开别的不说,就算汝阳王默认他可以抢,那其他王侯公卿包括铁木真在内,难道也会坐视不管吗?另外如果赵敏不愿意跟他走,又当如何? 其实这个建议跟他最开始想要强行带走赵敏的想法是差不多的,之所以迟迟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他不想过分逼迫赵敏。 如今想要赵敏心甘情愿跟他走,必须要解决两大难题,其一是汝阳王和王保保,王保保好说,关键是汝阳王那块硬骨头,其二则是她那有点怪异的民族情结,须得慕容复放弃王图霸业她才愿意背弃自己的国家和民族。 小昭得到慕容复的示意后,朝阿里不哥冷笑道,“王爷,所谓真诚合作,意思就是要双方都拿出诚意,合作才会顺利进行下去,王爷轻飘飘一句话却叫本公子身处风口浪尖上,这也叫诚意么?” 阿里不哥哈哈一笑,“慕容公子此言差矣,本王哪里只有轻飘飘一句话了?单是让汝阳王闭嘴就要动用不少筹码,更何况还有守城军、巡逻队、指挥司等等,这些地方都得使力不是么?否则以公子的敏.感身份,一现身就会深陷重围,还谈什么抢亲。” 小昭沉吟不语,实际上正在传音询问慕容复,“公子,要答应吗?” 慕容复还没想好,阿里不哥又说道,“慕容公子,说句实话,如果你能耐心一些等本王登上大位,完全可以以和亲的名义将邵敏郡主下嫁于你,那才叫真正的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得半句闲话,可惜你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而今事起仓促,本王也无可奈何,只能出此下策。” 慕容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就是想用赵敏做饵,让自己先助他登上皇位,但那怎么行,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赵敏,岂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扎牙笃。 思绪片刻,慕容复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小昭会意,立刻说道,“那好,就依王爷所言。” 阿里不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丑话本王要说在前头,汝阳王和诸多公卿、以及守城兵马本王都可以解决,但七王府的人马就要看公子的本事了,本王爱莫能助。” 如果他真能说服汝阳王,那也算解决两大难题中的一个了……慕容复心中如是想着,给小昭传音道,“给他透露点东西,就把忽必烈跟七王爷那件事告诉他。” 小昭当即笑道,“多谢王爷提醒,七王府的人马我自能应付,王爷这么有诚意,我也给王爷回个礼,日前我潜入七王府的时候,探听到忽必烈与七王爷密谋商议,打算以贺婚为由招部将入城,内外并举,夺取长安城。” 阿里不哥听了这话登时一惊,随即又有些狐疑,“此事当真?” 小昭点头,“千真万确。” 原本慕容复是不想透露这个消息的,因为阿里不哥只要占据长安城便处在绝对上风,这跟他期待的势均力敌鹬蚌相争不符,可现在既然决定抢亲,他自然不能真个让阿里不哥坐山观虎斗或是背后阴他,必须让他真心出力才行。 果然,阿里不哥神情凝重下来,朝一直没有说话的“葛尔丹”看去。 慕容复适时开口道,“王爷,听守城军回报,最近几天确实有许多军中的熟面孔意图混进大都,末将已经严令赤那将军,但凡遇到四王爷军中之人,一律遣返出城,不过效果恐怕没有预想中那么好。” 阿里不哥明白他的意思,人家没犯法,又有官职在身,岂是说遣返就遣返的,更何况忽必烈回到大都之前还曾招收过不少兵马,城门的守军怎么可能个个都认识。 一时间阿里不哥有点如坐针毡,脸色十分难看,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大都中到底有多少忽必烈的人马。 小昭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口道,“王爷不必紧张,所谓擒贼先擒王,不管城中藏着多少对方的人马,只要找到他们的首领并杀掉,此局立解。” 阿里不哥听后眼前一亮,高兴的一拍手,“对啊!蛇无头不行,只要杀掉那些将领……” 话说一半,他又怔住,“可那些将领藏在哪里又有谁知道?” 小昭轻笑一声,“既然是贺婚,那他们肯定会出现在婚礼上,到时我顺手帮王爷料理掉也就是了,权当对王爷的回报。” 听到这阿里不哥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这“慕容复”是怕自己出工不出力,故而提出这样一个计策,如此一来双方的利益完全绑在一起,自己就是想坐山观虎斗也不行了。 忽然,他眉头一皱,“不对。” “什么不对?” “公子要抢亲的话明天就得动手,可明天毕竟不是大礼,未必会有多少将领前往观礼的。” 此言一出,慕容复和小昭均是愣住,不是后天大婚么,怎么明天就得动手? 随即小昭将疑惑问了出来。 阿里不哥解释道,“公子对我大元的婚俗可能不大了解,后天大婚指的是男方家的正礼,实际上新郎明天就要到女方家里去迎亲,并住上一晚,后天才迎娶过门。” 慕容复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有种骂娘的冲动,那“住一晚”当然是有深意的,还好及时听到这个消息,否则真等到后天大婚才去抢,那可就什么都迟了。 稍稍平复心情,慕容复嘴唇微动,传音说了几句什么,小昭立刻起身说道,“多谢王爷赐告,为表谢意,我这就前去查找那些将领的藏身之处,并助王爷清除一二。” 阿里不哥顿时大喜,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客套,“那就仰仗公子了,明日之事本王定会助公子一臂之力。” “告辞。”小昭淡淡一句,身形渐渐变淡,最后消失无踪。 阿里不哥见此再次惊奇了一把,半晌才朝“葛尔丹”问道,“慕容公子已经走了吗?” 慕容复点点头,“王爷放心,已经走了。” 阿里不哥沉默片刻,“你觉得这个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慕容复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答道,“末将看不透这人,不过他既然说今晚就会动手替王爷清除一些障碍,王爷不妨等等看。” 阿里不哥缓缓点头,“不管怎么说,这桩婚事孤是一定要阻止的,现在有这慕容复冲在前头,倒也替孤省了不少手脚。” …… 阿里不哥交代了几句话,一刻也坐不住的告辞离开。 慕容复把他送出府门,随后回到大厅,扬声叫道,“出来吧。” 厅中白影一闪,现出一道身形,赫然是刚刚离去的小昭。 “嘻嘻,公子,婢子演的像吗?”小昭恢复她本来的声音,嬉笑着问道,但此刻她仍顶着慕容复的容貌,怎么看怎么别扭。 慕容复不忍直视,别过脸去,“你还是把我的小昭宝贝还给我吧。” 小昭咯咯一笑,身形扭曲变幻,转瞬变回她自己的样子,“公子,咱们真的要明抢么?” “怎么,公子我不能明抢?”慕容复反问道。 小昭摇摇头,“不是,我是怕赵姑娘她……她会生公子的气。” 慕容复登时一脸气愤,“那她怎么不管我生不生气?哼,这个女人,竟然不告诉我她明天就要跟别人洞房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公子我还真就抢了,她能咬我?” “公子好像也没少被她咬吧。”小昭有点酸酸的说道。 慕容复嘿嘿一笑,顺手把她揽了过来,“小昭宝贝要想咬的话,公子也可以给你咬。” 小昭脸色微红,“小昭才不呢。” 调笑了几句,慕容复话锋一转问起了正事,“名单拿到了么?” “已经交给温统领他们,对了,”小昭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刚才一直没机会跟公子说,韩姬她出事了。” “什么?”慕容复陡然一惊,“她怎么了?” 小昭面露惶急,“不知道,我来这之前去客栈看她,却没找到她的踪影。” 慕容复眉头微皱,“会不会是她自己出去了?” 小昭摇头,“应该不是,我在她房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回来,最后又跟掌柜打听了下,他说一整天都没见过韩姬进出,我怀疑她可能被人掳走了,但奇怪的是,她的房间整整齐齐,没有半点异状。” 听到这慕容复心中一沉,“这倒怪了?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小昭跟韩姬相识不久,却颇为投缘,不由有些焦急,“公子,要不派人找找吧?” 慕容复沉吟不语,目光闪烁不定,良久才叹了口气,“算了,现在正值紧要关头,顾不上她了,这么大个人应该丢不了,她可能只是自己出去玩了,掌柜的没有看到而已。”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但眼下人手紧张,孰轻孰重他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小昭自是明白他的想法,心底不禁掠过一丝悲凉之感,咬了咬牙,“公子,反正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不如让我去找吧。” “谁说没你的事了,接下来你的戏份会很重。”慕容复口中如此说着,但见她眼眶微微泛红,不由心头一软,只好说道,“好吧好吧,我让血影殿的人留意,等过了明天,我亲自出马把她找回来,满意了没?” 小昭破涕为笑,“满意了满意了,谢谢公子。”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算计埋伏 小昭跟韩姬虽然相识不久,却颇为投缘,不由焦急道,“公子,要不派人找找吧?” 慕容复沉吟不语,目光闪烁不定,良久才叹了口气,“算了,现在正值紧要关头,顾不上她了,这么大个人应该丢不了,她可能只是自己出去玩了,掌柜的没有看到而已。”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但眼下人手紧张,孰轻孰重他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小昭明白他的想法,心底不禁掠过一丝悲凉之感,咬了咬牙,“公子,反正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不如让我去找吧。” “谁说没你的事了,接下来你的戏份还很重。”慕容复口中如此说着,但见她眼眶微微泛红,心下一软,“好吧好吧,我会让血影殿的人留意,等过了明天,我亲自出马把她找回来,满意了没?” 小昭破涕为笑,“满意了,谢谢公子。” “傻丫头,找的是公子的女人,你谢什么?”慕容复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 小昭甜甜一笑,“那也是小昭的姐妹不是么?” 慕容复既是感动,又是惭愧。 当然,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该干什么还是得干什么。 小昭是发自内心的替他考虑一切,见他面露愧色,当即移开话题,“公子,你刚刚说我后面的戏份不少,还要我做什么?” 慕容复沉吟道,“今天大闹汝阳王府的事想必已传到忽必烈耳中,若叫他知道你从葛尔丹府上离开的话……” 小昭一听马上明白过来,“他一定会马上派人来找我,哦不,是找公子。” “完全正确。” “那怎么办,要去见他么?” “当然要见,”慕容复坏笑一声,“公子我最喜欢的就是左右逢源。” 小昭幽幽接了一句,“公子最喜欢的明明是左拥右抱。” 慕容复马上开启装傻模式,呵呵讪笑,“小昭宝贝别误会,公子可不喜欢男人……” 小昭白了他一眼,“那我见了他该怎么说?” 慕容复神色一正,缓缓摇头,“不,这次忽必烈一定会有备而来,还是我亲自出马吧,你易容成葛尔丹代替我在这里坐镇。” 小昭一听微微变了脸色,“公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慕容复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葛尔丹这层身份明天要派上大用场,没人在这顶着怎么行?我走之前会给你一份关于葛尔丹的详细资料,另外再让阿琪跟在你身边,她对葛尔丹还算了解,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可应付一二。” 小昭说他不过,只好点头答应下来,“那好吧,公子一定要小心。” 慕容复随意的摆摆手,“放心吧,一个忽必烈我还应付得了,不过明日之事,你要严令巡逻队和守城军不得擅动,另外皇城那边你也要派人留意,如果有什么动静及时给我传信。” “嗯,小昭记住了。”小昭乖巧答道。 随后慕容复又把阿琪叫来,把事情简略一说,并当着她的面把小昭变成另一个葛尔丹。 阿琪对此已经麻木了,只是慕容复临走之前她又问了一句,“我的那些同伴……” 慕容复沉默了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被带到了武卫军中,正在筹备一件大事,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这么说并不是敷衍阿琪,阿里不哥私自提走那么多囚犯无外乎两个目的,一是大兴土木,二是扩充军队,可大都附近并没有什么大型工事发生,那么只剩扩充军队一个可能,而大都所有军队中只有武卫军最有可能。 武卫军与城门尉合称留守司,是大都三大防卫机构之一,前面说过,葛尔丹掌管着留守司和指挥司,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完全准确,因为留守司中的武卫军将领是阿里不哥心腹,直接听命于阿里不哥,值此关键时刻阿里不哥扩充军队,肯定是扩充武卫军无疑。 阿琪听后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才能救出他们?” 慕容复眉头皱了皱,“阿琪,我不想骗你,如今大都局势纷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救出他们,你要有心理准备。” 阿琪默然,她又怎会不知道大都的局势,这就像一个大漩涡,任何人搅进去都有可能粉身碎骨,更何况她那几个沦为阶下囚的同伴。 慕容复见此颇有不忍,“这样吧,待此间事了,我亲自去武卫军驻地一趟,如果他们还活着,我会帮你救出来。” “多谢。” “不必客气。” 慕容复安抚好阿琪,马上恢复真身赶到废园,血影殿弟子已经分散出去查找名单人员的下落,只有温正一人留在此地居中策应。 温正一见慕容复,马上上前行礼,“参见公子。” 慕容复挥出一道内力把他扶了起来,“不必多礼,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温正答道,“城外除了一个小队,其余弟子都已进入城中,现正加紧查找名单上的人员,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个很快是多快?” 温正面色一变,“公子,情况您也知道,八王爷阿里不哥那边还好,但忽必烈那边恐怕不会很理想。” 慕容复默然,阿里不哥的根基就在大都,只要有名单,找到人不是什么难事,可忽必烈不一样,他的大本营在城外,又是军队之中,就算有名单也不好找,更何况他们还不知道哪些将领进了城,哪些留在军中。 思绪片刻,慕容复说道,“城外就先不管了,你们先把忽必烈埋伏在城中的人马找出来。” “是!”温正答了一句,但脸色仍有些为难,在偌大一个大都找人可比城外找人难得多了。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拍马屁你倒在行,到展现你聪明才智的时候你又焉了,想找到老虎的崽儿,要从哪里下手?” 温正认真思考了一下,“从虎穴下手。” 慕容复失望的摇摇头,“笨蛋,从老虎身上下手。” 温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公子的意思是先找到老虎!” 慕容复叹了口气,干脆说出了心里的想法,“那些人潜伏进城,肯定会与忽必烈保持联系,我马上就要去见他,你派几个人暗中跟着我,找到忽必烈就不难找到那些将领的下落。” 温正也意识到自己着实太笨了点,讪讪一笑,“找到之后呢?” 慕容复沉吟了下,“先动手除掉几个,挑那种不上不下的动手。” “属下明白了,阿里不哥王爷那边呢?” “那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候我的命令,对了,在找人的时候,你们多加留意一个人的下落,她叫韩姬,是汝阳王府的王妃,如能找到,本公子重重有赏。” “谨遵公子之命。” 慕容复交代完温正后离开废园,又装作从葛尔丹府邸离开的样子,大摇大摆,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果然,没多久他就察觉到有人盯上了他,不过他暂时还不确定盯上他的人是否就是忽必烈的手下,因为现在整个大都中想找他的人实在太多了,铁木真自不必多说,七王爷恐怕也不会放心。 走了一会儿,慕容复突然拐进一个巷子里消失不见了,两个跟踪者一惊之下马上现身。 “奇怪,哪去了?” “我明明看着他走到这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这时,一个轻笑声响起,“你们是在找我吗?” 二人一惊,紧接着身前凭空多出一个人,正是他们跟踪的那人。 慕容复微笑看着二人,“谁这么不走心,派你们两个来跟踪我?” 那二人对视一眼,忽然弯腰行行礼,“卑职等奉四王爷之命,请公子前去相见。” “哦?四王爷?”慕容复听到这个消息,反倒稍稍愣了一下,总觉事情未免太过顺利了点。 当然,去还是要去的,嘴上笑道,“也好,既是故人相请,岂有不去之理,头前带路。” “公子请。” 慕容复跟着二人,七拐八绕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一处十分偏僻的宅院前,他也分不清这是哪一坊哪一市,只好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家王爷就住在这里?” “正是,公子请进。”两人在门前站定,一齐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复却没有动,双目微闭,再睁开时,目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似笑非笑的看了二人一眼,“倒也算处心积虑了。” 说完身形一个模糊,已然出现在门内,再一闪,径直进了大厅。 大厅空无一人,慕容复四下环顾一圈,微微笑道,“都是老朋友了,见个面不用这么麻烦吧?” “本座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慕容复狡诈多端,本座不得不做些准备。”一个浑厚的笑声传来,跟着厅中温度极速攀升,一道红影闪过,厅中多出一人,赫然正是伊玛目。 慕容复也没想到,伊玛目居然会以四王爷的名义把自己引到这来,他怎么就知道自己要见四王爷? 心中疑惑不已,慕容复脸上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把另外几个也叫出来吧,藏头露尾实在影响本公子的心情。”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决战之前 慕容复没有理会伊玛目,目光一转看向欧阳锋,“欧阳先生,襄阳城的账我还没找你算,你倒自己主动找上门来,我该说你老实呢,还是说你蠢啊。” 欧阳锋脸色微变,目光闪烁一会儿,淡淡道,“慕容公子,那天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不关老夫的事。” 想让心高气傲的欧阳锋说出这种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跟求饶也没什么区别了。 其余几人均是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伊玛目不禁皱了皱眉,“欧阳先生,今日他已是瓮中之鳖,用不着怕他……” 欧阳锋毫不理会他人的目光,眼睛平视前方,“一码归一码,不是老夫干的就不是老夫干的,老夫不是怕谁,只是澄清这个事实而已。” 其余三人面皮微抽,却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言语,这世上最没法证明的就是一个人的情绪,他说不怕,你能证明他不是在演么? 慕容复见此不禁有点想笑,“欧阳先生,说句心里话,我还真有点不想杀你。” 欧阳锋神色淡然的回之以微笑,“老夫一向对公子欣赏有加,同样不忍心杀害公子。” 慕容复摇摇头不再说什么,最后看向火工头陀,“你这驼子也实在叫人失望,老张不惜赌上整个武当派的兴亡才保住你一条命,你竟如此不懂得珍惜,未免叫人扼腕。” 火工头陀一听“老张”二字,马上明白他指的是张三丰,顿时大怒,“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慕容复嘿嘿一笑,“我很好奇,你跟老张之间到底是什么恩怨,怎么他如此‘爱’你,你却如此恨他?” “住口!”火工头陀再也按捺不住,厉喝一声,身形猛地窜出,抬手一记大力金刚掌,刚烈的掌力震得空气爆鸣,劲风大作。 慕容复站在原地,发丝衣角丝毫不为所动,待掌力到得近前,他轻轻一拂袖袍,一股无形的牵引之力弥漫开去,浑厚无匹的金刚掌力竟奇异的拐了个弯,朝着火工头陀飞去。 火工头陀大惊,电光火石之间马上再出一掌,可仓促之下运力不及,轰隆一声,连人带掌力倒飞而出,直将大厅的墙壁砸了个窟窿出来。 其余三人见此一幕均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几人之中除伊玛目外,可以说就这火工头陀功力最深,武功最高,没想到在慕容复手下竟没走过一个回合,一时间均是生出了退意。 “各位不必紧张,”伊玛目见势不妙,急忙安抚道,“这是我明教乾坤大挪移,有四两拨千斤之效力,火工头陀一时不慎才会着了他的道,诸位放心,有本座在此,他这门功夫发挥不出多少威力。” 欧阳锋与金轮法王登时想起身旁这位也是明教之人,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火工头陀回头土脸的跑回来,气得须发皆张,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好不狰狞。 伊玛目正待开口劝阻,但火工头陀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力贯双臂,一步一拳,每走一步都会在大清花石地板上留下一个印子,每击出一拳,虚空都会变得模糊,气势节节攀升,这赫然是一种越打越厉害的蓄势功夫。 慕容复挑了挑眉,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没想到你竟能将外功横练练到如此境界,如果你能内外合一,浑然一体,我或许会忌弹三分,可惜啊,你为了追求外功极致,肉身的潜力早已耗尽,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所谓“内外合一”其实跟内家高手所说的天人合一是一个道理,当外功横练达到“由外而内”衍生出内力后,便需要“内外合一”才能步入下一个境界,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从来没人做到过,因为但凡将外功修炼到极致的人,体内一定会存在某种不可弥补的伤害,也就是说当外功练成内功的时候,躯壳已经千疮百孔,根本不可能相融。 慕容复一语说完,火工头陀的气势已然攀升到顶点,他慢条斯理的立起一掌缓缓推出,动作很慢,却有种玄奥的韵味,顷刻之间气势暴涨,一只半透明的大手凭空凝聚出来,朝火工头陀迎头拍下。 砰一声大响,火工头陀再次倒飞而出,还是刚才那个窟窿,只不过窟窿已经变了样,不再是一个人形,而是一直大手的模样,五指清晰宛然,而火工头陀生死不知。 慕容复这一下可是下了重手的,因为一旦被几人联手围攻,他还真不是那么好过,有机会当然要先干掉一个。 屋中一片静谧,火工头陀半天没有反应,看来没挂也快挂了,慕容复神情突然变得有点落寞,幽幽叹了口气,“唉,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连我一掌都没接下,这样的人居然还活在世上,脸皮到底有多厚……” 金轮法王和欧阳锋脸色有点难看,火工头陀刚才那一招他们自问是挡不下来的,但在慕容复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那他们能够接下他一招半式么?他这话岂不是连他们也包含在内了? 终于,伊玛目忍不住了,怒喝道,“慕容复,你有没有一点武德!” 慕容复嘲弄的一笑,“你们以众凌寡,设计埋伏,还问我有没有武德,你们告诉我,究竟何为武德?” 三人面色一窒,金轮法王正想辩解几句,慕容复又是一摆手,“好了,废话连篇,今天是你们找上门来的,也别怪我不念旧情,走吧。” 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去哪?”三人一呆,齐齐问道。 慕容复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说道,“当然是给三位找个风水宝地,替你们的子孙后代……啊抱歉,我忘了三位好像都没什么子孙后代。” “你……”三人均是大怒,欧阳锋和金轮法王同时转头看向伊玛目,意思不言而喻。 伊玛目沉吟半晌,“这里虽然偏僻没什么人住,却离皇宫最近,万一此人狗急跳墙,难免生出什么意外,他愿意出城去斗自然是好事。” 说完立刻追了出去。 余下二人对视一眼,神色均有些迟疑,过得半晌,欧阳锋率先开口说道,“秃驴,老夫就直说了,老夫与那慕容复并无什么大冤仇,用不着跟他拼命,反正老夫答应大汗的事已经办到了,超出老夫能力范围的,恕不奉陪。” 说是这么说,却没有立刻走的意思,明显是想拉金轮法王下水一起摸鱼。 金轮法王好似没有听到“秃驴”二字,反倒微笑道,“欧阳先生快人快语,小僧也就实话说了,小僧与慕容施主颇有几分交情,如今刀兵相见属实令小僧为难,索性两不相帮,让他们公平决斗吧。” 欧阳锋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不妨找个僻静之处手谈一局?” 奇怪,他这样一个只知道醉心武功的粗鲁匹夫居然会下棋?其实这也是因为金轮法王的关系,当初二人在君山下不打不相识,武功旗鼓相当,可自从金轮法王进阶真元境后,欧阳锋就渐渐不是对手了,二人干脆坐而论道,在棋盘上定输赢。 当然,二人都是武痴,棋艺加起来恐怕连慕容复都不如。 金轮法王听后眼前一亮,“好啊,上次你我未分胜负,这次定要战个三百回合。” “老夫瞧那城墙上清幽雅静,心旷神怡,不如就到城楼上吧。” “正合我意。” 二人谈笑间联袂而去,完全将慕容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且说慕容复离开大宅后,身形渐渐变淡,化作一缕白线朝最近的城墙掠去,跟着一道红线紧随其后,正是伊玛目。 二人一前一后穿梭疾掠,转瞬便上得城墙,继而径直出城而去。 长安城北面一处空旷的草原上,慕容复与伊玛目相隔数丈而立,慕容复身子微斜,一只手拄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赤霄剑,嘿嘿笑道,“看样子你的那两个帮手好像没跟来啊,要不我等你一下,去把他们叫来?” 伊玛目脸色有点难看,却是一摆手,“不必,对付你本座一个人就够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慕容复鄙夷的说了一句,心念微动,问道,“在开打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伊玛目眉头微挑,“正巧,本座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慕容复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那我先问,你先答。” 伊玛目不疑有他,略一沉吟也就点点头,“好,你问。” 慕容复沉吟了下,“阿青现在何处?” 伊玛目一愣,“哪个阿青?” 慕容复神色微动,淡淡道,“就是你们狼盟的那个摘星长老,她现在何处?” 伊玛目恍然明白过来,摇摇头,“本座不知。” 慕容复闻言脸色一沉,“你在耍我?” “没有耍你,本座确实不知摘星长老的下落,只知道她不在大都。” “不在大都么……”慕容复心底掠过一丝失落,仍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她是你的属下你会不知道她的行踪?” 伊玛目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她从来都不是我的属下,我也不知道她的底细。” “哦?”慕容复微微错愕,还待再问时,伊玛目微一摆手,“现在到本座问了,听闻本教圣火令在你手上,是不是真的?”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毫不迟疑的答道,“假的。” “慕容复,你怎么睁着眼睛说假话?” “废话,你要这么问我当然这么答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圣火 伊玛目还待再问,慕容复不耐烦的一摆手,“行了,我没什么问题要问了,你也别问我,动手吧。” 伊玛目面色微一变幻,终是说道,“本来你说出圣火令下落,可以饶你一命,没想到你如此不识抬举。” 慕容复登时就不乐意了,“老家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被打得四处乱窜的人是你吧,你哪来的信心饶我一命?” 伊玛目冷笑一声,也不言语,双手变幻划了个奇怪的手势,胸口一点红光亮起,继而扩大,赫然是一束极为妖异的火焰。 此时天色已黑,四周凉风习习,可这火焰一出现,四周的温度骤然提升了几倍,慕容复站在五六丈之外居然还能感觉到那么一丝炽热,他有点疑惑,伊玛目修炼的火焰功夫他早就见识过了,要说神奇也确实神奇,可这会儿拿出来显摆是什么意思? 火焰随风摇曳,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束火焰上散发着一层三色光晕,看久了还有几分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是本教圣火,能够焚烧一切,本教第一代明尊就是机缘巧合得到了它才创下偌大明教。”伊玛目淡淡的介绍道。 慕容复听到这话不由吃了一惊,“圣火?你的意思是,你们明教所谓的‘圣火’就是这团火焰?” 他一直以为明教教徒口中常常提到的“圣火”,不过是在某种场合或仪式上烧一把火就叫圣火了,没想到竟真有这样一团特定的火焰存在。 伊玛目点点头,“不错,此火乃天地自然中诞生的一团神火,它的奥秘至今也没人能窥破,本教教规有言,见圣火令如见明尊,其实严格说起来,圣火才更有资格代表明尊,上次之所以拿你没办法,那是因为本座刚好未将圣火带在身边。” “原来如此,”慕容复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懒得争论这个问题,倒是对他这手火焰功夫颇为好奇,不由问道,“那你是怎么……怎么操控这东西的?” 他一直觉得伊玛目的火焰功夫很神奇,这个世界不乏阳刚炽热的功法,比如大理一阳指、尼玛寺的火焰刀,再比如少林寺的燃木刀法等等,这些武功都与火焰息息相关,却并非真正的火焰。 就说一阳指和火焰刀,前者至阳至刚,发功时炽热无比,可点燃一些易燃之物,而本身只是一种气劲,后者火焰刀倒是带着些许火焰气息,但那是鸠摩智在练功时不慎融入进去的,也不算纯粹的火焰,伊玛目不一样,他所操纵的就是实打实的火焰。 伊玛目闻言颇为自得的一笑,“这是本座的秘密,数百年来只有本座一人可以操纵圣火。” 说着他面色微动,“如果你愿意交还圣火令,本座可以跟你共享这个秘密,当然,圣火只有这一团,不可能给你,但只要你有了功法,炼化普通火焰为己用也是可以的。” 慕容复目光闪烁,半晌后轻轻吐了口气,“不必了,你这功夫看着神奇,但若没有圣火的话,恐怕威力也不大,没什么可稀罕的。” 伊玛目面色微滞,“那只能杀了你了。”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这话等你杀了我再说,免得一会儿脸被打肿。” 说完手腕一翻,缓缓握住赤霄剑剑柄。 伊玛目面色微变,他知道慕容复有柄威力极大的神剑,上次交手的时候就吃了亏,忍不住说道,“都说中原武林人士较技切磋讲究公平二字,本座手无寸铁,你……” 话未说完,慕容复陡然飞身而起,凌空一剑斩下,剑光急剧拉伸,由远及近,瞬间到得伊玛目头顶。 伊玛目吓了一跳,随即又是大怒,双手一抬,胸前的圣火噗的一声陡然扩散开来,一层火焰密布的罡气布满周身,铛一声大响,剑光斩下,却只将火焰罡气切开少许,未能触及其头顶便不得寸进。 慕容复对此并不意外,按照伊玛目的话说,上次交手时圣火不在身边,当时他已经能够凭借自身功力硬抗天剑一击而不落下风,赤霄剑并不比天剑强,甚至稍有弱之,而伊玛目手上却拿着圣火,此消彼长,能轻易当下这一击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复,你怎的如此不讲礼数!”伊玛目怒斥道。 慕容复嘿嘿一笑,“你要杀我,却要叫我跟你讲礼数,你这什么逻辑?” 说话间,右手松开赤霄剑,双手如车轮般转动,很快悬在空中的赤霄剑微微一震,分化出数十上百道剑影,顷刻间风云变色,杀机如潮,声势一时无两。 遇上他这般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伊玛目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当下只有全心应战,双手一张,身上的火焰如潮水般褪去,紧接着周围虚空浮现出一柄柄火焰小剑,一时间点点火光,争相摇曳。 “去!”慕容复大喝一声,所有剑影激射而出,几乎与此同时,伊玛目双手向外一推,数百道火焰小剑迎头而上,双方都没有保留的意思,一出手就是绝招,连试探都省了。 剑气、火焰转瞬相遇,登时间嗤嗤声乱响,空中火星四射,好不绚丽,破坏力也是空前绝后,二人招式笼罩范围,草地瞬息化为焦土。 二人这一招的碰撞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息不到,所有剑影均已散去,可令慕容复稍稍有点吃惊的是,对方的火焰小剑居然还剩小半。 眼看那小半火焰小剑速度不减的飞过来,慕容复双手一摆,一股玄奥波动扩散开去,虚空倒转,所有小剑又倒飞而回。 伊玛目冷笑一声,一招手,刚刚散落在地上那些火焰立刻飞回,在身前聚起一道火墙,火焰小剑刚触及火墙就被融入进去,一丝波澜也不起。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二人出手到结束不过瞬息间的事,伊玛目马上得意的笑道,“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本座在空言恫吓么?” 慕容复默然,刚才那一招他却是落入了下风,最关键的是,这火焰算是有形之物,他不敢真正使出斗转星移,甚至也不敢尝试北冥神功,天知道那东西到了他体内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心念转动,他一把握住赤霄剑,欺身而进,翻身一剑斩下,这一次用的是实招,可谓石破天惊,势道惊人。 伊玛目也不敢真个以血肉之躯去接神兵利器,身形一闪,拔地而起,空中时反手甩出一道火焰鞭子,滋啦一声刺响,几欲划破虚空。 慕容复马上使了一招有凤来仪,剑尖上挑,避开伊玛目攻击的同时,直指其下盘。 转瞬二人近身纠缠在一起,与此同时,距离此地数里外的大都城墙上,金轮法王与欧阳锋翘首以望,脸上既有惊叹亦有遗憾。 过得半晌,金轮法王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可惜啊,这等旷世之战,小僧竟不能近距离观摩,恐怕将成为小僧一生的遗憾。” 欧阳锋神色莫名的瞥了他一眼,继而一眼不眨的盯着慕容复二人打斗的方向,嘴中鄙夷道,“你现在过去也不迟啊。” 金轮法王不由打了个寒颤,讪讪一笑,“还是算了,这要卷进去,以小僧的修为肯定难逃殒命的下场。” “那你还遗憾什么,在这里看不清楚么?” “在这里只能观其形,不能悟其法,只有身临其境,方能领略个中玄奥。” 欧阳锋嘴角微撇,颇有几分鄙视,话锋一转,“你觉得这两人谁会赢?” 金轮法王沉吟了下,缓缓摇头,“不好说啊,慕容复的武功小僧完全无从揣摩,那位狼王更是深不可测,就连鄙宗莲花生大士也对此人颇为忌惮。” 良久,欧阳锋长长叹了口气,“想当初第一次见这小子的时候,他的武功还很稚嫩,没想到短短几年,竟已成长到这个地步,他还没到三十岁吧……” 听他这一说,金轮法王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苦色,“确实,很难想象再过十年百年,他能达到何种境界?传说中的破碎虚空究竟是否存在?” “不知道,不过秃驴你也还年轻,再活个百十岁不是问题,到时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欧阳先生说笑了,小僧年过四十,就算无灾无难也顶多活个一百岁,怎敢奢望再活一百年。” 欧阳锋没把这话当真,他可知道密宗的养生秘术不少,君不见那八思巴六十多岁了看上去还跟三十来岁一样,还有莲花生,鬼知道他活了多少岁,反正不下一两百岁了,而他自己……一生修炼毒术,体内不知潜藏多少毒素,恐怕活过百岁都有些困难。 欧阳锋心情突然有点沉重,喃喃道,“你说这小子年纪轻轻,到底是如何练成这一身功力的?” 金轮法王哈哈一笑,“这个小僧怎会知晓,欧阳先生与他交情不错,不妨去问问他。” 欧阳锋目光微闪,“传闻江湖上有一门可以吸取他人内功为己用的武功,唤做吸星大法,秃驴你听说过么?” 金轮法王点点头,“确实有此一门武功,不过小僧奉劝先生还是不要打那吸星大法的主意了。” “哦?为什么?” “因为小僧绝不相信世上会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吸星大法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必然存在某种极大的缺陷,如果慕容公子修炼过这类功夫,断然不可能有今天之境界。”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克制 欧阳锋的疑问是许多人心中的疑问,诸如王重阳、林朝英、黄裳、张三丰这些人都曾想过,为什么慕容复年纪轻轻,竟能将内功练至化境?他们自然也怀疑过吸星大法,可多少前辈高人的经验教训摆在那里,武学之道讲究循序渐进,没有捷径可走,吸星大法这种邪门歪道是绝对走不了多远的。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慕容复修炼的就是加强版“吸星大法”,北冥神功,当然,武学之道确实没有捷径可走,如果他像以前一样吸取他人功力练功,哪怕是完整版的北冥神功,恐怕最后也会留下后患。 逍遥子创下北冥神功的初衷根本就不是什么化天下内力为己用,而是为了在不伤人命的情况下化去他人内力,止息干戈,乃是一种至善至纯的慈悲心怀,如果不能领悟神功真谛,即便拥有完整心法,也不可能化去所有煞气。 当然,慕容复重修内功之后并没有用北冥神功吸取他人内力,即便对敌之时使用,也不会将对方内力炼化入体,这并非他有什么慈悲心怀,实在是上次碎丹重修把他坑怕了,他宁愿修炼进度慢一点也不想重蹈覆辙。 且说慕容复与伊玛目近身搏斗,可谓风云变色,威势滔天,场中剑气纵横,火星飘洒,不过慕容复虽有赤霄剑在手,但伊玛目的身法便如同火焰一般,飘忽不定,居然完全不落下风,另外他不知那“圣火”的底细,也不敢冒然让其沾身,颇有几分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一刻钟过去,二人已拆得二三百招,谁也占不得便宜,忽然,慕容复一剑逼退伊玛目抽身后退,落地之后马上捏了个剑诀,赤霄剑微微一颤,跟着体表泛起白光,一阵扭曲之后,竟跟赤霄剑“融合”在一起,“吼”的一声恍若龙吟的声音响起,一条长长的赤龙自气浪中翻腾而出,声势骇人之极。 伊玛目见此一幕不禁微微动容,“人剑合一,剑意化形……” 喃喃一句,他双手如车轮般转动,登时,浑身火焰跳动,转瞬变成了湛蓝之色,渐渐的人也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一团湛蓝色的火焰漂浮在那里。 赤龙口中长鸣不断,身躯蜿蜒盘旋,裹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朝火焰扑过去,两只利爪凝若实质,锐不可当。 噗的一声,湛蓝火焰陡然窜起数丈之高,宛若一座即将倾泻而出的火山,透着一股焚山煮海的可怕气势。 赤龙速度极快,转瞬便飞到火焰上方,两者看似声势浩大,实际碰撞的时候却无甚声息传出,只见那“龙爪”十分顺利的一抓而下,直将湛蓝火焰分割成两半。 但还没完,被切开的火焰却是顺着“龙爪”迅速蔓延向上,一时间赤龙吃痛,翻腾怒吼,而火焰却如跗骨之蛆,没多久就遍布龙身,这时赤龙身上红光大盛,无数鳞片发出道道凌厉光芒,似乎要从火焰中挣脱而出。 慕容复这手“化龙”之术看起来神奇,其实是由御剑术和内力化形之术同时施展才造成的效果,当然,其中也少不得赤霄剑剑灵的帮忙。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提,赤霄剑虽不如天剑锋利,但由于存在年限极久的原因,剑灵可比天剑强多了,已经有了灵智,当然,这里的“灵智”只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智慧意识,并不是成精成妖能够开口.交流,只能做到与主人心意相通,剑心相连。 二人一番动静不可谓不小,方圆十数丈范围内烟尘四起,飞沙走石,渐渐形成一个红蓝相间的龙卷风,声势骇人之极。 隔了数里之远的金轮法王和欧阳锋看到这一幕,只觉心惊肉跳,背心寒意直冒,二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但都不难发现彼此眼底的侥幸之色,还好他们聪明的及时放弃参与围剿计划,否则姑且不论,这二人谁胜谁负,就这场面,他们搅进去定会尸骨无存。 终于,一炷香时间过去,龙卷风中间亮起一道狭长剑光,瞬息之间龙卷风一切两半,两团影子倏地分开,踉跄落地,现出二人身形。 慕容复手上握着变成赤红色的赤霄剑,发丝稍显凌乱,衣服上有多处烧焦痕迹,看起来颇为狼狈,而伊玛目也好不到哪去,那一身极为显然的大红披风已变得破破烂烂,身上多出几道划痕,尤其肩头那一道比较重,鲜血泊泊直流。 慕容复低头打量了下自身,眼底掠过一丝怒色,“伊玛目,今日若让你生离此地,本公子以后跟你姓!” 说完也不待伊玛目开口,环身一剑斩出,一道红色丝线急剧拉伸,转瞬已到得伊玛目身前,显然打到现在他已经打出了真火。 伊玛目自不会弱了气势,身上火光一闪,几乎与此同时,左侧丈许之处一团火焰凭空汇聚,赫然出现另一个伊玛目,而他先前所站的位置一道火焰虚影正渐渐散去,他微微冷笑一声,“你若有本事,尽可留下本座。” 这种凭空瞬移之术慕容复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初那极擅隐匿行踪的霍山就会那么一手,只不过霍山那是速度够快才造成的视觉效果,而这伊玛目的瞬移术明显更加神妙,更加快捷,就好像真的瞬移一般。 慕容复心念电转,双手掐诀,赤霄剑微微一颤,一化十,十化百,转瞬便形成数百上千到剑意,嗡嗡旋转不定,赫然是御剑术中的千方残光剑式,随着他剑诀变幻,顷刻之间,无数剑影蜂拥而出,将伊玛目周围的虚空封锁住。 伊玛目仰头看了一眼,嘿嘿冷笑道,“本座曾听山中老人说过,你有一门剑术可克制他的身法,现在看来果然不假,不过你以为本座是山中老人么?” 说着火焰一闪,整个人“四分五裂”,分化成无数细小的火苗,嗤嗤嗤一阵疾响,火苗转瞬穿过剑影笼罩范围,在数丈之外重新凝聚出一道身形。 慕容复见此不禁皱了皱眉头,伸手一招,所有剑影消散于无形,赤霄剑微微一颤飞了回来,口中问道,“你这是什么身法?” 霍山曾意图化作一阵“烟”从他剑式下逃走,但效果并不好,这伊玛目的身法看上去跟霍山有点类似,却又有本质的不同,他着实看不透。 伊玛目自得的笑了笑,“等你死了,本座会到你坟前说与你听。” 说完身形一恍惚,裹着一团火焰朝慕容复扑过来。 慕容复眉头深皱,他绝对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真的变成火焰,一定是他还没参透其中的玄妙,或者说还没找到对方的破绽,那么伊玛目的破绽究竟在哪呢? “要说他的火焰极阳至热,我只需用一门极阴至冷的功夫就能克制,可我身上却没有一种极阴武功……”这一瞬间慕容复脑海中闪过千头万绪,却始终想不到用什么办法来克制对方的圣火,当下也只好手起一剑,先招架住对方的攻势再说。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场中二人不知拆了多少招,但始终拿不下彼此,伊玛目的圣火确实有些门道,慕容复尝试接触过几次,每次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便绝不再硬接了,而伊玛目也很狡猾,从来不会硬接他的赤霄剑。 双方互有忌惮,却又有着非杀彼此不可的决心,辗转腾挪,也不知跑出了多远,忽然,慕容复感觉到对方的招式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他微微一愣,手上招数不停,眼神四下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二人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湖中。 湖不大,方圆三十余丈,湖水清幽,因为二人的劲气波动,湖面泛起阵阵涟漪,一层层水气正在升腾而起。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虽然稍纵即逝,可他确实清晰的感受到了,“难道伊玛目对这个湖有所忌惮?” 再仔细观察,随着劲气波动越来越大,周围水气卷起的越来越高,伊玛目动作出现了明显的凝滞。 忽然,慕容复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靠,我真笨,火最怕的不就是水么……” 他一直琢磨着怎么用一种极阴至寒的武功来打败伊玛目,甚至还想过设计暗算,却忘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水克火,那所谓的圣火再怎么神奇也是一团火,是火就能用水扑灭。 想通这点,他马上移形换影,抄到伊玛目的另一侧,逼着他往湖里退,二人虽从湖上掠过,但可能是伊玛目有意引导的原因,距离岸边并不远,这个距离伊玛目一个瞬移就能回到岸上,还是奈何不了他。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之间的事,伊玛目很快意识到不对,出招更加凌厉了几分,瞅准机会就往岸边靠。 他的意图让慕容复愈发肯定心中猜测,当然就更加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当即一心二用,一只手上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相继使出,另一手龙城剑法、独孤九剑信手拈来,攻击如狂风暴雨,丹田真元催动到极致,明显存着即便不能逼退他也要卷起滔天水浪的心思。 伊玛目确实有点措手不及,再加上周围的水气似乎对他影响颇大,一时之间被逼得连连后退,几次想要瞬移都被慕容复的六脉神剑生生打断。 数十招过去,伊玛目被逼到湖中心,慕容复一掌拍出,借势后退丈许,直立于湖面之上。 伊玛目也由最开始的异样恢复了镇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复,“你是不是以为这湖里的水能够克制本座?”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无尽生死符 慕容复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嘴中淡然道,“不管能不能克制你,这里总归风景不错,适合葬你。” 伊玛目也不怒,微笑着反击道,“或许是葬你也说不定。” 慕容复见他如此淡定,心里反倒没底了,难道说对方刚才招式转圜不灵是因为其他原因,还是说他根本就在假装,故意把自己骗到湖心? 伊玛目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伸手一招,掌心圣火微微跳动,嘴上嘿嘿笑道,“让你看看圣火的真正威力。” 说完手掌一翻,火焰垂直掉落,噗的一声,火焰掉在湖面上竟跟掉在油里一样,呈燎原之势向四周蔓延。 慕容复悚然一惊,想要后退已是不及,只得使出小迦叶气罩将火焰隔绝在外。 伊玛目脸色说不出的得意,“哈哈哈,你中计了,圣火非凡火,又岂是凡水能灭的,相反,凡水遇到圣火反而能助长圣火之威势,哈哈哈,慕容复,今天你死定了!” 慕容复闻言一呆,“这怎么可能?” 伊玛目一指周围,“你不信的话,自己看看吧。” 这一小会儿的工夫过去,火势已蔓延至十余丈宽广,整个湖心已变成一片火海,周围水汽朦胧,但火势却愈发猛烈。 慕容复彻底愣在原地,难道这是神话传说中的三味真火?只有观音菩萨的净水才能扑灭? 思绪间,伊玛目一挥手,慕容复周围的火焰陡然窜起丈许来高,在小迦叶真气罩外形成一个更大的火罩,显然是想彻底断绝慕容复逃跑空间。 当然,此刻慕容复更多的是吃惊与错愕,倒没有多少惊慌,他怔怔立在湖面上,脑海中却是回想起前世化学课关于水分解的原理,理论上来说水的确是可以燃烧的,只不过需要极高的温度才能办到,而且燃烧后分解出来的氢气还能再次燃烧,两下叠加之下,让火势变得更猛倒也说得通。 可问题是他接触到圣火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温度高到能够燃烧水的程度,更何况这明明是个武侠世界,科学原理真的解释得通么? 心中念头百转,慕容复始终想不透个中原理,也不知道是该相信神话,还是相信科学…… 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在伊玛目的控制下,火势已收拢至慕容复周围三丈范围,而他自己则是红光满面,也不知是功力催动到极致,还是过于兴奋的原因。 眼看形势愈发不利,慕容复暂且抛却心中杂念,双手迅速变幻,一股剑意冲天而起,登时间虚空震荡,龙吟虎啸,生生将上方笼罩的火焰切开一个口子。 伊玛目身形一震,踉跄后退两步,“这怎么可能……” 慕容复脚尖一点水面,身形陡然跃起,转瞬冲出火焰笼罩范围,当跃至五六丈高时,他俯视了一眼下方的湖面,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圣火再怎么厉害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可水却是无穷无尽的,难道还能瞬间将整个湖都烧干不成?这毕竟不是油! 想到就做,他将赤霄剑随手掷出,赤霄剑滴溜溜一转,自动飞到他脚下,站稳身形后双手张开,一股玄奥波动透体而出。 伊玛目见此情形没由来的心里一突,“慕容复,你想干什么?” 慕容复微微抬了抬眼皮,“我始终坚信,水能克火!” 话音落下,整个湖面开始翻腾,哗啦啦一声大响,一道水浪倒卷而回,越滚越大,顷刻之间已是惊涛骇浪,这一刻,有如天翻地覆,海啸山崩。 伊玛目微微一变,“这是……乾坤大挪移!” “呵呵,不妨告诉你,还有我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慕容复淡淡接口一句,手中动作不停,下方的水浪已然将伊玛目和他的火焰围在中间,那些湛蓝色火焰虽然仍在剧烈燃烧,却怎么也比不上水势之汹涌。 伊玛目面色一连变了数变,终是觉得小命比面子重要,伸手一招,火焰急剧缩小,转瞬回到他手中,而后身上火光一闪,化作一团火焰拔地而起,意欲从上方冲出水浪笼罩范围。 “你那圣火不是很牛逼么,跑啥啊……”慕容复嘲弄的一笑,双手一合,四面的水浪立刻汇合到一起,将口子封住。 不过他能凭空搬运这么大的水浪过来已经是极限,想要借以制住伊玛目显然不现实,最多只能让他狼狈一下罢了。 水浪稀里哗啦的落下,湖面渐渐恢复平静,伊玛目像个落汤鸡一样浮在水中。 慕容复御剑回到湖面,仰天大笑,“所谓明教大长老,也不过如此。” 伊玛目脸色有些恼怒,哗啦一声,从水中跃起重新站在水面上,“休要小人得志,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不,”慕容复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肚向外,微微摇了摇,“已经分出胜负了。” “什么?”伊玛目一愣,随即冷笑道,“本座虽然狼狈,但并未有所损伤,你这话本座听不明白。” “你很快就明白了!”慕容复笑了笑,忽的身子一震,真元狂涌而出,砰砰砰一连串炸响,刚刚恢复平静的水面再次卷起滔天水浪。 慕容复双手上下一合,双掌相隔尺许,登时无数水汽蜂拥而来,转眼在胸前凝聚出一片片薄薄的冰片,这些冰片有的是青色,有的是红色,有的青红相间,不过最后都慢慢变成了青色。 如果有逍遥派或灵鹫宫的人在此,便可认出这正是天山童姥的独门绝学生死符。 生死符号称天下第一暗器,事实上在实战过程中却不那么好用,至少慕容复几乎没有在实战中使用过,原因很简单,生死符的炼制需要水,他既没有随身带水袋的习惯,也没有玩口水的嗜好,可现在不一样了,身处湖中有的是材料,再加上他如今功力深厚无匹,瞬息间炼制数百枚生死符是轻而易举。 伊玛目认不得生死符这门武功,但不管对方做什么,他自不可能坐以待毙,当即蓄力双掌,两团火球凝聚出来。 几乎与此同时,慕容复口中一声断喝,“去!” 登时间,数十道淡青色冰片激射而出。 伊玛目凝神一看,发现只是一块块极薄的冰片,不过他也没有大意,当即散去掌中火球,浑身布满火焰。 冰片转瞬即至,嗤嗤嗤一阵疾响,所有冰片在触及火焰的一瞬,立刻化为乌有,至此伊玛目彻底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夫,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不过就在这时,一股冷冽的寒风迎面扑来,抬头看去,只见无数冰片激射而来,密密麻麻的不下数百上千片,更叫他头皮发麻的还在后面,慕容复周身丈许白茫茫一片……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一招定胜负 电光石火之间,伊玛目双手一划,身前立刻凝出一道火墙,数百枚生死符撞上火墙瞬间融化,不起一丝波澜。 慕容复倒不气馁,脸色青红交替,水汽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对于炼成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的他来说,操纵阴阳二气仅在一念之间,配合生死符使用简直如鱼得水,眨眼又是上千枚生死符激射而出。 尽管生死符的攻击力并不如何强大,可胜在数量极多,且不需要全中,一枚足矣。 而另一边伊玛目十分娴熟的操纵着火焰,将生死符悉数挡下,可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觉得再打下去肯定会吃大亏,这种感觉愈发强烈,终于在挡下第三波攻击后,他立刻抽身后退。 慕容复淡淡一笑,“别急啊大长老,这才到哪。” 跟着双手张开,脚尖轻轻抖动,登时间湖面波澜荡漾,一片片薄薄的冰片自水中浮起,无穷无尽,数不胜数。 伊玛目见此脸色骤变,身形扭曲,噗的一声四分五裂,化作一道道细小的火苗,正是他那门逃跑于无形无迹的绝招,但不知为何,此刻他再使出这一招明显有几分凝滞生涩的感觉。 “看来并非半点影响也无嘛……”慕容复呵呵笑着说了一句,双手缓缓摆动,浮在空中的冰块迅速汇聚过来,任火苗左冲右突也难以越过一步。 逃跑招数失灵,虚空一阵模糊,伊玛目现出身形,二话不说立刻将圣火遍布周身,跟着曲腿一弹,整个人化作一团炽热的火焰凌空飞起,显然想依仗圣火之犀利强行冲出去。 但慕容复好不容易发现这样一个可以克制他的办法,又岂会让他轻易逃脱,当即再提几分劲力,漫天冰块蜂拥而至,顷刻间形成一大片冰云将整个小湖笼罩,冷冽的寒意几欲将虚空冻结,嗤嗤嗤一阵大响,冰与火激烈碰撞,声势一时无两。 黑夜中,火光透过冰云的映射,一道变两道,两道变四道,转眼间扩大了数百倍,小湖上空光芒交织,几乎照亮半个夜空,可谓壮观绚丽之极,甚至身处几十里外的大都都能看到这副景象。 大都城墙上,正因为没了动静而暗自奇怪的欧阳锋二人见此一幕,均是骇然失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且说场中慕容复和伊玛目一阵冰火交锋后,伊玛目最终还是没能冲出冰云笼罩范围,身形狼狈的落回湖面上,神情已不复先前的从容,或者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容过。 反观对面的慕容复,神态从容,动作悠然,似乎已是胜券在握。 伊玛目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怒意,“慕容复,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本座了?” 慕容复没有答话,轻轻一招手,空中的冰云陡然剧烈翻滚起来,跟着还原成水气,如潮水般汇聚到他头顶。 二人一番交手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数息之间,很快所有水气在慕容复头顶凝成一个五尺来大的水球,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旋转着。 对于伊玛目来说,这是一个极佳的逃跑机会,不,应该说是转移战场,扳回劣势的机会。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他的心思,当即说道,“大长老,到了你我这等境界,想要决出生死恐怕不打个三五天是不可能的,时间何其宝贵,半点也浪费不得,不如你我孤注一掷,将毕生功力融入这一招直接分个生死,怎么样?” 他这话不假,二人都是化生境,体内真元生生不息,无穷无尽,一个手握神兵,一个操纵圣火,谁都避开对方的锋芒,照这么打下去,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分出生死,最后的结果可能也就是打累了各回各家,白白浪费时间。 伊玛目目光微闪,颇有几分意动,因为他今天对付慕容复的行动是私下里决定的,大都那边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不可能长时间不回去,如果能一招定胜负自然是件好事,可问题是这湖里…… 沉吟一会儿,伊玛目开口道,“可以,不过本座水性不好,为公平起见,到岸上决战。” 慕容复哈哈一笑,“大长老过谦了,斗了这半天我也没瞧出你水性哪里不好,更何况先前大长老还说过,遇上凡水的时候,你那圣火的威力会更大,我就当吃点亏让让你,不必挪地方了。” 伊玛目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道,“本座从不占人便宜,还是岸上公平,于你于我皆有好处。” “本公子素来以吃亏为福,大长老并非占我便宜,而是成人之美。” “胡说八道,武学之道须脚踏实地,在这湖中功力不能发挥到极致,你就不怕留下什么遗憾?” 慕容复大方的摆摆手,“没关系,留下遗憾我也不怪你。” 伊玛目登时哑口无言,难道要他说出“我怕”的话? 他说不过慕容复,干脆冷哼一声,“慕容复,你不用耍这点不入流的小心机,本座说了到岸上决战,否则……哼,打多久本座都奉陪到底。” 慕容复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看来大长老怕了。” 伊玛目一听这话,眉头微挑,“本座怕什么?” 慕容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怕在这里打不过我。” “笑话,刚才本座只是一时不慎着了你的道,你虽占了些许上风,但你以为能够奈何得了本座?” “那大长老为何不敢在此决战?” 十分拙劣的激将法,效果却出奇的好,伊玛目一拂袖袍,“决战就决战,你可不要后悔。” 二人说话的这会儿工夫,慕容复头顶的水球不断吸取周围的水气,但大小却始终不变,水球的颜色已由透明渐渐变成深青色。 慕容复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若我败了,自然不会有机会后悔。” 反倒是伊玛目一语说完后脸上露出一丝悔意,可话已经说出来了,后悔也无用,当即运起全身功力,整个人缓缓飘了起来,周身火焰急剧上窜,转眼在头顶凝聚出一个数尺大的火球。 这火球一出现,周围虚空模糊,灼热的气浪将底下的湖水逼退,竟让湖面凭空凹陷下去一截,形成一个半球形的真空地带。 慕容复见此一幕,不由脸色微凝,事实上先前让借着生死符的便利很是让伊玛目狼狈了一把,他已经不自觉的生出那么一分小觑之心,现在立刻将这份小觑压了下去。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化生之殇 时间过去十来息,空气中渐渐响起轻微的噗噗声,仿佛某种无形力量正在碰撞,湖中二人相隔十余丈凌空而立,头顶上分别悬着一个火球,一个水球,蓄势待发。 忽然,几乎同一时间,二人同时动了,身子微微后仰,双掌往前一推,二人头顶的水球和火球滴溜溜一转,激射而出。 跟着二人跃起数尺,一只手掌分别抵在水球和火球后面,速度说不上多快,但气势却如排山倒海,直叫虚空震荡,风云变色。 十余丈距离转瞬即至,轰的一声闷响,水火相撞,一道劲气波动以二人为中心急剧扩散,所过之处,虚空被切成两半,小湖掀起滔天大浪,整片天地都恍如崩裂了一般,一道道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丝线自虚空中划过。 不过不管周围的动静有多大,碰撞中心的二人却丝毫不受影响,身形仿佛被定格在半空中,只有中间水球和火球相撞之处不断发出滋滋滋的刺耳声音。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好似只是一瞬间,终于,风浪平息,那神秘莫测的黑色丝线也都消失不见,慕容复动了,他空出的一手在空中划了个圆,凌虚一握,登时间,无数水汽蜂拥汇聚。 对面伊玛目见此一幕,不禁脸色微变,立刻也探出一手,划了个怪异的手势,而后掌心凭空出现一束金红色火焰,这火焰一出现,周围的温度骤然提高了一倍。 “我就知道……”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对方有着无比丰富的争斗经验,会有所保留也在意料之中。 思绪间伊玛目已将左手的金红色火焰拍进身前的火球中,噗的一声,火球急剧胀大,颜色也由先前的淡黄中带着些许湛蓝变成了金红之色,妖艳而炽热。 随着火球威力陡增,慕容复身形一震,摇摇晃晃,要知道此刻二人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只要稍微一退,便会一退再退,再无扳回劣势的机会,而另一方则会势如破竹,一举得胜,可以说二人这次是真正的孤注一掷。 好在他还有赤霄剑,且二者心意相通,但见他手上动作不停,心念一动,赤霄剑便自动飞到他脚下,帮他稳住身形。 伊玛目见此不禁脸色发黑,倒忘了对方还有一手极为神奇的御剑术。 “大长老,”慕容复嘴唇不动,四周响起一阵轻快的声音,“你的底牌翻开了,现在,轮到我了。” 说完左手的水球已涨至右手中的一样大,双手一合,两个水球转瞬融合到一起,这还没完,空中、湖中方圆数十丈范围的水气全都在这一刻汇聚过来,水球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大小,只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份量”已经不一样了。 伊玛目见势不妙,不由生出一丝退意,也许就是因为这丝退意的出现,也许是因为他的火焰本就为水所克,就在这一刻,火球砰的一声炸响,四分五裂,转瞬为水球所吞灭。 变故来得太快,伊玛目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一股重逾千钧的力道已然砸在胸口上,脑海中一阵晃荡,身体好像在飞,周围景象大变,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前进着。 也不知道飞了多远,脚下传来久违的厚重感,他知道自己落地了,但也知道,自己溃败了,而且对方绝对不会给自己翻身的机会。 慕容复确实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落地之后马上逆转真元,水球崩散,顷刻之间凝结成冰,将他整个人都冻成冰棍,紧接着反手握住赤霄剑,环身一剑斩出,登时一道绚丽之极的剑气一斩而下。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伊玛目在冰封中被斩了个通通透透。 “呼……事实证明,水还是能克火的。”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将赤霄剑往地上一插,自己也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说吧,还有什么遗言吗?” “愿圣火之光辉洒遍世间每一个角落,圣火不灭,明尊永存……”一个透着无尽沧桑、疲惫,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缓缓传开。 慕容复默然片刻,“如果圣火真能造福世间,我会让它洒遍每一个角落的。” 这话说完之后,咔咔咔一阵脆响,冰块碎裂,连带着里面的人也都化成了碎片。 慕容复突然有种寂寞的感觉,这次是真的寂寞,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世上能出几个化生境?又有几个能与他斗个旗鼓相当? “我这是怎么了?我追求的从来也不是什么天下第一,我不应该为此而烦恼啊,反倒是从此少了个绊脚石,我应该高兴才对……”慕容复自我安慰一番,转瞬恢复了心情。 不过就在他开始寻思是不是让伊玛目入土为安时,异变突起,噗嗤一声,散碎的尸块中忽然窜起火光,坚冰迅速融化,一块块血肉相继化成灰烬,最后这些火焰汇合到一起,形成一团闪烁着三色光芒的妖异火焰。 慕容复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不由寒毛都竖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他清了清嗓子,“大长老,你是不是没死?没死就赶紧出来,玩这种障眼法有意思么?” 周围一片静谧,无人答话。 黑夜中,凉风习习,一团火焰奇异的漂浮在空中,轻轻摇曳着。 慕容复心里毛毛的,很想转身就走,却又禁不住好奇,难道这世上真有鬼不成? “不会的,世上怎么会有鬼,这团火焰应该就是伊玛目所说圣火,有些奇异表现也在情理之中……”慕容复转瞬压下心头的俱意,轻轻一挥手,一缕劲气缓缓飘了过去。 他本来只想试探一下,不料变故再起,那火焰噗的一声,竟顺着他的真气迅速蔓延过来。 “靠,我就知道是个陷阱……”仓促之间慕容复想要避开已是不及,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急忙运起丹田所剩不多的真元,以期能够将火焰驱逐隔绝。 但令他绝望的是,真元非但不能将火焰驱逐隔绝,反倒让火焰顺着经脉窜入了丹田。 一股由里到外,直入心扉的灼痛感遍袭全身,想想刚才伊玛目瞬间化成灰烬的景象,慕容复脑海中一片冰凉,完了,这次是真的玩完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无心插柳 就在慕容复心生绝望时,北冥神功自行运转,一股吸力由内而生,经脉中的火焰悉数涌入丹田,轰的一声闷响自金丹上传出,全身衣物噗的一声化成了飞灰,体表泛起一层似虚似实的火焰。 慕容复感觉身体仿佛要爆.炸,脸庞扭曲成一团,额头汗珠刚冒出来就被蒸发掉,个中痛楚难以言说,不过他还是勉强聚起一丝心神,尽量控制着北冥神功,他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却不甘就这么死去…… 清晨,小湖边,慕容复盘膝坐在地上,全身皮肤赤红,就跟煮熟了一样,不过神情已恢复正常,非但没有半点痛楚,反而透着几分愉悦。 如果有人能够透视的话,便能发现他的丹田中,那颗凝聚他全身精气神的金丹已然由米白色变成了火红色,且隐约裹着一层虚幻的火焰。 良久,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浊气,随即睁开眼睛,眼底划过一道火焰光芒,略微感应了一下丹田的情况,他脸上露出些许喜意,“我这是劫后余生,因祸得福么?”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但很明显,他得到了伊玛目的圣火,尽管他以前不愿承认,可心里确实有几分羡慕伊玛目那神乎其技的火焰功夫,没想到杀了伊玛目居然还有这样一个收获。 就在慕容复沾沾自喜,跃跃欲试时,忽然脑海中响起一个沧桑的声音,“慕容复,你经本教圣火洗礼并继承了它,今后你将肩负起传播圣火的使命,圣火不灭,明尊永存!” 这声音一出,慕容复顿时吓了一大跳,“伊玛目,你还没死?” 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丝毫回应,脑海中的声音也沉寂下去,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慕容复甩了甩脑袋,双目如电的扫过四周,声色俱厉的喝道,“伊玛目,不管你是人是鬼,不要跟我耍花样,马上滚出来!”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四周一切如常,没有半点异样。 “难道是错觉?”慕容复喃喃一声,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一个化生境的巅峰高手,有可能出现幻觉么? 深深吸了口气,慕容复平复心情,细细咀嚼刚才那句话,“继承了圣火……传播圣火……难道说伊玛目死后将圣火传给了我,要我传播圣火?” 回想整件事的过程似乎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昨晚自己击败了伊玛目并乘势杀了他,然后圣火异变钻进自己体内,最后稀里糊涂的与金丹融合,如果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福缘深厚,机缘巧合所致,未免有几分牵强,很可能就是伊玛目在暗中出了力。 “可他当时已经死了,尸体都化成了灰烬又怎么可能出力?还是说世上真有鬼魂存在?他的鬼魂附在圣火上,操纵着圣火让我炼化?”慕容复脑海中一连闪过几个问题,突然,他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靠,他不会还藏在我体内,随时准备抢夺我的身体吧?” 细思极恐之下,慕容复心里愈发不安起来,毕竟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伊玛目既然还能操纵圣火,那为什么不可能霸占他的身体? 他已然完全忽略了伊玛目让他传播圣火的使命,下意识的觉得这就是一个阴谋…… 一个时辰过去,慕容复在湖边不时的破口大骂,或是闭目打坐,甚至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可以说状若疯癫,在发现自己有被“夺舍”的危险后,他用尽办法想要证实并驱除伊玛目的“灵魂”,可惜不管他做什么,伊玛目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伊玛目,你这个孬种,给老子滚出来,否则老子让你魂飞魄散,还不止,老子马上挥军西进,杀光你的徒子徒孙,让明教从此在世间除名!” 慕容复一丝不挂的站在湖边,正指着水中的倒影破口大骂,忽然,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公子,原来你在这啊!” 慕容复循声望去,来人正是小昭。 小昭到得近前,脸上的喜意还未褪去,微微呆了一呆,“公子,你这是……” 慕容复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不由老脸一红,“那什么,我刚洗完澡。” 小昭脸色有点奇怪,她明明记得公子从来不在野外洗澡的,不过她也没多想,脸色微微一红,左右看了两眼,“那公子的衣物呢,我先帮你穿衣服吧。” “这个……”慕容复脸色僵了僵,“我也忘了放哪了。” “啊?”小昭愈发奇怪了,心思一转,不由低声道,“公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慕容复连连摇头,“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小昭明显看出他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下去,话锋一转说起了来意,“公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大都乱成了一锅粥,还有七王府的迎亲队伍已经进入汝阳王府,赵姑娘……你还去不去抢了?” 她本来是易容成葛尔丹坐镇葛尔丹府的,没想到昨晚血影殿刚刚开始行动,慕容复就消失不见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以致意外频发,温正等人没了主意,她只好亲自出来找他。 “当然要抢!”慕容复脱口答了一句,如果不是小昭提醒,他还真差点把大事给忘了,“都是该死的圣火,伊玛目,咱们的账后面再算。” “大长老?”小昭一听也变了脸色,“公子,大长老找上你了?” 慕容复摇摇头,“此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回去,你跟我说说大都出什么事了。” 说着一把抱起小昭,捡起不远处的赤霄剑,身形一个恍惚,化作一道红光破空而走,不知是不是因为炼化了圣火的关系,如今再施展凭虚御风,只觉身体轻飘飘的,若虚若实,速度凭空增快了两成之多。 城墙上,金轮法王和欧阳锋已不见踪影,忽然,一个士兵仰头望去,随后又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的摇摇头。 “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眼花了,好像看到一抹火光,但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打起点精神,城里风势不对,可别在这个时候捅娄子。” …… 客栈中,慕容复一边在小昭的服侍下穿着衣服,一边笑道,“这么说咱们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 小昭白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温统领他们自始至终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看着局势一变再变,他们都急坏了。” 原来昨晚慕容复走后,血影殿的人找到了忽必烈下属的落脚位置,便照着他的意思挑了几个不轻不重的人杀掉,忽必烈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夜出城,跟着城中就传出阿里不哥遇刺的消息。 阿里不哥自是大怒,马上予以还击,直接派人出城混进军营搞刺杀,一时间城里城外不断有朝中大臣或军中将领遇刺,整个大都是风声鹤唳,乌烟瘴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两个继承人有动作了。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不管闹得多么不可开交,忽必烈大军仍然按兵不动,事实上阿里不哥倒是很想主动出兵去打忽必烈,奈何他兵力有限,而且都是步兵,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十万骑兵。 慕容复穿好衣服,沉吟半晌说道,“除了这些,铁木真那边有什么反应没?” 小昭迟疑了下,“应该没有吧,没听到什么风声。” 慕容复闻言眉头微皱,“不应该啊,两孙子这么大动静,他就一点都不担心?” 要知道双方刺杀来刺杀去,最终损失的可是大元。 小昭摇摇头,“这我怎会知道,公子,我出来很长时间了……” 慕容复一拍额头,“哦对,你先回去吧,城门尉和指挥司不能出岔子,还有,贴身带好天剑,一切小心,如果出什么变故,保命优先。” “好。” 如今伊玛目已死,大都高手不多,也就欧阳锋和金轮法王等寥寥几个,以小昭的武功加上天剑在手,打不过也有机会逃,安全无虞。 想起伊玛目,慕容复心底仿佛插了一根刺,很是不舒服,不过现在正事要紧,只得暂且放在一边。 之后慕容复与小昭一同离开客栈,小昭回了葛尔丹府邸,而慕容复则来到血影殿弟子的临时据点,那座废弃的旧园中。 温正见到慕容复,马上松了口大气,“公子,您总算现身了。” 慕容复神色淡然,“事情我都知道了,还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你慌什么?” 温正面色微窒,“公子教训的是,是属下失态了。” 慕容复点点头,“现在双方情况如何?”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热闹的王府 温正闻言马上答道,“回公子,阿里不哥王爷一方损失很大,很多人都被杀了,而忽必烈那边……具体情形不知,不过据属下估计,死伤应该不大。” 慕容复自然明白个中原因,这两兄弟的根基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城内刺杀更容易所以忽必烈占上风,略一沉吟他朝温正说道,“那你就帮帮他。” “帮谁?”温正一时没明白过来。 慕容复解释道,“当然是帮阿里不哥。” 温正恍然,迟疑了下,“公子,如今形势紧张,忽必烈的营地势必防卫森严……” 话未说完,慕容复一摆手,“城外暂时不用管,只搞他城内的人马,想必他们的落脚点应该查到了吧。” “查到了,”温正面色一松,“属下马上去办。” 说完正要离开,慕容复忽然开口,“对了,留下三十个人给我。” “呃……”温正顿时面露难色,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怎么,有什么难处?” 温正犹豫了下,“是这样的,此前奉公子的命令,我们分出一个小队的人马在城外探查骑兵下落,城内又分出去两队人马寻找那位女子的下落,昨夜偷袭忽必烈驻地又有兄弟受了伤,恐怕抽调不出这么多人。” 慕容复听到这不禁一惊,小昭可没跟他说过这事,“昨晚还有人受伤了?” 温正脸色微有几分不自然,“是的,我们都没料到忽必烈驻地中还有不少高手,而且他们早有防备,所以……吃了点小亏。” 慕容复留意到他的脸色变化,隐约明白了什么,“不会是你轻忽大意,贪功冒进,以致吃了大亏吧?” 温正身形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属下疏忽,请公子责罚!” “哼,”慕容复眼中寒意一闪而过,“行动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你居然明知故犯,你以为这里是江南么!” 温正脸色一白,“属下知罪。” 慕容复见他这副模样,倒也不好多做苛责,转而问道,“伤了多少?” “伤了十三个,其中两个重伤。” “这么多?”慕容复又是一惊,血影殿的杀手或许不是武功最好的,但精通刺杀、伪装、潜伏等各项技能,居然一下子伤了这么多人,“你们遭到军队围攻了?” 温正摇摇头,“并非军队,而是……而是……” “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慕容复没好气道。 温正神情一凛,急忙答道,“是一伙裹着蓝衣的高手。” “穿蓝衣……”慕容复喃喃一声,忽的面色微变,“影狼军?” 温正不明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公子口中的‘影狼军’,不过属下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我想他们应该也是精通刺杀的高手。”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缓缓点头,“那应该不会错了,没想到影狼军竟然还存在,他们人数有多少?” “大概几十个人,对了,”温正说着,忽然想起什么,“除了影狼军外,还有三个高手非常难缠,一个脸色青黑,就跟僵尸一样,一个光头黑脸,还有一个波斯人,这三人武功很高,兄弟们大半都是给他们打伤的。” 慕容复听了他的描述,马上反应过来,“蒙古三杰!” 温正此前混迹过大都一段时间,倒是听过这个名号,“他们就是蒙古三杰?” 慕容复点点头,脸色变得有些精彩,蒙古三杰打伤了血影殿的人,这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蒙古三杰加入狼盟之前本来就是忽必烈的人,如今狼盟土崩瓦解,他们回去投靠忽必烈倒也在情理之中。 另外影狼军居然跟忽必烈搅在一起,这是慕容复万万没有想到的,究竟出自铁木真的授意,还是忽必烈暗中收买了影狼军?如果是前者,说明铁木真已经倾向于忽必烈一边,如果是后者,那铁木真是真的岌岌可危了…… 思绪片刻,慕容复忽然想起温正还跪着,伸手一招,“起来吧,如果是蒙古三杰和影狼军的话,倒也怪不得你,对了,那股神秘骑兵的下落查到了么?” “还没有消息传来。”温正尴尬的摇摇头,但见慕容复脸色有点不愉,他又急忙补充一句,“公子要找的那个女人倒是有点眉目了。” “哦?现在何处?” “有人说在城西昌义坊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具体的还在查。”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就查清楚了再说。” “是,属下知罪。” “行了,知罪有什么用,”慕容复无奈的摆摆手,心中略一盘算,说道,“这样吧,既然已经确定韩姬在昌义坊,留下两个人明察暗访即可,其他人手先调回来,忽必烈那边如果再遇到蒙古三杰,你直接报我的名字,他们会知道怎么做。” 温正听了这话,不禁露出一丝惊讶,难道那三个人跟公子也有关联? 慕容复没有多解释,“至于我这边留下十个吧,这次你要再把事情搞砸,可别怪公子我无情了。” “是,属下这次一定不叫公子失望。” 很快温正发信号召回血影殿弟子,并挑出十个功夫最好的给他。 一炷香时间,慕容复与十个血影殿杀手已然来到汝阳王府外,远远便听到王府内传来的说笑声、唱歌声、喝彩声等等,总之是热闹非凡,喜庆盈盈,一扫多日来的阴霾。 “你们是什么人?”门口两个守门的仆役一见慕容复等人来势汹汹,不由变了脸色,急忙上前喝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上告你家主人,慕容复前来抢亲。” “呃……”两仆役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来说笑话的吧……哈哈哈,居然有人想抢我家小王爷的亲,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慕容复还未开口,旁边血影殿弟子刷的一声,长剑出鞘,血光迸射,一个仆役已经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仆役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你……你们……” 慕容复瞥了那出手的弟子一眼,没好气道,“你怎么回事?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能轻易见血么?回去好好请教一下你们殿主,务必做到杀人不见血。” 那弟子听得前半句吓了一跳,听得后半句不禁一呆,躬身道,“公子教训的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他神色莫名的看向最后一个仆役。 仆役脸色一白,急忙说道,“小的这就进去禀报,贵客稍候。”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吧。”慕容复一扬手,十余道身形绕过仆役,穿过大门。 一行人进到院中,放眼望去,没有想象中的张灯结彩,至少不像中原人成亲那样红艳艳的,而是堆了十几个火堆,众多男女身穿蒙古盛装,围着火堆,或烤肉喝酒,或谈天说地,或放声高歌…… 在院落正中间还有一个最大的火堆,十几个姿容靓丽的女子手拉手围着火堆跳舞,旁边则有十几个壮汉演奏着一种造型怪异却又颇为好听的乐器,这场面,仿佛回到了蒙古大草原上,一种潇洒豪放的感觉油然而生。 “哼,倒很会折腾……”慕容复没由来的有点生气。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蛮不讲理 汝阳王府大厅摆了几桌宴席,宾客满座,热闹非凡,其中最大的一张桌子上,汝阳王高坐上首,扎牙笃其次,其他还有几个身穿锦绣官服的人,都非富即贵。 汝阳王胡须上沾了不少酒渍,脸上堆满了笑容,不过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忧色,不时的朝厅门看去。 这时扎牙笃旁边一个身穿莽服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扎牙笃安答,今天你大喜之日,兄弟没准备什么厚礼,敬你一杯聊表愧意,还望你不要计较。” 扎牙笃连忙起身,“海都安答,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还说什么厚礼不厚礼,安答你可是见外了。” 原来这人竟是海都王子。 但见海都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多的不说了,今天不醉不归。” “那可不行,”席间又有人开口了,他暧昧的笑了笑,“海都王子,小王爷等下还要去闯邵敏郡主的难关,你现在把他灌醉,他可就没法抱得美人归啦。” 这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海都脸色微微僵了一下,颇有几分尴尬。 扎牙笃大方的摆摆手,“没关系,小王今天豁出去了,不抱得美人誓不罢休,安答的酒岂有不喝之理。” 海都眼底闪过一丝阴翳,脸上却一副豪爽的模样,“安答此言甚得我心,说句心里话,小王一直对绍敏郡主欣赏有加,今天新郎若非安答的话,小王说不定就不惜一切出手.抢了。” 此言一出,席间瞬间安静下来,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听过海都王子喜欢邵敏郡主的风闻,却无人能够证实,不想今天却听他亲口说出,而且还是在邵敏郡主与扎牙笃的大婚上,他什么意思?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扎牙笃呆立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这时汝阳王开口了,他哈哈一笑,“小女能得诸位青年才俊青睐,实乃她的福气,不过而今大汗做主赐婚,咱们自当遵从圣意。” 扎牙笃马上点头,“对对对,都是大汗的旨意,相信安答肯定能够找到一个比敏敏更好的。” “抱歉,”海都顺势说道,“是小王喝多了,言语不当,还望安答不要见怪。” 眼见厅中气氛渐渐缓和过来,忽然厅外响起一个轻笑声,“怂包,你不抢我抢。” 话音未落,十数道白影闪过,厅中多出了十来个人,为首之人白衣飘飘,似去似留,正是慕容复。 海都没见过慕容复,不禁微微一愣,而扎牙笃却是跳了起来,“慕容复,你还敢来!” “我有什么不敢来的。”慕容复白了他一眼,目光往厅中一扫,不禁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除了各路达官贵人之外,厅中还有两桌人颇为另类,其中一桌只有两个人,赫然是金轮法王和欧阳锋,另外一桌有五个人,分别是玄冥二老和潇湘子、尹克西、尼摩星等蒙古三杰。 金轮法王和欧阳锋见到慕容复也吃了一惊,二人对视一眼,眼底均露出一抹骇然:慕容复出现在这,那伊玛目…… 且不说这二人如何猜测,慕容复环顾四周一圈,微微笑道,“很遗憾的告诉诸位,你们被挟持了。”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人均是错愕无比,他们都是大元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曾听过这等嚣张的话? 当然,有两个人例外,其中一个是汝阳王,他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脸色说不出的复杂,但就是没有意外,另一个人则是海都,他的脸色也是精彩无比,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慕容复,你找死!”忽然,扎牙笃一声断喝,把酒杯摔在地上,“来人,给我擒下这贼子!” 话音落下,大厅四个侧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各有一队士兵鱼贯而出,大厅外迅速涌来一队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慕容复等人,更远处,院中那些跳舞的唱歌的壮汉也都纷纷停下,把守汝阳王府各个房屋院落,转眼间,整个汝阳王府变成铁桶一片。 显然,扎牙笃是早有准备的。 十个血影殿弟子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或多或少都有一丝惊慌,他们搞暗杀很擅长,可一旦被大军围攻,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倒是慕容复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扎牙笃,“人还不少嘛,都是军队中人,我没记错的话,没有你们大汗的命令,各路藩王的军队是不许入城的,你家带了那么多军队进来,想干什么?造反么?” 其他人顿时神色莫名,看向扎牙笃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异样。 扎牙笃见此面色微变,“休得胡言,我是为了筹备与敏敏的大婚,还有就是对付你这贼子才带这么多人的。” 慕容复一听这话,脸色一沉,“不管你要干什么,今天本公子要大开杀戒!” 说完身形一晃,陡然飞身而起,空中时嗡的一声清鸣,赤霄剑化作一道赤龙出鞘,刷刷刷一连四道剑光斩下,速度之快,声势之大,几可说风驰电掣。 金轮法王和欧阳锋面色剧变,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呃呃呃一阵惨叫声响起,四个角落的士兵相继倒下。 “放箭,放箭!”扎牙笃吓得连忙大喊。 这时慕容复身形急剧坠地,铮的一声,又是一道火红剑气朝厅外横扫而出,连人带箭瞬间齐齐断成两截。 整个过程不过一息之间,数百士兵已然倒在血泊中,厅中数十个王公贵族见此一幕,均是吓得面白无血,部分胆小之人直接就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看向慕容复的眼神惊惧无比,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择人而噬的凶兽。 扎牙笃望了望周围的惨烈景象,他实在不明白,一个人的武功竟然可以高到挥手间取走数百人性命,这还是人么?简直就是魔鬼! 金轮法王和欧阳锋作为在场最了解慕容复的人,此时也不由面现惧意,他们知道慕容复武功极高,但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慕容复缓缓将赤霄剑插回剑鞘中,将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微微笑道,“把守各个出口,谁敢擅动,杀无赦。” 这话自然是对血影殿弟子说的。 “是!”血影殿弟子声音前所未有的响亮,马上闪身到各个出口处,目光冰冷的扫视着厅中众人。 “你……你……”扎牙笃又惊又怒,完全没了分寸,下意识的朝玄冥二老望去,意思不言而喻。 玄冥二老也面现难色,别说他们本来就暗中投靠了慕容复,就算没有,以慕容复刚才的威势,他们又岂敢出手,可若不出手的话,以后七王府是待不下去了。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玄冥二老的犹豫,嘿嘿一笑,“你们五个一起上吧,放心,本公子会手下留情的。” 他这话明显把蒙古三杰也包含在内,而且五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当即不再犹豫,五道身形飞起,玄冥二老立刻使出玄冥神掌,其他蒙古三杰也都使出各自的成名绝技。 这五个人中,玄冥二老作为绝顶高手,联起手来连欧阳锋都要退避三舍,蒙古三杰是超一流高手,同样不可小觑,此时五人一齐出手,声势倒也非同凡响。 欧阳锋朝金轮法王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要不要趁机出手? 金轮法王急忙摇头,稍稍退开一步,表示你请便。 慕容复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等五人到得近前,他伸手凌空一握,登时一道玄奥波动朝五人迎头罩下,所有劲气消弭于无形,五人仿佛被一根绳子套住了脖颈,进退不得。 砰砰砰一连五声闷响,慕容复抬腿便给了他们一人一脚,紧接着反手一甩,五人飞出大厅,也不知落到了何处,自始至终都没能出上一招。 扎牙笃彻底的绝望了,朝汝阳王投去求救的目光。 汝阳王欲言又止,终是别过头去,没有言语。 慕容复一步迈出,身形已在丈许之外,探手抓向扎牙笃。 这时金轮法王和欧阳锋同时身形一晃,闪身挡在慕容复身前。 “让开。”慕容复神色冰冷的看着二人。 欧阳锋嚅嗫半晌,没有说话,金轮法王呼了声佛号,好声问道,“慕容公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慕容复微微一怔,左右看了几眼,却见周围的王公贵族惧怕之余都是一脸疑惑,不由愣住,“你们看不出来么?我要抢亲啊,我听说这在你们大元是合理合法的。” 此言一出,众人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特么敢说这种事是合理合法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金轮法王只道慕容复胡搅蛮缠,睁着眼睛说瞎话,苦笑一声道,“慕容公子,试问天下有哪一个国家能有这样的法理?大元虽称不上‘礼仪之邦’,但也是一个有法度的国家,岂会纵容强取豪夺的事发生。” 慕容复闻言面色微窒,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原来那阿里不哥的话还有水分,不过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这些了,当即冷哼一声,“少废话,敏敏是我的女人,谁敢娶我就灭了谁,怎么,大师不会是来跟我讲道理的吧?” 脸上一副“我就是不讲理,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欧阳锋的秘密 金轮法王面色微微一窒,碰上这样一个不讲道理、不要脸皮、偏偏武功极高的人,他精通再多佛理,再懂得机锋禅辩也没有办法,思绪片刻,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慕容复一手已经搭在剑柄上,顿时心头一寒,急忙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并下意识的退开一步。 至于欧阳锋,本来也就没打算阻挡慕容复,是以金轮法王一退,他也马上退开。 慕容复扫了二人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果然都是聪明人。” 说完从二人中间穿过,不过走得几步忽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欧阳锋。 欧阳锋眼皮急跳,“慕容公子还有事么?” 慕容复皱了皱眉头,“我记得襄阳城的账还没跟先生算清楚吧。” “这……”欧阳锋神情一僵,讪笑道,“老夫可未曾做过对不起公子的事,相反还帮了公子一把,若不是公子出手坏了事,现在说不定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慕容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当时自己不出手救郭靖的话,现在郭靖已经死了,可这个人也差点杀了黄蓉,再留他搞风搞雨的话,指不定哪天就惹出大乱子来。 想到这他心念一横,抬手就是一掌拍出,顷刻间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朝欧阳锋压过去。 金轮法王面色大变,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欧阳锋对慕容复十分了解,早已提起十二分心神戒备着,但见此一幕仍然吃了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蛇行狸翻之术滚了出去,他的动作反应已经足够快了,却仍被小半掌力扫到,身形不由自主的翻滚着倒飞出去。 落地后噗的吐了一大口血,欧阳锋惊怒之极的瞪着慕容复,“慕容复,你当真不念旧情要杀老夫!” 慕容复正想再补上一掌,听了这话不禁动作一顿,“哦?本公子与你有何旧情?” 欧阳锋登时语塞,自从恢复神智以来,他数度与慕容复相遇,但几乎都处在敌对的立场上,严格说来,非但没有情份,反而有仇恨。 “慕容公子,可否看在贫僧的面子上……” 金轮法王正要开口,慕容复一摆手,冷声道,“大师,我是看在贵宗莲花生大士的面子,也看在你我过去的交情才数次放过你,但这欧阳锋差点杀了我的女人,你觉得要多大的面子才够保住他?” 金轮法王暗自叹了口气,如今伊玛目迟迟未现身,多半是凶多吉少,整个大都再也没人是慕容复的对手,他又能怎么样。 慕容复说完后看也不看金轮法王一眼,刷的一声赤霄出鞘,一股磅礴剑意瞬间凌空罩下,森然寒意几欲将虚空冻结。 欧阳锋神色微一变幻,急忙说道,“慕容复,老夫有一个关于你的秘密,能够换取老夫一条命。” 此言一出,金轮法王脸皮微微抖了一下,张口欲言,但话到嘴边不知想起什么,又闭住了嘴巴。 慕容复手中挥剑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欧阳锋,“欧阳先生,你可不要为了保命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什么天大的秘密能够换你一条命?” 欧阳锋脸色一横,“老夫可以保证,这个秘密价值千金,你若不听一定会后悔终生,老夫言尽于此,不信也罢,你动手吧。” 慕容复见此反倒有点好奇了,沉吟半晌,终是敛去漫天剑意,“说吧,什么秘密?” 欧阳锋没有开口,而是扫了一眼大厅中的其他人,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立刻明白过来,干脆走出厅门,来到欧阳锋身旁,挥手布下一个真气罩,“欧阳先生,如果你敢耍我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欧阳锋不理会他的威胁,淡淡反问道,“还记得郭靖身上的毒么?” 慕容复闻言一怔,不解的看着他,“你那毒确实有几分门道,难道你想用毒方来换取性命?” “咳咳,老夫知道……你不稀罕,”欧阳锋一边咳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老夫指的是那种毒人……” 慕容复仍旧不解,见他嘴里鲜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还真怕他咳死了,当即蹲下身,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一次说完,别卖关子。” 欧阳锋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幽幽说道,“郭靖不是我制造的第一个毒人。” “什么?”慕容复隐约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在郭靖之前,你就已经成功制造出毒人了?” 欧阳锋缓缓点头,“不错,我本来打算将黄蓉变成毒人,再让郭靖亲手杀了她,好叫他痛苦一生,但后来你插手了,我只能改变主意,将毒种在郭靖身上。” 慕容复听了这话心里又泛起一丝疑惑,“可据我所知,郭靖只是一个半毒人?” “那是因为毒人的炼制需要两个步骤,一个是种毒,一个是养毒,郭靖只完成了第一步,而其他毒人却是完整的。” 说到这,他脸上有一丝淡淡的自得,毕竟能够凭借自己的毒术摸索炼制出失传已久的毒人,他已经称得上是一代毒术宗师了。 慕容复一颗心直往下沉,目光闪烁一阵,“那么其他毒人在什么地方?” 欧阳锋嘿嘿一笑,“还记得那个关押黄蓉的山洞么?毒人就藏在山洞最深处。” “靠!”慕容复听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一直觉得有点奇怪,如果只是满足莲花生的修炼环境,或是有一个隐秘的关押之所,在其他地方同样可以做到,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弄出那样一个山洞来,原来是为了炼制毒人。 不过大战结束后,他也曾派人探过那个山洞,得到的回报却是什么都没有,想到这他眉头一皱,“你不会是吓唬我吧?那个山洞我派人找过,根本什么都没有。” 欧阳锋白眼一翻,“如此隐秘的事情岂会让人轻易察觉,而且……而且大汗他也不希望这件事被太多的人知晓,所以让老夫在洞里设了机关,除了大汗与老夫之外,没人能够找到。” 毒人有多厉害,慕容复心里也没个准,但从东方晴和程灵素当时的反应来看,应该属于方圆百里人畜灭绝,寸草不生那种,如果欧阳锋真的批量制造出毒人,对襄阳城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不知为何,慕容复心里愈发有种不安的感觉,沉声问道,“机关在什么地方?里面有多少毒人?当初大战之时铁木真为什么没有祭出这个杀手锏?” “唉……”欧阳锋叹了口气,“当时毒人的炼制还没有全部完成,但大军粮草所剩不多,而且马上入冬,军心已经渐渐衰落,大汗不得不提前开战,所以那批毒人便保留了下来。” 顿了顿,不待慕容复追问,他又说道,“毒人的数量一共二十八个,至于机关的位置……必须等到老夫确认自身安全之后才会给你。” “哼!”慕容复神色一冷,“那我直接把山炸了,看你的毒人还能不能出来!” 欧阳锋丝毫不慌,慢慢直起身子,并将嘴角的血迹擦去,这才说道,“毒人的生命力很顽强,只要出来一个,你的襄阳城都不会好过,就算毒人全死了,但毒素还在,那里面汇聚了那么多毒素,一旦失控向四周蔓延,襄阳城也会变成死城。”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横行霸道 慕容复听完后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他忽然伸手抓住欧阳锋的脖子,“欧阳锋,我这人你是了解的,宁愿付出庞大的代价,也要将一切后患杜绝,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欧阳锋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目光闪烁一阵,“那你又如何保证老夫给了你机关图,你会放过老夫?” 慕容复沉吟片刻,“只要你答应不再找黄蓉报仇,今后不再助纣为虐与慕容家为敌,我也不必赶尽杀绝。” 欧阳锋闻言默然不语,如果只是放弃帮助大元,他自然不会犹豫,可要放弃报仇,心里却是难以抉择,找郭靖夫妇报仇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执念。 慕容复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什么毒人不毒人,如果欧阳锋仍要坚持找黄蓉报仇,那他今天也只有将这个人除去,否则什么时候又跳出来搅风搅雨,他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应付。 说到底他还是有点心软,二人虽没什么情谊,但数度交锋,加上欧阳锋这人极为识相,颇对他的胃口,就这么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过得一会儿,慕容复率先打破沉默,“欧阳先生,当年害死令郎的罪魁祸首实是杨康,这一点毋庸置疑,郭靖夫妇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今你能将杨康之子收为义子,说明你不是放不下的人,为什么还要死盯着郭靖夫妇不放?” “我……”欧阳锋登时语塞,他又何尝不知道个中道理,可就是因为他不忍心对杨过下手,这才将仇恨转嫁到郭靖夫妇身上,以解心中愧疚乃至魔障。 慕容复继续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杨康害了令郎的性命,如今也赔了一个儿子给你,那杨过不比欧阳克差吧,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提起杨过,欧阳锋神情微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如果真要这么算的话,杨康还真不欠他什么了。 慕容复见火候差不多了,“怎么样,给我个明确的答复?” 欧阳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我听说郭靖还活着。” 慕容复点点头,“是还活着,但也只剩半条命了,而且生不如死,你应该知足了。” 欧阳锋神情变幻一阵,终是重重叹了口气,“可以,老夫今后不再找黄蓉的麻烦,也不再与你慕容家为敌,需要老夫赌咒立誓么?”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需要,素闻欧阳先生立誓如放屁,立不立都是一样的。” 欧阳锋脸色一黑,哪有这么当面说人的,但形势比人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慕容复话锋一转,“不过,欧阳先生也是有家有业的人,倘若将来你违反了今日之约定,我一定会扫平白驼山庄,鸡犬不留,这句话你相信么?” 欧阳锋鼻子里轻哼一声,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慕容复哈哈一笑,“本公子说话直了点,希望欧阳先生不要介怀,对了,那杨过还好吧?” 欧阳锋真是佩服这个人的脸皮,一会儿一个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真不知道他属什么的,嘴上则敷衍道,“被老夫关在庄里练功,一切还好。” “那我就不多留先生了,你把机关图和解药留下,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欧阳锋闻言一愣,“什么解药?” 慕容复笑眯眯的看着他,“欧阳先生不要装傻,当然是毒人的解药。” 欧阳锋恍然,耸耸肩,“抱歉,以老夫的能力,暂时还无法研制出毒人的解药,若要克制这些毒人,用火是最好的办法。” 其实这也是他后面态度会软下来的原因,毒人再怎么厉害也并非无懈可击,他的威胁根本就不是那么天衣无缝,只要知道毒人的存在,总归能想到办法解决。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盯了他一眼,终是点头,“也罢,解药我就不要了,机关图呢?” 欧阳锋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卷递给他,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提起十二分警惕,一旦慕容复翻脸马上跑路。 慕容复大刺刺的接过羊皮卷,摊开看了看,确实是当初关押黄蓉那个山洞的地图。 收起羊皮卷,慕容复缓缓起身,微笑着说道,“行了,欧阳先生,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你请自便吧,别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 欧阳锋一言不发的起身,肩头一晃,几个闪动离开了汝阳王府。 大厅众人愣愣的望着这一幕,从始至终他们也不知道这二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这二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金轮法王暗自叹了口气,忽然出声道,“慕容公子,贫僧尚有要事在身,可否先行一步。” 慕容复回到大厅,嘴上嘿嘿一笑,“大师不忙走,你我之间到底有些交情,今日是我与邵敏郡主的大喜日子,天大的事也该留下来喝一杯才是。” “现在你又知道什么叫‘交情’了……”金轮法王面皮狠狠抽搐了下,但也明白慕容复的言外之意,今天事了之前是不可能放他离开的。 扎牙笃听了慕容复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慕容贼子,休得胡说八道,今天是我与敏敏的大婚。” 除了扎牙笃之外,其他王公贵族倒是不敢开口说什么,毕竟几百具尸体还血淋淋的躺在周围。 慕容复瞥了扎牙笃一眼,缓缓走上前去,“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要用你全家人性命来换取与敏敏成婚,你还愿意么?” “这……”扎牙笃心头一寒,“你……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四下扫了一眼,“意思不是很明显么?我杀你全家就像杀鸡一样简单,现在你告诉我,还要跟敏敏成亲么?” “我……我……”扎牙笃再也说不出话来,慕容复的实力他已经见过了,几百人的卫队在他面前竟如土鸡瓦狗一样,血洗王府并非空谈,那么为了敏敏惹上这样一个煞星值么?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不会皱半点眉头,可全家人的性命摆在那,他又怎敢下此决定。 慕容复见他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微微冷笑一声,“既然没这个种,就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说完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扎牙笃倒飞出去,直将大厅墙壁砸出一个窟窿,生死不知。 汝阳王脸色微变,再也坐不住了,沉声道,“慕容复,你别太放肆了!” 慕容复似乎才注意到汝阳王的存在,“咦,岳父大人也在啊,失礼了失礼了。” 说着像模像样的上前躬身一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哼!”汝阳王重重冷哼一声,一拂袖袍,让开半个身子,“老夫没有你这样的女婿,你也休想娶我女儿。” “是吗?”慕容复目光闪了闪,看来阿里不哥的功夫并没有做到位啊,不过他对此也早有意料,缓缓直起身子,朝血影殿弟子一招手,“来啊,一个不留。” “什么!”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变色,就连汝阳王也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你……你……” 就在这时,十个血影殿弟子极速掠了过来,刷刷刷长剑出鞘,毫不留情的刺向众多王公贵族。 汝阳王很快回过神来,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大喊道,“住手,都给本王住手!” 血影殿弟子恍若未闻,速度不减,很快就有血光飞溅,一批王公贵族人头落地。 “慕容复,你快让他们住手,老子答应你就是了。”汝阳王又惊又怒的喊道。 慕容复这才挥了挥手,“退下。” 血影殿弟子依言退回去把守各个出入口。 慕容复看了看倒下的尸体,面露遗憾的摇摇头,“啧啧,又是十几条人命没了,你说你要是早点答应,他们不就不用死了。” 余下的王公贵族惧是惊惧不已的望着他,敢怒不敢言。 汝阳王脸色一片铁青,“慕容复,你不要太嚣张了。” 慕容复认真的拱了拱手,“岳父大人教训的是,但小婿一向嚣张惯了,以后也不准备改。” “你……”汝阳王气得脸上青筋直冒,“哼,总有你自食恶果的时候。” “多谢岳父大人关心,这事不忙,以后再说,现在小婿是不是可以进去见敏敏了?”慕容复说着,自顾自的朝后院走去。 “……”汝阳王无言以对,但见他要走却是急了,“等等。” “怎么了?”慕容复脚步一顿,“岳父大人要改变主意?” 话音落下,血影殿弟子又是跃跃欲试。 众人登时吓了一跳,纷纷紧张的看向汝阳王。 汝阳王嚅嗫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就算你要抢亲,这聘礼总该不能少吧?” 慕容复闻言怔了怔,随即老脸一红,“咳,这个……来的匆忙,忘带了,岳父大人别见怪啊。” 说完扫了一眼还活着的王公贵族,“我瞧诸位穿金戴银,都是腰缠万贯之辈,想来不介意先借我用用吧?” 此言一出,众人为之绝倒,汝阳王更是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实在是太丢人了,尽管是被威胁抢亲的一方,可摊上这样一个一点面皮都不要的人,实在叫人无语。 这时慕容复一招手,“来人,替诸位大人将金银取下来,都小心点,千万别弄伤他们。” “是。”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三个条件 眼看血影殿的人正要上前抢夺众多王公贵族身上的金银财宝,汝阳王登时急了,开口喝道,“住手,慕容复,你不要乱来!” 慕容复略一沉吟也就挥手示意血影殿弟子退下,上前说道,“岳父大人,小婿今日确实未带什么财物,不过这聘礼确实不能少,这样吧,你容小婿几天时间,小婿愿奉上黄金五十万,白银一百万两,珍珠玛瑙十箱,牛羊五千头。” 他终究还是要点脸的,抢亲也就算了,连聘礼都抢,传出去未免招人笑话。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变了脸色,均是吃惊加羡慕的看向汝阳王,什么闺女啊竟然这么值钱? 感受到众人的眼神,汝阳王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也是今天唯一一件让他觉得有点面子的事。 不过迟疑了下,他还是俯身凑到慕容复耳旁,低声道,“还有库库,你要保证毫发无损的把他送回来,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慕容复眼底掠过一丝恍然,原来在这等着,想必阿里不哥给他开出的条件就是王保保了。 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岳父大人放心,从今以后,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会坐视大舅子受难。” “哼,你最好言而有信,”汝阳王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一咬牙,“进去吧。” 慕容复呵呵一笑,闲庭信步的穿过正堂,朝后院走去,一众血影殿弟子没有得到自家公子的示意,便留在了原地。 待慕容复走后,一众王公贵族登时松了口大气,纷纷朝厅外张望,有人忍不住怒斥道,“巡逻军都死光了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待看了看血影殿弟子均无异动,这才放心的交谈起来。 “谁说不是呢,尤其指挥司,平时哪里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鼻子像狗一样灵,这会儿却没什么动静。” “哼,那葛尔丹竟让一个汉狗大摇大摆的闯进王府,杀人抢亲,实属该死,待此次过后,本官定要参他一个玩忽懈怠之罪。” 汝阳王听着众人的议论,目光微微闪烁,暗暗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 且说慕容复进入后院,径直来到赵敏的阁楼,却在阁楼前被一众盛装打扮的少女拦了下来,在她们身后还放着一个硕大的酒缸,里面装满了酒,显然是准备为难新郎的。 “你是什么人?怎的闯到这里来啦?”一个少女疑惑的问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我叫慕容复,正式上任新郎官一职,还请各位妹妹高抬贵手,放我过去。” 众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还待追问时,慕容复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原地。 “啊!”众女惊叫一声,吓得四散而去。 这些少女只是头阵,赵敏的阁楼中设置了重重关卡,不过慕容复哪有兴致陪她们玩,一路运起轻功,无声无息的避过关卡,来到赵敏的房门前,咯吱一声,推门而入。 “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慕容复抬眼一看,不由呆了一呆,屋中除了赵敏之外还有一人,竟是华筝。 此时的赵敏头戴凤冠,身披红纱,肌肤吹弹可破,眉如新月,杏眼桃腮,明艳动人,完全就是集千娇百媚于一身的天生尤物。 慕容复惊艳之余,又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酸意,“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 赵敏微微一怔,随即恍然,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嘴上娇滴滴的说道,“要你管,女孩子出嫁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说是吧华筝公主。” 华筝自从慕容复进来后便有些愣神,闻言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是啊,哪个女孩子出嫁不是最漂亮的。” 慕容复隐晦的朝华筝头去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故作凶狠的朝赵敏说道,“看你这样子,似乎很想嫁给扎牙笃?” 赵敏面色微滞,“哼,是又怎么样,扎牙笃至少老实,不会像某些花心大萝卜一样到处招花惹草。” 慕容复登时语塞,瞥了华筝公主一眼,微笑道,“华筝公主,接下来场面会有点血腥,您在这恐怕会引起不适。” 华筝立刻会意,心中更是酸涩难言,但她也不是厚脸皮的人,当即朝赵敏说道,“敏敏,既然新郎官来了,我这便告辞。” “哎……”赵敏下意识的想留住她,话到嘴边又变成,“华筝公主慢走。” 慕容复似乎感受到华筝的心境,传音说了句,“筝儿,等我。” 华筝公主身形一颤,无声点头,而后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房间。 赵敏何等眼力,马上就注意到华筝公主的变化,不禁脸色一沉,等华筝公主彻底走远之后才语气冰冷的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慕容复神情一僵,疑惑道,“我说话了么?没有啊。” 赵敏还待再说,慕容复陡然一步跃出,来到她身前咫尺之处,板起脸盯着她,“你刚刚说,很想嫁给扎牙笃?” 赵敏双手叉腰,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是又怎么样,我还说了他老实,不像某些花心大萝卜!” 慕容复明知她言不由衷,却忍不住泛起一丝怒意,冷笑道,“可惜,老实人命不长,你想嫁也嫁不成了。” “什么?”赵敏脸色一变,登时想起她都忘了问慕容复为何会出现在这,“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慕容复嘿嘿一笑,“你猜啊。” 赵敏瞪了他一眼,闪身就要出去。 但慕容复岂会放她离开,伸手一招,便将她身形吸了回来,自然而然的揽进怀中。 赵敏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不由气急,“慕容复,你到底把扎牙笃怎么了?” 慕容复嗅了口她身上的香气,淡淡道,“还能怎么,当然是杀了。” 赵敏脸色陡然一白,“你怎么能这样?” 慕容复见她如此关心扎牙笃,心里愈发的不满了,冷声道,“我怎么不能这样?他想娶我的女人,我还得留他活命,我是有多大度?” “你……你……”赵敏脸色红白交替,你了数次也你不出个什么来。 屋中一片静谧,慕容复刚刚还大好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良久,终是有点痛心的问道,“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是又……”赵敏顺口便想说句气话出来好好气气这个大混蛋,却见他神情一片冰冷,不由心神一颤,及时止住了话头,改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扎牙笃是个好人,这么多年来都对我很好,就算我不喜欢他,也不能害死他啊!” 慕容复恍然,想想倒也是人之常情,沉默了下索性说道,“放心吧,他还没死。” 赵敏一愣,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留了他一口气,死不了。”慕容复没好气道,扎牙笃确实没死,他出手的时候就留了几分余地。 赵敏面色微缓,“那你干嘛骗我。” “难道说是因为本公子吃醋?”慕容复脸色有些不自然,嘴上说道,“如果他一定要娶你,那他也离死不远了。” 赵敏犹豫了下,“其实……其实他已经答应我,这次只是假成亲,等将来时机一到,他就会放我离开,既不伤害他的父王母后,对大汗也有了交代。” 慕容复闻言一怔,还有这回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扎牙笃倒也算得上一个“好人”了。 赵敏摊了摊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信,不过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伤害他。” 慕容复心头莫名不爽,语气生硬的说道,“现在不用他帮忙了,我自己就可以搞定。” 赵敏白了他一眼,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聊,转而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父王怎么样了?” 慕容复自得一笑,“当然是走进来的,你放心,我再怎么不堪也不会对岳父大人不敬的,不过七王府的那些爪牙就没那么好命了。” 赵敏怔了怔,忍不住朝窗外看了一眼,“你带了多少人来?” “十个。” “十个?”赵敏犹自愣神,忽然身子一轻,被这个坏蛋抱了起来,她吓得大叫,“你干什么?” 慕容复哈哈一笑,把她往床上一扔,“还能干什么,时间不早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洞房,完事之后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洞你个头啊!”赵敏娇声骂了句,身子腾的弹了起来,闪身便往窗户掠去。 慕容复岂会让她得逞,探手一抓,便握住她的脚踝,轻轻一带,将她扯回床上,俯下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敏敏,今天你要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跟你姓。” 赵敏俏脸微红,在衣服的映射下,更添几分妖艳之色,嘴上有些气弱的说道,“慕容复,你答应过不会对我用强的!” “是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慕容复一脸迷茫的问道。 “在襄阳城的时候。”赵敏急忙说道。 慕容复嘿嘿一笑,“那在襄阳城的时候我的确没有对你用强啊。” “你……”赵敏为之气结,早就知道这个人厚颜无耻,但也没想到他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慕容复叹了口气,“敏敏,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经无路可退,不可能再等下去了,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的人,然后带你走。” 赵敏抿了抿嘴,“就算我不愿意你也不会罢休吗?” “没错,我今天是先礼后兵,不达目的绝不甘休,我劝你,既然无法反抗,不如好好享受吧。” “呸!”赵敏啐了一口,“狗屁的先礼后兵,我就看到你蛮横霸道,再加厚颜无耻,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一个。” 慕容复脸色一黑,“那好啊,我就混蛋给你看看。” 说着开始动手去扒她的衣服。 赵敏登时急了,“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慕容复动作一顿,“你说。” 赵敏迟疑半晌,“如果……如果我现在答应给你,那我算什么?算你的妻子还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玩物?” 慕容复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出这话,但听她语气有所松动,倒也没有继续用强,想了想回道,“当然是我的妻子。” “那你别的女人呢?”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你要说不清楚就别想碰我。” 慕容复心念电转,果断说道,“她们都做小,你是最大的。” 心里则十分无耻的想着,对不起了诸位娘子,待为夫先把她哄到手再好好教育她。 赵敏当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这个坏蛋根本不可能退让,就算现在他说得天花乱坠也都是骗人的,目光闪烁一阵,她突然说道,“除此之外,你还要再答应我三个条件!” “又要讲条件!”慕容复登时不乐意了,“敏敏,你这是坐地起价啊?” “那又怎么了,”赵敏理所当然的说道,“谁不知道男人都是混蛋,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我得为自己的将来做点打算!”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夙愿终尝 这话说的,直叫慕容复无从反驳,心中哀叹一声,早知道后面还有条件,先前就不该许下那么多聘礼,唉,好像有点亏了…… 赵敏若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只怕会忍不住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尽管不怎么情愿,慕容复还是试探道,“什么条件你先说出来听听,我有言在先,如果是什么要我放弃王图霸业、归隐山林之类的,免开尊口。” 赵敏白了他一眼,“第一个条件,今后你要善待我父王还有我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即便将来战场上兵戎相见,你也要退避三舍,不与他为难。” “你爹和你哥现在都什么样子了,还有资格与我兵戎相见么?”慕容复心中暗想,不过世事无绝对,他素来都不会将自己的后路堵死,因此沉吟半晌说道,“这一点不成问题,如果他们愿意跟我走,我自好生奉养老人家,善待你哥,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倘若真有兵戎相见的一天,我可以退避三舍,但机会只有一次。” “你!”赵敏登时不满,嘴巴一撅,“什么机会只有一次,你怎么那么小气?”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敏敏,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你父王还有领兵出征的可能?” “这……”赵敏面色微窒,随即没好气道,“废话,我父王的本事整个大元谁不知道,大汗也很器重他,谁说他就不可能领兵出征了?” 慕容复见她神情有异,不禁心头一跳,难道说铁木真已经准备恢复汝阳王的官职了? 如此他就更不能退让了,当即说道,“敏敏,一次机会已经很多了,如果你父王把握得好,我这一退可能就是一城一池的损失,如果一直退避三舍,那他还不横扫整个天下了。” 赵敏也知道这人不好糊弄,幽怨的瞪了他一眼算是勉强谈拢了这个问题,嘴上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不管我以后做错什么事,你都要原谅我。” 慕容复登时脸色一板,“滚犊子,万一你出去偷人怎么办。” 如果是对别的女人,这种更像在撒娇的条件他想都不会想就答应了,可对于赵敏他却不敢有半点疏忽。 “呸,你才会偷人,你把本郡主当什么人了!”赵敏啐了一口,脸上带着些许气愤,但见慕容复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脸色渐渐由气愤转为柔弱加无辜,“我保证绝不会偷人,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越是这般表现,慕容复心里就愈发狐疑,而且仔细回想起来,今天的赵敏似乎有点反常,几天前见她时还要跟自己分手,又提出什么民族大义,表示只有自己放弃王图霸业她才肯背弃家国,可今天却支字未提此事,对自己的到来似乎也有几分意料,并不怎么吃惊…… 目光闪动一阵,他缓缓摇头,“还是不行,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陷阱。” “慕容复!”赵敏瞬间就火了,“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让着我点?你这么小气我怎么敢把自己交给你!” “这不是小气大气的问题,”慕容复轻笑一声,“敏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赵敏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闪,马上气苦道,“我怎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忘了,你我相识以来哪次不是你对不起我?现在你强闯王府,威逼利诱,还要强.奸人家,人家反抗不了,只要你答应几个小小的条件,你就推三阻四,讨价还价,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说到后面,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慕容复被她几句话一说,还真有几分惭愧的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从来也没为她做过什么,还总逼迫她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 脑海中思绪翻转,耳边哭声越来越大,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慕容复心下一软,终是点头道,“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不管你以后做错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 “这还差不多,”赵敏转瞬破涕为笑,明亮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狡黠光芒。 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又见她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倒也生不出什么气来,只得苦笑一声,“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赵敏眼珠子转了转,“第三个嘛……” 慕容复知道她又再打鬼主意,马上说道,“一并说完,过了今天我可不一定认账。” 赵敏吐了吐香舌,“小气鬼,说就说嘛,我的第三个条件就是,以后你不准随便杀我族人,还有,不准再拈花惹草!” “这是两个条件啊。”慕容复一脸不情愿的看着她。 赵敏哼了一声,“你大可以不答应。” 慕容复嘿嘿一笑,“行,为夫今天就大度一回,全都答应你。” 不杀蒙古人倒没什么问题,反正到了非杀不可的时候,他不动手也可以让别人动手,只不过不拈花惹草这一点对他来说有点难,这事别人可替不了,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小心一些别被她抓到了。 总的来说赵敏的三个条件中,第一个和第三个都没什么问题,只是那看似最简单的第二个条件让他心里有点不安,难道说赵敏已经做过或是准备去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事,所以她才会提前说出这样的话?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再看赵敏时,只见她脸上红霞密布,眼波如水,一股妩媚之气油然而生。 不管怎么样,先吃了这个妖女再说!慕容复心头大热,纷杂的思绪急剧下沉,俯身就去吻她。 “等等!” “又怎么了?” “你还没说过你爱我。” “呃……爱,我爱你,敏敏。” 春.色不问时,绵延九重天,琼楼欲归处,比翼不羡仙。 …… 汝阳王府大厅,一众王公贵族愁眉苦脸,如丧考妣,个个如同望夫石一样翘首望着厅外,但随着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外面仍旧没有丝毫动静传来,他们一颗心直往下沉。 也只有金轮法王、海都,以及汝阳王等人,仍旧气定神闲,神情自若,似乎丝毫不为今天的事而担心。 至于扎牙笃,则被金轮法王救了过来,神智已恢复清醒,伤势已无大碍,脸色却难看之极,因为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后院正在发生什么,虽然他已经暗中答应赵敏这次只是假成亲,可今天到底是他大婚之日,而且也是他的一个夙愿,没想到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抢亲,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奇耻大辱。 “慕容复,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扎牙笃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牙齿都快咬碎了,忽然忍不住大声吼了一句。 这声音一出,其余人纷纷侧目而望,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神色不一而足。 旁边金轮法王微微叹了口气,“施主,听贫僧一句劝,想开些,算了吧。” “什么?”扎牙笃愣了一下,如果是别人这么劝他,他肯定翻脸,可这个宝相庄.严的大和尚刚刚救了他的命,他自不好撕破脸皮,语气生硬的问道,“大师,你跟那慕容复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样帮他说话?” 金轮法王心下有些不悦,嘴上淡淡道,“小施主不要误会,贫僧与他并无关系,之所以劝你只是不想你白白送命,说不定还会连累别人。” 这话一出,扎牙笃陡然心中一凛,想起了慕容复几近于妖的武功,灭自己一家满门恐怕还真没什么悬念,想是这么想,可要他如此轻易屈服,他仍不甘心,当即恶狠狠的说道,“我要学武功,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武功不行我就用毒,总之我一定不放过他!” 金轮法王怜悯的摇摇头,可怜的孩子啊,贫僧学了几十年武功,以不惑之年问鼎真元境,自问天赋卓绝,可与那慕容复相比仍是萤虫之光,就你这天赋,学一百年也比不上人家一根脚指头,凭什么不放过人家…… 怜悯归怜悯,他也没有直接说出来,免得好心办坏事,两头不讨好。 “汝阳王,你倒拿个主意啊,难道就这样任凭一个汉人胡作非为么?”终于,有一人站了出来,不满的朝汝阳王喝道。 众人也都神色不善的看向汝阳王,到了现在,傻子也能看出今天的事不同寻常,遍布全城的巡逻军突然没了音讯,汝阳王被一个汉人抢了女儿,竟还能如此淡定,就算他先前是为了保下众多宾客的性命,可现在慕容复不在,难道就不应该想想办法联系外面的援军? 汝阳王瞥了血影殿弟子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鄙夷道,“诸位,本王倒不怕死,可诸位呢?” 这话一出,众人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赵敏房间中,云.初歇,赵敏满脸红晕的趴在慕容复怀里,手指在他胸膛画着圈圈,一言不发。 慕容复回味无穷的咂了咂舌,“敏敏,要不再来一次?” 赵敏瞬间脸色发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来,那我还有命在?” 也是她以前多次与慕容复胡搞,连后门都开了,否则新瓜初破鏖战一个时辰,早就昏过去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问出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问题,“那你什么时候跟我走?” “这个……”赵敏面色微窒,颇有几分复杂的叹了口气,“你容我点时间好不好?” 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你应该知道,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没多少时间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援军抵达 强闯汝阳王府,杀死七王府的迎亲卫队数百人,这是多大的事,足以震动整个大都,即便如今事情被压住了,但也只会让波涛变得更加汹涌,到时候慕容复举步维艰,再也不可能留在大都。 赵敏自然明白个中道理,神色变幻一阵,终是说道,“你给我点时间好吗,我想劝我父王一起离开。” 慕容复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那好吧,就三天为限,三天之后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会带你们离开。” “不,”赵敏却是拒绝道,“如果我父王实在不愿离开故土,就让他留在这吧。” “这样一来倒是少了个拖油瓶……”慕容复心中暗想,嘴上说道,“行,都听你的。” 跟着二人又是一阵缠绵,不过正当要梅开二度时,屋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启禀公子,情况有变,望公子早做定夺。” 来人正是血影殿弟子,慕容复手上动作一顿,“什么情况?” “府外有兵马调动,兵力过万,正在合围王府。” “这么快?”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他早就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一丝风声都不走漏,小昭顶着葛尔丹的名义能压得住一时,但压不住一世,一旦风声传到七王爷以及铁木真耳中,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思绪片刻,他朝屋外问道,“可知外面的兵马来自哪一司哪一军?”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多余的,七王爷的残余兵马都在城外,城内就几百卫队,已经被他杀得差不多了,那么外面多半是铁木真的兵马。 果然,只听门外的人答道,“听那些大官说,外面来的是皇帝亲卫,应该隶属于宿卫司。” 这时赵敏开口道,“你还是快走吧。” 慕容复目光闪烁一阵,忽的轻笑一声,“不着急,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我怎能不多陪陪你。” 随即也不待赵敏开口,朝门外吩咐道,“让他们围,你们只要守好大厅里的王公贵族,可保安全无虞。” “是!” 血影殿弟子离开后,赵敏又急又气,眼底掠过一丝担忧,“你这人,怎么一点轻重都没有,大汗他正恨你入骨,万一他……”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个洞了房就是不一样,知道担心丈夫的安危了。” 赵敏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我以前……哦不,我才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担心汝阳王府被夷为平地。” 不得不说,她这副气急又傲娇的模样,确实很可爱。 慕容复宠溺的捧着她的脸蛋,“放心吧,铁木真不会轻易杀我的。” “你怎么知道?”赵敏脱口问道,似乎觉得不对,又补了一句,“你害他战败襄阳,军心民心损失殆尽,他都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慕容复笑了笑,“他还不知道他是怎么败的,怎会随便杀我,而且此人生性多疑,我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都,他反而不敢动手。”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啊,谁知道大汗在想什么。”赵敏反驳道。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他又不是刚刚得到我的消息。” “你说话就说话,别弄我行不行?” “不行,王府都被包围了,咱们更要及时行乐。” 说话间,慕容复不由分说的开启了第二次征程,赵敏实在没什么反抗的余地,没多久便已淹没在无尽浪潮之中。 转眼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汝阳王府外已是黑压压一片,集结了近万数兵马。 府外的动静早已传到了府内,大厅中一众王公贵族纷纷面露喜色,但因有血影殿弟子把持大厅各处,他们仍不敢轻举妄动。 “哼,得意什么,一会儿大汗的大军攻进来,看你们怎么求饶!还有那慕容复,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这是不少人心中共有的想法。 汝阳王脸上多少带着那么一丝忧虑,如果是今天以前,他很乐意见到这种场面,可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慕容复已是他的女婿,他又怎愿见到女婿被杀,而且儿子王保保仍然下落不明,一旦慕容复出了事,肯定又会横生枝节。 “唉,八王爷不是说大汗那边不用担心么,现在好了,把天都捅破了。”汝阳王暗自叹气。 海都自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其实心里一直酝酿着一股极其强烈的怨恨,不管对扎牙笃还是对慕容复都一样,此刻援军到来,他是心里最痛快的那个人,不过瞥了不远处半死不活的扎牙笃一眼,他心情又好不起来了,“那该死的慕容复为什么没有一掌拍死他……” 就在这时,金轮法王陡然暴起出手,砰砰两声,两个离得最近的血影殿弟子倒下,其余血影殿弟子一惊,“你找死!” 金轮法王微微一笑,“诸位施主不必惊慌,贫僧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你们也一样,乖乖受缚,贫僧保证不伤你们性命。” 此前,他碍于慕容复的淫威,一直隐忍不发,以致于一众血影殿弟子都忘了这可是个真元境的大高手。 金轮法王话音未落,身形一个恍惚,瞬间分出数道身影,砰砰砰一阵,血影殿弟子挨个到底。 这批弟子武功最高的也只是一流水平,又怎会是一个绝顶高手的对手。 血影殿弟子倒地后,一众王公贵族先是惊讶,而后大喜,他们还真怕这些凶神恶煞来个鱼死网破,现在这一层担心也没有了。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杀了这些汉狗!为死去的同僚报仇!” “无量寿佛!”忽然一声洪亮无比的佛号,震得众人头皮发麻,金轮法王微笑着说道,“诸位施主,贫僧说过,不伤他们的性命,自然也不会让尔等动手。” 要知道他现在的行为已是严重挑衅慕容复,若再杀了血影殿的人,那可真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慕容复杀他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这……”众人心中暗恨,但碍于这大和尚的威势,也不敢多说什么,反正大汗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如何处置这些人,任这个大和尚也不敢阻拦。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不给面子 “敏敏,你真的不跟我走?” “我不是说了要留下劝我爹爹吗,三天而已,你又不是等不起。” “我担心王府今后会不平静。” “能有什么不平静的,反正我们是受害者,大汗怪罪下来我全推到你身上就是了。” …… 慕容复几番劝说,赵敏始终不肯现在离开,无奈只得作罢。 悠哉悠哉的回到前厅,慕容复脸色微微一变,厅中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这时,嗤嗤嗤一阵疾响,厅外已是乌云盖顶,漫天羽箭射了过来。 慕容复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轰隆一声,直将屋顶撞了个窟窿出来。 他凌空而立,低头一看,只见下方的院子中人挨着人,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在上面,放箭!”大军中一个将领高呼一声,士兵们马上调转弓箭,转眼间大片箭雨射了出去,速度极快,数量极多,铺天盖地直教人头皮发麻。 羽箭转瞬即至,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一股玄奥波动透体而出,登时,周围的虚空仿佛被冻结,羽箭被生生定在了原地,停滞不前。 只两个呼吸的功夫,周围已聚起数千羽箭,慕容复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噗的一声,所有羽箭上燃起了火焰,跟着双手张开,箭头纷纷反转,对准下方的大军。 就在他要运功将所有羽箭反射回去的时候,赵敏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慕容复,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慕容复面色微滞,犹豫了下,终是散去羽箭上的火焰,而后双手一合,所有羽箭汇合到一起,形成一个丈许大的“刺猬球”,抡起胳膊就往下方砸了出去。 “快躲!”人群之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士兵们纷纷退让。 轰一声大响,大地震动,大片烟尘卷起,几十个士兵被撞飞出去。 慕容复飘身落到院中,士兵们惊惧不已,吓得四散退开。 慕容复一眼看到缩在人群中的金轮法王和汝阳王等人,他身形一晃,已然来到二人面前,先朝汝阳王拱手施了一礼,“见过岳父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 汝阳王脸色微变,马上露出一抹仇恨之色,“休要乱叫,你这贼子擅闯王府,毁我女儿亲事,坏我女儿名声,本王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当然要摆点姿态出来,否则传扬出去,大元哪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他在演戏,微微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他计较,目光一转,落在金轮法王身上,“金轮,我的人还活着吧?” 语气说不出的森冷和淡漠。 金轮法王脸色一变再变,终是叹了口气,朝后方一招手,“带过来。” 十个血影殿弟子被带了过来,身上五花大绑,垂头丧气,当见到慕容复时,齐齐一跪,“我等无用,请公子责罚。” 慕容复脸色阴沉如水,淡淡道,“此事不能全怪你们,起来吧。” 众弟子起身,这时,金轮法王开口道,“慕容公子,贫僧责任在身,还请公子谅解。”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差直接说“我只是做做样子你别怪我”了。 慕容复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大师言重了,我这么大度的人怎么会跟你计较,不过为了防止大师遭人诟病,说你通敌卖国,我也得委屈一下,枉做一回小人。” 话音落下,金轮法王面色剧变,刚要抽身后退,但已经晚了,慕容复翻手就是一掌拍出。 此时二人相距不过丈许,金轮法王后退不及,手影一晃,两个大金轮挡在身前。 刚刚做完这一切,砰的一声大响,金轮四分五裂,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遍袭全身,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倒飞而出。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还和颜悦色,后一刻就暴起出手,甚至脸上的笑容也从未断过。 “大师,大师你怎么样了?”领兵将领慌里慌张的跑到金轮法王身旁,金轮法王噗的吐了一大口血,挣扎着起身,“没事,贫僧没事。” 慕容复袖袍轻拂,解开一众血影殿弟子身上的穴道,然后又是一道劲气划过,割断他们身上的绳索。 血影殿弟子身形一晃,纷纷回到他身旁,警惕的看着四周。 慕容复这才看向金轮法王,“大师还好吧?” 金轮法王苦笑一声,“还好,死不了。” 心里已是暗暗决定,此人心眼太小,以后跟他扯上关系的事,还是万万不要插手的好,其实他今天已经很给慕容复面子了,慕容复第一次离开大厅时并没有点他穴道,他完全可以那个时候就暴起出手,制住血影殿弟子并通知铁木真,那么慕容复今天的事肯定不会那么顺利。 之所以等到最后援军到了才动手,只是为了做做样子表明立场而已,没想到慕容复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其实慕容复倒也不是真那么小气,他明白金轮法王抓了血影殿弟子又不杀的目的,只不过手下人吃亏,他这做主人的自然要替他们找回来,而且此事说起来算是他的一个疏忽,如果金轮法王一直没出手,那么这个疏忽也就过去了,可金轮法王最后又出手了,这让他很没面子。 慕容复见金轮法王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心气顺了许多,话锋一转,“大师,不知今天这事,你能做主么?” 金轮法王先是一愣,随即连连摆手,“不不不,贫僧做不了主,这位是宿卫司首领雪别台将军,你跟他说吧。”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领兵将领。 雪别台三十来岁,甚是年轻,面容颇为儒雅,闻言也就顺势上前,“本将雪别台,久闻慕容复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慕容复打量这人一眼,微笑道,“虚名而已,今天本公子不想大开杀戒,让开一条路,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雪别台没想到此人如此狂傲,被一万大军包围居然还如此嚣张,当即怒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识相的老老实实跪地受缚,否则顷刻间叫你乱刀分尸!” 慕容复目光闪动,半晌幽幽叹了口气,“敏敏,不是我故意违约,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尽量少杀一点。” 说着缓缓抽出赤霄剑,而身边血影殿弟子也都纷纷运起真气,目光死死盯着雪别台,他们的兵器已被缴了去,一旦开战,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大汗有旨 眼看一场血战一触即发,忽然马蹄声响,一个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住手,大汗有旨,大汗有旨。” 雪别台刚要下令,闻言只得将话语咽了回去,众人翘首回望。 不一会儿,一匹高头大马在门口停下,一道纤细身影麻利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居然是华筝公主。 慕容复见此微微愣了一下,她怎么来了?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华筝公主径直来到众人前方,幽怨的扫了慕容复一眼,摊开圣旨,宣读道,“大汗有旨,宣南朝燕王慕容复进宫见驾。” 燕王这个头衔是在襄阳城一战结束后迅速传开的,其中有宋庭皇帝在背后使力,慕容复想瞒都瞒不住,现在算是人人皆知了,而所谓南朝指的就是宋庭。 圣旨念完,金轮法王面色大变,“不可,万万不可!” 慕容复也怔了怔,铁木真要见自己? 华筝公主见到金轮法王,上前敛衽一礼,“敢问国师,这圣旨有何不妥?” “不不不,贫僧不是这个意思。”金轮法王连连摇头,解释道,“公主应该有所耳闻,这慕容复武功极高,倘若放他进宫,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得比较隐晦,华筝公主还是听懂了,巧笑一声,“国师多虑了,慕容公子为人正直,又是大宋燕王,身份尊贵,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怠慢了他。” 金轮法王听后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这个人与“正直”有关系吗? 华筝公主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夸奖好像有点过分了,低声补了一句,“何况不是有国师和狼王大人坐镇么,没关系的。” 金轮法王心知肚明,伊玛目昨晚私自去找慕容复报仇,到现在也没有现身,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哪还指望得上他…… 但转念一想,如今大都没人是慕容复一合之敌,如果他要杀铁木真,恐怕也是轻而易举,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请他进宫,或许能够打消他的杀心。 不行,这个人行事不拘常理,说翻脸就翻脸,请他进宫岂不是请狼入羊群…… 就在金轮法王心念百转之际,华筝公主转而来到慕容复身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慕容公子,请吧!” 慕容复一时间也想不通铁木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请自己入宫,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一口拒绝道,“不去。” “为什么?”华筝呆了一呆,问道。 慕容复双手抱胸,懒洋洋的说道,“他请我就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华筝公主登时急了,压低声音道,“我父汗何等身份,他请你进宫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她这一说慕容复更不乐意了,“我一不是他的臣子,二不是大元属民,凭什么要听他宣调。” “慕容复,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慕容复转瞬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蔑的扫了四周一眼,“当然是小命重要,面子次之,不过你觉得这些土鸡瓦狗能够留得住我?” 周围的士兵登时大怒,若不是华筝公主拿着铁木真的圣旨,他们早就按捺不住出手了。 华筝公主也为之气结,嚅嗫半晌,幽幽道,“那你给我个面子不行吗?” 慕容复目光闪烁一阵,终是点头,“那好吧,你把圣旨里那个‘宣’字改成‘请’字,还有那个‘见驾’改成‘作客’,再念一遍。” 华筝公主听完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不过还是照着他的意思,重新摊开圣旨,“大汗有旨,请……南朝燕王慕容复进宫作客。” 慕容复满意一笑,“那走吧。” 华筝公主白了他一眼,转而朝雪别台说道,“雪别台将军,父汗口谕,尔等先归营。” “遵命!” 大军很快散去,血影殿弟子也被慕容复打发离开,热闹了一整天的汝阳王府随之清净下来。 之后慕容复随华筝公主、金轮法王二人去往皇宫,中间也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慕容复死活不肯骑马,非要华筝用鸾轿送他,无奈华筝只得差人回宫将自己的鸾轿抬来,然后二人一起入了鸾轿,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长安城的皇城在巅峰时期共有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等三大宫殿群,其奢华磅礴丝毫不亚于紫禁城,甚至犹有过之,可惜大唐覆灭后,这三大宫殿群无一幸免,被毫无眼界的乱贼付之一炬。 铁木真定都长安后,立刻着手重建皇城,而今已是数十年过去,集天下之能工巧匠,耗资无数,仍无法全部还原当年长安皇城的原貌,现在的大元皇宫还是在太极宫的旧址上兴建的,至于另外两宫,恐怕再经历两次王朝更替,也不一定建得起来。 鸾轿由承天门进入皇城,穿过太极殿和两仪殿,在一座金色建筑前停下。 “启禀公主,到了。”轿夫躬身行礼。 金轮法王垂手而立,脸色颇有几分怪异。 过得半晌,帘子掀起,慕容复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身后华筝公主则低着头,脸色微微泛红,透着一种不一样的神采。 慕容复抬眼一望,不禁大为错愕,“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的金色建筑赫然是一座毡帐,赤金圆顶,尽管极其奢华,却与周围的宫殿楼台格格不入。 金轮法王似乎也觉得这金帐实在影响美观,颇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大汗久不回乡,常有思念,故而在皇宫内起了一座金帐,聊以慰藉。” 慕容复点点头表示理解,但马上又说道,“哎呀,没想到你们大汗这么没文化,别怪我冒昧,这要传出去,人家会说他是暴发户的。” 金轮法王脸色微黑,华筝公主趁众人不注意,重重掐了他的软肋一把。 慕容复讪讪一笑,“我只是心直口快,别介意,别介意啊。” 金轮法王懒得多说,“慕容公子稍等,贫僧先去通禀一声。” 说完率先进了金帐,没多久又出来,“慕容公子请。” 入得金帐,是一个颇为宽敞的大殿,大殿前方摆着一张案桌,案桌后是一张龙椅,此时龙椅上坐着一人,身披龙袍,正是铁木真,相较于上次见面,他明显清瘦了不少,面容也说不出的憔悴。 铁木真放下手中的奏折,细细打量慕容复一眼,微笑道,“算起来,你我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杀意丛生 “呵呵,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在下对大汗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也算尝了一夙愿。”慕容复下意识忽略了上次偷闯蒙古大营的事,一边说着一边将意识迅速蔓延开去,仔细探查一番,周围没有刀斧手,也没有高手埋伏,一时间心中杀意陡生,要不一掌拍死铁木真算了? 他这念头一生便再也无法遏制,殿中温度骤然降至冰点,旁边金轮法王和华筝公主瞬间如坠冰窟,寒毛倒竖。 华筝公主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金轮法王却是反应过来,一步踏前挡在慕容复身前,“慕容公子,望你三思而行,我大元并非没有绝世高手坐镇,小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别忘了你现在是孤身一人!” 慕容复丝毫没有在意金轮法王的威胁,目光灼灼的望着铁木真,杀意甚浓。 华筝公主听了这话,又感受到凝若实质的杀意,登时反应过来,连忙抱住他的手臂,“你要干什么?不准你伤害我父汗!” 铁木真自始至终都毫不畏惧的与慕容复对视,神态从容,古井无波,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早已看淡了生死,含笑说道,“国师,筝儿,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慕容小友不会杀我的。” “大汗,这……” “好了,退下吧。”铁木真摆摆手打断金轮法王后面的话。 金轮法王无奈,只得退到一边,而且他心里清楚,他根本不是慕容复一合之敌,挡也没用。 慕容复神情颇有几分淡漠的把手臂抽了回来,一步迈出,身形已在丈许之外,铁木真近在咫尺。 华筝惊得花容失色,一下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后腰,嘴中又气又急的说道,“你若要杀我父汗,就连我一并杀了吧!” 见此一幕铁木真微微错愕了一下,若有深意的瞥了慕容复一眼,随即笑道,“筝儿,不可对贵客无礼。” 华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她已顾不得这些,论武功她拍马难望其项背,论谋略她更加难登大雅之堂,只盼这人能看在那数次娇羞奉献的份上,不要伤害她的父汗,心里隐隐后悔,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该请圣旨去救他。 慕容复轻轻掰开华筝的手,一言不发,铁木真不是欧阳锋、杨逍之流,甚至都不是赵构能比的,而是真正的心腹大患,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就给自己树立的第一大敌,而华筝公主只是一个有过几夕情缘的女人,说难听点他对她的感情可能也就比露水情缘多一点,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华筝似乎感受到他心底的冷漠,哀求不成就改了语气,“别忘了,你最爱的人还在大都,你的手下还在大都,你可以不顾一切杀了我父汗,或许你能全身而退,但你的爱人,你的手下呢?就算他们都逃了,你也是有亲人的,他们能逃一辈子么?” 如果说华筝的份量还不够,那么再加一个赵敏那就绰绰有余了,慕容复果然为之动容,华筝的威胁不是没有道理,铁木真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一个种族,一旦杀了他,势必激起疯狂报复,他倒有把握全身而退,可敏敏呢?甚至还有小昭…… 这与当初临安府不同,在临安府的时候他有九成把握掌控全局,可现在,他一成也没有。 就在他权衡利弊的时候,铁木真忽然不悦道,“筝儿,你在胡说什么,父汗命令你退下!” “父汗……” “退下!” 华筝公主只得退到一边,但目光仍是死死瞪着慕容复,这个无情的人,你敢伤害父汗,我就跟你拼了! 慕容复也不知道这父女二人是不是在演戏,眼底的杀意稍微敛去一些,一步踏前,闪身来到铁木真身旁。 华筝公主和金轮法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却见他粗鲁的推了铁木真一把,一屁.股坐在龙椅上。 双目微闭,轻轻吸了口气,半晌才开口道,“这个位置的空气,似乎也不比下面好闻嘛。” 铁木真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这可说不好,需要坐久了才能感受得到。” 说话间还稍稍挪了挪屁.股,给他腾出一些位置,二人并肩坐在龙椅上。 慕容复不置可否,“铁兄……呃,不反对我这么叫你吧?” 铁木真愣了愣,略微怪异的瞥了华筝一眼,爽朗的笑了笑,“本汗倒是不反对,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安答’。” “算了,”慕容复一摆手,“我还是比较习惯我们中原人的叫法,就叫你铁兄吧。” 一时间二人好似很要好的朋友一样,同坐龙椅,称兄道弟,相谈甚欢,金轮法王和华筝公主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慕容复一向不知道什么叫蹬鼻子上脸,忽然探手勾住铁木真的肩头,“铁兄啊,你刚才说,我不会杀你,为什么?” 铁木真瞥了下方的金轮法王和华筝一眼,“你们先出去吧。” 二人面色一变,“大汗!” “父汗!” 铁木真摆摆手,“放心,本汗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如果慕容小兄弟要做什么,你们两人也无法阻挡不是么?” 他对慕容复的称呼已从“小友”变成了“小兄弟”,俨然忘记了二人年龄相差数十岁。 金轮法王二人闻言默然,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欲走。 不料这时慕容复开口道,“慢着。” 他自是知道这二人肯定会去调动大军,或者说铁木真早已在更远的地方布置了后手,当然不能让这两个人离开,是以微笑着说道,“二位不忙走,孤男寡男独处一室,传出去未免叫人误会,二位还是在这替我们做个见证吧,我是不在意,但你们大汗的名誉甚为重要,就委屈二位一下了。”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愣住,好半晌才回过味来,铁木真与金轮法王脸色说不出的怪异,而华筝公主则是啐了一口,“满嘴胡说八道,我父汗怎么可能跟你……跟你……” 跟他什么,她实在说不出口。 慕容复嘿嘿一笑,不由分说的弹出两道劲气,二人立时动弹不得。 “小兄弟……”铁木真正欲开口。 慕容复摆手打断道,“好了,他们出去我不放心,就这样了。” 铁木真无语。 “铁兄啊,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慕容复笑眯眯的询问道,他很好奇铁木真为什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他不知道他的性命仅在自己一念之间么?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魄力与胸怀 铁木真脸色突然变得有点复杂,怔了一会儿,叹道,“到了本汗这个年纪,早已无所谓生死,你杀与不杀,对本汗、对大元都没什么影响,甚至本汗曾经想过,让你杀了反而更好。” “哦?”慕容复不由愣住,前半句在他看来都是屁话,只有最后一句让他大感疑惑,这什么道理?杀了铁木真反而对大元更好? 铁木真咧嘴笑了笑,没有解释,“本汗现在很想与你喝上一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想下毒?”慕容复目光微闪,脸上不动声色,“能与一代天骄畅饮,荣幸之至。” “本汗可以把你这话当作称赞么?” “你也可以当作我在自夸。” 那可不,他称人家为天骄,那么击败天骄的又是什么? 铁木真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怒反笑,“哈哈,败在你手下可真不走运,时不时还要被捉一下痛脚。” 说是这么说,眉宇间丝毫异样没有,不知是看得太开,还是隐藏得太好。 慕容复倒也不是存心奚落他,附和着笑笑,“随口胡言,铁兄不必放在心上,说句心里话,襄阳一战,我胜的侥幸,你败的惋惜,倘若再来一次,我也不敢说一定能胜你。” 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拎得清楚,铁木真何等人物,称之为“军神”也不为过,而他慕容复只不过仗着领先这个时代几百年的见识罢了,若二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他肯定会输得体无完肤。 铁木真听了这话眼底掠过些许意外,重新审视了他一眼,含笑点头,“年纪轻轻,虚怀若谷,凭此一点本汗就输得不冤,倘若真的再来一次,本汗未必能赢。” 一波商业互吹,二人关系莫名拉近了几分,还颇有种心心相惜的味道。 随后铁木真提出解开华筝公主的穴道,让她去准备酒菜。 慕容复第一反应是不同意,但对上华筝那哀婉的眼神时,不由心下一软,刚刚还在人家的鸾轿上作践人家,转眼就翻脸不认人,未免太过拔x无情了点。 良心难得发现,他终是屈指弹出一道劲气,解开华筝的穴道。 华筝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但马上倔强的站直身子,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 “筝儿,父汗要与慕容小兄弟痛饮,就不必惊动旁人了,明白么?” “父汗……” “好了,听话。” 华筝无奈点头,转身离去。 慕容复不知道这是不是父女二人的暗语,但就算华筝去调动大军前来,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权当还了她的情。 华筝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带着几个小菜和两大坛酒回来,好似生怕慕容复把她父汗吃了一样。 这样一来反倒让慕容复更加好奇了,她居然真的听了铁木真的话没有去调动大军?那铁木真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这时铁木真瞥了一眼呆立不动的金轮法王,“慕容小兄弟,国师他……” 华筝都解开了,定着一个金轮法王也没什么意思,慕容复顺势解他的穴道。 华筝差人抬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进来,慕容复与铁木真分坐两边,金轮法王和华筝公主站在铁木真身后,铁木真提起酒坛,抓破封泥,登时一股辛辣的气味弥漫开来。 慕容复不由皱了皱眉,但凡好酒,不管多么烈多么辣,气味总是香的,可眼前这酒,单就气味来看,实在算不上什么好酒。 铁木真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爽朗的笑了笑,“这是西域一个小国送来的贡品,闻着不好闻,喝起来还不错,慕容小兄弟文韬武略,却不知酒量如何,来,本汗敬你一杯!” 说是一杯,抓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有动弹。 铁木真一口酒下肚,见他无动于衷,不由想到了什么,“小兄弟可是担心本汗在酒里下毒?” 说着起身走到慕容复身旁,伸手去抓他那一坛酒,意思很明显,亲身试毒。 慕容复哪会真让他那样做,而且就算有毒也不怕,当即抢先一步抓起酒坛,“铁兄不必如此,我喝就是了。” 说完划开封泥,手掌一摊,酒坛自动飞起,空中时微微倾斜,酒水自动溢出。 慕容复张嘴喝了一口,入口香醇,紧接着酒水化作一团烈火,先在腹中游走一圈,然后直上脑门,顷刻之间,全身血液沸腾起来,仿佛灵魂都在震颤。 这种感觉来得快也去得快,没一会儿就平息下来,取而代之是一种飘飘然的舒适感。 “怎么样,是好酒吧?”铁木真笑着问道。 “是好酒。”慕容复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淡漠,他想起了一种毒药,五石散(最古老的毒.品)。 他虽然没有吃过五石散,但看过医书,刚才那种感觉跟书上的描述很是相似,他不知道铁木真知不知情,如果不知情,就是有人要害他,如果知情,那就是他想控制自己。 想想不是没有可能,五石散有很强的成瘾性,毒性渗透缓慢,渐渐的还会摧毁精神意志,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如果能凭此控制他慕容复,非但不费一兵一卒夺回襄阳城,还能白得慕容家所有势力。 “可惜对本公子无用……”慕容复暗自冷笑一声,运起真元将刚才喝下的酒水包裹起来,嘴中淡淡道,“铁兄这酒确实不错,但只怕会伤身,还是少饮为妙。” 铁木真愣了愣,哈哈一笑,“我越喝越有力气,怎会伤身?” 说到后面又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可惜这种酒数量太过稀少,这两坛是最后两坛,若非今日得见慕容小兄弟,我也舍不得拿出来。” 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夺人所爱,这一坛还是留着铁兄慢慢喝吧。” 说着手一挥,酒坛飞了回去。 铁木真这才意识到他态度转变,神色微微错愕了一下,“难道你觉得本汗在酒里下了毒?”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多说,“先前铁兄说过,杀了你对大元更好,小弟愚钝,还望铁兄赐教一二。” 先前有所消退的杀意,这一刻又涌了上来。 华筝闻言脸色微变,上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慕容复,我父汗处处礼遇于你,你为何咄咄逼人?动不动就要杀他?” 慕容复摊了摊手,“我没说要杀他啊,我只是请他解惑而已。” “筝儿,你退下,”铁木真淡淡一句,坐回桌子对面。 华筝咬了咬嘴唇,反而站到慕容复身旁,目光紧紧盯着他,那意思很明显,只要这个人有所异动,她便抢先绊住他,给自己的父汗争取时间。 慕容复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真要动手的话,十个华筝也拦不住他。 铁木真沉默片刻,“正好本汗也有个问题想请教慕容小兄弟,你我做个交换如何?” 慕容复点点头,“可以。” 铁木真抬起酒坛又灌了一口,神情有点落寞,嘴中缓缓说道,“自襄阳城一败,我大元军民士气一落千丈,各种矛盾日益突出,比如契丹人、汉人、西域诸国等,就连皇室内部也不平静,如果这个时候我死在你手上,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慕容复怔了怔,还是不大明白,铁木真一死,不是立刻四分五裂么?怎么还能让大元好起来? 铁木真神秘的笑笑,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时华筝开口道,“笨蛋,你若敢杀我父汗,我的那些哥哥,还有我的族人马上就会团结起来,杀到大宋找你报仇!”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复顿时恍然大悟,解决内部矛盾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当然是将矛盾转移到外部;提升士气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当然是仇恨。 铁木真到底是蒙古人心目中的神,尽管败了,仍然有着很高的地位,一旦杀了他,势必激起全民复仇的决心,那么士气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他的那些儿子、孙子,比如拖雷、窝阔台,甚至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也都会联合起来一起伐宋,内部矛盾将不再是矛盾。 此前慕容复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他习惯了站在中原人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也低估了游牧民族的团结,记得赵敏就曾说过,大元军队之所以所向睥睨,战无不胜,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团结,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想通其中关节,再想想今天的事情,慕容复忍不住问道,“所以你今天请我来,既不让人保护,也不调动大军,就是为了给我创造条件,引诱我动手杀你?”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好大的魄力,好宽广的胸怀! 不料铁木真哈哈一笑,坦然道,“那倒不是,能活着谁会愿意死,本汗也不能免俗,今天请你来,一是为了亲眼看看本汗的对手长什么模样,如果能够痛饮几杯的话最好不过,二是为了请教你一个问题。” 他这一说反倒叫慕容复有点不好意思,他刚才还怀疑对方在酒里下毒,好像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沉吟半晌,他开口道,“你想问襄阳城为什么会败?” 铁木真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不错,本汗一直想不明白,究竟输在了哪里?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杀还是不杀? 慕容复望着面前的老人,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铁木真”三字是他心中的一座大山,是他需要仰望的无敌战神,更是震铄古今的一代天骄,而今这位传奇人物居然谦卑且诚恳的向他请教战败原因。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蛮爽的! 很快他的老.毛病就犯了,用一种深沉的语气说道,“老铁啊,这经验教训本该让你自己总结方为良策,因为这样你才会长记性,不过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随便指点你一下,希望你能有所领悟。” 此话一出,金轮法王顿时尴尬不已,似乎羞于认识这样一个人,华筝公主也是脸色发黑,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下,“你要点脸行不行!我父汗对你客气点,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倒是铁木真浑不在意,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说道,“筝儿别打岔,慕容公子尽管赐教,本汗洗耳恭听。” 慕容复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不禁生出几分钦佩之感,单就气度来说,外面都在传铁木真恨他入骨,可自他踏进这个金帐到现在,铁木真脸上从未流露出哪怕一丝的仇恨。 当然,如果这是因为对方掩饰得太好,那么这份城府和演技也足以令他钦佩。 打消了继续调侃铁木真的念头,慕容复认真说道,“你之所会败,我认为主要有四个原因。” “愿闻其详。” “这第一个原因,战机把握,纵观这一战,你至少有三次机会可以夺得襄阳城,可惜你都错过了。” “三次?”铁木真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隐约有点恍然,最后又疑惑道,“据我所知,应该只有两次吧?” 慕容复嘿嘿一笑,“不,就是三次,第一次是我慕容家大军入驻襄阳城的那天晚上,如果你那个时候发动攻击,根本没有后面那么多事。” 铁木真缓缓点头,“不错,可惜当我得到襄阳城临阵换将的消息时已经有点晚了,等我集结好兵力又得知援军已入城,只能放弃了那次进攻机会。” “第二次是你们夺得樊城的时候……” 慕容复话说一半,铁木真忽然一拍桌子,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恼怒之色,如果说第一次错过机会是因为他消息不够灵通,或者说慕容复把消息封锁得太死,那么第二次完全就是他自己白白断送了天赐良机。 提起这事,慕容复也有些后怕,感慨道,“当初你们发现了樊城通往襄阳城的密道,如果你不派伊玛目入城搞什么刺杀,而是直接派遣大军偷入密道,只怕现在襄阳城已是你的囊中之物。” 铁木真一阵恼怒过后,又是无限惋惜,“其实那并非我的主意,是大长老自主主张。” “是吗?那我可真得说一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铁木真叹了口气,“不全怪他,当时夺取樊城的计划还没有成行,谁也无法预料成败,但大长老面前却摆着一个可以杀你的机会,他权衡之下做出那样的抉择也不能算错。” 说是这么说,语气仍是遗憾无比,想必当时一定恨不得杀了伊玛目吧。 “杀我?”慕容复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他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铁木真摇摇头不想多说这个问题,话锋一转,“第三次机会是什么?” “第三次机会就是大决战。” “哦?”铁木真眉头微皱,不解道,“大决战那天有什么机会?” 慕容复神秘一笑,“我指的并不是大决战那天,而是你若将大决战提前几天,我未必能胜。” 铁木真若有所思,“你说的是那种大型火.炮吧?” 慕容复本来还想卖卖关子,不想被他一语猜了出来,当下也就顺势说道,“不错,那种火.炮制造不易,我日夜赶工才弄出那么几门,如果你提前个十来天发起总攻,火.炮就无法登场了。” 铁木真听后倒也没觉得有多遗憾,“那几天阴雨连绵,实非进攻良机,真要说的话,只能说天意如此。” 慕容复突然想起一句装逼名言,“没办法,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铁木真嘴角抽搐了下,随即坦言道,“我承认这一战确实错过了不少良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 慕容复沉吟半晌,“第二个原因是你执念太深,夺下襄阳城确实方便你进攻中原,但并非只有这一条路线,如果你及早抽身绕道其他地方,肯定不会有这一败,以大宋目前的实力,也不可能从襄阳城出兵去对付你。” 铁木真微微颔首,“这一点我也承认,当时不少将领都曾进言绕过襄阳城先攻占其他村庄和小城镇,这样可以发挥骑兵优势,但我没同意。” “为什么?”慕容复忍不住问了一句。 铁木真脸上掠过一丝复杂之色,“如果从襄阳城出兵,我有信心在三到五年内占据整个中原,否则恐怕需要超过十年才能做到这一点。” 慕容复闻言默然,他的年纪确实已经很大了,为了能在有生之年统一天下,做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第三个原因是关于契丹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耶律洪基留在雁门关,如果一开始他在襄阳城主持大局的话,襄阳城那点守军根本坚持不到我慕容家大军抵达。” 慕容复心里确实有几分疑惑,但这次铁木真没有解释,只是叹了口气,“第四个呢?” “第四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换句话说,你完全不了解你的对手。” 此言一出,铁木真心头大震,前面三个原因他这些天已经想透了,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此时听慕容复说出来,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在慕容复掌控襄阳城之前,他根本就没把所谓的慕容世家放在眼里,也没有收集过慕容复的信息,还以为天枢军、天璇军这些军队都是宋庭的军队,完全不堪一击,哪曾想这两支军队战力非同小可,再加上慕容复怪招频出,一点一点搬回劣势,最后一战定乾坤。 归根结底,就是他不了解慕容复。 “怎么样?想通了么?”慕容复笑眯眯的望着铁木真,能教训这种传奇人物的机会可不多,心情自然大好。 铁木真缓缓点头,“明白了,全都明白了,我确实犯了一个大错,在一点都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与之交手,岂有不败之理,如果早些得知你慕容家的底细,想来也不会是这般结局。” 慕容复不置可否,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科技的力量以及从后世带来的超越时代几百年的见识,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任何人都不会说。 沉默片刻,铁木真长长吐了口气,脸上浮现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本汗要请教的问题已经得到答案,现在死而无憾,小友可决定好要如何做了?” 这话一出,华筝心神一紧,下意识的抓住慕容复胳膊。 慕容复没有看她的脸色,却能感觉到她的哀求,心里也真有几分不忍,而且经过一番长谈,他对铁木真的杀心已经没有那么重了,心念转动,“如果你能收回成命,将邵敏郡主赐婚于我,我想我应该会改变主意,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敢保证。”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可以不杀你,但明天不一定。 铁木真不知是没有听出来,还是听出来了不在意,只是说到赵敏的时候有些怪异的瞥了华筝一眼,“或许本汗可以赐一个更好的给你。” 华筝立刻会意,腾的红了脸,“父汗,您胡说什么呀……” 铁木真哈哈一笑,“知女莫若父,筝儿的心意父汗岂会看不出来。” 慕容复一阵无语,现在在讨论杀不杀的问题,你们严肃点好不好? 当然,他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人家敢赐,他为什么不敢要,当即说道,“或许你可以把两个都赐给我。” 华筝顿时没了反应,铁木真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本汗的女儿岂能与人平妻!” “平妻?做妾还有点勉强……”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说道,“那就算了,你把敏敏赐给我就行,当然,这也是为了你们大元的名誉着想,免得传出去人家说你们大元抢亲是合法的。” 铁木真面皮微微抖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目光微闪,含糊其辞的说道,“容本汗考虑一下吧。” “那好,今天就先告辞了,我等铁兄的好消息。” “筝儿,替父汗送送慕容公子。” …… 二人离开金帐,一路上华筝都没有开口,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显然心情十分复杂。 行得一阵,慕容复忽然开口来了一句,“大侄女,想什么呢?” 华筝一愣,“什么大侄女,你在跟我说话?” “当然,”慕容复古怪的笑了笑,“我跟你爹称兄道弟,你不就是我侄女么?” 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俨然已经忘了刚才还要杀人家老子。 但华筝可没忘,冷哼一声,“少胡说八道,我跟你这个负心薄幸的无耻之徒没有关系,一点都没有。”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满城风雨 慕容复知道华筝正在生气,他先前确实有些过分,就算要杀铁木真也不该在她面前表露出来,现在好了,人没杀成,华筝公主也给得罪了。 不过女人还是要哄一下的,至少别让她把自己当成一个绝情的人,念头转动,他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怨我,但我希望你能理解,你父汗是我最大的敌人,也是我最忌惮的人,我很难不起杀心。” 华筝公主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甚至她也预想过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但她没想到慕容复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好似她在这个人心里就是那么可有可无,一点份量都没有。 华筝没有开口,慕容复柔声道,“别生气了好吗,我最后不也没有动手……” “哼!”华筝公主瞪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忌惮我大元的底蕴,害怕我父汗死后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 “是么?”慕容复嗤笑一声,“别当我是小孩子,我可不信什么杀了你爹会让大元更强大那一套鬼话,不管你的族人再怎么团结,不管你爹死后他们会有多大仇恨,你们大元元气大伤是事实,而今马匹不足,兵甲残破,就连粮草都不一定能筹备齐全,空有士气顶屁用,用精神打仗么?” 一开始他确实被铁木真和华筝唬住了,但后面冷静下来一想其实是有那么点想当然的,杀了铁木真固然会激起全民仇恨之心,可问题是大元刚刚经历一场大败,连战马都被卷走十几万匹,民生和经济前所未有的凋零,没有物质基础保障,谈什么打仗? 当然,要说一点影响都没有倒也不尽然,那就是铁木真的儿子和四大汗国,四大汗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并没有准确的情报信息,杀了铁木真究竟会让四大汗国分崩离析?还是促使他们联手伐宋?慕容复心里也没有底。 此外铁木真的几个儿子中,大儿子术赤已经死了,窝阔台、察合台不足为虑,唯独让慕容复忌惮的是拖雷,此人用兵如神,丝毫不逊于铁木真,而且此人重情至孝,可以肯定的说,只要铁木真一死拖雷一定会引兵东进替其报仇。 华筝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咬牙道,“反正你若敢对我父汗不利,我几位兄长肯定不会放过你。” 慕容复对此不置可否,“筝儿,咱们现在争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究竟你父汗死后大元会如何咱们谁也不知道,你不会想要我现在回去验证一下吧?” “你敢!”华筝吓了一跳,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你要伤害我父汗我就……我就跟你拼了!” 慕容复轻笑一声,反手搂住她的纤腰,“我既然答应不杀他,那就肯定不会反悔,至少今天不会,筝儿,我费了莫大的毅力才决定不杀你父汗,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呢。” 此前已经暗暗决定跟这个薄情寡义的人断绝关系,可这会儿听到这话,华筝心跳不争气的加快了几分,嘴中气哼哼的说道,“休想骗我,你明明就是……就是害怕邵敏郡主受连累才妥协的。” 这也是她最生气的地方,慕容复第一次态度出现松动,就是她提起赵敏的时候。 慕容复得寸进尺,搂着柔弱无骨的纤腰,一只手慢慢往上攀,嘴上说道,“筝儿,以我如今的武功,救走敏敏易如反掌,你的那些威胁根本不起作用,我今天之所以会退让,完全是为了你。” “你骗鬼去吧,我才不相信!”华筝心里稍微好过一些,但脸上仍是一副“我绝不相信”的表情,说完又拍开慕容复的坏手,挣脱他的怀抱。 “真的,我没有骗你。”慕容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事实上今天之所以没杀铁木真,一个是怕滞留大都的赵敏和小昭出意外,再一个是顾虑铁木真死后的影响,万一四大汗国真的联起手来找他报仇,那他此前定下的北伐计划又得推倒重来,相较之下,留着铁木真让大元不停内斗更符合他的利益,除开这两个原因,最后一小部分才是因为华筝。 华筝自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态度诚恳,深情款款,心里最后一丝阴霾也淡去了,犹豫了下她低声问道,“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永远不要伤害我父汗?” 慕容复沉吟半晌,“筝儿,我不想欺骗你,我与你父汗之间是无法调解的国仇家恨,他灭宋之心一日不死,我便不可能答应你不伤害他。” 华筝一听,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什么国仇家恨,还不都是你们的野心作祟!”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慕容复讪讪一笑,“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不错,你父汗的野心是一统天下,我的目标也差不多,如果他不肯放手,那我跟他永远都是敌人。” 华筝抿了抿嘴,试探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放手呢?” “废话,辛辛苦苦折腾这么多年,当然不能放了……”慕容复心中腹诽,但见华筝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生气的神情,不禁心下一软,好声说道,“筝儿,到了我跟你爹爹这个位置上,已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身后都有一道洪流浪潮在推动,容不得半点退缩,你明白么?” 华筝老实的摇摇头,“不明白。” 慕容复被噎了一下,“那我再说得直白点,你们大元千千万万子民都看着你父汗穿衣吃饭,如果你父汗不去抢不去争,他们会怎么样?要么冻死饿死,要么起来造反,你父汗有选择么?” “可以回草原去呀。”华筝脱口说了一句,但马上意识到不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略带感慨的说道,“草原也没什么不好的,以前不都是那么过来的。” 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看看你的那些族人,这才进关多少年,现在都成什么样了,这还是大都地处西北,如果让他们在中原最繁华的地方住上一阵,保管连草原是什么样都忘了,那金国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华筝认真想了想,仍有些不死心的说道,“既然你也明白我父汗是为了大元的子民着想,为什么你不能退让一下?” 这话说出来,清秀的脸蛋上飘起两抹红晕,似乎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话问的有点过分。 慕容复倒也不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筝儿,你父汗有族人子民,难道我是孤身一人吗?” 华筝默然,过得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父汗现在一心只想稳住国内局势休养生息,完全没了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没了雄心壮志?不见得吧……”慕容复心中暗暗想着,嘴上说道,“我只能答应你不会在大都刺杀他,如果日后战场相见,我还是不会放过他。” 铁木真心里在想什么他完全猜不透,但就今天见面的情况来看,他有一种直觉,对方绝对还没到意志消沉、雄心尽丧的程度。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承天门,华筝脚步一顿,“我就送你到这吧。” 慕容复点点头,淡淡说了声“保重”,径直离去。 华筝公主望着他潇洒的背影,心里隐隐有几分失落。 …… 慕容复离开皇城马上赶往葛尔丹府,见小昭安然无事才松了口气,询问了下城里的情况居然得知,今天强闯汝阳王府抢亲的事并没有引起多大风波,原因是阿里不哥和忽必烈明争暗斗,大搞刺杀行动,弄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而汝阳王府的事说穿了只是两个落魄王爷菜鸡互啄,自然比不上那两尊大神的神仙打架,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血影殿的推波助澜,只不过当事人都还蒙在鼓里罢了。 “打得越热闹越好!”慕容复听完小昭的叙述,很是高兴的把她抱过来亲了一口,随即说道,“而今出了汝阳王府的事,忽必烈失去一内援,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狗急跳墙,阿里不哥那边似乎也有什么大动作,我看这兄弟俩马上就要真刀真枪的干了,你通知温正将血影殿弟子撤出城外,你这边也准备随时抽身。” 小昭脸红红的任由自家公子又亲又摸,听得最后一句不由一怔,“赵姑娘同意跟公子走了吗?” 慕容复没有说出个中细节,只说道,“公子出马还有什么事搞不定,她已经同意了。” 小昭心头微微泛酸,但见自家公子心情不错,也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脸上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太好了,恭喜公子。” 慕容复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轻轻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蛋,“这有什么好恭喜的,能得到小昭这样的宝贝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更应该恭喜才对。” 小昭禁不住心头一甜,低低的羞涩道,“公子就会哄我开心……” 慕容复见她娇羞可人的模样,忍不住俯身一个长长的shi吻。 不过就在他准备进一步行动时,小昭忽然制止了他,细弱蚊声的说道,“公子,人家来那个了……” 慕容复一拍额头,“不是才来过么?” 小昭噗嗤一笑,“公子胡说什么哩,明明都一个月了!” 但见他脸上满是失落,小昭羞喜之余也有些不忍,“今晚是公子与赵姑娘的洞房花烛夜,公子应该去陪陪她。”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韩姬的消息 慕容复与小昭温存一番,甜言蜜语把小丫头哄得晕乎乎的,离开葛尔丹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悠哉悠哉的朝汝阳王府走去,毕竟白天才得了赵敏的身子,先前是因为形势严峻不得不离开,但现在看情况铁木真似乎并没有准备对付他,自然应该回汝阳王府赵敏哄好了。 说来也真有几分奇妙,铁木真在襄阳城吃了那么大的亏,而今慕容复孤身出现在大都,他竟然没有派军围剿,而慕容复对铁木真最为忌惮,按照他以往的脾气,自然是落井下石,斩草除根,但最后还是因为这种那种原因而没有动手。 不过此地终究是大都,如果铁木真改变主意,慕容复还真会面临风险,就算他自己能逃,一众血影殿弟子包括小昭在内也很难逃出去,所以眼下尽快离开是最好的,反正赵敏已经到手了,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也打起来了,其他的没什么好处可捞。 思绪间,慕容复来到汝阳王府,此时王府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院中的红彩非但没有半分喜悦气息,反而平添几分萧索。 慕容复没有惊动汝阳王,径直摸到赵敏的阁楼,但令他意外的是,赵敏居然不在阁中,之后他又找遍整个王府,都没有赵敏的踪迹。 “这丫头刚刚破身,居然还出去乱跑?”慕容复心中有些疑惑,尽管二人此前已经玩过许多花样,连后门都给破了,但初次破瓜是事实,那伤口绝非短时间内能好的,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彪悍,刚刚破身就到处跑。 慕容复不禁寻思,“难道是怪我白天的时候太过怜香惜玉了?” 左右无事,便找到了汝阳王的书房,此时这老头正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脸上时而悲愤,时而恍惚,时而阴沉,复杂无比。 屋门大开着,慕容复站在门口故作礼貌的敲了敲房门,“岳父大人,小婿慕容复求见。” 嘴上说着,身形已经迈了进去。 汝阳王悚然一惊,待看到来人是慕容复时,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你怎么来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岳父大人莫不是忘了,我今天刚刚成为您的女婿,当然不能让娘子独守空闺的。” 汝阳王白了他一眼,“大汗怎么说?” 毕竟今天慕容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华筝带走的,居然这么快就安然无恙的回来,难免会有些奇怪。 慕容复当然不会说出今天差点杀了铁木真的话,嘴上随意的说道,“还能怎么说,木已成舟,他只有赐婚把敏敏许配给我了。” “此言当真?”汝阳王刷的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慕容复点点头,“当然,不信你去问问?” 汝阳王震惊过后,脸色转瞬恢复平静,缓缓坐回椅子上,“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敏敏,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否则我饶不了你。” “当然,我会好好待她的,”慕容复郑重说了一句,随即问道,“你知不知道敏敏去哪了?” “什么?”汝阳王一愣,“敏敏不在府中?” 慕容复见他这反应,心里没由来的一突,“不在。” “这……”汝阳王目光隐晦的闪烁了几下,淡淡道,“可能是出去散心了吧,这段时间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今天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眼下前途不明,她心情有所起伏也是正常的。”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来了一句,“不会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吧?” 汝阳王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我为何要藏起自己的女儿?” “这死老头明明知道什么,却不肯跟我明说,难道敏敏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脸上不动声色,“没什么意思,小婿只是随便问问,唉……敏敏刚刚破身,这个时候出去乱跑很容易受到风寒的,小婿这便去找她回来,告辞。” 说完转身离开书房。 汝阳王听到那句“刚刚破身”,脸上闪过一丝怒意,神色变幻一阵,终是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一炷香后,慕容复在汝阳王府周围转了一圈,仍然没有找到赵敏的下落,心中愈发疑惑了,这丫头究竟跑哪里去了? 如果在江南,他只需一句话就能马上知晓赵敏的下落, 思绪片刻,他决定先去找温正,让血影殿弟子帮忙查找一下,但估计希望不大,偌大一个城池想找到一个人还是有不小难度的,当然,他也不是非找到赵敏不可,毕竟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做事有自己的分寸,马上就要离开大都了,出去走走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找温正更多是想了解一下阿里不哥和忽必烈那边的具体情况。 慕容复动身赶往葛尔丹府邸,不料半途正好碰到了温正。 “参见公子!”温正立刻上前行了一礼,神色间隐有几分惶急。 慕容复微微错愕了下,“出什么事了?” 温正脸色有些凝重,“派出去寻找那位姑娘的两个兄弟回来了,但都受了重伤。” “重伤?” “正是,出手之人武功很高,远在属下之上。” “寻找韩姬的人重伤回来,这么说韩姬是被人掳走的了?”慕容复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一直以来,他嘴上没说,其实心里更相信韩姬是自己离开的,加上人手不够的原因,便没怎么放在心上,可现在突然得知韩姬是被人掳走的,抛开别的不说,这面子问题就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温正见他脸色难看,心里愈发忐忑,生怕这位深不可测的公子治自己一个办事不力之罪。 深深吸了口气,慕容复脸上神情恢复淡然,嘴中问道,“伤势如何?” 温正立刻答道,“全身经脉尽断,只剩一口气了。” “知道出手之人是谁么?” 温正摇头,“阿东、阿正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晕过去了。”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属下怕有敌人暗中跟踪他们,便立刻让兄弟们转移了,是小昭小姐告诉属下公子在这的。” 慕容复略一沉吟,“带我去看看。”?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惊人发现 时间过去一炷香,慕容复随温正来到与葛尔丹府邸隔了几条街的一处民房中,房子的主人已经被打昏,一众血影殿弟子都聚在院中,如临大敌的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慕容复进入里间,炕上躺着两个人,呼吸微弱,身上血痕遍布,衣衫却相对完好,一看就知道被指力所伤。 再看他们全身软趴趴的,关节扭曲,慕容复眉头微皱,“少林大力金刚指!” “这是少林大力金刚指?”温正吃了一惊,这少林大力金刚指的功夫虽然就放在还施水阁中,但他在血影殿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铜牌杀手,根本没资格接触到那一类高深武学,是以认不出来。 慕容复点点头,一言不发的上前检查了下阿东和阿正的经脉,脸色阴沉下来,“我知道是谁动的手了。” 温正不明所以,但还是马上接口道,“公子,我这就带着弟兄们过去。” 慕容复斜了他一眼,“你知道出手之人在哪?” 温正面色微滞,讪讪道,“不知道,可现在……” 他本想说阿正二人气都快没了,却见慕容复凌空一抓,炕上的二人缓缓飘了起来,跟着两道精纯无比的真气将二人包裹起来。 一刻钟过去,阿正和阿东咳嗽几声,幽幽醒转过来。 慕容复散去真气,二人落回炕上。 二人虽然迷茫,可一见慕容复就在身前,不由一惊,急忙挣扎着起身,“公子……” 慕容复一摆手,“人在什么地方?” 二人立刻答道,“昌义坊,福安街,一家名叫‘李氏米铺’的铺子后面。” “你们好好养伤,我会替你们报仇的。”慕容复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房间。 院中,温正马上追了出来,“公子,属下与你一道去吧。” 慕容复摇摇头,“你们就在这守着,不要引起注意。” 说完身形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不到,昌义坊,福安街,慕容复来到一家写着“李氏米铺”的店铺,不过此时店铺已经关了门,略微感应一番,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讶,沉吟片刻后身形跃起,无声无息的翻墙而入。 穿过正堂,进入后院,慕容复闲庭信步,径直来到院中一处假山旁边,这里正猫着一个人,身材魁梧壮硕,脸上肌肉虬结,左颊上有颗黑痣,黑痣上生着一丛长毛,赫然是赵敏曾经的手下阿三。 此时阿二明显没有察觉到慕容复的到来,百无聊赖的坐在假山下,嘴里叼着一根草。 慕容复拍了拍他的肩膀,俯身笑眯眯的看着他,“阿三,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阿三突然被人拍了肩膀,悚然一惊,待看清慕容复的脸庞,瞬间脸色惨白,“你……你……慕……慕……” 他似乎想叫一声“慕容公子”,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长相凶戾的人居然会露出如此恐惧的神情。 慕容复咧了咧嘴,“黑玉断续膏呢?” 阿三惊骇莫名,想出声示警却又不敢,听了他的问话,结结巴巴的答道,“都……都上交给郡主了。” “是吗?”慕容复明显不信,“看来你要倒霉了。” 说完冷笑一声,屈指弹出一道劲气,在阿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瞬间封住他的奇经八脉,就连哑穴也封住,然后掌心向下凌空抓起一把土,随手打了出去,登时,一道裹着泥土的劲力激射而出,瞬间缠住阿三全身。 剧痛顷刻遍袭全身,阿三面皮抖动,想要挣扎又做不到,出声呼救更是妄想,只能哀求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无动于衷,待阿三全身骨骼软了下去,他才挥手扯掉劲力,轻声道,“如果今天我找不到黑玉断续膏,你就在床上度过下半辈子吧。” 阿三已是泪流满面,一个劲摇头,但回应他的只有一个残忍的微笑。 慕容复悠然转身,身形一闪,来到院中的一颗树下,树上蹲坐着一个秃头老者,背靠树干打盹,嘴角还流出了哈喇子,正是阿二。 慕容复伸出一手,凌空一握,一道劲力延伸出去飞快缠住阿二的脚腕,而后他抡起手臂猛地一用力,直将阿二扯下来摔在地上,砰的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全身骨骼寸寸断裂。 自始至终阿二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便华丽的晕了过去。 慕容复摇摇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脸上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的神情,似乎在奇怪自己怎么就没有控制好力道,一下就把人给打晕了。 这院中一共五道气息,除了阿三、阿二之外,自然还有阿大,他的藏身之术虽然精妙,但也瞒不过慕容复的意识,不过他对这个人颇为欣赏,而且打伤血影殿弟子的人也不是他,便没有继续找阿大.麻烦的意思,收拾了阿二阿三之后径直来到一间厢房前。 轻轻捅开窗户纸朝里面望去,只见屋中二女相对而坐,一个柔弱楚楚,五官精致小巧,正是韩姬,另一个靓丽无限,美艳不可方物,脸颊上还残留着动人的晕红,正是赵敏。 尽管在院外时已经察觉到赵敏的气息,但此时亲眼得见,慕容复仍有些吃惊,一开始得知打伤血影殿弟子的是阿二和阿三时,他还以为这件事背后是忽必烈在搞鬼,因为从时间上推算,韩姬失踪的时候只有忽必烈有能力和动机掳走她,没想到居然是赵敏。 那么问题来了,赵敏怎会知道韩姬的下落?她是否一开始就知道慕容复来了大都?另外既然还有阿大阿二阿三这样的高手替她效力,汝阳王府真像表面那么落魄么? 慕容复心中一连闪过几个念头,又回想起今天从抢亲到二人洞房,再到进宫见铁木真,每一件事都透着诡异之处,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但又千头万绪,找不到根源所在。 这种感觉实在很不舒服,他很想冲进去把赵敏五花大绑严刑逼供,但又考虑到依赵敏性子倔强,不一定问得出什么,再一个韩姬的事情也颇为尴尬,那毕竟是她嫂子,这么冒然冲进去他也不好解释,还不如先暗中观察一番,看看她究竟背着自己干了些什么。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韩姬的决心 慕容复心中有了计较,便马上耐住性子凝神细听。 屋中气氛似乎有些沉闷,二女都没有开口说话,至少从他来这之后还没有开过口。 又过了一会儿,赵敏终于打破沉默,“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考虑什么?”屋外慕容复愣了一下,只见韩姬轻咬下唇,脸上似有无尽凄楚与委屈,半晌才摇摇头。 赵敏脸色蓦地一沉,“摇头是什么意思?没考虑好还是不答应?” 韩姬犹豫了下,“我还没考虑好。” 赵敏心思何等玲珑,瞬间就明白这是她的推脱之言,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会来救你?想拖延时间?” 韩姬脸色微微一白,跟着又闪过一丝被人道破心思的晕红,默然不语。 赵敏瞬间大怒,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是我哥明媒正娶的王妃,与人私奔便是死罪,被我哥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你也很清楚,我之所以帮你瞒下此事只是为了保全我哥的面子,也念咱们以前那些情谊,但你不要得寸进尺,以为我会心慈手软!” 听到这慕容复哪还不明白,原来这赵敏是想劝韩姬回王府去,而且从她的话中不难听出,她已然知道韩姬是被自己带走的。 “敏敏,”韩姬嚅嗫半晌,终是开口叫了一声,如哭如泣的说道,“如果你真的念在咱们过去那点情谊的份上,就请你高抬贵手,放我自由好么?” 赵敏似乎不忍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绷着脸别过头去,“那是我亲哥,你现在要做的事是把他的尊严放到地上踩,你让我怎么高抬贵手?” 韩姬惨笑一声,“那我的尊严呢?” 随即也不待赵敏开口,她继续说道,“我十六岁嫁进王府,至今八个年头过去,你哥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打仗的时候也就罢了,可在大都他也不归家,经常三五天不见踪影,难得回来却是烂醉如泥,稍有不满又打又骂,每天独守空闺,孤对瑶床,动辄还要与人打骂出气,我也是个女人,顶着王妃的名头,过得是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赵敏嘴上说得凶,心里却禁不住有点发软,“就算……就算我哥有千般不是,他始终是你的丈夫,而且王府其他人对你也很好,父王和我何曾亏待过你半分,你就愿意为了一个恬不知耻的臭男人让王府蒙羞受辱?” 威胁不成改为打感情牌,捎带着还把慕容复也给骂了。 屋外慕容复脸色有点发黑,心中暗道:且容你猖狂一时,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姬听了赵敏的话脸上闪过些许踌躇之色,虽然那王保保对自己如猪如狗,可公公汝阳王和这个小姑子确实待自己不薄,这样令他们蒙羞确实有恩将仇报的嫌疑,一时间刚刚作出的决定又开始动摇了。 赵敏眼珠子一转,马上开始添柴加火,“再说那个臭男人吧,你可能不知道,此人在中原名声狼藉,是出了名的薄情浪子,糟蹋过不知多少深闺怨妇和豆蔻少女,什么强.奸,迷.奸这些下三滥的事他都干过,糟蹋人家闺女后也从来不负责,还自以为是的号称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跟这样的人私奔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实话告诉你,就算没有我救你回来,你最终也难逃被抛弃的下场,甚至他可能还会把你卖到青楼!” 慕容复听到这话,气得七窍生烟,脸色完全黑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抛开赵敏的事不说,他也想看看韩姬听到这些话会作何抉择。 此时韩姬红润的小嘴半张着,愣愣的看着赵敏,半晌后忍不住噗嗤一笑,“敏敏,我素知你聪明伶俐,思绪转的快,你故意那么说只是想让我彻底断了念想吧?他肯定不会像你说得那么不堪。” 慕容复一听这话,恨不得立刻把韩姬抱过来亲上两口,再看她此时梨花带雨,笑容颇有几分凄婉之感,不由怜意大生,心中暗自决定,只要她决意不回王府,自己便真心接纳了她。 “哼,信不信由你!”赵敏没好气的瞪了韩姬一眼,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微红,有些生气的问道,“你有没有……有没有跟他那个过?” 韩姬作为过来人,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因先前被她威胁恐吓,这几日也过得十分苦闷,便存了戏弄她一回的心思,故作茫然的反问道,“哪个?” 岂料赵敏毫无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忸怩,略一羞涩便直言问道,“别装傻,你有没有被他奸污过?” 她这么直白的问法反倒叫韩姬害羞了起来,细弱蚊声道,“没……没有。” “真的?”赵敏满脸狐疑,“那个色胚会放过你这样一个尤物?” 韩姬连忙摇头,“真的没有,他……他只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并没有……没有做过别的。” 赵敏还是不信,但这事也没法验证,只得暂且作罢,沉吟一会儿叹气道,“既然这样你还是清白的,跟我回府吧,我保证这件事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今后也会让我父王好好管教我哥,保管他好好待你。” 韩姬神色变幻一阵,终是坚定的摇摇头,“敏敏,以前那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从离开王府那一刻起我就下了决心,今生不会再活着回去,你要么放了我,要么带我的尸体回去,或者你也可以把我囚禁在这处院子,但我肯定不会苟活多久的。” 此言一出,无论赵敏还是慕容复都有些动容,韩姬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完全就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却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赵敏更是气愤不已,“那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了他去死?” 现在的她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哥哥蒙羞而着恼,还是因为慕容复而吃醋,又或许两者都有。 慕容复心中暗道一声惭愧,几天前得知韩姬失踪的消息,他并没有多着急,其中或许有抽不出人手的原因,但说穿了还是他没怎么将这个女人放在心上,却不想因为自己的几句花言巧语,她能抛弃名节和生死,一心只想跟自己私奔。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变故突起 正在慕容复暗自愧疚之时,忽然他脸色一僵,反手一记降龙十八掌劈了出去。 原来是一道剑气破空袭来,那剑气初发之时声势不小,虽是背后偷袭,却有先声提醒之意。 吼的一声,掌力剑气相撞,剑气顷刻烟消云散,只余掌力咆哮着撞到地上,地面晃了几晃。 慕容复不用看也知道背后出手之人是谁,都到了这个地步哪还藏得住,索性毫无顾忌的出手。 果然,屋中噔噔噔几声,赵敏已然来到门口,见到慕容复时不由吃了一惊,“慕容复,你怎么在这?” 奇怪的是,她脸上居然闪过一丝心虚的表情。 慕容复尴尬的笑了笑,转头看向阿大东方白,“东方先生,我没去惹你,你反倒来偷袭我,这笔账咱们可得好好算一算啊。” 东方白也没想到偷入院中的人会是慕容复,稍稍吃了一惊,拱手道,“原来是慕容公子,看家护院本是职责所在,阁下暗中伤人,潜伪窥私,实非大丈夫所为!” 他自发现两位师弟已经遭了毒手。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行了,不用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们三个敢掳走我的女人,还把她幽禁在此,今天又打伤我派来寻觅的手下,没一巴掌拍死你们三兄弟已经是给面子了。” 刚刚闻风跑到门口的韩姬一听“我的女人”几字,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几日来的苦闷一扫而空,低声唤了句,“公子……” 赵敏登时不乐意了,“慕容复,你给我进来!” 慕容复知道进去肯定会十分尴尬,当即板着脸说道,“不行,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人不可!” 说着掌心聚起一团浑厚无匹的劲力。 东方白见此面露警惕,催动全身真气。 赵敏也不知道慕容复是不是在演戏,却不能让他真伤了东方白,急忙说道,“慕容复,人是我掳走的,你有本事就来找我!” 说话间朝东方白连使眼色,东方白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听命行事,拱了拱手,“日后有机会再领教慕容公子的高招。” 说完肩头一晃,闪身出了院子,当然,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去找两个受伤的师弟了。 赵敏松了口气,冷笑着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你进还是不进?” 慕容复讪讪一笑,“当然,郡主有请,在下岂敢推辞。” 进入屋中,韩姬既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慕容复真的来找自己了,担忧的是小姑子也在旁边,她会放自己与人私奔么?还有这慕容复跟小姑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人落座,韩姬手足无措,低着头不说话,赵敏则生气的瞪着慕容复,阴阳怪气道,“请问慕容公子,到此有何贵干呐?” 慕容复本来是有点心虚的,但忽然想起先前赵敏抹黑自己的那些话,脸色刷的黑了下来,“也没什么,就是路过这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肆意污蔑我的名声,所以进来看看。” 赵敏的气焰顿时消去几分,随即又冷笑道,“是吗?刚才我骂的明明是一个勾引良家,破坏人家家庭的无耻坏蛋,怎么就成污蔑你了?难不成慕容公子也做过同样的事?要自领名号?” 慕容复登时语塞,仔细想想,赵敏似乎从始至终也没提过自己的名字,不过这是明摆着的事,索性不再跟她装下去,“不错,韩姬是我的女人,你说我奸.淫也好,掳掠也罢,反正我要带她走。” 赵敏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干脆的承认,一时间心中醋意多于气愤,恨恨瞪着他,“那我呢?你这混蛋是不是忘了白天才答应过我什么,玩了人家就不认账了是不是!” “这……”慕容复顿时心中一软,好生说道,“敏敏,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也是我的女人,我不会丢下你的。” “哼,你果然是个大混蛋,白天还‘妻子’,几个时辰不到就变成‘女人’了,再过几天你还能记得我?”赵敏火气甚大,炮语连珠的骂了出来,“你这个无耻坏蛋,强.奸了人家马上就去勾引别人,勾引的还是我嫂子,你有没有一点良心,我现在身子还疼着,你这个大坏蛋干脆一掌打死我算了,呜呜呜……” 骂到最后,她自己却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旁边韩姬听得是面红耳赤,但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与慕容复关系匪浅,似乎二人才刚刚有过夫妻之实…… 慕容复也是苦笑连连,勾引韩姬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好么?尽管知道赵敏演戏的成分居多,不过还是上前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永远是我的爱妻,我怎么可能会一掌打死你,就算伤你一根毛都舍不得……” 接下来又是一番好哄,赵敏总算止住了哭泣,趴在他怀里抹着眼泪,“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再染指我嫂子!” 韩姬在旁边一直很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听得这话不由心头一紧,下意识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朝她使了个眼色,拍着赵敏的粉背说道,“行行行,我什么都答应你,以后不再打你嫂子的主意。” 韩姬虽然看到他朝自己眨眼,却不甚明白,听得这话脸色也是一黯,不过这时耳中响起一个声音,“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韩姬瞥了赵敏一眼,见她没有异动,顿时明白过来,不禁心头一喜。 赵敏直起身子,“你说的!现在我就把嫂子接回府上,你若食言我绝不饶你!” 慕容复暗自笑了笑,脸上却一副苦瓜色,“知道了。” 之后三人简单收拾了下,一齐打道回汝阳王府,至于被打伤的阿二阿三,早已被遗忘得一干二净,当然,慕容复可没有忘记受伤的血影殿弟子,中途把事情简单一说,又跟赵敏讨要了一些黑玉断续膏。 赵敏虽然心中有气,但似乎在有意无意的回避什么,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他,很是痛快的给了一整瓶黑玉断续膏。 暂别了赵敏,慕容复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血影殿弟子落脚之处,给了温正一些黑玉断续膏,然后交代道,“温正,你立刻带人出城,由此东去查找一支军队的下落。” 温正一愣,“可是几天前抵达大都附近的神秘骑兵?” 慕容复摇摇头,“不是,这支军队由蒙古骑兵、步兵组成,大约半个多月前从大都出发,说是去拱卫大元边境,你马上去查,速度要快,十万火急!” “属下领命!”温正见他严肃的样子,不敢再多问半句,心里隐隐觉得要出大事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猜测 温正正要离开,慕容复又忽然叫住他。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温正问道。 慕容复沉吟了下,嘴唇微动,却无声音传出。 温正听后一愣,“公子,这……” “照我的话去做,不得有误。” “是!” 没过多久,血影殿弟子分为几批,分别朝几个方向闪身遁走。 离开别院,慕容复马上赶到葛尔丹府,找到小昭。 小昭奇怪的看着他,“公子,什么事这么急?” 慕容复没有解释,掏出乾坤令说道,“你持我令信亲自跑一趟函谷关,通知霍青桐,全速赶回襄阳城去。” 小昭闻言脸色微变,“可是襄阳城出什么变故了?” 慕容复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我这么做也只是有备无患,以防万一。” 他从赵敏那里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细细回想起来,这次在大都所见到的赵敏确实有些不大一样,完全没了昔日那种狐狸般的聪明狡诈,起初他还觉得是因为被逼婚大受打击的缘故,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赵敏还是那个赵敏,断然不会为了任何原因就改了性子。 之所以会有这么大改变,只可能是狐狸变得更加狡猾了,将自己的狐狸尾巴完全藏了起来。 另外他想起了欧阳锋提过的毒人,当初铁木真孤注一掷,全军压上,已经到了一战定乾坤的地步,会放弃这样一个杀手锏而不用么?哪怕是半成品的杀手锏也好过埋没深山吧? 最后一个就是铁木真的态度,对两个孙子明目张胆的火拼不闻不问,对他慕容复的态度更是莫名其妙,竟丝毫恨意也无,这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慕容复纵使还想不通具体的阴谋为何,却也感觉到自己已经落入一个彀中,其目的无外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襄阳城。 小昭听他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安,细声安抚道,“公子你别着急,襄阳城有你布置的诸多后手,又有蜀中的邓大哥随时可以挥军援护,旁人要动心思不是那么容易的,霍姐姐刚到函谷关,大军调动不易,牵一发动全身,你现在让她千里迢迢的赶回去,大军会疲累不堪,战力大打折扣,只怕时间上也来不及。” 慕容复听完这番话,心里渐渐冷静下来,拉过小昭扯掉她的易容面具轻轻亲了一口,“好小昭,你果然是公子的贤内助,分析的头头是道。” 小昭登时羞喜,却不骄不躁,“哪有公子说得那么好,小昭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丫鬟罢了。” 慕容复心情平缓了许多,“那你说说,如果现在有人偷袭襄阳城,我远在千里之外该如何应对?” 小昭蹙眉想了想问道,“什么人要偷袭襄阳城?兵力几何?” “当然是我们的天骄大汗铁木真了,至于兵力……”慕容复心中默算了下,“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应该在二十万上下。” 而今铁木真能够抽调的兵力无外乎也就只有当初从襄阳城回来的兵马,最多再加上散落襄阳附近的残军,合起来也就二十万左右。 当然,如果只是这二十万兵马的话,慕容复也不会担心,因为襄阳城尚有数万精兵守御,完全可以坚持到邓百川回援,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欧阳锋所谓的毒人,那东西听描述就知道是一种类似“生化炸.弹”的武器,杀伤力之大无法估量,想想樊城被毒杀的十万大军就知道有多恐怖了。 慕容复心中一阵后悔,白天的时候就不该答应放过欧阳锋,那老贼明显有所保留,话没有说全。 小昭听后呆了一呆,“这不可能吧,二十万大军声势浩大,我们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慕容复苦笑摇头,“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可能是襄阳城那边还蒙在鼓里,也可能是有人半路拦截了我们的信鸽,所以才收不到消息。” 这并非没有可能,以赵敏对慕容家的了解,如果真要设陷阱的话肯定会设法拦截一切消息通道。 小昭思绪片刻,“二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目,断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接近襄阳城,以吴军师的能力,肯定能够未雨绸缪阻敌于城下,邓大哥亦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们既然有办法拦截我的消息,那肯定也有办法拦截邓大哥的消息,另外你有所不知,欧阳锋那老贼在襄阳城外埋了一堆毒人……”慕容复说完见小昭满脸疑惑,只好又将毒人的事跟她解释一遍。 小昭听后脸色有点发白,沉吟道,“公子,不管襄阳城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派霍姐姐回去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霍姐姐挥师北上,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霍姐姐兵力虽然不多,但有我们掌控的指挥司和城门尉作为内援,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慕容复闻言有些意动,转瞬又摇摇头,大都外面尚有忽必烈的十万骑兵,还有一只暂时不明底细的骑兵,最关键的是小昭虽然顶着葛尔丹的身份,但并不能真个指挥军队去帮助汉人军队合攻大都,冒然让天璇军进攻大都风险极大。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想法,不如冲进皇宫一剑杀掉铁木真算了,但转念一想,如果这一切猜测都是真的,现在杀不杀铁木真都没有意义了,毕竟他又不是临阵主帅。 皱眉思索一会儿,慕容复开口道,“无论如何现在都要先弄清襄阳城的情况,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还是跑一趟函谷关,让霍青桐准备一支机动骑兵六百里加急赶回襄阳城,还有,传信李秋水,让她随时准备出兵解襄阳之围。” “那这葛尔丹的身份……” “这些都不管了,如果襄阳城丢掉,我就算得到大都也没有半点用处。” “好的,小昭马上去办。” “路上小心。” 小昭走后,慕容复脸色有点难看,心中寻思再去一趟汝阳王府,现如今他身在千里之外,就算襄阳城有难也做不了什么,只有先去赵敏那里试探一下情况,只有进一步摸清证实这些猜测才能再做决定。?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坐看烽火 华灯初上,慕容复来到汝阳王府,一路眉头紧锁,心中千头万绪,烦躁不已,仰首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小阁楼,脸色有些复杂,如果这一切都是赵敏的阴谋,如果自己为了一个女人把襄阳城丢掉,不知天下人会如何评价自己,爱美人不爱江山?还是昏庸无道难成大器? 纵观古往今来,那些为了女人而把江山丢掉的皇帝好像都成了反面教材,比如说商纣王、周幽王,“不爱江山爱美人”想要成为佳话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江山还在,比如说前唐的李隆基和大清的顺治爷,如果不是江山稳固,他们哪敢这么任性,当然,李隆基的情况说是晚年昏聩更合适一点,他本性是既爱江山又爱美人的。 “唉,不知道以后史书会怎么写我?”慕容复心里有点怪异的想着,半晌后又苦笑摇头,“能不能写上史书还不知道,担心这些干什么,将来若成功登顶,史书如何评写自该由我决定,若功败垂成,遗臭万年又何妨,我什么时候也开始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逍遥随心,何须在意世人的眼光!” 想到这他头脑为之一清,杂念尽去,再无半分烦躁消沉之意,整个人如沐春风,恢复了往日的自信风采。 闲庭信步的进入阁楼,来到赵敏房中,此时赵敏已吩咐下人在房中备下火锅器具,锅里热汤咕咚咕咚的响着,周围放满美酒和小菜,赵敏单手支着下巴怔怔出神,当见得慕容复进来,眼前一亮继而划过一丝柔情,“你来啦!” 慕容复微微一笑,“怎么,看你这阵仗好像心情不错?” 赵敏白了他一眼,“小女子还不是担心搅了某人窃玉偷香的计划,某人向小女子报复,所以自觉点略备薄酒先行请罪咯。” 语气中透着些许酸意,显然还在吃韩姬的醋。 慕容复假装没有听出她的醋意,顺势走到她身旁坐下,轻轻揽过纤腰,“我可不是一个大气的人,也不是饭桶,一顿酒菜的就想把我打发了?” 赵敏不满的嘟了嘟嘴,“那你想怎么样嘛,人家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可赔你的。” 她撒起娇来当真杀伤力十足,慕容复咽了口口水,差点没忍住把她扑倒,终是怜她刚刚破身没有冲动,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若有深意的说道,“我这人很贪心的,人给我还不够,要心也给我才行。” 赵敏目光一闪,故作生气道,“你什么意思嘛,人家心不给你的话,岂会把人给你!” “这可说不好,”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笑笑,“比如说你心里除了我之外还装着大元,装着你们大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帮助外人来对付我了。” 赵敏秀眉微蹙,“你是说我会背叛你?” 慕容复定定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赵敏心中忐忑,神色却冷了下来,“慕容复,你有话直说,少跟我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 慕容复突然哈哈一笑,“敏敏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让你背弃自己的国家有些于心不忍罢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反对你继续替大元效力,当然,前提是你们大汗相信你才行。” 赵敏脸色微缓,不过嘴中还是哼道,“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好心,反正我现在人都给你了,你要是弃我如敝履,我也只能认命。” 慕容复笑而不语,随后也不再提及大元的事,一心只享受美人、美酒和美食,他这样的表现,反倒让赵敏有些魂不守舍,想试探一下又不知从何入手,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接下来两日,慕容复寸步不离的跟着赵敏,每日游玩闲逛,花前月下,好似无所事事,而赵敏则隐隐有些焦虑,同时劝解汝阳王离开的事也没有丝毫进展。 不过不得不提的是,这两天大都风起云涌,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终于真刀真枪的干了起来,忽必烈发动城中的暗子偷偷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可阿里不哥那边反应也很快,或者说早有准备,忽必烈的先锋军入城不到半数武卫军忽然半路杀出,直将其拦腰斩断,然后关门打狗。 而与此同时大都西北方向窜出一股骑兵,攻击尚未进城的军队,这支骑兵数量只有两三万,正是窝阔台汗国派来支援阿里不哥的,一时间忽必烈仿佛被铁索横江,首尾难顾,进退两难。 当然,阿里不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原因很简单,他最为依仗的指挥司指挥使和城门尉都督葛尔丹失踪了,守城军的统帅失踪了,战力自然大打折扣,最关键的是守城军还被忽必烈渗透过,大战刚开始就乱作一团,以致于忽必烈两万不到的先锋军硬生生在城内站住脚根,并打下一个城门。 只等忽必烈收拾了城外窝阔台汗国的骑兵,便可以大举入城,全力迎击阿里不哥。 这日,已经到了慕容复与赵敏约定的三日之期,慕容复悠闲躺在一处房顶上,目光悠远的看着东方,口中啧啧叹道,“这两孙子也真狠啊,完全无视了你家大汗的存在,说动手就动手,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 日前忽必烈的先锋军已将东城门打下,不过阿里不哥马上在东城门那边拉起一道防线,仗着着房屋建筑的掩护居然玩起了游击,骑兵在大规模兵团作战中有着先天优势,但在攻城战,尤其巷战方面长处反而变成短处,忽必烈打下城门的作用立时消弭于无形。 要说阿里不哥为什么会懂得如此先进的战术,那就不得而知了。 旁边赵敏穿着一身淡粉色长裙,冬日的阳光撒在身上,肌肤白里透红,眉宇间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不过此时的她却有些无精打采,幽幽叹了口气,“他们这般无所顾忌的争斗,受苦的只有那些平头百姓。” “谁说不是呢,再打下去整个长安城都给他们毁了,你们大元的百姓也是命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次战败的苦果还没消化掉,马上又陷入战乱之中。” 说是这么说,语气中却无半点怜悯同情,反倒有几分幸灾乐祸。 赵敏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你这没良心的,巴不得大元百姓全都死光是不是?”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勾心斗角 慕容复嘿嘿一笑,伸手把赵敏揽了过来,“敏敏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虽不同情他们,但也不会希望他们被屠灭,毕竟我是要一统天下的,他们以后都是我的子民。” “切,”赵敏不屑的撇撇嘴,“你这个自大狂,真以为得了襄阳城就得天下了,将来的事还不好说!” 慕容复见她莫名奇妙的发着小脾气,脸上禁不住浮现一抹笑意,“如果得襄阳城不能得天下,你们大汗为什么这般念念不忘?至少在我看来,襄阳城比大都还重要,否则他也不会任由这两孙子如此胡闹。” 赵敏听他话里有话,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故作淡然的说道,“大汗胸中自有沟壑,他这么做肯定是想选一个最优秀的继承人出来,等到这两人分出胜负,他自能重掌乾坤,还大都一个安宁。” 慕容复不知想起了什么,出奇的没有反驳这句话,反而赞叹道,“是啊,一直以来我都小看了你们的天骄大汗,他还真是一个有大魄力、大格局的雄主。” 赵敏一听不由瞪大了眼睛,“你这话是真心称赞还是蓄意讽刺?”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你未免太小看你的夫君了,对于强大的对手,你夫君我一向都给予足够的尊重,怎会讽刺他。” 赵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么?你要是大气,世上就没有小气的人了。” 慕容复脸色一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敢这么说你夫君,家法伺候!” 赵敏登时吓了一跳,“别,这里是……” 话未说完,慕容复一把将她抓过去趴到自己腿上,对着那挺翘的小屁屁就是一通乱揍。 赵敏又疼又羞,关键二人此时就在汝阳王府的最高的一栋楼顶上,下面有人的话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打了几下,慕容复一手按着她的后腰,一手直接搭在那羞人之处来回磨蹭,嘴中阴阴笑道,“还敢不敢了?” 赵敏瞪了他一眼,但见他马上扬起手来,顿时又萎了下去,“奴婢不敢了。” “那你说,你夫君大不大气?是不是个正人君子?” “是,你是天下最大气,最正人君子的人。”赵敏媚眼如丝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慕容复满意的笑笑,却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嘴中继续问道,“敏敏,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好像已到你答应的三日之期,咱们是不是应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赵敏默然,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能不能……再容我两天?” “哦?”慕容复也不生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几天你不是把想做的事都做完了么?为什么还要两天。” “还有我父王啊,”赵敏说话的时候想要起身,却被慕容复按着不能动,只能妩媚的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经过这几天劝说我父王语气已经有所松动,但仍旧有点割舍不下,我想只要再加把劲,肯定能劝说他一起离开。” 说着忽然叹了口气,“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我哥,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落到了谁手上,什么时候才会放回来。” “摆我一道还想要你哥,门都没有。”慕容复心中暗暗冷笑,脸上不动声色,“我倒觉得你父王就是故意的,给你一点希望,却又迟迟不肯付诸行动,他就是想把你或者我拖在大都。” 赵敏脸上诧异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正常,语气略不自然的说道,“我这跟你一走就是天南地北,我父王舍不得我也是正常的呀,再说现在大汗又没有对你动手的意思,还将你奉若上宾,你干嘛着急离开?” 慕容复眨了眨眼睛,“我就怕哪天你们大汗改了主意,到时可就晚了。” “才不会呢,”赵敏不敢与他对视,不着痕迹的别过头去,“大汗一言九鼎,你能把他当做对手尊重,他肯定也尊重你,不会出尔反尔的,对了,小昭去哪了?” 上次小昭假扮慕容复被她戳破,她自然知道小昭也来了大都,而且以那丫头的性子,肯定会形影不离的跟在她的宝贝公子身边,可这厮几天来一直在自己身边晃悠,却不见小昭踪影,她不免有些警惕。 慕容复目光一闪,微笑道,“小昭当然住客栈了,不然还能去哪。” 赵敏脸上闪过一丝狐疑,“现在城里这么乱,你把她一个人放在客栈?” “放心,以小昭现在的武功不会有事的,其实我也想把她接到王府来,这不是怕你吃醋么?”慕容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少臭美了,本郡主才不会吃你的醋!”赵敏脸色一红,随即又说道,“现在城里不安全,是不是把她接到府里来?你也知道,这府里连个下人都没有,有个人在你身边伺候也挺好的。” “是吗?”慕容复自然不信她会这么大方,而且小昭早就去了函谷关,怎么可能现身?但为了不引起她的警惕,只好含糊其辞的应付道,“那我一会儿去看看她,顺便把她带过来,说真的,几天不见我还真有点想她了。” 赵敏心里一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恐怕不止小昭吧,什么嫣儿、雪儿、蓉儿,你哪个不想!” “敏敏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少来,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吃着锅里的又想着厨房的,哼,这几天晚上你一睡着,嘴里就念叨着这些名字,还每天晚上都不一样,都不知道你这禽兽到底背着我糟蹋了多少女人,我不管了,你不多陪我几天,我就不跟你走!” 慕容复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她究竟是真的在吃醋还是仅仅为了拖住自己,脸上一个劲的讪笑,也不接茬。 一个时辰后,慕容复找了个去看小昭的借口离开王府,赵敏仿佛大松了口气,笑吟吟的送他出门。 事实上慕容复离开后又悄悄的折返回来,暗中观察了一阵,但不知是赵敏太过沉得住气,还是他想多了,府中一切正常,没有丝毫异样。 慕容复离开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试探赵敏,他还有几件重要的事要做,不可能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离开太久肯定会引起赵敏的疑心,所以观察一阵之后也就离开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做个好人 慕容复离开后直奔葛尔丹府邸,没多久也就到了,因为葛尔丹在关键时刻失踪,惹得阿里不哥大怒直接撤了他的官职,就连他的女儿钟齐儿也没能幸免,昔日的部下纷纷转投他人麾下,曾风光无限的宣武将军府一夕之间落魄无比,整个府邸静悄悄的,只有三两个仆人还在打理着庭院。 阿琪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这两天她很烦躁,她知道慕容复和小昭易容化妆成葛尔丹的事,也曾忙前忙后帮二人跑腿,本来指望着二人能帮她救出同伴,没想到他们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知道上哪去找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迷茫、不安、幽怨等一系列情绪挥之不去。 “慕容复,你这个大混蛋到底死哪去了!”压抑良久,阿琪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破口大骂。 “唉,早知道你这么恨我,我就不该来这惹人烦。”一声叹息悠悠传来。 阿琪陡然一惊,回头望去,才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长身如玉的英俊男子,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阿琪几日积累的酸涩、委屈、恼恨等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泪水狂涌而出,闪身扑到慕容复身前,雨点般的拳头落到他胸膛上,“你这个大坏蛋,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要走也不说一声,就算你有什么天大的事,跟我说一声很难吗!” 原来她对慕容复没有帮她救人的事并不如何怨愤,更多的是恼这个人不告而别。 慕容复不知道阿琪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转变,错愕之余毫不客气的大手一揽,将软软的身子揽入怀中,嘴中轻声道,“我这不是回来接你了吗。” 阿琪怔了怔,脸色腾的就红了,不知为什么,这个男人的胸怀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轻轻挣扎了下,“你放开我!” 慕容复这两天一直与赵敏周旋,没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对于这个存在感并不是很强的女人早就抛九霄云外了,但眼下这种情况他倒不介意多采一朵娇花,反正也只是顺手而为,耽误不了什么。 因此他紧紧抱着阿琪,一只手轻轻抚着粉背,“对不起,事发突然我不得不带走小昭,想带你一起走又怕遇到危险,所以才让你留下来。” 阿琪听到这话,很容易就脑补到一些东西,心里的怨气很快冰消瓦解,眼泪不停,嘴中低声道,“以后别丢下我好吗,不管什么危险我都不怕。”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慕容复稍稍有点惊讶,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对这个女人的性子还算了解,坚强、倔强,一直跟自己保持着距离,没想到两天不见突然有这么大变化。 他却不知其实早在那天他把阿琪从葛尔丹手里救出来并大占便宜后,她便已经芳心暗许了,只是出于少女的矜持以及他有其他女人的顾虑才故意保持距离,后来慕容复离开葛尔丹府甚至小昭也消失不见,她彻底没了慕容复的消息,情丝急剧生长,此刻大悲大喜之下才不顾一切的放开了矜持。 不管怎么说,慕容复温香在怀,心里要说不得意自然是假的,当即郑重保证道,“放心,以后我不会丢下你的,就算你想跑我也不让你跑。” 阿琪一双手颤抖着伸出去,环上他的腰身,渐渐抱得越来越紧,精致的脸蛋红扑扑的,挂着几丝泪痕煞是惹人生怜。 慕容复一看之下不由食指大动,俯身就要去吻她,阿琪见状羞涩的闭上了眼睛,却微微仰起脑袋,准备迎接甜蜜的一吻。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心神摇曳之际居然没察觉到有人进来,阿琪反应更是强烈,触电般的缩回手去,并推开了他。 二人扭头望去,却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苍白的女子走了过来,正是葛尔丹的女儿钟齐儿。 钟齐儿这两天同样是在地狱里渡过,刚刚和好的父亲突然失踪不见了,这其中的落差无异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阿琪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是你啊齐儿。” 钟齐儿只是淡淡瞥了眼阿琪,眼底划过一丝鄙夷,随即看向慕容复,“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家出现?” 态度语气十分不善,这也难怪,阿琪是她父亲的女人,尽管她一直不认可,但也不愿见到自己父亲头上绿油油的,她却不知道跟她和好并给了她一份做梦都不敢想的父爱的“父亲”就是眼前这个人。 慕容复扫了钟齐儿一眼,脸色憔悴了不少,眼神一片黯淡,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或许一开始就不该给她希望,让她一直恨着葛尔丹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份悲伤了。 “齐儿,他……他……”阿琪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见钟齐儿这副模样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但又不敢说出慕容复的身份。 钟齐儿神色一冷,狠狠瞪了阿琪一眼,“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父亲对你多好,你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勾搭别的男人,哼,我一定要让父亲看清你的真面目。” 阿琪被骂水性杨花,心里却生不出什么气。 慕容复也有点头疼,深深看了钟齐儿一眼,“你父亲已经死了,是我杀的,闭眼的时候很安详,没有痛苦,他让我转告你,好好活下去。” “你……”钟齐儿一听,清秀的小脸瞬间惨白无血,继而扭曲成一团,眉宇间极尽痛苦之色,“不,不可能,他还没有实现他的诺言,怎么可以死,怎么会死,你撒谎,你一定是骗我的,我要杀了你!” 说到最后,她眼眶通红,腰间寒光一闪,手上多了一柄小巧的匕首,身形灵活得像一只母狼,刷的一下跳到慕容复身前,反手划向他的咽喉。 这番变故大出阿琪预料,或者说她没想到慕容复会如此老实的说出葛尔丹的死讯,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原地。 慕容复一声叹息,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体表泛起一阵白光,瞬间将钟齐儿淹没。 阿琪倏地一惊,脱口喊道,“别杀她!” 钟齐儿恍惚中看到一片白光,然后就出现了父亲的轮廓,她喃喃一声“父亲”,便人事不知了。 阿琪看着软软倒下去的钟齐儿,急忙跑过去探了探鼻息,微微松了口气,随即白了慕容复一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杀她呢。” 慕容复摊了摊手,“你看我像是一个嗜杀的人么?” 阿琪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可没有忘记当初葛尔丹被碎尸喋血的画面,后面接触的多了她更发现这个人与“正人君子”四字根本扯不上关系,可偏偏就是这样,她仍然抑制不了自己的情丝,好似着了魔一样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 慕容复见她神色变化就知道她内心还有些纠结,当下转移话题,“好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去办,你把她抱进屋里安置好,这便跟我走吧。” 阿琪默默的点点头,抱起钟齐儿进屋。 不一会儿,二人离开葛尔丹府邸,一路上阿琪都没有开口,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欲言又止。 “怎么,现在后悔了?”慕容复轻笑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阿琪冷静下来确实有几分后悔先前的冲动行为,但她也说不出什么反悔的话,而且心底的情丝早已生根,一想到要离开这个男子她便有种天快塌了的感觉,犹豫了下小声问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慕容复有点好奇,却没有轻易许诺,“你说说看。” 阿琪沉默片刻,“答应我,做个好人。” 慕容复怔了怔,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止住笑意,用一种调侃的语气问道,“你看我不像好人吗?” 阿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反正就觉得你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好。” “想象跟现实当然是有差距的……”慕容复无语的瞥了她一眼,这丫头不会这么天真吧?想了想开口说道,“好人与坏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象。” “我不明白。”阿琪直接了当的回了一句。 慕容复白眼一翻,索性直言道,“如果我一定要做个坏人,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阿琪苦恼的纠结了一小会,最后坚定的摇摇头,“不,我会跟在你身边好好规劝你,直到你弃恶从善。” “……” 走了一会儿,二人来到一处民房,正是血影殿弟子的临时落脚点。 慕容复进入院中,刷刷刷一阵红影闪过,几个血影殿弟子现身出来,“参见公子!” “免礼,”慕容复一手虚抬,口中问道,“温正回来了没有?” “启禀公子,刚刚接到温统领的消息,他被阻隔在城外进不了城,我等正在商量办法迎他进来。” 说是这么说,而今大都乱起,城门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基本上已经全部关闭,外人根本不可能混进来。 慕容复略一沉吟后摆摆手,“不必了,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我亲自出城去找他。” “遵命。”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襄阳来信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带着阿琪悄无声息的出了长安城,正想发信号通知温正过来,忽然呲溜一声尖鸣,东南方向一道白光冲天而起,跟着砰的一声,白光炸开,瞬间五彩缤纷,烟雾缭绕,渐渐凝成两个大字:乾坤。 “那是什么?”阿琪美目中闪过一抹惊艳,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烟花,最后还能凭空凝出字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天空中的“乾坤”二字维持了两三息的工夫,慕容复眉头微皱,一言不发的抓着阿琪朝那个方向掠过去,那烟花正是慕容家的一种信号,而且是一种级别比较高的信号,通常情况只有他自己和几个宫主殿主才能用。 一炷香后,慕容复来到长安城外三十余里的一处小山谷,远远便听到一个清冷中带着几分焦急的女子声音,“他是不是没看到呀,这么久还不来。” 跟着又是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龙姑娘别着急,即便公子没有看到,我们也得等半个时辰后才能另发信号,否则公子还没过来,元兵就先过来了。” 这声音居然是小昭的,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再提几分速度,到得近前一看,谷中站着三个人和一只白雕,那只白雕正是当初郭芙送给他那只,被他留在襄阳城给阿朱使唤。 再一扫三人,分别是小昭、包不同,还有一道许久不曾得见的窈窕身姿,一袭轻纱白衣,飘然若仙,雪肤凝脂,姿容绝世,赫然是小龙女,她往那一站,无论是小昭还是慕容复旁边的阿琪都失色不少。 三人一雕自然也看到了慕容复,白雕咕咕叫了两声,想要上前却又不敢,小昭惊喜的叫了一声“公子”,包不同也点头笑笑,识趣的没有开口,而小龙女则是痴痴望着他,淡红色嘴唇无声的开阖几下,终是叫了一声,“复哥哥!” 慕容复就不像她们那样“矜持”了,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小龙女身旁,双手一揽,把小龙女抱了过来,然后凑过去噙住了那张温软的小嘴。 包不同急忙别过头去,但那“啧啧啧”的声音绕耳不绝,他苦笑一声,闪身出了山谷,到外面放风去了。 阿琪脸色白了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小昭羞红了脸,心中暗暗嗔怪,公子总是这么任性,也不怕羞人…… 慕容复吻了一会儿,直到小龙女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里,他才松开了她,低声道,“好龙儿,复哥哥很想你。” 小龙女与情郎分别多日的怨气瞬间消散无踪,声音软软的呢喃道,“龙儿也想复哥哥,很想很想……” 话未说完,慕容复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了下去。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热,小昭看得脸红心跳,忽然注意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阿琪,脸色黯然得让人心疼,她急忙跑过去拉起她的手,“阿琪姑娘,你也来啦!” 阿琪从恍惚中回神,勉强的笑了笑,“是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着想要挣脱小昭的手。 小昭却紧紧拽着她不放,压低声音道,“阿琪姑娘别生气,公子与龙姑娘分别日久,乍一见面才会情难自已,换做你他也会这么做的。” 她居然十分贴心的替慕容复哄起了女孩。 阿琪听后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矜持道,“我才不要给他这样轻薄!” 小昭掩口轻笑,“若真有那一天,阿琪姑娘也会身不由己的。” 阿琪默然,此前失去慕容复踪迹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是度日如年,以致今日一见之下,她放开了矜持扑到他怀里。 这样一想,她心里好过了不少,不过还是有股难言的酸涩,这个色狼不知道有多少女人…… 小昭脸上巧笑熙然,实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目光若有若无的停留在慕容复身上。 过得一会儿,慕容复松开了软绵绵的小龙女,若无其事的朝阿琪和小昭笑了笑,“久等了,小昭,去叫包三哥过来吧。” “哈哈,不用了,包三自来也。”包不同远远的答了一句,裹着一团劲风转瞬出现在慕容复身前。 如今的包不同不知是不是掌管钱财太久的缘故,发福很严重,整个人就一个大胖子,但一身武功也没有落下,比起中原五绝或者说中原四绝(王重阳不算)还差了点,但跟郭靖、丘处机这些后起之秀却不逊色分毫。 包不同弯腰行了一礼,“参见公子。” “行了,别装模作样。”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 包不同脸上笑意瞬间敛去,神情严肃道,“公子传信包三岂敢不来,包三是在半路遇到小昭和龙姑娘的。” 慕容复这才想起来他曾让小昭给包不同传信让他北上一趟,抚了抚额头,“你的事等会再说。” 随即看向小昭和小龙女,“你们怎么会在一起,龙儿是从燕子坞过来的么?可是燕子坞出事了?” “不是,”小龙女摇摇头,“燕子坞一切都好,我是从襄阳城过来的。” 原来当初她回古墓运兵器,等回到燕子坞的时候,慕容复已经去了襄阳城,她本来要找去襄阳城的,结果被李莫愁留了下来,说是要将旧兵器重新铸造再送到襄阳城,小龙女一想正事要紧便留在燕子坞等兵器重铸,结果兵器铸好后李莫愁却没有通知她,直接让血影殿和日月神教的人押送过去了。 为此小龙女将自家师姐好生埋怨了一通,李莫愁只得安抚她说燕子坞实力空虚,需要高手坐镇,小龙女一想这里是慕容复的家,以后也是她的家,便安安分分的留在了燕子坞,一直到襄阳战事结束,她马上迫不及待的跑去襄阳城,没想到慕容复又去了草原。 慕容复并不知道小龙女为自己奔波了几个来回,见她眼底若有若无的幽怨,心里不禁一疼,不过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襄阳城的情况才是他最该关心的,当即问道,“龙儿,襄阳城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仔细与我说说。” 小龙女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说,马上从袖里摸出一封书信,“这是阿朱姑娘让我交给你的。” 慕容复拆开信封看了起来,只见开头第一行写道,“公子,襄阳城势危,恳请调兵遣将火速驰援……”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大迂回 慕容复看完信,又询问小龙女几句,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大约七八天前,襄阳城突然爆发瘟疫,百姓迅速染病,短短一夜之间感染了上千人,阿朱根据慕容复离开前留下的应急措施,第一时间下令封锁全城,并将所有染病的人彻底隔离开来,然后派人前往燕子坞请程灵素。 程灵素到了之后发现染病百姓体内含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毒素,这种感觉来自当初她所医治过的郭靖,她把事情一说,阿朱、吴薇等人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一面加紧搜捕源头,一面调动大军警戒堤防。 可令她们措手不及的是,头天才隔离了一批感染瘟疫的人,第二天就冒出来另一批,而且距离相隔甚远,那蔓延速度之快,爆发情形之诡异,直教人头皮发麻,短短几天时间,襄阳城染病人数达数万之多,甚至波及到了军队。 这个时候襄阳城外忽然出现一支蒙古大军,数量约莫在三十万上下,二话不说直接攻城,尽管吴薇和阿朱早有防备,但终究寡不敌众,襄阳城护城河第一次被填满,第一次有敌军攀上城楼,若非有数百凌霄阁弟子协助守城,外加近二十门神武大将军不惜弹药的密集攻击,襄阳城早就破了。 阿朱迅速传信各方,却如泥牛入海收不到半点回音,不得已之下,她只得让小龙女乘雕北上通知慕容复,也顺道向霍青桐求援,小龙女这才遇到了函谷关的小昭。 慕容复脸色阴沉如水,默然片刻,开口问道,“你是说,襄阳城外的大军有三十万?” 他计算过铁木真的实力,襄阳城战败后满打满算只剩二十万残军,回到大都分出去十万守边关,也就只有这十万军队可能拉去打襄阳城,顶多再加上忽必烈分出去那五万,十五万军队已是顶天,怎么可能突然多了一倍? 小龙女点点头,“是有三十万,大部分压在东门,少部分分散各门进行袭扰佯攻。” “铁木真哪来这么多军队?”慕容复眉头紧皱,“这样一支大军靠近襄阳城,你们事先就没有半点察觉吗?” 他说话语气不大好,小龙女以为他在责怪自己,委屈的嘟了嘟小嘴,“吴姑娘说这支大军是从湘中绕过来的,昼伏夜行,坚壁清野,襄阳城的探子岗哨大多设在西北方向,所以没能及时察觉。” 襄阳城西北方向是秦岭山脉,也是大元进攻襄阳城的最佳路线,所以慕容复离开前交代要严防死守,不可松懈。 “从湘中绕过来的?”慕容复闻言吃了一惊,这到底是多大手笔?湘中已算大宋腹地,而且与大金隔江相望,蒙古军队是如何穿过大金与大宋两道防线的?难道…… 想着想着他忽然脸色微变,扭头朝山谷外叫了一声,“温正,速来见我!” 声音悠扬传开,很快一道身影疾掠而来,正是温正。 慕容复早就发现他到了附近,本来想等处理完襄阳城的事再做理会,但现在却不得不把他叫进来。 温正单膝跪地,“参见公子。” 当瞥见旁边那个大胖子的时候,马上又朝他施了一礼,“见过三爷。” 包不同随意的摆摆手,一言不发。 “行了起来吧,”慕容复开口道,“快说说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温正起身抬头来正待开口,却忽然看到了小龙女的倾世容颜,顿时惊为天人,愣在了原地。 小龙女秀眉微蹙,别过脸去,慕容复脸色微冷,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传入温正耳中,便如晴天霹雳,身体如遭雷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温正迅速回神,脸色白了白,惶急的跪倒在地,“属下知罪,望公子宽宥。” 慕容复知道只要是个男人,第一次见到小龙女的容貌都会有差不多的反应,只不过这温正未免太大胆了点,居然露出了一丝色意,所以他才会施以小惩,嘴中冷声道,“再有下次,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是,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起来吧,你查的事有眉目了么?” 温正起身,这次他也不敢抬头了,口中飞快说道,“属下已查清,二十多天前有两支军队朝大金边境进发,数量在十五万上下,军队抵达边境停留了两天,两支军队合并为一支,径直穿过边境,消失在金庭境内,属下知道事情紧急便没有继续追查下去,马上赶回来向公子汇报。” “果然如此。”慕容复听完后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一支蒙古军队能够无声无息的从湘中绕到襄阳城去,要说没有金庭帮忙显然是不可能的,甚至就连宋庭也不能完全撇开关系,而今温正的话就证实了这一点。 他不由感慨道,“老铁啊老铁,你倒是好大的魄力,好大的格局!那完颜亶也是蠢猪一头,居然借道给铁木真,难道就不怕引狼入室,有借无还么?” 铁木真借道大金,只要能顺利拿下襄阳城,一扫第一次战败襄阳的颓势,马上就可以反手打金庭一个措手不及,如入无人之境的攻陷金庭,这个速度甚至会比铁木真原来制定的攻略计划还要快,乃是一个真正的大迂回战略。 而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多出的十五万大军定然是金兵无疑,再往深处一想,大元上次战败已是元气大伤,弹尽粮绝,那么一支十几万的军队是怎么填饱肚子的?恐怕完颜亶还给铁木真的大军提供了粮草。 慕容复是真的没想到完颜亶居然会蠢到借道、借兵、借粮给铁木真,也没想到铁木真战败之后居然能够马上收拾心情,来一场更夸张的豪赌,要知道一旦二次战败,大元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恐怕还要被赶回草原甚至更远的西域。 他却忘了,他把一支骑兵摆在金国边境,个中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完颜亶虽然胆小懦弱,但涉及江山皇位,心性也是极为狠辣和果决的。 “对了,”慕容复马上又想起大宋,“那湘中是怎么回事?鄂州军虽然被打散了,但总归还有些残军,怎会让蒙古大军无声无息的摸过来?鄂州都督府现在是何人主持?”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小龙女根本答不上来,不过最后一个问题她倒正好知道,“是一个姓田的都督。” “田师中!”慕容复又是一惊,“他不是失踪了么?” “没有呀。”小龙女眨了眨眼睛,奇怪道,“他现在就在襄阳城。”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应对之策 慕容复询问之下得知,原来半月前田师中忽然出现,收拢数万残军,以补给为由进驻了襄阳城。 “阿朱就这么轻易让他进城了?”慕容复听后脸色有点难看。 小龙女解释道,“他拿着大宋皇帝的圣旨,阿朱姑娘没有办法拒绝,而且当时那些残军已是饥肠辘辘,一旦落草为寇,会让襄阳城周围的州县陷入动荡。” 慕容复马上就明白过来,阿朱和吴薇两个女孩终究心软一些,不忍心百姓受到荼毒,另外他临走前也交代过,尽量不要与大宋朝廷正面冲突,田师中如果真有圣旨,还真不能不让他进城。 不过慕容复可没有忘记,当初樊城失守时,田师中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赵敏也曾说过,鄂州军中有他们的人,这个人会不会是田师中?两相一联想,襄阳城的瘟疫蔓延得如此迅猛,会不会跟这个人有关系?鄂州军会不会在天枢军守城的时候背后捅刀子,与蒙古合力夺下襄阳城? 一系列的问题让慕容复心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尽管两天前他便已从赵敏的反常表现中推测出一些事实,可事到临头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背心发凉,同时也有些恼怒,原来赵敏所谓的大婚不过一个骗局,或者说完全就是顺势而为,目的是骗自己北上,好对付襄阳城。 小龙女见他脸色红白交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复哥哥,你怎么了?” 小昭也开口安慰道,“公子别急,现在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强迫心绪平复下来,嘴中喃喃道,“铁木真、完颜亶、田师中,还有我的好敏敏,合伙偷鸡是吧,哼,我要不让你们倒蚀把米我就不是慕容复!” 包不同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虽然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二女大概说过襄阳城的情形,却没想过会严重到这种地步,他也知道慕容复正在气头上,遂小声劝道,“公子,现在当务之急是解了襄阳城之危,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还真怕慕容复一怒之下舍了襄阳城掉头对付这铁木真和完颜亶,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故而出言提醒。 慕容复嘿嘿冷笑一声,转头朝小龙女问道,“龙儿,蜀中邓百川那边也派人去通知了么?” 小龙女点点头,“派了,信鸽被人阻截,阿朱姑娘便派了人骑马过去,然后又让我承雕北上请天璇军,顺道给你送信。” 雕只有一只,骑兵有可能被人阻截,而且蜀道艰难,就算信送到大军也未必能及时赶到,所以阿朱把小龙女派到天璇军,因为天璇军是骑兵,回援很快。 “公子,霍姐姐两日前已经派出最精锐的五千骑兵驰援襄阳。”小昭适时的补充一句。 慕容复沉吟片刻,忽然叫道,“包三哥。” “包三在。” “你立刻传令天下楼,不惜一切代价收购金、元两地的粮食,哄抬物价,我要你在十天之内让这半个天下没有粮食吃,没有衣服穿,能办到么?” 包不同心中一凛,额头冷汗直冒,“公子,这么做会不会……” “我只要你一句话,能不能办到?”慕容复打断道。 “能!” “好,天下楼经营多年,而今是时候展现你们真正的实力了,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你小心则是!” 包不同知道慕容复不是说着玩的,马上拍着胸脯保证道,“包三可以立下军令状,若达不到公子的要求,提头来见。” 慕容复点点头,扭头看向小龙女,“龙儿,还要辛苦你帮我做几件事。” “复哥哥你说,不管什么事龙儿都愿意。”小龙女毫不迟疑的说道。 “你乘雕儿速度快,去通知两个人,一个是驻扎在襄阳城西北秦岭大山中的东方晴,要她立刻增援襄阳城,第二个是蜀地白杆军的头子秦素贞,让她立刻赶到襄阳城配合五千天璇军拖住蒙古大军,等待援军抵达,传完信你立刻回襄阳城去告诉阿朱,把田师中斩首,再将鄂州军全部收编,另外……” 说到这慕容复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犹豫,但马上又被狠色所代替,“你告诉程灵素,人家使用毒人散播瘟疫,她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好。”小龙女并不是很了解所谓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干脆果决的答了一句,脸上闪过一丝不舍,没想到刚见面又要分开了,一颗芳心幽怨不已。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可而今形势不容拖延,只得安抚一句,“好龙儿,等这次危机解除,我就把你拴在身边,再也不丢下你。” 小龙女脸色微红,妩媚的白了他一眼,随即上前在他脸上啄了一下,“那我走啦。” 说完朝白雕一招呼,白雕马上振翅而起,小龙女肩头一晃,潇洒的落到白雕背上,一人一雕很快消失在天边。 “公子,那霍姐姐的天璇军主力……”小昭迟疑了下,“还要赶回去支援么?” 慕容复摇摇头,“小昭,你再跑一趟函谷关,传令霍青桐东进,全力攻打大金,最好沿着完颜亶借道的路线,一次性打穿他!他不是喜欢借道么,我就让他有借无回!” 小昭闻言一惊,“公子,那襄阳城怎么办?” “襄阳城那边有日月神教的新军、五千天璇军和一支白杆军足够拖延到邓百川大军赶到,更何况上次制造出来的‘生化武器’还没有用完,真到了危急时刻我相信灵儿她自会知道取舍。”慕容复缓缓解释一句,“好了,你快去吧,天璇军出发后你随军保护霍青桐的安危,并与我保持联系。” 小昭点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舍的看了他一眼,“公子保重。” “我会的。” 小昭走后,慕容复又朝温正吩咐道,“温正,你持我信物跑一趟西夏,让李秋水……” 话未说完,忽然一个哀怨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唉,你这害人的小东西,也就这个时候才会念人家一下了……” 慕容复呆了一呆,随即又是愕然,扭头朝西边望去,“师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虽然还没看到人,但他自能知道来人是谁。 不一会儿,西边的天空中渐渐浮现一道白影,再一闪,慕容复身前多出一道玲珑高挑的曲线,白衣飘飘,脸上蒙着面纱,露出淡淡的娥眉和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睛,不是李秋水又是谁。 慕容复意外之余也禁不住感到一丝欣喜,隐隐的还有一分火热,自从西夏一别,他可是好久没见到这个骚.媚入骨的女人了,说真的,还颇有几分想念,因为在他众多女人之中,论及床上功夫李秋水绝对是名列前茅的,而且又放得开,就连建宁公主也要略逊一筹。 李秋水怔怔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水雾愈发浓郁了,娇滴滴的嗔怪道,“你这小东西,使唤人家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客气,随便一封信就把人家给打发了,这次人家可不依你。”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攻打四大汗国? 李秋水虽已一把年纪,撒起娇来一点都不输给那些花季女孩,尤其一双幽怨的秋水眸子,几乎能融化世上任何百炼精钢,调笑间那对高高隆起的雪.峰一颤一颤的,给人一种随时有可能掉下来的错觉。 慕容复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数月不见居然更大了,这规模得有36.e了吧?不知道跟现在的骆冰比起来谁更大些?唉,也没听说过这个年纪的女人还能再次发育,看来我得抽空替她检查一下,免得生了什么病还不自知……” 想着想着,心跳加快了几分,身上有点燥热,慕容复略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面前还有其他下属在,他可不想闹出什么尴尬的场面以致威严尽失,先前强吻小龙女可以说是情之所至,率性而为,但对于李秋水……恐怕还是欲多一些。 李秋水不知他心中所想,见这冤家故意不看自己,眼中幽怨之色更浓,泪珠似要夺眶而出,抽泣道,“奴家知道擅自来见公子会惹公子不高兴,奴家这就回去,反正……反正能远远瞧上公子一眼,奴家也心满意足了。” 幽怨的语气,勾人的眼神,欲去还留的眷恋,定力稍微差一点只怕立刻就会化身饿狼扑过去。 慕容复定力说不上多好,但总归要点脸,干咳一声道,“那个……包三哥,天下楼的事须尽快办好,我就不留你了。” 包不同立刻会意,苦笑着摇摇头,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温正也是擅长察言观色之人,当即告罪一声,说是去山谷外等候命令。 转眼间谷中就只剩慕容复和李秋水两人。 李秋水转眼幽怨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羞怯,“公子爷,您支开他们是有什么企图吗?您可千万别对奴家使坏呀,不然奴家会叫的……” 慕容复一听这话,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忽然伸手过去重重拧了一把,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这妖精,再敢撩拨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就地正法!” “哎哟!”李秋水吃痛的往后缩了缩,听了他后面的话,眼眸微微一呆,四下看了看,“在这呀……如果公子爷当真要对奴家做点什么,奴家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呢……” 若非惦记着襄阳城的事,慕容复肯定不顾一切先把她办老实了再说,但现在也只能故意板起脸来,“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饿,等办完正事我保证一定喂饱你。” 如此直白露.骨的话语,饶是李秋水言语放.荡惯了也不由露出一抹真正的娇羞之色,嗔怪道,“一点情趣都没有!” “你都饿成这样了,还要什么情趣。”慕容复直言不讳的说了一句,话锋一转,“我让你集结兵力,你怎么跑大都来了?” 李秋水白了他一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只是一介女流,西夏国又不完全由我做主,不是我说集结就集结的。” 慕容复闻言脸色一沉,“这好像与我们当初的约定不大一样吧。” 李秋水见他变脸如此之快,不由神色一黯,“倘若从我身上得不到半点利益,你是不是就要抛弃我了?” 慕容复也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有点不妥,脸上闪过一丝歉然,“你别多心,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西夏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你不能掌握我可以尽早派其他人过去。” “那你会怎么安置我?”李秋水明显对这个答案不大满意,干脆直接问出心底最想问的问题。 慕容复扫视着她那玲珑的曲线,半晌才坏笑道,“当然是把你养在身边,或者干脆拴在裤腰带上。” “呸,那裤腰带……怎能栓人嘛……”李秋水宜嗔宜喜的啐了一口,随即又问道,“等我老了呢?你还会……还会拴着我吗?” “看来什么年纪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慕容复心中腹诽,嘴上毫不迟疑的答道,“会,直到我也老了,我们一起找个干净的地方躺下去,我们的血水慢慢融合到一起,再也分不开。” 李秋水怔了怔,活了近百年时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动人的情话,心头一热,情不自禁的扑到他怀里,胡乱的吻着他的脸,语无伦次的说道,“只要你心里有我一个角落,我整颗心都是你的,身子也是你的,你想怎么作贱都由着你,只要你不嫌弃……” “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慕容复反手抱着她,一边深情款款,或者说驾轻就熟的说着情话,一边撤去她的面纱,“就算要亲你也先把面纱摘掉啊。” 依旧是那张绝美的脸蛋,脸侧的疤痕已然消失不见,白若凝脂,灿然生光,相较于李青萝的妩媚,王语嫣的青涩,这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更多了几分仙气。 李秋水下意识的摸了摸曾经受伤的那半边脸颊,“我美吗?” “美若天仙。” “跟嫣儿比呢?” “同样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但在气质上,你更胜一筹。” 李秋水忍不住咯咯一阵娇笑,“算你会说话。” 慕容复心中好笑,当即把话题拉了回来,“好了,快说说西夏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出什么乱子了?” 李秋水小鸟依人的伏在他怀里,扬起手腕轻轻拍了他一下,“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慕容复顿时愣住,“跟我有什么关系?” “唉,你这人,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李秋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忘了那个假扮赫连铁树的许贺?” “许贺……”慕容复顿时恍然,隐约明白了什么。 只听李秋水继续道,“我知道你把许贺放在西夏是因为不放心我,所以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对于许贺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言一出,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莫非许贺翅膀硬了,想背叛慕容家?” “那倒不是,”李秋水摇摇头,“只不过而今整个西夏的兵马有一多半都被他攥到了手上,这部分兵马我是调不动的,上次你传信要我阻击西域联军,我只能把守御大兴城的兵马调了出去,差点被吐蕃掀了老巢。” 短短几句话,慕容复瞬间明白了她的难处,当初他确实是因为不大放心她才迟迟没有召回许贺的意思,而许贺接到的任务是尽可能将西夏兵马掌控在手中,李秋水因为顾忌自己的存在也就任由许贺谋取兵权,现在慕容复有事就找李秋水,但李秋水又调不动许贺,这才令她两头为难,直接跑到大都来诉苦。 “你刚刚说吐蕃差点打到大兴城去?怎么回事?” 李秋水对此倒不甚在意,“吐蕃就这德性,有好处捡的时候爹娘都可以不认,上次我力排众议出兵阻截西域联军,估计吐蕃以为西夏得罪大元要完了,这才背弃承诺,主动打我西夏。” “原来如此,这件事我倒没收到过消息。”慕容复恍然点头,沉吟半晌,“那这次你集结了多少兵力?” 李秋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看你需要多少。” 慕容复目光一闪,“如果我说要你集结全国兵力呢?” “什么?”李秋水俏脸微变,“你要做什么?襄阳城那边我已经得到快报,就三十万兵马,我只需出动十万兵力,配合你襄阳城的精锐,不难打垮他们。” 慕容复摇摇头,“杀鸡焉用牛刀,若只是襄阳城之危,我慕容家的实力绰绰有余。” 李秋水登时愣住,“那你要我集结兵力做什么?” 慕容复呵呵一阵冷笑,“我要你攻打大元的四大汗国。” “四大汗国!”李秋水大惊失色,“你没搞错吧,要我去打四大汗国?” “有什么难处?”慕容复反问道。 李秋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知道四大汗国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么?你知道他们的疆域有多大么?你知道四大汗国都处在什么地方么?”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终于老实了 慕容复虽不大了解四大汗国的底细,但还记得历史上的铁木真可是打到了欧洲,料想这个世界的四大汗国也不会相差太远,定是疆域广大,又深处苦寒之地,仅凭西夏国的实力想征服四大汗国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 看着李秋水着急上火的模样,慕容复慢条斯理的说道,“别紧张,我不是要你完全打下四大汗国,只需要你牵制一二就行了。” “牵制?”李秋水眼珠子转了转,倏地一惊,“你不会想攻打大都吧?” 慕容复轻笑摇头,“你看我像那么笨的人么?” “谁知道你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你比谁都更像女人。”李秋水说到后面,自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慕容复脸色微黑,“你直接说我智慧如妖不就行了,有空多读点书,没文化真可怕。” 李秋水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没有跟他斗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慕容复沉吟了下,“你也知道铁木真两孙子大打出手争夺大都的事了吧?” 李秋水点点头,大元对西夏虎视眈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然要派探子监视。 慕容复继续道,“这个时候若不给他们添柴加火,还是我慕容复的行事风格么?” “可你刚不是说不会攻打大都?”李秋水愈发迷惑了。 慕容复摇摇头,“首先,确实不是我打,其次,打也不是打大都,而是打大元。” 李秋水还是没明白,没好气道,“你这人,就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卖什么关子嘛!” 慕容复呵呵一笑,“大元的敌人又不是只有我慕容家,你忘了还有大辽和回部么?” 李秋水先是一怔,随即恍然,“你的意思是……让大辽与回部趁机出兵夺取大元地盘?” “不错!”慕容复神色忽的转冷,“他铁木真确实有大魄力、大胸襟,在自家孙子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还敢分兵去偷袭襄阳城,我若不给他个教训,他还当我慕容家是泥捏的,一碰就散!” 其实铁木真之所以放任阿里不哥和忽必烈大打出手而不管,一是存了放烟雾.弹的心思,二是仗着四大汗国的底蕴,毕竟那都是自己的亲儿子,孙子无情,难道儿子也能无情么?哪怕最后真给那两孙子中的一个夺去汗位,只要能夺得襄阳城,他也能完成一统天下的梦想,并没有什么损失。 洞穿了铁木真的这些心思,慕容复这才决定来个釜底抽薪,让西夏去牵制四大汗国,再让备受压迫的大辽和回部攻占大元城池,这便相当于直接打在铁木真的七寸之上,料想一定能够打疼他,如果最后襄阳城再守下来,那铁木真可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估计只能回草原养老去了。 当然,慕容复之所以没有让赵洪和霍阿伊过来直接攻打大都,原因还是那一个,现在打大都只会让阿里不哥和忽必烈联手抗敌,得不偿失,尽管损失的不是慕容家的兵马,可他也得不到半点好处。 李秋水思绪片刻,忽然幽幽问道,“我知道回部与你慕容家关系密切,且与大元仇深似海,会出兵也在情理之中,可那大辽是怎么回事?耶律洪基并非省油的灯,你怎么就肯定人家会听你的?” 慕容复神秘的笑了笑,“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让他听我的,你只要负责你的部分,牵制好四大汗国,不要让他们派一兵一卒过来!” 说完也不待李秋水开口又补充一句,“我会让许贺全力配合你,但丑话我要说在前头,如果你做不到,还是乖乖回燕子坞替我生孩子吧,以后也别想什么划地为王的事了,不存在的。” 当初他对李秋水的承诺中就有一条,将来天下一统,允许她的儿子西夏国君划地为王。 李秋水听得前面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他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一个怪异的惩罚,提起“生孩子”三字,不由心尖儿一颤,“人家才不要替你生孩子呢……” 慕容复哈哈一笑,“那你最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不然想不生都由不得你。” 李秋水怔怔看了他一眼,脸色微黯,“我都这年纪了,还能再生孩子么……” 慕容复暗骂自己多嘴,口中说道,“女人总是能生孩子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到时来个几百发,肯定会有中奖的时候。” 李秋水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面红耳赤,异样丛生,身子软趴趴的半挂在他身上,声音低低的说道,“反正人都是你的了,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慕容复一直压抑着邪火,一听这话哪还忍得住,瞬间面目狰狞,粗暴的将她转了个身,掀起裙摆,啪的给了她一巴掌。 “哎哟你轻点,那是肉做的!”李秋水弯着腰,回过头来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哼,你这sao.货,今天就让你知道撩.拨本公子的代价!” 慕容复骂了一句,直接提枪上马,一点前戏都不打算做,或者说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前戏了。 …… 一个时辰后,李秋水衣衫凌乱的躺在地上,双眼白翻脸上红晕密布,已经软成一滩烂泥丝毫力气也提不起来,更夸张的是,草地上还汪起一小滩晶莹水渍。 良久,李秋水总算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喃喃道,“我这是升天了?还是已经死了?” 慕容复神清气爽的穿好衣服,闻言不禁笑道,“你魂魄出窍,又回来了。” 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但中间二人没有半刻停歇,基本上一直处于酣战状态,其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以往任何一场旷日持久战,李秋水甚至晕过去了两次。 想起刚才那一瞬间仿佛升到天上的感觉,李秋水有些回味,但身子一动却是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她脸色白了白,幽怨道,“你这头蛮牛,也不知道坏了没有。” 慕容复虎着脸,“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 李秋水吓了一跳,急忙敛去媚态,“不,不用,我没事。” 她是真的怕了,尽管那种感觉让她灵魂都在颤栗,但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法再承受一次的。 “好了,我逗你玩的,赶快把衣服穿好,这荒郊野岭的让人看到可不好。”慕容复咧嘴一笑,心里多少有点得意,毕竟世上能让李秋水这种女人心悦诚服的男人怕是不多。 李秋水好一会儿才恢复力气,起身穿好衣服,整个人容光焕发,娇艳更甚往昔。 “你这妖精,现在吃也吃饱了,还是尽快赶回西夏去,免得迟了再生出什么变故。” 之后慕容复找到不知何时悄然离开的阿琪,与李秋水一道回城,写了一封信让她带回去给许贺,信里倒也没埋什么暗笔,就是让许贺全力配合她出兵佯攻四大汗国。 “那你呢?”李秋水收好信封,知道马上又要离开了,脸上满是不舍。 慕容复微笑道,“我还要在这里停留几天,待此间事了我会去看你,或者你到燕子坞去找我都可以。” 提起燕子坞,李秋水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慕容复自不难感受到她的心境变化,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多半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李青萝和王语嫣,毕竟她当年抛弃李青萝的时候,李青萝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这么多年过去,没遇到就算了,遇到了认也尴尬,不认也尴尬。 “船到桥头自然直,舅妈已是为人母的人,会理解你这个做母亲的。”慕容复宽慰了一句。 李秋水苦笑一声,默然不语。 送走李秋水,慕容复马上准备好两封密信,出手把几个血影殿弟子带到城外,找到温正,让他们分别将密信送交赵洪与霍阿伊手上。 做完这一切,慕容复又去了玄冥二老那里一趟,从二人口中得知七王爷这两天正积极与钦察汗国联系,那边似乎已准备出兵,至于是助铁木真平乱,还是助忽必烈篡位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他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李秋水这一回去,四大汗国的兵马肯定是过不来的。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阿里不哥的秘密营地 “慕容复,你到底有多少女人?”离开七王府后,一路上沉默寡言,几近心碎的阿琪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慕容复听后脸色没什么变化,十分坦然或者说厚颜无耻的说道,“几十个吧,我没数过。” “你……”阿琪怒瞪着他,眼眶微微泛红,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终是跺了跺脚,拂袖而去,看那决绝的模样,显然是要恩断义绝了。 “等等。”慕容复忽然出声。 阿琪脚步不停,嘴中气呼呼的说道,“我不会给人做小,也不想见到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慕容复轻笑一声,左顾而言他,“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琪没有理会。 “我保证你不去一定会后悔。” “去哪里?”阿琪脚步一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哼,我倒要看看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阿琪犹豫了下,还是跟上了慕容复的脚步。 二人闲庭信步,实际上则是慕容复裹着阿琪施展缩地成寸,不一会儿便来到城北皇城边上一座宅院的后巷。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阿琪看到远处的楼阁宫阙,自然知道这里是整个大都防御最森严的皇城。 慕容复朝四周怒了努嘴,“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阿琪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没好气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别卖关子,快说。” 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指着左边的院墙说道,“这座宅院就是阿里不哥的府邸。” 说完不待阿琪发问,又指了指右边的院墙,“这一座也是,不过被他秘密改造成军营了。” 阿琪秀眉微皱,“你想说什么?”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怎么这么笨,还想不想救你的同伴了?” 阿琪一怔,随即大喜,“你是说我的同伴就被关在这里面?” “说不定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着。”慕容复淡笑着调侃一句,正色道,“阿里不哥提走全城的囚犯便是带到这里来秘密训练,我有言在先,你别抱多大希望,你的同伴很可能早就死了。” “啊!”阿琪一惊,“为什么?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慕容复暗暗摇头,口中解释道,“照你所说,你的那些同伴都是金蛇营的好汉,他们可能屈从于一个鞑子王爷么?” 阿琪顿时心中一沉,脸色白了白,“应该不会吧……” “好了,既然来了,肯定要进去看一看的,我也想知道阿里不哥到底还有什么底牌没翻。” 慕容复说完轻轻揽过阿琪的细腰,身形一纵,无声无息的翻进院子,果然,里面是一处军营。 别看这两天他一直呆在汝阳王府,实际上暗地里也做了一些事,关于这个秘密军营就是他让血影殿弟子查到的,只是没有亲自来看过罢了。 院子的墙壁很高,约莫两丈,除此之外还在外围建造了许多阁楼,而中间却是一片空旷,此时中间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头,粗略一数,不下三千来人,有的躺着,有的坐着,但无一例外的,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脚上戴着镣铐。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定是从牢里带出来的囚犯,他们似乎正在等待着某种信号或者命令,在三千囚犯周围站着几队士兵,应该是阿里不哥派来管束这些囚犯的。 慕容复二人躲在一处阁楼旁边,阿琪目光快速转动,寻找着囚犯中熟悉的身影,但令她失望的是,一个也没瞧见,脸色愈发凄惶无助。 慕容复轻轻拍了拍她的粉背,低声道,“别急,这些人个个面目全非,数量又多,一时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阿琪心下稍宽,“现在怎么办,这么多人我们冲出去肯定是死。” 慕容复不置可否,别说这些囚犯手脚上还有镣铐,就算是三千正规铁甲军也不见得能奈何他,但现在正是骗取佳人芳心的好机会,自然要表现一下他是如何不顾危险,如何的卖力。 当即用一种悲壮的语气说道,“阿琪你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你救出同伴。” “别……”阿琪一听他要拼命,不由吓了一跳,脱口说道,“你别冲动,能救人固然好,不能救也是他们的命,我不想你有事。” 她却忘了,先前还态度决绝的要离开他,现在这会儿又无比关心他的生死,甚至在她心里,慕容复的性命已经超过了同伴的性命。 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说道,“阿琪你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勉强报答一二。” 阿琪脸色一红,探手过去掐了他的软肋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口花花,先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顺手抓住她的小手,“阿琪,我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你还忍心离开我么?” “我……”阿琪默然片刻,幽怨道,“反正你那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慕容复见此不由暗道一声“有戏”,心念转动,深情道,“阿琪,我的心是由许多碎片构成的一副拼图,少了任何一块碎片心就不完整,我就活不下去,而你,现在已经成了其中一块碎片,我不能没有你。” 阿琪顿时哭笑不得,娇嗔道,“你可真能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花心,偏要扯出这么多歪理。” 慕容复打蛇随棍上,反手抱住她,轻轻嗅着动人的女儿香,“阿琪,你之前可是发过誓赌过咒不会离开我的。” 阿琪面色微滞,“我……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花心,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才半天不到的功夫就能冒出这么多来,尤其是那个后到的蒙面女子,我听你叫她师叔,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她……哎呀不说了,羞死人了。” 原来慕容复与李秋水在山谷中欢好的时候,她虽然表面离开了,暗地里却偷偷看了一小段,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脸颊发烫。 对此慕容复自然是清楚的,心中一动,厚着脸皮问道,“阿琪你老实告诉我,先前偷看有什么感觉?” “你个坏蛋怎么这么坏呀!”阿琪顿时大羞,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我不跟你说了!” 慕容复心情大好,还待调笑两句,忽然较场上传来一阵喧闹,二人一惊,扭头望去,只见所有囚犯都站了起来,场中多出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将军,正在与囚犯们说着什么。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崔秋山 “你们这些人全是天牢死囚,运气好一点的明年秋后就会问斩,运气不好的还要在牢里过几年苦日子,说不定直接就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如今一个大好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只要尔等听令行事,非但可以活命,还有可能从此平步青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前方的将军扬声说道。 众囚犯闻言立刻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 “说得好听,还不是要我们这些死囚替你背后的主子卖命。” “哼,战争时期用囚犯当炮灰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就是,我宁愿在牢里呆着,也不想立刻死去!” …… 黑甲将军脸色一冷,“都给老子闭嘴!” 话音刚落,其身后一队甲士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人群中煽风点火的人,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黑甲将军这才开口道,“你们说得没错,我家主子需要你们替他办一件大事,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个中风险一点都不小,但你们为何不想想,如果没有这次机会,你们这辈子也就这样完了,还能有活命的机会么?” 忽然,囚犯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你们大元还有王法吗!我只有一年零两个月就刑满释放了,现在却让我去当炮灰,你们这么做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嗤的一响,一支羽箭激射而出,那说话之人呃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众囚犯登时大惊,望着那人瞪得老大的死鱼眼,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一时之间倒也没人再敢说话了。 黑甲将军冷笑一声,“看到了么,不识相的人下场就跟他一样,你们是想赌一把活命机会和大好未来,还是立刻死去?” 过得半晌,场中一片静谧,黑甲将军满意的笑了笑,“没人回答,那就说明你们都想博一把,非常好,不过本将军丑话说在前头,谁敢在行动的时候捣乱或逃跑,休怪本将军辣手无情,好了,现在开始编队,分到一队的人包括队与队之间都要互相监督,谁敢捣乱立刻上报,否则只要有一个人出问题,一整队都会被处死……” 他在前方喋喋不休的说着,却没注意到人群中有两道身影窜来窜去。 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复和阿琪,原来二人找了两件破旧衣服套在身上,头上裹了个黑斗篷,无声无息的混进囚犯之中。 这些囚犯站无站相,坐无坐相,而且还极不老实,因此人群中多出两个疑似有多动症的人走来走去倒也没引起怀疑。 “找到了吗?”眼看已经窜到了靠前边的位置,慕容复眉头微皱,低声问道。 “没有,”阿琪也很着急,甚至她都怀疑自己那几个同伴是不是早就死了。 就在这时,她眼前一亮,一步窜到一个身材瘦小,邋里邋遢的老者身旁,“崔师叔!” 那老者悚然一惊,待仔细看了看阿琪帽檐下的容貌,不由大喜,“是你,阿琪丫头!” 阿琪正待开口,慕容复轻轻捅了捅她的腰身,她这才发现周围几个囚犯正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并不是的瞟向前方的黑甲将军,明显想起黑甲将军刚才的威胁,犹豫着要不要上报。 那老者也是果决之辈,但见他伸出一双黑漆漆的脏手,一阵模糊,几道劲气分别窜到几人身上,几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茫然。 慕容复见此眉头微挑,眼底掠过一丝赞赏之色,这老者一身功力精纯,是个超一流高手,点穴用的是华山隐宗一脉手法,却不知那华山隐宗除了穆人清外什么时候又冒出这样一个高手来了? 这确实是他孤陋寡闻了,崔秋山本是神剑仙猿穆人清的师弟,早年曾跟过闯王李自成,还当过袁承志的师父,一手摧心掌练得出神入化,华山隐宗一脉无人能出其右,在山东直隶一带也算赫赫有名。 崔秋山点住周围囚犯的穴道,并借他们的身体做掩饰,这才小声问道,“阿琪丫头,你怎么会在这?” 阿琪答道,“我来救你们呀!” “救我们?”崔秋山愣了一下,随即责备道,“你也太冒失了,快些回去,我们不用你救。” 任谁冒着生命之危来救人却听到这样一句不近情理的话恐怕都会不爽,阿琪多日来为了这些个同伴到处奔波,委曲求全,甚至差点失.身给葛尔丹,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听到这样一句话,一时间心里涌出无限委屈愤懑。 慕容复看不过去了,微微冷哼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阿琪为了你们的事受尽委屈,不知感激也就罢了,还恶言相向,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此言一出,崔秋山瞬间呆愣原地,他跟晚辈说话一向都是这种语气,而且他也是担心阿琪的安危语气才重了些,不想居然被人诟病成恩将仇报,连狗都不如。 “你又是谁?目无尊长,没大没小,谁家教出来的弟子?”崔秋山十分不悦的问道,他虽看不到慕容复的容貌,却听出他的声音很年轻,所以一开口就是长辈训斥晚辈的语气。 慕容复冷笑一声,“在本公子面前你还不配说什么尊卑大小,忘恩负义之辈,猪狗不如!” “你……” 崔秋山气得牙痒,若非眼下形势不对,他非要出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后辈不可。 “你们快别吵了,惊动了那边的军官可就遭了,”阿琪急忙挡在二人中间劝了一句,随即问道,“崔师叔,罗大哥、婉儿姐姐他们还好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故意留在这的?” 埋怨过后,她马上反应过来,崔秋山的武功还在,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以这些人的武功逃出天牢或许有些困难,但逃出这个秘密军营却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们却甘愿留在这里,肯定是别有所图。 崔秋山犹豫了下,正欲开口,却见几个士兵朝这边走来,只好飞快的说道,“琪丫头,时间仓促不容细说,总之我们不会有危险,你先离开大都,我们会与你汇合。” “可是……” “好了,有人过来了,快走吧。” 阿琪无奈,只得与慕容复隐入人群之中,崔秋山连忙解开周围几人的穴道,并低声威胁道,“谁敢多说半句,老夫随时可取他性命!”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焦宛儿 慕容复与阿琪正要离开,忽然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阿琪妹子,是你吗?” 二人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女子,一身粗布麻衣,稀稀拉拉挂着几根布条,脸上黑一块,紫一块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发丝散乱,如果不是她的声音,很难判断这是一个女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女子的声音倒是颇为好听,温宛柔和,又带着一丝清脆爽朗,慕容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眼尖的他很快看到这女子脖颈间隐约露出一抹雪.白,至少皮肤是极好的。 阿琪盯着女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宛儿姐姐吗?” 原来这女子正是直隶金龙帮帮主焦公礼之女焦宛儿。 焦宛儿伸手拨开阿琪脸上的斗篷,登时大喜,“真的是你,阿琪妹子!” 她一说话便带着笑,露出两排雪.白细密的贝齿。 “小声点师妹!”忽然旁边一人提醒道。 阿琪扭头一看,又是一番惊喜,“罗大哥,你也在这里,我找你们找得好苦!” 慕容复瞥了一眼,身材壮硕,三十许岁,浓眉阔脸,样子粗犷,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罗立如,他倒不像焦宛儿那样在脸上涂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也干干净净的,与周围的囚犯形成了鲜明对比。 慕容复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多半是焦宛儿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故意打扮得又脏又丑,毕竟天牢那种地方,狱卒狱吏可没那么多顾忌,只要看上了又没有身份背景,或者说没有出去的希望,立刻就能在牢中享用。 焦宛儿和罗立如见到阿琪也很是高兴,罗立如小心警戒着四周,而焦宛儿却是拉着阿琪的手,喋喋不休的说道,“我刚看到你与崔师叔说话,我就猜到是你,你怎么混进来的?还是也被抓进来了?” 阿琪摇摇头,“不是,我是托了关系混进来救你们的。” “不是就好,”焦宛儿松了口气,随即问道,“你这些日子还好吗?有没有山东的消息?咱们失踪了这么多天,袁大哥肯定急坏了吧?” 阿琪闻言不禁噗嗤一笑,“你问了这么多,我看最后一句才是你最关心的吧?” 焦宛儿脸色怎样瞧不清楚,眉梢眼角略微忸怩,“你个小妮子胡说什么哩,我最关心的还不就是你嘛!” 旁边罗立如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提醒道,“师妹,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焦宛儿似乎很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遂没有理会,隐含期待的看着阿琪。 阿琪知道时间紧迫,没再调笑什么,马上撒了个小谎,“山东那边我已经传了消息,袁师兄很担心我们……担心你的安危,他说会派人过来接应我们,我也是打听了好久才找到你们的。” 事实上袁承志根本就没回过什么消息,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消息有没有顺利送达金蛇营。 焦宛儿听后,明亮的眸子中先划过一丝喜色,然后又是一抹羞意,最后尽皆黯然下去,微不可查的喃喃道,“袁大哥能有这份心我便知足了。” 旁边慕容复看到这哪还不明白,这个焦宛儿肯定是袁承志的爱慕者,心里不由无耻的想道: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那袁承志有什么好的…… 就好像天下的女子都该喜欢他一样。 这时焦宛儿摸出一块铁牌递给阿琪,郑重道,“阿琪妹子,我这有一样信物劳烦你替我收着,日后如果罗师哥能够活着回去,那他就是金龙帮下一任帮主,如果我与罗师哥都不幸落难,你便将信物交给我们的小师弟吴平,立他为金龙帮新帮主。” 阿琪脸色微变,“宛儿姐姐这是作甚,我就是来救你们出去的,要带什么信物你自己带回去,我可不带。” 说完把铁牌推回去,焦宛儿急了,“你这妮子怎的还犟上了,把信物放在你这,有个万一也不至于让金龙帮散了,我又没说我不回去啦。” 阿琪想起刚才崔秋山的话,凝声问道,“宛儿姐姐,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明明有机会逃走却不逃?” “哎,这件事以后再跟你解释,”焦宛儿没有解释的意思,犹豫了下,凑过头去在她耳边细声说道,“帮我带句话给袁大哥,就说‘我好爱他,希望他一辈子也不要忘记我’。” 说完之后羞羞怯怯的低下头去,活像一个做错事被逮到的孩子。 阿琪瞬间就怔住了,金蛇营中早有传闻说金龙帮的焦大姑娘喜欢金蛇大王袁承志,不过只是传闻,两人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瓜田李下,没想到今日竟听焦宛儿亲口说出,而且袁承志早与温青青成亲,此事若传扬出去,非乱套不可。 随即转念一想,焦宛儿能够表明心迹,明显是自觉再无生还可能,否则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永远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也断然不会说出来。 想到这她心底一惊,“宛儿姐姐,你就不要骗我了,你们是不是没打算活着回去?” 焦宛儿眼底明显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留恋和不舍,嘴上却是笑道,“阿琪妹子别多想,姐姐还年轻,怎么可能这么想不开,只不过这事确实存在几分风险,我们也不敢说一定全身而退,便提前交代几句罢了。” 阿琪还待再说,罗立如忽然开口,“元兵过来了,阿琪快走。” 这一别很可能就是永别,阿琪心里既是着急又是不舍,下意识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轻笑一声,“这有什么难的。” 说完长臂一伸,将两个女人搂到怀中。 阿琪没什么反应,已经习惯了,焦宛儿却是大惊失色,但她刚要开口呼叫,却发现嘴巴发不出丝毫声音,跟着眼前一片黑黄,鼻中嗅到的全是浓郁的泥土气息,山岳般的压力自周遭袭来,令她几欲窒息。 原来是慕容复带着二女遁地走了。 罗立如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三个大活人就在眼前凭空消失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难道是传说中的遁地之术?阿琪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高人了?不过宛儿能走掉也好,有机会倒要好生感谢一下这位高人……” 如果他知道这位高人将会夺走他暗恋已久的师妹,不知还会不会感激他。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一炷香后,慕容复带着二女来到一处客栈中,焦宛儿已经晕厥过去。 阿琪虽然难受得紧,倒也生生坚持下来,见焦宛儿不省人事,不由大惊,“宛儿姐姐怎么了?” 慕容复把焦宛儿放到床上,“没什么,可能是缺氧……呃就是长时间没能呼吸暂时昏过去了。” 遁地跟潜水一样,都需要闭气功夫,因为在地下跟在水里一样无法呼吸。 阿琪听后急忙伸手去掐焦宛儿的人中,可过得半晌还是没有反应,探了探她的鼻息,又俯身听了听心跳,瞬间脸色惨白,“宛儿姐姐她……她死了!” “哦?”慕容复挑了挑眉,真把人家弄死了那就尴尬了,当即伸手过去探了下焦宛儿的心脉,不由翻了个白眼,“大惊小怪,只是受不了地下的淤气,暂时闭住了气而已。” 阿琪只是一个初出江湖的雏,阅历一片空白,顿时没了分寸,“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她一巴掌就能醒过来……”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正待动手的时候,忽然心念一动,“这个……我看恐怕需要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阿琪显然听不懂。 慕容复解释道,“呃,是一个专业术语,简单说就是需要有人渡气给她。” 阿琪瞬间明白过来,俏脸上闪过一抹狐疑,“嘴对嘴?” “当然,不然如何渡气。” 阿琪也不傻,马上说道,“我来,你教我怎么做。” “唉,这是一门很高深的技术活,等教会你,恐怕这位姑娘早已香消玉殒。”慕容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阿琪一想也是,医术本来就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一时半会儿很难学个周全,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反倒害死焦宛儿,可让慕容复嘴对嘴给焦宛儿渡气,她心里又极不愿意,一来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爱郎,怎能坐视他去亲别的女人,二来如此坏了好姐妹的贞洁她于心不忍。 慕容复在一旁悠闲的看着,“救人如救火,你可要快点考虑啊,救或不救我都听你的。” 阿琪狠狠瞪了他一眼,良久才咬了咬牙,“便宜你了,但我警告你,不许你打宛儿姐姐的主意,她可是有心上人的,事后也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她!” “说得本公子好像很随便似的。”慕容复不满的嘀咕一句,随即吩咐道,“去打盆水来。” 阿琪马上照做,很快打了盆水进来,“打水做什么?” 慕容复取过毛巾,“先给她洗把脸。” “什么?”阿琪一愣,扭头看了看,焦宛儿的脸确实有些脏,不由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要是耽误了救人,我看你怎么交代!” 不料慕容复嘿嘿一笑,说出一句更气人的话来,“我要看看她长得怎么样,如果漂亮我才给她渡气,如果不漂亮那就再请个人来吧。”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金蛇营的谋划 “无耻!”阿琪气得直跺脚,口中骂了一声,忽然探手夺过慕容复手里的毛巾,“不许擦,就这样亲……不是,就这样给她渡气!” 慕容复脸上笑容一僵,看了看焦宛儿那张脸,乌漆嘛黑的,怎么下得去嘴? 这下轮到阿琪得意了,冷笑道,“不是要渡气么?快点啊,若耽误了宛儿姐姐的性命,我绝不饶你!” 慕容复顿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亲?好像下不去嘴,不亲?那就是打自己嘴巴,而且他也确实不能真把人家给害死。 犹豫良久,终是闭上眼睛吻了下去,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你长得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本公子的一世英名可就毁在你手上了……嗯,香香的,甜甜的,感觉倒也不算差。 慕容复俯身亲了几口,准确的说是做人工呼吸,本来按照正常程序他还要占点便宜,比如说“捶.胸”什么的,但现在他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免得以后留下什么阴影。 忽然,焦宛儿呃的一声打了个嗝,一口浊气从嘴里喷出来。 慕容复反应极快,身形一闪已然躲到旁边,地底的淤气可不是那么好闻的。 阿琪急忙上前扶起焦宛儿,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问道,“宛儿姐姐,你怎么样了?” 焦宛儿深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恢复正常,迷茫的看着阿琪,“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哪里?” “这里是客栈,”阿琪解释道,“刚才是慕容公子救我们出来的。” 她没有说出渡气的事,以后也不打算说。 “客栈?慕容公子?”焦宛儿一愣,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年轻公子,嗯,长得很是英俊,当即拱手道,“莫非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南慕容?” 自从慕容复扬名天下,而乔峰却变成了萧峰,且在中原销声匿迹后,大多数武林中人遇到慕容复都会说“名满天下的慕容公子”或“姑苏慕容氏”等等,而“南慕容”这个称呼已经渐渐少有人叫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 慕容复微微怔了怔,随即客气的回了一礼,“名满天下不敢当,在下正是姑苏慕容复。” “慕容公子过谦了,公子这些年的事迹早已流传天下,尤其襄阳一战,击退铁木真,击溃蒙古铁骑,令举世震惊,说您是天下第一人一点都不为过。”焦宛儿虽身陷囹圄,倒也听到一些风声,是以由衷赞叹道。 “这就是名声带来的好处……”慕容复心里暗自爽了一把,大义凛然又不失谦虚的说道,“保家卫国是每个男儿的责任,慕容复自该义不容辞,不过能守住襄阳城并非我一人之功劳,诸多武林同道和襄阳军民都是出了大力的,许多人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我可不敢专美于前。” 焦宛儿听后更是佩服,“不愧是天下第一俊杰,虚怀若谷,光明磊落。” 阿琪有点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幽幽道,“宛儿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他,他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焦宛儿大为不解,但也没有多问,话锋一转,把话题拉了回来,“阿琪妹子,你怎会与慕容公子在一起?” “此事说来话长,”阿琪隐晦的瞪了慕容复一眼,随即说道,“宛儿姐姐,你与崔师叔、罗大哥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为什么有机会逃走却不走?” 提起这事,焦宛儿眼中闪过一抹幽怨,有心埋怨这两人擅自做主把自己给带了出来,却又不好说出口,只得说道,“崔师叔偶然偷听到元兵王爷的秘密,便顺势而为想做成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阿琪脱口问道。 慕容复心念微动,隐隐有所猜测。 焦宛儿看了看慕容复,眼神有些犹豫。 阿琪立刻会意,“姐姐,慕容公子他……不是外人。” 说完脸色腾的就红了。 焦宛儿一看不由愣住,仔细一想顿时吃了一惊,“你跟慕容公子……你们……” 阿琪害羞的低下头去。 “这……”焦宛儿欲言又止,终是摇摇头没有多说,随即又朝慕容复解释一句,“慕容公子不要见怪,此事事关重大,小女子不得不小心谨慎。” “应该的。”慕容复爽朗的笑笑,仿佛一点都不介意,心里则是想道,什么破秘密,好像本公子很稀罕知道似的。 焦宛儿继续道,“崔师叔得知,阿里不哥打算从府邸中挖一条密道直通皇城内部,先下手夺取皇宫,然后行那逼宫之举,崔师叔便联合我们几个,顺势混进皇宫里刺杀大元皇帝。” 此言一出,阿琪大惊失色,掩口轻呼道,“刺杀大元皇帝,你们焉还有命在?” 慕容复则是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阿里不哥的底牌所在,见势不妙就先动手夺取皇宫,心中暗想:“这孙子似乎太着急了点吧,他现在虽然落入下风,但并不是一边倒,还有得争,而且那铁木真明显就是稳坐钓鱼台,根本就没把两个孙子放在眼里,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夺取汗帐?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得手了,难道忽必烈就会俯首称臣,尊他为大汗?” 焦宛儿苦笑一声,“这件事确实冒了极大的风险,我们几个也不准备活着回去的,若能办成了这件事,倒可替天下汉人除去一大祸害。” 阿琪脑子里一片混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慕容复则疑惑道,“焦姑娘,在下没记错的话,你们金蛇营好像是专注反清的,为什么现在又要刺杀大元皇帝?” “不管蒙古鞑子还是满清鞑子都是鞑子,人人得而诛之。”焦宛儿大方的笑了笑,“慕容公子对我们金蛇营的宗旨可能不大了解,其实反清也好,反元也罢,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驱除鞑掳,还汉人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以前是能力有限,不得已盘踞山东直隶一带,对于蒙古鞑子是鞭长莫及,而今既然天赐良机,我们自不容错过,只要除去铁木真,比杀多少鞑子都管用。” “不见得吧,襄阳城有难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伸出援手?”慕容复暗自冷笑,刺杀皇帝这种事,不管成不成都会名扬天下,若搁以前金蛇营肯定不会生出刺杀铁木真的心思,但现在阴差阳错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只要成功便能扬名天下,甚至名留青史,此外金蛇营也会声望大涨,可谓赚个盆满钵满,这些人岂能不动心。 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得知阿里不哥的意图后他便没了兴趣,当即提出告辞,“焦姑娘,你与阿琪分别日久,应该有许多话要说,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便要离开,不料焦宛儿忽然开口道,“公子请留步。” “焦姑娘还有什么事?” “我想请公子再把我送回刚才那个地方。”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固执的焦宛儿 焦宛儿话一出口,慕容复和阿琪惧是一愣,慕容复还没说话,阿琪立刻说道,“这怎么使得,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岂能再送你回去!” “驱除鞑虏,复我河山是我们金蛇营的宗旨所在,而今刺杀铁木真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我岂能轻易错过。”焦宛儿肃然道。 说是这么说,但观其眼底尚有一丝迷惘,可见她对刺杀铁木真并不是那么热心的,多半只是被崔秋山等人所裹挟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开口劝道,“焦姑娘,青山方显忠义骨,守土尚需有用身,驱除鞑掳并非逞一时意气,你现在回去也只是多给元兵一颗人头,何不留着有用之身从长计议呢?” 这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就差说“你回去也是白给,不如留着小命以图后计”。 焦宛儿听后微有不悦,“依慕容公子之见,我们这次行动一定会失败?” 阿琪见势不妙急忙辩解道,“慕容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慕容复制止了阿琪,朝焦宛儿说道,“恕我直言,即便贵营所有高手集结到此也杀不了铁木真,更遑论你们几个。” 此言一出,焦宛儿不由生出几分恼意,语气淡漠了几分,“我们金蛇营的高手跟慕容公子比起来可能有所不如,但绝非泛泛之辈,慕容公子此言未免太过武断了。” 慕容复丝毫不在意她的恼怒,愈发欠揍的说道,“抱歉,我这人可能说话直了点,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们若能成功,我把头切下来让你当球踢!” 焦宛儿心头虽怒,但见他说得如此郑重,不由信了几分,暂且压下心头的不快,好声问道,“慕容公子,可否说得详细些?为何我们一定会失败?” 慕容复心中暗笑,嘴上慢条斯理的说道,“这第一,铁木真身边有重军护卫,远不是几千个囚犯能够对付的,第二,他身边高手如云,即便你们过了守军那一关,凭你们几个也休想杀了他,最后一点,皇宫很大,你们能找到铁木真在哪么?” 焦宛儿听后仍有些不服,“你说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皇宫固然守卫森严,但那位阿里不哥要夺取皇宫,肯定会想办法对付里面的守军,铁木真身边固然有高手,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形势混乱,他们不一定能够守护周全,机会千载难逢,稍纵即逝,不试试怎么知道成败?” “唉……”慕容复叹了口气,“焦姑娘,我说一千道一万,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阿里不哥不可能成功,那铁木真一代天骄,岂会轻易让人偷鸡?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知根知底的孙子,说不定早就防着这一手了,你们连铁木真的面都见不到还怎么刺杀他?” 焦宛儿默然,半晌后眼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目光灼灼的看着慕容复,“慕容公子,你……你怎么会在大都?” 她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但慕容复却明白了她的意图,当即略带鄙夷的说道,“你别打我的主意,我不可能去干这种下作勾当的。” “这怎么下作了!”焦宛儿一听自然不乐意,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我们是为了天下汉人百姓,为了驱除鞑虏之大业,若能成功,肯定会名留青史的!” 慕容复冷笑一声,脸上轻蔑之色更甚,“原来你们谋划这一切就是为了名留青史啊!” “当然不是!”焦宛儿立刻解释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刺杀铁木真并非下作之举,乃是为国为民的义举。” 慕容复见她眼神清澈,倒也信了几分,白眼一翻说道,“就算你们杀了铁木真又能怎么样?蒙古大元就会退回草原了?别忘了他还有那么多子孙,其中不乏雄才大略之人,大元不说蒸蒸日上,但也不会就此破灭,你们这么干于驱除鞑掳之大业有什么好处?” “这……”焦宛儿登时语塞,这一点她还真没想过。 慕容复继续道,“而你们呢?以后再也没有你们了,完全就是白给,不怕再说得难听点,你们还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阿琪听到这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人的嘴真是没谁了,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焦宛儿既是不解,又是不服,生硬道,“我们明明就是慷慨赴义,怎么还成历史的罪人了?” 慕容复幽幽打量了她一眼,“你是金龙帮帮主吧?” “正是。”焦宛儿点点头。 慕容复又问道,“你死了金龙帮怎么办?” 焦宛儿瞥了阿琪一眼,“我已交代好后事,相信没了我金龙帮也会延存下去。” “那别人呢?金蛇营又怎么办?”慕容复陡然神色一厉,“崔秋山、朱安国、胡桂南这些人加上你那个师兄罗立如,你们都是金蛇营的翘楚或统帅,金蛇营的弟兄全都指着你们活,你们一下子全死了,那袁承志独木难支,金蛇营还能走多远?” 一连几声喝问,焦宛儿顿时冷汗连连,袁承志固然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大豪杰,但如果少了他们这些人的帮助,金蛇营马上就会陷入危机。 “哼,如此短视,徒逞匹夫之勇,那袁承志手底下就全是你们这等废物么?”慕容复最后还来了句总结。 阿琪听他连“废物”都骂出来了,不由生气道,“喂,你够了啊,我也是金蛇营的人!” “你例外。”慕容复马上哄了一句。 不料这时焦宛儿开口道,“他说得对,我们都是废物,舍生取义固然畅快,但我们身上还肩负着更大的责任,如果因为我们的关系使得金蛇营败落,那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 说完她起身朝慕容复鞠了一躬,“多谢慕容公子及时点醒,妾身不胜感激,但还是请慕容公子送妾身回去!” “宛儿姐姐,你还要回去啊!”阿琪登时一惊。 慕容复神色一冷,费尽口舌不会就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吧? 焦宛儿却是轻笑道,“你们放心,我回去是想劝崔师叔等人回头。” “如果劝不回来呢?”慕容复多问了一句。 焦宛儿沉吟片刻,决绝道,“金蛇营的弟兄生死同命,进退同心,如果崔师叔他们不肯走,那妾身也只能与他们一道赴死了。” 得,说了半天,她还是要去送死。 “真是一根筋……”慕容复心中暗骂,阿琪却是露出些许愧色,“我跟你去,我也是金蛇营的人,不能丢下你们。” 焦宛儿一怔,正要劝阻,慕容复抢先一步开口斥道,“你去什么去,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已经是我慕容家的人,以后跟金蛇营没关系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看热闹 听了慕容复的话,阿琪顿时大羞,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胡说什么,谁要嫁给你了!” 焦宛儿见她脸色羞红,似嗔似喜,明显有些口是心非,瞬间明白自己的好姐妹怕是真心喜欢上这位慕容公子了,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她虽是第一次见到慕容复,但对于这个人的事迹早有耳闻,除了那些为国为民的正义之举,此人的花心风流也是出了名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而且还都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阿琪居然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偏偏当着慕容复的面,有些话她又不方便说。 慕容复费了半天口舌也没能说服焦宛儿,心中已是十分不耐,决定不再插手这档子事,不过阿琪是他认定的女人,自然不会让她去送死,当即板起脸来不容置喙的说道,“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就带你离开大都。” 阿琪想要反驳,可对上慕容复的眼神,她又不自觉的把话语咽了回去,小声嘀咕一句,“不去就不去嘛。” 慕容复扭头朝焦宛儿笑了笑,“走吧,焦大帮主,在下这便送你回去。” 焦宛儿本想与阿琪单独说几句话,可看对方那副极不耐烦的样子,只得作罢,“阿琪妹子保重,别忘了姐姐托你的事。” 阿琪点点头,“宛儿姐姐放心,只要阿琪还有一口气在,一定帮你把话带到,不过你也要保重,要活着回来。” 二女道了别,焦宛儿与慕容复一道离开。 出了门,慕容复大手一揽便将焦宛儿拦进怀里,焦宛儿一惊,“你干什么?” “不是你要我送你回去么?”慕容复轻笑着紧了紧手臂,还别说,不看脸的话这焦宛儿身材也是不错的,柔若无骨,婀娜有致,可惜刚才没给她洗把脸实在有点遗憾。 焦宛儿挣扎不过,不由有些着恼,“慕容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松手,妾身有脚可以自己走!” 慕容复冷哼一声,“焦帮主,其实我真的很忙,如果不是为了阿琪,我根本不会理会你们金蛇营那点破事儿,所以也请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对我来说,时间跟贞洁一样重要。” 明明是他占人家便宜,却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这人怎么这样啊,亏我先前还觉得他光明磊落,正气凛然,没想到会如此蛮横,看来传言说此人行事霸道,亦正亦邪是真的……”焦宛儿心中腹诽,但事到如今也没了别的法子,且不说她根本没把握悄无声息的避开守卫回到营中,她甚至连那处秘密营地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这是因为当初阿里不哥押解囚犯时极为小心谨慎,所有囚犯都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车厢里,加上她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其实她倒可以回去找阿琪帮忙,但她知道如果阿琪跟了去,多半又会热血上头陪自己去送死。 踌躇半晌,焦宛儿无奈的来了个默认,心想,反正先前都被他亲过了,再抱一次也没什么。 如果慕容复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一定会吓一大跳,她当时明明晕了的,怎会知道人工呼吸的事? 可惜慕容复没有读心术,暂时是不会知道了,他见焦宛儿默许自己的行为,反而大为不满,松开她的细腰淡淡道,“既然焦姑娘不愿意,在下也不好坏了姑娘的清白,姑娘这便请吧。” “呃……”焦宛儿怔了怔,正寻思这人怎么突然又那么好说话了,不想慕容复口中说了句“告辞”,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焦宛儿这才反应过来,登时急了,“慕容公子。” “怎么,焦姑娘还有事么?” “我……请公子不辞辛劳,送我回到刚才那个营地。” “你说清楚点,要怎么送?”慕容复回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焦宛儿哪还不明白他就是故意的,心中恼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咬了咬牙,“请公子抱我过去。” “这个……男女授受不亲,恐怕不大方便吧。”慕容复故作推辞道。 焦宛儿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狠狠剜了他一眼,语带嘲讽的说道,“没关系,相信慕容公子一定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肆意轻薄良家。” 慕容复哈哈一笑,理所当然的承认下来,“这倒是,我慕容复行得正站得直,从来不做瓜田李下之事,不过我却有点担心,万一姑娘要占在下的便宜,那又该如何是好?” 焦宛儿一口银牙几欲咬碎,终是一拂袖袍,“你不送就算了,我回去找阿琪!” 说着居然真的往回走。 慕容复吓了一跳,张手一吸,便将她抓到怀中,轻笑道,“其实在下一向怜香惜玉,就算给姑娘占些便宜也无所谓的。” “你……”心目中那个高大形象已然崩塌殆尽,焦宛儿咬牙切齿,“你再作践我的名节,我拼着不回营也不与你干休!” 慕容复一只手揽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忽然伸过去把她脸上的几块污泥抹去,柔声道,“女孩子家可以不爱打扮,但不能作践自己的美貌,这是上天赐给你的。” 焦宛儿愣了愣,拍开他的手,“要你管!” 慕容复摇摇头不再多说,身形一晃,与焦宛儿一并消失在原地。 不一会儿,二人回到阿里不哥的秘密营地,身形落在一处阁楼顶上,焦宛儿朝下方看了几眼,顿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都是你啦,非要把我带出去,害我现在回不去了!” 原来此时所有囚犯均已分好队伍,每个小队人数固定,且彼此见过,如果突然多出一个人,肯定会被认出来。 慕容复呵呵一笑,“这不正好,你有足够的理由不用回去送死了,你还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 “感谢你?”焦宛儿冷笑一声,忽然想起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登徒子,还不松手?” 慕容复假装没有听到,脸上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半晌才说道,“其实你也不用着急上火,刺杀铁木真又不是非得混在阿里不哥麾下,我们可以暗中跟在他们后面。” “我们?”焦宛儿本来也是这种想法,闻言不禁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你也去?” 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笑笑,“反正闲着,看看热闹有何不可。” 焦宛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刚才不是说你很忙么?” 慕容复面色微滞,“这个……是相对而言的,如果值得,百忙之中抽点时间出来也是可以的。” 焦宛儿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我算是领教了,你这张嘴,真就信口雌黄!”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从中作梗 慕容复对于焦宛儿的鄙夷丝毫不放在心上,忧国忧民的正人君子形象偶尔装一装就可以了,如果一直装会很累的,他从来也不是一个愿意受累的人。 而焦宛儿虽然面上鄙夷,心里却出奇的没有太多反感,不知为什么,这人身上似有一种无形气质,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 她又怎会知道,慕容复所修炼的北冥神功乃道家至高心法,踏入天人化生便相当于修道之人所崇尚的道法自然境界,身上自有一种亲和自然的气息,加上他人长得又帅,对女子有些吸引力也是正常的。 二人躲在房顶上观察一会儿,下方较场上军官指挥着囚犯正在练习什么,迟迟没有出发的意思。 慕容复渐渐的已没有耐心,心念转动,问道,“焦姑娘,你说的那什么密道在哪里?” 焦宛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觉得这么隐秘的事,阿里不哥会泄露给一个囚犯知道?” 慕容复怔了怔,哑然失笑,“既然如此,我还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在此久留,不知焦姑娘有什么打算?” “啊!”焦宛儿闻言微微一惊,“你要走啦?” 语气中隐约带着那么一丝失落。 慕容复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你不会真以为我很闲吧?” 焦宛儿顿时有些茫然,今天一连串的变故实在让她有点措手不及,本来好好的与金蛇营弟兄一起送人头,不想阿琪横空出现,跟着莫名其妙被慕容复掳走,然后听他一番劝解决定回来找崔秋山,没想到最后人家已经编好队,回不去了。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念头,先前心怀死志的情况下与阿琪道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倘若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可如今事情出现变化,即便活着回去她也觉得无颜见人,所以这一趟回来,不管能不能成功劝说崔秋山等人她都不打算活着离开的。 慕容复见她眼神飘忽茫然,脸色变幻不定,不由轻笑道,“如果没想好要有什么打算,不妨先跟着我吧。” “跟着你?”焦宛儿一愣,随即面露警惕,“跟着你干什么?” 慕容复哈哈一笑,“你是阿琪的好姐妹,我自该照顾一二,而且我现在身边人手不够,你若肯帮忙的话,我感激不尽。” 焦宛儿脸色微缓,随即又好奇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你会在大都出现?” “还不是为了个女人……”想起赵敏,慕容复脸上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惆怅之色,但转瞬即逝,嘴上笑道,“铁木真一心想夺襄阳城,我自然也不想他好过,所以来大都搞点事情,让他不得安生。” 焦宛儿自不难捕捉到他的神情变化,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是为了一个女人。 是阿琪么?还是别的什么人?一时间焦宛儿心中愈发好奇,鬼使神差的一口答应下来,“好!” 话一出口又觉后悔,她要是走了,金蛇营弟兄怎么办?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她的为难,指了指下方较场说道,“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不准备进攻皇宫,你留在这也无济于事,这样吧,我派人留意这边的情况,等有了动静你再过来也不迟。” 焦宛儿犹豫了下,“你能不能用你那种神奇的遁地术带我进去见一见崔师叔他们,将你说的那番话对他们言讲一番,我怕等真个有动静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慕容复一愣,有种欣慰的感觉,“我还以为我说的那些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怎么会,”焦宛儿轻笑摇头,“你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只是我作为金蛇营的人,总不能独善其身。” 慕容复沉吟片刻,“现在恐怕不行了,先前是一群乌合之众混在一起,突然多出两个人不会引起怀疑,现在他们列好阵,我们再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那崔师叔他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他们行动的时候,再找机会劝他们回头吧。”慕容复含糊一句,不由分说的搂住她的细腰,无声无息的凌空掠起,转眼间已在数十丈之外。 焦宛儿一惊,低头望去,下方房屋飞快掠过,街上是熙熙攘攘的“小人儿”,一时间恍如翱翔天际,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自在之感,忽的扭头一看,身旁之人白衣飘飘,长发飞扬,凭虚御风,潇洒不凡,两相对比之下,她突然觉得自己这身粗布麻衣很是碍眼,很快她又想到自己的面容,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想必一定很难看吧,难怪他都不多看我一眼……哎,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自己难不难看关他什么事,他怎么想又与我何干……” 就在焦宛儿心神摇曳,胡思乱想之际,二人身形缓缓落地。 “这是哪里?”焦宛儿回过神来,举目四顾,是一个普通的小院。 慕容复轻笑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指了指左边的厢房,“先去洗洗吧,你身上真的很脏。” 此言一出,焦宛儿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嫌脏你别抱啊!” 似乎觉得这话过于暧.昧,说完之后逃也似的进了厢房。 慕容复脸上笑意敛去,淡淡道,“出来吧。” 很快十多个血影殿弟子出现在身前,大礼参拜。 “行了,虚礼就免了,我让你们办的事都办得怎么样了?” “启禀公子,”当先一人开口道,“属下按照公子的吩咐助汝阳王世子夺得七王爷大军指挥权,并把公子的话转告给他,他现已率领大军开赴西北,迎击阿里不哥的援军。” 这件事是慕容复两天前安排的,对于王保保这个小舅子,他本来打算送其南下安然度过下半生,可自从察觉到赵敏的阴谋后他就觉得这么做太便宜那小子了,正好七王爷手上还有一支残军,他便送王保保出城去夺取这支残军,原因嘛……这个人的头脑非常简单,很容易控制,军队在他手上就等于在慕容复手上。 要做成这件事也不难,七王爷的亲信部将早在抢婚那天就已被慕容复杀了个一干二净,加上王保保曾是镇西大元帅汝阳王麾下的先锋官,而七王爷的军队全部得自汝阳王,那支残军不乏王保保的旧部,只需派几个血影殿弟子把不听话的清理掉,其他的便能悉数接收。 成功控制了军队后,慕容复又让手下告诉王保保,害他锒铛入狱包括一直打压汝阳王府的幕后主使就是阿里不哥,王保保果然信以为真,若非血影殿弟子阻拦甚至都冲动的要联合忽必烈一起进攻阿里不哥,后来好说歹说才退而求其次去阻挡阿里不哥的援军。 当然,所谓“阿里不哥的援军”也是慕容复随口安排的,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哪支军队支援阿里不哥,哪支军队又是支援忽必烈的,不过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四大汗国的军队应该都是来支援铁木真的才对。 想到这,慕容复心情突然莫名的好了起来,虽说他已让李秋水去阻挡四大汗国的军队,可若能利用王保保去拆铁木真的台,这会让他觉得更痛快,因为铁木真利用赵敏来对付他,他又利用赵敏的哥哥去对付铁木真,还真有几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意味。 “公……公子,您没……没事吧?”这时,血影殿弟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由不得他不小心,因为此刻慕容复脸上神情实在太过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慕容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没事,城门情况如何?” 另一个血影殿弟子上前答道,“回公子,北门有皇城宿卫军镇守,暂时风平浪静,西、南两门动静也很小,忽必烈只是佯攻,唯独东门战况激烈,阿里不哥节节败退,恐怕不出一日忽必烈就能占领东市,届时定会派军驰援西、南两门。” “这么快就抵挡不住了?”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破口骂道,“这阿里不哥也太不争气了,占尽天时地利,又得传本公子的先进战术,竟然还打不过忽必烈?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却忘了,阿里不哥城府再深充其量只是一个玩政.治的高手,而忽必烈却是能征善战的兵马大元帅,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次元,怎么比?而且游击战术也并非什么先进战术,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吴楚之争就有过类似战术使用,另外大元最擅长的千里奔袭也有一定的游击性质。 血影殿弟子可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也不敢揭破。 慕容复骂了几句后又叹了口气,“这忽必烈的存在着实有点影响游戏平衡了,这样,给尹克西、潇湘子传信,适当的削弱一下。” “呃……”几个血影殿弟子听到这话均是一脸怪异,隐约明白,又不甚明白,彼此对视一眼,一个血影殿弟子壮着胆子问道,“还请公子示下,要怎样削弱忽必烈?” 慕容复白了几人一眼,“这还不简单,什么军师、幕僚、将领这些玩意随便杀他几个,最好在大军粮草里加点巴豆,让他的人和马匹均无力再战!”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送衣服 慕容复命令一下,几个武功最好的血影殿弟子领命而去。 其实他原本并不打算过多插手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争位之事,只要把水搅浑就够了,但自从察觉铁木真的阴谋他就改了主意,他想让这两兄弟无休止的斗下去。 而今铁木真手下能够调动的兵力全都派去偷袭襄阳城,而四大汗国方面有西夏阻截,若大都这边再陷入苦战,那么大元就再也无力分兵他顾,等赵洪和霍阿伊大军一到便是势如破竹,所向睥睨。 至于最后能吃下多少地盘,就要看赵洪和霍阿伊的本事了。 “老铁啊老铁,你不是稳坐钓鱼台么,很快我就要你如坐针毡……”慕容复心中盘算一阵,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当然,铁木真敢如此无视两孙子大打出手,绝非他有多大的魄力,肯定是因为他有把握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制止二人,甚至收回所有兵权。 这一点慕容复也考虑过,如果换成他是铁木真,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将二人直接抓起来控制住,但这个任务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只有他或者伊玛目那样的化生境高手才有可能,现在伊玛目已死,这个办法行不通。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二人身边安插内奸,只要时机把握得当,还是有可能控制住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的。 想到这慕容复眉头微挑,如果真是如此,他的算盘岂非落了空? 心念转动,当即朝剩下的血影殿弟子说道,“派出两个人分别潜伏到忽必烈和阿里不哥身边,随时向我报告他们的动向,还有,一旦发现疑似大元皇帝内线之人,立刻动手清理掉。” “属下领命!”两个血影殿弟子闪身离开。 慕容复望着剩下的六七血影殿弟子,沉吟半晌问道,“我让监视阿大、阿二和阿三的动静,这件事是谁去做的?现在情况如何?” “是属下。”一个瘦小身影站了出来,恭声答道,“回公子话,阿二和阿三身受重伤,现在仍卧床不起,只有阿大神出鬼没经常离开米铺,属下跟踪过几次都没跟上……” 说到后面时见慕容复眉头皱起,顿时惶恐不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其实这倒是他想多了,慕容复对待属下素来公道,有多少能力办多少事,从来不会过分苛责,他皱眉是因为东方白的原因,当即摆摆手,“起来吧,你功力远逊于东方白,追踪不到他也是正常的,依你之见,他离开米铺是干什么去了?” 那血影殿弟子犹豫了下,“依属下之见,可能是与什么人联络,否则他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慕容复沉吟不语,半晌后微微点头,“今后不用再监视米铺了,留下一人负责联络还有照顾受伤的兄弟,其余人等全部潜伏到汝阳王府,等候我的命令。” “是!” 诸事安排完毕,天色已然黑了下来,慕容复瞥了厢房一眼,朝剩下的那个血影殿弟子吩咐道,“去买一套女人穿的衣服回来。” 血影殿弟子离开后,慕容复悠哉悠哉的来到房门前,砰砰砰敲响房门,口中问道,“焦姑娘,洗好了吗?” 屋中啊的一声惊呼,跟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焦宛儿语气惊慌的答道,“还……没有,慕容公子稍待片刻……” 慕容复轻笑一声,“片刻?焦姑娘确定片刻就能好?” “确……不……不确定,”焦宛儿忸怩半晌,终是说道,“让公子见笑了,妾身确实有些难处。” “姑娘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在下义不容辞。” “这个……妾身先前那套衣服不小心弄湿了,能否请公子……帮忙寻一套过来……” 焦宛儿说到后面已是细弱蚊声,若非慕容复耳力非凡,还真听不到她说什么。 对此慕容复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处小院是血影殿的临时联络点,平时只有男人,没有女人住过,自然不会准备女人的衣物,焦宛儿自己也没有准备,当然没有衣服换了,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少根筋,进去的时候不问,还把她自己的衣服弄湿了。 想象着门那边的情景,慕容复心头一荡,嘿嘿笑道,“好说,只是不知姑娘三围几何?” 焦宛儿一愣,“敢问公子,何为三围?” “所谓三围,就是指胸.围,腰围,臀.围。”慕容复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随后又恬不知耻的补充一句,“姑娘不要误会,在下没别的意思,若能弄清楚姑娘的身材比例,也好给你量身定做一套合身的。” 焦宛儿听了这样的话,当真是又羞又气,却又发作不得,语气羞怯的说道,“多谢公子想的周到,不过妾身没那么多讲究,随便一件衣物蔽体足以,不论样式大小,就算……就算男人的衣服都可以,慕容公子能帮这个忙么?” “姑娘此言大谬!”慕容复自动无视了她最后那句有点蓄意逼人的问话,语重心长又不失严肃的说道,“女人的衣服何其讲究,既要与你身材相合,还要与你气质相符,否则穿在身上不伦不类,非但影响美观,你自己也不舒服,人生在世,不外乎衣、食、住、行,这穿衣就排在第一位,万万马虎不得啊。” “……” 屋中一阵静谧,良久,焦宛儿隐约有点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慕容公子,妾身从来没量过什么三围,您就行行好随便找一件来吧,可以吗?” 门外慕容复肚子都要笑破了,却是忍住笑意,故作愕然道,“没量过?那姑娘平日穿的衣服是怎么做的?” “我……”焦宛儿气急道,“我平日不做衣服,都是在外面买的!别问我怎么买的,我看着顺眼就买了!” “这……”慕容复迟疑了下,“那我们现在测量一下如何?我教你怎么量。” “慕容复!”焦宛儿彻底失去了耐心,“你要不肯帮忙就算了,休要在此滥言调.戏于我,我焦宛儿虽然出身低微,但也是洁身自爱之人,容不得你如此羞辱!” “这就上升到羞辱的层面了?”慕容复呆了一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什么过分之处,“姑娘言重了,在下只是关心姑娘的身心健康,既然姑娘坚持,在下也不好勉强,但有一个问题,衣物找来之后在下该怎么送给姑娘?” 这个问题正好问到了焦宛儿的心坎上,思绪片刻,“有劳公子将衣物放在窗户……” 话未说完,忽然咯吱一声,窗户打开,慕容复探头进来,一双贼眼四处乱扫。 焦宛儿登时惊得花容失色,“登徒子你干什么!谁叫你打开窗户了!快关上!” 慕容复哦了一声,翻身而入,然后反手把窗户关上,从始至终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屋中的浴桶,准确的说是浴桶中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看清焦宛儿的容貌,瓜子脸,高鼻梁,颇具英气,肌肤柔.嫩,白里透红,红唇小巧,嘴角边上嵌着两道浅浅的酒窝。 总的来说是个姿色不俗的美女,虽然算不得绝世,却属于怎么看都不会腻那种。 不过此时这个美女脸上一片惊慌,看她的模样都快哭出来了,身体竭力蜷缩在木桶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嘴中带着哭音喝道,“你进来干什么,我让你出去啊!” “你让我出去了吗?”慕容复反问一句,摊了摊手,“我只听到你让我关窗没让我出去啊,再说是你要我把衣物从窗户送进来的!” “无耻!”焦宛儿咬着银牙骂道,“我是让你把衣服送到窗边,我自己会拿,没让你进来!” “这样啊……”慕容复讪讪一笑,“那可能是个误会,也怪姑娘没把话说全。” “你不听我说完就闯进来你还有理了!”焦宛儿气得肚子疼,若非不着寸缕都想跳出去跟这个人拼命了,不过她明白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是她自己,深深吸了口气,问道,“那衣服呢?” 慕容复没有答话,自顾自的脱起了衣服。 “你干什么!”焦宛儿又是一惊,“我警告你,别乱来!” 慕容复望着受惊的“小鹿”,有心逗逗她,嘿嘿笑道,“你不是说男人的衣服也可以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决定舍己为人,把我自己的衣服给你穿。” “我不要!”焦宛儿一口拒绝,随即软语哀求道,“慕容公子,我什么衣服也不要了,你先出去好吗,男女有别,传扬出去于公子名声不利。” “没关系,”慕容复大方的摆摆手,“虚名而已,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在乎啊!”焦宛儿一口咬死这个人的心都有了,但这个时候激怒他明显不是明智之举,是以强忍着心中的羞意和屈辱好声说道,“慕容公子,妾身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视贞洁名誉如性命,你这般作为既不尊重你自己,也不尊重妾身,还望公子三思而行!” 语气中带着三分哀求,三分倔强,三分鄙夷,还有一分淡漠。 慕容复见此顿时明白,这不是一个随便轻薄一下就可以拿下的女人,反正他又不缺女人,何必平白惹一身骚,略一权衡便展颜笑道,“姑娘言重了,在下对姑娘并无非分之想,完全是阴差阳错误会使然,在下这就告辞,衣服已经差人去买了,稍后会放在窗边,姑娘自行取用便是。” 说完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摊牌? 慕容复的突然转变让焦宛儿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望着前方,心里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自己的身体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不过她很快回神,暗自啐了一口,责怪自己怎会有这种不要脸的想法。 刚要起身离开浴桶,忽然又顿住:这个登徒子说不定正躲在暗处偷看,还是先看看再说…… 一时间,焦宛儿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始终不敢离开浴桶。 她却不知道,慕容复早已离开小院,此时已到了汝阳王府外。 望着眼前的朱红色大门,慕容复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复杂,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如今坐实赵敏的阴谋,他仍然禁不住有点痛心。 良久,他长长吐了口气,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踏进王府大门。 “铮”的一声,又是那道熟悉的琴音,慕容复仰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韩姬的小院,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惭愧。 韩姬答应回来之前,慕容复曾承诺不会丢下她,可现在都回来几天了,慕容复一直住在王府,却从来没有去找过她,虽说其中有赵敏盯得紧的原因,可他确实未曾想起过这个女人。 “我一定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慕容复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既然都来了,不如进去坐坐。 还是那座亭子,那张琴,此时华灯初上,韩姬穿着单薄的衣裳,纤指跳动,一声声哀婉的琴音荡漾开去,此情此景,与当初王府再遇韩姬时的情景何其相似。 慕容复叹了口气,身影一闪来到亭中,“别弹了。” 琴音戛然而止,韩姬缓缓转头,当看清他的模样时,双肩轻轻抖动,泪水无声滑落。 慕容复走到她身旁,轻轻揽过她的肩头,“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韩姬抽泣着,越哭越大声,最后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慕容复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捂着她的嘴,“我的姑奶奶,你想让人捉奸在床么。” 韩姬一愣,不自觉的止住了哭泣,精致的脸颊迅速变得通红,轻轻挣开他的手,“你胡说什么,人家哪有跟你……跟你……”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却是直起身子离开慕容复的怀抱。 慕容复呵呵一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人发现的话跟捉奸在床有什么区别?如果你认为这还不算有奸情,那我们可以再做点什么。” 说话间不由分说的一把将韩姬抱了起来,然后自己坐到她的位子上,把她放到自己腿上。 韩姬挣扎不过,既是惊慌又是羞涩,“你快别这样,被人看到就说不清啦!” 慕容复却愈发过分,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道,“你再大点声,这样很快就能被人发现了。” 韩姬立时闭紧嘴巴,无声的挣扎着,忽觉胸口一凉,肚兜已然被掀了起来。 韩姬大惊失色,紧紧按住慕容复的坏手,但她的力气又哪是慕容复的对手,根本按不住,情急之下,忽然张嘴一口咬住慕容复的耳朵,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放开我。” 男女之间咬耳朵的行为应该算一种调.情手段,在慕容复众多女人之中,建宁公主就非常喜欢咬他耳朵,可现在他却感觉到一股锥心的疼痛,这不是调.情,而是真咬啊。 皱了皱眉,慕容复松开韩姬。 韩姬急忙拉下肚兜,掩好身子,这才松开小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掉,嘴里却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慕容复见此也没了火气,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你还说!”韩姬神色凄然又饱含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要骗我!” 慕容复一愣,“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韩姬愈发恼怒,重重的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跟敏敏的事?” “这种事怎么好告诉你……”慕容复顿时恍然,暗自翻了个白眼,脸上则装出一副错愕的表情,“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啊。” “你……”韩姬气得小脸发白,“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傻子,任人欺骗捉弄的傻子!” 慕容复还是第一次见这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生气,急忙抚着她的背心,好生安慰道,“是是是,是我错了,是我骗了你,我该死,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可没法赔。”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会向一个女人道歉,至少韩姬就没有听说过,一听他如此“低声下气”的话语,心里怨气立时消退大半,怔怔看了他一眼,低低道,“我不怪你,但以后我们还是……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慕容复一听这话登时不乐意了,脱口问道,“这怎么行?既然你都不怪我了,为什么还要离开?” 心里则颇有些不是滋味,难怪都说男人犯贱,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宝贵,之前他对待韩姬完全就是一种嘴上花言巧语,实则可有可无的态度,可这会儿听韩姬要分手,他立刻就觉得不舍了。 韩姬沉默半晌,凄然道,“如果是别的女人,哪怕再多的女人,我也不会计较,只要你对我好,为奴为婢我都心甘情愿,可敏敏……我是她嫂子,你让我跟她共侍一夫,我还有什么尊严可言?以后我又该如何面对她?” 其实她对慕容复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犹记得第一次见慕容复时,她当他是个采花贼,被轻薄之后却一直没法忘记,后来万安寺一役,她在被丈夫弃如敝履的情况下又被慕容复救了,从那时起,她心里便一直记挂着他,本以为此生再也无缘得见,不想时隔两年这个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冲动之下跟他离开王府。 可之后慕容复对她忽冷忽热,甚至都没有碰她的身子,这让她心里始终没个底,终日患得患失,跟着就被赵敏掳走了,直至几天前重回王府,这几天她冷静下来想了很多,自己残花败柳之身本不该有所奢想,可她毕竟是赵敏的嫂子,要她与赵敏共侍一夫,那最后一点尊严也就没有了。 慕容复却没想那么多,不管真个不舍也好,还是犯贱也罢,总而言之他都不可能坐视韩姬从手心溜走,当即正色道,“你是你,敏敏是敏敏,你的尊严跟她有什么关系,以前你们是姑嫂,以后跟了我你们就是姐妹,当然,如果你还爱着王保保,那当我没说。” 此言一出,韩姬急忙摇头,下意识的解释道,“没有的,我从来也没有爱过他。” “那你爱的是谁?”慕容复似笑非笑道。 韩姬梨花带雨,脸色羞红,半晌才细弱蚊声的答了一句,“是你。” 慕容复嘿嘿一笑,“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以后你跟王保保、跟汝阳王府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可以让王保保写下一封休书,只不过那样一来你可能会受点委屈。” 在这个时代,女人被休可是件大事,几乎等于判了死刑,一辈子很难再嫁得出去,还要忍受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不像后世那样,离婚之后很快就可以再结,有些女人甚至以此为荣,过得更风光。 韩姬倒不介意能否再嫁得出去,她本来就没奢想过什么名份,迷迷糊糊的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就不觉得委屈。” “随便几句话就哄住了,真没成就感……”慕容复心里恬不知耻的想着,嘴上说道,“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说着双手又开始活动起来,这次韩姬没有过多抗拒,只是低声耳语道,“回屋去可以吗,不要在这里……” 慕容复哈哈一笑,“行啊,求之不得,就去你床上好不好?” 韩姬先是一愣,忽的明白了什么,登时羞涩欲死,“敏敏说的一点儿不错,你真是个大坏蛋,就会作践人家……” 慕容复心情大好,正要顺势把这个小美人吃掉,可忽然间变故横生,他脸色微变,急忙松开韩姬,跟着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韩姬还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很快一道身影疾掠而至,却是赵敏,她气呼呼的瞪了韩姬一眼,凌厉的目光四处扫视,口中喝道,“慕容复,你给我出来!” 韩姬这才明白过来,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心虚,强自定了定心神,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敏敏,你找人怎么找到我这来了?” “你少装蒜!”赵敏看到她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脑门一热破口骂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狗男女,言而无信,明明答应过我不再苟合,却大胆到在王府中乱来,你们是不是当我死了?” “住口!”慕容复黑着脸从角落中走了出来,他没想到赵敏会如此不讲情面,奸.夫淫.妇都骂出来了,他倒是不介意,可韩姬不行啊,毕竟才刚刚甜言蜜语哄了一番,若是不管不问岂非等于自打嘴巴。 赵敏回身看向慕容复,脸色铁青,语气冰冷道,“慕容复,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慕容复走到赵敏身前站定,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敏敏,我想你也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真相 “呵,”赵敏气极反笑,“你要什么解释?” 倒打一耙素来是慕容复的惯用手段,本来他并不想这么快跟赵敏摊牌,但如今被抓了个现行,也只能先拿出来顶一顶了,瞥了韩姬一眼,慕容复开口道,“你先回屋去。” 韩姬微微点头,正要有所动作,赵敏忽然一声断喝,“不准走!” 而后又朝慕容复说道,“今天这事不当面说清楚不会完,以后你别想再碰我。” 看她决绝的样子,显然不像在说笑。 慕容复冷笑一声,怡然不惧,“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以后你也别想我再碰你。” “呸,”赵敏啐了一口,“我才不稀罕!” 韩姬看看二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旁边。 “或许吧,”慕容复突然神色莫名的叹了口气,“否则也就不会有欺骗了。” 此言一出,赵敏先是一怔,而后又是一惊,终是朝韩姬说道,“你先回屋去。” 韩姬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下人,朝慕容复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神色黯然的转身离开。 她走后,赵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低声问道,“你说那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气势已然弱了下来,不复刚才那般盛气凌人。 慕容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的走到琴桌旁坐下,伸手一拨,登时铮铮铮一连七声响起,声音杂乱且刺耳之极,直至最后一声落下,琴弦断裂。 赵敏被震得耳膜生疼,急忙捂着耳朵,没好气道,“你干什么?不会弹就不要乱弹,把琴都弄坏了!” 慕容复轻笑一声,“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一首曲子,名叫惊梦,乃先秦时期音乐大师高渐离之作,全曲只有七音,却能将七弦之音用上,听之可震颤心神,犹如大梦惊醒,故而叫做惊梦。” 赵敏回想刚才那一瞬间琴音直指灵魂,确实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知道他所言不虚,不过还是嘲弄道,“哟,平时真看不出来,你慕容公子除了武功和贪花好色之外,居然还懂琴呀?” 慕容复脸上适时的露出一抹苦恼之色,“实不相瞒,本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奈何世人只关注本公子的武功,殊不知武功练得再好,不过强身健体,琴棋书画才能陶冶情操,升华灵魂,也是本公子的内涵所在。” 真实的情况是,琴棋书画他一窍不通,这曲惊梦还是当初康广陵教授阿碧学琴的时候偷学到的,之所以只偷这一曲,也是因为他觉得这曲子只有七音,比起其他曲谱好学不知多少倍。 赵敏怎会不了解这人的性格,他说的话十句只能信半句,当即作呕吐状,“你快别这样,我才刚吃过晚饭。” 慕容复脸色一黑,随即叹了口气,“敏敏,难道你真不明白我弹这首曲子给你听的用意所在么?” 赵敏立刻装傻充愣,“什么用意?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慕容复脸色忽然一变,变得有些阴沉,“敏敏,我是在给你机会,你现在说出来还不算太晚。”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赵敏目光微闪,试探道,“给点提示?” 慕容复沉默片刻,“有人联合外人偷我的鸡。” 赵敏一怔,“你家养鸡吗?” 慕容复定定看了她一眼,霍然起身,一语不发的朝院外走去。 赵敏俏脸微变,身形一晃,拦在他身前,“你去哪?” “回襄阳城。” “你……不是说要等我吗?” “现在不必了,免得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慕容复语气冰冷的说道,他是真的有点失望了,他不介意赵敏算计他夺取襄阳城,却介意欺骗,因为在他的观念里欺骗就等同于背叛,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再喜欢也会忍痛割舍。 他却忘了,他骗过的女人不知凡几,如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怕所有女人都得离开他。 赵敏见他眼神变化,立刻就读出两个信息,第一是他真的知道了,第二就是他真的会离开,永远的离开。 一想到这种结果,她顿时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也是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 一时间赵敏心乱如麻,僵持片刻,忽然一下扑到慕容复怀里,紧紧环着他的腰,“你答应过我,不管我做错什么都会原谅我的。” 慕容复好气又好笑,“你可真是我的好敏敏,能掐会算,一早就设好陷阱等着我是么?” 对于这一点,他在得知赵敏的算计之时就明白过来了,生气之余也有几分感动,至少说明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赵敏气弱道,“你这个大坏蛋怎么那么小气,我也没骗你什么,只是……只是……” “只是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引我离开襄阳城,好帮助你们大汗夺取襄阳城对么?”慕容复接口道。 赵敏仰起脑袋愣愣的望着他,“你都知道了?” “襄阳城的战报都送到我面前了,我能不知道?” “战报!”赵敏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话说一半及时止住,但意思已经明显不过。 慕容复瞪了她一眼,“看来你在将军府的那段日子倒是没白待,偷看了水晶宫不少机密吧?” “哪有……”赵敏矢口否认,但见他一脸淡漠的样子,又讪讪补了句,“就一点点啦……” “我还真小看了你。”慕容复冷笑着说了句,随即脸色一板,“敏敏,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 “我知道是我的事,你说不说是你的事,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 “有多大?”赵敏又开始装傻。 慕容复黑着脸,“不说我走人了!” “说说说,我什么都说行了吧,”赵敏无奈,气呼呼的吼了一句,沉默片刻忽然又哭了起来,不知道真哭还是假哭,反正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嘴中抽泣道,“我真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但我没有什么办法,如果不帮大汗夺得襄阳城,我父王和哥哥都得死,我也会被迫嫁给扎牙笃……” “呃……”慕容复一愣,“这跟你父王你哥有什么关系?” “军令状的事你应该知道吧,襄阳城战败之后,我们一家都被下了大狱。”赵敏问道。 这件事慕容复自然有所耳闻,如实点头,“知道,但我听说铁木真有心保下你父王,为此不惜赦免七王爷贪功冒进累得十万大军惨死的罪责。” “哪有这么简单,”赵敏摇头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凄然,“大汗放过我父王是我献计引你离开襄阳城的条件,赦免七王爷表面上是向四王爷妥协,实际是想借此笼络钦察汗国,其实七王爷一直都是大汗的心腹,就算没有汝阳王府的事也不会杀他的。” 慕容复听到这不禁大吃一惊,难怪他一直觉得当初从汝阳王、七王爷乃至华筝公主三方口中得到的情报有所矛盾,原来根源在这,铁木真放过汝阳王是因为赵敏献策,不杀七王爷是因为钦察汗国。 适逢忽必烈携大军归来又力保七王爷,铁木真便顺水推舟故意造成一种为保汝阳王不得不向忽必烈妥协的假象,最后还还坚持要赵敏履行婚约下嫁七王府…… 想通个中关节,慕容复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随即又有几分不解,“听你的意思,你们大汗对你父王的生死一点都不在意?” “何止是不在意,当初镇压明教失利他就差点杀了我父王。” “为什么?” “上一代的恩怨,不提也罢。” 慕容复对于汝阳王一家跟铁木真有什么恩怨倒不是那么感兴趣,见她不想多说也就没有追问,话锋一转,“所以你和扎牙笃成亲这些都是假的,目的就是把我骗到大都来?” 赵敏犹豫了下,“成亲是真的,如果你不出现我就只能嫁给扎牙笃,然后坐视我父王和哥哥被砍头。” “你就这么确信我一定会来?” “如果你不来,那我最后也会变成一具尸体,一了百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适逢忽必烈携大军归来又力保七王爷,铁木真便顺水推舟故意造成一种为保汝阳王不得不向忽必烈妥协的假象,最后还还坚持要赵敏履行婚约下嫁七王府…… 想通个中关节,慕容复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随即又有几分不解,“听你的意思,你们大汗对你父王的生死一点都不在意?” “何止是不在意,当初镇压明教失利他就差点杀了我父王。” “为什么?” “上一代的恩怨,不提也罢。” “大汗对我父王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器重,当初镇压明教失利就差点杀了他,,” “为什么?” “上一代的恩怨,不提也罢。” 慕容复对于汝阳王一家跟铁木真有什么恩怨倒不是那么感兴趣,见她不想多说也就没有追问,话锋一转,“所以你和扎牙笃成亲这些都是假的,目的就是把我骗到大都来?” 赵敏犹豫了下,“成亲是真的,如果你不出现我就只能嫁给扎牙笃,然后坐视我父王和哥哥被砍头。” “你就这么确信我一定会来?” “如果你不来,那我最后也会变成一具尸体,一了百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赵敏的语气很淡,不难听出,她是真的做好了自杀的打算。 慕容复一想到那样一个结果,不禁心头一紧,如果真的永远失去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想是这么想,却仍然硬起心肠追问道,“也就是说,从我踏进大都的第一天起,你就知道我来了。” 赵敏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踏进大都的,我是从你第一次踏进汝阳王府的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踏进汝阳王府?”慕容复闻言一愣,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悄悄来的,府中一个下人都没有,以他如今的功力,仔细探查的情况下断然不可能有什么暗哨能瞒过他的意念,赵敏怎会知道的?难道真有什么心灵感应? 赵敏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幽怨之极的白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指了一个地方。 慕容复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禁呆了一呆,那个方向正是她所住的阁楼,而且正好斜对着她的房间窗户,也就是说,只要赵敏站到窗边就可以看到韩姬弹琴的这个亭子…… 难怪今晚她会如此及时的出现,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直被她看在眼里,料想上次从王府拐走韩姬的时候也被她撞到了…… 慕容复心里有种吐血的冲动,“真是太大意了……” 赵敏见此冷哼一声,“怎么样,这个答案满意吗?” 慕容复老脸一红,但马上避而不谈这个问题,讪笑道,“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心灵感应,只要我出现在你附近你便能凭直觉感应到。” “是吗?”赵敏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能否感应到我?” 其实有句话她没说,每当慕容复出现在她附近时,她确实有一种很模糊又很奇怪的直觉,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上次她在襄阳城能够一眼识破慕容复假扮的老神仙,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慕容复自问是不可能有这种直觉的,当下急忙转移话题,“敏敏,你跟铁木真合谋引我来大都,为什么不干脆设下陷阱把我干掉?” 赵敏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气苦,“你真是这么想的?” 慕容复也意识到自己这话问的有些过分,赵敏虽然一心帮铁木真夺取襄阳城,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并没有加害自己性命的想法,当即说道,“敏敏,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害我性命,但你们大汗就难说了,你明知如此还与他合谋,你让我怎么说你?” 赵敏沉默半晌,终是缓缓解释道,“我答应配合大汗行动前,跟他提出两个条件,一个是让我父王官复原职,另一个就是不得伤你性命。” 慕容复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道,“人家说你就信?” 这时赵敏从袖里拿出一卷金色布帛递了过去,“官复原职之事姑且不说,留你性命的圣旨已经写好了,就在我手上,如果大汗真个反悔的话,我随时可以拿圣旨去救你。” 慕容复摊开看了看,确实是一道保命圣旨,上面写着铁木真承诺留他慕容复一命,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得违逆,最后还盖下铁木真的玉玺和大印,有了这样一道圣旨,正常情况下确实容不得铁木真反悔。 但慕容复素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其中还是有很大操作空间的,比如说铁木真完全可以下令连赵敏一块除掉,这道圣旨谁会知道。 赵敏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幽幽说道,“你别把我们大汗想成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他说话一向算数,从来不会反悔,退一步说,没有我,这个计划就施行不下去,在夺下襄阳城之前他绝不会对我动手的,再说了,大汗他心胸宽广,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恨你入骨,有的只是对对手的尊重和欣赏。” 慕容复嘴角微抽,忍不住嘲弄道,“这么说他还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了?” “本来就是。”赵敏顺口接了一句,随即面色微滞,又小声道,“至少不会使用卑鄙手段暗算你。” “我才不信,上次不还在酒里下五石散……”慕容复心中暗想,脸上不置可否,“那后面呢,引我到大都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夺取襄阳城?” 赵敏犹豫了下,“绕道大金,联合金国偷袭襄阳城。” “完颜亶什么时候跟他勾结在一起的?” “这我不知道。” 慕容复沉吟了下,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手段?” 赵敏摇头,“我只负责把你引到大都,其他的都是大汗在谋划,我并不清楚具体细节。” 慕容复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目光闪动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敏敏,你这样联合外人来对付我,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赵敏神色一紧,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提前让我答应你那个条件,但你这么做,真的让我很失望。”慕容复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拭目以待 慕容复自然不会觉得赵敏该死,作为一个后世之人,他对蒙古、女真,甚至契丹这些种族本就没什么排斥,大元进攻襄阳城在他眼里只是利益使然,不存在什么民族情结。 慕容复自知失言,轻轻吐了口气,说道,“敏敏,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不觉得大元士兵的命就不是命,铁木真率先发动侵略战争,如果赢了,自然一统天下,名利双收,但如果输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怪不得我,自古以来就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风险与利益相伴,谁也不能豁免。” 赵敏面色稍霁,反问道,“既然你还知道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那你说说,你占我那么多便宜,让你付出点代价怎么了?” 慕容复闻言一愣,一向诡辩的他居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言语,颇有种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感觉,而且细细一回想,自从认识赵敏以来,都是他在占她便宜,确实没有为她付出过什么,苦笑一声微微自嘲道,“那我这算不算英雄难过美人关,最终还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不算!”赵敏白了他一眼,“在我看来,你就是个无赖,色狼,根本算不得什么英雄!” 慕容复懒得跟她计较,沉吟半晌,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敏敏,在你的计划中,如果铁木真夺下襄阳城,你准备怎么对我?” 这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赵敏帮助铁木真谋取襄阳城不管是被逼也好,自愿也罢,他都可以不计较,因为二人本就份属敌对立场,他自己不可能为了赵敏放下王图霸业,当然也就没资格强行要求赵敏为他放弃一切。 赵敏迟疑良久,幽幽叹了口气,“只要襄阳城一破,你慕容家的势力土崩瓦解,不管你是心灰意冷,归隐山林,还是怒怨难平,以血还血,我都会陪伴左右再也不离开,我知道你口头答应过不管我做错什么都会原谅我,实际真到了那种情况,你心里也会恨我怨我,我只有用下半辈子甚至我的性命才能偿还。” “为什么?”慕容复听了这话,心里不禁隐隐一痛,更多的却是不解,他不明白赵敏为何如此执着,既然爱自己爱到可以舍弃生命,为什么不能舍弃其他的身外之物? 赵敏惨然一笑,轻轻挽着他的手臂,穿过亭子,来到院墙之外,扬手指着西边一片夜空,用一种崇敬又向往的语气说道,“你看,那里就是我们的长生天,也是我死后会去的地方。” 慕容复怔了怔,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她还是放不下她的民族和国家。 这也难怪,赵敏是土生土长的蒙古人,骨子里的血脉跟铁木真是一样的,不可能真个背弃自己的种族,或许爱到深处她能放弃一些东西,却不可能完全背弃,如果慕容复只是一个普通汉人也就罢了,问题他不是,他有着与铁木真一样的野心,在襄阳城屠灭了数十万大元士兵,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跟他在一起? 而且以后还会继续跟大元为敌,要么覆灭大元,要么被大元覆灭,即便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却也不能忍受自己爱的男人屠戮自己的同胞族人,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慕容复能够放弃一切跟她在一起。 “原来你当初提出要我放弃王图霸业的条件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在试探我的心意。”慕容复想明白赵敏的苦衷,不禁苦笑连连,忽的话锋一转,“最后一个问题,敏敏,襄阳城失守,我慕容家势必随之覆灭,我的那些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此言一出,赵敏面色微窒,目光微不可查的闪了一下,随即一副无辜的语气说道,“这我怎会知道,我只负责助大汗夺回襄阳城,其他的……” 话未说完,慕容复摆手打断道,“我换一种问法,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会是什么下场?” “没……”赵敏脱口就想说没有,但对上慕容复那双透着些许淡漠的冷眸时,又神情不自然的低下头去,“想过一些。” 两人都是极为聪明的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想也知道,襄阳城破灭,首当其冲的就是阿朱、阿紫、吴薇等一大票女人,跟着铁木真挥师东进,燕子坞肯定也保不住,慕容复那些女人虽不说全军覆没,但肯定会有所损伤,许多女人从此香消玉殒。 慕容复深深看了赵敏一眼,语气忽然淡了几分,“那你当初谋划这一切的时候,有没有掺杂这个目的在其中?” 容不得他不这么想,当初赵敏在新房里对他提出那个不再沾花惹草的条件时,他就隐隐觉得有点奇怪,赵敏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岂会轻易同意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现在看来,多半是因为已经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再往深处一想,赵敏当初制定策略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有这一层考虑? 赵敏闻言眉头微蹙,神情变幻一阵,终是坦诚道,“我承认,谋划襄阳城的时候我确实想过那个结果,甚至有过些许窃喜,但我做这一切绝不是冲着这个去的,信不信由你。” 慕容复思绪片刻,眼中淡漠渐渐隐去,缓缓点头,“好吧,我相信你。” 赵敏怔怔看了他半晌,忽的展颜一笑,“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处置我?是杀了我,还是从此恩断义绝,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慕容复也是轻松的笑了笑,“敏敏,现在说这话恐怕还言之过早,咱们说了这半天是有一个前提的,那便是你家大汗能够成功夺取襄阳城,可万一失败了呢?” “怎么可能!”赵敏脱口答了一句,脸上闪过些许得意之色,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僵了一僵,试探道,“虽然你能够洞察这一切,奈何为时过晚,即便你能够立刻飞回襄阳城也来不及了……吧?” 慕容复见此哈哈一笑,双手负在身后,仰首望着天上稀疏的繁星,语气莫名的说道,“那可不一定,毕竟我才是天地主角,气运之子,很多时候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能心想事成。” 赵敏侧目而望,朦胧间只觉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自信,仿佛真像他说的那样,他才是天地主角,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自信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总有那么一股令人心折的魅力,赵敏此刻便有些心神恍惚,情不自禁的靠在他肩上,呢喃道,“无论成败,我已仁至义尽,上对得起长生天,下对得起大汗和父王,只要你不嫌弃,以后便跟在你身边做一姬妾相夫教子,或为奴为婢任你作践,我都无怨无悔。” “好!”慕容复朗声应道,大手一挥,将赵敏揽了过来,目光极具霸道的看着她,“我们拭目以待。” 赵敏心神陡然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红,自己竟然会说出那么羞耻肉麻的话来,她从来也不是一个会依附男人的女人,但话已出口也无从反悔,只好娇哼一声,从慕容复怀里挣脱出去,“拭目以待就拭目以待,就当是襄阳城未完的赌局,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敏敏,”慕容复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天下人都说我慕容复脸皮厚,但你的脸皮好像也不遑多让吧,明明早就输给我了,现在又说是未完的赌局,还要跟我讲条件?” “呸,你才是厚脸皮!天底下最厚最厚的脸皮!”赵敏啐了一口,随即没好气道,“你要不想答应,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慕容复无奈的一摊手,“你说说看。” “你必须等到襄阳城那边分出胜负才准离开大都,还有,从今天起,约束你手下的人马,不准再肆意插手四王爷与八王爷之间的事!”赵敏一口气把两件事说出来。 “咦?你连这件事都知道?”慕容复微微一惊。 赵敏脸上却是一副恍然之色,“哼,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 慕容复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在诈自己,不过事到如今,被她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目光一闪,十分利落的答应下来,“行,没问题,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边关急报 时间转眼过去三天,大都的乱象达到了一个顶峰,城中烽烟四起,兵祸连连,忽必烈虽然夺下城门,但进军并不顺利,遭到了阿里不哥极其顽强的抵抗,阿里不哥明显抱着宁愿毁掉大都也不愿其落入忽必烈手中的打算,抵抗方法无所不用其极,除了大军正面对垒之外,还发动城中的心腹暗棋四处搞破坏。 阿里不哥毕竟在大都经营多年,明里暗里的人马不知凡几,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随便出来一个都有可能是他的人,这些人虽非军队,也不会打仗,可暗地里使计捣乱的水平却是一流。 毕竟大都中还有许多无辜百姓,忽必烈占了地盘后非但不能进行清洗盘查,还要好生安抚,如此一来便给了阿里不哥手下人马极大的操作空间,也给潜伏城中的血影殿弟子行事提供了极大便利。 综合下来便出现一种奇怪现象,忽必烈每每占得上风,手下兵将总会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直接或间接的导致忽必烈无法顺利掌控大都。 时至今日,百姓们已是苦不堪言,怨声载道,不少人背地里都在诅咒阿里不哥和忽必烈,恨不得这两个乱臣贼子突然暴毙街头,更有甚者连铁木真都给骂上了,责怪他纵容孙子兴兵作乱,毫无作为。 当然,关于铁木真有意纵容孙子的谣言也是慕容复授意血影殿弟子散播出去的,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却也能恶心一下铁木真。 忽必烈的大本营背靠东城门而设,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周围埋伏了数千弓箭手,除此之外,还有专司对付武林中人的铁爪队,飞檐队,神臂弩等等,可谓防卫森严,除非化生境的绝世高手,否则就算来一个绝顶高手,也定会饮恨于此。 此时,忽必烈大帐中,忽必烈高坐上首,左手边是一众身披铠甲的将官,曾经的葛尔丹麾下赤那赫然在其中,而且就坐在第一个位置,右手边则是以刘秉忠为首的幕僚食客,其中不乏武林中人,比如潇湘子、尹克西这些都在。 “赤那将军,恕卑职直言,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你在大都经营如此多年,反倒忠奸不辩,处处受制,这好像不大合理吧?”其中一个将官开口说道。 赤那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很快又有几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哲力将军说得对,赤那将军曾经是葛尔丹的亲信,葛尔丹又是阿里不哥的亲信,就算不知道阿里不哥的所有暗子,一部分总该知道吧,但现在我们似乎并没有看到你对王爷的忠心啊。” “话不能这么说,赤那将军的忠心那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只不过对谁忠心就不一定了。” “就是,一点用没有,还敢坐得这么靠前,凭什么?” 眼看众人愈演愈烈,忽必烈急忙开口呵斥道,“休得胡言,赤那将军对本王忠心,这一点本王从不怀疑,你们休要胡乱猜测,以后也不可再生此言语,否则以动摇军心论处。” 他一说话,众人登时闭嘴不言,但眉宇间明显很不服气。 这时赤那开口了,他起身朝忽必烈一礼,“多谢四王爷信赖,卑职自投入王爷账下,确实寸功未立,卑职深感惭愧,不过这实非卑职有意隐瞒,阿里不哥此人城府极深,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别说卑职,就连葛尔丹也未曾得到他的全部信任,所以他究竟在城中埋伏了多少人马,卑职并不知情。” 眼下阿里不哥的城门尉、武卫军等均不足为虑,最大的困扰就是那些背地里下手的心腹暗棋。 忽必烈听后眼底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赤那将军言重了,对于本王那个胞弟,本王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事并不怪你。” 说完示意赤那坐回去,随即环顾一圈,“诸位可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彻底清除城中暗子?” 众人哑口无言。 忽必烈下意识的朝刘秉忠望去,此人沉吟半晌,叹了口气,“王爷,你的时间不多了,现在追究这些旁枝末节便等若缘木求鱼,大事难成。” 忽必烈听到这样的言语,非但不怒,反而笑道,“刘军师有何高见?” “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只要拿下大都,那些老鼠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再拖下去,只怕大汗不会再坐视不管了。”刘秉忠目光颇有几分阴翳的说道。 忽必烈目光闪动,却是没有言语。 与此同时,阿里不哥的王府深处,一众幕僚也都纷纷向阿里不哥进言,商议着对付忽必烈的办法,什么火烧连营,什么下毒全都提了出来,总之是完全不择手段,宁愿毁掉大都,也不想让忽必烈得到。 …… 皇城太极宫中.央,那座特立独行的金帐内,铁木真与国师金轮法王相对而坐,正在对弈,金轮法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而铁木真却是神采奕奕,轻松自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砰的一子落下,铁木真哈哈一笑,“国师又输了,今天国师怎么回事,一连输了三局。” 铁木真的棋艺并不高明,属于“瘾大技术差”那种,往日跟金轮法王也算棋逢对手,杀得有来有回,可今天却是连赢三把,实属难得。 金轮法王苦笑一声,微带奉承的说道,“大汗天资聪颖,棋艺进步极快,贫僧已经不是对手了。” “是么?”铁木真开怀大笑一阵,“我看好像是国师神思不属,心有他物吧?” 金轮法王目光一闪,“大汗,而今大都乱到了极点,再这么下去,只怕人心渐离,于大汗不利,还需快刀斩乱麻得好。” 铁木真闻言微微叹了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啊,本汗……” 话未说完,一阵匆匆脚步声传来,“启禀大汗,边关急报!” 这话一出,铁木真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阴郁,再也不复方才的从容,淡淡道,“呈上来。” “启禀大汗,大辽耶律洪基公然撕毁盟约,亲率大军二十万,悍然攻击我朝边境城镇,日前已占据数州之地,势如烈火,所向睥睨。”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大戏开锣 大辽自从与金国争夺中原失败之后,便退守河西内蒙一带,虽然仍旧保留了国号,实际上却是仰人鼻息生存,若非十数年前耶律洪基异军突起,以强势手段整合国内势力,并提出一系列政策发展国力,大辽最多数十年就会在压迫中消亡。 时至数月前,耶律洪基自觉蓄足了力量,适逢铁木真整顿朝纲东征在即,便提出与他一道入侵中原,这与铁木真想要借机打压大辽实力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才有了八十万大军齐聚襄阳的浩大阵势。 铁木真因为顾忌耶律洪基智谋卓越,借故把他支到雁门关外去做疑兵,而耶律洪基表面上答应下来,实际上也有他自己的谋划,他深知自己义弟萧峰的脾性,故意钦点萧峰统帅全军,未尝没有保留实力坐视大元损耗的目的,他的野心可不止是与大元坐分天下。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铁木真支走耶律洪基,却因此错过夺下襄阳城的最佳时机,而耶律洪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算盘打得噼啪响,结果没算到自己会短命,阴差阴错落入铁木真手中,最后又死在慕容复手上。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这两位大佬一开始就通力合作,襄阳城早就沦陷,根本不会有慕容复什么事,说不定现在已经卷铺盖躲到缥缈峰上去了。 虽然襄阳战败之后大元损兵折将,大辽反倒保全了很大一部分实力,不过仍旧没有资格跟大元叫板,但现在情况不同了,铁木真残余兵力全部调去偷袭襄阳城,剩下两个手握重兵的皇孙在窝里斗得不亦乐乎,四大汗国有李秋水阻挡,可以说整个大元境内可用之兵已不足万数,又拿什么来抵挡大辽,尽管现在的大辽国主已经不是真正的耶律洪基…… 铁木真当然也知道这个秘密,当初他暗中扣下耶律洪基,便是想重新扶持比较听话的耶律重元上位,可惜被慕容复给搅和了,当时襄阳城久攻不下,他又不能完全舍弃耶律重元那部分兵马,这才答应与慕容复瓜分四十万辽国大军,并保证不戳破这个秘密,没想到时至今日,赵洪居然在这个当口反攻大元。 “朕早就知道这是一个隐患,却一直腾不出手来,没想到而今成了气候,哼,倒很会挑时候。”金帐中,传令兵已经离去,铁木真也没了下棋的兴致,脸色难看的对金轮法王说道。 金轮法王现在俨然已经变成铁木真的第一心腹,早已听他提起过耶律洪基被人掉包的事,目光闪烁一阵,开口道,“大汗,您说此事会不会跟那慕容复有关?” 铁木真闻言神色微动,“你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襄阳城的事?” “这可不好说,此人素来不循常规,不拘常理,又手握水晶宫和天机阁两大情报组织,只要稍微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就不难引起他的警觉。”金轮法王沉吟道。 这话却是有些高估了,天机阁是侠客岛的势力,慕容复收复侠客岛后便着力将天机阁改组融进水晶宫,但效果一直不怎么好,其原因就是这个组织太过臃肿,甚至腐朽,接收起来非常麻烦,曾经一度引得两个组织内部都发生了混乱,从那以后慕容复就打消了融合两个组织的念头,整个襄阳大战过程中他都只动用水晶宫,却从未用过天机阁的势力。 铁木真神色变幻一阵,“不管他是否已经察觉,现在都为时晚矣,不过那个假耶律洪基倒是个麻烦,大长老有消息了么?” 金轮法王迟疑了下,“没有,依贫僧之见,大长老怕是指望不上了,大汗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铁木真已经知道伊玛目私下找慕容复寻仇之事,只是他始终不大相信像伊玛目那样的人会死,故而至今仍觉得伊玛目还活着,只是重伤远遁或是躲在某处疗伤。 摇头叹了口气,铁木真说道,“如果国师出手,有几分把握除掉那个假耶律洪基?” 金轮法王心中默算一会儿,“应该能有六七成吧。” “那……”铁木真正要下令,忽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启禀大汗,紧急军情呈报。” “讲。” “两日前回民降部突然派兵袭击金城关,一路势如破竹,现已直逼潼关附近。” “什么!”铁木真豁的起身,脸上再也没有刚才的淡定,破口大骂道,“叛徒,都是叛徒,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留他们一条生路……” 如果说大辽出兵他还有几分意料,也已经想好应对之策,可回部的突然发难却叫他有点始料未及,其原因就是他一直都没把回部放在眼里,而且前些日子还听说这股势力已经被忽必烈打残收服,短时间内没胆量,也没能力倒戈,谁曾想偏偏这个时候倒戈了。 这还只是军队方面,如果他知道整个大元马上就要饿肚子了,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很快铁木真平复震怒,脸色重新恢复古井无波,良久才缓缓吐了口气,“看来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 汝阳王府,韩姬的小院,慕容复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张太师椅上,旁边两个侍女跪坐在地上,一人煮着香茶,一人侍弄他喝茶,不远处韩姬纤指跳动,阵阵悠扬的琴音荡漾开去。 还别说,虽然韩姬琴技不怎么样,但听得多了还颇有几分动听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习惯成自然吧。 几天下来,他俨然已经把这汝阳王府当成了他家,血影殿弟子进进出出不说,还自作主张的招了一批丫鬟进来服侍他,有空就跟汝阳王喝喝茶,或是到韩姬这里来听琴,赵敏虽然极不满意,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每天十二个时辰中有九个是在床上渡过的,即便不是睡觉也是被折腾得下不了床。 这时,一个血影殿弟子翻身飞进院墙,朝慕容复行了一礼,正待开口,却被慕容复挥手打断,只见他摇头晃脑,神情很是享受,似乎这小院中的琴音无比优美婉转,让他舍不得停下。 良久,一曲弹完,韩姬幽怨的瞥了慕容复一眼,起身悄然离去。 慕容复这才睁开眼睛,犹自陶醉的说道,“以前没发现,真闲下来的时候,抚琴弄箫,煮茶听曲,居然是如此惬意的一件事,唉,以前真是白活了。” 血影殿弟子可不敢随便接这话,但又不能不接,搜肠刮肚的想了一下,说道,“公子人中龙凤,雄才大略能人所不能,年纪轻轻闯下偌大基业,如果您都算白活,那小的们就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 “你不懂,”慕容复白了他一眼,“我是在遗憾以前怎么没有直接把陈美人掳过来,以她的琴技比韩姬高明百倍,如果能够拴在身边随时听她弹上一曲,那才叫真正的享受,唉,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 说到后面,居然吟起了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血影殿弟子尴尬的站在一旁,直到慕容复吟完了词才开口说道,“不知那位陈美人是谁,能叫公子如此思念感慨。” 慕容复还没说话,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我也想知道那个陈美人是谁?” 来人正是赵敏,只见她一瘸一拐的从院外走来,这几天她像防狼一样防着慕容复,尽管身体“不便”,也不敢放松警惕,生怕慕容复找到机会把韩姬吃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随即正色道,“阿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情况汇报么?” 阿正便是那个血影殿弟子的名字,虽然他明知慕容复在转移话题,却不知该不该把消息说出来。 慕容复一看就明白了他的顾虑,大方的摆摆手,“没事,这位郡主娘娘以后就是咱们慕容家的少夫人,一切军机要务都对她公开,不必遮掩。” 赵敏虽然不爽他刚才提到的什么陈美人,但闻得此言不禁心头一甜,同时也颇为好奇血影殿的人要汇报什么消息,便没有继续追究下去,急忙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阿正说道,“公子,阿里不哥王爷那边有动作了。”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个秘密营地?” “是的,刚才监视那里的人来报,说数千囚犯已经全数进入密道。” “摸清他们的密道入口在哪了么?” “已经查出来了,一共有两个入口,至于出口数量和位置,我们不敢太过靠近,暂时还不清楚。” “嗯,”慕容复点点头,“出口在哪里都不重要,只要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皇城就行了。” “慕容复!”赵敏听到这哪还不明白,指着慕容复歪歪斜斜的走过来,“你不是答应过不插手四王爷和八王爷的事么,怎的又出尔反尔!” 慕容复见她脚步踉跄,似乎随时有可能摔倒,急忙起身去扶她,嘴上笑道,“我的姑奶奶你慢着点,要是摔到了怎么办。” 赵敏武功不差,纵然行走不便也不至于摔倒,他这话明显是在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但赵敏可不吃这一套,一把甩开他的手,扯着他的衣领没好气道,“你给我说清楚,否则……否则我跟你没完!” “行行行,”慕容复轻轻捉住她的小手,“有外人在呢,你给我点面子。” 赵敏顺势松开他的衣领,“说。” 慕容复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派两个人看看他们都在干什么,可没说我要插手。” “真的?”赵敏满脸狐疑。 “真的!”慕容复一脸严肃的保证道,“我最多就是看戏,不会出手干预。” 赵敏面色稍霁,“最好是这样,如果你骗我,我……” “你就咬死我嘛,我知道了,肯定不会的,”慕容复笑着打断她的话,心念微动,“这样吧,你要不放心的话,可以与我同去。” “去哪里?”赵敏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闻言呆呆的问了一句。 慕容复哈哈一笑,“如此大戏,当然是要去现场观摩了,放心,我保证不插手。”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攻打皇宫 皇城的防卫机构统称为宿卫司,实际细分为东宫、后宫亲卫,左右都威卫,扈从,依仗,看守巡逻军等不同的名目,上上下下加起来约莫三万来人,但真正的精华其实只有一万不到。 铁木真自马背上起家,对军队的训练和管理一直都非常重视,在他一统蒙古诸部之初,便从亲信手下中挑出十户、百户、千户及本族子弟八十人成为宿卫,七十人为护卫散班,专司负责守卫大帐,后来又从各部精锐中挑出一万,设立为“怯薛”,也就是宿卫的意思,可以说,这一万宿卫军才是整个大元最精锐的军队。 宿卫军专司负责汗帐或者说皇宫的安全工作,即便是上次襄阳大战,铁木真也没有将他们带走,一方面汗帐的重要性不可忽略,代表着蒙古诸部一代天可汗的威严,不容有失,另一方面也是他没有料到襄阳城之战会打得如此艰难,最后还败了。 承天门内,与宿卫司班房紧密相连的一座豪华小院,院墙外站着两排身披铁铠的士兵,个个膀大腰圆,高大威猛,腰间挎着钢刀,背上背着一张一人高的强弓,神情凌厉,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精锐可比的。 此时,小院角落中的一口井忽然传出一阵细微的响动,跟着一道身影极为灵活的跳了出来,他先是四下看了几眼,然后才朝井中招了招手,放下绳子,不多时,一伙十来个人鱼贯而出。 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不漏半点声响,这些人个个破衣褴褛,蓬头垢面,如果慕容复在此,定可认出他们正是那三千囚犯中的一只小队,不过身手明显比普通人敏捷得多,应该都是身怀绝技之辈。 这些人不敢惊动外面的守卫,只能沿着墙角慢慢摸进,最后进了一处房间,这座小院正是宿卫军统领雪别台值宿之处。 与此同时,在皇城的各个角落、东宫、金帐等一些隐秘之处,纷纷上演着类似的一幕。 不多时,喧闹之声大起,却是巡逻卫队发现了有外敌偷入,双方立刻大打出手,转瞬间,整个皇宫已陷入一片动乱之中。 …… 慕容复与赵敏刚刚来到承天门外,就听到了皇宫中远远传来的喊杀声,慕容复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而赵敏则是秀眉微蹙,随即眼底掠过一丝鄙夷,“八王爷果真无所不用其极,居然打起了金帐的主意,他又怎会知道,他这么做完全落入了下乘,永远也不可能染指汗位了。” 慕容复脸上不置可否,颇有几分揶揄的说道,“我倒不这么觉得,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极为艰难,再不剑走偏锋的话,只怕同样没机会染指汗位的。” 赵敏一看到他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便气不打一处来,重重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看到这样的局面,你心底都乐开花了吧!哼!” 慕容复反手捉住她的小手,哈哈笑道,“不妨坦白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确实很不错。” “你别得意的太早!”赵敏白了他一眼,故意解释道,“大汗他深谋远虑,早就料到这一天了,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想在两个优秀继承人中选出更优秀的那个。” 对此慕容复倒没多少意外,但还是嘲弄道,“我觉得他正在玩火,而且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那就走着瞧!”赵敏说这话的底气明显不是很足,虽然她对铁木真极有信心,但阿里不哥和忽必烈都不是省油的灯,玩脱了也是有可能的。 “前面就是战斗区了,我们去高处看看。”慕容复口中说了一句,大手一揽,两人身形平地而起,宛若一只巨鹰,无声无息的落到一处阁楼顶上。 放眼望去,只见皇宫好几个方向都起了火,宫女、太监纷纷外逃,巡逻侍卫匆忙灭火,其中还有几处宫殿都在发生战斗,一方是阿里不哥的囚犯军队,另一方则是皇宫侍卫,由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居然落入下风,节节败退。 看了半晌,赵敏忽然皱起眉头,“奇怪,这么大动静,宿卫司怎的没有反应?” 慕容复闻言一愣,指着远处的一撮侍卫问道,“那些不是宿卫司的人?” 赵敏摇摇头,“不是,那是东宫卫率,但大汗并未设立储君,东宫卫率暂归宿卫司节制,我说的宿卫司是指下辖的一万精锐宿卫军。” 见慕容复还是不大明白,她只好将皇城的防卫机构略作说明。 慕容复听后恍然大悟,随即也生出了跟赵敏一样的疑惑,“怎么回事?难道你家大汗想等阿里不哥占据皇宫,最后来个反败为胜,装逼打脸?” 赵敏虽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也听出了其中的嘲讽意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乱说什么,宿卫军专司守卫皇宫,一旦有外敌入侵,立刻就会做出反应,根本不会等大汗的旨意,可现在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除非……” 说到后面,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除非什么?”慕容复好奇问道。 赵敏抿了抿嘴,“除非雪别台叛变,投靠了阿里不哥。”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铁木真常年在外征战,皇宫一直交给阿里不哥打理,雪别台也一直留守皇宫,二人勾结到一起的可能性很大。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样说不通,如果雪别台已经倒戈,那么阿里不哥完全可以调动宿卫军进行逼宫,甚至对抗忽必烈,根本用不着煞费苦心的挖什么密道,用这群乌合之众来攻打皇宫。 寻思片刻,赵敏忽然朝宿卫军班房看去,“那里是雪别台将军的值宿之处,咱们去那里看看吧。” 慕容复目光一闪,嘿嘿笑了声,“不去。” “你……”赵敏一愣,随即一跺脚,身形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不想慕容复五指微张,遥遥一握,一股吸力凭空而生,将赵敏摄了回来。 赵敏站稳身形后,既是不解又是气愤的瞪着他,“你干什么?” “敏敏,咱们说好的,只是来看看,不出手干预。”慕容复严肃道。 赵敏呆了一呆,“我说的是你不准干预,可没说我!” “敏敏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咱们夫妻本是一体,还分什么你我?”慕容复嘴上打着哈哈,双手倒背在身后,脸上一副“你一点都不把我当自己人”的模样。 赵敏虽然气急,但很快就平复了情绪,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慕容复,你少扯,快说,究竟想怎么样?”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劝说 以慕容复如今的脸皮,被赵敏道破心思这种小事根本就不会引起半点波澜,微微一笑后说道,“很简单,你若出手干预此间之事,我也要出手干预。” 赵敏闻言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权衡着利弊,半晌后忽的噗嗤一笑,“我只说要去看看,可没说要出手干预,既然慕容公子不想看看阿里不哥到底有什么阴谋,那小女子不看也就是了。” 说完扭头看向皇宫其他地方,脸上一副轻松自然的模样,仿佛对雪别台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点都不关心。 慕容复要说没点好奇心自然是不可能的,心念转动一番,哈哈笑道,“原来是我误会了郡主娘娘,也罢,咱们就一同前往看看。” 不管赵敏说得是真是假,反正有自己在身边,她就算想干预也做不了什么,而自己就不一样了。 赵敏也不难想到这一点,幽幽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二人纵掠身形,来到雪别台的住处,也就是那座连着侍卫班房的小院,两排精壮士兵寸步不移的守在院外,只是目光有些飘忽,不时瞟向远处喊杀声传来的方向,然后又看看身后的小院,显然也有些疑惑,报信的士兵已经进去那么久了,自家统领却全无反应。 慕容复与赵敏观察了几眼,没有在院外久留,无声无息的落入院中。 赵敏正要直奔雪别台的住处,慕容复耳朵微动,忽然裹着她的身体一闪躲到角落中,借着一棵树掩住身形。 赵敏自知情况有异,倒没有挣扎,只是朝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慕容复没有说话,朝另一个角落中的水井努了努嘴。 赵敏扭头望去,没有丝毫动静,就在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跟着井口冒出一个人头,动作迅捷的蹿了出来。 这人先是警惕的四下望了眼,然后才返身往井下拉动绳子,不一会儿,另一个身材高大,头戴黑斗篷的人从井里上来。 慕容复目中精光一闪,脸上愈发好奇了,这人的气息不是别人,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阿里不哥。 赵敏没法辨出黑斗篷的来历,不过却也隐约猜到雪别台多半是被人挟持了。 黑斗篷在先出现的那人引路下,穿过院子进了雪别台的住处。 赵敏轻轻拍了下慕容复胸膛,提醒他赶紧跟上。 其实不用她提醒慕容复也会这么做,二人尾随黑斗篷,悄悄来到一间房门之外,捅破窗户纸朝里面望去,房间很窄,却是聚集了十几个装扮不一的人,这些人慕容复一眼就能看出正是出自阿里不哥秘密训练的那伙囚犯。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身穿铠甲的大汉,其中一个身穿蓝色铠甲,正是当初率军包围汝阳王府的雪别台,至于另外两个则不认识,但观其装扮,应该是雪别台手底下的士兵。 此时这三人均被五花大绑,刀剑架在脖子上,阿里不哥进屋之后,摘去斗篷,先是环顾一圈,然后笑眯眯的看向雪别台,一开口就问道,“十一弟,考虑得怎么样了?” 屋外慕容复听到这话不禁有些诧异,这雪别台居然还是阿里不哥的同胞兄弟?尽管知道这一家子繁殖能力极强,却也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十一弟都出来了。 “哼!”雪别台冷哼一声,淡漠道,“王爷这般作为,与犯上作乱何异,恕本将不敢附逆,另外本将奉劝王爷及时收手,或许能够悬崖勒马,保全性命,否则一旦惹恼了大汗,恐怕就是刀斧加身,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阿里不哥倒也不怒,反而呵呵笑道,“十一弟不必危言恫吓,姑且不论大汗还能否钳制本王,若叫老四得了汗位,本王的结果同样好不到哪去,十一弟觉得呢?” 雪别台默然,这两人的争斗闹到如此地步,只有一方彻底倒台才会结束,阿里不哥若是夺嫡失败,忽必烈肯定不会放过他。 阿里不哥拖过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挥了挥手,略带责备的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快给十一弟松绑。” “王爷!”屋中之人均是吃了一惊,这雪别台可不是普通人物,一身武艺几可比拟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先前若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又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松的拿下,这要给他松绑,万一闹腾起来,能否再次制住不说,就是惊动外面的守军也是件麻烦事。 阿里不哥却是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放心,有本王在此,相信十一弟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众人只好依言解开雪别台身上的绳索。 绳索解开之后,雪别台先是活络了下手腕,目光微微闪动,却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阿里不哥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相信十一弟已经猜到了,不错,而今整个宿卫司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归顺了本王,就算你现在闯出去报信,能调动的不过你手下那数百心腹而已。” 雪别台对此早有意料,但明显还是微微吃了一惊,恨恨骂道,“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屋外慕容复则朝赵敏投去疑惑的眼神,传音说道,“你不是说宿卫军血统纯正,忠心耿耿么?” 赵敏白了他一眼,回道,“人心隔肚皮,宿卫军建立之初确实都是忠心耿耿,千里挑一的勇士,但这么些年过去,新鲜血液的注入,加上大汗常年在外征战,被腐蚀一些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他说全部归顺,我却是不信。” 慕容复微微恍然,心里也有几分不信,若能全部收复,阿里不哥哪还用得着费那么大周章。 这时阿里不哥开口道,“十一弟,现在的大元已经不是咱们当初那个小部落了,将来的大元还会更加强大,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当个看门狗?空有一身本事,窝在这皇城之中郁郁终老?” 雪别台神色微动,随后摇摇头,“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绝不会背叛大汗。” 阿里不哥继续道,“本王也不需要你背叛大汗,只需你作壁上观,等本王取到大汗的令信,再率军与本王共同抗击老四,如何?” 雪别台目光闪烁一阵,忽的冷笑道,“你不是说出了我之外所有将领都归顺你了么?何须大汗令信。” 阿里不哥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精兵易寻,良将难求,本王不为别的,就为了十一弟一身本事。” 此言一出,雪别台不禁为之动容,他身为皇孙,按理说应该跟忽必烈、阿里不哥这些人一样封爵封王,开府纳贤,割据一方,却落得个宿卫军统领的头衔,本来如果能像忽必烈那样征战四方,他也不愁没有出头之日,可偏偏宿卫军的职责是拱卫皇宫,说难听点就是看门狗,根本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就在雪别台心猿意动之际,忽然一声冷笑隔空传来,“原来跑这来了,害我好找啊。” 话音未落,一股劲风破门而入,跟着一道黑影来回穿梭,瞬息之间,砰砰砰众人相继倒地。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平乱 这一变故发生得极为突然,前后两个呼吸不到,屋中的人除了雪别台之外全部倒地不起,而刚才的黑影一闪之下连同阿里不哥已然不见了踪影,雪别台呆呆望着这一幕,半晌反应不过来。 而屋外的慕容复则搂着赵敏缩到墙角之中,体表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辉,气息若有若无,如果不是正眼看到,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这里有两个大活人。 过得半晌,慕容复散去功力,缓缓直起身子。 赵敏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刚才那是什么怪物?” “那不是怪物,是个人。”慕容复淡淡一笑,目中闪过一丝莫名之意。 赵敏还待追问,慕容复摆了摆手,“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拉起赵敏朝着某个方向掠去。 之后没多久,雪别台率领心腹前往皇宫各处平乱。 皇宫里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阿里不哥确实收服了一部分宿卫司的人,配合上数千囚犯,打得其余守卫节节败退,但有了雪别台的加入,战况急转,很快又演变成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慕容复来到金帐之时,这里已经堆积了不少囚犯和守卫的尸体,帐中喊杀声大阵,显然犹在激烈战斗中。 赵敏见此一幕,不禁有些着急,几欲控制不住想要出手,但还是被慕容复给拦下了。 二人从金帐另一侧偷偷潜入进去,只见帐中聚集了上百人,其中小半是阿里不哥麾下囚犯,与其他地方的囚犯不同,这帐中之人明显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是刺杀铁木真的主力,当初与慕容复有过一面之缘的崔秋山赫然就在其中。 另外与这些囚犯拼杀的则是一股金甲卫队,虽然都换上了统一着装,但其中不乏身怀内力之辈,应该是铁木真麾下的武林高手,金轮法王自然也在,此时正与七八个囚犯高手纠缠,虽然大占上风,却也被死死缠住,无法分身。 铁木真高坐上首,面上古井无波,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态。 就凭这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慕容复见了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皇帝被刺杀这种事他算是司空见惯了,当年紫禁城中,康熙集合众人对付鳌拜,却差点被陈近南刺杀,生命垂危之际免不了心慌意乱,还有当初临安府的赵构,也不过强作镇定罢了,比起这铁木真还真差了几分火候。 至于胆小懦弱的完颜亶就不提了。 慕容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帐中交战之人,那些金甲卫士中不乏高手,但数量比起囚犯就差了许多,此时已落入下风,一再被逼得往后退,而囚犯一方却是连连紧逼,距离铁木真已不过数丈之遥。 赵敏急得俏脸变色,但她刚进这大殿就被点住了穴道,只能低声哀求道,“你放开我好不好?” 慕容复叹了口气,“放心吧,那铁木真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刚才那个黑影了?” 赵敏一愣,二人本就是追着黑影过来的,方才焦急之下她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此时经他提醒才想起来,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扫视着大殿,却始终找不到黑影藏身何处。 目光一闪,她问道,“那黑影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万一……” 慕容复摇头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没有万一,你看着就是了。” 赵敏身不能动,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开口。 慕容复双手抱胸,不知在想着什么,过得片刻,他忽然问道,“敏敏,你身上还有十香软筋散么?” 赵敏哼了一声,不说话。 慕容复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赵敏大羞,“别,还有一点,在我袖子里,你别乱摸!” 慕容复依言从她袖中摸出一个小瓶,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就在这时,一股劲风陡然掀起,两个鼓鼓胀胀的黑色袋子从殿外飞来,并裹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众多囚犯刺客只顾着进攻眼前之人,等察觉到背后的异样时已经来不及了,瞬间被卷得七倒八歪,一些离得近的人,直接喋血横飞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金甲卫士也多有波及,但有刺客在身前挡下大部分力道,倒是损伤不大。 “终于到了。”金轮法王见此一幕,不禁面现喜色,口中大吼一声,七八颗金球鱼贯而出,一股强横无匹的劲力爆发出来,周身死缠烂打之人顷刻被震得七窍流血,倒飞而出。 一系列变故仅在兔起鹘落之间,帐中大部分囚犯刺客已然倒在地上,即便尚有战力之人,也都退到一旁,惊疑不定的看着殿外。 这时,空中的两个大黑袋子慢慢瘪了下去,继而坠落,一个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人缓缓迈入大殿。 铁木真见此一幕,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笑意,下意识的捋了捋颏下为数不多的胡须,“来得正是时候。” 黑袍人没有开口,只是走到殿中,轻轻一挥手,两个黑袋裂开,露出两个人的身形,其中一个是刚刚在雪别台房中被掳走的阿里不哥,另外一个居然是忽必烈,身上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 众人见此一幕,纷纷面露惊色,尤其是那些囚犯刺客,仿佛见到了鬼一眼,均是骇然不已。 而慕容复脸上也颇有几分意外,他早已想过铁木真所有收拾残局的办法,最简单粗暴的就是将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抓回来,本以为伊玛目死后这个办法应该行不通,没想到最终还是给他办成了。 黑袍人没有理会众人的惊异,解开忽必烈和阿里不哥身上的穴道后,这才朝上方铁木真说道,“幸不辱命。” 声音略带嘶哑,辨不出男女,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语气十分冷淡。 躲在暗处的慕容复眼底闪过一丝亮色,跟着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铁木真一点都不在意黑袍人的冷淡态度,反而哈哈笑道,“辛苦了。” 黑袍人没有多说,自顾自的走到龙椅旁边不远处站定,至于殿中的那些刺客,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多看一眼,似乎剩下的事已经完全不用他操心了。 事实上也不用他操心,数十个刺客中大半已被打伤,剩下的则因阿里不哥被捉而惊慌失措,完全没了主意。 铁木真没有理会刺客,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忽必烈和阿里不哥,半晌才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真让本汗失望。”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叫爷 铁木真话一出口,殿中之人目光齐齐落在忽必烈和阿里不哥身上。 忽必烈自始至终神色自若,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参见大汗。” 相比之下,阿里不哥就没那么淡定了,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脸色灰白,一言不发。 铁木真将二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对阿里不哥失望之余,却又对忽必烈产生了些许好奇,“老四,你倒是镇定得很,能说说为什么吗?” 忽必烈又施了一礼,回道,“成王败寇,不喜怒于色,是大汗教的,孙儿不敢或忘。” 铁木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又朝阿里不哥看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阿里不哥脸上肌肉狠狠跳动了几下,终是鼓起勇气说道,“孙儿心中不服!” “哦?”铁木真一愣,“你有什么不服的,说出来听听?” 阿里不哥马上说道,“孙儿已是胜券在握,大汗却横加插手,破坏规矩,孙儿自是不服。” “呵呵,”铁木真听后不禁轻笑一声,“你所说的胜券在握,难道就是指这座金帐?还是本汗的性命?” 阿里不哥面色微滞,随即说道,“孙儿自不敢对大汗无礼,此番行事也只想借大汗的名头压服众军,得名声大义为我所用,大汗曾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并不重要,而今孙儿就是这么做的。” 铁木真怔了怔,半晌后才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你觉得本汗是你可以利用的力量,那你现在为何还会跪在本汗面前?” 阿里不哥登时语塞,不过眉宇间却仍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铁木真话锋陡然一转,冷声道,“本汗还说过,凡事量力而行,不择手段可以,但不能没有底线,你做到了么?” 阿里不哥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铁木真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为了一个汗位,不惜火烧百姓屋院,煽动逼迫百姓替你充当炮灰……凡此种种与草菅人命何异,简直就是不择手段,更过分的是你居然打起了金帐的主意,哼,这也是本汗教你的么?” 阿里不哥身子一颤,急忙趴伏在地上。 “为君者,当视民如子,为百姓谋福祉,你如此视人命如草芥,本汗怎敢放心将大元交到你手上?”铁木真说道。 此言一出,阿里不哥脸色白了白,眼底掠过一丝绝望。 相反,忽必烈虽然极力压制自己的心情,可还是禁不住露出一丝喜色,但很快低下头去,不敢过分表露出来。 不想这时铁木真又说道,“老四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因为你同样不是本汗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忽必烈闻言一怔,抬起头来直视铁木真,不卑不亢的问道,“敢问大汗,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大汗法眼?” 铁木真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本汗所期望的人,一要擅政,二要擅军,说句心里话,你们两个是众多王孙中最出类拔萃的两个人,能力各有千秋长短,均能独当一面,可惜而今正值乱世,大元内忧外患,只是独当一面的话就有些稍显不足了。” 其实按照他以前的想法,这两孙子的表现已经完全符合他的要求,或许因为正值战争时期的关系,他会更倾向忽必烈一点,可自从遇到了慕容复后,他的眼界陡然拔高了许多,时常感慨自己的儿孙之中为何就出不了一个这样的人,所以现在也就有些看不上忽必烈和阿里不哥的表现了。 沉吟半晌,忽必烈率先打破沉默,“恕孙儿斗胆直言,大元的内忧完全不足为虑,若让孙儿继承大宝,三日之内便可解决,至于外患,孙儿有信心在十年内一统天下。” “是吗?”铁木真倒也不怒,反问道,“你且说说,你会如何解决大元的内忧外患?” “多说无益,等孙儿做到这一切的时候,大汗自然能够看到。”忽必烈说着忽然目光一闪,站起身来,莫名奇妙的说了一句,“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嗯?”此言一出,殿中众人均是愣住。 暗处慕容复也是一怔,难道这忽必烈还有什么后手?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距离铁木真不远处的黑袍人闪电出手,嗤嗤两声,两道森然剑意横扫而出,守在左近的金甲士兵纷纷倒地。 金轮法王脸色大变,急忙喝道,“你干什么?” 黑袍人不言不语,剑诀一捏,屈指连弹数下,顷刻间漫天剑气迎头罩下,电光石火之间,金轮法王翻手甩出两个大金轮,但听铛铛铛一阵脆响,金轮四分五裂,眨眼变成一堆铁屑散落四周。 金轮法王尚未来得及做出应对,又是一道强横无匹的剑气后发先至,一闪没入他的胸口,嘴中闷哼一声,双目圆瞪,缓缓倒地。 一系列变故仅发生在瞬息之间,铁木真的亲卫包括金轮法王在内已然全部倒地,阿里不哥和他麾下的囚犯刺客均是惊疑不定的望着这一幕。 屏风后面,慕容复和赵敏脸上惊讶无比,赵敏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焦急,朝慕容复传音道,“你快解开我穴道。” 慕容复迟疑了下没有动,这时,黑袍人十指连弹,瞬息间大片剑气倾泻而出,目标赫然是殿中所有刺客和阿里不哥。 刺客们对此早有防备,急忙闪身躲避,阿里不哥见势不妙,就地一滚躲到了忽必烈身后,显然他已发现那黑袍人似乎是跟忽必烈一伙的,应该不会伤害忽必烈。 事情也如他所料,剑气果然有意识的避开了忽必烈,而忽必烈脸上除了掠过一丝鄙夷,居然也没有动,任由阿里不哥躲在他身后。 忽然,啊的一声尖叫响起,却是一个黑衣女刺客被剑气削到了肩膀,紧接着身体失衡,又连中数道剑气。 “这声音……”躲在暗处的慕容复听到那声尖叫,顿时脸色剧变,身形一晃掠了出去,但见空中一连串残影闪过,一道白影已然落在黑衣女子身旁,而后大手一挥,一股无形劲气透体而出,方圆数丈范围内的剑气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慕……”大殿前方的黑袍人第一时间注意到慕容复的出现,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黑色眸子中隐约闪过一丝莫名色彩,没有继续出手。 殿中残余剑气很快消散殆尽,就这一小会儿的工夫,刺客已然倒下一半,剩下的无不面露惊恐之色。 铁木真、阿里不哥和忽必烈见到慕容复的出现,脸色同样是精彩莫名,前者是错愕和高兴,后者忽必烈则生出些许不安,这个人搅局的能力是出了名的,自己几次大事都坏在他的手上,尤其是襄阳城那次,若非他横插一脚卷走大部分战马,而今大都早就落到自己手中,哪还用损兵折将跟阿里不哥玩什么夺嫡。 慕容复没有理会众人的神情变化,搂着怀中的黑衣女子,冷声责备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么,你怎的如此不听话?” 说话间摘掉女子的斗篷,露出一张清秀的瓜子脸蛋,赫然是阿琪,只不过因为受伤的关系,她脸色有些苍白,没了往日的英气,显得十分柔弱。 嚅嗫半晌,阿琪低声道,“对不起,我始终是金蛇营的一份子,不能独善其身。” 慕容复瞪了她一眼,没有再责骂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运功化解她体内剑气。 大殿中鸦雀无声,金甲卫士早已死绝,金轮法王也只剩一口气吊着,黑袍人没有再出手,刺客们不敢轻举妄动,铁木真神色变幻,目光在忽必烈和黑袍人身上游移,良久才叹了口气,朝忽必烈问道,“她一直是你的人?” 忽必烈微微点头,“不错,她一直是我的人。” “你说什么?”便在这时,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忽必烈身上,语气森冷的问道,“她是你的人?” 忽必烈正要答话,忽然间眼皮急跳,寒毛倒竖,脊背发寒,这才注意到慕容复空出的一手,掌心一柄乳白色小剑虚影跃跃欲试。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改口道,“不……不是。” 慕容复化解掉阿琪体内的剑气,见她肩头鲜血直流,立刻出声问道,“谁有金疮药?” “我,我有。”却是另一个头戴斗篷的刺客站了出来,递过一个小瓶,“快给她敷上吧。” 声音轻柔婉转,正是数日前才接触过的焦宛儿。 慕容复瞪了她一眼,“你也有份!阿琪若有个什么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焦宛儿似乎颇为愧疚,也没有分辨什么。 敷完了药,慕容复把阿琪抱到一边,然后才慢悠悠的走到殿中,先是扫了铁木真和黑袍人一眼,然后又看向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你们家大爷说得不错,你们这两孙子是真特么不争气!” 此言一出,铁木真面皮微微一抽,而阿里不哥和忽必烈脸色则是完全黑了下来,阿里不哥稍微克制了一下没有开口,忽必烈不知怎的,一改先前的沉稳,张口问道,“敢问慕容公子有何见教?” 不料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浑身真元涌动,一股滔天气势爆发出来,悉数压向忽必烈。 忽必烈武功不过二流,自然抵挡不住这股压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黑袍人一只脚已经踏了出来,但目光闪动一阵,又缩了回去。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弯腰俯视着忽必烈,淡淡问道,“‘慕容公子’也是你叫的?” 忽必烈身体被一股无形气势压得无法动弹,怒气盈面,沉声问道,“那孤王应该如何称呼阁下?” 慕容复嘿嘿冷笑一声,“叫爷。” “你……”忽必烈登时怒极,猛地扭头看向黑袍人,虽没有说话,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料黑袍人犹豫了下,淡淡道,“我不是他对手。”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赌身价 忽必烈不禁心中一凉,以这人盖压当世之功力,竟然也不是慕容复的对手,那岂不是说今天这事全都由他说了算了? 他也是能屈能伸之人,神色变幻一阵,终是低头叫了声,“爷。” 慕容复见对方脸上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没由来的心头一阵舒爽,哈哈笑道,“小四你也不用这么委屈,我跟你爷爷称兄道弟,你叫我一声‘爷’并不算亏,你说是吧老铁?” 最后一句话却是朝铁木真说的。 铁木真苦笑着点点头,“慕容小.兄弟真想与本汗结义,本汗自然是愿意的。” 此言一出,阿里不哥和忽必烈脸色有些发黑,这样一来岂不是以后真要叫他爷了? 不过慕容复没有接这话,眼见忽必烈屈服,倒也不好继续为难他,不着痕迹的瞥了黑袍人一眼,缓缓走到龙椅前,铁木真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很是自觉的让开一半位置。 众人见此一幕,均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慕容复也怔了怔,随即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龙椅上,嘴中感慨道,“老铁,如果我真要这半边龙椅,不知道你舍得不舍得?” 铁木真目光一闪,爽朗笑道,“别说只是半只龙椅,只要小.兄弟愿意,本汗愿分半壁江山给你。” 慕容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摇头叹了口气,“倘若一个月前你能说这话,我一定会欣然接受,可惜啊……现在已经太迟了。” 铁木真一愣,“却不知如何迟了?” “老铁,咱们……”慕容复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间脸色转冷,朝大殿中喝道,“谁敢擅动,休怪本公子辣手无情。” 话音刚落,他屈指连弹数下,数道剑气激射而出,几个已经摸到了殿门口的刺客瞬间倒地而亡。 剩下的人登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有偷跑的心思。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清瘦的老者站了出来,朝慕容复拱拱手,“在下崔秋山,敢问阁下可是姑苏慕容氏,慕容公子?” 慕容复见此先是一愣,随即隐约明白了什么,眼底掠过一丝鄙夷,微微笑道,“不错,正是本公子。” 崔秋山本来就是明知故问,却是马上做出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久仰慕容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复淡淡一笑,“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别墨迹。” 崔秋山为之一噎,心中暗骂盛名之下果然其实难副,此人居然如此不懂礼数,脸上则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多年来蒙古鞑子入侵中原,残害无数汉人百姓,襄阳战事期间,百姓流离失所,十数万将士埋骨青山……” 话未说完,慕容复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说重点。” 崔秋山脸上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身旁之人,但凡是个汉人就该与他不共戴天,久闻慕容公子深明大义,何不趁此千载难逢之机杀了他!” 崔秋山说完,旁边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却是焦宛儿的师兄罗立如,扯着嗓子喊道,“说得好,我等汉人就该与鞑子不共戴天,慕容公子,眼下可是一个名留青史的好机会啊。” 自始至终,铁木真只是静静的看着,脸上古井无波,反倒有那么一丝在看跳梁小丑的意味。 慕容复冷笑一声,指着崔秋山说道,“这位崔……崔什么来着?” “崔秋山。” “对,崔秋山,你适才通报了姓名,恕本公子孤陋寡闻,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知出自何门何派,可敢自报一下家门?” “这……”崔秋山登时语塞,刺杀铁木真是何等大事,一旦捅出金蛇营,保不齐会受到牵连,他又怎敢自报家门,另外此人的话也是气人之极,没听过自己的名号就罢了,他与阿琪在一起,难道连自己这些人出自金蛇营也不知道? 一旁照看阿琪的焦宛儿也是瞪了慕容复一眼,恨不得老拳招呼。 崔秋山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含糊道,“在下一山野之人,无门无派,不过这跟刺杀铁木真有什么关系,只要尚余些许热血,通晓民族大义,愿尽绵薄之力,死而无憾。” 慕容复白眼一翻,“你爱刺杀谁是你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 “哼,素闻慕容公子大仁大义,正气凛然,原来也不过如此。”却是人群中另一人嗤笑道。 慕容复朝那人看了一眼,身材魁梧,相貌刚毅,料想定是金蛇营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谁,当即和颜悦色的问道,“阁下又是谁?” “好说,在下姓朱,字安国。”魁梧汉子瓮声瓮气的答道。 慕容复脸上笑容不减,忽然间抬起一手,掌心一团劲力激射而出。 朱安国脸色微变,刚要闪躲,那劲力已然穿越数丈空间,砰的一声,正中胸口,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见此一幕,金蛇营的另外几人瞬间跳了出来,“慕容复,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冷哼一声,“我最见不得阴阳人,见一个打一个,我说了,你们想干什么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但我如何行事,同样与你们无关,谁要指手画脚,也别怪我无情。” “你……”罗立如大怒,正要开口,却被崔秋山拦了下来,其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亮色,朝慕容复问道,“也就是说,我们出手对付铁木真你也不会管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随便。” 话音刚落,崔秋山招呼一声,几道身形陡然跃起,顷刻间银光闪烁,暗器横飞,手段进出,其目标赫然是慕容复身旁的铁木真。 慕容复也真像他说的那样,无动于衷,只是嘴角微翘,略带几分冷笑之意。 而铁木真就更淡定了,丝毫不将几人的攻击放在眼里。 眼看劲气即将临身,黑袍人忽然动了,但见黑袍下探出一只莲藕般的雪白玉手,轻轻一挥,大片青光挥洒而下,所有的劲力、剑光、暗器瞬间如入泥潭,寸步难进。 而后黑袍人指尖轻点,数道劲气激射而出,崔秋山等人闪躲不及,纷纷倒飞出去,落地又吐了口血,不过总算没有当场身亡。 对于黑袍人会出手,慕容复脸上没有过多意外,这人虽然跟忽必烈是一伙的,但忽必烈明显没有要杀铁木真的意思,否则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崔秋山等人,另外,抛开这些不提,他也不会让崔秋山等人得手。 慕容复没有多看金蛇营的人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转而朝铁木真说道,“铁兄,咱们刚刚说到哪了?” 铁木真也如同没事人一样的笑了笑,“说到本汗愿意分你半壁江山,你觉得迟了。” “啊对,”慕容复恍然,接着说道,“铁兄,咱们都这么熟了,有些事就别藏着掖着了,趁着今天人都在,把事情说清楚吧。” “哦?不知小.兄弟所指何事?”铁木真问道。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老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到现在了还要跟我装?” 铁木真不为所动,“愿闻其详。” 慕容复斜睨着他,“你利用敏敏把我引到大都,然后派遣残部借道大金,与完颜亶联手迂回偷袭襄阳城,当我一点不知么?” 此言一出,铁木真脸色蓦地沉了下来,默然片刻,“你都知道了?” 慕容复点点头,“说真的,姑且不论你这个计策如何,单就你这魄力,我实在甘拜下风,你就不怕再败一次,连翻本的机会都没了?” 铁木真哈哈一笑,“本汗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还有多少机会翻本?” 慕容复怔了怔,恍然之余却是有些不大认同,“你也真够拼的,难道你不怕大元一朝打回原形,从此一蹶不振?” “若不能夺得襄阳城,本汗死不瞑目。”铁木真神色莫名的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本汗还是那句话,你若愿意投入本汗麾下,可分你半壁江山。” 言外之意,却是笃信这次一定可以夺下襄阳城。 慕容复为之错愕,“这么有信心?” “本汗对这次突袭襄阳城有着绝对的信心。”铁木真笑道。 慕容复目光闪动一阵,“那如果你败了呢?” 铁木真沉吟了下,忽的说道,“那本汗就投入你麾下,你也分我半壁江山。” 慕容复听了这话,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见铁木真神情严肃,不似说笑,忍不住问道,“你认真的?” “不错,”铁木真认真的点点头,随后自嘲的一笑,“你不会觉得本汗不值半壁江山吧?” 这话慕容复自然不敢说,但他更不敢将铁木真收入麾下,这可是一只真正的大老虎,跟他坐分天下等若与虎谋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当即打着哈哈说道,“铁兄何出此言,整个天下谁不知道你成吉思汗的雄才伟略,别说半壁江山,就是整个江山也是值得的,不过……” “不过什么?” “你刚刚也说了,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是少操劳为妙,统一天下这种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铁木真面色微滞,这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不过他也听出了慕容复的言外之意,试探道,“看来慕容小.兄弟对襄阳城也很有信心?” “你这不是废话吗,”慕容复腹诽一句,微笑道,“信心当然有一些。” “那好,本汗就与你做个赌如何?” “看不出来老铁也好这一口,你想怎么赌?” “就以襄阳城胜败为注,倘若襄阳城败了,你加入大元,助本汗扫平天下。” “如果襄阳城赢了呢?” “这个……”铁木真微一语塞,随即说道,“想必你也看不上我这把老骨头,想怎么样你说。” 慕容复思绪片刻,“倒也是,我这么年轻你这么老,赌我们两的身价实在有点不对等,这样吧,如果此战襄阳城不失,大元退守关外,把地盘让出来,至于你的话,回草原养老也好,去折腾西域诸国也罢,终身不得再踏入中原半步。”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风波平息 慕容复提出这样一个条件也是经过一番思量的,这铁木真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杀又不好杀,不杀又不放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赶回草原去,连带着逼迫大元政权西移,不费一兵一卒吞并大元关内的地盘。 至于铁木真回到草原上会不会如鱼得水东山再起?慕容复并不怎么担心,因为铁木真年纪确实很大了,观其体内精气已然所剩无多,估计最多能撑个几年,如果再受点什么打击,就算立刻猝死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襄阳城不失。 铁木真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就依你所言,本汗应下了。” 他清楚的知道,而今大元内忧外患,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如果这次突袭襄阳城失败,基本上很难再守住现有的地盘,退回草原是必然的结果。 底下阿里不哥和忽必烈听着二人三言两语就把大元的未来给定下了,心里均有种荒诞的感觉,但这二人一个是如日中天的中原第一人,一个是蒙古诸部的天骄可汗,说出的话基本等若板上钉钉的事,断无儿戏之说。 万一大汗赌输,真的要退守草原么?一时间二人心思各异,考虑起了以后的事。 而这时慕容复陡然哈哈大笑起来,“铁兄以江山社稷赌小弟一介白丁,实在让小弟受宠若惊啊。” 他自然也知道大元现如今的情况,但铁木真能够如此果决的答应下来,还真让他大感意外和吃惊。 铁木真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没什么,即便没有这个赌注,一旦襄阳城失败大元也无力坐拥现有的地盘,顺势退去,对治下百姓,对我族各部都是一件好事。” 慕容复默然点头,由衷道,“取舍之道人人都懂,但能有如此魄力的,当今天下怕只有铁兄一人矣,小弟佩服。” “你不会是在挖苦本汗吧?”铁木真苦笑一声问道。 “不会,我是由衷的钦佩,”慕容复认真说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行了,公事说完了,咱们也该说说私事了。” 铁木真一愣,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私事?” “对啊,”慕容复一指殿中的残余刺客和阿里不哥两兄弟,“今天若非我意外到此,你这宝座怕是保不住了吧,怎么说也该给我一点好处啊。” 铁木真怔怔瞧了他好一会儿,良久才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有时候本汗真怀疑,你慕容家祖上究竟是皇族遗脉,还是商贾出身。” 他这么说倒不是瞧不起商贾,只是不明白这慕容复明明是个野心勃勃的枭雄人物,当襟容四海,雄才伟略才对,为何又能干出敲竹杠、贪小便宜这种上不得台面之事。 慕容复脸皮厚实,丝毫不在意对方那怪异的目光,苦着脸叹道,“铁兄啊,我跟你不能比,你是一国之主,有钱有地盘,我只是一家之主,没钱没地,底下多少张嘴等着吃饭,只能干点上不得台面的事了……” 铁木真神色微动,“本汗可以在大元境内割一块地盘给你,以后……” 话未说完,慕容复摆手打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谈好眼下之事吧,铁兄好歹也是一代天骄,震古烁今的成吉思汗,不会这么小气吧?” 二人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外面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小,说明皇宫动乱即将平息,铁木真心情大好,索性一挥手,“好吧,本汗宫中之物,你看上什么都可以带走。” “真的?” “本汗一诺千金!” “好,”慕容复搓了搓手,“那个……铁兄不介意我找几个人来帮忙吧?” 铁木真还没说话,慕容复吹了声口哨,一阵悠扬的啸音远远传播开去,不一会儿,一道身影掠进大殿,却是一个混进囚犯刺客中的血影殿弟子,他先是四下环顾一圈,而后旁若无人的朝慕容复拱手下拜,“参见公子。” 慕容复微微点头,“起来吧,大汗允诺,任我挑选宫中之物,你去把城中的兄弟都叫来,随便拿明白吗?” 血影殿弟子先是愣了一愣,而后脸上闪过一抹由衷的佩服,“属下领命。” “啊对了,”慕容复忽然又朝铁木真说道,“铁兄,我这些兄弟进宫怕是不大方便,还望你能赐下一件半件信物什么的,好方便他们行事。” 铁木真此时脸色已经有点发黑,却又十分无奈,抛开先前的赌约不说,眼下这个人在宫里完全就是为所欲为,根本奈何不了他。 终是从袖中摸出一面金牌扔了出去,没好气道,“有此令牌,可自由进出皇宫。” 血影殿弟子很快拿着令牌去叫人了,殿中之人均是怪异的看着慕容复,如果此时要问他们的心情,那就只有一个“服”字。 这时,慕容复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那个……铁兄,既是任我挑选,那华筝公主她……” “什么!”铁木真脸色瞬间黑成锅底,“你还想打筝儿的主意!” 慕容复只是试探一下,见他态度坚决,便知道华筝是没戏了,干笑一声改口道,“哈哈,铁兄听错了,我说的是邵敏郡主,你此前答应把她赐婚于我可是还没有下旨呢,正好她今天也在,就一并办完了吧。” 铁木真脸上微微有些怒意,但听得此话也是愣了一下,“邵敏郡主也在此间?” “正是,”慕容复说着,朝先前藏身之处弹出一道劲气,但听闷哼一声,跟着一道身形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正是赵敏。 她先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然后朝铁木真盈盈下拜,“敏敏·特穆尔参见大汗,未能及时见驾,还望大汗恕罪。” 铁木真瞥了慕容复一眼,“事出有因,怪不得你,起来吧。” 赵敏起身,随后恭敬的站到一旁。 铁木真沉吟了下,“刚才慕容公子的要求你也听到了,不知敏敏是否愿意下嫁?” 赵敏神色复杂的瞥了慕容复一眼,沉默片刻后答道,“全凭大汗做主。” 慕容复眼中异色一闪而过,也不插话。 铁木真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家女儿的心意他又如何不明白,但观这慕容复的行事风格,恐怕他同不同意都没什么区别,还不如顺势答应下来,也算一种笼络慕容复的手段,毕竟在他心底襄阳城肯定能拿下,以后还要尽力拉拢这个人为大元效力。 权衡一番,铁木真果断点头,“好,那本汗今日就将你许配给南朝世子慕容复。”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择日成亲。” “谨遵大汗旨意。”赵敏又是一拜,道了声谢。 铁木真示意她起身,随后朝慕容复说道,“敏敏也算本汗看着长大的,今后下嫁于你,可不要辜负了她。” “铁兄放心,肯定不会的。”慕容复含糊的说了一句,朝赵敏眨了眨眼,豁然起身,“好了,剩下的事相信铁兄自能解决,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说完也不待铁木真开口,一步踏出,却是来到了黑袍人身前,伸手就去拉她。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圣火气息 黑袍人一惊之下,急忙抽身后退,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个黑影,不过慕容复也不遑多让,如影随形的跟着。 转瞬二人来到了墙壁边上,黑袍人退无可退,身形一转,就要朝右边掠出,但慕容复动作更快,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柄赤霄剑,往墙壁上一搭,正好挡在黑袍人面前。 黑袍人似乎怔了一怔,就这一瞬间工夫,慕容复闪电出手,一把抓住黑袍人的胳膊。 黑袍人挣了几下没挣脱,也就任由他抓着了,声音沙哑的问道,“在下并无意插手此间之事,阁下何必咄咄相逼?” “咄咄相逼?”慕容复反问一句,没有多说,自顾自的把她袖袍卷起,露出一只雪白的小手,然后拉起这只小手,朝殿外走去。 自始至终,殿中之人均是莫名其妙的望着这一幕,不明所以,赵敏目光闪动,注意到那黑袍人的手柔若无骨,如葱尖般白.嫩,自然明白这是一个女人,不由跺了跺脚,嘀咕道,“花心大萝卜,我恨死你了!” 她可没忘记先前慕容复出手救阿琪的一幕,后面甚至直接跟铁木真提出要华筝公主,现在又跟这个神秘女子不清不楚,完全把她这个旧爱丢在一边不管不问,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这时,走到门口的慕容复忽然顿住,回身指了指阿琪,朝铁木真说道,“对了铁兄,这个女人也是我的朋友,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希望你不要为难她。” 慕容复走后没多久,雪别台率人进了金帐,先是一番请罪,然后将剩余的那些囚犯刺客重新收押,至于阿琪和焦宛儿,因为慕容复的关系,铁木真格外开恩没有为难,而是派人将她们送往其他宫殿暂住疗养。 有赵敏和雪别台在,剩余那些没多少战力的刺客倒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一场兄弟争位引发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此时,慕容复拉着黑袍人来到皇宫一处比较偏僻的宫殿,黑袍人亦步亦趋的跟着,也没有挣扎。 “嗯,这地方不错,挺干净的,就这吧。”慕容复四下看了看,自语似的说了一句,随即扭头看向黑袍人,“你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还不扯掉,要我帮你?” 黑袍人身形微颤,似是松了口气,又似窃喜,犹豫了下探手摘去面纱,登时露出一张娇俏白.皙的脸蛋,纯净而圣洁的气质,不容侵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襄阳城赠剑之后便消失无踪的阿青。 阿青有点垂头丧气的看着慕容复,娇声道,“大哥哥,人家都穿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得出来。”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的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任你再怎么变幻,也休想瞒过我的眼睛。” 这话倒是不虚,闻香识女人这种事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更何况他现在的鼻子是越来越灵了,即便阿青刻意遮掩自身气息,仍旧不难闻出来,再说了,整个大元的化生境高手就那几个,莲花生早已绝了心思回密宗去了,伊玛目也死了,只剩一个阿青,瞎子也不难认出来。 阿青抬了抬被对方紧握的手腕,无奈道,“那大哥哥现在是想怎样嘛。” “怎样?”慕容复嘿嘿坏笑一声,“你忘了我说过,如果再让我见到你,先绑起来强.奸个七八遍再说。” 阿青脸色红了红,“大哥哥,你怎么这么粗暴,一见面就要欺负人家。” 语气间更多的却是一种撒娇意味,似乎并不反感慕容复如此粗俗的话语。 慕容复没有多说,闪电般探出一手,在她胸口连点数下,然后取出一个小瓶,拨开瓶口。 阿青先是一怔,随即嬉笑一声,“大哥哥,你应该清楚,十香软筋散对我们这等修为的人来说,是没有用的。” “是吗?”慕容复哈哈一笑,轻轻一抬手,一股无形劲气直将小瓶中白色粉末吸了出来,直接打进了阿青体内,“这样有用了么?” 阿青抽了抽琼鼻,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爱模样,“大哥哥,你真的要欺负阿青吗?” 尽管知道她演戏的成分居多,但慕容复还是禁不住心头一软,柔声说道,“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再偷跑,我可以放你一马。” 阿青闻言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复杂神情,犹豫道,“阿青也想跟在大哥哥身边呢,可是阿青还有职责在身,怕是不能听大哥哥的话了。” 慕容复对于阿青的来历一无所知,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这个纯洁的小女孩身上似乎背负着什么使命,心疼之余又是一怒,“什么狗屁职责,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休想我会放过你。” 阿青抿了抿嘴,忽然手腕一抖,仿佛缩小了一圈,如泥鳅般自慕容复手中滑了出去,跟着身形轻巧的往后一条,拉开丈许距离,这才巧笑着看向慕容复,“大哥哥,我都说了,你这些办法是制不住我的。” 慕容复错愕之余,倒也没有过多的吃惊,阿青精通易骨之术他早就知道了,更何况他先前不忍心真个伤害到她,所以也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擒拿手法禁锢她,另外十香软筋散对于化生境的人来说,作用确实是微乎其微,阿青能够挣脱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你我之间又要大战一场了。”慕容复叹了口气,如非必要,他并不想与阿青动手,毕竟两个化生境交手,动静极大不说,万一收不住手可就悲剧了。 阿青脸色有些复杂,“大哥哥,难道就不能当做没有见过阿青吗?” “当然不能,”慕容复决绝道,“我这人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绝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溜走。” 说话间,丹田内力狂涌而出,浑身气势大盛,体表泛起一道极为强烈的白光,他已然下了狠心,说什么也要把她留下。 阿青见他身上的气势,忽的察觉到了什么,失声道,“大哥哥,你身上怎会有明教圣火的气息?” 慕容复一愣,自从伊玛目死后,那圣火平白进了他的身体,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故而从来不会动用圣火,却不知道自己的真元已然融入了圣火的气息,皱了皱眉,点头道,“我确实意外吸收了明教的圣火。”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第八层乾坤大挪移 阿青脸色说不出的惊讶,檀口半张,良久才轻轻吐了口气,颇有几分迷惘的说道,“这么说波斯明教大长老伊玛目已经死在大哥哥手上了。” 慕容复点点头,略一迟疑便将当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最后疑似被伊玛目附身的怪异情况也没有保留,毕竟这个阿青来历神秘,又比他早进入化生境,说不定能替他解惑。 果然,阿青听后噗嗤一笑,“大哥哥,你得了天大造化还要疑神疑鬼的,世上哪有什么灵魂夺舍之说。” “这可不一定啊,自己不就是……”慕容复心中暗自想着什么,脸上不动声色,“可当时的情形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阿青神色一正,认真道,“大哥哥,咱们化生境的精气神比普通人旺盛强大得多,死后精神意识确实有可能继续存在一段时间的,这就跟平常所说的‘弥留之际’差不多,不用多久就会自行消散掉,不存在你说的那种附身夺舍,再说了,伊玛目受伤身死的情况下,精神意识必然远不如你,又怎么可能行那夺舍之举。”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慕容复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他十分的敏.感,疑心病一下就重了起来,想了想问道,“那有没有可能伊玛目的神魂已跟那团所谓的圣火融合,藏在圣火假意被我炼化,实际上却是蛰伏待机,找到机会再行夺舍?” 阿青呆了一呆,随即露出一抹忍俊不禁的表情,“大哥哥,这些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慕容复干咳一声,“听说书人说的。” 阿青再也憋不住笑意,咯咯咯娇笑起来。 慕容复脸色一黑,肩头一晃,瞬息间跨越空间,闪到阿青身前,探手捏住她的琼鼻,“不准笑,我在跟你说正事。” 阿青倒也没有闪躲,只是拍开他的手,委屈的扁了扁嘴,“不笑就不笑嘛。” 眼底却有一丝抹不去的笑意。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揽住她的香肩,叹了口气道,“阿青,这件事很重要,不弄清楚我始终难以心安。” 阿青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安慰道,“大哥哥你不要想太多啦,灵魂之说缥缈荒诞,哪有死了还能夺舍重生的,那伊玛目应该只是心有执念,死后借着一点残存意识助你炼化圣火,目的也是为了你能把明教圣火传承下去,你可能不了解,伊玛目虽然叛了明教,但只是理念不合,并非一个穷凶极恶之徒。” 关于这一点慕容复倒没有否认,细数二人历次交手,伊玛目虽然说不上什么正义之士,但也还算胸襟坦荡,尤其死前还念念不忘圣火光辉永存,可见他也是有一点精神和坚持的。 不过这些都跟他面临的问题没什么联系,他一想起自己身体里可能会藏着另外一个人的灵魂,就觉得不寒而栗。 阿青见他仍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神色微动,说道,“大哥哥,你要不放心的话,阿青可以帮你看看。” 慕容复闻言大喜,“好,你快看。” 阿青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提醒了一句,“大哥哥,我要查看的是你的丹田和金丹。” 慕容复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深意,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啊,那又怎么了。” 阿青脸上登时感动连连,忍不住问道,“大哥哥,你就这么信任阿青吗?” 丹田对一个习武之人有多重要就不用说了,基本上是逆鳞中的逆鳞,就算最亲近之人也未必会随便交给其查看,更遑论金丹,而现在慕容复居然丝毫不设防的让她查看丹田,这跟把性命交到她手上有什么区别,纵使慕容复身怀北冥神功,丹田并非真正死穴,但面对另一位化生境高手也是极其危险的。 慕容复眨了眨眼睛,“阿青会害大哥哥吗?” “当然不会,”阿青连忙摇头。 “那不就是了,”慕容复轻笑一声,拉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丹田上,“你快点帮我看看吧,如果有什么隐患也好尽早清除。” 其实做这件事最合适的是吴薇,在“神神道道”这方面她懂得更多,但一来吴薇远在襄阳城,一时之间无法抽身,二来相比吴薇,他确实更信任阿青一些。 阿青没有多说,双目微闭,手上泛起青光,一缕缕真元慢慢渗入慕容复丹田,细细探查起来。 将近一炷香过去,阿青收回了手,睁开眼睛,感慨道,“大哥哥,你真元浑厚,且精纯异常,说是前无古人也不为过。” 慕容复却没有关心这个,急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异常吗?” 阿青摇头,“没有,圣火已跟你融为一体,不可能有别的精神意识藏匿其中。” 慕容复神色变幻一阵,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也难怪,换做别人断然不会有此想法,只是他情况特殊,本来就是灵魂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担心别人也能像他这样。 这时阿青又说道,“大哥哥,这圣火是大有来历之物,平时在体内非但能够自行吸收炼化天地之气,还能助你提纯真元,如若融入招式中对敌,还可平添三成威力,甚至对你修炼乾坤大挪移也会有所帮助。” “哦?”慕容复听她这一说,不禁心头一跳,自行吸收炼化天地之气和提纯真元他隐隐约约已经感受到一些,不过跟乾坤大挪移扯上关系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疑惑道,“你所说的帮助是指什么?我乾坤大挪移已经修炼到顶层,还能有什么帮助?” 阿青笑了笑,“乾坤大挪移共有七层,但却不是这部功法的极限,大哥哥惊才艳艳之辈,难道就没想过创出第八层来?” “第八层……”慕容复喃喃一声,这个提议他不是第一次听人提起,当初襄阳城外与阿萨辛一战,就曾提出过这个问题,他虽然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心动的,可一直都没什么头绪,现在听阿青将其跟圣火联系在一起,脑海中隐隐有那么一道灵光划过,但具体是什么却又想不出来。 阿青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目光一闪说道,“大哥哥,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练的是阴阳二气,但并不精微,现在你身怀圣火,何不尝试以水火入道,或许能有什么收获呢?”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苦衷 慕容复听后心神一震,对啊,水火相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看做是阴阳二气的一种延伸,而且又是实物,不似阴阳二气那般虚无缥缈,回想当初与伊玛目一战,不就是水与火的对决么,可惜当时击败伊玛目后他心绪难平,又诸事缠身,并没有静下心来仔细参悟,否则早应该有所收获才对。 越想越觉得有些道理,似乎创出乾坤大挪移第八层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困难,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一个问题,这圣火颇为不凡,想要参悟水火之道,恐怕需要寻找一种同等级别的水才行,但就他所知仅有的几种拥有特殊奇效的神水早已绝迹,寻找到的可能丝毫不亚于再碰到一团圣火。 如此一来,体内的圣火反倒成了他参悟第八层的掣肘。 “唉,只能看缘分了……”慕容复暗自叹了口气,他当然不可能闲的没事满世界去找什么神水,遂朝阿青说道,“想要创出第八层乾坤大挪移谈何容易,我虽有圣火在身,却没有与之对应的神水,这条路多半是行不通的。” 当然,虽然无法以水火入道,但也给了他一个启示,世间阴阳对立之物又不是只有水与火,也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总比以前那样毫无头绪强。 阿青听后目光微微闪动,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眼底却是划过一丝莫名的神采,似乎做了某个决定。 “好了阿青,反正以我现在的武功虽不敢说人间第一人,但也是独步天下的存在,就算创出乾坤大挪移第八层也不过锦上添花罢了,没什么要紧的,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兑现我的诺言。”慕容复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阿青。 此刻他的一只手已经攀上阿青肩头,这次有了防备,就算她能缩骨也很难逃脱了。 阿青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颇为无语的看着他,脸上略有些羞意,“大哥哥,人家才不要你兑现什么诺言呢,明明就是你自己想使坏。” 慕容复嘿嘿一笑,也不否认,陡然探出一手连点数下,顷刻间封锁了阿青周身七八个大穴,赫然是当初用来对付林朝英那种封印手法,虽然不知道对化生境高手能起到多少作用,但总归能够封印一段时间的,到时米已成炊,还怕留不住她? 阿青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封印,顿时小脸变成了苦瓜色,“大哥哥,阿青这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对待阿青吗?” 慕容复没有理会,左右看了看这处宫殿中正好有张大床,也不知道是哪个嫔妃住的,收拾得还挺干净,当即抱起阿青就走了过去,一把扔到床上。 阿青见他来真的,终于有些急了,“大哥哥,你等一下。” “嗯,你说。”慕容复嘴上说着,手下动作不停,已经开始去解阿青的腰带。 阿青按住他的坏手,口中急促道,“大哥哥,阿青尚有重要使命在身,现在确实不能给你,你……你能不能容我些许时日,届时阿青的一切都是你的。” “使命?”慕容复冷笑一声,“不打紧,等你成了大哥哥的女人,一样可以去完成你的使命,说不定大哥哥还能帮你呢。” “不行的,我……”阿青脸色又羞又急,欲言又止。 说话间,慕容复已经把她的衣襟扯下,露出了大片雪白和淡青色的小肚兜,水.嫩的肌肤白里透红,好不动人。 “大哥哥,你真的要这样做吗?”阿青喃喃一声,忽然间身上气息变得紊乱无比,似有一股狂暴之极的力量要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慕容复对于这股情形并不陌生,当初在襄阳城他将山中老人逼入绝境之时,也曾在对方身上感受过同样的气息,这是要自爆丹田的节奏啊。 心惊之余,慕容复反应也很快,手腕一翻按在她的小腹上,一股异样波动透体而出,瞬间将她身上那狂暴之极的气息压了下去。 这是北冥神功修炼到深处的一种妙用,北冥神功并非一出手就要吸人功力,也可以蕴而不发,起到禁锢或压制对手真气的作用。 阿青感受到小腹传来一股热力,跟着自己的丹田便好似断绝了联系一般,完全无法控制真元,更别提引爆了,她心头一凉,不解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没有解释,趁她愣神之际,加大北冥真气的输出,将她丹田也控制起来,随即就着腰带把她两只手捆住,嘴中柔声道,“阿青,大哥哥也不愿意这样对你,但为了我们两以后的幸福,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这话说的,当真无耻到了极点。 不过阿青性子单纯,又对他情根深种,眼看没有逃脱的可能,心底最后一丝反抗念头也就自动瓦解了,幽怨的白了他一眼,“大哥哥,如果你一定要,阿青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阿青,之后放阿青离开。” “离开?你想去哪?”慕容复怔了怔,疑惑道。 阿青抿了抿嘴,“阿青自有说不出的苦衷,希望大哥哥成全。” “什么苦衷?”慕容复又问了一句。 阿青却是摇摇头,不肯再说了。 慕容复见此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没好气道,“那我不答应。” “大哥哥……” “叫什么都不答应,我不管你有什么狗屁苦衷,成了我慕容复的女人,岂是说走就走的。” “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阿青既是无奈又有些生气的说道。 慕容复自认识阿青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生气,心里也有些打鼓,脸上态度却是十分强硬,“我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阿青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不过当慕容复俯身去亲她时,她却扭头躲了开去,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慕容复变脸也很快,伸手把她的小脸掰了回来,嘿嘿笑道,“乖,笑一个。” 阿青哼了一声,不说话,之后不管慕容复怎么哄,她都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慕容复嘴上说得厉害,口口声声要强.奸她,实际上一直都是步步为营的试探着来,见此情形自然不可能真个继续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阿青,大哥哥可以不逼你,但你至少让我知道你有什么苦衷吧?” 此言一出,阿青脸色终于有所缓和,迟疑良久,低声说道,“大哥哥,关于阿青的使命阿青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阿青出自某个隐世宗门,在使命完成之前是不可以涉及情爱的,即便……没了。” 她后面的话明显没有说完,慕容复隐约猜到了什么,不过他现在并不关心这个,只是对阿青提到的隐世宗门颇有些兴趣,“隐世宗门?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么?”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阿青的使命 阿青摇头,“大哥哥你别问了,阿青真的不能说。” 慕容复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再怎么问她也不会说,心念一转,笑道,“行,既然你不能说,那就让我猜猜看,如果我猜对了,你可不能否认。” 阿青犹豫了下,微微点头。 慕容复趴在她身上,忽然探过头去在她小嘴上啄了一口,然后说道,“先来说说你的使命吧,你的师门长辈是不是让你下山寻找一个人?” 阿青点头。 “这个人必须身具帝王之相,有一统天下之才略。”慕容复继续道。 这话一出,阿青脸色陡然一白,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慕容复心中了然,脸上则不动声色,“怎么样,我猜对了么?” 阿青不答反问,“大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她没有说出口,但从她的反应不难看出,慕容复猜对了。 “这有什么难猜的,这种套路我见得多了,所谓的隐世宗门不就经常干这事么,而且不管铁木真还是忽必烈,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帝王之相,都想一统天下……”慕容复暗自腹诽一番,嘴上说道,“阿青,大哥哥猜的到底对不对?” 阿青迟疑半晌,终是缓缓点头,“不错,我师父让我寻找天命之人,并辅佐他一统天下,结束持续近百年的动荡。” 慕容复心头微有些不爽,“也就是说,你师父眼里的天命之人,该是铁木真或者忽必烈了?”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阿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道,“准确的说是忽必烈,铁木真虽有帝王之相,但并非天命之人,不可能一统天下。” 慕容复不爽之余,不禁暗自一凛,按照原来的轨迹,确实是忽必烈一统了天下,心念转动,他忽然问道,“那我呢?我记得你当初是来杀我的?” “你……”阿青抿了抿嘴,半晌才吞吞吐吐道,“你是一个异数,我师门里精通天机神算的前辈花费偌大代价也无法算出你的命数,只能从侧面得到一些模糊信息,知道你是天命之人统一天下最大的障碍,所以才……才命我杀了你。” “哼,一帮自以为是的家伙,还想杀我,等我查出你们的老窝,男的杀女的奸,一个也不放过!”慕容复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脸上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一种大灰狼看小绵羊的眼神看着阿青,“阿青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怎么可能会是异数,说不定我才是那个天命之人呢。” 阿青被他这么一看,心底有点毛毛的,但还是认真的摇摇头,“不会的,我师门里精通天机神算的那位长老可是传自鬼谷一脉,断然不可能出错。” “鬼谷一脉……”慕容复喃喃一声,脸上笑意更浓,“这误会有点大了,这样吧,你带我去你师门,我亲自跟他们说道说道。” 不料阿青一听,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现在师门已得知我刺杀你失败,如果你找上门去他们会对付你的,即便不杀你也会联手把你封印囚禁,根本不会与你讲道理。” 慕容复一怔,这傻丫头,居然相信自己是上门理论去的?那肯定是调集重兵高手,特么的,不服就干啊,区区一个隐世宗门,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不过对于阿青的表现,他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嘴上反问道,“如果我不找上门去,他们就不会对付我了?” 阿青沉默片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正无论如何,阿青都不想你与他们正面冲突。” 慕容复又问了几句,始终套不出这个隐世宗门一星半点的信息,顿时没了脾气,话锋一转问道,“阿青,那赤霄剑又是怎么回事?” 阿青解释道,“赤霄剑是我师门掌握的几柄上古神剑之一,本是准备传承给天命之人的,不过……” 说到后面,她脸上陡然飘起两抹红晕,声音越来越小。 慕容复心中自是明白,却故作不知,“不过什么?” 阿青脸色愈发红润,细声道,“不过阿青想把它交给大哥哥。” 慕容复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趁热打铁,“赤霄剑是天命之人的佩剑,你既然把它交给我,说明在你心里我才是天命之人,何不留在我身边辅佐我?” 阿青脸红红的说道,“不行的,你只是阿青的天命之人,并非整个天下的天命之人,阿青不能违背师门的意愿。” 慕容复心里对那个所谓的隐世宗门恼恨不已,但对阿青软绵绵的情话却没多少免疫力,望着身下罗衫半解的佳人,心里已是一片火热,管他那么多作甚,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大哥哥,阿青可以给你,但事后你要放阿青离开。” “事后的事,事后再说。” “你轻……轻点,阿青还是第一次。” …… 时间过去两个时辰,阿青身子瘫软在床上,已然昏睡过去,尽管她功力臻至化境,肉身也非一般的练武之人可比,终究还是不堪鞭挞。 慕容复就不一样了,完全是越战越勇,此刻正精神抖擞的盘坐在一旁,炼化刚刚从阿青那里得来的功力。 自从他进入化生境以来,他的双修之术就很少能够发挥作用,也就巫行云、东方晴等寥寥几个功力接近化生境的人能让他功力增长一丝,其他时候都是不增反减,用处不大,而与化生境的女人双修,这还是第一次。 当然,阿青也得到了不小的好处,只不过她现在精力被榨干,暂时是没什么心情炼化了。 慕容复身上光芒闪烁,瀚如烟海的气息渐渐敛入体内,最终变得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才睁开眼睛,脸上喜色一闪而过,显然收获不小。 扭头看了看昏睡过去的阿青,慕容复伸手抹平她眉心的皱纹,喃喃道,“隐世宗门,天命之人……哼,自以为是,最该死的是居然不选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后他走出宫殿,不过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发信号招来一个血影殿弟子。 “皇宫里的东西搬得怎么样了?”慕容复看了一眼身前的血影殿弟子,淡淡问道。 血影殿弟子急忙回道,“启禀公子,能去的地方都搬空了,其他大元皇帝不准我等踏入的地方则没有,一共收获金银珠宝十五箱,现已运至宫外,唯独弟子留在宫中等候公子下一步指示。” “十五箱,有点少啊……”慕容复有点可惜,不过他也知道想把整个皇宫搬空根本不现实,能得这么多已经是意外之喜,也就没有再打皇宫的主意,话锋一转说道,“我有两件事要你去做。” “公子请说。” “第一件事,传信水晶宫,让他们寻找所有关于隐世宗门的资料。” “是。” “现在大都周围的水晶宫据点均已被破坏,传讯有点困难,这件事可以先等一等,第二件事,你去城中……” 说到后面之时,突然改成了传音入密,血影殿弟子听完脸色凝重的迅速离开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趁火打劫 血影殿弟子走后,慕容复回到宫殿看了看阿青,然后去了金帐,找到铁木真问出阿琪的位置,便径自离开了。 临走之前,铁木真又提起了一件事,那便是关于大辽耶律洪基(赵洪)和回部霍阿伊出兵进攻大元边境的问题,双方稍一商量,决定由慕容复给二人去信暂时停止进攻,至于已经占去的地盘是否归还,等襄阳城分出胜负再说。 对于这一点慕容复出奇的好说话,毕竟大元政权西移之后,关内空出来的地盘就是慕容家的囊中之物,这个时候还让赵洪和霍阿伊打下去,吃亏的就是慕容家,赵洪也就罢了,大辽迟早会并入慕容家的版图,可霍阿伊不一样,吃下去就很难再吐出来。 二人各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都觉得自己这次赌约必胜,所以也没怎么讨价还价便达成了协议,慕容复不得不再次招来血影殿弟子,命其遣人即刻出发,去给赵洪和霍阿伊送信。 之后慕容复没再多留,找到阿琪便将她带出皇宫,安置到客栈里,索幸她的伤势并不如何严重,又有慕容复不惜力气的疗伤,很快就清醒过来。 “慕容大哥……”客栈床上,阿琪脸色苍白,颇有些自责的看着慕容复,欲言又止。 慕容复摆摆手,“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现在先好好休养。” 阿琪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这时焦宛儿却是开口了,但见她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慕容公子救命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来世定当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报答公子。” “这话说的,跟真的一样……”慕容复暗自腹诽一句,嘴上淡淡道,“焦姑娘客气了,是否有来世尚未可知,不过我瞧姑娘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今生今世就报了?” “这……”焦宛儿登时愣住,她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复会说出一句这么直接的话来,但她也算有些阅历,转瞬恢复自然,并语带惭愧的说道,“如果可以,小女子自然恨不得立刻报答公子大恩,但现在金蛇营弟兄受难,小女子已经决定闯天牢劫狱,此行吉凶不明,小女子也无法做出什么保证。” 此言一出,慕容复微微错愕了,而阿琪却是一下坐了起来,“什么,宛儿姐姐要闯天牢!” 焦宛儿略一迟疑也就点点头,随即解释道,“阿琪妹子,严格说来你并非金蛇营的人,今天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剩下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阿琪哪里听得进去,急忙朝慕容复投去一个哀求的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脸上异色一闪而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阿琪,你先好好养伤,一切有我。” 阿琪牵动了伤口,疼得小脸泛白,但听他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张了张嘴只得作罢。 慕容复瞥了焦宛儿一眼,“焦姑娘,咱们到外边说吧。” 焦宛儿点点头,“慕容公子,请。” 二人出得屋子,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的离开客栈,焦宛儿虽然不解,却也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以慕容复的武功身手如果肯出手的话定可保几位同伴安全无虞,甚至只要跟铁木真说一声便能救得同伴性命。 过得片刻,就在焦宛儿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慕容复开口了,“焦姑娘,我这人一向耿直,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焦宛儿心头微喜,连忙摇头,“不会,小女子洗耳恭听。” 慕容复见她如此反应,脸上划过一丝恍然,似笑非笑道,“今天在下救了姑娘的性命,姑娘先前说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可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也就是说你所谓的报答不过一纸空话,而现在却要我再去救你的同伴,凭什么?” “呃……”焦宛儿面色一窒,脸上喜意飞快褪去,愣愣的望着慕容复,似乎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坦白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慕容复嘿嘿一笑,“不管姑娘怎么想,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不知姑娘能够付出什么?” 焦宛儿怔了半晌,忽的反应过来,俏脸瞬间殷红如血,又羞又怒,“你怎的如此……如此无耻?” “我无耻?”慕容复脸色骤然一冷,“姑娘一句话就想要在下平白付出,甚至还可能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这种行为就很光明磊落么?” 焦宛儿登时语塞,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嚅嗫半晌,终是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你才肯帮忙救人?” 慕容复忽然目光一转,在她玲珑的娇.躯上一阵扫视,毫不掩饰心中的意图,“来世太远,如果你这辈子肯当我的牛,做我的马,我倒不介意出手一次。” 焦宛儿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出奇的没有太多愤怒,有的只是悲凉和失望,隐约还带着几分羞意。 她也是果决之人,轻咬着银牙,神色变幻一阵,终是缓缓点头,“可以,只要你能救出崔师叔他们,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慕容复微微翻了个白眼,忽然探出一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焦宛儿下意识的就想闪躲,马上想到了什么又生生止住,眼中流露出些许警告之色,意思很明显,我虽然答应给你做牛做马,但也不是任人轻薄之辈,你最好不要乱来,尤其事情达成之前。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她的心思,好笑的摇摇头,“我要提醒你,现在是你求我,别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说句实话,我对你的兴趣并不是很浓厚,要是心情不好,我随时可能反悔,到时你不管你付出什么,我都未必会答应了。” 焦宛儿呆了一呆,只觉一股屈辱的感觉涌上心头,却又发作不得,只得尽量用一种平稳的语气问道,“那你……想我怎么样才会心情好?” “唔……”慕容复沉吟一会儿,“这样吧,先收点利息,让我品尝一下你的小嘴。” “你……”尽管心里已经料到了几分,可听到这样的话,焦宛儿还是禁不住的羞怒,声色俱厉的喝道,“慕容复,我虽答应给你当牛做马,但并不等于卖身,请你放尊重点。” 慕容复耸了耸肩,“那就算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对了,此前唆使阿琪行刺铁木真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你若再敢唆使她去劫狱,别怪我心狠手辣,把你先奸后杀。” “你……”焦宛儿气得差点没有一掌劈过去,心想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谣传慕容复光明正大,磊落无私,简直就是放狗屁! 当然,这话她自然不会宣之于口,而且同伴的性命不可不救,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慕容复了,权衡一番,终是泄气似的软了下来,双目微闭,脑袋微微仰起,“来吧。” 慕容复心头暗笑,故作不解,“来什么?” 焦宛儿羞得俏脸通红,没好气道,“你不是要亲我吗?” 慕容复恍然大悟,“原来姑娘是要我亲你啊,早说嘛,你说你这闭上个眼睛,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焦宛儿袖中拳头紧握,指节微微发白,一字一顿道,“你到底亲不亲?” “当然,乐意效劳。”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尾声 慕容复没有在焦宛儿身上浪费时间,随便占了点便宜便赶回皇宫去找阿青,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等他赶到的时候阿青已经不见了。 望着空荡荡的大床,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对于这种结果他早有几分意料,先前之所以会离开并非因为他大意了,而是他知道,看得住一时也看不住一世,毕竟是化生境之人,如果她一定要走,迟早都能走掉。 当然,而今得知阿青的目的所在,找她也不是太难。 盘算一会儿,慕容复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没有过多停留的离开皇宫,径自回了汝阳王府,至于答应焦宛儿之事,他准备等过几天再说,否则事情办得太容易,焦宛儿未必会兑现承诺。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原本混乱不堪的大都渐渐恢复了秩序,阿里不哥和忽必烈偃旗息鼓,宿卫司重新接管城防,而忽必烈麾下大军也放弃了夺下的城门和地盘,老老实实退到大都二十里外的南大营,一场兄弟争位的戏码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这个结果来得太过突然,以致于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黎民百姓还有点不习惯,纷纷议论猜测,却始终想不通这两兄弟为何突然停手了?最后皇宫里传出一个消息,说是大汗铁木真出手将二人镇压,这才止息了干戈,整个大都一片哗然。 此时,慕容复仍在汝阳王府韩姬小院中听琴,旁边血影殿弟子小声汇报着大都的局势,当说到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的下落时,慕容复忽然眉头微挑,“这么说被软禁的只有阿里不哥,那忽必烈已经秘密回到军中了?” “正是,二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忽必烈回去之后立刻下令将大军分出一半开赴边境,另一半留下来拱卫大都。” “嗯……”慕容复沉吟一会儿,“看样子不是顾忌阿青就是有意立忽必烈为储了,西边战况如何?四大汗国可有什么消息?” 血影殿弟子立刻答道,“今早刚有消息传来,拖雷亲率三十万大军驰援大都,不过被西夏大军阻拦在纳拉特山口,其余三大汗国有联军五六万,也被库库·特穆尔所率大军纠缠住,虽然不敌,总归还能再拖一些时间。” “三十万!”慕容复听后吃了一惊,“怎么会有那么多?” 要知道西域虽然号称三十六国,实际上经过这些年的战乱,数量锐减了许多,能有二十个国家就不错了,这二十来个国家再由四大汗国瓜分,拖雷一个人也就分到四五个小国的地盘,能有十万大军已经是高估了,怎么可能凑出这么多军队来? 血影殿弟子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慕容复寻思半晌,只能归咎于拖雷暗中隐藏了实力,或者说他的实力远胜其他三大汗国,开拓到了更远的地方。 慕容复心里多少有些庆幸,还好他没有对铁木真动手,并且及时的派了李秋水前去阻挠,否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不过大元尚有如此底蕴,铁木真是否还会兑现诺言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他心念转动,马上问道,“燕子坞有回信么,开阳军开拔了没有?” 三天前,他回到汝阳王府后立刻手书一封让血影殿弟子八百里加急送往燕子坞,主要目的便是调遣留守江南的开阳军北上,准备接手大元关内地盘。 血影殿弟子苦笑着摇摇头,“公子,信才送出去三天,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也不会这么快有回信的。” 慕容复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一想到到嘴的鸭子有可能飞掉,不免有点患得患失。 压下心头的急躁,慕容复又问道,“那襄阳城呢?有消息么?” “没有。” “唉,阿朱和吴薇是怎么办事的,这么久了还搞不定一个襄阳城……”慕容复忍不住抱怨道。 “公子,”血影殿弟子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既然您担心襄阳城的情况,为何不南下呢?” 不只是他,留在大都的血影殿弟子都想不通这个问题,慕容复明知襄阳城危急,却迟迟没有南下的意思,若说他有什么非留下不可的理由,看上去也不像啊。 慕容复淡淡一笑,“人家都没去,我若去了岂非自降身份,平白输了一筹。” “这……”血影殿弟子听得云里雾里。 “这都不明白,”慕容复白了他一眼,解释道,“人家大元皇帝自始至终都稳坐大都,还有闲情雅致怡儿弄孙,我要是回襄阳城去,那多掉份儿,就算赢了人也赢的不够彻底。” 血影殿弟子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旧满脸不解之色,守住襄阳城才是最重要的,有必要计较这些么? 这是当然,慕容复虽然经常干些没皮没脸的事,但有时候又极重面子,半点将就不得,另外,抛开这一点不说,他本身对襄阳城乃至对阿朱吴薇等人也有着极大的信心,就算没有他,襄阳城也不会失。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远远传来,“慕容复!” 琴音戛然而止,韩姬瞥了慕容复一眼,脸上除了幽怨没有半分异色,似乎对此一幕已经习以为常了。 慕容复也是苦笑一声,挥了挥手,血影殿弟子躬身告退。 不多时,一道身影极速掠进院中,在慕容复身前不远处站定,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似乎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之人。 来人正是赵敏。 慕容复摊了摊手,“姑奶奶,你又发哪门子脾气?” 就因为几天前皇宫里的事,赵敏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气,动不动就发脾气,非但不让他上她的床,还不准他离开王府半步。 慕容复做了亏心事,也只好听之任之,先哄她一阵子再说,眼看风头就快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又突然这么大火气。 赵敏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扬手将一张纸条砸到他脸上。 “襄阳城来消息了?”慕容复一愣,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摊开纸条,当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脸色立刻变得古怪起来,上面写的居然是王保保率军阻挠西域联军一事。 “你怎么解释?”赵敏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非但会害死我哥,还会让整个汝阳王府陪葬,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家被满门抄斩!”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战报抵达 “安啦安啦,整个汝阳王府就只有你和你爹,还有你嫂子三人,有我在,谁能斩得了你们。”慕容复没心没肺的笑道。 说完伸手去拉赵敏,却被她躲了开去,听了慕容复的话,气得脸都绿了,“你什么意思,人少就可以任人欺负了?” 慕容复摊了摊手,“谁欺负你们了?” “除了你这个大混蛋还有谁,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这事没完。”赵敏冷冷道。 慕容复马上开启装傻模式,“敏敏这话从何说起,你哥要拦截人家的大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 “是吗?”赵敏冷笑一声,“慕容复,你少装傻充楞,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么,除了你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把我哥骗的团团转?” 慕容复顿时面露鄙夷,“这话我可没法接,谁不知道你哥……比较耿直,随便找个会说话之人都不难骗过他。” 赵敏登时语塞,她那哥哥确实少根筋,想要骗过他并不难,其实她也没什么证据,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就是慕容复干的。 慕容复眼底掠过一丝得意,语重心长道,“敏敏,凡事得讲证据,我连你哥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指使他去截击汗国联军。” “哼,”赵敏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要证据是么?简单,等我哥回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慕容复面色微滞,随即讪笑道,“有道理,等你哥回来自然真相大白,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坏了你们大汗的好事,这罪怕是不轻吧,纵使个中有什么曲折,你们大汗还能饶过他不成?回来会不会被五马分尸呀?” 说到后面时,话中隐约带着些许深意。 旁边一直充当小透明的韩姬听到这话,不禁脸色微变,啊的轻呼一声,欲言又止。 赵敏没有理会韩姬,她心思玲珑,哪会听不出慕容复的意思,恼怒之余心里也是担忧不已,脸色变幻一阵,语气生硬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慕容复悄悄给韩姬递了个安心的眼神,沉吟半晌道,“依我看,这大都是容不下他了,不如随我回襄阳城吧。” 赵敏听了这话,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如果这话说的是她父王,她能想得通,可说的是王保保她就不懂了,毕竟除了在战场上敢打敢冲之外,王保保确实没什么大才,慕容复素来无利不起早,会收留一个没什么用处的人? 她哪里知道慕容复是做贼心虚,不得不下此决定,赵敏现在只是怀疑,但纸包不住火,王保保一回来自然什么都清楚了,与其等到那时承受赵敏的怒火,不如先卖个好,即便将来东窗事发,也不至于为此小事闹到翻脸。 思绪转动,慕容复演的愈发卖力了,一脸深情的看着赵敏,“敏敏,你哥就是我哥,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好他下半辈子的,他若想从军,我可以让他当一个先锋大将,他若想做富家翁,我也可以给他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尽管知道这人的话水分极多,但赵敏脸色还是缓和了许多,微微白了他一眼,“只要你不算计我哥就万事大吉了!” 慕容复嘿嘿一笑,顺势牵过她的小手,一把扯到腿上,“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赵敏瞥了韩姬一眼,脸色微红,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只好掐了他的软肋一把,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嘴上沉吟道,“看情况吧,我再去找大汗求求情,看能否免了他的罪责,若不然以后就剩我父王一个人,我也无法安心。” 确实,如果兄妹二人都走掉,汝阳王恐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另外韩姬是一定要带走的,如果连带着王保保一块走,慕容复心里也会不舒服,搞不好什么时候一冲动把王保保给弄没了,那事情就大发了。 想到这他心念一横,“看来最好还是再去找一趟老铁,说什么都要把王保保.保下来!” 心里有了决定,慕容复马上不失机宜的开始卖好,“敏敏,这样吧,我去跟你们大汗谈谈条件,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叫他不追究你哥的罪责。” 赵敏似乎早就在这等着他了,听到这话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喜色,“你说的,不许反悔!” “敏敏这话我可不爱听,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反悔过。” “哼,好多呢,等晚上我再慢慢跟你算。” 慕容复打蛇随棍上,嘿嘿坏笑道,“晚上?不如我们现在就回房,你想怎么算都可以。” “你做梦!” 赵敏嘴上叫的凶,最后还是羞羞答答的跟慕容复回了房间,毕竟食髓知味,又因赌气饿了好几天了,她也想念得紧。 小院中转眼只剩韩姬独对长琴,和一声幽幽的叹息。 …… 就在当天晚上,慕容复和铁木真左盼右盼的襄阳城战报终于送达大都。 此时,血影殿临时据点,慕容复手上握着一封信,正一目十行的扫视着,身旁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绝丽女子和一只明显瘦了一圈的白雕,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上次给慕容复送信的小龙女。 随着一张张信纸翻过,慕容复脸色先是一阵激动,随即又是大松一口气的模样,最后完全恢复平静,再无半分波澜,并淡淡的来了一句,“嗯,虽然有些瑕疵,但也算做的很好了,此战襄阳城能够守住,阿朱当居首功!” 小龙女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有什么瑕疵?” 慕容复面色微滞,伸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脸蛋,“龙儿,有什么瑕疵回头我再告诉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看看,都瘦一圈了。” “没有啊。”小龙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认真的答道。 “哈哈,你说了可不算,要我亲自检查一二才作数的,走吧,咱们回屋去检查检查。” 小龙女乖巧的任由他牵着进了屋。 与此同时,皇城金帐内,铁木真双手颤抖的捧着一份奏折,直至最后奏折落地,整个人也跟着瘫在龙椅上,嘴中喃喃道,“竟然又败了,为什么……”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天骄陨落 次日,慕容复一早拿着阿朱的信来到了汝阳王府,却没找到赵敏,本以为她又赌气躲起来了,结果去找汝阳王,汝阳王也不在,询问之下才得知,父女二人一早就进宫去了。 “看来多半是铁木真得到了消息,找二人进宫商议去了。”慕容复心中暗自猜想,正好也要去见铁木真,便马上赶往皇城。 阿朱信上说了许多内容,总结下来就是阿朱和吴薇想方设法拖延时间,等待各路援军回援,直至最后将大元和金国联军合围城下,全歼三十万大军,当然,中间襄阳城也遭遇过数次危机,但都被吴薇的神机妙算和运筹帷幄化解掉了。 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此战一点都不比上次来的轻松,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是襄阳城刚刚易主,各方面人员变动非常之大,这在平时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谁也没想到城中会突然爆发瘟疫,接踵而来的就是大军偷袭,以致于襄阳城曾一度陷入瘫痪,差点就拱手送了人。 其二便是瘟疫问题,在这个时代,瘟疫代表着毁灭与死亡,且不说那欧阳锋制造出来的毒人有多恐怖,单是听到“瘟疫”两个字就足以让民心、军心大乱,对于一场战争来说,民心和军心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说,也是吴薇调度有方,且很有些手腕和魄力,这才在关键时刻稳住了局面,否则恐怕不等人家进攻,襄阳城很可能就自动瓦解掉了。 即便到了现在,襄阳城的瘟疫问题仍旧没有解决,那些被隔离起来的人病情越来越严重,城中瘟疫蔓延速度虽然大减,但仍旧在蔓延着,慕容复表面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情却颇有些沉重,已是暗自决定要尽快赶回襄阳城去了。 “什么,铁木真死了?”刚刚来到皇城的慕容复撞到了赵敏,却是从她嘴里听到了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 赵敏神情黯然,看向慕容复的眼光也有些复杂,“是啊,听说昨晚接到了一份急报,没多久就溘然长逝了,现在局势不稳,朝中元老一致决定秘不发丧。” “竟然死了!就这么死了!”慕容复仍是一脸震惊,所谓急报想来便是襄阳城的战报了,任何人易地而处恐怕也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代天骄竟然就这么死了,想想几天前二人同坐龙椅,把臂言欢的情形,心中颇有那么一丝惆怅的味道。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一个问题,铁木真就这么死了,那二人的赌约怎么算?没了铁木真,那些王公贵族还会承认这个赌约么? 再往深处想一想,铁木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会如此脆弱?那么一点挫折都经受不住? 想到这些慕容复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我去看看。” “哎你……”赵敏刚想说你进不去,但很快就想起了慕容复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轻功,心知自己也拦不住他,便只好作罢了。 慕容复身形闪动很快便来到铁木真的金帐外,此时殿中几个身穿锦绣官袍的大臣正在剧烈争执着,七嘴八舌的,口中不乏“皇储”、“登基”、“天可汗”等字眼,不用听也知道,这些人肯定在争论下一届皇帝的人选。 慕容复绕过前殿,径直来到后殿,只见龙榻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人,身形短小干瘦,皮肤苍白满是皱褶,两个老太监正虔诚无比的给尸体画着妆。 “你是什么……”其中一个老太监发现有人进来,正要开口呵斥,话音戛然而止。 慕容复随手点住另外一个太监,走到榻前,不禁微微错愕了一下,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尸体就是铁木真,与几日前相比几乎判若两人,就跟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身精气似的,体型整整缩小了一号,也苍老了十几岁。 面前的尸体已没有半点气息和温度,慕容复怔怔盯着看了良久,终是长长叹了口气,“一代天骄,就这么死了。” 惋惜归惋惜,他心里仍然惦记着赌约的事,而且对于铁木真之死心中存疑,犹豫了下,他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各处,确定是铁木真无疑,且身上没有新伤,然后又找来银针,试了试其血液,最终得出结论,应该是正常死亡,充其量可以算作猝死。 “可这也死的太是时候了吧,你倒一了百了,我的赌注可怎么办啊!” 慕容复忍不住腹诽一句,尽管心里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却又找不出丝毫证据,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找到证据表明铁木真是为了赖账而自杀又能怎么样,人都死了,难道还能向死人讨债不成?没了铁木真其他人根本不会承认那个荒诞的赌约。 “看来我得加快脚步了,尽管麻烦了些,但也比原定计划要快得多了。”慕容复心里有了决定,深深看了一眼铁木真,屈指弹出两道劲气解开两个老太监的穴道,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刚才那人是谁?我是不是见到鬼了……” “嘘,胡说什么,赶快干活吧,误了事你我都是要掉脑袋的。” …… 慕容复思绪纷杂的回到汝阳王府,马上下令召回城中所有血影殿弟子,一个时辰后,各个血影殿弟子又从汝阳王府出发,继而离开大都,有的去往襄阳城,有的去往西夏,有的去往金国,反正个个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诸事安排完毕,赵敏也回来了,事实上她留在宫里也做不了什么,那些王公贵族讨论继位人选哪里会有她的份,就连赋闲在家的汝阳王也不大够资格,只有旁听的份。 “你如愿了。”赵敏回来的第一句话如此说道。 慕容复脸色出奇的平静,“你是指你,还是指你们大汗?” 赵敏一怔,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大汗。” 慕容复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如愿不如愿的,我要杀他早就可以动手了,相反他一死,我倒有种寂寞的感觉,世间能做我对手的人何其之少,死一个就少一个,唉……” “……”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离开之前 两天时间转眼即逝,铁木真驾崩的消息还是传了开来,整个长安城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各方势力没有轻举妄动,城中百姓也都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似的,一片哀嚎,当然,这是指蒙古族人,其他各族尤其是契丹人和色目人,无不暗中拍手称快,欢欣鼓舞。 这天,慕容复诸事处理得差不多便决定离开大都了。 此时城门外,汝阳王与赵敏依依惜别,不远处慕容复负手而立,旁边站着小龙女、阿琪、焦宛儿,以及金蛇营的崔秋山、罗立如等一众豪杰,这些人是慕容复亲自出手救出来的,倒没出现什么波澜,铁木真死后大家都在忙着争位站队,没人会管这几只小鱼小虾。 关于铁木真的后事,据说是华筝公主在处理,而且铁木真死前已经有了安排,慕容复虽然有些好奇铁木真会把自己葬在哪里,但也没有去探究什么,毕竟襄阳城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攻打大元的事也要重做安排,哪有工夫去寻幽探秘,就让这位天骄继续保持他的神秘传说吧。 赵敏与汝阳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期间汝阳王神情黯淡,赵敏则是泪眼朦胧,脸上极为不舍,慕容复真怕二人说下去,赵敏又突然不走了,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上前催促道,“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 赵敏本来就心情极差,一听这话便如点着了炸.药桶,炮语连珠的说道,“你急什么,我与父王多说几句话怎么了,你要等不了可以先走,哼,说话不算数的大混蛋,惹毛了本郡主,我还就不走了!” 慕容复脸色讪然,所谓的说话不算数便是指王保保的事,本来他答应赵敏,等王保保回来会出面与铁木真谈判,付出一些代价保下他,不想铁木真死的太突然了,王保保昨天回来就被下了大狱,必须等新皇登基才能处置,想说情都无从说起。 汝阳王出声圆场道,“好了敏敏,你这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今后去了江南可不像在家里的时候,谁都宠着你,由着你的性子。” “父王放心,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赵敏乖巧的应了一句。 慕容复听了父女二人这话不禁嘴角微抽,就赵敏的脾性,不管去了哪都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哪有人能欺负她。 想到这他背心突然冒出了冷汗,赵敏去了燕子坞不会把慕容家搅得天翻地覆吧? 这时汝阳王看向慕容复,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小子,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本王并不想要你这个女婿,但敏敏非你不嫁本王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她交给你了,不过你给老子听好了,但凡她受到一点儿委屈,休怪老子翻脸无情。” 慕容复面皮抖了一下,但还是配合着应道,“是是是,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会好好待她,决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嗯,”汝阳王满意的点点头,捋了捋颏下的大把胡须,似笑非笑道,“你先前许下的聘礼就不必送到王府来了,当做敏敏的嫁妆给她吧。” 提起这茬,慕容复还真有几分汗颜,确实是忘记了,另外按照汝阳王的意思,二人还要在大都补办一次婚礼,不过如今自然是办不成了,只能等回江南之后再说。 “还有,敏敏自小骄纵惯了,凡事多让着她点。” “好的岳父大人,您说啥是啥。” …… 慕容复老老实实的听着汝阳王交代一阵,总算顺利带走赵敏,启程出发,一路绝尘而去。 行得几个时辰,众人忽然停下,却是出现了两条岔路。 崔秋山打马上前,朝慕容复拱了拱手,“慕容公子,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等却是要由此向东,回直隶去了。” 慕容复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当即笑道,“山高水远,一路走好。” 崔秋山为之一噎,后面的一堆话直接咽了回去,面色窒了窒说道,“大恩不言谢,日后但凡有用得着崔某人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公子请保重,我等就此告辞。” 其他罗立如,朱安国等人也都上前拱手,口中连称“保重”“告辞”等话语。 “走就走还这么啰嗦,还大恩不言谢,我要你们谢你们会谢么?”慕容复心中腹诽不已,脸上则笑容不减,挨个挥手示意,直到最后焦宛儿和阿琪时,他脸色不禁一僵,“你们也要走?” 二女对视一眼,阿琪踌躇道,“这次离开太久,我想回去看看我师父。” 她本来已经决定跟在慕容复身边,好好规劝他“向善”,为反清大业出一份力,不想慕容复身边的绝色美女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据说在襄阳城和燕子坞还有更多,一时间她又迷茫了,便想着先离开一段时间。 慕容复目光在二女之间来回扫视,阿琪神光涣散,颇有些无精打采,焦宛儿则是一副心虚的模样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沉吟良久,他缓缓点头,“也好。” 阿琪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似乎没想到这个人会一句都不留自己,不料这时慕容复嘿笑一声,“反正不用多久我还会北上,到时又能见面了。” 阿琪瞬间转阴为晴,“真的?到了直隶你可以去金蛇营找我,那里的人都认识,很好找的。” “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二人又是一番惜别,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旁边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赵敏,二人倒也没说什么过于亲密的话,只是临走之际,焦宛儿忽然回身,凑到慕容复耳边低声说道,“我答应的事一定作数,等我回去处理完帮中事务,就回来给你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慕容复听后自然心情大好,嘴上假意说了几句“不用当真”、“使不得”之类的话。 目送金蛇营众人离去,赵敏脸色微黑的哼了一声,小龙女则好奇道,“复哥哥,她为什么要给你当牛做马呀?” “还能为什么,这个大色狼肯定又拿住了人家什么把柄,以此为要挟强迫人家做一些人家不想做的事!”赵敏语带火气的说道。 小龙女奇怪的瞥了赵敏一眼,没有接话,她对这个明艳动人的蒙古女子明显十分不喜。 慕容复心知赵敏心情不好,识趣的不跟她搭茬,思绪片刻,吹了声口哨,一直在天上盘旋的白雕飞了下来,口中说道,“龙儿,你跟敏敏先回襄阳城去。” “啊?”小龙女呆了一呆,嘟嘴问道,“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得去办……”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嘴上说道,“我有个十分紧急的消息必须马上送到襄阳城,半点延误不得。” 赵敏正要拒绝的话语立刻咽了回去,并竖起耳朵,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起来。 慕容复嘿嘿一笑,传音说了几句什么,小龙女听后脸上仍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旁边的赵敏却是不乐意了,“哼,神神秘秘的,怎么,怕我这个鞑子妖女听到什么机密,传递给大元?” 语气似乎跟以往嬉闹时的阴阳怪气没什么不同,但慕容复还是注意到她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黯然,顿时恍然明白,这个时候应该是她心情最敏.感,也最患得患失的时候,可不能做得太过,以免真伤了她的心。 当即嬉皮笑脸道,“小小妖女有什么好怕的,还不是翻手镇压,我只是不想你听到一些不好的事,影响你的心情。” “反正也没差了……”赵敏脸色微缓,傲娇的嘀咕一句。 慕容复沉吟了下,“既然你想听,告诉你也无妨,我准备派遣大军北上,将大元关内的地盘先占下来。” 赵敏闻言默然。 慕容复叹了口气,“这是我与你们大汗的赌约,你亲耳听到的,本来不动刀兵最好,但如今你们大汗是准备赖账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采取最下乘的办法。” “什么赖账,说得这么难听,小心大汗晚上来找你算账!”赵敏白了他一眼,耸耸肩无所谓道,“你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你们中原不是说什么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么,我现在已经不是大元的人,还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只要你别忘了当初答应过我的事就行。” 慕容复看得出她心里并不好过,伸手把她轻轻揽了过来,“放心吧,不管蒙古人还是汉人,我都会一视同仁,并尽我毕生之力让他们和睦相处,共享太平,繁荣昌盛。” 赵敏听着他铿锵有力的保证,感受着他胸膛的暖意,心里同样暖洋洋的,低语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无怨无悔。” 慕容复听了这话,心中怜意大生,正想有点表示,忽然,小龙女幽幽叫了一声,“复哥哥……” 慕容复瞬间回神,脸上尴尬一闪而过,随即不大自然的松开赵敏,干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出发,早点赶回襄阳城去。” 小龙女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一招手,白雕会意,腾的展翅飞起,而后她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白雕背上,二话不说,指挥雕儿展翅飞走,明显有故意为难赵敏之意。 赵敏自不甘落后,脚尖轻点地面,身形一跃数丈,稳稳落到白雕背上,毕竟出身草原,谁还没骑过这玩意。 目送二女离去,慕容复松了口气,忽然朝着一个方向叫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灰影自草丛中闪了出来,屈膝跪地,“参见公子。” “嗯,起来吧,”慕容复一挥手,“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那血影殿弟子脸色一白,“回公子,属下无能,未能办成。” 慕容复脸上毫无波动,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答案,淡淡问道,“为什么?” “属下好说歹说,可那位……那位姑娘死活不肯跟属下离开,属下又不能用强,没有办法只能回来禀报公子。” 慕容复听后沉默不语,半晌后叹了口气,“这倒怪不得你,罢了,你先回去吧。” 血影殿弟子没有动弹,“公子,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报。” “说。” “公子前些时日吩咐的那件事失败了,三个人悉数被擒。” “哦?”慕容复似乎知道所谓的“那件事”是指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半晌后挥手示意血影殿弟子退下,“回去继续监视大都的动静。” “是。”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天命 是夜,寒风呼呼的吹着,天空中飘起了雪花,整个北地的温度在这一晚降至了最低点,处处一片严寒。 长安城外二十里的南大营,营地中灯火黯淡,旌旗猎猎作响,颇有几分孤寂凄凉之感,营口处一个小队的士兵正在执勤,几人生了个篝火,一边烤着火一边聊天胡侃。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你们说王爷为何迟迟不肯出兵?现在大都只有咱们王爷手上有兵马,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做那宝座。” “你不要命了,这种话都敢乱说。”另外一人嘿嘿笑着提醒道。 “怕什么,这话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整个营地的兄弟都是这么说的,你们敢说你们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众人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接话。 “好了,咱们当兵的只管遵从军令,不要随便议论上面的人怎么想,对了,我倒听说了另外一个消息,你们知道么,传说大汗是被活活气死的。” “什么,大汗是被气死的?谁干的?” “不是谁干的,是大汗二次兵败襄阳城,受不了这个打击,接到消息之后没多久就驾崩了。” “二次兵败襄阳城?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岂止是你,我们整个军营里除了王爷,又有谁能知道这件事,我也是正好有个亲戚死里逃生,回来后告诉我的,听说大汗回朝后跟咱们王爷借了五万兵马,加上大汗本部的十万亲兵,秘密借道金国偷袭襄阳城,结果全军覆没。” “什么,全军覆没!”众人均是大惊失色,跟着脸色全都变得苍白无血,“那岂不是说,咱们大元除了王爷手上这点兵马,边关是一兵一卒都没有了?” “谁说不是呢,只怕那些南朝人很快就要举兵来攻了。” “怕什么,南朝人打仗最是怕死,就算他来一百万也顶不了什么事,一冲就散了。” “照你这么说,襄阳城怎么会败?” “呃……” “行了行了,大家别妄自议论,不管怎么样自有上面的人决断,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众士兵登时沉默下来,不过任谁都看得出,士气一下衰落到了极点。 …… 与此同时,大营中心最大的一座帐篷中,忽必烈和刘秉忠相对而坐,周围摆满了火炉,两人双手拢在袖中,均是沉默不语。 过得片刻,忽必烈长长叹了口气,若有深意的说道,“今年的天气可比去年冷多了,草原上不知又要冻死多少人。” 刘秉忠脸色微变,“王爷的意思是,退?” 忽必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苦笑道,“这一退,大元怕是要倒退十几年,呵呵,大汗还真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谁也不想去做这个千古罪人,昔日梦寐以求的宝座现在反倒成了烫手山芋,想想都觉得可笑。” 刘秉忠脸色变幻一阵,微笑道,“其实情况也不像王爷想的那样糟糕,如果要退,大元在草原和西域根基雄厚,只需几年时间休养生息,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如果不退,咱们据城而守也能争取一些时间,只等西域那边谈妥,未必不能守住眼下的地盘。” 忽必烈沉吟一会儿,缓缓摇头,“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草原和西域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早就被瓜分殆尽了,咱们退回去只有仰人鼻息的份,至于你说的据城而守也是守不住的,连年征战加上老八横征暴敛这么多年,百姓苦不堪言,如果强行守城,只会逼得百姓造反,你应该收到消息了吧,大元治下的好几个州县已是蠢蠢欲动,随时有可能造反,这种时候还怎么强守。” 刘秉忠听后一阵默然,良久才叹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初八王爷若能听王爷的,整饬吏治,善待治下百姓,今日何至于此。”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大汗对他早有不满,但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开疆拓土,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致于今日千疮百孔,大厦将倾。” “那四大汗国方面……” “没用的,那边也不是一条心,以前大汗在还好,大汗一死,他们没有马上打起来就算不错了,这也是我迟迟没有对大汗动手的原因。” “唉,不管是退是守,王爷都要早做决断啊,那慕容复南下之后,一定会立刻派兵来攻的。” “本王何尝不知,但本王现在的处境,就像被架到了一座孤崖上,无论进退都是万丈深渊,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在下倒有一计,王爷或许可以采纳。”突然,一个声音凭空响起。 忽必烈和刘秉忠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登时面色大变,脱口惊呼道,“慕容复!” 殿门口虚空波动一闪,跟着一道白影渐渐浮现出来,白衣飘飘,腰间挎着一柄古朴长剑,面如冠玉,风流倜傥,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搭在剑柄上,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 忽必烈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是起身笑脸相迎,“原来是慕容公子大驾光临,小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啧,”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淡淡道,“小四好像不长记性啊,见到长辈不知道行礼?” 忽必烈面色微滞,脸上肌肉狠狠跳动了两下,终是弯腰鞠了一躬,“见过……公子爷。” “嗯,”慕容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必多礼,平身。” 忽必烈脸色黑成了锅底,直起身子,语气生硬道,“不知……公子爷夤夜至此,有何贵干?” 慕容复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刚才你不是说进退两难么,我来就是要帮你解脱的。” “什么!”二人一惊,忽必烈强自定了定心神,“公子爷说笑了,小王与公子爷无冤无仇,也不打算挡公子的路,何必如此。” 刘秉忠目光闪烁,此间帅帐之外埋伏着三千亲兵,整个营地更有近十万大军,只要能惊动守卫,就算这人武功再高也得饮恨于此,但很快他就被浇了一盆凉水,想当初在襄阳城外,同样身处近十万大军之中,还有灵智上人那样的高手做护卫,还不是奈何不了这人。 慕容复目光古怪的在忽必烈身上打量一阵,似笑非笑道,“挡不挡路倒是其次,有无冤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居然有人说你是什么天命之人,有一统天下的帝王之命,你说万一哪天你把我给统一了,这可咋整啊。” 忽必烈脸色又是一变,勉强笑道,“公子爷多虑了,实不相瞒,小王已经决定退回草原,此生不敢再有丝毫进军中原的奢想,又何来的统一天下,所谓‘天命之人’纯属无稽之谈,完全当不得真的。” “说得不错,其实我也觉得是无稽之谈,”慕容复呵呵一笑,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们中原有句古话,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你说你这么年轻,再活十个千日也绰绰有余,不送你归西,我这心里很是不踏实啊。” “你……”忽必烈顿时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道,“慕容复,你不要逼人太甚,须知本王并非任人揉.捏的货色!你想杀本王恐怕还办不到。” “去,你想叫我揉我还不揉呢。”慕容复腹诽一句,嘴上似笑非笑道,“你说的是阿青吧,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她是我的女人,你说她是帮你还是帮我?” 忽必烈一颗心直往下沉,慕容复进来这么久,阿青还没有现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要么是不想现身,要么已经出了岔子,没法现身了。 念头急转,他忽的问道,“尹克西、潇湘子那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你的人吧?” 慕容复一愣,微微点头,“不错,到底相识一场,原本我并不打算亲自动手,但没有办法,有阿青保护,其他人确实很难得手。” “那三个人还活着,我放了他们,你就此退去,如何?” “不如何,我既然亲自来了,就一定会送你走。”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厚颜索要 慕容复说完,刷的拔出赤霄剑,一道璀璨剑光激射而出。 这一瞬间,忽必烈只觉呼吸窒涩,一股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本能的想要闪躲,却被一股无形力道压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光急剧放大。 可就在这时,铛的一声大响,火星四射,一柄青色剑光自斜刺里递来,一举挡下慕容复的剑光。 慕容复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目光看向忽必烈身旁凭空多出来的阿青,嘿嘿坏笑道,“阿青妹子,你伤口还没好,可不适合做什么剧烈运动。” 阿青穿着一件青色碎花长裙,头上梳了个发髻作邻家小妹打扮,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清秀妩媚,听了这话白.腻的小脸蛋微微一红,娇笑道,“多谢大哥哥关心,人家的伤口已经好了呢。” 见她笑颜如花的可爱模样,慕容复心头一动,忽的欺身上前,凑过嘴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阿青大羞,急忙后退一步,并将脸上的口水抹掉,嗔怪道,“大哥哥怎么可以这样,人家现在是你的敌人!” 旁边惊魂未定的忽必烈见此一幕更是一颗心凉了大半,看样子阿青跟这个男人确实关系匪浅,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这时,慕容复哈哈一笑,“阿青,你真要与我为敌?” 阿青颇为苦恼的叹了口气,“阿青也不想的,但大哥哥一定要杀他,就必须先杀了阿青。” 慕容复定定看了她一眼,“不如这样,你把我杀了吧。” 阿青闻言一怔,就这一瞬间的工夫,慕容复闪身而出,一步绕过阿青,反手一剑划向忽必烈咽喉,一系列动作仅在瞬息间完成,不过这样一来,却是将后背留给了阿青。 以阿青的功力,自然不难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举剑刺了过去,可就在即将刺中慕容复背心时,她剑尖一颤,竟生生止住。 几乎与此同时,噗的一声轻响,赤霄剑自忽必烈脖颈上划过,一道红线渐渐浮现,身躯轰然倒地,阿青呆呆的望着这一幕。 慕容复收剑而立,回身瞥了眼刚好抵在胸口的剑尖,微微笑道,“看样子你们的‘天命之人’要重新选一个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阿青回过神来,脸色转瞬变得惨白无比,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将手里的剑刺进这个人的胸膛,可她也知道,一旦那样做了,跟刺进自己的胸膛没什么不同,咬了咬牙,她将长剑收了回去,略带哭音的说道,“你这个坏哥哥,人家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瞬息冲破营帐,飞了出去。 慕容复站在原地没有阻拦,鼓荡着内力大喊道,“阿青,替我转告你们那个什么隐世宗门一声,下次不选我,我还会杀人。” 已然飞至极高之处的青色身影听得这话,不禁一个踉跄,差点掉了下来。 慕容复风轻云淡,神情自若,直等阿青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慢条斯理的取出一方丝帕,擦拭着赤霄剑上的血迹。 帐中除了慕容复之外,还有一个刘秉忠,此时已瘫坐在地上,两股战战,牙关紧咬,似乎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从而引起这个魔鬼的注意。 慕容复将赤霄剑收回鞘中,这才淡漠的扫了刘秉忠一眼,“你也算个人物了,按理说我该将你收为麾下,出谋划策,但我想你肯定不会愿意,就送你去陪你家王爷吧。” “不,我愿……”刘秉忠听到最后,顿时面色大变,刚要开口说什么,声音戛然而止,眉心已然多出一个小小的孔洞。 慕容复摇头笑了笑,肩头一晃,消失在原地。 不一会儿,守营的士兵发现忽必烈已死,整个大营都变得混乱不堪起来。 而这时候慕容复已然出现在关押俘虏的帐篷中,将尹克西、潇湘子和尼摩星三人救了出来,此前他得知忽必烈有可能是天命之人后,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直接下令三人暗中除掉忽必烈。 忽必烈与铁木真不同,铁木真身份特殊,在大元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慕容复行事难免有些瞻前顾后,可对于忽必烈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忽必烈才刚刚崭露头角,论及声望可能也就比阿里不哥稍稍高一筹,杀了他没有太多后顾之忧。 “参见公子,我等无能,还劳公子亲自出手搭救。”尹克西三人见到慕容复,微微怔了半晌后,马上屈膝下跪,行起了大礼。 三人中尹克西和尼摩星均是重伤,只有潇湘子伤势轻一些,不得不搀扶着另外两人。 慕容复摆了摆手示意三人起身,淡淡道,“一次失手算不得什么,但丑话我要说在前头,如果总是不能体现出你们的价值,那我留着你们也没有用处,能听明白么?” 三人心中一凛,急忙答道,“明白!”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们离开大营,之后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养伤,伤势复原立刻赶往金国开封府潜伏下来,需要用到你们的时候我会再联系你们。” “谨遵公子令喻。” …… 慕容复带着蒙古三杰轻而易举离开混乱的大营,打发三人离开,他立刻赶往大都。 半个时辰后,汝阳王府韩姬小院,慕容复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径直进了韩姬的住处。 “谁?” 慕容复刻意加重了脚步声,刚刚进屋,卧室里便传来韩姬忐忑的声音。 “是我。” 慕容复答了一句,脚步不停的走了进去。 到得里屋,只见韩姬正慌乱的翻找衣物,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雪.白肌肤清晰可见,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美妙的轮廓。 慕容复一看再也移不开眼,没想到这具并不如何丰腴的身体居然也这么有料,真是深藏不露啊。 韩姬还没来得及套上外衣,忽的想起了什么,回头一看,发现慕容复已然站在身后,顿时吓了一跳,急忙缩回床上,并拉过被子盖好,这才生气道,“你这登徒子,谁让你进来的!” 以慕容复的脸皮,这种小儿科场面那是丝毫尴尬也无,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走了过去,“咱两都这么熟了,还需要让么?” “谁跟你熟了!”韩姬脸色一红,别过头去,语气生硬道,“你来做什么?” 慕容复知道她这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对自己也产生了不小的怨气,当即一屁.股坐到床上,嘿嘿笑道,“我答应过要带你走,这不回来接你了。” 韩姬闻言恨恨瞪了他一眼,顺手抽起背后的玉枕砸了过去,“谁要你接,你走,走的远远的,我不要见到你……” 慕容复身形一偏躲了过去,却也没有生气,反倒伸手将她抱了过来,香喷喷的身子似乎刚刚洗过,软绵绵的柔若无骨,慕容复轻轻嗅了口香气,柔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那是情非得已,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好好疼你的。” 此言一出,韩姬眼睛瞬间就红了,终是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慕容复轻抚着粉背权作安慰,好一会儿才总算将她哄住,不过当他提出要带她走时,韩姬却一口拒绝了。 “又怎么了?”慕容复不解的看着她。 韩姬抹掉眼泪,反问道,“你白天怎的不带我走?” 慕容复恍然大悟,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总不能让我当着敏敏的面带你走吧。” 韩姬脸色一黯,“那以后呢,难道一辈子偷偷摸摸?就算我愿意,总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那时又当如何?” 这个女人素来就是逆来顺受的脾气,如此据理力争还是头一回。 慕容复稍稍意外了一下,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是个问题,自己总不能永远藏着韩姬,不让她与赵敏见面吧,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办不办得到的问题了。 思绪间,他忽然瞥见韩姬眼底有种莫名的期待,心念一动问道,“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不妨说出来咱们参谋参谋。” 韩姬被看穿心事,俏脸微微一红,“我就是想你能不能……能不能让他写下一纸休书,那样的话敏敏就算知道也说不出什么了。” 慕容复一想确实是个办法,以他的手段搞定王保保并不难。 想到就做,他让韩姬先收拾行囊,自己则立刻赶往天牢。 一路上慕容复盘算着怎么开这个口,不一会儿就到了天牢,不过如今掌管刑狱的官员已经换了人,居然是上次平乱有功的雪别台,以致于整个天牢守卫前所未有的森严,他费了不小的工夫总算潜进天牢第九层,见到了王保保。 “是你?”王保保先是一惊,随即又是大怒,“慕容复,你害得我好苦,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慕容复马上先声夺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闭嘴,我怎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你看看你那个熊样,这才几天,居然又被关进同一个地方,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真是替你爹感到羞愧,养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 提起汝阳王,王保保脸上愧色一闪而过,嚅嗫道,“还……还不是拜你所赐。”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赐你的是你特穆尔家族崛起的天大良机,可你都干了些什么,明知铁木真已死居然还傻乎乎的弃军回城,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手握大军意味着什么?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要是你爹,当年就把你射在墙上!”慕容复毫不留情面的骂道。 王保保显然没有听懂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不过前半句倒是听懂了,说实话,他心里也有几分后悔,大汗一死草原肯定生乱,这个时候有兵就是王,他却一时脑热孤身回城,非但失去兵权,连人身自由也失去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你是来救我的吗?”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谁让你是我大舅子呢,我不救你谁能救你,不过……” 话说一半,他忽然顿住,王保保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我这人有个原则,那就是等价交换,哪怕你是我大舅子,这规矩也不能破啊。” 王保保嘴角微抽,但还是果断道,“你想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这就好办了,听说你们蒙古贵族之间流行赠送姬妾,你也送我一个吧……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毕竟你身无长物,能拿得出来的东西实在不多,我这也只是意思意思。”慕容复淡淡一笑,十分无耻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第一千六百章 再临襄阳 王保保听完一脸呆滞的看着他,似乎没想到这种无耻的话也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要知道大元贵族间虽有赠送姬妾的习惯,但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一般都会说得比较含蓄,这人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过得半晌,王保保回过神来,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句,“你想要韩姬?” 慕容复不置可否,“你好像就一个姬妾吧。” “慕容复,韩姬可不是姬妾,她是我的正妃!”王保保沉声道。 慕容复打着哈哈笑道,“一样一样,反正就是一个女人,你不会舍不得吧?” 虽然王保保平时视韩姬如敝履,可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会轻易送人,而且不知怎的,当别人讨要韩姬时,他突然想起了韩姬的好,更加舍不得了。 不过眼下肉在砧板上,又不好直言拒绝,想了想他立刻作出一副极为愤怒的样子,“慕容复,你已经有了我妹妹,还要打其他女人的主意,你对得起我妹妹吗?” 这事确实有点不厚道,拐走了人家妹妹,现在又来打人家姬妾的主意,慕容复老脸微微一红,左顾而言他,“这个……你好像也不是个专一的人吧,据说你上次落入葛尔丹手中还是因为贪花好色,争风吃醋引起的。” 王保保面色微滞,随即强硬道,“我是我你是你,你既然娶了我妹妹,就不能另有他想,否则……” 话未说完,慕容复目中寒光一闪,突然反手拍出一掌,轰隆一声,整个牢房晃了一晃,后边的一堵墙直接塌出一个大窟窿。 王保保眼角急跳,本能的后退两步,后面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慕容复这才淡淡一笑,如沐春风,“不好意思,力道大了点,不必紧张,刚刚说到哪了……啊对,说到救你出去,哎呀,我这的规矩不能破啊,你要真舍不得一个姬妾,那就只有在此长住了。” 顿了顿,他不待王保保开口又补充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大汗已经死了,新皇登基还不知要多长时间,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就算登基之后也不一定能想起你,一关十几年都是有可能的,十几年啊,男人这一生最好的时光就要在牢里渡过了,我听说你现在还没有子嗣吧,那就更糟了,特穆尔家族就此绝种,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随着他抑扬顿挫的话音,王保保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听到最后时已是惨白无血,忽然激动的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慕容复的手,“我不要住在这,我要出去,救我,我什么都给你。” 慕容复暗自笑了笑,脸上一副嫌弃的样子抽回了手,淡淡问道,“韩姬也愿意给?” “愿意,我愿意。”王保保慌忙不迭的答道,似乎生怕慕容复改口。 “一点难度都没有,真是太没成就感了。”慕容复得意的想着,随即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文房四宝,“那好,你现在就写下休书吧。” “休……休书?”王保保一愣,随即大咧咧的摆摆手,“大可不用,我们大元不兴这一套,你喜欢直接带走就是。”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本公子花费那么多唇舌不就是想要一纸休书,能直接带走的话早就带走了,何须经过你同意…… 腹诽一阵,他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大元是大元,韩姬毕竟是要去中原生活的,还是得按我们中原的规矩来。” 王保保面色窒了窒,隐约泛起一丝赧然,扭捏半晌才低头道,“我……我不会写字。” 慕容复脸皮微微抽搐了下,没好气道,“蒙古文总会写吧?” “识得几个,但是不多。” “你……” “请人代写行不行,要不你帮我写一封?”王保保讪然道。 写休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过赵敏那一关,让别人代写赵敏怎么可能会相信?偏偏这王保保居然不会写字,慕容复真是一巴掌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冲动,他说道,“罢了,能写几个写几个,只要将意思表述清楚就行,最后再按下你的手印。” 王保保按照他的意思,花了半个时辰的工夫总算写出一封休书,通篇二十来字,歪歪斜斜的,慕容复有点怀疑赵敏看到后能不能认得出来。 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将休书收好,慕容复便毫不停留的拂袖而去,他真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打人。 “喂,你不是答应救我出去么?” “老实呆着,明天自会有人来放你出去。” 王保保以后还要在大元混,慕容复自然不能直接带他离开天牢,而是去了一趟皇宫,找到刚刚结束软禁生活的阿里不哥,一番密议之后,二人达成了某种协议,第二天王保保便被放了出来,并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了阿里不哥的亲信之一。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诸事忙完,天色已然蒙蒙发亮,慕容复回到汝阳王府,韩姬还没睡,当看到那封奇丑无比的休书后,她脸上有欢喜,有失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迷惘,复杂无比,之后的事自然是慕容复好生安慰,然后水到渠成,干柴烈火的滚上了床单。 第二天中午,慕容复带着韩姬悄悄离开大都,出发南下,至于汝阳王府失去一个王妃会有什么后果,汝阳王在失去一个女儿后又失去一个儿媳会如何暴跳如雷,却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 襄阳城屹立在汉江边上,城高池深,历经风雨而不倒,尽显古朴与厚重,不过如今的襄阳城却弥漫着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氛,这并非大战之后,雨过天晴该有的气象。 此时襄阳城北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纤尘不染,女的容颜娇俏,身材玲珑,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大都赶回襄阳城的慕容复和韩姬,现在距离二人离开大都已是五天之后了。 路上慕容复还是不可避免的耽误了一些时间,原因便是身边这朵娇花,当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经过几次浇灌,韩姬从里到外都被滋润个透,非但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就连身材也有了些许改变,变得更加丰满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成熟妩媚的气质,煞是动人。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这韩姬不知久旱逢甘霖的缘故,还是她逆来顺受的体质,一路上对慕容复是予取予求,不管多么羞耻的动作,还是多么出格的姿势,甚至一些比较“变.态”的玩法,很是让慕容复的某些奇怪心理大大满足了一把。 惊喜之余,慕容复对这个原本并不太上心的女人也更加怜爱了几分。 “咦,下方所站可是慕容大人?”突然,一个惊讶声从城楼上传来,却是一个守城将领发现了慕容复二人。 慕容复仰头看了一眼,微微笑道,“朱将军近来可好?” 他对城上的守将有些印象,是原襄阳守军中最早归顺慕容家的一批将领之一。 那位朱将军一听这话,顿时一个激灵,马上说道,“慕容大人稍待,卑职这就打开城门。” 随后朝旁边的士兵吩咐了一句,自己急匆匆的下了城楼。 慕容复原本不打算惊动守城军的,没想到却是被认了出来,现在自然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便在原地静静的等着。 不一会儿,城门打开,朱将军快步走了出来,大礼参拜,“卑职朱涛参见慕容大人,恭迎大人回城。” 身后上百士兵也都纷纷行礼,“恭迎大人回城。” 慕容复对此倒是很满意,为上者最怕下面的人不认识自己,他名义上是各路大军的主人,实际上很少参与军中事物,换句话说,如果邓百川、霍青桐这些人不够忠心,完全可以架空他,从而导致底下的士兵只认各军将领,而不认他慕容复,如今看来,邓百川他们在这方面做的还算不错。 “众军免礼,请起。”慕容复心情大好,鼓荡内力,声音远远传播开去。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迁病坊 慕容复在朱涛的陪同下前往将军府,一路上也是问起了襄阳城的境况,朱涛一一作答,慕容复听得冷汗连连,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这次瘟疫的凶险情况,最开始瘟疫是在西市某坊爆发出来的,紧接着军中也染上瘟疫,士兵成片成片的倒下,蔓延速度之快,几乎叫人绝望。 好在吴薇等人应对及时,第一时间将南大营中的田师中大军控制住,就地建立隔离地带,随后下达紧急净街令和封锁令,封锁襄阳各门各市各坊,阻绝人员流动,这才将染病的百姓迁入隔离地带,最大程度的阻止了瘟疫蔓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元和金国联军来偷袭了。 “襄阳守军精锐尚存,吴军师、吕大人临危不乱,一方面派遣得力手下查找瘟疫源头并加以肃清,一方面排兵布阵,沉着应对外敌,等待援军。”朱涛语气不疾不徐的说道。 慕容复神情复杂的点点头,随即又问道,“这次瘟疫死伤多少?可有计算出来?” 朱涛闻言脸色微微一黯,半晌才吐了口气答道,“恐怕得有十之一二。” 慕容复先是一怔,而后脸色微变,“整个襄阳城的十之一二?” 襄阳城人口不多,常驻人口六七十万,算上战后恢复的,应该有个七八十万,十之一二那便是十万上下了。 “正是,这还不算那些隔离起来的人,如果都加起来还会翻上一番。”朱涛语气沉重的说道。 慕容复听后沉默不语,一场瘟疫居然死了这么多人,几乎不亚于一场战争,这还是交通落后、地域封闭,染病人员不可能满世界流窜的原因,若换作后世,这个死亡数恐怕还会更加恐怖,当然,后世医学发达,对抗瘟疫的手段更多,染病之后存活下来的几率也更高,两者没什么可比性,但不管哪个时代,瘟疫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正走着,忽然,慕容复脚步一顿,这南北街道上一片死寂,起初他还以为是净街令的原因,但刚才意念随便一扫,赫然发现周围的房屋一个活人都没有。 朱涛见他驻足不前,也停下步伐,“大人,怎么了?” 慕容复指了指周边的房屋,声音略带异样的问道,“这些房子为何十室九空,可是都染病死了?” 朱涛恍然,连忙解释道,“有的死了,有的被隔离,大人不必过于忧虑,这附近应该是一处瘟疫爆发点,所以才会有十室九空的情况发生,其他地方还是相对正常的。” 慕容复没有再问,心情却前所未有的沉重。 又走了一会儿,一阵哭闹声传来,几人扭头望去,就左边小巷中几个士兵正与一个身着百姓服饰的女子拉扯着。 慕容复眉头微挑,快步走上前去,朱涛愣了愣,急忙跟上。 “各位军爷,我丈夫真的只是普通伤寒,并非瘟疫,求你们网开一面吧,小妇人给你们跪下了。”女子泪流满面,神情惶急,一边哀求,一边给士兵跪下,双手去抱士兵的大腿。 士兵身上盔甲裹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被她吓了一跳,急忙闪到旁边,然后呵斥道,“将军府有令,但凡疑似染病之人,皆要进行隔离,你再胡搅蛮缠,小心我治你个阻挠军务之罪。” 那女子扑了个空摔在地上,却顾不得疼痛,很快一翻身抱住了另外一个士兵的大腿,“求求你们了,你们把我丈夫带去那个地方,他还怎么活,我丈夫真的没有染病,求你们不要带走他。” 慕容复注意到士兵中间还押着一个面目苍白的男子,听了两句也就明白事情的始末,心中暗自叹息,却没有上前制止的意思,染了瘟疫就必须隔离,这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被抱住大腿的士兵登时如遇蛇蝎,脸色苍白,他们这些奉命隔离染病人员的士兵本就极为危险,押送过程都是以铁链或枷锁拷住,万万不敢接触染病人员乃至其家属,现在却被染病人员的妻子抱了个正着,他如何不惊。 情急之下直接给了女子一脚,将她踢开。 慕容复见此皱了皱眉,女子倒地痛呼,她的丈夫亦是心急如焚,“孩子他娘!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打人,我要到将军府去告你们。” 那小队长瞪了士兵一眼,犹豫了下,上前去搀扶女子。 就在这时,女子陡然窜起,刷的拔出小队长腰间佩刀,架在他脖子上,状若疯癫的吼道,“放了我丈夫。”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小队长措手不及,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制住,众士兵也是一惊,不敢轻举妄动。 “这位娘子,你家丈夫染了瘟疫……” “胡说,我丈夫只是普通风寒,根本不是什么瘟疫,我知道你们跟那个李三毛是一伙的,诬告陷害我丈夫,巴不得我丈夫死,反正我豁出去了,今儿个要么放人,要么一起死。” 听到这话,慕容复神色微动,疑惑的看了朱涛一眼。 朱涛低声解释道,“自从瘟疫爆发以来,将军府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其中就有一条坊间百姓互相监督,但凡发现染病之人,均要上报坊正,再由坊正报到迁病坊,那个李三毛应该是这里的坊正。” “迁病坊?” “哦,就是南大营,那里已经改成了‘迁病坊’,专司隔离、治疗染上瘟疫之人。” 慕容复恍然点头,没想到这也能弄出个名目来,不过那所谓的监督制度未免有些不妥,战争期间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本来瘟疫爆发就已经足够乱了,再搞出什么举报监督制度,只会让人心离散,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其中肯定不乏一些别有用心,借机生事之人。 二人说话间,那边局势也僵持下来,士兵们接到的是死命令,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疑似染病之人,可现在小队长的性命在人家手上,以那女子的疯癫状态,明显是豁出去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过得片刻,那小队长开口道,“这位大嫂,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挟持襄阳守军可是死罪,就算我们放了你丈夫,你能够逃出襄阳城么?” “我不管,如果我丈夫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女子一激动,刀锋轻轻一颤,已然划出一道细微的口子。 小队长脸色一白,急忙说道,“别……别激动,先听我说完,谁说你丈夫死了,我们带走他就是为了救他。” “哼,别当我是无知妇孺,那地方就是一个死地,没染上瘟疫的人进去了也会染上瘟疫,到时他还能活?” 小队长一时语塞,但很快恢复自然,好声解释道,“大嫂你误会了,在进迁病坊之前会有大夫替他做一次检查,如果他真的没有染上瘟疫,只是普通风寒,自会放他回来的。” 此言一出,女子脸色缓和许多,“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难道将军府还会草菅人命不成?再说了,如果真个染上瘟疫,我们带走他也是为他、为你好,如今城中瘟疫横行,一死就是一家,你也不想你的家人出事吧。” 女子听他说得在理,尤其是检查之后没有染上瘟疫的人不会送进迁病坊,她更是微微松了口气,手腕一偏,拿开了刀子。 就在这时,小队长陡然出手,顺着刀刃过去一把扣住女子的手腕,哐啷一声,佩刀落地,女子已然被制住。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众人齐聚 女子一惊,“你要干什么?” 小队长神情恼怒的盯了她半晌,终是松开了手,“哼,若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我非让你到大牢里走一遭不可!” 女子松了口气,呐呐道,“那我丈夫……” 小队长哼了一声,没有再接这话,一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不过在巷子出口的地方,却被慕容复几人拦下,他先前就是因为注意到这边有几个人,所以说话做事才有所收敛,此时细细一看,赫然发现朱涛这个城门都尉居然也在,急忙弯腰行礼,“参见朱将军。” 朱涛一惊,急忙呵斥道,“大胆,慕容大人当面,还不快快见礼!” 那小队长一愣,瞥了一眼朱涛旁边那位隐约有几分面熟的年轻公子,“慕容大人?” “不错,”朱涛立刻介绍道,“这位正是击败元辽八十万大军,挽救襄阳于水火的姑苏慕容复,慕容大人。” 小队长一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参见慕容大人,卑职有眼无珠,未能认出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其他几个士兵也都急忙跪地行礼,虽不是所有人都见过慕容复,但所有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号,而且在吴薇等人的刻意宣传洗脑之下,已将其视作神明一样的存在,没想到而今居然能够亲眼得见。 “免礼。”慕容复微微一摆手,一道劲力将众人扶起,这才看向那个小队长,问道,“像今天这样的事经常发生么?” 小队长怔了怔,连忙点头,“回大人,这种事在坊间常有发生,有些刁民总是不相信官府,认为进了迁病坊就必死无疑,染了瘟疫隐瞒不报或者逃避隔离的大有人在,为此没少与巡逻队发生冲突。” 慕容复缓缓点头,神色莫名的问道,“那有没有挟私报复,故意举报他人,导致没染病的人也被隔离起来的情况出现过?” 小队长闻言脸色一白,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大人在问你话!”朱涛声色俱厉的呵斥一句。 小队长身形一颤,“没……没有,在迁病坊外设有药监司,每一个染病之人在隔离前都会被仔细诊断,以确认他们身上有没有染上瘟疫,及染病深浅等问题。” 朱涛适时的补充一句,“这一点他没有撒谎,迁病坊外设有药监司,不单是染病之人,任何一个进出迁病坊之人都会被严查,并加以处理,降低染病几率。” “倒也还算周到……”慕容复心中明白吴薇等人不可能弄出一个没有半点甄别反制措施的举报制度,有了这个所谓的药监司倒是可以杜绝很大一部分蓄意举报害人的行为。 沉吟半晌,他点点头,忽的朝小队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张诚。”小队长一愣之后激动的答道。 不料慕容复却是说道,“嗯,我记住你了,我不管你们原本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人,但现在必须按照规定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会派人来找你的。” 张诚登时冷汗就下来了,唯唯诺诺的连称“不敢”、“不会”。 打发了众人,慕容复带着韩姬,与朱涛一道迅速赶往将军府,一路上倒是没再生出什么波澜,不过却让他看到了一些十分不好的画面,有的人家高挂三尺白绫,院中放满了棺材,还有的人家一屋子都是死人,已经发出了恶臭,巡逻士兵正在清理,甚至他还看到了一个道士,在街上卖什么能够驱瘟治病的神水。 来到将军府时,吴薇、阿朱、阿紫,吕文焕等人已经得到消息,率众出迎,阿紫不顾旁人在此,嗖的一下跳到了慕容复身上,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双腿盘着他的腰,嘴中腻声道,“姐夫你终于回来啦,人家好想你。” 慕容复脸色有点尴尬,实在是太失威仪了,他本想端出几分王者归来的架势,被阿紫这一闹,气势瞬间就没了,不过他心里也蛮想念这个小丫头的,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你这个调皮鬼,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是不是又搞事了?” 阿紫嘟了嘟嘴,立刻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可怜兮兮的说道,“哪有,人家最听姐夫的话了,姐夫不让人家调皮,人家哪敢调皮。” 慕容复嘿嘿一笑,“是吗?” 阿紫正要撒娇,忽然一声轻咳传来,她脸色一僵,“姐夫你还是先忙正事吧。” 说完从他身上下来,讪讪退到一边。 慕容复有些意外的瞥了吴薇一眼,看来这段时间阿紫没少被收拾啊,否则怎会一声咳嗽就吓得敛起了性子。 不过他也没有深究,眼见众人正要行礼,他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都是自家人,就不必来那套了,进屋说话吧。”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正厅,慕容复高坐上首,左手边是吴薇、邓百川、东方晴和吕文焕,右手边是阿朱、阿紫,以及刚刚闻讯赶来的程灵素和小龙女,倒颇有几分泾渭分明的意味。 “好了,长话短说,这次大战伤亡如何?”慕容复目光闪动,开门见山的问道。 众人中阿朱与吴薇对视一眼,最后由吴薇开口答道,“此次伤亡颇重,天枢军留在襄阳城的五万精锐和原襄阳守军损失殆尽,其中半数是因为感染了瘟疫,真正死于守城的只占一小半,另外在全歼金元联军一战中,赶回来的天枢军主力、天璇军精锐、日月神教新军、白杆军各有伤亡,但都不算严重,综合算来不超三万之数。” 尽管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慕容复心情仍有些沉重,留守襄阳的军队本来就不多,加起来不超十万,其中一半还染了瘟疫,加上城中人心惶惶,形势纷乱,这个时候蒙古大军来偷袭了,仅靠五万大军要守住这样一座大城,个中艰险可想而知。 当然,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经此一役,他也可以彻底放心的将襄阳城交给阿朱和吴薇二人了,不过眼下还得先解决了瘟疫再说,否则用不了多久襄阳城就会变成一座空城甚至死城,前面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之后慕容复简单交代了几句各军伤亡抚恤的问题,便话锋一转问起了城中的瘟疫。 这件事程灵素最有发言权,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 而今的程灵素脸色有些泛白,眼神中满是疲惫,见此有些腼腆的朝众人点点头,然后打起精神说道,“公子,我先说说这次瘟疫的情况吧。” “嗯。”慕容复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变异天花 “此次时疫乃是由毒人引发的天花,蔓延速度极快,且蕴含剧毒,一旦染上疫病,短则十二时辰,长不过三天……” 随着程灵素的讲述,慕容复对襄阳城的瘟疫情况有了个清晰的了解,简而言之这就是一种经过变异的天花病毒,与普通天花相比,这种变异天花感染快,发病快,最重要的是致死率极高,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 “等等,”忽然,慕容复打断了程灵素说话,“你刚刚说,以往得过天花的人也无法豁免这次瘟疫?” 天花虽然令人谈之色变,但其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生只会得一次,只要能活下来就再也不会得天花,所以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不少在选择家族继承人之时,是否得过天花也会列入考察之中,毕竟得过天花就不会再在瘟疫中夭折,可保家族长盛不衰。 慕容复作为来自后世的人,自然知道这是因为得过天花的人体内会产生天花抗体,原本他听说襄阳城的瘟疫是天花后,还略微松了口气,可现在程灵素却说得过天花的人无法豁免,吃惊之余也被浇了一大盆凉水。 程灵素脸色凝重的点点头,“不错,迁病坊中就有小部分染病之人是以前出过天花的,但不知怎的,这次居然也染了病。” “程姑娘,会不会是这次瘟疫并非天花,而是其他诸如鼠疫或某种我们没见过的瘟疫?”问话的是邓百川。 程灵素似乎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闻言马上答道,“不会,关于这个问题我跟东方教主已经讨论了许久,染病之人无论麻疹、浮肿、溃烂等病症均与普通天花病人一般无二,定是天花无疑。” 东方晴自从进屋以来就慵懒的倚在椅子上,双目微闭的假寐着,听了这话略微直了直身子,一副无力的语气说道,“如果是鼠疫,城中应该会有大量的死老鼠,可我们并没有见到,而且现在讨论这个没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瘟疫问题,否则啊,我估计要不了多久襄阳城就完了。” 这时,吴薇朝慕容复说道,“她说的对,现在的襄阳城已是内外交困,到了千钧一发、刻不容缓的危急关头了。” “怎么说?”慕容复见她似乎意有所指,忍不住问了一句。 吴薇叹了口气,“襄阳城封闭日久,粮草补给就是一大问题,将军府的粮草只够军中补给,一旦城中近百万百姓断了粮,肯定会造反,此外,城中瘟疫蔓延,那些染病之人也就罢了,可没染病的自然想立刻逃离襄阳城,咱们封锁城门等若断了他们的生路,逼急了他们也会造反的。” “是啊,”邓百川接口道,“就最近这几天,已有五六批百姓冲击过城门了,军中也有些士气涣散,长此以往肯定会出大问题。” “城中的富商名流联名上书,要求将军府解除封锁。” “不止如此,我听说襄阳周围数镇都有瘟疫发生,若不尽快解决,襄阳城恐怕会变成一处绝地!”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将襄阳城所面临的困境全都说了出来,慕容复一直静静的听着,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才微微笑道,“听你们这意思,好像襄阳城马上就要覆灭了,要不咱们干脆弃城逃走算了?” “这怎么行!”阿紫一下就跳了起来,“襄阳城是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岂能说弃就弃!” 慕容复赞许的看了阿紫一眼,随即神色一正,“诸位,襄阳城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你们都亲身经历过,多的我就不说了,只有一点,无论局势何等艰难,我们都不可能放弃襄阳城,所以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值此危难之际,只有振作起来,齐心协力,方能共渡难关。”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慕容复继续道,“一直封锁襄阳城确实不大合适,这样吧,自今日起,襄阳城开放一门,在城门处另设药监司,严查进出之人,无病者方可出城,染上瘟疫的,无论是不是襄阳城的人,直接送到迁病坊去。” “是。”阿朱和吕文焕异口同声的应道。 “邓大哥,”慕容复忽的看向邓百川,“今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个道士在卖什么神水,这种人居然也放任自流,不能不说这是你的失职啊。” 邓百川闻言苦笑一声,吴薇却是解释道,“这怨不得邓将军,自从城中爆发瘟疫以来,我们已加派巡逻人手,但凡造谣生事、招摇撞骗之人全都抓进了大牢,时至今日,襄阳城各个牢狱均已爆满,实在是没地方关了。” 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关起来作甚,全杀了不会么?” 吴薇皱了皱眉,不悦道,“他们还罪不至死。” “等到其罪至死的时候,恐怕就晚了,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慕容复语气森冷的说道。 吴薇撇了撇嘴,据理力争,“照你这么说,把所有人都杀掉不是更省事?本来人心就不稳,若再乱杀一通,不是逼得百姓造反吗?” “只杀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怎会是乱杀。” 眼见二人快吵出了火气,阿朱连忙出来打圆场,“公子,吴军师,你们二位说的都有道理,我看不如折中一下,对那些造谣生事,招摇撞骗之人,先施以薄惩,若屡教不改,再重刑加身。” “阿朱小姐此言有理,一味的杀戮容易让百姓生出反抗情绪。”吕文焕适时的劝说一句。 “这个女人本事大是大,就是太仁慈了点……”慕容复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倒也没有与吴薇继续争执的意思,略一沉吟便接受了阿朱的意见,但最后还是补充一句,“其他的可以从轻发落,但是卖假药的一概格杀勿论。” 众人听到这个命令,均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抓着卖假药的不放?难道有卖假药的得罪过他? 当然不是,慕容复也并非小题大做,而是防微杜渐,可别小看一个卖假药的道士,细数历史上的枭雄人物,诸如黄巾军张角、太平天国洪秀全之流,哪个不是从卖假药开始的,他们虽然都没有成功,但也是得势一时,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况且卖假药跟图财害命没什么区别,死了也是活该。 吴薇虽然有所不满,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复毫不在意,话锋一转,将话题扯了回来,“好了,眼下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如何解决城中瘟疫,只要瘟疫一除,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灵儿,你有什么办法么?” 程灵素抿了抿嘴,摇头不语。 慕容复扭头看向东方晴,话未出口,东方晴马上说道,“你别看我,我也没法子,除非把所有染病之人全部杀掉,再一把火烧掉他们的尸体,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下得了狠手,也不可能把所有染病的人都找出来,否则就不会有今日之境况了。” 这倒是,若能将所有染上瘟疫的人都隔离起来,哪还会蔓延到今天。 之后众人又商量了一阵,但最后也是无疾而终,只能尽可能的做好隔离防范,对于治疗疫病,那是丝毫办法也无。 众人离开后,慕容复将程灵素单独留了下来,“灵儿,你刚才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说了吧。” 说话间伸手一招,一股无形劲力将其身子卷了过来。 不想程灵素脸色一白,惊慌叫道,“不要,慕容大哥!” 慕容复一怔,恍若未闻,大手一揽将她揽入怀中,“怎么了,我的好灵儿?” 程灵素感受着熟悉的怀抱,有些欣喜,亦有些担忧,“慕容大哥,我才刚刚从迁病坊回来,身上不干净,万一……” 慕容复恍然,哈哈笑道,“这有什么,若咱两都中了招,正好做一对苦命鸳鸯,一同共赴黄泉就是。” 程灵素听了自是感动无比,“慕容大哥,你对灵儿真好。”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慕容复搂着柔若无骨的娇.躯,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程灵素狡黠的笑了笑,“自然是对东方教主、阿朱小姐她们好喽。” 慕容复面色微滞,当即转移话茬,“说正事,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程灵素白了他一眼,沉吟道,“经过我多日观察发现,那些以前得过天花的人虽然不能完全豁免这次时疫,但并非半点抵抗之力也无。” 慕容复一愣,“怎么讲?” 程灵素解释道,“在这次时疫中,以前感染过天花的人从发病到死亡差不多得有十余日,这比普通人两三日即死长了许多,另外,他们的病症也不大相同,以前出过天花的人染病之后身上不会出现新的疹子,也不会溃烂流脓。” “这么说,天花抗体还是有用的。”慕容复听到这不禁眼前一亮。 “抗体?什么抗体?”程灵素疑惑道。 慕容复摇摇头,“哦,没什么,你继续说。” 程灵素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猜测是因为毒人的关系,这次的瘟疫很可能是天花与毒人的剧毒结合在一起产生了变异,从而导致疫病传播过程中,剧毒也被裹挟着一起传播,那些以前得过天花的人虽不会再染上天花,但仍旧会中毒。”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解决办法 慕容复听着她的话,眼神越来越亮,脑海中隐隐有了个想法,不过还是奇怪道,“毒人为什么能够引发瘟疫?” 程灵素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以前也问过我师父无嗔大师,他说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那些毒人在成为毒人之前就已经染上了瘟疫,但染上瘟疫的人又怎么可能活到毒人炼成,这岂非自相矛盾。” “我倒觉得你师父说的对,毒人集万千毒素于一身尚且不死,区区瘟疫奈何不了他们也正常。”慕容复沉吟了下说道。 “或许你说的对吧。”程灵素感慨一句,也没有细究,话锋一转说道,“这些天我翻阅了许多有关瘟疫的医书史料和坊间传闻,倒是找到一个能够防治天花的办法。” “哦?”慕容复闻言不禁大感意外,“什么办法?” 程灵素答道,“在百多年前,蜀中有一神医,她将患过天花未死之人身上的痘痂割下来,晒干研磨成粉,吹入正常人的鼻孔内,如此便能达到预防天花的目的。” “这不就是接种疫苗么?”慕容复很快就明白了个中原理,一时间不禁愣在原地,这个时代竟已有接种疫苗的概念了么? 这倒是他孤陋寡闻了,世界上最早的疫苗接种其实就发生在北宋年间,只不过接种的是人痘,且操作方法极为复杂,条件苛刻,无法普及罢了。 程灵素继续说道,“所以我有一个设想,找一些患过天花未死之人,把他们身上的痘痂割下来,再辅以解药侵泡,晒干之后吹入正常人的鼻孔内,应该能够应对襄阳城的瘟疫,可……可……” 说到后面小脸又变得沮丧无比。 慕容复笑着接口道,“可患过天花未死之人很难找,而且毒人的毒也不容易解,对么?” 程灵素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天花自古以来就是绝症,能够活下来的少之又少,襄阳城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顾得过来,还有那毒人的毒,虽然扩散之后毒性已经弱了许多,但仍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奇毒,想配制出解药也很难。” 简而言之就是解药难配,疫苗稀缺,这个方法只能极少数人使用,大部分人是顾不过来的,但若只预防小部分的人,于襄阳城目前的窘境又没有多大帮助。 慕容复倒不这么想,如果这个方法真能奏效,他自有办法解决疫苗稀缺的问题,沉吟半晌说道,“灵儿,你的想法很好,现在你马上去试验一下是否有效,其他问题我来解决。” 程灵素听后呆了一呆,不禁问道,“你怎么解决?” 慕容复神秘的笑笑,随后朝厅外喊了一声,“阿紫,你进来。” 话音刚落,一道紫影划过,厅中多了一人,正是阿紫,有些不悦的瞥了程灵素一眼,而后讪笑着走到慕容复身旁,“姐夫,人家来了。”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你这偷听墙角的毛病再不改掉,小心姐夫家法伺候。” 阿紫委屈道,“哪有偷听嘛,人家只是路过而已。” “行了,是不是路过你心里有数,我叫你进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姐夫你说,阿紫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阿紫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慕容复沉吟了下,“你持我帖子,亲自跑一趟白驼山庄,请欧阳锋过来。” 二女听后均是一愣,阿紫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老毒物欧阳锋!请他干嘛?” “哼,事情搞这么大,哪能让他这么轻易脱了身。”慕容复面色阴沉的说了一句,随即问道,“怎么,你不敢去?” “谁不敢去了!”阿紫脱口答道,但很快小脸又垮了下来,“我就是怕请不动他,他武功那么高,我又不是他对手。” “这点你不用担心,”慕容复淡淡一笑,“他一定会来。” “为什么?”阿紫问道。 “因为他要是不来,以后就没有白驼山庄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阿紫一听,瞬间来了兴趣,“姐夫,咱们要灭白驼山庄满门吗?” 慕容复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琼鼻,“我有说过要灭人满门么?此事刻不容缓,你路上可别贪玩。” “知道啦。”阿紫不大情愿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大厅。 这时程灵素好奇道,“慕容大哥,请老毒物是为了解药,但另外一个问题你又怎么解决?” 慕容复想了想,索性将后世接种牛痘的办法说了出来。 程灵素听完后,惊奇之余也有些半信半疑,“慕容大哥,你这办法是从哪里得来的?真的可行么?” 慕容复没有解释太多,只说道,“放心吧,只要你的办法能够奏效,我的办法就一定可行,你现在马上就去试验,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好。”程灵素精神一振,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大厅。 慕容复也是长舒一口气,一扫先前的阴霾,不过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如果程灵素的办法没有效果,他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便是照东方晴所说的,将所有染病和疑似染病之人都杀掉,如非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走这一步。 思量片刻,慕容复起身离开大厅,回到后院自己的屋子,刚刚进门,银光乍闪,一道劲风迎面袭来。 慕容复闪电出手,两指一夹,剑势随之而止,再也不得下落半分,抬头望去,持剑之人正是赵敏,旁边不远处则站着惊慌失措的韩姬。 慕容复心中了然,却故作不知,嘴上疑惑道,“敏敏,你就用这种方式迎接你的夫君?” “呸!”赵敏啐了一口,随即一指韩姬,“慕容复,她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拍额头,“哎呀,这事怨我,忘了提前告诉你一声,你哥哥已经把她给休了,我怜她孤苦无依,走投无路,这才将她带回襄阳城。” 赵敏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抽了抽长剑,没抽动,当即松开剑柄,翻手一掌拍出,凌厉的劲气分成三道,直取慕容复咽喉、心脉和丹田。 “这么狠!”慕容复吓了一跳,劲力一催,长剑扭曲,如银蛇乱舞,铛铛铛几响,所有劲气化解于无形。 赵敏还待出手,慕容复抛开长剑,欺身而上,一把扣住她手腕,另一手在她胸口一点,封住她所有经脉。 “慕容复,要么你放开我,要么我咬舌自尽。”赵敏威胁道。 慕容复黑着脸在她闻香穴上一拂,“你咬!” 赵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气得脸都快绿了。 慕容复也不多说,直接掏出了王保保写的那封休书,展开放在她眼前。 赵敏看了后,脸上怒意渐渐变成了惊讶,惊讶过后又是一种奇怪复杂的表情。 慕容复解开她的穴道,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在怀疑这封休书是我逼迫你哥写的,实际上并非如此,他……” 话未说完,赵敏打断道,“我哥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复一愣,如实答道,“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天牢,在阿里不哥麾下效力。” 短短两句话,赵敏已然明白其中的深意,神色变幻一阵后,终是瞪了他一眼,“看在你救了我哥的份上,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其实她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是慕容复强行掳走韩姬,她自然不会轻易罢休,可事实上韩姬跟王保保早已貌合神离,就算没有慕容复插手,二人也迟早会分开,只不过韩姬的下场会十分凄惨罢了。 慕容复讪讪一笑,“多谢夫人大度体谅。” “明明答应过人家不再拈花惹草的,这才几天啊,就不作数了……”赵敏叹了口气,说到后面已是泫然欲泣,神情凄婉,幽怨之极。 慕容复明知她演戏的成分居多,仍是禁不住心中一疼,连忙安抚道,“谁说不作数了,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哼,你的话都能信,鬼也能信了!”赵敏没好气道。 “怎么不能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慕容复小心赔着笑脸,心说你只有这一个嫂子,我就算想有下次也不可能啊。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两位贵客 三天时间转眼即过,程灵素没叫慕容复失望,果然传来了好消息,她的办法真的可以预防变异后的天花,成功几率达到了四成左右,这个数字并不算喜人,因为襄阳人口近百万,六成左右就意味着数十万条性命。 不过慕容复并不担心,因为程灵素种的是人痘,若换成后世比较先进的牛痘,成功概率会直线上升,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大批量解除天花病毒中所携带的毒素了,这方面阿紫带回来的消息却不那么令人愉快,原因是白驼山庄早已人去楼空。 “麻痹的老狐狸!”慕容复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欧阳锋显然是早已算到了襄阳城的一切,并料定慕容复会再派人去找他,干脆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带着全家人跑路了。 程灵素试验的时候用的是她自己的血解毒,但面对襄阳城如此之多的百姓,就算放干她的血,外加一个慕容复,也远远不够。 就在慕容复一筹莫展之际,襄阳城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他们来做什么?”慕容复听了阿朱汇报后,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阿朱抿了抿嘴,沉吟道,“那扎力是霍族长的得力干将,此次前来是打着为上次攻打襄阳城而赔罪的理由,不过依我看恐怕还有什么别的目的,至于那位金国公主,除了求和应该没别的原因了,毕竟现在霍姐姐所向睥睨,马上就要打到中原腹地,完颜亶不慌才怪。” 慕容复沉默一阵,“先稳着她吧,传信霍青桐加快步伐,务必半月之内击溃金国主力大军。” 阿朱怔了怔,眼底掠过一丝同情,“公子,你真这么做了,人家会恨死你的。” 慕容复没由来的想起了华筝公主,暗自叹息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办法,她哥先做的初一,我才做的十五,当初她没能阻止她哥,现在自然也不能阻止我。” “是这样吗?”阿朱眨了眨眼,“如果没有完颜亶与大元皇帝联手攻打襄阳城之事,你就不会打金国了么?” “会,”慕容复毫不迟疑的答道,“但我会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比如说我可以让完颜亶‘自然’死亡,然后完颜家族因为内斗而破灭,这个时候我再接收一切。” 阿朱好笑的看着他,“那有什么区别?” “有,这样一来大家都省事,她……可能也不会那么难以接受,甚至恨我。” 阿朱叹了口气,“爱上公子还真不是件幸福的事。” “阿朱,你要记住一件事情,天下一统是历史的必然,即便我不统也会有别人来统,金国的结局早已注定,不是我能改变的。”慕容复捏着阿朱的脸蛋,一本正经的说道。 阿朱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公子说话就说话,可不可以不要捏人家脸。” 慕容复哈哈一笑,“这叫‘耳提面命’,我怕你记不住,你刚刚说爱上我不是件幸福的事,看来阿朱对公子很有微词啊。” 阿朱白了他一眼,“哪有,我说的明明是那个完颜公主。” “那阿朱幸福吗?” “幸福幸福,世上再也找不到比阿朱更幸福的人啦!” “好你个小妮子,跟谁学的,竟然学会敷衍公子了。” “嘻嘻,我不告诉你。” “那我就家法伺候。” …… 一阵嬉闹过后,阿朱软绵绵的靠在慕容复怀里,呢喃道,“公子,阿朱这一生别无他求,两餐一宿,常伴汝身,足矣。” “这哪行啊,”慕容复一下板起了脸,“两餐一宿不瘦成竹竿才怪,至少也要三餐……不不不,五六餐一宿才行。” 阿朱“噗嗤”一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人家哪有那么能吃,一天五六顿,岂不变成猪啦!” “我就是要把你养成一头小肥猪,永远也离不开我。” “才不要……”阿朱娇嗔一句,眼见慕容复又要动手,她吓了一跳,“公子,贵客还等着你呢,可别误了正事。” 说完身子一弹,像条泥鳅一样的滑了出去。 慕容复也没有继续追击,现在各方面都吃紧,还是少沉迷女色为妙,免得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天下被别人给统了。 …… 走进客厅,一个身披铠甲的冉须大汉立刻起身行礼,“这位便是姑爷了吧,末将扎力见过。” “一来就攀亲戚,情况不妙啊……”慕容复心里立刻警惕起来,脸上则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探手虚抬,“扎力将军快别多礼,自家人用不着这么见外,请坐。” 扎力坐回椅子上,等慕容复也落座之后才开口道,“末将此次前来,乃是奉族长之命,为上次冒然攻打襄阳城而赔罪的。” “哎呀,这件事早就过去了,当时情况特殊,贵部万不得已才会假装投降四王爷,况且你们也没有真个攻打襄阳城,何来的赔罪之说,翻篇了翻篇了,此事休要再提。”慕容复一副责怪的语气说道。 扎力老实巴交的点点头,“我就说姑爷大度,肯定不会为此而记恨回部的,可族长他就是不信,为表诚心,还让末将带来了族中库存的天山雪莲和其他珍惜药材。” “天山雪莲!”慕容复闻言不由大喜,脱口问道,“有多少?” 也难怪他会这般激动,天山雪莲乃疗伤解毒的必备圣品,此外,回部的药材亦是精品中的精品,对于眼下被瘟疫笼罩的襄阳城来说真可称得上是燃眉之急。 “呃……大概有十车左右,是本族积攒了数十年的全部库存。”扎力如实答道。 慕容复惊喜过后,马上就冷静下来,霍阿伊在这个时候送来了襄阳城最需要的珍惜药材,绝不是赔罪那么简单的。 “呵,这个小狐狸真是越来越有他爹的样子了,当年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唉……”慕容复感慨一番,直言问道,“除了赔罪之外,你家族长还让你给我带什么话没有?” “这个……”扎力面色微滞,有些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倒是有一件事。” 慕容复目光微闪,“你说吧。” 扎力犹豫了下,“族长说,想召回本族大公主……姑爷别生气,只是一段时间,长则半年,短则三五个月,望姑爷能够通融一二。” “什么?他想召回青桐?”慕容复刷的跳了起来,“做梦,你回去告诉霍阿伊,叫他有种就来当面跟我说。”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杀机 如果说香香公主喀丝丽是回部的圣女,那么霍青桐就是回部的女战神,回部大军能够在铁器稀缺,粮草甲备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与大元周旋这么多年,霍青桐的军事才能占了很大一部分功劳。 当初慕容复正是因为看中这一点,才会不惜代价的把她拐到中原来,抛开感情方面不说,他还花了无数的真金白银,岂能因霍阿伊的一句话说召回就召回,如果霍阿伊敢当着他的面说,少不得要被胖揍一顿。 扎力见慕容复如此大动肝火,也是有些心虚,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一套在草原上更加淋漓尽致,就差明码标价了,现在却想把姑娘要回去,确实是强人所难。 不过他的目的似乎也不是真要召回霍青桐,因此马上话锋一转,“其实族长还说了,如果姑爷一定不允,那么请姑爷务必帮一个忙。” 慕容复冲动过后很快冷静下来,心中已是明白霍阿伊断然不可能提出如此不智的要求,应该试探居多,这就跟做买卖一样,先喊一个高价,再慢慢往下谈。 “哼,还跟我起玩心眼来了……”慕容复神色一冷,淡漠道,“扎力将军,都是自家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襄阳城确实需要这批药材,但不是非要不可。” 心中则想,你若识相也就罢了,若不识相,人和药材都得留下,本公子一分钱都不会出。 扎力不知他心中所想,却也被他的气势所摄,权衡半晌,干脆将霍阿伊的底线抖了出来,“族长希望姑爷能给本族额外提供一批粮草和羽箭。” 慕容复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恍然,上次襄阳大战时,霍阿伊曾帮助忽必烈扫了水晶宫据点,他嘴上没说,心里却颇有芥蒂,便暗命天下楼断绝了与回部的交易,这次霍阿伊主动示好,应该是存了恢复交易的心思,而且现在回部正在反攻大元,粮草和羽箭都是紧需之物,难怪肯将所有珍藏都拿出来了。 思索片刻,慕容复面露难色,“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是你们族长的这个要求,着实令我为难啊。” “姑爷有何为难之处?”扎力问道。 慕容复沉吟道,“想必扎力将军对我慕容家现在的情况是了解的,粮草和羽箭对我们来说同样供不应求,又哪有余力供给贵部。” 扎力一下子急了,“可姑爷说你会答应的。” 慕容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扎力将军,天上会掉馅饼吗?” “不会,”扎力脱口答了一句,忽的反应过来,“姑爷想要别的条件?” 慕容复也懒得跟他绕弯子了,直言道,“废话,我慕容家的粮草羽箭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岂会平白送人。” “可……可……”扎力将军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嚅嗫半晌,终是问道,“姑爷想要什么条件?” 慕容复淡淡一笑,“简单,今后十年内,贵部无偿提供二十万战马给慕容家,此外,如果慕容家有额外需要,你们必须尽可能满足,当然,额外提供的战马,我会以市场价格兑成粮草或其他物资给贵部。” 他默算了下,天璇军不扩军的情况下,每年两万战马足够补充消耗了,这还是全面开战的情况下,若按照以前的损耗速度,还远远用不了这么多。 扎力听后脸色刷的沉了下来,他就算再笨也明白这个条件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今后十年内,回部啥也不用干了,全职给慕容家养马就行了。 慕容复轻笑着一摆手,“扎力将军稍安勿躁,这次贵部偷袭大元,乱中取胜,疆域至少扩大了一倍,可现在你们粮草甲备严重不足,一旦等大元缓过劲来,你们能守住吃到嘴边的肉么?区区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哪比得上大好疆域。” 扎力默然,回部的底蕴早就在前几年的战争中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两年因为有慕容家的帮衬好了许多,但也在与忽必烈一战中消耗殆尽,现在突然打下那么多地盘,却没能力消化,又无法舍弃,实在进退两难。 “这个条件末将做不了主。”扎力有点恼怒的看了慕容复一眼,瓮声瓮气的说道。 “不急,”慕容复恍若无事的笑了笑,“我可以等,你先回去跟霍阿伊谈妥了再来。” “那药材末将也先带回去了!”扎力没好气道。 慕容复却是哈哈一笑,“先前将军不是说药材作为赔罪之用么,我慕容复也不是个小气的人,看在你们这么有诚心的份上,就原谅你们了,来人。” 几个凌霄阁弟子闪身掠进客厅。 “点齐人马护送扎力将军出城,顺便帮他把药材运进城来。”慕容复吩咐道。 “是!” 扎力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两个凌霄阁弟子半架着离开了客厅。 慕容复稍微松了口气,有了这批药材,襄阳城的瘟疫算是有了着落,至于霍阿伊那边他完全不担心,不管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最终一定会答应下来,没有谁能够放着这么大一片疆域而不要。 “你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巧取豪夺,一点情面都不讲呀,那回部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这样的人结盟,活该他们倒霉。”却是赵敏咬着一个苹果,晃晃悠悠,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慕容复早就知道她在外面偷听,倒也没多少意外之色,这丫头自从来到襄阳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昨天还女扮男装到青楼喝了顿花酒,最后喝得烂醉如泥,是韩姬找到他这里,他才去把她带了回来,顺道封了那家偷偷营业的青楼。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摊了摊手,“他们需要粮草,我需要战马,他们用战马换取我的粮草,这是互通有无、你情我愿之事,怎能叫巧取豪夺?” 赵敏白了他一眼,“是吗?据我所知,回部每年产出的战马数量还不到三万匹,你一开口就要二十万,他们十年内都只能给你养马了,而你十年内能够种出多少粮食,打造多少甲备,这不是巧取豪夺是什么?” 慕容复还没说话,赵敏哼了一声,继续道,“人家回部的两位公主都被你坑蒙拐骗弄上手,小公主也就罢了,大公主却为你立下了汗马功劳,你就这样对待人家?” 慕容复黑着脸,“敏敏,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坑蒙拐骗?我那明明是付出了真心的,正所谓精诚所至……” “行了行了,”赵敏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些好听的留着跟你的青桐解释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照这般发展下去,一旦什么时候你不需要战马了,回部也就彻底断了粮,生死任你宰割。” 这话一出,慕容复终于变了脸色,没想到她的目光如此敏锐,一眼看破这个条件的真正杀机所在。 定定看了她一眼,慕容复忽然问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敏敏,你以后是准备做个花瓶了吗?” 赵敏一怔,默然不语。 慕容复伸手把她抱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语气轻松的说道,“敏敏,我没别的意思,如果这是你心中所愿,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养着你,但我不想你过得不快乐。” 赵敏撇撇嘴,“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我现在过得不知道有多轻松,多自在,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处处算计别人,再防备着别人算计。” 慕容复递过苹果给她咬一口,“可我知道这并不是你想要的,我的敏敏心气、才智不输任何男人,岂会甘心做一个花瓶。” “那你想我怎么样,帮你带兵去打大元?” “自然不会,但如果你想打别的或者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成全你。” 赵敏闻言脸上有些意动,很快又摇摇头,“算了吧,我干不了那活儿,也没什么想做的,就当一个花瓶好了。” 慕容复知道她心里还有结没解开,索性也不再逼她,“行,那你就留在家里给我生孩子吧。” “去,我才不要,生孩子好痛的。” “哈哈,生过孩子的女人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迟早都要面对的。” 正说着,厅外一道紫影闪过,却是阿紫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姐夫你在这啊,我到处找你。” “什么事?” 阿紫不答,瞥了赵敏一眼,反问道,“她也要听吗?” 赵敏正要起身,慕容复把她按了回来,“说吧,什么事?” 阿紫嘟了嘟嘴,说道,“燕子坞来信,说有几件大事需要你定夺。”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姐妹 慕容复接过阿紫的信,也不避讳怀中的赵敏,直接拆开看了起来。 信是李莫愁写的,只看了几眼,赵敏便忍不住惊呼道,“你慕容家本事很大啊,这神龙军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她本以为襄阳城这些军队已经是慕容家的全部,没想到突然又多出一支神龙军来,而且数目还不小,不下十万之众。 慕容复淡淡一笑,“当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怎么,是不是后悔没有早点投入本公子麾下。” “切,我才不稀罕。”赵敏娇嗔道。 阿紫早就看不过二人的亲密模样,马上不失机宜的嘲弄道,“不稀罕你可以走呀,我们慕容家又没请你来。” “我们慕容家”几字咬得极重,话里话外俨然把赵敏当成了外人。 赵敏虽初来乍到,却已摸清了将军府几个女人的底细,知道这阿紫嘴巴刁钻,对慕容复有一种近乎扭曲的依恋,当下也不与她答话,伸手搂着慕容复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自语道,“我倒是想走,可是人家不让呀,不像某些人死皮赖脸的留在这。” 果然,阿紫一见此幕,又听得此话,登时气得浑身颤抖,小脸几近变形,“你,你说谁死皮赖脸?” 赵敏微微一笑,“谁死皮赖脸我就说谁。” 阿紫的性格本就比较偏激,脾气一上什么都不管,指着赵敏的鼻子就骂道,“我还说你是番邦蛮夷,不知羞耻!” 赵敏脸色蓦地一沉,“我没记错的话,星宿海好像也不是什么善地吧?” 阿紫冷笑一声,“失礼了,星宿海虽地处海外,却秉持中原之教化,并非番邦蛮夷,况且我早已脱离星宿海,与那里一点瓜葛都没有了。” “数典忘祖!”赵敏鄙夷的说一句,话锋一转,“那么大理国呢?大理地处蛮荒,算是番邦蛮夷了吧,你能脱离门派,难不成连身上的血脉也脱离了?” 原来她却是不知从哪把阿紫的身世也给打听到了。 “我……”阿紫面色一窒,恼怒道,“我就是要脱离,我宁可不要……” “行了,”话未说完,慕容复忽然开口,“越说越离谱了。” 阿紫委屈的扁了扁嘴,“姐夫……” 慕容复头也不抬的看着信件,嘴上说道,“你们怎么吵怎么打我不管,但不许人身攻击和地域攻击。” 阿紫对他的话自然不敢违逆分毫,哦了一声,郁闷的坐在一旁。 赵敏悄悄给了她一个胜利的微笑,更惹得她一阵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过不多时,慕容复把信看完,沉吟半晌,“阿紫,你……” 话未出口,阿紫一甩脑袋,哼声道,“别叫我,我现在聋了,什么也听不到!”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随后拍了拍赵敏的肩膀,“你把人给得罪了,你跑一趟吧,去召集所有人过来,我有要事宣布。” 赵敏登时不乐意了,“我跟那些人又不熟,你让我去召集谁?” “不熟?”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怕是早就把所有人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吧,快去,这么大的姑娘,别老偷懒!” “人家又不是你的丫鬟,干嘛要听你使唤……”赵敏嘀咕一句,不情不愿的起身离开。 慕容复这才朝阿紫招了招手,“阿紫,你过来。” 阿紫却是不动,“不要,你抱她去,我不要你抱。” 慕容复哈哈一笑,一手虚抬,登时一股吸力凭空而生,将她吸了过来。 阿紫挣扎几下没挣开,也就任由他抱着,不过小嘴仍旧撅得老高,一副“我现在很生气”的可爱模样。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小脸,“我也没说你什么,你有什么好气的?” 阿紫哼了一声,“姐夫每次都帮别人,不帮我,明明……明明我才是最喜欢姐夫的那个人,可姐夫却最不喜欢我,你们全都不喜欢我……” 说到后面,竟是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阿紫表面上疯疯癫癫,没心没肺,实际上内心十分敏.感,且自尊心极强,就慕容复认识她以来,几乎没见她哭过,唯一一次还是被他打哭的。 一时间慕容复也是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哄道,“谁说姐夫最不喜欢你了,姐夫最喜欢的就是你。” 阿紫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姐夫,我知道你在哄我。” “不哄你,”慕容复神色一正,“姐夫可以发誓,最最最喜欢阿紫了。” 阿紫顿时破涕为笑,“真的?” “真的。” “那下次你帮我好不好?” 慕容复一愣,“帮你什么?” “我跟别人吵架的时候,你要帮我。” “……” “好不好嘛?” “好好好,下次你跟人吵架我帮你,但有言在先啊,不许无理取闹。” “知道啦!”阿紫登时高兴起来,其实最叫她高兴的还是慕容复那句最喜欢她的话,其他的她并不在乎。 一阵撒娇之后,突然,她仰起小脸问道,“姐夫,你说我为什么要有爹爹娘亲啊?” 慕容复怔了怔,随即明白多半是被赵敏先前的话勾起了伤心事,怜惜的拍了拍她的头,“傻丫头,没有爹爹娘亲,哪还会有你。” “可他们既然把我送了人,就不该再来认我呀,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阿紫嘀咕道。 “他们有他们的苦衷……”慕容复话说一半,忽的话锋一转,“阿紫,当年之事你是清楚的,全都是你爹的错,跟你娘、你姐姐可没有半点关系,尤其你姐姐,她不但承受了跟你一样的痛苦,找到你之后还一心一意对你好,以后你可千万别再说出伤她心的话,做出伤害她的事,明白吗?” 对于阿朱,阿紫也不是真个一点感情都没有,犹豫了下低声说道,“姐夫,其实我心里早就认她做姐姐了,只是……只是……” “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对吗?”慕容复接口道。 阿紫嗯了一声,脸色微微泛红。 与此同时,厅外一颗柱子旁,阿朱喜极而泣,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慕容复当然知道阿朱在外面,不过他说这番话却并非为了卖好,而是真心希望这对姐妹能够消除隔阂,相亲相爱,同时也稍微扭转一下阿紫的心性,免得以后跟其他众女在一起的时候,老是与人不和,时间长了难免生出什么乱子。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出城偶遇 与阿紫说了一会儿话,众人也差不多来齐了,之后便是长达五六个时辰的密议,时间虽长,其实也就商议了两件事情,一件是襄阳城瘟疫的解决办法,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慕容复早已将接种牛痘的办法教给了程灵素,现在又得了一批天山雪莲,如果仍旧不能消灭这场瘟疫,那也只能施行大清洗计划了。 另外一件事便是关于出兵大元的具体事项,在这件事情上,出兵没什么问题,可打下城池后以什么名义占据,又如何控制等等却有了很大的争议,尤其名义问题上,吴薇与邓百川产生了强烈的分歧,吴薇主张先以大宋的名义占据城池,而邓百川却坚持要以大燕国的名义,甚至提出了让慕容复先称帝,再出兵的意见。 对此慕容复自然是十分抗拒,如果换做以前,他当然求之不得,可现在,就眼下慕容家这一摊子事都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连偷香窃玉的时间都没多少,要是当了皇帝岂不等同于当了和尚? 除此之外,打下城池后如何掌控也是一大问题,慕容家不乏武林高手,也不乏钻营经商之才,可唯独缺少独当一面,治理一方百姓的官场人才,说白了就是没有文官。 不止文官,将领也十分缺乏,早在很久之前慕容复就考虑过多招揽一些人才和将领,但一直没什么进展,直到现在天枢军数量已达二十万之众,却仍旧是邓百川一人独掌大权。 哪怕这个人绝对忠心,兵权过于集中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其实要解决这两个问题,最好的办法是选一个王朝取而代之,如此一来,便有大量的文武官员供他作为过渡之用,可慕容家情况特殊,身为塞外鲜卑遗族,若没有一锤定鼎天下的实力,就必须稳扎稳打的来,不可能蛮干。 要知道慕容家的军队加起来才不过数十万,而整个天下的汉人足有数千万,甚至过亿,一人吐一口唾沫也不愁淹死了。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历史上满清入关时人口也不多,为何能够轻易的夺得天下?其实那是占了崇祯、李自成和吴三桂三人的大便宜,崇祯败给了李自成,李自成又败给了吴三桂,但江山跟他没什么关系,最后直接便宜了满清。 慕容复倒是想捡这种大便宜,可直到今天他也没机会碰上,此前他曾想过扶植一支义军出来打天下,等将所有王朝摧毁之后慕容家再取而代之,这个想法的灵感便是源自李自成,但吴薇死活不同意,他也就作罢了。 仔细想想这个办法确实有些不厚道,而且极其冒险,万一运气不好被人发现并实锤,那就再也别想染指天下了。 扯远了,言归正传,吴薇与邓百川争执不休,慕容复没了办法,干脆拍板决定,就以慕容家的名义攻占大元关内地盘,至于掌控城池的官员,就地选拔一部分,大元官员也留用一部分,个中比例暂定为三比一。 诸事安排妥当,慕容复十分头大的离开了议事厅。 当天晚上,他按照惯例挨个摸进众女房间,一个一个的喂饱,最后觉得这么做效率太慢,干脆强行将所有女人都抱到了一起,来了次酣畅淋漓的大被同眠,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若不是襄阳城许多事情都离不开众女,慕容复还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也很严重,众女激情过后个个都有不小的怨气,轮流跟他发了一通脾气,他自然又是一番好哄。 第三天一早,慕容复独自一人“灰溜溜”的出了襄阳城,原本赵敏、韩姬和小龙女三人是要与他一起回燕子坞的,但因被大被同眠之事怨气未消,便赌气不跟他回去了。 阿紫倒是想跟着他,可如今的她在襄阳城举重若轻,自不能随意离开,这就造成了第一次慕容复出行身边没有女人陪伴的窘境。 “平时莺莺燕燕,现在突然清净下来,还挺不习惯的……”慕容复回头望了一眼襄阳城,语气略带“凄凉”的感慨道。 可能也真是他命犯桃花,这话才刚刚说完,忽然一个婉转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慕容公子早该习惯习惯了,免得总是害人害己。” 声音很熟悉,慕容复循声望去,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挺着个大肚子,面容姣好,明艳动人,居然是许久不见的黄蓉。 慕容复呆了一呆,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两眼,那水灵秀气的眼睛,精致小巧的鼻子,娇艳妩媚的脸蛋,还有那张红润的小嘴,无一不在证实他眼中看到的就是黄蓉。 只不过相较之前,如今的黄蓉身材有了不小变化,肚子大了许多不说,其他该大的也大了不少,此外,她的气质也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似乎变得更加妩媚动人了。 “怎么,不认得了?”黄蓉缓步走了过来,口中淡淡问道,语气间似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慕容复一阵愣神后,冲她咧嘴笑了笑,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黄蓉眼中失落一闪而过,很快恢复自然,冷哼一声道,“襄阳城能有今天,我也是付出无数心血与汗水的,我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慕容复哈哈一笑,瞥了她的肚子一眼,“不过你现在成了大肚婆,能不四处乱跑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跟你有关系吗?” “你说呢?” 二人对视片刻,最终还是黄蓉先败下阵来,略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小声嘀咕道,“反正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 慕容复脸色一黑,“你想去哪我管不着,但不能带着我儿子到处乱跑。” 黄蓉一听也是生气极了,挺了挺大肚子,“好啊,有本事你现在把他带走!” 慕容复面色微滞,他自然不可能把未出生的孩子带走。 眼看二人僵持下来,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郭夫人,这不是郭大侠的孩子吗?”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回转 慕容复才想起黄蓉身旁还跟着一人,扭头打量了一眼,是个女人,穿着普通,还有点土气,不过面容却是清秀异常,年纪不过二十许岁,眼眸黑亮,肤色麦黄,给人一种十分干净清爽的感觉。 黄蓉脸色微红,随即恢复自然,朝此人巧笑着说道,“看我,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姑苏慕容氏家主慕容复,银瓶,快去见过。” 那人迟疑了下,上前拱手一礼,“民女岳银瓶,见过慕容公子。” “姓岳?”慕容复眉头微挑,有些意外,天下姓岳的人不少,但自从岳飞死后,岳姓就突然变得十分少见了,尤其大宋境内,不少都隐姓埋名,甚至改名换姓,生怕遭到秦桧的迫害,却不知黄蓉从哪里捡来的小丫头。 疑惑的瞥了黄蓉一眼,回礼道,“岳姑娘不必客气。” 黄蓉没有解释,只朝岳银瓶说道,“银瓶,我与慕容公子共事过一段时间,平素玩笑惯了,刚才那些话你听听就是,出去可不要乱说。” 岳银瓶哦了一声,目光闪了闪,明显不信,刚才二人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而且就算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在这个男女大防的年代,这种事能开玩笑么? 黄蓉自不难看出她的想法,无奈又气恼的瞪了慕容复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复哈哈一笑,“岳姑娘有所不知,早在许久之前我便曾向黄帮主提出收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义子,但她一直没有答应,所以每逢见面总要打趣几句,你可不要因此而生出什么误会。” “原来如此。”岳银瓶登时恍然大悟,立刻郑重的朝黄蓉鞠了一躬,“黄姐姐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把你看轻了。” 黄蓉脸色有些泛红,不着痕迹的白了慕容复一眼,连忙把她扶起来,“没关系,都怪这人口没遮拦,刚才那话叫谁听了去也难免会误会的。” “得,锅永远是我背……”慕容复嘴角微抽,心中明白黄蓉突然带这么个小姑娘来襄阳城,肯定不简单,但也没有多问,话锋一转便说道,“黄帮主,看二位的样子似乎是要进城?” 随即也不待黄蓉答话,脸上露出一抹歉然,“哎呀,实在不巧得很,我正准备离开襄阳城,却是没法招待二位了,就此别过,保重。” 说完毫不迟疑的错身离去。 黄蓉呆了一呆,脱口叫道,“慕容复你给我站住!” 慕容复脚步一顿,回头疑惑的看着她,“黄帮主还有什么事么?” 黄蓉怔怔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故作不解,“意思就是要走了啊,抱歉,我是真的赶时间,只能下次再好好招待黄帮主了。”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黄蓉就更不会信了,气急道,“你偏要这样是不是?” 慕容复摊了摊手,“那我应该怎样?” “你……”黄蓉语塞,目光既是气恼又是幽怨的瞪着他。 岳银瓶看看慕容复,又看看黄蓉,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不过有了刚才的事,她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 过得片刻,黄蓉神色变幻,忽的嫣然一笑,“你是要回江南吧,正好我们也要回去,不介意同行一程吧?” 她这一笑便如春花初绽,明媚生辉,动人之极,一时间慕容复竟看得呆了。 “黄姐姐,我们……”岳银瓶秀眉微蹙,正要说什么,却被黄蓉一个眼神给制止。 慕容复回过神来,奇怪道,“二位不是要进城么?” 黄蓉眼中划过一抹恼意,脸上却是笑道,“慕容公子,妾身好像从来也没说过我们要进城吧?难道在这城门口就只能进,不能出?” “这倒不是。”慕容复摇摇头,沉默片刻委婉的拒绝道,“就算黄帮主也要回江南,但男女有别,此去千里迢迢,风餐露宿,你我同行怕是多有不便……” 他这么说倒不是改了性子,也非惺惺作态,而是真心不想再跟着这黄蓉有什么纠葛,现在的他只想孩子早点出生,再派人把孩子接回燕子坞,然后彻底跟桃花岛的人和事断绝关系,实在是心累了。 黄蓉见他拒绝的如此干脆,心里好生一阵失落,随之而来的又是羞怒和怨恨,自己都那么不要面皮的“明示”了,他竟仍故作不知,只差将“你快点走,我不想见你”写在脸上了。 她骨子里本是一个骄傲的女人,若旁人如此对她,就算是当年的郭靖,一句“你走”,她也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可现在对待慕容复,她却怎么也提不起那份心气。 或许是因为她在他面前已没有半点尊严傲气可言,也可能是骨子里的倔强使然,黄蓉定定看了他一眼后,淡然道,“没关系,出门在外,不拘小节,哪有这许多讲究,当然,如果慕容公子真个不愿与我们同行,妾身自不敢强求,只不过……” 说到这她顿了顿,抚了抚自己的大肚子,继续说道,“这山高水远的,路上难免不太平,万一遇到什么贼寇匪盗,银瓶手无缚鸡之力,妾身大着个肚子,一身功力也发挥不出来,到时为免受辱只有一死了之,妾身死了倒是不打紧,但你这个‘义子’可就没有了。” “你来的时候怎么不嫌山高水远路上不太平……”慕容复心中腹诽,但她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他还没冷漠到连亲骨肉都可以不顾的程度,略一沉吟也就苦笑着点点头,“黄帮主这话言重了,既然黄帮主都不介意,在下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就一同回江南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那就走吧!”黄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拉起岳银瓶的手率先踏了出去。 慕容复见她步履颇有些沉重凝滞,心下一软,“黄帮主,观你的气色似乎有些疲累,是不是先回城里歇歇脚再出发?” “现在想起让我歇脚了……”黄蓉心里幽怨异常,嘴上却是轻哼一声,“用不着,慕容公子不是赶时间么,妾身又怎敢耽搁你的大事。” 走得几步,岳银瓶终是忍不住说道,“黄姐姐,你昨晚都没有睡好,今天又……” 话说一半没了声音,明显是黄蓉暗中制止了她。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黄帮主,天大的事也不急这一时,还是回城里歇歇脚再走吧。” 黄蓉没有答话,赌气似的继续往前走着。 慕容复笑容一敛,双手负在身后,传音道,“蓉儿,你不会想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来吧?你知道我的,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这城门行人往来虽少,但不是没有,而且襄阳城的人都认识黄蓉,果然,听了这话她身形一僵,停下了脚步,沉默一阵转身回到他面前,仰起脸看着他,“你求我。” “我求你。” “不赶时间了?” “不赶了。” “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呀?” “没有没有,方便得很。” ……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拉锯 慕容复最终还是与黄蓉一道回了襄阳城,不过她却不愿去将军府,而是回到了郭府中,好在他们一家虽然搬走,但郭府还有人留守,倒不至于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一路上黄蓉也见到了襄阳城的情况,嘴中不住的感慨道,“多年来襄阳城历经战乱,却繁华如故,不曾褪色分毫,没想到现在竟萧条至此,这场瘟疫实在害人不浅,那大元皇帝也忒歹毒了点,此等狠绝的绝户计都使得出来。” 慕容复默然不语,以前听人说,大元西征过程中就曾使用过散播瘟疫的手段,但他不怎么相信,现在看来,恐怕并非空穴来风,那欧阳锋充其量只会玩个毒,又怎会想到利用毒人散播瘟疫? 抛开别的不说,他还真有点佩服想出这个法子的人,这可是真正的生化武器,比他让程灵素捣鼓的那些所谓“生化毒药”厉害了不知多少倍,攻城掠地几可说无往不利,据传当年李自成之所以不费吹灰之力打下京城,就是得益于一场瘟疫。 当然,这东西再怎么厉害,也是灭绝人性的东西,只有毫无人性的畜生才会使用,慕容复是决计不会去碰的。 走了一阵,三人回到郭府,老管家见到黄蓉马上激动的问道,“夫人,您什么时候回襄阳城的?老爷呢,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黄蓉一眼,那意思明显是在说,你不是早就到襄阳城了么? 黄蓉面颊微烫,假装没有看见,朝老管家点点头说道,“勇伯,我这次来是有些事要办,办完就走,靖哥哥他……不宜奔波,留在了桃花岛,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嗨,老奴平白得住那么大的宅子,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夫人快请进,老爷他近来可好?” 黄蓉沉默了下,“他很好,能吃能睡。” 老管家也是人精,自能看出她这话明显不实,叹了口气,“唉,老爷这么好的一个人,偏要遭此厄运,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黄蓉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大小武回来过么?” “没有,倒是稍了封信回来,老奴稍后给夫人取来。” “嗯。” 说话间,几人来到客厅,黄蓉指着岳银瓶朝老管家说道,“勇伯,她叫岳银瓶,是我们家的一位故人之后,今后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先带她去安置一下。” “是,岳小姐请这边来。”老管家说完,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是说歇一歇就要离开么?怎的又要住下了?岳银瓶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了黄蓉一眼,但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没有多问,“那黄姐姐,我先去了。” 转眼间厅中只剩黄蓉和慕容复二人,气氛似乎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慕容复收回目光,随意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故人之后?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们家有这么一位故人之后?” 黄蓉白了他一眼,“是不是我们家有什么亲戚故人都要告诉你?” 慕容复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倒不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哼,我就偏不说。”黄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干脆避而不提岳银瓶之事,有些疲惫的捶了捶肩膀,“这里你也熟,应该不用人招呼了,你就先自便吧,我去洗个澡。” 话一出口,她不禁脸色一红,这话说的好像有点暧.昧了,以这厮的性格不见缝插针才怪。 不料慕容复只是淡淡“哦”了一声,神色没有分毫变化,完全无动于衷。 “这个死色狼什么时候改性了……”黄蓉心里泛起了嘀咕,转身朝厅外走去。 出门之际,她又回头瞟了一眼,慕容复如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口,纹丝不动。 黄蓉没由来的有些生气,心念微动,忽然哎哟一声,腿脚正好绊在门槛上,身子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原本目不斜视的慕容复登时吓了一跳,身形一闪,凭空挪移丈许,瞬间来到她身旁,一把搂住她的身子,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小心点,摔到孩子怎么办。” 黄蓉本就心中有气,一听这话更是气极,头脑一热便说道,“摔到又怎么样,大不了不要了。” 慕容复闻言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黄蓉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过分,可他那副一心只要孩子,对她不闻不问的样子实在叫她气恼,当即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倔强道,“我说的不对么,如果没有我,焉能有孩子?” 慕容复登时语塞,默默的把她扶了起来,半晌才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你悠着点,这也是你的孩子。” 黄蓉自不会真个做出什么伤害孩子的事,嘴上却是违心道,“可我并不想要。” 慕容复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心里隐隐有了些火气,“那你才更应该好好保护这个孩子,否则出了意外,你还得给我再怀一个。” 他终究理智还在,知道对待孕妇不能太过火,所以才说出这样一个不算威胁的威胁。 可这话听在黄蓉耳中却跟调.情没什么两样,多日来积压的思念瞬间爆发出来,身子一下就软了,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迅速滋生,蔓延,出奇的痒,出奇的想。 她这一软,差点又摔到地上,好在慕容复眼疾手快,立刻探手把她捞了起来,没好气道,“你能不能上点心,真就想弄死我儿子?” 黄蓉脸色很红,红得快滴出血来,闻言没有半点脾气的低下头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复见她媚眼如丝,全身好似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不由心头一荡,俯身凑到她耳边问道,“黄帮主,你到底想怎么样,可以直说嘛。” 黄蓉脸上红晕更甚,忸怩半晌,细若蚊呐的答道,“我想洗澡,麻烦你扶我过去。” “没问题。” 不一会儿,慕容复几乎是半抱着黄蓉回到她的房间,可惜这里许久没人住了,还得重新收拾一下,眼下郭府中一个丫鬟侍女都没有,这活儿自然也落到了慕容复头上。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在老管家奇怪的眼神中,抬着一大缸热水进了黄蓉房间。 “黄帮主,香汤已经备下,不过我瞧你行动好像不大方便,府里也没有丫鬟使唤,这可咋办啊?”慕容复收拾好浴桶,似笑非笑的朝黄蓉问道。 黄蓉横了他一眼,这人明显就是故意的,想起自己刚才那不堪的反应,这会儿冷静下来心里也是臊的慌,有心找回点场子,便说道,“多谢公子关心,妾身虽身怀六甲,但也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洗个澡还是可以的,就请公子先回避一二吧。” 慕容复稍稍意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自然,微微笑道,“看来是在下多虑了,黄帮主小心些,在下回前厅等候。” 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并将房门关上。 他这干脆利落的模样,倒叫黄蓉好一阵愣神,半晌后才生气的跺了跺脚,“哼,我就不信你忍得住!”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十分无力,二人之间究竟谁更能忍,这个问题早就有答案了,为此她还输掉了许多不该输的东西,现在就连心也不知不觉的快被这个人占据了。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保护 黄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起身来到浴桶边,慢慢的褪去衣衫,动作优雅,妩媚,说不出的动人。 有些害羞的瞥了门窗一眼,小心翼翼的跨进浴桶里。 “那个坏蛋怎么还不进来……”身子泡在舒服的热水里,黄蓉目光不时扫一眼门窗,心里幽怨的想着。 又过了一会儿,门窗全无动静,她终是忍不住了,“慕容复,慕容复……” 一连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啪”,水花四溅,黄蓉气得破口大骂,“这个死家伙,混蛋,王八蛋……” 她原以为依慕容复的色狼本性肯定会躲在暗处偷看,却不知他是真的离开了。 …… 与此同时,将军府中,阿朱一脸诧异的看着慕容复,“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忘了?”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阿朱,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在公子面前演戏了?” 阿朱面色微滞,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公子悄悄折返,必是不想让人知晓,我这不得配合你一下嘛。” 如今整个襄阳城都在将军府的严密掌控之中,就算飞进来一只陌生的蚊子也会很快被知晓,慕容复跟黄蓉这么显眼的人物,又岂能瞒过将军府的耳目。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我在城外遇到了黄蓉,她想跟我回江南,但我看她长途奔波,身子有些吃不消了,所以先回来歇歇。” 他跟黄蓉的事众女都知道一些,在这个小圈子中,黄蓉算是最为特殊的存在了,众女吃醋之余,却是讳莫如深,从不多问,也不多谈。 阿朱抿了抿嘴,直截了当的问道,“那公子现在回来是为了……” “你也知道,她大着个肚子,还喜欢四处乱跑,我不大放心,你替我从水晶宫找两个手脚勤快,头脑灵活的弟子过来,要女的。”慕容复沉吟了下说道。 原来他听了黄蓉那些气话之后,虽然不大相信她会做出什么对孩子不利的事情,但还是有了那么一丝防范的心思,当然,就算抛开这一层心思不提,有两个丫鬟贴身保护和照顾也是件好事。 阿朱闻言马上会意,“明白了,我现在就去。” 说完转身就走,不过出门之际,她又回头小声交代一句,“公子,如非必要,你最好还是不要在她们面前露面了,不然有你受的。”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所说的“她们”是谁,苦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阿朱动作很快,等了不到一炷香工夫,便领着两个人进来。 身穿白底蓝纹花边锦袍,头戴青玉簪,腰缠金丝绦,正是水晶宫女弟子的统一着装。 二人诚惶诚恐的进到厅中,当看到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上的慕容复时,顿时身形一颤,连忙跪倒,“水晶宫内宫弟子三零一水月,三零二水云,参见主人。” “三零一,那就是最早入宫的一批弟子了。”慕容复微微点头,打量了二人一眼,长得清秀水灵,小家碧玉,眼睛大而有神,明亮秀气,典型的江南品种,观其神貌有五六分相似,再听她们的名字,应该是亲姐妹无疑。 “回主人,”这时水月答道,“婢子二人正是十年前蒙主人收养的孤儿,一直没能报答主人大恩,婢子惭愧。” 慕容复一手虚抬,扶起二女,“只要你们忠心为我做事,便算报恩了。” “婢子对主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二女恭敬道。 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这次找你们来,是有一件重要任务交给你们。” 二女闻言立刻齐声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复微笑着摆摆手,“那倒用不着,此任务虽然重要,却不用你们拼命。” 他找人来是为了贴身照顾黄蓉这个大肚婆,自然不用拼命,而且这对姐妹气息悠长,内力充沛,武功已在一流之上,就算有什么意外也足以应付。 “敢问主人,是什么任务?”水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任务就是贴身保护一个人。” “婢子誓死完成任务。” “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贴身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记住,是贴身,就算去茅厕,你们也得寸步不离的跟着,能做到吗?” 二女听了这话,不禁一愣,水月开口问道,“敢问主人,这个人是男是女?” 慕容复一怔,突然起了逗逗她们的心思,似笑非笑道,“如果是男的呢?” “男的……”二女闻言均是一呆,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年纪稍小的水云登时就不乐意了,娇声道,“男的怎么可以跟他去那种地方?” “住嘴!”水月吓了一跳,连忙呵斥妹妹一声,随即朝慕容复说道,“只要是主人的吩咐,不管做什么婢子都心甘情愿。” 言语间却是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怨。 慕容复嘿嘿一笑,也不解释,“行,那就你们两个了,现在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回去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走,对了,你们这一身也换掉,换成丫鬟的衣服,还有兵器什么的就不要带了。” “是。” …… 一炷香后,慕容复带着两个俏丽的小丫鬟回到郭府,黄蓉还没洗完,他干脆带着姐妹二人来到她的房间外,指着房门说道,“你们的新主人就在里面,快去伺候着。” 二女对视一眼,水月迟疑了下,脸色微红的问道,“主人,如果……如果这个人有什么非分要求,我们是否也要顺从他?” 看着小姑娘委屈又羞怯的模样,慕容复肚子都快笑破了,嘴上却认真道,“不管她有什么要求,你们都要顺着她,千万不能惹她生气。” 此言一出,水月脸色一黯,而水云更是苍白无血,张了张嘴,却又不敢说什么,明显是被她姐姐教育过了。 “行了,快进去吧。”慕容复催促道。 二女无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默默转身,推门而入。 “哈哈,两个小丫头,叫你们喜欢胡思乱想……”慕容复忍不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过很快这笑容就窒住了,屋里传来黄蓉气恼无比的声音,“出去,我用不着你们伺候!” “你们走不走?非逼我动手不可么?” 过不多时,两个小丫头灰头土脸的出了房间,眉宇间却透着一丝轻松喜悦,不用去伺候别的男人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自家主人也真是太坏了,竟然那样骗人…… 二女回到慕容复身前,水云气鼓鼓的瞪着他,“主人,你真坏!” “云儿,别乱说话!”水月连忙呵斥一声,随即歉然道,“主人,云儿她……” 话未说完,屋内传来黄蓉气急败坏的声音,“慕容复,你给我滚进来!”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激将 慕容复有点莫名其妙,就算不喜欢丫鬟服侍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而且黄蓉并不是那种蛮横的性格,平时对待府中下人还是很温和的。 心念微动,他朝水月水云二女低声问道,“你们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这话一出,水云小脸瞬间变得殷红如血,水月也有些不自然,犹豫了下,凑过嘴去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慕容复听后马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慕容复!你再不滚进来,可别后悔!”屋内再次传来黄蓉的声音。 慕容复苦笑着看了两个小丫头一眼,“你们先在这里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 进得屋中,水雾弥漫,香气四溢,慕容复抬眼望去,只见黄蓉双手叉腰站在浴桶里,神情像极了一只正在发怒的母老虎,对于身上的春光,却是丝毫遮掩的意思也没有。 慕容复微微一笑,“郭夫人,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就不怕叫人听了去,影响你的清誉?” “郭夫人”三字一出,黄蓉怒意瞬间消了一半,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毫不避讳的叫一个男人进来,尽管这个男人与她之间早就什么都发生过了,可这么做未免叫人把她看成一个风.骚.浪荡的女子,而且她还顶着一个郭夫人的名头,若传扬出去,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狠狠瞪了这个人一眼,冷笑道,“清誉?我还有什么清誉可言,不是早就被你作贱完了么?” 慕容复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话不能乱说,我只作践过你,可从来没有作践过你的清誉,在世人眼里,你仍然是冰清玉洁的武林女诸葛,天下不知多少女人以你为榜样,不知多少男人视你为梦中女神,不敢有丝毫亵渎。” 黄蓉听了这话,只觉说不出的刺耳,一时间胸中无数气恼幽怨一股脑的爆发出来,郁气直冲眉心,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浑身功力一震,浴桶顷刻炸裂,大片水花朝慕容复席卷而去。 慕容复吓了一大跳,倒不是怕她这威力并不如何惊人的攻击,而是怕她妄动真气会波及胎儿,这可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电光石火之间,他急忙伸手一按,所有水花倒卷而回,跟着凌空一握,崩散的木板也悉数飞回,被真气紧紧的裹住,重新合成一个浴桶。 这一手隔空控物的功夫当真挥洒自如,精妙无比,可惜只有黄蓉得见,其他人是注定无缘欣赏了。 当然,此刻的黄蓉也没有闲心欣赏,她孤零零的站在浴桶中,脸上神情凄楚,水珠不断的往下掉,也不知是水还是泪。 慕容复一闪来到浴桶边上,屈指一点,抚平她体内暴躁的真气,又探了探她的脉搏,确定胎儿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你洗完了,也可以留给别人洗洗,何必过河拆桥,出浴拆桶呢?” 黄蓉刚才那一发泄,胸中郁气已然淡了不少,听了这话,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但很快想起自己这个时候似乎不该笑,马上又板起脸,娇声道,“这是我家的桶,我想拆就拆,你管得着么!” 慕容复没有多说,两手一探,直将将她从浴桶中拎了出来,然后横抱着走到床边,并细心的帮她擦拭身上的水渍。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黄蓉也没有挣扎,任由他将自己身子擦干,然后替自己穿衣服。 良久,黄蓉率先打破沉默,“慕容复,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容复闻言一怔,“什么怎么样?” 黄蓉脸色红了红,索性直言道,“你把我的身子,我的尊严,我的灵魂统统都作贱完了,现在就不管不问了是不是?” 慕容复隐约有点明白了什么,含糊道,“你这话从何说起,你要回江南,我放下手中的要紧之事在这等你,看你行动不便,我马上就找人来伺候你,刚刚你一声令下,我还不是屁颠屁颠的进来了,何曾怠慢过你?” “你!”黄蓉心里一阵气苦,这是怠慢不怠慢的问题么?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人还在装傻充愣,真是气煞人也,当即握起秀拳,砰砰砰一阵拳影划过。 慕容复任由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胸口,一边还替她稳住身形,让她更好发力,他现在的样子当真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不过他倒是隐晦的输了一道内力到她体内,封住她的奇经八脉,让她运不了真气。 黄蓉打了一阵,见这人无动于衷,终是停下了手,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把他给生吞了。 慕容复也不敢真惹火了她,见她马上就要气冲眉顶,连忙微笑着说道,“郭夫人,你可千万别生气,究竟想我怎样,不妨直说。” 黄蓉倒是想直说,可他一口一个“郭夫人”,又叫她如何启齿? 想了想,她眼珠子一转,突然问道,“刚才那两个人是你找来伺候我的?” 慕容复点点头,“是啊,你说你大着个肚子,没个人贴身照顾着,我怎会放心。” “你是不放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吧?”黄蓉酸溜溜的说了一句,话锋一转,“你想找人伺候我也行,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慕容复一愣。 黄蓉淡淡一笑,“我不要女人伺候,你替我换两男的回来。” 这话一出,慕容复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男的?还两个?” 黄蓉见此总算露出一丝得意,“怎么了?太少了?那就三个吧,想来以你慕容家的实力应该不难办到,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最好找年轻俊俏的那种。” 慕容复脸色已黑成了锅底,“蓉儿,我知道你现在……那方面的需求可能会旺盛一些,但你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哼,怎么不叫‘郭夫人’了?”黄蓉听他改了称呼,脸上得意之色更甚,嘴中却是轻飘飘的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看三个怕还不够,你要有本事,就多找几个回来。” 慕容复即便知道她在故意气自己,可这个时候再不有所表示就真不是男人了,当即怒哼一声,一把将她按到床上,“好你个骚.蹄子,今天不把你办踏实了,我就跟你姓!” “诶,你干什么?慕容公子请自重,不要这样……啊!”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慕容襄 过得一会儿,慕容复没了动静,黄蓉问道,“慕容复,你干嘛停下?” “你不是说不要?” “你这混蛋,偏要作贱我是不是?” “你可以不让我作贱。” “好啊,那我找别人去。” “你去。” “你……好吧,我现在又想要了。” “有多想?” “哼,你不会自己看吗?” “哟,已经水漫金山了呀,啧啧,郭夫人,以前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这么……” “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么sao,这么浪,你要不行就滚,别以为我没了你不行。” “哈哈,你我相交日久,彼此深浅早已心中有数,我行不行你会不知道?” “嘶,你悠着点,小心孩子。” …… 两个时辰过去,一场不怎么酣畅淋漓,却是情趣百出的大战终于落下帷幕,屋中恢复了平静,二人相拥而卧,慕容复神清气爽,丝毫不觉疲惫,黄蓉脸上潮红未褪,眼神却已恢复清明,静静的靠在他胸口,一语不发。 良久,黄蓉率先打破沉默,“我刚才那样……那样淫.荡,你心里一定看不起我吧,是不是觉得我比勾栏妓.女还要下贱?” 语气中出奇的有了一丝患得患失。 慕容复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道,“别想套我话,我可从来没逛过青楼,也不知道勾栏妓.女是什么样的。” 黄蓉怔了怔,禁不住噗嗤一笑,“骗谁呢,一头色中饿狼会没去过青楼?” 慕容复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冤屈,“蓉儿,我慕容复行得正坐得直,说没去过就没去过,你不妨去打听打听,我何曾在烟花之地流连过?” 黄蓉闻言脸色微不可查的一黯,“也是,你慕容复身边从来也不缺少漂亮女人,又何须去那烟花之地寻欢。” “蓉儿这是吃醋了么?”慕容复避而不答,嘿嘿笑着反问道。 “吃你个大头鬼!我才不会吃你的醋。”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你现在有了身孕,吃醋可对孩子不好。” 提起孩子,黄蓉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幽幽叹了口气,“慕容复,这个孩子……” 慕容复心神一紧,只见她顿了顿,接着问道,“你起名了吗?” “还以为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慕容复松了口气,嘴上说道,“起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叫慕容襄。” “慕容襄……”黄蓉喃喃几遍,犹豫了下说道,“名字倒是不错,但我……我想让这个孩子姓郭,可以吗?” 说话间小心翼翼的看着慕容复,似乎生怕他会生气。 不料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孩子姓什么我不介意,不过有一点,孩子的身世你不得隐瞒,必须让他知道我是他的亲生父亲。” 黄蓉听后忍不住在他胸口锤了一下,生气道,“你这人,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万一……” “没有那么多万一,”慕容复打断道,“如果你做不到,我会亲自抚养孩子,这事没得商量。” “可……可你想过没有,孩子那么小,他能接受自己的身世么?将来他懂事之后,又会如何看待我这个娘亲?”黄蓉气苦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我慕容复的血脉,岂会那么脆弱,他一定能接受的,至于他将来如何看待你?我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如果他连这点事都不懂,我自会好好教育教育他。” 说完也不待黄蓉开口,若有深意的补充一句,“其实把孩子交给我来抚养是最好的,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黄蓉心头一凛,恼恨的瞪了他一眼,终是妥协,“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必须等到他十岁之后,才能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蓉儿,十年太久了,到那时再说出他的身世,谁知道他还会不会认我?” 黄蓉说他不过,索性赌气道,“那行啊,有本事你现在就告诉他,看他会不会认你。” 慕容复毫不退缩,居然真的趴到她肚子上,认真说道,“襄儿啊襄儿,你记住了,不管你以后姓什么,你的亲生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武功天下第一高、相貌天下第一俊的慕容复,别人都是假的,你可不准乱认。” 黄蓉听了这话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行了你,要点脸,别教坏孩子……” 正说着,忽然脸色一变,哎哟一声捂着肚子。 慕容复一惊,“怎么了?” 黄蓉怔然片刻,“他……他好像踢我了?” “真的!”慕容复一愣之后,继而大喜,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我的孩子能听到我说话了,他能听到我说话了……” 之后一晚上,他就趴在黄蓉的肚子上,不干别的,就跟孩子说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夜,惹得黄蓉烦不胜烦,干脆找来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才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慕容复意犹未尽的偷偷离开黄蓉房间,而黄蓉则在水月和水云二女的服侍下起了床,她最终还是默认了慕容复的安排,接受了这两个贴身保镖,毕竟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确实有许多不方便之处。 当黄蓉来到正厅时,那容光焕发的模样,直叫老管家和岳银瓶看得两眼发直,岳银瓶少不经事,倒没看出什么,老管家眼睛毒辣,却是怪异的扫了慕容复一眼,脸色黯然的叹了口气,也没有点破。 “黄帮主,歇息了一晚,想来是疲惫尽去,可以出发了吧?”慕容复放下茶杯,淡淡说道,其实按照他原来的打算,找两个机灵手下一路照顾黄蓉,他自己先行赶回燕子坞去,可昨晚一时没忍住中了黄蓉的激将法,现在自不好独自离去了,免得人家说他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黄蓉瞥了岳银瓶一眼,沉吟道,“银瓶,你先出去一下。” 岳银瓶乖巧的点点头,起身离开,老管家更是识趣,躬身告退。 慕容复见此目光一闪,嘿嘿笑道,“蓉儿,可是昨晚不曾尽兴,想易地再战一场?这客厅倒是不错,你很会选地方啊。” 黄蓉狠狠白了他一眼,“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会不知道我这次来襄阳城是为了什么?” 慕容复两手一摊,“难道你不是为了我来的?” 黄蓉脸色一红,“少臭美了你,我来是另有要事。” “哦?你且说来听听,是什么要事?”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黄蓉略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口中说道,“我来是为了两件事,一件是襄阳城的瘟疫,不过我瞧你慕容家把襄阳城管理得井井有条,并没有出什么乱子,想来是我多虑了,另外一件事是为了武穆后人。” “武穆后人?”慕容复一愣,“那位岳姑娘?她是武穆后人?” 这一点他已有所猜测,没多少意外。 不料黄蓉点点头,说出一句更叫他吃惊的话来,“不错,她就是岳将军的女儿。” “什么,岳飞还有一个女儿?”慕容复刷的站了起来,脸色震惊不已,他确实不曾记得历史上岳飞还有这样一个女儿。 黄蓉叹了口气,“当年岳将军遇难时,她还年幼,秦桧命人将她投入井中,幸得一义士暗中出手救下,抚养成人。” 这种事倒也算司空见惯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慕容复渐渐平复心里的震惊,转而问道,“那你带她来襄阳城是为了……” 黄蓉抿了抿嘴,“她想从军。” 慕容复目光闪动,淡淡道,“这简单啊,稍后我手书一封,让她去将军府报道就是了。” 黄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总爱装糊涂,我直说了吧,她想为父报仇,你明白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吗?”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复哥哥 慕容复讪讪一笑,“实不相瞒,我还是不大明白,想报仇可以去找秦桧啊,跟从军有什么关系?” 黄蓉无奈的叹了口气,迟疑了下说道,“我也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怀疑这孩子多半是有了反宋的心思。” 慕容复闻言微微吃了一惊,“不至于吧?岳将军一生精忠报国,他的后代岂会弱其名头?” 黄蓉摇摇头,“可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愿她不要走上歪路,否则岳将军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 慕容复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忽的眉头一挑,“那你还带她来找我?” 黄蓉登时语塞,其实岳银瓶求上门的时候,郭靖的意思是让她去临安府面见几位故旧,但黄蓉却第一时间想到了襄阳城,夫妇二人的意见头一次出现极大分歧,甚至为此大吵了一架,最后黄蓉一怒之下,偷偷带着岳银瓶来了襄阳城。 她明知道慕容复的野心,明知道丈夫极力反对,却仍旧来了襄阳城。 慕容复隐约猜到一点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蓉儿,其实现在事儿办完了,那些借口什么的也就用不着了,从哪来的就带回哪去,当然,也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我这可以提供几个刺客,随你们一道去把秦桧老儿结果了,也算给她个交代。” 黄蓉怔了好半晌才总算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禁不住脸色大红,狠狠剜了他一眼,啐道,“呸,胡说八道什么呢,银瓶哪里是什么借口了,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她,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慕容复自不会傻乎乎的在这个问题上争辩什么,两手一摊,“那现在怎么办?你知道的,我慕容家将来一定反宋,你既不想她走上歪路,就该让她远离慕容家才对。” 他是真的不想跟这种忠良之后扯上关系,没有半点好处不说,还麻烦不断,单说其中一点,现今天下为岳飞鸣不平的人比比皆是,他若将岳飞女儿拖上歪路,毁了岳飞的名声,被戳脊梁骨都是轻的。 “我当然知道这个!”黄蓉妩媚的赏了他个大白眼,随即略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除了你这里,我们实在没有别的门路能帮她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帮帮她,但不要拉她下水。” 说到后面时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这就相当于要慕容复出钱出人资助岳银瓶,却不许索要任何回报,甚至还可能为自己培养一个大敌出来。 慕容复面皮微微抽搐了下,“黄帮主,就你认识我以来,我什么时候干过赔本的买卖?” “没有。”黄蓉赧然摇头。 “那请你用你的智慧想一想,我会不会干赔本的买卖?”慕容复又问道。 黄蓉自然是想过的,知道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让铁公鸡拔毛,索性心念一横,媚眼如丝的看了他一眼,娇嗔道,“那你就不能为了人家破一次例嘛?” 她这一撒娇可不得了,那妩媚入骨的气质,甜得发腻的声音,几乎能叫任何男人骨头发酥。 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刚刚吃饱的慕容复还是比较把持得住的,微微别过头去,淡淡道,“蓉儿,别说你还穿着衣服,就算你脱掉衣服,也休想动摇我的决心。” 黄蓉笑了笑,故意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扯开一些衣衫,露出一点儿雪.白,腻声道,“那现在呢?” 她显然深谙男子的心思,半遮半掩反而更加撩人。 慕容复心里登时火热起来,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但还是艰难的移开目光,“不行!” “唉……”黄蓉幽幽叹了口气,哀怨道,“这男人啊,总是吃干麻净就不愿认账,也怨我现在怀了孩子,身材变了形,不如那些年轻姑娘婀娜多姿吸引人,难怪人家看也不愿多看一眼……” 话音如泣如诉,幽怨哀婉,当真能叫任何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将她捧在手心百般怜惜。 这女人几年不撒一次娇,撒起娇来的杀伤力果真非同凡响。 慕容复很快就顶不住了,苦笑一声道,“蓉儿,你真就那么想帮她?” “我也是在帮靖哥哥,”黄蓉怔了怔,敛去媚意正色说了一句,见他脸色略微疑惑,又解释道,“靖哥哥曾习得武穆遗书,一生受益匪浅,算是欠了岳将军一份极大的香火情,他的后人我们不能不帮。” 慕容复恍然,不过听她一口一个“靖哥哥”,心里颇有些不舒服,语气怪异的问道,“你跟郭靖都一把年纪了,还靖哥哥、靖哥哥的叫,不嫌丢人吗?” “要你管!”黄蓉脱口来了一句,马上意识到不对,缓声道,“哎呀,这个……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叫的,习惯了嘛。” 慕容复当然也知道这点,心念一动,坏笑道,“那行,为了公平起见,以后你也要叫我‘复哥哥’。” “这……”黄蓉呆了一呆,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这怎么可以,我……我比你大那么多……” 说到这她脸色忽然前所未有的烫,似乎也才意识到二人的年龄问题,她居然喜欢上一个比她小那么多的男人,刚刚还在他面前那样撒娇,现在想想,真是羞死个人了…… 慕容复见状哈哈一笑,“怎么不可以,你就算大我再多,那也是我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叫声‘复哥哥’有什么关系?” 黄蓉听得这套歪理,不禁白眼直翻,无语到了极点,心中也羞到了极点,“可……可你就是比我小啊,你让我怎么叫得出口,若不这样……” 顿了顿,她略带揶揄的说道,“我叫一声‘复弟弟’,怎么样?” 慕容复脸色一黑,虽然只是一词之差,但中间的区别可大了去了,他怎么能容许别人叫他“弟弟”,当即一摆手,“不行,反正我话放在这了,你要不叫‘复哥哥’,岳银瓶的事休想我会插手。” 黄蓉突然眼前一亮,“是不是我叫了,你就答应帮她?” 慕容复面色微滞,自知失言,不过话已出口,也容不得反悔,只得含糊道,“我尽力而为。” “那……”黄蓉目光闪烁一阵,脸色殷红如血,终是细若蚊呐的叫了一声,“复哥哥……”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为你好 “好蓉儿!”慕容复心头一阵莫名激动,不由分说的把她抱过来亲了一口。 黄蓉羞得脸色通红,却也没有反抗,身子有些发软的倚在他怀里。 “蓉儿,以后可就不准改口了哦!”慕容复似笑非笑道。 黄蓉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只有没人的时候才……才可以那样叫你。” “怎样叫啊?” “就是……就是那样嘛。” “哪样?你说清楚点。” “你这坏蛋,人家不是已经叫过了,非要作弄人是不是?” “怎么,你这是一锤子买卖,叫过就不能再叫了?” “哎呀,我说不过你,复哥哥,复哥哥,行了吧!” “哈哈哈,那我是不是该叫你蓉儿妹妹?” “滚!” …… 二人一阵腻歪之后,总算想起了还在外面等着的岳银瓶,把她叫了进去。 屋中,慕容复与黄蓉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丝毫异样,仿佛此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岳银瓶分别朝二人拱手行了一礼,“黄姐姐,慕容公子。” 黄蓉微微点头,“银瓶,慕容公子是大宋燕王,麾下掌握着数十万大军,毫不夸张的说,大宋的存亡全在他一念之间,你的事我跟他商量过了,他会帮你的。” 岳银瓶听后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满怀期待和忐忑的看向慕容复,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也将在这人一念之间。 慕容复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很快又松开,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阵,问道,“银瓶姑娘,你从军是想为父报仇?” 岳银瓶迟疑了下,缓缓点头。 “那么……”慕容复沉吟半晌,忽的目中划过两道凌厉光芒,厉喝道,“你想灭宋?” 岳银瓶被他这一盯,只觉遍体冰凉,仿佛心中的所有秘密都被看穿了一般,支支吾吾的答道,“不,不是的,我只想……只想向大宋……向天下证明,父亲他没有错,错的是秦桧和赵构。” 此言一出,黄蓉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横了慕容复一眼,“看你,把孩子吓坏了,银瓶不要怕,他这人面恶心善,没什么的。” 岳银瓶缓过心神,脸颊不禁微微泛红,似乎也为了刚才那一瞬间的胆怯而感到羞愧。 “我面恶吗?”慕容复无语,语气一缓,继而问道,“你想怎么证明?” 岳银瓶目中坚毅一闪而过,“我要从军,我要去打金国鞑子,帮大宋夺回中原。” 慕容复闻言瞥了黄蓉一眼,黄蓉恍若未见,略微别过头去,嘴上笑道,“银瓶,你这想法很好,相信有了慕容公子的帮助,你一定能够成功,不过从军是件极其辛苦的事,你一个女孩子……” 岳银瓶连忙摇头,“我不怕,我什么苦都能吃。” “好,”黄蓉也不待慕容复开口,马上盖棺定论,“既然如此,你回去准备一下,稍后慕容公子会手书一封,让你先到襄阳城的军营里去锻炼锻炼。” 岳银瓶目光闪动,却是说道,“我听说现在有一只襄阳城的军队已经打到金国腹地去了,我想去那里可以吗?” “这……”黄蓉登时语塞,这她可做不了主,不由朝慕容复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但慕容复却好似没有看到,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黄蓉隐晦的瞪了他一眼,迟疑道,“银瓶,你一个女孩子到前线去实在太危险了,万一……” 话未说完,岳银瓶马上打断道,“黄姐姐,我可不是普通女孩子,先父的本事我不敢说学到了十成,但五六成还是有的,普通士兵七八个也别想近我的身。” 慕容复听到这话不禁面色微动,出声问道,“岳将军的兵法你也学到了么?” 这才是岳银瓶最为自傲的地方,当即一挺胸,自信道,“不错,论排兵布阵,战场韬略,我自信当世超过我的人,不出一掌之数。” 这话若由别人说出,慕容复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可面前是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女孩,他自然做不出这种辣手摧花的事,沉吟半晌,终是说道,“想去前线不是不可以,但要从最底下做起,而且你的身份也要换一个,你愿意吗?” “为……为什么?”岳银瓶呆了一呆,不解的问道,倒不是怕从底层做起,她从军本就是想替父亲正名,可慕容复居然要让她改名换姓,那么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不说她,就连黄蓉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慕容复淡淡一笑,解释道,“我知道这会令你很为难,可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的身份一旦公开,所有人都会对你另眼相看,那些敬佩仰慕岳将军的人就不说了,岳将军的仇人会放任你自行成长么?” 好吧,又是经典“为你好”,等岳银瓶消化一会儿之后,他又继续说道,“此为其一,其二,你顶着岳将军的光环去从军,如果将来你做的不够好,甚至堕了岳将军的名头,岂不令他蒙羞九泉之下?所以我建议你最好等功成名就之后,再向天下公布你的身世,如此一来你承受的压力也会小许多。” 一番话说完,岳银瓶已是感动连连,最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公子及时点醒,银瓶确实未曾想到这一层,以致差点令先父蒙羞,此等大恩无以为报,愿鞍前马后替公子效死命!” 黄蓉面皮微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先前她还懵然不解,可现在却已赫然开朗,这厮明显就是看上了岳银瓶的本事,但又不想让人知道这是岳飞的女儿,所以才来这么一出,什么为了人家好全都是狗屁。 一时间,她不禁泛起了一丝悔意,似乎把岳银瓶带到襄阳城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慕容复不知黄蓉心中所想,就算知道也不会理会,见岳银瓶大礼参拜,连忙起身去扶她,“岳姑娘快快请起,我可当不得如此大礼,会折寿的。” 说话间,已是拉住了岳银瓶的小手,很滑,很软。 黄蓉见此,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这已经不是错误的决定,而是马失前蹄,大错特错! 岳银瓶倒没多想,感受到那双温暖的大手,只觉心里热乎乎的,自从父亲死后,她不是在逃亡就是在躲避,受尽了白眼,除了养父之外还从未有人如此设身处地的帮助她,照顾她,替她着想。 这一激动,眼眶都红了。 慕容复一只手拉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却是抚上了她的面庞,拨了拨她略显凌乱的发丝,抹去她眼角的泪花,“乖,不哭,银瓶是个坚强的女孩,哭了就不好看了。” “嗯!”岳银瓶重重点头,抹去眼泪坚定道,“我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会流下半滴眼泪!” 慕容复正想添把火,顺便多揩点油,不料黄蓉忽然开口,“银瓶啊,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准备吧,既要出远门,宜早不宜迟。” 岳银瓶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黄蓉,脸色微微一红,“黄姐姐,慕容公子,我先去收拾东西,稍后再向二位道别。” “从军一事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慕容复悄悄的捏了捏她的小手,继而放开,嘴上热心的说道。 岳银瓶红着脸点点头,转身离开。 她一走,黄蓉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阴阳怪气道,“慕容公子好本事啊,三言两语就把人家小姑娘哄得晕头转向,不过我这个大活人好像还坐在这呢,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检点一下?” “呃,这个……其实我一直在等你离开,但你……”慕容复话说一半,见黄蓉起身欲走,马上又嬉皮笑脸的跑过去,把她抱回椅子上。 “放开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坏蛋,我马上就走,走得远远的。”黄蓉生气道。 慕容复讪讪一笑,“蓉儿别这么小气嘛,跟你开个玩笑。” “我小气?你当着我的面跟人家小姑娘勾勾搭搭,你把我当什么了?” “好好好,是我错了,你千万别生气,我保证,以后当着你的面绝不再勾搭任何人。” “那你意思是背着我去勾搭?” “背着你也不。”慕容复立刻答道。 “信你才有鬼!”黄蓉冷哼一声,面色倒是缓和了不少,其实她也知道以她的身份,根本没资格要求他如何,只是心里气不过罢了。 会吃醋,又懂得拿捏分寸的女人自然讨人喜欢,慕容复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搂着柔软的身子,两手悄悄的活络开来。 过不多时,岳银瓶收拾完毕,慕容复马上带着她找到阿朱,把事情简单一说,阿朱自无不允之理,立刻派人护送她前往金国前线,其实也就是霍青桐麾下。 之后便与黄蓉,水月、水云二女一道启程回江南,旅途过程自不必多说,黄蓉似乎放下了所有包袱,大胆索取,极尽逢迎,当然,前提是保护好孩子。 这就苦了慕容复,头几次他还颇觉刺激,但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反而很多时候他都必须束手束脚,完全施展不开,很难得到满足,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炽火积重的夜晚,他将水月和水云两姐妹拖到床上给破了身子。 二女破身之后倒也没什么怨言,好似理所应当一般,只是对慕容复更加死心塌地了。?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分别与迎接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随着马车驶进浙江,黄蓉心情渐渐起了变化,说不上不好,但也跟好没有关系,总之很复杂。 慕容复也没有多说什么,本已决定跟她一刀两断,这次她突然“回心转意”找上门来,怎么看都是他赚了,或者说他已经赚得够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日,马车行至舟山渡,望着茫茫海面,黄蓉神色说不出的怪异,似乎很茫然,不知今后何去何从,又好似大梦初醒,对梦中过往甚为怀念。 “怎么,舍不得我?不妨跟我去燕子坞逛逛?”慕容复见此,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打趣道。 黄蓉白了他一眼,“算了吧,我要是去了你那狗窝,还不被你那群小母狗分着吃了?”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禁不住脸色一红。 慕容复咧嘴笑笑不搭话,其实他也就随口一说,真把黄蓉带去燕子坞,不鸡飞狗跳才怪,这不是说她脾气不好,而是众女本就因为她的事心有芥蒂,要是她挺着个大肚子跑燕子坞去,肯定会被刺激到的。 不过想不想去是一回事,你请不请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黄蓉见他一副敷衍的样子,登时就不乐意了,鼻子里轻哼一声,“虚伪!” 慕容复一怔,随即苦笑一声,“蓉儿,是你自己说不去的,难道我还能绑你去不成?” 黄蓉面皮隐隐泛红,却是蛮横道,“你当然不能绑我,但你不会求求我吗?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去了呢?” “果然,所有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黄蓉也不会例外……”慕容复暗自腹诽,嘴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没记错的话,此地好像是你家门口,不是我家门口吧?蓉儿怎的不请我进去坐坐?” 此言一出,瞬间戳中黄蓉的软肋,面色窒了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个……你是个大忙人,我已经耽搁了你这么久,怎敢再厚颜挽留?” 慕容复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不打紧,反正已经耽搁这么久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久闻桃花岛大名,一直未能亲身领略一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说完竟真的朝渡口边的渡船走去。 黄蓉登时急了,“慕容复你给我站住!” 慕容复脚步一顿,“怎么?蓉儿不欢迎我到岛上作客?” “不是,我……我……”黄蓉我了数次也我不出来什么,终是一跺脚,“我就是不欢迎你!” “没关系,”慕容复微微一笑,“郭大侠肯定是欢迎我的,芙儿定然也欢迎我,说不定连令尊黄老邪也欢迎我,只有你一个人不欢迎我,这就做不得数了。” “你……”黄蓉登时语塞,半晌冷哼一声,“行啊,那你自个儿去找他们好了,我先到别处去走走。” 说完竟也转身就走。 慕容复吓了一跳,连忙闪身拦住她,“好了好了,我跟你说着玩的,你赶紧老老实实的回岛上去吧,别再折腾我儿子了。” “这还差不多!”黄蓉脸色立刻多云转晴,禁不住露出了一丝喜色,随后似乎又觉得过意不去,低声道,“慕容复,我不是不欢迎你,只是……只是……” “行了,”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打断,只听他哈哈一笑,豪气干云的说道,“用不着解释什么,我想去的地方,天下谁能拦我?我不想留的地方,天下又有谁能留我,你快些回去吧,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四处乱跑,像什么话。” “哼!”黄蓉撒娇似的横了他一眼,“那你保重,我先回去了。” 慕容复点点头,转而朝水月二女说道,“务必照顾好黄帮主和你们的小主人。” “请主人放心,婢子二人定不辱使命!”水月神情恭敬的答道,水云小萝莉却是撇撇嘴,小声嘀咕一句,“主人就知道心疼别人……” 这话一出,水月脸色一变,“云儿,住口!” 慕容复毫不在意,上前捏了捏小萝莉的脸,“放心吧,不会亏待了你们姐妹的。” 吃都吃了,当然不能亏待了,谁叫他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小萝莉这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不多时,三女乘船而去,渐行渐远。 黄蓉为什么不敢留慕容复到桃花岛作客,甚至连客套话都不敢提一句,生怕这人顺势就去了? 这并非她小气,而是担心引狼入室,一方面她的女儿郭芙还在岛上,万一被这厮偷吃了,她哭都哭不出来,另一方面,她的丈夫也在岛上,上次襄阳城地下密道中的事已经让她愧疚了好久,万一这厮又玩出什么更过分的花样,她真怕自己会崩溃掉。 不得不说她的担心还是很有道理的,以慕容复的脾性确实有可能干出一些出格的事。 慕容复自然也知道她的顾虑所在,若搁平时,才不管她什么顾虑不顾虑,怎么都要到桃花岛上走一遭,可现在燕子坞不少事等着他回去处理,只能暂且放她一马了。 驻足片刻,三女的身影已消失在水雾中,慕容复长笑一声,运起轻功朝燕子坞方向赶去。 …… 黄昏下,燕子坞码头,十余个姿容靓丽的女子在此翘首以待,她们个个国色天香,美艳绝伦,往这一站,当真是一道天下无双的风景线,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慕容雪,是不是消息有误?表哥怎么还没到?”王语嫣忍不住出声问道。 慕容雪冷冷瞥了她一眼,“你烦不烦,都问一百遍了,等不了你可以先回去。” 王语嫣嘟了嘟红润的小嘴,“哪有一百遍,明明才十几遍嘛。” “你还嫌少了?” “是又怎样?我就喜欢念叨,你要是嫌烦可以先回去。” 这时李莫愁开口道,“二位别吵了,师尊他确实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按日程算今天傍晚就能抵达,不过……” “不过什么?”众女齐齐看向李莫愁。 李莫愁犹豫了下,“不过我刚刚接到消息,他中途转道去了桃花岛,今晚估计是到不了燕子坞了。” 这话一出,众女神色不一,慕容雪是气恼,王语嫣幽怨居多,其余诸如钟灵、双儿等则是黯然,不过大家都很默契的缄口不言,也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忽然,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咦,阿碧人呢?” 问话的是听风,阿碧存在感一向很低,即便在众女中也是如此,经她一提才想起这个人,纷纷扭头四望,均不见阿碧的身影。 “奇怪,以往这时候她可是最积极的一个,今天怎的不见她?”王语嫣喃喃一声,不由朝李莫愁望去,“李殿主,你是不是知道阿碧去哪了?” 所有人都在转着找阿碧,只有李莫愁纹丝不动。 慕容雪也发现了这一点,眉头微挑,“你要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别卖关子。” 李莫愁在慕容家的地位十分特殊,既是慕容复的亲传大弟子,又是血影殿殿主,还与慕容复暧.昧不清,可以说大权在握,又深得慕容复信任,除了慕容雪还真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不过李莫愁也不计较,沉吟半晌淡淡道,“半日前她把消息送到我这,然后就出岛了,说是去打听师尊的下落。” 众女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什么打听慕容复的下落,分明就是去偷吃嘛! “看不出来阿碧平时老实巴交的,居然这么狡猾!” “就是,大家都在这等着,她倒好,一声不吭的跑去偷吃!” “哟,听你这意思,是怪阿碧没有叫上你一起?” “哼,她就是叫我,我也不去!” “你们别这么说阿碧,她平时对每个人都那么好,让她一回也没什么嘛!” …… 与此同时,太湖边上,慕容复搂着阿碧缓缓落地,阿碧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的倚在他怀里,就连站也站不稳了。 “嘿嘿,阿碧宝贝,还敢不敢偷吃了?”慕容复坏笑着把手从她衣襟里抽回来。 阿碧嗔道,“人家哪有偷吃,明明是公子非要使坏,这一路行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瞧见,若真叫人瞧见,羞也把我羞死了。” “哈哈,公子办事你还不放心么,阿碧这么好的宝贝,我怎舍得让别人瞧见。” 说话间,他将阿碧衣衫整理好,然后来到码头上,一个船夫打扮的凌霄阁弟子连忙上前行礼,“参见公子,阿碧小姐。” 上船之后,阿碧犹豫了下,小声说道,“公子,我还是不去参和庄了吧,在琴韵小筑下船就行了。”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不过他对阿碧素来有种莫名的疼惜,当即说道,“没事,等会儿我就说是我传令叫你去接我的,谁有意见可以来找我,我一定立刻让她变老实。” 阿碧怔了怔,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却仍旧有些担忧,“公子,你是男人,不懂女人之间的心思,万一……” “哪有这么多万一,有我在你放一百个心,我倒要看看,谁敢烧我的后宫!”慕容复大手一挥,十分霸道的说道。 阿碧拗不过他,也只好跟着他去了燕子坞。?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情动莫愁 船只抵达参和庄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码头上只剩一道单薄的身形矗立在那里,衣袂飘飘,长发如云,赫然正是李莫愁。 数月不见,她美貌依旧,清冷如昔,只是白.腻的脸蛋上略显憔悴,眉宇间透着丝丝疲惫,以她如今的绝世功力,居然也会露出此等疲态,可见她这段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慕容复没有见到其他诸女来迎接自己,略微有些意外,但见李莫愁形容憔悴,不禁心中一疼,缓步走上前去,柔声道,“愁儿,一段日子不见,你清减了不少。” 李莫愁顿时眼眶微红,摇摇头,“没什么,只要不辜负师尊的重托,弟子纵死无悔!” 这一刻,她就算再辛苦,再疲累,也只觉满心欢喜,像喝了蜜一样甜。 本是一场感人至深的重逢戏码,岂料慕容复忽然一摆手,“不行,其他地方都可以清减,可有个地方却清减不得,走,为师带你回去检查检查,要是小了半分,为师饶不了你。” 说完拉起柔夷,朝她住处走去。 李莫愁一阵愣神,半晌才回过味儿来,不禁羞得俏脸通红,暗自啐了一口,这个坏师尊真是坏透了,一见面就要使坏。 后面跟着的阿碧见此一幕,心里有些泛酸,不过这种情况她早有预见,倒也不怎么意外,默默的当起了小透明,并放慢脚步,等二人走远之后她才转身去了别处。 李莫愁房门前,洪凌波正在此处徘徊等待,忽见慕容复拽着李莫愁快速行来,不禁一阵错愕,下意识的弯腰行礼,但才叫了个“师”字出来,两道影子从身旁闪过,再抬头时,房门已经关上了。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就听到屋里传来师祖慕容复不悦的声音,“莫愁,你怎么对待我这对宝贝的,都小了那么多!” 洪凌波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宝贝,竟让一向宠爱自家师父的师祖如此大发雷霆。 不过自家师父的反应却有点奇怪,只听她羞涩的答道,“师尊也忒无赖,这是人家自己的宝贝,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哪有小了,明明还大了一些” 说到后面,声音已是低不可闻。 “我看上的就是我的!”慕容复霸道的说了一句,随即又坏笑一声,“嘿嘿,你说大了,为师怎么记得以前比现在还大呀?” “那是师尊记错了,师尊要是嫌弃,可以去找更大的!”李莫愁的语气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嫌弃自然是不会的,不过为师要帮帮你,让它恢复以前的样子。” “怎……怎么帮?” “哈哈,很快你就知道了。” “师尊快别如此,弟子承受不住的。” “这才到哪啊你就承受不住了,等下有你受的,来,乖乖躺好。” “师尊,别……别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我是师尊,我说了算。” “可……可凌波还在外面啊。” “怕什么,她要是喜欢听就让她听个够好了。” 屋外洪凌波登时心神凛然,到现在她哪还不明白屋中发生了什么。 按照她一贯的作风,这个时候自然是远远离开为妙,但心里又实在好奇得紧,忍不住想要听下去,尽管知道这么做很可能会惹李莫愁不快,可慕容复那句“喜欢听就听个够”似乎意有所指,让她胆子忽然大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她脑海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留在这,说不定会发生点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没一会儿,屋中响起了李莫愁奇怪又压抑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好似在喘,娇滴滴,软绵绵,说不出的清柔,道不尽的甜美,别说男人了,就算女人听到这声音怕也会骨头发酥。 洪凌波此刻就觉得身子有些发软,但她还是坚持着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轻了许多,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当然,她更想捅开窗户纸往里面看一看,可终究理智还在,不敢这么做。 又过了一会儿,忽听李莫愁说道,“师尊,你真要这么做了,咱们就再也做不成师徒了,还会被千夫所指的。” “愁儿怕吗?”慕容复反问道。 屋中沉默一会儿,“我不怕,我从来也不曾在意过别人的眼光,但师尊的名誉……” “名誉值几个钱,跟愁儿一比,有如鸿毛于泰山。” “可是……可是……” “莫非愁儿不愿意?” “不,我……我愿意,自从被师尊收入门下那一刻起,我便已决定此生追随师尊,永不言悔。” “嘿嘿,为师要的可不是这个追随,或者说除了师徒情分,还有别的么?” “师尊偏要问些奇怪的话,若没有别的情分,人家这些年岂会任由师尊肆意轻薄欺负。” “为师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我……我爱师尊,愿意为师尊付出一切,无怨无悔,可是师尊,你将来是要问鼎天下的,若因我而污了你的名声……” 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打断,“这是两码事,问鼎天下不是靠名声,况且为师岂会因为些许身外之物而委屈了愁儿,好了不说这些,只要你心里愿意,那为师就进去了。” “嗯,你……你轻点,我怕疼……” 洪凌波听到此处,已是面红耳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就在这时,耳边内力波动一起,一阵细微的话声传入耳中,而后她脸色微变,有些不甘的望了房门一眼,终是悻悻离去。 她没走出几步,屋中一声娇啼传出,象征着这世上又有一个女孩变成了真正的女人,虽然是个大龄女孩。 这一晚燕子坞很安静,因为除了李莫愁、阿碧等几人之外,其他人谁也不知道慕容复回来了,她们仍旧在埋怨他怎就对桃花岛那人念念不忘。 次日天明,李莫愁房中,慕容复背靠床头,怀中搂着柔软的身子,一手把玩着某物,忽的问道,“现在这对宝贝是我的么?” 李莫愁天生媚体,极易动情,被他轻轻一撩拨已是心神荡漾,加上昨晚才把身子给了他,此刻正是柔情蜜意之际,细若蚊呐的答道,“不止这对宝贝,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肌肤,都是你的。”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北方局势 软语在耳,佳人在怀,很快又燃起了战火,不过李莫愁终究新瓜初破,怎堪鞭挞,没几个回合也就求饶了。 慕容复怜她这段日子辛苦劳累,倒没有继续折腾她,而是问起了这段时间众女的表现。 如果是以前,李莫愁肯定直言不讳,可现在她也成了慕容复的女人,却不好背后说人长短,因此说话总有些含糊其辞,犹犹豫豫。 慕容复轻轻拍了她一巴掌,“愁儿,有什么就说什么,难道对为师还有所隐瞒不成?” 李莫愁脸色微红,低声解释道,“我担心……其他人会有意见。”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会把你的话告诉其他人,你只需如实告诉我就是了,你要知道,有些事虽然只是小事,可时间一长就会变成大事,我必须做到心中有数才行,否则我离被架空也就不远了。” 慕容复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莫愁听后不再迟疑,缓缓讲述起来,“其实都还好,可能也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现如今众女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已经结成了大大小小的派系,比如以慕容雪为首的‘本土派’,主要包括怜星、阿碧等在慕容家长大的女人,还有以双儿为首的“丫鬟派”,以甘宝宝为首的“岳母派”等等。 大家明争暗斗,忙得不亦乐乎,倒越来越有点“宫斗”的味道了,除此之外也有几个特立独行的,比如香香公主,她与世无争,处处与人为善,还有就是王语嫣,她除了经常与慕容雪作对之外,对其他女人都还不错,没什么争斗的念头。 但不得不说的是,到目前为止,不管哪个派系的女人行事都很有分寸,似乎保持着某种默契,并没有闹什么乱子来,当然,这也是襄阳战事吃紧,而且一多半的女人都被分派到了其他地方的缘故,等以后建起了后宫,所有女人聚到一起,情况肯定又会大不相同。 对于这一点慕容复也很无奈,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既然享受了齐人之福,也得承受女人多了的烦恼,好在他与众女的感情都十分深厚,他床上的能力也强横无匹,只要摘除了这两方面的隐患,其他的多找点事情给她们做,减少她们勾心斗角的精力就行了。 说完了女人的事,慕容复又问起燕子坞这段时间的情况,总的来说一切顺利,清洗太湖匪盗和铁掌帮余孽之事也都没有什么伤亡,这得益于当初慕容复提前获悉了陆冠英的阴谋,加上李莫愁运筹帷幄,主动出击,才将伤亡降至最低,毫无意外的,归云庄自然是没了。 另外临安府那边也没有出过什么乱子,新上任的皇帝虽然小动作不断,但表面上仍旧极力维持着目前的局面,生怕慕容家突然造反。 而这次李莫愁之所以给慕容复传信,其实是因为北方的事情,这事还要从慕容复下令神龙军出兵台湾说起,原来神龙军攻打台湾后,天地会南方总舵主陈近南竟不顾北方战事,毅然率领天地会数千精锐南下救援! 就是这数千精锐,以致整个战局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天地会号称义军数十万,其实可战之兵不过数万,其中不少都是拿着锄头菜刀的平头百姓,要么就是没有统一训练过的乌合之众,陈近南抽走了全部精锐,剩下的自然也就没什么战力了,康熙趁此良机果断出手,将天地会义军打得支离破碎。 天地会挨打,以仁义著称的反清同盟总盟主袁承志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连忙施以援手,但不知是康熙太猛,还是因为被天地会拖了后腿,金蛇营也是节节败退,差点没被赶出山东。 当然,神龙教也不好过,攻打台湾的事被天地会的人刻意宣传、扭曲,而今已成了所有反清势力的众矢之的,最重要的是,有了陈近南的精锐加入,郑家如虎添翼,竟挡下了神龙军的进攻。 总的来说,现在北方康熙势大,吴三桂式微,天地会和金蛇营只能东躲西藏,龟缩一隅,而南方神龙军与台湾郑家则僵持了下来。 “也就是说,施琅到现在都还没有登上过台湾岛一步?”慕容复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 李莫愁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叹道,“这也怪不得施将军,他们南下千里,劳师远征,补给困难,而郑家在台湾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常备水师不下十万,以逸待劳,本就占了上风,何况又有了天地会的精锐加入。” “据水晶宫的情报说,施将军本来都要登岛了,关键时刻天地会的人马突然从背后杀出,他这才被迫撤回大军,之后双方谁也没占得便宜,就这样僵持到现在。” 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他不是没考虑过天地会派军救援郑家的情况,只是他当时想的是,北方战局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陈近南应该不敢冒着葬送天地会的风险去救援郑家,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陈近南的决心,居然抽走了所有精锐,也不知该夸他大魄力,还是骂他太愚忠。 李莫愁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以天地会、金蛇营为首的反清势力数次联名给慕容家发函,要你北上给他们一个交代。” “交代?”慕容复冷笑一声,“是想逼我退兵吧?天地会打的好算盘,本来是陈近南一意孤行才造成的恶果,现在却全推到慕容家头上,还要拉上所有反清势力给我施压,但他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一群乌合之众,以为我会因此妥协么?” 时至今日,襄阳城已在囊中,很快大元关内地盘、中原腹地都尽归慕容家之手,台湾他是志在必得,又岂会因为区区几个反清势力而妥协,大不了一锅端了就是。 李莫愁犹豫了下,“依我看,你最好还是先稳住他们一阵,如果可以,神龙军暂且退上一退也不无不可。” 随即也不待慕容复开口,她连忙解释道,“台湾那边再耗下去,局势只会对神龙军愈发不利,而北方……慕容家同时出兵大元与大金,无论大军调动,还是粮草补给都愈发困难,如果这个时候再开辟一个战场,或是有人故意给我们捣乱,后果殊难意料,与其如此不妨先忍一忍,等西北和中原局势稳定下来,再出手也不迟。” 慕容复不得不承认,她的顾虑还是很有道理的,战线拉得太长,战场开辟太多都是兵家大忌,铁木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当年他若不分兵天下,又远征西域,今日说不定已经统一天下,岂会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此外,天地会、金蛇营这些所谓的“义军”,打仗可能不太行,可若叫他们暗地里搞破坏,那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人面广,遍及三教九流,且极易藏身,随便挑件老百姓的衣服一穿,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反清复明,真要跟他们死磕,慕容家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思绪片刻,慕容复缓缓点头,“也罢,正好我最近打算北上,顺道就去给他们一个‘交代’吧,不过台湾我是志在必得,断然不可能退兵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莫愁问道。 “先等等吧,我没记错的话,侠客岛大军一直在福建待命,到时给郑家一个惊喜。” “你不说侠客岛我还忘了,你让我把那位姓龙的姑娘绑了回来,差点都让龙家叛变了!”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当爹了 提起龙飞飞,慕容复也是心头一紧,这丫头不会真给自己戴了帽子吧? 想到这他试探着问道,“那个……你派人去侠客岛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李莫愁显然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指哪方面?” “这个……”慕容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迟疑半晌,直言问道,“就是她有没有红杏出墙的迹象?” 李莫愁听后呆了一呆,脸色说不出的古怪,最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也会担心这个?” 慕容复讪讪一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虽自信与诸位娘子的感情都经得起考验,但这龙飞飞情况比较特殊……” 说到后面,他叹了口气,将当初侠客岛上的经历包括月前在襄阳城收到龙飞飞信件的事简略说了一番。 李莫愁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师尊做的确实有些过份,可那位龙姑娘既然愿意替你生孩子,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找谁不行,非要找你这个大仇人。” “这点我也清楚,怕就怕时间长了……” “我倒觉得你想多了,”李莫愁见他一脸忧虑的模样,莫名的有些好笑,沉吟了下说道,“师尊还是不够了解女人,如果她真要做对不起你的事,只会偷偷摸摸生怕你知道,又怎会故意来信威胁你,我看她就是想你了,又放不下面子,所以才找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 慕容复闻言心头微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莫愁摇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其实我派去的人是在半途遇到龙姑娘的,并没有发现什么红杏出墙的迹象,只是……只是多了一个婴儿。” “什么?婴……婴儿?”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 李莫愁点头,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是啊,此前我还不大确定,但现在听师尊一说,那婴孩应该就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慕容复喃喃一声,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实在是太突然了,当初黄蓉怀孕的消息就曾一度给过他极大震撼,但渐渐的也就接受了,没想到现在更加突然,直接多出一个孩子来。 不管怎么说他来到这个世界终于有自己的种了,震惊过后很快就是大喜,激动得语无伦次,“莫……莫愁,她现在在哪?孩子起名了吗?是男孩女孩?” 李莫愁白了他一眼,“我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就在百花院后面,至于孩子的事,我想你应该去问她更合适,说不定她也正等着你呢。” “是是是,我是应该去看看她……”慕容复说着就要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歉意一闪而过。 李莫愁却是摇摇头,“快去吧,我可经不起折腾了!” 慕容复俯身在她唇角一吻,“那你好好休息,回头我再来看你。” 李莫愁羞涩的嗯了一声,待他走后,她默默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脸上有酸涩,有羡慕,有期待…… 慕容复离开李莫愁住处,一路风风火火的穿过参和庄,来到百花院后面,这里果然有一座单独隔开的小院,尚未进门就听到里面有婴儿在哭,声音清脆、洪亮又十分细.嫩。 慕容复心头一颤,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踌躇不前。 “什么人!”突然两声娇叱响起,紧接着两道身影一晃,面前已多出两个服侍怪异的女子,仔细一看,不就是侠客岛特有的打扮么。 二女扫了慕容复一眼,似乎有些吃惊,“男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百花院在参和庄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通常情况下负责守卫百花院的都是女弟子,还从来没有男人到过这。 慕容复正想说什么,忽然,又是一个温和中带着几分烦躁的声音传来,“又有什么事呀?大清早的宝宝也不安宁,可别在这个时候来烦我,都给我滚!哦娘亲吓到宝宝了,是娘亲不对,宝宝乖,不哭,不哭……” 听声音正是龙飞飞,说到一半时婴儿的哭声更大了几分,她又连忙哄起了孩子。 慕容复往里面张望一眼,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影子掠了进去。 “哎你……”两个龙家弟子正待有所反应,忽然一股劲力临身,再也动弹不得。 慕容复穿过院子,来到堂屋,龙飞飞一身少妇打扮,抱着孩子在屋中不住走动,听得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只是说道,“莲儿,宝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你去庄里问问有没有大夫请一个回来,看宝宝是不是……” 话未说完,她突然闭住了嘴,因为宝宝已经停下了哭声,小脑袋扭向一边,一对乌黑的小眼珠子正奇怪的看着什么,她循着宝宝的目光一望,顿时呆在了原地。 慕容复方才还有些忐忑,可这一刻心里却很平静,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他缓步上前,很自然的接过了宝宝,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婴儿不住的扭动着小小的身子,眼里有好奇,有欣喜,唯独没有害怕。 龙飞飞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半晌才回过神来,微微一跺脚,伸手去抱孩子,“还给我,这不是你的孩子!” 慕容复也不见如何动弹,身形凭空挪移数尺避了开去,嘿嘿笑道,“在我没见到这孩子之前,你这么说我兴许还会相信,可现在……” “现在怎样?”龙飞飞冷冷道。 “现在我却是不信的,我第一眼看到这孩子,就知道他是我的种。”慕容复一边说着,一边握住宝宝的小手,爱怜的逗弄着他。 宝宝居然也不怕生,还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龙飞飞自是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这是男孩女孩?”慕容复问道。 龙飞飞不答。 慕容复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对宝宝说道,“宝宝啊宝宝,让爹爹看看,你是个丫头还是个小子……咦,居然是个丫头,好,好,好……” 孩子是个女孩,他大喜之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惹得龙飞飞一阵白眼。 不一会儿,宝宝忽然又哭了起来,声音短促,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慕容复有点手足无措的看向龙飞飞。 她横了他一眼,“不是能耐么,自己哄吧。”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补一补 慕容复回到燕子坞的消息很快传遍参和庄,与之一并传开的是他突然多了一个女儿,龙飞飞带着一个孩子住在参和庄的事众女都知道一些,对此倒不怎么意外,也没什么太大反应,毕竟那只是一个女儿,并非儿子,于争位什么的没多大影响。 当然,这也给众女敲响了警钟,万一谁先怀了下一胎,并且还生出了儿子,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于是众女纷纷放下争风吃醋的心思,改成争宠,如此一来又给慕容复带来了很大的烦恼,他实在不知晚上该去谁的房间,最后干脆谁也不去,有时候太幸福了还真是件烦恼的事。 几天下来,慕容复化身最强奶爸,衣不解带的伺候着女儿。 至于女儿的名字龙飞飞已经取了一个,叫做“龙萱萱”,慕容复知道后很不乐意,强行改成了“慕容萱萱”,为此龙飞飞气得大骂他言而无信,却被他轻飘飘一句“我当初答应的是生下儿子才跟你姓”给说得哑口无言。 不过他也承诺如果下一胎生下儿子,就改姓龙,龙飞飞这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隐晦的表示要马上开始为那第二胎而奋斗,这一年多来也确实是苦了她,慕容复心下一软,自然没什么意见。 这天,慕容复正在院中逗弄着小萱萱,忽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仔细一听,却是李青萝和甘宝宝的声音。 只听甘宝宝阴阳怪气道,“哟,王夫人来得真早,你那破罐子里装的什么?我怎么闻着好像加了某些虎狼之药啊,王夫人不会是给女婿炖了那种东西吧?” “我给我外甥炖什么关你屁事,走开,好狗不挡道。”李青萝语气明显有些不自然。 甘宝宝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怎会不关我事,他也是我的女婿,你要是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吃,吃坏了怎么办?再说以你的身份给他炖这种东西合适么?” 李青萝从来也不是一个会任人欺负的女人,尤其是对待这些曾经的情敌,马上反唇相讥,“有什么不合适的,女儿惫懒,我这做岳母的当然要多操些心,倒是你,我听说你最近老往这跑,呵,我很好奇,她们年轻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里话外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其实大家都是过来人,有些事不需要点破就能心知肚明。 当然,甘宝宝也不是好相与的主,眼睛同样很毒辣,轻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为了女儿操心,不像某些人,自己有什么企图自己心中有数。” 慕容复听二女吵了一会儿,不禁暗自好笑,这二女也真是一对活冤家,以前为了段正淳争个你死我活,现在为了自己又吵得不可开交,最让他得意的是,她们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其中或许有身份转变的原因,但至少比段正淳强得多了。 忽然心里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他朗声开口道,“二位不必争了,都进来吧。” 过不多时,二女联袂而来,李青萝手上提着一只药罐,甘宝宝手上则提着一个食盒,进门之后脸色均是微微泛红,显然知道先前的争吵全都落入了慕容复耳中。 慕容复见小萱萱差不多睡着了,将她送回屋中,然后领着二女来到隔壁一座小院中,二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愈发的红了,李青萝连忙将药罐放下,口中说道,“复儿,这是我给你炖的鸡汤,你趁热喝,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甘宝宝有样学样,放下食盒提出告辞之言。 慕容复坐在桌旁,随手一挥,房门自动合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二女,“二位岳母大人如此盛情,小婿深受感动,怎好让你们饥肠辘辘的回去,这不是叫人指责小婿不懂事么,都坐下一起吃吧。” “这……”二女对视一眼,都有种进了狼窝的感觉,最终还是甘宝宝比较放得开,率先坐下,并巧笑着打开食盒,端出几样精致的小菜,“来,尝尝岳母我的手艺,可比某些十年不沾阳春.水的豪门贵妇好多了。” 她这一番作态,李青萝马上就不乐意了,同样掀开罐子,舀出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复儿,这鸡汤是由千年人参、天山雪莲,还有鹿……鹿……炖出来的,你尝尝,很补的。” “哼,尽是些虎狼之药,复儿他正值壮年,哪需要这些玩意,你胡乱给他补容易补坏身子。” “你懂什么,男人不补很容易老的,即便复儿身体没什么毛病,也需要未雨绸缪,亏你还号称什么‘俏药叉’,我看就是浪得虚名。” “是是是,我什么都不懂,就你最懂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夸你呢。” “你……” 眼看二女又要吵起来,慕容复连忙端起鸡汤喝了一口,然后又吃了一口饭菜,咂了咂舌,“嗯,二位岳母大人的手艺都很好,小婿真是有口福。” 说实话,甘宝宝的手艺确实不错,但李青萝的手艺就不敢恭维了,不过她炖汤所选用材料也确实珍贵异常,他才喝了一口,小腹马上就升起一团热气,效果是立竿见影。 一顿饭在二女不停的斗嘴中吃完,基本都是慕容复一个人吃,二女均没有动筷,等到最后一口汤喝完,慕容复悠悠打了个饱嗝,看向二女的目光也变得炽热起来。 二女均是心头一颤,不约而同的起身收拾碗筷。 慕容复嘿嘿一笑,长臂一伸,直接将二女揽入怀中。 李青萝大惊失色,“复儿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甘宝宝同样剧烈挣扎起来,“复儿不可,我……我是灵儿她娘。” 如果此刻只是她们中的一个与慕容复独处,她们半推半就之下兴许也就同意了,可旁边还有别人,这个人还是昔日的情敌,自然拉不下面皮。 慕容复却毫不在意,目中邪光一闪而过,抱起二女大步流星的进了房间,嘴上哈哈笑道,“我不管你们是谁的娘,我只知道是你们把火挑起来的,今天不替我灭了火,谁也别想走。”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挑拨 一个月时间悄然而逝,这段时间慕容复除了陪伴众女和处理燕子坞积压的诸多琐事外,又将慕容家麾下的大小势力重新梳理了一遍,并做出极大的变动,像一些职司分工不是很明确的组织,比如凌霄阁,将其细分明确化,一些职能有重复的,比如血影殿和水晶宫的情报部分,便将其剔除简化。 此外,他还特别成立了两个新部门,一个是军机阁,主要成员由慕容家麾下各军、各部的首领人物兼任,普通成员来自慕容家这些年培养或拉拢的精英、幕僚、军师谋士,军机阁的职司是专门负责制定战时作战方案、重大战略决策、兵力调度等。 说白了这就跟历史上雍正搞出来的“军机处”差不多,只不过军机阁的权力没有军机处那么大,但功能仍在,这样做的好处在于群策群力,大大提高办事效率,而且不会出现什么重大失误。 为此他还将吴薇从襄阳城调回来,让她充任军机阁的元老之一。 第二个新部门叫做后勤部,总管战时物资分配、运转、粮草补给等问题,只要在战争时期,慕容家的一切资源都归后勤部统一调度。 这两个部门是慕容复苦思冥想之下想出来的,它们除了以上所说的功能外,最大的作用其实是平衡邓百川和包不同这二人的权力。 他并不是不信任二人,也没有过河拆桥的意思,只是这二人一个掌军,一个掌财,等于时时刻刻攥着慕容家的命脉,也攥着他慕容复的命脉,凡事未雨绸缪总没有错,当一个人动一动念头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时候,没有人能料到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至少慕容复绝不会把自己的命脉交到别人手上。 值得一提的是,邓百川和包不同接到命令后的反应都一模一样,先一阵沉默,然后苦笑连连,最后表示会全力支持,就这样新部门的建立很快提上日程,各方面进展都十分顺利。 眼看诸事步入正轨,慕容复又坐不住了,有时候他就是这么矛盾,在外面的时候总想回家,在家里又总想着出去,也不知是他本性如此,还是习惯了在外面奔波。 好在如今军机阁和后勤部的成立,很大程度上减轻了他的负担,不会出现少了他慕容家就没法运转的情况,当然,他设立这两个部门的初衷也绝不是为了偷懒,嗯。 这天,燕子坞地宫中,慕容复坐在一张宽大的案桌后面,手上翻阅着卷宗,不一会儿,两个凌霄阁弟子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人走了进来。 “启禀公子,文泰来带到!”原来这人竟是被水晶宫羁押了许久的文泰来。 “嘶!”忽然,慕容复吸了口凉气,咧了咧嘴,随即恢复正常,上上下下打量了堂中之人一眼,朝凌霄阁弟子问道,“你们没有找错人吧?这是文泰来?” 眼前之人跟记忆中的文泰来简直天差地别,不但身形瘦了几圈,眼白混浊,黯淡无光,都已经不成人形了,丝毫没有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奔雷手”半分影子。 凌霄阁弟子连忙回道,“回公子话,千真万确,此人就是文泰来。” “我知道了,”慕容复缓缓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凌霄阁弟子躬身退走,慕容复沉默片刻,“文四侠,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你可曾后悔过?” 文泰来稍稍抬了抬眼皮,眼底总算聚起些许神采,盯着他看了半晌后,摇摇头,“文某顶天立地,做事从不后悔。” “是吗?”慕容复淡淡一笑,“一丝悔意也没有过?” “我……”文泰来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眼眶有些湿润。 慕容复双手抱胸,往椅子上一靠,悠然问道,“时至今日,你还觉得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我……”文泰来又是一阵语塞,嚅嗫半晌,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是,我不配,我是个小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很难想象,一个以性子刚烈著称的硬汉竟然会哭,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慕容复也有些措手不及,“那什么,麻烦你克制一下,我不大习惯有男人在我面前……呃!” 话未说完,他陡然一声痛呼,脸色也变得极不自然,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文泰来不自觉的停下了哭声,“你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被一只猫给咬了……”慕容复一只手伸到桌下,轻轻拍了两下,“乖,别咬。” 文泰来一脸疑惑,怎么这地方还有猫吗?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这个问题,那桌下很快就传出“喵”、“喵”两声猫叫。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诡笑,“这猫可能发情了,文四侠别在意,啊对了,你刚刚说要我杀了你,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没有杀你么?” “不知道。”文泰来答道。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都是尊夫人的功劳啊。” “什……什么!”文泰来吃了一惊,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冰……冰儿,她做什么了?” 慕容复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文四侠真的想不到?” 文泰来脸色微微一白,但仍旧摇头,“想不到。” “其实你能想到的,”慕容复却不打算放过他,“尊夫人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 “不,不,”文泰来听到这已是目眦欲裂,不住的摇头,“不可能的,冰儿绝不会这么做的,她不会的。” 慕容复摊了摊手,“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尊夫人为了你可是付出良多,说实话,我都有点羡慕了。” “不,她不会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做,一定是你,你骗我的……” “行了,信不信由你,我今天请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你自由了,稍后会有船只送你出岛。” 文泰来闻言身形一震,“你肯放我走?” 慕容复微微一笑,若有深意的说道,“没办法,有得必有失,我这人还是很讲信誉了,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不会食言。” “你……你答应了谁?”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放手? 文泰来最终还是被凌霄阁弟子不由分说的押走了,现在的他一身武功所剩无几,几乎没什么反抗能力。 石室中一片静谧,过得片刻,慕容复俯身从桌下拉出一个人来,这人身段丰腴,白衣胜雪,赫然正是骆冰,不过此时的她俏脸上梨花带雨,眸子中满是气恼,似乎恨不得把眼前之人给吃掉。 慕容复摊了摊手,“别这么看着我,我已经如约帮你找到他了。” 骆冰恨恨瞪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偏要这样作践玩弄我!很好玩么?” 原来她事先并不知道文泰来会来。 “当然……”慕容复脱口来了一句,见她神色愈发冰冷,马上改口道,“一点也不好玩,真的!好了别生气了,你一哭我不就打住了,你还咬了我一口!” 骆冰脸色微红,不自然的瞥了他下身一眼,“你没事吧?” 慕容复马上装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有事,现在还疼着呢,你看是不是帮我敷点口水什么的……” “滚!最好疼死你个变.态!”骆冰马上明白过来,重重锤了他胸口一下,随即又沉默下来,神情变得复杂不已。 慕容复自不难感受到她的心境,识趣的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拿起旁边的卷宗自顾自的翻阅起来。 过得片刻,骆冰打破沉默,“四哥是不是一直被你囚禁在慕容家?” “没有,绝对没有。”慕容复立刻摇头,心里则暗暗补充一句,“只是囚禁在了别处。” “我……我……”骆冰目光闪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十指交缠,骨节泛白。 慕容复余光瞟了一眼,心下一软,主动说道,“你想去找他,对么?” 骆冰点点头,又摇摇头,咬着嘴唇,一语不发,她的心里确实很乱。 慕容复叹了口气,“想去你就去吧。” “什……什么?”骆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素来小心眼又霸道的男人真会放自己离开? 慕容复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去吧,我祝你幸福。” 骆冰怔怔瞧着他,心里没由来感到无比失落,犹豫良久,终是点头,“谢谢。” 然后转身离开了石室。 她一走,慕容复将卷宗随手一扔,朝门外叫道,“听风。” 很快一阵香风飘过,怀中多出一道纤细玲珑的身子,正是听风,她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嘴上嘻嘻笑道,“公子,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你暗中跟去看看。” 听风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似笑非笑道,“人家夫妻重逢,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做,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公子要我去看什么呀?” 慕容复一听这话,脸色更黑了几分,扯着她的脸蛋一字一顿道,“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他们有重修旧好的意思,那文泰来就不必留着了。” “啊!”听风呆了一呆,轻轻挣开他的手,凝重道,“公子你可想好了,真要那样做了,文夫人可能会恨你一辈子。” 慕容复哼了一声,“她要恨就让她恨吧,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快去。” “哦。” 听风走后,慕容复起身离开地宫,回到自己小院,却见一道熟悉的娇小身形在这徘徊。 “双儿,你怎么在这?”慕容复愣了愣,先前的一点小郁闷很快消散一空,原来这人竟是双儿。 他身边素来不缺解语花,但双儿和小昭一直都是最体贴、最善解人意的两个,许多时候不管多么烦心的事,只要见到这二女,心情也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双儿一听他的声音,回身望来,娇俏的小脸蛋上立刻浮现一抹笑容,如春花般灿烂,如星光般柔和,她也一样,只要见到慕容复,再多的烦恼也会烟消云散。 “相公!”双儿上前甜甜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上下打量她一眼,脸上化了淡妆,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面容上的憔悴,不禁心头一疼,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好双儿,这段时间忙前忙后辛苦你了。” 双儿不但是众女中最善解人意的一个,也是众女中最勤快的一个,要说其他诸女在执行慕容复命令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偷点懒,但双儿却是从来不打丝毫折扣的。 “相公千万别这么说,双儿笨手笨脚什么也不会,能给其他姐姐打打下手已经很开心了,一点儿也不苦。”双儿语气真诚的说道。 “手上都磨起茧子了还说不苦,”慕容复温声责备了一句,拉着她的手进了院子,“双儿,你手里的事先放一放,我找别人替你,这段时间你先歇一歇,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双儿面色微滞,过得半晌才吞吞吐吐道,“相公,双儿想……想……” “想我了?”慕容复见小丫头的模样就知道她说的肯定不是这事,却忍不住要逗逗她。 “这……”双儿一羞,脸蛋红成了苹果,细若蚊呐的答道,“双儿自然也想相公。” 慕容复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脸,“好了,我知道你不是为这事来的,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双儿迟疑了下,“相公,自从双儿离开庄家就再没回去过,双儿有点想三少奶奶她们了。” 慕容复闻言一怔,“你要回庄家去?” 双儿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点点头,“我想回去看看三少奶奶。” 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 双儿见此连忙补充一句,“相公,双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慕容复目光一闪,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双儿,真的是这样?” 双儿轻轻嗯了一声,垂着小脑袋,不敢与他对视。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在石桌旁坐下,又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双儿,你从来也不会对相公说谎的。” 此言一出,双儿脸色一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相公,我……我……” 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打断,“我知道你想三少奶奶是真的,不过你之所以要回去,是因为三少奶奶叫你回去的,对么?”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急报传来 双儿被慕容复说中心事,惭愧的低下头去,“相公对不起,双儿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慕容复淡淡一笑,捧起她的小脸蛋亲了一口,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柔声说道,“双儿,你是相公的宝贝,不管你做了什么相公都不会怪你,不过你有事也不能闷在心里,要相信相公,相公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相公……”双儿不禁情动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拍了拍她的粉背,“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双儿嚅嗫半晌,终是说道,“三少奶奶她们遇到了困难,来信让我回去一趟,三少奶奶还说……还说要你跟我一起回去,我知道相公很忙,所以就……” 慕容复听完不禁暗自惭愧了一把,什么很忙,双儿明显是知道以自己的脾性肯定不愿牵扯庄家那些破事才绝口不提的,这丫头真是乖到让人心疼。 心头一热,他大手一挥,“没事,不忙,过几天我就要北上了,到时顺道随你去一趟庄府。” “真的!”双儿先是一喜,随后秀眉微蹙,“可是相公,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没关系,该做的我都做了,况且就算有天大的事,又怎比得上我的双儿重要。”慕容复不失机宜的哄道。 双儿自是感动连连,紧紧的环着他的腰,似乎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融进他的身体里。 慕容复正待做点什么,院外传来一个声音,“启禀公子,紧急军情呈报!” 双儿急忙从他身上跳了开去,慕容复也没了心思,朝外面喊道,“进来吧。” 不多时,穿着一身淡绿长裙的阿碧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份碟文,“公子,这是八百里加急急报。” 慕容复心头微凛,“哪边的?” 目前慕容家一共开辟有三处战场,蒙古大元那边政权已经西移,四大汗国有大辽和西夏牵制,关内地盘基本处于不设防状态,不会有什么意外,南边福建战场神龙军与郑家已形成对峙,在慕容复北上之前双方不会拼到底,唯一可能出意外的就只有金国战场。 天璇军虽然所向睥睨,可毕竟是孤军深入,粮草补给、城池攻略等各方面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果然,阿碧将碟文送上,嘴中答了一句,“金国的。” 慕容复脸色微沉,接过碟文翻阅起来,待看完之后,他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噗嗤一声,手上的碟文瞬间化成飞灰,“康熙好胆量,这个时候还敢分兵,他就不怕吴三桂抄他后路?” 原来三天前天璇军兵峰直至开封府,关键时刻半路杀出一股挂着黄龙旗的援军,打了霍青桐一个措手不及,不得已之下只得暂避锋芒,而金国却早有准备,立刻出兵追击。 骑兵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一鼓作气、锐不可挡,一旦前锋受挫,骑兵战力必定大打折扣,霍青桐只能一退再退,估计不出半月,她此前打下的那些城池也都要吐回去了。 空气静得可怕,阿碧与双儿对视一眼,齐齐叫了一声,“公子”、“相公”。 慕容复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里的怒意,冷静的思考起来,康熙这个时候还敢分兵支援金国,说明他有绝对的把握吴三桂不会抄他后路,那么吴三桂肯定是被什么事给牵制住了,再往深处一想,二人甚至达成了某种停战协议,联手共抗外敌也说不定。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康熙和吴三桂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都不是省油的灯,目光也都并不短浅,他们知道只要金国一灭,下一个就是大清,他们打个你死我活也是便宜了别人。 越想越觉得可能,慕容复不禁苦笑一声,他迟迟没有参与大清战局,便是担心这二人会联合起来枪口一致对外,想等二人分出胜负再去摘桃子,没想到两只狐狸如此警觉,他的手才刚刚伸到金国,人家就已经联手了。 沉吟片刻,他朝阿碧说道,“阿碧,你立刻传信襄阳城,命开阳军即刻开拔,沿江背上前去接应霍青桐,另外再给邓百川去一道命令,叫他动作快点,不然黄花菜凉了。” “是!”阿碧领命而去。 “公子,”双儿迟疑了下,开口道,“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燕子坞离不开你坐镇,去庄家之事就算了吧。” 慕容复摇头一笑,“不妨事,燕子坞有军机阁和后勤部,少了我一样可以运转,本来我还想再等几天的,现在看来北上已是刻不容缓,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出发。” 双儿脸上掠过一丝担忧,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复思绪片刻,起身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不一会儿,一处偏僻幽静的小院,院中禅香袅袅,梵音阵阵,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在敲经念佛,正是在燕子坞落户的扫地僧,或者应该叫她李沧海。 慕容复回来一个多月都没有来过这,并不是他遗忘了这个人,只是单纯的不想见她,不过眼下他又要离开了,燕子坞怎么也得有一个像样的高手坐镇,该拉的关系还得拉。 不得不说李沧海的佛法修为确实精深无比,刚一进入小院,立时便有种心神宁静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不见了,院内与院外就像两个世界。 李沧海继续念她的经,慕容复也没有丝毫不耐,静静的站在那里。 良久,梵音停下,李沧海放下木鱼,又点了三柱清香供上,这才淡淡开口道,“你要走了?” 这话问的很奇怪,却又不奇怪,因为她似乎知道慕容复的心意。 慕容复讪讪一笑,“可不可以把你脸上那玩意拿掉?” 如果不知道这老僧的真实身份,他的面目只会让人觉得慈和、舒适,可是知道了老僧就是李沧海,这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 李沧海神色莫名的瞧了他一眼,“你既不打算认我,我也不打算还俗,为什么要拿掉。”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居然还恢复了她本来的声音。 声音很好听,但面容却是…… 慕容复连忙挥手,“好了别闹,赶紧拿掉,我看着膈应。” “佛祖曾言,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 “行了,我知道你佛理精深,可惜我没什么文化,你怎么度我也是白搭,赶紧的,你不会想逼我动手吧?” 李沧海无语,身形一阵变幻,转眼恢复了女身,身段婀娜,曲线玲珑,白衣胜雪,宛若乘风。 “你说你长得也不差,念经拜佛也并非只有和尚才可以,干嘛要装出那副模样。”慕容复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语带调侃的说道。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庄家 李沧海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淡淡道,“说吧,什么事?” 慕容复沉默了下,“我又要离开了,这燕子坞……你懂的。” 李沧海却摇摇头,“我不懂,麻烦你说清楚点。” 慕容复闻言一怔,忍不住看了她两眼,清冷绝美的面容上古井无波,不像在说笑的样子,只好说道,“我不在燕子坞的时候,麻烦前辈代为照看一二,以防宵小借机生事。” 李沧海不置可否,“而今铁木真已死,大元退走关外,百姓也该休养生息了,你还要折腾什么?” “又来……”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嘴上微笑道,“天下不统一,百姓永远不可能安居乐业。”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放弃兴复大燕,对么?” “你错了,我不是要兴复大燕,而是统一天下,开创太平盛世。” “这只是你的借口罢了。” “借口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天下一统对百姓总归没有坏处,你帮我就等于帮了天下百姓,佛祖会记住你的。” 饶是李沧海修持佛法多年,听了这话也禁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她的长相本就极美,这一眼更是百媚顿生,直叫百花失色,连见惯了绝色美女的慕容复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如果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就好了……” 李沧海何等人物,自不难捕捉到他眼底那一丝微不可查的色意,顿时神色转冷,“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慕容复连忙敛去思绪,话锋一转说回正题,“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李沧海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你走吧。” “那燕子坞……” “如若燕子坞有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慕容复拱手一礼。 李沧海挥了挥手,身形渐渐变淡。 当天晚上,慕容复召集诸女商议了一晚上,将诸事处理完毕,次日,携着双儿悄悄离开了燕子坞,踏上北上的路。 码头,双儿极力压抑着兴奋的心情,但小脸还是红扑扑的,忍不住问道,“相公,咱们先去庄家么?” 慕容复认真思考片刻,“庄家在哪?” 双儿呆了一呆,“相公,双儿不是跟你说过么,庄家在河北。” “河北?”慕容复一愣,“那就是吴三桂的大本营了?” 双儿歪着头想了想,“吴三桂造反后第一时间占领的就是河北,现在那里确实可以算作吴三桂的老巢。” “那咱们就先去河北吧。” “谢谢相公!”双儿立刻激动道。 “双儿不必客气。”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笑笑,吴三桂把大本营搬到了河北,不知他本人现在何处?有没有带什么家眷呢……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双儿归心似箭,慕容复心里也是热切得很,路上毫不停歇,几天便已踏入河北地界。 一路行来,兵荒马乱,难民成群,尸骨累累,易子而食的情况随处可见,惨不忍睹。 这日晚间,慕容复与双儿行至石家庄,在一个无名小镇上落脚。 客栈中,双儿无微不至的替慕容复收拾房间,而慕容复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封信。 信是二人进入小镇的时候,一个小贩递给他的。 “相公,这信是谁写的?”双儿忙活完,便乖巧的站到一旁,嘴中问道。 慕容复随手将信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双儿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接过看了起来,半晌才惊讶道,“沐剑声?那不是沐王府的小公爷么!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 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讥讽之色,“是啊,我本以为是天地会或金蛇营,没想到最先发现我们行踪的居然会是沐王府,你说这伙人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河北现在这种形势,他们居然还能存活下来。” 双儿思绪片刻,缓缓摇头,“这也不奇怪,沐王府在河北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虽说现在河北失陷,但吴三桂主力大军都调去攻打别的州县了,不可能赶尽杀绝的。” “什么根基深厚,”慕容复嗤笑一声,“顶多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看多半还是燕子坞外面的眼线起了作用,毕竟咱们的行程也没怎么保密,沐剑声能探听到也不足为奇。” 双儿没有接这话,话锋一转问道,“小公爷请我们去沐王府的秘密落脚点落脚,咱们要不要去?” 慕容复沉吟了下,“算了,去了又是一堆麻烦,先去庄家吧。” 双儿面色微喜,随后又是一窒,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 慕容复疑惑道,“怎么,双儿还有事要办?” “相公,我……” “你忘了相公跟你说过,什么事都不要藏在心里。” “不是的,”双儿一急,连忙说道,“只是这件事……可能会令相公为难。” 慕容复心念转动,却怎么也猜不出是一件什么事,嘴上说道,“没关系,你说出来,咱两合计合计。” 双儿这才说道,“相公,双儿今天无意中探听到,河北巡抚现在就在石家庄。” “河北巡抚?”慕容复一愣,仍旧不明白她的意思,“河北巡抚是谁?” “此人名叫吴之荣。”双儿咬牙答道。 慕容复顿时恍然大悟,听说庄家之所以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就是被一个叫吴之荣的官员给举报了,双儿有此反应也是正常的。 想了想他问道,“双儿想杀掉这个人?” 双儿俏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愤恨之色,“这个狗官,当年庄家老爷对他仁至义尽,他却上奏朝廷诬陷庄家谋反,害得庄家满门抄斩,三少奶奶痛苦一生,时至今日还要东躲西藏,此仇不共戴天。” 慕容复对于什么吴之荣根本不放在心上,杀掉这样一个人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因此马上表态道,“既是庄家的大仇人,自然该杀,正好我们这次去见三少奶奶两手空空,没什么合适的礼物相赠,就把那吴之荣的狗头提了去吧。” “多谢相公,相公对庄家的恩德双儿无以为报,愿意一辈子给相公当牛做马,绝无怨言。”双儿登时大喜,激动得语无伦次。 慕容复哈哈一笑,“双儿,你不是已经报答过了么?” 双儿一怔,小脸腾的就红了,“相公,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 慕容复没有继续逗她,心念微动,忽的问道,“那庄家三少奶奶长得好看么?” “相公,这个问题你都问过好几遍了。”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真定府 慕容复与双儿在小镇上歇了一晚,第二天直奔石家庄去,结果却扑了个空,吴之荣已在昨日出发前往真定府的直隶总督府去了。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现在的河北还叫做直隶,现在的石家庄也还没有崛起,还只是隶属于真定府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真定府这个名字可能有些陌生,但如果说起“常山赵子龙”那一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常山其实也就是真定。 原本清廷为了钳制吴三桂,直隶总督府被设在了河北最南端的大名府,但吴三桂造反后直接杀了原来的直隶总督,将总督府迁到真定府。 这是因为真定府下辖土门关、倒马关、龙泉关等诸多险要关口,遏控太行之险,绝河北之要冲,北出可震慑京师,西进则威胁太原,实乃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吴三桂出山海关后能够选择的最好的雄踞之地。 当然,真定府除了地理位置特殊,其本身也是北方为数不多能与太原、京师等齐名的大城,民间就有“花花真定府,锦绣太原城”的谚语流传,此外,真定府还与京师、保定并称“北方三雄镇”,可见其重要性。 慕容复带着双儿一路急赶,数个时辰后抵达真定城,城门处毫无例外的重军把守,严查进出之人。 “相公,他们查的这么严,咱们想进城恐怕不容易,是不是等天黑再看?”双儿秀眉微蹙,略带担忧的说道。 慕容复沉吟了下,“双儿,我记得情报上说吴应熊也在真定府?” 双儿点点头,“是的,原直隶总督被杀后,吴三桂就没有再任命过新的直隶总督,而是让他的儿子亲自坐镇总督府,那个狗官吴之荣因为投诚得早,得了个巡抚的位置,从旁辅佐吴应熊。” 慕容复沿途看了不少水晶宫递上来的情报,得知吴三桂现在不在河北,这不免让他有点小失落,不过吴应熊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想到这他微微一笑,朝双儿说道,“双儿,用不着等天黑,你信不信相公可以让那吴应熊亲自出来迎接我们?” 双儿半年多前跟他一起闯过山海关,自然知道吴三桂一家跟他的关系,却不知道吴应熊中过摄心术的事,况且今时不同往日,吴三桂已经竖旗称王,再进一步就是登基称帝,吴应熊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要他亲自出城迎接一个人恐怕不大现实。 念头转动,她委婉的劝道,“相公,咱们身份比较特殊,不宜与姓吴的一家交往过密,若传到天地会、金蛇营那些人的耳中,少不得又要落下话柄,还是不要惊动吴应熊了吧,咱们想个法子悄悄混进去就是了。” 慕容复见她一双大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就知道她言不由衷,好笑的摇摇头,“双儿,你相公行事何曾需要顾忌旁人的脸色了?等着,我这就叫门去。” 双儿登时急了,“相公,别……” 慕容复脚步一顿,轻轻拨开她的手臂,又捏了捏她的小脸,“傻丫头,我要是不找吴应熊,怎么杀那吴之荣?怎么给你和三少奶奶一个交代?” 双儿心头一震,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双儿陪你去!” “放轻松,别整的跟上法场似的。” 慕容复笑着说了一句,拉起双儿便朝城门走去。 “站住!”二人到得城门前,几个身披黑甲、手持长.枪的士兵立刻围了过来,“干什么,没看到那边在排队?” 慕容复摊了摊手,“抱歉,我这人偏不喜欢排队,还有,我也不喜欢走小门,你们去把大门打开,我要从大门进去。” 黑甲军一听,顿时轰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哈哈哈,小子,你是傻子吧,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子,别找事,老老实实排队去,不然可别怪我们给你苦头吃。” “这小子是知道咱们兄弟闷得慌,故意来逗乐的吧?” …… 这一番动静不可谓不大,立刻惊动了侧门排队的人群,以及职守的军官,只见一个长相粗犷的大汉走了过来,口中喝道,“怎么回事,谁让你们玩忽职守的?” 众军止住笑声,其中一人上前禀报道,“启禀王将军,来了一个闹事的,我们这就轰他走。” 说完一挥手,两个士兵上前,一言不发伸手去抓慕容复胳膊。 慕容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儿正待上前却被他拉到了身后,但见士兵的手臂即将落在肩头,忽然一阵白光暴起,砰的一声,两个士兵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倒飞出去,落地时口中鲜血狂涌,生死不知。 众人见此均是一惊,随即又是大怒,纷纷拔出刀兵,张弓搭箭。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今天并不想大开杀戒。”慕容复淡笑着说了一句,目光一转,落在那位姓王的将军身上,伸手一招,登时一股吸力凭空生出,王将军身形不由自主的飞了过来,落入他的手掌之中。 “听好了,话我只说一遍,我要见吴应熊,你能不能通报?”慕容复一脸平静的看着王将军,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对于如今的他,说对方是蝼蚁也确实为不过。 王将军早已慌了心神,听到吴应熊的名字才稍微镇定一些,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他连忙答道,“能,小的马上就去通报,望大侠手下留情!” “记住了,不要想耍花样,不然死了也是白死。”慕容复淡漠的警告一句,松开了他。 王将军落地之后,也顾不得喘息咳嗽,几乎是手脚并用的逃离原地,直到回到众军中间,这才剧烈咳嗽起来。 慕容复负手而立,脸上似笑非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位王将军会反悔。 过得半晌,王将军缓过气来,他目光阴沉的扫了慕容复一眼,正待下令,忽然,他目光一定,脸色变得惨白无比,“你……你是姑苏慕容复?” 慕容复脸上错愕一闪而过,随即又有些不悦,“正是,不过你那个表情我很不喜欢,好像‘慕容复’这个名字有多恐怖一样,我有那么可怕么?” 王将军艰难的挤出一丝十分难看的笑容,连连拱手作揖,“没没没有,是小的不懂事,还望慕容公子不要见怪。” “行了,快去叫吴应熊出来!” “是,小的马上就去。” 王将军不敢丝毫停留的纵马而去。 不远处的围观百姓则窃窃私语起来。 “姑苏慕容复,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我说老兄不会是从深山老林出来的吧,慕容公子的名头都传遍大江南北了,你居然不知道?” “还别说,兄弟我真是从乡下来的,这慕容复究竟干了什么大事,名声如此之大?” “数月前慕容公子临危受命,率军阻击蒙古铁骑于襄阳城下,最终击败铁木真,击溃八十万铁骑,保住大宋朝万里江山。” “嗨,这位老兄消息过时了,我听说襄阳大战之后,慕容公子领兵追击,打得那些鞑子抱头鼠窜,连铁木真都被他斩于马下,蒙古大元不得已之下只能退守关外……” 一时间,慕容复前段时间做过的大事又被翻了出来,还传成了不同的版本,百姓们看向他的眼光也变得恭敬崇拜起来。 双儿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小脸禁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相公你听到了吗,百姓们都说你是大英雄,大豪杰。” 慕容复苦恼的叹了口气,“唉,怎么能当面夸人呢,这不好……” 等了一会儿,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骑兵纵马而来,为首之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吴应熊,他老远的就下了马,小跑着跑到慕容复身前,深深弯腰一礼,“小王不知公子大驾光临,还望公子恕小王失迎怠慢之罪!” 见此一幕,围观百姓登时瞠目结舌,自从吴三桂起兵以来,这吴应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可一世,此刻居然对慕容复如此奴颜婢膝,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不是知道他老子是吴三桂,如果不是慕容复还这么年轻,他们恐怕都要以为他是慕容复的亲儿子了。 慕容复上上下下打量吴应熊一眼,见他一身锦绣蟒袍,穿着十分光鲜,面色却有些泛白,气息也偏向阴柔,目光微闪,开口道,“小吴啊,失不失迎什么的倒是没关系,难得你还记得本公子,这已经出乎本公子的意料了。” “公子说的哪里话,小王怎么可能会把公子给忘了,时时刻刻都记着呢。”吴应熊讨好道,见周围百姓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他话锋一转,小声道,“公子,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如蒙不弃,请公子过府一叙。” 慕容复四下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也好,我听说你们父子建了个行宫,打算在这里常驻,正好让本公子参观参观。” “公子说笑了,只建了一座总督府,称不上行宫……”吴应熊赔着笑脸,示意士兵牵两匹马过来。 慕容复却是一摆手,“不必了,我喜欢走路。” “那行,小王也陪着公子走路。”?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试探 慕容复和双儿堂而皇之的进了城,直奔总督府而去,一路上吴应熊极尽讨好,只差将慕容复供起来了,不过话里话外也在试探慕容复的来意。 过不多时,一行人来到总督府外,几个身穿顶戴花翎的官员已经在此等待,他们当然不是来迎接慕容复的,只是得知吴应熊接到了一个城门将军的汇报便火急火燎的亲自出城迎接,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了,极有可能是他老子吴三桂,所以才到此恭候,想趁机拍一拍马屁,没想到来人竟是一个江湖中人。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表现出失望,有一个长得圆圆胖胖的官员就很会做人,但见他满脸堆着笑的越众而出,恭谨道,“世子,敢问这位先生是?” 此人一出现,慕容复立刻感觉到双儿的情绪有些激动,目光微闪,若有深意的瞥了这人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她别着急。 这时吴应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下去下去,谁叫你们来了,都给我滚,今天小王要在总督府招待贵客,谁也不许打搅。” “是!”众人连忙躬身退下。 客厅中,宾主落座,待下人奉上茶点,吴应熊屏退左右,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慕容复面前,“奴才参见主子。” 双儿见此自是吃了一惊,但懂事的她没有出声,只是明亮的大眼中透着丝丝奇怪。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吴应熊一眼,“啧啧,也真难为你了,演戏演得这么好,你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 他这话其实只是试探,要知道摄心术并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像那元懿太子,时至今日摄心术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弱,背后小动作不断,而且当初元懿太子表面上也是个软骨头,可没想到施了摄心术后他的意志力反而变得十分坚定,他实在有理由怀疑面前这个卑躬屈膝的吴应熊会不会也在演戏? 吴应熊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惨白无血,马上义正言辞的说道,“主子,奴才对您绝无二心,如果主子有所怀疑可以杀了奴才,但请主子不要怀疑奴才的一片赤胆忠心!” “忠心么?”慕容复不置可否的喃喃一声,话锋一转,“好了,我就随口一说,不用当真,起来吧。” “是。”吴应熊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主子,不知您这次来,有什么事么?” 慕容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随意的问道,“建宁她……还好吧?” 此言一出,吴应熊脸色突然有了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恢复正常,笑着答道,“公主她很好,就是经常挂念主子您,为此没少发脾气。” 慕容复自不难捕捉到他的神色变化,却不动声色,“她现在何处?” “就在总督府。”吴应熊迟疑了下,“要不奴才现在去请她过来?” 慕容复微微一笑,“不必,稍后我再去看她,现在先把正事办了吧,听说你手下有个叫吴之荣的巡抚,你去把他叫来。” “呃……”吴应熊脸色一僵,试探道,“不知主子点名见那狗奴才所为何事?” “什么事你不用管,把他叫进来就是了。” “是。”吴应熊唯唯诺诺的离开了客厅。 他走后,双儿激动之余却又倍感疑惑,“相公,这吴应熊真会听你的,替我们杀那吴狗贼?” 慕容复摇摇头,“谁说我要他杀吴狗贼了?” 双儿一怔,脸色迅速黯然下去,眼眶一红,已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 慕容复连忙把她抱了过来,笑道,“傻丫头,那姓吴的狗命当然要交由你或者三少奶奶亲自来取,让吴应熊杀了他算什么事?” 双儿这才恍然明白过来,顿时破涕为笑,轻轻拍了他胸膛一下,娇嗔道,“相公就爱捉弄人!”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明明是双儿没把话听全,现在到怪起相公来了,不行,我得伸冤。” “噗”双儿轻笑一声,“相公就是最大的,你还找谁伸冤?” “有道理,那相公得罚你。” “相公想怎么罚双儿,双儿都受着……” 二人你侬我侬了一会儿,吴应熊领着先前那个圆圆胖胖的官员进来了,双儿连忙起身站到慕容复身后。 吴应熊朝吴之荣介绍道,“这位是姑苏慕容复慕容公子,还不见过?” 吴之荣微微吃了一惊,更多的却是不解,这人名头虽大,可还不至于连世子小王爷都对其毕恭毕敬吧? 他到底是心思玲珑之辈,尽管满腹疑窦,却笑脸相迎,且没有一丝架子,朝慕容复弯腰一拜,“下官吴之荣,见过慕容公子,久闻公子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端的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好比那潘安在世。”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吴大人口才很好嘛,本公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公子过奖了,下官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半分夸大之意。”吴之荣心中暗骂这人不识抬举,脸上却仍旧赔着笑脸,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公子召见下官,有何要事?” 慕容复没有答话,扭头看了双儿一眼,双儿会意,上前一步,气势汹汹的问道,“狗官,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吴之荣一愣,继而大怒,不过他还是强压着怒意,扫了双儿一眼,淡淡道,“你是哪家的小姑娘,一点教养也没有。” 话音落下,慕容复瞅了吴应熊一眼,吴应熊毫不迟疑的反手一巴掌过去,“狗奴才不要命了?谁叫你胡说八道的,你才一点教养也没有。” 吴之荣被这一巴掌直接打蒙了,愣愣的看着吴应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给了自己两巴掌,并告罪道,“小王爷息怒,下官知罪,下官马上给这位姑娘道歉。” 说完又朝双儿一礼,“这位小姐,是下官无礼,在这给您赔不是了,敢问小姐是哪一府的千金,下官过去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明言。” 双儿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吴之荣确实没有见过自己,而且事隔多年,就算见过恐怕也忘了,当即冷哼一声,“你不记得我,那你可记得当年被你踩着累累尸骨上位的庄家老少爷们?” “什么……你……你是庄家余孽?”吴之荣登时大惊失色。?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讹诈 双儿听得“庄家余孽”几字,心里压抑多年的怒怨一下子全爆发出来,扬手一巴掌掴了出去,啪一响,吴之荣倒飞而出,落地时脸上赫然多出一只深红色的手掌印,嘴巴鼻子全是血。 吴应熊呆呆望着这一幕,而慕容复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双儿性子温柔,平素不管别人对她再怎么不好她也不会计较,几乎没有跟人红过脸,更别说还动手了,没想到发起火来还真不是好惹的。 双儿打完之后心头怨气发泄了不少,见屋中二人都愣愣的望着自己,不禁微微赧然,急忙朝慕容复说道,“相公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就……” “没关系,”慕容复摆摆手,然后指了指吴之荣,“你要是不解气,随便打,打死了我负责。” 这话一出,吴应熊吓了一跳,“主……公子不可,万万不可。” 慕容复还没说话,刚缓过劲来的吴之荣刷的跳了起来,指着双儿破口大骂,“你这刁妇,竟敢殴打本官,本官若不治你个……”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吴应熊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吴之荣愣愣的望着吴应熊,“世……世子……” “闭嘴,你这狗才是不是活腻了,这位姑娘打你是看得起你,你非但不知感恩图报,还敢大放厥词,你好大的官威啊,你要治什么?”吴应熊指着吴之荣的鼻子骂个不停,但背对慕容复的时候,却隐晦的连使几个眼色。 吴之荣本就擅长察言观色,自不难领会到吴应熊的意思,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尽管心里憋屈愤怒之极,却也不得不低头,终是瓮声瓮气的说道,“小王爷教训的是,下官不知进退,该打。” 吴应熊教训完吴之荣,转而换了一副讨好的面容朝慕容复说道,“公子,这个狗才虽然没什么脑子,不过使起来还算顺手,又是第一个投诚我父王的清廷官员,不容有失,可否请公子卖小王一个薄面,饶了这厮的狗命?” 双儿听了这话,不禁神情一紧,朝慕容复看去。 慕容复神色莫名的瞧了吴应熊一眼,淡淡一笑,“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这……”吴应熊面色一窒,很快恢复自然,“公子,就算您不给小王面子,我父王的面子总归要给一些吧,何况您杀了这狗才也不过杀了一条狗而已,适才这位小姐不是说他罪大恶极么,不如留着他让他恕罪。” 说完马上朝吴之荣喝问道,“狗奴才,现在给你一个恕罪的机会,你打算怎么做?” 双儿见此正要开口,但见慕容复投来一个制止的眼神,她又将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吴之荣反应也是极快,犹豫了下,答道,“卑职愿意拿出白银十万两,给这位小姐和庄家的余……遗孀们,权作补偿。” 他本想说余孽,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还在,他又及时改了口。 双儿有心回绝并狠狠痛骂他一顿,可慕容复没有点头,她便没有开口,而慕容复则一副笑眯眯不置可否的模样,也不说话。 吴应熊见状啪的一巴掌过去,“狗才,慕容公子什么身份,十万两糊弄谁呢,少于一百万两提都不要提!” 吴之荣听得“一百万两”几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他这些年虽然贪了不少,但大部分都用来上下打点了,根本没存下多少,一百万两几乎是他的全部身价,如果要他全都献出来,跟杀了他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吴应熊堂堂平西王世子为何如此惧怕慕容复?就算对方在南方势力再大,可这里是北方,还是吴三桂的大本营,有什么好怕的? 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问出来,面皮狠狠抽搐了几下,终是一咬牙,“好,就一百万两!” 吴应熊脸色微缓,小心翼翼的朝慕容复问道,“公子,您看怎样?” “相公……”双儿欲言又止。 慕容复恍若未见,脸上笑意更甚,“好,既然吴巡抚这么有诚意,我倒不是不能网开一面,不知这一百万两银子什么时候送到?” 此言一出,双儿脸色瞬间苍白无血,眼眶通红,轻咬薄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吴应熊则是大大松了口气,朝肉疼无比的吴之荣骂道,“狗才,还不快去取银子,少了一两看我不踢死你!” “是。”吴之荣应了一声,无比郁闷的离开了。 吴应熊正待开口,慕容复挥了挥手,“你也出去。” 吴应熊不敢表露丝毫不悦,点头哈腰的退出客厅。 慕容复连忙将双儿抱了过来,抹去她眼角的泪花,“好双儿,你这是哭什么?” “相公……”双儿唤了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放过那狗贼?那一百万两双儿……双儿可以赚来给你的。”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好笑,却又说不出的心疼,连忙抚着她的粉背安慰道,“傻丫头,在相公心里,区区一百万两怎能及得上双儿万一。” “那相公为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姓吴的当年害了你们庄家上下几十条性命,现在取他一条烂命,能解恨么?能告慰庄家老少爷们的在天之灵么?” 他这一说,双儿不由怔住,梨花带雨的看着他,半晌才点点头,“能呀,欠债还钱,欠命偿命,天公地道。” 慕容复禁不住翻了个白眼,捏着她的小脸蛋,“庄家老少爷们如果还活着,不被你气死才怪,一条命怎么够偿还十几条命?” 双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低声道,“相公,双儿笨,你想怎么做你就说吧?” 慕容复哈哈一笑,“双儿,既然那狗贼当年害得你们家破人亡,我们就应该让他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他不是踩着庄家的尸骨上位么,我们就把他打回原形,让他感受一下当年庄家的遭遇,还要让他把这些年吞下去的好处全都吐出来!” 双儿闻言不禁大喜,眼中泪光闪烁,忽然一下扑到他怀里,激动的叫道,“相公,双儿就知道你不是见利忘义之人。” “咦,双儿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刚刚怀疑我见利忘义?” “没,没有。” “真的?” 双儿惭愧的低下头去,“有一点点,就一点点。” 慕容复登时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捶足顿胸,“唉,想不到双儿对相公的信任如此之低,太伤心了……” “没有的,双儿绝对信任相公,就算……就算相公把双儿卖了,双儿也会帮着数钱的。”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意外相见 慕容复听了双儿的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傻丫头,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双儿脸色红了红,一双大眼中却是充满了坚定,“相公,双儿说的是真的,如果有一天你真要卖了双儿,双儿也无怨无悔。” “不许胡说,相公怎么舍得卖你,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慕容复见她说得认真,生怕她胡思乱想,连忙正色表态。 二人说了会儿话,吴之荣和吴应熊还不见回来,慕容复心念微动,说道,“双儿,你悄悄的出去看看那吴之荣在干什么,别叫他趁机跑了。” 双儿闻言脸色微变,立刻起身,“我马上去。” “小心点,那吴应熊并不像表面那么老实,倘若真遇到什么变故,保命优先记住没?”慕容复郑重交代道。 “双儿晓得。” 双儿走后,慕容复也很快起身离开了客厅,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惦记着建宁公主的,既然听闻了她就在此地的消息,自然要去看上一看。 如今真定府俨然成了吴三桂的大本营,各个关口均有重军把守,总督府为中枢所在,更是重中之重,其防御之严完全不下于当初的平西王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机关密布,暗箭云集,甚至还专门在府中建造了六七个高低不一的箭塔,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着整个府邸。 即便以慕容复现今的武功,行动起来也颇有些不易,他一边暗骂吴三桂老乌龟怕死,一边小心潜伏着朝后院方向过去,突然,他脚步一顿,连忙躲到一块假山后面,不一会儿,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老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 慕容复眼睛一突,“不会吧!” 定睛一看,才发现老虎的脖颈、四肢等各处均戴着锁链,在老虎后面约莫三四丈的位置跟着一队黑甲军,那锁链上显然设置了机关,但凡发现异动,黑甲军可以立刻解除老虎的束缚,纵虎伤人。 兽类的五感总是比人类敏锐得多,他只是多看了那只老虎两眼,那老虎脚步一顿,猛地扭头望来,一双虎目寒光闪烁,仿佛要择人而噬。 它这一番动作立刻引起黑甲军的警觉,但也没有冒然上前,只是驻足原地,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慕容复见机得快,在老虎有所异动的时候,他便已施展身法移到了另外一座假山后面,并屏息凝神,最大程度敛去身上的气息。 过得一会儿,黑甲军小队分出几人四下搜索一番无果,总算赶着斑斓大虎去了别处。 慕容复心头一松,忍不住破口骂道,“这老乌龟也真特么绝了,居然搞只老虎来巡逻,这要搁一般人,见到那老虎腿都软了,哪还有什么……糟糕,双儿!” 骂着骂着他忽然想起了双儿,要是她在府中乱闯被黑甲军巡逻队撞到,岂不遭殃?要知道双儿武功虽然不弱,可到底是个女儿家,见到老虎这种凶兽不吓得腿软才怪。 想到这他马上原路返回,四下寻觅一圈,还好,并没有发现双儿的踪迹,应该是出府去了。 慕容复松了口气,又朝后院行去,相较而言这里明面上的守卫少了许多,但暗哨是一点也不少,甚至比前院多,这也不难理解,如果真有人刺杀吴三桂或者吴应熊,八成会往后院来。 闭目感应一番,并没有找到建宁公主的气息,无奈他只好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了过去,兜兜转转近一炷香时间,总算找到一间疑似建宁公主住处的院落,所谓疑似是因为整个后院只有这处院落四周均有暗哨监视,很符合建宁公主目前的处境。 遁地进入院中,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慕容复心中大奇,这香气清幽淡雅,完全不像建宁公主的风格,而且先前感应不到建宁的气息是因为房屋院墙阻隔,可现在身处院中却仍然感应不到建宁的气息。 “难道我找错了地方?还是吴应熊说了谎,建宁已被软禁?甚至囚禁?”慕容复心念转动,忽的心头一紧,身形一晃,一闪冲入房中,放眼望去,屋中陈设简单、干净,空无一人。 他又连忙穿过正堂,果然,一间厢房前守着两个女人,姿色平平,却是内息悠长,赫然都有不俗的内力在身。 慕容复横冲直撞的跑进来,自然无法瞒过二女的眼睛,但见二女眉头一挑,二话不说刷的一声拔出长剑。 慕容复轻蔑一笑,右手并起剑指,凌空点了两下,嗤嗤两声两道无形剑气激射而出,二女还未来得及出招,剑气已然及至,剑光透体而过,身体缓缓软到下去。 “抱歉,不是我不怜香惜玉,实在是形势所迫,只能出此下策。”慕容复有些惋惜的摇摇头,而后推门而入。 “谁?”一个温柔到了极点的女子声音在屋中响起。 慕容复循声一望,不由吃了一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屋子并不大,却是檀香阵阵,烟雾缭绕,最里面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前盘坐着一人,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以他慕容复过目不忘的本事,尤其对某些漂亮女人,哪怕只是背影也不难分辨出她的身份。 怔了怔,他掩去眼底的喜色,弯腰施了一礼,笑道,“没想到在这也能见到岳母大人,真是缘分啊,小婿这厢有礼了。” 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珂的生母陈圆圆。 慕容复确实有些意外,北上之前他曾暗中派人打听过陈圆圆的下落,得到的消息语焉不详,他都已经放弃了,没成想在这真定府又见到了陈圆圆。 陈圆圆听得背后的声音,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的背影仿佛突然有了生机,一下翻身站了起来,走到慕容复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精致的面颊上露出一丝笑意,“快别多礼,你怎么会来这?阿珂还好么?有没有与你同来?” 慕容复直起身,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眼,还是一样的国色天香,一样的成熟妩媚,不知不觉间竟看得痴了。 陈圆圆注意到他的眼神,却也没有着恼,只是嗔怪似的白了他一眼,“都年老色衰了,有什么好看的!”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将错就错 有一种女人,得上苍眷顾,天生丽质,纵使岁月也很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说的大概就是陈圆圆这种女人了。 像林朝英、李秋水她们之所以能够容颜不老,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们年轻时便已修习上乘内功心法,功力登峰造极,极大程度的延缓了衰老,可陈圆圆不同,她身上一点内力都没有,人过中年肌肤仍旧光滑细.嫩,白里透红,花容月貌,风姿绰约,不愧是能与褒姒、妲己齐名的一代佳人。 想当年吴三桂若非为了她冲冠一怒放满清入关,大明王朝至少还能延续几十年,如今的天下也不会是这副局面,一个女人能通过美貌影响他人,从而改变了历史进程,那她绝对当得“倾国倾城”四字。 “吴三桂不过一方霸主,怎配拥有这样的女人,我慕容复即将问鼎天下,此等绝色合该归我所有……”慕容复想着想着,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冲动,不顾一切将陈圆圆据为己有的冲动,这股冲动愈发不可遏制。 陈圆圆见他眼神越来越不对,秀眉微微一蹙,“你怎么了?” 慕容复恍若未闻,眼中迷离之色一闪而过,忽然一步踏出,双手一展,环住佳人的柳腰。 陈圆圆吓了一跳,连忙呵斥,“复儿你干什么?” 慕容复眼中邪光一闪,“干你!” 说完嘴巴一凑,去亲她的脸。 陈圆圆顿时惊得花容失色,急剧挣扎,但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怎敌得过功力超绝的慕容复,只能极力扭动着脖子避开他的亲吻,嘴中惶急叫道,“你快放开,我是阿珂她……” 话未说完,慕容复嘿嘿坏笑一声,一只手将她两只手臂扭到背后,另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脑袋,俯身对着红润的小嘴亲了下去。 “不不可以……唔唔唔……” 两唇相对,陈圆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脑海中已是一片混乱,她并非初经人事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本不该如此慌乱,可面前这个人不同,他是自己的女婿,现在竟做出此等背德之事,她一生之中何曾经历过这样的阵仗。 与此同时慕容复神情却是愈发疯狂,他这辈子吻过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数十,可如此极品的女人却甚少遇到,除了她本身不凡之外,她的身份,她的艳名,无不在一点一点刺激着他的神经。 “不,不可以,我一定不能让他得逞,否则非但我再无面目活下去,还会累及阿珂……”渐渐地陈圆圆聚起一丝意念,心头一狠,使尽全身力气一口咬了下去。 “嘶!”慕容复吃痛,瞬间松开她,嘴角鲜血直流,眼底清明之色一闪而过,但随后却是红光大盛,双手死死抱着脑袋,脸庞扭曲,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陈圆圆乘势挣脱他的怀抱远远退开,呵斥的话语都到了嘴边,但见他这副模样又生生止住,“你……你怎么了?” “疼,好疼……”慕容复一边状若疯癫的捶着脑袋,一边从牙关里挤出话来,“快……快走,不要管我……” 陈圆圆见他如此痛楚,方才的怒气转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担忧,“复儿,你到底怎么了?我能帮你什么?” “不……不用,我走火入魔了,你不要管我,快点离开这里……”慕容复断断续续的说道。 “走火入魔!”陈圆圆吃了一惊,如果是什么别的,她或许还能想到些办法,可对于武功她丝毫不懂,这可如何是好? “快走,迟了……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慕容复继续催促道,神情极是痛苦,双眼红蓝光芒交织,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看上去倒真像那么回事。 陈圆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可要她就这么走了却也不妥,抛开阿珂那层关系不说,她自己对这个年轻人也颇有些好感,怎能见死不救! 眼波流转间,她瞟到不远处供奉的佛像,忽然眼前一亮,“对啊,佛经可消除戾气,令人心平气和,我虽不知复儿为何会走火入魔,但想来跟心境有关,念诵经文或许有用。” 想到这她立刻盘膝而坐,语气平和的念诵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如果是正常的走火入魔,心经确实有那么几分作用,可惜慕容复不是,但见其狂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扑过去抱住陈圆圆。 陈圆圆大惊失色,连忙说道,“复儿你别这样……” 慕容复却是不管不顾,伸手就去扯她的衣襟,滋啦一声,已是大片雪.白露了出来。 陈圆圆又羞又急,却又无可奈何,强自定了定心神,干脆不管胸前作怪的坏手,继续念诵心经,事到如今她只能期盼佛祖垂怜,心经有效,能够唤醒慕容复的善念。 她哪里知道,正埋首她在胸.脯上、双手在她身上乱捏乱摸的慕容复,此刻眼中满满阴谋得逞的奸笑,原来所谓走火入魔竟是装出来的! 当然,也不全是装的,起初他确实心神失守,差点让心魔有机可乘,不过被陈圆圆咬那一口已经清醒过来,但无耻的他既然尝到了甜头,索性将错就错,当场表演走火入魔,为所欲为。 时间过去一刻钟,屋中的诵经声仍在继续,不过却伴随着丝丝异样,因为陈圆圆的衣服已经快被剥得差不多了,就算那些庙里清修了数十年的尼姑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更遑论陈圆圆这样一个半路出家且不是很专业的假尼姑。 寂寥多年的心湖已泛起滔天风浪,一颗心也在慕容复层出不穷的挑.逗手法下摇曳不定。 终于,念诵声停下了,她看了看面前那张略显狰狞却仍旧英俊异常的脸庞,又望了望不远处被烟雾笼罩渐渐模糊的佛像,微微一声叹息,“佛祖啊佛祖,弟子为赎前尘罪孽,虔心皈依我佛,不想前罪未清,如今又要犯下滔天大错,究竟是弟子向佛之心不诚?还是这就是弟子的命?” 声音婉转、凄凉,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无限怜惜。 正埋头忙着吃豆腐的慕容复听得此话,手上动作不由一顿,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忍,可事情到了这一步,演戏不演全套岂非一种极不道德的行为?而且一旦演砸,今后怕是再也不可能一尝夙愿了。 权衡片刻,他心念一横,开弓没有回头箭,掏都掏出来了,难道还要收回去不成?日后的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心里如此想着,慕容复再无顾忌,可正当他要进入正题之时,忽然院中传来脚步声,跟着响起了吴应熊的声音,“二娘,孩儿应熊给您请安来了!”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变故骤起 陈圆圆一听吴应熊的声音,瞬间手脚冰凉,脸色惨白,连忙低呼道,“快住手,吴应熊来了!” 慕容复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掐死一个人,可他现在就恨不得一把掐死吴应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好事被打断了不说,最重要的是他的戏也无法演下去了,总不能当着吴应熊的面来一场活春宫吧? 跳出去一掌劈了吴应熊?也不现实,这座小院外有不少暗哨,吴应熊身边还跟着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谈何容易? 戏演不下去就意味着穿帮,一想到佳人以后再也不给他可乘之机,甚至就此恨他怨他,慕容复当真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这时外面的吴应熊再次喊道,“二娘,您方便吗?孩儿这就进来看您!” 说是这么说,却迟迟没有动弹。 原本还打算趁吴应熊进屋之际把他结果掉的慕容复顿时心里直骂娘,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懂礼数了! 陈圆圆却是惊慌的朝外面回道,“我……我有点不方便,你先等等,不要进来!” 说完勉力推了推慕容复,“你快起开呀!” 慕容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尴尬的愣在那里,被她一推也就顺势让到一边。 陈圆圆连忙起身整理衣衫,忽然她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慕容复,“你……你已经好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慕容复一听这话,脑海中灵光一闪,“呃……刚好!” 陈圆圆可不像阿珂那样胸大无脑,她是既大又聪明的女人,顿时就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气恼无比,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躲起来,你想害死我么?” 慕容复苦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弹,身形陡然飘起,无声无息的落在房梁上。 陈圆圆整理好衣衫,又四处检查了一下没有遗落什么痕迹,这才深深吸了口气,把自己的脸色、神态恢复到以往的模样,朝外面叫道,“应熊,你进来吧。” 不料这时吴应熊却答道,“孤男寡女,不免瓜田李下,传出去叫人闲话,孩儿只要得知二娘安好也就放心了,不知二娘在此住的可还习惯?一应用度可还够?有什么需要二娘尽管吩咐,孩儿定当准备周全。” 陈圆圆有些奇怪吴应熊怎么又不进来了,但此时她巴不得吴应熊不进来,也就顺势说道,“我在这里住的很好,你有空多帮你父王分忧,不用担心我。” “孩儿晓得……”吴应熊说着忽然一拍额头,“对了二娘,还有一事,那隆兴寺苦智禅师一年一度的开坛讲经就在今日,隆兴寺曾给总督府送来请柬邀孩儿前去听讲,孩儿不感兴趣就没去,如果二娘有兴趣,孩儿现在可以送您过去。” 苦智禅师是真定府一带有名的高僧,开坛讲经也算一大佛门盛事,如果搁平时陈圆圆肯定是非去不可的,但刚才的事让她心情极不平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为娘近日身子不便,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吴应熊一听,马上又说道,“二娘身子不便?可是病了?孩儿这就请大夫来替您诊治!” “不……不用了,”陈圆圆一惊,连忙说道,“只是些许水土不服,老毛病了,用不着麻烦,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快去忙你的事吧。” 屋外沉默了一阵,“那孩儿先告辞了,二娘保重。” 陈圆圆嗯了一声,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她才轻手轻脚的走到门窗下朝外面窥视。 “不用看了,已经走了。”忽然,背后响起慕容复的声音。 陈圆圆回头一看,才发现慕容复已跳下房梁,正一脸自责的看着她,想起方才之事,她脸色先是一红,随后刷的阴沉下来,“那你怎么还不走?” 事到如今慕容复也别无他法,只能试着挽回点什么,当即厚着脸皮道,“方才小婿心境不稳,致使心魔趁虚而入,差点堕入魔道心力枯竭而亡,得亏岳母大人不离不弃,以心经相助,方能恢复神智逃过一劫,但小婿也知道方才定是做出了许多无礼之事,小婿一未报恩,二未请罪,怎敢擅自离开。” 一番言辞极是恳切,配上一副极为愧疚自责的神态,端得无可挑剔。 陈圆圆本就是一个心肠极软的女人,马上就心软了几分,不过还是说道,“我现在心很乱,想一个人静静,你走吧。” 慕容复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没招了,默然片刻微微点头,“这几天小婿会呆在总督府,等你心情什么时候平静了,小婿再负荆请罪。” 陈圆圆不置可否。 慕容复见此暗暗一喜,至少她没有把话说绝,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心中如此想着,他正要离开,突然一股十分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总之是十分危险,好似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性命的事即将发生。 陈圆圆见他脸色变化,顿时警惕起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喝斥道,“你又要干什么?” 慕容复没有答话,眉头紧皱,思绪片刻,忽的问道,“我问你,建宁公主在什么地方?” 陈圆圆一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不在真定府?” “不在,王爷反了清廷,怎么可能把康熙的妹妹留在身边,她要么已经被杀了,要么被囚禁在什么地方,这些就不是我能清楚的了。” 慕容复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吴应熊吃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自己说谎? 他第一时间不是愤怒,而是仔细回想整件事情,尤其是刚才吴应熊的种种反常,忽的一惊,“不好,他定然已经知道我在这了!” 一语说完,他连忙闪身到陈圆圆旁边,一把将她抱起。 陈圆圆经过先前那一遭已成了惊弓之鸟,立刻剧烈挣扎起来,并厉声斥道,“慕容复,你再敢胡来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将事情告诉阿珂!” “事情有变,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 慕容复还想解释两句,可陈圆圆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你快点松手,否则我立刻咬舌自尽!” 慕容复懒得多说,一指点住她的穴道,抱着她就往外跑,刚刚走到门口,轰轰轰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这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赫然是炮火的声音!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命悬一线 电光石红之间,慕容复顾不得多想,猛地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便要冲破屋顶出去,可就在这时,一股热浪透过房顶传来。 慕容复反应也是极快,几乎在同一时间生生止住身形,并使了个千斤坠,身形急剧下坠,轰隆一声大响,屋顶瞬间塌陷大片,无数火蛇向四周蔓延。 这还没完,透过塌陷的窟窿能够看到,更远处一发接一发的炮弹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激射而来,这些炮弹的射速、威力明显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火炮,比起襄阳城打造的神武大将军也只是略逊几分。 如此密集、如此威力的炮火攻击,即便慕容复也可能饮恨于此。 “靠!”慕容复破口大骂一声,刷的拔出赤霄剑,随手一划,将地面所铺的青花大石板切出一个口子,而后身形滴溜溜一转,消失在原地,他居然被逼得使出了遁地术。 二人身形刚刚消失,又是轰隆隆一阵大响,顷刻间风云变色,地动山摇,幽静的小院就像纸糊的一样,眨眼间碎成了渣滓,地面也多出几个大坑。 远处,吴应熊看到这一幕,阴沉的脸庞总算浮现一抹笑意,朝身边的将官命令道,“炮火不要停,绝不能给他喘息之机,另外,立刻传令启动二号机关,快点!” “是!”将官匆匆而去。 小院地底,慕容复尚未来得及遁出炮火覆盖范围,便因大地震动、土壤挤压,遁地术几近失灵,身体如同深陷泥潭一般,前进艰难,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头上炮.弹爆.炸的冲击力在这地底下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一阵一阵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有种头脑昏沉的感觉! 这还不是最遭的,以他的体魄倒还扛得住,可陈圆圆不行啊,她体质纤弱,在地底连呼吸都成问题,又如何抵挡那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力,无奈他只能将她紧紧护在怀中,并勉力撑开一个真气罩,只是这样一来,他的遁地术就更难施展了,几乎寸步难行。 无法前进,自然只有继续下潜,可没潜多深又遇到了阻碍,脚下赫然有一块“石头”,这种情况在遁地时常有遇到,慕容复也不奇怪,毫不迟疑的拔出赤霄剑又是一剑,但下一刻,脚下骤然一空,身形下坠,石头之下居然是空的。 慕容复惊讶之余不敢大意,连忙伸掌吸住左近的石土,让身体坠在半空,向下望去,下面黑漆漆的,凭他的目力只能大概看出是个很大且不浅的洞窟。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个洞?”慕容复正暗自惊奇,就在这时,格格格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跟着又是阵阵晃动,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大地开始崩裂,石土开始坍塌。 “麻痹的,这是个陷阱!”慕容复瞬间反应过来,这洞窟明显就是人为挖出来的陷阱,包括小院、陈圆圆在内都是陷阱,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陷阱,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吴应熊怎就知道他会来真定府?又怎么知道他会去找陈圆圆?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真叫头上这方土地压下来,任他功力再高也绝无活命之理,自从出道以来,无数次深陷险境,还是头一次这般绝望和不甘。 想当年他也有过一次离死亡最近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差点死在两个三流货色手上,当时他想的是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就这么死了,未免太过可惜,可现在想的是,当时死了顶多白穿越一遭,而现在他坐拥无数美女,离问鼎天下也只有一步之遥,如果现在死了,是不是更可惜呢? 再往深处一想,人总是要死的,究竟什么时候死才不可惜呢?等他登上皇位,坐拥四海时么?不见得,或许真应了那句话,拥有的越多就越贪婪,人越老、武功越高也就越怕死。 慕容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要忍不住胡思乱想,转眼间周围的土地已经塌陷大片,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想起了怀中的陈圆圆,能与这样的绝代佳人相拥长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到这他释然一笑,解开陈圆圆的穴道,“岳母大人,可能要委屈你一下,陪小婿长眠于此了。” 陈圆圆剧烈咳嗽了两声,无力的靠在他胸口,双手也不自觉的环着他的腰,低声道,“我不委屈,委屈的是你,陪我一个残花败柳、风尘女子死在这里。” 她的语气很淡然,似已堪破生死,也很凄婉,似有无尽苦楚要诉说,却不用再说了。 慕容复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收回吸住石板的手掌,二人身形极速下坠。 耳边风声呼呼的响,二人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身子却紧紧贴在一起,两颗心也前所未有的近。 洞窟之下,陷阱之中,巨石泥土不断坠落,不时传出的轰隆声仿佛魔鬼咆哮,地动山摇,天地变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尘埃落定,整座小院连同周边方圆数丈范围全部塌陷,露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距离小院数十丈的吴应熊见此一幕,顿时兴奋得手舞足蹈,“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哈,他终于死了,来人,传令神机营,再赏他三十发炮.弹,老子要庆祝一下……” 很快炮火轰鸣声再次响起,不绝于耳。 同一时间,小院另一个方向正极速赶来的双儿突然软倒在地上,哭着喊道,“相公,是双儿害了你,双儿对不起你……” 原来她去找吴之荣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后来一查之下赫然发现吴应熊已经筹备多时要对付慕容复,她本想赶回来报信,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哭了一会儿,双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强自打起精神,自语道,“不,相公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死的,他现在肯定被困在了地下,我要去找人来救他!” 说完迅速起身,朝某个方向跑去了。 也不知道她怎会对慕容复有如此信心,不过还真叫她蒙对了,慕容复确实又逃过了一劫。 此刻地底深处,慕容复正躲在两块巨石组成的掎角之下,尚有一口气在,不过全身已无一块好肉,一块完整的骨头。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阴桀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听起来有些苍白,有些压抑,似乎这声音的主人正忍受着某种痛楚。 过得片刻,另一个声音回道,“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骗人!你身上好多血,你伤的很重……” 那声音说着说着忽然嘤嘤哭泣起来。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深埋地底的慕容复和陈圆圆,此刻二人的处境可谓糟糕到了极点,被压在两块巨石的夹缝中,几乎没有活动空间,这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以这夹缝中的些许残存空气,最多一炷香他们就会面临缺氧问题。 慕容复苦笑一声,连忙安慰道,“别哭,你听我说,现在我教你龟息功,或许我们两能够多活一点儿时间。” “龟息功?可我……我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呀,能学吗?”陈圆圆止住哭声问道。 “肯定能,这龟息功很简单,只要学会就能像乌龟一样,很久才呼吸一次,对我们现在的处境大有帮助。” 慕容复语气颇为轻松的解释道,实际上龟息功一点都不简单,它跟缩骨功属于同一类型的武功,非但需要深厚的内力做基础,还需要常年累月的锻炼方见成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 陈圆圆沉默了下,却没有立刻同意,而是问道,“那你的伤怎么办?” “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只要解决了空气问题,咱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真的?”陈圆圆不由燃起了些许希望。 慕容复点点头,“我骗过你吗?” “骗过,刚才你还……”陈圆圆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却不难感受到有股羞意正弥漫开来。 黑暗中,慕容复老脸微微发烫,故作不知的问道,“刚才怎么了?” 陈圆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忽然反应过来他瞧不见,又嗔道,“你还装傻,真当我不知道你先前干的好事么?” “我干了什么好事?”或许这里真的太黑了点,慕容复脸皮也是前所未有的厚。 “哼,不知道就算了,不是要教我龟息功么,还不快点。”陈圆圆嗔怪道。 她现在就像一个小姑娘,语态娇羞忸怩,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怨,已完全没了先前的恼怒和气愤,不知是方才慕容复竭力护她周全感动了她,还是此刻身临绝境,心境有了什么变化的原因。 慕容复心中暗想,或许只要再加把火二人就能发生点什么,可惜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允许他这么做,龟息功虽然难练,但只要练了,总归能够延缓呼吸,为二人多争取一些时间。 另外他的伤势波及骨头,必须尽快运转洗髓经疗伤,否则就算有再多的空气,他也活不了多久。 …… 且不说地底的二人如何设法活命,外界却因为吴应熊派兵炸毁自家后院引起了轩然大波,真定城中已是鸡飞狗跳,谣言满天飞,百姓们还以为是朝廷的大军打过来了,纷纷惊恐不已。 而总督府的大小官员、军队、仆役,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一阵骚乱,最后还是吴应熊下令发布公告稳定人心,情况才有所好转。 此刻,总督府大厅,吴应熊高坐上首,脸上充斥着一种病态的红晕,到现在他的心跳还难以平复,下方坐着吴之荣和另外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官。 过得半晌,将官开口道,“世子,为了对付一个人搞这么大阵仗,还搭上王妃,是不是……” “住口!”吴应熊忽然爆喝一声打断了他,“我警告你们两个,今日之事谁也不许泄露出去,尤其王妃,她没有来过总督府,更不是死在我手上的,明白么?谁若说出去半个字,你们两个都得人头落地!” “是!”二人闻言眼底均闪过一丝异样,嘴上恭声答道。 吴应熊似乎也看出了二人口不对心,脸上浮现一丝阴冷的笑容,“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怕告诉你们,王妃她对我父王来说确实非常重要,几乎已经成了他一生的执念,如果叫他知道王妃被杀,哪怕我是他亲生儿子也难逃一死,你们都参与了此事,能逃过么?” 此言一出,二人齐齐变了脸色,他们事先可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那陈圆圆已经不得宠了,否则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将她与慕容复一并炸死的。 吴应熊哈哈一笑,又说道,“当然,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守住这个秘密一段时间,等父王夺下满清江山,到时我自有办法解决,保证万无一失。” 事到如今,二人还能说什么,不管情不情愿都上了贼船,想下船已经晚了,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好了,你们下去吧,记住我的话,另外府中那些人有口风不紧的,及早处理掉,这可关系到你们的身家性命,半点大意不得!” “下官(末将)晓得。”二人齐声应了一句,起身退出大厅。 二人走后,吴应熊脸色转瞬变得阴冷无比,桀桀笑道,“慕容复死了,还差一个建宁公主,哼,等着吧,迟早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 总督府外某个隐蔽的角落中,双儿将最后一只信鸽放飞,望着天空喃喃道,“鸽子啊鸽子,你们可要飞快点,相公的性命就全靠你们了……” 说完又忍不住垂泪,她那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睛已经哭得肿了起来,变得黯淡无光。 离开总督府后,她立刻使用李莫愁备下的信鸽传信,召集山东、直隶等数省之地的慕容家人马,然后又去信金蛇营、沐王府,请一干反清势力前来帮忙。 哭了一会儿,她抹去眼泪,“无论如何我也要将总督府翻过来,活要见人,死要……呸呸呸,相公才不会死,一定不会的!” …… 时间过得快还是慢,总是相对而言,对于那些正在寻欢作乐之人,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可对于深处绝境、感受着死亡一点一点靠近的人来说,那就是一种煎熬,此刻地底深处的陈圆圆便是如此。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黑暗中,陈圆圆声音微弱的问道,这是她第三十九次问这个问题了。 “应该酉时了。”慕容复的声音没有丝毫不耐,他知道,在这黑暗、阴冷的地底,不多与她说话,会把她逼疯的。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真爱 又过了一会儿,陈圆圆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这是因为地底的空气快要用完了,龟息功虽然可以延缓呼吸,可她毕竟初学乍练,又无丝毫内力在身,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对此慕容复也很无奈,他自己已是天人化生之境,全身经脉尽数打通,利用体表的毛孔便可汲取土壤中的微薄氧气为己用,就算几天几夜不呼吸也不会有事,奈何只能自保,并不能将氧气渡给陈圆圆。 最要命的是,他的洗髓经正运至关键时刻,身体无法动弹,否则凭他的功力,也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我……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快死了?”陈圆圆呼吸愈发困难,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慕容复沉默了一下,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陈姐姐,你说一会儿咱们见到阎王爷,他会不会误会咱们?” 这话明显有些不合时宜,可陈圆圆却禁不住好奇,脱口问道,“误会什么?” “咱们同穴而死,相拥长眠,他会不会把咱俩当成一对殉情而死的夫妻?”慕容复轻笑着说道。 陈圆圆听后愣了半晌,然后费力的提起胳膊轻轻锤了一下他胸口,啐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完了又补充一句,“我是不是压疼你了?” 她现在整个人趴在慕容复身上,背后贴着阴冷潮湿的巨石,只有头和脚尚有些许夹缝可供活动。 “没有,很舒服,”慕容复答了一句,随即说道,“我可没有说笑,现在这时候不就该考虑一下见阎王爷的事么,咱俩也好先串串供,免得一会儿见了面答不上话,平白挨了板子。” 本来是件很恐怖的事,可陈圆圆听他说得好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心情也轻松了不少,顺着他的话说道,“还要串什么供,他问什么咱们答什么不就是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那他要问了,‘陈大美女,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跟人殉情了?’,你怎么答?” “我就说……”陈圆圆话说一半,忽的反应过来,幽幽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又胡说八道,谁跟你殉情了?再说阎王爷才不会叫我什么陈大美女。” 说到后面时,语气中明显多出了一丝淡淡的羞喜之意。 “那咱们这样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的算什么?总归要有个说法吧。” “如实说就好了呀,我们同为奸人所害,正好死在一起。” “这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想啊,阎王爷会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么?肯定不信,他肯定会认为咱俩有奸情,在地府与人通奸可是大罪,兴许阎王爷看你长得漂亮,从轻发落,但我就不一样了,他不把我放油锅里炸个通透才怪。” 陈圆圆闻言不由咯咯娇笑起来,半晌才止住笑意,故作忧心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这样,”慕容复沉吟了下,“咱们统一口径,就说你我真心相爱,至死不渝,只因为世俗所不容,这才以死明志,共赴黄泉。” 陈圆圆呆了一呆,“那不都一样吗?” “什么一样了?” “都是通……通奸呀!” “不不不,通奸是通奸,真爱是真爱,通奸为人所不齿,真爱感天动地,只要一口咬死咱俩就是真爱,阎王爷就不会再责罚咱们,说不定他一感动,又把咱俩送回人间去了。”慕容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陈圆圆听得晕乎乎的,半晌才回过味来,轻轻掐了他一下,“你又占我便宜,咱俩本来就没什么,照你这么说,倒好像真有什么似的。” “这都不上当……”慕容复暗自腹诽了一句,嘴上说道,“咱们这不是在串供吗,为了消除阎王爷的误会,也为了避免我被扔下油锅,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陈圆圆明知他在胡扯,却禁不住好笑道,“就算我肯配合你,但真爱又不是用嘴说的,怎么可能瞒过阎王爷?” 慕容复怔了怔,“这样,现在还有点时间,咱们先演练一下。” “怎么演练?” “来,你先深情的对我说一句‘我爱你’。” 此言一出,陈圆圆顿时沉默了,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不过慕容复脸皮厚实,丝毫不以为意,轻笑一声道,“怎么,大名鼎鼎的陈圆圆居然也被这三个字难住了?” 半晌,陈圆圆幽幽道,“你这张嘴呀,那树上鸟儿都要给你哄下来了。” “说不定那鸟儿早就想下来了,我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和一对强健的臂弯而已。” “可惜啊,鸟儿她累了,也快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总归还没死不是么,生命的意义不在于什么时候没,只在于是否璀璨过,是否拥有过,是否遗憾过。” 黑暗中,陈圆圆的眼睛仿佛突然亮了一下,怔怔的瞧着慕容复,良久才带着些许异样的问道,“你真想听吗?” 慕容复自然知道她问的什么,当即答道,“想。” “我……我爱你。”一句话说完,陈圆圆好似被抽干了全身力气,软绵绵的伏在他身上,羞涩难当。 “说这么多,还不是给我哄下来了……”慕容复暗自得意的一笑,口中问道,“有多爱?” 或许是死亡将近,心境有了变化,又或许是连最难为情的那句话都说出口了,陈圆圆心里一下放开了许多,有些害羞的答道,“我也不知道有多爱,总之很爱,很爱,恨不得把我的血肉,我的魂儿全都融进你的身体里。” “卧槽,这么直白的吗!”慕容复顿时有点措手不及,却也不甘示弱,马上深情款款道,“其实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宿命中的另一半,此生再也不割舍不下,日日想,夜夜想,每天早上起来都是一柱.擎天。” 陈圆圆听到最后,顿时感动全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娇哼道,“你这坏蛋,先前在府中的时候你还装疯卖傻,想要强.奸我是不是?” 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反倒嘿嘿坏笑着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当时你心里是不是愿意的?” 陈圆圆不由面颊一热,跟着身子也热了起来,嘴上却是啐道,“才不是呢,当时我都恨死你了。” 慕容复不置可否,“那现在呢?” “现在嘛……我不告诉你。” “那就是愿意了。” “不是。” “嘶!”忽然,慕容复吸了口凉气。 陈圆圆一惊,“你怎么了?” “我那里被你压得有点疼,你帮我揉一下好吗。”慕容复语气怪异的说道。 “哪里?”陈圆圆还道自己压到了他的伤口,急得不行。 “就是那里,这么大个家伙你感受不到吗?” “你……”陈圆圆感受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顿时羞得面颊通红,小声啐了一口,“色胚!” 骂完却是顺着他的意思把手伸了过去。 慕容复感受到她小手的柔.软细腻,骨头立时轻了几分,“怎么样,还满意吗?” 陈圆圆一愣,“满意什么?” “尺度啊。” 陈圆圆又是一羞,“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胡说,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咱们是不是先把那茬儿给坐实了?” “哪茬儿?” “咱俩之间的真爱啊。” 陈圆圆听后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有心矜持一下,但感受着手心的灼热和宏伟,心里也是荡漾不已,话到嘴边又变成,“在这里?” “在这里。” “可你的伤?” “你不是还能动吗?”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时间不多了,抓紧啊。” “这……好吧,你不许笑话我。” “不会,你放开了来。”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倾心 一场深埋地底的春色就这样开始了,陈圆圆确实放开了一切,不再去想死亡的问题,不再去想自己的过往,甚至也不去想身下这人的身份,全身心的投入,忘乎了所有。 这本该是一场极致的欢愉,可惜的是,受空间所限她无法放开手脚,兼之体质纤弱,又在这地底呆了几个时辰,没多久就耗光了体力,气喘吁吁的趴在慕容复身上,“对……对不起,我没力气了。” “没关系,能与你结合已不枉此生,色不色什么的并不重要。”慕容复嘴上说着,心里却已生出几分悔意,早知道就先不吃这颗水蜜.桃了。 这不是说陈圆圆有什么不好,相反此女恐怕还是名器中的名器,比他以往玩过的绝大多数女人都要美妙许多,奈何环境实在太差了点,各种气味不断往鼻孔里钻,各种虫子蠕动的奇怪声音往耳朵里进,无时无刻不在倒他的胃口,关键他还不能尽兴,此等情形下采摘名器,岂非一件暴殄天物、大煞风景之事? 暗自叹了口气,慕容复干脆摒弃享受的心思,催动抱朴子长生术,一边吸取陈圆圆体内积攒多年的元阴辅助疗伤,一边把自己的精元输送给她,以此增强她的生机,延缓死亡的到来。 好在抱朴子长生术并非只有动功,也有静功,只需保持结合的姿势便能催动。 过得一会儿,陈圆圆恢复了些许力气,却又自行动了起来,慕容复连忙说道,“你别动。” 陈圆圆一愣,“怎……怎么了?” “没事,我突然想起来,剧烈运动会加剧体力消耗,咱们现在保存体力,或许能够多活一段时间。”慕容复随口解释道。 陈圆圆沉默片刻,自责道,“对不起,是我没用。” “傻瓜,这怎么能怪你,”慕容复轻笑着说了一句,感觉到陈圆圆似要抽身,他又补充道,“别动,咱们就保持这个姿势。” “啊?”陈圆圆呆了一呆,羞涩问道,“为什么?” “因为……”慕容复声音滞了滞,信口解释道,“因为咱们两个灵肉交融,若能保持这种姿势死去,便能在地府继续做一对鬼夫妻。” “还有这种事?” “当然,再说你不觉得我们这种死法很浪漫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即便死亡也无法分开我们两个。” “嗯,我都听你的。”陈圆圆细弱蚊声的回道。 此时的她已没多少思考能力,或者说她在感情上有极强的依附性,既已认定身下这个男人,那她便不会再去思考他说的对不对了。 慕容复安抚好陈圆圆便立刻封闭五识,进入深层次修炼状态,全力运转洗髓经和抱朴子长生术,这两部功法一部份属佛门,一部乃是正宗的道家法门,此刻同时施展开来,却没有半分冲突,反倒隐隐有些相辅相成的样子。 想想也是,洗髓经旨在洗髓炼血,改善肉身,抱朴子长生术亦有生元旺气、蜕变体质的效果,二者本质上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除此之外,这两门功法也都奥妙无穷,慕容复一路走来奇遇不断,得到的神功绝学数不胜数,可论及玄奥,当数洗髓经和抱朴子长生术为最,他曾多次觉得这两门功法已被他修炼到极致,可每当遭逢大难,身受重伤之时,总能从中揣摩出一些新的东西,仿佛没有穷尽。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宇宙,又岂是区区两部功法可以诠释完全的。 突然,慕容复脑海中生出一个怪异的念头,会不会武道的本源不在真元内力,也不在丹田,而在肉身之中? 在他分心思考武学真谛的同时,四肢百骸之中多出了两道气流,一道清凉如水,一道炽热如火,两道气流时缓时疾,缓时如溪流细雨,润物无声,疾时冰火肆掠,身如针刺,二者相遇,顿时阴阳交泰,如获新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异变突起,慕容复体表亮起了万道毫光,身上的伤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弥合如初,肌肤先是一阵透明,隐约可看到里面的骨骼渐渐的从玉色变成了金黄之色,血液粘稠如汞,一股极其旺盛的生机油然而生。 趴在他身上的陈圆圆见此一幕不由惊呆了,她与这个男人紧密相连,自能感觉到一些他身上的变化,尤其是那强有力的心跳,震得她差点提不上气来,她从来也没有如此深刻的感受过一个男人的强大。 过得片刻,光华散去,慕容复身体恢复正常,心跳渐渐平复,长长吐了口浊气,“我好了。” 陈圆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能动了?” “不错。”慕容复哈哈一笑,伸手抱住了她,只觉她身子软绵绵的,格外舒服。 陈圆圆不知怎的,一句话也没说。 “你怎么了?”慕容复疑惑的问了一句,忽然脸色变得怪异起来,当然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过得片刻他才古怪的问道,“你是不是尿我身上了?” 原来他察觉到自己身体齐腰以下湿淋淋的,跟被水泡着一样。 陈圆圆嘤的一声,把头埋在他胸膛,当起了鸵鸟。 慕容复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抛开他运功的时间不算,二人困在这都几个时辰了,她憋不住也是正常的,偏偏还无法移动,除了尿他身上还有什么办法,说起来,他都有些尿意了。 暗自运气憋了回去,慕容复伸手摸到陈圆圆的脸,然后捧起她的脸庞,逗弄道,“怎么了陈大美女,尿了我一身,一句话不说就算了?” 陈圆圆羞得无以复加,支吾半晌终是细弱蚊声的来了句,“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 “你这人,欺负了人家还要说些怪话来羞人家……” “呃?”慕容复听得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陈圆圆闻言一怔,有些患得患失的反问道,“这么快你就不认了?” 慕容复突然觉得事情好像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也就认真解释道,“你别多想,刚才我全神练功,心无外物,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陈圆圆松了口气,羞涩道,“方才……方才你那里……那里动了起来,好像要把我捣碎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这样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细不可闻。 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是他方才运功之际身体无意识的由静转动,致使她水漫金山,淹到了自己啊! 忽然他想起一个问题,单方面采补可是件极其伤身的事,他不会无意中把她给采补了吧?想到这他连忙问道,“圆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想起先前那滋味儿,陈圆圆身心愉悦之余也羞涩得紧,却又禁不住要顺着情郎的意思,遂回道,“没有,我感觉很舒服,就像……就像死了又活过来一样,我从来也没这么舒服过……” 二人的问答明显不是同一个问题,慕容复忍不住调笑道,“你想哪去了,我是问你身体有没有被伤到,刚才我在练功,没轻没重的,我怕伤到你。” 陈圆圆登时反应过来,差点没羞晕过去,轻轻掐了他一下,“你就是故意的吧?” 慕容复讪讪一笑,“怎么会,真是你自己听岔了,你快说,到底有没有事?” 陈圆圆心头一暖,也就不与他计较,仔细感应了一翻答道,“我没事,似乎……似乎还轻松了许多,呼吸也不怎么困难了,那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比以前好多了。” 慕容复松了口气,看样子方才并不是单方面的采补,唯一可惜的是,这么爽的事他居然没了知觉,真是可惜!嘴上说道,“好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现在咱们来想想办法怎么从这出去。” “出……出去?”陈圆圆一怔,“我们还能出去?” “那当然,”慕容复动了动身子,把她抱到一边,然后笑道,“既然没死,肯定是要出去的。” 陈圆圆一下沉默了,没由来的想起了阿珂,想起了吴三桂,还有天下悠悠之口,先前是因为快要死了,才忘乎所有,可若真出去了,这些问题无一不令人头疼。 慕容复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揽过她的身子,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你还爱着吴三桂?” “没……”陈圆圆连忙摇头,似是怕他不信,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从来也没爱过他。” “哦?”她这一说倒叫慕容复有些意外了,那吴三桂抛开别的不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哪个女人能不为所动?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有这样一个男人? 陈圆圆自不难猜到他心中所想,自嘲的笑了笑,“你没听说过戏子无情么?我本就是戏子出身。” 慕容复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这样的。” 陈圆圆闻言往他胸口靠了靠,幽幽的讲了起来,“我这一生就像一只货物一样,被人劫来掠去,谁的势力大,我就必须依附谁,从来也没有选择的权力……”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表明心迹 “哦?”她这一说倒叫慕容复有些意外了,那吴三桂抛开别的不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哪个女人能不为所动?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有这样一个男人? 陈圆圆自不难猜到他心中所想,自嘲的笑了笑,“你没听说过戏子无情么?我本就是戏子出身。” 慕容复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这样的。” 陈圆圆闻言往他胸口靠了靠,幽幽的讲了起来,“我这一生就像一只货物一样,被人劫来掠去,谁的势力大,我就必须依附谁,从来也没有选择的权力……” 陈圆圆讲起自己的过往,竭力保持一种平和的语气和心境,但说出来的话却又总裹挟着一丝化不开的哀怨和凄婉。 慕容复听了几句便没心情再听下去,出声打断道,“不要说了,你的过往我不在乎,你以前有没有爱过吴三桂我也不关心,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我的,有什么异议么?” 陈圆圆沉默了下,迟疑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阿珂怎么办?” 这话问的有意思,似乎只是在乎阿珂的想法,她自己倒不怎么抗拒,慕容复念头转动,不以为然的说道,“瞒着她不就行了,出去以后,我便以奉养岳母的名义将你接到燕子坞,阿珂肯定不会有意见的。” 陈圆圆听他提起“岳母”二字,心头又是一颤,“可……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呀,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言外之意却是不介意出去之后仍然与慕容复保持关系。 慕容复闻言自是大喜,原以为这陈圆圆应该更难搞定,不想会如此轻松,至于阿珂,他根本不认为那是一个问题,心里一松,嘴上也就把不住门,出言调笑道,“呵呵,岳母大人还真是心细啊,咱们现在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知道,你已经在考虑这么长远的事情了。” 陈圆圆一怔,随即脸色煞白,香肩微微抖动,已是泣不成声,“你是不是觉得我轻浮淫.荡,不知羞耻?” 慕容复登时反应过来,暗自掌了下嘴,连忙伸手把她搂过来,好生安抚道,“没有没有,我跟你说笑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的女神,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叫我……” 此言一出,当真犹如仙丹灵药,立竿见影,陈圆圆马上就递来玉手,捂住他的嘴,“快别如此,我相信你就是了。” 慕容复趁机握住她的小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圆圆,我这人说话口无遮拦惯了,但很多时候都是无心的,我希望你永远铭记,我是真心爱你,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绝不变心。” 甜言蜜语的攻势对于女人总是那么难以抵挡,陈圆圆心里那点惶恐不安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一种一往无前的决心和深情,嘴上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后半辈子就认定你了,我的身子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算……就算阿珂反对,我也绝不后悔。” 她这一生颠沛流离,命途坎坷,见惯了人世间的太多阴暗面,比起什么父子兄弟、私相授受等极度肮脏变.态之事,母女什么的在她看来还真算不得什么,此刻心神激荡之下,也是放开了所有,抛却了一切束缚。 慕容复听得那句“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心里不禁一荡,“真的?我要岳母大人做什么,岳母大人就做什么?” 陈圆圆听他故意将“岳母大人”几字咬得极重,知他故意调笑自己,脸颊像烧着了一般烫得厉害,羞涩呢喃道,“你真坏,不要总这么叫人家好不好,很难为情的……” “那我叫你什么?” “你可以叫我圆圆,或者……或者叫我小名,沅儿……”陈圆圆虽然放下了所有包袱,但并不是没有一点道德伦常底线,心里还是很有负罪感的。 慕容复哈哈一笑,也就不再刺激她,“那好,以后我就叫你圆圆吧,圆圆啊,你刚刚说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陈圆圆羞涩的点点头,随即想起他看不到,便轻轻“嗯”了一声,“只要你高兴,让我怎样都可以。”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慕容复非要立刻试试她这句话的真实性不可,不过在这地底之下,还是算了吧。 暗运清心静气诀平复心里的躁动,慕容复将话题扯了回来,“好,你的话我记住了,等出去就试试,现在咱们先出去。” 陈圆圆闻言不由一颤,出去就试试,试什么?这坏蛋不会有什么变.态的嗜好吧?要死了,我怎么还有点期待的感觉……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慕容复屏息凝神,不一会儿突然说道,“找到了,距离应该不远。” “什么?”陈圆圆回过神来,脱口问道。 慕容复轻笑一声解释道,“我的剑,先前坠入陷阱时遗落了,刚刚我感应了一下,它就在距离我们不足一丈的位置,只要拿到剑,以我现在的功力,掘个洞出去不是难事。” 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有些凝重,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怎么才能拿到赤霄剑,他虽然恢复了伤势,功力也尚余一半之多,可现在二人是靠着旁边的两块巨石支撑才得以喘息,若将巨石移开,顶上的万钧石土一压而下,他可没把握扛得住。 陈圆圆听后却是无悲无喜,反正她已经想好了,不管是长眠此地,亦或是重见天日,她都甘之如饴。 慕容复沉思片刻,“这样吧,你先呆在这里,我试着打个洞钻过去拿剑,然后我们再从地下挖洞,绕开头上这片土地。” 说完便要动身,陈圆圆却是心头一紧,连忙抓着他的手臂,“我……我害怕……” 慕容复动作一顿,“这里随时可能发生坍塌,你跟我过去很危险。” “我不怕危险,但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陈圆圆嚅嗫半晌,低声道。 慕容复隐约明白了什么,略一沉吟也就点点头,“好吧。”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脱困,三少奶奶 慕容复很快找到了赤霄剑,便寻了一个泥土较为结实的方向挖了过去,期间倒没再发生什么意外,只是各种奇怪气味不断,让嗅觉本就灵敏的他很是受了一番罪,一路上将吴应熊祖宗十八代翻过来倒过去骂了几十遍。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也不知道挖了多深多远,忽然间头上传来轻微的震动,慕容复悚然一惊,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泥土的震动愈演愈烈,慕容复暗骂一声抱着陈圆圆急剧后退,可就在这时,隐约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双儿快退,这里要塌了。” 慕容复愣了愣,继而大喜,连忙叫道,“双儿,是你么?” “相公?是相公!相公,你在哪里?”很快便是双儿带着哭音的叫喊。 慕容复挥动赤霄剑将土层剖开,一缕十分微弱的火光照了进来,尽管如此,可对于长时间处于绝对黑暗的慕容复二人来说,这光线是那样的璀璨,那样的亲切。 “相公,真的是你!”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待看清慕容复的容貌后,顿时喜极而泣。 慕容复尚未说话,双儿噗通一声跳了下来,继而不顾一切的扑到他怀里,嘤嘤垂泪,“相公,你吓死双儿了……” 慕容复心疼的抚着她的粉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陈圆圆站在旁边,颇有些不知所措,不管她先前下了多大的决心,可真正见光的时候,心里仍不免生出几分忐忑,还有几分患得患失。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她抬头一看,就见慕容复正朝她微笑,那笑容是如此的温暖、自信、坚定,一时间她的心情完全平复下来,心里踏实无比,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不过叫她心跳加速的是,慕容复很快松开了她的手,竟抚上了她的面颊,在她脸上又捏又摸。 当着旁人的面被占便宜,陈圆圆实在羞涩的紧,脸蛋出奇的烫,但她却没有闪躲,心里寻思着,反正已经决定今后任他作践了,只要他高兴,就是豁出面皮不要也都由着他…… 双儿抹了一会儿眼泪,直到那洞顶有人提醒道,“双儿,下面是你家相公么,是的话就快些上来吧,此地不宜久留的。” 双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慕容复说道,“对不起相公,双儿一时糊涂,忘了这里危险,对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重不重?” 慕容复轻笑一声,不着痕迹的把手从陈圆圆脸上收了回来,“我没事,先出去再说。” 双儿自然也注意到了陈圆圆的存在,却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让慕容复先走。 慕容复干脆抱着二女一跃而起,落地时便见到了那道温柔声音的主人,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一眼,是个十分娇美的少.妇,一袭白衣素服,穿着十分简单,但一衫一带无不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大方得体的感觉。 她头上绾了个发髻,皮肤像牛奶一样白,鹅脸蛋,五官姣好,秀气又妩媚,且眉梢眼角自有一股柔弱气质,让人见了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复看到这少妇的第一眼,心里居然想起了上辈子某位享誉大江南北的白女士。 慕容复打量少妇的同时,少妇也打量着他,当对上他那双深邃又充满邪意的眼神时,她没由来的心头一慌,连忙移开了目光,檀口轻启,巧笑道,“这位便是姑苏慕容复了吧,果真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慕容复回过神来,也不等双儿开口介绍,微笑着说道,“好说,不才在下正是慕容复,想必夫人便是双儿常挂在嘴边那位有着菩萨心肠和天仙外表、巾帼不让须眉的庄家三少奶奶了吧,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双儿说的一点儿不错。” 双儿听到这话也很高兴,笑着接口一句,“相公,她便是三少奶奶。” 庄氏对慕容复的称赞明显十分受用,微微欠身一礼,“公子过奖了,双儿这丫头胡言乱语,妾身薄柳之姿哪当得如此夸奖。” “夫人过谦了。” 二人寒暄几句,庄氏忽然注意到躲在慕容复身后的陈圆圆,不由一愣,“这位是?” 不说庄氏,双儿心里更是泛起了嘀咕,据她此前得到的消息,慕容复应该与陈圆圆一起被埋,可陈圆圆她曾见过,但明显不是眼前这位。 陈圆圆迟疑了下,正要自报家门,不想这时慕容复笑道,“她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此前意外得知她被掳进了总督府,我这才与吴应熊起了冲突,最后不慎中了他的奸计。” 陈圆圆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编出这样一番说辞,就算身份可以作假,但脸又不能作假,以后碰上个熟人,还不是一样会穿帮? 如果她现在有一面镜子的话,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她的脸已经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脸。 原来刚才洞底慕容复并非占她便宜,而是施展了易形神功不知不觉间替她易了容,现在就算是吴三桂当面,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她就是陈圆圆。 旁边双儿看看陈圆圆,又看看慕容复,眨了眨眼睛,隐约明白了什么,适时的开口道,“相公,咱们快些出去吧,这里随时有会塌的。” 随后几人迅速离开,也是到现在慕容复才知道,原来双儿为了救他,找了很多人过来,把周围数里之地全都挖通了,这一片密密麻麻的全是地洞。 一炷香后,众人出得地底,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此时距离慕容复被困已是一天一夜过去,慕容复陶醉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忽然,一阵激烈厮杀声和金铁交鸣声传来。 “怎么回事?”慕容复微微愣了一下,朝双儿看去,这丫头不会为了救他,攻打总督府吧? 双儿也是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低声道,“相公,我还给李殿主去了信,会不会是她派的人到了?” 慕容复沉吟半晌,“不会,没有那么快,我们过去瞧瞧,对了,这里动静这么大,很快就会惊动真定城的守军,三少奶奶,劳烦你通知一声诸位来帮忙的兄弟姐妹,让他们即刻离开此地,能出城的出城,不能出城也找个地方躲起来。”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血洗总督府 庄氏外表看起来柔弱,行事倒是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告罪一声便立刻带着一众营救人马撤离了总督府。 慕容复有点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这三少奶奶也太冒失了,我说的是那些兄弟姐妹,又没说她,她就这样走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双儿自然知道自家相公什么德性,幽幽道,“相公,你是舍不得三少奶奶吧?” 慕容复回过神来,哈哈一笑,“双儿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三少奶奶的安全,毕竟她对我还是有恩的。” 双儿白了他一眼,“相公放心吧,待安全之后,三少奶奶自会设法与我取得联系,她还要请你去庄家作客呢,又怎会独自离开。” “如此甚好,甚好。”慕容复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双儿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犹豫了下低声道,“相公,你可不可以不要打三少奶奶的主意?” “呃?”慕容复面色一窒,一语双关的问道,“双儿何出此言?” 双儿解释道,“相公,三少奶奶将双儿视如己出,在双儿心里,她就如同双儿的亲娘一般,你要是跟她……跟她好了,双儿……双儿……” 说着说着,却是嘤嘤的哭了起来。 慕容复心下一软,连忙哄道,“双儿乖,不哭不哭,你想多了,相公是那样的人么?” “相公就是那样的人!”双儿却是哭得更大声了,“双儿都看出来了,相公还要狡辩。” 慕容复也很无奈,只得表态道,“好好好,相公跟你保证,未经我的宝贝双儿允许,绝不打三少奶奶的主意,这总行了吧?” 双儿一听哭声渐缓,仔细想了想似乎没什么问题,一般来说,自家相公的承诺还是很有可信度的,只要自己坚决不同意,三少奶奶也就安全了。 心地善良的她不但没有发现慕容复话中的漏洞,反而觉得自己这样逼迫他有点过分,抹掉了眼泪又羞涩道,“相公,只要你不打三少奶奶的主意,双儿什么都依你。” 这个条件对于慕容复来说还真没什么诱.惑力,因为时至今日,他跟双儿什么花样都已经玩遍了,再说双儿本就对他千依百顺,就算没有三少奶奶,她也从来不会拒绝他。 事实证明,男人还真是不能惯的。 双儿见他兴致不高,不由心头一颤,咬了咬薄唇说道,“如果……如果相公觉得双儿腻了,双儿也可以帮相公去找别的女人……” 这句话的诱.惑力瞬间飙升好几个档次,不过慕容复却不能答应,他要是答应了,只怕会得不偿失。 因此他马上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瞪着双儿,“你这是什么话?把相公当成只会交配的种猪么?” “不不不,双儿不是这个意思……”双儿连忙辩解。 慕容复却是打断道,“你给我记住了,双儿永远是相公最疼爱的小妻子,相公永远也不会腻,至于找女人的事,不用你操心,明白么?” 双儿听得前半句便已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后半句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迷迷糊糊的点头道,“双儿记下了。” 陈圆圆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是酸涩异常,她才刚刚把身心托付给了慕容复,本该正是如娇似漆之时,不想转眼便见他与其他女人郎情妾意,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其实慕容复也不是真把她忘记了,只是这种事迟早要面对的,也就懒得遮掩了,再说他对双儿是真心疼爱,就算真伤了别的女人的心,也不舍得让双儿难过。 总督府的战况愈演愈烈,喊杀声越来越近,将心思各异的三人尽皆拉了回来。 陈圆圆秀眉微蹙,趁机开口道,“怎么办,总督府的军队杀过来了!” 她怕她再不出声,就被这个花心的人给遗忘了! 慕容复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别急,先看看攻打总督府的是什么人再说。” “相公,咱们要过去看看么?” “走吧。” 慕容复说完,便携着二女朝正堂走去,可没走几步陈圆圆却突然倒了下去,她因为两天滴米未进,又在地底呆了那么长时间,体质纤弱的她已经到了极限。 “相公,她……”双儿一惊,连忙扶住陈圆圆。 慕容复探了探她的脉搏,皱眉道,“她的身体吃不消了。” 沉吟一会儿,“这样吧,你先带她离开,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办完事再与你汇合。” 与慕容复一起冒险,双儿自然不会二话,可让他一个人身处险境又另当别论了,尤其刚刚险死还生,因此双儿马上劝道,“相公,你跟我们一起离开吧,双儿再也不要与你分开了。” “攻打总督府的人很可能是慕容家的人,我必须去看看,再说了,那吴应熊这次害得我差点阴沟里翻船,我岂能轻易放过他,听话,你带她先回去,我很快就来找你们。”慕容复不容置喙的说道。 双儿无奈,只好叮嘱道,“那相公你千万要小心,如果你有什么不测,双儿也绝不独活。” 双儿走后,慕容复运转身法,很快来到了总督府前院,这里一片狼藉,遍地尸体,粗略一数,不下五六百具。 此时战斗集中在总督府大堂左近,一方正是总督府的侍卫,只剩不到三百来人,在攻打他们的却是一群穿着百姓服饰的精壮汉子,人数竟没有过百。 “这战斗力有点强悍啊!”慕容复稍稍吃了一惊,仔细一看,这些人行动有致,进退有序,明显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最关键的是,他们居然身怀内力。 “难道是……”慕容复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在这时,又有一支小队从西边掠了过来,那为首之人见部下竟然还没有攻下大堂,顿时大为不满,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还拿不下区区几个走狗鹰犬。” 这人一身布衣,穿着朴素,却怎么也掩不住身上那股飒爽的英气,明明素面朝天,作男装打扮,却还是如花似玉,国色天香,这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当初叫嚣着要做大将军的袁紫衣,那么眼下这批穿着百姓服饰的军队也就不用多说了,正是被慕容复派遣至清廷腹地的护襄军。 慕容复错愕了好一会儿后,压下心里的疑惑,缓步走了过去。 袁紫衣正有条不紊的指挥战斗,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反手一掌拍出,掌势平平,看上去是那么的软绵无力。 “呵呵,这金顶绵掌已有十成火候,看来你这段时间倒没有荒废峨眉绝学,我跟那白眉老头倒也有个交代了。”慕容复嘴上说着,手腕一翻,将绵掌中所蕴含的庞大后劲悉数化去,随后轻轻一带,将其整个人都带进了怀里。 袁紫衣正欲施展后招,一听这声音,顿时老实下来,不过仍旧板着一张脸,冷冷道,“松开!” 慕容复没有理会,反而抓起她白.嫩的小手,轻轻摩挲着,“你看你,手上都磨起茧子了,这叫我多心疼啊……” “这本来就有的好吗!”袁紫衣白了他一眼,手掌突然像没了骨头似的,从他手心滑了出去,继而腰身一扭,人也脱离慕容复的怀抱。 慕容复无奈的摊了摊手,“许久不见,我以为你会很想我。” “鬼才想你!”袁紫衣娇嗔一句,忽的想起什么,“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不是……” “我的事稍后再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复朝战场方向努了努嘴,悠悠道,“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没给过你擅自调动护襄军的权力吧?” 袁紫衣面色微滞,随即骄横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以为你被那吴应熊害死了,所以下令血洗总督府,替你报仇!” “是吗?”慕容复冷笑一声,这话她要是不这么说,他可能还会这么想,可如果她说出来了,那就肯定不是这个原因,因为这是一个傲娇的女人,口是心非已经成了她的专利。 “哎呀,真的是这样,人家对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死了我当然要替你报仇!”袁紫衣理直气壮的说道。 慕容复听了这话,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正好护襄军攻下总督府,倒省了他一番力,便顺势说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对我的心意,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什么暂且嘛,你要一直相信……”袁紫衣嘀咕一句,见他没有追究的意思,顿时眉开眼笑,伸出五根洁白的手指,“五百人,一半拖住真定府守军,一半攻打总督府。” “你派二百五十人去拖住真定府守军?”慕容复大脑瞬间宕机。 袁紫衣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硬碰硬,你别忘了护襄军最大的优势就是我们个个身怀绝技,只要制住守军的头头不就行啦。” 慕容复有点无语,行军打仗真有她说的这么想当然,岂非凭借一支护襄军便可攻城掠地天下无敌了? “好了,马上命所有人投入战斗,尽快清扫残余,把那吴应熊和吴之荣抓来见我,记住了,我要活的!谁敢杀掉这二人,我活剥了他!”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御剑对决 袁紫衣听了慕容复的话没有半点迟疑,立刻让所有护襄军加入战斗,甚至就连她这个主帅也都亲自上阵,一身浑厚真气毫不吝啬的挥洒出来,大杀四方。 慕容复双手抱胸的站在原地,越看袁紫衣的样子越觉得不对,这姑娘肯定有事瞒着他,恐怕还不是小事! 护襄军速度很快,风卷残云一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总督府守卫全部肃清。 “一小队自东向西搜索,二小队自西向东搜索,掘地三尺也给我把吴应熊和吴之荣两个狗贼抓出来,剩下的人打扫战场,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袁紫衣意气风发的站在房顶上,朝众军分配任务。 “是!”众军领命而去。 袁紫衣脚尖轻点,身姿优雅的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走到慕容复面前,“启禀公子,小婢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总督府守卫肃清,正在抓捕吴应熊和吴之荣。” 慕容复目光幽幽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袁紫衣被他盯得极不自然,精致的脸蛋上泛起一层嫣红,干脆伸手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干嘛这么看着人家,怪渗人的。”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把手臂抽出来,淡淡道,“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袁紫衣面色微滞,随即讪笑道,“怎么会,对于您老人家的命令,小婢一向忠实又认真的执行,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是么?”慕容复脸色愈发狐疑,“如果有,你最好在我发现之前告诉我,否则……哼,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袁紫衣面色发虚,犹豫了下,吞吞吐吐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翻脸了,你会怎么对我?” “我……”慕容复话声滞了滞,虎着脸一字一顿道,“我会把你先奸后杀!”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心里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抛开这个女人的绝美容颜不说,她的身份也十分特殊,乃白眉老祖的嫡亲孙女,他虽不怕那老头,但他占了峨眉派天大好处,把人家好好的山门都给改成了兵器作坊,总不能说翻脸就翻脸吧? 袁紫衣不知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还是压根就不带怕的,听了这话脸色微微泛红,眼波流转,凑到他耳边可怜兮兮的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奸的话,人家也反抗不了,但是奸完之后,能不能不要杀?你可以……可以留着多奸几次的……” 说到最后已是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端的妩媚动人。 慕容复瞬间心血澎湃,几欲暴走,好在附近还有不少护襄军的人看着,否则他非将这个胆大包天撩拨他的小妖精就地正法不可! 随即他又有些疑惑,这袁紫衣素来是一个气质清冷、孤高淡雅的女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热情奔放了?居然如此露骨的挑.逗人? “靠,这丫头不会是……”慕容复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冰冷无比,左右扫了一眼,抓起她的手腕,朝某个方向掠去。 “啊哟!”袁紫衣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没好气道,“你要干什么?” 慕容复没有解释,很快拽着她来到一处假山背后,这里已经护襄军已经搜查完毕,暂时不会有人来,他二话不说,一指点住袁紫衣的穴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袁紫衣起初还莫名其妙,满脸不解,可当看到他的手伸到自己腰侧时,顿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你……你不会现在就……就要那样吧?” 慕容复嘿嘿一笑,“你刚刚不是同意了么?” “我……我……”袁紫衣见他好像要来真的,顿时就慌了,支支吾吾道,“可……可是这里……这里……人来人往的,怎么可以做那种事嘛!” 别看她嘴上说得十分大胆,还敢主动挑.逗慕容复,其实内心是十分矜持害羞的,况且少女情怀总是诗,任何一个女孩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草草的把自己第一次交出去。 慕容复没有理会,解开她的腰带,而后探了进去。 袁紫衣浑身一僵,知道再不做点什么,自己的清白就要没有了,遂气沉丹田,“慕容复,你……” 喊声尚未出口,慕容复袖袍轻拂,轻飘飘的封住了她的哑穴。 一时间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脸色又红又白,心里将这可恶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刻钟过去,就在袁紫衣渐渐绝望的时候,慕容复突然又停手了。 他的脸色有些古怪,细细瞧了袁紫衣一眼,然后将她衣衫整理好,解开她的穴道。 袁紫衣能动的一瞬间,毫不迟疑扬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慕容复身形一个模糊,消失在原地。 “慕容复,你给我站住,我要杀了你!”袁紫衣像极了一只发怒的母豹子,全身真气鼓荡,一出手就是峨眉镇派神功大金刚降魔掌。 但听轰隆一声大响,慕容复所站之地已是飞沙走石,掌力肆掠。 “不就是摸了你一下么,要不要这么大反应……”慕容复飘身躲开这一掌,有点无语的想着。 袁紫衣怒意不减,很快又是砰砰砰三掌出手,磅礴掌力直震得虚空发颤,可见她是动了真怒。 “别白费力气了,你爷爷来还差不多。”慕容复轻笑一声,也没有跟她动手的心思,抬腿迈出一步,登时空间折叠,大地收缩,人已在数丈之外。 “有本事你给我站住,今天我要跟你拼了!”袁紫衣三掌接连打在空处,顿时气极。 她知道掌法笨拙,根本不可能碰到慕容复的衣角,干脆拔出长剑,手上划了个复杂手势,但听嗡的一声清鸣,全身泛起白光,双手如车轮般转动,白光愈发璀璨,刺眼。 “身剑合一,御剑术!”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但随即也就释然了,白眉老祖能传他御剑术,又怎会不传亲孙女。 思绪间,袁紫衣已经完成剑决,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虹冲天而起,待升至极高之处,又长贯而下,。 此等威力的身剑合一,饶是慕容复如今的功力,也不敢轻忽大意,当即手起一诀,赤霄剑嗡的一声破鞘而出,滴溜溜一转,漫天剑影凝聚,千剑纵横,在周身布下一个剑盾。 二人功力均是非比寻常,一番斗法动静自是不小,很快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纷纷惊诧不已,没想到平日里英姿飒爽、美艳绝世的袁统领居然还有此等惊天剑招,却不知那慕容公子能不能抵挡得住? 随即他们又有些纠结,这二人可都算是护襄军的主人,他们要打起来,该帮谁啊? 众人还没想好这个问题,白虹已及至慕容复头顶,但听他轻喝一声“起”,这一瞬间,滔天剑意乘势而起,风云变幻,日月无光,天空中只剩下耀眼的剑光,纷乱的剑气,以及滋滋滋的刺耳声音,仿佛无穷无尽。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隐瞒 战场中心处,慕容复双腿陷入地底尺许,双手掐着剑决,赤霄凌空剑横在头顶,嗡嗡颤抖着,再往上便是袁紫衣手握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死死抵在赤霄剑上,任她剑气如龙,肆掠咆哮,不得下落分毫。 其实对于慕容复来说,打败袁紫衣并不难,难的是在不伤她的情况下破去她的身剑合一,可他竟然选择了最粗暴、最朴实的办法,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剑。 要知道身剑合一乃御剑术的精髓所在,夺天地造化的无上剑招,威力无匹,攻伐无双,其中蕴含的无上剑意,已不是凭借内力强横就可以抵挡的,因为再怎么强横的内力,也需要肉身承载,身剑合一的霸道之处就在于,碰撞之前它的无上剑意会先冲击对手的肉身,肉身没了,功力再强又有什么用。 说白了,别看慕容复以赤霄神剑和绝强功力挡住了袁紫衣锐利无匹的一剑,其实真正立功的是他的肉身。 “果然没叫我失望啊,就是不知道等那两门功法修炼到真正的极致,肉身会强到何等程度?会不会直接破碎虚空?还是长生不老?”慕容复感应了一下体内的情况,除了骨骼有些轻微震动,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由高兴又期待的想道。 原来他之所以选择这种笨拙的办法破解身剑合一,除了不想伤害袁紫衣外,也有一点检测自己肉身强度的心思。 相较之下,倒立在半空中的袁紫衣,此刻已是面如金纸,神情恍惚,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均有血丝溢出,纤细的身子不住颤抖着,似有种即将崩散的感觉。 慕容复正沾沾自喜,见此不由吓了一跳,以她的功力施展身剑合一,还是太强行了些,连忙说道,“紫衣快撤招,否则你要被剑招反噬了。” 袁紫衣恍若未闻,原本那双灵慧深邃的眼睛,已是血丝密布。 “你这又何苦……”慕容复叹了口气,手上剑诀一变,赤霄剑呲溜一声蹿了出去,跟着双手一划,一股牵引之力凭空而生,将袁紫衣身上的残余力道悉数卸去。 砰砰砰一阵大响,滔天力道砸入地底,直叫大地震动,尘土飞扬。 就在慕容复化解剑势的同时,袁紫衣身形却是止不住的往下坠,噗的一声,长剑刺进了他的心口。 “嘶……”慕容复吃痛,但见袁紫衣披头散发,形容憔悴,却又生不起气来,苦笑一声,“大姐,气有没有顺一点?” 袁紫衣呆了一呆,“你……你干嘛要救我?” 她自然知道,若非慕容复为了助她化解剑势,以免被剑招反噬,她这一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刺中的。 “这心口都不知道被女人刺过多少次了,也不差你这一次……”慕容复看了看胸口的长剑,有点无语的想着,不过话又说回来,泡妞哪有不要代价的,习惯就好了,幽幽叹了口气,他凝视着她,“我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你死。” 袁紫衣对上他的眼神,没由来的心头一颤,苍白的脸蛋上泛起一丝病态的嫣红,小声嘀咕道,“我跟你无亲无故的,谁要你救了。” 说话间轻轻将长剑拔出,随后迅速撕下一截袖子,想要替他包扎,可当她扯开慕容复衣襟时,却发现伤口处已是血丝交缠,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袁紫衣吃了一惊,“你……你……” 慕容复见此也稍稍意外了一下,这自愈的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不少,没想到这次肉身蜕变,自愈能力居然跟着增强了,倒算一个意外之喜。 合上衣襟,他努力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你别看我伤口好这么快,其实内伤很严重。” 袁紫衣当然不是三岁小孩,闻言立刻甩了个白眼过去,恶狠狠的说道,“我真该再给你补上几剑!” “唉,真是无情啊。”慕容复登时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袁紫衣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这坏蛋,无端端的那样羞辱我,活该!” 慕容复一听这话,不由想起了先前之事,立刻板起脸来,“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到底有什么事瞒我?” 袁紫衣面色窒了窒,眼珠子一转,“啊对了,吴应熊还没抓到,我先去抓人,回头再跟你说。” 说完转身就跑。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跑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么?再不跟我说实话,等我查出什么,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袁紫衣脚步一僵,犹豫半晌,终是乖乖的回到他身旁,“其实……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啦,我只是……” 话未说完,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传来。 慕容复脸色微变,这声音很熟,正是此前吴应熊用来轰炸他的那种炮.弹,循声望去,就见距离总督府约莫二三里处,一团蘑菇云高高升起。 袁紫衣登时面色大喜,拍手叫道,“得手了,他们得手了!” “他们?”慕容复一愣,很快又是一阵轰轰轰的大响,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动静甚是骇人。 慕容复脸色微凝,一把抓住袁紫衣的手腕,“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唉哟!”袁紫衣一声痛呼,“你捏疼我了,快松开!” 慕容复没有理会,目光已渐渐变得有些阴沉了。 袁紫衣避无可避,只得说道,“其实我这次会出现在真定城,是因为我与几个反清义士合作,计划毁掉吴三桂的神机营,就是那种威力极大的火.炮。” “反清义士?”慕容复听得莫名其妙,怎么又跟反清义士扯上关系了?但见她目光闪烁,明显还有隐瞒,顿时火气就上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袁紫衣话说一半,见他眼神愈发冰冷,没由来的心里一慌,好声道,“我没有骗你,但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那边动静那么大,守城军很快就到,咱们先撤出真定城好么。” 慕容复松开她的手,却没有说话,这时,一个军士匆匆跑来,“启禀袁统领,慕容公子,我们搜遍整个总督府也没有找到吴应熊和吴之荣这两个人。” 慕容复脸色一沉,扭头看向袁紫衣。 袁紫衣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去小声道,“他们可能在神机营那边。” “哼!”慕容复重重一声冷哼,身形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袁紫衣苦着小脸,幽幽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护襄军统领怕是做到头了…… “袁统领,咱们现在怎么办?”军士问道。 “计划不变,先去神机营接应苗大侠和陆大侠他们。” “是!”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断后 慕容复动作很快,一刻钟不到便赶到了所谓的神机营,站在高处放眼望去,整个营地已是火光四起,乌烟瘴气,喊杀震天,千余军队救火的救火,战斗的战斗,还有不少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总言而之是乱成了一锅粥。 “奇怪,吴三桂治军有方,麾下不缺能征善战之辈,怎会一次小小的突袭都应付不了?”慕容复有点疑惑的想着,袁紫衣口中的反清义士不过几十人,居然耍得千余人团团转,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略一寻思他也就明白了,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多半已被那些反清义士偷袭杀掉,这才致使大军无人指挥,难成气候。 随后慕容复没有再关心这个问题,眼珠子来回转动,寻找吴应熊和吴之荣的下落,但过得一会儿,吴应熊二人没有找到,倒是瞥见另外两个熟人。 一个高高瘦瘦,面色蜡黄,手上使一柄长剑,翻手间寒星点点,七八个士兵倒地,赫然是那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面佛苗人凤,另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伟,使一柄快刀,腾挪间刀气四射,锐不可挡,正是胡斐。 “苗人凤在这,不知他那个宝贝女儿在哪里?难道也参加了这次行动?”慕容复见到苗人凤,不由想起他那个柔柔弱弱、端庄秀丽、让人看一眼就绝不会忘记的天仙女儿苗若兰,连忙又在战场中寻觅起来。 可惜扫遍整个战场都没有见到苗若兰的身影,这不免让他有点失望,又松了口气,想想也是,苗人凤这么疼他女儿,怎么可能让她涉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苗人凤肯定不会让女儿离他太远的。 “咦!”忽然,慕容复眉头微挑,惊咦一声,在人群中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此前不久才见过的庄三少奶奶! “她怎么还在这?”慕容复喃喃一声,心里隐约明白过来,这庄三少奶奶恐怕跟袁紫衣一样,也并非专程来营救自己的,只不过正好赶趟儿罢了。 先前他还奇怪,庄家一群女流之辈,怎么有如此效率和能量,短短一天时间就赶到真定府不说,还能大量潜进戒备森严的真定城,原来原因在这啊,就是不知道双儿是否也知情,还是跟他一样被蒙在鼓里?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吼,“众家兄弟不要恋战,快退,他们的援军到了,退!” 慕容复抬眼一看,只见更远处,数以千计的黑甲军正如潮水般涌过来,估计不出一时半刻,营地就会被围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现在才想走,怕不是那么容易了。”慕容复嘴角微带冷笑的嘲弄道,这些人中他认识的就那几个,其他人的死活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就连苗人凤、胡斐这些勉强算是故旧的人,他也不是那么在意,属于顺手就拉一把,不顺手就爱莫能助那种。 思绪间,一众反清义士且战且退,渐渐的退到了营地边上,可这会儿黑甲军已经完成包围,弓箭手张弓搭箭,将所有人的位置都纳入射程之内。 “不要让这些贼子跑了,给我杀,一个不留!”吴军中总算有人冒头指挥了一句。 声音不大,但慕容复还是听到了,循声望去,就见众军中间站着一个身穿顶戴花翎的胖子,正是他此行的目标之一,吴之荣。 原来此人因为太过贪生怕死,一直躲在角落里,直到此刻援军抵达,他才敢露头。 慕容复心头微喜,却不知那吴应熊躲到哪去了?想了想,他按下立刻出手的冲动,只抓一个吴之荣实在不解气,还是等吴应熊出现之后再给他一个惊喜吧。 就在这时,袁紫衣突然杀了出来,护襄军如入狼群一般,砍瓜切菜,士兵成片倒下,十几个呼吸不到,竟已清出一片真空地带,袁紫衣鼓荡内力大喊道,“陆大侠,胡大哥,你们先退,我来断后!” 声音浩浩荡荡,遍传全场,所有人为之一静,继而吴军恐慌,反清义士大喜,纷纷合到一处,朝一个方向杀了过去。 此刻慕容复的脸色已是完全黑了下来,什么陆大侠他并不认识,但那“胡大哥”三字却是极为刺耳,这个女人,不但瞒着自己调动护襄军替这群乌合之众保驾护航,居然还跟胡斐有了纠葛? 有了袁紫衣和护襄军的加入,苗人凤等人登时压力大减,眼看就要杀出重围,突然嗤嗤嗤一阵疾响,漫天羽箭蜂拥而至,黑压压的几乎遮蔽半个天空,那黑甲军首领竟不顾交战士兵的死活,下令放箭。 人群中袁紫衣脸色大变,“大家小心!” 众人连忙将手中兵器挥舞成风,一时间倒也挡下不少弓箭,但终究不得长远,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伤亡。 袁紫衣也是大为着急,如果是以前,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强横功力和绝世剑法应对这种情况,可刚才她强行施展身剑合一,经脉受到不小的损伤,一身功力也告罄,根本施展不出什么大威力绝招。 不得已之下,她只得朝护襄军命令道,“众军听令,全力袭杀对方的弓箭手!” 护襄军得到命令,立刻不顾一切直奔弓箭手而去,一时间众人压力大减,连忙发起第二次突围。 可惜黑甲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与神机营士兵不同的是,他们有将官指挥。 眼看形势急转直下,所有人都可能饮恨于此,庄三少奶奶突然说道,“诸位,这样下去迟早给他们杀光,你们先走,妾身与姐妹们回去断后!” 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对,带着几个人转身就往回冲。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妇孺断后,你们先走,我去帮她们!”却是胡斐热血上头,也要跟着杀回去。 不料人群中有人拦住了他,“胡少侠莫要冲动,你现在回去,既误了自己的性命,也枉费庄夫人一番苦心,不若全力突围,吸引更多的鞑子过来,这样庄夫人反而还有一线生机!” 胡斐想了想,似乎有点道理。 苗人凤木讷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没有开口。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点走啊!”在前方冲杀的袁紫衣回过头来,却见众人还在原地,不由催促了一句。 众人这才连忙跟上。 站在上边观望的慕容复,将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不禁嗤笑一声,什么狗屁义士,不过如此。 当然,他也知道庄三少奶奶为什么突然提出要断后,原因还不是看到了吴之荣那厮,觉得机会难得,纵使豁出性命也要报仇。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事急从权 战斗还在继续,众人分成了两波,一波以庄三少奶奶为首留下断后,一波以袁紫衣为首,继续往前突围,袁紫衣将大部分护襄军派去袭杀弓箭手,身边只剩下二三十人,但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加上胡斐、苗人凤等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路所向睥睨,势不可挡,给黑甲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如此一来,他们几乎将黑甲军所有的火力都吸引了过去,倒是给庄三少奶奶创造了时机,她带着几个身材单薄的女子一路冲杀,没多久便来到了吴之荣所在的点将台。 不过吴之荣胆小如鼠,将神机营大半兵力都集结在身边保护,此刻点将台周围就围着不下六七百人,庄氏几个弱质女流,战到现在已有些体力不支,怎么可能越过六七百人的重围去杀吴之荣?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庄三少奶奶的决心,但见她踏前一步,厉声喝道,“姐妹们,忍辱偷生这么多年,是时候血债血偿了!” 众女登时精神大振,齐声喝道,“血债血偿!” 吴之荣本来还不太把几个女人当回事,但见她们脸上那择人而噬的凶戾气势,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两腿有些发软,连忙说道,“杀了她们,快,给我杀!” 众军得到命令,立刻分出一部分朝庄氏围了过去。 “姐妹们,杀!”庄氏一声令下,身边几个女人也都冲了出去,不过她自己却没有动。 直到双方纠缠在一起,她重重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空中时舞了个剑花,直奔吴之荣而去,她自然知道仅凭身边几个弱质女流,根本拖不了多长时间,机会只有一次。 吴之荣吓了一跳,转身躲到几个士兵身后,一边大喊道,“快拦住她,拦住她!” 士兵连忙举起长枪,紧张的盯着庄三少奶奶。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之间,庄三少奶奶身形腾挪,转眼掠过七八丈距离,眼看离吴之荣已不过丈许,她眼中快意一闪而过,将全身内力全都灌入长剑之中,银白的剑刃泛起丝丝冷光,寒意森然。 就在这时,哐啷几声大响,斜刺里两三道黑影飞了过来,眼角余光一撇,似是一根根锁链,但此刻她已顾不得这许多,即便身死,她也要把吴之荣拖下地狱。 可惜她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在剑尖到得吴之荣身前尺许的时候,突然间腰身一紧,跟着身形极速下坠,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双腿和腰身赫然已被两根铁链缠住,这一瞬间,铁链撞击和拉扯的疼痛她全然没有感觉到,有的只是浓浓的绝望。 她恨恨的瞪着吴之荣,拄着长剑想要站起来,但身上的铁链稍稍一拉,她又立刻摔倒, 吴之荣见状才放下心来,不过仍躲在士兵身后,嘴上趾高气昂的笑道,“哈哈哈,竟敢行刺本官,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来人,带下去好生伺候!” “是!” 岂料庄三少奶奶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凄绝的笑容,紧接着咔咔两声机括转动的声音响起,登时,一道道淡若透明的亮光自虚空中划过。 电光石火之间,吴之荣浑身寒毛倒竖,下意识的一缩头,噗噗几声,身旁的士兵双目圆瞪,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缓缓软倒下去。 “你……你……你这毒妇!”吴之荣这才发现庄三少奶奶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小木盒,赫然是江湖中人常常带在身上的机关暗器,顿时又惊又怒,指着她骂了一句,气急败坏的下令道,“杀了她,给我杀了她,将她大卸八块!” 众士兵举起刀剑,缓步上前,庄三少奶奶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眼看一个千娇百媚的娇美少.妇就要香消玉殒,突然嗤的一声轻响,一道白色流光疾掠而至,众士兵还未看清那是什么,便觉脖颈上有一股轻微的疼痛传来,跟着他们就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脸孔从眼前飞过,竟然都是同袍的脑袋,咦,为什么自己的头也飞起来了…… 顷刻之间,点将台上的数十士兵悉数人头落地,流光一敛,露出了赤霄剑的本体,铮的一声,插在地上。 吴之荣和庄三少奶奶、以及点将台下边的士兵,全都呆呆的望着这一幕,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当然是慕容复出手了,在英雄救美这一块,他向来拿捏得死死的,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手。 但见他双手负在身后,自半空中飘然落地,白衣胜雪,玉树临风,宛若谪仙下凡。 吴之荣看清了慕容复的脸之后,顿时面色大变,变得惨白无血,“你……你……你是人是鬼?” 慕容复没有理会,剑指一划,一道白光闪过,庄氏身上的铁链瞬间断成七八截,他蹲下身去,温柔的将她扶了起来,“夫人没事吧?可有受伤?” 庄氏到现在还没有回神,直到感觉腰侧攀上了一只温热的大手,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没,我没事。” 不料这一退,登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脚步一个踉跄,不由自主的倒向慕容复,接着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原来在此之前她就已经受了伤,刚才又被两根铁链砸中,更是雪上加霜,受伤颇重。 慕容复温香满怀,心中暗暗一笑,也不客气,直接环住纤腰,并凑过嘴在她精致的小耳旁吐着热气说道,“夫人,事急从权,得罪了。” “我……我……”庄氏有心挣扎一下,但不知怎的,身体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只好语气不是很坚决的拒绝道,“我自己能走,你放开我。”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眼下形势危急,夫人就不要逞强了。”慕容复轻笑说了一句,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随即目光一转,看向悄悄跑出三四丈远的吴之荣,扬声道,“吴大人,你再跑快点,或许能够跑出本公子的手掌心。” 庄氏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一听这话,立时住了嘴,相较于庄家的血海深仇,什么清白荣辱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那吴之荣更是身形一颤,扭头朝周围的士兵吼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把这贼子拿下!” 其实士兵们早就清醒过来,只是不敢轻举妄动罢了,那点将台上几十个人头同时落地的一幕,实在给了他们太大的恐惧,以致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这时,慕容复冷笑一声,张手遥遥一握,登时间,一股吸力凭空生出,吴之荣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过来,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差点没背过气去。 庄氏呆了一呆,随即狂喜,正要扑过去给他一剑,却被慕容复给阻止了,她不禁大为气恼,“你放我下去,我要杀了这个狗官!” 慕容复一只手搂着她柔若无骨的纤腰不放,嘴上说道,“夫人别急,这个人迟早会交给你的。” 吴之荣神情惊惧,脸色苍白,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自动飞了回来,但此时再不求饶,怕是没有机会了,于是急忙说道,“慕容大人,对付你是小王爷下的令,与下官无关,下官与您无冤无仇,您就饶过下官这条狗命吧。” 提起这事慕容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问道,“吴应熊在哪?”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吴应熊的下落 吴之荣迟疑了下,“下官要是说了,大人能饶下官一命么?” 慕容复脸色陡然一冷,“你跟我讨价还价?” “不,不,”吴之荣下意识的摇头,随即又讪讪道,“蝼蚁尚且偷生,如果大人一点活命的机会都不给,下官又何必冒着被平西王府追杀的风险出卖小王爷呢?” 慕容复目光阴沉的盯着他看了了半晌,忽的展颜一笑,“好吧,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可以答应不杀你。” 涉及到身家性命,吴之荣精得跟只狐狸似的,瞥了庄氏一眼,“你还要答应,不能……不能把下官交给别人。” 慕容复稍稍意外了一下,不耐道,“你还有完没完,这里应该不止你一人知道吴应熊的下落吧?” 吴之荣听了这话,反而更加有底气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人尽可试试,除了下官之外,还有没有别人知晓世子下落。” 慕容复一愣,“怎么,吴应熊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吴之荣摇头,“那倒不是,但若没有下官相告,大人想找到世子怕是要花不少时间的,说不定真到了那时,你永远也报不了仇了。” 他居然看出了慕容复迫切的报仇心思,其实也不用看,他都写脸上了。 旁边庄氏听着二人的话,又见慕容复神情有些犹豫,不由心头一紧,一只手悄悄的朝腰侧探去,那里还有一支匕首。 慕容复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五指跳动,在她肋间轻轻按了几下,登时,庄氏身子完全软了下来,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慕容复目光闪了闪,笑眯眯的看着吴之荣,“说起来我们之间还真没什么深仇大恨,行吧,本公子就答应你的条件,不杀你,也不让别人杀你,不过……如果你说的不是我想听的,这个承诺就作不得数。” 此言一出,庄三少奶奶心底一凉,有些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当然,当然,”吴之荣面色微喜,连连点头。 “说吧,吴应熊到底藏哪了?”慕容复一手把玩着赤霄剑,一边淡漠的问道。 吴之荣实在有点担心自己说出来后,这个人会不会反悔,但对方脸上一副“谢绝讲价”的表情又让他不敢多言,犹豫半晌,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小王爷今天一早就被高将军秘密押走了。” “哦?”慕容复听完不禁愣住,“哪个高将军?” “就是神机营的主将高得节将军,此人乃王爷心腹,能征善战,功劳显赫,真定府名义上是世子坐镇,其实真正主事的是他和另外一位将军,若非高将军不在,你们今日也……”后面的话吴之荣没有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复顿时恍然,难怪袁紫衣和胡斐他们能够这么轻易毁掉神机营,不过他还是有点没弄明白,忍不住问道,“你说了半天,那高将军为什么要押走吴应熊?” “还不是……”吴之荣说着,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慕容复已是极不耐烦,不由冷声道,“你最好一次说完,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是,是,”吴之荣连忙解释道,“那天世子为了对付你,无端将王妃卷入其中,虽然事后世子下达了封口令,但消息还是走漏了,高将军得到王爷密令,要将世子押往前线,今早出发的,高将军亲自负责押送。” “原来如此。”慕容复听完脸色说不出的怪异,吴三桂居然为了陈圆圆把亲儿子绑走?怎么看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他也没多想,转而问道,“吴三桂的主力大军在哪?” 吴之荣犹豫了下,“保定、沧州、济南三个地方分别驻扎着十万大军。” 慕容复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微微吸了口凉气,他得到的消息只有保定和济南这两个地方有战事,却不知沧州竟也驻扎着十万大军,这么算下来的话,吴三桂手中的兵力至少三十万起步,这老家伙,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想了想,他又问道,“那吴三桂呢?” “在……在济南府。” 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金蛇营和天地会的主力好像也在那里。 吴之荣忐忑不安的说道,“大人,该说的不该说的下官都说了,可以放过下官了吧?” 慕容复没有答话,扭头四望,一众反清义士和护襄军的人马已经淹没在黑甲军的人潮之中,他虽恼怒袁紫衣擅自行动,却也不能真看着她香消玉殒,当即收起赤霄剑,一把抓起吴之荣。 吴之荣大惊失色,“你……你干什么?不是答应放过下官么?” “吴大人别急,”慕容复淡淡一笑,“我还有几个问题要跟吴大人请教,就先委屈你一下了。” 说完掌心劲力一吐,将其震晕,而后身形一展,腾空而起,朝着袁紫衣所在的方向掠去。 此时战场某处,袁紫衣身边的护襄军已不剩几个,一众反清义士也伤亡过半,可面前仍有源源不断的黑甲军堵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忽然呃的一声,身边最后一个护襄军也倒下了,断气前还用尽全身气力死死抱住两个黑甲军,袁紫衣心头掠过一丝悲凉,举头四望,仍不见那道期待已久的身影,忍不住破口骂道,“慕容复你个无情无义的大混蛋,就算你要看着我死,这些兄弟是无辜的,你就那么铁石心肠吗?” 她知道慕容复也来了这里,在她心里,如果有一人能救他们逃出生天,非慕容复莫属,可这混蛋似乎为了报复她,居然见死不救,看着护襄军一个一个死去,她的心都在滴血。 周围其他拼命抵挡黑甲军的胡斐等人听到这话却是一愣,难道慕容复也来了? “哼,现在知道厉害了,早干什么去了?”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十分淡漠,但听在袁紫衣耳中却是恍如天籁,连忙叫道,“慕容复,回去要杀要剐都由着你,你先救救大家好不好?” 就在这时,一个火球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大响,十几个黑甲军七零八落的飞了出去。 袁紫衣抬头一看,就见慕容复一抱一提拎着两个人掠了过来,其中一个正是留下断后的庄三少奶奶。 “原来这人去救那庄夫人去了……”袁紫衣恍然明白过来,心里顿时有些不悦,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其余诸人则是一脸疑惑又惊喜的表情看着慕容复,他们中纵使有人没见过慕容复本人,但也绝对听说过这个名字,看到他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惊喜莫名。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离开 慕容复没有理会众人的意思,没好气的瞪了袁紫衣一眼,高高抬起一腿,猛地一脚跺下,登时间,大地剧烈晃动,磅礴无比的劲力呈一条直线倾泻出去,所过之处,黑甲军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转眼便已腾出一条道来。 众人见此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之中就数胡斐和苗人凤武功最高,内力最深,但跟眼前之人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还不走,等死么?”慕容复淡淡一句,率先掠了出去。 其他人这才回神,惊骇之余均是大喜,紧跟其后。 不过人潮之所以称为人潮,就是因为它像水流般无孔不入,众人没跑出多远,黑甲军很快就扑了上来,将路堵住。 慕容复一只手抱着庄氏,一只手提着吴之荣,没法使剑,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但见他深吸一口气,张口一吐,一颗火红的劲力球飞了出来,迎风狂涨,砰的一声震天大响,火球爆裂,火星四散,几十个黑甲军躲避不及被火星溅到,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x,你还是人吗!”袁紫衣见此眼睛一突,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出来。 不止是她,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惊骇莫名,黑甲军更是面无人色,惊恐至极,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妖怪,快跑啊”,众军纷纷扔掉武器,掉头就跑,一时间,整个营地一片大乱,黑甲军溃不成军。 “真是没见过世面,本公子打个喷嚏也吓成这样!”慕容复有点不高兴的撇撇嘴,脚尖一点地面,身形恍惚,眨眼间已在十几丈开外。 “我们也快走吧!”人群中有人提醒了一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出城之事很顺利,袁紫衣事先分出二百五十名护襄军高手吸引守城军注意力,加上此刻城中大乱,守城军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伙“乱贼”大摇大摆的离开真定城。 半个时辰后,距离真定城不远的一个小山坳中,慕容复放下庄氏和吴之荣,朝袁紫衣面无表情的说道,“看好这个人,在这等着!” “喂你……”袁紫衣还待询问,慕容复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气得她直跺脚,“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偏不等你!” 说是这么说,却老老实实原地打坐,闭目调息起来。 庄氏离开慕容复怀抱后,没多久就恢复了力气,看到地上的吴之荣,她面上狠色一闪而过,拔出匕首刺了过去。 袁紫衣吓了一跳,顺手抓起一把碎石撒出,铛铛铛几声,庄氏匕首落地,手腕、腿弯各挨了一下,跌倒在地。 “你……”庄氏登时惊怒不已。 “我怎么了?那混蛋虽然不好,到底救了你的性命,他费那么大劲把这狗官带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一声不吭就要杀人,合适么?”袁紫衣炮语连珠的说道,她因为刚才慕容复先去救这个女人的事心有不快,生性直率的她自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庄氏一听不由语塞,她并非不明事理的女人,只是这吴之荣实在太可恨了点,她一生之所以会过得如此凄苦,大半都是拜这个狗官所赐,所以才会如此心急。 “袁姑娘,”这时胡斐走了过来,“你可知慕容公子去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了,胡大哥很急?”袁紫衣巧笑着反问道。 胡斐一见她的笑容,不禁一呆,脸上泛起了红晕,他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天仙般的女子露出这样爽朗而绝美的笑靥,可每次见到都会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袁紫衣见他傻傻的瞧着自己,忍不住噗嗤一笑,俏皮道,“胡大哥看上去忠厚老实,没想到这双眼睛却大大的不老实,你总是这样盯着女孩子看的么?” “没,没有,我……我……对不起。”胡斐登时有些口齿不清,连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她的脸。 “咯咯咯……”袁紫衣见此更是娇笑连连,半晌才止住笑意,“胡大哥以往都是这么没礼貌的么,跟人说话也不看着人?” “这……我……我……” 一时间胡斐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几个反清义士见此情形均有些焦急。 袁紫衣早已注意到他们的反应,也知道胡斐过来问话正是他们的意思,淡淡道,“胡大哥可以去告诉他们,我也不知道慕容公子去哪了,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有人等不了的话,大可以先走,没人会阻拦。” 胡斐听她话中颇有不屑之意,连忙解释道,“袁姑娘别误会,大家并不是要先走,只是担心慕容公子的安危。” “是么?”袁紫衣冷笑一声,嘲弄道,“那就多谢了。” …… 且说慕容复返回真定城后,立刻直奔总督府,然后在附近的街道寻找起来,差不多过去半个时辰,总算在一处民房中找到双儿和陈圆圆的下落,这两个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女人,一个是他的新欢,自然不可能丢下。 “相公,你没事就好了,我正想出去找你呢。”双儿见到慕容复,立即乳燕投怀般的扑到他怀里,激动得哭了起来,也难怪她会这么紧张,现如今整个真定府乱成一锅粥,到处兵荒马乱,而慕容复刚刚脱离险境,又陷重围,她时时刻刻都处在担心之中。 慕容复轻轻抚着粉背,一番好哄之后总算哄住了小丫头的眼泪,话锋一转问道,“陈……我表妹呢?” 双儿一听,幽怨的白了他一眼,“相公,难道对双儿你也要哄吗?” “哈……”慕容复讪笑一声,“咳,这个……双儿果真冰雪聪明,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什么惊喜,相公又在说胡话了……”双儿心里有股小小的酸意,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陈姑娘在房里歇着,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虚弱过度,短时间内怕是不宜再奔波了。” “那就好。”慕容复松了口气,但听了她后面的话不禁眉头一皱,眼下真定城已不适合呆下去,而且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总不能一直在这等陈圆圆复原吧?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双儿的心意 双儿自不难看出慕容复的心意,而且她也知道,慕容复这次北上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哪一件都耽误不得,因此她毫不犹豫的说道,“相公,双儿可以留下照顾她。” 慕容复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而今真定城大乱,我怎放心把双儿宝贝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更何况现在我已公开露面,想必要不了多久吴三桂就会得到我还活着的消息,到时他一定会下令搜查陈圆圆下落,你们藏不了多久的。” 双儿听了这话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她当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离开慕容复身边,但陈圆圆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万一路上出点什么意外,自家相公肯定会难过一辈子,想了想她说道,“没事的,只要等陈姑娘身子有了起色,双儿自能想法子带她离开。” 慕容复沉吟不语,说实话,在过去他是万万想不到吴三桂还会看重陈圆圆的,可从吴之荣那里得到的消息却隐隐表明,吴三桂仍然非常在乎陈圆圆,甚至不惜将亲儿子都捉了去,如此一来,他自然对陈圆圆更加珍视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别人越是看好的,我就越不想给他。 就在二人寻思着如何处理陈圆圆时,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你要丢下我了么?” 慕容复扭头望去,就见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面容仍旧是那副他随手易容出来的普通面容,表情略显呆板,只有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中透着些许幽怨和患得患失,身上的气息十分羸弱,站在那里好似风一吹就能吹倒她。 “呀,陈姑娘你怎么起来啦?”双儿一惊,连忙过去扶她。 陈圆圆期期艾艾的看着慕容复,轻轻摇头,“我睡不着。” 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是要丢下你,只是你这身体……” 陈圆圆却是摇头道,“我身体没事,你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早年……早年的时候,我也曾四处奔波过的。” 慕容复心里也有些为难,他自不想丢下陈圆圆,但这个年代不比他那个年代,一点小病就足以要人性命,陈圆圆体质本就十分纤弱,又在地底困了那么长时间,能活着出来已经是奇迹,就算马上大病一场也毫不意外,哪还能再经得起折腾。 这时双儿说道,“陈姑娘,你脉象十分虚弱,不能再逞强了,相公他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咱们先留在此地把身体养好,再去寻他也是一样的。” 陈圆圆轻咬着薄唇不说话,那模样,就像一个受了委屈快要哭出来的孩子。 “好吧,不过你要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慕容复心下一软,终是答应下来,“双儿,稍后你去抓点补气补血的药回来,熬了给她喝下,咱们再出发。” 双儿嗯了一声,把陈圆圆扶回屋子。 之后双儿出去抓药,慕容复则坐在屋中打坐调息,期间陈圆圆还偷偷的探头看了下,见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才完全放下心来。 时间一晃几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然大黑,真定城渐渐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小院中,陈圆圆睡得很香甜,轻微的鼾声一起一伏,嘴角微翘,似乎正在做着什么香甜的美梦。 此刻,慕容复像个大老爷一样的靠在浴桶里,身边还有一个略显娇小却又十分丰满的身子,身上只穿了件小衣,大片光.滑的肌肤露在外面,透着珍珠般的水润光泽,一双精巧纤细的小手正替他擦着胸口。 慕容复一手把玩着那不可名状之物,一边调笑道,“双儿,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这里我还能够把握,现在却是握不住了。” 双儿小脸本就十分红润,听了这话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轻轻拍了他胸膛一下,嗔道,“相公还好意思说呢,你第一次见人家就把人家给那样了。” “这个……”提起这茬,慕容复不禁老脸一红,干笑道,“哈哈,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老记着这件事?” 双儿白了他一眼,“双儿不但要记,还要记一辈子!” “呃……”慕容复不禁为之一窒,一时也拿不准她这话是出于何种心思,难道说这个千依百顺的小丫头倒现在还对当初那件事心有芥蒂? 这时双儿噗嗤一笑,“相公你想到哪去了,双儿是想,当初若没有你出现,双儿都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又哪能遇上这么好的相公,所以双儿对相公的恩情一辈子也不会忘,一辈子跟在相公身边服侍,无怨无悔。”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由有些感慨,当初如果不是他横插一手,以那韦小宝的舌灿莲花,哄这样一个小丫头还不是轻轻松松,只怕双儿现在这番话就是对韦小宝说,而不是对他说了,感情这种东西,先下手为强永远不会有错。 “对了双儿,”思绪转动片刻,他忽然话锋一转,“庄三少奶奶她们谋划炸毁神机营的事你知道么?” 这件事他一直没问,不是他忘了,而是担心从双儿嘴里得到什么令他不舒服的答案,此刻却是没有这层顾虑了。 双儿闻言一怔,脸色变得有些惴惴不安,“知道一点,我本想跟相公说的,但当时三少奶奶……” 话说一半,慕容复轻轻拉过她的身子,抚着她的秀发,“她不准你说?” 双儿微微点头嗯了一声,随即解释道,“三少奶奶知道了你被吴应熊亲自迎接进城之事,所以有所顾忌。” “那她为什么还会救我?”慕容复对此没怎么感到意外,当日之事确实张扬了点,落在那些反吴、反清势力眼里,没有想法才怪。 双儿欲言又止。 “怎么,跟相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不是,”双儿连忙摇头,迟疑了下,“但双儿不想相公为难。” “有什么好为难的,无外乎有事求到我这里罢了。”慕容复轻笑一声道,“让我猜猜,你们庄家一共有三大仇人,一个鳌拜,一个吴之荣,还有一个就是康熙,那鳌拜早已死透,而吴之荣她自觉有把握对付,所以她想请我对付康熙?” “相公你……你都知道了?”双儿听完呆了一呆,随即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慕容复不答反问,“双儿,如果让你在我跟三少奶奶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啊?”双儿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不禁愣住,一个是她视若亲母之人,一个是她视若性命之人,孰轻孰重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慕容复哈哈一笑,“我换种问法,如果我不准备答应三少奶奶的请求,双儿会离我而去么?” 双儿脸上失落一闪而过,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也早有意料,脸色微微一黯,却是坚定的摇摇头,“双儿死也不会离开相公。” 慕容复见此有些怜惜的捏了捏她的小脸,“不过你是知道的,相公我一向秉持等价交换原则,如果三少奶奶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我不是不可以出手一次。” 双儿听了不由大喜,但心思灵巧的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幽幽白了他一眼,“相公,你还是在打三少奶奶的主意!” “这丫头,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好不好……”慕容复心念电转,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但对上双儿那复杂幽怨的眼神,不由心下一软,“好吧好吧,我不打她的主意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就顺手替她把仇报了。” “真的吗!”双儿登时大喜,不过她也知道自家相公的性子,那是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好处的事绝不会做,他说的是“如果有机会”,那要是没有机会呢?况且他到现在还对三少奶奶念念不忘,只怕迟早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这,她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小脑袋瓜子开始挣扎起来,良久,她轻轻吐了口气,低声道,“相公,如果你真替庄家报了大仇,只要……只要三少奶奶心甘情愿,双儿也不会阻止的。” “嗯?”慕容复微微一愣,难得良心发现一回,怎么还让她误会了?这可不行,马上“正气凛然”的说道,“双儿想到哪里去了,相公说不打她的主意就不打她的主意,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相公……”双儿闻言白了他一眼,一手探到水中,脸色羞红的说道,“麻烦你哄双儿的时候,先把那丑东西控制住好么?” 慕容复讪讪一笑,尴尬不已,原来刚才他一听她同意三少奶奶的事,脑海中立刻有了画面,以致露了马脚。 双儿此时也是眉眼盈盈,但不知想起什么,脸色又变得复杂无比,“其实双儿知道,三少奶奶这些年过得很苦……” 什么很苦?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当然是守寡最苦。 慕容复很快明白过来,似笑非笑道,“双儿,你告诉相公,三少奶奶怎么苦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双儿小脸陡然变得殷红如血,“才不要告诉你。” “哈哈,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那三少奶奶经常……” “相公就爱胡说,我不跟你说了。” “哼哼,你不说相公可要家法伺候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李庄 深夜,真定城已恢复宁静,除了街道上偶尔掠过的黑云,和那整齐有序的马蹄声,就再无别的动静了。 东城门,一队两千人的黑甲军守在这里,灯火通明,却是鸦雀无声。 “黑甲军的军纪如此严明,其战力不可小觑,即便与天枢军比起来,恐怕也不遑多让。”距离东门不远处的一道土墙后面,慕容复一手托着下巴,略带感慨的说道。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苗条纤细的女子,正是双儿和陈圆圆,双儿小脸红彤彤的,春意尚未完全褪去,晶莹透亮的眼眸中水雾盈盈,可人极了。 小姑娘刚被慕容复狠狠的临幸了一次,现在手软脚软,站在那里还有些飘飘然,与旁边已恢复不少元气的陈圆圆比起来,倒好似她更虚弱一些。 “王爷他治军严明,多年来未曾懈怠,自然是有一些成效的。”陈圆圆开口道。 说话间,目光不时的往双儿身上瞟,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个坏蛋,明知道我在睡觉,还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生怕吵不醒我…… 这小丫头的年纪比自己女儿还要小一些,也不知她是如何承受刚才那般狂风暴雨的,诶,为什么突然好想知道,他弄阿珂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疯狂……哎呀,我在想什么啊,羞死人了…… 想着想着,身子又是一阵发软,且有一股强烈的尿意袭来,她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并往慕容复身上靠了靠。 慕容复回头看了一眼,没注意到陈圆圆的异样,只道她身子单薄,元气虚弱,才站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当即轻轻把她揽了过来,和声道,“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陈圆圆细若蚊呐的回道,天知道她现在羞得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温暖的怀抱虽然非常舒适,但不知怎的,她的尿意却更加强烈了。 “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忍着,知道……” “吗”字还没出口,陈圆圆突然一下挣脱他的怀抱,跌跌撞撞跑了两步,窸窸窣窣脱了裤子,跟着蹲下身去,一阵簌簌簌的奇怪声音响了起来。 慕容复呆呆望着这一幕,旁边双儿的小脑袋也凑了过来,看了两眼后脸色通红把头转到一边。 陈圆圆长舒一口气,直到尿完了她才突然想起什么,抬眼望去,正好对上慕容复那透着好奇、古怪还有些许灼热的目光。 “啊!”陈圆圆轻呼一声,羞得无地自容,急声道,“你别别看呀!” 慕容复讪讪一笑,“好,不看,不看。” 双儿就在他身边,自不难注意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色意,不禁有些羞羞的想,相公好奇怪,女人尿尿有什么好看的…… 又等了一会儿,迎来黑甲军的换防时间,慕容复瞅了个空挡,带着二女无声无息的潜出真定城。 回到山坳时,他只见到袁紫衣、胡斐、苗人凤,以及庄三少奶奶和吴之荣等寥寥数人,其他人则不见了踪影。 四人为了逃避黑甲军的搜捕也算想尽办法了,头上、身上插了许多枯草,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袁紫衣一见慕容复立刻跳了起来,怒气勃勃的说道,“你去哪了?怎么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她们是什么人?你回去就是为了救这两个女人吗?” 她知道慕容复有很多女人,也见过不少,但还有许多没见过的,双儿就是其中之一,至于陈圆圆……听都没听过。 “双儿,是你!”却是庄三少奶奶走了过来,她一见双儿,立即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本该如花般的笑靥,但因为脸上抹了泥,显得有些狼狈。 “三少奶奶。”双儿应了一声,连忙迎了过去。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没有理会袁紫衣的质问,环顾一圈,朝胡斐和苗人凤点头致意,随即淡淡道,“其他人呢?” 袁紫衣肺都快气炸了,正待发作,但不知想起了什么,立刻焉了下去,委屈巴巴的说道,“都走了,他们说留在这里会全军覆没,所以先走一步。” 对此慕容复也没有多少意外,话锋一转,“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 “去李庄吧,大家约定好了在那里汇合的。”说话的是庄三少奶奶,她与双儿小声耳语几句后,便款款走了过来,欠身福了一礼,“公子救命大恩,妾身没齿难忘,今后但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公子尽管言语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番话说得极为诚恳,且不说她是否出自真心,慕容复听了一下就心痒起来,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丰满圆润的胸.脯,他确实是用得上啊……不过双儿就在旁边,他也不好吃相太难看,连忙抬手虚扶,嘴上笑道,“夫人请起,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不料三少奶奶却坚持道,“妾身虽是女流之辈,但素来重信义,言出必行。” “呃?我也没说你忘恩负义啊?”慕容复有点不能理解,这时,双儿凑过来低声解释道,“公子,三少奶奶说了要报答你就一定会做到,你得向她提一个要求,不然她不会起来的。” “还有这种要求?”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心思不小啊,她明显是想告诉自己,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 其实他今天之所以不顾一切出手救人,就是为了把她的恩情还上,不想她居然来了个“一码归一码”。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双手扶着庄三少奶奶的香肩,“夫人拳拳盛意,在下受宠若惊,有道是‘长者赐,不敢辞’,既然夫人坚持……好吧,在下确有一事需要‘用’到夫人。” 说话间他将“用”字咬得极重,庄三少奶奶不知是听出了其中的深意,还是被他亲昵大胆的举动给吓到了,俏脸腾得一下变得通红,声音中带着些许异样的说道,“公子有事但说无妨,妾身尽力而为。” “呵呵,不急,这件事眼下不大好办,还是等先安顿下来再说吧。”慕容复嘿嘿笑着说了一句,也不待她开口,转而问道,“不知夫人刚才说的‘李庄’在哪里,距此大约多少路程?” “哦,李庄便是我们庄家一群疯婆子借以苟延残喘之地,位于安阳一带的安阳山中,距此大约四百余里,脚程快的话,两日即可到达,慢些也就三日。” “嗯,那咱们连夜出发吧。”慕容复沉吟了下,点头同意下来。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意外相遇 五天之后,慕容复一行人抵达安阳,由于陈圆圆身子虚弱,路上多耽搁了两天,但慕容复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耐,反而十分细心体贴的照顾她,这让她对这个男人更加的死心塌地了,唯一遗憾的是,路上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好好享受一下这朵熟透了的娇花。 至于霍青桐兵败之事,他也不着急了,因为离开真定城后他得到一个重要消息,霍青桐已稳住军心,还打了个翻身仗,一举夺下虎牢关。 慕容复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着实高兴了一把,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战略眼光十分独到,而且极为果敢,要知道虎牢关乃中原第一雄关,踞关而守,万夫莫敌,进能直逼开封,退能威胁洛阳,不折不扣的兵家必争之地。 当然,目前天璇军的士气并非恢复到顶峰,粮草补给方面也颇为困难,肯定是没法强攻洛阳和开封的,但这不重要,差的只是时间而已,他已传信灵鹫宫、北天剑宗、五岳剑派及其麾下所有部众,全力打通南北粮道,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保证粮道通畅,粮食能够顺利运抵虎牢关。 粮草问题一直是慕容复最头疼的问题之一,兵法有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转运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说,它完全可以决定每一场战争的胜败,但问题是慕容家没有正式建立政权,没有属地,也就没有群众基础。 这一点在其他方面还没什么,可在粮草转运方面却有着极大的掣肘,因为他无法调动州官县吏、四方百姓来帮忙运粮,换句话说,每一粒粮食都需要他自己派人送到前线去,以这个时代的交通状况,可以想见其间需要花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又充满了多少变数,远点的地方,可能粮食还没运到前线就被运粮队给吃光了。 为此慕容复曾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派人到各地秘密修建粮仓,以备战时就地供给,以前他收复的那些江湖势力就全被派去干这行了,可惜这办法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一来秘密粮仓不可能修建太大,囤积的粮食十分有限,远远不能满足几十万大军的需求,二来保密工作不好做,一到战时双方都要坚壁清野,囤积的粮食再多,可能直接就被资敌了。 真是头疼啊!慕容复每次想起这个问题都要大发感慨,打天下这活儿真他娘就不是人干的!尤其像慕容家这种没名没份的塞外胡族,干啥都要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大了扯到蛋,一下子前功尽弃。 多年来,他再一次对自己的家世有了嫌弃,你说要是托生个姓朱的、姓赵的,哪怕姓刘的也好啊,随便扯个什么名份,轰轰烈烈就干了,哪用这般瞻前顾后,伤心费神,皇帝还没当上,寿命就先少了几年。 安阳城里的一家小酒楼上,慕容复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叹了口气,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相公,怎么了?”双儿柔声问道,她知道自家相公是很少饮酒的,今日却一杯又一杯的喝了那么多,定有什么烦闷之事缠绕着他。 慕容复摇摇头没说什么,随即朝袁紫衣问道,“你的人现在何处?” 他问的是护襄军主力,袁紫衣自然明白,指了指不远处的高山,“都在山里。” 那是安阳山,路上的时候慕容复已经得知,庄三少奶奶、苗人凤这伙人之所以会聚在一起,全都因为一个人,这个人叫做陆菲青。 慕容复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只知道是他将一些游离在各大反清势力之外的小势力、散兵游勇聚集了起来,形成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这股势力不像天地会那般旗帜鲜明,也不像金蛇营那样态度暧昧,它只反吴。 天下恨吴三桂的人不少,但现在各个反清势力基本上已经达成一个共识,便是要等吴三桂和康熙两败俱伤,他们才会全力出击,可陆菲青纠集的这股势力却不管那么多,他们只有一个宗旨:不惜代价的跟吴三桂作对。 当然,他们偶尔也杀几个清廷鹰犬,表示他们是两边都反的,而袁紫衣之所以会跟这样一伙人扯上关系,大半是因为胡斐的关系,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怎的,居然好巧不巧的就在这安阳山上邂逅了,还发展成了朋友。 袁紫衣虽然任性,对朋友却十分仗义,一来二去,她跟这伙势力熟络了起来,时不时的接济他们一下,这也就算了,每逢人家搞事的时候,她还要出人出力插上一脚。 对此慕容复自然是十分气愤的,这种行为在他看来跟吃里爬外没什么区别,暗自决定,非撤掉她这个护襄军统领不可。 一个时辰后,众人随三少奶奶进入安阳山,来到了他们的根据地,李庄,慕容复正准备撸起袖子好好收拾袁紫衣一顿,却意外的在这里撞上了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两个,一男一女,男的身材干瘦,形容枯槁,女的身段窈窕,风姿绰约,娇艳动人。 这二人竟是不久前才离开燕子坞的文泰来和骆冰! 望着面前表情同样精彩无比的娇艳少妇,慕容复目光微闪,轻笑道,“这世界还真是小啊,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文夫人!” 最后“文夫人”三字他咬得极重,似有几分怒意,他确实很生气,本以为这个女人的身心已大半在他的掌控之中,剩下的那一点点也就只差一招“欲擒故纵”,孰料这一纵直接把人纵没了,这叫他如何不怒。 骆冰在一阵愣神之后,目光微微躲闪,颇有那么几分愧疚之意,她垂着头,低低叫了一声,“慕容公子。” “你……你这个禽兽,你怎么也在这?”却是旁边的文泰来说话了,知妻莫若夫,他在骆冰的眼神中还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这东西他曾经见过,那是很久以前,娇妻只有在面对自己时才会流露出的情愫,可现在……一时间他妒火中烧,完全失了理智。 庄三少奶奶见势不妙,连忙上前准备打圆场,岂料慕容复动作更快,他一言不发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砰的一声,文泰来直接飞了出去,落在院中生死不知。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红花余孽 “四哥!”骆冰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就要跑过去扶文泰来,突然之间,一股寒意从骨子里冒了出来,她眼角急跳几下,扭头望去,就见慕容复正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手上把玩着一柄真气凝聚出来的白色小剑。 她顿时明白过来,只要她这一步迈出去,自己的丈夫必定是有死无生了,说不定自己的性命也到此为止了。 “这个狠心的人儿!”骆冰心里气苦、幽怨无比,却是生生忍住了跑过去的冲动。 庄三少奶奶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她看看慕容复,又看看骆冰,似是领会到了什么,目光微微闪烁,默默的走过去,替文泰来把了把脉,“文四侠没事,只是气血攻心,一时晕过去罢了。” 随即招来仆役,吩咐带他到客房中歇息。 “四哥?”突然,一个男子声音响起,跟着厅中跑出来一人,年纪不大,二十许岁,面容黑瘦,个子甚小,但身法却是不俗,一溜烟已然冲到文泰来身旁,叫了两声没有动静,朝周围的人怒目而视,“我四哥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他?” 庄三少奶奶登时面现难色,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指出是慕容复打的,可身为主人家又不能坐视不管,只得尴尬的说道,“这是个误会,心少侠稍安浮躁,文四侠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的。” “哼,没什么大碍?难道就可以随便让人打了?”那黑瘦青年冷笑一声,猛地扭头朝骆冰看去,“四嫂你说,谁打的?” 骆冰听得那一声“四嫂”,心里也是颤了颤,下意识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她这一眼绝非是想指认慕容复,可黑瘦青年偏就这么以为了,偏偏还找对了正主,也算歪打正着吧。 青年的目光落在慕容复身上,稍稍打量了一眼,“你打的?” 慕容复淡淡一笑,“是我打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为何打我四哥?”青年问道,其实依他以往的火爆脾气,根本不会多说什么废话,实在是面前这人的气息太过诡异了点,明明站在那里,却好似什么都没有,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普通人,就是一个绝世高手。 慕容复斜睨了他一眼,“想打就打了,你要是想打我,你也可以动手。” “相公,算了吧……”却是双儿在旁边小声劝道,她是庄家的一份子,也算此间的半个主人,自不想事情闹大。 慕容复没有理会,那黑瘦青年见他如此嚣张,登时脾气再也按捺不住,倏地蹿了起来,双臂齐动,瞬息之间打出了七八拳,声势不可谓不大。 “嗯?百花错拳?”慕容复微微错愕了一下,也不待他动手,双儿已然跃前一步,五指跳动,一缕劲风轻轻拂过,登时所有拳影消失不见,对方的攻势悉数化解。 黑瘦青年一脸惊骇的站在那里,万万想不到自己竭尽全力的一招,竟被这样一个年不过二八的小丫头给化解了,而且还是那么的轻松,那么的写意。 不说他,就连庄三少奶奶此刻表情也是精彩莫名,当年双儿离去时,只学了些拳脚功夫,虽天赋极佳,终归年纪尚小,想不到仅仅两年过去,她竟已成长到这般地步。 这时双儿朝青年福了一礼,“这位公子万勿冲动,只是些许误会,文四侠也没有受伤,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就此揭过吧。” 小丫头也是为难啊,话不能说太重,不然得罪了对方,也不能说太轻,否则会得罪自家相公,虽然相公不会把她怎样,但对面这个人可就活不成了。 岂料黑瘦青年根本就不领情,但见他脸上厉色一闪,两手在腰间一抹,多出了两柄菜刀,跟着手影变幻,一连串的刀影朝双儿劈了过来。 “呵呵,原来是红花会的余孽!”慕容复轻笑一声,刚才他就觉得这青年的拳路有点眼熟,此刻却是完全想起来了,青年所使的武功与当年的陈家洛就是一个路子。 话音未落,他伸手轻轻一拨,将双儿拨到了旁边,随即翻手一拳打出。 但听砰的一声闷响,滔天气劲震得虚空爆鸣,那青年一手快刀还没能奏效,菜刀已然脱手飞出,人也被震飞,砸在厅墙上,直接砸出了一个人形窟窿。 如此大的动静,院中其余人也都被惊动了,纷纷赶了过来,其中有七八个正是那天在真定城中见过的。 “原来是慕容公子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咦,这不是红花会的四当家奔雷手文泰来么?” “还有鸳鸯刀骆冰,这夫妇二人不是失踪很久了么,什么时候来的?” “失踪的只是文四侠,文夫人可没有失踪,听说前不久她还在襄阳城协助守御蒙古鞑子。” ……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自然也注意到重伤不起的黑瘦青年,心知一定跟慕容复脱不了干系,却没人敢上前质问一字半句。 庄氏苦笑一声上前道,“慕容公子,你就不能给妾身一个薄面,非要将我庄家孤儿寡妇最后一点栖身之地也拆了么?” 慕容复微微一笑,“拆了再重建就是了,你这里有这么多人,造个房子有什么难的。” 说完拉起双儿的小手,“双儿,还不带我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双儿哦了一声,也顾不得羞涩,反手拽着他急急往后院行去了,再让相公呆在这里,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袁紫衣和陈圆圆急忙跟上。 几人走后,庄氏连忙派人将青年和文泰来送去医治,然后与众人解释了几句,便打发他们离开了。 “唉,看来我这鬼屋又要热闹一阵子了。”庄氏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时却是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正是骆冰,脸色有些彷徨,目光幽幽望着某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慕容复离去的方向。 庄氏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文夫人,文四侠可不在那边。” “啊……哦,”骆冰回过神来,脸上有些心虚,“我……我知道,我只是……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是别的事?还是别的人?”庄氏若有深意的问了一句。 骆冰脸色大红,连忙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三少奶奶,你也是女儿家,自该知道这种事不能胡乱开玩笑的,否则妾身的清白可就毁了。” 如果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三少奶奶肯定会立刻赔礼道歉,可这话由骆冰说出,心里却有点鄙夷,你都只差写脸上了,还怕人说么? 当然,她也是个识大体的女人,自然不会将心里话说出来,当即一抚额头,“嗨,瞧我这记性,忙糊涂了,文夫人是今天刚到的吧,还没有住处,走,我这就给你安排。” …… “相公,院中空房已不多,只能暂时委屈你住在这了。”双儿安排好陈圆圆和袁紫衣的住处后,带着慕容复来到一个偏僻简陋的房间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这西厢后院本是不招待外人的,尤其不招待男人,像其他那些与庄家结盟的人全都被安排住在了东厢,但慕容复是个特例,双儿怕他与别人起冲突,也不想与爱郎离得太远,便冒着被三少奶奶责怪的风险把他带了进来。 慕容复四下打量一眼,房间简洁朴素,有股子淡淡的幽香,窗边放着一个梳妆台,但除了一把木梳就没有其他任何化妆打扮之物了,别说胭脂水粉,连镜子也没有一块。 他拉过双儿,爱怜的捏了捏她的小脸,“相公风餐露宿惯了,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倒是我的双儿才真委屈,这么多年就住这种地方,亏你还说什么三少奶奶将你视如己出,我看她良心大大的坏了。” 双儿听完呆了一呆,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三少奶奶对我很好的,只是以前大家东躲西藏,日子十分艰难,她的住处也没比我的好。” 说到后面又低低问了一句,“相公……相公怎么知道这是双儿的住处?” “这还不简单,屋子里的香味跟你身上一模一样,不是你的住处还能是谁的住处?”慕容复轻笑着打趣道。 双儿轻轻拍了他一下,脸红红的说道,“相公就会哄人家开心,人家身上哪有什么香味。” “是吗?那我再闻闻。”慕容复说着又动起了手。 双儿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别,相公,我刚回来,可不能偷懒,还要去帮三少奶奶做事的。” 慕容复自然知道这丫头离开这么久很是想家,也就没有再缠着她,“好吧,你先去忙你的事,晚上记得回来陪我。” 双儿嗯了一声,走到门口时却又回过头来,吞吞吐吐道,“相公,你要是……要是闷的话可以出去走走,但……但……” 话未说完,慕容复笑着打断道,“放心吧,只要那些人不来惹我,我也不会赶尽杀绝的。” 这话一出,双儿登时放下心来,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她一走,慕容复脸色就沉了下来,朝虚空中说道,“哼,交给你的事情也不好好办,还有心情跟我捉迷藏,是不是屁.股又痒了?” 话音落下,虚空中波动一起,随后显出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是听风,她嘟了嘟小嘴,“公子,人家这不是正在辛辛苦苦的给你办事嘛,你怎么一句好话也没有呀?”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清白 慕容复对于听风的出现一点也奇怪,她本就受命去监视文泰来和骆冰,现在这二人都来到了河北,听风不出现他反倒要奇怪了。 不过一想起先前在院中见到文泰来和骆冰时的情景,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听风小丫头一眼,“你那也叫办事?哼,我看你就是贪玩,坏了我的大事,我让你找机会杀了文泰来,结果呢,你让他们……让他们……”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脸色却是更加愤怒了,天知道这段时间二人究竟是怎么过来的,骆冰有没有给他带帽子?戴了多少顶?是深绿还是浅绿?很难想象,也不敢想象。 奇怪,人家夫妇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听风一听这话,突然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没几滴,来势却是十分汹涌,只听她委屈无限的哭诉道,“公子好生偏心,对人家双儿就温声细语,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对奴婢就大吼大叫,又打又骂,枉人家自小就跟着公子,千依百顺,你让暖床就暖床,你说刺字就刺字,你看看,人家这胸.脯给你弄成这样,现在你又喜新厌旧,你让人家还怎么活嘛……” 说话间,居然把衣襟扯了开来,挺着胸.脯让慕容复看她胸口的字,那若隐若现的风光,可谓动人之极。 慕容复听她说得委屈,又见她故意诱.惑自己,再大的怒气也是烟消云散了,无奈的伸手把她揽了过来,“好了好了,装什么蒜,我什么打过你骂过你了?” 听风见好就收,顺势跳到他身上,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小脑袋在他脸上蹭了蹭,嘻嘻笑道,“人家想公子了嘛。”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将她放到自己腿上,随即正色道,“赶紧说说究竟怎么回事,那文泰来为什么还活着?” 听风一听,马上撅着小嘴说道,“公子还好意思说呢,你忘记当时你给我的命令是什么啦?” “什么?”慕容复一愣,不就是让她找机会杀掉文泰来么? 听风轻哼一声,张嘴在他鼻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公子当时说,如果文泰来和骆冰有复合的迹象,就杀了文泰来!” “对啊,不都一个意思么?” “问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复合的迹象啊!” “什么,那他们……他们……”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他想来,这二人见面之后,要么和好,要么分道扬镳,现在一路同行北上,肯定是已经和好了,什么叫没有复合的迹象? 提起这事,听风也是火大,小脸气得有点涨红,“我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回事,若即若离的,一会儿形同陌路,一会儿又相敬如宾,搞得我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动手,就这么一路跟啊跟的,跟到这来了,公子也是的,你当时直接告诉我杀掉文泰来不就好了,害我风餐露宿,饭没好饭,觉没好觉,都快累死了……” “原来如此……”慕容复有点明白了,不过他比较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想了想,他语气有点不自然的问道,“那他们有没有……有没有……” 听风心思玲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眨了眨眼睛,“公子是想问他们有没有同房?” 慕容复老脸一红,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 听风登时揶揄的笑了起来,“公子,人家是夫妇,同房不是很正常吗?” 慕容复本来是有点期待的,听了这话顿时脸色阴沉如水,“这么说他们睡一间房了?” “没有没有,”听风见他变脸,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认真说道,“他们都是分房睡的。” “你能肯定?” “绝对能,我每天晚上都监视着他们,到了白天他们出发之后我才小睡一会儿,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的,唉,他们要真同房也就好办了,我哪还用这么辛苦。” 随后慕容复又问了一些细节,终于确定,骆冰和文泰来这段时间……嗯,是“清白”的。 “那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要分就分,要合就合,这样拖拖拉拉的算什么?”慕容复有点奇怪的想着。 听风靠在他怀里,见他脸色变幻,心下有点小失落,自家公子是不是真的喜新厌旧了?否则为什么自己这样一个小美人躺在他怀里予取予求,他却想着别的女人呢?还是一个已经成过亲的女人……糟糕,公子不会是改了性子,喜欢上那种有夫之妇了吧? 就在听风胡思乱想之际,慕容复突然问道,“你来这多久了?骆冰跟文泰来为什么会上这来?还有红花会是怎么回事?适才在院中攻击我的人又是谁?” 听风撇了撇嘴,心不在焉的答道,“我刚到这没两天,听文泰来和骆冰说,他们来找一个叫‘心砚’的人,是他们的‘十四弟’还是‘十五弟’来着,至于红花会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们在北方根深蒂固,有些漏网之鱼也是正常的,像当初那铁掌帮,咱们不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连根拔起的么。” 慕容复恍然点头,随后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正如听风所说,曾经的红花会在北方一带根深蒂固,与天地会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当初他只是血洗了红花会总部,其他地方却是鞭长莫及,有几条漏网之鱼也很正常。 “公子,听风有点累了,你让我抱着你睡一觉好不好?”听风见慕容复还是没有反应,干脆主动撒娇道。 对于小丫头的心思,慕容复多少知道一些,但现在却不行,屋外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呢。 不过就在他想要开口叫破屋外之人的形迹时,忽然心念一动,脸上浮现一丝邪笑,“听风啊,我看你不是想睡觉,是想让公子疼了对吗?” “公子,人家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怎么想,人家从来也不会拒绝公子的不是么?” “哈哈,听风,你真是越来越懂公子的心了,公子现在就先好好疼疼你!” “人家也想要公子疼……”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苗若兰 一番花样百出的云雨过后,听风软绵绵的靠在慕容复怀里,已是神魂出窍,极乐至境,口中无意识的呢喃着,“公子,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慕容复等她恢复一会儿才拍了拍她的小屁屁,“吃饱了就赶紧起来,还有正事要你去办。” “再让人家歇会儿嘛……”听风不满的往他怀里拱了拱,不过还是问道,“什么正事?不会又是监视那文泰来吧?公子,这种活你另找个人去办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再见到那个人我会忍不住杀了他的。” 慕容复见她苦着小脸,不禁好笑的摇摇头,“放心,这次不是让你去监视人。” “那是什么事?”听风问道。 慕容复沉吟了下,“我听说安阳山这伙势力全都是一个叫陆菲青的纠集起来的,你去查查这人的底。” 听风听了却是嘻嘻一笑,“早就查过了。” “哦?”慕容复一愣,随即捧起她的小脸亲了一口,“说说看。” 听风有气无力的欠了欠身子,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才缓缓讲述道,“这人出身武当派,曾为武当外门弟子第一人,绰号‘绵里针’,后因触犯门规被逐出武当,再之后就加入了一个叫屠龙帮的小门派,此人也真有几分本事,屠龙帮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就发展壮大,区区几年时间,其势头几乎能与红花会抗衡,只不过后来屠龙帮得罪了当时直隶提督李可秀,被李可秀派兵剿灭了。” “李可秀?”慕容复听到这个名字微微错愕了一下,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水晶宫给他的情报中,也频频提到这个名字。 “是的,”听风继续说道,“屠龙帮被剿灭后,陆菲青成了通缉犯,再后来他干脆改头换面,化名陆高止,混进李可秀家里做了西宾,专司负责教导李可秀的千金。” “什么?”所谓西宾就是家教,慕容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就跳了起来,“他是李沅芷的师父?” 听风白了他一眼,“公子这么紧张做什么,莫非你认识那李沅芷?” 何止认识,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李沅芷早就成为他的女人之一了,说起那个机灵可爱,容貌绝美的小丫头,还真有点想念呢…… “公子?公子!”听风见他走神,顿时嘟起嘴巴,不满的叫了两声。 慕容复回过神来,干咳一声,“你接着说。” “还说什么呀,都说完了。”听风哼声道。 慕容复捏了捏她的小脸,“好了,你吃哪门子醋啊,我是认识李沅芷,但都好久以前的事了,这么久不见,都不知道她嫁人了没有,对了,这些消息你是怎么得到的?” 听风撇撇嘴,“我去了趟河北道分舵,一调陆菲青的档案,他们就全给我了,也是托那李可秀的洪福,否则水晶宫还真注意不到这样一位‘大人物’。” 原来是水晶宫的人在调查李可秀的时候,意外查到了陆菲青的底细。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李可秀现如今可是康熙身前的红人,此人本是厢军出身,也就是所谓的地方军,按照清廷的武官升迁制度,这样的人几乎没有出头机会,但李可秀是个特例,他的升迁之路十分平滑且顺利。 自八旗入关以后,那些曾骁勇善战的八旗子弟渐渐沉迷享乐,失去了斗志,而两年前康熙秘密处决了鳌拜,也在一定程度上寒了八旗子弟的心,间接导致八旗兵一蹶不振,至今没能出得了一个挑大梁的人物。 在这种大环境下,李可秀的冒头引起了康熙的注意,此人能征善战,最关键的是还懂得如何揣摩上意,半年前牛刀小试助康熙解决了宝亲王这块心病,从此被康熙倚为心腹,再后来吴三桂造反,李可秀临危受命,愣是在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顶住了吴三桂前几波最激烈的进攻,到现在已隐隐有“清廷第一大将”的势头。 这样的人水晶宫自然要将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个底朝天。 “这倒有意思了,李可秀的西宾,纠集了一批反清义士,别的不干,就跟吴三桂作对……”慕容复想起陆菲青一伙人炸了吴三桂的神机营,不由笑了起来。 不料听风神秘一笑,“如果公子知道另外一个消息,会更觉得有意思。” “哦?什么消息?” “公子,水晶宫还查到,那陆菲青的一房小妾,曾在平西王府出入过,好像是王府总管的一个什么亲戚。” “还有这事?”慕容复听完不禁一呆,目光闪烁片刻,忽的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还玩起间谍战来了,哈哈哈,就不知道这陆菲青是双面间谍,还是单面间谍……” 听风不大明白他的话,一脸呆萌的看着他,“公子,你在笑什么?”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解释,只是问道,“你觉得这陆菲青是李可秀的人,还是吴三桂的人?” 听风歪着头想了想,“我觉得吴三桂的可能性更大。” “为什么?” “此人看似在帮李可秀做事,但这未尝不是他的一种掩饰,毕竟他一手经营壮大的屠龙帮毁在了李可秀手里,要说他对李可秀没有半点怨恨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他的枕边人也是平西王府的人,所以他肯定是吴三桂的人。”听风认真分析道。 慕容复没有说话,沉吟半晌,“这样,你去监视一下这个人……” 话未说完,听风顿时就哭丧着脸,“还要监视啊,公子,求求你不要派我去监视人了好不好,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干这个了,要不……奴婢留在这给你暖床吧,你出门在外,没个丫鬟伺候怎么行?” 说到后面,却是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慕容复有点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行了,你这点火候还诱.惑不了公子我,我也没有办法,现在身边正缺人手,不派你去派谁去?再说你那‘隐身术’练得不错,不好好利用岂不是白费了你一番努力。” “切,公子就会唬人,要真不错的话,先前还会被你一下识破了?” “小丫头心还挺大,你家公子是什么人?别说你了,柳生花绮在我面前还不是一眼识破,不过应付区区陆菲青之流,那是绰绰有余的。” “知道啦,人家去就是了嘛。” …… 安抚好了听风,慕容复穿好衣服,径直离了屋子。 此时已是天色将晚之际,落日的余霞挂在山巅,将整座安阳山都染上一层红晕,漂亮极了,放眼望去,心旷神怡,只觉夕阳无限好。 “唉,如此美丽的夕阳,要是有个美丽的人儿一同欣赏,那就更完美了。”慕容复看得一阵,悠悠感慨道。 噗嗤一声轻笑突然从背后传来,跟着一个娇柔动听的声音响起,“你这个大色狼还会缺人陪你看夕阳么?” 慕容复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是笑道,“只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方能成就完美,倘若不是那个人,看风景的心情也会不同,若兰妹妹,许久不见,一切可还安好?” 说到最后,他悠然转身,不远处站着一个亭亭玉立、肤光胜雪的娇媚少女,正是苗若兰。 苗若兰听得前半句,不由一阵失神,听得后半句,却是一怔,“你怎么知道是我?” 慕容复淡淡一笑,“因为你身上有股独特的香气,这种香气相信任何人闻过之后,一辈子都不会忘怀,正巧我的鼻子很灵,又正巧我的记性也很好,所以知道是若兰妹妹来了。” 苗若兰听完这话,秀美的脸庞红了红,在落日余晖映射下,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秀丽之极,但见她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你可不要乱叫,我才不是你妹妹呢!” 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马上厚颜无耻的说道,“你是灵儿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有什么不对吗?” 这里的灵儿自然是指程灵素了。 提起程灵素,苗若兰脸上思念一闪而过,“灵素姐姐她还好吗?” 慕容复沉默了下,“她很好,现在在襄阳城,虽然很累,却很开心。” “襄阳城?”苗若兰先是怔了怔,随即恍然点头,“那就是了,灵素姐姐心地善良,一向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听说那里闹了瘟疫,她在那里行医救人,当然会很开心。” “难道你就不担心她的安危?”慕容复见她好像一点都不替程灵素担忧,忍不住问了一句。 苗若兰轻轻摇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在小女子看来,能一展胸中抱负,一偿心中所愿,固然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我只会替灵素姐姐感到高兴,又哪里需要替她担忧,更何况以你这个大坏蛋的本事,会让灵素姐姐有危险么?” 说话间眼神清澈,语气真挚自然,没有半点矫揉做作之意,可见这个女子年龄不大,却思路清奇,有着不凡的气度和见识,不过最后那个“大坏蛋”是怎么回事? 慕容复苦笑一声,“看来若兰妹妹对我有什么误解啊,又是色狼又是坏蛋的,我记得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使过坏吧?” “哼,你就是坏蛋,就是色狼!”苗若兰娇嗔一句,怔怔望着远处的山头,迟疑半晌,低声问道,“我好想到那峰上去看一回日落,可是爹爹从来不让我去,你能带我去一次吗?” 慕容复愣了愣,好笑道,“怎么,你就不怕我这个坏蛋色狼对你使坏?” 苗若兰俏脸一红,随即嗔道,“你敢!我虽不会武功,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你要不怕尽管试试好了。” “那行,咱们这就出发?” “等一下,我回房取样东西。”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夕阳下 苗若兰回了房间,一炷香后才又出来,身上多出了几样东西,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一架用布裹好的长琴,其他的食盒、水袋、竹櫈……居然还有一只煮水用的茶壶。 “愣着干什么,快来帮我拿点呀!”她见慕容复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由嗔道。 慕容复回过神来,连忙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嘴上幽幽道,“大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苗若兰伸手抹了把额头的细汗,俏脸红了红,“你看不出来吗,这些都是上山要用到的东西啊!” 慕容复哭笑不得,“大小姐,你是要看明天的日出吧?” “什么意思?” “麻烦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等你把这些东西搬到山上,太阳早就落山然后又出来了。” 苗若兰颇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哎呀,这不是有你嘛,你武功那么好,肯定能在日落之前把东西搬到山上的。” 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跟这样一个小美女来次露营似乎也不错,再说了,晚上下山是非常“不容易”的,这岂不表示晚上可以跟小美女……唉,幸福来得太突然,真是难为人啊。 慕容复心里胡思乱想着,马上欣然点头应允下来,并将她身上所有的行礼都接了过来,再顺势一揽,将人也揽到了怀里。 “你……你做什么?” “别误会,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只是时间不早了,如果你还想看日落,咱们可得快着点。” 随即也不待她拒绝,脚尖轻点地面,周边景色飞快倒退,二人身形化作一道白线,以极快的速度朝安阳山顶峰延伸而去,隐约还能听到苗若兰的惊呼声,“你慢点……” 时不过多久,慕容复飘然落地,苗若兰已吓得将头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不敢松开。 慕容复感受了下少女的柔软,嘿嘿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到了。” “这么快!”苗若兰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周围草木稀薄,怪石嶙峋,山下的李庄已变得只有巴掌大小,二人竟已到达安阳山的峰顶上,前后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她嗔怪的白了慕容复一眼,又在他胸口轻轻拍了一下,“干嘛飞这么快!” 说完腾的一下跳了开去,随后便飞快的忙碌起来,她先是寻了一块干净平坦的大石,摆好长琴,又找来几块石头支起锅架,放上茶壶…… 望着小美女忙碌的样子,慕容复眼里颇有些惊奇,那苗人凤虽然穷,但对于这个女儿一直都是富养的,所以苗若兰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干起活来居然也不含糊,头头是道,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架子。 “别杵着了,快去找点柴火来,不出力一会儿可不让你喝哦!”苗若兰百忙之中忽的瞥见慕容复站在那里发呆,不由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听了这话又是一愣,随着他的身份地位不断上涨,时至今日,已经很久没人敢对他呼来喝去了,即便是那些他宠爱的女人,平时说话也都十分注意分寸,像苗若兰这般百无禁忌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他也没有计较,反倒有点享受这种感觉,微微一笑,身影闪动,迅速在山间拾起了柴火。 一番忙碌之后,茶已煮开,阵阵好闻的清香不断向四周扩散。 苗若兰坐在放置长琴的青石前,怔怔的看了天边夕阳一会儿,随即素腕轻舒,在长琴上弹将起来,口中低声吟唱道,“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这是北宋年间一个叫李觏(gou,四声)的名人所作的一首“乡思”,乍一听这丫头似乎是想家了,但慕容复仔细琢磨一下却明白过来,她不是想家,而是想她娘了,也难怪,从小就被娘亲抛弃,尽管父亲对她千依百顺,极尽宠爱,但始终无法弥补小姑娘心里的那份缺憾,一个人活在世间,什么都能缺,唯独不能缺了母爱…… 苗若兰的伤感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曲唱完,她的琴音渐渐变得轻快起来,嘴中又唱起了其他词句,“来日大难,口燥舌干。今日相乐,皆当喜欢。经历名山,芝草翻翻……” 慕容复渐渐听得入了迷,她的琴音优雅动听,自有一股空灵之气,听之令人心旷神怡,她的歌声轻柔快活,犹似一泓清泉,撒在心田上,清凉甜蜜。 就这样,二人坐在山巅,一个抚琴唱歌,一个煮茶品茗,静静的听她诉说心事,形成了一种颇为怪异、但又十分和谐的画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夕阳已完全落下帷幕,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斗爬上夜空。 苗若兰停下抚琴,长长舒了口气,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星空,默然不语,四周一片宁静。 “你煮的茶真好喝。”慕容复没话找话,打破沉默。 苗若兰闻言一愣,随即噗嗤一声轻笑,“那你说说,好喝在哪里?” “呃……”慕容复好茶喝过不少,但都跟牛饮水差不多,根本没有细致的研究过,哪里说得上来,但他心思也是转得极快,微微一顿马上说道,“茶好、水好、人更好。” “切……”苗若兰撇了撇嘴,但眼底明显露出了一丝欣喜之意,说明她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慕容复也不在意,话锋一转,“你想你娘了?” 苗若兰脸色一下变得有点伤感,但很快又恢复了开朗,坦言道,“对呀,我一直很想她,可她从来不见我。” 慕容复思绪快速转动了几圈,问道,“她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苗若兰摇摇头,“自从去年远远瞧见她一次,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语气十分轻松随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心底的那抹失落。 慕容复的心没由来的疼了一下,脑门一热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她。” “真的!”苗若兰登时一喜,但很快又焉了下来,“没用的,就算找到她,爹爹也不会让我去见她。” “这有何难,”慕容复一拍胸脯,“我来搞定你爹!” 苗若兰顿时有点意动,随即叹了口气,“其实我若去求爹爹,爹爹肯定会心软同意,但我不想他伤心,我知道他心里的苦远远多于我。”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苗人凤的反应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儿啊,慕容复望着旁边秀丽的侧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揽过她的香肩。 岂料苗若兰腾的一下跳了开去,然后一脸警惕的盯着他,“又想占我便宜?” 慕容复老脸一红,“别误会,我就是……就是看你衣服穿的少,怕你冻着了,想给你点温暖。” “少来!”苗若兰白眼微翻,“你就是想占我便宜,你这大色狼,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么!” 嘴上这么说着,经他一提,还真感觉到了几分冷意,毕竟这是山巅,毕竟已是黄昏,她的衣服也确实单薄,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慕容复到底脸皮厚实,很快就遗忘了尴尬,见缝插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的吧,是不是冷了?来,让我抱着你,给你点温暖,你别想太多,把我当成你哥或者你姐夫都行……” 说着不由分说的探过手去,一把将苗若兰揽了过来,并装模作样的输了几缕真元到她体内。 “呸呸呸,胡说八道,谁要你当我哥、当我姐夫了!”苗若兰娇嗔连连,感觉到身上那舒服的暖意,挣扎的念头瞬间淡了许多,半推半就的倚在他怀里,不过还是虎着脸说道,“我警告你,不许吃我豆腐,否则我告诉灵素姐姐!” 慕容复不禁暗自好笑,你那语气明显底气不足,即便占了你便宜,你也肯定不敢告诉程灵素的,再说了,都抱怀里了还不叫占便宜,什么才叫占便宜? 当然,他也没有急色,手臂搂着软软的身子,却没有乱动,只是调笑道,“那你要我当你什么?” 苗若兰白.皙的面颊上瞬间飘起两抹红晕,“什么也不要你当,我都不想认识你这个大色狼!” “是吗?”慕容复哈哈一笑,嘴巴稍稍凑过去,在她耳边吐着热气说道,“你都说我是大色狼了,我当个采花贼怎么样?” 苗若兰登时有点慌了神,连忙伸出一只手去,挡住他的嘴巴,“你说话就说话,不要靠这么近好不好?” “这里风太大,我怕你听不到。”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反手握住佳人纤细的玉手,“若兰,你还没告诉我,想不想我当个采花贼?” 苗若兰身子更软了几分,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本来就是个采花贼,我都说了不准你……你占我便宜,你又……又摸我。” 原来不知不觉间,慕容复的手已按捺不住活动了起来,现如今他撩拨女人的手法已是炉火纯青,别说这样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就算经历大风大浪的贞洁烈妇也未必承受得住。 慕容复一边过着手足之欲,眼睛四处乱扫,想找一处合适的战场,但看来看去居然没有。 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一念及此,慕容复马上找了块比较干净背风的地方,把苗若兰抱了过去,又撑起一个真气罩。 苗若兰被他又亲又摸,没几下已是迷迷糊糊,十分配合的脱下了衣物,可就在慕容复即将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苗若兰忽然强烈的挣扎起来,死死按住他的手,语带哀求的说道,“慕容大哥,不要,不要这样。” 慕容复愣了愣,裤子都脱了,这哪还来得及啊?再说女孩第一次的时候象征性的反抗一下实属正常,只有老实人才会听她的。 慕容复当然不是什么老实人,手上动作不停,嘴中哄道,“你放心,慕容大哥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这句他说过不知多少次、且每次效果都很好的情话,此刻却完全没了效果,苗若兰仿佛没有听到,怔怔的瞧着他,眼中泪花闪烁,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一语不发。 慕容复不知怎的,突然有点手足无措,连忙卷起袖子,替她抹去眼泪,“不哭不哭,我听你的,你不让我碰,我就不碰。” 苗若兰拉起旁边的衣物,简单的掩住身上的春光,这才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大色狼肯定会占我便宜,但我没想到你这么无耻,居然趁我不备想来硬的!” 慕容复无语,你刚刚也没说不同意啊,怎就变成我硬来了? 不过跟女人讲道理永远都是一件蠢事,慕容复自然不会做蠢事,他讪讪一笑,“你既知道我要占你便宜,还叫我跟你单独出来?” 苗若兰俏脸红了红,她自然不会说是因为她对这个男人有种莫名的亲近和信任,即便给他占些便宜,心里也并不抗拒…… 沉默片刻,她垂着头,细若蚊呐的说道,“慕容大哥,我……我让你亲,让你摸,但不能让你坏了身子……” 说到后面,身体又是一阵无力,脸蛋殷红如血,可以想见,一个女孩说出这种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慕容复也是一阵愕然,更多的却是不解,半晌才问道,“为……为什么?” 苗若兰突然抬起头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慕容大哥,你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只想玩弄我的身子?” 这种问题,实在没什么挑战性,慕容复想也不想就答道,“当然是真心喜欢你。” 苗若兰脸上丝毫不为所动,“既是真心喜欢,你就不该如此对我,我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也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就这样随随便便给了你,岂非无媒苟合?平白叫人看轻?” 还有一点她没说,少女情怀总是诗,每个女孩对自己的第一次多多少少会有些幻想,尤其像她这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幻想总是充满诗情画意,怎会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委身于人? 慕容复被她炮语连珠一通质问,心里也是汗颜不已,这女孩虽然柔弱,可身上那股气质倒颇为摄人,被她说得有点无地自容。 事到如今,今晚肯定是没戏了,只得苦笑着点点头,“行行行,我的大小姐,明天我就找人去跟你爹提亲,你先把衣服穿上,这山里寒意重,小心受了风寒。” 苗若兰脸色微红,横了他一眼,嗔道,“那你还不转过身去。” 慕容复依言转身。 苗若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的未来夫君,文采武功缺一不可,你这大坏蛋武功虽高,文采嘛……好像并不怎么样,想要我……我爹爹同意这门亲事,怕是……” 话未说完,慕容复忽然转过身来,阴恻恻的笑道,“丫头,你是要逼我把生米煮成熟饭吗?” 苗若兰吓了一跳,连忙将双手护在胸前,“什么意思?” “你说我现在用强,先弄大你的肚子,你爹爹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你……你无耻!你怎么能这样做?” “怎么不能,万一真像你说的,你爹嫌我这个不够好,嫌我那个不够好,我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可以学嘛,文采这种东西又不是……别,我爹爹肯定答应。” “那你呢?” “我……我也……会吧,可以把衣服还给我了吗?” …… 二人嬉闹一阵,少女穿好了衣物,慕容复也占足了便宜,终是提出下山。 其实他原本打算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找个借口留在山里借机吃掉这朵娇花的,但经过细致观察后,他发现这苗若兰心性坚定,且颇有心机,除非用强,否则今晚肯定是不成了,与其留在这里喝西北风,不如回去搂着千依百顺的双儿睡觉。 苗若兰倒是有点想留在这里过夜,顺便看看明天的日出,但几番暗示慕容复完全“不解风情”,她也只能作罢。 二人回到李庄的时候已是深夜,刚进院门就遇到了苗人凤,原本蜡黄的脸色已是微微泛白,满脸着急之色。 慕容复有点尴尬,面皮微烫,正想上前解释什么,孰料苗人凤直接略过了他,走到苗若兰身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语气木讷的问道,“兰兰,你跑哪去了?” 苗若兰见他急得额头都冒汗了,不由面现愧色,连忙解释道,“爹爹,我就是出去走走,散散心,没事的。” 苗人凤点点头,缓声道,“没事就好,你胡大哥出去找你刚回来,快去跟他报个平安。” 此言一出,苗若兰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瞥了慕容复一眼,似是想说什么,但尚未开口,就被苗人凤拽着往后院去了。 从始至终,苗人凤仿佛把旁边的慕容复当成了空气,没有多看他一眼。 慕容复望着父女二人的背影,神情莫名,半晌才轻声叹了口气,“这世道真是世风日下啊,连老实人也不老实了……” 苗人凤难道没瞧见他?显然不可能,自家女儿被一个名声并不是很好的风流公子带出去一晚上,难道不用问问其中的细节?哪怕愤怒、担忧,又或是警告几句,总该有点表示才对,他居然完全无视了慕容复,偏偏又故意提了胡斐,深更半夜的还要带女儿去见一个男人,个中意味不能不令人深思。 慕容复很想悄悄的跟过去看个究竟,可就在这时,一个略微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这人的命啊,真就不能比,慕容公子随便动动手指头,妾身就得忙活大半天,公子出去走一趟,妾身这小小的庄院差点就给人拆了,唉,只怨妾身命苦……”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暗示与冲动 慕容复没有回头,却也知道来人是谁,听她的意思,他将苗若兰带出去这会儿还引起了不小的乱子。 想想也是,苗人凤这么紧张他的宝贝女儿,女儿突然失踪,他不发疯才怪。 慕容复收回目光,淡淡一笑,“夫人此言差矣,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不过杞人忧天罢了。” “哼,”庄氏款款从门后走出来,幽怨的扫了他一眼,“公子这种大人物,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妾身福薄命贱,自不能与公子相提并论。” 慕容复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怨气,话锋一转,问道,“夫人半夜三更特地在此等我,不会只是为了埋怨我吧?” 庄氏一怔,苦笑道,“慕容公子果真心思灵透,智慧如渊,妾身什么都瞒不过你!” 慕容复一听,连忙摆手,“夫人有话直说,千万别捧杀在下。” 庄氏见他那副好像自己要害他的模样,不禁哭笑不得,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说道,“公子用不着这么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妾身就想问问,公子打算如何处置那吴之荣?” 原来在来李庄的路上,慕容复这厮似是为了防备她,特意安排袁紫衣看押吴之荣,即便到了李庄之后,她仍找不到机会下手,而这厮也好似忘了这茬,无奈之下,她只得主动找过来了。 “吴之荣啊……”慕容复一拍额头,一副恍然的样子,目光闪了闪,“夫人不提我倒忘了,不知夫人的意思是?” 庄氏迟疑道,“想必公子也知道,我庄家有三大仇人,吴之荣、鳌拜和康熙,当年幸得公子出手,鳌拜伏诛,现如今吴之荣也落入公子手中,妾身恳请公子将其让给我们这群疯婆子,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说到后面,已是泪眼婆娑。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慕容复还真有几分心软。 不过在趁火打劫这一块,他从来不会手软,当即移开目光,故作为难的说道,“这……实不相瞒,如果是别的事,在下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这吴之荣关系着我慕容家的一件大事,夫人这……委实有点为难在下了。” 庄氏听完他的话,脸上失落一闪而过,随即又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双儿跟她透露过这人的脾性,她说不定就信了,还说什么别的事不会皱一下眉头,也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暗暗将慕容复鄙视了一番,庄氏很快收敛情绪,媚笑道,“妾身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份,但以慕容公子的实力,万事都难不倒你的对吗?如果公子帮了庄家这个大忙,庄家上下必当结草衔环,倾尽一切报答公子。” “你庄家地无三里,银无二两,只有几个心性已经不大正常的孤寡妇孺,能报答我什么?”慕容复心里颇有些不屑的想着,嘴上继续推脱道,“夫人太高看在下了,在下也只是个普通人,并非什么事都能如愿的。” 他如此油盐不进,庄氏顿时失去了耐心,俏脸一沉,直言道,“慕容复,我不跟你兜圈子,有什么条件直说吧,我庄家有的都在这院里,你看上什么尽管挑就是。” 这下还真叫慕容复为难了,庄家能吸引他的,也就面前这俏寡妇了,但他却不能开口,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他答应过双儿除非三少奶奶自愿,否则不会打她的主意,在对待女人的承诺方面,他多少还是有点信誉的,虽然这个信誉要打个大大的折扣。 思绪片刻,他若有深意的看了庄三少奶奶一眼,“夫人言重了,在下并非挟恩图报之人,绝不会要你庄家的一针一线,一砖一瓦。” 庄三少奶奶起初还有点懵,仔细一琢磨才明白过来,不要针线银钱,不要房屋地契,那就是要人咯? 再往深处一想,庄家虽然都是些女流之辈,但除了双儿跟她,其他的几乎没什么姿色可言,而双儿一颗心又早已彻彻底底的系在这个人身上,根本算不得筹码,剩下就只有…… 想到这,庄三少奶奶心头狂跳,第一反应是反手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可不知怎的,心底深处居然蹦出一个疯狂的念头:答应他,为了庄家,为了报仇,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这念头一生,便如洪水开闸,不可遏制,骨头里好似有蚂蚁在爬,心窝里仿佛有小鹿在撞,转瞬之间已是浑身酥麻,眼波如水。 突然,鬼使神差的,她飞快扫了四周一眼,然后凑过头去,在慕容复脸侧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口,这才红着脸问道,“你是要我这样吗?” 慕容复也被她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脸上满是诧异,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他知道庄三少奶奶十有八.九会屈服,但肯定是眼中含泪、面带恨色,最后屈辱无比的答应下来,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爽快”,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难道这庄三少奶奶只是外表端庄,实际却是个x娃x妇? 庄氏此刻正值心神跌宕之际,突然留意到慕容复眼中的异样神色,不禁一阵刺痛,心里某根弦再也绷不住了,鼻头一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慕容复对此始料未及,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夫人快别如此,让人看到我……我说不清啊……” 庄氏一听哭声更大了,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掉。 慕容复无奈之余多少有点愧疚,自己这样欺负一个寡妇,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眼瞧着这三少奶奶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心念转动,干脆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而后身形一晃,瞬息之间掠进西厢后院,找了一间没人住的房子,将三少奶奶往屋里一扔,又布了个隔音真气罩,这才没好气道,“尽情哭吧,哭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 庄三少奶奶哭了一阵,情绪已平复不少,听得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喉咙怎会哭破?” 她这一笑,当真如梨花带雨,惹人生怜。 慕容复强行按下躁动的心,不咸不淡的说道,“哭哑总会吧,您继续,我不拦你。” “没良心。”庄三少奶奶嗔了一句,随即转过身去,抹掉眼泪,又简单整理了下仪容,这才转过身来,羞赧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刚才的事,让慕容公子见笑了。” “你指的哪一件倒是说清楚啊!”慕容复心里腹诽着,嘴上含糊道,“没事没事,这种阵仗我也算司空见惯了。” 庄三少奶奶愣了愣,颇有几分揶揄的问道,“这么说慕容公子经常欺负寡妇咯?” “呃……”慕容复脸色微窒,马上一副大受委屈的样子叫道,“夫人说话可得凭良心,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明明是你……” 庄三少奶奶真有种给他一拳的冲动,明明就是他暗示在先,自己头脑发热在后,这一转眼就推个一干二净,还要反咬一口,简直无耻! 不过这种事她不好争辩,更不好解释,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自嘲道,“妾身知道,此刻公子心里,定然认为妾身是个不知廉耻的淫.妇……” 慕容复听了不禁有些汗颜,正想解释两句,不料三少奶奶微微摇头,“公子不必解释,淫也好,荡也罢,妾身都不在乎,妾身只想问公子一个问题。” 慕容复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木然的点点头,“你问。” “是不是……是不是只要妾身愿意伺候公子,公子就会替庄家报仇?” 三少奶奶说出这话的时候,尽管已有些心如止水的意味,可还是禁不住红了脸,含羞带怯的站在那里,活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但身上又散发着成熟女人才有的独特韵味和妩媚。 慕容复心头微热,血流加快了几分,不过还是矜持道,“这个……我刚刚说了,我并非挟恩图报之人,除非……你坚持。” “嗯?”三少奶奶一愣,有点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禁为之气结,但刚才那种话都说出来了,似乎也没必要再矜持什么,心念一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只要公子答应替庄家报仇,妾身任凭区处。” “啧,你这悟性还是有点差啊。”慕容复失望的摇摇头,“现在不是我在要挟你,是你在求我,明白吗?” 三少奶奶当然不是悟性差,只是想保留一点尊严罢了,但这可恶的坏蛋明显一点尊严也不想给她留,心下哀叹一声,缓缓扯开衣领,露出大片白里透红的肌肤,口中颤声说道,“如蒙公子不弃,奴家愿意伺候公子,望公子垂怜。” 慕容复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扶起她,轻轻一带,扯进了怀里,两手肆意活动开来,嘴上继续道,“夫人从实招来,是不是早就把持不住,想让公子玩了?” 三少奶奶一听,差点没气晕过去,咬了咬牙,还是点头道,“是,奴家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就想给公子玩弄。” “哎呀,看不出来夫人表面端庄,私下里居然这么热情,来,你还是跪着,先让公子检验一下你嘴上的功力……”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文字游戏 望着地上气质端庄,长相妩媚的俏寡妇,慕容复兴致大好,不过这庄三少奶奶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放荡,扭扭捏捏,特别害羞,嘴上的活儿只能用生疏来形容,一点体验都没有。 过得片刻,他忍不住吐槽道,“三少奶奶,难道你之前就没有替男人这样过?” 三少奶奶一听,身子明显僵了僵,随即脸色变得煞白无血,伏在他腿上低低哭泣起来。 慕容复顿时有点恼了,语气生硬的说道,“三少奶奶,我可没有逼你什么,你此番却是为何?” 三少奶奶抬起头来,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凄凉道,“妾身十四岁嫁进庄家,相公怜我年小,又是饱学之士,待人温厚,彬彬有礼,即便在……在房中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怎会有如此不堪的要求?虽说后来庄家遭了难,妾身与庄家妇孺被关进了教坊司,可为保清白,我们装疯卖傻,并未有过任何失节之举,公子如此羞辱妾身,却是将妾身看得太轻了……” 慕容复见她神情凄苦,泪眼婆娑,禁不住心头一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好了,我也不是有意要看轻你,只是……只是……” 后面的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是你自己答应得太爽快了,是个人都会这么想? 三少奶奶自不难瞧出他的想法,犹豫了下,低声解释道,“不怕公子笑话,妾身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这么些年过去,自然……自然想过那男女之事……先前便是因为一时昏了头,才……才做出那样不堪的举动,妾身答应的事绝不会反悔,但请公子不要因此而轻贱妾身。” 慕容复听到这个解释,多少理解了一些,可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这三少奶奶仍一心要替庄家老少爷们报仇,足见她对庄家或者说庄家三少爷的感情一定非常深厚,可为了报仇而出卖身体,难道就不觉得对不起三少爷么? 换做他慕容复,如果他死了,他是绝不希望自己女人为了替自己报仇而出卖身体的。 想了想,他还是委婉的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庄三少奶奶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随即摇摇头,“我不知道九泉之下的相公会不会怪我,但我这一生为了报仇已经付出太多太多,就算再多一点也没什么所谓了,便是死后见到相公,他要打要骂,我都由着他。” 慕容复顿时明白过来,对庄三少奶奶来说,昔日的感情和恩情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报仇的执念取代了一切,或许这也是她还活着的唯一理由。 面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一阵,慕容复轻叹一声,说道,“你放心,报仇的事我不会食言,往后我也会好好待你的。” 言外之意就是:交易继续。 庄三少奶奶听了不禁有种翻白眼的冲动,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话,这人多少会心软,乃至改变主意,没想到他心是软了点,却没有半点改变主意的意思,虽说她没有反悔的念头,可这种感觉就像卯足了劲一拳打在空处,难受极了。 如果她知道慕容复此刻的想法,只怕会气得吐血。 “唉,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你好,帮你报仇不过举手之劳,可万一仇报了,你生无可恋去寻死怎么办?我只有占据你的身心,给你幸福,给你快乐,你才有活下去的信念,以后你一定会感激我的……” 随后慕容复厚着脸皮将少妇抱上床,在她哀羞幽怨的目光中,缓缓褪去了她的衣衫。 …… 这一晚,有人欢喜有人愁,整个庄院都出奇的安静,没人知道西厢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厢房中,满满的都是春色。 次日天明,明媚的阳光自窗户洒进屋子,床上不着寸缕的男女相继睁开眼睛。 慕容复感受了下怀里的柔软,轻轻拍了拍少妇的香肩,微笑道,“怎么,还怕羞啊,这庄家少了一个慕容复没关系,但不知少了一个三少奶奶,会怎么样?” 他这一说,庄三少奶奶顿时顾不得羞涩,蓦地睁开眼睛,起身去拿衣物,突然又反应过来慕容复还在旁边盯着,微微横了他一眼,“不准看!” 慕容复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说道,“啧啧,昨晚光线不好,没看仔细,现在正好补上。” 三少奶奶登时俏脸发烫,又羞又气,卷起衣物掩住身子,“你就非要羞我不可吗?” 慕容复耸耸肩,“你可以不让看啊,反正我不着急。” 三少奶奶无奈,只得当着他的面穿起了衣服,个中风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过得一会儿,三少奶奶穿戴完毕,见慕容复还大刺刺的躺在床上,犹豫了下,还是走到床前说道,“慕容复,你昨晚答应过我事,可还算数。” 慕容复以为她是着急吴之荣的事,微微点头,“自然算数,人就在李庄,你要等不及就去找袁紫衣,说是我的意思就行了。” 三少奶奶迟疑了下,有点心虚的说道,“除了吴之荣,还有一人的首级,你也要交给我。” “嗯?”慕容复挑了挑眉头,“还有谁?” 三少奶奶目光闪烁半晌,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康熙。” 慕容复眉头微皱,“我有答应把康熙的首级给你么?” “你当时可是答应替我庄家报仇的,而且我事先也说了,庄家的仇人共有三个,除了鳌拜和吴之荣,还有康熙!” 慕容复恍然明白过来,不禁冷笑道,“原来你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啊。” 三少奶奶听了他的语气,心里颇有些忐忑,连忙放下身段,哀求道,“反正你慕容家也是要反清的,我不求你立刻将康熙首级给我,只求你成事之日,能全了我的心愿。” 她知道,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筹码能够强制他履行诺言,更别说康熙乃一国之主,想要杀他谈何容易,仅凭她自己,哪怕再加上一个双儿,怕也不足以让这慕容复以身犯险去杀皇帝,所以她不准备耍什么心机了,只是单纯的哀求。 她的做法是对的,依慕容复的脾气,如果这三少奶奶利用一个文字游戏就想让他去刺杀康熙,他肯定当场翻脸,虽说他要杀康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而且他将来也是一定要除掉康熙的,可如此耍弄手段来利用他,他不能接受。 沉吟半晌,慕容复郑重点头,“我答应你,若有成事的一天,我把康熙交给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不能穿上衣服就不认人啊……” 三少奶奶听得前半句,微微松了口气,听得后半句却是一愣,随即俏脸微红,啐了一口,“我走了,你小心些,最好不要叫双儿知道了,不然她……” “这还用你说?本公子又不是第一次偷腥……”慕容复心里很是不屑的想着,嘴上调笑道,“如果双儿知道了会怎样?” 三少奶奶横了他一眼,“反正不能让她知道。” 说完打开房门,先是小心翼翼的朝外边看了几眼,然后一溜烟跑了。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又等了一会儿才起身穿衣服,穿好衣服又运气充盈全身,将所有气息震散,最后离开房间,朝双儿住处行去。 他估摸着这个点双儿早就起床离开了,因为这丫头一向很勤快,从来不会睡懒觉。 不料等他回到双儿住处时,居然感应到了双儿的气息,另外还有一个女人,正是袁紫衣,此时两个女人还在呼呼大睡。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交代 慕容复明明感应到了二女的气息,却故作不知,直接推门而入,抬眼望去,就见床上二女横陈,衣衫凌乱,春光大泄。 袁紫衣功力深厚,很快有所感应自睡梦中醒来,当她迷迷糊糊看到床边有个人影时,浑身一个激灵,刷的蹿了起来,扬手一道凌厉剑气激射而出。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体表瞬间凝出一层薄薄的真气罩,噗的一声,剑气消弭于无形。 袁紫衣出招之后,已然看清慕容复的容貌,顿时松了口大气,“是你啊,我还以为哪个不要命的色狼……啊!” 话未说完,她马上又发出一声惊叫,随即捂住胸口,慌乱的拉过被子盖住身体。 原来她胸前的肚兜不知何时滑到了肚子上,身上跟没穿毫无分别。 慕容复淡淡一笑,“早。” 旁边双儿被袁紫衣的惊叫声吵醒,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待看到慕容复的身影时,不由面露喜色,“相公,你回来啦!” “死色狼,臭色狼,你还不快点滚出去!”袁紫衣急得快哭出来了。 双儿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场面有点尴尬,俏脸红了红,“相公,你先出去一会儿好吗?” 慕容复恍若未闻,目光扫了眼凌乱的床铺,忽然走到床边,朝双儿痛心疾首的说道,“双儿,你怎么能……怎么能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来!你对得起我么?” 双儿登时懵在原地,秀丽的小脸上满是疑问,就连袁紫衣也怔在那里,一时忘了把这人赶出去。 “相公,我没做什么呀?”过得半晌,双儿才委屈外加不解的问了一句话。 慕容复摇头晃脑,满脸失望,“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唉……” 双儿一听马上就慌了,小脸微微泛白,也顾不得身上几乎没穿什么衣服,慌忙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臂,隐带哭音的说道,“相公,双儿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还说没有!”慕容复瞪了她一眼,随手扯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你看看你,背着我跟别人睡觉,还裸.睡!” 此言一出,屋中二女齐齐石化,一脸呆滞。 良久,双儿回过神来,幽怨的白了自家相公一眼,“相公,双儿都快给你吓死了。”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女儿家的清白名誉不说,凭她对慕容复的感情,宁死也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他的事,他突然这么来一出,不被吓到才怪。 这时,袁紫衣回过味儿来,心里也是十分气恼,这厮明显就是故意找茬,借机占自己的便宜,当即破口骂道,“慕容复,你到底滚不滚?” 慕容复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帮双儿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双儿你记住了,除了相公之外,不准陪别人睡觉,女的也不行,否则就是对不起你相公我。” “为……为……”双儿小脑袋顿时又是一团浆糊,她明明记得相公以前总想方设法让自己跟其他女人一起伺候他的,现在却不准自己跟其他女人睡一起,实在很难理解。 慕容复瞥了眼同样目露好奇的袁紫衣,淡淡道,“谁知道某些人有没有什么特殊嗜好,万一她喜欢女人,我的双儿岂不是吃了大亏!” 双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羞得俏脸通红,“相公胡说什么哩,人家袁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话音未落,呼的一声,却是一条白影裹着凌厉的劲风甩向慕容复脑袋。 不用说也知道是袁紫衣出手了,此时的她已是七窍生烟,三尸神暴跳,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人,哪怕打不过他,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居然把冰清玉洁的自己说成是喜好同性的“变.态”,真真是气死个人了。 双儿知道自家相公没有危险,倒也不如何紧张,甚至她还有点期待,期待这位袁姑娘能让相公吃个小亏,谁叫他口没遮拦,就算……就算不喜欢她跟别的女人睡一起,也可以悄悄说嘛,干嘛要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电光石火之间,慕容复在袁紫衣出手时,身上气势陡然一震,原本几近透明的真气罩瞬间光芒大盛,流光溢彩,砰的一声大响,袁紫衣被弹飞出去,磅礴的力道直让屋子晃了几晃。 袁紫衣摔回床上,立刻噗的一声吐了口血出来。 双儿俏脸微变,“袁姑娘!” 慕容复愣了愣,明明没用力啊,以袁紫衣的功力完全不会有事,怎么还吐血了? “难道她之前的伤还没好?”想到这他心头一跳,连忙过去扶袁紫衣,“袁姑娘,你……” 不料就在这时,袁紫衣突然直起身子,张嘴一口咬住他耳朵。 “嘶!”慕容复反应不及被咬了个正着,疼得直吸凉气,“松松……松口,要掉了!” 这是真疼啊! “还说不说我是变.态了?”袁紫衣含糊不清的问道,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 慕容复一动不动,嘴中却连连说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还偷不偷看我了?” 袁紫衣继续问道,她显然还没有意识过来,自己身上能看的地方基本都暴露在了慕容复的眼皮底下,哪用得着偷看? 慕容复眼睑微垂,光明正大的看着眼前的风景,嘴上老老实的答道,“不,不看了,你请我看都不看了。” “哼,鬼才会请你……”袁紫衣说话间顺着他的目光一扫,顿时又是啊的一声尖叫,翻身躲到一旁,“你个臭流氓,还不滚出去!” 慕容复耸耸肩,起身离开房间。 双儿见他耳朵上已是鲜血淋漓,不由好生心疼,草草穿上衣物,妆也不化便拿着金疮药和纱布追了出去。 “这臭丫头,也真下得去嘴!”屋外,慕容复一边让双儿包扎着,一边吐槽道。 他身上好多地方被女人咬过,耳朵却很少,也就建宁公主、郭芙大小姐等寥寥几个喜欢咬耳朵,但更多的是一种情趣,从来没有袁紫衣这么狠的,肉都快被咬下来了。 “相公,你当着袁姑娘的面那样编排她,她不生气才怪,换成谁也是要咬你的。”双儿虽然心疼自家相公,却十分明理的说了句公道话。 慕容复略一寻思就明白过来,刚才那些话在他看来算不得什么,但放在这个时代还是颇有些惊世骇俗的,女儿家极重名节,这个名节并不单单跟男人有关,如果跟女人扯上关系,也是一件极其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就跟男人一样,一个男人花心风流,风评差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果有什么断袖龙阳之癖,那就要遭人唾弃了。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里那点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转过头在双儿脸上亲了一口,笑问道,“如果换成双儿,双儿也要咬我么?” “当然要咬,你个坏相公,刚才差点就把双儿吓死了!”双儿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随即又红着脸说道,“不过相公再怎么坏也是双儿的相公,双儿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要相公受伤。” 低低的软语,丝丝的柔情,慕容复听得心头大热,两手一伸就把双儿抱了过来,狠狠的亲了一口,“好双儿,你把相公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你叫相公说什么好。” 双儿甜甜一笑,“相公快别乱动了,先让双儿帮你把伤口包好。” “傻丫头,相公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伤哪用得着包什么纱布?” 双儿自然知道慕容复身体有种远超常人的自愈能力,却是凑到他耳边,细弱蚊声的说道,“相公若是不包,那袁姑娘准还要生气,你包上的话,她就不生气了。” 慕容复怔了怔,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又是一阵感动,真是个让人疼爱到骨子里的女孩啊!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袁紫衣一身紫衣素裙的走了出来,她淡淡的瞥了眼慕容复的耳朵,那里已经裹上了纱布,隐隐的还能看到一些血迹渗出,显然伤得不轻。 袁紫衣精致灿然的脸蛋上不由浮现一丝悔意:自己也真是的,这个坏蛋虽然可恶,轻轻的咬一口教训下就算了,干嘛要下这么重的嘴…… “相公,双儿先去做事了,有事到前院找我。” 双儿收起药瓶跟纱布,很是体贴的说了句,转身匆匆离开。 气氛登时变得微妙起来,袁紫衣似是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语气略不自然的开口问道,“你怎么样?耳朵掉没掉?”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有你这样关心人的么?不过还是说道,“差一点。” “哼,活该,下次再那样说我,我把你耳朵全咬下来!”袁紫衣嘴上愤愤不平的说着,却是随手抛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爷爷给我的,用了伤势好得快。” 白眉老祖给的东西,那肯定不是凡物,慕容复马上喜滋滋的收了起来,“多谢。” “用不着!”袁紫衣哼声说了句,转身就走,生怕他看到自己发热的脸颊。 不料这时,慕容复突然叫住了她,“等等,护襄军的事你好像还没给我个交代吧?” 此言一出,袁紫衣步子僵在了原地,约莫过了一刻钟,她笃笃笃跑回来,伸手把慕容复怀里的药瓶夺了回去,然后说道,“我没什么好交代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清廷动静 “小袁啊,”慕容复斟酌了下言辞,“你出来的时间不短了,白眉前辈应该挺挂念你的吧?” 袁紫衣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却故作不知,用一种天真的语气说道,“没有啊,爷爷他一心追求武道,哪有闲心挂念我,我要是天天在他身边晃悠,他还嫌我烦呢。” 慕容复无语,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还跟我装?当即直言道,“袁姑娘,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爷爷,年纪也大了,这人一旦上了年纪,没准哪天说没就没,我觉得你应该……” 话未说完,袁紫衣刷的跳起来,一手指着他的鼻子,“慕容复,我爷爷又没得罪你,你干嘛咒我爷爷?” “我……”慕容复正待解释,袁紫衣马上炮语连珠的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慕容复,枉我爷爷当年那么器重你,传你功法,指点你剑术,甚至不惜将峨眉掌门之位都给了你那相好的,你现在都忘了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前些日子干了什么!我峨眉派千年底蕴都快被你们霍霍完了,我爷爷阻止过你,反对过你么?” “你现在竟然咒他死,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一番话颇有夸大之处,可还是听得慕容复汗颜无比,他通过周芷若将峨眉派改成了兵器作坊,时至今日已正式投入生产,其规模之大,产量之高,比慕容家秘密建造的所有兵器作坊加起来还多,所造兵甲也都十分精良。 另外峨眉派这些年积攒的粮草被运进了襄阳城里,估计现在都到了前线,被霍青桐和邓百川瓜分完了。 相比之下,袁紫衣造掉的那点粮草,包括擅自出兵所带来的损失,还真算不得什么。 沉吟半晌,他微微叹了口气,“算了,刚才那些话就当我是胡说的,你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你还咒他!”不料袁紫衣一听,目光更加阴寒了几分。 慕容复一愣,“我怎么又咒他了?” 袁紫衣啐了一口,“我爷爷早就过了百岁诞辰,现在都一百二十多岁了,你希望他长命百岁,不就是希望他早点死么!” 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慕容复哭笑不得,“行行行,我收回刚才的话,我祝你爷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行么?” “这还差不多!”袁紫衣面色微缓,“也用不着那么久,活个三四百年就够了。”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怎么不凑个整数,活上千年?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那白眉老头的功力,活个三四百年还真不是问题。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咒我爷爷,我跟你没完,我走了,没事不要叫我,我可不像你这个大闲人,一天天的闲着没事干,就知道拈花惹草,招蜂引蝶!”袁紫衣嘴上喋喋不休的数落着,一边转身往外走。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目光一闪说道,“我已传信我慕容家凌霄阁阁主风波恶北上,就让他在你手下做个副统领吧。” 此言一出,袁紫衣身形顿了顿,随即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 风波恶自从临安府一役后,多年没有寸进的九阳神功再次焕发了第二春,数次闭关,功力突飞猛进,一举踏入真元境,成为四大家臣中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踏入真元境的人。 慕容复原本想借这次机会收回袁紫衣的兵权,改由风波恶接任,这厮虽然没什么带兵经验,但掌管凌霄阁多年,统领护襄军这样一支由武林高手组成的非正规军队,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但既然袁紫衣说起了白眉老祖这些年的拂照,他倒也不能完全不顾峨眉派的情分,而且从袁紫衣话里行间,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丫头之所以对护襄军统领的职位如此执着,怕不仅仅是刁蛮任性那么简单,至少白眉老祖肯定是支持的,个中缘由意味深长啊…… 思衬良久,慕容复愈发觉得让风波恶来担任护襄军的副统领,实在合适之极。 “公子!”突然,一声娇呼从院外传来。 “怎么了?”慕容复敛去思绪,扭头朝门口望去。 很快白影掠过,一道轻盈的身形落到身前,正是听风,一只手拿着信鸽,一只手拿着信笺,“公子,有吴应熊的消息了。” “哦?”慕容复登时大喜,“快说,他在哪?” 听风将信笺递过去,嘴上说道,“山东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在济南一带,跟吴三桂在一起。” “吴三桂也在济南?”慕容复诧异了下,信笺上所写跟听风所说几无差别,看完之后他将信笺焚毁,目光微微闪动起来,“这么说吴三桂是准备对天地会、金蛇营动手了?他就这么信任康熙,不怕康熙抄他后路?” 要知道吴三桂三分之一的主力就驻扎在真定府,真定府北出能够威胁京师,同样,京师也能随时威胁到真定府,一旦山东打起来,真定府就是腹背受敌,若丢了真定府这块根据地,哪怕吴三桂将所有反清势力一网打尽,彻底占据山东,他的造反之路也会就此断绝。 听风在一旁静静的站着,她知道自家公子想事情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那老乌龟不会连这点局势都看不清楚,山东只是幌子,他一定另有打算!”慕容复心里如此想着,忽然心念一动,又问道,“康熙那边有什么动静?” 听风摇摇头,“还是没有。” “那陆菲青呢?” 听风闻言白了他一眼,“昨晚不知道哪个采花贼将苗大侠的闺女拐走了,姓陆的倒是跟着忙活过一阵,之后就闭门不出,直到今天早上,没有半点动静。” 毕竟时间短,没有动静也是正常的,慕容复对陆菲青的兴趣,其实更多是源自对李沅芷的兴趣,略一寻思也就有了决定,“算了,陆菲青那边你不用管了,另外找个人去监视他,你马上去趟京城。” “去京城?”听风听了不由一阵惊讶,“康熙的动静随时有人监视着,如果有什么动静,咱们一天之内就能知道,还要我去干什么?” 确实,有毛东珠这个假太后在皇宫里做内应,康熙有什么动作肯定瞒不过她,也就瞒不过慕容复。 “你少躲懒,叫你去肯定有叫你去的原因。”慕容复扯了扯小丫头的脸蛋,板着脸说道。 “去就去嘛。”听风拍开他的手,幽怨的说了一句,眼珠子一转,又问道,“公子,你怀疑毛东珠背叛了你?” “这个……”慕容复迟疑了下,摇摇头,“现在还不好说。” 听风不提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之所以要小丫头去京城,是因为突然想起了建宁公主,想让她去打探一下建宁公主的下落,可现在仔细一回想,康熙那边确实太过平静了些,而且毛东珠这月许来的表现也有些奇怪。 尽管她传递消息的频率、说话的语气、所用暗语、口令全都无误,可有什么必要连康熙换个殿前将军,都要通过密信告诉他?毛东珠在清宫卧底多年,绝不会连这点轻重都拎不清楚。 慕容复越想越觉得有问题,神色一肃,说道,“听风,这件事不容耽搁,你千万不可贪玩,务必调查清楚毛东珠那边究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知道啦,你哪件事不是不容耽搁。”听风嘴上抱怨着,却也没有拖延,马上便要转身离开。 这时,慕容复又说道,“等等,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打听一下建宁公主的下落。” 听风幽怨的“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金国那边不知道霍青桐怎么样了,金国与康熙、吴三桂到底达成了什么条件现在也没个回音,还有济南那边还等着我去收拾……唉,人手紧缺啊……”慕容复不禁唉声叹气起来,听风一走,身边就只剩下双儿和袁紫衣,双儿忙着庄家的事,袁紫衣他不能完全信任,只能让她干点粗活,等于没有。 哀叹一声,慕容复长身而起,离开了后院。 他本想去找吴之荣,看他还有没有气,能不能问出点建宁公主的下落,不料半途遇上了骆冰,脸色有些憔悴,却是妩媚不减,反而多了几分我见犹怜。 “真是猿粪呐,走哪都能见到文夫人。”慕容复望着月门之下、踌躇不前的骆冰,似笑非笑的说道。? 骆冰心虚的四下扫了一眼,没人,然后一步上前,砰的一拳砸在他胸膛上,没好气道,“你这个魔鬼,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彻底堕落 慕容复心里也正憋着气,却被骆冰的举动弄得有点懵,不由问道,“我不是已经放你离开了么?还帮你找回丈夫,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的还怨上我了?” 骆冰冷哼一声,“派人跟踪也叫放我离开?” 慕容复闻言微微吃了一惊,心里第一个念头是听风的行踪被发现了。 随即又觉得不大可能,小丫头自幼练习过多种暗杀、追踪、隐匿技巧,凭骆冰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发现她,除非听风大意了。 “这个鬼丫头,我的事也敢马虎!”慕容复腹诽一句,故作不解的问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派人跟踪你了?” “少装蒜!你慕容家的人难道我还认不出来?”骆冰狠狠白了他一眼,“哼,嘴上说放我离开,暗地里却派人跟踪,还威胁我,说我要是……要是敢跟四哥那样,就杀了四哥!” “什么!”慕容复听得这话哪还不明白,听风绝非大意,根本就是故意的,甚至为了偷懒,还将他交代她的话都说给了骆冰听。 一时间,饶是他脸皮之厚也不禁有些发烫,强行解释道,“这个……自作主张!对,都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跟我没关系,我一点都不知情。” 骆冰斜睨着他,一副“你编,继续编”的样子。 慕容复略不自然的别过脸去,“真的,你要不信,我马上叫听风过来跟你对质。” 话一出口他立觉后悔,果然,骆冰嘴角一翘,露出一抹讥笑,“不是不知情么,你怎会知道谁在跟踪我?” 慕容复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但事已至此给了也于事无补,心念一横直言道,“不错,你说的都对,人是我派的,话也是我说的,那又怎样,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骆冰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承认,还说出这么蛮横的话来,尽管心里有种莫名的甜蜜,可还是忍不住骂道,“你……你……简直野蛮!霸道!不讲理!” 慕容复双手抱胸,用一种失望的语气说道,“我以为你早就了解我了,没想到今天才了解。” “你……”骆冰不禁为之气结,气得胸.脯轻微起伏,一颤一颤的,半晌才吐了口气,“我要是一直跟着四哥,你就一直派人跟踪我?” 慕容复轻笑着点点头,“反正我慕容家几十万人都养了,多养几个闲人保护你一辈子,问题不大。” “无赖!”骆冰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跟踪外加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还冠冕堂皇说是“保护”,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厚实的脸皮吗? 想是这么想,心里倒也暗暗松了口气,她别的都不怕,就怕这人对文泰来不利。 实际上慕容复才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此前派听风去跟踪骆冰其实就是想找机会杀掉文泰来,可惜听风没领会他的意思,而文泰来也没给机会,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他已打定主意,等离开李庄之后,马上派人解决文泰来。 骆冰不知他心中想法,他不说话,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骂他?好像没什么用,况且心里也着实兴不起什么恨意。 空气突然安静,她不知怎的,想起二人独处的那些个日日夜夜,身子情不自禁的开始发热,连带着面皮也有些发烫。 “不行,四哥就在旁边的院子里,我不能再错下去了,一定要摆脱这个魔鬼!”骆冰心里挣扎了一下,一咬舌尖,脸色恢复冷清。 继而提出告辞,“没事我走了。” “等等,”慕容复开口叫了一声,随即走到骆冰面前,伸过手去,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歪着头上下打量了几眼,“冰儿,才一个月不见,你就瘦了那么多,是不是想我想的?” “鬼才想你,慕容公子,请你放尊重点,不要动手动脚!”骆冰冷冷说了一句,甩开他的手,快步离去。 但没走几步,忽然一股吸力凭空生出,她身子情不自禁的倒飞回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骆冰身体瞬间软了下来,不过嘴上仍旧抗拒道,“慕容复,你已答应放过我,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 慕容复一手搂着佳人柔若无骨的纤腰,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冰儿,我是答应放你离开,但前提是你要过得幸福,可现在事实证明,你并不幸福。” “谁……谁说的……我现在很好。” “啧啧,还要撒谎,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老实说,这一个月有没有想我?” “没……”骆冰才说出一个字,忽觉胸口一凉,一只手已从领口探了进去,她连忙死死按住,口中哀求道,“别……求你了,别这样……” “冰儿这张嘴不大老实,我只能从你身体上找答案了。”慕容复手上动作不停,坏笑着说道。 骆冰此刻已是浑身无力,哪有什么反抗余地,连忙答应道,“别,我说,想了,我有想你。” “想过几次?” “三……五……天天想!” 骆冰本想随便说个数字,但见慕容复脸色不对,只好红着脸把实话说了出来,自从离开燕子坞,她心里一直空落落的,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这个可恶的混蛋。 岂料这时慕容复嘿嘿一笑,“既然冰儿这么想我,我就更应该好好疼疼我的好冰儿,你说对吗?” “你……你就是个大无赖!大混蛋!”骆冰无力的骂了一句,心里却又生不出多少反抗的念头,自从当初第一次妥协被慕容复占去了身子,她仿佛陷进一个泥潭里,一步一步的越陷越深,如今再想回头,已是万丈深渊,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的身体,她的灵魂,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个魔鬼占据了,或许只要这个魔鬼勾一勾指头,给她一个眼神,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扑过去,任其施为。 当然,此刻的她脑海中还是有一丝理智的,那也是她仅存的一点尊严,但听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慕容复,你……你要我可以给你,但别在这里好吗,四哥他……他就在旁边的院子里。” 慕容复一听这话,心里陡然窜起一种邪恶念头,挥之不去,不可遏制,目光一闪,他说道,“冰儿,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咱们就去他那里,找一个我们看得到他,他看不到我们的地方,这样就不会露馅了。” “什么!”骆冰惊得花容失色,连连摇头,“不……不行,不可以这样做,一定不可以。” 慕容复见她神情坚定,知道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当即神色一冷,“那好,我现在去宰了他,什么烦恼都没了,我们想在哪就在哪。” 骆冰一听更是脸色惨白,“不不不,你千万不能伤害四哥,我……我几番与你苟合已是对四哥不起,若再让你杀了他,岂非谋杀亲夫,天地不容!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人世?” 这确实是她的底线所在,她的身心虽然堕落了,可骨子里还是一个有着礼义廉耻的女人。 慕容复冷笑一声,步步紧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冰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骆冰心说找个远点的地方很难吗?但这话说了也没用,凭她对这个无耻混蛋的了解,又怎会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而且她还知道,如果不顺了他的意,只怕文泰来性命难保。 心里暗暗挣扎半晌,她哀怨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个魔鬼,冤家,简直就是我的克星,你就使劲的可着我作践吧,哪天我要是跳河了,就是被你逼的。” 慕容复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不过还是板着脸,“冰儿这话什么意思,请你说清楚。” 骆冰欲哭无泪,但既然有了决定,倒也放开了许多,羞气道,“还能什么意思,都听你的,去……去四哥那边。” 慕容复素来就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马上故作疑惑的问道,“去文四侠那边?干什么?给文四侠问安?” “你……”骆冰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咬了咬牙,低声道,“去找一个我们……我们能看到四哥,但四哥看不到我们的地方……” “干什么?麻烦你讲清楚。” “干……干……我……” 骆冰说出这话,羞得难以自抑。 慕容复却没有放过她,继续说道,“可我现在又没兴趣了,除非……你求我。” 骆冰咬着银牙,真想一口咬死这个人,但最终还是细若蚊呐的答道,“我求你。” “求我什么,麻烦你说清楚。” “你……” “嗯?” “求……求你……干……我……” 虽然说得含糊不清,骆冰还是羞得几欲晕厥,眼波如水,俏脸血红,浑身软绵绵的,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慕容复哈哈一笑,“既然冰儿有所求,我就勉为其难的遂了你的心愿,走吧。” 说完搂着佳人,肩头一晃,翻墙跃壁,登堂入室,不一会儿便来到文泰来的住处。 “别……别进去,我们就……就在外边吧……” “这怎么行,在外边看不到他,万一他先看到我们可就遭了。” 骆冰无奈,或者说到了现在,她已没有多少理智可言。 文泰来躺在床上酣睡,脸色微白,却睡得很香,浑然不觉就在不远的地方,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拉开了序幕。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不能生? 睡梦中,文泰来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人在他耳边吹气,一股熟悉的幽香飘入鼻中,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遥记得那是好多年前,他与妻子骆冰新婚燕尔,如娇似漆,冰儿每天清晨醒来,总要趴在他身侧,调皮的对着他耳朵吹气。 “冰儿,冰儿是你吗?”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儿,文泰来突然醒了过来,急急伸手去摸旁边的床铺,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睁开眼睛四下望了望,并没有见到妻子的身影,顿时怅然若失。 自从红花会遭逢大难,他被慕容复囚禁起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妻子,当时他心灰意冷,身体又受了伤,对妻子其实并无多少念想,时隔一年再次与妻子重逢,那份久违的夫妻之情又涌上了心头,尤其现在的骆冰明显比一年前更漂亮了,身材也更好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但现在的骆冰无疑是一个极有魅力的女人,甚至在他眼里,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一个月夫妻重逢时,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娶了骆冰。 可惜,这一个月的相处中,妻子对他若即若离,还提出要分房睡,不管他如何暗示,妻子总是故作不知,如果暗示得太明显,干脆就直接避开,根本不给他再亲芳泽的机会,起初的时候妻子还偶尔会到房里看看他,与他说上一会儿话,到后来连房门也不进了…… 文泰来躺在床上怔怔的想了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冰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屋中一片静谧。 又过了一会儿,文泰来起身穿好衣物,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不对,刚才睡梦中的那种感觉,似乎并不是幻觉…… 想到这他耸着鼻子仔细嗅了嗅,周围的空气中果然残留着妻子身上的香味,虽然很淡,但确实是爱妻无疑。 “冰儿来过这里!”文泰来登时面现喜色,“冰儿来看我了,她还是念着我的……” 有些陶醉的吸了两口骆冰残留的“香气”,文泰来忽然一拍额头,“对了,冰儿一定是怨我平日里太过苛刻死板,只要我放下身段,说几句软话,她向来心软,一定会再跟我好的……” 自以为想到了一条妙计,文泰来顿时心情大好,甚至都有些心猿意马了,恨不得立刻见到骆冰,将昔日的糟糠、如今的天仙重新哄到怀里来。 他做梦都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妻子,其实此刻就在那咫尺外的屏风后面。 “现在时辰还早,冰儿素来守礼,白天一定不会答应,还是等晚上再说吧……”文泰来失望又期待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匆匆离开房间。 “嘿嘿,文四侠多半是找你去了,怎么办?要不要跟?”这时,屋中响起了慕容复的轻笑声。 骆冰吓得一个哆嗦,瞬间丢了身子,好半晌才缓过劲来,狠狠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道,“要死了你,被他听到怎么办?” “怕什么,本公子一向敢作敢当,他听到本公子也不怕承认,大不了一拍两散呗。”慕容复浑不在意的说道。 事实上他早已用真气隔绝了周围这丈许空间,以他现如今的功力施展隔音气罩,不管里面叫得多大声,外表也听不到分毫,而且一丝气息也不会泄露,否则这么近的距离,文泰来好歹算个一流高手,怎么可能听不到一点动静。 “不……不可以,”骆冰连忙摇头,她不但害怕东窗事发,更害怕事发之后丈夫性命不保。 “那行,要是被他发现,我抵赖不认总可以了吧。”慕容复坏笑道。 骆冰白了他一眼,“谁跟你说这个,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四哥的,别想反悔,不然我……我咬死你!” “行行行,我答应你,文四侠快走远了,咱们到底要不要跟,你给个话?”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现在什么尊严都没有了,还不够么?” 慕容复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稍稍一用力,“跟不跟?” “混蛋你轻点!”骆冰哪里承受得住,只得服软道,“现在……大白天的,出去撞到人怎么办?” “倒也是,那算了吧。” ……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文泰来进进出出,里里外外找了几遍,可就是找不到骆冰的身影,他已经急得快发狂了,有心去庄氏主人那里问一问,但不知怎的,庄家老少妇孺一大早的要搞什么祭祀,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理会他。 屋中,骆冰趴在窗户上,已是气若游丝,神魂颠倒。 “冰儿,你这身材应该很好生养啊,给我生个儿子怎么样?” 骆冰哪还有什么思考的能力,完全下意识的回道,“你要有本事尽管来,哼,以前弄了这么多,也不见半点动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毛病。” 言外之意居然还有些期待。 慕容复想了想,恍然明白过来,骆冰已年过三十,正是母性光辉泛滥的时期,自然希望有个孩子,至于是谁的倒没有那么重要。 随即又觉得不对,忍不住问道,“话说……冰儿,你跟文四侠成亲时间也不短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个一儿半女?” 这话一出,骆冰顿时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道,“可能是我的身体有毛病吧……” 慕容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摇头,“不会,你的身体我里里外外检查过,不像有毛病的女人。” “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我的问题,你要不喜欢,可以走。”骆冰不耐烦的答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悲凉。 “怎么会,像你这种尤物,我宝贝还来不及,怎会不喜欢。”慕容复察觉到她语气有异,连忙答道。 这个年代,不会生孩子的女人,长得再好看也没人要,因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但慕容复没有这层顾虑,而且他隐隐觉得骆冰生不出孩子,应该不是她身体的问题,试问一个媚骨天成、有着九曲…… 忽然,他心念一动,俯下身去,在骆冰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骆冰听完不禁羞红了脸,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混蛋,不作践我,不羞辱四哥你就不能过了吗?” “咳,这个……好奇,只是单纯的好奇,你要不想说就算了……”慕容复讪笑着,已是肯定了心中猜测。 过得一会儿骆冰幽幽一叹,“四哥确实……确实……” 突然话锋一转,没好气道,“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虽然……虽然每次都……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这肚子还不是一点动静没有?你肯定有毛病!”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报恩 “哎呀,居然敢怀疑我!” 慕容复被骆冰的话一激,干脆放弃炼化阴元,动作也变得十分粗暴。 又一个时辰过去,骆冰软绵绵的躺在地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那小小的肚子已是微微鼓起,不知装了多少…… 慕容复将她横抱而起,送回她自己的房间,又替她穿戴整齐,这才意气风发的离开了小院。 时至正午,慕容复来到庄氏祠堂,刚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跟着是几个女人又哭又笑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的情况一定非常血腥混乱,那吴之荣多半已是支零破碎,没有气息了。 慕容复摇摇头,转身欲走,可就在这时,咯吱一声房门打开,却是双儿走了出来。 她见到慕容复也是一愣,随即叫道,“相公,我正要去找你呢!” 说话间走到慕容复身前,精致小巧的脸蛋上洋溢着开心、释然的笑容,看向慕容复的眼神透着丝丝深情和感激。 慕容复望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去,将她洁白脖颈上的一滴鲜血抹掉。 双儿一怔,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柔柔的叫了一声,“相公……” 慕容复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双儿,找我什么事?” “是三少奶奶找你。”双儿答道,“她说你帮了庄家这么大忙,她要好好酬谢你。” “不是已经谢过了么?”慕容复脱口来了一句,忽的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她已将世上最好的宝贝双儿送给给了我。” “相公就会说好听的。”双儿小脸微红,随即拖着他的手往祠堂走,“走吧相公,三少奶奶肯定有别的好东西送你。” “庄家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慕容复不以为意的想着,嘴上调笑道,“是吗?难道双儿还藏了一个双胞胎姐妹?先说好,没有双儿那么好我可不要。” 双儿闻言大羞,如嗔似娇的白了他一眼,“相公真坏,双儿哪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即便有,三少奶奶也不能给你送女人啊!” “这样啊,真可惜……” 二人进得屋子,十几个披麻戴孝的女人站在堂中,哭哭笑笑,状若疯癫,中间放着吴之荣的尸体,果真如慕容复所预料的那般,浑身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肉,甚至有只胳膊都被生生撕了下来,场面属实有点血腥。 慕容复眉头微皱,朝人群中的三少奶奶望去。 三少奶奶排众而出,大声说道,“各位,先别哭了。” 众女渐渐安静下来。 三少奶奶指了指慕容复,继续道,“这位公子便是当年替我们庄家手刃鳌拜大仇人的恩公慕容复,今日我等得饮仇敌之血,亲手报得大仇,也全赖恩公出手相助,诸位,快来给恩公磕头!” 说完噗通一声率先跪倒在地,紧接着便是双儿。 其他诸女一听这人便是手刃鳌拜、生擒吴之荣的恩公,顿时面露感激之色,纷纷跪地,砰砰砰磕起了响头,口中不乏“多谢恩公”、“恩公万福”、“誓死报答恩公”等话语。 慕容复见状不由大汗,手刃鳌拜完全是利益所驱,擒那吴之荣也不过顺水人情,更何况他还以此为要挟把庄三少奶奶给睡了,哪里当得起人家的跪拜大礼,当即连忙挥洒真气,将所有人扶起,嘴上一边说道,“诸位快别如此,双儿是我心爱的女人,算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替庄家报仇是我的义务,诸位无需行此大礼。” 这话一出,众人均忍不住扭头朝双儿望去,双儿害羞又幸福的垂下了头,只有三少奶奶隐晦的瞪了这人一眼,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是这么想,但昨晚的事她是万万不会说出来的,待众人起身,她神情一肃,正色道,“慕容公子对庄家的大恩大德,庄家无以为报,自今日起,我等愿奉慕容公子为主,为奴为婢,当牛做马,但有所命,无不遵从,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人神共弃。” 说完又跪了下去,其余诸女也都没有迟疑,屈膝跪地,齐声道,“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人神共弃!” 慕容复着实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他原以为庄三少奶奶找他来不过是做做表面工作,当着众人口头感谢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率众立下毒誓,奉他为主! 其他人还可以说不知情,但三少奶奶明明是清楚的,他对庄家的那点恩情已经算是报答过了,况且以二人现在的关系,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 稍一愣神之后,慕容复连忙伸手去扶庄氏,“三少奶奶,还有各位夫人小姐快快请起,我慕容复何德何能,怎敢做你们的主人?” 庄三少奶奶没有起身,语气坚决的说道,“若恩公不答应,我等便长跪不起!” “呵,还要硬来了是吧?”慕容复暗暗冷笑一声,三少奶奶搞这么一出,他才不信会没有目的。 这时双儿传音说道,“相公,大家这些年来漂泊流离,东躲西藏,如果能得相公收留,庇护麾下,也是一件好事。” 她似乎看出了慕容复的顾虑所在,这话其实就是在替庄三少奶奶解释:我们没有不良企图。 三少奶奶开口道,“恩公别看我们是女流之辈,但大都有技艺傍身,上阵杀敌或许不足,一些细工慢活却是我们的强项,还望恩公不要嫌弃。” “你们有什么技艺我不知道,姿色平庸倒是一眼就看得出来,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慕容复眼珠子快速转动,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除了三少奶奶和双儿,其他女子不是疯的就是癫的,形容狼狈,姿色平庸,连当花瓶的资格都没有。 不怪他如此现实,现在的慕容家不缺武功高手,不缺情报间谍,不缺杀手刺客,不缺钻营人才,收下这样一批女人几乎排不上用场,又没什么培养价值,还要白白出钱养着她们,实在划不来,虽说慕容家的财力还没到捉襟见肘的地步,可几十万人天天要吃饭,换谁也不能不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想了想,慕容复正气凛然的说道,“三少奶奶,我之所以擒下吴之荣送给你们庄家,一是为了双儿,二是为了正义,若说报答,你们庄家给了我双儿这么好的女孩已是最好的报答,我又怎敢贪得无厌,再接受庄家的馈赠?奉主一事休要再提。” 说实话,他心里也是有点遗憾的,这么多女人竟然没有一个姿色过得去的,哪怕比双儿差点也行啊,可惜没有…… “难道庄家的老少爷们都是些境界极高之辈,娶妻选妾只看内在,不看外表?”慕容复不由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却忘了,庄家遭逢大难之后,男丁被杀,女人则被送进了教坊司。 清廷教坊司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官ji,在那样一个地方,漂亮女人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要么不堪受辱而自尽,要么被某个权贵看上带走,否则庄家本是大户人家,漂亮女人又岂会少了去? 至于三少奶奶和双儿为什么能够安然无恙的出来,前者是因为有着“装疯”技能,后者是因为当时还太小,另外庄家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广结善缘,交游广阔,多半也是起了作用的。 庄三少奶奶见慕容复拒绝得十分坚定,脸色有些尴尬,也有几分幽怨,犹豫了下,她问道,“慕容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容复略一迟疑,微微点头,“夫人请。” 三少奶奶起身,没有理会跪着的众女,径直走到角落中,转动墙上的灯盏,咔咔咔几声,一道暗门打开。 “公子请!” 慕容复耸耸肩,身形一闪,来到暗门前,弯腰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足丈许的小密室,四周堆放着许多金银珠宝,中间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只四尺来长的条形木盒。 “威逼不成就搞利诱?”慕容复有点好笑的想着,转而朝三少奶奶问道,“不知三少奶奶这是何意?” 三少奶奶端了一盏油灯进来,将其放到桌上,又回身将密室的门关上,这才没好气道,“真不知道你这脸皮是怎么长的,说出那样冠冕堂皇的话脸都不会红一下!” 慕容复丝毫没有在意,反而得意的笑笑,“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想学我可以教你。” 三少奶奶立即赏他一个大白眼,“切,谁稀罕!” “好了好了,不扯这些,你刚才到底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让庄家遗孀奉我为主?你有什么目的?”慕容复直奔主题。 “我能有什么目的,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这可说不好,女人心海底针,我又没有读心术,怎会知道你会不会害我。” “原来你真是因为怕我害你。”三少奶奶的语气一下变得有些凄凉。 “呃……”慕容复面色微滞,随即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三少奶奶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不管你怎么想的,我确实没有半点害你的意思,之所以要她们奉你为主,一是为了有个靠山,不至于被人欺负,二是今后对抗清廷,我们也能出一份力,毕竟这仇是我们庄家的。” 说到这她便住口不言,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三是为了让我尽心尽力,替庄家手刃最大的仇人康熙,对吗?” 三少奶奶抿了抿嘴,“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问题,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这些人,认为我们姿色平平,武功平平,派不上用场,但没关系,我还有一份重礼要送给你。”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重礼 “重礼?就这?”慕容复扫了眼周围的金银珠宝,说实话,这点银子或许够庄家的人吃上十年八年,但对慕容家来说,还不够一天的粮草和饷银。 三少奶奶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想,这些银子是庄家的最后积蓄,给了你我们喝西北风去?” 说完也不待慕容复询问,指着桌上的条形木盒,“是它,我想把它送给你。” 慕容复闻言不由多看了那木盒两眼,从外形来看,这应该是个剑匣,但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而且他也不相信庄家能拿出什么好剑。 三少奶奶自不难看出他脸上的不屑之意,幽幽叹了口气,“你可不要小看它,此物若是现世,只怕天下所有用剑之人都会为之而动。” “能让所有用剑高手趋之若鹜,难道是……”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神情微动,天下间除了倚天剑、屠龙刀,能让武林中人趋之若鹜的,恐怕就只有上古神剑了,难道庄家还收藏着一柄上古神剑? 想到这,他连忙仔细打量起来,木盒四尺来长,比寻常长剑还要长上那么一点,盒上花纹密布,乍一看十分普通,可若细看的话,似有股摄人的魔力,能将人的意念吞噬。 慕容复瞥了三少奶奶一眼,如果没有“明史”一案,庄家充其量只能算是富甲一方的土财主,说是书香门第可能还有些牵强,无权无势,又非武林中人,怎么可能得到上古神剑? “你不打开看看吗?”三少奶奶嫣然一笑,递了一把钥匙过来。 也对,不管是不是上古神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慕容复当即敛去思绪,接过钥匙,缓缓插入锁扣。 木盒一打开,室内光线陡然一亮,隐有珠光宝气流转,慕容复微微一惊,定睛望去,原来是剑鞘上镶嵌了许多珠玉宝石,看上去格外耀眼。 “这是上古神剑?”慕容复有点难以相信,他见过的上古神剑,或大巧不工,或精致优雅,但表面上无一不是朴实无华,还从来没有如此奢于表面的,不由心想,“这三少奶奶不会打造了一柄漂亮点的剑来忽悠我吧?当我没见过世面?” 这一次三少奶奶没能猜出他的心意,见他脸上惊色连连,还以为被这柄剑给震住了,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怎么样,满意吗?” “切,别说此剑不一定就是上古神剑,就算真是,本公子像没见过世面的人么?”慕容复有点无语的腹诽着,嘴上问道,“这是什么剑?你从哪里得来的?” 三少奶奶闻言目光一闪,摇了摇头,“不知道,从我嫁进庄家的那天起,这柄剑便已经在庄家了,没有任何书籍记载过关于此剑的只言片语,我……我相公倒曾说过这是祖传之物,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女人的话明显有所不实,如果真是庄家的祖传之物,岂不早就落入了鳌拜手中?退一步说,就算你庄家藏宝藏得比较严实,鳌拜抄家的时候没找到,这些年你们为什么不拿出来用? 要知道任何一柄上古神剑都有着莫大威力,如果此剑真是上古神剑,如果庄家真的早就坐拥神剑,凭三少奶奶的武功完全可以自己报仇,还用得着靠他? “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些年为什么不用此剑来报仇?”三少奶奶似是瞧出他心里的疑惑,苦笑一声解释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剑我根本就拔不出来,也没人拔得出来。” “哦?”慕容复一听这话,不由来了兴趣,“我倒要看看,有没有这么稀奇!” 说话间已是伸手过去。 庄三少奶奶见此不由脸色剧变,“小心!” 话音未落,慕容复的手已经搭在剑柄上,可就在这时,“嗡”的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那剑鞘陡然一震,一股凌厉之极的气息席卷而开,犹若寒芒爆射,直刺得手心生疼。 慕容复下意识的缩手,再看时,那宝剑依旧华丽耀眼,却无其他异样。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几点红印正缓缓褪去,刚才的疼痛并非幻觉。 三少奶奶也拉过他的手瞧了瞧,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你功力深厚,要是换一个人,不被刺伤才怪,你有所不知,这剑就跟长了刺一样,任何人拿都会被刺伤,若要强行拔出,连手都有可能废掉。” “如此说来这剑还真有些奇异之处。”慕容复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神剑有灵,自行择主,不是那个人一般很难驾驭。 这种情况他见识过几次,想当初侠客岛铸就天剑,若非出炉前意外吸收了他的精气血魄,恐怕还不一定能够收服,像临安尚书府一役得到的承影和龙泉,前者当场认了李莫愁为主,后者至今没能收服,只能交给王语嫣勉强使用。 至于后来得到的赤霄剑,也是在阿青帮忙的情况下才勉强认了他为主,但使起来始终不如天剑顺手。 神剑这种东西,还是要讲缘分的。 当然,对于慕容复来说,什么缘分不缘分都是狗屁,他看上的,那就是他的,女人如此,宝物也是如此,他才不信凭他的功力还征服不了一把剑。 当即运起三成功力,聚之于掌心,朝那宝剑抓去。 三少奶奶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这一次慕容复的手尚未触及剑鞘,可那宝剑仿佛已经感觉到即将到来的“侵犯”,立即剧烈颤抖起来,跟着刷的一声跳出剑匣,凌空飞出数尺,浮在半空中。 “这……”慕容复吃了一惊,随即面露大喜之色,到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此剑纵使不是上古神剑,也是一柄不弱于上古神剑的剑。 当即身形一个恍惚,瞬间跨越空间来到宝剑面前,裹着真元的大手一抓而下,那宝剑还想逃去,但反应稍微慢了点,被握了个正着。 慕容复哈哈一笑,另一只手正要去抓剑柄,突然之间剑鞘上光芒爆闪,剑气嗡鸣,剧烈挣扎起来,饶是他如今功力之深,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拿捏不住。 “哼!”慕容复顿觉面子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再提三分功力,浑厚无匹的真元倾泻而出,直将整柄宝剑都包裹起来,可那股抗拒之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强烈。 “嘿,你还成精了还!”如此强烈的灵性慕容复是真没有见过,就连天剑跟它比起来也稍有逊色,惊讶之余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你快放下,这剑不能强拿,否则……否则会出事的。”却是三少奶奶开口了,面色有些焦急。 “哦?”慕容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略微感应了一下,剑鞘中隐隐的有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意志,目光微闪,依言松开了手。 宝剑立刻嗖的一声,滑了出去,飞到离慕容复最远的一个角落,飘着不动,但任谁也能感觉到剑身上传来的“警惕”之意。 “哼,我要拿你,你跑得了么?”慕容复不屑的说了一句,随即朝三少奶奶问道,“你刚刚说不能强拿,难道你有办法拿起这剑?” 三少奶奶犹豫了下,说出一句让慕容复倍感吃惊和诡异的话来,“只要朝此剑跪拜,就能拿起它。”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成精了? “跪拜?我没听错吧?”慕容复一脸错愕的望着三少奶奶。 三少奶奶没有解释,整理了下衣衫,走到宝剑正前方,恭敬一礼,跟着竟真的跪了下去,双手举过头顶。 就在这时,长剑嗡嗡一颤,缓缓落入三少奶奶手中。 慕容复见到这一幕,不禁为之动容,目光幽幽闪烁不定。 这时三少奶奶扭头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脾气大的人我见得多了,脾气大的剑我还是第一次见,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慕容复面带笑容的说着,朝三少奶奶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三少奶奶见他神情似乎不大对头,不由惴惴的问道。 慕容复脸上笑容更甚,“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是我的脾气大,还是它的脾气大。” 说完突然伸手朝她头顶抓了过去。 三少奶奶反应不及,可她手里举着的宝剑却是反应迅速,咻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堪堪避开。 “嘿,你跑,我今儿就不信,你能上天!”慕容复一手抓空,却也不怎么意外,嘴上轻笑道。 三少奶奶急忙挡在他面前,“等等,你先听我说,这剑……” 话未说完,慕容复闪电出手,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目光阴冷的盯着她,“三少奶奶,别的事咱稍后再说,这剑你既然送我了,怎么处置是我的事,你说对吗?” 三少奶奶被他那阴冷的眼神一扫,瞬间手脚冰凉,神情呆滞,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因为脖子被捏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你并不反对我的话。”慕容复突然展颜一笑,将三少奶奶放回地上,又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脸庞,并替她把衣领整理成原样。 三少奶奶呆呆望着面前的男人,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可这一刻却又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到底哪一刻是真,哪一个是他,她完全分不清楚…… 慕容复绕开三少奶奶,目光落在长剑之上,“你灵性不弱,就这么毁了也怪可惜的,现在给你个机会,臣服于本公子,否则就抽掉你的剑魄。” 上古神剑在铸造之时都要融入剑魄,这一点在当初侠客岛天剑铸成时他就知道了,没了剑魄,所谓神剑不过一个空壳,慢慢的就会失去灵性,彻底堕入凡尘,变成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 那宝剑“听”了慕容复的话,似是受到某种刺激,嗡嗡一颤,一道剑光激射而出。 “不识时务,真是太可惜了……”慕容复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当即不再迟疑,袖袍轻拂,将剑光化解于无形,跟着探手凌空一抓。 一股劲气席卷而出,无数金银珠宝自动飞起,顷刻凝成一张大网,覆盖整个密室,朝着宝剑一网而下。 长剑静静的飘在空中,似是知道无从逃窜,已经认命了,孰料就在这时,剑鞘上宝光流转,一股极致剑气透体而出,滋滋滋一阵刺响,金银大网被生生切开一个口子。 慕容复脸上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他刚刚那一手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已用上六七成功力,别说一把无人驾驭的剑,就算是个绝顶高手,也绝难逃得出来,这剑竟然做到了? 就在他愣神之际,长剑上突然传出“铮”的一声清鸣,跟着化作一道湛蓝流光冲天而起,轰隆一声大响,密室顶部破开一个窟窿,流光破空而去。 慕容复脸色微变,微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紧随其后。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冲出密室后那宝剑竟没有第一时间逃跑,反而悬在数丈之外的虚空中,似是在那里等他一般。 慕容复眉头微挑,双脚落到房顶上,既是吃惊又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你这是跟我比划比划?”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如果一把剑的灵性能强到这种程度,他只能写个大写的“服”字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咦,那不是相公吗?三少奶奶人呢?” “你们快看,那里好像飘着一把剑。” …… 一人一剑闹出的动静不小,自不难惊动外边的庄家众女,纷纷跑出屋子观看,更远处还有其他住在院子里的武林人士,也都闻风而动,迅速赶了过来。 慕容复没有再耽搁,双手一摆,一股玄奥韵味扩散开来,顷刻之间风云变色,劲气狂涌,一只真气大手凝聚出来。 那剑也不含糊,嗡嗡颤抖不定,周围狂风大作,漫天云气蜂拥而至,滴溜溜打着旋,一点一点钻进剑鞘之中,继而一柄修长华丽的长剑虚影渐渐凝实,并迅速膨胀,变大。 “我靠,自行吸取天地之气!”慕容复着实被眼前这一幕给震了一震,“这绝壁是成精了啊!” 一把剑能够自动认主、护主,又或者逃窜、隐匿、反抗,这些都可以算是本能行为,既然有了灵性,有本能也是正常的,可自行吸取天地之气已经超脱了“本能”的范畴,一把剑怎么可能做到? 思绪间,一柄擎天巨剑已然凝聚成型,抬眼望去,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与阳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修长的剑刃犹如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这把剑是真的很漂亮! 就连见过不少名剑、神剑的慕容复,也不由动了据为己有的心思,不为别的,就为了它的“美貌”。 “我的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剑?” “这不是剑,只是剑气所凝的虚影,真正的本体在巨剑里面。” “什么?天下竟有这般神奇的剑?” “快看,慕容公子也在那里,难道这是慕容公子的剑?” “我看不像,他好像在与什么人斗剑。” “无论如何,这肯定是把神剑,比传闻中的倚天剑还要厉害。” 就这一小会儿的工夫,院中已聚集了不少人,纷纷惊叹不已,这些人中就有苗人凤,他剑道造诣不浅,自然能看出那巨剑的本质,但正因如此,他比所有人都更加惊骇。 慕容复自不难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忽的神色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时,巨剑轻轻一颤,一道狭长的剑气从刃上脱离,无声无息,却是凌厉非常,所过之处,虚空模糊,仿佛被切成了两半。 慕容复心底凉气直冒,急忙一指头顶上的真气大手,大手再度胀大,转眼间已有一间屋子大小,朝那剑气迎了过去。 嗤的一声轻响,真气大手一分为二,而那道剑气只是变淡了些,居然没有消散。 “好,有些本事。”慕容复不怒反喜,电光石火之间双手一划,一道乳白色剑气自掌间飞出,正是他融合六脉神剑强行炼出的先天剑气。 又是噗的一响,两道剑气相撞,滋滋滋一阵炸裂之后,无数细微剑气肆掠虚空,向四周蔓延而去。 “快躲!”底下围观的武林人士面色大变,纷纷施展身法逃离原地,几个跑得慢的身上直接多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惨叫连连。 “相公!”人群中双儿见得此幕,不由忧心的叫了一声。 慕容复没有理会,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伸手一招,一道流光自某间房中破顶而出,瞬息间飞到他身前,滴溜溜一转露出原形,正是赤霄神剑。 慕容复手握神剑舞了个剑花,嘴角阴阴一笑,“今天,我要叫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着将神剑掷出,双手如车轮般转动,一道道剑诀打出,神剑迎风狂涨,一股狂暴的毁灭之意向四周扩散。 他已经很久没有全力施展过御剑术了,今天遇到了对手,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更何况他已打定主意,这种牛.逼的存在,要么得到,要么毁灭。 弹指间,赤霄剑已化成一柄十余丈的巨剑,光芒闪耀,剑意惊天,毫无花俏的一剑砍了过去。 慕容复既然决定毁了对面那柄不知名的神剑,剑魄可不能浪费,而抽取剑魄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用赤霄剑斩断其剑刃就行了,赤霄剑会自行吞噬吸收的。 那柄擎天巨剑不知是被赤霄剑的气息所摄,还是黔驴技穷,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反应,静静的杵在那里。 慕容复见此不禁心头一突,那剑灵性如此之强,绝不会束手待毙,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下一刻,一声幽幽的叹息自天边传来,“唉,得不到就要毁掉,你这人未免也太过霸道了吧?” 声音中性,雌雄难辨,语气轻柔淡漠,听起来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感觉。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神秘高手 当慕容复听到这个声音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那声音竟是从上百里之外传来的。 暗处有人,他早有意料,因为一把剑绝不可能有如此强的灵性,还能自行吸取天地之气,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暗中操纵,但他绝没想到此人的位置竟然这么远! 百里传音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隔着上百里的距离还能操纵一把剑,且发挥出十分不俗的威力,这需要何等高深的功力才能做到? 都说御剑术百里之外取敌首级,事实上这句话更多是一种夸张的说法,慕容复修炼御剑术至今,以他盖压当世的浑厚功力,最多也只能隔着三四里御剑杀人,一百里根本就是奢想,再练一百年也不可能做到。 “我不会惹到什么了不得的存在了吧?”慕容复不由有些心虚起来,空中赤霄剑下坠之势也为之一顿,他从来不信怪力乱神,可当事情超出想象太多时,他跟绝大多数人一样,也会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不对!”忽然,慕容复脑中灵光一闪,“如果真有碾压我的绝对实力,还用得着装神弄鬼,甚至利用三少奶奶?” 想到这他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本公子再怎么霸道,也不及阁下暗箭伤人来的卑鄙,以阁下的境界,难道不觉有失.身份么?” 别的不说,对方至少也是个化生境高手,功力应该与他相若,纵使强一些,也绝不会强出太多。 心里有了猜测,慕容复不再迟疑,当即全力催动丹田,将功力全部灌入赤霄剑中,一时间风起云涌,光芒万丈,赤霄剑紫气环绕,以一种更强的威势、更快的速度,一斩而下。 显然,他已打定主意要在对方赶到之前,毁掉对方的神兵! 与此同时,空中云气陡然剧烈翻滚起来,天地之气蜂拥汇聚,不到片刻,那巨剑旁边竟凝出一道巨人虚影,其面目模糊,但观其长发飘飘,身材婀娜,依稀可辨出这是一个女人! “这……”饶是慕容复见多识广,这一刻也不由愣住了,纵横江湖这么久,神功、奇功见过不知凡几,却从未见过如此奇异诡谲的武功,或者说……这还叫武功吗? 就在他愣神之际,那道模糊人影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朝着巨剑一指,但听“铮”的一声清鸣,仿若长剑出鞘的声音,巨剑上泛起万道霞光,耀眼之极,跟着自动飞起,主动朝赤霄剑斩过来。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前后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工夫,在场之人无不屏住呼吸,死死盯着空中的两柄巨剑,如此旷世之战,简直闻所未闻,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转眼间,两剑相接,“铛”的一声大响,天地震动,虚空爆鸣,一层裹着极致毁灭之意的黑色波纹极速向四周扩散。 这一瞬间,与赤霄剑心神相连的慕容复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反震之力,轰隆一声,脚下房屋蹦碎,他身形一个不稳,跌了下去,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及时的避开了黑色波纹。 而另一边的巨人虚影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拦腰斩成了两截。 好在这并非对方的真身,否则可就死的太冤枉了,连慕容复都会替他感到不值。 黑色波纹的扩散很快就到了极限,继而急剧缩小,转眼间已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慕容复灰头土脸的从烟尘里跳出来,一手接住被打回原形的赤霄剑,定睛望去,巨人虚影已消失不见,而那柄神剑虚影也正寸寸碎裂,最后砰的一响,恢复成原来的大小,只不过相较之前,光芒明显黯淡不少。 这时,那道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果然有些门道,罢了,今日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上门讨教。” 话音落下,空中的宝剑微微一颤,就要破空离去。 “这你还想走,本公子不要面子的吗?”慕容复冷笑一声,将赤霄剑往旁边一扔,提气纵起七八丈高,空中时手肘微沉,右手划了个圆,“吼”的一声,一道小山般的掌力咆哮着飞了出去。 那剑无论威势还是反应速度都大不如前,被降龙十八掌的掌势一压,顿时行动艰难,如同陷入泥潭一般,怎么也飞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掌力落下,被拍在了地上。 慕容复飞身上前,大手一抓,拿住了宝剑,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小样,不是有骨气么,不是要自爆么,你再自爆给我看看!” 宝剑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最后呜呼一声哀鸣,彻底没了动静。 过得一会儿,空中传来它主人的叹息声,“也罢,你我之间迟早还有一战,这剑就先寄放在公子那里,希望公子能妥善保管,小女子感激不尽。” “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慕容复腹诽了一句,嘴上笑道,“仙子有命,在下自当遵从,但不知仙子何时取剑,在下好略备薄酒,款待仙子。”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想:到时老子埋伏百八十个刀斧手,一拥而上,看你是不是真那么牛.逼。 空中一阵静谧,久久没有回响。 慕容复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走哪要多带几个高手了。 对方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他并不清楚,但实力比他强是实打实的,先前交手他虽没有动用全部底牌,但也使出了七八成实力,即便这样还只打了个平手,关键对方是隔空御剑,连面都没有露,要真个找上门来,他实在没有多少把握能胜过对方。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那剑要飞走的时候,他没有冒然追过去找对方,而是选择截下神剑。 “相公,你没事吧?”双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袁紫衣、陈圆圆等人,虽然没有开口,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关心之色。 慕容复敛去思绪,朝众女微微一笑,“我没事,这等宵小,我还不放在眼里。” “刚才那是什么人?她的御剑术好神奇,比我爷爷传的厉害不知多少倍!天呐,我从来不知道御剑术还能这么用,不行,等她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叫我,我要拜她为师!”却是袁紫衣一脸感慨外加崇拜的说道。 她剑道造诣不浅,自能看出方才那人所使的,其实也是一种御剑术。 慕容复听完脸色已黑了下来,淡淡道,“她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一向都是心狠手辣,斩草必除根,你确定要拜她为师?” “哎呀,人家说说而已,不要这么认真啦。”袁紫衣立刻认怂,讪笑着说了句,忽然眼珠子一转,指着慕容复手里的宝剑,“对了,这把剑到底什么名堂?我看那人御剑术如此玄妙,肯定跟此剑脱不了干系!”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神剑纯钧 慕容复摩挲着手里的宝剑,目光四下环顾一圈,笑道,“这当然是把好剑,不过你也听到了,人家还要回来取的,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他这话看似对袁紫衣所说,实际却是对所有人说的,此刻李庄中的武林人士均已聚集过来,就在远处瞧着,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战,任谁也看得出这柄剑绝对是神兵利器,很难不动心思。 袁紫衣又不傻,自然听得出他的用意,吐了吐香舌,“我就问问,哪里想要了,这种烫手的东西,拿了是要没命的。” 说完又朝慕容复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明显是在问,要不要调集大军过来? 慕容复轻笑摇头,“用不着,我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如果真有人不够聪明,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这话一出,空气陡然为之一冷,众人登时心神大凛,连忙将目光从那柄宝剑上移开。 “慕容公子,”胡斐走了过来,拱了拱手说道,“如果有需要,尽管知会胡某一声,胡某绝不推辞。” 人家以礼相待,慕容复当然也不会冷脸相对,当即回礼道,“多谢胡兄,有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胡斐爽朗的笑笑,又朝人群中的三少奶奶走了过去,“庄夫人,你这院子怕是不能住了,众家兄弟这些日子白吃白住,没有出过什么力,不如就让我等帮忙收拾一二,另造一间大屋出来,众家兄弟以为如何?” 最后一句话却是扭头朝众多武林人士所说。 庄三少奶奶记挂着慕容复遇袭之事,心神恍惚,未及开口,众人已齐齐叫好,她也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双儿,我们走。”慕容复拾回赤霄剑,与双儿、陈圆圆一道离开。 众人虽然眼热,但也没有哪个真敢动手,毕竟刚才慕容复那盖压一切的气势没人不胆寒,神兵再好,哪有性命重要。 回到双儿住处,慕容复先是打发陈圆圆离开,然后才细致的观察起刚得的宝剑。 旁边双儿欲言又止,半晌才小声开口道,“相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 慕容复抬眼看了她一眼,“你想问这事跟三少奶奶有没有关系?” 庄家的人都知道,慕容复是跟着三少奶奶进的密室,没多久就发生大战,要说跟三少奶奶没关系,显然不可能,双儿最担心的也就是慕容复与庄三少奶奶起冲突。 慕容复沉吟半晌,没有多说,“放心吧,即便跟三少奶奶有关,看在双儿的面子上,我不会与她计较。” 双儿听到这话,心里不由有些发堵,倒不是自家相公不够大方,而是不希望他与三少奶奶之间有什么嫌隙,一点也不。 “行了,别苦着个脸,三少奶奶要真掺和了什么,我也只会算在双儿身上,不会记恨她的,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慕容复捏着双儿的小脸,若有深意的说道。 双儿一听,这才展颜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双手情不自禁的环住虎腰,“谢谢相公。”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先别吃我豆腐,让我看看这到底是把什么剑。”慕容复一本正经的说道。 双儿脸色一红,急忙松手,随后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相公总是这么坏,人家哪有吃你豆腐了…… 慕容复举起手中的宝剑,翻来覆去看了两眼,除了华丽之外没看出什么特别,他目光闪烁了下,一手握住剑柄,稍稍用力,纹丝不动。 他又加大了几分力道,依旧拔不出来,果真如三少奶奶说的一样,这剑不是轻易能拔得出来的。 但慕容复偏偏不信这个邪,试了几次无果,他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反手把剑一扔,又踩了两脚,然后朝双儿问道,“双儿,府上有没有粪坑?” 双儿一愣,“有啊。” “去,把它扔到粪坑里泡两天,然后交给挑粪的杂役,叫他每天用这把破剑挑粪,哼,还跟我犟?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没有这么硬。”慕容复一脸愤愤的说道。 双儿听他说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犹豫道,“真去吗?” “废话,快去。”慕容复没好气道。 双儿只得点头,不过当她弯腰去拾剑的时候,那剑突然自动飞起,又回到慕容复身前,悬在空中,嗡嗡颤抖不停。 “你这是在求我?”慕容复一副扬眉吐气的语气问道。 宝剑上下点了两下。 不得不说,这剑灵性是真的强,不但能“听”懂他的话,居然还能做出回应,先前他以为此剑的种种怪异表现全都因为有人在暗中操纵,现在看来,操纵只是一部分,这把剑的灵性也是不打折扣的。 “还跟我装高傲,你凭什么?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随时有可能把你拿去喂给其他神剑消化掉,最好不要惹我!” 宝剑静静的悬在那里,不知是理解能力有限,还是噤若寒蝉。 “好了,既然你求我,我就勉强看看吧,自己拔出来。”慕容复数落了几句,终是“勉为其难”的说道。 话音落下,“铮”的一声清鸣响起,就见一团光华缓缓绽放而出,宛如出水芙蓉,雍容而清冽,高贵而优雅,剑身修长,浑然一体,恍若天成,剑刃锋芒毕露,深邃悠远,靠近剑柄之处,有一团星云图案,中间刻着两个小巧的篆文古字,“纯钧”。 “这竟然是纯钧?”慕容复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讶。 关于纯钧的传说他自然也听说过,纯钧同样出自欧冶子之手,与湛卢、巨阙、赤霄、龙渊(龙泉)齐名,换句话说,这把剑的威力跟赤霄、龙泉等应该是差不多的,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剑无论威力还是灵性,都比他手里的赤霄剑强出许多,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双儿为空中神剑的光华所吸引,良久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相公,纯钧是这剑的名字吗?”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随即伸手一招,纯钧自动飞到他手里,光华敛去,却华美依旧。 慕容复观察半晌,目光闪动,脸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上一个送剑给他的女孩,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来人身份 “相公,你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她为什么要与你为敌?” “不知道,但也不奇怪,如今的慕容家风头正盛,所谓树大招风,总有那么几个敌人会从某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见怪不怪了。” 事实上慕容复并非完全没有猜测,世上的高手都是有数的,现如今的天下,能与他一争长短的也就那寥寥几人,莲花生算一个,但其人远在西域,今天这人又是个女的,显然不可能是莲花生,另外阿青也算一个,但阿青根本就不会与他动手,否则当初忽必烈也不会死在他手上。 除此之外,世上或许还存在着别的一些不显于名、不见经传,但功力与他相若、甚至更强的奇人异士,可这些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跳出来找他麻烦,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也就阿青背后的隐世宗门勉强跟他有些过节。 同样持有上古神剑,同样是女人,同样身怀盖压一切的绝世内力,同样精通某种极其玄妙的御剑术,会是阿青的同门么? 越想越觉得可能,慕容复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今天这人来者不善,显然,阿青背后的宗门在失去忽必烈这个所谓“天命之人”后,还是没有选他!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阿青同门的出现也是个好消息,自从阿青走后,他下令水晶宫全力寻找这个隐世宗门的下落,可至今音信全无,他正犯愁上哪去把阿青找回来,如今倒是不必担心了。 当然,这些目前都还只是猜测,那神秘高手究竟是不是阿青的同门,有待进一步证实。 双儿见自家相公脸色变化,就知道他肯定有事,而且跟女人有关,心里有点酸酸的,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忧心道,“相公,此人来者不善,武功深不可测,要不让雪儿小姐和王小姐她们派些人过来?” 慕容复想了想,摇摇头,“算了,以那人的武功,不是我这个级别的高手根本插不上手,叫她们来也没用,更何况粮草转运事关重大,她们现在多半正焦头烂额,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惊动她们了。” 双儿一时语塞,过得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自责道,“双儿好没用,什么事都帮不上相公。” “傻丫头,你负责相公的饮食起居,又肩负着替慕容世家传宗接代的第一重任,怎么会没用?” 双儿被他说得脸色通红,随即低头瞥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又有些丧气,“就是没用嘛,双儿都跟你这么久了,到现在也没有……没有怀上,相公,你说双儿的身子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毛病啊?”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汗颜无比,他跟女人欢好的时候,大多会避开危险期才内什么,要么就动用双修之术炼化阳元,再加上实力成长到他现在的地步,怀上的几率本来就低,综合种种原因,他的女人都很难怀上。 也就双儿太过单纯,才会怀疑她自己,换成一个心思重的女人,恐怕早就怀疑他慕容复身体有问题了,想起早上骆冰说过的话,或许不是“恐怕”,而是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了,只是没当面说出来而已……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撒点种子,挨个搞大她们肚子,免得一个个的闲着没事,爱胡思乱想……”慕容复心里暗暗想着,嘴上则说道,“双儿不要胡说,你身体好得很,是相公的问题。” “啊?相公身体有问题?”双儿一脸纯真的问道。 “想哪去了你,是我功法的问题。”慕容复脸色微黑,随即将双修的后遗症,以及安全期的知识跟她普及了一下。 双儿这才恍然,随后羞羞答答的说道,“相公,你下次……下次欺负双儿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用那双修之术……” “什么下次,要不相公现在就欺负欺负你?”慕容复调笑道。 双儿大羞,不过她从来不知道怎么拒绝自家相公的要求,眼波如水的看了他一眼,细弱蚊声的说道,“相公想的话,双儿依你就是了。” 慕容复从来不是一个懂得节制的人,尽管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他一连经历了两场大战,精力仍然充沛无比,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时候,搂过双儿在她嘴角亲了一口,柔声道,“双儿,你心里还记挂着别的事,相公怎会在这个时候欺负你。” “相公……” “好了,快去吧,看看庄家的人有没有伤亡,需要帮忙就去找袁紫衣,就说是我的命令。” “谢谢相公。”双儿感激的在他脸上香了一口,转身离去。 她一走,慕容复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朝着窗户没好气道,“三少奶奶,有事进来说,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咯吱一声,窗户打开,一条白影掠了进来,却是庄三少奶奶,脸色微微泛白,眼底颇有歉疚之意。 慕容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手里把玩着纯钧剑剑柄,淡漠开口道,“说吧,那人是什么来历?你为什么要跟她合谋?你们又是如何打算的?” 说完不待三少奶奶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听到了,看在双儿的面子上,我不会计较这次的事情,但前提是你要跟我说实话。” 三少奶奶听完,脸上露出一丝幽怨的神情,“只是看在双儿的面子上吗?” 慕容复怔了怔,默然不语。 三少奶奶不知怎的,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到了嘴边又变成,“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来自哪里,姓什么叫什么,你也用不着看双儿的面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慕容复本已平息的怒气突然又涌了出来,张手一吸,将她整个人吸到面前,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我最恨出卖我的人,哪怕是我的女人,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最好想好了再说,否则别怪我无情。” 三少奶奶能感觉到死亡的逼近,却是一脸倔强的望着他,凄凉一笑,“我算是你的女人么?还是说只是个玩物?”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心软,怒气也消去大半,沉默片刻,终是松开了手,“你当然算,只要你没有背叛我。”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缘由 三少奶奶剧烈咳嗽几声,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但见面前的男人仍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心下一叹,说道,“我没有骗你,我确实不知那人姓甚名谁,更不知道她来自哪里。”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一语不发。 三少奶奶继续道,“当年庄家蒙受大难,庄家老少爷们被砍头,妇孺婴孩被送进教坊司,一部分性子烈的不堪受辱上吊自杀,剩下的装疯卖傻苟活于世,有一次妾身不慎得罪了教坊司主管官员,他上禀鳌拜,将我等发配尼古塔,本以为此生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了,没想到在尼古塔遇到一位好心人,她救我们脱得牢笼,并传授武艺护身……” 慕容复听到这不由神色微动,“那个好心人就是今天偷袭我的人?” 三少奶奶点点头,“不错,救命之恩大于天,更何况你无法想象尼古塔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可以说如果没有她,妾身和庄家的这些孤儿寡妇早已泯灭人性,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 慕容复听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庄家遗孀发配尼古塔的事他当然知道,按照原来的轨迹,救她们出来的人是何铁手,不过这个世界的何铁手还很年轻,十几年前不大可能跑到关外去救人,所以应该另有其人,这种事他向来不会关心,也就从来没有问过双儿,万万想不到,居然会跟这样一个神秘高手扯上联系。 有了这层渊源在里面,庄三少奶奶会与人合谋算计他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理解归理解,他并不是一个会以己度人的人,任何人背叛了他,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会轻易原谅。 “说说吧,你们原来的打算是什么?” 三少奶奶见他神情冷漠,心知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番说辞就原谅自己,忍不住问道,“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与她合谋害你,你相信吗?” 慕容复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三少奶奶面色一黯,缓缓诉说道,“一个月前,此人突然现身李庄,要我将那柄剑送到燕子坞去,当时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只是一把剑,而且她对庄家有着天大恩德,她的任何要求我都不能拒绝,所以就答应了。” “一个月前?”慕容复闻言又是一惊,“这事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了?” 他一直以为,事情是从今天早上开始的。 三少奶奶讪讪点头,“在此之前,我知道你与双儿的关系,曾多次去信,要她使计借用慕容家的力量替庄家报仇,但双儿几次回信都说时机不到,渐渐的我失去了耐心,正好这次恩人要我送剑去燕子坞,我寻思着只要将剑送到你手上就算完成任务,把你叫过来也是一样的,就骗双儿说庄家有难,叫她回来。” 慕容复不由吃了一惊,这些事双儿可从未跟他提过,难怪那丫头有时候心事重重的,原来是这三少奶奶从中作梗,双儿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直接跟他说不就完了,偏要埋在心里。 他却忘了,双儿每次旁敲侧击,他都避重就轻,左顾而言他,久而久之,双儿自然明白了他的心意,哪里还会再提,即便这次被逼着回庄家,她明知三少奶奶的用意,却也只字未提要他一起回来。 “这丫头,真是傻的让人心疼……”慕容复很快就没皮没脸的推卸了责任,转而朝三少奶奶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跟双儿北上?” 三少奶奶俏脸有些泛红,过得半晌才略不自然的解释道,“按照我原来的计划,你来了自然好,你若不来,我就再送一封信到燕子坞去,说‘双儿有难,速来营救’,如果这样你还坐视不管,那我也认了。” 慕容复听完不由脸色一黑,“你倒打的好主意!” 虽然三少奶奶没说,但他明白,如果这样还不来,以后也别想再见双儿了。 三少奶奶讪讪一笑,“你到底还是来了不是么,说明你对双儿的情意没有作假。” 语气中居然有了些许酸意。 “哼,这一点不用你说,接着说那人的事。”慕容复没好气道。 三少奶奶脸上幽怨一闪而过,继续说道,“起初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直到我们与陆大侠联手突袭总督府,中途得知你与双儿北上,而你却被吴三桂世子暗算困于总督府地下,我觉得这是一个笼络你的好机会,就先赶去救你了,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就这样?没别的了?” “没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要暗算你,从始至终我也没跟她勾结过什么,只是答应把剑送给你,不过……不过我瞧那剑十分不凡,忍不住动了一些心思,想用此剑作为交换,要你去取康熙的人头。” 慕容复一直仔细留意着她的语气神态,倒不像假的,而且她说的这些与她这几天的表现也十分吻合,一时间心里信了几分,不过还是试探道,“就算她没有跟你说过她的目的,以你这般玲珑的心思,应该也能猜到一些吧?” 三少奶奶幽幽一叹,“即便在昨晚之前,你也是我庄家的恩人,我虽一介女流,却也明白有恩必报的道理,怎会故意害你?” 慕容复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去了,转而调笑道,“这么说昨晚之后,我就不是你庄家的恩人了?” 三少奶奶脸色一红,“自然还是,但……但……” “但什么,你倒是说啊。”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三少奶奶心中惊叹这人变脸之快,却也羞得难以自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坏笑着,突然伸出手去,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是不是昨晚之后,你已倾心于我,更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来了?” 三少奶奶一听,不由更加羞涩了,细弱蚊声的嗔了句,“你知道还问……” 其实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要庄家上下奉他为主的真正原因,作为一个单身多年的寡妇,心里自然渴望着能有个替她遮风挡雨的男人,但以她的身份又很难长久留在慕容复身边,所以才有了率众投入慕容复麾下一幕,如此一来,名义有了,恩也报了,还能顺带买一手康熙的人头,可谓一举数得。 “哼!”岂料这时慕容复突然又变了脸,冷声斥道,“贱妇,你虽然不是有心,可你确实差点害死了你的主人,主人我现在心情很差,火气……也很大!” 三少奶奶乍一听到这话,不禁脸色煞白,但听到最后一句,顿时恍然明白过来,暗暗松了口气,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含羞带怯的说道,“不知奴家要怎么做,才能消去主人的火气,让主人心情好起来?” “这还用说么?去,找截鞭子过来,还有蜡烛,主人今天要好好的教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奴婢!”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佳人来寻 时不过多久,三少奶奶按照慕容复的要求,找来了皮鞭、蜡烛等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慕容复撸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场,偏偏这时候捣乱的来了。 慕容复听到屋外那急促的脚步声,只得拍了拍跪在地上等着受罚的三少奶奶,“有人来了,你的账等会儿再算。” 三少奶奶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还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可从他脸上不时浮现的邪恶笑容,以及那些奇奇怪怪的工具,不难看出,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三少奶奶刚刚起身从窗户掠走,咯吱一声房门打开,双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双儿,什么事?”慕容复好事被打断,可对于双儿,他也生不出什么责怪的想法。 双儿轻轻喘着气,语无伦次的说道,“来了,他们来了,找上门来了。” 慕容复顺手将桌上的茶杯递了过去,和声道,“别着急,喝口水,慢慢说,谁来了?” 双儿依言抿了口水,马上说道,“相公,天地会、金蛇营的人都来了,怒气冲冲的,恨不得吃人。” “哦?”慕容复愣了愣,倒也没有多少意外,慢条斯理的问道,“来了多少人?” “大约十四五个吧。”双儿答道。 “十四五个你慌什么?”慕容复拉过双儿的小手,轻笑着打趣道,“我还以为来了十几万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相公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没个十几万人都不带皱眉的。” 双儿被他从容的神态所感染,心情平复不少,听到这话不由露出一抹娇憨的笑容,“相公的本事双儿自然知道,这不是他们来的太突然,双儿一时乱了方寸嘛。” 慕容复轻蔑的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群乌合之众,还能奈何得了我?” 双儿一听却是秀眉微蹙,“相公千万不可大意,想那吴应熊,在你面前像个龟孙子一样,还不是……还不是……”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家相公的伤疤是不能揭的。 这要换做别人,慕容复当然会不高兴,可对于双儿,他出奇的没有着恼,不知不觉间,他对这丫头的疼爱已经达到了另一个高度,这点小事当然不会在意。 “还不是弄得灰头土脸,差点饮恨是么?”慕容复笑着将双儿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不,不是……”双儿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低下了头去,“对不起,相公。” “傻丫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慕容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微微感慨道,“你提醒的对,当初总督府里确实是我大意了,或者说自从明教大长老伊玛目死后,我便小觑了天下人,几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却是忘了,武功再高也不过一介凡人,倘若没有智慧,那就是一个莽夫,迟早得阴沟里翻船。” 双儿登时大喜,“相公能想通这个道理,足见你胸襟博大,智慧无双。” 慕容复哈哈一笑,马上恢复了本性,“相公的胸襟当然大,不过双儿你的也不小哦。” 双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轻轻锤了下他的胸口,“相公你坏死了,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 “是是是,说正经的,那天地会和金蛇营的人马,都是谁领头?”慕容复话锋一转,问起了正事。 双儿歪着头想了想,“天地会那边领头的我不认识,听他报出的切口,好像是天地会洪顺堂香主,而金蛇营那边……” 说到这她顿了顿,俏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相公你一定想不到来人是谁。” “我想不到的人?”慕容复愣了愣,又见双儿那笑容中似乎带着几分揶揄,心头一动,“不会是温青青吧?” 双儿闻言笑容微窒,幽幽道,“相公怎的一下就猜到是她了?” “还真是?”慕容复脸上露出一丝讶然,但见小丫头一副酸酸的模样,不由好笑的摇摇头,“这又不怪我,是双儿你演技不好,看你的样子明显认识此人,而且我也认识,可能还跟我们比较熟,金蛇营里这样的人至多不过两个,袁承志身为一方首领,不可能随便离开大本营,那就只有温青青了。” “原来是这样,”双儿顿时恍然,“双儿好笨,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 “胡说,双儿明明是傻,哪里笨了?” “相公……” “好了好了,相公跟你说笑的,我的双儿一点也不笨,还很聪明,你快说说,那些人现在何处?” “相公就会说好听的……”双儿娇嗔一句,随即答道,“他们就在院外,相公,我看他们来势汹汹,要不你先暂避一二,等三少奶奶跟陆大侠斡旋一二再去见他们?” 她这么说倒不是怕天地会和金蛇营的人将慕容复如何,而是怕慕容复将他们如何,她多少知道一些慕容家的现状,实在不宜再开辟一个战场,而且那些反清义士在她心里都是英雄豪杰、正义之士,能不闹翻自然最好。 慕容复明白她的心意,但天地会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更何况还来了一个温青青,他不心痒才怪,当即大义凛然的说道,“傻丫头,人家就是来找我的,不见到我岂会干休?庄家已是多灾多难,怎能再因为我的关系让庄家得罪天地会、金蛇营这样的庞然大物?” 双儿又不是真傻,怎会看不出自家相公那点心思,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双儿嘴笨,说不过相公。” “哈哈,那就走吧。” …… 二人来到前院时,温青青一行人已被引进正厅接待,三少奶奶不在的情况下,陆菲青毅然充当起了此间主人,正热情的与众人寒暄着。 慕容复刚刚到得厅外,就听一个浑厚的嗓音说道,“陆大侠,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我等此行主要是为了寻那姑苏慕容复,我们知道他就在这庄园里,还望陆大侠行个方便,派人前去知会一声。” “方堂主稍安勿躁,已经有人去请慕容公子了,料想不需片刻,诸位便能见到。”陆菲青笑呵呵的答道。 那位方堂主顿时没了声音,随后又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恕妾身冒昧,据传这李庄主人乃是昔年明史一案的受害者,庄氏遗孀,却不知她人现在何处?怎的未曾见到?”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慕容复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道娇媚可人、甜美俏丽的倩影,不禁心头一荡,这次一定不让你飞出我的手掌心! “呵呵,袁夫人所言不错,这李庄的确为庄氏遗孀所有,不过诸位来之前,此地不巧出了点事,现在庄家的人正忙着建造新屋,陆某这才越俎代庖,接待诸位。” “陆大侠言重了,妾身……” “咳咳……”慕容复干咳两声,打断了温青青的话,缓步踏入厅中。 他一出现,厅中一多半的人“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连同温青青在内,无不面带怒色的望着他。 陆菲青高坐主位,见此一幕,眼底掠过一丝戏谑,面上不动声色,开口介绍道,“诸位,这位便是姑苏慕容复公子。” 天地会的人哪还用得着他介绍,那神情,只差将面前之人给生吞了。 金蛇营一方稍微好些,但多少都有些不满,尤其温青青,粉.嫩的面颊上恼怒、幽怨、嗔怪等神色变幻不定,复杂之极。 慕容复从进屋开始,目光就一直停在温青青身上,但见其身穿一件石青色缎衫,白玉为簪,青丝为带,装扮精雅,细眉樱口,肤白胜雪,容貌娇媚,完全当得上“绝色佳人”四字。 一阵诡异的静谧之后,那位方堂主率先打破沉默,他踏前一步,朝慕容复抱拳说道,“老夫方大洪,忝为天地会洪顺堂香主,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不舍的从温青青身上移开目光,打量了这位“方堂主”一眼,面容精瘦,五十上下,气息悠长,内力不俗,当即回了一礼,“方堂主客气了,慕容家与天地会既是同盟,又是朋友,不必多礼。” “同盟?朋友?”方大洪眉头一挑,马上冷冷讥讽道,“是背后捅刀子的朋友么?恕方某直言,这样的朋友,我天地会高攀不起!” “跟你客气一下你倒开起染坊来了!”慕容复登时就不乐意了,冷笑一声道,“既然高攀不起,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方大洪勃然大怒,正要发作,他旁边倏地窜出一条身影,高高瘦瘦,面目忠厚,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老实人”,风际中。 此人先是碰了下方大洪的手臂,制止了他后面的话,这才朝慕容复弯腰行了一礼,笑道,“方堂主不善言辞,并无冒犯慕容公子之意,得罪之处还望公子宽宏原宥。” 慕容复面色古怪的瞥了风际中一眼,点点头,“这还像句人话。” 说完便径直上前,朝大厅主位走去,那陆菲青非常的识趣,一见他过来,马上起身让座。 慕容复落座后,朝众人一圈手,“你们也坐啊,不用客气。” 温青青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刚刚我们还说,这李庄的主人是庄氏的三少奶奶,没想到这么快就换主人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听袁夫人的意思,诸位不是来找我,而是找三少奶奶的?那好办啊,我这就出去,让三少奶奶来接待诸位。” 说着作势起身,温青青登时急了,脱口喊道,“别,你别走!”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邀请 慕容复当然不是真的要走,闻言也就顺势坐了回去,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不知袁夫人……哦对,还有这位方什么来着,你们找我什么事?” 温青青还未说话,方大洪砰的一掌拍在椅子上,“什么事?你慕容家干的好事,你会不知道?” 慕容复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这人一开口总是夹枪带棒,好生不知进退,他心里已有些恼怒,淡淡道,“都说天地会的人没什么教养,不识礼数,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不过本公子有句丑话要说在前头,脾气可以发,但要看看地方,这里可不是天地会分舵,打坏了东西是要赔的。” 天地会的人听得这话,登时群情激奋,均是一脸愤怒的望着他。 只有风际中神情一凛,连忙开口道,“慕容公子,我天地会兄弟大多出身贫寒,起于微末,行事难免有礼数不周之处,但众家兄弟都是忠肝义胆、光明磊落之辈,万望公子嘴下留德。” 慕容复说话毫无顾忌,却也并不是真想在这个时候与天地会闹翻,当即顺坡下驴,微笑着点点头,“好吧,留德,留德,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没空跟你们兜圈子。” 方大洪张了张嘴,正待开口,风际中抢先一步,“现如今吴三桂反了清廷,双方势成水火,清廷境内烽烟四起,民不……” 话说一半,慕容复突然摆手打断道,“说重点。” 风际中为之一噎,但脾气出奇的好,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快,顺势说道,“好吧,慕容公子快人快语,在下就不拐弯抹角了,是这样的,如今天下当乱,正是我等乘势而起的大好时机,为此反清同盟总盟主袁承志广发英雄帖,于沂州府兰陵县召开英雄大会,我等此来便是为了请慕容公子前去,共襄盛举。” “哦?”慕容复稍稍意外了下,不是要兴师问罪么,怎的突然又变了风向,改成参加什么英雄大会了? 却在这时,温青青开口了,“慕容公子同为反清同盟的一员,此次盛会你也是主人之一,总不会不肯赏脸吧?” “难道是怕我不去,才故意不提神龙教攻打台湾之事?”慕容复心中如此想着,嘴上打着哈哈道,“袁夫人千万别这么说,自反清同盟成立以来,在下从未出过一分力,怎敢以主人自居?” 温青青秀眉微蹙,俏脸刷的冷了下来,“无论如何,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此言一出,风际中不禁脸色大变,这位姑奶奶是疯了吗,别说面前之人是横行霸道惯了的慕容复,就算换成别人,请客也没你这么请的吧?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慕容复非但不怒,反而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只听他说道,“还请袁夫人说出一个理由,我为什么一定要去?” “我……”温青青一时语塞,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哼道,“你若不去,今后神龙教,包括你那位好徒弟在内,都会被摒除在反清同盟之外,你可别后悔!” 风际中闻得此言更是冷汗直冒,姑奶奶,咱们事先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而且以神龙教和九公主对反清同盟的重要性,是你说摒除就摒除的么? 除了风际中之外,天地会其余人颇有几分大快人心之感,而金蛇营包括陆菲青等人,则替温青青捏了把汗,你威胁谁不好,竟然去威胁慕容复? 慕容复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心思,目光在温青青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后,缓缓点头,“如果只是这样,你们尽管摒除吧。” “你……”温青青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慕容复,凡事不要做绝,任何人与整个反清同盟为敌,都不会有好下场!” “哈哈,袁夫人不必激动,我跟你说笑的,”慕容复见她快要炸毛了,马上话锋一转,“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我去,我就走上一趟。” 众人闻言顿时面露喜色,而温青青听了他那颇有歧义话,情不自禁的红了脸,急忙辩解道,“谁……谁想你去了,休要胡言乱语!” 本来大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她这话一说,立时挑动了八卦之魂,看向二人的目光也变得怪异起来,有猫腻,一定有猫腻! 温青青话一出口便觉后悔,可惜为时已晚,只得狠狠剜了那人一眼。 慕容复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就连温青青的白眼也被他当成了媚眼,不过眼下场合不对,还是要顾及下形象的,也就没有继续调戏她,转而朝风际中说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等我一天,明日一早出发,如何?” 他这么说其实也是为了温青青,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会跟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同行。 风际中自然是连连点头,能顺利将慕容复请去已是求之不得,耽搁一天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时脾气暴躁的方大洪,突然一改风格,朝陆菲青笑道,“陆大侠,来之前胡总舵主特地嘱咐我,一定要邀请陆大侠与会,不知陆大侠意下如何?” 陆菲青在这听了半天,一直插不上话,闻言不由露出一丝喜色,但马上略作迟疑的说道,“这个……不大合适吧,贵盟此次盛会,请的无不是一方枭雄巨擘,又或是德高望重的名人志士,陆某不过一山野之人,籍籍无名,怎敢前去丢人现眼。” “哈哈,陆大侠这话太谦了,江湖上谁不知道陆大侠乃武当名宿,为人义薄云天,侠骨仁心,好打不平,近来更是做了不少大事,我们在路上的时候都听说了,几天前你率众数炸毁老乌龟吴三桂的神机营,可谓大快人心,这样的人都不合适参加反清同盟大会,那试问天下还有谁更合适?” “好吧,方先生如此盛情相邀,陆某若再多番推辞,就有托大之嫌了。” …… 慕容复很快就离开了正厅,临走之际却是传音双儿留下,至于干什么……当然是给“客人”安排住处了! 回到后院,慕容复马上找来袁紫衣、陈圆圆和三少奶奶等人。 “又有什么事,你不知道我很忙么?”袁紫衣一脸不满的嚷道。 慕容复没有理会,沉吟半晌,开口道,“明天我要去趟沂州府,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啊!”三个女人均吃了一惊,面色各异。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安排 “你走了,这里的事怎么办?”问话的是三少奶奶,语气间似有什么深意。 慕容复当然明白她要问什么,思绪片刻,缓缓说道,“这样吧,李庄今后便作为慕容家的一个据点存在,另外护襄军的后勤补给也全权交由你负责。” 三少奶奶一听,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到底还是接受了她。 而袁紫衣却是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先是找个副统领来分权,现在又将护襄军的后勤补给死死框柱,这厮分明就是不信任她嘛! 护襄军的后勤补给与慕容家其他各路大军不同,虽然所有军队的粮草给养、装备军饷均由天下楼统一拨配,但在具体行动上,其他军队的后勤供给其实是由水晶宫或慕容复亲信经手的,各军统帅无权干预。 如此一来算是三方牵扯,无论哪一方都不会坐大,军队的命脉仍旧握在慕容复手里,大大降低了士兵乃至统帅造反的可能性,可护襄军情况特殊,由于没有固定据点营地,行军作战、后勤供给等只能交给袁紫衣一手包办,换句话说,如果她要将这支军队拐跑,慕容复还真拿她没办法。 袁紫衣对权力并不热衷,可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实在不好过,越想越气,忍不住冷声斥道,“慕容复,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可以撤我的职,用不着耍些阴谋伎俩来对付我!” 慕容复暗自翻了个白眼,正色道,“紫衣,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无规矩不成方圆,慕容家无论哪一只军队都是按照这种模式发展的,如今护襄军已成规模,不能再特令独行了,否则纵使我没意见,底下的人也会闹意见,他们要是给你穿点小鞋,你让我怎么办?” 袁紫衣脑瓜子精明,但在人情世故方面还是不够老辣,听了这话马上接口道,“简单啊,你给他们下道命令,谁敢给我小鞋穿?” 慕容复顿时无语。 三少奶奶却是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袁紫衣面色一冷,“你笑什么?” 三少奶奶也不与她计较,轻笑着说道,“袁姑娘,据我所知,你们吃的粮食都是从江南运来的吧?” “那又怎样?”袁紫衣点点头,这已不是什么秘密。 三少奶奶继续道,“我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运粮队每次都迟个三五天才到,你怎么办?” “不会啊,每次运粮队都很准时,只有早到,从来不会迟到。”袁紫衣显然还没明白三少奶奶的意思。 三少奶奶眨了眨眼睛,“可如果呢?此地距离江南不下千里路程,路上出点意外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迟到还是好的,万一粮草短缺,甚至干脆就没了,你又怎么办?纵兵劫掠么?” “怎么可能!我袁紫衣行得正坐得端,怎会做出纵兵劫掠的事情来!”袁紫衣激动道,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明白过来慕容复所说的“小鞋”是什么,仔细想想不是没有可能,倘若底下的人真要使坏,即便是慕容复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运粮队长途跋涉,路上遇到大雨、大水什么的耽搁几天正常之极,这一耽搁粮草被吃完了,能怪人家么? 想明白这些,袁紫衣嘟了嘟嘴,不情不愿的说道,“行了行了,你们说的都有理,就我没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突然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琼鼻,“你啊,好歹也是一军统帅了,说话做事不能这般任性,遇事要多想想。” “用不着你管!”袁紫衣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随即又小声嘀咕道,“人家哪里任性了嘛!” 慕容复摇头笑笑,扭头去看三少奶奶。 三少奶奶会意,却有些迟疑,低声道,“这么重要的事,我……我怕我做不好。” “哼!装模作样!”袁紫衣一副小受气包的幽怨模样看着二人。 慕容复没有理会,朝三少奶奶说道,“没关系,管后勤就是一种慢工细活,你不是说你们庄家最擅长这个么,就这么定了,具体事宜我会派人与你联络。” “那好吧,我尽量做好。”三少奶奶点点头答应下来,随即眼珠一转,又拉起袁紫衣的手,“袁姑娘……哦不,袁统领,今后妾身便算是护襄军的一份子了,初来乍到,许多不懂之处,还望袁统领不吝赐教。” 她这一说,袁紫衣心情立刻好了不少,似乎突然多出个掐住自己脖子的人,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当即眉开眼笑道,“夫人客气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问我。” 慕容复看到二女关系的转变,倒也没多少意外,三少奶奶本就是心思玲珑、老于世故之人,如果连袁紫衣这种没什么心机的小女孩都摆平不了,那也太没用了点。 交代完护襄军和庄家的事,慕容复也算松了口气,话锋一转,又说道,“对了,这次去山东,我会把双儿带走,以后……以后她应该不会再回庄家了。” 用这个时代的话说,双儿那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老往娘家跑算怎么回事? 三少奶奶听了却是心头一堵,脸色有些黯然,“那……那你呢?” 此言一出,袁紫衣以及一直被当成小透明的陈圆圆脸上都露出了诧异之色,这二人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同寻常呀! 慕容复仿佛没有看到二女的脸色变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我自然也不会再来了。” 三少奶奶闻言,俏脸禁不住一白,但马上又听他继续说道,“三少奶奶既已投入慕容家麾下,今后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跟我汇报,可以到燕子坞去找我。” “重要事情”四字咬得极重,隐有什么深意,三少奶奶怔了怔,恍然明白过来,脸色一红,隐晦的白了他一眼。 “好了,要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你们去忙你们的事吧。”慕容复扫了袁紫衣和庄氏一眼,支使她们离开。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袁紫衣美目一瞪,马上朝三少奶奶说道,“走,趁天色还早,我带你进山,参观一下护襄军的营地。” 三少奶奶幽怨的瞥了慕容复一眼,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问道,“对了,这李庄现已成为慕容家的据点,李庄驻扎的武林人士怎么办?把他们全赶走吗?” 慕容复沉吟了下,“那姓陆的,还有红花会的人,应该不会错过这次反清同盟大会,肯定会跟我一道离开,至于金面佛苗人凤、胡斐这几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也不打紧,他们要留就留,要走就走,如果他们走了,我希望你能派个人跟着,以便随时掌握他们的行踪。” 三少奶奶虽然有点疑惑,但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二女走后,原地只剩下慕容复和陈圆圆二人,陈圆圆脸上仍旧顶着易容面具,神情木讷,无悲无喜,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光芒闪烁,异色纷呈。 慕容复轻轻一挥手,她脸庞扭曲变幻,不一会儿便恢复了本来面貌,天香国色,靓丽多姿。 “每次见到你这张脸,总能让我感到惊艳。”慕容复凝视着陈圆圆,微微感慨道。 陈圆圆脸色一红,羞涩的低下头去,檀口轻启,“再好吃的东西总有吃腻的一天,再好看的脸也有看腻的一天。” “你说的很对!”慕容复点点头,就在她脸色即将变黯之际,忽然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轻轻抚着她的面庞,“不过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已经进了黄土,成了枯骨,永远也等不到了。” 陈圆圆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感动之余,又忍不住问道,“即便是这样,总有一天我会老去,我的脸会变皱、变丑,到时你也不腻吗?” 这也是她最患得患失的地方,她的年纪虽不似巫行云、李秋水之流那般夸张,可到底比慕容复大了许多,又没有巫行云她们那般浑厚的内家真气,或许再过一二十年,她仍能保持这副容貌,可三四十年、四五十年之后呢? 慕容复淡淡一笑,“傻姑娘,你会老,我当然也会老,世间又有谁能像天地日月一样亘古长存?昙花一现,刹那即永恒,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枉你吃斋念佛这么久,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 “莫要胡说,佛经上哪有什么……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陈圆圆白了他一眼,却又禁不住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千娇百媚,直叫百花失色。 慕容复搂着她柔若无骨的香肩,犹豫片刻,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圆圆,你……想阿珂么?” 听到“阿珂”二字,陈圆圆身子明显僵了一僵,略不自然的答道,“我当然想她。” “我送你去找她好不好?”慕容复说出了心里的打算。 陈圆圆也不是蠢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幽幽叹了口气,“你想支我离开?” 慕容复确实是这般想的,此去山东,除了给天地会一个交代暂时稳住那些反清势力之外,他还有大棋要下,不说有多危险,带个累赘在身边总归有些不便,另外阿青的同门随时可能找上门来,那种等级的战斗,他可能无法分心去照顾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弱质女流,如果发生点什么意外,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临走前 “好吧,都听你的。”陈圆圆生性温顺,最终还是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语。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跟在慕容复身边只会成为累赘,甚至给他带来麻烦,因为一旦吴三桂知道自己还没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慕容复见佳人虽然嘴上答应,脸上却有股子幽怨委屈,欲言又止,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要不干脆就带着她算了? 不料这时,陈圆圆突然又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慕容复愣了愣,脱口问道。 陈圆圆俏脸一红,将头埋进他怀里,细弱蚊声的说道,“今晚……今晚我要你陪我……” “原来是这个条件!”慕容复登时恍然明白过来,随即哈哈笑着,满口答应道,“简单,包你满意!” 其实他原本打算今晚去温青青那里探探底的,但佳人软语相求,他又怎忍心说出一个“不”字,而且自从那天地底之下草草来了一次后,由于陈圆圆身子不便,他一直没能再亲芳泽,心里也是蛮期待的。 嗯,锅里的先放放,把碗里的吃干净了再说。 随后慕容复找来双儿,将诸般安排一一对她言讲,并取出乾坤令交给她,让她连夜赶往最近的水晶宫据点,将命令传回燕子坞以及正在路上赶来的风波恶。 双儿走后,慕容复细思一阵,觉得再无遗漏,便带着娇羞无限的陈圆圆进了房间,开始没羞没臊、昏天暗地、荒什么至极的……玩耍! “别……现在还是白天,不……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把你眼睛蒙住不就是晚上了?” …… 次日,已是日上三竿,李庄门口聚集了数十人,有庄氏遗孀,有昨日刚到的金蛇营、天地会人马,还有以陆菲青为首的反吴义士,除此之外,红花会的几个漏网之鱼也在此地,看他们的样子,隐隐以文泰来、骆冰马首是瞻。 此时众人翘首以待的望着门口,脸上或不耐、或愤怒、或怨恨,神色不一。 “三少奶奶,容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去叫那混蛋?大伙儿都站一个时辰了,他怎的还不出来?”温青青突然火冒三丈的问道。 看她的样子,眼睛里布着血丝,娇容略带憔悴,似是睡眠不足。 三少奶奶诧异的瞧了这位金蛇营举重若轻的“袁夫人”一眼,含笑答道,“袁夫人,方才妾身三次遣人去请慕容公子,在场的诸位都是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不成?” 温青青登时语塞,随即脑子一热,脱口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面上派人去请了,实际上却是故意耍弄我等。”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一转,齐齐看向三少奶奶,脸上或多或少有了些许怀疑之色。 三少奶奶环顾一圈,脸色微沉,淡淡道,“还请袁夫人慎言,常言过门是客,慕容公子在庄家作客,庄家理应以礼相待,他想睡多久全凭他的意愿,妾身为了不让诸位久等,几番派人前去催促已是失礼之极,难道还要妾身将他捆来交给诸位吗?别说妾身办不到,就算办得到也不会如此对待庄家的客人!” 几句话一说,众人不由面露悻色。 温青青冷静下来也有些脸红,这火发的确实莫名其妙,当即朝三少奶奶弯腰行了一礼,“抱歉,是妾身莽撞,言语欠妥,万望夫人恕罪。” 心里却想,千错万错都是那慕容混蛋的错,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无缘无故迁怒别人。 三少奶奶见她道歉态度还算诚恳,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不过还是冷着脸说道,“诸位,妾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作陪了,诸位请自便。” 说完一招手,带着庄家的人进了院子,并反手将院门关上,留下众人原地面面相觑。 她心里也正憋着火呢,前天晚上一时脑热将身子许了慕容复,所谓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但这还没来第二发呢,他就要走了,这让她积蓄了十几年的火气上哪倾泄去? 本来嘛,她并非那种不懂事的小女孩,慕容复有正事要办,走也就走了,可原以为分别在即,慕容复昨天晚上应该会去找她的,没想到洗的干干净净等了一晚上,居然不见人影,后来去双儿那里一打探才知道,这厮早就溜进了别的女人的房间,一直没出来过! 这叫她如何不幽怨,如何不生气? 与此同时,陈圆圆房中,陈圆圆仍旧躺在床上酣睡,慕容复已在双儿的服侍下穿戴整齐。 不过小丫头似有些心不在焉,脸上不时闪过几许悲怆之色,倒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很快就要离开庄家了,这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本就极重情义的小丫头当然难割难舍。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她的心思,但除了好言安慰之外,也没什么办法,他不可能将双儿留下,也不可能将庄家带走,割舍是必然的,或许将来时间长了,她就会慢慢淡忘。 “相公,双儿求你件事。”双儿犹豫良久,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慕容复一愣,连忙把她扶起来,又爱怜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傻丫头,相公从未将你当下人奴婢看待,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不必如此生分见外的。” 双儿脸上感动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吞吞吐吐道,“相公,双儿能不能……能不能……” 慕容复自然知道小丫头要问什么,见她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一下就软了,暗暗叹了口气,“也罢,你想留就多留几天吧。” 双儿听了既是意外又是惊喜,最后激动的跳起来在他脸上香了一口,“谢谢相公,相公最好了!” 慕容复从来不是个会吃亏的人,抱着小丫头回了一口,随即正色道,“行了,你也不是白留的,现在庄家投入慕容家麾下,又担负起护襄军后勤补给的重任,个中事宜交接若没个熟人坐镇难免生出波澜,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双儿自无不允,马上如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相公放心,双儿一定办好。” “嗯,护送她去阿珂那里的事也交给你,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万不能出半点意外。”慕容复指了指陈圆圆,继续说道,“还有,我身边不能没人,你马上去信燕子坞,另派一个人过来替你。” 他这么说倒不是离了双儿就生活不能自理,而是因为时至今日,局势瞬息万变,他身边必须有个信赖的人跑腿使唤,时刻与燕子坞保持联系,当然,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包括满足他某方面需求也是原因之一,只不过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双儿马上去办,相公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去吧。” 望着小丫头蹦蹦跳跳高兴离去的背影,慕容复心里还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转而扬声说道,“三少奶奶,你找我就非得偷偷摸摸,不能大大方方的来么?” 屋外沉默了一阵,响起三少奶奶的声音,“奴婢身份低微,本就不招人稀罕,倘若光明正大的来,搅了公子的好事,岂不更遭人唾弃?” 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幽怨和醋意。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身形一晃,出得房间,只见三少奶奶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根柱子后,三分薄怒,七分幽怨,惹人生怜。 “谁说你不招人稀罕了,本公子就稀罕得紧。”慕容复哈哈笑着说了一句,驾轻就熟的伸手过去,将她揽进了怀里。 大白天的,又没遮没当,这怎么得了? 三少奶奶一惊,正待挣扎,耳边响起慕容复认真且温和的话声,“不必妄自菲薄,我不是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人,只要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其他女人有的,你也会有,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而且还十分无耻,可对于一个身世坎坷、久旱逢甘霖的深闺少妇来说,世上已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 一时间她身子变得软绵绵的,却是踮起脚尖,凑过嘴去在他脸上胡乱亲吻着,一边情动的说道,“我的身子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你的奴婢,你的贱妇,无论将来你如何待我,我也绝不背离,否则便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慕容复听到这话,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惭愧的神情,“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 时过午时,李庄外的众人已等得有些发狂了,正商量着要不要冲进去把慕容复揪出来,终于咯吱一声,紧闭的院门再次打开,慕容复施施然走了出来。 望着那张让人等了这么久,却一点歉意也欠奉的脸,温青青气不打一处来,突然纵身跃起,一掌朝他面门劈了过去。 众人谁都没想到她会暴起出手,而且偷袭的对象还是一向蛮横不讲理的慕容复,一时间全都愣在了原地。 而慕容复似也是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眼看掌力将至,突然间奇异的滞住,紧接着空中的温青青急剧下坠。 慕容复身形一转,两手摊开,直接来了个公主抱,并故作吃惊的问道,“哎呀,袁夫人这是何意?”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我有洁癖 “你个死贼!放开我!”温青青羞怒已极,口中骂了句,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空中时反手一巴掌朝慕容复脸上打去。 慕容复反应自是不慢,轻轻一偏头,从容避开。 温青青落地,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跟着一记撩阴腿踢出。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最后还是风际中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出声叫道,“袁夫人且请住手,有话好说。” 温青青哪里听得进去,那撩阴腿是又快又狠,如影随形,直指要害。 慕容复闪躲之际,也不由冒出一丝冷汗,这女人生起气来是真的不顾一切啊! “算了,象征性的给她打一下,先消消她的火吧。”慕容复暗暗想着,当即装作闪躲不及,小腹挨了一下,嘴里发出“哎哟”、“哎哟”的怪叫。 众人见此,均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在场之人,可能也就骆冰一个女人无法想象那是种什么样的痛苦吧。 温青青得手之后,果然立刻冷静下来,见慕容复疼得冷汗直冒,面色苍白,不由生出一丝悔意,“喂,你少装模作样,我都没用多大力!” 那种地方,需要很大力么? 在场的男人,同时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当然,那些恨慕容复的人,比如红花会的当家们,再比如天地会的方大洪等,心里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 “唉,青青啊,你这一脚下去,我怕是要绝后了,不行,你们那大会我没法去了。”这时,慕容复突然幽幽说了一句。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面色微变,尤其是天地会的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慕容复请回去,为此还特地向金蛇营借来温青青这个跟慕容复关系颇为熟络的女人,事情也还算顺利,岂料现在都要出发了又变故横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风际中第一次觉得请这个女人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事已至此也没有闲暇去后悔了,他连忙上前,打躬作揖,满脸歉意的说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此事是袁夫人鲁莽了,还望慕容公子宽宏原宥,这样吧,公子或许只是一时疼痛难忍,我们等等也无妨,公子什么时候好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出发。” 言外之意就是,别装了,我们都看出来了,你最多就是疼一下,没什么大碍的,我们等你可以,想不去是不行的。 其实在场之人也都不是笨人,仔细回想刚才那一幕,温青青刚才那一脚属实有点诡异,以慕容复神鬼莫测的身法,怎么可能让武功平平的温青青踢中?退一步说,即便真个踢中了,以他的功力也绝不会受什么重伤,男人那地方是脆弱,可也不至于如此脆弱。 温青青起初还有些后悔,想通其中关节又有些生气,但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女人,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冷着脸说道,“慕容复,你少装蒜,踢你是我不对,我可以道歉,但你若以此为借口出尔反尔,小心遭天下人耻笑!” 慕容复自不是要出尔反尔,当即也就顺坡下驴,直起身子,抹去脸上的冷汗,“哈哈,二位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跟二位开个玩笑,我慕容复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说去就一定会去。” 温青青面色微缓,风际中也是松了口气,顺势一招手,天地会中立时有人牵了匹神骏宝马出来。 慕容复一见之下,登时又面露难色。 风际中神情一紧,“怎么了?” 慕容复目光一闪,“实不相瞒,我不会骑马。” “什么!”众人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又有点想笑。 江湖中人不会骑马,这要搁一个文弱书生或弱质女流身上,倒也还算正常,可慕容复武功冠绝天下、声势如日中天,说他不会骑马,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很快众人就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借口,一定是借口,这厮就是借故迁延! 温青青脸色一沉,正待开口,风际中抢先一步,神色如常的说道,“原来如此,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如若公子不弃,天地会弟兄人人擅骑,公子可随便选一人与之共骑一乘!”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直接了当的说道,“对不起,我这个人有点小洁癖,从来不与男人共骑一匹马。” 风际中嘴角抽了抽,一时无言以对,天地会方大洪再也忍不住了,突然蹿了出来,指着慕容复破口骂道,“慕容复,你不想去就直说,我天地会以礼相请但不是怕了你,大不了就开战,我天地会十数万弟兄,台湾数十万军民,绝不是泥捏的!” 也难怪这人火气会这么大,洪顺堂位列天地会前三房,地位仅次于长房莲花堂,算是直系中的直系,说白了也就等同于台湾郑家的嫡系,神龙军公然出兵台湾,不但给郑家造成极大麻烦,也让天地会陷入极大的被动,可谓损失惨重,还拖了其他反清势力的后腿,这段时间受到不少白眼,这帮嫡系自然是恨透了始作俑者慕容复。 慕容复倒没这个觉悟,别人蹬鼻子上脸,他也绝不会客气,当即冷笑着回怼道,“行啊,那我就直说了,我就是不想去,你奈我何?” “你……”方大洪气冲眉顶,差点就要出手了。 好在风际中反应极快,连忙拦住了他,并抢着说道,“公子息怒,方堂主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慕容复两手负在身后,语气很淡,相信在场的任何人也不难嗅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风际中已是冷汗直冒,心里将方大洪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却是赔着笑脸,“慕容公子千万息怒,风某在这替方大哥给您赔个不是,天地会这次前来是带着善意来的,只为化干戈为玉帛,绝没有再度挑起战火的意思,再说方大哥只是一堂香主,完全代表不了天地会的。” 这话说得已经有点重了,要知道他只是青木堂的一个成员,顶多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成员,级别上仅是方大洪的下属,却说出这般话来,不得罪人才怪。 温青青见事态大有升级之势,也顾不得再与慕容复怄气了,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别太过分了,逼得人家破釜沉舟对你也没好处……”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便宜你了 “没好处?”慕容复冷哼一声,拨开温青青的手,“但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说完越过温青青,又逼退风际中,缓步走到方大洪面前,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说道,“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本公子是给金蛇营、以及反清同盟的诸多同道面子才北上的,不是给你天地会面子。” “啊对了,别总把‘天地会十几万弟兄,台湾数十万军民’挂在嘴上,你区区一个堂主,连天地会也代表不了,更别说台湾郑家了,还记得郑家二公子说过的一句话么,天地会就是郑家的一条狗,什么时候狗也能代表主人了?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郑家连屁都不会放一个?” 天地会的人听完这话,均气得面色涨红,咬牙切齿,方大洪更是脸都紫了,脸色相对好看些的就只有风际中,但也是阴沉如水,难看之极。 “慕容复,你……你欺人太甚!”方大洪终是按捺不住,厉喝一声,力贯双臂,呼呼两拳砸出。 “不要!”风际中与温青青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句,电光石火之间扑上前去,一人拦在方大洪身前,另一人则死死的抱住了慕容复。 砰砰两响,风际中直接挨了两拳,口中噗的一大口血吐出来,虽说他内力不俗,但方大洪那两拳使了全力,自然不是那么好接的。 而另一边慕容复温香满怀,他有点好笑的瞥了温青青一眼,“你这是做什么,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我站在这里让他打也不会有事的。” 温青青闻言不由白了他一眼,方大洪武功一流,一双铁拳纵横两广无敌手,那也能叫三脚猫功夫?再说了,人家哪里是怕你有事了? “风兄弟!”却在这时,方大洪悲呼一声,飞快上前查看风际中伤势,口中语无伦次的说道,“风兄弟,我……你……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如果说先前他还因为风际中的话而心生芥蒂,此刻却是烟消云散,满心愧疚,手足无措。 温青青见此忍不住斥了一句,“你在干什么,还不先救人?” “对对对,救人,先救人,可……”方大洪反应过来,但一时之间却又无从下手。 温青青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松开慕容复,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递过去,“快给他服下。” 方大洪道了声谢,接过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风际中服下。 也难怪他一个堂主会如此举止失措,天地会义字当先,他若真失手把风际中打死了,自己也没面目再活下去的,抛开这一点不提,天地会会规森严,残害弟兄乃十大戒条之一,罪当处死,即便是失手,也有可能会被逐出天地会。 风际中服下药丸之后,苍白的脸庞上立时浮现一抹红晕,没多久气色好了不少。 慕容复有点意外的看了温青青一眼,这药效果不俗啊! 温青青面露得意之色,“看什么看,本小姐就不能有点好东西傍身么?” 还没夸你呢就喘上了?慕容复撇撇嘴,忽的念头一动,戏谑道,“是何铁手给你的吧?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她把护身圣药都给了你,我看你以后怎么还。” 温青青闻言面色一窒,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要你管!” 这时,风际中已经能开口了,张嘴第一句话就是,“方大哥,别忘了总舵主的交代,千万不能与慕容公子起冲突。” “可他……他……唉,罢了,都听你的。”方大洪重重叹了口气,冷静下来的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对郑家、对天地会都十分不利,唯一的出路就是和解,退一步说,凭慕容复的武功,今天在这的所有天地会人马加起来也不够他塞牙缝的,拿什么跟他斗? “慕容公子……”风际中又看向了慕容复,张口欲言。 慕容复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我不追究就是了,你留口气赶路吧。” 说话时目光微微闪烁,脸上露出一丝探究之色,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认定这风际中是康熙安插在天地会的卧底,但经过刚才那一幕,这个念头不由产生了动摇,如果他真是康熙的卧底,天地会或者说郑家与神龙军打个你死我活不是更符合康熙的利益么?可他居然不顾性命的阻止方大洪出手,这完全不像一个卧底该干的事啊! 难道说这风际中对天地会忠心耿耿,并没有变节?似乎不是没有可能,慕容复之所以认定风际中是卧底,也只是因为前世的记忆,但这个世界已经发生过许多错乱,很多的轨迹都不一样了,风际中为什么就不能是好人? “算了,管他好人坏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慕容复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时把这个疑问压了下去,话锋一转,说回正题,“不过本公子确实不善骑马,只善奔跑,这样吧,你们把具体位置告诉我,然后先行一步,我自行前往,放心,我说话算话,说去就一定会去。” 天地会众人闻言均是面皮抽搐,暗骂不已,“我们就是不放心才长途跋涉亲自到这来请你的,就算你真说话算话,万一路上故意拖延,又或是出点什么波折,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问题解决,天地会现在的情况可是一点都拖不起了!” 当然,这些话他们只敢想想,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此刻风际中心里也是后悔不跌,早知道就多准备一辆马车好了,现在荒郊野岭的,上哪找马车去? 眼看场面就这样僵住了,温青青不知怎的一冲动,说道,“不如就请慕容公子与妾身共乘一骑,如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她,就连慕容复也不例外,意外之余又有些惊喜,天知道他其实是把主意打在骆冰身上的,根本没想过温青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可能性极低,温青青身份特殊,金蛇营首领夫人,至少是名义上的夫人,就算她愿意,其他人也不会愿意的。 果然,金蛇营的人震惊过后,马上就有人反对道,“夫人,此举不妥,望夫人收回刚才的话。” “是啊,男女授受不亲,夫人怎可与袁大王之外的男子共乘一骑。” “不妥不妥,大大不妥……” 就连风际中也象征性的喊了两句“使不得”,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再往深处一想,那慕容复说甚么不会骑马,又不肯与男人共骑一乘,恐怕早就在这等着了。 温青青被众人说得面皮发烫,但还是强行辩解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眼下大会在即,时间紧迫,不容耽搁,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完了又若有深意的补充一句,“你们应当知道,如今的金蛇营与天地会是同盟,共进退,同生死,盟友有难,岂可袖手旁观?” 她这话一说,众人顿时语塞,无从反驳,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次陪同天地会来请慕容复的原因,他们也知道如果请不去慕容复会有什么后果。 慕容复适时的开口道,“只要袁夫人不介意,在下自然没有意见。” 温青青隐晦的剜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走过去把马牵过来,“请吧,慕容公子。”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慕容复哈哈一笑,纵身跃起,稳稳落在马背上。 “死东西,便宜你了!”温青青低声骂了句,也翻身上马,“驾”的一声娇喝,绝尘而去。 风际中急忙招呼众人上马,紧随其后。 人群后面的骆冰见此一幕,不由面生异色,心想,自己刚才怎就不敢主动一点呢?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东瀛武士 山东,又称齐鲁之地,自古燕赵多壮士,齐鲁多豪杰,山东人大多有几个特点,豪爽,重义,念旧,团结,这才有了“山东盛产豪杰”的说法。当然,山东百姓尚武成风,民风彪悍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若因此将山东的形象看成一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巨汉,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山东还盛产圣人!孔孟先贤,兵圣孙武这三位就不用多说了,像诸葛亮、东方朔、王羲之这些,单是叫得出名儿的就不下七八个,在整个华夏大地上这算独一份了,用“特产”来形容也不为过。 另外,山东不但“文武双全”,其他方面也是异常优秀,论“相貌”,山东有着许多名山胜境,比如古朴苍劲、雄奇险峻、号称五岳之首的泰山,论艺术涵养,山东戏曲独具特色,形式多样,甚至就连吃,她也很讲究,有着华夏四大菜系之一的鲁菜。 总之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 兰陵镇,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镇,镇上熙熙攘攘,热闹繁华,这日午时,一匹鬃毛血红、四肢矫健的骏马在镇口停了下来,马背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身形苗条,肤色白腻,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男的身披白衣,面目俊朗,风度翩翩,气质缥缈。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天前从李庄出发的温青青和慕容复,至于其他人马,则被这匹汗血宝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还不下去,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温青青停了半晌,见慕容复一动不动,不由嗔怪的说了一句。 “呃……到了?”慕容复似是才反应过来,讪讪一笑,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佳人纤腰,翻身下马。 温青青从马背上跳下来,又安抚了下劳累过度的爱驹,这才横了慕容复一眼,“这里就是兰陵镇,金蛇营总营暂时驻扎在山里,我们要在此歇上半日才入山。” “却是为何?”慕容复忍不住问了句。 温青青目光一闪,含糊道,“现在朝廷和吴三桂逼我们逼得很紧,离开了几天也不知局势如何,当然要先打探清楚,确保周全才能带你进山。” “原来是不相信我啊……”慕容复听到最后立时明白过来,什么朝廷和吴三桂,分明就是怕他别有用心,不敢轻易让他找到金蛇营大本营。 这也难怪,他能对天地会动手,自然也能对金蛇营动手,那些反清势力估计是被康熙和吴三桂打怕了,对他这个始作俑者当然要严加防范。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不禁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怕我不来,来了又怕我,你们到底是想怎样嘛? “走吧,前面有间客栈,是金龙帮的产业,我们先到那里歇歇脚,等方堂主他们到了再从长计议。”温青青牵着马,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慕容复望着佳人纤细的背影,心里颇有些郁闷,本以为这温青青主动提出与他共乘一骑,还主动创造了独处的机会,这一路上应是良辰美景,金风玉露,不想温青青除了赶路就是歇脚,根本不给他机会,甚至对他的态度也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都快把他的兴致磨没了。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温青青走了一会儿才发现慕容复没在身边,不由回头催了一句。 慕容复耸耸肩,也跟了上去。 大约一炷香过去,二人来到一家叫做“金龙客栈”的客栈里,掌柜是个身材精壮的汉子,一见温青青马上露出恭敬之色,二话不说领着二人就往后院去。 三人正要穿过大堂,忽然哐啷几声大响,凳倒桌翻,杯碗碎了一地,跟着一个怪异的声调响起,“八格!菜里加了东西!” 慕容复听到这个声音,不由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原来是几个梳着奇怪发髻,嘴上续有小胡子,腰间分别挎着柄武士.长刀的男子,虽然穿着中原服饰,但那怪异的腔调,特异的打扮,不难分辨出,这是几个东瀛人。 “东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慕容复朝温青青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温青青没有解释,只是疑惑的看向掌柜。 掌柜面色有些不自然,含糊道,“这些东瀛人经常闹事,夫人不用理会,先去歇着,小的自会处置。” 温青青没有动,脸上露出一丝不愉,从掌柜躲闪的目光,傻子也能看出来,那句“菜里加了东西”恐怕是确有其事。 “你……”温青青正待开口,却在这时,堂中突然闹将起来,三人扭头望去,就见其中一个东瀛人已拔出长刀架在小二脖子上,而周围的食客正群情激奋的喝骂着,大有群起而攻之的架势。 掌柜也顾不得跟温青青解释了,连忙走过去,拨开人群,嘴中大喊道,“别动刀子,有话好说,别动刀子。”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嘴中问道,“听你们的意思,这里东瀛人很多?什么时候出现的?” “孤陋寡闻,山东近海,码头也多,常有倭寇渡海而来,寻衅滋事,烧杀劫掠,很稀奇么?”温青青鄙夷的看着他,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朝廷就不管?”慕容复错愕之余,下意识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在他印象中,倭寇犯边那都是明朝才有的事,清朝时期……至少康熙时期,应该是没有的吧? 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就算真有,这个世界早就乱了套,哪里还能跟原来的历史对得上号。 温青青沉默片刻,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朝廷倒是想管,但他管得了么?” 慕容复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在此之前,山东可以说是金蛇营的天下,朝廷的政令在这根本就行不通,又怎么可能去对付倭寇?而金蛇营自身又是一群江湖草莽,凭他们对付倭寇,想都不用想。 再后来吴三桂插了进来,金蛇营式微,自顾不暇,更是不用提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倭寇横行没有办法。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坑杀 “这么说,你们金蛇营聚众起义,杀官造反,现在官被你们杀了,你们却不能代替朝廷为百姓谋福祉,守护一方平安,我完全看不出来你们这造反的意义何在啊?”慕容复想通其中关节,马上没心没肺的冷嘲热讽起来。 温青青被抓住痛脚,本有些恼怒,忽的眼珠子一转,反唇相讥道,“金蛇营志在驱除鞑虏,收复河山,图的是千秋基业,为的万世太平,自非一朝一夕可成事,区区倭寇,跳梁小丑耳,忍他一时又有何妨?待腾出手脚,风扫落叶,乾坤清朗,不像某些人,余力倒是多得很,但就只会用来对付自己人。” 慕容复闻言面色微窒,一时无从辩驳。 温青青得意的笑笑,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也不是完全坐视不管,在金蛇营地盘内,只要被我们撞到倭寇滋扰百姓,定不会手软。” 这倒是实话,金蛇营的人大多绿林出身,遇见倭寇劫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这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罢了。 说话间,堂中争执愈发激烈,东瀛人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人潮中,忽听“铛”的一声大响,二人扭头望去,只见人群中间几条大汗已跟东瀛人动起手来。 温青青秀眉微蹙,明显有点不喜掌柜的这种处置方式,但也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 慕容复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忽的眉头一挑,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开口道,“我劝你还是阻止一下的好。” “为什么?”温青青脱口问道。 慕容复沉吟道,“我也说不好,只是感觉这几个东瀛人的来历不简单,事情闹大了怕你们金蛇营兜不住。” 温青青听得最后一句,以为他又在借机嘲讽金蛇营,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兜不住的,金蛇营从来没有怕事的人,胡掌柜的做法虽有失厚道,但对于这种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畜生,用不着讲什么厚道!” 她自然明白,堂中这场争斗的真正起因,其实是在客栈的掌柜身上,说白了就是他们看东瀛人不顺眼,故意挑事,坑杀人家,否则往菜里加料这种事,得多缺心眼才能让人看出来? 慕容复摇头笑笑,没有再说什么,提醒一句是出于道义,人家不听他也不会多管闲事,搞不好还要背上什么串通、勾结、维护倭寇等等罪名。 战斗没什么悬念,几个东瀛武士虽然剑术不凡,但架不住掌柜一方人多,说来也怪,那些食客里随便跳出来一个,居然都是好手,几番轮流上阵,东瀛武士没多久便相继落败,最终五人横死当场,只有一人凭借诡异身法逃了出去。 “追!别让他跑了!”掌柜大喊。 人群中立刻有人回道,“胡大哥放心,外边还有弟兄等着招呼他,跑不掉的。” “好,是哪位兄弟安排的,都想到某家前面去了,待外边的弟兄取回那人首级,某家定要敬他三杯!” 慕容复听到这哪还不明白,这场坑杀绝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望着人群中沾沾自喜的掌柜,他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嘲弄。 温青青也没想到这出戏码居然是有预谋的,同样,她打心眼里不太赞同掌柜的这种做法,可当注意到慕容复的神色变化时,不禁有些气恼,“怎么,你看不起我们这些人?觉得我们太下作了?” “没有没有。”慕容复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怎么敢呐,这里到底是贵营的地盘,我可不想吃的饭菜被人加料,走在路上被人挖坑,说不定最后还要葬身于此。” 温青青看他那贱兮兮的模样,恨不得以老拳招呼,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没好气道,“你知道就好,我警告你,不要惹我,小心我也往你的饭菜里加料!” “哦?”慕容复嘿嘿一笑,“我很好奇,你会加什么?” “还能加什么,当然是加口水……了……”温青青说着,没由来的脸色一红。 慕容复马上打蛇随棍上,坏笑道,“是吗?没关系,青青你想加尽管加好了,也让我尝尝青青的口水是什么味道。” “呸!无耻!”温青青先是啐了一口,随即想到什么,眉头一弯露出一抹奸笑,“我说加口水,又没说加我的口水,到时我随便找个……男人来,你喜欢尝别人口水是吗,放心,一定管够!” 慕容复听到最后,只觉恶寒无比,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连忙讨饶道,“青青我错了,你千万千万别这么干,连说也别说,咱们绕过这个重口的话题吧。” “哼,叫你调戏我!”温青青扬眉吐气了一把,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当真如春花初绽,明媚生光。 慕容复看着看着,不由有些痴了,下意识的喃喃一句,“青青,你好美。” 声音很小,但此刻温青青离他极近,自不难听了个完全,登时心头一颤,双颊生晕,连忙别过脸去,假装没有听到。 慕容复也很无奈,他能感觉到温青青对他并非全无感觉,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总是故意躲开,躲不开就装聋作哑,油盐不进。 “夫人,你怎么还在这啊?”却是胡掌柜走了过来,他似乎才想起温青青的存在,一脸自责的说道,“怪我怪我,对不住了夫人,我这就引夫人到后院歇息。” “先不忙。”温青青回过神来,脸上异色尽去,目光瞥了眼正在收拾东瀛武士尸体的人,用一种颇为严厉的语气质问道,“今天这事你们不是第一次干了吧?” “不……不是,算上今天这次,是第三次。”掌柜支支吾吾一阵之后,最终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温青青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忽的话声一冷,“袁大哥三令五申,这段时间要低调行事,你倒好,居然主动招惹东瀛人,你能耐很大呀!哼,我倒要去问问焦帮主,是不是金龙帮个个都有你这么大能耐,连袁大哥的号令也可以不听了!” “听,当然听,”胡掌柜一听这话,脸色陡然泛白,连声哀求道,“夫人息怒,完全是这帮畜生不当人,在镇上横行霸道,欺凌百姓,兄弟们实在看不下去才出的手,还望夫人不要将此事告知袁大王和……和我们焦帮主。” 温青青本来也只打算训斥几句,略作薄惩,自然不会真去告状,见掌柜态度还算良好,语声一下缓和了许多,“也罢,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是,是,小的绝不会再有下次。”掌柜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讨好道,“夫人长途跋涉想必累了吧?小的立刻命人准备香汤送去夫人房里,稍后再让大厨做几个拿手好菜替夫人接风。” 温青青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先前的事,立刻摇头拒绝,“接风就不必了,给我一桶热水即可,对了,这位公子便是姑苏慕容复,要好生招待,不得怠慢丝毫!” 掌柜听得“慕容复”三字,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并恭敬的弯腰行了一礼,“小的胡三郎,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复留意到他脸色变化,略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淡漠的一摆手,“不必多礼。” 随后掌柜将二人引到后院,并分配好房间,像金龙客栈这种帮派产业,都会留几间上房用以招待贵客,温青青住的正是金龙帮帮主焦宛儿的房间,而慕容复则住她隔壁。 打发走掌柜,温青青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慕容公子,我是要睡了,你就请自便吧,肚子饿可以到前厅去吃,也可以吩咐胡掌柜送到你房里,当然,前提是你不怕饭菜被人加料。” 说到后面,咯咯咯娇笑起来,然后脚步轻快的进了房间。 慕容复无语的撇撇嘴,身形一闪,进了隔壁房间,却是将房门反锁。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异变突起 兰陵镇外,一片稀疏林地中,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跑着,身上血迹斑斑,上气不接下气,已是油尽灯枯,他正是那个唯一从金龙客栈逃走的东瀛武士。 突然,风声骤起,两条身影疾掠而至,在东瀛武士身后丈许停下,却是两个穿着普通的精壮汉子。 东瀛武士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连忙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去。 金龙帮弟子立时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得意道,“跑啊,你再跑啊!” 说着举起长刀,就要上前取了东瀛武士的性命,不料另一人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怎的?” “李兄别急,这厮武功极是怪异,先前被我们团团围住,居然凭着那诡异的身法硬生生逃了出来,几位参与围攻的弟兄都受了伤,我们可不能大意,以免阴沟里翻船。”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走掉?” “哈哈,不是看着他走掉,是看着他死,你瞧瞧,他的血都快流干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断气,何须我们动手?” “王兄果然高见,啧啧,你还别说,亲眼看着一个人在绝望中死去,这种感觉也蛮好的。” “那当然,哈哈哈……” 二人一阵大笑,而东瀛武士则面色灰暗,目露绝望,但他依然坚定的往前爬着。 就在这时,一缕几近微不可查的寒芒掠过,两个金龙帮弟子的笑声戛然而止,跟着噗噗两声轻响,二人脖颈上分别破开一道口子,鲜血迸射,二人惊恐的捂住咽喉,身子缓缓软倒下去。 东瀛武士爬得几步,似是奇怪身后怎么没了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禁一惊,随即又是大喜,原来金龙帮弟子倒下的地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黑衣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几近没有,如果不是正眼瞧见,恐怕谁也不会察觉到那里有个人。 东瀛武士本已力竭的手脚忽然又有了力气,三步并作两步爬到黑衣人脚边,抓住他的脚踝,断断续续的说道,“上復将軍大人,金蛇キャンプにいます……” “靠,关键时刻讲什么外语!学个中文很难嘛?”暗处一道人影顿时气得差点没跳出来,居然是慕容复。 原来他进房之后,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离开客栈,悄悄尾随逃走的东瀛武士,一直跟踪到此,刚才的一幕自然也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东瀛武士一句话也不知道说没说完,很快就浑身一松,没了声息。 那黑衣人静立良久,忽然弯下腰去,先是拍了拍东瀛武士的肩头,接着又在其腰侧摸索一阵,取出一块类似令牌的东西,放在手心轻轻摩挲一会儿,这才挥手打出一道劲气,将旁边的地面轰出一个坑来,再把东瀛武士的尸身推入坑中埋掉。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身形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偌大一个林子里,虫雀无声,针落可闻,只有尚未死透的两个金龙帮弟子喉咙处不时发出噗噗噗的破风声。 过得一会儿,旁边白影一闪多出一个人来,正是慕容复。 看到有人出现,两个金龙帮弟子的喘息声立时大了起来,不过这样也更加深了他们的痛苦,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能露出哀求的眼神。 慕容复淡漠的瞥了二人一眼,微微摇头,“求我也没用,没救了,我能做的,只有给你们个痛快。” 话音落下,指尖一缕剑气激射而出,在二人绝望的眼神中,彻底割断他们的喉咙,让他们不必再苟延残喘下去。 “你们这也算自食恶果了,早点给人家一刀,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慕容复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他虽然一直藏在暗处,可他对那位胡掌柜包括这些金龙帮弟子的做法颇有些不齿,所以自始至终冷眼旁观,没有出手的意思,而且话又说回来,那黑衣人的出现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对方出手之快,几乎无形无迹,以他当时的藏身位置,在事先没有半点征兆的情况下,想救也是无从救起的。 给了金龙帮弟子一个痛快,慕容复轻轻一跺脚,地面震动,裂开一条缝,那刚刚被埋的东瀛武士尸身立刻弹了出来。 他弯腰在尸身上搜索一阵,除了一柄武士.刀、一支短匕,几支袖箭,没有其他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看来那人取走的东西应该是他的身份令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慕容复略微有点失望,虽然听到了东瀛武士的遗言,奈何外语水平不好,根本不懂其含义,唯一能证明武士身份的令牌还被黑衣人拿走了,出来逛这一圈,可谓一点收获也无。 “咦……”慕容复正待将尸身埋回去,突然,六识灵敏的他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略一分辨,这股气息居然是从尸身肩头散发出来的。 迟疑了下,他将尸身翻了过来,扯开其后襟,一瞧之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其后肩皮肉扭曲模糊,正飞快萎缩,隐约可以看到那皮肤上原本是有个什么图案的。 “这是……纹身?”慕容复立时反应过来,连忙挥手打出一道劲气,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纹身转眼已被搅得稀碎,根本辨不出模样了。 事情真是愈发复杂了,他本来只是觉得那几个东瀛武士来历不凡,左右闲着无事,跟出来瞧瞧热闹,没想到竟会遇到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东瀛高手,而这伙东瀛武士的身份也十分神秘,死后还被毁去了纹身…… “不好!”突然,慕容复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地上的尸体了,身形一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兰陵镇方向掠去。 金龙客栈还有几具东瀛武士的尸身,那黑衣人既不想让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必定会到客栈毁尸灭迹,甚至……杀人灭口。 他倒不关心胡掌柜等人的生死,可温青青还在客栈里啊,他如何能不着急! 一刻钟不到,慕容复火急火燎的赶回金龙客栈,只见客栈大门紧闭,杳无声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开来,不用进去也知道,堂中必已是尸横遍地。 慕容复心头一沉,没有耽搁,纵身进了后院,来到温青青房门前。 “青青?”慕容复嘴上叫了一声,却没有等屋中之人的回应,直接破门而入。 下一刻,屋中响起一个清脆嘹亮的尖叫,“慕容复,你个死流氓偷看人洗澡,我要杀了你!”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黑衣忍者 此时,温青青坐在浴桶里,一头湿漉漉的秀发平铺肩后,双手护在胸前,露在外边的肌肤无不白腻圆润,光泽动人,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刚出浴的女人总是最美的。 不过要说眼前的温青青是完美的,那也不见得,她的脸色就不大好,红润之余又有点泛黑,眼睛里杀气腾腾的,恨不得生吃鱼虾蟹。 她现在很生气! 温青青当然有理由生气,慕容复在门外叫她的时候把她吓了一大跳,这还没定神呢,这人居然直接闯了进来,好巧不巧的当时她正站在浴桶里冲洗身子,也就是说,刚才那一瞬间,她身上能看的差不多都给这个混蛋看去了,她如何不气? 生气之余,她心里还有些发堵,似乎对慕容复这种偷看女人洗澡的行为十分失望。 眼睛发直的慕容复忽然被温青青的眼神刺了一下,稍稍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青青你听我说,你现在非常危险,外面来了个……” 但现在的温青青哪里听得进去,不等他说完,顺手抄起桶边的木瓢就砸了过去,破口骂道,“混蛋,色狼,你给我滚,滚出去!” 慕容复侧身躲开木瓢,见她已是眼眶泛红,泫然欲泣,不由有些心疼,苦笑一声道,“青青,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只能硬来了,你别怪我。” 说完大步流星的朝浴桶走了过去,他不知道那黑衣人现在何处,有可能还在大堂,也有可能就在屋外某处藏着,以先前对方出手的情况来看,他可不敢把温青青一个人留在屋里,说什么也要将她带在身边。 温青青可不知道黑衣人的事,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居然是发愣,“硬……硬来?他要对我用强?”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怎么办?跑吗?好像跑不掉,叫吗?让人知道了多丢脸啊,名声清誉还要不要了?这个混蛋,难道就不能多点耐心好好哄哄自己吗?只是晾他几天居然就要来硬的,真是太可恶了! “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他要真敢乱来,我就咬舌……” 温青青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面前光线一暗,慕容复已经走到桶边,跟着伸出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抱出浴桶。 “完了,这下全给他看到了……”温青青哀叹一声,立刻剧烈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又抓又踢,口中骂声不绝,“你这个混蛋,淫.贼,色狼,登徒子,你放开我……” 慕容复头发都快被扯掉了,无奈之下只得一只手将她按进怀里,空出一手去拿桶边的衣物。 就在这时,腰间赤霄剑嗡的一声轻颤,跟着一股寒意骤然临身,背心没由来的发悸。 电光石火之间,慕容复想也不想的往旁边踏出一步,身形横移半丈,几乎与此同时,一道几近透明的寒光疾掠而过,噗的一声轻响,原本立在二人前方的浴桶一分为二,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浴桶里的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崩散,而是被切成两道半圆形的水柱,持续了将近一息的工夫。 变故来的极其突然,正骂着慕容复的温青青顿时吓得闭住了嘴。 慕容复没有转身,只是尽量用身体和衣物挡住温青青的身体,他能感觉到,对方应该是在他后边大概门窗的位置,想了想,他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黑衣人似也知道他想问什么,沉默半晌,缓缓吐出两个字,“才到。” 跟着便是一阵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往外走去,但没走多远又停了下来。 慕容复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在外面等你。 “他……他是谁?出什么事了?”温青青冷静下来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别问,问就是我也不知道。”慕容复淡淡一句,感应了下对方确实老老实实呆在院中,这才闪身掠进偏厅,中途抓了几件衣物,然后就这么抱着温青青,“顺手”替她穿了起来。 温青青虽然反应过来刚才是事出有因,心里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可到底是个女儿家,怎好意思让一个大男人替她穿衣服,连忙说道,“我……我自己来。” 慕容复手上动作不停,板着脸说道,“少废话,那人神出鬼没的,给他看去了怎么办?” 心里则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刚才本公子受了那么大冤屈,不讨回来怎么行? “给人看了又关你什么事?这个霸道的人!”温青青羞得都快晕过去了,却出奇的没有着恼,也没有反抗,任由他将衣物一件一件的替自己穿好,最后裹得严严实实的,想想不由有点好笑,真是个小气的人…… 一刻钟后,慕容复与温青青一同离开屋子,来到院中,黑衣人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 这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往那一站,仿佛一块石头,一件雕塑,没有生机,没有感情。 “难怪能将忍术练到如此境界……”慕容复心里有些恍然,打破沉默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目光平淡的扫了他一眼,“你又是谁?” 嗓音沙哑,吐字不清,声调怪异。 慕容复淡淡一笑,“鄙人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你呢?” 黑衣人迟疑了下,却是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你……”慕容复噎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微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东瀛那弹丸之地,居然能有阁下这样的高手。” 这话虽有激将之意,却也算肺腑之言了,在他印象中,柳生宗严已经是东瀛第一高手,而面前之人武功明显比柳生宗严高出许多,确实让他大感吃惊和意外。 “不用白费心机,我什么都不会说,亮出你的兵刃吧。”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一语说完,手掌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登时间虚空为之一凝,仿佛他按住的不是什么剑柄,而是一个火山口,只要他手一松,便会有无穷威力瞬间爆发出来。 “这是……”慕容复感受到对方身上隐隐透着的锐利之意,不禁神色微凛,“没想到你不但将忍术修炼到了极高境界,连剑道造诣也如此不凡!” 在东瀛,忍术是忍术,剑道是剑道,忍术集暗杀、隐匿追踪、机关暗器、医药病理于一体,所含甚杂,而剑道却是一种极致的技艺,讲究心无旁骛,虽说忍术也融合了许多剑术在里面,但更多只是纯粹的杀人技巧,一个忍者若要将忍术修炼到极致,一般是不可能在剑道上有所成就的,因为二者之间本就是南辕北辙的关系。 黑衣人没有再开口,空气死一般的宁静。 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没有偷看她洗澡?” 说话间,指了指旁边的温青青。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退走 温青青脸色一红,轻轻掐了下慕容复的软肋,这种事怎好意思直接问出来。 慕容复没有理会,只是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似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冷冷说道,“我若早到一刻,她此刻已是具尸体了!” 就在他开口之际,身上诡异凌厉的气势为之一松。 慕容复阴阴一笑,双手齐翻,连弹数下,嗤嗤嗤一阵疾响,十几道五颜六色的剑气激射而出,顷刻之间将大片虚空封锁。 都知道东瀛剑道招数简洁凝练,能用一剑解决的事,绝不用第二剑,这种苛刻已经到了连拔剑动作也有严格要求的地步,一些流派甚至将剑招融入拔剑动作中,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这样做的效果也十分显著,往往能够先声夺人,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此外,若在拔剑之前将气势蓄足,招式还能平添三分威力。 慕容复不知这黑衣人是何种流派,但刚才对方明显已经蓄好了势,剑一出鞘必是石破天惊,他才不会去吃这个闷亏,这才故意激对方说话,破其气势。 “你……”黑衣人一怒,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仓促之间只得拔出长剑,环身一剑斩出,道道凌厉剑气席卷开去,双方剑气交锋,立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慕容复从来不知脸皮为何物,趁黑衣人还在手忙脚乱之际,铮的一声拔出赤霄剑,身形滴溜溜一转,瞬间分化出八个“慕容复”,每一个都提着一柄明晃晃的赤霄剑,一齐纵身掠至黑衣人头顶,刷刷刷一连十几剑砍下。 一时间漫天剑气倾泻,如狂风暴雨,江河倒灌,声势之大,直叫日月无光。 作为唯一的旁观者温青青,她费力的睁大眼睛,想一睹空中那人的风采,奈何被风沙和气劲迷住了眼,除了恍如末日的天地,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瞧不见。 忽然,滋的一声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一道狭长剑光破开烟尘剑网,隐约可见一条黑影正从里面冲出来。 “哼,早就在等你了!”空中的九个“慕容复”脸上同时露出一抹诡笑,跟着嗡的一声清鸣,九道身形分别与九柄赤霄剑合而为一,化作九道璀璨白光激射而去,如银龙乱舞,流星破晓,速度之快,可比迅雷闪电。 他连人剑合一都使了出来,显然已动了杀心,也难怪,依他的脾气,不管这人究竟是何来历,也不管对方到中原来干什么,仅凭他有可能看过温青青洗澡,他又怎愿意放他生离此地,还是死了干净。 那黑衣人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仍旧闷头直冲,白光顷刻即至,瞬间将其斩成碎片。 “嗯?”虚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咦,随即九道白光一阵模糊,消散了八道,剩下一道现出慕容复的身形,正惊疑不定的望着黑衣人消散之处,他自能感觉到,刚才斩碎的只是一个假身! 就在这时,背后波动一起,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我在这。” 又是那种心悸的感觉,慕容复毫不迟疑的侧身横移,同时反手一剑朝那声音源头处划出一道剑气。 两道剑气交错而过,都斩在了空处。 慕容复停下身形,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还剑入鞘,轻轻一拂袖袍,漫天剑气如烟云般消散退却,他转过身来,朝不远处的黑衣人说道,“阁下能将忍术修炼到如此境界,着实令人钦佩。” 如果说黑衣人第一次出现在他背后他却没有发现是他大意了,那这第二次又该如何解释?只能说此人藏身术之精到,比起当初的中山老人霍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黑衣人身上的衣物已被划开几个口子,形容颇有些狼狈,却没有受伤,慕容复忽然停手让他稍稍意外了一下,但也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点点头说道,“阁下武功之高,亦是我平生仅见,佩服。” 慕容复风轻云淡的笑笑,说道,“我不管你什么来历,也不管你到中原干什么,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如何?” 他这话也算出于无奈了,刚才一番交手虽然短暂,却已使出七八分手段,结果只是蹭破对方点皮,再打下去估计也无法将对方留下,不如暂且收手,等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再说,毕竟他对忍术的了解十分浅薄,想当初那霍山只是藏身术精道就已经非常棘手,而忍术里面可不止包含藏身术的。 黑衣人听了慕容复的话,下意识的瞥了温青青一眼,略有些迟疑。 慕容复见此脸色一沉,“她是我的女人,你若敢动她,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将你生留此地,你不要逼我!” 此言一出,温青青心头颤了颤,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驳。 而黑衣人对慕容复同样忌惮之极,也知道他这话并非信口开河,略一权衡便果断答道,“告辞!” 说完身形一个模糊,消失在原地。 “这样的人物在东瀛绝非无名之辈,可惜绮儿不在身边,否则说不定能知道他的底细……”慕容复颇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他认识的东瀛人屈指可数,也就只有柳生花绮父女,这两人一个是忍者中的上忍,一个是剑术名家,可惜一个都不在身边。 “慕容复!”这时温青青回神,脸色刷的黑了下来,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谁是你的女人?” 慕容复讪讪一笑,连忙哄道,“青青,我那是为了救你啊,你也看到了,此人神出鬼没,我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要不这么说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温青青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心里却莫名的有种失落感,没好气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随便拿女儿家的清白名誉开涮,难道你不知道女儿家的清白重若性命吗!” “不知道。”慕容复摇摇头,随即神色一正,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青青,对我来说,你的性命重过一切。” 温青青心头一颤,下意识的问了句,“真……真的吗?” 慕容复适时的伸出手去,慢慢攀上腰肢,一边深情款款的说道,“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温青青闻得此言,大脑登时一片眩晕,心如小鹿撞,面似桃花红,迷迷糊糊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慕容复心头一荡,正要添油加柴,把火烧得更旺些,可偏偏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线索 温青青一个激灵从慕容复怀里挣脱出去,嗔道,“混蛋,大白天的又想占我便宜。” 好事被搅慕容复骂娘的心都有了,听了这话又忍不住调笑道,“这么说晚上就可以了?” “想得美!”温青青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随即正色道,“我还没问你呢,外面到底出什么事了?刚才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慕容复耸耸肩,“如我所料不错,客栈里的人除了你之外,都死光了。” “什么!你不早说!”温青青俏脸一变,急忙朝大堂跑去,慕容复闲庭信步的跟在后面。 二人来到大堂,堂中站着几人,正惊疑不定的望着四周,赫然是风际中、方大洪等人赶到了此地。 慕容复扫了一眼,只见原本留在堂中的金龙帮弟子、食客、围观群众等,或站或坐,已然成了一具具尸体,每具尸体的脖子上均有一道血线,他们脸上甚至还保持着死前那一刻的神情,场面一度极其渗人,就连慕容复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袁夫人你来的正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风际中见温青青二人到来,连忙开口询问,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一脸茫然的看向温青青。 温青青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哪里回答得上来,目光一扫,不由惊咦一声,“不对,这些尸体中没有胡掌柜,他可能没死。” 慕容复闻言神色微动,凝神感应了下,转身朝厨房走去,其他人连忙跟上。 众人涌进厨房,四下一扫,却不见人影,慕容复眉头微挑,朝那只五尺来高的水缸望去,“还不出来,等死么?” 众人会意,纷纷走到水缸旁,低头一看,水下蜷缩着一个身影,不是胡掌柜又是谁。 这人也真有几分机灵劲,知道潜在水里可以最大程度避过内家高手的灵觉探查,刚才若非他自己憋不住气,露了些许声息,慕容复还真未必能够发现他。 胡掌柜似也看到了外面的人,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披头散发,脸色惨白,一副惊恐至极的模样,嘴中语无伦次的说道,“夫人救我,救救我!这里有鬼,有鬼!” 说话间居然还伸手去抓温青青的手,慕容复当然不愿意了,身形一晃挡在温青青面前,胡掌柜的手刚伸过来,立刻激起他的护体真气,啊的一声惨叫被弹飞出去。 “你干什么?”温青青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计较些许小节。 “怕什么,死不了。”慕容复淡淡一句,脸上半点歉意也无。 “你……”温青青还待发作,却是风际中看不下去了,连忙圆场道,“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他上前扶起胡掌柜,并将他搀到了大堂。 胡掌柜一见堂中那些面色仍栩栩如生、气息却已断绝的弟兄,惊惧之余不禁悲从中来,满脸愧疚之色,也不知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愧疚,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众人一时之间没有去计较这个问题,他们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胡掌柜,这里到底出什么事了?莫非有强敌来犯?” “就是,你快说啊,急死个人了。” 众人忍不住催促道。 胡掌柜目光躲闪,迟疑半晌道,“我……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刚才我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回来时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惭愧,当时我被吓破胆,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众人一听,不由大失所望。 而温青青目光闪动,脸上渐渐多了几分愠色,显然,联想到先前客栈里发生的那一幕,她已猜到什么。 这时,慕容复淡漠开口道,“有些人就是不知死活,都死到临头了,还以为能够蒙混过关!” 胡掌柜一怒,“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哼,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心里没点数么?那人的手段你见识过了,他要杀你,你觉得能跑掉?” 胡掌柜顿时脸色一白,含糊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是吗?”慕容复冷笑一声,“没关系,做个糊涂鬼也挺好的。” “胡掌柜!”却是温青青开口了,“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追究谁对谁错,但至少前因后果得弄明白,你该知道金龙帮的刑堂是什么地方吧?” 胡掌柜听得“刑堂”二字,不由浑身一颤,又见她面带威严,声色俱厉,嚅嗫半晌终是说道,“我……我知道的也不多,料想应该与今天死在我们手上那几个东瀛人有关。” “东瀛人?”风际中等人面面相觑,这一带时有倭寇寻衅滋事,双方没少起冲突,算是互有死伤,杀几个前来捣乱的东瀛人能算什么大事? 而温青青却是大怒,“胡掌柜,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胡掌柜吓了一跳,惶急道,“夫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前这事我们也干过,但都没有出过什么乱子,哪里知道今天会惹上这么个煞星。” 温青青不由为之气结,但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像你这么问,怎么可能问出结果。”慕容复腹诽一句,开口道,“那几个东瀛人的尸体,你们运到哪去了?” “还在柴房,没来得及运走。”胡掌柜答道。 “带我去看看。” 胡掌柜不敢推辞,连忙带着众人到柴房,但打开房门之后却没有见到东瀛人的尸体,只有几具金龙帮弟子的尸体。 “这……这……”胡掌柜骇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倒没有多少意外,沉吟半晌又问道,“你们处理尸体前,应该有搜过他们的身吧?” 胡掌柜闻言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这个……这个……” “不要吞吞吐吐的,我耐心有限。”慕容复不耐道。 胡掌柜一凛,“有……有搜过。” “去拿来。” “也在柴房里。”胡掌柜说着,连忙走到角落,拨开草堆,拖出来一个大麻袋,打开一看,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暗器,以及武士.刀一类的兵刃。 慕容复有些失望的摇摇头,“除了这些,还有么?” 胡掌柜讪讪道,“全在这了,东瀛人的兵刃暗器我们用不惯,所以没人动过。” 那用得惯的肯定是用掉了,比如说银两财物……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瞥了温青青一眼,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原来金蛇营干的就是这个行当! 温青青面色不大自然,故作不知的娇声斥道,“看我干什么,有话直说!” 慕容复摇头一笑,转头看向胡掌柜,“听好了,以往的我不管,今天你们杀掉的那几个东瀛人,身上是不是有块令牌?” “令牌?”胡掌柜一愣,回忆了下,“好像有那么个东西,我记得是麻五搜到的,他还说材料不错,要拿去打个匕首。” “麻五是谁,带我去!”慕容复面色微喜,马上说道。 胡掌柜又带着众人回了客栈,找到麻五的尸体,可惜并没有找到什么令牌。 “此人真是滴水不漏啊。”慕容复苦笑一声,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那黑衣人明明比他早到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以他的手段杀光客栈里这些人根本用不上几个呼吸,却没来得及去杀温青青,极有可能就是搜索令牌耽搁了。 “你见过那令牌什么模样么?”温青青问道。 胡掌柜点点头,“见过,令牌上有个图案,好像是一朵花,纹路很复杂,小的也记不清具体模样了。” “你……”温青青一时语塞。 慕容复却是有点期待的说道,“你去找纸笔来,将图案画下,记得多少画多少。” “是,是。” 一阵忙活之后,慕容复手上多了张纸,纸上画着一个歪歪斜斜、连花都称不上的图案,根本辨不出来什么,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空气有些沉闷,胡掌柜惴惴不安的看着温青青,归根结底,今天这事的祸首就是他,如果不是他坑杀东瀛人在先,惹来强敌复仇,客栈这数十人也不会白白遭了厄运。 温青青自不难明白胡掌柜的意思,略一沉吟开口道,“胡掌柜,今天这事我不好评判,你们金龙帮的事我也不好多管,只有将此事据实说与你们焦帮主听,她怎么做就不是我能置喙的了。” “夫人……”胡掌柜听了面色陡然煞白无血,终是惨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袁夫人,”风际中开口道,“不瞒你说我们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还望赐教一二,无论金蛇营遇到什么样的强敌,我等同心协力,也不怕他。” 温青青叹了口气,将今日客栈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然,略去了后院的某些细节,那种事她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众人听后顿时气得破口大骂起来,“畜生!” “那黑衣人也太恶毒了,就为了几条性命,将整个客栈都变成死地,简直畜生不如!” “谁说不是,就算……就算要找金龙帮的弟兄们报仇,也犯不着牵连无辜,血洗客栈啊!” “袁夫人,贼寇灭绝人性,我等绝不能姑息,一定要找出他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对,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说到后面,已是群情激奋,恨不得立刻抓到黑衣人,食其肉,寝其皮。 温青青亲眼见过那人与慕容复交手,倒还算冷静,知道凭这些人的本事,就算找到人家也只有送菜的份,连忙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还计议什么呀,这种畜生,不死不足以告慰众家兄弟的在天之灵!” “说得对,猪狗不如的东西,绝不姑息!” 温青青好说歹说,效果寥寥,最后还是风际中开口,总算勉强将众人安抚下来。 “风大侠,陆大侠,方堂主,金龙客栈出了那么大的事,已不宜久留,妾身决定立刻动身赶往总营,诸位以为如何?”温青青一阵权衡后,朝几个头头说道。 几人均有些愕然,死了这么多人,就这样让凶手跑了?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可以出力对付倭寇,却不好横加干涉人家的决策。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金蛇总营 温青青雷厉风行,有了决定之后立刻吩咐金蛇营人马留在客栈处理尸体,然后率领其余人重新启程,赶往金蛇营总营。 不过在上马之时,温青青突然呆住了,她原本打算到了兰陵镇就给慕容复准备一辆马车,进山这段路程让他单独乘车过去,不想现在出了意外,众人要立刻赶回金蛇营,难道仍与他共骑一乘?万一让袁承志撞到成何体统? “袁夫人,还有什么事吗?”却是旁边上马待发的风际中见温青青迟迟不动,不由出声问道。 “啊没事,”温青青顺口答了句,翻身上马,其间偷偷瞧了慕容复一眼,比较隐晦的暗示道,“慕容公子,山路坎坷,马道艰难,你轻功绝顶,不如徒步前往吧。” 慕容复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没关系,我们一路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些许坎坷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身形一闪,已稳稳坐在马背上。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从来不会替人家考虑一下。”温青青暗骂一句,生气的一甩马鞭,绝尘而去。 行得一会儿,温青青心里还在纠结的想着一会儿见到袁承志该怎么解释,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略一寻思才反应过来,身后那个可恶的混蛋变老实了。 回头看了眼,只见他双手拢在袖中,眉头深锁,若有所思,神游天外。 “这个混蛋居然转性了!”温青青嘀咕一句,想起今天客栈里发生的事,忍不住问道,“喂,你还在想东瀛人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仔细回想起来,今天慕容复的表现确实有点奇怪,胡掌柜一开始对东瀛人动手的时候他就曾劝阻过,说什么金蛇营惹不起,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另外慕容复突然闯屋去救她也很奇怪,看他当时的反应,似是预先知道有人要去杀她? 慕容复回过神来,目光一闪含糊其辞的说道,“我能知道什么,事情很明显啊,你们金蛇营这次踢到铁板了。” “哼,你不要骗我了,连我都感觉得出来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你一定知道什么,故意不告诉我……对了,”温青青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俏脸微沉,“你既然知道大堂出事了,为什么不救他们?难道我金蛇营的人就这么该死?” 说到最后,语声已有些冰冷,在她想来,慕容复当时既然知道有人要杀她,那肯定也知道大堂出事了,以他的本事,拦下那黑衣人并不难,可他却袖手旁观,任由黑衣人杀光所有人。 慕容复察觉到她语气有异,知道这个问题若不解释清楚,只怕要生出什么嫌隙,遂说道,“青青,我不瞒你,当时我确实不在客栈。” “你不在客栈?”温青青一愣,追问道,“那你去哪了?” “我去跟踪那个逃走的东瀛人了,然后就看见……” 随后慕容复将他在小树林里看到的事全说了出来。 “哼,见死不救,亏你做得出来!”温青青听完有点生气的嘟囔一句,随即问出一个关键问题,“你为什么会想到跟踪那个逃走的东瀛武士?你认识他?还是你知道他的来历?” “不知道,也不认识,至于为什么跟踪他……”慕容复顿了顿,沉吟道,“青青,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如今东瀛武术剑道以柳生家族的新阴流一枝独秀,毫不夸张的说,在东瀛武林中十个武士起码有七八个走的是柳生新阴流路子,其余的都是些杂派末学,而今天那几个东瀛武士……” “那几个东瀛武士怎么了?我看他们武功平平,没什么特别啊,最多也就身法诡异了点。” “青青,这回你可看走眼了,那几个东瀛武士剑道造诣虽然浅薄,却已初具雏形,且招式精微独到,自成一派,完全不弱于柳生新阴流,所以我断定他们必是出自某个大势力。” “切,我就没看出他们的招数精妙在哪里,再说了,不是柳生新阴流难道就不能是别的小门派了?说不定他们就是野路子出身呢?”温青青反驳道。 “青青,东瀛武林与中原武林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在东瀛……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就当我好奇心太强,闲着无聊出去走走,行了吧。” 慕容复说了半天,感觉好像在对牛弹琴,干脆闭嘴不说了。 “你本来就很无聊!”温青青见他吃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随即又问道,“好,就当你火眼金睛,一眼看出他们来历不凡,而胡掌柜他们眼拙,不小心踢到了铁板上,现在铁板回来报复,事情很明朗了呀,你刚刚在想什么?” 慕容复叹了口气,“我在想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温青青一愣,“怎么做?” “抹除那伙东瀛人的痕迹。” “能不能说明白点。” “你想啊,他取走令牌,毁掉尸体纹身,杀光客栈里所有的人,最后将东瀛人尸体带走,这一切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那伙东瀛人的身份来历、并曾经到过客栈么?” “那也不奇怪啊,东瀛人行事一向都鬼鬼祟祟的,我听说他们有种叫做‘忍者’的东西,整天黑衣蒙面见不得人,行事诡异,神秘之极。” “呵……”慕容复轻笑着摇摇头,“东瀛的武士和忍者有着天壤之别,你可别混为一谈,东瀛武士地位极高,不容轻辱,身份暴露不暴露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黑衣人不惜毁尸灭迹也不想让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一次说完不行?” “这伙东瀛武士的身份极有可能牵扯到某个十分特殊的存在或者势力,再就是他们有什么阴谋。” “切,说了跟没说一样,算啦,这件事袁大哥自会派人来查,管他什么高手、什么阴谋,杀了我们这么多人,金蛇营绝不会善罢甘休,对了……我跟你说件正事,一会儿快到营地的时候,你记得滚下马去,千万不能叫袁大哥看到我们……我们现在这样。” “哈哈,青青你这不是自欺欺人么,这么多人都看到我们是骑着一匹马来的,还能瞒得住?” “你个混蛋,原来你也知道瞒不住啊,还故意叫我丢脸,我都快恨死你了!” …… 兰陵山算不得什么名山,山势也算不得雄峻险要,却是难得一见的口袋山,中间地势低洼,四周山势连绵,围成一个大圈,形如口袋,滴水不漏,唯一入口是一条纵深十余里的“一线天”峡谷,金蛇营将总营设在此地,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即便来个百十万大军,也很难攻得进去。 不过这种地形的缺点与它的优点一样突出,敌人只要把口子一堵,里面的人就没辙,若没有足够的粮草储备,就会被活生生困死于此。 一行人走了半日山路,于天色将晚之际来到一线天峡谷,袁承志已率人在此等待,半路上有许多金蛇营的据点岗哨,他一早就得到了消息。 “众兄弟长途跋涉,远道而来,辛苦了,袁某……”袁承志远远的朝众人抱拳寒暄,话说一半,忽然看到众人都骑着马,只有慕容复徒步而行,不由一愣,随即朝温青青看去,“青青,怎可如此怠慢慕容公子,不给他准备马匹?” 慕容复最后还是答应了温青青的要求,从进入有岗哨监视的路段便下马而行,虽说二人路上共骑一匹马的事肯定瞒不住袁承志,但面子还是要给他留几分的,就眼下这场面,那么多属下都在,让袁承志看到他与温青青骑在一匹马上,那不是逼人家翻脸么。 温青青面色微红,张口欲言,慕容复抢先说道,“袁大王不必急着责怪尊夫人,尊夫人确实给在下准备了马匹,是在下不会骑,这才步行而来。”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均有些怪异,但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戳破。 袁承志疑惑的看了温青青一眼,就算不会骑马,也可以弄个马车啊,很难么?但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细问,连忙朝慕容复赔礼道歉,“实在对不住,拙荆她刁蛮任性,行事不周,怠慢了慕容公子,万望公子海涵。” “等你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你就不会觉得对不住我了……”慕容复面皮微热,嘴上敷衍道,“言重,袁大王言重了。” 袁承志又郑重行了一礼,“慕容公子纡尊降贵光临鄙营,鄙营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哈哈,袁兄不必客气,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再多礼可就见外了。” 随后袁承志分别与众人寒暄几句,这才带着大家进了一线天峡谷,踏入金蛇营腹地。 却在这时,一个清脆软糯的声音说道,“慕容公子,此去总营尚有三四十里地,您若不嫌弃,不妨与妾身共骑一匹马吧。” 还有这种好事?慕容复愣了愣,循声望去,一个英姿飒爽、面容俏丽的女子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周琦 女子看上去二十许岁,大眼小嘴,肤色微黑,但不掩其俏美,笑起来很有亲和力,给人种纯真清爽的感觉。 慕容复打量了两眼,可以确定,他并不认识这个女孩。 就在他疑惑之际,温青青忽然笑道,“哟,我们的周琦妹子今儿个怎的这般热情,莫不是瞧人家慕容公子长得俊俏,春心始动了吧?” 她这话一出,立刻又有几人都跟着打趣起来。 “哈哈,周琦妹子的眼光一向奇高,没想到今日竟为慕容公子而折腰,由此可见慕容公子的魅力当真非同一般啊。” “嗨,哪个少女不怀春,周琦妹子的年龄也是时候找个婆家了,慕容公子仪表堂堂,人中龙凤,倒是般配得很。” “般配是般配,只是咱们营里那些大小伙子就要伤心难过了,他们对周琦妹子那是垂涎已久,日思夜想,魂牵梦绕,可惜了……” 这些话要搁一般女孩身上,不羞得无地自容才怪,可这位唤做周琦的女孩,既不羞也不恼,大大方方的一挺胸.脯,“我就是热情,就是瞧上了慕容公子,你们待怎样?”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哄笑。 “嫁给他!” “嫁给他!” …… 渐渐的,除了金蛇营的人,其他人也都开始跟着起哄,一时间喊声雷动,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这下子饶是周琦再怎么大咧也绷不住了,俏脸上飘起两抹红晕,坐在马背上颇有些手足无措。 一直沉默的慕容复开口了,他微微一笑,“各位,即便要说亲做媒,也得寻个好地方,挑个好日子,咱们再慢慢谈不是么?” 声音悠悠扬扬的荡开,如春风化雨,顷刻之间将所有声浪压了下去。 袁承志适时的开口解围道,“好了,众兄弟就不要打趣周姑娘了,她也是不想怠慢贵客,才有此一说的。” “就是!”周琦立马抓住话头,“你们这些人呀就爱胡思乱想,慕容公子远来是客,我对他热情些有什么不对,难道要叫外人知道,咱们金蛇营都是些粗鲁无礼之辈,不懂待客之道?” 金蛇营众人顿时又是一阵窃笑,待客好像也不是这么待的吧? “慕容公子,”这时,周琦又看向慕容复,“你迟迟不回答我的问题,莫不是嫌弃我?” 慕容复目光闪动,委婉拒绝道,“岂敢岂敢,姑娘盛情相邀,在下岂敢相轻,但此事关乎姑娘名节声誉,在下只能心领了。” 他不拒绝不行啊,人群中至少有两道想要杀人的目光盯着他,还是收敛一点好。 况且飞来艳福也不是那么好接的,这姑娘看上去单纯,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 不过他这一拒绝,可算是惹恼了周琦,一声冷哼,纵马而去。 慕容复无辜的摊了摊手,众人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最后还是温青青开口道,“这样吧,袁大哥你们先走一步,我与慕容公子徒步回营,顺路带他参观一下我们金蛇营。” “也好。”袁承志犹豫了下,终是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朝慕容复一抱拳,“怠慢了。” “不必客气。” 待众人走后,温青青没好气的白了慕容复一眼,“走吧!” 与此同时,前方行进的人群中,骆冰有点疑惑的问道,“四哥,我记得那就是周丫头啊,你为何阻我与她相认?” “冰儿,咱们初来乍到,冒然与周丫头相认殊为不妥,还是晚点再说。” …… “兰陵山一共聚集了十万兵马,西边山头是青竹帮的驻地,他们只有千余人马,但打起仗来进退有序,令行禁止,算是金蛇营的精锐之一,另外程老爷子现在还肩负着替金蛇营练兵的重责,南边山头是金龙帮的驻地,金龙帮根基在金陵,我们金蛇营的粮草大半都要从金陵购买,金龙帮功不可没……” 二人走在路上,温青青滔滔不绝介绍着金蛇营的情况,基本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出来,只是始终板着一张脸,仿佛变了一个人。 慕容复也出奇的安分,偶尔插上一两句话都是在询问金蛇营,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语。 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了所谓的总营,这是一个连绵十余里的山寨,中间有一个大校场,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士兵操练的声音,惊天动地,尤为壮观。 “慕容公子,我说了这么多,你也看了这么多,觉得怎么样?”温青青面带得意的问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很好,很不错。” “很好?不错?”温青青面色微窒,她自不难瞧出慕容复敷衍的态度,不由气道,“慕容复,我都跟你坦诚相见了,你能不能拿出几句真话来?” 慕容复四下扫了眼,凑到她耳边说道,“你要是想的话,回头我也跟你坦诚相见一次。” 温青青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蛋腾的一下红了个通透,气呼呼的瞪着他,“慕容复,我是问你对金蛇营有什么看法,你爱说就说,不说就算,再这样胡言乱语,别怪我跟你绝交!” 慕容复见她似是真的生气了,讪讪一笑,“我说的也是金蛇营啊,青青你想到哪里去了?” 温青青一言不发,目光幽冷的盯着他。 慕容复连忙作投降状,“行行行,我说还不行么?” “说。” “先说好,我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可得保证我活着出去。” “少来,以你的功夫,金蛇营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你,快说!” “好吧,那我就说说。”慕容复沉吟了下,正色道,“就你们现在的情况,我只有四个字,难成气候!听我的劝,趁早散伙吧,能落得个好下场,否则不管吴三桂还是康熙先打过来,你们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温青青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评价,一时间完全愣住了。 慕容复叹了口气,“青青,从我进这兰陵山开始,你们的一应布置、组织结构、规则制度,无一不突出两个字。” “哪两个字?” “土匪,山贼,草寇,再说得难听一点,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可能成事,自古以来,你听说过哪个皇帝是土匪出身的?”慕容复侃侃而谈,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温青青听后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有啊,刘邦。”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闲谈 “所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是有些道理的……”慕容复被噎了一下,心中腹诽,嘴上说道,“青青,刘邦只是流氓出身,并非山贼土匪,更没有占山为王,岂是金蛇营可比的。” “为什么不能比,我听说刘邦还是个小人,相比之下我觉得袁大哥比他好多了。”温青青据理力争。 慕容复听得直翻白眼,就袁承志那点斤两,比起张角之流恐怕都还差些,更遑论汉高祖刘邦,二者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吗? 不过这种话他自不好宣之于口,当即语重心长的说道,“青青,这争霸天下讲的是权谋,跟人品没有关系,刘邦人品是有争议,但他御下有方,知人善用,揽天下英豪而驱之,目光长远,格局宏大,敢以天下为棋盘,这些才是他最后取得天下的原因,你的袁大哥哪一点比得上?” 温青青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袁大哥作为金蛇营首领,又身兼反清同盟总盟主,得群雄拥戴,一呼百应,怎么就比不上刘邦了?说到目光格局,袁大哥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不比那刘邦差!” 姑娘,你确定不是在跟我说笑?慕容复斜睨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幽幽问道,“那为何金蛇营会被吴三桂和康熙打得东窜西躲,不得不夹起尾巴躲到这荒山野岭来?” 温青青面色微窒,强自辩解道,“这是因为天地会……不,都是因为你,若非你从中作梗背后捅刀子,致令天地会精锐不得不南下救援郑家,我们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青青,我敢打赌,如果换成刘邦来做金蛇营的首领,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天地会而让自身实力有所损伤,甚至趁此机会将天地会吞并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信么?” 温青青听过不少关于刘邦的传说,略一寻思也就点点头。 慕容复继续说道,“你袁大哥品性敦厚,仁义正直,是个好人,这没错,但作为一方势力首领,所谓慈不掌兵,他这种性格只会害了他,金蛇营偏安一隅尚显不足,又遑论争霸天下。” 温青青听到最后,不由撇了撇嘴,“有你说得那么差吗?” 慕容复淡淡一笑,目中划过一缕微不可查的异样,“我可以这么跟你说,金蛇营能够维系到现在,全是因为袁承志威望不俗,只要他一死,金蛇营必定四分五裂,最后被人逐个击破。” 温青青闻言默然,就金蛇营现在的情况,表面一团和气,说什么奉袁承志号令,同生死共进退,实则暗地里勾心斗角、阳奉阴违的勾当也不少,倘若有一天袁承志真的不在了,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良久,她略微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如果你是袁大哥,你会怎么办?” “集权。”慕容复缓缓吐出两个字,随即解释道,“金蛇营的情况归结起来就是权力太过分散,说是以袁承志为首,实际上各有各的山头地盘,各有各的帮规法令,这样下去分裂是迟早的事,只有将所有帮派打乱融合,统一行止,统一法度,高度集权,才能将所有人拧成一股绳。” 温青青怔了怔,苦笑道,“如果袁大哥真那样做了,只怕康熙、吴三桂还没有打过来,金蛇营自己就散了,况且以袁大哥的脾性,他是万万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慕容复耸耸肩,“所以我才说他的性格害了他,金蛇营非但不可能成事,早晚有一天还会被人覆灭。” “哼,就你能成事。” “过奖,也就比你的袁大哥强那么一点。” “不要脸。” …… 说话间,二人穿过较场,来到山寨中心靠北的一座大营前,袁承志、风际中、陆菲青等人均在此等待,除此之外还多出了几个熟面孔,数月前大都见过的崔秋山、焦宛儿、朱安国等赫然都在,最后还有一个面白无须、慈眉善目的老者,正是天地会北方总舵主胡德帝。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此刻袁承志脸色沉着,颇有几分难看,完全没了先前那种“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的热切和兴奋。 “看来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慕容复暗暗想着,脸上不动声色,待到近前,若无其事的朝众人拱了拱手,“罪过罪过,让诸位久等,在下惭愧。” 袁承志目光变幻,终是轻轻吐了口气,展颜笑道,“无妨,袁某作为东道主,让公子步行至此已是失礼之极,稍作等待又算得了什么。” “哼!”却在这时,一个甚为不悦的冷哼声响起,“原来慕容公子也懂什么叫礼数,老夫先前还以为慕容家祖上是从塞外迁来的,不懂中原礼节。” 这话一出,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说话之人居然是天地会胡德帝。 而慕容复则暗暗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底细被曝光了,但转念一想,世上知道慕容家是塞外鲜卑遗族这个秘密的人应该不多,只有各国皇室勉强知道一些,江湖中人根本就不可能知晓、 “或许只是个巧合……”慕容复心里如此想着,嘴上笑道,“看起来胡总舵主好像不大欢迎在下啊。” “哪里哪里,”眼见气氛不对,袁承志连忙开口打圆场,“慕容公子,还有今日驾临鄙营的朋友们,今日天色已晚,诸位远道而来,料想定是身心疲惫,有什么话不妨等吃饱喝足再说,现营中略备薄酒替诸位接风洗尘,万望不要推辞,请。” “请。” 袁承志将众人请进大殿,殿中分列着几排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两大坛酒和一桌丰盛的菜色,有荤有素,有酒有肉。 “伙食还不错嘛。”慕容复嘀咕一句,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众人分宾主落座,袁承志马上吩咐道,“开席。” 渐渐的,营外发生的那点不愉快消弭于无形,众人有吃有说,有说有笑,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慕容复正风卷残云的吃着,突然,一阵香风吹了过来,跟着耳边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慕容公子,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吧?”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退兵? 慕容复扭头看了一眼,咧嘴笑道,“还过得去,倒是焦姑娘似乎瘦了不少,可是近来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来人正是焦宛儿,身上套了件黑色铠甲,腰间系了条红巾,几缕秀发散乱的挂在额前,神光黯淡,容色颇为憔悴。 焦宛儿抬了抬手里的酒杯以示敬意,仰头灌了一口酒,轻声叹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八.九,尤其我们女人,不顺心的事那可就太多了。” “你顺不顺心关我什么事……”慕容复心里想着,嘴上说道,“焦姑娘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女人家世不如你,地位不如你,身材外貌也不如你,但她们却过得很幸福,这是为什么?” 焦宛儿白了他一眼,“公子的意思是说我不知足,自寻烦恼?” 慕容复哈哈一笑,“世人大多烦恼皆源于此,我不知道焦姑娘在烦恼什么,我只知道心有天地宽,烦恼无孔入。” 焦宛儿幽幽叹了口气,“要真有公子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但人在江湖,很多事注定身不由己。” 慕容复瞧她神色凄凉,感慨颇多,心里也不禁好奇起来,这焦宛儿年纪轻轻便继承金龙帮偌大一份家业,说她是白富美一点也不为过,能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事? 想了想他问道,“焦姑娘有什么烦恼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你?”焦宛儿怔怔的瞧着他,半晌摇摇头,掩口轻笑道,“慕容公子出手的代价可不菲,小女子旧债未清,怎敢再添新账?” “什么意思?这是要还账,还是想赖账?”慕容复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念头转动,口花花道,“旧债即旧情,添上一笔又何妨?” “去,什么旧情不旧情的,慕容公子可不要随便调戏小女子,小心人家……真就赖上了你!”焦宛儿说完立刻咯咯咯笑了起来,也不知她这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哐啷一声大响从旁边传来,扭头望去,却是一个倒酒的丫鬟将酒坛摔在了地上,酒水溅了客人一身。 “你……你怎么做事的?”那客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长相颇有几分猥琐,此刻脸色涨得通红,大为恼怒。 丫鬟背对着慕容复这边,看不到脸,只见她慌乱的摆着手,嘴中发出一阵啊啊啊的声音。 而周围人的反应则有些奇怪,或鄙夷,或揶揄,或冷眼旁观。 慕容复见此不禁心生疑惑,朝焦宛儿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焦宛儿犹豫了下,附到他耳边低声解释道,“那丫头是个哑巴,营中兄弟见她可怜,收留她在营里做些端茶递水的活,男的叫冯难敌,绰号‘八面威风’,为人……为人跟你一样,有点好色,我估计刚才就是他借机占那小哑巴的便宜,小哑巴出于自保,故意摔坏酒坛引起大伙儿的注意。”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大悟,随即脸色一黑,“焦姑娘,什么叫跟我一样?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我说错了?你这么色,跟姓冯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焦宛儿娇声说了一句,忽然察觉到她身子都快贴到了慕容复身上,不由脸色一红,连忙正襟危坐,稍稍拉开一些距离。 二人说话间,那冯难敌一脸不爽的坐回了原位,而哑巴丫鬟则收拾好碎片,垂着头转身离开。 不过就在她经过慕容复身边时,惊鸿一瞥,慕容复忽然觉得她的脸有点眼熟,下意识的开口叫了声,“站住!” 丫鬟一哆嗦,急忙顿住脚步。 “抬起头来。”慕容复又说道。 丫鬟依言抬起了头。 焦宛儿见状不由疑惑道,“你叫住她做什么?” 慕容复没有理会,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哑巴,一张清秀甜美的瓜子脸蛋,一只漂亮挺秀的琼鼻,眉目如画,精致小口,脸上不见丝毫妆抹痕迹,身上穿着简单朴素,却难掩其丽质,形容颇有些狼狈,却格外水灵。 即便以慕容复如今挑剔的眼光来看,这姿色至少也可以打八十五分,如果再稍微打扮一下,突破九十不是什么问题,不过这并不是他叫住女孩的原因,他越看越觉得这女孩的脸似乎在哪见过,但一时之间偏偏就想不起来了。 冯难敌视线一直没有从小哑巴身上离开,见慕容复叫住小哑巴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微沉,扬声说道,“听说慕容公子风流不羁,最是喜爱美女,莫不是看上了我们金蛇营这小小的婢女?”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过来,小哑巴惴惴不安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慕容复眉头微皱,淡漠的扫了冯难敌一眼。 冯难敌登觉一股冰凉寒意临身,心里咯噔一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焦宛儿轻轻扯了扯慕容复的衣角,然后又隐晦的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明显是在说,吃相别太难看了。 慕容复思绪转动,却怎么也想不出究竟在哪见过这小哑巴,仿佛刚才一瞬间只是错觉,没有半点头绪,沉默片刻他终是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小哑巴如蒙大赦,脚步轻快的跑了。 另一边冯难敌也松了口气。 宴席还在继续,小哑巴的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慕容复很快就抛到了脑后,专心对付眼前的美食。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帐中人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仍在谈天说地,猜枚行令,却将气氛推到了顶点,好不热闹。 慕容复不大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感觉,正要起身离开,忽然一个小厮跑了过来,恭敬道,“慕容公子可是吃好了?袁大王请您去一趟。” 慕容复抬眼一扫,袁承志、温青青、胡德帝等人均已不在帐中,略一寻思也就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头前带路。” 很快小厮领着他离开大帐,七拐八绕,来到营地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帐篷里,袁承志、温青青、崔秋山、朱安国、胡德帝等金蛇营和天地会的重要人物均在此地,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慕容公子吃得可好?”进得营帐,袁承志马上起身笑问道。 慕容复微一点头,“承蒙款待,还算不错。” “公子满意就好。”袁承志客套了一句,话锋一转,开门见山的说道,“慕容公子,大家都是反清同盟的一份子,袁某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次请你来主要是为了调解神龙教与台湾郑家的冲突,我们……” 话未说完,温青青突然扯了下他的衣角,并隐晦的朝胡德帝一方怒了努嘴。 袁承志一愣,脱口问道,“青青你怎么了?” 温青青的本意是想让他挑个头即可,具体事情让天地会自己说,没想到袁承志领会不能,只得朝胡德帝说道,“胡总舵主,台湾的情况我们不太了解,不如请您与慕容公子说上一说吧。” 胡德帝人老成精,哪会不明白这小丫头片子的意思,暗暗苦笑一声,起身朝慕容复弯腰行了一礼,“慕容公子,老夫为先前帐外的失言无礼给公子赔个不是。” 慕容复自顾自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随意的摆摆手,“无妨,胡总舵主有什么事请直说吧,大家都是忙人,没必要耽误彼此的时间。” 胡德帝面色窒了窒,斟酌了下言辞说道,“也好,那老夫就直说了,我们请公子北上本是要让公子就神龙教背弃盟约、临阵倒戈一事给我天地会,给反清同盟一个交代,不过如今形势紧急,我们可以不追究此事,但公子须当着老夫的面修书一封勒令神龙教立刻退兵,并保证今后不会再犯。”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狮子大开口 看来天地会的情况是真的很糟糕,否则一向老于世故、颇有城府的胡德帝绝不会一上来就说出如此直白的话,不惜暴露底线…… 慕容复心里如此想着,念头转动,微笑道,“胡总舵主这话恕在下不能答应。” 此言一出,帐中之人均是变了脸色,金蛇营还稍微好些,天地会的人则沉着一张脸,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胡德帝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为什么?” 慕容复摊了摊手,“不为什么,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在下修书一封,那施将军也未必会同意退兵,唉,其实诸位有所不知,在下与神龙教的关系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亲密,很多时候慕容家只负责出钱资助他们,在军事上没有多少话语权的。” 众人听了这话均是不信,出钱资助却没有话语权,世上还有这样的冤大头?那你怎么不来资助我们金蛇营或者天地会?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袁承志连忙开口道,“慕容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结,袁某虽不知你与郑家有什么恩怨,不过值此天下动荡之际,正是推翻满清的大好机会,我等当摒弃前嫌,同心戮力,驱除鞑掳,复我河山,这个时候内斗,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 “内斗?谁跟你内斗了?”慕容复心里鄙夷的想着,嘴上却颇为诚恳的说道,“袁兄的意思我明白,可这话跟我说不着啊,我跟郑家没有恩怨,有恩怨的是施将军,人家被郑家害得家破人亡,现在实力强大了,有条件了,回去报仇那是天经地义,我怎好……” “胡说!”胡德帝突然一声厉喝,打断道,“国姓爷待施琅天高地厚之恩,何曾害得他家破人亡过?” 慕容复耸了耸肩,“那请胡总舵主说说,施将军当年为何要离开郑家?” “这……”胡德帝一时语塞,施琅离开郑家的原因可不大体面,其中既有郑成功的忌惮,也有董太妃的迫害,而且施琅的父兄也确实算是死在了郑家手中,这些事他们作为郑家的老臣都是心知肚明的。 方大洪却阴阳怪气道,“为什么?哼,一个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小人,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荣华富贵!” 慕容复目光陡然一寒,掌心真气狂涌,顷刻之间一团白色光球凝聚,翻手拍出。 胡德帝脸色大变,还待出手却已迟了,砰的一响,方大洪倒飞而出,空中时鲜血狂吐,差点没当场气绝。 这时袁承志忽然跃起,身形一个闪烁,瞬间出现在方大洪身后,两手一探,抵住其背心。 胡德帝反应不慢,连忙闪身到一旁,袖袍鼓荡,手掌搭在方大洪的肩头。 二人合力之下,总算勉强接下方大洪身上的大部分力道,保住了他的小命。 慕容复出手一次之后,倒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悠然的坐在那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一会儿,袁承志与胡德帝同时收手,方大洪面如金纸的软倒下去。 “快扶他去疗伤。”胡德帝吩咐道。 天地会立刻出来两人,将方大洪扶走。 胡德帝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里已是凉了半截,嘴上却怒声质问道,“慕容复,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两手一摊,“你天地会的人信口雌黄,目无尊卑,有欠管教,我替你管管有什么问题?” “你……”胡德帝顿时大怒,好在袁承志还算理智,急忙拦住了他,“胡总舵主息怒,以大局为重。” 随即又苦笑着朝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万事好商量,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一言不合就动手?” “对不起了,本公子行事一向如此,袁大王若有什么意见,尽管放马过来。”慕容复却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冷声直言道。 袁承志面色一窒,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不顾一切的拔出金蛇剑,与这人决一死战,哪怕希望渺茫。 温青青见状有点不高兴了,若有深意的说道,“慕容公子,据妾身所知,那神龙教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和谈是双赢之举,不是摇尾乞怜,你要再这样,那也只有战场上见真章了。” “不错!”胡德帝接口道,“慕容复,我们请你来是为了大局考虑,止息干戈对双方都有好处,可如果你因此把我天地会当成软柿子,以为可以肆意揉.捏,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天地会十数万弟兄,台湾数十万军民,纵是鱼死网破,也绝不叫你好过。” “还有我金蛇营,如果慕容公子一意孤行,金蛇营绝不会袖手旁观。”袁承志难得硬气一回。 “哟,看你们的样子,都快穿上一条裤子了,啧啧,公子我好怕啊。”慕容复一点都不怕事大的冷嘲热讽。 袁承志面色一沉,正待开口,温青青一步迈出挡在他面前,隐晦的朝慕容复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嘴上却冷冷道,“慕容复,凡事不要做绝,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只怕你追悔莫及。” 慕容复目光幽幽闪动着,一语不发。 这其中的利弊,他在来此之前就已经仔细权衡过了,慕容家现在一共开辟了三处战场,大元境内还好说,几乎是秋风扫落叶,粮草方面自给自足,再不济还有襄阳城做后盾,基本不会出什么乱子,而金国境内就有点悬了,霍青桐虽然占据虎牢,俯视中原,可到底是孤军深入,粮草补给极为困难,现在整个燕子坞都在忙活这事,仍有些捉襟见肘,几乎没有余力顾得上神龙军。 这倒不是说他当初决定出兵台湾有什么问题,按照他原来的计划,神龙军以闪电战登陆,先站稳脚跟再徐徐图之,拿下台湾是轻而易举的事,孰料这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施琅竟没能第一时间登陆,以致拖到天地会增援抵达,双方僵持了下来。 现在神龙军被困在海上,如无根浮萍,进退不得,补给亦是十分困难,而郑家则完全没有这层顾虑,相反,时间久了他们只会越来越强,此消彼长,说不定哪天主动出击,施琅可就只有歇菜的份了。 其实这也是因为郑家多年来经营无方,上行下效,嫉贤妒能,有本事的人基本都不跟郑家混了,否则施琅也只能无条件退兵,哪能僵持这么久。 再说反清同盟这边,别看慕容复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伙势力,可他也明白,天地会与金蛇营在北方根基深厚,逼急了他们,到时清不反了,吴也不反了,专与慕容家作对,还真是件头疼事。 “好吧。”沉吟良久,慕容复缓缓点头,“我就给二位一个面子,替你们与施将军说项说项,不过有言在先,这不是无条件的,另外施将军会不会答应退兵,我也不能保证。”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们先把好处给了,退不退兵我考虑考虑。 “无耻!”众人听后心里不约而同的骂了一声。 胡德帝不悦道,“慕容公子,你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老夫还是刚才那句话,退兵对你我双方都好,希望你不要自误。” 袁承志是个老好人,倒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劝道,“胡总舵主,慕容公子肯谈,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不妨先听听慕容公子的条件。” 胡德帝面色微缓,看向慕容复。 又到敲竹杠的时候了,慕容复心里默算了下,淡淡道,“我的条件倒也简单,神龙军南下以来,所耗钱粮无数,就给个一百万石粮食权作补偿吧。” “什么!”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怒目相向,太过份了!这跟明抢有什么分别!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波老师 “慕容复,你这是狮子大开口!”胡德帝突然厉喝一声,脸色涨得通红,显然已是怒极,可以想见,如果不是面前之人武功极高,如果不是天地会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此刻定已按捺不住动手了。 “胡总舵主不要激动,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价钱咱们是可以商量的。”慕容复笑眯眯的说道,言语间没有丝毫羞耻惭愧之意。 也难怪,这种事他都干过不知多少次了,眼下这点小阵仗实在是不值一提。 胡德帝阴沉着脸一语不发,天地会一直以来都过得十分拮据,别说一百万石粮食,哪怕十万石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袁承志知道一些天地会的情况,面露为难的说道,“慕容公子实不相瞒,这段时间我们的粮草转运出了问题,粮草短缺,根本拿不出多余的粮食,公子的条件可否换一个?” 慕容复目光一闪,淡漠摇头,“袁兄你是了解我的,我说出的话一般不会更改,允许他们讲价已是破例,要我换别的条件,恕我办不到,若天地会觉得为难,不谈也罢。” “这……”袁承志面色微窒,一时语塞。 胡德帝冷哼一声,语气森冷的说道,“看来慕容公子是想鱼死网破了!”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我想胡总舵主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我答应和谈只是不想做无谓的消耗,并不是耗不起,所以胡总舵主就不要老拿什么‘鱼死网破’来威胁我了,即便开战,耗到最后鱼死了,网也绝不会破,总舵主若不信,大可一试。” 胡德帝听得这话,直气得几欲吐血,这人根本就是笃定了天地会不会放弃反清大业去跟慕容家开战,所以才敢底气十足的狮子大开口,偏偏他的虚实已被慕容复摸清,而慕容复的虚实他却一点也看不透。 沉默良久,他叹了口气,“慕容公子,老夫不怕告诉你,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天地会确实不会选择与你慕容家开战,可你想过没有,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或许我天地会不够资格与公子鱼死网破,但咬你几个窟窿还是可以的。” “慕容复,我们也正为粮草发愁,这个时候别说一百万石粮食,就是十万石也拿不出来,你换个条件吧。”温青青适时的开口劝了一句。 慕容复没有理会她,淡淡一笑朝胡德帝说道,“听说郑家这些年在台湾横征暴敛,应该富得流油了吧,区区一百万石粮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你……原来你是在打郑家的主意!”胡德帝立时反应过来,不禁又惊又怒。 而袁承志和温青青则不说话了,脸色也变得十分奇怪,隐隐的居然有一丝幸灾乐祸。 慕容复摊了摊手,“反正话我放在这了,不管你们给还是郑家给,见不到粮食神龙教绝不退兵,你们是兔子也好,是鱼也罢,我们就这么耗着,看谁先玩完。” 胡德帝虽怒,却不得不承认先玩完的肯定是他们,自从陈近南带走大部分精锐,天地会屡战屡败,还拖累了金蛇营,差点就被赶出山东,眼下康熙、吴三桂又有了联手的迹象,形势极不乐观,这个时候慕容家再插上一手,无异于雪上加霜,先覆灭的一定是天地会,到时就算郑家打退了神龙教,也无力再图中原了。 权衡半晌,胡德帝还是试着争取一下,“慕容公子,郑王爷那边老夫做不得主,你看可不可以这样,你先退兵,老夫去信将此事汇报给王爷,再由王爷……” 话未说完,慕容复陡然嗤笑一声,“胡总舵主莫不是在说笑?我要是先退了兵,那郑经还会答应我的条件?” 胡德帝闻言沉默了,他何尝不知自家主子的脾性,别说退了兵,就算兵临城下,也未必会出这笔钱。 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郑家到了郑经这一代,几乎完全没有继承郑成功的优良品质,多年来骄奢淫逸,贪图享乐,以致占据偌大一个台湾岛,却经营无方,实力孱弱,区区十万神龙军就把郑家吓破了胆,不得不紧急召回陈近南。 更令人寒心的是,天地会自创立以来都是自给自足,从来没有拿过郑家一分银钱,一粒粮草,相反,还上交了不少。 帐中一片静谧,慕容复等了一会儿,有点不耐烦了,倏地起身,“好了,你们慢慢考虑,本公子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胡德帝脸色急剧变幻了一下,朝袁承志看去。 袁承志会意,连忙说道,“慕容公子请等等。” 慕容复脚步一顿,“还有事?” 袁承志苦笑一声,“慕容公子,你刚刚说这价钱是可以商量的,你看……” 一百万石粮食是个什么概念?基本上够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吃大半年之久了,这确实不是小数目,就算宰人也得看看人家能宰出多少血不是?沉吟半晌慕容复说道,“八十万石,不能再少了。” “十万石。”胡德帝咬牙道,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或者说只能妥协。 当然,他敢不经过郑家便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是下定决心,即使郑家不出这笔粮草,他也会自行筹够。 之后就是双方激烈的讨价还价了,胡德帝不愧是天地会军师智囊级人物,在砍价方面还颇有一手,居然硬生生的将一百万石粮食砍到了三十万石。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慕容复脸上表现得极不满意,心里却乐开了花,天知道他其实只想要十万石的,没想到平白多得了二十万石,而他付出的代价,仅是一道退兵命令那么简单,简直就是生抢!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退兵,明天还可以再出兵啊,至于信誉……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不过胡德帝也不傻,看了慕容复拟定的协议条款后,马上提出,粮草必须等神龙军北上、并参与了对吴或对清作战之后,才会交付。 慕容复当然不同意了,双方又是一阵争执,最后各退一步,先交付十万石,剩下的等神龙军达成退兵条件再给。 “十万石……倒也勉强够神龙军先支撑两个月了。”慕容复有点不乐意的想着,终是在协议书上签了字,并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一份退兵命令信函,盖上他的大印。 这封信函会交由天地会的人送达神龙军军前,而粮草则由陈近南从台湾就近调取。 诸事定下,已是深夜,虽不能说皆大欢喜,至少不是最差的结果,袁承志略微松了口气,遣人送慕容复去住处歇息,这次他似乎多长了个心眼,没让温青青去,而是一个唤做“铁罗汉”的冉须大汉,慕容复除了暗自郁闷,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一炷香后,铁罗汉将慕容复带到住处,恭谨道,“慕容公子,您瞧瞧这间营帐可还满意?不行咱就另换一处?” 慕容复翻了个白眼,“不用了,就这吧。” 他对住处还真没那么多要求。 “那行,您就住这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外边的兄弟,他们会竭力替您办妥。” 慕容复点点头,正待进门,忽然顿住脚步,扭头朝东边望了一眼。 “怎么了?”铁罗汉疑惑道。 慕容复没有答话,自顾自的朝东边走了过去,说是走,身形移动却极快,几个闪烁已然消失在夜色中。 铁罗汉脸色微变,略一迟疑急忙跟上。 “哼,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哑巴,贱奴,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没想到你如此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老子,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一处光线昏暗的小树林,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在这里拉拉扯扯,男的嘴里骂个不停,说话还有点大舌.头,女的似乎不会说话,只能发出惶急的啊啊声,这二人正是慕容复刚在酒宴上见过的冯难敌和小哑巴。 原来这冯难敌早就看上了小哑巴,此前碍于名声形象,多少有所收敛,可今晚小哑巴在酒宴上当众拂了他的面子,又出现慕容复叫住小哑巴一幕,他不得不提前采取行动了,小哑巴这么水灵的姿色,那慕容复又以风流好色著称,不先把事儿办了,岂能安心? 当然,他这个人虽然好色,却非无脑莽汉,他是喝醉了酒才来的,如此一来即使事情曝光,也大可推脱为“酒后失德”,将名誉损失降到最低。 滋啦一声,小哑巴挣扎不过,衣襟被扯开一大块,露出里面可爱的粉红色肚兜,肌肤雪.白,若隐若现,身姿玲珑,极是动人。 冯难敌一见之下,登时双眼泛红,狰狞大笑道,“哈哈哈,好,不愧是老子相中的女人,脸蛋生的好,身子也长的好,哼,本来老子只打算玩玩的,现在嘛,倒是可以考虑把你纳作妾室,识相的就乖乖从了老子,否则有你受的!” 说完一个饿虎扑食扑了过去。 小哑巴一手扯着破烂的衣襟,一边惊慌闪躲,身形踉跄,歪歪斜斜,几次差点落入狼手,但都险之又险的避开。 “嘿,还敢跑?等老子抓到你,非弄残你不可!”冯难敌淫笑着说了一句,虽有几分醉意,倒也没忘记自己会武功,突然一扬手,一块小石子掷了出去。 小哑巴啊的一声,栽倒在地,回头望着快速逼近的黑影,脸上满是无助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我说怎会如此眼熟,原来是你呀。” 冯难敌听到这声音,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而小哑巴则大喜过望,循声望去,阴影中一道身形缓缓走了出来,胜雪的白衣仿佛会发光,瞬间将这天地间的黑暗驱除殆尽,这个人她见过,正是晚宴上把她吓得手脚冰凉的俊逸男子,不过这一刻,男子给她的感觉只有无尽温暖。 忽然,她爬起身,绕过冯难敌,不顾一切的跑向了男子,最后一头扎进男子的怀里。 慕容复也是错愕了一下,但很快就适应了,英雄救美嘛,投怀送抱是应该的。 自然而然的反手搂住女孩,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近距离打量了几眼,“啧啧,像,真像,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见到波老师,真是缘分!” 他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这张脸眼熟了,其眉梢眼角赫然与他上辈子见过的某位知名女星有七八分神似,这位女星有很多外号,但大多数人都会亲切的称她一声“波老师”。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侍婢 小哑巴显然不知道慕容复在说什么,眨了眨秀媚的双眼,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她迷茫的样子,当真也十分可爱。 慕容复打量了一会儿,心下有点小失望,这女子的眉宇神态虽然像极了波老师,但五官尚显稚嫩,身材也差了些,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只能勉强算是一个“青春迷你版”的波老师。 暗暗摇了摇头,慕容复松开小哑巴,随即屈指弹出一道劲气,只听“嗤”的一响,不远处正要溜走的冯难敌立即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人未落地,慕容复张手遥遥一招,一股无形劲力又将其卷了回来,悬在半空中。 “慕容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冯难敌手脚不能动弹,一身内力更提不起丝毫,顿时惊恐无比,连忙出声问道。 “没什么,送你上路。”慕容复淡淡说了一句,一道剑气已在头顶凝聚出来,继而直接贯向冯难敌的心口位置。 对于这种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就在剑气即将贯入冯难敌心肺之时,突然一声大喝传来,“住手!慕容公子快快住手!” 紧接着一道铁塔般的身形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正是尾随慕容复而来的铁罗汉。 空中的剑气顿了顿,慕容复脸色微一变幻,闪过一丝冷笑,手上捏了个剑诀,登时间剑气分化,绕着冯难敌全身极速旋转起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慕容公子,你……”铁罗汉来到近前,见得空中的情形,不禁怒目相向,手起一掌便朝慕容复腋下拍去。 “不自量力!”慕容复冷哼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弹,周身浮起一层白蒙蒙的真气罩,砰的一声大响,铁罗汉掌力刚一触及,瞬间倒飞而出。 慕容复这才收了手,冯难敌周身缠绕的剑气随之散去,人也掉在地上,浑身血迹斑斑,像团烂泥,一点声气也发不出来。 “慕容复,你这是何意?”铁罗汉爬起身,指着慕容复怒声质问道。 慕容复斜睨了他一眼,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本公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对女人用强的无耻之徒,见一个杀一个,很不幸,这人命不好,被我撞上了。” 铁罗汉看了看缩在慕容复身旁的小哑巴,又看看冯难敌,顿时明白了什么,愤怒之余忍不住暗骂一句,要搞不会跑远点! 金蛇营的人大多数都是绿林出身,说白了就是土匪,即便这些年有袁承志严加约束,骨子里的匪气还是很难去掉,对于他们来说,小哑巴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婢女,强了就强了,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事。 “即便……即便冯兄弟行为不端,也罪不至死吧,慕容公子何以下此辣手?”铁罗汉争辩道。 慕容复摊了摊手,“所以本公子没有杀他啊,只是废了他的武功,好让他长个记性。” “什么!”铁罗汉听了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弯腰去检查冯难敌的身体,果然全身经脉已被搅得稀碎,非但武功没有了,下半辈子只剩一张嘴可以活动,这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时间他又惊又怒,“你……你……慕容复,你好狠毒!” “狠毒?”慕容复阴阴一笑,说道,“这也得怪你啊,你不叫本公子住手不就什么事都没了?给你个建议吧,趁现在给他个痛快,免得日后受苦。” 说完拉起旁边的小哑巴朝住处行去。 铁罗汉脸色一变,立即喝道,“慕容复你站住,此事你必须给我金蛇营一个交代!” 慕容复脚步不停,身形一个恍惚,连同小哑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声音,“想要交代?可以,你让袁承志来找我,对了,顺带告诉他一声,这丫鬟我要了,谁再敢打她的主意,做好下半辈子全身不遂的准备。” 铁罗汉呆呆立在原地,半晌才苦涩的舔了舔嘴角,叹道,“冯兄弟,这亏你恐怕只能自己咽下了。” 今晚的谈判他是全程见证了的,自然明白袁承志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冯难敌去找慕容复麻烦。 …… 且说慕容复回到住处,左右看了看,倒是一处十分宽敞的所在,他带着小哑巴走到大厅,沉吟了下,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以后跟着我,做我的贴身侍婢,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将来肯定会给你一个名份。” “另一个选择也是做我的侍婢,不过我不会碰你,几天之后我离开金蛇营,届时你要走要留都由你,我们之间再无半分瓜葛。” 小哑巴听完歪着脑袋,一副“我不是很懂”的可爱模样。 无奈慕容复只得又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这一次小哑巴听懂了,脸上露出一种很复杂的神色,有欢喜,有失落,有迷茫,有犹豫,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总之复杂之极。 慕容复见此不禁疑惑了,观她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哪来这么多心事? 这时,小哑巴似乎想通了什么,伸出两只洁白的皓腕,无声的比划起来。 慕容复看得一脸懵逼,完全不懂啊。 过得半晌,小哑巴比划完了,双颊迅速染上两片红霞,眼波如水,含羞带怯。 “她选第一个?”慕容复观察了下她的脸色,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当即就要伸手去抱她。 不料小哑巴却急忙抽身躲开,双手连摆,嘴里啊啊啊的叫着。 慕容复老脸一红,“你选第二个?” 小哑巴摇头。 慕容复抚了抚额头,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是真看不懂你那个手语,咱们直接一点,你就告诉我选一还是选二。” 小哑巴抿着嘴思索一会儿,伸出一根如葱尖般白嫩的手指,犹豫了下,又缓缓伸出第二根。 居然选了二?慕容复失望之余更多的却是奇怪,先前英雄救美的时候,她马上就投怀送抱了,此刻许下名份,该是一拍即合、两厢情愿才对,怎会选了第二个选择? 不过他对这个长相酷似波老师的女孩兴趣也不是特别浓厚,略一沉吟便点点头,“好吧,这几天你就暂且做我的侍婢,住我隔壁,保证没人敢欺负你,还有,明天我这里会很热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去,明白么?”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冲突再起 打发了小哑巴,慕容复取出赤霄剑,布下四方天元剑势笼罩整个院子,破天荒的潜心修炼了起来。 自从击败伊玛目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修炼过武功了,其中固然有四处奔波忙碌的原因,但追根究底还是他自觉登顶武道绝巅,志得意满之下进取的心思也就淡了,成天跟女人厮混。 而今先是阿青的神秘同门出现,然后又蹦出一个诡异莫测的东瀛高手,这不能不引起他的警惕,世间还是有高人的,有多少?不知道,出来一个两个他自问尚能应付,可万一跳出来三四个,甚至更多呢?这还是差不多同级别的高手,天知道这世上有没有武学境界达到更深层次的老妖怪。 仍旧不能懈怠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他现在的功力,想在真元上有所提升是极其困难的,正常情况下不眠不休打坐七八天,真元才会增长那么一小丝,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寻常地方的天地之气已无法满足他的需求,除非找到一些天地之气极为浓郁的灵山福地或能有所进益,但这种地方无不在深山老林才有,他哪有闲工夫去找,就算有那闲工夫,他也未必就愿意去。 当然,除了打坐之外,他倒还有两种增长功力的办法,一种是北冥神功,一种是双修之术,可惜这两种法子都不怎么好使,虽说重修北冥神功后,这门内功的隐患已经降至最低,但并不是没有,他现在已是天人化生,如果要靠吞噬别人来增长内力,那得需要吞多少人才能看到效果?估计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至于双修之术就更别提了,化生境的女人他现在也只遇到过阿青一个,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修个锤子。 “唉,我太难了……”慕容复一声叹息,放弃了提升真元的想法,沉吟一会儿,身上泛起一层细密的金色光晕……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随着一个个反清势力的入驻,原本还算清静的兰陵山突然热闹起来,另外金蛇营似乎也在搞什么大动作,军队调动十分频繁。 此时已是日上中天,小院中格外宁静,暖暖的阳光洒在院里,微风一吹,几株品相不错的茶花轻轻摇曳,丝丝异香悠悠荡开。 小哑巴蹲在地上,手里摆弄着一株新苗,额头沁满晶莹的汗珠,小脸有些苍白,却是一丝不苟,动作轻柔,偶尔扭头朝那正房看上一眼,见房门紧闭她又回头继续捣鼓她的茶花。 突然,一阵嗡嗡声起,一股强烈的劲风自四面八方吹来,小哑巴吓了一跳,举头望去,就见那柄悬于屋顶上方的神剑剧烈晃动了起来,院落四周垂下的剑丝也如开水般翻滚不定。 小哑巴不知所措的望着这一幕,院中盛开的茶花已被吹得七零八落,只余脚下尚有一株新苗摇摇欲坠,犹豫了下,她站在原地护住新苗,没有躲开。 就在这时,“吽”的一声如黄钟大吕的声音响起,顷刻之间光芒万丈,浩气冲霄,一尊金色大佛虚影在空中迅速凝实,宝相庄.严,气势磅礴,隐有阵阵梵音自天外传来。 小哑巴何曾见过此等异象,微微一呆后,下意识的屈膝下跪,诚心祷告。 与此同时,院外负责监视慕容复院落的金蛇营人马也都纷纷惊骇不已,惶恐跪拜磕头的亦不在少数。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佛门武功本就以慈悲渡世为宗旨,这一点在密宗武学中体现得更为淋漓尽致,虽不失浩大,却难免多了几分惑心之意,想当初八思巴仅是说几句禅机,差点就让慕容复着了道,而今慕容复功力远胜八思巴,由他施展密宗武学所产生的异象,自不是这些人能够抵挡得了的。 时间过去一炷香,半空中的金色大佛逐渐淡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金蛇营的人才想起去向袁承志禀报。 院中,小哑巴仍在闭目祷告着什么,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有什么心愿,不妨跟我说,或许我能助你如愿。” 小哑巴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才发现慕容复就站在身前,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她脸色红了红,指着方才金佛显形的虚空,目露疑惑之色。 慕容复一手扶起她,轻笑着解释道,“那不是佛祖显灵,而是我练功所产生的异象。” 小哑巴这才恍然,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回头去看,身后的新苗已是不堪蹂.躏,奄奄一息了。 “怎么,你还懂种花?”慕容复颇有些意外的问道。 小哑巴点点头,脸色微微一黯。 慕容复见此情不自禁生出一丝惭愧念头,灵机一动,他摊开手掌,一道口子自行划开,跟着一滴淡金色血液被逼了出来。 小哑巴愣愣的望着这一幕,满脸不解之色。 慕容复将血液滴到花树新苗上,随即解释道,“我的血有治病救人的奇效,但对植物有没有效果我就不知道了,姑且试试吧。” 小哑巴诧异之余,看向小树苗的目光不觉多出了几分异样。 “这几天……算了。”慕容复伸手一招,收回了赤霄剑,有心问问这几天金蛇营都发生了什么事,话到嘴边忽然想起面前的是个哑巴,只得作罢,身边没个使唤的人还真不大方便。 正想着,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只听一个清脆冷漠的声音远远叫道,“慕容公子,妾身温氏求见。” 来人正是温青青。 慕容复倒也不意外,朗声回道,“诸位请进。” 不一会儿,温青青快步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崔秋山、铁罗汉、木桑道人等几位金蛇营举重若轻的头目人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生面孔,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面色蜡黄,瞧打扮似是个商贾,左手拿着一个铁算盘,右手拿着一支铜笔,模样很是古怪。 慕容复不认识这人,但瞧他眉宇间恨意浓重,料想多半跟冯难敌有什么亲戚关系,要么就是师门长辈。 他还真猜对了,此人正是冯难敌的师父,神剑仙猿的首席大弟子黄真,绰号“铜笔铁算盘”,平日里行事低调,生性圆滑,名声不显,但武功高强,在华山隐宗一脉中,除去穆人清和修炼过金蛇剑法的袁承志,就数他武功最高,连归辛树夫妇单打独斗也不是他对手。 当然,对于慕容复来说,任他武功再高三倍也不会放在眼里,目光粗略一扫,最后落在木桑道人身上,“一别数月,道长风采依旧啊!” 木桑道人捋了捋白须,和颜悦色道,“比不得公子功参造化,羡煞旁人。” “道长过奖了,诸位,请到厅中叙话。”慕容复客气的说了一句,待众人进了大厅,又朝小哑巴说道,“你先去弄点吃的填饱肚子。” 他自然知道,小哑巴被他剑势困在院里,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慕容复走进大厅,径直坐到上首,环顾一圈,故作不知的问道,“不知诸位到此,有什么指教么?” “什么指教?”温青青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声色俱厉的说道,“慕容复,你公然打伤我金蛇营弟兄,致其经脉尽断,武功全失,此事难道不该给我金蛇营、给华山派一个说法?” 慕容复一拍额头,“此事确实怪我,我原打算第二天就跟袁大王说明情况,没想到练功入了迷,把事儿给耽搁了,怪我,都怪我。”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气得牙痒,你那半点歉意也欠奉的表情,像是诚心认错的样子么?再说整件事的始末对错也不在于此好吧? 温青青狠狠剜了他一眼,冷哼道,“既然如此,就请慕容公子说说,我金蛇营弟兄与你有何冤仇,居然要被废去一身经脉,从此沦为废人?” 其实事情的始末她早就知道了,作为一个女人,她对冯难敌的行为自是十分不齿,打心眼里不想管这事,可作为金蛇营的一份子,她必须与金蛇营站在一边,现在情况特殊,袁承志不方便出面与慕容复为难,而金蛇营的颜面和底下兄弟的想法却不能不顾,所以才由她出面找慕容复兴师问罪,这是一种态度。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无冤无仇,他只是命不好,作奸犯科撞我手上了,我还是那句话,这种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如果有人要替他们报仇,那很好,说明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我无任欢迎。” 说到最后,还有意无意的扫了黄真一眼。 饶是黄真出了名的好脾气,此刻也按捺不住了,刷的起身,怒极反笑,“哈哈哈,好个蛇鼠一窝,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真,正是那劣徒的授业师父,慕容公子既有通天本领,不妨将老夫也杀了吧!” 众人闻言面色微变,他们可是知道慕容复行事从无顾忌的,否则三天前也不会将冯难敌全身经脉废去了。 果然,慕容复很快就认真的点点头,“杀你不需通天本领,不过我有个提议,你不妨将所有徒子徒孙都叫来,我一次杀个干净,省事。” “你……”黄真怎么也没想到此人竟狂妄至此,左手腕一抖,铁算盘劈啪作响,三粒算珠激射而出,直取慕容复眼睛、咽喉和左胸三处要害,出手倒也称得上凌厉狠辣。 慕容复轻蔑的一笑,正待出手,不料这时木桑道人抢先一步,手臂一晃,三粒算珠轻飘飘进了他的袖子,但听他厉声喝道,“放肆,这里几时轮到你说话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三女到来 “前……” 黄真正要开口,木桑道人冷声斥道,“退下!” “是!”黄真虽然不甘,却不得不收功住手,退到一旁,这老道跟他的师父穆人清是生死之交,平日里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拂逆。 木桑道人见此,略微一点头,转而朝慕容复说道,“小辈莽撞,还望慕容公子不要见怪。” 这话说出来实在有点怪异,严格来说,慕容复还得叫他一声前辈,现在倒好似成了平辈。 慕容复原本也就没想真取那黄真的性命,当即就坡下驴,轻笑道,“行吧,看在道长的面子上,刚才的事本公子就不追究了。” 黄真听了直气得面色紫黑,却又无可奈何。 木桑道人和善的笑笑,“那就多谢慕容公子宽宏雅量了,不过请恕老道厚颜,还有一事请求公子。” 慕容复眉头微皱,沉声道,“怎么,道长也是来替人出头的?” “岂敢岂敢,老道岂敢,”木桑道人连连摆手,苦笑道,“慕容公子的武学境界,早已到了我等凡夫俗子无法想象的地步,老道岂会自讨没趣。” 慕容复面色微缓,“那道长所说的请求是什么?” 木桑道人沉吟道,“是这样的,老道听说昔日四大神医之一的毒手药王有一传人,现已投入慕容家麾下,可否请公子代为说项,邀请药王传人前来救治一人。” 慕容复听完不禁愣住,他想过老头跟温青青一样是来兴师问罪的,无外乎要他赔礼道歉从而挽回金蛇营的面子,却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不过略一思量也就明白过来,如果他答应派人医治冯难敌,传扬出去等若一种变相的服软,无论治得好治不好,金蛇营对内对外都有所交代,而他慕容复的面子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在这种拿他完全没有办法又不能翻脸的情况下,倒也算得上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也真难为这老头了。”慕容复暗自摇了摇头,心里权衡了下,故作为难的说道,“道长有所不知,药王传人的确在我慕容家,但她现远在襄阳,正忙着解决襄阳城的瘟疫问题,恐怕无法分身前来的。” 木桑道人面色一窒,马上退而求其次,“久闻慕容家网罗天下奇人异士,其中不乏杏林好手,只要公子愿意帮忙,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网罗天下奇人异士,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说,你随便派个人来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要让我们难做…… 黄真等人自不难明白木桑道人的用意,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可他们也明白,凭面前之人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单挑挑不过,群殴……似乎也殴不过,而且金蛇营正值多事之秋,实在不宜大动干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温青青见慕容复沉默不语,还道他不答应,忍不住开口说道,“慕容复,冯难敌虽是醉酒乱性,但罪不至死,你出手过重是事实,可不要太过分了!” “借酒行凶还差不多……”慕容复无语的白了她一眼,随即哈哈一笑,“袁夫人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本公子要是再不答应,就有些不近人情了,行吧,看在夫人与道长的面子上,此事我应下了。” 反正就是派个人做做样子,也没什么损失,至于冯难敌的伤,除非能够寻来大量的黑玉断续膏,否则就是有神医也没用。 众人闻得此言反应不一,温青青是松了口气,黄真等人则是愤怒,而木桑道人也没有露出半点高兴的神色,反倒脸色黯然的叹了口气,偌大一个金蛇营竟奈何不了人家一个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一阵静谧之后,温青青率先打破沉默,“既然如此,那就请慕容公子……” 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一个声音大喊道,“启禀夫人,袁大王请您去一趟。” 屋中温青青一愣,也没有避讳众人,直接问道,“什么事?” 传信之人犹豫了下,答道,“听说山外来了三名女子,与咱们值哨的弟兄起了冲突,袁大王想让您去处理一下。” 这种小事一般是不会也用不着惊动温青青这位首领夫人的,袁承志如此小题大做,明显有什么用意。 念头转动一会儿,温青青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什么,扭头朝慕容复说道,“不知慕容公子肯否屈尊,陪妾身走上一程?” 慕容复目光闪烁,微微笑道,“乐意之至。” “前辈恕罪,妾身与慕容公子先去看看外边出了什么事。” 温青青朝木桑道人告了声罪,与慕容复一道离开了客厅。 “青青,你单独约我出来,莫不是有什么秘密要跟我讲?”路上,慕容复语气暧.昧的调笑道。 “少来!”温青青横了他一眼,“外边来的那三名女子,是你的人吧?” “这……我倒没想过。”慕容复一时语塞,他是真没想过,虽然他让双儿传信李莫愁派个人过来给他使唤,但算算时间应该还没到的,而且他明言只要一个,怎会来了三个? “哼,平常时候这种小事根本不用经过我,袁大哥明知道我在你那里讨说法还故意让人去找我,不就是想请你去化解冲突么,那三个女人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也就只有你这种人,走哪都离不开女人,还是一长串的女人!” 慕容复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但听她说到后面,话中居然多了几分酸意,不禁心头一荡,“青青,你吃醋了?” “切,少臭美了,鬼才会吃你的醋,还有我警告你,在这里别叫我青青,请叫我‘袁夫人’。” “好的,青青。” “你还叫!” “好的不叫了,青青。” …… 二人一路斗着嘴,一炷香后,来到兰陵山外的一处岗哨据点,只见十几条大汉正在围攻两个女子,这二女一个纱衣如雪,面容姣好,辗转腾挪间飘逸灵动,宛若乘风,另一个黑衣蒙面,之所以能够判断出她的性别,是因为她身材玲珑有致,特征十分明显。 “还真是……”慕容复看了一眼立刻认出二女的身份,居然是洪凌波和柳生花绮。 随后他目光快速转动,在人群中寻找起来,果然,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形已被推到在路边,竟是沐剑屏。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意外消息 此时,场中二女与金蛇营众人斗得不可开交。 洪凌波自从解开心结,又得传绝世奇功神足经,武功进展可谓一日千里,时至今日已迈入超一流水平,而柳生花绮内力虽差,只有一流水平,但她本就是忍者中的上忍,又精通柳生家族的新阴流剑道,战力几可比拟半个绝顶高手。 按理说二女加起来对付十几个二流都算不上的货色应该很轻松的,只是她们似乎有些束手束脚,招式多以游走防守为主,并不正面进攻。 “别打了,你们快住手呀……” 沐剑屏跌倒在地上,嘴中不停的喊着,只可惜众人已斗至酣处,哪里听得进她的话。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斜刺里探了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沐剑屏吓了一跳,正待挣扎,一股熟悉的气味飘进鼻中,她心头一颤,下意识的叫了声,“慕容大哥!” 慕容复哈哈一笑,将沐剑屏揽进怀里,脸庞紧紧贴着她秀丽嫩.滑的小脸蛋,嘴中调笑道,“好屏儿,为什么你总能在慕容大哥想你的时候出现?” 沐剑屏一听这话,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心头一热,压低声音,吐气如兰的说道,“因为屏儿也想慕容大哥。” 一语说完,已是娇羞不已。 慕容复的话有多少水份他自己心里当然有数,怀中可人儿的话却是不打丝毫折扣的,一时间他不禁怜意大生,扭头狠狠噙住了那张红润的小嘴。 沐剑屏被亲了个措手不及,但在一愣之后,很快就羞涩的回应了起来。 “咳咳……”这时,温青青走过来,重重的咳了两声,语气冰冷的说道,“慕容公子,光天化日之下,请你注意一下影响。” 慕容复本不想理会,奈何沐剑屏脸皮薄,一惊回神立刻伸手去推他,嘴中含糊道,“慕容大哥,你……你先放开我……” 慕容复只得作罢,顺势松开她。 沐剑屏红着脸擦掉嘴角的口水,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慕容大哥,你快……快让她们别打了,她们……” 话未说完,慕容复摆了摆手,“没事,让她们打,这件事肯定是她们不对在先,就算被人打死也是活该,与人无尤。” “不是的……” 沐剑屏一听不由急了,就连温青青也一下子愣住,却在这时,场中战况突变,洪凌波不再辗转闪躲,一身澎湃内力陡然爆发出来,气势大震,势道惊人,所向睥睨。 而另一边柳生花绮也一改先前的腾挪游走,出剑狠辣凌厉,招招要人性命。 二女明显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不再留手了。 温青青见此顿时明白过来,脸色剧变,鼓荡内力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金蛇营的人正是压力暴增之际,闻言立刻顺势抽身后退。 可洪凌波和柳生花绮并没有收到慕容复的命令,自然也就没有收手的意思,反倒乘势追击,一时间剑气倾泻,鬼影丛生,大有不将这十几条大汉杀个干净就绝不罢手的势头。 温青青狠狠剜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复,你还不叫她们住手!” 慕容复双手抱胸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嘴上不以为意的说道,“急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女婢竟敢开罪金蛇营诸位好汉,就让她们被打死好了,青青你不用心疼她们。” “我心疼你个头!”温青青暗骂一句,到现在她哪还不知道这人是在说反话,心里将挑事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嘴上却不得不哀求道,“慕容复,你非要将事情闹大不可吗?” 金蛇营众人现在只受了些伤,如果死了人事情可就大了,冯难敌的事到现在还没妥善解决,要是再来一波,袁承志就算不想与慕容复翻脸也非翻脸不可,到时吃亏的还是金蛇营。 慕容复嘿嘿一声坏笑,唇角微动,却无声音传出。 “你休想!”温青青突然吼了一句,但见金蛇营众人愈发坚持不住,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点点头小声骂道,“你个混蛋,就一次!” 沐剑屏好奇的看着两人,心想:慕容大哥一定是说了什么气人的话,把温姐姐的脸都气红了…… 慕容复不知她心中所想,得到温青青同意后,马上朝场中喊道,“住手。” 洪凌波二女身形戛然而止,散去劲力,收剑而立。 随后走到慕容复身前,洪立波大礼参拜,“参见师祖!” 柳生花绮亦是欠身一礼,“主人。” “好了,都是自家人,虚礼就免了。”慕容复袖袍轻拂,一道劲力将二女扶起。 而另一边金蛇营众人也都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朝温青青恭敬的叫了声,“夫人。” 温青青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十几个大男人打两个女孩,好威风,好神气,我真替你们感到骄傲。” “夫人,我们……” 那为首之人正待开口解释,温青青冷哼一声打断道,“不必说了,不管起因为何,你们怠慢客人,还与客人动手就是不对,我金蛇营绝无这样的待客之道,你们自己去刑堂领罚吧。” “是。”众人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 随后温青青又用一种怪异的语气朝慕容复说道,“请吧,慕容大老爷!” 慕容复也不在意,长笑一声,拉着沐剑屏朝一线天走去,嘴中不忘提醒道,“袁夫人,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死混蛋,你以为我是你啊!” …… 回到住处,木桑道人还在这里等着,慕容复随便敷衍两句打发走他们,然后也不避讳在场的洪凌波和柳生花绮,将沐剑屏往腿上一抱,略带责备的说道,“好屏儿,是李莫愁派你来的么?你伤才好,怎可长途辛劳,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她!” 沐剑屏挣扎了下没挣开,也就脸红红的任由他抱着了,摇摇头辩解道,“不是的,是我去求了莫愁小姐……” 原来李莫愁在接到慕容复传信后犯了愁,因为燕子坞众女都很忙,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合适的人选可派,身边虽然有一个武功大进、且办事能力强的徒弟洪凌波,可她也知道自家师尊的德性,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可不止替他办事那么简单,还肩负着某种重要职责,这一点洪凌波完全不能胜任。 这时候刚刚伤愈静极思动想回家看望兄长的沐剑屏求上了门,李莫愁一想正好,反正这个花瓶留在燕子坞也干不了什么活,不如就让她与洪凌波一道北上,办事有洪凌波,其他的交给沐剑屏,所以才有了这对奇怪组合结伴而来。 至于柳生花绮则是在半道碰上的,柳生花绮正好就在金陵一带负责慕容家与柳生家的交易,事情完了之后碰到洪凌波二女,她便主动请缨跟来了。 慕容复听到这时眉头微微皱了下,朝柳生花绮看去,“你原本就在金陵?我不是说过交易的事不用你负责了么?” 以前与柳生家族的交易全都交给柳生花绮负责,一是为了试探她的忠心,二是让她帮忙剔除一批柳生家族送来的忍者间谍,后来慕容复渐渐相信了她,而柳生家族也没有搞过什么小动作,便取消了这项任务。 柳生花绮闻言连忙躬身答道,“回主人,此次交易数目过大,远超以往,包三爷不放心,让奴婢同去看看。” 慕容复见她眼睛里隐有一丝波澜掠过,不由面色微沉,淡淡道,“没别的原因了?” 柳生花绮身子一颤,踌躇了下,吞吞吐吐道,“还有就是……就是柳生家负责押送货物的头目,是我……是我父亲大人。” “什么?”慕容复大为诧异,“柳生宗严亲自来了?” “正是。” 得知这个消息,慕容复目光幽幽闪动起来,柳生宗严可是条老狐狸,自从侠客岛吃过一次大亏后,再也不敢踏足中原半步,以往的交易不管多大数目,均由他的亲信手下负责,没想到这次居然亲自来了中原。 脑海中没由来想起几天前客栈里发生的怪事,以及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东瀛高手,这三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来历成谜 慕容复思绪片刻,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原来如此,绮儿,你父亲也算是我的长辈,他远渡而来,怎的不直接请到燕子坞作客,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这个……”柳生花绮闻言神色微微一黯,半晌才含糊其辞的答道,“可能是族中事忙,父亲大人无暇逗留中原太久的缘故吧。”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的身份只是慕容复的一个奴婢,连妾室都算不上,父亲与主人之间除了交易关系外,就只剩下猜忌和防备,以父亲那谨小慎微的性格,又怎敢到燕子坞去作客?而主人也不会承认这样一个岳父存在,为免尴尬,双方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慕容复本想试探一下柳生宗严到中原来的真正目的,但见柳生花绮神情有异,知道她定是想到其他方面去了。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略一沉吟问道,“对了,有件事我正想问你,你们东瀛是不是有一位忍术与剑道修为均臻至化境的人物?他叫什么名字?” 柳生花绮一愣,颇为诧异的反问道,“主人的意思是,忍术与剑道两者皆已臻至化境?” “不错,”慕容复点点头,“他的功力虽略逊于我,但他的忍术可谓出神入化,曾两度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背后而不被我察觉,另外他的剑道修为也是登峰造极,我全力施为之下,他竟能撕开我的剑势出逃,这样的人在东瀛绝非无名之辈。” “能无声出现在主人背后、能撕开主人的剑势,的确深不可测……”柳生花绮喃喃一句,随即却是摇头,“可奴婢从未听说过东瀛有这样的人啊!” “没有?”慕容复一惊,脸色随之沉了下来。 柳生花绮连忙解释道,“主人应该知道,东瀛剑道与忍术是两个极端,前者追求极致真一,后者包罗万有,二者背道而驰,根本不可能同时臻至化境,像奴婢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同时修习了忍术与剑道,导致武功进境越来越慢,不管忍术还是剑道,都极难有所突破。” 这一点慕容复早就知道,但他还是很难相信像黑衣人那样的高手在东瀛会是无名之辈,柳生花绮这个土生土长的东瀛人竟没有听说过? 想了想他又问道,“那你跟我说说,现在的东瀛武术界和忍术界都有些什么像样的高手?” “像样的高手……”柳生花绮斟酌了下言辞答道,“奴婢离开东瀛之前,东瀛武术剑道以家父为宗,被奉为当世……东瀛当世第一剑道,至于忍术,分别以甲贺派的猿飞佐助前辈和伊贺派服部家族的服部半藏为泰山北斗,不过家父的修为主人是知道的,另外两人也都跟家父差不多,绝没有主人说的那样厉害。” “只有柳生宗严的水平么……”慕容复目光闪动片刻,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沉声道,“绮儿,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所隐瞒吧?” 柳生花绮急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主人,奴婢对主人忠心耿耿,绝无半分隐瞒。” 慕容复见她眼神清澈,语气真挚,倒也信了七八分,一挥手,一道无形劲力将她扶起,嘴中喃喃道,“这就怪了,如此高手你竟没有听说过,难道他根本就不是东瀛来的?” 他始终不相信浅水能养蛟龙,若说在中原大地,地域广博,奇人异士数不胜数,突然蹦出一两个名不见经传的绝世高手倒也不足为奇,可那东瀛不过弹丸之地,要真出了个黑衣人那样的绝世高手,定是家喻户晓的存在,而现在柳生花绮居然说不知道,除非他是从别处来的…… “不对,那逃走的东瀛武士明显认识黑衣人,一定跟东瀛有关……” 慕容复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刚刚说有个东瀛高手破了你的剑势,究竟怎么回事?”沐剑屏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话也是柳生花绮和洪凌波想问的。 慕容复松开眉头,捏了捏沐剑屏的小脸,笑道,“没什么,只是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对手,想知道他的来历罢了。” 沐剑屏自不难看出他不想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乖巧的靠在他怀里,任他作弄。 这时柳生花绮突然开口道,“主人,东瀛地域虽小,但早在大唐年间得了不少中原传承,并不乏卧虎藏龙之辈,或许是奴婢见识短浅,所知有限罢了。” “哦?”慕容复听她似有所指,挑了挑眉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奴婢……奴婢……”柳生花绮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想说,如果东瀛真有这么个能与主人比肩的绝世高手,家父一定不会一无所知。” 慕容复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对啊,你父亲贵为一代宗师,肯定知道不少辛秘,说不定正好知道那人的来历。” 柳生花绮眼底掠过一丝喜色,马上问道,“那奴婢现在就给父亲大人去信,以解主人之惑?” 慕容复目光一闪,却是摇头,“写信未免不够诚意,这样吧,正好我也想见你父亲一面,就辛苦你再跑一趟,请他过来,见面的地点由他定,山东境内均可。” “这……”柳生花绮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提出跟父亲见面,一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你不愿意去?” “不,不是,奴婢愿意去,只是……只是……” “只是你父亲未必愿意来对么?”慕容复淡淡一笑,“无妨,你替我带句话给他,他要不想过来,我可以过去找他,除非他回了东瀛。” 言外之意就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否则就滚回东瀛去。 柳生花绮眼底掠过一丝幽怨,苦笑道,“主人言重了,父亲大人肯定非常愿意与主人见面。” “是就好了。”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心念微动,从袖中摸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我还有件事要请教你,你看看这个,能认出是什么标志吗?我提醒你,可能与东瀛的某个势力有关。” 这张纸正是那天胡掌柜所画的东瀛武士令牌花纹。 柳生花绮接过去看了看,皱眉思索半晌,摇摇头,“主人,粗略来看,此图的确与东瀛不少大名的家族族徽颇为相似,可没有具体纹路,图案也不完整,根本辨认不出是什么势力。” 慕容复失望的摇摇头,伸手一招,纸张自动飞起,噗的一响,无火自燃,顷刻之间化成了灰烬。 柳生花绮愣愣的望着这一幕,心中大为不解,怎么又牵扯到了东瀛势力? 慕容复想想左右也没什么事了,摆手道,“好了,你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柳生花绮应了声是,有点小失落,却也没再拖延,身形很快变淡,继而消失在屋中。 这时慕容复突然抬眼朝洪凌波看去,“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洪凌波心头一凛,连忙答道,“禀师祖,师尊她特意抽调了五十名血影殿杀手随弟子北上,以供师祖差遣,不过这些人现在应该还在半路,尚需几日方能到达。” 慕容复闻言一怔,“我倒忘了问你们,你们怎会来的这么快?” 洪凌波还未答话,沐剑屏俏皮的笑了笑,抢先道,“这个问题,慕容大哥不妨猜上一猜,你要能猜得出来,屏儿……屏儿有奖励给你哦!” 慕容复见她一副狡黠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刮了刮她的琼鼻,“好,我倒要看看,我的屏儿能给我什么奖励,先说好,如果我猜出来,屏儿的奖励不能令我满意,我可不答应!” 沐剑屏脸色微红的缩了缩脖子,“哎呀,你猜出来再说。” 慕容复嘿嘿一笑,却是扭头朝洪凌波说道,“有两件事要你去办。” “但凭师祖吩咐。” “第一,联络你带来的人,让他们先去趟金陵,找到柳生宗严的下落,并想办法查出他来中原的真实目的。” “是。” “第二件事,查出吴三桂和吴应熊的下落,这件事我前些时日已给水晶宫下过令,你去看看有没有消息。” “是。”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洪七公再现 洪凌波走后,屋中只剩慕容复和沐剑屏二人,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沐剑屏心跳没由来的加快了几分,垂着头不敢看他,嘴中提醒道,“慕容大哥你倒是猜呀。” 慕容复笑了笑,略一沉吟说道,“你们能这么快赶到山东,我猜肯定不是骑马来的。” 沐剑屏下意识的就要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止住,娇笑道,“慕容大哥你别想诈我,我可不笨!”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既不是骑马,那就只能乘雕了,咱们家那只白雕一直留在襄阳城给阿朱听用,莫不是我走后襄阳城有人回来了?” 沐剑屏听了眼里先是泛起些许惊讶,跟着又掠过一丝笑意,摇摇头,不言不语。 慕容复一直留意着她的眼神变化,见此马上明白过来,自己应该猜对了一半,她们就是乘雕过来的,不过却不是襄阳城的那只雕,而是…… 想到这,他神情一震,面露大喜之色,“可是桃花岛郭夫人送你们来的?” “郭夫人?”沐剑屏一愣,随即摇头,“不是郭夫人,是郭小姐啦,慕容大哥你猜错了!” “郭小姐?”慕容复老脸一红,心念急转马上说道,“屏儿你听岔了,我说的就是郭芙郭小姐!” “没有啊!”沐剑屏天真的眨巴着眼睛,面露疑惑之色,“你刚刚说的就是‘郭夫人’呀!” “不对,我说的是‘郭芙……人’,唉,也不怪你,我们南方的口音是这样的。”慕容复强行解释道。 “是吗?”沐剑屏歪着头想了想,终是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好吧,就算慕容大哥你猜对了。” 慕容复见她迷迷糊糊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凑过嘴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疑惑道,“屏儿,郭大小姐怎会送你们北上?” 沐剑屏转眼便将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甜甜一笑,解释道,“郭大小姐去燕子坞寻你,却扑了个空,正好听说我们要北上,她便提出送我们一程。” “后来呢?她现在在哪?为什么没跟你们一起来?”慕容复有些着急的问道,对于郭芙,他心里当然不是一点感觉没有,至少提起来的时候还是十分想念的。 “我们抵达金陵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前辈,郭小姐被那位前辈扣下了……” 慕容复一听不由大惊,“什么?芙儿被人扣下了?” “哎呀,慕容大哥你先听我说完嘛,郭小姐说,那位前辈是她们家的亲戚,对她没有恶意,让我们先行一步。” 慕容复闻言又是一怔,“那位前辈长什么模样?作何打扮?” 沐剑屏回忆了下,语气委婉的描述道,“他呀,头发胡子乱糟糟的,身上穿的也……也很不好,腰上挂着一个酒葫芦,手里拿着根棍子,有点像……像……” 像什么她似乎不大好意思说出口。 慕容复心念一动,“像叫花子?” “对!”沐剑屏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不妥,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 “原来是他!”慕容复恍然大悟,能跟郭靖夫妇扯上亲戚关系,又作叫花子打扮,除了那人也没谁了。 “慕容大哥,你知道那位前辈是谁?”沐剑屏忍不住问道。 慕容复点点头,“此人你应该有所耳闻,他便是天下丐帮弟子奉若神明的存在,九指神丐洪七公。” 提起洪七公,他也是唏嘘不已,想当年他路过华山,恰逢洪七公与风清扬于华山之巅比剑论道,他略施小计从风清扬手中学得独孤九剑,又从洪七公那里骗得降龙十八掌,谁想那老头太狡猾,只传了十五掌给他。 以致于这门外功巅峰绝诣在他手里始终存有破绽,无法炼到圆满自如之境界,平时拿出来欺负欺负那些修为境界不如他的人还行,可一旦碰上同级别的高手,威力就十分有限了。 这些年他也打听过洪七公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几个女孩会在金陵遇到他。 “什么,那位前辈就是洪七公洪老爷子?”沐剑屏檀口微张,惊讶得无以复加,随即又大为懊恼,“我好笨呐!与洪老爷子擦肩而过竟然都不知道。” 洪七公的大名天下皆知,即便他已隐退江湖近二十年之久,仍是声望极隆,人人敬仰。 慕容复目光闪动片刻,面色颇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屏儿,你们是怎么遇到那老头的?他在金陵做什么?有没有说之后会去哪?” 沐剑屏摇摇头,“我们在街上遇到的,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就是洪老爷子,有几个地痞调戏我们,被郭小姐出手打成重伤,那位老……老爷子就开口说了她几句,郭小姐不高兴了,跟老爷子动起手来,老爷子戏耍了她一番,飘然离去,郭小姐不服,也追了过去。” “后来我们追到郭小姐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那位前辈,只是听郭小姐说了那番话,然后她就匆匆离开了,对了,她还让我告诉你,反正你心里也没有她,相见不如不见。” 慕容复听得最后一句,不禁愣住,“这话从何说起?” 沐剑屏思绪片刻,黯然一叹,“可能是恼慕容大哥从来没有去找过她吧……” 慕容复顿时苦笑连连,仔细想想一直以来都是郭芙粘着他,而他却一门心思打人家亲娘的主意,属实太不厚道! 既然郭芙是被洪七公带走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相反说不定又是一番奇遇,慕容复转眼放下心来,话锋一转问道,“屏儿,你刚刚说我猜到了有奖励,现在你准备给我什么奖励?” 沐剑屏俏脸微红,扭扭捏捏凑过小嘴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就这?”慕容复一副“我非常不满意”的模样。 “那……慕容大哥还要怎样嘛?”沐剑屏羞羞怯怯的问道。 慕容复心头一热,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沐剑屏脸蛋腾的一下红了个通透,却是摇头,“不行的慕容大哥,我……我……” 慕容复没想到她会拒绝,不由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不方便?” “不是。” “那是什么?” 沐剑屏踌躇半晌,终是鼓起勇气,“慕容大哥,屏儿虽然早已将自己许了你,可婚姻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做得数,屏儿虽无父无母,尚有长兄在世,不能擅自作主的。” 慕容复顿时明白过来,感情还需要那沐剑声同意才行? 一时间他不禁头疼起来,这丫头出身名门,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刚烈,除非用强,否则她说不行肯定是不行的,可他跟沐剑声的关系又说不上好,还几次给过人家脸色看,现在叫他低声下气去求亲,岂不是自打耳光! 沐剑屏既是羞涩又是不安的望着他,过得半晌,忐忑问道,“慕容大哥,你能带我去见我哥哥吗?” 慕容复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不能。” “啊?”沐剑屏吓了一跳,“为什么?” “呃……”慕容复面色一窒,“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一时半会儿上哪找去。” 事实上沐剑声就在金蛇营,他来的时候还见过。 沐剑屏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慕容大哥,你就不要哄我了,我知道我哥哥在金蛇营。”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屏儿的心愿 谎言被戳破,慕容复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尴尬之色,反倒故作愕然的问道,“什么,你哥哥也在金蛇营?” 沐剑屏见此还以为他真的不知道,马上点点头,“对啊,是莫愁小姐告诉我的。” “这个李莫愁,真是多事!”慕容复暗自腹诽了一句,略一沉吟决定换一种方式,当即语重心长的说道,“屏儿,你哥哥那样对你,你还认他?” 沐剑屏顿时面露不解之色,“他怎么对我了?” “傻丫头,”慕容复叹了口气,“他让你去刺杀平西王,跟叫你去送死有什么区别,连亲妹妹都可以推下火坑,这种人认他作甚?” 沐剑屏先是恍然,随即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慕容大哥,我……” 话说一半,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打断道,“屏儿,你不用替他解释,上一次是你命大,也是我运气好在黑狱碰到你,否则……总之我不同意你去见他,谁知道他下次又会叫你去做什么更危险的事,人的运气是有限的,你是,我也是,我不希望失去你。” 沐剑屏听了这话自是大受感动,不过还是解释道,“慕容大哥,屏儿也不想离开你,永远都不想,不过你误会我哥哥了,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从小到大他都很疼我的。” “你……” 慕容复还待开口,沐剑屏突然伸手捏住他的嘴唇,俏皮道,“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慕容复点点头。 沐剑屏继续说道,“我们沐王府虽然没落了,但从我记事以来,哥哥、师父、师姐师兄们,以及整个沐王府上下的人都很疼我,尊重我,把我当真正的小郡主看待,什么事都依着我,不过他们也从来不让我参与反清之事,哥哥常年在外奔波,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府中每年都会不见掉几张熟悉的脸,我知道他们可能已经回不来了,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说着说着,她眼角泪光闪烁,伏在慕容复怀中低低哭泣起来。 慕容复当然不难体会到她的心情,或者说体会到沐剑声的心情,想当初慕容家的情况跟沐王府其实也差不多,都肩负着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而身边却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如果不是他凭着后世的记忆,收武藏,抢机缘,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的下场可能连沐剑声也不如。 沐剑屏哭了一会儿,仰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慕容大哥,我也是沐王府的一份子,哥哥、师父他们个个都对我那么好,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生入死,刀头舔血,于心何安?所以我决定替哥哥做成一件大事,那次刺杀便是机会,哥哥本来不允,是我以死相逼他才同意我去的。” “你啊……”慕容复听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真像她说的这样,那沐剑声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这时,沐剑屏说道,“慕容大哥,屏儿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有两个心愿,一个是沐王府上下能平平安安的,一个是……是能跟慕容大哥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开。” 完了又若有所指的补充一句,“你跟我哥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我真的不希望你们之间起冲突,更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出事。” 慕容复轻轻抚着佳人的背心,良久才长长吐了口气,“放心吧,你这两个心愿肯定能实现,不管怎样他都是你哥,不看僧面看佛面,倘若有一天沐王府真个有难了,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慕容大哥,你真好,谢谢你!”沐剑屏登时开心的笑了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慕容复替她抹去泪花,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傻丫头,这有什么好谢的,得了沐王府的千金郡主,怎么也得出点力不是。” 沐剑屏脸色微红,不失机宜的问道,“那现在……慕容大哥同意去见我哥了吗?” 慕容复明白她的意思,其实是想让他去跟沐剑声提亲,目光闪了闪,他说道,“屏儿,有件事你不知道,在你们来之前,我刚与金蛇营的人闹过矛盾,现在很多人看我不爽,我不大方便出面,否则会引起更大的矛盾,此事先缓缓吧。” 沐剑屏天真,但不傻,尤其在这件事情上,细心的她又怎会瞧不出他的心意,闻言脸上失落一闪而过,只得退而求其次,“那我先去见他好不好?” “这个……”慕容复心里当然不愿意了,但对上她夹杂着期盼和哀求的眼神,不由心软了几分,沉默片刻,点头道,“可以,不过得等洪凌波回来。” “啊,这是为什么?” “傻丫头,我刚刚才跟你说过,我跟金蛇营的人有了龃龉,你从我这里出去,难保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你,让凌波陪你一块儿去我才放心。” “慕容大哥,金蛇营里都是英雄好汉,豪杰义士,怎会……”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慕容复强硬的说了一句,见她情绪瞬间低落,只得哄道,“傻丫头,你们今天来时闹的动静那么大,你哥肯定能收到风声,你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你的。” 说是这么说,他却知道,沐剑声这个时候多半是不敢来找他的。 沐剑屏一听,立刻多云转晴笑了起来。 二人你侬我侬一会儿,厅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扭头望去,正是小哑巴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沐剑屏吓了一跳,连忙从慕容复身上挣脱出去,打量了小哑巴一眼,脱口问道,“她是谁?” 其实从穿着上她自不难看出这是一个丫鬟,只不过这丫鬟未免漂亮得过份了点,以致心底本能的生出一丝警惕和醋意。 慕容复微微一笑,将小哑巴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番。 沐剑屏听完果然同情心泛滥,心里的那点敌意立即随之烟消云散,热心的上前帮忙。 二女将饭菜端到桌上,小哑巴走到慕容复身前,弯腰鞠了一躬。 慕容复瞥了眼桌上颇为精致的几样小菜,也确实食欲大动,但没由来的,忽然想起几天前客栈里的事,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饭菜哪来的?” 小哑巴愣了愣,啊啊啊的比划起来。 慕容复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却在这时沐剑屏说道,“慕容大哥,她说饭菜是从厨房取的。” “你懂手语?”慕容复意外了下。 沐剑屏雀跃的点点头,得意道,“你可别小看我,在沐王府的时候,哥哥给我请过许多老师教我琴棋书画,有的老师会教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这手语就是其中之一。” “看不出来,我的屏儿还是个才女。”慕容复信口恭维了一句,话锋一转,“这饭菜我就不吃了,这几天我练功到了紧要关头,须戒除口腹之欲,以免秽气侵体,影响功力进展。” 小哑巴呆呆的望着他,显然不明白。 沐剑屏却看出他有点言不由衷,联想到他刚才的话,心头一动,难道是怕金蛇营的人下毒害他? 想到这她嫣然笑道,“要不然屏儿先替慕容大哥尝尝?” 说着就要动筷,慕容复急忙道,“等等,屏儿,出门在外,小心驶得万年船,别人经手的饭菜还是不要动的好,稍后我会叫金蛇营的人送些食材过来,你若饿了就自己动手吧。” 他当然不是怕毒,世间能奈何得了他的毒已经很少了,量金蛇营也拿不出来,他只是对金龙客栈里那位胡掌柜的行为耿耿于怀罢了,毕竟是一个锅里吃饭的,谁知道金蛇营的人会不会跟那胡掌柜一个德性? 不怕被人毒死,就怕被人恶心死,还是小心点好。 最后不明就里的小哑巴只得将饭菜原封不动收走。 时间一晃,又是两天过去了,慕容复对外宣称闭关,任何人都不见,事实上他练功之余,偶尔也悄悄离开住处,在兰陵山中四处走动探查,两天下来倒也获知不少情报,比如兰陵山中之所以人马暴增,其实不是反清同盟大会的号召力有多强,而是各路响马匪寨被吴三桂大军逼得走投无路了,一听说有这么个抱团取暖之处,就一窝蜂的涌来了。 再比如金蛇营大军调动频繁,一方面是因为济南、济宁、青州三府现已彻底沦陷落入吴三桂之手,其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便是沂州兰陵山中的金蛇营总营,另一方面袁承志不知开了什么窍,居然在这个时候下决心整合军队,这一整可就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以致气氛一下变得十分微妙,就连天地会所部也有了些许警惕之意。 这天,慕容复躺在院中晒太阳,旁边沐剑屏温柔的给他捶着腿,不远处小哑巴蹲在地上捣鼓她的茶花,仿佛心无旁骛。 不多时,院中白影一闪,多出一道身形,正是洪凌波,她躬身一礼,“参见师祖。” 慕容复摆摆手,“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洪凌波不敢逾礼,恭敬道,“禀师祖,凌波已给路上的血影殿弟子传信,要他们转道金陵,严密监视柳生宗严的一举一动,目前尚无消息传回,此外,吴应熊的下落找到了。” “哦?”慕容复精神一振,陡然坐起身子,“在哪里?” “济宁府!”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吴三桂南下 “济宁府?”慕容复沉吟了下,“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得到消息还在济南,怎的又跑济宁去了?” “这……弟子也不清楚。” “济宁府距此多远?” “不到两日的路程,不过……”洪凌波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似有些踌躇。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洪凌波神情一凛,连忙答道,“回师祖,此消息已是数日前得到的消息,根据最新情报,吴三桂分兵攻取了济南和济宁后,意欲合兵一处,沿海南下,所以……所以……” “所以现在已不能确定吴应熊是否还在济宁,对么?”慕容复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是……是的。” “哼,水晶宫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区区一个吴应熊,找了那么久还找不到!”慕容复勃然大怒,顷刻之间,浑身功力勃发,一层无形气浪席卷开去,所过之处,虚空震颤,整个小院都快被掀翻了,而面前的洪凌波惊慌之余下意识的运功稳定身形,奈何她的功力与慕容复相差甚远,只坚持了一息不到的工夫便飞走了。 倒是慕容复左近的沐剑屏和小哑巴恍若无事,纹丝不动。 不一会儿,波动平息,洪凌波灰头土脸的飞身跑回来,屈膝跪地,“师祖息怒,弟子有下情回禀!” 慕容复黑着脸没有说话,目光幽幽闪动,似有火焰跳跃。 这时,沐剑屏突然拍了他的胸口一下,娇嗔道,“慕容大哥,你有气也别拿凌波姐姐撒呀,她那么辛苦的帮你跑腿,又不是她的错,你干嘛要怪她!” 慕容复当然也明白错不在洪凌波,但出气筒这个东西是不用讲道理的,眼下也实在没什么合适的人选了。 面色缓了缓,他随手拨开沐剑屏,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洪凌波这才开口道,“启禀师祖,自雁门关一役后,北地各处据点的水晶宫弟子均损失惨重,至今仍没有足够的人手补充,以致情报打探和传递都有不同程度的滞后,委实怪不得他们。” “这么说还怪我咯?”慕容复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洪凌波心头一凛,连称不敢。 严格说起来,雁门关的事慕容复还真有责任,当初若不是他下令北地水晶宫和血影殿弟子倾巢而出,刺杀雁门关外的耶律洪基,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关键此事还没成,无奈之下他只得让赵洪前往契丹大营取代耶律洪基,也算错有错着,几经波折将大辽大半实力收归囊中。 这时慕容复突然展颜一笑,“你起来吧。” “凌……凌波不不不敢,师祖饶……饶命……”洪凌波被他那突如其来的笑容吓得亡魂皆冒,手脚冰凉,口中语无伦次的说着。 “我什么时候说要取你性命了?”慕容复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有这么可怕么?还不起来!” 洪凌波这才颤巍巍的起身,额头已是冷汗密布。 “行了,你用不着这般害怕,我还没有昏聩到随便杀人的地步,只要你不做欺师灭祖、背叛慕容家的事,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慕容复难得好声宽慰了一句。 洪凌波心头一松,嘴上却是乖巧的说道,“凌波发誓永远不会背叛师祖,背叛慕容家,否则定叫凌波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复点点头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刚刚说吴三桂是分兵攻取的济宁三府,他哪来的这么多兵力?” 要知道吴三桂总兵力不过三十来万,其中尚有十余万驻扎在保定和真定两地,还有十万驻扎在沧州,剩下的撑死不会超过十万,济南、济宁都是大城,青州也不遑多让,十万大军同时攻取三个地方,还都得手了,难道清军都是纸糊的么?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现如今清廷境内的态势,在吴三桂起事前,南至金陵,北至长白山,东至山海关,西至雁门关,都属于清廷的势力范围,其中由于金蛇营常年盘踞山东,清廷对山东的掌控已十分微弱,但并非完全没有,这里至少还有大约十来万的厢军常驻各个险关重城。 吴三桂出山海关后,第一时间占据了真定和保定,然后又分兵南下攻占山东,也就是说,现在的清廷等若被人拦腰斩成了两截,保定以北和山东以南尚属康熙的地盘,保定以南和山东以北属于吴三桂的地盘,而山东则混合了金蛇营、天地会、吴三桂等势力。 这时,洪凌波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祖,根据水晶宫得到的情报,那济南府其实早已落入吴三桂手中,只是封锁了消息而已,还有就是吴三桂的另一支主力早已在半月前从沧州出发,绕道津门乘船南下,于莱州登陆,最后两支主力大军分别攻取了济宁府和青州府。”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点头,如果是二十万大军攻下两座大城,倒也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山东早就被金蛇营搞得乌烟瘴气,清廷守军的战力肯定十分羸弱,哪里敌得过吴三桂的虎狼之师。 但他还是想不通,这老狐狸都打到保定了,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京师不打,偏要分兵南下先取山东? 只要得到京师就等于占据大义,届时清廷的残余势力不过土鸡瓦狗,根本成不了气候,这么简单的一笔账老狐狸不会算?真就山东要香些? 想不通,想不通…… 良久,慕容复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忽然瞥见洪凌波低眉顺目的站在那里,心念一动问道,“凌波,你觉得吴三桂为何会分兵南下,攻占山东?” 洪凌波受宠若惊,连忙恭敬道,“回师祖,凌波见识短浅,不敢妄言。” “没事,说说你的想法,说错了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你。”慕容复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是,那凌波就放肆了,”洪凌波弯腰一礼,整理了下措辞,缓缓言道,“弟子以为,吴三桂选择南下,未必就是出于自愿。”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说下去。” “天下人都知道,只要占了京师,清廷便是大势已去,吴三桂绝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这个时候他还分兵南下,原因无外乎三种,其一,有人逼他南下,其二,他自己知难而退,其三,他志不在清廷。”洪凌波一改先前的谨小慎微,侃侃而谈。 慕容复听着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最后哈哈一笑,“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些见地,不过这第三条嘛,基本可以排除,第一条跟第二条可否说得具体些?” 洪凌波面色微喜,连忙解释道,“凌波所说的第一条,其实是指金蛇营和天地会这些反清势力,前一阵子他们在山东势大,可能已经威胁到吴三桂后方,吴三桂不得已之下只能先行南下收拾他们,至于第二条……” 说到这时她顿了顿,小心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京师乃北方重镇之首,据水晶宫粗略统计,其常驻守军约莫十五万,加上城内人口逾百万,所屯粮草更不计其数,即便被围城也可维持两三年之久,吴三桂劳师远征,又是反军,一旦受挫,士气必定一落千丈,若久攻不下,等着他的只有一败涂地,分兵南下则可徐徐图之,吴三桂沙场宿将,应该懂得权衡利弊。” 简单说就是吴三桂知道打不下来,不打了。 “啧啧……”慕容复面带微笑的看着洪凌波,口中啧啧称奇,“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得这么远,这么透彻。” 洪凌波嫩白的面皮微微一红,乖巧道,“凌波的见识哪及得上师祖之万一,不过信口开河、胡言乱语罢了,还望师祖不要责怪凌波。”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风声走漏 慕容复哪里听不出她在刻意恭维,却也十分的受用,颔首笑道,“不错,有眼光,有头脑,嘴巴又会说,你很不错,不过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火候。” 洪凌波愣了愣,没有直接问差在哪里,而是谦逊道,“师祖实在太抬举凌波了,凌波可不只差了一点点,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慕容复淡淡一笑,“用不着谦虚,你的分析的确有些道理,只是你忽略了一点。” 洪凌波怔了怔,下意识问道,“恳请师祖赐教,凌波忽略了什么?” 她面色一如既往的恭敬,但语气中明显多了一丝不服。 “人性。”慕容复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你前面分析的都对,可你低估了京师的诱.惑力,对于吴三桂来说,京师就是龙椅和君权,他攻下保定,距离京师不过咫尺之遥,触手可及,个中之诱惑难以想象,毫不夸张的说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恐怕都会选择放手一搏,更何况他已经老了,哪有时间徐徐图之。” “这……”洪凌波一时语塞,心说这么多年都等了,多等几年换取一种更稳妥的方式不也合情合理?但犹豫了下,这话终究没敢说出来。 慕容复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有一个细节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来金、宋两国的人口都在持续减少,金国尤甚,宋国次之,而清廷境内的人口却一直在增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洪凌波思索了下,“意味着康熙施政得当,极得民心?” “不错,”慕容复赞许的点点头,“很多人嘴上喊着什么‘反清复明、驱除鞑虏’,实际上身体和心理正一点一点的接受满清政权,当然,除了康熙施政得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清廷境内战事极少,难民都往这边跑,百姓们对战争已是深恶痛绝,现在吴三桂一反,战火重燃,越烧越旺,百姓焉能愿意?” “造反这种事情,本就讲究一个‘快刀斩乱麻’,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利,在诸多因素都对吴三桂不利的情况下,以最快速度攻下京师是他唯一的选择,而金蛇营和天地会这些乌合之众,或许能对他造成一定威胁,可并不足以迫他南下,至于说吴三桂会因为自觉打不下京师就不敢动手也不太现实,他南下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洪凌波垂着头,“师祖深谋远虑,弟子想的还是太浅薄了些。” “不必妄自菲薄,你悟性不差,人又机灵,手脚勤快,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接替你师父的位子了。” 洪凌波闻得此言,脸上立即露出一丝狂喜之色,但很快压了下去,惶恐道,“承蒙师祖抬爱,凌波年轻识浅,武功低微,尚需跟在师祖和师尊身旁多加历练,万不敢担此重任的。” “这些虚言就不必说了,我可以告诉你,我跟你师尊都一致看好由你来接任血影殿殿主之位,你大可不必遮掩自己的能力和野心,因为你越优秀,我们越放心,不过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慕容家,你将付出的会比你得到的多出一百倍,明白吗?” 慕容复语气严厉的告诫道。 洪凌波听得前半句,眼中压抑不住的喜色,听得后半句,神情一凛,连忙跪地举起三根手指,“弟子可对天发誓……” 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挥手打断,“行了,我不相信誓言,只相信实际行动,你若做得好,我自会知道,你若做得不好,我必收回你的一切。” “是!”洪凌波恭敬一礼,再无多余的言语。 “你来回奔波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这院中随便找一间空房住下……”慕容复正要打发洪凌波离开,却在这时,沐剑屏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又朝洪凌波说道,“对了,晚些时候还要辛苦你陪屏儿出去一趟,去见沐王府的小公爷,记住了,必须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她,她要掉了一根毛,我拿你是问。” 沐剑屏顿时喜笑颜开,不过马上嘟起了小嘴,“慕容大哥,我去见的是我哥哥,又不是什么外人,哪用这般……这般小心嘛!” 她倒不是嫌弃洪凌波,只是那“寸步不离”四字着实让她有些为难,毕竟她要见的是她亲哥哥,兄妹二人肯定会有许多旧要叙,另外沐王府的人肯定也有秘密要跟她讲,身边总跟着一个人算怎么回事,就算她愿意,沐王府的人也不会愿意,到时难免起什么冲突。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小丫头心中所想,却板着脸说道,“屏儿,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该知道金蛇营已成是非之地,龙蛇混杂,万不可轻忽大意,如若不然,我现在就让凌波送你回江南去。” 沐剑屏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要,我不回去,好嘛好嘛,听你的就是了。” 慕容复瞥了洪凌波一眼。 洪凌波立即点头,“师祖放心,但凡弟子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沐姑娘。” 慕容复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几时说要你去拼命了?我说的是寸步不离。” “弟子谨记。” 洪凌波说完便躬身退出客厅,而沐剑屏眼珠子转了转,也跟了出去,“凌波姐姐等等我,我带你去。” “被迫?还是有所图谋?”二女走后,慕容复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说吴三桂是被迫南下,未免牵强了点,可如果不是被迫,他又图什么呢? 心里隐隐的觉得某个关键点被他忽略了,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个关键点究竟是什么,这种感觉实在痛苦极了。 突然,一阵砰砰砰的急促鼓声响起,紧接着又是铛铛铛的震天锣声。 慕容复眉头微挑,循声望了眼,“这是……集结信号?”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旁边的小哑巴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后指着一个方向一顿比划。 “你是让我到帅营去?”慕容复这一次倒是看懂了,因为她所指的方向正是金蛇营大帐。 沉吟了一会儿,他抬起一腿,登时间虚空模糊,大地收缩,二人的身形已然出现在院门外,再一闪,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金蛇营大帐,袁承志高坐上首,左右两边分别列着八把椅子,有的椅子还空着,有的则坐上了人,左边以木桑道人为首,下面是焦宛儿、沐剑声、程青竹等各个帮派的首脑人物,另一边则以天地会胡德帝为首,下方坐的是天地会各堂主干。 除此之外,帐中尚站着十几个人,此时这些人或迷茫,或惶恐,或焦虑,小声窃窃私语着。 不一会儿又进来一拨人,正是骆冰、文泰来、陆菲青等当初与慕容复同时受邀而来的群豪。 这些人进来之后,先是朝袁承志拱了拱手,然后十分自觉寻了个位置站好,虽然同样好奇发生了什么,但谁也没有多嘴询问,颇有些格格不入。 一炷香过去了,陆陆续续又进来几波人,原本宽敞的大帐显得有些拥挤,而那十六把座椅也都坐满了人。 袁承志自始至终脸色沉着,未发一言,直到这时才朝温青青说道,“青青,你去请一下慕容公子。” “不必了。”一声朗笑自帐外传来,跟着帐帘卷起,慕容复衣袂飘飘、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手中牵着一只柔.嫩的小手,身侧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娇小身影,正是小哑巴,此时她一双明亮的眼睛既是害怕又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慕容复环顾一圈,似笑非笑的看着袁承志,“袁大王不会准备让我坐地上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帐中座椅的摆放,虽无尊卑之分,却有身份之别,至少不是金蛇营的亲密盟友,肯定没资格坐的。 袁承志顿时有些为难,加一把椅子倒没什么,但帐中还有这么多人在,难道要每个人都加一把? 也怪他事前思虑不周,如果提前备下一把椅子,旁人便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不料这时温青青嫣然一笑,说道,“慕容公子身为我们反清同盟的副盟主之一,理当有座,事起仓促,妾身准备不周,还望公子勿怪。” 说完也不待慕容复开口,马上吩咐士兵,“给慕容公子备座。” “是。” 不一会儿,士兵搬来一把椅子,在木桑道人的示意下,放在他上首,慕容复也不客气,大刺刺的坐了下来。 袁承志松了口气,开门见山道,“各位,袁某长话短说,据可靠消息,总营位置现已暴露,大汉奸吴三桂正集结兵马,不日即将来攻,今日之所以召集诸位,是想与诸位商量退敌之策。”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时炸开了锅。 “什么?总营位置暴露了?谁干的?” “他娘的,哪个龟儿子泄露的消息,老子抓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狗娘养的,向大汉奸报信那就是小汉奸,这种人绝不能姑息!” …… 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骂声不绝,大有就地捉奸、并将其大卸八块的架势,只是眼底怎么也掩不住那一抹恐惧。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退敌之策 其实谁都知道,兰陵山住着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进进出出,消息走漏是迟早的事,众人也并非真对那通风报信之人有多大恨意,只是对即将到来的吴三桂大军心生畏惧罢了。 吴三桂虽是反贼,可到底是货真价实的正规军,一伙山贼出身的乌合之众,害怕是难免的。 渐渐地,众人吵声越来越大,胡德帝忽然冷哼一声,“都给我安静!” 一道强横内力裹着声音荡漾而开,帐中为之一静,所有人都闭住了嘴巴,脸色泛白的看向胡德帝。 胡德帝沉着脸呵斥道,“各位怎么说都是一方豪杰、武林名家,怎的如此不自重身份,袁盟主话未说完就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众人噤声之余也是大为错愕,没想到一向待人和善的胡德帝发起火来还真不是泥捏的。 这时,袁承志开口道,“诸位,时至今日,如何泄露的消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怎样才能御强敌于山外,甚至一举歼灭吴三桂这个大汉奸,希望大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快合计出一个万全之策。” 看得出来,他刻意放松语气,说话之时也尽量面带笑容,明显不想给众人造成太大的恐慌。 可惜收效甚微,大多数人仍旧面如土色,眼底多流露出惶恐和不安。 金蛇营和天地会的骨干稍好一些,倒没什么不堪的表现,可他们的智力摆在那里,哪想得出什么退敌之策,一时间纷纷下意识看向自家军师级人物,木桑道人和胡德帝。 过得片刻,帐中无人出声,袁承志暗暗叹了口气,正待开口,就在这时一人忽道,“袁大王,在下倒有些许拙见,或可抛砖引玉,还请诸位英雄不吝指教。” 这人居然是陆菲青。 袁承志微微愣了一下,马上拱手道,“原来是陆大侠,陆大侠过谦了,有什么高见但讲无妨,我等洗耳恭听。” 陆菲青谦逊的笑了笑,神情一肃,朝袁承志问道,“袁大王,在陆某说出意见之前,可否容陆某先询问几个问题?” 袁承志略一沉吟便点点头,“陆大侠请问。” “敢问袁大王,吴三桂意欲发兵攻打兰陵山的消息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兵力几何?又从何处来攻?”陆菲青慢条斯理的问道。 众人一听,不禁多看了陆菲青几眼,哪怕他们这些门外汉也不难听出这几个问题的重要性,果然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姓陆的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 木桑道人和胡德帝对视一眼,均有几分意外之色。 袁承志则是大喜,朝温青青看去。 温青青会意,上前说道,“好叫陆大侠知道,此消息我们也是刚刚得知,至于吴三桂有多少兵力,据妾身猜测,先锋五六万,中后军当有十万上下。” “嘶……”听了这话,人群中立时传出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虽说整个兰陵山的活口加起来也有十五六万,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一头猪跟一头老虎比起来,能一样么? 当然,也不乏有人立时松了口大气,十五万对十五万,谁怕谁啊。 陆菲青意外的看了温青青一眼,“袁夫人何以如此肯定?” 温青青目光一闪,“这个……具体的妾身不方便讲,陆大侠只需知道,妾身所说八.九不离十,另外,快则四五日,迟则十天,吴三桂的先锋大军必将抵达兰陵山。” 其实她只是不想过多透露外边的战况,以免影响军心,但她的神色变化落到众人眼中就变成了:别慌,我们有卧底。 陆菲青也没有追问下去,神色变幻一会儿,开口道,“恕陆某直言,我们现在的情况,正面硬拼必败无疑,亦无法据山而守,唯一的出路只有……” 话未说完,椅子上突然跳起来一个人,“都还没打,你凭什么说我金蛇营必败无疑?” 他这一开口,人群中立刻有人嚷道,“就是,咱们金蛇营兵力比那老乌龟只多不少,他若敢来,定叫他饮恨于此,姓陆的休要在此长他人志气!” 陆菲青眼底轻蔑一闪而过,却是摊了摊手,朝温青青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 温青青也有些生气,但那带头之人名叫罗大千,论辈分还是袁承志的师长,她自不好多说,只得隐晦的瞪了袁承志一眼。 袁承志尴尬的笑笑,两手虚按,“罗大哥,各位兄弟稍安勿躁,我方才说过了,现在是群策群力之时,无论何人,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计策,咱们可以慢慢商量,绝不因言怪罪!” 罗大千悻悻坐了回去,其他人也没敢再说什么。 袁承志朝陆菲青做了个请的手势,陆菲青却是个玲珑的人,朝四面一拱手,乐呵呵的笑道,“诸位,适才陆某词不达意,用语不当,望金蛇营诸位英雄见谅。” 他这一说,金蛇营众人面色顿时好看了不少,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而坐在最前边快要睡着的慕容复不耐烦的来了句,“有完没完,废话连篇,浪费本公子时间,有屁就快点放。” 陆菲青闻言面色微滞,一丝怒意浮现,不过转瞬又平复下来,并恭声道,“是,是,陆某这就说。” 随即马上接着说道,“想必诸位都知道,吴三桂手下多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悍将,数月来连战连捷,兵峰正盛,而金蛇营……不,应该说咱们反清同盟,虽坐拥十数万人马,却有很大一部分弟兄不谙军事,真到了战场上必定各自为战,进退无序,这样的军队,如何能与吴三桂正面抗衡?” 众人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温青青眉头微挑,问道,“陆大侠,这兰陵山的地势你应当有所了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却说我们无法据山而守,又是为何?” 陆菲青笑了笑,“夫人说得不错,兰陵山确实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对吴三桂也是一样的,他不需要强攻,只要用极少的一点点兵力守住口子,咱们同样出不去,一旦粮草耗尽,便是走投无路。” 众人闻言均下意识的点点头,愈发认可了这陆菲青。 其实金蛇营众多首脑人物中,不乏谙熟兵法之辈,自能看出这兰陵山的致命缺陷,当初之所以选此地作为总营,实属无奈之举,因为没别的地方可躲了。 这时陆菲青继续道,“在兵法上,兰陵山的地势属于‘九地’之一的围地,所谓‘围地则谋’,就是说咱们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更不能死守!” “敢问陆先生,这一战当如何智取?”袁承志问道,不知不觉间,称呼也变成了陆先生。 陆菲青淡淡一笑,“咱们的大军虽然军纪、战力均比不上吴三桂,可也并非没有优势,咱们这些人多来自江湖绿林,不乏身怀绝技之辈,若单打独斗,普通士兵绝非我们的对手,我们不妨出动出击,半道截之,一来打乱吴三桂的部署,攻他一个措手不及,二来可多条退路,纵是败了也不至陷入绝地,尚可迂回游击。” “这姓陆的倒真有几分谋略……”慕容复斜倚着身子,目光幽幽盯着不远处的陆菲青,本来这人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可这会儿又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啪,啪,啪……袁承志听完,率先鼓起了掌,其他人稍一愣神之后,也随之附和起来,一时间彩声雷动,赞许不断。 陆菲青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谦逊的笑容,嘴中连称“抛砖引玉”、“献丑”云云。 过得一会儿,众人安静下来,袁承志看向木桑道人,“老师以为如何?” 木桑道人捋了捋胡须,笑道,“老道一方外之人,行军打仗可不擅长,你这是问道于盲了。” 他这么说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对这位陆菲青还有所保留。 袁承志沉默半晌,转而朝其他人说道,“诸位,袁某以为陆先生此计甚是有理,但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伙儿也说说你们的意见,咱合计合计。” “承志,陆大侠此计固然有理,可咱们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兰陵山,恐怕不妥。” “袁兄弟……”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支持陆菲青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居然持反对意见。 陆菲青对此也是懵然不解,愣愣的站在那里。 慕容复略一寻思恍然明白过来,对于这些“山贼”来说,什么兵法,什么形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打心眼里不想战,或许还有另一层原因,自己的“狗窝”永远是最安全的地方。 温青青目光流转,忽然瞥见慕容复脸上似笑非笑,隐含讥讽之意,心念一动,朗声说道,“久闻慕容公子博学多才,智计无双,不知有何良策?” 她这一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愣了愣,风轻云淡的笑笑,“虚名而已,当不得真。” 没了下文。 “这个混蛋!”温青青暗骂一句,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嫣然笑道,“慕容公子过谦了,江湖上谁不知道公子足智多谋,用兵如神,襄阳一战,击败天骄可汗铁木真,斩蒙古八十万铁骑于城下,可谓纵横古今,惊天动地,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谣传,都是谣传。”慕容复轻描淡写的回道,脸上一副“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绝不上当”的模样。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冷眼旁观 温青青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还真拿慕容复没什么办法。 这时袁承志开口道,“慕容公子,如今大敌当前,我等理当同仇敌忾,以公子之能,定有良策。” “是啊,”胡德帝也开口了,“公子应当明白,吴三桂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敌人,一旦放任其坐大,局势可就不好说了,老夫听闻西边的金狗已是蠢蠢欲动,若叫这些个豺狼虎豹沆瀣一气,后果不堪设想,慕容公子,山东不能丢!” 话中似有所指。 慕容复目光微凝,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恢复淡然,“胡总舵主说的有理,不过在下确实才疏学浅,想不出什么更好的退敌之策,倒是这位陆先生所言就很有道理,我觉得大家不妨多听听他的意见。” “嗨!”胡德帝顿时有些恼怒,又不好发作,只得重重叹了口气。 袁承志脸上同样掠过些许失望之色,但也没有强求,目光一转落在几个金蛇营头目身上,“朱将军,崔师叔,罗大哥,你们怎么看?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 “朱某以为……” 随后金蛇营众头目相继发言,不过争论的焦点始终集中在陆菲青的意见是否可取上,并无什么新鲜想法。 也怪不得他们,这些人里面也就朱安国曾作为前明将领,粗通兵法谋略,其他人…… 眼瞧着这场聚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慕容复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 众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慕容复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完瞥了小哑巴一眼,二人一道转身朝外走去。 众人一下愣在原地,木桑道人张口欲言,温青青却是抢先一步,“妾身送送公子。” 木桑道人目光微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并朝袁承志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袁承志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朝众人说道,“诸位请继续。” …… 且说慕容复离开大帐,没走几步温青青追了上来,一步跨前抓住他的手臂,“跟我来!” 慕容复吓了一跳,还好左右无人,便任由她抓着了。 小哑巴吃惊的望着这一幕,想要跟过去,但温青青头也不回的呵斥道,“没你的事,不要跟来。” 小哑巴只得作罢。 不多时,温青青带着慕容复来到一处背阴之处,忽然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慕容复,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居然是这种人!” 慕容复莫名其妙的耸耸肩,“我怎么了?” 温青青炮语连珠的说道,“以前我一直觉得,你这人虽然好色了点、无耻了点,但总归只是小节,在大是大非面前,你仍算得上一个大英雄、大豪杰,虽不说正直无私,却也是为国为民的仁人义士,可今天……” “今天怎么了?”慕容复顿时有点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自己在温青青眼里居然能有这么高的评价。 温青青失望又气苦的瞪了他一眼,“今天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慕容复一时语塞。 “我怎会想到,原来你只是一个畏首畏尾、自私自利、只懂在背后耍弄阴谋诡计的缩头乌龟,明明有能力、有本事对付大汉奸吴三桂,却装聋作哑,故意藏拙,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目的,或许你就是想坐视金蛇营与吴三桂拼个两败俱伤,好渔翁得利,是不是?” “青青,我……” “不要叫我青青,我告诉你,纵使金蛇营覆灭又如何?我们死的光明,去的磊落,而你呢?阴谋得逞了又如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老天是长眼的,邪不可能永远胜正,你再这般下去,只会作茧自缚,自取灭亡……” 温青青不给慕容复开口的机会,越骂越来劲,引经据典,喋喋不休,骂了近一炷香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词都不带重复的。 起初慕容复情绪还有些波动,可到了后面,他已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眼里只有那两片薄薄的上下跳动的粉唇,忽然,心里窜起一股冲动,他把嘴凑了过去,轻轻噙住了它…… “人有善念,天必从之,人有恶念,天必……喂你……唔……” 温青青话说一半,嘴巴被堵住,她似也怔住了,出奇的没有恼怒,没有反抗。 良久,唇分,温青青一阵愣神之后,急忙抽身后退,并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混蛋,你做什么?” 慕容复讪讪一笑,无耻道,“我看你嘴都骂干了,给你补充点水份。” 温青青一听,脸蛋腾的一下变得红彤彤的,也说不出是羞涩多些,还是恼怒多些,呸呸呸一连啐了几口,一边骂道,“无耻,色狼,恶心死了!” 慕容复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青青,你要是嫌恶心,可以吐回来给我!” 说完还作势伸嘴过去。 温青青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慕容复,你少恶心人,小心我把隔夜饭都吐给你。” 慕容复闻言顿时浑身直发冷,打了个寒颤连忙作投降状,“停,你赢了!” 温青青见他瞬间认怂,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敛去笑意,冷着脸骂道,“你这混蛋,就知道欺负人,你怎么不去死!” 慕容复摊了摊手,“青青,你这话又从何说起,你骂我半天了,我可一句嘴都没还过!” 温青青眼珠子一转,娇声道,“哼!那你轻薄我的事又该怎么算?” 其实骂了半天,她火气已消去大半,至于被慕容复偷吻之事,她心里并不如何反感,这么说只是借题发挥罢了。 慕容复如何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却也不戳破,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事简单,我可以对你负责,你跟那姓袁的离了,改嫁给我吧。” 温青青微微一怔,脸色骤然苍白无血,一步上前捂住他的嘴,“要死了你,这种话也能乱说?” 这个年代可没什么离婚的说法,只有休书一封,对于女子妇人来说,一旦被休就意味着名节声誉尽毁,可能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慕容复只是试探一下,见此心头微喜,马上趁热打铁,反手抓住她的手,“青青,我知道你们之间有名无实,这样下去既耽搁了他,也耽搁了你,还不如趁早了断,大家都好。” “你说得简单,我跟袁大哥……”温青青顿了顿,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算了,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没事,我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 温青青赏了他一个白眼,“你有时间,我可没时间,休要岔开话茬,此事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我为保清白,说不得只有自绝于此了!” 慕容复明知她在做戏,不失机宜的故作惊慌道,“千万不要,青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甜言蜜语总易动人心,尤其是女人心,温青青自不能免俗,听了这话不禁心头一热,语气不大自然的问道,“如果我死了,你真的会替我伤心难过吗?” “青青,别说这种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这话他都不知对多少个女人说过多少遍了,可每次说出来效果都出奇的好,温青青已是眼波如水,情意绵绵。 慕容复嘴角微不可查的一翘,缓缓俯下身去。 孰料就在这时,两道十分不合时宜的声音先后响起, “哎你别……” “你们在做什么!” 跟着一道矫健身影跳了出来,两只明亮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瞪着二人,惊奇、错愕写满了俏脸,正是周琦。 在她身后,还有另外一人,手足无措,脸色苍白,眼神更是复杂无比,三分惊愕,三分幽怨,三分恐惧,还有一分恨意,却是焦宛儿。 二女的出现着实把温青青吓坏了,身子倏地弹了出去,脸色极不自然的扫了二女一眼,“你们……你们……怎么……” 竟已说不出话来。 相较之下慕容复就淡定多了,尽管他事先也因为放松了警惕并未察觉到二女靠近,但胜在脸皮厚实,略一惊讶之后便自然而然的问道,“二位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周琦下意识的就要答话,焦宛儿脸色微变,抢先说道,“我们刚来,正好看到你们在这就过来了,没有打扰到你们说话吧?” 周琦奇怪的看了焦宛儿一眼,似是不大理解她为什么要说谎。 焦宛儿似乎也怕这丫头少根筋,先下手为强,突然重重踩了她一脚。 “啊哟!”周琦吃痛,“宛儿姐姐,你踩我干嘛!” 焦宛儿啊了一声,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扶你回去。” 说完朝慕容复投去一个莫名的眼神,迅速连扶带扯的拉着周琦跑了。 而另一边温青青已是六神无主,语无伦次道,“怎么办怎么办,她们肯定看到了,我该怎么办,她们回去一说,袁大哥,还有众家兄弟该怎么看我……” 慕容复两手负在身后,脸上似笑非笑,嘴里轻飘飘的说道,“怕什么,本公子敢作敢当,做了就不怕被人知道。” “你……”温青青正值心神震荡之际,听了这话瞬间炸毛,“你自是不要脸,可我呢?我还活不活了?” 慕容复苦笑一声,只好安慰道,“青青,你平时这么聪明,怎么这会儿糊涂了,那焦帮主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无论如何一定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的。” 心里则暗暗补了一句,捅出去也没关系,大不了敲晕带走。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各有打算 好生安抚了一阵,温青青的心情勉强平复下来,仔细想想,以焦宛儿的性格确实不大可能背后道人长短,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有大咧惯了的周琦,这姑娘心直口快,嘴上从来不把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捅出去了。 思绪片刻,也没什么妥善的办法,忽然瞥见旁边慕容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锤了他胸口一拳,“都是你啦,还不给我想办法!” 慕容复目光微闪,淡淡道,“要不我马上去杀了她们灭口?” 温青青闻言一惊,想也不想的摇摇头,随即破口骂道,“你猪脑袋呀,她们都是与我共过患难的姐妹,我怎么……亏你说得出口!” 慕容复不怒反笑,“哈哈,跟你说笑的,就算你肯,我也……” “你也什么?”温青青忽然瞪圆了眼睛。 慕容复讪讪一笑,“没什么,毕竟是两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我还真未必下得去手。” “德性!”温青青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却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说道,“快想,还有什么办法?” 慕容复沉吟一会儿,“办法嘛,不是没有,焦姑娘那里肯定不用担心,至于周姑娘,找个借口把那她支走,过段时间她兴许就忘了。” “她要没忘呢?” 慕容复一时语塞,信口敷衍道,“就你们现在的情况,今天不知明天事,太长远的问题根本用不着考虑。” “去,乌鸦嘴!”温青青骂了一句,想起金蛇营现状,不由脸色微黯,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是啊,今天不知明天事,等过几天吴三桂打过来,我们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或许战死此间,或许亡命天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慕容复见她神情凄凉,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风情,禁不住心头一软,“那倒未必!” “你肯出手?”温青青突然双眼放光,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当然……”慕容复脱口说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似笑非笑道,“青青你放心,即使金蛇营战败,我也可以保你安然离开。” 温青青大失所望,重重锤了他一拳,气苦道,“混蛋,我都快被你害得身败名裂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帮帮袁大哥吗?” 眼睛里已有泪珠打转。 慕容复也瞧不出她是不是在演戏,干脆别过头不看,嘴上淡淡道,“你要我怎么帮你?单挑吴三桂大军?就算我一个人可以打一千个,一万个,剩下的十几万怎么办?” 温青青抿了抿嘴,“以你的武功,潜进吴营杀掉那老乌龟应该不难吧?” “你还真会想……”慕容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杀掉吴三桂我确实不难办到,可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不但没有好处,反而坏处多多,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去杀掉吴三桂? 在他眼里,吴三桂充其量不过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收拾起来轻而易举,真正令他忌惮的其实是康熙,如果现在将吴三桂除去,等于是帮了康熙的大忙,让康熙有更多的时间调兵遣将、整顿军力,他才不会去干这种蠢事。 不过,先前那胡德帝有一句说的很对,山东不能丢,既不能让吴三桂得到,也不能让康熙得到,否则局面必定失控,山东的地理位置可不是一般的重要。 心念转动,慕容复很快有了决定,却是故作痛心的说道,“青青,你这跟叫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该敲的竹杠,还是不能手软。 温青青似乎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她只知道慕容复武功极高,却不知他的极限在哪里,那毕竟是十几万大军在手的吴三桂,身边高手如云,防备森严,想要刺杀他谈何容易。 略一寻思,她便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转而哀求道,“那你想想办法,帮帮袁大哥好吗?就当……就当我求你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青青,你该知道,求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温青青怔了怔,狠狠剜了他一眼,“早就知道你这个无耻混蛋准会落井下石,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们?” “不急,你上次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慕容复得意道。 他说的自然是上次在兰陵山外温青青替金蛇营弟子“求情”一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让她亲他一口罢了。 温青青闻言面色微滞,随即涨红了脸,生气的骂道,“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刚才害得我还不够吗?非要逼死我才甘心?要不要我立刻死给你……” 眼看她又要没完没了的骂下去,慕容复紧急投降,“好好好,不提不提,那事就算你兑现了,行了吧。” “哼!”温青青娇哼一声,不过仍旧不假辞色,“快说,还有什么条件?” 慕容复踌躇了下,语气不大自然的说道,“我要你陪我一晚。” 以他今时今日的名声和地位,说出这种话,委实需要一些勇气,因为实在太无耻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温青青听了居然没有生气,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平静的说道,“好,我答应你,就今晚。” 慕容复登时吃了一惊,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实在太过分了,他已经准备好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万万没想到她会一口答应下来。 “青青啊……”想了想,慕容复颇为赧然的试探道,“我说的是陪我睡一晚,整个晚上你都是属于我的,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温青青认真的点点头,“不就是男女间那点破事儿吗,我知道,我也没会错意,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今晚就去找你。” “这……”饶是慕容复自诩花丛老手,这一刻也不由愣住了,盯着面前那张吹弹可破的俏脸瞧了半晌,怎么也找不出半点破绽。 “怎么,”这时温青青嘲弄道,“条件是你提的,我答应了,你反倒怕了?” “我会怕?”慕容复仿佛受到了刺激,“笑话,本公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晚本公子就在住处,恭候佳音。” 温青青平静的点点头,“现在可以说说你的退敌良策了?咱们有言在先,你所说的若非绝世妙计,休想我遵守承诺。” 慕容复闻言立时警惕起来,似笑非笑道,“青青,咱们都不是三岁小孩,这种‘绝世妙计’还是不要用了吧。” 温青青脸色微红,“那你说怎么办?万一你的计策不好使,不能令金蛇营获胜,我岂不是……岂不是……” 慕容复沉吟一会儿,“这样吧,如果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最后却输了,我便亲自出手诛杀吴三桂,怎么样?” “你有把握杀掉吴三桂?”温青青脱口问道。 “没有。”慕容复摇摇头,“听天由命,真到了那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温青青见他说得如此诚心,倒也信了七八分,“好,希望我们都不要走到那一步,现在可以说了吧,金蛇营当如何退敌?” “不急,”慕容复嘿嘿一笑,“这交易讲究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咱们还是等晚上,你到了我房间,再‘促膝长谈’吧。” “你……”饶是温青青极力压抑心里的情绪,这一刻仍旧忍不住露出了些许怒意,冷声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件货物么?” “青青,我不是……” “不必说了,你要的货物晚上一定到,你等着就是了。” 慕容复自知失言,本想补救一下,温青青却不给机会,一语说完转身就走,瘦削的背影透着几分孤寂落寞之意,似已伤透了心。 “唉,该打。”慕容复轻轻掌了下嘴,但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负手而立,目光望着北方,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随后他四处逛了逛,不出意料的吴三桂即将发兵来攻的消息已是人尽皆知,整个兰陵山顿时蒙上一层阴影,气氛变得极其凝重,处处透着股肃杀之意。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人开始恐慌,犹豫着是不是开溜…… 慕容复回到住处时,小哑巴还在这里等着,三言两语打发了她,随即招来洪凌波,运笔如飞的写下两封书信,盖上大印,交由洪凌波送出。 由于兰陵山已经戒严,一只鸟也飞不出去,这信只能出山去送,好在金蛇营的值岗弟子吃过那次大亏后,应该不敢再挑事了。 诸事办妥,剩下的便只有等温青青上门了,一想到晚上可以一亲芳泽,心里多少有点小激动。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却在这时,一个人找上门来,她站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两只黑溜溜的大眼里写满了委屈,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愤怒,这个人居然是周琦。 慕容复有点无奈的瞥了少女一眼,但也算意料中的事,扬声叫道,“想进就进来,不想进就出去。” “我才不想进你这破门!”周琦嘴上说着,两腿却灵动的迈开步子,腾腾腾几步穿过院子,来到了厅中。 慕容复抬头扫了眼,也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周琦手上提着柄长剑,肩头挎着个包袱,显然要出远门。 “青青的动作很快嘛……”慕容复有些意外,温青青回去还不到一个时辰,居然就真的把这周琦支走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赴约 “你……” 慕容复刚要开口,周绮忽然抬手,刷的一声,钢刀出鞘,在空中划了个弧,一刀劈向他面门。 招式简单,完全没有半点花哨可言,看得出来,这丫头就跟她的刀一样,直来直去惯了。 慕容复抬了抬眼皮,连护体罡气都懒得使,就这么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刀锋转瞬即至,眼看就要劈在他头上,却在这时,戛然而止。 “你……你怎么不躲?”周绮瞪着大眼,错愕几乎掩盖了愤怒。 慕容复摊了摊手,“我为什么要躲?” “我要杀你,你不该躲吗?”周绮天真的问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姑娘要杀我,自有姑娘的理由,我不知姑娘为何要杀我,自然没有躲的理由。” 事实上真有危险的时候,他的护体真气会自动运转,周绮的刀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况且面门这个地方也算得上人体比较坚硬的部位了,以他如今的肉身强度,即便站着让周绮砍,她也砍不动。 周绮秀眉微蹙,显然不大明白慕容复的话,她也不想明白,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做坏事的是你,要走的人却是我?你知不知道金蛇营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我这个时候离开岂非临阵脱逃,置兄弟义气于不顾?置金蛇营安危于不顾?枉我还觉得你是个大好人,没想到你这么坏!” 慕容复望着面前气得仿佛要咬他一口的周大姑娘,用一种无辜的语气说道,“我没让你走啊,冤有头债有主,谁让你走的你就该找谁去。” “你还说!”周绮咬了咬牙,“要不是你,我……我……” 说话间,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指节微微泛白,终于,她再也按捺不住了,刀刃一颤,一劈而下。 砰的一声,慕容复身旁的桌椅四分五裂,她到底还是下不去手。 不过她似乎找到了某种宣泄口,当即举起钢刀左劈右砍,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转眼之间大厅中除了慕容复所坐之处,所有的桌椅板凳均成了碎片。 慕容复愣愣的望着她,半晌才好笑的摇摇头,“姑娘撒气怕是撒错了地方,这里又不是我家,你把房子拆了又与我有什么相干。” 出乎他意料的是,周绮突然一扬手,钢刀铮的一声钉在地上,“你杀了我吧。” “什么?”慕容复又是一愣,“姑娘这是何意?” “哼,我周某人行得正坐得端,宁死也绝不临阵脱逃苟且偷生,你不也想杀我灭口么?正好,我现在就让你杀!”周绮一副“悲壮豪迈”的口气说道,尽管她刻意掩饰,还是不难听出一股小女儿的委屈。 慕容复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周绮气极,“你笑什么?” 慕容复笑了半晌,勉强止住笑意,“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我杀你灭口?” “我本是来杀你的,但你……你……” “我怎么了?” 周绮一时语塞,她脾气火爆,心地却十分善良,方才动手只是出于义愤,可慕容复“甘愿受死”的态度仿佛揪住了她的某根筋,叫她怎么也下不去手,心里有气无处撒,才会说出那种气话的。 “少废话,动手吧!” “不行,”慕容复摇摇头,“不弄清楚这个原因,我不会动手。” “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周绮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本姑娘从来不杀手无寸铁之辈,可不可以?” “嗯,这倒勉强算个理由。”慕容复沉吟了下,点点头,忽然一伸手,钢刀自动飞起落入手心,嘴上似笑非笑的说道,“现在我手上有铁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周绮顿时眉头大蹙,“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杀我么?我已满足死在你手上的条件,你可以动手了。” “你……”周绮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一时呆在了原地,半晌才问道,“你真的肯让我杀?” “废话,当然不肯了。”慕容复心中腹诽,不过这丫头似乎还真不是一般的天真,当即说道,“姑娘不妨试试看。” 周绮怔怔的盯了他半晌,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惭愧,纠结了一小会儿,她语气不大自然的说道,“其实……其实你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徒,就这么杀了你,有违……有违我辈侠义之道。” 好吧,原来只是个涉世未深、胸大无脑的傻姑娘。 慕容复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暗暗给了个评价,话锋一转问道,“那么是谁告诉你,我要杀你灭口的?” “宛儿……”周绮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止住话头并警惕的盯着他,“你想干嘛?” 慕容复却是一愣,“这么说不是青……袁夫人让你走的?” “我不告诉你!”周绮“机灵”的不肯再说了。 慕容复目光闪动,淡淡道,“周姑娘,我若要对你不利,当时就不会放你们离开了,现在过去那么长时间,要泄露早已泄露,我有什么必要再杀你灭口?” “对呀!”周绮突然眼前一亮,随即又大为不解,“可宛儿姐姐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她说什么了?”慕容复问道。 周绮犹豫了下,“她说……她说你这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我们撞破了你的秘密,你一定会杀我们灭口,眼下只有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留下,才能同时保住两个人的性命。” “这个焦宛儿,居然如此败坏本公子的清誉,真是该……该打屁股!”慕容复有点无语的想着,忽然灵光一闪,焦宛儿支走周绮,恐怕不是怕他杀人灭口,而是为了维护温青青,或者说……袁承志? 仔细想想不是没有可能,那种事传扬出去影响最大的应该是袁承志才对,这年头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头上多出点颜色?尤其身份地位越高之人,就越难以接受,因为那关系着尊严、威望等一系列问题。 像金蛇营这种靠个人威望堆砌起来的势力,袁承志作为首领,一旦威望受损,后果殊难预料。君不见温青青与慕容复路上共骑一乘之事到现在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这其中肯定是有人使了大力的。 想到这,慕容复突然有点不爽,这个女人根本就还暗恋着袁承志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明明喜欢袁承志,可为了维护袁承志,却能够放弃这么一个千载难逢拆散袁承志和温青青的机会,不得不承认此女心性之磊落,恐怕就连许多男子也比之不如。 “喂,你在想什么,快回答我啊!”周绮见他脸色阴晴不定,久久不语,不耐烦的催促道。 慕容复敛去思绪,看了看面前长得还算娇俏可人的俏李逵,随口调笑道,“我想焦帮主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我这人素来怜香惜玉、心慈手软惯了,平时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又怎舍得对周姑娘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下毒手呢?” 周绮呆了一呆,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语无伦次道,“谁……谁……什么如花似玉……什么大……大……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才不……不……” 不什么她却说不出来了。 也难怪她会如此失态,平日里接触的多是些粗糙莽汉,以致她本就大咧的性子得到了彻底解放,除开某些特殊情况,她几乎不把自己当女人看,现在突然被慕容复一夸,自是难为情得很。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有心逗逗人家小姑娘,但转念一想,温青青可能随时会过来,万一撞见了难免又出意外,目光闪了闪,他正色道,“好了,反正话我放在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你和焦帮主不利,周姑娘如若不信,大可现在就给我一刀。” 话音落下,他屈指一弹,手中的钢刀激射出去,插回周绮腰间的刀鞘中。 周绮微微一震之后回过神来,勉强压下脸上的不自然,大眼睛灵动的转了转,“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不用离开金蛇营了?” 慕容复一愣,笑眯眯的点点头,“当然可以。” “太好啦!”周绮顿时大喜,随即又狐疑的盯了他一眼,“你笑的好讨厌,不会在骗我吧?” 慕容复立刻敛去笑容,“姑娘多虑了,我从来不欺骗女人。” 周绮认真思索片刻,面前之人似乎也确实没有骗她的理由,终是点点头,“好吧,我姑且信你,但你也别得意,如果叫我发现你敢骗我,我定不饶你!” 说完转身就走,不过到门口时又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还有,离青青姐远些,否则我跟你势不两立!” 慕容复望着小姑娘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古怪。 转眼间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期间洪凌波回来复过一次命,但很快被打发了陪小郡主沐剑屏前往沐王府驻地,至此整个小院只剩慕容复和小哑巴两个人,对于小哑巴,慕容复一向没什么戒心,也就任由她留下了。 大约亥时一刻,温青青如约而至。 慕容复正躺在屋顶晒月亮,听到动静马上翻身跳了下来,一闪落到温青青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穿着平常,脸色平淡,无甚妆抹。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青青,你这……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在他想来,今天怎么说也算个特殊的日子,这温青青多少会有点不一样才对,虽说素面朝天的她依旧很美。 温青青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怎的?我应该敲锣打鼓的来?还是要穿着凤冠霞帔啊?” 慕容复讪讪一笑,“如果你肯的话,我当然不介意。” “哼!想得美!”温青青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自顾自的绕过他进了大厅,忽然瞥见厅中狼藉,不由一愣,“这怎么回事?” 慕容复耸耸肩,“那位周姑娘来过了。” 温青青似乎也并不如何意外,稍一错愕便恢复了自然,话锋一转,开门见山的说道,“现在我人来了,可以说说你的退敌良策了吧?” 慕容复笑了笑,正待开口,温青青忽然转身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慕容复,我今天是豁出了所有来赴的约,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看得出,她不是开玩笑的。 慕容复脸上笑容一窒,沉吟片刻点头道,“放心吧,我先前的承诺依然有效,如果不能助你们退敌,我必亲手除掉吴三桂。” “嗯?我看你似乎很有把握,莫非先前之言只是在骗我?”温青青忽然脸色一沉,狐疑的看着他。 慕容复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问了一句,“骗你什么?” “你白天不是说没把握刺杀吴三桂么?” “原来是说这个……”慕容复恍然,嘿嘿一笑说道,“青青啊,即便我有把握,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吴三桂是个……”温青青话说一半,突然顿住,半晌才瞪了他一眼,“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ps:抱歉,断了挺长时间的,后面不会断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退敌之计 慕容复浑不在意,伸手就要去抱她,可温青青反应极快,纤腰一扭滑了出去,厉色道,“先说正事!” “对我来说你才是正事好么……”慕容复腹诽一句,但见温青青态度坚决,心想反正这个女人今晚肯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倒也不急于一时,遂不大情愿的点点头,“好吧,那就先说说退敌之事。” 温青青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慕容复沉吟了下说道,“依我之见,这次你们能否退敌的关键,其实还在陆菲青身上。” 温青青一愣,“陆大侠?” “不错,此人今日所言还是很有道理的,你们金蛇营的情况决定了你们的选择并不多,即便换成我,也想不出比主动出击更有效的办法。” 温青青听完脸上瞬间布满一层寒霜,冷声道,“慕容复,你在戏弄于我?” “别急啊!”慕容复淡定的笑笑,“我还没说到重点。” 说话间下意识的伸手去捏她脸颊,却被一巴掌拍开。 温青青横了他一眼,“那就说重点。” 慕容复本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温青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实在让他有理由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想吃白食? 此念头一生,他脸色不由沉了下来,“青青,你这种态度我看不到什么诚意啊,不会是你在戏弄我吧?” 温青青闻言面色微窒,很快恢复自然,“那你想怎么样?” 语气缓和了许多。 慕容复一言不发,只是把脸凑了过去。 温青青立刻会意,不禁有点哭笑不得,迟疑了下,她伸过头去,蜻蜓点水般的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慕容复摸了摸被亲的地方,“唉,聊胜于无吧……” “你说不说?”温青青愈发不耐。 慕容复见好就收,“行,我说,你们唯一的选择是主动出去,但如果你们完全照着陆菲青说的去做,此战必败。” “嗯?”温青青听得一头雾水,“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你刚刚还说陆大侠……” 慕容复打断道,“青青,你知道陆菲青的来历么?” 温青青仍然不解,但还是解释道,“当然知道,此人早年在绿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因得罪了清廷,被清廷派兵围剿,不得已销声匿迹了几年,现在重出江湖,虽然声望已大不如前,但还是有些人脉的,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拉拢他?” 慕容复淡淡一笑,“那你一定不知道他销声匿迹的几年躲在哪里,都干了什么。” 温青青秀眉微蹙,“这我们倒是没有查到。” 金蛇营拉拢陆菲青,肯定是事先调查过的,但关于陆菲青重出江湖前的事,却一点都查不到,如果不是此人曾在绿林中有过不小的名号,他们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慕容复见此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他化名陆高止,在李可秀府上做了西席先生。” “什么?”温青青听了不禁一阵惊讶,“这怎么可能,我听说当年就是李可秀将他逼到走投无路的,他怎么可能……” 话说一半她忽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李可秀肯定做梦也想不到他要抓捕的人竟然就躲在他眼皮底下,所以李府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也难怪江湖上的人都找不到他,陆大侠果真足智多谋。” 慕容复听到最后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那陆菲青藏身李府,绝非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多的原因恐怕是必要时候可以挟持李可秀家眷出逃,又或者他一开始并不打算藏身李府,而是刺杀李可秀,只因后来生了什么变故才顺势藏身李府做了西席家教。 当然,陆菲青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并不关心,也懒得跟温青青争辩,只是问道,“青青,此人在李府隐匿多年,重出江湖后召集了一批所谓的反吴义士,只与吴三桂作对,从不与清廷或者说李可秀正面冲突,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温青青闻言一怔,“你什么意思?怀疑陆大侠?” 慕容复登时不乐意了,语气生硬的说道,“是又如何,你若信他不信我,听他的就是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温青青见他生气,反倒开心的笑了起来,“哎呀,我只是问问嘛,又没说不信你,干嘛这么小气。” 说完见慕容复无动于衷,忸怩了下,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慕容复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不过还是说道,“咱们有言在先,如果金蛇营不听我的导致最后战败了,可是与我无关的,我不会履行任何承诺,但报酬照取。” “行了行了,都听你的,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温青青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 慕容复继续道,“我查过陆菲青的底,他除了与李可秀不清不楚之外,还跟另外一个人也大有关联。” “谁?” “吴三桂。” “什么?吴三桂?”温青青神情一震,如果说此前她对慕容复的说法只是抱着听听看的态度,那么现在就由不得她不重视了,想了想她神情严肃的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这事可半点玩笑不得!” 慕容复嗤笑一声,“什么时候江湖中人做事也讲证据了?即便我给你证据,你现在还有时间去证实么?证实之后又能怎样?” 温青青顺着他的话一想,不禁心头一凉,现在的金蛇营已是火烧眉毛,就算证实陆菲青是李可秀或者吴三桂安插的奸细,也不能改变现状,因为金蛇营的选择真心不多,留在此间只有死路一条,剩下的要么出去与吴三桂大战一场,要么提前跑路。 其实她只是被慕容复的话套住了而已,如果能冷静下来换个角度想想,事情也并没有那么糟糕,战是肯定要战的,但怎么战完全可以因时因地而异,007的可怕之处在于不知道他是谁,如果知道了反倒可以加以利用,从容扭转战局。 当然,慕容复是不会给温青青时间冷静思考的,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他马上开口道,“青青,你不应该难过,应该高兴。” “为什么?”温青青没好气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此前你们在明处,陆菲青在暗处,自是防不胜防,可现在你在暗处,陆菲青在明处,还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你能善加利用,那陆菲青甚至还会成为决定此战胜败的关键。” 温青青虽然被降了智,到底还在水平线上,闻言眼前一亮,“对啊,我们可以透露些假消息给他,让吴三桂……诶不对,你刚刚还说他跟李可秀不……不清不楚的,万一他是李可秀的人呢?” 不知不觉间,她已默认了陆菲青的奸细身份。 慕容复轻笑摇头,“我问你个问题,假设他是李可秀的人,这一战该是什么结果才会对李可秀有利?” 温青青思索了下,“金蛇营与吴三桂两败俱伤?” “那如果他是吴三桂的人呢?” “废话,当然是我们大败……”温青青不假思索的答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无论他是哪一边的奸细,目的都是覆灭或重创金蛇营!” “不错,现在再去追究陆菲青的阵营已经没有意义了,关键是如何利用他对外传递假情报,替金蛇营制造有利局势,这一点想必不用我细说了吧,如果你们金蛇营连个会动脑子的人都没有,还是趁早散伙的好。” 温青青听到最后,不由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就你高高在上,就你聪明,我们金蛇营就是跳梁小丑,乌合之众,是么?” 慕容复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恕我直言,是的。” “你……” “好了好了,闲话说完了,咱们也该办点正事了吧。”慕容复说着,忽然真气涌动,两手一张,温青青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过来。 她想要挣扎,奈何无济于事,只得惶急的叫道,“等等,我还没说完。” 慕容复一手抱着佳人,在她皙白的脖颈上嗅了嗅,一股好闻的幽香飘入鼻中,他嘿嘿坏笑一声,“没事,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你……混蛋!”温青青为之气结,两手勉力撑着他的胸膛,嘴上说道,“你的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得来的?可不可靠?李可秀姑且不说,你凭什么断定陆菲青跟吴三桂也有关联?” 慕容复一边抱着她往后院的房间走去,一边解释道,“消息来源你不用关心,绝对可靠就是了,至于陆菲青跟吴三桂的关系,我的人曾亲眼目睹陆菲青的小妾在平西王府出入过,如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我也爱莫能助。” “可……可……”温青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仅被那坏手摸了几下,身子已有些发软,心里既是羞涩又是忐忑,只得不断的找话说,“可前些日子那陆……陆菲青还一直跟吴三桂作对啊,甚至不惜毁了吴三桂的神机营,这总不能是假的吧?” “少废话,我说他是奸细,他就是奸细!”慕容复哪有闲心跟她解释,磨了一晚上耐心早磨光了,现在的他就是一头饿狼,一头恨不得将怀中小绵羊立刻吞下肚里的饿狼。 一语说完,反手锁上房门,再一挥手,一道强横内力挥洒而出将整个房间罩住,保证任何人、任何意外都不会打扰到他,然后将温青青扔到了床上。 温青青想要起身,马上一个身子压了下来,跟着胸口一凉,衣衫已被扯开,她慌乱、无奈、不安,最后神情复杂的闭上了眼睛…… 可一刻钟后,想象中的春花并没有盛开,房中传出一声极是愤怒的吼叫,“温青青,你敢耍我!”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花绮归来 此时,小屋中,慕容复坐在床边,手掌和袖子上多了些耀眼的血迹,脸已黑成锅底。 而另一边温青青蜷缩在角落里,两手扯着撕破的衣衫掩住身子,隐约可见几许嫩白,俏脸上挂着两抹略显病态的红晕,低眉垂目,惴惴不安。 似是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宁静,又或者心中有愧,过得半晌,温青青率先打破沉默,“对……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今天会……会来那个……” 原来她来月事了。 “你不知道?”慕容复听了温青青的话登时如同点着了火.药桶,磅礴怒意瞬间倾泻出来,“你内息不畅,气血羸弱,至少都两天了,你会不知道?哼!难怪你答应得这么痛快,根本就早有预谋!” 其实也怪他粗心大意,经手过这么多女人,即便不懂医理也该能轻易分辨出女人月事才是,可他从早上到现在,居然都没看出温青青来了月事,实在太失败了! “哪有嘛,明明今晚才……”温青青想要辩解,但见慕容复周围的虚空竟已变得有些模糊,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气弱的说道,“别生气了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慕容复仍是无动于衷,温青青犹豫了下,说道,“如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就这么来也是可以的……” 虽说这话明显有装委屈博取原谅的成分,可说完之后她的脸蛋还是跟火烧似的,红成了一个大苹果。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青青,你是笃定了我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要了你的身子,对么?” 温青青心头一跳,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会呢,我不是说了么,只要你不忌讳,不怕霉运缠身、诸事不顺、吃嘛嘛不香、睡哪哪不安稳,连喝水都塞牙缝,你尽管来好了,虽然我有可能因此落下病根,从此变成一个体弱多病、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 “行了!有完没完!”慕容复实在听不下去了,没好气的打断道。 温青青委屈的扁了扁嘴,“人家说的是真的嘛,你真的不用管我的死活……” 话声娇弱,语气可怜,这演技也着实称得上炉火纯青了,很难不叫人心软。 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青青啊,你不用来这套,我慕容复还没禽兽到为图一时之快便不管女人死活的地步。” 这也是实话,无论什么时候,他对他的女人始终存有一份怜爱,不会无所顾忌的,更何况碧血洗银……这种事委实太重口了点,除非真禽兽,否则应该没有男人做得出来吧。 温青青听了慕容复的话,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窃喜之余不由浮现一丝甜蜜,心头一热,她撑起身子爬到他背后,伸过头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 本以为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孰料这时慕容复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青青,你摆了我一道,事情能这么轻易的了结么?” “你……”温青青吓了一跳,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什么意思?你不会……不会还要那样吧?” “你不是说了么,今晚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慕容复淡淡道。 “啊是,我是说过,”温青青心里愈发的不安了,但一时之间她又实在想不出这个坏蛋想干什么,只得试探道,“可……可我今天不大方便,而且你刚刚也说了,不会不管我的死活呀,你还想怎样?” “怎样?”慕容复邪恶的笑笑,“也没什么,水路不能走,偶尔走一回旱路也是可以的。” 温青青常年混迹军营,听到这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脸色剧变,身子倏地蹿了出去,拔腿就跑,“什么水路旱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慕容复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时不过两息,砰的一声,温青青刚跑到门口就被弹了回来,稳稳落入了慕容复怀抱中,原来他先前布下真气罩居然用上了三成功力,不但能隔绝外面的人打扰,还能避免里面的人逃跑,因为他一开始也怀疑这个女人想耍花样,只不过没往大姨妈那方面想罢了。 “慕容复,你怎么那么bt,快放开我!”温青青像只落网的兔子一样,手脚胡乱挣扎着,奈何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个男人,挣扎无济于事。 慕容复也不急,一手抱着她,一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面颊,嘴上似笑非笑道,“青青啊,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保证一点都不疼。” “不行!慕容复,你不可以这样,我……等我好了我一定会再来履行承诺的,你先放过我好不好!”温青青哀求道,她是真的急了,也怕了。 慕容复摇摇头,“我这个人是很讲诚信的,说了今晚,就一定得今晚,多一天都不行。” “无耻!”温青青忍不住骂了一句,心说就你这人还好意思说自己讲诚信?真不要脸!可当她感觉到那只坏手已快要侵入到某个地方,语气马上软了下来,“慕容复,那里……那里真的不可以,等我好了你想怎样都行,我都给你,可是那里……你放过我吧。” 慕容复哈哈一笑,“青青,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放心吧,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没什么可以不可以,放松点,别这么紧张,死不了人。” “放屁!”温青青再也按捺不住了,直气得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大混蛋,死bt,快点放开老娘,否则老娘烧你房子,刨你……” 别看她平时举止端庄,言行得体,真惹急了也不是那么好招架的。 …… 一个时辰后,咯吱一声,房门打开,温青青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眼眶微微泛红。 “青青,不歇会儿再走?”屋中慕容复扬声叫道。 “呸,呸呸呸!你个死bt!给我等着!竟敢这么对我,臭混蛋……”温青青回头骂了一句,骂骂咧咧的走了。 慕容复苦笑连连,事实上他最后还是没能走成所谓的旱路,毕竟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那玩意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刚才就差点把她弄残了,又哭又闹的,心情也被磨光,最后用了一下她的小嘴便放过了她。 过得半晌,温青青已快离开小院,忽然间白影一闪,慕容复瞬间出现在她面前,“青青你等一下,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温青青正在气头上,张嘴就想咬他,可听了他的话又生生忍住,“说!” 慕容复目光闪动,沉吟半晌正色道,“此前你们曾断言吴三桂大军少则四五天,多则十来天便能赶到此处,其实是错误的。” 温青青不置可否,“那依你之见呢?” 慕容复淡淡一笑,“依我之见,只需三日,而且只会早,不会晚。” “什么?”温青青悚然一惊,“你凭什么如此断言?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可靠消息?” “我……”慕容复本想说没有,念头转动了一下却又变成,“当然有,你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也得到了,只是我的消息绝对比你们的可靠,看在你今晚受了委屈的份上,这个消息免费奉送,不另收费。” 其实他也只是推测罢了,吴三桂的性格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尽管仍不知此人南下的真正目的为何,但他相信,金蛇营在吴三桂眼里绝对算不得什么角儿,根本用不了那么长的修整时间,派支急行军过来,搂草打兔子,顺手就给收拾了。 当然,这话他自不会说出来,否则温青青或者说袁承志那些人未必会听他的,对他来说,金蛇营太早覆灭也不是好事。 温青青思绪片刻,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如果此消息属实,今晚……今晚之事我便原谅你了,现在我要马上将这个消息通知袁大哥,就此别过。” 说完也不待慕容复开口,腾腾腾腿脚利索的跑了。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出声提醒了一句,“衣服,记得把你的衣服换一下。” “要你管!” 温青青走后,慕容复双手抱胸站在原地,良久才轻轻吐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青青啊,不要怪我心狠,金蛇营是注定长久不了的。” 一语说完,他忽然扭头朝某个角落看去,“出来吧,早就发现你了,有什么好藏的?” 话音落下,阴影中缓缓挤出一个人影,黑衣蒙面,身材苗条,正是柳生花绮。 “唉,本以为这次得到了父亲大人的指点,奴婢的藏身术已有所进步,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主人的法眼。”柳生花绮幽幽叹了口气,然后一如往常的屈膝跪地,行起了大礼,“参见主人。” “起来吧。”慕容复脸上错愕一闪而过,随即恢复自然,“刚刚我还奇怪你的藏身术怎会突然进步那么多,原来是得到了令尊的指点,这么说令尊除了剑道一流,他还懂忍术?” 柳生花绮点点头,“这是自然,父亲大人作为柳生新阴流的掌门人,对其他流派的剑术、忍术自然要有所涉猎,虽不是登峰造极,指点奴婢却是绰绰有余的。” “原来如此,有机会倒要领教领教,哦对了,你父亲怎么说?” “父亲大人让奴婢转告主人,待他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三日之后会亲自前来拜见主人。”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战事起 “哦?”慕容复听到这个消息倒颇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柳生宗严行事谨小慎微,素来不敢轻易踏足中原,这次不但来了,还破天荒的答应来见他,也的确算得上一件稀奇事了。 柳生花绮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出言解释道,“父亲大人说自从东海一别,已是两年有余,他很想再见一见公子,讨教一些武学道理,好从中获得启发,突破己身。” “这样么……”慕容复不置可否,话锋一转又问道,“那我让你询问令尊的事情,他又是怎么说的?” “啊?”柳生花绮呆了一呆,“主人……主人指的是……” 慕容复不禁脸色一沉,“那个东瀛高手的来历,你不会告诉我你没问吧?” “东瀛高手……”柳生花绮低垂着眼睑喃喃一声,忽然“噗通”的跪在地上,“奴婢该死,竟将主人交代的事情忘记,请主人责罚。” 慕容复倒也没真个生气,只是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疑惑,这柳生花绮自追随他以来,对他交代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十分上心,从来没有出过纰漏,怎么这次如此粗心? 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以前没有出错不代表一直不会出错,这丝疑惑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他一边扶起她,一边和声说道,“绮儿不必如此,一点儿小事,我怎会因此责罚于你?” 说完袖袍轻拂,面纱滑落,露出那张精致得堪称完美的瓜子脸蛋,晶莹的肌肤在月光映射下熠熠生辉,吹弹可破,当真是我见犹怜。 慕容复心头一下就火热起来,呆呆的看着她移不开眼。 柳生花绮被他盯得面色泛红,最后羞涩的低下头去,口中细声道,“奴婢多谢主人的不罚之恩。” 慕容复本就憋着火气,此刻更是火上浇油,突然一把捉住她的小手,“好绮儿,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只剩下半身可以思考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抓住柳生花绮的一瞬间,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僵。 很快,慕容复拽着柳生花绮来到房间,迫不及待的就去剥她衣服。 柳生花绮似乎才回过味来,身形微一扭曲,如游鱼般的滑了开去,口中说道,“主人请等一下。” “怎么了?”慕容复心情有些烦躁,脸上不由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柳生花绮脸色一白,急忙说道,“主人,奴婢……奴婢近日身子不便,恐会扫了主人的兴。” “不会吧?”慕容复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你也来大姨妈了?” 柳生花绮显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额头已渗出汗珠,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慕容复见此自不好再说什么,怪只怪事情赶巧,或者说他自己太倒霉,无奈的叹了口气,温声说道,“算了,你来回奔波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遵命。”柳生花绮如蒙大赦,躬身一礼,不过就在转身之际,似是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柳生花绮迟疑了下,“敢问主人,您方才所说的东瀛高手近日可有什么动静?是否需要奴婢再出去打探一二?” “不必了。”慕容复摆摆手,“既然你身子不便,就不要四处乱跑了,多休息。” “是,多谢主人体恤。” 目送柳生花绮离开,慕容复的心思立刻又活络起来,目光闪动了一会儿,身形渐渐变淡,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是夜,温青青从慕容复住处离开不久,山寨中心的金蛇营大帐便沸腾起来,但没过多久又平息下去,只剩下一道道鬼祟的身影在营地中四处活动,跟着三三两两的人从各个驻地悄然离开,最后汇聚一处,离开了兰陵山。 一切的一切都在黑夜中进行,无人知晓,无人察觉,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次日天明,慕容复小院,小哑巴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先是精心照料一番院中的茶花,然后劈柴打水,生火做饭,她进进出出手脚麻利的样子,与一个平凡的农家姑娘并无二致。 突然,一个极度惊诧却又极力压抑的声音响起,“你……你怎么会在这?” 却是柳生花绮自厢房出来,正好撞见端水去后院叫慕容复起床的小哑巴,顿时如同活见鬼了一样。 小哑巴也被吓了一跳,水盆哐啷一声落地,水花溅得满身都是,本就单薄的衣衫立刻现了形,不过她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走光,只是愣愣的望着柳生花绮,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好奇。 柳生花绮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脸上的震惊渐渐平复下去,开口试探道,“你……您是从东瀛来的吗?” 语气中居然多了一丝恭敬的意味。 小哑巴一脸迷茫的摇摇头,然后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的弯腰去拾水盆。 柳生花绮登时又是一惊,急忙拉住她,口中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却是用上了她的母语。 小哑巴歪着头,半晌才用手语比划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放开我,不要耽误我干活。” 柳生花绮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可能真是我认错人了吧。” “哦?”就在这时,一声朗笑传来,跟着说道,“我倒想知道,你把她认成了谁?” 话音落下,一道白影疾掠而至,在二女身旁现出身形,白衣飘飘,神清气爽,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柳生花绮一惊,急忙上前见礼,可话未出口就被慕容复打断,“不必多礼。” 说话间不经意的瞥了眼小哑巴,顿时就直了眼。 而小哑巴正想行礼,循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由啊的惊叫一声,粉嫩的小脸蛋瞬间红了个通透,急忙捂着胸口转身腾腾腾的跑了。 柳生花绮怔怔的瞧着她的背影,下意识的摇摇头,喃喃道,“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慕容复忍不住问道,“我很好奇,你刚刚把她当成了谁?” “奴婢把她当成……”柳生花绮话说一半,目光急剧闪烁了一下,“一位在东瀛极具实力的大名公主。” “是哪位大名?说来听听,看我有没有听说过。”慕容复自不难瞧出她在说谎,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似笑非笑道,“绮儿啊,你可是从来不对主人撒谎的,今天是怎么了?” “这……”柳生花绮一时语塞,斟酌了下言辞说道,“非奴婢有意相瞒,只是兹事体大,奴婢不敢明言,请主人恕罪。” 如果说刚才只是因为她撒谎,惹得慕容复心中不快才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么现在他的好奇心已被完全勾了出来,“究竟是什么大人物,连名字也不能提?” 柳生花绮突然噗通一声跪地,“主人,奴婢从来不会违逆您的意思,可这件事……如果您一定要问的话,奴婢只有以死谢罪,望主人成全。” 说完竟真的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匕,毫不迟疑的往脖子上抹去。 慕容复吃了一惊,反应也很快,当即屈指一弹,但听嗤一响,短匕横飞出去,柳生花绮跌倒在地。 慕容复阴沉着脸,“绮儿,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的,只有我说你可以死,你才可以死!” “是,是,谢主人不杀之恩。”柳生花绮恭敬道。 慕容复看着面前的柳生花绮,眼中划过一缕异色,淡淡道,“你确定只是认错了人?” 柳生花绮坚定的点点头,“奴婢确定,其实奴婢所想的那人也只是十年前远远的见过一面,至今印象已十分模糊,更何况以那人的身份,也不可能出现在中原之地的。” “十年前……会认错人倒也正常,”慕容复似是真的相信了,神色如常的点点头,“好了,你起来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谢主人。” “嗯,别没事就跪我,我还年轻,受不起。”慕容复说完摆摆手,转身朝后院走去。 不过就在柳生花绮略微松了口气之时,他忽然又说道,“马上就要打仗了,这段时间金蛇营会很乱,你呆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柳生花绮愣了愣,遥遥一躬身,“是。” 这件小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起,而身为事件主角的小哑巴除了每次见到慕容复都会脸红之外,倒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 时至午时,整个金蛇营都热闹起来,拔营的拔营,起寨的起寨,鼓声号角不绝于耳,五颜六色的信号弹满天飞,忙的不亦乐乎。 慕容复吃过午饭,正悠闲的坐在院中想着事情,一队金蛇营弟子急匆匆赶来,领头的是个熟面孔,焦宛儿的师兄罗立如。 这罗立如是见识过慕容复脾气的,行事不敢冒失,到了院外立刻停住脚步,十分客气的喊道,“请问慕容公子在吗?金龙帮罗立如求见。” “金龙帮……不是金蛇营么?”慕容复轻蔑的笑了笑,扬声道,“请进。” 罗立如将同来的金蛇营弟子留在院外,自己进了小院,当见到慕容复正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烤着太阳时,他不禁苦笑一声,拱手道,“见过慕容公子。” “罗……罗兄客气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么?”慕容复故作不知的问道。 罗立如答道,“是这样的,鄙营大军要开拔了,袁大王……有要事与公子相商,想请公子过去一趟。”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同行 慕容复来到大帐的时候,帐中站着四人,袁承志、胡德帝、木桑道人,以及陆菲青,出乎意料的是温青青居然不在。 袁承志一见到他,立刻上前相迎,“慕容公子来啦。” 慕容复扫了眼其他三人,皱眉道,“袁兄不必客气,听说贵营马上就要开拔了?” 袁承志一怔,坦然道,“慕容公子快人快语,袁某就开门见山了,不错,袁某决定采取陆先生的意见,亲率金蛇营主力北上迎击吴三桂,大军即刻出发,袁某想邀请公子同行,做个参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慕容复听完颇有些意外,咱们好像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 这时木桑道人忽然开口道,“小友若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不不不,道长误会了,”慕容复轻笑摇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在下并非趁火打劫之人,只是行军打仗之事在下并不擅长,而且又是个外人,不好置喙的。” “小友过谦了,凭小友的才智,对付吴三桂定是轻而易举,至于什么外人内人,小友大可不必顾虑,我们从来没有将小友当做外人,况且天下反清、反吴均是一家,哪有什么内外之分。”木桑道人颔首笑道。 这老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起慕容复也不遑多让,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沉吟道,“既然道长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在下若再推辞可就有托大之嫌了,也罢,就随你们走一趟吧。” 他这般轻易的答应下来,反叫木桑道人心里颇不踏实,犹豫了下,他忽然探手抓住慕容复的手腕,“小友请借一步说话。” 慕容复手腕一抖,瞬间将那只干枯的手掌弹开,然后笑道,“借几步都可以,但别拉拉扯扯的。” 说完身形一闪,进了偏厅。 木桑道人一愣,半晌才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跟了过去。 其余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就连袁承志也是一头雾水,只得说道,“且先等等吧,慕容公子既然答应了,料想不会反悔的。” 偏厅内,慕容复随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木桑道人走到他面前,面色复杂的说道,“慕容小友,老道自问对你的脾性还算有些了解,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 “了解个屁,你直接说本公子无利不起早不就行了……”慕容复腹诽一句,嘴上却说道,“道长真的误会了,对付吴三桂乃分内之事,既然金蛇营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在下自不会推辞。” 木桑道人听完脸色不由一沉,但很快又恢复自然,苦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慕容公子就不要与老道兜圈子了,我们都知道没有好处的事你是不会做的,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究竟想要什么?”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只要能赢下这一仗,且不损害金蛇营的利益,不管你要什么,老道都可以做主答应你。” “哦?”慕容复听到这不由心头一动,“倘若我跟你要人呢?你也能做主?” 木桑道人怔了怔,马上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与他一身出尘气质极不相符的奸笑,“小友又看上营中哪个女子了?” 慕容复实在没想到这老头还有这样一面,不由呆了一呆,随即白了他一眼,“道长,你好歹也是个得道高人,麻烦你注意一下身份。” 木桑道人却不以为意,学着他的样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语气随意的说道,“什么身份不身份,老道若有那修为,早就远离红尘寻一处灵山福地苦修去了,还管这摊子破事作甚?修道修道,修道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超脱红尘、逍遥自在么,老道现在就挺自在的。” 慕容复错愕的张着嘴巴,久久无语,最后勉强挤出一句,“看不出来,道长还是性情中人。” “好了,不要说我了,说说你吧,到底看上了谁?”木桑道人一改先前的气质,笑眯眯的问道。 突然碰上这样一个老不修,慕容复着实有些不适应,但心里又蠢蠢欲动,很想问一句,如果我要温青青,你敢答应么? 木桑道人也是极擅察言观色之人,见慕容复迟疑不语,立刻就猜到了什么,“小友不会看上青青了吧?” “卧槽……”慕容复吓了一跳,这人是成精了吧? 木桑道人捋了捋颏下长须,微笑道,“小友不必惊讶,以小友的脸皮尚且觉得难以启齿,此人必是有夫之妇,金蛇营中能入得小友法眼,又是有夫之妇,这样的女子可不多。” 慕容复脸色一黑,“老头,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木桑道人也真怕惹毛了他,尴尬的笑笑,“是老道失言了,怎么样,老道猜的对吗?” 慕容复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看来老道猜对了,”木桑道人失望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别人也就罢了,可青青这丫头……” 说话间目光不时的撇向慕容复,但见他无动于衷,只得继续道,“老道只能从旁帮衬一二,不能完全替她做主。” “那还说个几把……”慕容复翻了个白眼,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老头居然肯帮他去追女人,追的还是他徒弟名义上的妻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荒谬之感。 古怪的看了老头一眼,他忍不住问道,“我瞧道长今日也没喝酒啊,怎的……” “哈哈,怎的如此糊涂?”木桑道人笑着将他没说的话说了出来,随即说道,“老道又不瞎,自能看得出这丫头跟承志在一起并不幸福,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老道……” 话说一半,忽然住口不言,目光闪动片刻,幽幽叹了口气,“老道只想让这两孩子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罢了。” 慕容复听得莫名其妙,“道长的意思是,他们两成亲是被逼的?” “那倒不是。”木桑道人讳莫如深的摇摇头,话锋一转,“总之老道可以帮你就是了。” 慕容复望着面前的老头,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不过还是忍住了,口中问道,“怎么帮?” “这个……”木桑道人沉吟道,“老道可以帮你从中说项,让承志写下休书,当然,你也不能因此嫌弃青青。” 慕容复目光闪动,如果这老头真能让袁承志主动写下休书,倒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反正是白占得便宜,不要白不要,不过老头似乎知道温青青与袁承志成亲的内幕,不妨激一激他。 想到这他立刻起身便走。 “等等,”木桑道人一愣,急忙开口叫道,“小友这是何意?” 慕容复脚步不停,嘴上说道,“道长若不肯说明其中缘由,晚辈很难相信以道长的身份会做出这种事情,万一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上哪说理去?” “这……”木桑道人迟疑不语,眼看慕容复就要走出偏厅,他不由急了,“等等,老道说与你听就是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梦灵大法 慕容复回到座椅上坐好,木桑道人舒了口气,继续说道,“小友还真是难缠,也怪老道说漏了嘴,其实说与你听也没什么,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他们不知道承志与青青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罢了。”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木桑道人老脸一红,端起茶杯抿了口水借以掩饰尴尬,随即说道,“关于青青的身世你应该有所耳闻吧,这孩子之所以与承志成亲,原因很简单,只因她母亲的一句遗言,十年前……” 话未说完,慕容复忽然一拂袖袍,桌上的茶杯疾速飞起,全朝木桑道人的老脸招呼过去。 木桑道人吓了一跳,身子一斜,带起一连串的残影,茶杯呼啸而过,砸在了空处。 “哟,轻功不赖嘛。”慕容复阴笑一声,再一招手,磅礴劲力倾泻而出,转瞬之间,整个大厅的桌椅板凳都嗡嗡颤抖起来,继而自行飞起。 木桑道人脸上得意的笑容微微一僵,急忙摆手,“别别别,小友别冲动,我老头子禁不住你一招半式的。” 慕容复见他讨饶,倒也不好真个下手,手掌凭空一握,一阵噗噗噗的轻响,空中的桌椅板凳瞬间扭曲变形,一点一点的碎成了渣滓。 木桑道人眼角急跳,如果说刚才他还觉得即便打不过也可以凭借引以为傲的轻功逃走,可现在……他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这个人已经不是人,是怪物,是妖孽…… 这时慕容复散去劲力,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就当我没有进来过。” 说完作势欲走。 “哎哎哎,”木桑道人似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急忙拦在他面前,“小友怎么回事,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要走?” 慕容复冷笑道,“道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要拿出来忽悠我了,我想听的是我不知道的,如果你说不出来,就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木桑道人听完不由沉默了,犹豫片刻,终是重重叹了口气,指了指慕容复身后的椅子,然后他自己也坐了回去。 慕容复见他神情复杂,颇有几分凝重,看来是要说真话了,略一寻思也就坐了回去。 木桑道人又是一阵静默,良久才缓缓言道,“数年前,老道的师弟玉真子寻得师门铁剑,并以之相逼,无奈老道只能躲到先师故居,本意是想祭拜先师,顺便看看先师有没有留下什么掣肘师弟的法子。” 关于铁剑门的门规慕容复也知道一些,见铁剑如见祖师,所有门人都得听从铁剑主人的号令,不过这跟温青青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心里有些不耐,但还是忍了下来,没好气的问道,“那你找到没有?” 木桑道人摇摇头,“没有,或许先师也没有想到师弟能寻回铁剑,更没有想到他会变成一个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的恶徒。” “好了,赶紧说事,不要东拉西扯的。”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很是不给面子的说道。 木桑道人也不在意,继续道,“老道在翻找先师遗物时,意外发现一本唤做‘梦灵棋谱’的古本,老道一生嗜棋如命,马上如获至宝的研究起来,越看越是入迷,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直到数月之后,老道猛然醒悟,这根本不是什么棋谱。” “不是棋谱,还能是武功秘籍不成?”慕容复百无聊赖的接了一句。 不想木桑道人认真的点点头,“不错,那就是一本武功秘籍。” “什么武功?”慕容复登时来了兴趣。 木桑道人迟疑了下,又是一叹,“那是一门以棋法载人入梦,惑人心智的邪功,原名该叫做‘梦灵大法’。” “嗯?载人入梦?”慕容复听得目瞪口呆,“展开说说,怎么个载人入梦?” “这……”木桑道人目光一闪,“简单说来修炼之人可通过下棋使人入梦,并随意操纵其梦境,修炼到深处甚至能达到篡改他人记忆的效果。” “就这?”慕容复听到这不由大失所望,这跟后世那些催眠术也没什么区别嘛,传说催眠术练到深处,同样可以篡改人的记忆,这所谓的梦灵大法不过是换了道具而已,将硬币换成了棋子或棋盘什么的。 其实就算在这方世界里,以物催眠的法门也不稀奇,慕容复就曾亲身经历过。想当初在珍珑棋谷与苏星河对弈珍珑,他便不知不觉中陷入幻境差点无法自拔。 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那是因为珍珑棋局太过深奥奇妙的原因,现在看来应该是无崖子精通某种类似梦灵大法的法门,在布置珍珑时融入其中,给下棋之人增添难度。 木桑道人不知他心中所想,但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顿时起了争胜之心,强调道,“小友可别小看那门功夫,它绝非江湖上那些下三流的迷心摄魂功夫可比。” “是是是,厉害,那梦灵大法确实厉害得很,晚辈佩服。”慕容复随口敷衍一句,话锋一转,“所以你就用在了青青身上?” 听到这他哪还不明白,老头说了这么多,其实有用的就一句惑人心智,这个“人”除了温青青还能是谁? 木桑道人自不难看出他的敷衍,正要吹胡子瞪眼,可听了他后面的话,不由面色一窒,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黯然、羞愧等神色相继划过。 慕容复见此心头不禁窜起一股火气,“亏你还是一个受人敬仰的武林前辈、得道高人,竟对一个后辈使用此等手段,当真龌龊之极!” “我……”木桑道人想要辩解什么,话到嘴边又显得有些无力,最后喟然一叹,“无论你信不信,老道确实是无心之失,当初发现那邪法存在之时,老道本欲将其毁掉,奈何其中所书棋道亦是精妙之极,老道实在下不去手,便萌生了一个想法。” “将棋道从邪法中剥离?”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接口道。 木桑道人点点头,“不错,老道确实是这样想的,可研究之后发现,若不先参透那邪法,剥离根本无从谈起,所以老道犹豫再三,决定尝试参悟。” “哼,说得那么好听,还不就是练了。” 木桑道人也不在意,“一次偶然的机会,青青误闯老道住处,她见老道对着棋局一筹莫展,便以为老道在钻研棋道,信手下了一着,其实当时老道已处在走火入魔的边缘,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她这一着正好救了老道,却也将她自己陷了进去。” 这一次慕容复没有插嘴,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他虽没跟木桑道人交过手,但也看得出来,这老头一身精气浓郁,气息悠长,功力之深比起袁承志、陈近南之流不差丝毫,兼之其棋力深厚,那梦灵大法竟能令他走火入魔,想来绝非泛泛之辈。 “后来呢?” “等老道恢复神智,青青已陷入梦魇之中无法自拔,无奈之下老道只得依书催动心法,因势利导,将她的所有负面情绪统统转化成对承志的爱意。” 听到这,慕容复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刷的站起身来,指着木桑道人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贼道人,竟做出此等卑鄙无耻龌龊下流之事,你对得起你身上这件道袍,对得起你的良心么?我要是你,宁愿一头撞死算了!” 木桑道人听到最后,忍不住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明显是在说,你做的龌龊事比我多多了,怎么不见你死? 但见慕容复又要发飙,他急忙敛去神色,苦笑道,“当时情况万分危急,老道是真没有法子了,若迟个一刻半刻,只怕那丫头当场殒命,何况当时在老道看来,青青与承志无数次出生入死,历经风雨,实乃不折不扣的天作之合、金童……” 说到后面,忽见慕容复脸色不对,他急忙顿住,转而说道,“总之当时老道觉得那样做不但可以救青青,还能撮合一段良缘,实乃一举两得,不曾想后来……” “后来怎么了?”慕容复忍不住问道。 “后来……后来……”木桑道人支吾半晌,神情复杂的说道,“后来在新婚之夜,青青忽然性情大变,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 “怎么说?” “她冷静得可怕,没有丝毫人类该有的感情,也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善良,最离奇的是她功力突然暴涨了十数倍,那一晚,她像个女修罗一样,见人就杀。” “什么?”慕容复悚然吃了一惊,温青青或许古灵精怪、性情乖张了些,但要说她见人就杀,完全无法想象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木桑道人也是叹了口气,“这是真的,那天若非承志及时发现并制住了她,一整条街的百姓都将难以幸免。” 慕容复勉强按下心里的震惊,问道,“是梦灵大法的原因?” “想来不会有别的原因了,那梦灵大法本就是门邪功,老道又修炼不得其法,出了错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复沉默片刻,“青青她自己知道么?” “不知道,”木桑道人摇摇头,“当晚见过青青的人除承志与老道之外,都死在了她的手上,之后她昏迷一天一夜,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自然不会再与她说。” “袁承志也知道梦灵大法的事?” “承志是后来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来不碰青青的原因,这孩子骨子里很倔强,他觉得青青只是受了梦灵大法的影响,而非真的爱他,所以一定要等她恢复正常后才肯跟她……跟她圆房。”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以袁承志的“正直”,认死理倒也正常,如果换成他慕容复,那绝对是先吃干麻净了再说,不过他是真的没想到温青青身上竟然会有这种怪病。 想了想他又问道,“从那以后,青青经常发病么?” “出现过几次,那段时间老道与承志每晚轮流守在她房外,不敢有一刻松懈,倒没再累及无辜,再后来……”说着说着木桑道人忽然顿住,目光奇异的盯了他一眼,半晌才说道,“老道没记错的话,大概是从杀龟大会之后吧,青青身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情况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出发 “杀龟大会?”慕容复怔了怔,记得杀龟大会上也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吧,倒是杀龟大会前他曾对温青青使用过一次移魂大法,效果也出奇的好,当时他还挺纳闷的,最后归咎于个人魅力使然,但现在看来…… “难道说移魂大法能破解所谓的梦灵大法?又或是二者作用到一个人身上,产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想到这慕容复心头一动,此前他将移魂大法与摄魂术结合捣鼓出一门摄心术,可这摄心术一直反复横跳让他颇为耿耿于怀,如果那梦灵大法真能与移魂大法发生反应,或许能将其融合到摄心术里也说不定…… 木桑道人见他神色时而疑惑,时而激动,最后变得火热无比,没由来的感到毛骨悚然,连忙问道,“小友,小友?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慕容复回过神来,念头转动,含糊道,“哦,是想到一些事情,其实杀龟大会期间,青青身上也曾起过一些变化。” “什么变化?”木桑道人一惊,脱口问道。 慕容复开始了他的表演,犹豫片刻,微微叹道,“与道长先前所言相差仿佛,只不过当时我正好就青青旁边,及时点了她的穴道,这才没有惊动旁人。” “那后来呢?”木桑道人追问道。 慕容复摇摇头,“当时我以为青青中了毒,给她服了一粒我慕容家秘制的解毒丹,之后她睡了一觉就好了,我也没当回事。” “解毒丹……”木桑道人目中精光一闪,“什么样的解毒丹?可否让老道一观?”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长,都说了那是我慕容家秘制之物,能给你看么?” 他将“秘制”二字咬得极重,意味深长。 木桑道人人老成精,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小友想要什么?” “在下对道长所说的梦灵大法颇有些兴趣,不知道长可否借在下一观?” 木桑道人脸上没有多少意外,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苦笑道,“这却是不可能了,那等害人之物老道岂会留着,自从青青那件事后,老道心里愧疚难当,一狠心便将其毁了。” “是么?”慕容复满脸的不信,抛开这老头嗜棋如命不说,温青青因为梦灵大法出了问题,在没有彻底恢复正常前他能将秘籍毁掉?即便温青青恢复了正常,难道他就不想以此作为实验对象研究一下? 至少换成他慕容复肯定会这么做的。 忽然,慕容复想到一种可能,“这老头不会早就知道了青青病好跟我有关,故意在这等我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慕容复眼神愈发不善起来,这老头可不像表面那么道貌岸然啊。 木桑道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说道,“小友若不信,老道可对三清祖师起誓,秘籍真的已经毁了。” “哦,既然如此就算了吧。”慕容复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收回目光,随即说道,“好了,多谢道长告知这一切,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告辞。” “哎小友……”木桑道人欲言又止。 “道长还有事?” 木桑道人面色挣扎了一下,最终摇摇头,话锋一转说道,“先前小友曾说,只要老道说明缘由你便肯帮助金蛇营渡过难关,应该还作得数吧?” 慕容复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木桑道人脸色一沉,“怎么?小友要食言而肥?” “道长别误会,我说的是不知缘由不会冒然答应,可没说知道了就一定会答应。” “那你想怎样?” 慕容复沉吟了下,看老头坚定的态度,只怕以此为筹码逼他交出秘籍还远远不够,略一权衡也就说道,“道长应该知道,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这样吧,你我定个君子之约,如果此战金蛇营胜,你就想办法让袁承志写下休书,助我得到青青,否则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此甚好。”木桑道人面色一喜,不过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踏实,别看他嘴上说得轻松随意,实际上他作为一个长辈,又怎真拉得下脸去掺和袁承志与温青青的事,慕容复这个人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万一到时候…… 思绪良久,木桑道人还是决定把话说在前头,“老道有言在先,并不能保证此事一定能成……” 但见慕容复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他急忙补充道,“小友放心,如若不成老道再另作补偿就是了,一定不会让小友吃亏的。” 说话间朝慕容复挤了挤眼睛,似是在暗示什么。 “哼,老狐狸,你当本公子好糊弄么,届时交不出秘籍,可别怪本公子翻脸无情……”慕容复心中暗自冷笑着,他自然知道老头后面的话忽悠成分居多,但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还没有人能赖掉他的账 随即若有深意的笑笑,“如此一言为定。” 说完转身离开。 “慕容复,”木桑道人忽然语气一变,凝重道,“此战金蛇营能否得胜归来就全靠你了,望你全力以赴,倘若……倘若事不可为,老道也希望你能保住承志以及金蛇营的精锐力量,老道同样承你的情。” 慕容复脚步一顿,错愕道,“前辈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去前线?” 木桑道人叹了口气,“这兰陵山总归要有个人坐镇,否则金蛇营可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慕容复乍一听觉得有理,可仔细一想,金蛇营这一战已是破釜沉舟,背水之战,还要什么退路?这老头明显有事没说。 心念转动,他也懒得再追根究底,“放心吧,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即便不胜也不会让他们全军覆没,不过老头你要是食言的话,可别怪我翻脸。” 说完撤去真气罩,离开偏厅,袁承志还在这等着,见木桑道人并没有跟出来,不由愣了愣,“慕容公子,前辈他……” “他可能有什么心事吧,袁兄,同行之事我答应了,从现在起直到此战结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过我还有点事需要回去交代一下,半个时辰后谷口见。”慕容复轻笑着说道。 这话听起来可就比先前有诚意多了,袁承志顿时松了口气,不过他也明白,多半是木桑道人许了什么好处给他,心里有些奇怪,嘴上却说道,“多谢,有慕容公子相助,此战必胜。” 离开大帐,慕容复迅速去了趟沐王府驻地带走沐剑屏和洪凌波,回到住处又叫来柳生花绮,四人齐聚厅中。 “你们都知道了吧。”慕容复率先开口。 柳生花绮面无表情,洪凌波和沐剑屏倒是从沐王府那里知道了消息,神情凝重的点点头,“知道了,金蛇营即将出兵与吴三桂决战。” “现在说决战还言之过早。”慕容复摇摇头,话锋一转,“我已答应袁承志随军出征,屏儿,我走后你就不要再去沐王府了,凌波留下来保护你。” 沐剑屏一听正要开口,但慕容复不给她机会,马上朝洪凌波说道,“凌波,你就留在这里保护好屏儿跟小哑巴,任何人敢寻衅滋事,不必留手,还有,多加留意兰陵山的情况,若有什么突发意外,我许你就近调动水晶宫的力量,相机行事。” “谨遵师祖令喻。” “另外血影殿的人很快就到,也全权归你调配,这段时间兰陵山会很空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洪凌波心头一凛,“弟子明白,定不辱使命!” 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柳生花绮,“绮儿,你还是与我一道去前线。” “是。” 这时沐剑屏终于找到机会,连忙说道,“慕容大哥,我……” 慕容复毫不迟疑的一摆手,“行了,你哪都不去,就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是,”沐剑屏犹豫了下,却是说道,“我不是要去哪,而是想请慕容大哥帮个忙?” 慕容复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略一沉吟也就点点头,“放心吧,你哥不会有事的。” 沐剑屏呆了一呆,大喜过望,“谢谢慕容大哥!” …… 半个时辰转眼即过,大军早已整装待发,随着袁承志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离开了兰陵山。 这一次,袁承志特意给慕容复准备了一辆马车。 此时慕容复坐在马车上,目光瞟着外面勉强能称之为军队的行人,心里也是唏嘘不已,姑且不说他们军纪如何,大部分人连套完整的盔甲都没有,许多人不过一件粗布麻衣蔽体,手上的兵刃五花八门,菜刀、锄头、木棍什么都有,说是破铜烂铁还有点夸张。 “这也太穷了点吧……”慕容复微微叹了口气,原本他还有些信心能保金蛇营此战不败,但现在……真是有点心凉了。 “慕容公子好像不太看好我们?”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慕容复扭头望去,却是焦宛儿策马而来,与他的马车并肩而行。 “这个女人,之前诽谤本公子的事还没跟你算呢……”慕容复心里腹诽着,嘴上却笑道,“焦帮主言重了,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只有打过才知道,哪能凭肉眼看得出来。”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慕容复的日常 焦宛儿自不难看出慕容复在敷衍她,抿了抿嘴,正色道,“慕容公子,妾身是虚心向您请教,现在大家同坐一条船,一旦船翻谁都不好过,公子还要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翻就翻了呗,大不了跑路就是,我又没什么损失。”慕容复心里如此想着,嘴上笑意连连的说道,“焦帮主,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只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卑鄙小人,哪有本事赐教于你,再说了,一场战争的胜败是由许多因素共同决定的,不是一个人几句话就可以左右的。” 焦宛儿听得那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卑鄙小人”,不禁面颊发烫,暗暗啐了一口,坦然道,“看来我那妹子是什么都告诉你了,昨天妾身一时乱了心神,为哄走那多嘴的妹子才胡言乱语,还望公子不要往心里去,妾身在这给您赔不是了。” 说完松开手中的缰绳,就这般坐在马上朝慕容复欠身鞠了一躬。 她都这样了,慕容复又怎好再揪着不放,微微翻了个白眼,客气道,“焦帮主快别如此,我与你说笑罢了,不必当真。” 焦宛儿心说谁不知道你这个人喜怒无常,心胸狭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报复我呢,我怎敢不当真。 想归想,这话她自然不敢说出来,郑重一礼后她直起身子,朝慕容复说道,“刚刚公子说一场战争的胜败不是一个人几句话就能左右的,妾身以为此言有失偏颇,固然决定胜败的因素有许多,比如军备粮草、天时地利等,但最重要的还是主帅的谋略,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说的便是如此。” 慕容复摊了摊手,“可我并非主帅啊,焦帮主这话跟我说不着,应该跟袁大王去说。” 焦宛儿听他意有所指,不由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慕容公子不是随军来当参谋的么,难道参谋将军不管出谋划策?” “哎呀你个小娘皮,还跟我杠上了是吧……”慕容复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心念转动,说道,“好啊,既然焦帮主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在下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不过你骑马我坐车,交流起来多有不便,不如请焦帮主到马车上一叙,如何?” 因为山路难行,袁承志给慕容复准备的马车其实并不大,两个人坐还凑合,三个人就稍显拥挤了,可别忘了,慕容复身边还有一个形影不离的柳生花绮。 焦宛儿听完面色一窒,行军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给慕容复准备马车是因为他脾气古怪,连袁承志本人都骑马,她作为金蛇营的主要头目怎可搞特权,况且这人好色无耻,跟他独处实在压力山大。 斟酌了下言辞,她委婉的拒绝道,“还是不了,让底下的人看到难免影响军心。” 这时慕容复嘿嘿一笑,突然来了句,“那也没关系,我跟你骑马吧。” 焦宛儿一怔,随即想起当初慕容复与温青青共乘一骑的传闻,顿时一惊,“不不用,我们就……就这么着吧。” 说是这么说,却不自觉的提了提缰绳,离开马车一些。 “焦帮主,”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是你说要与我商量怎么打赢这场仗的,现在我好心邀请你你又不来,你什么意思?不想赢了?还是故意耍我?金蛇营若是瞧不起我,我现在就打道回府。” “不……不是,对不起,我不是这个……”焦宛儿语无伦次的道着歉,忽的从车窗缝隙里瞥见慕容复身侧还坐着另外一个人,登时心头一松,只要不是独处,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当即点头同意下来,“好吧,那妾身就沾慕容公子的光了。” 说完示意赶车的车夫停下,轻轻一跃跳上了马车。 掀起帘子,只见慕容复正与一个身材窈窕、脸上戴着面纱的女子坐在一起,这马车着实有点小,只有一张数尺来宽的软塌,三个人坐稍显拥挤,不过她更怕与慕容复独处,所以也只有将就一下了。 孰料慕容复突然开口道,“绮儿,我要与焦帮主商量军机大事,不宜让旁人知晓,你先出去吧。” 柳生花绮愣了愣,随即恍然,身形一闪,消失在马车中。 “她……”焦宛儿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嘴角微翘,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怎么了焦帮主?” “没没事,我……不是,她……她可以不用出去的。”焦宛儿不好直言反悔,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委婉的说道。 慕容复神情一肃,“军机大事岂可儿戏,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焦宛儿真是欲哭无泪了,偏偏这人还故意挪到了软塌中间,这样一来,不管她坐哪边都要紧贴着他才坐得下去,分明就是想占自己便宜嘛。 一时间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慕容复仿佛不知脸皮为何物,故作不知的问道,“焦帮主请坐啊,不用客气。” “谁跟你客气了!”焦宛儿腹诽一句,犹豫了下说道,“这个……妾身还是站着说话吧。” “焦帮主,”慕容复登时又变了脸,“你莫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 “不不不,没有成见,我……” “那为什么不坐?难道你要我仰着脖子跟你说话?金蛇营就是这般待客的?” “唉,这个混蛋……”焦宛儿暗骂一声,无奈只得贴着他坐了下去。 慕容复登时转怒为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脸上充斥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开口道,“好了,焦帮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被他这一搅和,焦宛儿心早就乱了,哪想得起来先前要问什么,尽力将身子挪开一些,她随口问道,“公子觉得,我们能打败吴三桂吗?” “这个嘛……”慕容复沉吟着,一只手已然搭到焦宛儿的腿上,“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焦宛儿心尖儿一颤,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嘴上问道,“公子这话什么意思,恕妾身听不明白。” “那这样呢?”慕容复嘿嘿一笑,避开她的手,直接绕到后背拦住了纤腰。 “慕容公子,请你自重!妾身……妾身不是个随便的女人。”终于,焦宛儿忍不住了,即便得罪这个人,她也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失去清白。 慕容复也意识到自己急色了点,其实一开始他只抱着逗逗这个女人的打算,可很多时候男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女人越是抗拒,就越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此刻慕容复便是如此,手腕一抖,一缕真元悄无声息的散发开去,将整个车厢都封闭起来,目中闪过一丝异色,深情款款的看着焦宛儿,“宛儿,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的眼睛是那么迷人,你的性格……” 焦宛儿呆了一呆,听着那爱意绵绵的情话,看着他那深邃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眼睛,不禁有些心动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女人,多年来因为暗恋袁承志,她将父亲传给她的金龙帮绑在了金蛇营的大船上,出钱出人出力,可以说金蛇营能有今天,她至少有一半功劳,但最后换来的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谢谢”和一张袁承志与温青青成亲的请柬。 她黯然神伤,顾影自怜,常常会想,女人这辈子到底图什么?什么反清复明,什么国仇家恨,跟她一个小女人又有什么关系?与其苦苦追寻那缥缈的脚步,还不如找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嫁了,相夫教子,平凡一生。 “宛儿,答应我,做我的女人,让我疼你爱你照顾你一辈子,好吗?”慕容复舌灿莲花的说了半天,最后来一句总结。 焦宛儿怔怔的瞧着他,神情渐渐迷离,正要张嘴答应下来,忽然哐啷一声大响,马车大震,直将二人甩飞出去。 “靠,搞什么鬼?”慕容复大骂一声,却也不忘出手护住焦宛儿。 待颠簸过去,外边隐约传来一个声音,“公子恕罪,小人该死。” 此时焦宛儿已恢复神智,瞥了眼搂着自己的手臂,心头微微一暖,随即轻轻挣脱开去,嘴上柔声说道,“能得公子垂青是妾身的荣幸,可惜妾身福薄,恐怕要叫公子失望了。” 慕容复苦笑一声,刚才他说那番肉麻兮兮的话的时候,暗地里用了一点移魂大法来影响这女人心智,事情也十分顺利,怎料关键时候又出意外叫这女人回了神。 不过他也不气馁,看得出这焦宛儿意志并不坚定,心里也并非一点想法没有,到手只是迟早的问题。 他猜的不错,焦宛儿意志是不坚定,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可惜他算漏了一点,焦宛儿的想法不是冲他去的。 早些日子焦宛儿心烦意乱的时候,确实有种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的冲动,如果那个时候慕容复跟她表白,那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知道了慕容复与温青青的秘密,这使得心灰意冷的她突然又有了希望。 虽说她心性磊落,不会主动去捅破这个秘密,而且为了保护袁承志,她故意将周绮支走,可她坚信纸是包不住火的,袁承志早晚会知道,到那时就是她的机会。 第一千七百章 各方谋划 蒙山,又称东蒙,一座发脉于泰山的山东第一大山,因山势雄伟,风景幽奇,自唐以来倍受文人墨客青睐,尤其齐鲁一带的名人多喜欢游玩或隐居于此,又因其地势险要,扼守鲁地南北之要道,蒙山一带战事频发,是为兵家必争之地。 这日,天色将晚,日薄西山,蒙山北面,一支绵延十多里的大军缓缓向前推进着,每隔数丈便有一杆黄龙大旗迎风招展,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吴”字,这赫然是吴三桂的大军。 大军中间位置有一驾装饰豪华的四乘辇车,马车中,吴三桂身穿金黄蟒袍高坐上首,左右两边分别站着几人,如果慕容复在此便能认出,他们都是吴三桂的心腹保镖和女婿,有玉真子,有归辛树,还有夏国相、胡国柱等。 “报!”忽然,车外响起传令兵的声音。 吴三桂没有说话,夏国相微一躬身,退出车厢,不一会儿又进来,“启禀王爷……” “嗯?”话说一半,吴三桂眉头微挑。 夏国相顿时反应过来,急忙改口道,“启禀元帅,前军斥候来报,蒙阴县县令得知元帅大军即将抵达的消息,立即主动开关献城,并下令城中百姓宰杀牛羊以犒赏大军,请元帅示下今晚是否入城扎营?”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他为何要改口?原来吴三桂起兵之后并没有立刻称王称帝,而是自封“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提出一个“兴明讨虏”的口号,并严厉要求属下称他为“元帅”,禁称“王爷”。 吴三桂听完脸色古井无波,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却是问道,“左右两路大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自古以来大军行进都要兵分三路甚至更多,这几乎已经成了惯例,吴三桂自然也不例外,一来数十万大军一齐行动太过臃肿,队伍拉得太长一旦被人偷袭容易发生混乱,从而导致大军溃败,二来也存了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打算。 夏国相沉吟了下答道,“照行程估计,左路大军该于今日傍晚抵达阳都县一带,右路大军稍快一些,该到怀德县附近了。” “取地图来。” 吴三桂淡淡一声,立刻有士兵取来地图,摊开放在案几上。 吴三桂低头看了一会儿,皱眉道,“怎么差了这么多?” 他说的自然是他所在的中路大军与另外两军的距离。 夏国相苦笑一声没敢说什么,中路大军不但承担了三路大军的所有辎重粮草,还要负责吴三桂的仪仗行辕,而另外两军轻车从简,当然要快得多。 吴三桂倒也没有追究这个问题,一阵沉思之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今晚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 几人凑上前一看,不由一愣,吴三桂所指正是蒙阴县北约二十余里的一处宽阔之地,他居然不让大军直接进入县城? 不过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山东之地势力庞杂,这里的县令名义上还属于清廷的官,实际上官匪勾结、冒名顶替之事时有发生,大军本就是来剿灭山东头号匪首金蛇营的,天知道那所谓的蒙阴县令是不是早就投靠了金蛇营,故意设好陷阱在那里等着他们。 夏国相想明白这个问题,正要转身出去传令,不料吴三桂又来了一句,“传令左右两军后队改前队,尽快赶往此地与本帅汇合。” “呃……”众人闻言均是一呆,即便玉真子和归辛树这两个门外汉都知道,大军来回奔波容易导致军士疲累士气受损,吴三桂却偏要另外两路大军回来,难道就因为人家走在了你前头? 夏国相和胡国柱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胡国柱委婉的开口道,“元帅,您是不是另有什么打算?” 吴三桂没有解释,面无波澜的说道,“下令中军将士,今晚安营之后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岗哨、巡逻增加到十人一班,一时辰一换。” 此言一出,夏、胡二人就更加不解了,难道有人要来偷营?就算金蛇营已得到消息,可那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况且此地距离金蛇营的窝点尚有一二百里路程,量他们不敢也不能来偷营吧。 他们觉得吴三桂此举实在是小题大做、太过于谨慎了。 “元帅……”夏国相欲言又止,但吴三桂只是摆摆手,“照此办理,不得有误。” “是。” …… 与此同时,距离吴三桂大军数十里的一个小村庄,一间泥瓦房里,袁承志、焦宛儿、罗立如、慕容复,以及天地会的胡德帝等一干人分坐桌旁,桌上同样放着一幅简陋的地图。 “慕容公子,依你之见,吴三桂会进城么?”袁承志指着地图上的蒙阴县朝慕容复问道。 慕容复摇头一笑,“这老狐狸狡猾得很,行事极之谨慎,依我之见应该不会进城。” 此时距离大军出发已是两天过去了,这着实让他小小的汗颜了一把,居然预测失败,因为按照吴三桂现在的行军速度,起码还要两三天才能抵达兰陵山,反倒是温青青预测得更准一些。 事实上他当初的推测并没有错,而且吴三桂比他想象的还要早出发,只是他高估了这个年代的行军速度而已,抛开骑兵不说,步兵一天最多也就能走四五十里路,还有粮草辎重什么的就更慢了。 众人听了慕容复的话均有些失望,焦宛儿脱口问道,“那怎么办?一旦他识破城中布局有所防范,甚至反过来攻打县城,咱们可就被动了。” 自从两天前那件事后,这个女人对慕容复是能躲则躲,即便躲不掉也都会尽量避免与他目光接触,几天下来还是头一次跟他说话。 “识破倒不见得,”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有所防范是一定的,但他最后一定会进城。”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一会儿说不进城,一会儿又说进城,到底是想怎样? “你们看,”这时慕容复手指在地图上划拉了几下,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吴三桂的补给路线,无论哪一条路线都要从蒙阴县过,你们觉得他会让人断了他的后路么?” 他这一说,胡德帝率先反应过来,“不错不错,蒙阴县至关重要,几乎成了这一带的咽喉所在,无论如何老乌龟一定会将其掌控在手里。” 袁承志仍有些不大明白,不解的看了胡德帝一眼,胡德帝呵呵笑道,“慕容公子的意思是说,吴三桂会防备或者试探,等确定县城没有危险之后,他一定会进城的。” 众人松了口气,焦宛儿又问道,“那咱们是不是趁现在把大军全部派入城中?否则单靠天地会那边……” 说着说着她忽然意识到胡德帝也在场,后面的话不大好说出来。 胡德帝毫不在意的笑笑,“焦帮主的意思老夫明白,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但焦帮主想过没有,金蛇营这边良莠不齐,一旦动静过大走漏风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这话说得委婉,翻译过来就是你们虽然人多,奸细也多。 焦宛儿一时语塞,看了看袁承志,“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做?” “不错,我们现在只有等。”慕容复接口道。 “等什么?” “等……”慕容复说着,忽的耳朵一动,扭头朝门口望去,“来了。” 话音落下,门口处波动一起,一道黑影缓缓浮现出来。 众人见此不由吃了一惊,目中隐约露出一丝忌惮之意,这要搞个背后偷袭,岂非防不胜防,瞬息毙命? 就连慕容复眼底也掠过一缕异色,但很快恢复自然,“绮儿,怎么样了?” 柳生花绮躬身一礼答道,“回主人的话,那人确实向外传了消息,但他很狡猾,一直看着信鸽飞远才离开,奴婢无能,未能追踪到信鸽的去处。” “这还用说,肯定是向吴三桂通风报信的。”一直沉默寡言的罗立如忽然激动的说道。 其他人也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真没想到,陆先生居然做了汉奸走狗,是袁某识人不明,也多亏慕容公子明察秋毫,发现的及时。”袁承志一脸惋惜的说了句,随即又向慕容复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是啊,得亏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不知道他跟吴三桂传去了什么消息……”胡德帝脸上闪过一丝隐忧。 慕容复淡淡一笑,“这有什么,继续派出斥候打探吴三桂大军的动向就是了,现在他肯定已知道我们的位置,我们要做的就是配合姓陆的演一出好戏,让吴三桂自己堕入彀中,届时一举消灭他的主力大军。” 几人听到这话均是神情一振,消灭吴三桂主力,这是他们来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好了,本公子乏了,剩下的事就交给诸位,我先回去休息了。” 慕容复说完打了个哈欠,继而起身离开,而柳生花绮则亦步亦趋的跟上。 “那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她的话能信么?”二人走后,焦宛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袁承志跟罗立如登时沉默了,倒是胡德帝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此事不难证实,只要派人打探清楚吴三桂的动向即可,到时谁是人谁是鬼还不是一清二楚。” 原来他对慕容复也有所保留。 且说慕容复与柳生花绮回到金蛇营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慕容复马上问道,“绮儿,我派你去监视陆菲青,不会就得到这么点东西吧?”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小村黑夜 “主人明鉴,奴婢发现那陆菲青不止放出去一只信鸽,而是两只。”柳生花绮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慕容复闻言登时一阵错愕,“两只?” “不错,两只信鸽同时放出,而且奴婢留意到,信鸽的脚上都绑有竹简。” “信鸽的内容呢?”慕容复又问道。 柳生花绮面色微滞,解释道,“那信鸽分别从两个方向飞走,奴婢怕打草惊蛇不敢放手去追,所以……只拦下其中一只,另外那只飞走了。” 慕容复有点失望,倒也没有怪她,那陆菲青行事确实十分谨慎,从大军出发到今天早晨,从来没有向外传递过消息,否则他的身份早就被识破了。 “你拦下的那只写了什么?” “上面写着‘老鼠出洞寻猫,望悉知’,按照主人的吩咐,奴婢记下内容之后又将信笺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让鸽子飞走。”柳生花绮说道。 “老鼠出洞寻猫……两只信鸽……”慕容复喃喃了两句,又问道,“都朝一个方向飞走的么?” “不是,”柳生花绮摇摇头,“一只朝西北方向,一只朝正西方向,奴婢拦下的正是朝西北飞的那只。” “西北方向……应该是吴三桂的位置,那正西方向又是谁?信上写了什么?”慕容复顿时疑惑不已,此前他曾断定陆菲青是吴三桂派来的奸细,但现在这个推论似乎又站不住脚了。 柳生花绮见他默然不语,犹豫了下说道,“主人,会不会是那姓陆的故意放出两只鸽子,以此迷惑别人?又或者怕鸽子半途出事,多放一只以防万一,实际上两只信鸽的内容都是一样的,目的地也是同一个?” 她说的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因为信鸽本来就不是百分百保险的,很多时候为了能让消息准确送达,通常会采取广撒网的模式,也就是多放几只信鸽。 可慕容复听了之后却是摇摇头,“不会,说不通。” “哪里说不通?”柳生花绮问了一句,随即似是觉得这样跟慕容复说话颇为不妥,又连忙低下头去。 慕容复倒没有在意,沉吟道,“如果是为了迷惑别人,那他肯定已经发现自己被人监视,没道理在这个时候还冒险给吴三桂传信,而且传递的消息也并不十分重要,如果说他是为了防止鸽子走失,两只又太少了点,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可能不仅仅跟吴三桂有所勾结。” “不止跟吴三桂勾结?除了吴三桂就只有康熙,可康熙在北边啊,鸽子不应该往北飞吗?”柳生花绮疑惑道。 慕容复目光闪动片刻,“倒是还有个人。” “谁?”柳生花绮脱口问道。 慕容复正要开口,忽的想到什么,挑了挑眉头道,“绮儿,你今天好像特别好奇。” 柳生花绮面色一僵,连忙恭声道,“是奴婢僭越了,主人恕罪。” 慕容复摇摇头没有多说,“好了,你去歇息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奴婢告退。” 慕容复望着柳生花绮走后,脸上慢慢浮现一缕古怪之色,“绮儿啊绮儿,连你也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 很快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由于金蛇营驻地是一处荒废的村庄,为了防止大军踪迹提前暴露,袁承志下令所有人入夜之后不准点亮火烛,整个村庄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鸦雀无声,静谧之极。 慕容复晚饭过后照常打坐练功,但不知怎的今晚特别无聊,根本没心思练功,反倒没由来的想起了骆冰,犹记得大军出发前那晚,骆冰不知是憋太久了还是因为文泰来就在隔壁的原因,她的热情远超以往,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来又到偷香窃玉的时候了……” 他从来都是一个想到就做的人,当即无声无息的出了房门,朝某个方向掠去。 一刻钟后,慕容复来到一处破败的小院,他白天意留意过骆冰的住处,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嗯?这么多?”慕容复微一感应,不禁吃了一惊,院落里居然有不下二三十道活人的气息,都是女人。 但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这小小的村庄驻扎了金蛇营近半人马,约莫五六万人,不挤才怪,想来也是男女有别且女人总会受到优待的原因,否则这院里一定会更挤。 想通这点,慕容复顿时为难了,骆冰的气息确实在里面,但挨着她的还有好几道陌生气息,可见她必定跟别的女人挤一张床,且不止一个。 “进还是不进……”慕容复犹豫不定,他都“满腔热情”的过来了,只差把裤子都脱了,就这么回去如何甘心?可若进去了,且不说会不会引起骚乱,单就跟骆冰睡一起的几个女人肯定会被惊动。 “难道要将她们一锅端了?” 慕容复心头一跳,冒出一股冲动,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天知道跟骆冰睡一起的女人都是谁?又长的什么样? 毕竟他现在的品味今非昔比,已不是过去那种‘关掉灯都一样’可比的了。 思绪片刻,慕容复忽然一拍额头,“我真笨,进去把骆冰带走不就行了。” 以他的本事,无声无息的进去带走一个人,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他的身形渐渐变淡,化作一道影子沿着骆冰的气息摸了过去。 小院十分破败,许多房间只有一两堵残墙,连屋顶都没了更别说门窗,骆冰的住处也不例外,众女干脆在屋中搭起了一个个帐篷。 慕容复很是轻松的进到屋中,略微一扫,朝角落中的帐篷走去。 每路过一个帐篷,他脑海里总是忍不住去想,帐篷里会是怎样一副光景?玉/体横陈?还是轻纱红帐?想来一定是香喷喷的……没由来的,他又想起了焦宛儿,不知道她睡在哪个帐篷里? 屋里的气息实在杂乱得很,之所以能判断出骆冰的位置也是因为太熟悉了,而焦宛儿还没熟到那种地步。 “我这是怎么了,虫子上脑了么?”慕容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加快脚步朝角落走去。 很快他走到帐篷前,手中剑气一闪,但马上又觉得不妥,身形滴溜溜一转,遁地进了帐篷。 一股杂乱但十分好闻的脂粉气息飘入鼻中,慕容复现出身形,内力运抵双目,低头一扫,登时间热气上涌,心头狂跳,差点鼻血都出来了。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狼狈 但见屋中睡着三个女人,分别是骆冰、周绮和焦宛儿,三个女人睡姿各异,左边骆冰仰面而卧,双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睡姿还算周正,右边焦宛儿蜷缩着身子,像只小猫一样柔弱而恬静,剩下中间的周琦,四仰八叉呈“大”字型躺在那里,左手搭在骆冰胸前,右手搂着焦宛儿,最关键的是,她居然裸睡。 由于天气闷热,骆冰和焦宛儿身上的衣物都很少,可能睡前还打闹过一番,以致此刻罗衫半解,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而周绮则更加豪放,身上不着寸缕,那丰满的身材,即便躺平之后仍能展现出一定高度,这在女人中可不多见,几乎可与骆冰比肩。 如此画面自是撩人之极,即便黑暗中看的不是很真切,慕容复仍旧双眼发直,心血澎湃,恨不能立刻扑身上去,将三个女人一锅烩了。 终究他还有一些理智在,抛开骆冰不说,那焦宛儿跟周绮可都不是好惹的,焦宛儿外柔内刚,周绮性子火爆,真要闹将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还是一个一个来吧……”慕容复勉强压下心头的火热,艰难的将目光从周绮身上移开,慢慢走到骆冰身旁。 当他俯下身去,看到握着骆冰某处的纤纤玉手,又忍不住往周绮那里看了看,感慨道,“此前她穿着衣服时就已极具规模,没想到还隐藏了实力……唉,不知道她站起来……” 越看越是冲动,终于,慕容复按捺不住了,他颤巍巍的伸手过去,心想:她这样吃我冰儿的豆腐,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给她点颜色看看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尽管他如今的武功已足以蔑视天下、为所欲为,可这一刻仍旧心跳如雷,那感觉,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潜入别人家果园偷摘果子一样,既紧张,又刺激。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好似只是一瞬间,慕容复的手抵达目的地,一时间他的呼吸不由粗重了几分,他并非初经人事的小白,可这一刻只觉掌中格外柔软,格外舒适。 难道真是偷来的果子更香甜? 不知不觉间慕容复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周绮似有所感,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口中呓语道,“骆姐姐,那里不能碰呀……” 慕容复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上,强行压住拔腿就跑的冲动,正要轻轻挣开周绮的手,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这时,边上突然传来焦宛儿的嘤咛声,睫毛颤动,似要睁开眼睛。 原来周绮下意识的抽手动作惊扰了她。 电光石火之间,慕容复空出的一手屈指弹出一道劲气,以极快的速度没入焦宛儿睡穴,她的眼皮睁开一条缝,便又无声无息的合上了。 慕容复登时大松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的惊险,简直堪比与绝世高手的生死对决。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耳边毫无征兆的响起一声尖叫,“啊!” 慕容复大脑瞬间宕机,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犊子了! 周绮素来胆大,长这么大几乎没遇到过什么能令她害怕的事情,可这一刻却被吓得亡魂皆冒,手脚冰凉,也难怪,有什么事情能比半夜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正被陌生男子轻薄而更令女人害怕?可能就只有活见鬼了。 尖叫声划破宁静的夜,首当其冲的就是骆冰,跟着还有住在其他帐篷中的女子。 骆冰功力最深,睡得最浅,睁眼的同时两手已朝枕头旁的鸳鸯刀摸去,这也是一个常年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最基本的反应。 事到如今慕容复已顾不得去考虑今晚之事会引发什么后果,唯一的选择只有趁周绮和骆冰未看清他容貌,逃离此地。 想到这他手腕一抖,震开周绮的手,同时左手一摊,弹开骆冰的鸳鸯刀,跟着身形滴溜溜一转,消失在原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帐篷外陆续传来其他女子的询问声和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骆冰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余波未散的地面,扬声朝外面答道,“没事,做噩梦了。” 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周绮却大声嚷道,“什么没事,有淫贼,大家快起来,有淫贼溜进来了!” 骆冰闻言几欲晕厥,她想压下此事并非瞧出了什么,而是为了保护周绮的名誉,在这种女子名节重若性命的年代,寻常女子遇到类似的事情比如说采花贼,通常都会选择把事情烂在肚子里,生怕传出半点风声,可周绮倒好,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顾忌,竟大声宣扬起来。 这也不怪她,她行事大咧,通常都是行为在前思想在后,此刻她又惊又怒,哪里还会考虑什么名节不名节,一门心思只想将那可恶的淫贼抓起来大卸九块。 周绮的话无异于一石惊起千层浪,对于一群混迹军营的女子来说,本就时时提心吊胆,生怕被那些男子欺负,而袁承志也曾下过重令,但凡有谁对营中女子毛手毛脚耍流氓,必当重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慕容复将冯难敌打个半死,袁承志连面都不敢露的原因,可现在竟有人知法犯法,潜入女子驻地占便宜,这还得了? 一时间,小院骚乱起来,继而波及整个村庄。 慕容复回到住处,不见柳生花绮踪影,不过他也顾不得细想,盘膝坐到床上,摆出一副练功的模样。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跟着一个声音说道,“敢问慕容公子在吗?袁大王有请。” “什么事?”慕容复十分淡定的问道。 那人迟疑了下,“营中出了采花贼,袁大王极为震怒,想请公子前去协助查明真相。” 慕容复闻言稍稍错愕了下,随即勃然大怒,“哼,一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儿也敢打搅本公子练功,滚!” “是,是,小人告退。”屋外之人颤声回了句,不敢多说,更不敢多留。 这时慕容复又说道,“转告袁承志,别忘了他是来干什么的,不要因小失大。” 不知是不是他这话起了作用,那人走后没多久骚乱便平息下来,小村恢复了宁静。 “动静居然这么大……”慕容复舒了口气之余也大感意外,这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年代的思想,觉得周绮应该不会把事情闹大,没想到连袁承志都惊动了。 出道以来窃玉偷香之事没少干,如此狼狈的情况倒是少有,他心里颇有些郁闷。 本以为今晚之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想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脚步声传来,步伐轻盈,呼吸绵长,有不俗的内力在身。 “她来干什么?”慕容复略一感应外边的气息,不禁一愣,来人竟是骆冰。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慕容复心念电转,装作不耐烦的语气问道,“又有什么事?” “是我,开门。”骆冰语气冰冷的答道。 慕容复怔了怔,心里已有所猜测,但一时之间却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当时帐篷里光线十分昏暗,他也是仗着修炼多年的无名心法才能勉强夜视,骆冰又怎么可能看清他的脸? “难道我留下了什么痕迹?没道理啊,我已经很小心了……”思绪间,慕容复起身开了门。 骆冰面无表情的瞧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走进屋中。 慕容复顺手将房门关上,嘴里若无其事的调笑道,“冰儿,为夫才喂饱你几天,这么快就忍不住来找我了?你就不怕给文四侠撞见?” “少来!”骆冰冷哼一声,质问道,“刚才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果然知道了……”慕容复心头一跳,继续装糊涂,“冰儿这话我听不懂,对了,刚才外面乱哄哄的,出什么事了?” “还装傻!”骆冰重重捶了他一拳,压低声音骂道,“好不要脸的无耻登徒子,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知不知道刚才若不是我,你此刻已身败名裂!居然还不肯跟我说实话!我……我现在就去跟周绮说出那人是谁。” 她越说越气,到得最后居然真的转身往外走。 慕容复吓了一跳,长臂一探将她拽了回来,“好冰儿,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你肯承认了?”骆冰狠狠剜了他一眼,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胸膛,嘴中带着哭音骂道,“你个死家伙,大色狼,大混蛋,你想要可以找我啊,我任你作践任你玩弄还满足不了你吗?你怎么可以做出那等卑劣龌龊之事?” 听她的口气,倒是醋意多一些。 慕容复心头一松,连忙叫屈道,“冰儿你误会了,我就是去找你的。” 骆冰一听更是气苦,“你还说谎,周绮都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了,如果你是去找我的,怎会是她先醒?你还……还……还摸了人家那里。” 慕容复呆了一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那周绮未免太“直率”了点吧,这种事居然也好意思往外说? 事实上如果他先前能料到事情会闹这么大,肯定会先控制住周绮跟骆冰,然后想法子让周绮闭嘴,而不是直接跑路,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周绮的神经会大条至此。 略一寻思,他轻轻抚着骆冰的后背,好生解释道,“冰儿你听我说,我真的是去找你的,只是……你也知道你那帐篷里什么情况,我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进去如何承受得住?但我对天发誓,我真没打算对那周绮做什么,真的!” 跟慕容复认识这么久,骆冰总结出一条经验,这个人的话要有半句能信,母猪都会上树了! 当然,她发脾气更多是因为吃醋,闻言心里好过了不少,狠狠白了他一眼道,“以后你再敢做这种事,我……我就把你那玩意拧下来!” 慕容复两腿间一凉,讪笑着保证道,“不敢了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骆冰哼了一声,作势欲走,“松手,我要走了。” 这时候慕容复哪里还会松手,真要松手就是傻子了,当即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嘴上坏笑道,“冰儿,来都来了,说说话再走呗,对了,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归心 骆冰如何不知爱郎的心思,再说她深更半夜跑到慕容复房里,未必就单纯的只想要兴师问罪,闻言象征性的挣扎一下也就由着他了,嘴里说道,“你还好意思问,自作聪明,你以为你遁地而进,遁地而出就不会有人发现你了?” “遁地……”慕容复仍旧不解,仅凭遁地也不能说明什么啊,虽说地行之术乃川西一脉的独门绝学,中原少有流传,但并非没有,金蛇营这么多人呢,怎么就联想到他身上来了? 骆冰自不难看出他心中所疑,足尖在地上点了点,嗤笑道,“你也不瞧瞧这地板是什么做的,除了你慕容公子之外,别人岂有这等功力肆意穿行其中?” 慕容复低头一看,登时恍然几分,这地板居然是青砖铺就而成,如此说来骆冰第一时间怀疑到他身上倒也不意外了,青砖地板可不是普通的遁地术能够穿过的,只有他这样功力深厚到不可以常理踱之的怪胎才能办到。 骆冰跟他的时间不算短,知道他精通遁地术不足为奇。 这时骆冰又说道,“除了遁地术之外,你点焦姑娘穴道所用的手法也是你的独门手法,别人模仿不来,哼,要不是我发现及时,趁别人不注意解开焦姑娘穴道,你以为你还能这么嚣张的站在这里?” 提起焦宛儿慕容复不由一拍额头,还真把这茬给忘了,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将骆冰带走,完事再送回去,解开焦宛儿睡穴,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但周绮的意外惊醒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想想当时那么大动静,若焦宛儿一直昏睡不醒,不惹人怀疑才怪。 至于他的点穴功夫,由于修炼过一阳指,手法大异于常人,寻常二三流的练家子未必认得出来,可像袁承志、胡德帝这样的高手想要分辨出来还是不难的。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顿时汗颜无比,原以为偷香失败就已经算狼狈了,没想到差点就漏了身份,名声什么的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他前段时间才以同样的理由打了金蛇营重要人物一个半身不遂,且姿态嚣张霸道之极,要是这会儿被人打脸,那就真是无地自容了。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感激怀中的这个女人,若不是她急智善后,今晚之事将一发不可收拾。 “谢谢你,冰儿。” 骆冰闻言娇躯微颤,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倒了几辈子霉才会遇上你这个混球,不但一身清白、贞洁给你毁了,还要帮你做些昧良心的事,如果世间真有阴曹地府,我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吧。” 语气说不出的凄苦,可见她的内心也正承受着某种煎熬。 她本是个善良正直的姑娘,如果没有遇上慕容复,她会是一个性格开朗、快意恩仇的江湖女侠,也会是一个家庭和美、夫妻恩爱的幸福女子,可因为慕容复的横加插手,她背夫失德,名节尽毁,一步一步陷入深渊,时至今日已不可自拔,明明丈夫已回到身边,她却忍不住要对这个不是丈夫的男子投怀送抱,明知这人卑鄙无耻,还忍不住要去维护他…… 慕容复看出骆冰有些不对劲,略一沉吟“语重心长”的说道,“冰儿,爱有先后之别,但无对错之分,你先爱上文四侠,后来又爱上我,这并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我们的缘分来迟了些,女子从一而终固然是一种美德,可若为了‘美德’而不敢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就得不偿失了,记住,遵循本心,不要抗拒,不然你会很痛苦。” 骆冰听后怔怔不语,眼神明暗变幻不定,最终恢复正常,娇滴滴的白了他一眼,“净说些歪理来蛊惑我,你少臭美,鬼才爱上你哩,我只是……只是中了你这个大魔头的邪术,又受了你的要挟,身不由己罢了。” 话音娇脆,柔媚入骨。 慕容复知道自己的话多少起了些作用,正要再加把火,骆冰忽然伏在他胸前,低低呢喃道,“反正我这辈子是逃不出你的魔掌了,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拽着你。” 慕容复心头一跳,什么意思,要跟我同归于尽? “咦?你的心跳怎么突然这么快?”骆冰仰起头看着他,吃吃笑道,“吓到了?咯咯咯……你慕容复也有害怕的时候?” 开玩笑,是人谁不怕死,别看慕容复行事好像无所顾忌,其实他心底对骆冰这种不择手段得到的女人多少还是有一丝戒备的。 干笑一声说道,“冰儿不要胡说,即便你真要取我性命,我站着让你取就是了,怎会怕你害我?” “真的?”骆冰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一手搭在他左胸处。 慕容复暗运真气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使之四平八稳,然后神情严肃的点点头,“真的。” “我才不信。”骆冰娇嗔一句,尽管没探出他的心跳变化,可她坚信这个人说的话绝不能轻易相信,心念转动,右手在腰侧一抹,一柄小巧的弯刀出现在掌心,跟着碧光一闪,往慕容复咽喉划去。 登时间慕容复的心不由提了起来,这鸳鸯刀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兵利器,绝非当初周绮那破铜烂铁可比的,真要叫骆冰在他咽喉要害划上一刀,他也没把握能够幸免于难。 “怎么办?躲还是不躲?” 躲,无异于唾面自干,以后也很难再得到骆冰的真心,不躲,可能就真的要下地狱了…… 天人交战仅在一瞬之间,慕容复心念一横,富贵险中求,当即暗暗运起一门被他遗忘了许久的“移花接木”,身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里的移花接木出自上古残卷葵花宝典,乃是争斗中以盈补亏的急救之法,与乾坤大挪移中的挪穴移位有异曲同工之妙,区别在于,挪穴移位没法将整个咽喉挪开,而移花接木却可将咽喉的伤势转移到肩膀或胸口等位置。 碧光转瞬即至,阴森寒冷,择人而噬,轻而易举的穿过了护体真气,跟着便是皮肤。 慕容复感觉到一股寒意临身,皮肤已被划破,不禁心头一凉,她真的要杀我? 就在他要催动移花接木转移伤势时,碧光戛然而止,精致小巧的弯刀离他脖颈不足半寸,而脖子上已裂开一个小口。 骆冰呆呆的瞧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取出手帕替他包扎,嘴里骂道,“你个混球,装什么模作什么样,万一我收不住手,你可就真成鬼啦!” 慕容复暗自松了口气,面色自如的笑道,“那有什么,鸳鸯刀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能叫你记挂我一辈子,死了也甘心。” 骆冰检查了下他脖子上的伤势,问题不大,这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少油嘴滑舌,别以为我不知道,以你的本事就算给我划上一刀也未必有事,这种把戏用去对付那些年少无知的小姑娘就行了,老娘可不吃这一套!” 慕容复顿觉汗颜无比,这女人精明起来还真不好糊弄,不过刚才那一瞬间的危险倒也做不得假,虽说准备了移花接木,可他并没有修炼过葵花宝典,强行催动这门功法究竟能发挥出几分威力犹未可知,而骆冰手上又是鸳鸯刀这种利器,很可能他功法还没用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当然,女人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很多时候明明识破了男人的谎言,却仍甘愿给他骗,此时的骆冰就是这样,嘴上骂骂咧咧,心底已感动得稀里哗啦,缕缕情丝无声蔓延,将最后一块角落也给占满了,那里原本是属于她跟文泰来的最后一段回忆。 包扎好伤口,骆冰突然环住他的腰,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恨不得整个人都挤到他的身体里去,低声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我不值得你这样。” “这种事……当然要少干为妙,不是每一次都能侥幸的,女人有很多,日子也还长……”慕容复心里有些后怕的想着,嘴上深情道,“不,冰儿,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人,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混蛋,又来骗人!”骆冰娇嗔一句,张嘴在他胸膛轻轻咬了一口,随即道,“但我不知道怎么了,偏偏愿意给你骗,你个混蛋,我可是把什么都给你了,以后要是对我不好,看我不死给你看。” “是吗?冰儿都把什么给我了,说来听听。” “你个没良心的,人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哪一处没给你!” “那我是不是要好好疼疼我的冰儿?” “爱疼不疼!” …… 明知深渊的尽头只有毁灭,她还是彻底的沉沦了下去。 次日天明,骆冰悄悄离开慕容复住处,而慕容复则神清气爽的起了个大早,柳生花绮不知何时已在屋外等候。 “昨晚去哪了?”慕容复一边洗漱,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柳生花绮恭声道,“回主人,奴婢昨晚去监视那姓陆的。” “有什么收获吗?” “暂时没有。” 慕容复脸色平淡的点点头,“姓陆的那边不用你操心了,一个小角色而已,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擅自离开。” “是。” “慕容公子,承志求见。”就在这时,院外响起袁承志的声音,却是袁承志、胡德帝一干高层联袂而来。 一刻钟后,宾主双方在厅中落座,袁承志拱手道,“昨晚营中出了点乱子,以致打扰到公子练功,袁某惭愧。” “该惭愧的是我……”慕容复心头暗笑,正待开口,忽然感受到一股异样的目光,循着方向一瞥,原来是焦宛儿,当发现慕容复在看她,又急忙移开目光,脸色微有些泛红。 慕容复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朝袁承志说道,“练功不练功倒是小事,不过承志啊,虽然咱们的踪迹已经暴露,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一旦让吴三桂提前洞悉我们的计划,你该知道是何后果。” “公子教训的是,袁某思虑不周,差点铸成大错。”袁承志倒是谦虚得很,马上承认错误。 “承志啊……”慕容复还想再说什么,胡德帝忽然打断道,“抱歉慕容公子,没时间听你说教了,我们此来是有件急事要与你商量。”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以逸待劳 慕容复很是不高兴的瞥了胡德帝一眼,但见其目中划过些许焦急之意,不由微微一怔,以此人城府之深能露出这副急态,可见真是急事了,当即也就懒得再与他计较,“胡总舵主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胡德帝连忙道,“我们天地会得到消息,吴三桂此番出兵一共集结了三路大军,中路大军和右路大军从济南出发,分别从蒙阴和怀德进入沂州府,左路大军自青州府出发,由阳都县进入沂州地界。” “还以为多大点事……”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反问道,“兵分三路不是很正常么?” 袁承志补充道,“慕容公子,胡总舵主的意思是说咱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吴三桂的中路大军,照路程判断,另外两路大军也快到这附近了,一旦三路大军汇合,咱们可就真成瓮中之鳖了。” 慕容复闻言默然,众人事先定下的计策是这样的,金蛇营主力假装埋伏在废弃村庄及附近的山里作疑兵,然后利用陆菲青给吴三桂放风,诱使吴三桂主动来袭,由于废弃村庄位于蒙阴县城南面,吴三桂大军由西北而来,若想攻打金蛇营势必要经过蒙阴县城,届时无论吴三桂进不进城,都将落入金蛇营的圈套,因为城中还埋伏着另外一支人马,天地会。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天地会在北方的根基其实是很薄弱的,只不过比较聪明,走的路线与金蛇营不同,金蛇营走的是三教九流路线,但凡“有识之士”,上至一方霸主,下至绿林响马,只要愿意对抗清廷,都可以加入金蛇营。 而天地会走的路线就要高端一些,目光主要集中在清廷的地方驻军上,也就是策反,通过“晓以大义、动以情理”等诸多手段策反地方县令、驻军长官,从而将清廷的兵马变成自己的兵马,蒙阴县正好就是天地会通过策反县令发展起来的堂口,城中常驻两个绿营(清军作战单位,主要由汉人充当),再加上前两天从其他县调来的人马,大约有五六千人。 可别小看这五六千人,只要吴三桂敢进城,哪怕只是经过,也能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到时金蛇营主力主动杀出,或里应外合,或前后夹击,消灭吴三桂大军是板上钉钉的事,当然,仅指面前这六万余数的中路大军。 但现在问题来了,吴三桂另外两路大军极有可能就在附近,从吴三桂的谨慎程度来看,就算将另外两路大军调过来也并非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猎人可就成了猎物,包围不成反被包围。 慕容复沉吟片刻,朝胡德帝问道,“胡总舵主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消息,比如另外两路大军现在何处?动向如何?” 胡德帝闻言面色微滞,尴尬道,“已经派出探子去打探了。” “等你打探清楚黄花菜都凉了!”慕容复腹诽一句,忽然冷声质问道,“二位作为大军之首脑,打仗前一不派遣斥候探明敌军动向,二不收集消息辩清局势,三没有细作及时提供情报,是不是太儿戏了点?你们以为这是过家家么?” 袁承志苦笑一声,以往都是温青青、木桑道人跟在身边替他出谋划策,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二人替他拿主意,可这次二人突然不在身边,难免有所疏漏,当然,斥候细作还是有派的,只是消息渠道确实有些闭塞,这是因为金蛇营本就没好好经营过这方面,以往都是由焦宛儿负责,可金龙帮的根基又在金陵,其他地方委实鞭长莫及。 另一边胡德帝则是有苦难言,他虽文人出身,颇通兵法谋略,可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天地会在山东发展说是仰人鼻息并不为过,哪有什么靠谱的消息渠道。 “二位都是名声在外的大人物,没想到只是虚有其表,名不副实,真让人失望!”慕容复逮到机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 这时焦宛儿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慕容公子,你作为大军参谋,有必要为主帅出谋划策,这一路上我们也都对你的意见言听计从,既然你早就想到了这些,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们?” “哎呀,我骂他你就竟然敢替他还口?”慕容复自不难听出焦宛儿话中的维护之意,登时更加不爽了,淡淡道,“焦帮主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此来只是出于道义帮忙,而非金蛇营的下属,如果袁大王什么事都要我想在前头,什么事都要我替他操心,那还要他干什么?不如把位子让给我算了。”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均是一变,他的存在本就十分让人忌惮,此刻听了这话均忍不住去想:他什么意思?想夺位? 袁承志一时说不出话来,如果换做别人说出此话,他只会当成玩笑之言,说不得还要附和几句表现出自己心性豁达并不贪恋权势,可面对慕容复,他是万万不敢有这种操作的。 此刻焦宛儿心里也十分后悔,明知这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还要去撩拨他,真是自找麻烦。 倒是胡德帝略一沉吟出声圆场道,“好了,值此危难关头,大家理当同舟共济,而非互相攻讦指责,慕容公子方才所言极是,老夫与袁大王思虑不周,以致如今陷入被动,但不知公子有何妙计可破眼下之局?” 眼下的局势并不复杂,作为诱饵的金蛇营主力和作为鱼钩的天地会人马均已就位,风也放出去了,就等吴三桂这条老狐狸咬钩,偏偏老狐狸不按常理出牌,在蒙阴县外摆个乌龟壳一动不动,这也就罢了,现在突然得知吴三桂另外两路大军极有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瞬间让金蛇营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倒会往脸上贴金,明明是单方面的辱骂,却要说成什么互相指责……”慕容复暗自鄙夷着,但也明白眼下确实不是跟他们翻脸的时候,当即借坡下驴,沉默片刻说道,“倒不是没有希望,但在此之前我要先问一个问题,希望二位不要隐瞒。” 说到最后,目光看向袁承志和焦宛儿。 二人一愣,袁承志点头道,“慕容公子请问,袁某知无不言。” “你们金蛇营是不是还准备了另外一支伏兵?”慕容复直言不讳的问道,大军出发前那一晚金蛇营中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 胡德帝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他可从来没听袁承志提起过这回事。 焦宛儿目光一闪,朝袁承志望去,袁承志犹豫了下,点点头说道,“诚如公子所言,鄙营的确提前准备了一只伏兵,现已埋伏到蒙山之中。” 随即又歉意的看了一眼胡德帝,“非袁某有意欺瞒,实是……” 话未说完,胡德帝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袁大王不必多说,老夫若连这点事理也不明白,这把年纪就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袁承志见他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不由松了口气。 慕容复将二人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这支伏兵兵力几何?战力如何?” 袁承志沉吟道,“大约有八千之数,都是营中精锐,这些年营中攒下的精良铠甲都给他们穿上了,战力自不会弱。” “攒多少年才攒下这么点家当,看你那样子还挺骄傲的……”慕容复撇撇嘴,说道,“既是如此就好办多了,这样,袁大王你即刻下令全营整装待发,再将消息透漏给陆菲青。” 胡德帝听完沉吟不语,袁承志则是一脸错愕,“慕容公子,冒然出兵会不会太危险了,那毕竟是吴三桂,万一……” 慕容复白眼一翻,没好气的打断道,“先听我说完。” “公子请讲。”袁承志讪讪道。 “我的意思是让你们作出一种即将出兵偷袭吴三桂的假象,实际上按兵不动、养精蓄锐,等陆菲青将消息传出去,我们今晚三更时分动手偷营。” “却是为何?以吴三桂的老谋深算,既知我们在此岂有不防备之理?要拼还不如早点拼,晚了等另外两路大军赶到,我们就是想拼也无能为力了。”焦宛儿不解道。 慕容复淡淡一笑,“我就是要他防备,防备的越紧越好。” 焦宛儿仍旧不解,正待开口,胡德帝突然笑道,“此计甚好!” 随即又看向焦宛儿,“焦帮主,慕容公子的意思其实就是‘以逸待劳’,昨晚探子来报,吴营戒备甚严,人不解甲马不卸鞍,料想到了今日士兵定会十分疲惫,咱们再叫那陆菲青去加把火,等挨到晚上,吴军战力必然大减,而我们休息了几天,养精蓄锐,体力充足,战力远胜吴军。” 慕容复脸上始终一副淡淡的笑容,没有多说。 而焦宛儿则恍然大悟,喜道,“如此说来我们岂非胜券在握了!” “袁某还是觉得不妥。”袁承志面色凝重的摇摇头,朝慕容复问道,“慕容公子,倘若……倘若吴三桂的援军提前赶到,又当如何?” 慕容复耸耸肩,“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你们事先不做足准备,自然要担些风险。” …… 一番讨论之后,袁承志最终还是采取了慕容复的计策,但折中了一下将动手时间提前到子时,至于蒙山之中的伏兵,以及蒙阴县城中的天地会人马则作为机动兵力从旁策应,也为了防备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另外两路援军。 众人走后,慕容复与柳生花绮离开小院,不一会儿来到村外一座小山上,约莫等了半个时辰,两只信鸽从村里某个隐蔽的角落飞出,分别飞往不同的方向。 “主人,信鸽出来了!”柳生花绮指了指,问道,“奴婢去追西北方向那只?” “不必了。”慕容复淡淡一句,也不见他如何动弹,周身虚空模糊,一道无形劲气卷着二人朝正西方向疾掠而去。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林中遇旧人 耳边劲风呼啸,二人衣袂飘飘,翻山越岭,尾随信鸽飞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山峦之中,身形缓缓落地。 慕容复举目一扫,“这是什么地方?” 这话问了也是白问,柳生花绮在中原呆的时间才多久,且大多时候都在南方活动,哪里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奴婢去寻个人来问问?”柳生花绮不明白慕容复为什么要问出这样一个多余的问题,却也不好不答,遂如此说道。 慕容复目光一闪,“不必,鸽子落到那里去了。” 说着一指前方两座山之间的一个凹口,随即一步踏出,身形已在丈许之外,柳生花绮急忙跟上。 二人无声无息的进了山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黄相间的小树林,柳生花绮刚一踏进林子,不禁面色微变,下意识的朝慕容复望去。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面无表情的望着林子深处,“不打草惊蛇,有把握么?” 柳生花绮迟疑了下,“如果仅是那些个老鼠,奴婢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但这林子里一定还设有别的机关陷阱,奴婢并无十足把握。” 林子不大,纵深三四里,宽只有两丈,林中枝叶枯败,到处弥漫着一股新鲜的泥土气息,明显是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费了那么大力气移植一片树林到此,想来不会是为了美观,除了十几道晦暗不明的气息外,林中必定还设有许多机关。 这些机关未必十分厉害,却足以提醒主人家,有外人到了。 慕容复仰头看了一眼,两侧山壁光秃秃的不见任何植被,如此构造,只要安排一个眼力稍好的人躲在暗处监视,一只蚊子也别想无声无息的飞过去。 思索片刻,他突然伸手搭在柳生花绮的肩上,柳生花绮微微一惊,尚未作出反应,眼前一黑,已然陷入一处绝对黑暗的空间,四周腥臭扑鼻,一股极致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进了地底。 其实慕容复也不确定地底有没有设置机关陷阱,但想来只要遁得深一些,应该无碍。 与此同时,原本鸦雀无声、针落可闻的林子深处突然响起一个细微的声音,“哎哟我的腰啊,这到底要趴到什么时候?我的腰快受不了了!” 原来在一堆极不起眼的草丛下居然趴着一个大活人,此刻他身上掩着些草叶泥土,脸上抹的花花绿绿,嘴里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根枯草,隐约露出两排细密雪白的牙齿。 这时,旁边有人低声斥道,“住口,大人交代过任何人不许无故出声。” 声音居然是从树里传出来的。 “切,大惊小怪!”先说话的那人怡然不惧,十分女性化的吐了吐舌.头,嘀咕道,“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鬼才会进来……” 话未说完,忽然间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地面震动,树木相继倒塌。 “有不知死活的东西闯进来了!”树中隐伏之人低语一句,吱吱吱几声,树干裂开,一条身着劲装的汉子现出身形,随即朝周围大喊道,“都给我出来!” 话音落下,一阵窸窣声响,十几条人影分别从不同的地方跃起,并迅速赶往塌陷之处。 那疑似女子之人刷的从地上跳起来,也兴致勃勃的跑了过去。 “咳咳咳”一阵咳嗽,两道身形从塌陷处钻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这两人自然便是慕容复和柳生花绮了,原来慕容复怕触碰机关,尽量往深处遁,没成想地表之下硬石颇多,遁至一半实在过不去了,不得已往上靠了些,好巧不巧的这一靠直接触动了机关,导致地面塌陷。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为首之人见二人已被包围,倒也不急着动手了,厉声喝问道。 慕容复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抖去身上泥土灰尘,又将仪容面貌好生整理一番,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实在抱歉得很,我已经尽力隐藏行踪了,奈何……你们命不好。” 他没有注意到,当他露出本来面貌时,人群中有个纤细的人影顿时僵在原地。 而其余人则一脸莫名其妙,显然还没明白慕容复的意思。 为首之人正要开口,突然间一缕寒光划过,他瞳孔急剧收缩,紧接着又急剧放大,最后一脸迷茫的倒了下去。 慕容复轻轻掸去肩头最后一块泥土,淡淡道,“一个不留。” 柳生花绮应声而动,登时间七八道影子分化而出,速度之快犹如迅雷闪电,却又悄无声息堪比鬼魅,所过之处无一人幸免,尽皆软倒下去,他们的脸上甚至还保持着与那为首之人如出一辙的神情,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 就在这时,一个娇嫩的女子声音惊慌喊道,“别别杀我,我认识你们。” 柳生花绮无动于衷,闪闪寒光毫不停留的朝女子脖颈划去。 “咦?”慕容复惊咦一声,连忙喊道,“住手。” 柳生花绮这才收了手,目光冰冷的四下扫了一圈,确定再无其他活口,这才回到慕容复身后。 慕容复歪着头打量了下不远处的纤细身形,脸上乌漆嘛黑的实在是认不出来,只得问道,“你谁啊?” 那人似乎被吓到了,呆呆的立在那里,直到慕容复走上前去,她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两只拳头砰砰砰砸在慕容复胸口,一边哭一边骂道,“你个负心贼,你竟然要杀我,动手啊,有本事你就动手啊!叫你后悔一辈子!” 慕容复顺手将女子揽了过来,却是避开那张脏兮兮的脸蛋,嘴里和声安抚道,“不怕不怕,都过去了,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 尽管他到现在也没认出女子身份,不过声音的确有些耳熟,可能真是他曾经招惹过的女孩也说不定,还是先安抚好了再说,在这方面,他从来都是宁放过,不杀错。 那女子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推开慕容复,目光四下一扫,不由气骂道,“你个混蛋怎的如此歹毒冷血,动不动就杀人,还杀了这么多!” 柳生花绮闻言目中冷意一闪而过,似要有所动作,但慕容复轻轻一摆手制止了她,随即笑道,“这我有什么办法,你说他们放风就放风吧,偏要在地下装什么破机关,害我行踪暴露,我不杀了他们怎么行?再说了,我肯放过他们,他们肯放过我么?” 女子听得如此言语,直气得浑身发抖,“胡说,你明明……明明可以放过他们的,他们根本就奈何不了你!” “那又如何!”慕容复淡漠一句,忽然欺身而近,一手搂住女子纤腰,另一手五指张开,将地上散落的水袋吸了一个过来,一道水流淋到女子脸上。 女子剧烈挣扎,奈何无济于事,没一会儿泥污被冲去大半,露出一张清秀的瓜子脸蛋,眉淡口小,肌肤胜雪,竟是个明艳异常的美貌少女。 慕容复呆了一呆,“怎么是你?”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代州城外被李可秀抓走的李沅芷。 因为李沅芷本就是李可秀的亲女,所以当初她被抓走之后,慕容复从来没有担心过此女的安危,原打算寻个机会将这只煮熟的鸭子找回来,但后来一直东奔西走,事情一多就把她给忘了,没想到却会在此地相遇,还差点就将人给杀了。 想想也真有几分后怕。 而李沅芷听了慕容复的话顿时更加恼怒了,“原来你根本就没认出我来!” 慕容复不知脸皮为何物,“认出了一半。” “哪一半?”李沅芷脱口问道。 慕容复微微一笑,凑过头去在她脖子上轻轻嗅了口气,“我认出你身上的香气,定是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哼,鬼才信你!”李沅芷白了他一眼,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冷声问道,“你当初答应将余大哥还给我,怎的说话不算数?” 慕容复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变得淡漠无比,“那你答应我的事又做到了么?更何况我只答应放他一条生路,而不是还给你。” 李沅芷眼珠子一转,大为委屈的哭诉道,“人家不是身不由己嘛,那段时间被爹爹捉回家里严加看管,我还指望你来救我呢,谁知左等等不到,右等也等不到,你这个负心的人,指不定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还怪我,呜呜呜……” “哟,看不出来你比我还能扯!”慕容复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自能看出,这李沅芷话中水份极大,说不定心里还想着那余鱼同。 其实当初李沅芷确实下了决心委身于他,只是后来被李可秀带走后,长期禁足府中,而慕容复也没有再去找过她,时间长了心里便又萌生出其他想法,这次出来主要也是为了打听余鱼同的下落。 慕容复不知道这些,但遇上了就不可能放过,当即一把将李沅芷搂了过来,不由分说对着她的小嘴就是一通狼吻,同时爪子还乱摸一气。 李沅芷挣扎不过,反抗不能,只能任他使坏。 “给我记住了,你的清白早就没有了,即便你找到余鱼同,他也不会再要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不要胡思乱想。”慕容复亲了摸了,然后恶狠狠的威胁道。 “是啊,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自己的清白已经不在了……”李沅芷面色一黯,心里窜起的那点火星也随之破灭,过得一会儿才略有些不忿的问道,“那你答应过我的事总该算数吧,余大哥人呢?” “放心吧,总归会让你们再见一面的,只怕到时你不敢见他。”慕容复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我为什么不敢见他……”李沅芷琢磨了下,却也想不明白,忽见慕容复已朝林子深处走去,顿时大急,“哎哎哎,你去那里干什么?”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兄妹 慕容复没有理会李沅芷的叫唤,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偶尔屈指弹出一道劲气,便能听到某些不起眼的枯草下、甚至地下传出活人断气的声音。 李沅芷看得心惊肉跳,气得直跺脚,奈何以她的本事根本阻止不了这个人,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带你进去,别再杀人了好吗?” 慕容复愣了愣,微微点头。 小半个时辰后,三人穿过树林,来到一处峡谷之中,峡谷极深极长,一眼望不到头,两侧均是峭壁,底部地势平坦,达数里之宽,其间修建了许多简陋的石屋,此刻正有数百赤着膀子的彪形大汉往来各处石屋之间,而石屋内则不时传出砰砰铛铛的敲打声,更远处还有身披铠甲、严阵以待的士兵看守。 慕容复眉头微凝,原以为此地应该只是李可秀的一个据点,一处类似于收发消息的驿站,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其实他一开始就断定陆菲青传递消息的另外一个人必是李可秀无疑,而林中遇到李沅芷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打量片刻,慕容复扭头朝李沅芷看去。 李沅芷故作不解,“干什么,我不是带你进来了嘛。”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不会想让我大开杀戒吧,这里虽有不少驻军,但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 话音落下,柳生花绮身子微躬,手掌搭在腰间,那里是她藏放贴身兵器的地方。 李沅芷早已见识过这个人的厉害,顿时一惊,连忙说道,“我带你去就是了。” 随后带着二人往峡谷深处行去,不一会儿来到一间石屋前,与其他石屋别无二致,只是门前多了一队士兵把守。 “嗯?”士兵见三人到此,纷纷扭头望来,目光冰冷,警惕之意极浓。 “是我,我要见李总兵,快去通报。”李沅芷急忙朝士兵们说道。 为首的小队长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面前之人身份特殊,就连驻守此地的总兵大人也多有退让,可刚刚总兵大人才吩咐过任何人不准打搅他,这个时候怎敢随意进去,还有那两个陌生人怎么回事? 就在小队长犹豫着要不要通报的时候,陡然间十余道劲气激射而出,小队长及其身后士兵们立即僵住,呆呆的站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你……”李沅芷一惊,正要开口,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他们没死。” 说完身形一晃,裹着柳生花绮穿过士兵,走到门前,砰的一声,推门而入。 屋中陈设简陋,几样简单的生活用品和一副银光闪闪的铠甲,案几前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听到动静却不曾停笔,头也不抬的厉声喝道,“谁叫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慕容复瞥了眼角落中正在吃粮的信鸽,微笑着点点头,“没人叫我进来,是我自己要进来的。” 那中年男子闻言愕然抬头,当看清慕容复衣着打扮及容貌时,微微吃了一惊,却见李沅芷也在,顿时又愣在原地,“你……他们是什么人?你怎的如此不知轻重,竟将陌生人带到此地来……唉,来人,将这两个小东西抓起来,砍去手脚,扔到山里喂狼。” 李沅芷还在寻思着该怎么化解眼下的局面,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变得苍白无血,急忙挡在慕容复身前,朝那中年男子说道,“哥,他们是我的朋友,这位……” “朋友?”话未说完,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擅闯重地就是死罪,小妹,这次哥也帮不了你啦。” “哥?”与此同时慕容复也愣了一下,倒没听说过李沅芷还有个哥哥,却不知是不是亲生的,看两人的容貌也不咋像啊。 “谁要你帮,是我在帮你好不好!”李沅芷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忍不住狂翻白眼,但见慕容复手臂微抬,似要动手,顿时吓了一大跳,想也不想的扑过去抱住他,同时嘴里朝中年男子喊道,“哥,他是我男人,你要敢动他,我跟你势不两立!” 此言一出,屋中三人除了柳生花绮之外均是愣住。 慕容复一时间有点意外,没想到李沅芷居然以身家清白来维护自己,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女人,清白名节开不得半点玩笑,即便只是一些流言蜚语也足以逼死一个女人,更遑论女人自己说出了这等“不要脸”的话。 “不对,她心里明明还想着余鱼同,不可能的,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为了……” 瞥了中年男子一眼,慕容复恍然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倒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 如果说李沅芷直接告诉中年男子:这个人不是你能对付的,赶紧磕头求饶有什么说什么,好保住小命,那么中年男子不但不信,反而容易激起逆反心理跟慕容复火拼,相反,她假意维护慕容复,不但能令中年男子投鼠忌器,也能令慕容复为之心软。 当然,她之所以会这么害怕,也是因为她太知道慕容复有多冷血,甚至刚才小树林里的杀戮都算不得什么,想当年鼎盛一时的红花会馆,数百条人命,说洗就洗了,用杀人不眨眼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中年男子一阵愣神之后,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如水,鹰隼般的目光转移到慕容复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即便心中极度不爽,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确长得一表人才,潇洒俊逸。 过得片刻,他缓缓收回目光,沉声道,“小妹,你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到过,给我让开!” “不让,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李沅芷反而抱得更紧了些。 其实慕容复在得知中年男子身份时便已不打算杀他,至少不会当着李沅芷的面杀,但送上门的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当即反手搂住佳人柔软的细腰,嘴上说道,“这位将军姓李是吧,我猜你这么年轻便能坐到总兵的位子,令尊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中年男子见二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已是大怒,再听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怒不可遏,“你什么意思?” 李沅芷还要插口,但不知怎的内息一窒,再也张不开嘴了。 慕容复轻笑着说道,“我都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你的人还不进来拿我,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中年男子顿时反应过来,不禁面皮微热,跟着心头一凉,对啊,门口就站着一队他的亲兵,怎么喊了这么久还不见进来? 慕容复闲庭信步走到桌前,桌前放着一叠草纸和一张微皱的纸条,他伸手便去拿纸条。 中年男子又惊又怒,铮的一声,顺手抽出桌旁的钢刀,朝慕容复头顶劈去。 慕容复无动于衷,自顾自的拿起纸条,但听铛的一响,头顶光芒爆闪,钢刀弹飞出去,中年男子把握不及,直震得虎口龟裂,连人带刀飞了出去。 而这时慕容复已将纸条摊开,只见上面写道:总攻就在午时。 这是陆菲青传来的消息。 慕容复看完摇摇头,随手扔掉,又拿起那张中年男子在写的书信:父亲大人在上,前文已悉,儿当谨遵教诲,不敢时刻或忘,兵器之事请父亲大人安心,一切顺畅,儿定当身体力行,日夜赶工,限期交付,今有一事欲向父亲大人请示,经探明金蛇营乱匪将于…… 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最后有用的就一句,金蛇营今天午时偷袭吴三桂大营。 慕容复看完之后沉吟不语。 此时躺在地上中年男子已缓过劲来,跌跌撞撞的起身,目光阴晴不定的看着慕容复及依偎在他怀里的妹妹,倒也不敢再乱来了,事到如今他如何不明白,外面的士兵那么久不进来,不是聋了就是死了,他知道一些江湖中人的手段,好汉不吃眼前亏。 微微吸了口气,他沉声开口道,“你究竟是谁?来此所为何事?外面的士兵都怎么了?你……你与舍妹又是何关系?” “啧啧,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倘若令尊能多加调.教一二,李家两代将帅,富贵百年。”慕容复轻笑着赞许一句,随即抱着李沅芷走到桌旁坐下,说道,“我叫慕容复,来此是因为好奇随便看看,外面的士兵都没事,只是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至于我与令妹的关系,难道你还瞧不出来么?” 说到最后,他坏笑着在李沅芷脸上亲了一口。 李沅芷虽不能说话,却能听能看能感觉,此刻已羞得脸色通红,闭着眼睛不敢看人。 中年男子到底是读过些书的人,见此情形连忙别过头去,忽的想起什么,又骇然失声道,“你就是慕容复?” “原来你也听说过我,倒是荣幸得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话锋一转,“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也请你回答我两个问题,答上了无事发生,答不上,我虽不会杀你,但叫你生不如死也容易得很。” 中年男子目光闪烁,沉默半晌缓缓点头,“你问吧。” “第一,你们这峡谷是做什么用的?第二,令尊李可秀现在何处?手上有多少兵力?”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暗流始动 中年男子倒也没有计较所谓的“两个”问题变成了三个,略一沉吟答道,“这峡谷本是兵部秘密设置的一处驿点,吴三桂造反后临时改做军器制造局,专司打造兵刃铠甲,以备大军不时之需。” 慕容复闻言冷笑一声,“是吗?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将军器制造局设在敌人的地盘上,更没有听说过,军器制造作坊会设在这样一个不毛之地。” 军器制造何等之重,对于任何国家、任何军队来说,几乎就是命脉一样的存在,非军事重镇或行政中心绝不会轻易设立军械所,山东虽然勉强算得上军事重省,可自从吴三桂反出山海关后,几乎切断了清廷对山东的所有掌控,康熙得有多大的心,才敢将军器制造放在山东境内? 退一步说,就算此处峡谷极其隐秘,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吴三桂都眼瞎发现不了,但打造军械是需要原材料的,这峡谷就是一个普通峡谷,没有矿藏,没有道路,运输艰难,哪来的原材料? 中年男子对慕容复的讽刺无动于衷,淡淡道,“阁下若不信,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这里的每一间石屋都是一个作坊,是不是在打造兵器,一目了然。” 他这话也勉强算得上激将了,这谷中驻扎着一千守军,外加一千苦力,合计两千人马,只要慕容复敢出去,他便有机会反败为胜。 本以为这个拙劣的激将法并不可能奏效,孰料慕容复认真的想了一下竟点点头,“去看看也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你敢跟我出去?”中年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道。 “有什么不敢的。”慕容复淡淡一笑,率先起身出了屋子。 几人来到屋外,慕容复不着痕迹的打出一道劲气到李沅芷体内,李沅芷恢复行动,刷的弹了出开去,指着慕容复的鼻子就要开骂。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李沅芷面色微窒,话到嘴边又咽回去,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中年男子没有注意二人的小动作,目光往峡谷深处一瞟,那边的守军并无异样,暗暗松了口气,开口道,“慕容……公子,是否要到处看看?” “当然。” 慕容复笑着应了一声,朝最近的一间石屋走去,中年男子面色有些意动,忽然脖子后面传来一股凉意,他猛地一回头,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个黑衣女子正目光冰冷的盯着他。 就连李沅芷频频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几人在谷中转了一圈,慕容复不厌其烦的每间石屋都进去看了一眼,的确如中年男子所说,这就是一个简陋的兵器作坊,也的确是近期才设立的,只不过所用原材料却不是铁,而是一些残破的盔甲兵刃。 “是我忽略了什么?还是我想多了?”慕容复总觉得这个兵器作坊实在有点奇怪,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其中的玄机。 突然,中年男子见时机成熟,肩头一晃,疾走而出,瞬间与三人拉开距离, 李沅芷大惊失色,“哥,不要!” 中年男子恍若未闻,立即放声大喊道,“众军何在!” “在!” “众军上前,将这两个贼人给我拿下!” 从始至终慕容复只是皱着眉头打量四周,仿佛没听见,而柳生花绮虽然焦急,但慕容复不开口她也不敢擅动。 不一会儿,千余军士冲将过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中年男子站在大军之中,意气风发的喊道,“拿下!” “主人!”柳生花绮忍不住叫了一声。 慕容复敛去思绪,摇头叹了口气,“原想省些力气,总有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周身气势一变,袖袍无风自动,两手缓缓张开,一股玄奥之极的波动席卷开去,直将周围数里之地尽皆笼罩。 众人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忽然间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有人看到远处一块尺许大的石头竟自己飞了起来,不止一块,两块、三块,无数块…… 一时间,半空中密密麻麻的全是石头,整个峡谷都暗了下来,众士兵无不骇然失色,作坊中干活的苦力更是吓得亡魂皆冒,仓皇逃窜。 “这……”中年男子何曾见过这等手段,已被惊得目瞪口呆,脸色泛白。 也就李沅芷还能稍微保持一些清醒,急忙喊道,“不要,你放过他们吧!” “呵,”慕容复嘴角微翘,露出一丝冷笑,“我都动手了,哪有停下来的道理。” 说完两手印诀变幻,登时间风起云涌,无数石块向四周散落出去,说是散落,速度却极快,且附着的力道亦非寻常,只听得周围不断传来滋滋滋的空气爆鸣声。 众士兵虽然反应过来,奈何速度太慢,躲闪不及,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不断。 不多时,风云重归平静,峡谷重新恢复了亮光,还能站着的人只剩下三个,慕容复、柳生花绮和李沅芷,而那千余士兵则尽皆倒地,虽说大部分还活着,却已是重伤之身。 中年男子整个人都瘫在地上,脸色煞白,六神无主,“你……你不是人……” 他并没有被石块砸中,只是被吓坏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身形一闪,出现在中年男子面前,俯身望着他,“那我是什么?” “是……是鬼,是妖魔,是妖怪……” “唉,承受能力还是差了点。”慕容复惋惜的摇摇头,“行了,我懒得跟你浪费时间,最后一个问题,令尊现在什么地方?手上有多少兵力?” 如果是先前,中年男子可能还会有所迟疑,可现在……他立刻答道,“家父现驻守紫荆关与吴三桂另一支大军僵持,手上……手上有五万大军。” 慕容复闻言没有多少意外,这消息跟水晶宫打探到的差不多,只是问道,“他为什么不直接攻打真定府?” 中年男子不知想到什么,沉默了下苦笑道,“五万大军,死守尚嫌不足,遑论进攻。” “怎么?”慕容复先是有些疑惑,忽的反应过来,“他受到皇帝的猜忌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在这种乱世,有兵就是王,皇帝怎会放心将兵权全部交给一个人,还是一个汉人。” 慕容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理他当然明白,皇帝要是没有疑心病就不是皇帝了,可康熙绝非短视之人,在这种山河动荡的关键时刻,去猜忌打压一个连战连捷、挽大厦之倾倒的功臣将帅,岂非不智之举? 中年男子似乎瞧出他的想法,幽幽叹了口气,“你未免太过小看满清了,你以为朝廷里就家父一个人能领兵打仗么?” “怎么说?”慕容复有些不解。 中年男子继续道,“家父不过一个马前卒而已,真正得皇帝信任的能人还没出山呢,以前之所以重用家父,只是因为皇帝羽翼未丰,无可用之人罢了。” 他说的是实话,虽说满清入关后不少能征善战的将领都渐渐腐化堕落掉了,但并非没有能人,以前康熙羽翼未丰,兼有鳌拜压制,只能重用极少数亲信,可现在他大权在握,总揽全局,自然会得到更多人的拥戴,也能得到更多的人才。 慕容复略一寻思,恍然大悟,原来李可秀并不像表面那么风光。 目光闪动片刻,他扭头跟柳生花绮说了句什么,柳生花绮迅速进屋,转眼将那封尚未写完的书信拿了出来。 慕容复接过书信,手指轻轻摩挲一会儿,然后递给中年男子,“看在芷儿的份上,我今天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听好了,我不管你们父子在打什么鬼主意,东边是我的狩猎场,不要瞎掺和,否则下次见面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令尊可还欠着我一笔呢。” 说完转身拉起李沅芷朝来时的路走去,柳生花绮自动跟上。 中年男子呆呆望着手中的信,只见字迹一阵模糊蠕动,那句“今日午时攻打吴三桂大营”竟变成了“三日后攻打吴三桂大营”。 看看手中的信,又看看周围哀嚎不已的士兵,只觉脊背凉飕飕的,给这样的人盯上,事情怕不会顺利了。 思索片刻,他招来亲信,“快马加鞭把信送到总督大人手里,一定要面见总督大人,明白么?” “小的明白,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传令立刻转移。” “可大人,好多弟兄都受了伤,短时间内怕是转移不了了。” …… 且说慕容复离开山谷后,径直往金蛇营驻地所在方向赶回去,路上一言不发,皱眉沉思着什么,柳生花绮不时回头望上一眼,犹豫良久,终究没有开口。 李沅芷则气鼓鼓的嘟着小嘴,突然间反应过来,“我师父还好吗?” 慕容复回头瞥了她一眼,“原来你也知道你师父的事。” “知……知道一些吧,”李沅芷的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偶尔会替我哥提供江湖上的消息情报。” “无偿的?”慕容复神色微动,问道。 李沅芷立即点头,“那当然,我师父又不是见钱眼开之辈。” “呵呵,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他是个什么人。” …… 三人回到金蛇营驻地已是两个时辰后,此时午时早就过去了,原本说好的进攻并没有发动,陆菲青察觉到事情不对,可惜已经晚了,因为他的住所外忽然多了几道隐晦的气息,不难预料,只要他有所异动,立刻就是杀身之祸。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慕容复的计划 “某家以为可让黑风寨与天狼寨及太行十三寨的弟兄分别进攻东西两翼,我飞虎寨汇同金龙帮直捣黄龙,生擒老乌龟吴三桂。” “凭什么?谁不知道老乌龟左右翼摆的都是骑兵,还是战力最强的黑甲军,我黑风寨跟天狼寨的弟兄过去不是白白送死?” “就是,都把别人当傻子呢,我天狼寨凭什么给人当炮灰?” “呵呵,我们太行十三寨还没说话,人家就给安排上了,黑风寨当家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袁大王哩。” 此时,金蛇营主账中聚集了百十人,基本都是各个帮会山寨的首脑人物,嘴枪舌剑,争论不休。 “咦,慕容公子来啦!”突然,有人看到慕容复进屋,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嗓子。 登时所有人住口不言,纷纷侧目而望,并自动分开一条道。 三人信步走来,当众人看到慕容复身旁明艳异常的李沅芷、以及蒙着面纱但气质冷峻身材窈窕的柳生花绮时,均暗自咽了口口水,一些胆子大的甚至不掩饰眼里的淫光,肆无忌惮来回扫视二女的娇.躯。 对于这种场面,柳生花绮丝毫无动于衷,而李沅芷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自己的美貌对男人极具吸引力,她也不是没有到过一些虎狼汇聚之地,比如父亲的军营,再比如当年的红花会总舵,但那些人总归有所收敛,而今天这屋中所站的仿佛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狼,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身子不自觉的往慕容复身旁靠了靠。 “哼!”就在这时,慕容复陡然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附着股极强的穿透力,直震得屋中之人头晕目眩,几欲吐血。 待众人压下胸口的不适,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李姑娘!”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响起,却是骆冰。 李沅芷循声望去,登时一喜,可当她看到骆冰身旁的文泰来以及那几个红花会的熟面孔时,不禁又是一怔,最后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朝骆冰微微点头示意。 “慕容公子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商量今晚的出兵计划,不知公子能否赐教一二?”却是袁承志开口了,他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一边说着,一边退后几步让出自己的位置。 慕容复倒也不客气,大刺刺的走到他所站之处,瞥了面前的沙盘一眼,冷笑道,“商量什么?你们是去偷袭,又不是要跟吴三桂真刀真枪的干,有什么好商量的。” 脸上毫不掩饰的轻蔑之意,只差将“你们就是乌合之众”几字写在脸上了。 没人生来就是贱骨头,屋中绝大多数人落草为寇实属迫不得已,怎会受得了这份轻视?但慕容复的武功摆在那里,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一时间敢怒不敢言。 袁承志颇有几分不悦,语气生硬的说道,“慕容公子此言不妥,毕竟是打仗,总归得有个章程。” “我还没说你呢,”慕容复对袁承志也没什么好脸色,闻言冷冷瞪了他一眼,“你把这些人召集起来做什么?生怕吴三桂不知道你晚上要去偷袭?我早上三令五申要求严格保密,这才出去多久你就给我捅这么大篓子,你有没有脑子?” 袁承志被怼得哑口无言,有心解释两句,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金蛇营的人登时不乐意了,“慕容复,你又不是金蛇营的人,金蛇营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还对袁大王呼呼喝喝,你以为你是谁?” 其他人也跟着吵了起来。 “慕容复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这些人都不可信?那我们还拼什么命,回山里逍遥自在算了。” “慕容复,你武功虽高,我们也不是泥捏的,不要太过份了,小心犯下众怒!” “众怒?”慕容复冷笑一声,陡然间虚空震荡,一股磅礴气势冲天而起,直将屋中之人悉数笼罩,语气森冷的问道,“你们,配吗?” 众人被那气势一罩,只觉呼吸窒涩,行动艰难,刚刚涌上来的火气瞬间被浇灭大半,手脚冰凉。 袁承志作为屋中武功仅次于慕容复的存在,此刻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就连平时一旦受到挑衅就会变得极不安分的金蛇剑此刻竟也似没了声息,一时间他心里倍感沮丧,想当年初遇慕容复时,二人还能打得有来有回,这些年他没少用功,哪曾想二人差距竟越来越大,时至今日已成鸿沟天崭,无法逾越…… 慕容复缓缓敛去气势,冷冷开口道,“不怕告诉你们,本公子要杀你们易如反掌,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没了你们我一样能对付吴三桂!至于说本公子有没有资格插手金蛇营之事?别忘了,本公子兼着反清同盟副盟主一职,袁承志虽是盟主,他做的不对我一样可以说他。” 袁承志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可他到底没有忘记临行前木桑道人的交代,当即压下心中不快,扬声说道,“不错,慕容公子不但是反清同盟副盟主,也是此行出发前袁某特地请来的军师,袁某曾承诺过,他有权干预军中一切决策。” 他这一说,众人脸色好看了不少。 慕容复语气一缓,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吴三桂的奸细,但这不重要了,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听命令擅自离开这间屋子,均以奸细论处,杀无赦。” “这……” 众人一听顿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有了先前的震慑,倒也不敢再说什么,因为不管一拥而上能不能敌得过这个人,首先当出头鸟的那个一定会死的很惨。 袁承志苦笑连连。 “慕容公子,你这军师的威风也耍够了,总该拿点真本事出来好叫大家信服吧。”焦宛儿阴阳怪气的说道。 慕容复明白她的意思,略一沉吟说道,“论及排兵布阵,在场诸位包括本公子在内,怕没有一个人是吴三桂对手,所以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偷袭,不需要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一拥而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能取胜。” 先前听他说这话的时候,众人都以为他在嘲讽,但现在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吴三桂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丰富,老谋深算,真要跟他玩什么兵法谋略,只怕在场的没人是对手,还不如一拥而上,来个“乱拳打死老师傅”,金蛇营别的优势没有,就是人多! 这时慕容复又道,“早上我去探查过吴三桂的大营……” “哦?慕容公子快说说,你都探到了什么?” 袁承志激动的问道,他当然也派过几个轻功高手前去探查吴三桂大营,但收获寥寥,要么没进营地就被发现了,要么进去了发现有限,有用的情报实在不多。 慕容复倒也没计较袁承志打断他,当即伸手在沙盘上比划起来,“你们看,这一片是吴三桂的斥候活动地带,几乎不可能无声无息的穿过,所以大军出发前,必须先挑出一队轻功好手,在半个时辰内将这一片的斥候全部解决。” 众人见他比划的位置,几乎将吴三桂半个营地都包含进去了,不禁微吸一口凉气,“这么大的范围,要多少高手才能办到?” 袁承志思索了下点点头,“是有点难办,但并非不可能办到,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这么自信?难道还隐藏了实力?”慕容复斜睨了袁承志一眼,不动声色,继续说道,“穿过斥候区便是箭塔和拒马阵,除此之外这一片还有大量的壕沟和木栏,记得带好梯子,行进之时务必先将箭塔上的岗哨解决,否则提前惊动左右翼骑兵,你们就是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这些话倒不是信口胡说,回来之前他确实到吴三桂大营瞄了一眼。 众人听得最后一句,均是心头一凛,其实先前他们就一直在争论左右两翼的骑兵该怎么处理,毫无意外先对上的肯定成炮灰,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冤大头。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敢问慕容公子,左右翼骑兵该如何应对?” “用火。”慕容复淡淡道,“我看过整个营地的布置,前后左右共分七营,中间五大营地众星拱月,左右山丘地势偏高,放着两个骑兵营,里面有大量的战马,只要放火烧营,势必马惊蹄乱,骑兵便不成威胁。” 突然罗立如眼前一亮,脱口道,“若能因势利导,将这些慌乱的战马赶到下方的营地里,定能再添一把火,叫老乌龟手忙脚乱一阵子。” “这还用得着你说!”慕容复幽幽瞥了这个没什么情商的人一眼,没见人家胡德帝、袁承志都想到了,但都没有开口么? 腹诽几句,他继续道,“派什么人去你们自己决定,只有一点,放火的时机一定要把握好,务必保证战马冲下山的同时,大军穿过壕沟区,否则前功尽弃。” 这一点不用他交代众人也能明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好了,这就是大体的作战计划,具体行动细节想必袁大王会有安排……”慕容复说着,目光闪动,话锋一转,“对了,我此行倒还听说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听说吴三桂南下是为了占据金陵,择日登基称帝。” 众人听了均有些莫名其妙,吴三桂造反本就为了当皇帝啊,这消息有什么要紧的?也就焦宛儿心头微紧,脸色有些难看,因为金陵是金龙帮的老巢。 慕容复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禁暗骂一声“一群蠢货”,面上则忧郁的叹了口气,“唉,老吴这可是将全部身价都押上了,好大的魄力,一旦中途有失,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原地暴毙。” “全部身价!”众人听到这哪还不明白,就是说吴三桂将全部家财都带在了身边?吴三桂的全部家产,那得是多少去了?不敢想象,无法想象! 一时间,除了袁承志等几人尚有些莫名其妙外,其他人眼里都冒起了绿光。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诱骗,帮忙 “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啊。”慕容复假意赞许一句,颔首笑道,“行,那本公子也就不掖着藏着了,不错,吴三桂这次南下带了无数金银财宝,我看了一眼,像这间屋子一样大的帐篷,差不多装了十几个。” 此言一出,众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得都快要颤抖起来了。 很快就有人忍不住问道,“敢问公子,这批财宝到手之后将……将如何分配?” “还真有人敢问啊……”慕容复着实无语了,能不能胜还是两说,居然已经在想怎么瓜分财宝的问题,不过这样也好,他编出这样一个消息本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去拼命,当即说道,“财宝分配的问题大家不用担心,在此本公子可替袁大王定一条规则,今晚之战,所得财物尽归你们自己所有,也就是说,谁拿到就是谁的!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众人听了这话已经不是打鸡血了,而是被泼了一大桶鸡血,红光满面,难以自己,恨不能立即冲到吴三桂大营逼着老乌龟将所有财宝交出来。 就连袁承志、胡德帝等人也禁不住变了脸色。 慕容复暗自冷笑一声,嘴上说道,“好了,本公子言尽于此,能否夺得这场泼天富贵,就全看诸位的造化了。”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屋子。 胡德帝扫了眼正做着白日美梦的众人,略微皱了皱眉头,露出一抹担忧。 而袁承志则快步追了出去。 “慕容公子请留步。” 慕容复停下脚步,“还有事?” 袁承志犹豫了下,委婉道,“公子……公子此举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 慕容复还以为他说自己编造消息诱骗众人上当之事,正待开口,不想他紧接着来了一句,“袁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任由大伙肆意抢夺财物,极易引起纠纷,甚至自相残杀,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复呆呆的望着面前之人,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半晌才轻轻吐了口气,淡淡道,“那袁大王的意思是?” 袁承志面色突然变得不大自然,隐隐的还泛起一丝晕红,吞吞吐吐道,“袁某是想,如果……如果将这批财物交由金蛇营或反清同盟会统一支配,会不会更好些?” “嗯?”慕容复眉头微挑,讥讽道,“没想到一向正直无私的袁承志竟也是贪财忘义之辈。” “不不不,”袁承志连连摆手,“慕容公子千万不要误会,袁某可对天起誓,绝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袁某就是……就是觉得,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只有将这批财物交由鄙营或反清同盟会统一划拨,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其作用,也免得大军生乱,徒增伤亡。” 天可怜见,他不是贪财,真的只是穷怕了。 慕容复望着手足无措的袁承志,颇有点哭笑不得,沉吟了下说道,“那可能要叫袁大王失望了,因为这批财物根本就不存在,我骗他们的。” “骗……骗他们的?”袁承志怔了怔,陡然反应过来,脸色一下涨得通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慕容复无语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袁承志袁大王,请你动一动你的榆木脑袋,就靠这些人,没有半点军纪可言,不通丝毫兵法战阵,大难临头还在那里勾心斗角,挑肥拣瘦,这样的军队能打得过吴三桂训练有素的精兵?” 袁承志倒没有计较那句“榆木脑袋”,闻言呐呐道,“可……可你此前不是说吴三桂劳师远征,而我们以逸待劳,定能一击即溃么?” “哼,你也太小看吴三桂了,明知我们在一旁虎视眈眈,岂会掉以轻心,不叫士兵休息?” “可我们明明看到……” “那不过是表象罢了,吴三桂老谋深算,当他发现我们并没有立刻偷袭,定会安排大军轮流休息,补充体力。”慕容复叹了口气如是说道,先前他去吴三桂大营查探的时候就发现,吴营虽戒备森严,但士兵精神犹好,体力充足,根本不像身披重甲熬了一天一夜的疲累模样。 也是这时候他才警觉,自己可能有些小看了吴三桂,那毕竟是一个领兵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将,不能大意。 袁承志被临头浇了一大盆凉水,要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心性正直的他还是无法认同慕容复的做法,斟酌了下言辞说道,“慕容公子,袁某以为……” “行了,”慕容复冷哼一声打断道,“不要一天天的就会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的都是狗屁,你看看你那所谓的十五万大军,连个像样的编制都没有,也配称之为军?我看十五万头猪放在一起不过如此!” “慕容公子这话有些过分了吧?”一个清脆声音响起,却是焦宛儿走了出来。 “这个女人是跟我杠上了吧,怎么哪都有她?”慕容复腹诽一句,淡淡道,“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 “凭什么!”焦宛儿瞬间炸毛,“你所说的‘十五万头猪’里就有我金龙帮数万弟子,我作为他们的帮主,难道要看着他们受辱而无动于衷?” “是么?”慕容复好整以暇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焦帮主究竟是为了护那几万头猪,还是另有其人?我倒很好奇,为什么每次我跟袁大王起冲突你都会站出来?莫非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焦宛儿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下意识的就要矢口否认,但不知怎的,她突然很想看看袁承志的反应,便将喉咙的话语生生忍住了。 但见袁承志脸色微沉,“慕容公子,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请不要污蔑我与焦姑娘的清白名誉,我已是有妇之夫,而焦姑娘名节更重若性命,半点玩笑不得!” 这话说的再真实不过,但也正因如此,焦宛儿听了心里说不出的堵,气骂道,“贼子休要胡说八道,我焦宛儿清清白白,行得正坐得端,跟袁……袁大王没有半点瓜田李下,你再敢胡言乱语毁我清誉,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慕容复长长的哦了一声,“可我怎么听说,你暗恋他?还想给他做小?” “你……”焦宛儿听了这话顿时又惊又怒,脸色又白又红,几欲晕厥。 袁承志也是罕有的动怒道,“慕容复,袁某一再让你并非怕你,不要得寸进尺!” 慕容复浑不在意的笑笑,“淡定淡定,有理不在声高,无事不畏人言,你这么紧张,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胡说,我……我……”袁承志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我了几次也我不出来什么。 突然焦宛儿一声娇叱,手中已握住一条黑漆漆的长鞭,身子如飞鸟般纵了起来,空中时长鞭一展,灵活的朝慕容复脖颈卷去。 慕容复一动没动,待到长鞭及至,自有股无形波动扩散开去,那灵动如蛇的鞭子瞬间失了劲道,变得软绵绵的像条死蛇,而焦宛儿啊了一声,直直坠下。 袁承志一惊,正要有所动作,慕容复已先他一步移形换位,长臂一伸便将焦宛儿横抱在怀里,大笑道,“焦帮主这是作甚?就算要投怀送抱也得等袁大王不在吧,否则他该不高兴了,你看你看,他好像要动手了。” 焦宛儿自然不愿给他抱着,但不知怎的浑身使不上劲,心里也是大为后悔,明知这个人手段多且诡异,招他干啥?当下只得狠狠骂道,“无耻登徒子,放开我!” 旁边袁承志有心替她解围,可听了慕容复的话立刻又住了手。 “想我放开可以,”慕容复搂着焦宛儿不放,似笑非笑的说道,“现在光天化日,当着朗朗乾坤,你敢不敢拍着胸脯说你没有暗恋袁大王?” “我……我自然是敢的,可我为什么要说?”焦宛儿到底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并不上当。 慕容复无赖道,“你若不说就证明你心虚,你心虚就表明你心里暗恋他,想给他做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慕容公子,你……” 袁承志正要劝阻,但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打断道,“闭嘴,我跟焦姑娘的事关你屁事,你这么热心莫非你也喜欢她?” “不,不……”袁承志下意识连连摆手。 慕容复心念一动,“呵呵,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样,只要你说一句‘是’,我立刻撒手。” 袁承志登时哑口无言,如果换做一个人如此对待焦宛儿,他势必不顾一切出手,可面前之人他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自觉亏欠焦宛儿良多,也明白她的心意,一旦说出个“是”字,日后却又无法兑现,只会更加辜负佳人的那份情谊。 焦宛儿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化,见此心里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苦涌了出来,脑子一热举起三根手指,“我焦宛儿对天发誓,从未对袁承志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声音决绝,泪珠滚落,失望已极。 慕容复嘴角微翘,故作关心的问道,“咦,焦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焦宛儿目光冰冷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放开!” 慕容复暗暗运气解开她的穴道,顺势放下她。 焦宛儿双脚落地立刻重重一把推开他,拂袖而去。 慕容复无辜的摊了摊手,“我是在帮你诶,表白失败也用不着赖我啊?” “慕容公子,堂堂七尺男儿如此作为,不觉有失.身份么?”袁承志想着焦宛儿的誓言,心里颇不是滋味,忍不住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慕容复淡淡一笑,“你也没好到哪去,明知到人家姑娘的心意还故意装痴扮傻,既不接受也不明确拒绝,你安的什么心?不就是看上人家那点家底但又不肯卖身么?” “我……” “行了,我没兴趣听你解释,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布置吧,今晚可是一场硬仗,金蛇营能否挺过这次危机就看今晚一战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大战起 慕容复所带来的消息无疑是劲爆的,半个时辰不到,整个金蛇营都沸腾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天色快点黑下来,好冲进吴三桂大营中痛痛快快劫掠一番,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至于说消息是怎么泄露的?谁泄露的?无人知晓,也没人关心。 时间飞快,转眼间已是傍晚时分,由于废弃村庄距离吴三桂大营尚有四十余里地,为了能在子时前准时发动攻击,众人商量之后决定提前出发,这也就金蛇营没什么武器辎重,许多人连件像样的铠甲都没有,要搁正规军,四十里地起码得走一天。 “慕容公子。”罗立如兴冲冲找到慕容复房间,进门就嚷道,“不好了,那位‘陆先生’……咦,文夫人,您怎么会在这?” 此时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慕容复,一个骆冰,慕容复坐在椅子上,骆冰则站他前面不远处,脸色微红,衣衫不大整齐,若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额头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骆冰闻言有些紧张,慕容复则黑着脸,冷冷道,“罗大侠,这屋子之所以有个门,就是为了让人进来的时候,可以先敲一敲。” “呃……”罗立如面色一窒,尴尬的拱了拱手,“抱歉抱歉,一时莽撞失了礼数,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这粗人一般见识。” 慕容复不耐烦的摆摆手,“有什么事就说吧,姓陆的怎么了?” “陆先生不见了。”罗立如正色答道。 慕容复目光闪动,语气平静的说道,“不见就不见了吧,到现在他也该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这颗棋算是废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罗立如一听顿时傻眼,“可……可他出卖咱们反清同盟会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杀也好,放也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慕容复说着话锋一转,“不过人是你们自己请来的,请之前没调查好人家的底细也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所以犯不上计较谁出卖谁,顶多就是互相利用罢了,眼下大战将启,没必要把目光放在一个小角色身上。” “好吧。”罗立如点点头,转而问道,“那公子何时启程?” 其实这才是袁承志派他来的原因。 孰料慕容复立即露出一副愕然的神态,“启什么程?我没说要参战啊,如今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你们不会指望一个军师还要上阵杀敌吧?” 罗立如为之一噎,迟疑道,“公……公子,以您的武功,若能……” 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打断,“抱歉,本公子只是受木桑道长之托,给你们做一回军师出谋划策,并没有答应过替你们杀人,好了,时间不早了,罗大侠快去忙你的事吧。” “这……唉。”罗立如不敢过分纠缠,微微叹了口气,告辞离去。 “你真的不打算帮忙?”骆冰有点意外的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摊了摊手,“我已经帮了啊。” 骆冰白了他一眼,“亏你想得出来,你那假消息不害死人就好了,也算得帮忙?” “我有什么办法,这就一窝土匪,心不齐,力不济,除了金银财宝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想让他们齐心合力的办法了。” “你总是有理,我说不过你行了吧,我先走了。” 慕容复没有留她,虽然刚才没有尽兴,但正事要紧。 骆冰走后没一会儿,柳生花绮跟李沅芷回来了,李沅芷似乎心情不佳,面色有些戚然。 “事情都办妥了?”慕容复开口道。 李沅芷没有答话,柳生花绮点点头,“回主人,已送陆菲青离开。” “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没有,奴婢办事主人放心,定是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陆菲青失踪竟是慕容复的手笔。毫无意外,这又是李沅芷软磨硬泡的结果。 当然,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陆菲青是真的离开了。 “好了,我们也收拾东西走吧,多带点瓜果水酒零嘴小吃,今晚有大戏要看。” “好的。” …… 月正中天,清凉的月光撒在大地上,夜风习习,偶尔传出几声疑似猫头鹰的嘶鸣,平添几分肃杀之意。 一支十来人的小队趴在河床上一动不动,个个裹着盔甲,手持刀兵,一对对敏锐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十分压抑的痛苦声音,众人微惊,彼此对视一眼,有人低声吩咐道,“去两个人看看,小心点。” 立刻有两个士兵站起来,弯着腰朝声音传来之处摸过去。 可就在这时,几缕纤细的金光从某处冒了出来。 “那是什么?” 话音落下,道道金光如灵蛇般扭曲舞动,转瞬到得眼前,士兵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觉喉咙一疼,上气不接下气,眼中好似看到一柄金光闪闪、但造型极其怪异的长剑,这是幻觉吗…… 随后草丛中窸窸窣窣钻出几个人来,步伐轻盈,落地无声,为首的正是袁承志,他目光一扫,冷峻道,“快,检查活口。” 几人认真检查了尸体,确定没有活口,又匆匆离去。 同样的一幕在吴三桂大营周围不断上演,吴三桂的斥候无声无息死去,几无遗漏。 与此同时,吴三桂大营东侧的一座山峰上,慕容复负手而立,目光悠远的望着山下,良久才轻笑一声道,“我倒忘了,今晚是十五月圆夜,金蛇剑可利用月光杀人,威力大增。” 李沅芷已从先前的失落心情中恢复过来,瞪着一双大眼好奇道,“利用月光杀人?怎么利用?” 慕容复沉吟了下说道,“个中原理我也不甚了解,只知此剑乃天外星磁陨铁打造,不但能够凭借剑中磁力御剑杀人,还能吸收星月光华,从而挥出威力强大的剑光,无形间取人性命。” 李沅芷听完不屑的撇撇嘴,“原来这就是金蛇剑的秘密么,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我听说当年为了这个秘密死掉好多人。” “月盈则亏,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对于金蛇剑的主人来说,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秘密,自然不肯往外说,旁人不明就里,还以为金蛇剑里藏有什么天大的宝藏。” 旁边柳生花绮幽幽瞥了眼慕容复腰间的长剑,开口道,“主人,此剑如此神妙,不知比起您的贴身佩剑,孰强孰弱?” 慕容复摇摇头,“不好说,金蛇剑盛极而衰,衰极而盛,与周天万物运行之定律不谋而合,我也不知道它最强盛时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咦,你这剑不是所谓的上古神剑么,难道还比不上一把后人铸造的剑?”却是李沅芷插嘴道。 “上古神剑只是因为流传年代久远比较神秘罢了,真要论及威力也不见得比后人的剑强多少。”慕容复难得谦虚一回,事实上无论铸造技艺还是原材料,上古神剑都要比后人铸造的剑强上许多,最重要的是上古神剑可孕育出剑灵,而这种技艺早就失传了,后人之剑只得锋利,难得灵性。 三人谈论间,山下的杀戮已接近尾声,袁承志确实是挑了一批好手出来,又仗着金蛇之利,仅半个时辰不到便将吴三桂的斥候处理得七七八八,主力大军掩着夜色穿过斥候区,剩下的便要看负责火烧骑兵营的人了。 如果左右翼骑兵不先解决掉,大军冲过去也只是送菜。 但见大营东侧,十几道黑影飞快的朝骑兵营掠去,都是轻功好手,手上拎着一桶桶火油,仍能如履平地,不声不响,速度极快。 十几道黑影中,领头之人正是崔秋山,其他的有周绮、文泰来、骆冰,以及天地会的风际中等。 众人摸到营地,避开明暗哨直奔马营,倒好火油,分批寻了地方隐伏下来等待西边的信号,一切都很顺利。 此时,文泰来正好挨着骆冰,眼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冰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骆冰有点无奈,这几天包括刚才来的路上,她都竭力避开文泰来,没想到最后还是碰到了一起,当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不要命啦,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 “不行!”文泰来先是蛮横的来了一句,随即语气一转,变得有些酸涩,“我知道你这几天故意躲我,回去之后兴许就没有机会说了,何况今晚能不能回去还是两说。” 骆冰心头微跳,强自镇定道,“四……四哥你别这么说,只要撤退及时我们肯定能回去的,好了快别说了,惊动了大军,我们丢了性命事小,坏了今晚之事事大。” 出乎她意料的是,文泰来一改昔日的正气凛然,有点激动的说道,“冰儿,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些么?什么反清复明,什么驱除鞑虏,早就跟我没关系了,纵是事败又如何,不过一死了之。” 骆冰听了不禁一惊,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之人,半晌才挤出一句,“我真不敢相信,这话会从四哥嘴里说出来。” “呵呵,”文泰来惨笑一声,“你还记得我是你四哥么?” 骆冰极力保持着镇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冰儿,今日出发前,你是不是去见慕容复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变故 骆冰一时有些心虚,念头迅速转动,竭力用一种十分平常的语气说道,“是啊,慕容公子另有件要事交代我去办,有什么问题么?” “要事?什么要事?”文泰来追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以项上人头跟慕容公子作保绝不泄露半分,你一定要问的话,便将我的人头拿去吧。”骆冰神情冷峻决绝的说道。 心里却想,今晚那事若泄露出去,我也真没脸活了…… 文泰来见她说得若有其事,一时倒有些犹豫起来,吞吞吐吐道,“这么说你……你跟那慕容复没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文泰来!”骆冰声音陡然一冷,连四哥也不叫了,直呼其大名,“你什么意思?怀疑我?我告诉你,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休书一封把我休了,少拿些莫须有的事情来毁我清誉!” “难道真是我误会了冰儿?”文泰来见自家妻子一副不堪受辱的贞烈模样,不由迟疑了,可他亲眼看到自家妻子进了慕容复房门近半个时辰没出来,而最后离开时脸上容光焕发,光彩艳丽,又该怎么解释? 而且有心观察的他早已发现,不止今晚,在过去一段时间内,自家妻子每隔一定时间就会有一次十分明显的变化,变得更加窈窕多姿,更加娇艳动人,当然,也更加的疏远他。 “文泰来你给个痛快话,要写休书就趁早,咱们谁也不耽误谁!”骆冰从来没有经历这种事情,但方才情急之下倒打一耙,似乎效果还不错,当即也是再接再厉,咄咄逼人,那神态、那语气,当真是惟妙惟俏,半点不似作假。 “或许冰儿只是因为最近修炼刻苦,功力进展神速才导致身材面貌有所变化,是我想多了,她不是那样的人。”文泰来心里最后一点怀疑也压了下去,连忙赔礼道歉,“冰儿对不起,是我该死,是我多心胡思乱想,我不该怀疑你。” 说完还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骆冰心里是有点愧疚的,沉默了下正要开口,突然一个阴恻恻的笑声传来,“好一对痴男怨女,哦不对,痴男是痴男,怨女就未必了……” “谁!”二人大惊,异口同声的问道。 但见一道人自黑暗中走了出来,身材高瘦,身上道袍葛中夹丝,灿烂华贵,道冠上镶著一块晶莹白玉,即便在黑夜中也散发着光华,手上拿着柄拂尘,背后负有长剑,气定神闲,飘飘然有股子得道高人的出尘气质。 “你是什么人?”文泰来嘴上问着话,身子已绷得紧紧的,做出了防御姿势。 “我是什么人?”道人捋了捋长须,怪笑道,“怎么袁承志没跟你们提起过我?” 他这一说文泰来更加疑惑了,倒是骆冰突然想起什么,悚然吃了一惊,“你……你就是玉真子?” 玉真子闻言不经意的瞥了眼骆冰,这一撇便再也无法移开目光,甚至还露出了淫色,嘴里说道,“啧啧,方才没看真切,没想到还是个大美人,这要杀了倒也怪可惜的。” 骆冰脸上厌恶之色一闪而过,立刻反唇相讥,“看你衣着光鲜,气度不凡,该是个体面人,没想到如此不要面皮。” “呵呵,”玉真子竟也不怒,云淡风轻的笑道,“小娘子不必置气,贫道一向洒脱惯了,做事随心随性,逍遥自在,也罢,遇见即有缘,只要小娘子你答应以后乖乖跟了贫道,贫道可做主留你一命。” 在此之前,骆冰一直觉得慕容复就是这世上脸皮最厚最无耻的一个人了,可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面前这位玉真子的脸皮比起慕容复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除了厚度和无耻程度之外,其他的自然是没法比的。 “唉,这个人给他提鞋都不配,我怎么能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 骆冰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而旁边的文泰来已是勃然大怒,“放屁,枉你还是出家人,竟说出如此不要面皮之言,别说你还是大汉奸吴三桂的人,就算不是,文某今日也要替天行道,除掉你这个祸害!” 说完便要动手,骆冰急忙拦住了他,朝玉真子问道,“敢问前辈何以出现在此?其……其他人呢?” 原来她突然想起,玉真子的出现本就是件很奇怪的事,三人这会儿说话声音不小,可周围的帐篷却没有半点反应,而与他们同来的金蛇营高手竟也没有动静,这如何不叫人吃惊? “哦?发现了么?”玉真子阴阴一笑,“自然是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若非你们两个小辈有点意思,勾起了贫道的兴趣,也早就步他们的后尘去啦!” “什么!你杀了他们?”骆冰顿时花容失色,其他人也就罢了,同来的人中还有她的好友周绮,如果就这么死掉…… 这时文泰来开口道,“冰儿不要听他胡说大话,那催前辈是何等高手,你我加起来都未必是对手,就凭他?” “呵,”玉真子冷笑一声,嘲弄道,“那你倒是说说,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些个老鼠都哪去了?为什么这么半天没有动静?” “这……”文泰来一时语塞,经过骆冰点醒他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可崔秋山武功不弱是事实,纵使不敌面前之人也不可能无声无息被杀吧? 就在夫妇二人疑惑之际,突然,西边传来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道绚丽之极的亮光划破夜空。 玉真子面色微变,但很快掩饰了过去,嘿嘿笑道,“看样子是你们另一批人动手了,居然还发出了信号,归辛树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好了,贫道不跟你们啰嗦,小娘子考虑了这么久,肯不肯答应贫道的提议倒是给句话啊。” “好个不要面皮的淫道,你做梦!”骆冰还未答话,文泰来已是怒不可遏,厉声骂道。 玉真子目光一寒,脸上露出森然的笑意,“好,既是如此,贫道就不客气了,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却只能享用一次,唉……” 说到最后他惋惜的叹了口气,拂尘一摆,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带起一连串的残影朝二人掠去。 文泰来早已做好准备,当即一声猛喝,掌随声出,后发先至,一掌拍向玉真子肋下。 “雕虫小技。”玉真子嗤笑一声,身形一转,轻而易举的避过。 “四哥我来帮你!” …… 且不说三人胜负如何,此时站在山峰上看戏的慕容复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出变故了?” “喂,你看到什么倒是说呀,说又不说,一直在那嘀嘀咕咕的,你很烦诶!”李沅芷眼睛都瞪酸了,却怎么也看不清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也难怪,三人所立之处,离吴三桂大营至少得有二三十里地,大晚上的,没点眼力还真看不清下面发生了什么。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西边那起火了你看不见么?” “看见了啊,不是你让烧的么?你刚刚说出什么变故了?”李沅芷对金蛇营的计划一知半解,故而不明白变故出在哪里。 慕容复懒得解释,沉吟一会儿扭头朝柳生花绮说道,“下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帮他们一把。” “是。” “对了,我跟你提过的那几个人,如果有在那边的,一定要保住他们的性命。” “遵命!”柳生花绮应了一声,身形缓缓消失在原地。 李沅芷登时大翻白眼,“切,口口声声说什么只是来看戏的,最后还不是要出手,虚伪。” 如果说慕容复来看戏确实有几分牵强,而这位李大小姐就真是来看戏的了,对她来说,无论金蛇营胜还是吴三桂胜对她都没有半分影响。 慕容复也不解释,嘿嘿笑了声,“李大小姐,看戏的前提是戏能唱得起来,若开场就夭折,那还怎么看?” “故弄玄虚……”李沅芷撇撇嘴,眼珠子一转,“直说了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什么,随便玩玩。” “哼,不说也罢,我还不想听哩!” 又过了一会儿,西边营地的火势越烧越旺,已是冲天大火,马匹嘶鸣,横冲直撞,乱作一团,而东边仍寂寥无声,几无动静。 中间的金蛇营主力穿过壕沟箭塔,拔除吴三桂的所有岗哨,却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军已极不安分。 “真没用,一点小事也办不好。”慕容复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双手捏了个剑诀,铮的一声,赤霄剑自动出鞘。 李沅芷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慕容复不答,迟疑片刻,终是一拂袖袍,赤霄剑飞起悬在身前。 随后他双手急剧变幻,很快噗的一声,一团三色火焰自眉心飞出,瞬间虚空模糊,仿佛被烧焦了一般,这火焰不是他物,正是当初伊玛目死后留在他体内的明教圣火。 “你……”李沅芷呆呆望着这诡异的一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复一语不发,手指轻点,圣火缓缓落到赤霄剑上,滋的一响,剑身通体燃起火焰,嗡嗡颤抖不定,似乎被烧得极其难受。 “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慕容复低语一句,手上印诀再变,一股玄奥波动透体而出,双手连拍数掌,磅礴的力道悉数打在赤霄剑上,但听滋溜一声,红光划破虚空,激射而走。 李沅芷瞪圆了眼睛,瞠目结舌,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你……你剑不要啦?”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圣火之威 且说大营东侧,场中三道人影忽上忽下,倏分倏合,打得好不激烈,其中文泰来每逢出拳,必有喝声相随,每逢出掌隐有风雷相伴,端的势道惊人,而骆冰手持一对鸳鸯刀,招式时而大开大合,势若雷霆,时而阴柔诡谲,宛若连绵雨露,将鸳鸯刀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这二人虽已是貌合神离,到底夫妻多年,动手时默契仍在,出招配合得当,恰到好处,平添几分威力。 不过玉真子也非泛泛之辈,尤其一手神行百变已是登峰造极,圆转如意,兼之其功力深厚,身兼数门武功,信手拈来便是绝学,对付两个小辈可谓轻松写意,从容不迫。 此人早年出家,因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深得师父喜爱,得到铁剑门全部真传,后来离开铁剑门又学过许多旁门功夫,武功非但没有退步,反而兼容并蓄变得更强,时至今日,就连木桑道人也要忌他三分,又怎是骆冰、文泰来两个小辈对付得了的。 “呵呵,这便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鸳鸯刀吧,原来长这模样,只可惜贫道不太合用。”玉真子轻描淡写化解掉二人的攻击,盯着骆冰手上的鸳鸯刀笑眯眯说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用来修补贫道这把残剑倒是绰绰有余。” 说着他手腕一翻,掌心多出一柄黑漆漆的铁剑,说是铁剑,其实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瞧不出什么材质做的,只是其通体散发着股摄人的魔力,多看几眼便叫人心生寒意。 骆冰神情有点凝重,文泰来也感觉到了不妙,压低声音说道,“冰儿,这贼道人非你我能够应付,我拖住他你快走,这里的事不要管了,如果我没能活着出去,你就……另找个人嫁了吧。” “四哥……”骆冰心头一震,曾几何时,每当夫妻二人遇到危险,文泰来总会挡在她面前说出同样的话,而她也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如果世上还有另外一个文泰来,我肯定会去找,否则你休想舍下我”。 而今同样的情景,同样的话,她只觉愧疚难当,心头一热,咬牙道,“四哥,冰儿早已不是从前的冰儿,我们分开后冰儿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甚至……唉,总之冰儿不值得你这样,还是你先走吧,冰儿拼上这条命也会拖住他,权作报答昔日之恩情。” 文泰来听得前半句,恍若晴天霹雳,脑袋里嗡嗡嗡响个不停,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呵呵呵,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有心思你推我让,真视贫道如无物么?” 玉真子嘲弄的说了一句,将拂尘往腰上一别,双手握住铁剑,一时间,袖袍鼓荡,须发皆张,浑厚的真气疯狂涌入铁剑中,嘴里桀桀笑道,“自得到此物以来,贫道甚少以之示人,今日还是第二次动用,小辈,你们应该感到幸运。” 说到最后竟有几分吃力之感,而铁剑上也泛起了一层幽光,冷森森的,寒意逼人。 骆冰见文泰来痴痴的站在那里面若死灰,心下一叹,顾不得与他多说,丹田震荡,全身功力悉数灌入鸳鸯刀内,碧绿刀身登时变得耀眼之极,而后双臂挥舞,大片大片的刀气倾泻而出,刮起阵阵阴风,声势骇人之极。 也难怪,她多番与慕容复欢好,除了那令她神魂颤栗的美妙滋味外,也没少享受双修之术所带来的好处,多次洗筋伐髓,功力增长,时至今日已非等闲一流高手可比,再有鸳鸯刀加持,全力出手之下,寻常超一流高手也不敢轻攫其锋。 玉真子见此情形便被骇了一大跳,如果说先前他动用铁剑还有种“杀鸡焉用牛刀”之感,此刻却再也生不出半点小觑之心了,当即再提三分功力,举起铁剑毫无花哨的一剑劈出,动作看上去颇有些吃力,声势也不咋地,可随着他铁剑落下,一条黑线急剧拉长,所过之处,刀气劲力、飞沙走石整齐的分成了两半。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弹指之间,骆冰见自己全力一击竟不能阻挡对方片刻,一时不由惊得呆住了。 眼看就要毙命于此,却在这时,一条黑影掠过,直将二人一卷,再一纵,轻飘飘落到数丈之外,黑色剑光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嗯?什么人?”玉真子一惊,怒声喝道。 柳生花绮随手将失了魂的文泰来扔到地上,扫了骆冰一眼,除了有些狼狈之外,倒没受什么伤,幽冷的目光瞥向玉真子,“你又是什么人?” 骆冰回过神来,当看到柳生花绮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她知道这人是慕容复的贴身侍从,连她都来了,慕容复肯定就在附近。 玉真子短时间内急剧消耗内力,此时正值新力未生之际,倒也没敢太过嚣张,不着痕迹的将铁剑往身后一藏,扬声道,“贫道玉真子,得王爷赏识,于他帐下效力,观阁下身法并不像中原流派,金蛇营、天地会中似乎也没有你这么号人物,阁下可否报上名号?” 柳生花绮没有答话,只是朝骆冰问道,“其他人呢?” 骆冰脸上闪过一丝愧色,尴尬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刚刚隐伏下来,这个贼道人就出来了。” “那火油……” 柳生花绮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间虚空中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爆鸣声,几人均是一愣,下意识的仰头望去,但见一道金红流光激射而至,紧接着铮的一声清鸣,红光坠地,登时一股巨力爆发开来,直震得地面塌陷大片。 待烟尘散去,一把造型精美高贵的长剑插在那里,通体光芒流转,剑气激荡,仿佛正酝酿着什么。 “这是……”柳生花绮眉头微挑,此剑她虽是第一次见,但仅凭剑柄和剑穗也不难认出,正是慕容复的贴身佩剑,赤霄!难道自家主人亲自动手了? “又……又是……何方高人到此?”玉真子已惊得舌.头都打结了,来人功力之深,几可说平生仅见! 柳生花绮也很疑惑,明明派了她来帮忙,可她前脚刚到,慕容复的剑后脚就跟来了?什么意思? 玉真子四处张望了几眼,没看到任何陌生人影,目光猛地一转,落到赤霄剑上,以他浸淫此道多年的眼力来看,这绝不是一柄普通的剑,甚至也绝非骆冰的鸳鸯刀以及他手中的神秘铁剑可比,一时间不由眼热起来。 柳生花绮目光闪动片刻,忽然想起什么,面色微变,嘴上说了句“快走”,连忙抓住骆冰的胳膊飞身后退。 “可……可……”骆冰有些迟疑,回头望了一眼,黑暗中已瞧不清文泰来的身影。 玉真子没有理会离开的二人,盯着赤霄剑的目光愈发火热,一步一步靠了过去。 当然,别看他满脸贪心,实则已暗暗打起十二分戒备,同时嘴里大声叫道,“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不敢现身?莫不是怕了贫道?还是只想送把好剑给贫道使用?” “阁下再不现身,贫道可就不客气了!” 玉真子说着,一手暗运真气聚于掌心,另一手则探向了赤霄剑剑柄,在他想来,如果有人要偷袭他一定会在他取剑之时动手,他只要挡住第一波攻击,随后神剑到手,不管躲在暗处的是什么人,定叫对方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一直到他手掌握住长剑剑柄,想象中的偷袭竟没有到来,一点动静没有。 “怎么回事?” 就在玉真子愕然之际,异变再起,但听噗的一响,一条火蛇……不,应该说是一条火龙自剑身上钻出,瞬息间从他手臂席卷至胸口,继而全身,只一瞬间的工夫,已成了个火人。 “啊……”玉真子疼得嗷嗷大叫,再也顾不得什么神剑不神剑,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拍打身上的火焰,但那火焰竟如跗骨之蛆一般,无法扑灭,他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还是无法摆脱,最后运起真气,意欲将火焰逼离,却惊骇的发现,真气非但无用,反而令火焰有种往体内钻的趋势,一时间,当真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忽觉背后有股凉意,他怔了怔,猛的想起那柄神秘的铁剑,急忙将其拿到手中,内力毫不吝惜的往铁剑上灌,终于,一层幽光泛起,缓缓覆盖到他身体上,火焰一点一点褪去。 “好宝贝,你又救了我一次……”玉真子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但回头一望却傻眼了,整个营地已烧起滔天大火…… 与此同时,吴三桂大营外,袁承志面露大喜之色,鼓荡真气喊道,“他们得手了,众兄弟,随我杀出去,诛贼寇,灭汉奸!” “诛贼寇,灭汉奸,杀啊!”十数万人一齐喊了出来,声音直达九霄,震彻天地。 …… 山峰上,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叫好戏嘛,就是要势均力敌,打起来才有意思。” 李沅芷不屑的撇撇嘴,“那你觉得谁会赢?” 慕容复沉吟了下,“照我估计,金蛇营人数占据着优势,虽然质量没法跟吴三桂比,至少占了天时地利,应该勉强能胜吧?”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变故再起 东西营地起火,金蛇营大军照计划发动攻击,由于中间意外频生,火烧骑兵营所带来的混乱并未如预想中那般影响大,唯一的作用可能也就是瓦解了两支骑兵的战力。 即便如此,大军冲进主营时所造成的冲击力也的确非同凡响,那毕竟是十多万人,用“势如破竹,高歌猛进”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时不过多久,金蛇营主力一鼓作气冲破吴三桂大营外围防线,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抢不走就放火,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留。 反观吴三桂一方,士兵被杀得晕头转向,慌乱逃窜,几无抵抗之力,照这般下去,金蛇营似已是胜利在望。 慕容复却看得直皱眉头,终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只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白白浪费大好机会!”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吴三桂的营地布置可谓十分讲究,除了东西两侧的骑兵营外,其余兵马分别驻扎成五块小营地,如众星拱月般守护着中.央帅营,而营地与营地之间则留有一定的缓冲地带,如此布置所带来的好处就是,即便其中一两块营地被冲烂,也不致令全军溃败。 换句话说,金蛇营偷袭所带来的混乱只在局部区域,且时间有限,他们必须以最快速度突破外围营地,直奔帅营击溃吴三桂中军主力,方能一锤定音,可他们冲破营地后却只顾着烧杀劫掠,搜刮财物,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 这样下去,一旦等吴三桂大军缓过神来,又或是其他营地的大军赶过来,金蛇营可就要遭殃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慕容复越看越气,将袁承志翻来覆去骂了个遍,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强盗就是强盗,狗改不了吃屎。” 他却忘了,如果不是他那句“谁抢到就是谁的”,金蛇营的人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以致场面失控。 旁边李沅芷见他生气吃瘪,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慕容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等会儿带你下去看看,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很少有人在目睹真正的战场后还能笑得出来,李沅芷自然也不例外,闻言立刻识趣的闭上嘴巴,但很快又好奇的问道,“你要下去?干什么?不是说不插手吗?” 慕容复双手负在身后,神情恢复淡然,“谁告诉你我要插手了?我只是说下去看看而已。” 李沅芷暗暗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嘴上阴阳怪气道,“要出手可得趁早喽,晚了可就来不及啦。” 慕容复冷笑一声,“不急,先叫他们尝尝厉害也好。” 话音落下,一阵悠扬的号角声响起,却是吴三桂大军已做出了反应,但见那些溃逃的士兵纷纷被让到了后方,而后方及左右营地的大军则迅速收缩,在帅营周围重新布下防御圈,刀枪弓戟等各类兵种梯次配置,井然有序,甚至还推出了战车,堪比铜墙铁壁,水泄不通。 “奇怪……”慕容复见此不禁皱起了眉头,露出些许疑惑之色,“这老狐狸是乌龟当久了么,这个时候居然还一味的防御?” 李沅芷看不太清下面的情形,就算看清了也未必能明白,不由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大大的不对,按理说金蛇营偷袭的优势已被化解,正是疲软之际,此消彼长,吴三桂士气正盛,该当主动出击一举杀退金蛇营方为上策,可他竟收缩兵力,以防御为主,这太不合理了。”慕容复沉吟道。 李沅芷听了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爹爹都说吴三桂用兵素来保守,防御有余,进取不足,他肯定是被金蛇营数倍于他的兵力吓到了,不敢轻易出击。” “不,”慕容复仍旧摇头,“吴三桂领兵多年,身经百战,经验老辣,绝不会看不出此时正是迎击金蛇营的最佳时机,他再保守也有个底线,之所以原地固守,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我看就是你多疑,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可是十几万大军呀,吓也吓死了,吴三桂又不是多么厉害的人物,保守一点有很正常啊……” 慕容复懒得跟她掰扯,思绪片刻,忽的心头一动,运足功力聚于双眼,目光投向远处,快速扫视起来。 他所站之处是这方圆数十里地的最高点,除了蒙阴县县城内的情形看不到,其他地方如果有什么动静一定瞒不过他。 “嗯?”扫了几圈,慕容复陡然惊咦一声,“那是……” 却见蒙阴县东南方向,一片细细长长的黑云正快速向县城移动。 李沅芷踮起脚尖看了几眼,什么也瞧不清楚,干脆翻了个白眼,暗自赌气道:哼,你不跟我说话,我也不搭你的腔,叫你一个人自说自话吧…… “原来老狐狸早就知道蒙阴县有猫腻,难怪迟迟不肯进城……”慕容复喃喃一句,从那“黑云”的动作来看,明显是想袭击县城…… 忽然,他脸色又是一变,“不对,看这情形老狐狸的援军早就到了,却隐而不发,分明是想……” “想什么?”李沅芷暗自决定不与他说话,可听他自语两句,又忍不住问了出来。 慕容复叹了口气,“他想一口吞掉整个金蛇营和天地会的主力。” 如今的形势再明朗不过了,援军必定是早就到了的,而吴三桂也早就知道蒙阴县的情况,之所以不动声色,就是想以自身为饵诱使金蛇营陷入自己的包围圈,反客为主,一举将金蛇营主力灭个干净。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吴三桂明明有机会出击却选择防守的原因,包围圈没有合上他不能动手,一旦打草惊蛇让这伙强盗四散而逃,过段时间又是一个隐患,而要合上这个包围圈,就势必要先动蒙阴县,否则先被包围的就是他的援军。 一时间慕容复脸色有点难看,他不是没计算过吴三桂援军提前抵达的情况,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离谱,居然早就埋伏在附近了,金蛇营的探子竟一无所知,简直离了个大谱! 眼看吴三桂援军离县城越来越近,慕容复左右看了一眼,身边只剩一个李沅芷,登时有种吐血的冲动,“难道还要我亲自去通知他们?” 好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还不止一个,慕容复面露喜色,身形一晃,迎了过去。 来人正是柳生花绮和骆冰,柳生花绮安然无恙,一如既往的冰冷,而骆冰形容狼狈,面色苍白,颇有几分凄然。 “你没事吧?”慕容复眉头微拧,和声关心了一句。 骆冰神情复杂的摇摇头,“我没事。” 值此时刻慕容复也顾不上什么儿女情长,朝着蒙阴县一指,问道,“能看到么?” 骆冰循着他所指方向看了看,脸色微微一变,“能。” “你听我说……”慕容复凑到她耳边,嘴唇微动,渐渐没了声音,却是用了传音入密。 骆冰听完一惊,“可这……” “好了,此事十万火急,速去,不得有误!”慕容复正色打断道。 说完探手搭在骆冰肩头,输了一缕精纯无比的真元过去。 骆冰登觉身子变得轻盈了许多,仿佛要飞起来一样,当即没有耽搁,脚尖一点地面,身形飘然飞出数丈,几个闪动消失在夜色中。 李沅芷对此倒也习以为常了,撇撇嘴没有说什么,而柳生花绮神色微动,开口道,“主人,需要奴婢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慕容复淡淡一句,话锋一转,“对了,怎么就你跟骆冰回来?其他人呢?” 柳生花绮摇摇头,“我到的时候没有找到其他人……” 随后她将现场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慕容复听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应该是被擒走了,你说的那人叫玉真子,也算是个高手,不过以他的武功想要无声无息制住七八个一流高手还不可能办到,想来是用了什么鬼魅伎俩,倒是你说的那柄铁剑有点意思,他没被烧死吧?” “应该没有,奴婢离开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火熄灭了。”柳生花绮答道。 “没有就好。”慕容复目光闪动,没由来的想起了木桑道人,以及他身上那本被描述的神乎其神的梦灵大法…… 不过这些事都要等此战结束之后,再去找木桑道人研究,当下还是先助金蛇营解决眼下的窘境再说。 慕容复暂时抛开梦灵大法的事,沉思一会儿,轻轻吐了口气,“走吧,咱们也下去看看。” 二女闻言均是面色微变,李沅芷欲言又止,柳生花绮迟疑了下开口道,“主人真要插手此间之事吗?” 慕容复眉头微挑,“怎么,我做什么决定还要经过你同意?” “奴婢不敢,”柳生花绮身形一僵,颤声答道,“奴婢……奴婢只是担心,这会不会……会不会影响到慕容家的利益?” “放心,慕容家的利益我比谁都清楚,你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就行,其他的不用你操心。”慕容复淡漠的说了一句,而后身形一晃,卷着二女朝山下掠去。 十几里地对于慕容复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距离,不过片刻时间,三人已抵达吴三桂大营。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佩剑,先去了趟东侧的骑兵营,收回赤霄剑与圣火,然后才闲庭信步的朝战场中心走去。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破阵,救人 不一会儿,慕容复三人来到双方交战中心,此时整个营地已是乌烟瘴气,遍地烽火,血流成河,李沅芷吓得整个人都挂到慕容复身上,不敢多看一眼。 而金蛇营大军在一阵混乱之后也已经恢复了秩序,因为他们猛然发现,在外围不管怎么抢只能抢到一些铠甲兵刃,钱财寥寥无几,甚至就连装备铠甲也分不到几件,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慕容复的话,最肥的地方是吴三桂帅营!于是众人向帅营发起冲击。 可惜太迟了,吴三桂大军已重新结成防御阵型,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针插不进,金蛇营在没有投石车、重弩车等大型攻坚利器的情况下,要破这样的铁桶阵只有一个办法,用人命耗,毕竟吴三桂人少,又没有防御建筑作为依托,总归能耗下来的。 “袁大王,已经冲了两三波,死了很多弟兄,现在谁也不肯上前了,怎么办?”正南方向,一众金蛇营高层汇聚于此,罗立如焦急的朝袁承志问道。 袁承志也很急,以往跟清廷交战,大多时候都是小打小闹,身边又经常陪着温青青、朱安国、木桑道人等智囊级人物,基本没有出过问题,但这次不同,这种几万几十万军队碰撞的大型战场,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而且智囊都不在身边,心里多少有些打鼓。 思索片刻,他咬牙道,“由我先行冲阵,想办法撕开一道口子,你们见机而上,争取一举破开这个乌龟壳。”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罗立如急忙道,“万万不可,袁大王身兼反清复明之千斤重担,怎可让你孤身犯险?要不然这样,我去,我死了也没甚么要紧的!” 袁承志心头一热,“罗兄弟千万不要说这种话,谁死了都要紧,能活着咱们都要好好活着,只是眼下破阵要紧,我有金蛇剑在手,由我出手把握更大些。” “可……” “好了,反清复明从来都不是袁某一个人的事,即便袁某死了,也还有千千万万的弟兄站出来,此事我意已决,大家不要再劝了。” 袁承志正气凛然的说了一句,最后朝胡德帝看去,“胡老爷子,若晚辈有个什么不测,希望老爷子能挑起这份担子,不要叫外夷鞑掳侵占我汉人河山太久。” 胡德帝张了张嘴,终是神情凝重的点点头,“袁大王放心,但凡胡某还有一口气在,定将满清鞑子赶出关外!” 其实他心里是有个计策的,但袁承志最后那句疑似托付后事的话让他犹豫了下,最终没说出来。 这也难怪,自反清同盟会成立至今,已初具成效,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天地会虽然占了两个副盟主之位,却远远及不上袁承志这个总盟主,就像这次反清同盟大会,本是金蛇营与天地会联手举办,但最后来投靠的人都只认金蛇营袁承志,完全没天地会什么事,这如何不叫人心生想法。 “眼下的形势,我那办法说出来也未必奏效,倒不如让他去闯上一闯,金蛇剑在月圆之夜威力无穷,说不定能建此不世奇功。”胡德帝心里默默的想着。 袁承志交代完众人,最后不着痕迹的朝某个方向望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纵马而出。 与此同时,慕容复带着李沅芷与柳生花绮用遁地术穿过近十余丈宽的防御圈,来到大营腹地,这里灯火通明,零星散落着十几个帐篷,大多已空空如也。 “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不会要去刺杀吴三桂吧?”李沅芷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围一眼,弱弱的问道,心里哀叹一声,完了完了,这个自大的家伙,居然钻到吴三桂帅帐来了,本小姐这次真的要给他陪葬了…… 慕容复没有答话,抬眼望去,只见中.央帅帐外黑压压一片,赫然是一支军队,粗略一数不下五千之数,严阵以待,戒备森严,其气质与外边的军士大为迥异,定是吴三桂的近卫亲军无疑。 “嗯?”走得几步,忽然,慕容复脚步一顿,朝不远处的一座帐篷望去。 “怎么了?”李沅芷有点紧张的问道。 慕容复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过去看看。” 说完也不待李沅芷反对,轻轻一提气,裹着二女朝帐篷掠去。 帐篷外有一队士兵把守,慕容复没有惊动他们,而是绕到背光之处,划开一个小口。 “多好的妞啊,就这样被糟蹋了……” “嘘,找死啊你,传到供奉大人耳朵里,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我也就跟你那么一说,哪敢到处宣扬。” “行了,少说话,多做事。” 帐篷内,两个士兵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周围立着十来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捆着一个人,赫然正是崔秋山、风际中等金蛇营天地会的高手,此时已是不省人事,不出所料,应该是中了某种迷香。 慕容复看了几眼后,脸上不禁浮现一丝异色,此前听柳生花绮说起时他未曾细想,但现在他突然觉得不对,想要让这么多人同时中迷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说大家都在一个封闭的密室里,那没什么问题,可兵营是什么地方,而且众人都是各自找地方隐伏的,这还能一起被迷晕就很奇怪了。 此外,吴三桂似乎早已预料到有人要去放火,居然派了玉真子这样的高手前去防备,不得不说这神机妙算未免算得太准了点…… “咦,是金蛇营的人,好像少了一个……” 李沅芷惊讶出声,帐篷中有一根柱子是空的,旁边还散落着绳索,明显有人被带走了。 慕容复敛去思绪,他并不知道金蛇营派了哪些人前去偷营,不过那空着的柱子上还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气息,且刚离开不久,再结合刚才那两士兵的对话不难判断出,应该是送给某位大人物了。 “主人,巡逻队过来了。”这时,柳生花绮低声提醒道。 慕容复默然不语,其他人他可以不管,但那周绮……既然遇上了,还是要管一管的,当即缓缓闭上眼睛,登时一股强大的灵觉朝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再睁眼时,认准一个方向迅速离开。 不需片刻,三人来到另一处帐篷,占地极广,装饰豪华,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帐篷的主人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旅游的。 “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李沅芷好奇道。 慕容复摇摇头,“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哎你……”李沅芷还待说话,慕容复身形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她看了看冷冰冰的柳生花绮,害怕道,“这里好危险,我们要不要寻个地方躲躲?” “不必。”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两个字。 …… 与此同时,慕容复进到帐篷内,四下一打量,除了一个会客大厅外,周围还有三个房间,略一感应,他直奔中间的房间进去,只见一道玲珑有致的身姿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手脚均捆缚着绳索,眼睛半睁着,似已醒来,却又不甚清醒。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周绮。 慕容复走到床前,脑海中没由来浮现上次偷入骆冰帐篷所看到的景象,当时周绮差不多也是现在这个姿势,区别就是此刻身上多了几件衣服,手脚上多了几根绳索,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邪火一下就窜了出来。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慕容复不断给自己念着紧箍咒,一边别开目光,尽量不想入非非,然后屈指弹出几道剑气,将绳索割断。 随后又输了道真气过去,驱散其体内的药力,“周姑娘?周姑娘醒醒,你没事吧?” 周绮睁开眼睛,迷茫的打量了慕容复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是你呀,这是哪?我……我怎么会在这……” “好霸道的药力……”慕容复喃喃一句,眼下没时间慢慢给她解毒,只得将其揽到背上,一边感受着那不一样的柔软,一边假意道,“周姑娘,事急从权,得罪了。” “没……没关系……反正也没差了……”周绮昏昏沉沉的答道。 “嗯?什么没差了?”慕容复有点莫名其妙,再问时已没了声息,回头一看,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好笑的摇摇头,离开房间,他又去另外两个房间看了眼,其中一间放着个大炉鼎,似乎是炼丹用的,另外一间则放着许多药材。 “难道是玉真子的住处?”慕容复心里如此想着,不过眼下也顾不得收拾那糟老头了。 离开帐篷,李沅芷一见慕容复背上多了个女人,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过来,不大高兴的撅起了小嘴,“我就知道肯定是个女人,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紧张!” “走吧。”慕容复没有解释,淡淡一句,率先朝帅帐走去,柳生花绮紧随其后。 李沅芷为之气结,最后也只能跺了跺脚,急忙跟上。 不一会儿,慕容复来到吴三桂帅帐前,这里驻守着五千精锐,原本他是打算遁地进去的,但现在……背上挂着一个,身边两个,飞天尚可,遁地就有点难了。 “站住,什么人?”守军已然发现慕容复等人的存在,惊诧之余,立刻警惕的喝问道。 “过路的。”慕容复嘿嘿一笑,猛地一跺脚,周围地面剧烈晃动起来,面前的守军猝不及防之下站立不稳,七倒八歪,趁这间隙,一道劲风裹着几人飞掠而过。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入帐 大帐中,吴三桂高坐案桌之后,面前站着两排官员,有身披铠甲的武将,也有身穿锦绣华绸的文官,个个打扮得有模有样,神情庄.严肃穆,就连站位也十分讲究,像极了一个“小朝廷”的雏形。 这时外边的动静传了进来,众官员均是一惊,金蛇营的贼寇这么快就攻进来了? 众人虽惊,却也没有乱了阵脚,吴三桂更是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平静得像潭死水,不起丝毫波澜。 自起兵之后,他愈发迷恋那种皇帝都要学习的所谓帝王之道,平时少说话,能用眼神传递的东西绝不多说一个字,就算说了也是模棱两可、含糊不清,反正就一个原则,一定要高深莫测,叫臣下自行体会,悟了,步步高升,不悟,回家种红薯去。 言归正传,吴三桂不说话,不代表身边的人不懂事,但见两个近侍已匆匆朝门口跑去。 噗的一声,帐帘掀起,一道劲风疾掠而至,滴溜溜一转现出身形,正是慕容复几人。 “慕……慕……”这一刻,饶是吴三桂再怎么好的养气功夫也无法淡定了,差点就从椅子上崩了起来,好在也算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功力犹在,生生忍住了。 众官员中认识慕容复的不多,但此等诡异的情形却是第一次见,也被吓了一跳,但都没有轻举妄动。 慕容复站定身形,先是放下周绮交给李沅芷照顾,然后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衣衫,这才朝吴三桂拱手道,“王爷,经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快,保护大帅!”吴三桂还没说话,几十个士兵涌了进来,窸窸窣窣一阵,将慕容复几人团团围住。 慕容复捋了捋鬓角的长发,似笑非笑的看了吴三桂一眼,“王爷,你我也算老交情了,不用每次见面都搞得那么生分吧?” 吴三桂自然听得出他这话是提醒自己别忘了上次在万军从中被他擒走一事,目测了下自己与慕容复的距离,终是轻轻一摆手,“退下!” “大帅!” “本帅说退下,听不到么?” “是。” 众军士依言退开,却也没有退出大帐,这一幕大部分官员都看得莫名其妙,自家王爷居然跟这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有什么交情? 吴三桂也很无奈,别说此刻慕容复离他不过丈许之遥,就算再远些,单靠几十个士兵也别想拦住这人,却不知这人突然来此究竟想做什么? “原来是慕容公子大驾光临,本帅欢迎之至。”吴三桂暗自猜测着慕容复的来意,面上则换了一副友善又不失威严的笑脸,和颜悦色的问道,“不知公子到此,有何贵干啊?” “呵呵,欢迎不欢迎我都来了。”慕容复耸耸肩,“王爷不会打算让我站着跟你说话吧?” “是本帅怠慢了。”吴三桂歉然一句,也不说什么赐座不赐座,只是示意近侍取来座椅。 慕容复却没有落座,而是让给了周绮跟李沅芷,然后自己朝吴三桂走了过去,只一步迈出,已然到得吴三桂身旁。 “大胆!” “放肆!” 士兵及官员们均骇了一大跳,马上异口同声的喝道。 人群中有一个人没有出声,却同样的心惊胆战,这个人便是夏国相,他深知慕容复的厉害,可以说只要放慕容复进了这座大帐,他想杀任何人都是轻而易举的,心惊之余还有点复杂,他本身有把柄握在慕容复手上,已经算是慕容复的人,可现在吴三桂势头正盛,有极大可能登顶,届时他就是开国功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果叫慕容复杀了吴三桂,这一切可就成泡影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跳了出来,一出手便如狂风暴雨,短短一瞬间竟拍出了数十掌,直震得空气爆鸣,虚空颤栗,浑厚的掌力朝慕容复后背一压而下,却是连吴三桂也涵盖了进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慕容复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神拳无敌归辛树,其含恨一击,赫然已用上了毕生功力。 电光石火之间,慕容复周身自行凝出一层几若透明的真气薄膜,噗的一声轻响,归辛树的掌力砸在薄膜上,薄膜一阵扭曲,竟将掌力吞了进去。 就在归辛树愣神之际,突然间,一道比方才浑厚十倍以上的劲力飞了出来,熟悉的混元掌,熟悉的味道,却是冲自己来的。 砰的一响,归辛树猝不及防之下,胸口挨了个正着,身体倒飞而出,空中时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直直飞出大帐,生死不知。 自始至终慕容复一动没动,甚至也没有多看一眼,待归辛树飞走后,他才朝吴三桂笑道,“为什么每次见到王爷都有人要刺杀你?你看,本公子又救了王爷一次,不知王爷要怎么感谢我?” 吴三桂登时有种吐血的冲动,那归辛树妻儿被你打成废人,明明就是找你报仇的,居然还能栽到本王头上,也真没谁了…… 不过归辛树刚才丝毫不顾忌他安危的举动,也着实让他有些着恼,当即扬声道,“来人,传本帅命令,自今日起,收回归辛树一家所有封赏,去看看他死了没,死了就算了,如果没死,扔到山里喂狗。” “啧啧,”这时慕容复又阴阳怪气道,“狡兔死,走狗烹,鸟尽弓藏,唉,亘古不变的理啊……” 他这一说,本来就有些兔死狐悲的众官员,脸上不由露出了些许异样。 吴三桂哼了一声,不悦道,“不知慕容公子纡尊降贵驾临此间,所为何事?” 慕容复不答,一手轻轻抚摸着吴三桂背后的金色龙椅,左顾而言他,“这龙椅手工不错啊,价值不菲吧,你老吴家果然有钱。” “废话!”吴三桂暗骂一声,面上则挤出一丝笑容,“公子若是喜欢,本帅将其送你也无妨。” “那倒不必,”慕容复淡淡一笑,一屁股坐了下去,将吴三桂挤到一边,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放轻松,不用那么紧张,公子我从来不夺人所好,再说你这小破龙椅,我还真瞧不上,说到这我就想起当初在大都的时候,那铁木真何等气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邀我共坐龙椅,还承诺把江山分我一半,看你这小家子气的,跟人家老铁一比,你差远了。” 吴三桂心说铁木真最后落得什么下场?还不是郁郁而终,族人被迫迁徙,留下大片江山被一群无名无分的乱臣贼子瓜分。 忍住了狂翻白眼的冲动,他勉强笑道,“本帅才疏学浅,胸无大志,自然是比不上一代天骄可汗的,对了,还不知公子到此,是有什么指教么?”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慕容复避而不答,“王爷过谦了,您胸前的“痣”可不小哦。” 吴三桂心里恼怒不已,却又不敢发作,只得语气生硬的说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如果公子是为了那金蛇营来刺杀本帅的,尽管动手就是,不必以言语奚落嘲讽本帅。” “我嘲讽你?”慕容复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着他,“这话从何说起?” “你……”吴三桂再好的涵养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这时慕容复陡然话锋一转,嬉笑着说道,“戏言戏言,都是戏言,王爷不必当真,对了,你刚才问我来你这干什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路过这里口渴了,进来讨杯水酒喝,王爷不会小气吧?” “哼,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你当本王是傻子么?”吴三桂心中怒骂不已,但也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此刻命就在人家手上捏着呢,当即深深吸了口气,哈哈笑道,“我当是什么是事,要说别的本帅可能拿不出来,但些许水酒,要多少有多少!”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样吧,就先请公子移驾别处歇息,本帅即刻吩咐后厨准备酒菜给公子送去,待本帅处理完眼下之事,再好生招待公子。” 说完不待慕容复开口,马上朝近侍说道,“来啊,引慕容公子到本帅行辕休息,再叫御厨……” “慢着慢着,”慕容复仿佛不知什么叫礼数,立刻出声打断道,“不用去别处了,我就要在这里吃。” “这……”吴三桂被噎了一下,一时之间他实在瞧不出慕容复什么来意,好在“忍”字诀练得极深,马上顺势改口道,“正好本帅也有些饿了,也罢,便依公子所言,。” 随后立刻吩咐近侍去准备酒菜,其实也不用准备,像他这种行军打仗还要摆个架子弄个行辕的人,厨房自然是时刻准备着的。 不一会儿,酒菜端了上来,都是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慕容复也不客气,或者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马上就大吃大喝起来,那饿极了的模样,倒好似真是来讨杯水酒的。 “报!”这时,一个士兵匆匆来报,“启禀元帅,南边的防御已被撕开一个口子,群匪疯狂攻击缺口,王将军快要守不住了,特命小人前来请示元帅,是否变阵出击?” 吴三桂本来就压着怒火,一听这话再也按捺不住,“废物,区区一伙山贼匪寇、乌合之众竟也守不住,我要他王大有干什么?” 那传令兵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半晌才诚惶诚恐的说道,“据……据活着回来的兄弟讲,那匪首袁承志手上有柄威力极大的怪剑,轻轻一挥便伤了我们数百人,无……无人敢挡……” 说到后面,见吴三桂脸色愈发阴沉,他声音越来越小。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阻碍 吴三桂脸色很快恢复自然,瞥了眼埋头吃喝的慕容复,朝传令兵吩咐道,“传令王大有,许他变阵,但不得出击,无论如何一定给本帅守住,否则提头来见。” “谨遵钧命!” 传令兵恭声一句,正要起身离去,这时,慕容复忽然开口了,“且慢。” 那传令兵并不认识他,就算认识也不会听他的,但不知为何,随着这人话音落下,两腿微微一麻,竟已无法动弹。 吴三桂面色微微一变,使了个眼色示意传令兵快走,嘴上则语气平淡的问道,“不知慕容公子有何见教?” 传令兵无法起身,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紧缩,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一时间他惊恐莫名,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 慕容复抹了抹嘴上的油渍,嘿嘿笑道,“见教不敢当,实不相瞒,此番来到贵营除了探望王爷之外,在下还有一些兵法上的问题想跟王爷讨教一二。” 吴三桂恼那传令兵不懂事的同时,听了这话不禁大为愕然,这人一向狂的没边,怎么今天倒谦虚起来了?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话一定是不能信的,当即谦逊的推辞道,“公子这话可叫本王摸不着头脑了,本王虽戎马出身,但痴活数十载,蹉跎半生,哪里有什么高明的兵法可以教授公子。” “王爷过谦了。”慕容复哈哈一笑,继续道,“所谓兵法便是从战场上总结出来的经验和诀窍,谁不知道王爷身经百战,几无败绩,胸中定有许多宝贵的经验诀窍,还望王爷能不吝赐教。” “过奖过奖,公子襄阳城一战名扬天下,妇孺皆知,本王岂敢托大,班门弄斧。” 孰料这时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王爷,我诚心请教于你,你却推三阻四,莫非敝帚自珍?还是对我有什么成见?” 说话间眼中陡然迸射出一缕杀气,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吴三桂心头狂跳,强自保持着镇定,“也罢,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本王再作推辞就显得虚伪了,公子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我瞧王爷今晚虽被偷袭,但并非毫无反抗之力,为何只守不攻?” “公子此言差矣,行军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巧本王三者无一沾边,兼之兵力与金蛇营悬殊过大,自当以守为上。” “哦?是么,我还以为王爷有什么阴谋。” “哪里哪里,公子玩笑了。” 二人谈笑间,地上的传令兵恢复了行动,他看了上方的二人一眼,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默默起身传达吴三桂的命令去了。 几乎也就前后脚的工夫,又有一个传令兵匆匆来报,“启禀元帅,我军正南方向即将失守,王将军请求元帅下令增援。” “废物!”吴三桂听完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但也没有失去理智,目光急剧变幻了一下,“传我帅令,命左右飞虎营、飞豹营出阵迎敌!” 想了想,他又叮嘱一句,“告诉张国柱,切断对方前锋即可,勿要纠缠。” 言外之意仍旧以守为主。 “遵命!” 传令兵正待离去,慕容复再次开口了,“等一下。” 话音未落,底下的传令兵也跟先前的一样,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吴三桂愣了愣,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了?” “王爷稍安勿躁,在下有一疑问,”慕容复仿佛没有听出他的不满,自顾自的说道,“那袁承志胆敢孤身冒进,王爷何不趁此机会抢攻其后军,叫他首尾不能相顾?” “本王还是那句话,天时地利在敌不在我,不可冒然出击。” “那擒下袁承志总是可以的吧?群龙无首,定是一击即溃。” “底下人自有底下人的想法,本王只负责调兵遣将,具体怎么打是他们的事,纵使本王身为一军主帅也不好指手画脚。” 这话倒是不假,为将帅者,最忌发号施令时有人在旁边指手画脚,此时的吴三桂便是如此,心里对慕容复已极为不满,却又发作不得,可谓憋屈到了极点。 突然,他注意到下方的传令兵竟然还在,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厉声斥道,“该死的东西,你还杵在那做什么?” 与此同时传令兵恢复了自由,但见吴三桂那几欲吃人的眼神,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慌忙退出大帐。 帐中自有明眼之人看出了什么,可摄于慕容复先前出手那盖压一切的气势,以及吴三桂处置归辛树时的冷血,谁也没有多嘴说什么。 不一会儿,又有传令兵前来报信,局势愈发对吴三桂不利,可作为一个领兵多年的老将,他也还算处变不惊,正要下令调整战略,毫无意外,又又被慕容复打断了。 到了这时吴三桂哪还看不出来,面前之人哪里是来讨教什么兵法的,分明就是故意要拖住他,好叫军令传递受阻,战机贻误。 可别小看这一时半刻的拖延,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一场仗可能要打几天几夜,甚至几个月,但决定胜负往往仅在片刻之间,可能是一个军令,也可能是一桶金鼓,又或是某一瞬间的突发奇想。 想通其中关节,吴三桂不禁大为恼怒,压抑着怒气质问道,“慕容复,本王总算与你有些交情,就连最疼爱的女儿也许配给了你,而今本王被匪寇围攻,深陷重围,你不帮忙就算了,怎的还帮着外人来对付我?” 严格说起来,这吴三桂的确算是慕容复的准岳父了,而且二人还曾有过盟约,勉强算是盟友关系。 但慕容复从来不知脸皮为何物,更何况岳父这种东西在他眼里那就是天生的敌人,当即装傻充愣道,“王爷这话我可听不懂,阿珂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还有待商榷,我什么时候帮着别人对付你了?退一步说,我若想对付你,何必那么多弯弯绕,以你我现在的距离,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此言一出,吴三桂顿时被浇了一大盆凉水,怒气凭空消散不少,因为真个撕破了脸皮,慕容复杀他的确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他又有点奇怪,这慕容复既然要帮金蛇营,却又不动手杀他,究竟意欲何为? 面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吴三桂终是苦笑一声,“你总归帮了他们不是么?” “那也未必吧,王爷是要下大棋的人,些许失利怎会伤得了皮毛。”慕容复似笑非笑道。 吴三桂心头微微一凛,难道这人知道了什么?嘴上试探道,“公子此言何意?” “没什么,我就随便一说。”慕容复搪塞一句,耸耸肩道,“既然王爷是聪明人,倒也省却了我不少唇舌,不如这样吧,我们谈点风花雪月,那些俗事就不必理会了。” 吴三桂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自己不再理会外边的战斗,当然也就无法下达军令调兵遣将了,全靠外边的将领自由发挥。 一时间他脸色有点难看,虽然他相信手下的将领有能力应付眼下之局面,可问题是此前一直由他总揽大局,若现在突然撒手不管,很容易造成军令混乱,乃至军心不稳。 寻思片刻,他觉得至少该让下面的将领知道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好见机行事,遂朝人群中的夏国相使了个眼色。 夏国相立刻会意,但犹豫了下却没动,开玩笑,别人不知慕容复的手段,他能不知道么?这个时候做出头鸟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反正自家王爷也没明说,就当没看见好了。 吴三桂气得几欲吐血,没想到这个一向机警聪明、极擅“揣摩上意”的女婿在关键时刻竟会掉了链子,无奈他只得看向另一个女婿胡国柱。 胡国柱此人算是一员极具进攻性的猛将,但与夏国相相反,他并不擅察言观色,还有点好大喜功,今晚大战被吴三桂留在帐中听用本就憋得慌,此时见吴三桂朝他看来,顿时喜出望外,出列道,“末将愿领兵出击,替元帅分忧。” 吴三桂真是一把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能出去还用得着你?眼下什么形势看不明白? 无奈的挥了挥手,“你老实的呆着吧。” 随后又扫了一眼其他官员,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哈哈……”这时慕容复忍不住大笑起来,半晌才止住笑意,“王爷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说实话,我并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一刀杀了简直不要太省事,但为了阿珂,我只能辛苦一点慢慢陪王爷耗着,可王爷也不要逼我才好啊。” 他这话一说,算是打消了一些吴三桂的疑虑,但他还是不大明白,这慕容复为什么要帮助金蛇营?总算话头已经挑明,他干脆问道,“可以告诉本王,这是为什么吗?” 慕容复淡淡一笑,“王爷这话问的有点多余,你应该想得到的。” 吴三桂默然片刻,“金蛇营许了你什么好处,本王可以付你三倍价钱!” “嗯?王爷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岂料慕容复突然变了脸,“我慕容复岂是为了钱财而折腰之人?”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得胜 “你不是我是……”吴三桂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过也算看出一些苗头,这次是没法用钱财收买慕容复了,金蛇营许给他的利益应该是他吴三桂给不了的,好在金蛇营没有直接收买他的命,否则今晚还真有可能交代在这。 至于外边的战斗,他其实不是太担心,一来他相信自己手下的将领,纵使没有自己指挥也足以应付眼下之局,最多就是损失大点,二来今晚决定胜负的关键不在他这里,而是看那支隐伏已久的奇兵能否顺利夺下蒙阴县,并出其不意的抄掉金蛇营后路。 目光闪烁不定变幻一会儿,吴三桂哈哈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是本王言语失当,自罚一杯,望公子不要见怪。” “王爷言重了,都是自家人,怎会见怪。”慕容复自不难看出老狐狸心中想法,面上似笑非笑的应付着,心里则暗暗叹了口气,“青青啊青青,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如果这样还打不赢,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趁早散了也好。” 一杯酒饮下,他扭头朝身后的柳生花绮说道,“去门口守着,只要是活的,许进不许出。” “是。”柳生花绮躬身答了句,而后一闪消失不见。 帐中众多官员士卒,或许有人不相信这话的份量,但吴三桂肯定是相信的,尽管脸色有点难看,还是轻咳一声吩咐道,“从现在起,没有本帅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帅帐。” 众人应喏。 与此同时,外边的局势已发生了变化,袁承志靠着金蛇剑在月圆之夜威力暴涨的特性,硬生生将吴三桂防御圈撕开一个口子,而金蛇营众匪也被他这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气概所刺激,个个热血上头、前仆后继的往里冲,终将缺口越撕越大。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这些人或许没什么文化,不谙军事、不通兵法,甚至几个时辰前还为了免当炮灰而争个面红耳赤,但在看到自家首领深陷重围时,他们也有一腔义气,也能舍生忘死,奋不顾身。 袁承志的计策实在算不得高明,尤其他作为大军主帅,更不能轻易涉险,可他还是去了,还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也算歪打正着吧。 反观吴三桂一方,由于军令传递受阻,首当其冲的王大有所部受创颇重,其他人又不敢冒然支援,只能眼睁睁看着防御圈被冲破,连累周围各营军队节节败退。 不过吴三桂手下倒也并非完全都是酒囊饭袋,其中就有两个将领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一个是听了传令兵讲述帅帐中“诡异事件”的高得杰(改了一下将领名字),他二话不说立刻率军支援王大有,另一个叫做吴国贵。 此人也是早年追随吴三桂的心腹之一,其地位不亚于吴三桂的三位女婿,且因富有谋略,屡立战功,在吴军中威望颇高,今晚大军陷入颓势后他先后派了几波传令兵前去请示吴三桂,但都得不到回应,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立刻决定不再等候吴三桂命令,一边派兵增援,一边传信其他将领收缩防御,并将防御重心转移到金蛇营的主攻方向。 就这样,吴军及时堵住了漏洞,双方再次僵持下来,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双方已完全纠缠在一起,谁也无法轻易撤出战斗,一方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一方装备精良、调度有序,很难说谁胜谁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边杀得天昏地暗,帐中吴三桂与慕容复却是开怀畅饮,谈天说地。 “哈哈哈,依公子之见,本王如今实力比之康熙又如何?” “王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慕容复呵呵一笑,如是问道。 “自然是真话。” “恕我直言,两三年内,王爷能稍占上风,但两三年后就未必了。” 此言一出,帐中之人均吸了口凉气,这年轻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但想想今晚吴三桂对此人表现出来的忌惮,也就释然了。 吴三桂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很快恢复自然,“愿闻其详。” “王爷,不是我泼你凉水,你的眼光、格局没一样比得上康熙,他现在输你的只是年龄和经验,可能兵马也没你多,没你强壮,但假以时日势必远胜于你。”慕容复侃侃而谈。 这话也就他敢说了。 吴三桂听完脸色有点阴沉,不咸不淡的问道,“照公子这么说,本王是必败无疑了?” “那倒不是,”慕容复目光闪了闪,淡笑道,“我适才说的是长期割据的情况,如果王爷出山海关后,哪怕现在北上直取京师,不给康熙成长时间,必能一战定乾坤,将满清鞑子赶出关外。” 说话间紧紧盯着吴三桂神色变化,似要瞧出什么破绽来。 但令他失望的是,吴三桂听了这话眼底立刻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警惕,随后便恢复了古井无波,转而说起别的话茬。 一时间慕容复是愈发好奇了,但也知道老狐狸心机深沉,轻易套不出秘密,只得暂且作罢。 不一会儿二人又有说有笑起来,当然,别看他们表面上都十分轻松自得,实际上心里有着同样的紧张和忐忑,因为他们在等待同一个结果,这就好比两个赌徒赌骰子,结果只有一个,但两人一定是一悲一喜。 随着时间流逝,帐中传令兵越攒越多,却没有一个带来二人想要的消息,直到一夜过去。 “报!”一个身穿铠甲但满身鲜红的将领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噗通倒在地上,“启禀元帅,我们……我们中计了,左路大军……全……全军覆没……” 一句话好似用尽全部力气,说完便昏了过去。 “什么!”吴三桂刷的从龙椅上站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眩晕,身体摇晃得厉害,好在近侍反应极快,急忙上前托住了他。 与之相比,慕容复瞬间心情大好,嘿嘿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王爷可要注意身体啊,别一不小心自己先挂了,康熙做梦都会笑醒的。” 吴三桂闻言闷哼一声,一口逆血涌上喉咙,最终还是生生咽了回去,良久,他缓过劲来,目光阴冷的瞟了慕容复一眼,“这……不会也是你的手笔吧?” “王爷实在太抬举我了,”慕容复无辜的摊了摊手,“我哪有什么大手笔,就算有,金蛇营也付不起那个代价的。” 吴三桂明显不信,本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偏偏就是这个人的出现让事情充满了变数,不是他还能是谁? 想是这么想,他倒没完全失去理智,现在翻脸实属不智之举。 深深吸了口气,吴三桂勉强平复心情,沉声道,“慕容复,这一次算本王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 慕容复耸耸肩,火上浇油的问道,“不知王爷接下来如何打算?是继续打?还是退兵?” 吴三桂也是果决之人,事已至此,再战无益,遂压着怒气哼道,“退兵!” “那感情好,”慕容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我总算可以功成身退了。” “不送。”吴三桂冷冷吐出两个字。 “有缘再会。”慕容复悠悠一句,没有拖泥带水,起身到角落中抱起周绮,叫醒李沅芷,朝帐外走去。 却在这时,吴三桂突然开口了,“慕容复,本王……有一事相询。” 语气居然一改方才的阴沉。 “哦?”慕容复脚步一顿,“什么事?” 吴三桂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踌躇半晌道,“她……她还活着么?” 这话实在问的没头没尾,慕容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念微动,“王爷想知道答案,须得答应在下一件事。” 吴三桂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过这个问题十分重要,如果不能得到答案只怕一辈子难以心安,终是点头,“你说吧,只要不太过份,本王都可以答应你。” “放心,”慕容复微微一笑,“我的要求很简单,昨晚有几个金蛇营高手被王爷的手下俘获,放了他们就行。” “就这?”吴三桂都做好被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简单,对他来说,放掉几个金蛇营俘虏实在算不得什么事。 即便到了现在,金蛇营依然不曾让他高看一眼。 慕容复点点头,“就这!” 吴三桂没有犹豫,马上朝夏国相吩咐,“稍后你随慕容公子走一趟,把那几个俘虏全放掉。” “是。” 随后吴三桂又看向慕容复,目中隐含期待之色。 慕容复沉吟了下,“她已经死了。” 吴三桂身形微微一震,目光迅速变得黯淡、落寞,终是摆摆手,“你走吧。” 他问的自然是陈圆圆的生死了,慕容复还活着的消息他早就知道,却一直不确定陈圆圆是否也从那次事件中活下来,尽管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哼,任你狡猾如狐,也绝难想到圆圆还活着吧,嘿嘿,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慕容复嘴角微不可查的一翘,与柳生花绮、夏国相一道离开大帐,远远的还能听到吴三桂的声音,“传令,退兵六十里,择日再战。”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索剑 “什么?老乌……吴三桂竟然要退兵?”李沅芷瞬间恢复清醒,有点震惊外加疑惑的望向慕容复,昨晚她迷迷糊糊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容复耸耸肩,“打输了呗,不退怎么办。” “金蛇营能打赢吴三桂?我是不是在做梦呀!”李沅芷满脸不可思议。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李大小姐,请不要狗眼看人低,你看看外面什么情况,金蛇营已经赢了好么?” “呸,你的才是狗眼。”李沅芷啐了一口,举目望去,却是烽烟遍地,漫天乌云,完全看不清外边的情况,只能听到一片破锣般的喊杀声和金铁交鸣声。 慕容复没有多说,其实他心里清楚,纵使援军覆灭,老狐狸也并非完全没有一战之力,至少面前的主力大军还没有溃败,右路大军也没有出现,真打下去胜负犹未可知,之所以这么果断的下令退兵,只是忌惮他慕容复从中作梗罢了。 可惜吴三桂不知道的是,慕容复根本就没有继续出手的打算,无他,都帮到了这个份上,再出手只能将吴三桂杀了,但这并不符合慕容家的利益。 “公子,那里便是关押金蛇营俘虏的地方。”众人行得一阵,夏国相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帐篷说道。 慕容复目光微闪,朝柳生花绮说道,“你带她们俩到前面等我。” 柳生花绮有点疑惑,但也没有多问,点点头接过周绮,转身离去。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搞什么鬼。”李沅芷嘀咕一句,自觉跟上。 二女走后,慕容复看向夏国相。 夏国相脸色有点讪然,四下瞥了眼,没有军士注意到这边,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卑职参见主人。” “夏总兵……哦不,现在应该称你为夏都统了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吴三桂对你可是器重得很呐。”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道。 夏国相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立即表忠心道,“无论吴三桂如何器重卑职,卑职始终对主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是吗?”慕容复呵呵一笑,伸手扶起了他,“忠不忠心不重要,人嘛,最重要的是懂得如何审时度势,我允许你左右逢源,可千万别站错了队,要知道吴三桂能给你荣华富贵,却永远给不了你生死符的解药。” 夏国相听得最后一句,登时脸色一白,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语无伦次道,“卑职……小人,小人对天发誓,但凡对主人生出半点二心,定叫小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复摆摆手,“用不着赌咒发誓,我这个人比较实际,从来只看行动,如果你的行动对我忠心,我自然会给你解药,若你只是嘴上忠心,那么不用天打雷劈,你死的时候身上一定没有一块好肉。” 想起几个月前生死符发作的情形,夏国相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脸色变得煞白无血,颤声道,“小人,小人表里如一,万万不敢……” 慕容复见敲打的差不多了,轻笑着打断道,“好了,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随便说说,只要你诚心替我做事,将来吴三桂能给你的,我能十倍百倍的给你,至于生死符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将来论功行赏之时,本公子一定彻底替你解除此患。” “多谢主人恩典,从今往后小人誓死追随主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以报主人大恩大德!”夏国相马上感激涕零的说道,姑且不论有几分真心,神情语气确实是到位了。 慕容复嗯了一声,沉吟道,“说正事,你可知吴三桂为何放着近在咫尺的京师不动,偏要大费周章的南下攻打金蛇营?” 闻得此言,夏国相脸上露出一种“深有同感”的疑惑,苦笑道,“主人……” “你还是叫我‘公子’吧。”慕容复见有士兵经过,淡淡提醒一句。 夏国相自然没有异议,顺势改口道,“不满公子说,此事卑职也是一头雾水。” “哦?你可是吴三桂心腹中的心腹,竟会不知此事?”慕容复说着脸色陡然一沉,“莫不是存心欺瞒?” “不不不,卑职岂敢,”夏国相连连摆手,解释道,“主人可能不了解,王爷疑心极重,表面上将卑职倚为心腹,实际对谁都不信任,就连他的儿子也是如此。” 慕容复面色微缓,不置可否,“那你姑且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是,十几年来,我们几个姑且算作王爷心腹的人一直在筹划从山海关到京师的出兵路线,以及如何最快速度攻略京师,甚至就连起事之初我们也是照计划执行的,直到攻下保定后,王爷突然一反常态的提出要挥兵南下,我们再三劝说,王爷仍旧坚持,最后力排众议,才有了南下攻打金蛇营之事。” 夏国相缓缓言道。 慕容复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勉强信了几分,心念转动问道,“那他给出的理由是什么?” “王爷说我们出山海关后,已将大清的江山一分为二,北边只有一个京师且极不好打,而南边的大片富庶之地却是唾手可得,此外,前明汉人百姓大多流聚于金陵、苏杭一带,苏杭在宋庭之手姑且不论,若先占据金陵,必能赢得民心,届时再反攻清廷便如秋风扫落叶,势不可挡。”夏国相一口气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慕容复听他讲完不由陷入了沉思,乍一听这确实是个十分充分的理由,既得民心,又得大片富庶之地,再花点时间好好经营一下,清廷仅靠一座京师的确无力回天,但还是那个问题,吴三桂绝没有这么大的格局和这么长远的目光,最重要的是,他的年龄真的不小了! 任何一个枭雄人物都希望霸业在自己手中完成,当初的铁木真不例外,而今的吴三桂也不会例外,因为他耗不起。 “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慕容复思绪一阵,愈发坚定了这个想法,可任他想破脑袋始终想不出吴三桂究竟图什么…… 这时,他忽然瞥见夏国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好气道,“你想说什么?” “这个……卑职……” “别吞吞吐吐,快说。” “是,记得有次王爷喝醉了倒跟卑职提过那么一嘴,说是有高人给他卜了一卦,说他什么蛟龙出海,气候难成,须寻一真龙之地,蓄以真龙之气,方能跃过龙门。” 夏国相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慕容复一眼,见他眉头皱了起来,急忙讪笑着补充道,“也可能是王爷喝醉了胡说八道或者小人记错了,世上哪有这么玄乎的高人神人。” “高人……”慕容复喃喃一声,问道,“这个所谓的高人是那玉真子么?” “这小人就不清楚了,”夏国相连连摇头,“不过据小人了解,玉真子欺世盗名、作奸犯科之事没少干,可要说卜算之术,还从没有见他显露过。” 慕容复沉吟不语,这个年代的人对算卦占卜之说可谓十分迷信,尤其上流权贵更对此深信不疑,假设吴三桂起事在即,忽然有人告诉他:从你的面相上看你这么干必定失败,只有找一个宝地,借点什么真龙之气才会成功,那吴三桂立马被戳中软肋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难道只是我想多了,吴三桂南下真就只为了一个所谓的卦象?” “公子,公子?”夏国相突然出声打断慕容复的思绪。 慕容复回过神来,“怎么?” “公子,小人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您看是不是先带金蛇营的人离开,毕竟……” “嗯,也……”慕容复正要应下,忽的想起一事,“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办,你带我去那玉真子的住处走一趟。” 夏国相心头一跳,这是要干什么?杀玉真子? 他没敢多问,马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引慕容复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处帐篷,慕容复眉头微挑,记得昨晚救周绮可不是这么个地方,虽然装饰也还算奢华,但与昨晚那处豪华大帐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玉真子就住这里?” “是的公子。” “他还有别的住处么?” “没有了,王爷倒是赏给他几座豪宅,但都在山海关和真定府,军中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住处。” 慕容复还待开口,帐篷里传来一个暴躁不满的声音,“谁在外面?是夏都统么?” 夏国相没有答话,朝慕容复望去。 慕容复挥了挥手示意他在外边等候,而后闪身进了帐篷。 帐篷中一片狼藉,十分邋遢,玉真子盘膝坐在软塌上,双掌合于腹前,头顶真气缭绕,显然正在运功,身上已换了套干净完好的衣服,颏下、眉梢、头上均一片焦黑,一根毛发都不剩了,脸上还有大片红肿,可见昨晚的那把火将他烧得不轻。 “是你!”玉真子见慕容复进来,再一看他腰间挂着的长剑,直吓得亡魂皆冒,差点岔了真气。 慕容复四下扫了眼,皱眉道,“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交出铁剑门的铁剑,我可以饶你一命。” “什么,你想要我的铁剑?”玉真子大惊,“是木桑老匹夫叫你来讨的么?” 说话间脸上的肿肉一颤一颤的,十分狰狞丑陋。 “聒噪!”慕容复厌恶的别过头去,铮的一声,赤霄自动弹出半截。 玉真子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别别别,有话好说,木桑老匹夫付了你什么价钱,贫道愿意出双倍。” “呵,怎么总有人觉得本公子是钱财可以收买的?”慕容复嘲弄的说了一句,一缕剑气透体而出,朝玉真子脖颈划去。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冷漠 “欺人太甚!”玉真子厉喝一声,电光石火之间强行中断运功,反手从背后摸出一柄黑漆漆的铁剑,举剑格挡。 他刚做完这一动作,剑气已然临头,噗的一声斩在铁剑上,只见剑身泛起幽光,一股奇异的吸力凭空生出,直将剑气一点一点拉扯进去,最终彻底吞噬。 慕容复脸色微变,他出手以试探居多,倒没用几分力,可剑气被吞让他颇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任何一种气劲离体后,在一定时间内仍会与主人心神相连,气劲被破等若心神受到打击,即便慕容复功力再深一倍,也不能完全不受影响。 “慕容复,不要逼人太甚,贫道并非任人宰割之辈!”玉真子手握铁剑护在身前,声色俱厉的朝慕容复喝道。 他虽然轻易挡下慕容复一击,却没有半分得意,反倒更加恐惧了,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纵有铁剑加持也绝非这慕容复的对手,而今铁剑暴露,连谈条件的机会都失去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毕竟这里是吴三桂大营……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打量了那铁剑几眼,轻蔑一笑,“逼你又如何?来吧,让我瞧瞧你有几分能耐。” 说完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掌心摊开,一柄乳白色小剑缓缓凝聚出来,凌厉剑意吞吐不定,周围小片虚空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玉真子面露惊恐之色,咬了咬牙,“慕容复,今日贫道认栽,铁剑给你,放贫道一马。” 一向眼高于顶的他能说出这种话来,可见是真的胆寒了。 其实这也是玉真子坏事做尽还能活到今日的原因,遇强即屈,平常轻易不去招惹那些名门大派,偶尔闻到风声也是远远避开,后来得罪的人多了,干脆投靠吴三桂托庇于平西王府,寻常江湖中人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已经晚了。”慕容复丝毫不为所动,淡漠一句,其掌心真气小剑陡然跳起,磅礴剑意倾泻而下,一时间狂风大作,空气爆鸣,仿若刀山剑海,凌厉刺骨。 “你……”玉真子惊怒之余立刻催动丹田真气,疯狂灌入铁剑,不过对于经脉受创尚未恢复的他来说,速度委实有点慢了。 慕容复却也不急,嘿嘿笑了声,探手凌空一抓,漫天剑意为之一滞,小剑飞遁速度立时大缓。 玉真子见此情形顿觉受到莫大侮辱,愤怒到了极点,目中狠色一闪而过,闷哼一声张嘴吐了大口血出来,悉数喷在铁剑上。 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那铁剑好似活过来一般,竟开始吸食鲜血,剑身上的幽黑光芒也随之平添几分血色。 慕容复眉头微皱,“剑灵么?” 时不过几个呼吸,玉真子最后一丝真气用尽,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身形硬生生缩小一圈,原本还有些浮肿的脸庞亦是瘪了下去,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而他手中的铁剑却吃饱喝足,光芒盛极,似要择人而噬。 慕容复脸上不觉多出几分凝重,手上剑诀一变,赤霄剑铮的一声自动出鞘,浮在身前微微颤抖不定。 这时,玉真子费力的举起双臂划了一剑,登时间,铁剑上所有光芒剥离而出,化作一条黑中带红的细线直朝慕容复席卷过去,所过之处剑气悉数消弭,即便撞上那道慕容复近三成功力所凝聚的真气小剑也只是顿了一顿,继而将其洞穿。 “先天剑气?”慕容复诧异出声,虽然有些凶戾邪异,但那股独特的气息,的确是先天剑气无疑。 除了阿青之外,这是他第二次见别人施展出真正的先天剑气,而且还由一个功力未曾步入化生、甚至也不算绝顶的人施展出来,心中惊讶可想而知。 意外的瞥了眼那柄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铁剑,慕容复一把握住赤霄剑,环身一剑斩出,登时一道乳白色细线急剧拉长,赫然也使出了先天剑气。 同样的先天剑气,但无论气息还是形态都大不相同,慕容复挥出的剑气极正极纯,而玉真子所斩剑气却是至邪至恶,二者形成鲜明对比。 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二人剑气交汇,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有的只是无声无息交错而过,继而消散泯灭。 与此同时,慕容复身形微微一震,恍惚间有种灵魂被剥离的奇异感觉,但很快面上神光一闪,恢复正常。 而玉真子却是双眼白翻,脸色迅速灰败,一缕血丝自嘴角溢出,两手无力垂下,竟已气绝身亡。 慕容复上前探了探他的心脉,略微遗憾的摇摇头,“居然这么脆弱,可惜……” 其实他原本没打算这么快杀掉玉真子的,至少也要逼他说出铁剑的秘密才会动手,两次出手一次是为了逼出铁剑下落,一次则是为了试探铁剑威力,不想玉真子如此“弱不禁风”,就这样一命呜呼掉了。 他却忘了,玉真子昨晚被圣火所伤,方才强行中断运功导致加伤加伤,随后又将全身真力灌入铁剑中使出搏命一击,可以说已是油尽灯枯,最后再被先天剑气反噬,焉有不死之理。 不过此人也算少有的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之人,慕容复并无半分愧疚心思,弯腰拾起地上的铁剑,放在手心细细端详起来。 剑身漆黑,造型古朴,却是锈迹斑斑,隐约可见几处花纹,但均已残缺不全,这样一把剑往角落里一扔,完全就是毫不起眼的破铜烂铁。 慕容复亲眼见识过此剑的威力,自然不会把它当做破铜烂铁,当即尝试着输了一点内力过去,没成想一股吞噬之力骤然传来,如长鲸吸水般主动吸取他的内力,甚至连带着精气神也被吸走,四肢有发软的迹象,这种感觉就跟被北冥神功吸取功力时一模一样。 慕容复吓了一跳,急忙切断内力传输,铁剑立即沉寂下去。 他又细看了几眼,左右不是研究它的时候,只得寻了个木匣将其收好,随后离开帐篷。 “公子,您可算出来了。”夏国相有点幽怨的埋怨道。 慕容复确实耽搁了不少时间,扭头扫了一眼,大军已在拔营起寨,略微一点头,“走吧。” 夏国相犹豫了下问道,“那……那玉真子……” “死了。” ……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关押金蛇营俘虏的帐篷,有了夏国相这块人形令牌,看守的士兵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立刻将众人松绑,但众人身上的药力似乎还没有完全褪去,个个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慕容复眉头微皱,这药似乎有些不一般啊。 “慕容公子,您……您怎么会在这?”崔秋山算是众人中功力最了得之人,已然恢复些许精神,一见慕容复顿时大为惊愕的开口问道。 慕容复没有回答,沉吟了下突然暴起出手,拔出赤霄剑一剑斩出,登时间一道雪白剑气横扫而过。 众人见此大惊失色,想要闪躲但四肢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剑气透体而过,但令他们意外的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更精神了些。 先天剑气只斩“灵魂”,不伤肉身,可谓玄妙无比,若用得好了还可起到驱毒解毒的神效,当然,仅限于部分针对精神类的迷药或毒药。 “能走么?”慕容复收剑还鞘,淡漠的问了一句。 众人连忙点头。 出得帐篷,众人被冷风一吹稍稍清醒了几分,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好像是吴三桂大营,我记得昨晚咱们去烧营,突然闻到一股奇特的花香,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还用说,我们肯定着了别人的道了,嗨,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次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奇怪,那慕容公子为何能在老乌龟营中自由行走,居然也没人拦他?”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 崔秋山默然不语,他知道慕容复神通广大,想当初在铁木真的皇城里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区区一个吴营算得了什么。 这时,忽然有人跑到慕容复身前,拦住他的去路,理直气壮的问道,“慕容公子,既然你入吴营如入无人之境,何不直接去杀了那大汉奸吴三桂?”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均闪过一丝异样,慕容复出入吴三桂大营就跟自家后花园一样,关键身边还跟着个什么都统,对他毕恭毕敬的,很难不令人生疑。 不过崔秋山却是面色剧变,这种情形他曾经经历过,当时慕容复是一点面子都没给,而今…… 果然,但见慕容复微微一笑,朝那人问道,“阁下是?” “在下……”那人还待开口,不料慕容复忽然扭头朝夏国相说道,“这人我不认识,劳烦夏都统把他送回去吧。” “呃……”夏国相一时没太明白,愣在了原地,其他人则变了脸色,几个相熟之人诸如崔秋山、风际中等连忙开口劝道,“慕容公子息怒,李兄弟一时鲁莽,没别的意思……” “行了别废话,”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打断,“你们若不想走,我可以请这位夏都统把你们都送回去,反正我是无所谓。” 随后瞪了夏国相一眼,夏国相会意,立即挥手招来两个士兵,将方才质问他的人又拖了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张了张嘴终是苦笑一声作罢,他们能看得出,慕容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战后 临走之际,慕容复忽然想起吴应熊,也不避讳在场之人,直接向夏国相打听起了他的下落。 不想夏国相似乎也所知不多,只是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可能在济宁府”。 对此慕容复除了脸色有些阴霾之外,倒也不好当众迁怒于他。 …… 随着一阵悠扬的号角声响起,吴三桂大军拔营起寨开始撤退,最先走的肯定是吴三桂及其亲军,随后到车马辎重和主力大军,最后才是由一部分步兵、弓兵和骑兵组成的机动部队,整个撤退过程可谓有条不紊,从容不乱,叫人无处下口。 当然,大战一夜,金蛇营大军也到了精疲力尽之际,一见吴三桂大军撤退纷纷松了口气,却生不出半点追击的念头。 此时,金蛇营后方搭起了几十个简易帐篷,一队队金蛇营士兵手忙脚乱的将受伤人员运送至此,其中一个帐篷里,袁承志身中数箭,坐卧不得,只能用一种怪异的姿势趴在床上,随军大夫正给他医治。 也是他命大,兼之金蛇营大军救援及时,否则任他武功再高一倍,也断不可能从数千大军围攻中活下来。 不过袁承志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苍白的脸庞上满是忧心,目光不时看向门口。 “袁兄弟,袁兄弟……”突然帘子掀起,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兴冲冲跑了进来,扯着嗓门大喊道。 此人名叫罗大千,曾是袁承志父亲的部下,按理说他也算是袁承志的长辈,但因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时常与袁承志兄弟相称。 袁承志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起身,“罗大哥怎么了?可是大军败了?” 罗大千哈哈一笑,“瞧你那点出息,我就不能带来好消息?” 袁承志愣了愣,正待开口,罗大千抢先道,“好了不卖关子,我直接与你说了,前军传来消息,吴三桂已下令退兵,咱们这一仗可谓大获全胜,众家兄弟正犹豫要不要乘胜追击?” “大获全胜?”袁承志有点不敢相信,鏖战一夜,他自能看出自家大军与吴三桂大军的差距有多大,再耗下去只怕要大败,没想到罗大千却突然跑来告诉他金蛇营胜了? 恍如做梦,不敢置信。 “袁兄弟,袁兄弟你倒是快快下令追啊,众兄弟都等着呢,再迟可就让那老乌龟跑了!”罗大千忍不住催促道。 袁承志回过神来,尤有些不敢相信,“这……这会不会是吴三桂以退为进,故意诱我们上当?” “诱个屁!”罗大千顿时爆了句粗口,“老乌龟此刻已是慌不择路,丢盔卸甲,哪里像引诱我们的样子,再说了,他拢共就那么点兵力,怎还会有什么伏兵!” 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家明明是井然有序的撤退,传到金蛇营后方就变成了“慌不择路,丢盔卸甲”。 袁承志的性格是有些“优柔寡断”的,值此时刻却发挥了正面作用,但见他犹豫了下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穷寇莫追,这场仗打到现在咱们伤亡不小,冒然追击只怕不妥。” “嗨,都这节骨眼上了,怎么还婆婆妈妈的!”罗大千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咱们这次虽然胜的侥幸,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等老乌龟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袁承志给他说得有点心动,如果能一次击溃吴三桂,那可是泼天之功,定能得天下反清势力之拥戴,从此气势大涨,实力暴增,就算一鼓作气灭了清廷也不是不可能! “追吧,别犹豫了!”罗大千急切道。 袁承志犹豫良久,正要点头下令,这时账外传来一声嗤笑,“居然真的有人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本公子算是长见识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冷嘲热讽,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袁承志暂且压下追击吴三桂的冲动,扬声朝外面说道,“慕容公子来了,快请进。” 不料外面的慕容复却说道,“进就免了,而今本公子也算兑现了承诺,贵营接下来如何打算并不在本公子的考虑之列,好自为之吧。” 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愈发缥缈,仿佛人已在几十里开外。 不一会儿,崔秋山、风际中等人赶到袁承志帐篷,并将昨晚离奇被俘而今天又意外获救的事情说给袁承志听。 袁承志惊愕之余急忙询问吴三桂大营的情况,崔秋山自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弄虚作假,当即又将在吴三桂大营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袁承志听完冷汗立刻就下来了,急忙朝众人说道,“快,传我命令,全军撤退……” 且说慕容复离开主战场后,又去了趟蒙阴县城,但见城外已是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满地都是,宛如修罗地狱,金蛇营及天地会人马正四处追击散兵游勇和打扫战场。 “主人,这……这是怎么回事?”柳生花绮见此情形,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至于李沅芷,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怯生生的躲在慕容复身后,不敢多看一眼。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瞧了柳生花绮一眼,“绮儿这么聪明,难道会想不出这怎么回事?” 柳生花绮仔细回想了下昨晚的事,忽的神情一变,“昨晚主人让那个女人去做的事,就是到这里来通风报信?” 慕容复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原来昨晚发现吴三桂的意图后,他便让骆冰火速赶往蒙阴县,抢在对方攻击发起前将消息告诉城中的天地会头目,并设法传信隐伏附近的温青青,这样一来前者有了防备,后者则绕后包抄,合力将吴三桂左路大军全歼于城下。 不过看那些尸体中有不少都穿着样式不一的破烂铠甲,可见天地会和金蛇营的所谓精锐同样伤亡不小。 这时,城楼上有一道窈窕身影注意到慕容复几人,急匆匆下了城楼,不一会儿来到慕容复身前。 “你来啦,咦,这是……周绮妹子,她怎么了?” 骆冰清冷秀丽的脸庞上透着几分疲累和憔悴,当见到慕容复时隐约露出一丝喜色,可看到柳生花绮背上趴着的周绮,又惊咦了一声,关心的问道。 周绮自从离开吴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慕容复先前也没有将她交给金蛇营的意思,而是直接做主带了出来。 慕容复见骆冰模样狼狈,不复平常之娇艳明丽,禁不住心头一阵怜惜,伸手过去抚了抚她的脸蛋,“冰儿,辛苦你了。” 要知道此刻他身边不但有骆冰昔日旧友李沅芷,更远处还有把守城门和清扫战场的士兵,说是大庭广众之下一点也不为过,他居然做出这种动作。 骆冰毫无意外的被吓了一大跳,身形急剧后退,下意识的想要斥责几句,但看到他脸上的关切和眼底的柔情,话到嘴边又变成,“妾身不过跑跑腿,有什么辛苦的,慕容公子,你快告诉我,周姑娘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中了什么毒,这个还需要仔细检查一下,你先带我们进城吧。” 骆冰自然没有意见,立刻引众人进城。 县城不大,百姓均闭门不出,街上看不到半个人影,实在清冷异常。 一炷香后,几人来到城中一家客栈,在掌柜兢兢战战的目光中要了几间上房。 安顿好周绮后,柳生花绮自觉消失,隐伏到客栈某个角落中警戒,而李沅芷似乎因为先前看到的那极度令人不适的景象,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兴致恹恹的说了句“我去休息了”,便回了自己房间。 屋中只剩下慕容复、骆冰,及床上昏迷不醒的周绮。 骆冰沉默半晌,忽然扑到慕容复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怎么了?”慕容复一愣,惊讶的问道。 别看骆冰一次又一次的屈服于他,其实骨子里是个颇为坚毅的女人,如此柔弱的一面还是第一次流露。 骆冰哭了一会儿,仰起头梨花带雨的看着他,“四哥……四哥他死了……” “文泰来死了?”慕容复大感意外,昨晚形势一度十分紧张,他哪里顾得上关心文泰来的生死,而柳生花绮……估计连文泰来是谁都不知道,是以这个消息他到现在才听说。 骆冰没有回答,默默垂着泪,神情怅然若失。 尽管心里已被另一个男人塞满,可到底夫妻多年,又怎么可能完全漠视其生死。 慕容复心情也有几分复杂,要说情敌死了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文泰来似乎已算不得什么情敌,相反,他不死反而能在某些情况下增添某种乐趣…… “靠,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无耻的想法,不行太危险了,绝对不可以有……”慕容复强行压下心底那不堪的念头,酝酿了一下情绪,轻声叹道,“文四侠一代豪杰,顶天立地,行侠仗义,做下无数好事,拯救万千黎民,没想到竟会这般死于宵小之手,实在可悲、可叹,令人扼腕……” 骆冰幽幽白了他一眼,“行了,你只要不当着我的面拍手称快我就领你的情了,叫你替四哥扼腕,你不觉得太假了吗?” “唉,冰儿你可是冤枉我了,我是真觉得文四侠死的可惜。” “哦?怎么可惜?” “怎么可惜?以后我再也不能在他旁边……”后面的话却是用上了传音入密。 骆冰听完瞬时大怒,“慕容复!你给我去死!”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奇毒 慕容复毫无下限的言语激得骆冰大发雌威,接下来自然免不了一番抓抓打打,耳鬓厮磨之下倒也将骆冰心里的伤感和惆怅冲淡了不少,不过在慕容复被勾起兴趣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却坚定异常的拒绝了。 一来文泰来刚死,她正值身心疲惫之际,实在提不起兴致,二来那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呢,虽然昏迷不醒,到底是个大活人,而且还是昔日旧识,怎么可能说无视便无视。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周绮出身的铁胆庄与红花会关系莫逆,此女曾在红花会小住过一段时间,骆冰对于这个性格豪爽、纯真可爱的小妹子可谓十分喜爱,只是后来红花会遭了难,而她自己也因为文泰来的事情深陷旋涡无暇他顾,这才失去了此女的消息,没想到有一天会在金蛇营巧遇。 “你别再作弄我了,快去看看周绮妹子到底中了什么毒,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小心我饶不了你!”骆冰强忍着身体本能的反应,一把推开慕容复,神情严肃的“威胁”道。 如果换做平时,慕容复哪会在乎她的威胁,早就十八般手段直接用上叫她欲罢不能的哀求自己给她了,但今天情况确实有点特殊,过于急色容易适得其反,略一寻思也就暂且放过了她。 运气平复心底的火热,慕容复目光一转落在周绮身上,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此女从离开那座豪华大帐开始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一直昏昏沉沉的,偶尔醒来也处于一种似醒非醒的奇异状态,起初他只将她当成中了某种迷药,后来却发现不是,因为怀抱此女的时候他曾粗略探查过一番,周绮体内其实并无异常,经脉腑脏完好,没有异种真气残留,也没有药力残留。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当时检查不够仔细所致,毕竟药力除了经脉之外,还可能留存于血管血液之中,如果是这种情况,仅凭一般的探查手段是查不出来的。 心中如此想着,慕容复径直走到床前,一手直接朝周绮左胸处探去。 骆冰一直紧紧注视着他的举动,见此不由眉头微挑,语气不悦的斥道,“你干什么?” 慕容复手上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自然是替她检查身体了,怎么,难道你还指望我一个医道上的门外汉用看就看出她中了什么毒?” 骆冰一时语塞,犹豫了下说道,“若不然……我去城中请个大夫过来?” 她显然对慕容复防备极深,生怕他借机占周绮的便宜。 慕容复晒然一笑,手掌微沉,大刺刺的就按了下去。 “你……”骆冰有心阻止但为时已晚,除了暗骂几句无耻、色狼之类的话,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另找大夫了。 慕容复心中暗爽,不过在浅尝辄止的试了下手感后,便将手掌稍稍移开一些,两指点在其心脉上,认真探查起来。 过得一会儿,他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掌,眉头却皱了起来。 骆冰心头一紧,“怎么样?是什么毒?” 慕容复摇摇头,“不知道,甚至我连她是不是中毒都不确定。” 一番仔细检查后,他赫然发现周绮体内经脉、血液、气息均与正常人一般无二,丝毫异样没有,若非此女素来天真直率毫无半点心机,他都要怀疑她在假装昏迷了。 “怎么会这样?”骆冰不禁面色微变,慕容复功力何等恐怖她是深有了解的,虽说功力深厚与医道并无半分联系,但至少能从气息、经脉的情况作出一些粗浅判断,可如今慕容复竟连周绮是不是中毒都不能肯定,如何不叫她吃惊? 慕容复若有所思的沉吟一会儿,难得谦虚的说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而我又非精通医道之人,寻常毒药迷药还好说,碰上一些药性奇特的东西,瞧不出来很正常。” “哼,你倒谦虚起来了,难得啊!”骆冰略带嘲弄的说了一句,但很快又想起周绮的情况,颇为忧心的问道,“那我这妹子怎么办?我现在去找大夫?” 说着便要往外走。 慕容复却拦住了她,“你急什么,我说无法诊断出她中了什么毒,没说没办法救她。” “你有办法?”骆冰问道。 慕容复嘿嘿一笑,手掌摊开,掌心自动划开一个口子,一滴隐隐闪着金色光晕的粘稠血液被挤压出来。 骆冰见此一拍额头,“我差点忘了,你这个怪胎的血堪比解毒灵丹,能解百毒!” 说完急忙上前轻轻掰开周绮嘴巴,让慕容复的血滴了进去,随后二人便在一旁等待。 但过了好一会儿,周绮除了脸色红润几分之外,仍没有醒转迹象,慕容复探了探她的心脉,亦无变化。 见骆冰面露焦急之色,他心念一动,“别急,我还有办法。” 说着拉起她退到丈许之外,随后刷的一声拔出赤霄剑,雪白的剑刃乍一暴露在空气中,丝丝微弱气流自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绕着剑身打转。 骆冰疑惑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她虽然功力进展神速,时至今日已不下于一般的超一流高手,但关于先天剑气这种极上乘之剑道秘术却无甚了解,别说她了,就是整个武林中能领悟出这种剑气的存在也是屈指可数。 慕容复迟疑了下,对着床上的周绮遥遥一划,登时,一片白蒙蒙的剑气一闪而出,并以极快的速度朝周绮斩去。 骆冰惊得花容失色,想也不想就要出手阻拦,奈何她速度太慢,还未等她身法运转,那剑气已然尽数没入周绮身体,消失不见。 “你……” 骆冰张口欲言,马上就被慕容复打断,“别慌,我这是在救她。” “可……”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此言一出,骆冰顿时沉默了,要说别的方面,这个人的话十句有九句不能信,可在怜香惜玉方面,似乎还从未听说过他有辣手摧花的劣迹,否则身边也不会有这么多女人了。 慕容复正待开口解释两句,却在这时,“噗”的一声,床上的周绮竟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来,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无比,几声无意识的呢喃之后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这一下饶是慕容复也无法淡定了,急忙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竟是微弱无比,比用剑气斩身之前更严重了数倍。 一时间他心惊之余更多的却是不解。 先天剑气之所以能不伤及肉身斩去部分与精气神相关的毒素,其实是利用了几分“以毒攻毒”原理的,可若一个人没有中毒或者中的不是此类毒素,那么剑气可就实打实斩在肉身上了。 而他敢用先天剑气尝试替周绮解毒,正是因为她与崔秋山等人一同被俘,且症状十分相似,顶多周绮更严重一些,但可以肯定是同一种毒,此前他已在崔秋山等人身上试验过,先天剑气的确有效,不想到了周绮这里竟大出意外。 好在他刚才存着那么一丝“万一”的心理,故而没有全力施为,否则周绮此刻定已是香消玉殒,魂断花季。 “难道她根本没有中毒?”慕容复心里突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周绮体内并无半点异种真气残留,也就是说不是受伤或者被点了穴道,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昏迷不醒,除了中毒哪还有别的可能。 思绪翻转间,周绮脉搏越来越弱,大有心力衰竭的迹象,他顾不得多想,急忙调动丹田精纯无比的真元输送过去。 旁边骆冰惊疑不定的望着眼前一幕,这一刻饶是她再怎么相信慕容复,也不由生出了一丝怀疑。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在慕容复毫不吝惜真元的输送下,周绮的脉搏总算平稳下来,不过仍旧昏迷不醒。 “怎么样了?”骆冰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佳人心生怀疑,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苦笑一声道,“事到如今,我只能持续运气吊住她的命,然后找专业的人来医治了。” “哼!我早就说找大夫来看,你偏要逞强胡乱医治,要是她出了什么事,看我还理不理你。”骆冰嘴里数落着,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 “又怎么了?”骆冰已是极不耐烦。 慕容复差点把人给医死了,心里委实有几分不好意思,也就没跟她计较,沉吟了下道,“她的情况恐怕不是寻常大夫能够医治的,这样吧,你持我信物前往河南擂鼓山聋哑谷,让那薛慕华过来一趟。” “薛慕华?四大神医之一的薛慕华?”骆冰惊讶道。 而今无嗔大师与平一指均已陨落,胡青牛不知所踪,剩下一个薛慕华也躲在聋哑谷过着半隐居的日子,所谓“四大神医”实已名存实亡,不过江湖上的人仍然喜欢将他们任何一个称作四大神医。 慕容复点点头,于袖中翻找一阵,取出一枚样式古朴的指环,正是当初无崖子传给他的逍遥派掌门信物,七宝指环。 “你持此信物去找他,任他有天大的事也不敢拖延半分。” 骆冰半信半疑的接过指环,又担心的看了眼周绮,“擂鼓山距此有数百里路程,周绮妹妹能撑到我回来么?” “放心吧,以我的功力保她活命数月绝没有问题,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你寻到薛慕华后就不必再回此地了,直接去兰陵山,我也马上出发赶回去,这样能节省许多时间。” 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猜测,回归 二人有了定计,骆冰不顾疲累很快便匆匆离去。 慕容复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随后又回头瞥了眼床上的周绮,目光幽幽闪烁起来,此前他一直以为周绮、崔秋山等一干人中毒被俘乃玉真子所为,但种种迹象表明似乎并不是,在玉真子背后或者说吴三桂军中,可能还存在着另一个“高手”。 没由来的他想起了夏国相口中提过的“高人”,另外昨晚在关押崔秋山等人的帐篷外,他曾听士兵提过一个什么“供奉大人”,再有就是周绮被带去的地方非同一般,其奢华程度令人瞠目结舌,且帐篷内部装潢也不像寻常武林人士居住之地。 综合种种,这个高手未必有多么高深莫测的武功,但精通各种旁门左道,极有可能就跟那吴薇一样,是所谓的玄门中人。 想到这慕容复脸色蓦地变得有些阴寒起来,他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但抛开他们诡异的手段不说,这些人似乎还精通另外一种技能,那便是奇谋战阵和兵法韬略,就说镇守襄阳的吴薇,此女之能早在当初临安府一役就有所体现,后来在襄阳城数战中更是大放异彩,她的一些排兵布阵手段连邓百川这样领兵多年之人也大叹不如。 以致于慕容复隐约生出了几分忌惮之意,在守下襄阳城后便以稳定局势为由将其留在城中,而没有让她随军出证。这倒不是他嫉贤妒能,只是对于未知的领域,难免会有几分敬畏和警惕之心。 对吴薇尚且如此,更遑论敌人之麾下,吴三桂迟早是要对上的,如果对方手下真有这样一个奇人,自然趁早剪灭为妙。 不过这一切目前都还只是猜测,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高人存在犹未可知,另外康熙实力不明,万一弄巧成拙,太早板倒了吴三桂也不是件好事…… 慕容复思绪片刻,面上杀意逐渐隐没,转而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略一沉吟朝外边叫道,“绮儿。” 不一会儿,门口波动一起,柳生花绮身形渐渐浮现,躬身道,“奴婢在,主人有何吩咐?” 慕容复目光一闪,“我有件事想让你去做,不过此事有一定危险,你……” “主人请讲,奴婢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柳生花绮毫不迟疑的答道。 慕容复点点头,“好,你即刻追上吴三桂大军,并设法潜入军中探查清楚一件事。” 柳生花绮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问道,“什么事?” “我要你查一查吴三桂身边的食客幕僚中,有没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柳生花绮愣了愣,这范围可大了去了,“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慕容复想了想,“此人在吴营中身份地位超然,有可能是方士、术士之流,吴三桂手下称其为‘供奉大人’,目前所知就这些,你见机行事吧,只要这个人真的存在,总会有些与众不同的。” “是。”柳生花绮应了一声,毫不迟疑的转身便走。 不过就在即将出门之际,慕容复忽然又叫住了她,“等等。”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柳生花绮回头问道。 慕容复面上闪过一丝莫名之色,“那文泰来真的已经死了?” “文泰来……”柳生花绮歪着头喃喃一声,似乎在想谁是文泰来,半晌才不大确定的点点头,“应该死了吧,当时营中到处都是火油,主人神火方一落下便形成了火海,等闲之人是很难逃出来的。” “这么说骆冰只是推测文泰来死了,并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慕容复有点哭笑不得的问道。 柳生花绮不知怎么接这话,只好反问道,“要不奴婢去查一查?” 慕容复思量片刻,终是摇头,“算了,那地方已被烧成了白地,那么多尸体你怎么查?何况文泰来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做好你的分内事就行,对了,一旦查出结果,无论如何不要打草惊蛇,尽快赶回兰陵山与我汇合。” “是。” …… 之后的时间里慕容复又给周绮输了一次真元,然后把人交给李沅芷照看着,他自己则去找了一趟温青青,不过温青青正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工夫陪他儿女情长,软硬兼施几句话便将他轰了出来。 碰了一鼻子灰的慕容复只好回到客栈中歇息一晚,第二天带着周绮和李沅芷悻悻离去。 且说金蛇营大军撤退后,并没有立刻南下,而是先退到蒙阴县休整了一天,第二天探明吴三桂已真正退走,这才重返战场收取属于他们的战利品,此战金蛇营伤亡颇大,但收获也着实喜人,单是吴军来不及收走的弩车辎重羽箭、及战死士兵身上的刀兵铠甲就足以多武装出万余精锐来,更别说经此一役金蛇营士气大涨,战力凭空增加数筹等无形收获。 几天之后,金蛇营大军浩浩荡荡离开蒙阴,双方交战之处的累累尸骸均已消失不见,而附近则多出几个万人坑,这也是习以为常之事了,死在战场上的士兵动辄数以万计,如此多的尸体根本没法挨个处理和运送,只能集中到一起就地掩埋。 原本像这种万人坑之地,未来几十上百年内都不会有生人踏足,不过这天夜里,附近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浑身黑气缭绕,如烟似雾,神秘之极,但见此人闲庭信步的在几个万人坑之间来回转悠一会儿,最后选定其中一个,蓦地出手连拍数掌,砰砰砰几响,地面多出一个大坑,深埋地下的尸体又重新显露出来……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慕容复此时已身在兰陵山自己的小院中,悠闲的品着香茗,面前洪凌波垂手而立,恭敬的讲述着这月许以来兰陵山发生的大小事情。 “这么说东瀛人是盯上金蛇营或者兰陵山里的某样东西了?”慕容复听她讲述了一会儿,忽的插口问道。 洪凌波点点头,“弟子也是这般猜测的,否则怎会如此凑巧那么多东瀛人同时在兰陵山一带逗留徘徊,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如果东瀛人是盯上了金蛇营,他们的人数未免太少了点,高手也没几个,如果是盯上山里的某样东西,为何又迟迟没有潜入山中的意思?” 原来大军离山的这段时间,早已消失在慕容复视线中的东瀛人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兰陵山附近。 慕容复面无波澜,脑海中却没由来的想起了当初兰陵镇上发生的那件小事,沉吟了下问道,“这些东瀛人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洪凌波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弟子暗中观察过一段时间,他们的穿着打扮、武功路数,包括行为习惯均与流窜边镇的普通倭寇没太大异同,以致于……” 说到后面却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慕容复淡淡一句。 洪凌波这才继续道,“弟子一度怀疑,这些东瀛人原本就是流窜于附近州县的倭寇浪人。” 慕容复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他们是被人突然召集到此的?” “弟子正是这个意思。” 慕容复听完脸色微微变幻了一下,半晌后恢复古井无波,“有柳生宗严的消息么?” “师祖恕罪,血影殿的人回报说,此人自从离开金陵便彻底失去了踪迹,尽管弟子已传信水晶宫据点沿途帮忙寻找,但至今仍无法寻到其下落。” “这也怪不得你们,柳生宗严不但武功深不可测,极有可能还精通忍术之道,若一心想隐匿行踪不让人找到,纵是绝顶高手怕也很难发现其踪迹。” “多谢师祖体恤下情。” “这没什么,倒是你适才所言之事,你没有打草惊蛇吧?” “没有,师祖不在,弟子岂敢擅作主张,只不过派了几个人暗中监视那些东瀛人。”洪凌波乖巧道。 慕容复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忽的话锋一转,“血影殿的人什么时候到的?我交代你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回师祖,血影殿的人在师祖出发后没多久便抵达此间,不过由于人数太多,为免引人注目,弟子只能暂且先安排一半人手进入山中,潜伏在各个山头,其余人仍留在山外一处隐秘之地待命,顺便监视着东瀛人的举动。”洪凌波有点紧张的答道。 对此慕容复也没什么不满,毕竟这兰陵山虽然处在最虚弱的时候,可也是警惕性最高的时候,能安排进来一半人马算不错了,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正好现在外边也不平静,留下一半人手可作为后备力量灵活调遣,对了,这段时间南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洪凌波似是知道他所谓的“南边”指哪里,连忙回道,“南边没有,只有师尊来了几封信,信件在此,请师祖过目……” 说着从袖中掏出几封信件递过去。 慕容复拆开看了几眼,李莫愁的信除了字里行间那淡淡的、含蓄的思念,其他的都只是正常的工作汇报,没什么大事情。 随后洪凌波又汇报了几件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无足轻重的小事,慕容复听得一阵便不耐烦了,打发她前去休息。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木桑上门 洪凌波自然不敢违逆慕容复的意思,马上识趣的提出告辞之言,不过在离开之际似乎想起什么,犹豫了下又转身说道,“师祖,在您离开这段时间,弟子还曾收到一条跟吴应熊有关的消息,只是……只是这条消息着实有些古怪,弟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可是找到吴应熊的下落了?”慕容复一听顿时大喜,“什么消息?快讲。” “这……”洪凌波苦笑一声,连忙告罪道,“师祖恕罪,目前还没有吴应熊的消息。” 慕容复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但见洪凌波面上满是忐忑和不安,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心下一软也就没有继续发作,只是淡淡道,“那你所说的消息是什么?” 洪凌波连忙道,“大约五六天前,水晶宫据点传来一条消息,说是派去济宁府探查吴应熊下落的弟子出了意外,死在了济宁城外。” 慕容复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水晶宫弟子被杀而心生不满,而是这种消息实在太平常了,无论水晶宫还是血影殿,外出执行任务总免不了死伤,只要不是那种伤亡过大以致某个分舵或总舵伤筋动骨的情况,下面的人基本不会拿这种事来烦他,洪凌波不是新人,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心中如此想着,嘴上问了句,“死了几个?” 洪凌波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答道,“两个。” “嗯?”慕容复闻言脸色蓦地一沉,“你莫不是觉得我最近脾气变好了,故意戏耍于我?” “弟子不敢,”洪凌波小心肝一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急促的解释道,“师祖容禀,非弟子有意相戏,实是这两名弟子死状太过恐怖,死因也过于奇特,故而弟子才有所迟疑,不知该不该向师祖分说。” 慕容复面色微缓,不过还是哼了一声道,“说都说了,还有什么该不该的,说吧,究竟怎么一回事?” “是。”洪凌波这才继续道,“据底下人回报,那两名弟子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变成了两具干尸,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精气,连血也不剩一滴,面目全非,若非凭借水晶宫弟子身上特有的纹身烙印,恐怕还无法确认他们的身份。” 慕容复听完终于有点动容了,“你是说,那两名弟子是被人生生吸干精气而死的?” “正是。”洪凌波点点头,迟疑了下又说道,“但据弟子所知,世上能吸人精气的武功寥寥无几,就只有……只有师尊和师祖所修习的北冥神功,以及昔年日月神教教主、现今北天剑宗宗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能做到此点。” 说到这时她马上闭嘴不言,意思很明显,李莫愁跟慕容复是可以直接排除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任我行了。 慕容复目光微微波动了一下,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怀疑任我行?” “弟子只是据实以报,并没有怀疑谁。”洪凌波虽然心头微微有些凛然,却也是面不改色的回道,语气中隐约透着一丝不屑。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慕容家内部也并非一团和气,尤其慕容复十年前开始培植的势力与近几年才收复的势力之间,存在着一条明显的“楚河汉界”,前者以慕容复嫡系自居,视后者为杂牌旁系,颇有些看不起的意思,除此之外,几个势力之间还存在着供给与被供给、监视与被监视等关系,自然是矛盾重重。 对此慕容复早就心知肚明,却视若不见,一来是因为所谓的御下之道,相信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希望手下一团和气,二来则是出于私心,相比之下,他确实更信任自己亲手培植起来的势力。 当然,这也是各方矛盾尚浅,并没有真正爆发冲突以致影响大局的原因,否则他不可能如此淡定的坐视不管。 言归正传,仅凭洪凌波的一面之词,慕容复自然不可能真就去怀疑任我行,毕竟这世上除了吸星大法之外,并不乏其他武功或手段做到吸干人的精气精血,比如侠客岛康家的嫡传武功天罗化血功,此门武功最邪异的地方便在于战斗中可汲取敌人之气血精气用以壮大自身,另外传说血刀门的血刀大法修炼到深处同样具有此类效果。 只不过相较之下还是任我行的嫌疑要大一些,因为侠客岛康家早就不剩什么人了,而侠客岛又被慕容家完全掌控,康家的人想到中原兴风作浪几乎是不可能之事,至于血刀门……全派上下均被灵鹫宫种下生死符,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敢背叛慕容家。 思绪片刻,慕容复继续问道,“这两具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死的?除了精气被吸干之外,有没有其他伤口?” “回师祖,发现尸体是五六天前的事,具体死亡时间倒无法验明,只能从那两个弟子的失踪时间大约判断二人死于半月前,身上没有什么明显伤口。” “尸体现在何处?” “仍停放在距离济宁城最近的一个水晶宫据点里,敢问师祖是否传信他们将尸体运过来?” 慕容复略一寻思也就点点头,“运过来看看吧,我也很好奇,谁这么大胆子敢公然挑衅水晶宫。” 水晶宫与慕容家的关系或许还有很多人不清楚,但作为江湖第一情报组织,还是很少有人敢轻易招惹的,这次不但杀了水晶宫的人,居然弃尸荒野而没有选择毁尸灭迹,可见下手之人不是初出江湖的小白就是狂妄自大,丝毫不将水晶宫放在眼里。 洪凌波领命而去,慕容复坐在院中,眼中寒光闪烁不定,过得一会儿又沉寂下去,恢复了云淡风轻。 这时,一个清脆灵动如百灵鸟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慕容大哥,你回来啦!” 慕容复没有回头,反手往背后一招,一道劲力席卷过去,将一个纤细玲珑的身形带了过来,继而搂进怀里,狠狠的抱了一下,轻笑道,“屏儿清减了不少,这段时间是不是没听慕容大哥的话好好吃饭睡觉?” 来人自然是沐剑屏了,对于爱郎霸道且肆无忌惮的轻薄,她是一点反抗之心都没有,小脸红了红,柔顺的坐在他怀里,嘴上娇嗔道,“哪有,人家一直很听慕容大哥的话,每天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才没有瘦呢。” 岂料慕容复忽然又变了脸,虎着脸说道,“这么说屏儿一点都不想慕容大哥?” “没有没有,我每天都好想好想……”沐剑屏急得连连摆手,但话说一半忽然瞥见慕容复眼底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反应过来,轻轻锤了他胸口一下,“你坏死了,总喜欢变着法的羞人家。” 慕容复哈哈一笑,俯身在她小嘴上啄了一口,“我要不变着法,屏儿哪这么容易说出心里话。” 沐剑屏一反常态的没有羞涩躲开,反倒大胆的回亲了他一口,低声道,“慕容大哥,谢谢你。” 慕容复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金蛇营大胜的消息已传回兰陵山,那么沐剑声还活着的消息肯定也传到了沐王府的人耳中,沐剑屏知道后自然而然就把功劳归咎到爱郎头上。 其实这件事他还真没出什么力,只是当初在制定策略时随口跟袁承志提了两句,要他把沐剑声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这样一来只要那沐剑声不是脑子坏了自己找死,活下来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不过这种事慕容复自不会去解释什么,他巴不得怀中之人对他感恩戴德,激动之下以身相许…… 二人腻歪一阵,就在慕容复想着怎么说服小姑娘来场白日宣淫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院外响起,“慕容公子得胜归来,老道木桑特来拜访,不知公子是否方便见上一见。” 原来是木桑道人得知慕容复回来后,匆匆赶了过来。 “这老头忒没眼力劲了点,明知本公子在拈花惹草,还厚着脸皮要见我。”慕容复腹诽一句,拍了拍早已羞得把头埋在他胸膛里的沐剑屏,“你先回房去。” 沐剑屏乖巧起身,脚步轻盈的离去了。 “前辈请进吧。”慕容复无奈的朝外边说了一句,他知道木桑道人早就到了,也不好真将人拒之门外。 不一会儿,木桑道人走了进来,龙行虎步,飘逸潇洒,很有几分“意气风发”之态势,进入小院后,他先是四下打量一眼,并无其他闲杂人等,随后朝慕容复深深施了一礼,正色道,“此战能胜,公子厥功甚伟,老道在此谢过了。” 虽然袁承志给他的战报中并没有描述太多细节,甚至就连慕容复的名字都很少提及,不过他知道,那晚慕容复肯定是出了大力的。 “道长倒还有点良心,不像某些榆木脑袋,一点都不懂事。”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如是说道,跟着话锋一转,“不过现在言谢还为时过早,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动起手来可不会讲什么情面。” 木桑道人苦笑一声,但还是马上表态道,“公子放心,老道素来守信,答应公子之事绝不会反悔,只要时机一到,一定替公子玉成此事。”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道长不等大军凯旋归山就急忙慌的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道谢吧?”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询问与试探 木桑道人面上不自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一摆拂尘,一道劲力席卷而出将左近的一只石凳摄了过来,自顾自的坐下,客气道,“公子明鉴,老道虽然收到了承志传来的捷报,但个中细节却知之不多,劳请公子详加说上一二。” “哼,还跟我装是吧?”慕容复暗自腹诽一句,嘴上却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如此,道长大可不必心急,如我所料不错,最多迟上一两日贵营大军也就回来了,届时道长再听那袁大王亲自跟你汇报岂不更好?” 木桑道长面色窒了窒,马上恢复自然,“倒叫公子见笑了,老道确实心急了点,毕竟这场胜利来之不易,诚然,最多一两日承志就会率大军归来,届时此战的详细过程他定会说与老道,不过,关于公子的那部分只怕承志也不甚清楚吧?” “这没什么,过程不重要,结果胜了就行,道长总不会因为不明其就里便抹杀本公子的功劳吧?”不管对方如何分说,慕容复始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甚至还微微反将了一军。 木桑道长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连忙赔笑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不会就好,如果没别的什么事,道长请回吧,本公子连日奔波,已是身心疲惫,正要好好休息一下,不送了。”慕容复接过话头,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这话一出,饶是木桑道人再怎么人老成精也颇有种无处下口的感觉,浑浊的老眼幽幽闪动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小友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缠啊,也罢,老道直说了吧,来此除了跟公子打听大战细节,另外还有一事相询。” 慕容复目光一闪,“什么事?” “贫道听说,我那不成器的师弟玉真子已经死在了此次大战之中,不知可有此事?”木桑道长斟酌了下言辞,用一种试探的语气问道。 慕容复听到这话没有丝毫觉得意外,当初他杀掉玉真子并没有毁尸灭迹,而吴三桂忙着撤退事宜更不会去管一个毫无价值的死人,如此一来金蛇营打扫战场迟早能发现玉真子尸体,而玉真子与木桑道人的纠葛袁承志一清二楚,特意将此消息传达给木桑道人也就不是什么奇怪之事了。 而木桑道人得知玉真子死讯后,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玉真子手中那柄关系着铁剑门传承的铁剑…… 思绪转动片刻,慕容复将木桑道人的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是么?那可真要恭喜道长了,人在家中坐,仇敌自消亡,也真算得上人生一大喜事,恭喜恭喜,道长别忘了请吃饭哦。” 木桑道人闻得此言,面色更苦了几分,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吹胡子瞪眼,拿出一些强硬手段好叫对方知道他老头子并不像表面那么慈眉善目好相与,可惜对面坐的乃是当今武林的天骄神话,武功深不可测,即便他武功再高一倍,也断然不敢造次。 尽管心里十分憋屈,木桑道人还是不得不赔着笑脸,顺着慕容复的话说道,“那是自然,公子此战出力良多,除了老道此前许诺之事外,自然还另有一番重谢的……” 说着话锋一转,又将话茬扯回玉真子身上,“唉,那玉真子虽做了不少恶事,到底与贫道师出同门,现在不明不白的死了,贫道却不能不管不问,如果慕容小友知道凶手是谁的话,还请赐教一二。” “哦?”慕容复眉头微挑,“如果道长查出凶手,不知意欲何为啊?莫非要替那玉真子报仇?” 木桑道人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狡黠之色,面上却是肃然道,“贫道师弟坏事做尽,自是死有余辜,不过他始终出自我铁剑门,自该由我铁剑门门规处置,如果叫贫道查出凶手,少不得要上门讨教一二,好叫对方知道我铁剑门纵使一个弃徒,也不是什么宵小都可以随意打杀的。” 说到后面语气明显激动了几分,似是真的急于找出凶手好替师弟报仇、替铁剑门扬威正名一般。 慕容复听得最后一句,脸色陡然一黑,哪怕知道这老头话中激将成分居多,却也忍不住将气势一放,反手一记降龙掌拍了过去。 吼的一声,磅礴掌力顷刻凝聚,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道一压而下。 木桑道人明显早有防备,可值此时刻仍被骇了一大跳,二话不说脚尖一点地面,往后翻出一个跟头,身形已然在丈许之外,险之又险的避过。 砰一响,掌力落下,木桑道人所坐石凳瞬间化为粉尘,地面多出一个尺许大小的手掌印。 木桑道人见此脸色白了白,却是讪笑着故作不解的问道,“小友这是何意,老道自问并没有得罪过小友吧?” “哼!”慕容复脸色更黑了几分,双手变幻,体表一层白光泛起,无数剑意在虚空凝聚,顷刻之间将这方圆数丈的小院完全笼罩,语声冰冷的说道,“跑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神行百变精妙,还是我的剑气更胜一筹!” 说完漫天剑意为之一凝,大有倾泻而下之架势。 木桑道人见状面色发苦,也顾不得后悔,急忙讨饶道,“小友息怒,老道只是与小友开个玩笑,戏言,都是戏言,小友别……” 话未说完,空中噗嗤一声轻响,剑意凝形,如倾盆大雨般急剧坠下。 木桑道人武功虽高,但本身并不精通剑道,任他身形百变再如何精妙,如此狭小的空间内自不可能毫发无损的躲开,尽管这些剑意也要不了他的命,可一番狼狈苦头是少不了的。 电光石火之间,木桑道人急忙开口道,“小友住手,且听老道一言。” 但慕容复哪会听他说什么,这老头明明怀疑玉真子之死与自己有关,还敢出言不逊,真把自己当成好人了?心中如此想着,一手探出遥遥一握,登时间所有剑意纷纷改变方向,悉数朝着木桑道人围攻过去。 木桑道人面色微变,随即便木然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听嗤嗤嗤一阵疾响,无数剑气洞穿而过,但令人吃惊的是,木桑道人的身形竟丝毫无损,他就站在那里,仿佛一个虚影,仔细一看又的确是实体无疑。 慕容复眉头微微一皱,认真看了几眼后,似是瞧出什么,面露恍然之色,“难怪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我,原来是自恃神行百变修炼到了极深境界,觉得我奈何不了你是吧?” 原来木桑道人并非没有闪躲,只是速度快到了一种肉眼难以分辨的程度,故而才会造成一种没有动的错觉,其实剑气穿身之时,他已利用一种极其精妙的身法自剑气缝隙中避了开去。 这一切看似漫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待到剑气耗尽,慕容复没有继续出手,双手抱胸的站在原地,而木桑道人身形突然一个踉跄,毫无征兆的跌倒在地,紧接着噗噗噗一阵轻响,身上衣衫裂开十多个小口,就连颏下长须也整齐划一的断掉一截,随风飘落。 木桑道人脸色泛白,看了看身上的情形,却是好奇的问道,“不知小友方才用了几成功力?” “不多,两三成吧。”慕容复淡漠道。 木桑道人听了不禁苦笑连连,“果真犹如天渊之别,贫道不自量力,叫小友见笑了。” 慕容复不置可否,他固然只用了两三成功力,可单就剑道修为而论,至少也用上七八分火候了,对方的身法的确精妙至极,若非体力不支,只怕还会表现得更好。 这是因为但凡轻功身法,不但跟内力挂钩,跟体力也息息相关,尤其神行百变这种讲究速度的功夫对身体素质还有一定要求,否则纵使炼成了,也不一定能施展出来。 “好了,”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瞥了木桑道人一眼,“我不管道长是有意相试,还是无心之失,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出言不逊,别怪我不留情面。” 木桑道人起身整理了下道袍,咧了咧嘴问道,“这么说,小友承认我那师弟是被你所杀了?” 虽是疑问,语气却已十分笃定。 慕容复沉默了下,反问道,“道长凭什么一口断定是本公子所为?” 木桑道人嘿嘿一笑,习惯性的伸手去捋颏下长须,忽然发现长须没了,略有些尴尬的放下手,轻咳一声道,“承志来信说,我那师弟莫名其妙死在吴营之中,疑似先被火烧伤,最后毙命于某种强大剑招之下,贫道左思右想,也只有小友能做到此事了。” 这倒是实话,如果说玉真子死于乱战之中,他肯定不会联想到慕容复,但玉真子明明呆在吴三桂大营里却莫名其妙死掉,无独有偶,慕容复出入吴三桂大营如入无人之境,甚至还将崔秋山等人救了出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道长若要报仇,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慕容复语气淡漠的回道,等若承认了人是他杀的。 木桑道人一改先前的口气,干枯的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搓着手走到慕容复面前,“小友千万别误会,贫道那师弟作恶多端,罪孽深重,人若不除,老天也要收他,而今能死在慕容公子之手,也算莫大荣幸,贫道自不会有什么报仇的念头,只不过……” 说到这他顿了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复面孔,“他手上那柄鄙门的传承铁剑,是否已落到公子手上了?”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骤变 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慕容复忽的展颜一笑,坦然承认下来,“不错,那玉真子死后,的确留下一柄通体漆黑的铁剑,我顺手收了起来。” 木桑道人面色一喜,“不知小友可否取出来让老道一观?”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可以。” 木桑道人为之一噎,随即讪讪道,“慕容小友,那铁剑乃本门开山祖师的贴身佩剑,对本门弟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而今小友替本门寻回此剑,实是天高地厚之恩,老道并非知恩不报之人,往后定有重谢。” 慕容复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呵呵笑道,“道长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打算把剑交给贵门,道长的重谢还是自己留着吧,不用给我。” 木桑道人不禁面色微沉,“这么说小友是打算枉顾江湖道义将鄙门传承之物据为己有了?” 要说翻脸,慕容复自问还从来没有输过谁,当即也是神情一冷,“哼,贵门开山祖师都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谁能证明那铁剑就是他的贴身佩剑?即便是,谁又能证明他不是从别人手里得来的?况且纵观整个江湖,神兵宝物莫不是有缘者据之,而今铁剑落入我手,自是跟我有缘,何来的‘枉顾江湖道义’一说?” 按照江湖道义,意外捡到或得到他人门派宝物,的确应该归还,但说是这么说,真正这么做的却没几个,大多时候不主动去抢已经算是仁义了,真要捡到藏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拿去物归原主。 木桑道人被连声质问了几句,顿时哑口无言,讲道理讲不通,打又打不过,沉默片刻,他长长叹了口气,涩声道,“观小友身上宝气浓郁,想来不会稀罕一柄破铜烂铁,有什么条件请直说吧,只要肯归还铁剑,老道什么都可以答应。” 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眼慕容复腰间的赤霄剑,以他老辣的眼光自不难看出那是一柄极其不俗的神兵,甚至连袁承志的金蛇剑也略有不如,又怎会在意区区一柄铁剑,这人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的潜入吴营杀掉玉真子,想来也是得知此剑对铁剑门有重大意义后才故意为之,目的便是待价而沽,从他这里获取某种好处,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此前他跟他提过的梦灵大法…… 木桑道人自觉算透了慕容复的心思,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慕容复却摇摇头,“道长有所不知,我本就是爱剑之人,遇到好剑名剑便想收而藏之,那铁剑虽然外表残破,却颇有几分神秘之处,我打算留在手中研究一二,不管道长许下多大好处,也不会轻易让出的。” “什么……”木桑道人陡然一惊,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复,“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慕容复目光一闪,“看样子那铁剑并不像道长说得那么简单,只是普通的象征之物。” 木桑道人脸上的异样瞬间隐去,含糊其辞的说道,“事关本门辛秘,贫道不便多说,不过贫道可以保证,那铁剑本身并无什么秘密,顶多就是威力比寻常兵刃强上一些,但使用起来后患颇多,公子手中不缺神兵,武功又登峰造极,世间已无敌手,何必去沾一柄邪恶之剑,无端埋下后患。” “邪恶之剑?”慕容复听得最后一句,不禁神色微动,“看样子道长所知不少嘛。” 木桑道人不置可否,“贫道虽没有亲手接触过此剑,但上次玉真子持剑前来寻仇之时,也曾全力与之交手过一番,自是略知一二的。” 慕容复听完沉吟不语,也不说信还是不信。 木桑道人犹豫了下继续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贫道知道公子对那梦灵大法颇有兴趣,若公子肯归还铁剑,贫道可将秘籍誊抄一份给你。” “哼,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慕容复心中腹诽,却也懒得去打他的脸了,念头转动,暗暗思量起来。 要说他对梦灵大法不动心自然是假的,姑且不论此心法是否真像玉真子所说那样神奇,至少对他完善摄心术有一定借鉴作用,起初他之所以盯上玉真子,主要也是为了拿到铁剑,好以此为筹码跟木桑道人交换心法,只是后来亲眼见识到铁剑的神秘与不凡,又让他改变了主意。 关于铁剑,他回来的路上已经研究过多次,除了将内力灌入铁剑中可以斩出先天剑气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而且正如这老头所言,使用铁剑后患极大,此剑在吸取内力之时,会连带人的精气神一并吸走,若以精血喂食,威力还会有所增加,怎么看都不是什么祥和之物。 不过此剑所斩出的先天剑气威力不俗,即便是绝顶高手也不敢硬撼,另外他虽然还没有实验过,但从玉真子的情况来看,斩出先天剑气并不需要持剑者有多么高深的功力,甚至也不需要如何精通剑道,换句话说,随便把剑交给一个二三流的练家子,立刻就能凭空多出一个绝顶战力。 慕容家高手虽多,真正称得上绝顶的却寥寥可数,若利用得当,这铁剑定能发挥不小的臂助,梦灵大法与之相比无疑要逊色许多,毕竟他没有亲眼见识过所谓的梦灵大法,也不确定其是否真的可以完善摄心术。 退一步说,即便可以完善摄心术,对他的吸引力也不见得有多大,当初捣鼓摄心术只是信手为之,真要论及控制人的手段,他并不缺。 当然,无论泡妞还是招揽人才,永远以攻心为上,旁门左道始终落了下乘。 木桑道人见慕容复神情变幻,尽管心里着急,却耐着性子没有出声打扰,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过得一会儿,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微笑道,“说实话,道长的提议我的确有几分动心,但那铁剑并非凡物,我也颇有些难以割舍,这样吧,道长容我考虑考虑。” 虽说心里有了决定,他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万一鱼和熊掌可以兼得呢? 木桑道人顿时傻眼,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后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半晌才问了句,“不知慕容公子要考虑多久?” 慕容复嘿嘿一笑,“这个嘛……我一时半会儿没个准数,短则一两月,长则半年吧,道长不必心急,你就当那剑仍在令师弟手中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木桑道人真想照这人面门给他一拳,但念及双方差距太大,最终还是生生忍住了,语气生硬的说道,“承蒙公子宽慰,多谢。” “客气客气。” “哼,那此事便依公子所言,希望到时不要叫贫道失望,告辞。” 木桑道人一语说完,立刻转身匆匆离开小院,他真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跟这人拼命。 “道长好走,不送了。” 慕容复目送木桑道人离开,脸上笑容逐渐敛去,手腕一翻,一柄漆黑如墨的铁剑出现在手中,眯着眼睛打量起来,“邪恶之剑……”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金蛇营击退吴三桂主力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甚至以讹传讹之下,还被描述成不同的版本流出,金蛇营风头一时无两,以致大军尚未归来,山中已在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大肆庆祝,原本因为大军离山而变得有些冷清的兰陵山一下热闹起来。 相比之下慕容复住处就清净多了,木桑道人离开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好似真的在等慕容复考虑,而这两天慕容复也一直呆在自己住处,除了日常修炼、以及定时给周绮输送真元保命之外,其他时间要么与李沅芷斗斗嘴,要么调戏一下沐剑屏这个小妮子,日子倒也过得十分惬意。 这日天气放晴,慕容复悠闲的坐在院中烤着太阳,不远处几株盛开的茶花在暖风中轻轻摇曳,清香四溢,沁人心脾,突然,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飘了进来。 慕容复眉头微皱,意念一放,下一刻不禁面色大变,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院门之外,几乎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歪歪斜斜、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激射而至,砰的一声撞进他怀里。 慕容复没有激发护体真气,反倒伸手一揽,将黑影稳稳接住,上下打量一眼,皱眉问道,“怎么伤得这么重?” 来人正是柳生花绮,但见她黑衣蒙面,身上血迹斑斑,眼中神光黯淡,气息萎靡之极。 慕容复探手取下她的面纱,精致的面颊白得不剩一丝血色,眉心隐约有股黑气盘踞。 这黑气不是他物,而是将死之人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死气。 柳生花绮张了张嘴,似乎竭力想说什么。 慕容复见状急忙阻止,“什么都别说,这口气你给我撑住了!” 说完抱起柳生花绮迅速回到屋中,将其放到床上,摆了个盘膝的姿势,而他自己则坐到柳生花绮背后,并起双指,浩瀚的功力运抵指尖,一指点到柳生花绮背心上。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柳生花绮身形剧颤,一道黑芒透体而出,直奔慕容复眉心射去。 这一变故可谓大大出人意料,二人距离如此之近,黑芒速度更快得离谱,几乎出现的同时便已到得慕容复眉心前寸许。 慕容复心底凉气直冒,下意识的偏头闪躲,与此同时极力催发护体真气,噗嗤一声轻响,护体真气刚刚聚起就被洞穿而过,好在倒也给他争取了须臾间隙,硬生生将要害避了开去,即便如此,黑芒掠过时还是带起了一串血花。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归来 几滴晶莹粘稠的鲜血自空中洒落,慕容复右边脸颊裂开一道口子,可这还没完,只见黑芒速度不减的掠出一段距离后,竟灵活之极的转了个圈,继续朝他后脑勺飞来。 慕容复虽没有回头,也不难感觉到黑芒来势汹涌,面色一沉,正想收回抵在柳生花绮背心的右手,突然嗡的一声,却是赤霄剑自动飞起挡在他背后。 神剑有灵,自动护主,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刚才也是因为黑芒出现的太过突然,且速度太快,以致于赤霄剑没能反应过来。 铮的一声,黑芒撞在赤霄剑上,赤霄剑猝不及防之下剑身一震,被击退尺许距离,几乎贴到了慕容复背上才堪堪止住,这似乎极大的冒犯了它的威严,登时剑身乱颤,无数剑气倾泻而出。 而黑芒也不甘示弱,微微一扭曲,光芒更盛几分,将所有剑气死死抵住,一时间,二者竟有了分庭抗礼之势,虚空中激起阵阵涟漪,发出一种极其难听刺耳的滋滋声。 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有了赤霄剑护主,慕容复略一犹豫便打消了收手的念头,毕竟他的功力已进入柳生花绮体内,而此刻柳生花绮伤势极重,几近殒命,万万经不起半点折腾。 不过赤霄剑一时半会儿似乎拿黑芒没有办法,他只得一心二用,一边替柳生花绮疗伤,空出的左手则捏了个剑诀,反手弹出一道真元,打在赤霄剑上。 登时间赤霄剑金光大盛,威势大增,那黑芒毕竟是无根之水,先前的偷袭已用去大半力量,只撑了片刻不到便呜呼一声,光芒急剧消退,最后化作一柄三寸来长的小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听声音似乎是木质的。 慕容复扭头瞟了一眼,小剑通体沾满鲜热的血迹,他微微一怔,猛地回头,这才发现柳生花绮背部赫然多出了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鲜血泊泊直流,原来那小剑原本是钉在她体内的,适才为他功力所惊,才突然暴起偷袭。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吃惊之余不免心中发毛,但值此此刻不是细究的时候,当下还是先保住柳生花绮的性命再说。 一念及此,他摒除杂念,浑厚的真元连绵不绝的输入柳生花绮体内,而赤霄剑在没有人役使的情况下居然自动悬在空中,绕着二人来回旋转,似在“巡逻”,它现在的样子倒像极了一个因办事不力急于将功折罪的护卫…… 柳生花绮伤势很重,抛开皮肉伤不说,她的腑脏和经脉还受到了轻重不一的毁伤,寻常大夫遇此情况只怕都要束手无策的,不过这对于身怀神照经及一阳指修到极深境界的慕容复来说却是小菜一碟,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转眼大半日过去,天色挨近傍晚,慕容复将柳生花绮体内最后一处受损经脉修复,长长吐了口气,缓缓撤去功力,瞥了眼她身上的伤口和血迹,眼中痛惜一闪而过,跟着划开手掌,逼出几滴精血直接打进她体内,运功助她化开药力。 做完这一切慕容复将柳生花绮扶到床上躺好,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目光一转,看向地上那柄偷袭他的小剑,张手一吸,将小剑吸到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剑上血迹已经干涸,隐约可看出刀削的痕迹,他沉吟了下,朝外边喊道,“进来。”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道纤细干练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洪凌波。 很久之前她就来了,似乎有什么斯琴高要汇报,只因感觉到屋中情形大异,没敢出声打扰,并充当起了慕容复的临时护卫,一直在屋外守着。 “参见师祖。”洪凌波目不斜视的走到慕容复身前,一丝不苟的行礼参拜。 慕容复摆摆手,“去打盆水来。” 洪凌波愣了愣,没有丝毫迟疑,马上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端了盆清水进来。 慕容复没有多说,将小剑扔进盆里,待血迹完全化开,他又将小剑捞起来,仔细看了两眼,不禁眉头大皱。 旁边洪凌波见此满是不解,她自然也已经发现床上躺着的柳生花绮,心里疑惑连连,却没敢多问。 慕容复之所以皱眉,不是因为瞧出了什么,而是什么都没瞧出来,小剑本身确实是木头做的,而且做工十分粗糙,好似一件随手削出来给小孩子的玩具一样,此外,剑身上没有任何标记或符号,几可说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可就是这样一柄平平无奇的小木剑,先前差点要了他的命,想想心里还有几分余悸,要不是他反应够快,且有赤霄剑自动护主,他跟柳生花绮至少一死一伤。 迟疑了下,慕容复尝试输了一点内力过去,突然,一阵“沙沙”轻响,手中小剑迅速碎裂开来,化作点点木屑自指缝间飘落。 慕容复先是一阵错愕,但摩挲半晌也就恍然了,小剑的材质从里到外都十分普通,此前承受了某种强大的力量已接近崩溃,此刻力量耗尽,崩溃是自然之事。 “看来吴三桂身边的确有高人啊,不但功力深不可测,手段也是诡异之极……”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面色阴沉如水,到现在他哪还不明白,那打伤柳生花绮的人明显是故意放她离开,甚至还利用小木剑中蕴含的力量吊住她的命,只等他这个幕后主使出手救治柳生花绮之际,突然发动袭击,可谓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只是此等手段可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未免太过诡异了点,另外他还有一个疑惑,既然有此高人在身边,那天晚上吴三桂为什么还会妥协于他? “师祖,”这时洪凌波开口唤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柳生小姐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慕容复没有回答,沉默片刻,话锋一转,“你找我什么事?” 洪凌波自不敢打破砂锅问到底,急忙回道,“哦是这样的,咱们的人传来消息,说金蛇营大军已经回来了,却没有进山,而是在兰陵镇附近驻扎下来,似乎打算常驻。” “常驻……”慕容复眉头微挑,颇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什么,“看来那颗榆木脑袋是开窍了。” 见洪凌波面露迷茫之色,他顿了顿,继续道,“金蛇营以前的发展模式以笼络各方势力、山头为主,前期固然声势浩大,发展速度极快,但隐患也不小,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军队难以整合,无法形成正式编制,这次袁承志借着外出之机,故意将大军留在外面,明显是想以此降低各个山头对军队的影响力,从而加以整顿。” 洪凌波恍然大悟,但很快又蹙眉道,“弟子有一事不解,兰陵镇既无城池可依,亦无天险可守,将大军放在那里就不怕出事么?那吴三桂虽说是退走了,到底没有伤筋动骨,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啊。” 慕容复摇头笑笑,“这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随他折腾去吧,反正此地距离兰陵镇也不远,真有什么情况发生,这些强盗跑的比谁都快,用不着担心,只是那袁承志素来优柔寡断,上次整合军队就以失败告终,不知这次能不能成。” “如果师祖不希望他成,弟子可想办法叫他成不了。”洪凌波目光微闪,不失机宜的说道。 “那倒不必。”慕容复一摆手,“静观其变即可,我倒要看看袁承志能做到哪一步,吴三桂下一次出手可就不会像这次一样虎头蛇尾草草了事了,届时金蛇营仍没有半点长进,覆灭是必然之事。” 说话间目中隐约闪过一丝冷芒,今天的偷袭虽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柳生花绮也救回来了,但还是如鲠在喉,心里极其不爽。 当然,不爽归不爽,经过这次事件也使得他对吴三桂的轻视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变成了忌惮,老狐狸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这时洪凌波点点头,话锋一转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向师祖禀报,那文夫人已经回来了,跟她一起的还有薛慕华……” “什么时候的事?他们现在在哪?” “大约一个时辰前,他们一直吵着要替周姑娘诊治,师祖闭门不出,弟子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将他们拦在了院外。”洪凌波有些不安的说道,那薛慕华她只听说过,没见过,对于慕容复与逍遥派的关系所知不多,哪敢随便放人进去,虽说她知道骆冰是慕容复的女人,可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周绮似乎也不遑多让…… 在她说话之时,慕容复灵觉一放,已在院外感应到两个熟悉的气息,正是骆冰和薛慕华,当即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打开院门,只见骆冰双手叉腰的站在那里,胸口起伏不定,饱经风霜的俏脸上充斥着怒意,眼神仿佛要吃人,不远处一个面容清癯、须发斑白的瘦削男子盘膝而坐,神情自若,正是四大神医之一的薛慕华。 在二人周围还站着几人,淡漠得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身上若有如无的血腥气息,无不表明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众人见慕容复出来,血影殿弟子正要上前见礼,骆冰抢先一步,直接就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混球……”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噬心虫 骆冰骂声刚一出口,空气陡然一凝,七八道冰冷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原来是血影殿弟子见有人对自家主人不敬,动了杀心。 血影殿不同于慕容复麾下其他势力,在他们眼中,天下间只有两个人不可杀,一个是殿主李莫愁,另一个就是慕容复,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李莫愁也是可杀的,前提是他们能打得过。 骆冰气势虽盛,但同时被这么多人形杀戮机器盯着,骨子里还是渗出了寒意,嘴巴一撅,弱弱的挤出一句,“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难得见到她这副模样,慕容复心里有点好笑,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淡然,“不得无礼。” 血影殿弟子气势一松,随即齐齐行礼道,“参见主人。” “免礼,”慕容复轻轻一摆手,“这里不用你们守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遵命。”众人再一礼,身形恍惚,化作几条影子朝四面八方而去,转瞬消失无踪。 这时薛慕华整理了衣冠,上前深深施了一礼,“弟子薛慕华,拜见掌教至尊。” 说完噗通一声,跪地磕了个头,他虽有神医之称,平时对待那些武林中人不管对方地位如何尊崇,他也都不假辞色,可面前之人既是他的师叔,又是逍遥派掌教,他不敢不行此大礼。 慕容复见状晒然一笑,毫不客气的受了这一礼,随即轻拂袖袍,“起来吧,叫我一声‘师叔’即可,对了,师兄他近来可好?” 薛慕华依言起身,连忙恭敬答道,“回师叔话,师父他老人家自打完成师祖遗愿后,心结尽释,豁然开朗,人也年轻不少,平时以教授学子为乐,闲时抚琴对弈,颇为自得。” 这些情报慕容复早就知道,倒也不觉意外,随便客套了两句,他话锋一转,“好了,此番请你来的目的你应该知道了吧,闲话以后再叙,先随我去看看病人。” “师叔有命,弟子无不遵从。” 不一会儿,慕容复带着几人来到周绮住处,由于今天下午一直在给柳生花绮疗伤,没顾得上周绮,以致她此刻脸色有些灰败,骆冰见此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前,探了探周绮的脉搏,狠狠剜了慕容复一眼,那意思明显是在质问,你就这么照顾人的? 慕容复没有解释,扭头看了薛慕华一眼。 薛慕华会意,却也没有冒然上前,而是慢条斯理的从行囊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排纤细如发的银针和一团金丝线。 但见他屈指一弹,金丝线激射而出,瞬息间缠上周绮的手腕。 这种悬丝诊脉的手法颇耗心力,他平时不会轻易动用,只是见慕容复颇为紧张床上的女子,料来关系不一般,这才有意避嫌。 “外表看似冷傲,没想到还是个人精……”慕容复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虽不至于小气到周绮给人碰一碰手腕就吃味的程度,但薛慕华的避嫌之举明显让他大感舒适。 屋中一片静谧,连呼吸声也几近于无,过得一会儿,薛慕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骆冰不禁露出焦急之色,却又不得不耐住性子,安静的等待着。 就在这时,薛慕华手腕一抖,金丝线倒飞而回。 “怎么样?”骆冰急忙问道。 薛慕华摇摇头没有答话,跟着双手变幻,却是五道金线激射而出,每根金线的线头都卷着一根银针,转瞬落在周绮身上,涵盖她胸前及脑部的几大要穴,手指轻轻拨动,银针也随之颤抖起来。 众人见此不由屏住了呼吸,骆冰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而慕容复脸色也有些凝重,连薛慕华都感到棘手,周绮的情况恐怕比想象中还要糟糕,沉吟了下,他唇角微动,朝洪凌波传音说了几句什么,洪凌波听后无声无息离开屋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薛慕华额头已是汗如雨下,脸色渐渐发白,终于,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他一抬手,收回所有银针和金线。 “薛神医,我这妹子到底得了什么病?能不能治?”骆冰迫不及待的问道。 薛慕华擦了把脸上的汗,“什么病薛某尚不能确定。” 骆冰脸色一变,正待追问,薛慕华却看向慕容复,“敢问师叔,这位姑娘是如何受的伤?昏迷后是否有过什么特别症状?” “这……”慕容复一时语塞,周绮情况恶化是因为他那一记先天剑气,可最开始为什么昏迷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说得出来。 骆冰见他迟疑不语,还道他不好意思说出差点把人医死的事,遂开口道,“我来说吧……” 随后她将慕容复如何“一剑”把周绮砍个半死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完又忍不住瞪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苦笑连连,尽管心里隐隐觉得周绮昏迷的真正原因与先天剑气无关,却也没有辩解。 倒是薛慕华沉思半晌,缓缓摇头,“古书有载,先天剑气有着解毒疗伤的神奇效用,以周姑娘当时的情况来看,的确符合使用先天剑气的条件,师叔当时并没有做错。” 聋哑谷保留了不少逍遥派珍藏的奇书古书,其中便有关于先天剑气的记载和介绍,以前碍于门规,苏星河从来不让门人弟子翻阅,但自从慕容复执掌逍遥派后,将函谷八友重新录入门墙,这一限制自然也就解除了,薛慕华每日翻阅其中的医学典籍,倒增长了不少见闻,受益良多。 骆冰听后哼了一声,“你是他师侄,当然帮着他说话了,要不是他,我这妹子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文夫人,薛某只想知道一些关于周姑娘昏迷的线索,好判断她究竟中了什么毒或受了什么伤,而不是追究一些没意义的问题。”薛慕华语气微有几分不悦的说道,这也是因为慕容复的关系,换做寻常武林中人,他早就甩手走人了。 骆冰顿时语塞,那天晚上她虽然就在现场,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哪里会知道周绮如何被掳走,掳走后又经历了什么,相较之下慕容复知道的都比她多,想到这她不由看向慕容复,没好气道,“你知道什么倒是快说啊!” 慕容复皱了皱眉头,这女人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火爆了?不过他也没有计较,只是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请崔秋山了,那晚的情况,他知道的应该多一些。” 随即又看了薛慕华一眼,“你诊了半天,总不会一点眉目没有吧?” 薛慕华连忙躬身道,“请师叔宁耐一时,弟子尚需验证一些猜测方能下定论。” 慕容复知道这是一些医道精深之人恪守的原则,当即也就没再追问,见他脸色仍有些苍白,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也真难为你了,奔波这么远的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让你大耗心神替人诊脉。” “师叔言重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薛慕华客气一句,也没有推脱,依言到一旁坐下,闭目养神。 时间过去小半个时辰,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中间小哑巴来送过一次饭食,但慕容复跟骆冰都没什么胃口,只有薛慕华草草吃了一些。 就在几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屋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其中一个正是洪凌波。 “启禀师祖,崔秋山带到。” “出去说吧。”慕容复瞥了周绮一眼朝二人说道,到底是女子闺房,随随便便让男子进出也不好,骆冰二人自无反对之理。 三人出得屋子,崔秋山目光一扫,先是朝慕容复拱手施了一礼,随即看向薛慕华,眼中热切一闪而过,客气道,“这位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薛神医了吧,老朽崔秋山,见过薛神医。” 薛慕华神色淡然的点点头,别说他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崔秋山,就算听说过也不会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崔秋山见此不由面色微滞,这时慕容复开口道,“好了,客套话就免了,周绮姑娘现在仍昏迷不醒……” “什么?周丫头还没醒?”崔秋山一惊,蓦地开口打断道。 慕容复白了他一眼,“不错,自那晚你们被俘后,周姑娘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我之所以派人去请崔老爷子过来,便是想问清那晚所发生的事情,还请崔老爷子详细说上一说,你们那天晚上究竟如何被俘的?” “那天晚上……”崔秋山听完先是一阵惊愕,随即面上浮现一丝赧然,“说来惭愧,那天晚上我等按计划分批潜伏在营中,只等西边信号一响就点火,谁成想老朽刚刚潜伏下来,便闻到一股奇怪的花香……不,应该是酒香……也不对,就是花香……” 说着说着他居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慕容复面色微沉,“到底是花香还是酒香?” “又或者两样都有?”却是薛慕华补了一句。 崔秋山登时眼前一亮,“对对对,两样都有,没错,应该是某种用花酿的酒,当时老朽一个不察多吸了两口,没一会儿便觉心神恍惚,反应迟钝,再后来脑后生风,似乎被人打了一下,跟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他人也均是这般?”薛慕华又问道。 崔秋山回忆了下,点点头,“大致都是如此。” 慕容复一言不发的看向薛慕华,目露询问之色。 薛慕华面色变幻一阵,缓缓道,“如果弟……薛某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中了一种唤做‘噬心虫’的毒虫所分泌出来的奇毒,而周姑娘的情况要严重得多,恐怕已被噬心虫附体……”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毫无收获 “噬心虫?”众人闻言均是一脸茫然,就连慕容复也不例外,他出道以来没少接触医毒圣手,又有东方晴、程灵素两位宗师级人物追随辅佐,耳濡目染之下他的见识早已非寻常用毒高手可比,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噬心虫。 薛慕华见状不待他开口便主动解释道,“据古书记载,噬心虫是一种人为培育出来的蛊虫,具体培育之法早已失传,只知其过程十分歹毒,几乎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另外此虫出世后,喜欢潜伏人的心脏之中,以心血为食,故而得名噬心。” 虽然只是寥寥几语,且有些语焉不详,但在场之人还是听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照他所说,周绮心脏上岂不是住了一只虫子? 慕容复没由来想起了当年亲身领教过的三尸脑神丹,神色微有些凝重,“你如何确定周姑娘体内有噬心虫?” 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检查过周绮的身体,如果真有什么活物寄附其体内,怎么可能丝毫异样发现不了? 薛慕华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此虫寄宿人体后气息会变得跟宿主一模一样,一动不动如同死物,任何探查手段也休想探查出来,若非此虫的排泄物能够散发出一种异香,且拥有麻痹心神、使人大梦不醒的特性,薛某也无法断定的。” “异香?”慕容复眉头一拧,“我怎么没有闻到过什么异香?” 这问题问的属实有失水平,但薛慕华又不敢不解释,迟疑了下,略微不好意思的说道,“噬心虫寄居周姑娘心脏内,其排泄物自然直接融入了血肉之中,所散发出的异香短时间内不会流于表面,最多……最多就是体香会有些许变化,如果不是极为熟悉周姑娘的人,轻易很难发现。” 慕容复微微恍然,倒也没有再追问他是如何发现的,瞥了崔秋山一眼转而问道,“那你们刚才说的酒香和花香又是怎么回事?” “噬心虫的排泄物毒性流失极快,需侵泡于酒坛之中才能长久保存,故而难免沾染一些酒气,至于花香,兴许是用毒之人为了掩饰毒物本身自带的异香,避免被人认出来历吧。”薛慕华说到后面,目光闪烁,颇有几分含糊其辞的意思。 慕容复神色微动,但现在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多问,话锋一转直言道,“好吧,不管是不是所谓的噬心虫,你就告诉我能不能救?怎么救?” 此言一出,骆冰不由神情一紧,一眼不眨的盯着薛慕华,而薛慕华只是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能不能救?”骆冰有点急躁的催促道。 慕容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脸上明显掠过一丝不悦。 骆冰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过得一会儿,薛慕华沉吟道,“对于噬心虫,薛某只是从古书上了解过只言片语,所知不多,一时也是束手无策,不过若给薛某一些时间,兴许能有办法。” 骆冰听了顿时玉容变得苍白无血,慕容复面色一沉,“就算我肯给你时间,以周姑娘现在的情况恐怕也挨不了多久了吧。” 他每天给周绮输送真元,自能感觉到真元对于周绮的效果是越来越弱,此前他还扬言替周绮续命数月不成问题,可现在……最多能再维持半月便到极限了。 不料薛慕华却是笑道,“这一点请公子放心,薛某虽然一时想不到办法医她,但保住她的性命还是不难做到的。” “你要怎么做?”慕容复好奇道。 薛慕华踌躇了下,“只需寻一些精气浓郁的血食喂她服下即可。” “精气浓郁的血食?”几人均是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薛慕华只得解释道,“噬心虫喜食心血,无外乎贪图心血中的浓厚精气罢了,只要有了替代之物,它就会暂缓吸食宿主的心血,短时间可保宿主性命无虞,而这替代之物便是一些蕴含精气的血液,比如上了年份的老鳖。” 他这话已经是非常含蓄了,蕴含精气的血可不止老鳖有,只是有些话他顾及名声,不好说得太明白…… 众人恍然大悟,而慕容复却是心头一动,想起了当初他用自身精血尝试替周绮解毒之事,难道说周绮能活到今天,不是因为他功力多么深厚,而是因为那滴精血的缘故? 想到这他语气古怪的开口问道,“薛神医,中了那噬心虫的人,一般能活多久?” “凡是被噬心虫附体之人,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天半月必定耗尽心血而死,周姑娘一介弱质女流,气血生来偏弱,应该活不过五……”薛慕华说着,忽然眉头一皱,疑惑道,“奇怪,周姑娘昏迷到现在已有半月之久,心力不见衰竭,莫非公子已经给她用过什么续命之物?” “没有,我只是用真元吊住了她一口气而已。”慕容复含糊的说了一句,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血居然变成了跟老鳖精血差不多的存在,不过这样一来倒也不用去寻什么老鳖了,只要隔一段时间给周绮喂食一滴精血即可。 薛慕华知道这位师叔言不符实,但也识趣的没有追问。 周绮的事情到此暂时告了一段落,随后慕容复打发走崔秋山,本想给薛慕华安排住处,忽然想起柳生花绮,现成的神医不用白不用,干脆让他顺道去看看柳生花绮。 相较之下,柳生花绮的伤就简单太多了,薛慕华看过之后马上开了个方子,并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不出三日必让她活蹦乱跳。 事情也果真如他所言,三天不到,柳生花绮已经恢复清醒,并能下床走动了。 这天,柳生花绮难得脱掉她那身穿了不知多久的黑色忍者服,换了套清素淡雅的中原女子服饰,瘦削的身子立在窗前久久不动,精致的面颊仍有些苍白,任谁一看之下都要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她呆呆望着远方,眼底不时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之色,良久幽幽叹了口气,“唉……”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传来,“绮儿可是想家了?” 柳生花绮身子微微一震,瞬间摒弃所有情绪,面色恢复清冷,转身走到门口,跟着屈膝下跪,“奴婢参见主人。” 来人正是慕容复。 柳生花绮尚未跪下,慕容复急忙扶住了她,“你身子还没好,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柳生花绮没有坚持,目中愧疚之色一闪而过,低声说道,“奴婢没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差点累得主人受伤,实在罪该万死,恳请主人降罪责罚。” 她那天受伤虽重,意识几近模糊,却没有彻底昏死过去,所以对那天的事多少知道一些。 慕容复目光微微一闪,声音温和的说道,“绮儿别说这样的话,你替我出生入死差点把命都丢了,如果这还要责罚,我这个主人也太没有人性了。” “主人宽宏原宥,奴婢惭愧之至。” “行了,你我之间那么客气干什么。”慕容复温声责备一句,转而问道,“现在你给我说说,在吴三桂大营都查到了什么?那个打伤你的人又是谁?” 说到最后,语气不觉冰冷了几分。 柳生花绮身子颤了颤,“启禀主人,的确如主人所料,吴三桂营中有一个身份极为特殊之人,此人平时轻易不露面,却深得吴三桂信任,甚至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对于这一点慕容复早就有所预料,倒也不意外,嘴中继续问道,“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没有。”柳生花绮摇头,“奴婢只是从吴三桂一些言谈中得出的结论,其真人从未见过。” 慕容复听到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那个打伤你的人呢?是同一个么?” 柳生花绮仍旧摇头,“那天晚上奴婢潜伏在吴三桂账外偷听他们议事,忽然被人偷袭,那人……那人实在太快了,就跟个鬼影一样,奴婢连他的身形都没瞧清楚就被打成了重伤,本以为已是必死之身,没想到那人似乎有意放过奴婢……” 说到这她顿了顿,面露羞愧之色,“主人恕罪,早知道他是要利用奴婢对付主人,奴婢宁愿死在外面也绝不会把危险带回主人身边。” 慕容复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差点赔了一个柳生花绮,却半点有价值的消息都没得到,实在有些窝囊,不过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柳生花绮捡回一条命,当即好生安抚道,“好了,这件事不怪你,是我错估了敌人的实力,还好那人的目标是我,否则我恐怕要后悔一辈子。” “后悔什么?”柳生花绮脱口问了一句,似乎觉得不对,急忙低下头去。 慕容复嘿嘿一笑,“当然是后悔派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其实在此之前他对柳生花绮是有几分怀疑的,他也说不出怀疑她什么,就是觉得面前的女人不大对劲,这也是为什么他前段时间对她忽冷忽热的原因,可现在这丝疑虑已经完全打消了,毕竟他实在没理由去怀疑一个为他出生入死的女人。 “主人,奴婢……”柳生花绮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柳生花绮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红晕,随即慌乱摇头,“没,没什么,奴婢……奴婢死而无憾。” 慕容复没有在意,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按时吃药的话,便自行离开了。 这两天金蛇营一直在筹备庆祝事宜,而今天晚上正是大摆庆功宴的日子,慕容复自然也收到了请柬,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他当然要去一趟,另外温青青已经归来,是时候收取自己的报酬了。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宴席 慕容复来到金蛇营大帐的时候,这里已经摆好十几桌酒席,一众金蛇营、天地会,以及其他比较有份量的山头势力首领均已就坐,众人豪气干云的侃天侃地,主桌上袁承志、温青青、胡德帝一干人等亦是相谈甚欢,好一番热闹喜庆的场面。 “咦,慕容公子来啦,快请。”温青青最先注意到慕容复出现,立刻笑吟吟的起身迎了过去,其他人面上笑容微滞,但转瞬恢复自然,也都站起身来以示欢迎之意。 慕容复四下扫了眼,角落中尚有一张空桌,遂朝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去那边坐吧。” 跟他一起来的除了薛慕华,还有沐剑屏、李沅芷、骆冰、洪凌波等女子,倒也勉强可以凑成一桌,省得去跟那些粗鲁汉子挤一张桌子。 薛慕华等人自然没有异议,点点头便要过去。 这时温青青走上前来,环顾一圈,巧笑嫣然的开口道,“李姑娘,洪姑娘,文夫人,小郡主,你们都来啦,欢迎欢迎。” 众女或点头致意,或冷脸相对,或笑语回应,不一而足。 寒暄几句,温青青又看向薛慕华,“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薛神医吧,妾身温青有礼了,不知神医肯否赏脸,与鄙营袁大王同桌畅饮一番?” 说话间微微欠身福了一礼。 薛慕华心气虽高,却也十分注重礼数,当即郑重的回了一礼,歉然道,“多谢夫人盛情相邀,但薛某不过一山野郎中,上不得台面,只能辜负夫人和袁大王的美意了。” 说完不待温青青再次开口,转身与骆冰等人一道去了角落。 温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瞟到慕容复,突然就变了脸,没好气道,“怎么这么晚才来,磨磨蹭蹭,都等你半天了,还不快走。” 慕容复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却也没说什么。 二人来到袁承志所在的主桌,众人连连朝慕容复拱手致意,一副“无任欢迎”的样子,袁承志更是满脸喜色,“慕容公子快请入席。”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金蛇营乃至反清势力中举重若轻的“大人物”,慕容复倒也没有托大,像模像样的朝众人一一回礼,最后一瞥袁承志左手边尚空着三个座位,心念微动,一屁股坐到了中间的位置上。 袁承志、温青青见此均是一愣,倒也不好说什么,温青青隐晦的白了慕容复一眼,显然明白了他的心思,不过这人似乎是多此一举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慕容复背后响起,“慕容公子,您坐错地方了,劳驾让让。” 慕容复一回头,正好对上一双冰冷中带着些许愠怒的眸子,容貌娇美,秀丽之余不失英气,不是焦宛儿又是谁。 这女人自从那天被慕容复激得说出永远不再喜欢袁承志的话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对谁都冷若冰霜,对袁承志如此,对慕容复就更不会例外了。 慕容复好整以暇的打量她一眼,淡笑道,“怎么,这椅子上刻着焦帮主的芳名?还是说你叫它一声,它会应你?”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均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古怪之色,但随即一想这人是慕容复,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焦宛儿面现怒色,终究没有失去理智。 现下只剩两个位置,无论她坐哪一个都会挨着慕容复,第一个还要挨着袁承志,只能温青青去坐,无奈她目光一转,落在第三个空位右边的沐剑声身上,“沐小公爷,妾身厚颜想与你换个位置,不知能否成全一二?” 能坐到慕容复旁边,沐剑声求之不得,想也不想就要答应,“承蒙姑娘不弃,在下……” “哼!”话未说完慕容复轻哼一声,淡淡道,“沐小公爷,人这一生的命运总是变幻无常,谁也不知道你随随便便一个举动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说不定你下半辈子的运势就因为这一个座位给换没了,小公爷可要慎重啊。” 沐剑声闻言面色微滞,他如何听不出慕容复的威胁之意,可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之人的面,他若随随便便妥协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就在沐剑声骑虎难下之际,袁承志开口了,“诸位,由于时间仓促,这场庆功宴鄙营准备得不甚充足,望各位多多包涵。” 说话间给温青青使了个眼色,温青青会意,笑着走到焦宛儿身旁,“你这妹子也是,自家人还要为难自家人不成,快坐吧,客气什么呀。” 焦宛儿不好发作,只得依言坐下,另一边沐剑声勉强笑了笑,心里倒是大松一口气。 至此一个小风波消弭于无形,气氛似乎仍有那么点尴尬,但这也难不倒温青青,她落座后很快便与众人讲起了那晚抄吴三桂援军后路之事,众人顿时提起兴趣,七嘴八舌的参与讨论,没一会儿气氛便再次热烈起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袁承志举目环顾一圈,人差不多到齐了,当即斟了一大碗酒,缓缓站起身来,扬声说道,“诸位,想必诸位都久等了,今天是咱们反清同盟会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庆功宴,为了庆祝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在此之前,袁某首先要感谢那些不幸死去的弟兄,如果没有他们就不会有这场庆功宴,因此这第一碗酒,袁某先敬前方战死的兄弟!” 说完转身朝着蒙阴县的方向,郑重的鞠了个躬,端起酒碗奠了三奠,泼出一半,剩下一半仰首一饮而尽。 大厅中先是一阵静谧,随即众人有样学样,纷纷起身祭奠战死之人。 一番简易的仪式和讲话过后,随着袁承志一声“开席”,众人各自归位,开始大吃大喝,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主桌上,慕容复虽与众人同桌吃饭,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因为他只顾埋头吃喝,从不与人搭茬,就算别人敬他酒他也只是随便端起酒碗示意一下,然后就自己吃自己的了,众人不爽之余,倒也没人敢说什么,干脆将他当成透明人,不去理会。 就在这时,左边肋下忽然探来一只柔嫩的小手,跟着便是一阵剧痛。 慕容复微微吸了口凉气,余光一瞟,就见温青青也正用眼角余光瞥着他,眼里似有种“羞于与之为伍”的鄙夷,同时耳边响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声音,“你是饿死鬼投胎么?这么多人在呢,能不能不要这么失礼……” “卧槽,你居然敢摸我?”慕容复顿时“大怒”,毫不客气的打蛇随棍上,一手夹着菜肴,另一手则伸到桌下,反手握住了柔夷。 温青青一惊,二人相隔一尺多宽,这个距离已经算是很近了,奈何她身子单薄,只要稍微有点异动旁人一眼就能看到,因此她不敢挣扎,只能朝慕容复投去一个哀求的眼神。 但慕容复恍若不见,反而握着柔软的小手轻轻摩挲起来。 温青青心头一狠,腿上运力,使了个少林千斤坠,一脚朝慕容复脚尖踩去。 这一脚若被踩中,即便不会受什么重伤,也会疼得死去活来。 “这么狠,想谋杀情夫啊……”慕容复腹诽一句,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子,跟着双腿变幻方位,在地上画了个圈,瞬间将千斤坠力道悉数卸去,紧接着一张一缩,顺势夹住佳人的腿。 温青青面色微变,却是急中生智,忽然用空出的左手端起酒杯,扭头朝慕容复笑道,“慕容公子,妾身听文夫人说,那天晚上正是你最先得到吴三桂意欲偷袭县城的消息,然后让文夫人前去报信,可谓大功一件,妾身谨以此杯聊表谢意,不知公子是否赏脸呢?” 她这一说,众人目光都转移到了慕容复身上。 “还真是个小狐狸。”慕容复苦笑一声,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再抓着她的手不放,连忙松手,并端起酒杯回敬了一杯,嘴上说了几句“不必客气”、“小事一桩”云云。 温青青暗暗松了口气,转而与其他人攀谈起来,手却再也不敢伸到桌下了,只是那腿该怎么办…… 正想着,忽然她身子一僵,脸色迅速变得通红起来,原来一只热烘烘的手掌已然搭在她大腿上,并有向深处侵入的趋势。 “臭流.氓、登徒子,死色狼,居然……居然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温青青心里大骂不已,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如此大胆,明明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甚至袁承志就在她旁边坐着,他居然还敢…… “青青,青青你怎么了?”却是袁承志见她神色有异,关心的问了一句。 “啊,我……我没事。”温青青迅速回神,脸颊更烫得厉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抚了抚额头,竭力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可能有点不胜酒力。” “是吗?”袁承志脸上疑惑之色一闪而过,转而提醒道,“胡大侠问你话呢,你怎的不答?” “呃?”温青青大窘,下意识的问道,“胡大侠问我什么?” 袁承志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又歉然的看了眼胡德帝,“内人不胜酒力,可能有点醉了,失礼之处还请胡大侠勿怪。” “哈哈哈,袁大王言重了,”胡德帝毫不在意的笑笑,“虽说尊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到底是女儿身,能与我等痛饮如此多杯已属难得,怎能再苛责于她,况且酒桌上的事情,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只是尊夫人不胜酒力,那这余下的酒便只有你这个丈夫代饮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立刻附和起来,“不错不错,袁夫人可以不喝,但袁大王可不能推辞,来来来,我们一齐敬袁大王一杯,今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袁承志自然没理由推辞,马上便与众人痛饮起来。 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已是媚眼如丝,神色谜离,几近软到在桌上了。 “该死,这个混蛋还不住手……”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摊牌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帐中一片狼藉,群雄七倒八歪,一部分还在高谈阔论,一部分已经醉倒在地,其余的则陆陆续续离开了大帐,而袁承志这一桌上的人也已经趴下大半,只剩袁承志、胡德帝等寥寥几人还没有完全醉倒。 “胡老爷子,”只见袁承志端着一杯酒,大着舌.头说道,“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咱也不掖着藏着,说句不中听的,天地会纵使得了天下,恐怕也不能如愿。” “袁大王……”胡德帝打了个酒嗝,“此言何意?” “你想啊,天地会未得天下还好,一旦得了天下,那唐王之后焉还有活命之理?” “袁大王的意思是我天地会会做出那等以臣弑君的叛逆之事?” 原来二人说起了推翻满清后拥何人为帝之事,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胡德帝明显有意趁袁承志醉酒之际先把名份定下,事后再稍微放出一点风,金蛇营马上就会被打上朱三太子(唐王之后)的标签,届时袁承志百口莫辩。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金蛇营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势力庞杂,而是从来没有一个鲜明的旗帜,他们满腔热血义无反顾的反清,但反完清之后拥立何人为帝的问题却一直没有定论,以致于发展至今,金蛇营的势力隐约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朱安国等前明旧将为主,他们支持复明,至于谁做皇帝无关紧要,另一派则以半道出家的山贼匪寇势力为主,他们支持建立一个新朝廷,皇帝嘛……最好是自己当,其次才是袁承志。 胡德帝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想出这样一个“酒桌上定名份”的釜底抽薪之计,成了,从此金蛇营天地会就是一家人,不成,也可以离间金蛇营内部,甚至促使其分裂,在如今天地会明显争不过金蛇营的情况下,这个计策不可谓不高明。 好在袁承志此时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马上摇摇头说道,“胡老爷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与陈总舵主的为人袁某是十分清楚且敬佩的,但郑家……就很难说了。” “原来袁大王是担心这个。”胡德帝沉默了下,“不瞒袁大王说,国姓爷家里的确有那么一两个不肖子孙,妄图颠覆正统,取而代之,但请袁大王放心,国姓爷麾下多的是像陈兄和胡某这般赤胆忠心之辈,一旦将来大事可成,定是人心正义所趋,势不可挡,量他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况且……” 说到这他顿了顿,眼底隐约闪过一丝阴翳,继续道,“只要胡某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匡扶明室正统,绝不允许李代桃僵之事发生。” 这话就说得比较露骨了,一旦传入郑家耳中,绝没有他好果子吃。这也是胡德帝与陈近南最大的不同之处,陈近南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断不会有任何逾矩行为,说白了就是愚忠,而胡德帝处事就相对圆滑得多,虽然算不上不择手段,但偶尔也会剑走偏锋。 旁边袁承志不知道听没听过进去,慢吞吞的端起酒碗灌了一大口酒,结结巴巴的说道,“胡老爷子,此事……此事还要从……从长……袁某先……先干为敬……” 说完噗通一声倒在了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袁大王,袁大王?”胡德帝摇了摇他的肩膀,全无反应,面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终是苦笑作罢,对方功力完全不在他之下,他可不信这么点酒就真的醉了,只是想不到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居然也会装醉。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一扭头,果然,那早已“醉过去”的慕容复正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慕……慕容公子,你不是醉了么?” “呵呵,”慕容复淡淡一笑,“我醉了又醒了,不行么?” “行,行。”胡德帝讪讪接了句,马上起身提出告辞之言,“公子恕罪,老夫不胜酒力,失陪了。” 说完转身离去。 至此,一桌子的人就只剩慕容复尚且保持着清醒,其他人不是已经醉倒就是已经离开,当然,除了那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的袁承志,以及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温青青。 温青青自从落入慕容复的魔掌后,也曾想方设法反抗过,但都没能奏效,除非她当众翻脸,可那样一来不但她自己清白名誉不保,袁承志也会颜面无存,就这样她一直被慕容复轻薄到了现在,更过分的是这厮似乎已不满足于抠抠摸摸…… “混蛋,你干什么!快住手呀!”忽然,温青青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她吓了一大跳,勉强恢复几分神智,急忙低声呵斥道。 要知道桌下她的布裙早已被慕容复卷到了腰侧,小裤裤也不知去了哪里,再被这厮抱过去,他想干什么?难道……一想到这人素来胆大包天,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挣扎但身上一点力气没有,再说她现在的情况就算有力气也不敢挣扎。 这时慕容复凑到她耳边嘿嘿笑道,“青青啊,我也不想这样,但你曾答应过我的事情却迟迟没有做到,我只好使用这种手段了,希望你别怪我。”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那晚不是已经用嘴还有……还有那里帮你了么?” “到嘴不到肚,这怎么行呢?”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在这里啊,这么多人在呢,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有什么关系,他们全都醉死了,没人会看见的,放心吧,这事我有经验。” “呸,下流!无耻!”温青青啐了一口,忽然耳边响起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心头一惊,连忙连哀求带威胁的说道,“慕容复,你非要逼死我不可吗?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作践于我,你还让我怎么活?” 慕容复当然不会真这么离谱,别的不说温青青还是第一次呢,哪能如此出格,目光闪了闪,他略显为难的说道,“可是我裤.子都脱.了,总不能让我就这么穿回去吧?” “你想怎样?”温青青咬牙切齿的问道。 慕容复伸手过去,刮了刮她的小嘴,坏笑道,“还是像上次那样。” “在这?”温青青心里早有几分意料,听到这个要求时还是禁不住心头一颤,这是什么地方?金蛇营大帐!此刻帐中群雄汇聚,名义上的丈夫就坐在旁边不足三尺之处,虽说都已醉得人事不省,但心里始终有些难以接受。 “青青,这已经是我的最低要求了,如果你不答应,那可别怪我强来了。” 慕容复说着又将软软的身子抱近了几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温青青心里七上八下的权衡半晌,相较于眼下这种情况下失.身,只用嘴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想到这她狠狠剜了慕容复一眼,“你就不怕我一口给你咬断了?” 言外之意却是同意了。 慕容复心头一喜,底线就是用来一点一点打破的,说实话,温青青头一次就能接受这种尺度,他心里是有点意外的,不过面上不动声色,轻笑道,“你大可以试试,你要是咬疼了我,我肯定会忍不住大声嚷嚷,到时惊醒了什么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就不知道了。” “你……混蛋!”温青青无力的骂了句,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的朝袁承志那边瞧了瞧,还好,已醉得不省人事。 随后她四下扫了眼,无人注意到这边,她马上身子一滑,如游鱼般滑到了桌下,而慕容复则懒洋洋的往后一靠,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目光若有深意的看了眼袁承志。 温青青怎么也想不到,她刚才所说的话,以及她此刻的行为,其实已完全落入丈夫袁承志的耳中。 此时袁承志趴在桌上,鼾声依旧,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手臂轻微颤抖着,手掌已嵌入桌边寸许来深。 原来袁承志并没有醉,至少没有完全醉死,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绝胡德帝的邀请,这才顺势倒桌上来了个装醉,本想等胡德帝离开他便起身,不想竟得知妻子也在装醉,而且还和慕容复搅在了一起,甚至二人此前就已经做过一些极为不堪的事情。 尽管不知道二人宴会上做过什么,但仅听到的那些话便足以让他心里翻起滔天巨浪,怎么也想不到冰清玉洁的妻子竟会背叛自己,头脑一热本想立刻戳穿这对狗男女,可顾及自己的颜面他稍稍冷静了一些,再念及与温青青多年情份,他最终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嘿,只此一个‘忍’字,你的确有值得我佩服的地方。”慕容复心里颇有几分感慨的想道,他一开始就知道袁承志在装醉,这才故意引导温青青说出那些话,除了满足自己某种邪恶的念头之外,也算变相的跟他摊牌了,只是他没想到袁承志这么能忍。 而且袁承志的这种“忍”跟一些睚眦必报的小人的“忍”不同,他是为了颜面,也为了温青青,姑且可以称之为“君子之忍”。 “算了,你跟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倒没有必要做得太过,显得我像个大反派一样。”慕容复良心难得发现一次,伸手下去拍了拍温青青的肩膀,就在她探出头来疑惑的看着他的时候,真气一卷,化作两条影子,无声无息的出了大帐。 几乎前后脚的工夫,咯吱几声脆响,桌子寸寸碎裂,醉倒桌上之人纷纷摔倒在地,一下惊醒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袁承志面沉如水的瞟了眼门口方向,随即恢复自然,朝众人道,“对不住对不住,袁某适才做梦梦到了吴三桂老儿,本想出手将其擒下,不想竟是一个梦。” 他这一解释,众人立时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十分理解的样子。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刺客来袭 慕容复裹着温青青离开金蛇营大帐,二话不说直奔自己所住的小院掠去,显然打定主意今晚要将怀中佳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而温青青离开帐篷被冷风一吹,浑身热意褪去,头脑完全冷静下来,想起今晚的荒唐事,脸上又羞又臊,脸皮烫得厉害,同时心里也更加愧疚了几分,自己这是怎么了,当着帐中如此多人的面,甚至丈夫袁承志就在旁边,自己居然能答应这个混蛋如此荒唐的要求…… 不过这厮还算良心未泯,最后关头将自己带出来了,否则纵使当时沉沦,只怕事后也再无颜面见人……心里如此想着,看向那张俊逸面庞的眼神不觉多了几分暖意。 慕容复当然不知道他难得良心发现一次,还意外获得了一些佳人的好感,满心热切的他赶回小院,却在门口撞到一个人。 砰一声,正匆匆外出的洪凌波身形一滞,瞬间弹飞出去,也是她反应够快,且慕容复及时收住了力道,否则这一撞可不轻。 但见洪凌波飞出三四丈远,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落地,定睛一看,急忙跪地,“师祖恕罪,弟子莽撞,冲撞了师祖。” 慕容复略微一愣之后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起来吧,没你的事。” 说完也没有避讳,抱着温青青径直往后院走去。 洪凌波跪在原地没有起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自家师祖这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怀里抱个女人,衣衫还颇有几分不整,瞎子也能瞧出他要干什么了,这个时候搅他的兴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可若那件事不跟他汇报,万一引发什么不良后果,只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洪凌波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口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怎么?要出去?” 洪凌波吓了一跳,一扭头才发现慕容复就站在身旁,脸上似笑非笑,女人蜷缩在他怀里,看不到正脸,但无论衣饰还是身材背影,无不表明这个女人正是宴会上见过的金蛇营首领夫人,温青青。 “不,不是……弟子……”洪凌波俏脸微微一红,连忙低下头去,口中磕磕绊绊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略显缥缈的声音打断道,“去哪都行,今晚我有事,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要来打搅我。” 再抬头时,身边哪还有慕容复的影子。洪凌波刷的起身,踌躇半晌,终究没有追上去。 不一会儿,院中翻进来几道身影,在洪凌波身前站定,“主人怎么说?” 洪凌波摇摇头,“师祖有急事要办,此事暂由我全权负责,传令,山外的人手按兵不动,通知潜伏山中的弟子,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想办法惊动负责守营的金蛇营人马。”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动弹,最后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冷笑之色,其中一人说道,“传令?传什么令?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等,就凭你是殿主的亲传弟子么?哼,殿中一向凭实力说话,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其余几人没有开口,但脸上差不多是同一个意思。 洪凌波面无波澜,慢悠悠的从袖中掏出一面血红色令牌,“凭这个,够么?” “追魂令!”众人一看顿时一惊,随即毫不迟疑的屈膝跪地,“参见令使。” 洪凌波手上拿的赫然是江湖上闻之色变的血影追魂令,此令送出去乃是灭人满门的毒辣之物,但在血影殿中却有另外一层含义,便是相当于殿主的身份信物,人人畏之如虎,又趋之若鹜。 见几人前倨后恭转变得如此之快,洪凌波心底某种念头更加坚定了几分,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收回令牌淡淡吐出两个字,“去吧。” “谨遵令喻。” 众人起身正待离开,可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影子飘了进来,落地后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看向洪凌波,“洪……洪令使,经探明,金蛇营留下守营的数百人现已全部中毒,昏迷不醒。” 金蛇营大张旗鼓的举办庆功宴,自然不会完全没有防备,仍旧留下数百人保持清醒,负责山中守卫工作,没想到此刻竟也中了毒,加上醉酒的那些,兰陵山已没有几个可战之兵,全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一下洪凌波也无法保持淡定了,她隐约知道一些慕容复的想法,一旦金蛇营高层给人一锅烩了,慕容复的如意算盘肯定落空,而现在的情况是,即便调动山里山外的血影殿弟子,怕也无法应付眼下之局面。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袁承志、胡德帝等核心人物其实并没有醉。 “要不还是通知主人吧?”血影殿弟子犹豫着开口道。 洪凌波目光闪动片刻,终是苦笑一声,“此事容我再想想,师祖有过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打扰他……” 与此同时,慕容复房中,温青青半推半就的已被剥得只剩一个小肚兜,面上红晕密布,含羞带怯,不管此前有诸般想法,但她对慕容复的确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曾许下过承诺的原因,心底深处始终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慕容复!”眼瞧着最后一层保护也要被拆除,温青青大羞之余,勉强定了定心神,正色道,“你先听我说。” 慕容复手上动作不停,神情肃穆的点点头,“嗯你说,我听着。” 温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的情况你可能知道一些,不错,我现在还是完璧之身,但毕竟嫁过人了,而且袁大哥待我不薄,我……我……” 说着说着,一股浓烈的愧疚涌上心头,琼鼻一酸,竟哭了起来。 慕容复见状有点心烦意乱,但还是耐着性子温声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袁大哥对你很好,咱们这么做是有几分不厚道,但我还是那句话,你嫁给他只是阴差阳错,没必要为此赔上一生的幸福,赶明儿我会跟他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温青青忽然止住哭声,仰起头来看着他。 她现在的模样,梨花带雨,娇艳动人,当真不可方物。 慕容复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当然是告诉他我们两情相悦,请他不要误人终生,识相的赶紧写下休书,成全了我们。” 温青青听得“休书”二字,不由心头一紧,下意识的问道,“如果我被休了,你真的不会介意吗?” 慕容复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可以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 话未说完,温青青连忙伸手阻止了他,“发誓就免了,如果……如果袁大哥不肯写下休书呢?” “那我就……”慕容复一时语塞,心说山人自有妙计,但不可让你知道,嘴上则含糊道,“我就求他,他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都受着,直到他同意为止!” 温青青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傻瓜,你要真给袁大哥杀了,就算他肯写下休书也没用了呀。” 慕容复自然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争辩什么,马上趁热打铁,将佳人以及自己身上所有武装解除,跟着便是十八般武艺悉数用出…… 就在二人前戏做足,准备进入正题之时,屋外传来一阵砰砰砰的闷响。 “又怎么了?”慕容复十分火大的朝外边叫道,他进屋之时已在屋子周围布下隔音气罩,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没想到洪凌波居然如此大胆,强行叩门。 外边洪凌波也是胆战心惊,语气急促的回道,“启禀师祖,弟子有急事汇报。” 望了望身下的佳人,慕容复已是箭在弦上,很想横下心来,先发出去再说,但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他知道以洪凌波的脾性,敢在这个时候打搅他,一定是遇到了不得的大事了。 脑海中清心静气诀一转,压下些许火气,随手扯过被褥盖在温青青身上,然后他就这么赤条条的坐在床边,“进来吧。” 温青青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心里骂了几声流氓、混蛋之后,整个人都缩到了被窝里藏好。 洪凌波状着胆子推开屋门,一见屋中情形,顿时羞得难以自抑,几欲晕厥。 这时耳边响起慕容复冷冰冰的声音,“有什么事快说!” 洪凌波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急忙摒除杂念,用一种极快的语速说道,“启禀师祖,外边的东瀛刺客有动作了,他们趁金蛇营庆功之际拔除山中所有岗哨,分批潜入进来,不知……” “你说什么?”却是温青青一惊,顾不得掩藏身份,刷的从被窝里跳了出来。 洪凌波一瞧那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害羞之余不禁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低下头去没有答话。 “山里不是还驻扎着数百守军么?”慕容复平复心中恼怒,语气从容的问道。 “回师祖话,不久前……探子来报,那些守军也都中毒倒下了。” “什么!”温青青又是一惊,“那岂不是说整个兰陵山都……” 说到后面已是面无血色,想也不想便朝门口掠去,但跑得几步忽然反应过来,又急忙回到床上,翻找她那早已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服。 “青青你别着急,那袁承志又……”慕容复差点矢口说出袁承志今晚没喝醉的事,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改口道,“袁兄功力深厚,即便喝醉了也不是几个宵小可以对付的。”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内讧? 温青青气急之下,一听这话立刻就变了脸,冲慕容复大吼道,“你当然不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袁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正好趁了你的意是不是?” “我……”慕容复一时语塞,心说若要对付袁承志何至于此,但这种火上浇油的话他自不会说出来,略一沉吟好声说道,“青青你冷静一下,现在外边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你这般冒冒失失的出去,非但不能帮到袁承志,可能还会给他添乱。” 几句话夹杂着纯正的道家内力,颇有平心静气之效。 果然,温青青一听冷静了不少,抓起几件衣物胡乱套上,语气生硬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慕容复目光一转,看向洪凌波,“来了多少人?目标都有谁?” 洪凌波连忙答道,“就目前所知不下二三百人,至于他们的目标……” 说到这她迟疑了下,不大确定的继续道,“据弟子猜测,应该是营中头目以上级别的人物。” “二三百人?”慕容复听到这个数字稍稍吃了一惊,随即脸色微沉,“这么说你在来此之前连敌人的行动目的都还没搞清楚?” 洪凌波面露紧张之色,“师祖恕罪,实在是贼人数目太多,分成十数个小队,且没有统一行进方向,弟子……弟子……顾不过来。” 言外之意其实是安插在金蛇营的血影殿弟子太少,顾不过来。 “倒也怪不得你……”慕容复喃喃一句,沉思片刻心里有了决定,“这样吧,你即刻率人赶往一线天,先把金蛇营守军救下,对了,你方才说他们都中毒了,可以叫上薛慕华一起,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洪凌波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动弹,“师祖还有别的吩咐么?” 慕容复目光微闪,“如今形势危急,我许你相机决断,不管怎么说咱们是金蛇营的客人,主人家有难,做客人的怎么都要帮一把,明白了么?” “弟子明白。” “去吧,人手不够就多叫点人。” 洪凌波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面色一喜,“遵命!” 随后起身离开。 温青青愣愣的望着这一幕,半晌才回过味来,“什么多叫点人?她哪来的人?慕容复,你是不是早就往山里安插人了?你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打什么鬼主意能告诉你?”慕容复心里嘀咕一句,面上则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青青你是不是急糊涂了,我说的是院里那几个护卫,咱们出征那段时间我不是找来几个慕容家高手保护我院里人么,这你知道的啊。” “是么?”温青青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最好别叫我抓住你的把柄,否则……我跟你没完。” “是是是,你都已经抓住了……”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马上移开话茬,“怎么?现在又不替姓袁的着急了?” “废话,还不都是你,快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出去看看情况吧,我也想知道这伙东瀛人究竟要干什么。” 说话间,慢条斯理的穿好衣物,然后与温青青一道离开屋子。 整个兰陵山静得可怕,朦胧的月色洒在山间林里,影影绰绰,还真有几分草木皆兵的感觉。 二人出得小院,略一驻足,径直往金蛇营大帐行去,无论东瀛人有什么打算,帅帐肯定是最热闹的地方。 不过行得一二里路,慕容复脚步忽然顿住。 “怎么了?”温青青有点焦急的问道。 慕容复无声的摆摆手,耳朵微动,凝神听了半晌,抬手一指,“那边好像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咱们先过去瞧瞧热闹。” 说着也不管发愣的温青青,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 “诶你……”温青青虽然着急袁承志那边的情况,但冷静下来后她也明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毫无用处,至少也该先弄清楚东瀛人是什么情况,再说了,眼下这形势她除了靠慕容复也别无他法。 想到这温青青不再迟疑,连忙跟上慕容复的步伐。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二人来到靠近山腰的一处小型营寨外,尚未进得寨中便听得一阵铮铮铮的金铁交鸣声。 温青青先是一惊,随即面露喜色,低声说道,“这里是青竹帮驻地,定是青竹帮弟兄已跟贼人交上了手!” 情况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糟糕。 孰料慕容复淡淡开口道,“先别高兴的太早,只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青青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慕容复冷笑一声,“土匪打架能是这种动静?” 温青青先是不解,凝神听了听,秀脸上不禁露出疑惑之色,“这动静……的确不像弟兄们在跟人动手。” 那寨中传来的动静似乎只有兵刃碰撞,却无其他半点声音,别说江湖草莽,就是一流高手争斗起来也不太可能如此安静,除非专门练过。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慕容复也颇为好奇,口中说了一句,一股劲气透体而出,卷着温青青无声无息的跃过栅栏。 二人落地寻了个隐蔽的位置藏好,抬眼一扫,不禁呆住了,只见寨子中.央的空地上,二三十道黑影倏分倏合,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 这些个黑影赫然都是一个个黑衣蒙面之人,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行动间无声无息,仿若鬼魅,只有兵刃交锋之际才会发出声音。 “怎么回事?这些贼人内讧了?”温青青目瞪口呆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慕容复没有答话,定睛瞧了半晌,忽然眼底掠过一抹亮色,“这不是内讧,而是来自两个不同势力的贼人在火拼。” “怎么说?你看出什么了?”温青青问道。 慕容复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中黑衣人争斗,嘴上说道,“你仔细看他们的武功路数,一样么?” 温青青对东瀛武术多少接触过一些,看了几眼后似有所悟,“好像是不大一样,一边跟寻常东瀛浪人大致相同,咦,另一边的招数有点眼熟,我怎么好像在哪瞧过?” “记性不错,”慕容复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夸了一句,提醒道,“还记得那天在镇上客栈中被贵营坑杀的东瀛武士么?” 场中黑衣人虽然装扮相差仿佛,所用兵刃也都大致相似,都是比较常见的东瀛武士刀,但双方武功路数明显大不相同,其中有五六人所用招式套路赫然与当初兰陵小镇上被金龙帮弟子围杀的东瀛武士如出一辙。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时温青青激动的叫了一声,很快又压低声音,“去,什么我们坑杀的,那是金龙帮的人擅自行动,跟金蛇营无关好不好,况且你也别说得好像我们就是坏人似的,那些个畜生平日里没少劫掠残害百姓,难道不该杀么?” 慕容复当然不会去反驳这种问题,马上点头道,“该杀该杀,看戏要紧,看戏要紧。” 温青青对他的敷衍态度仍有些不满意,但也没再纠缠下去,转而看向场中的黑衣人,“你说他们这……” 话未说完慕容复摇摇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吧。” “可袁大哥那边怎么办?”温青青又想起了袁承志。 “他那么大个人,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慕容复心不在焉的回道。 其实派出洪凌波和薛慕华前去解救金蛇营守军后,他便已不太担心金蛇营的情况了,而袁承志的死活更不在他考虑之列,眼下他感兴趣的只有眼前这两伙东瀛人的来历。 对于兰陵小镇上那几个身份神秘到死后还要被毁去纹身的东瀛武士,慕容复可是好奇了许久的,本以为再也没机会解开这个疑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使用同样剑术的一批人,还跟同样来自东瀛的忍者刺客起了冲突,一时间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恨不得立刻跳出去扒下他们的衣服看看究竟是何来历? 另外,他对这伙东瀛武士出现在兰陵山的目的也很好奇,甚至不惜放弃武士的身份荣誉作忍者打扮,要知道这两种职业在东瀛的地位有着天壤之别,忍者冒充武士是大罪,而武士假扮忍者,说是“自甘堕落”也不为过。 “不对!”忽然慕容复脸色一凝,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当初兰陵镇上可不止有东瀛武士,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东瀛忍者,此人不惜一切也要掩藏东瀛武士的身份,如今这种情况他会缺席么? 虽说此人正面硬拼未必是他的对手,但其神出鬼没的功夫,比起当年的山中老人犹有过之,若掉以轻心被其偷袭一招,连他也会大感吃不消。 “你怎么了?”温青青感觉到慕容复气息有些不对,忍不住问了一句。 慕容复面色很快恢复平静,不动声色的说道,“哦没什么,想起了别的事。” “哼,总是这样。” 时不过多久,场中的战斗接近尾声,东瀛武士人数虽少,胜在剑术精妙高明得多,且因同根同源,互相配合起来相得益彰,威力倍增,相较之下那些浪人刺客就像一群杂鱼,即便几人围攻一人,却也是各自为战,不成章法,被人逐个击破,到得此时,浪人刺客已经倒下大半,剩下的且战且退,显然打算跑路了。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一刀 而另一边几个东瀛武士见对手要跑,忽然剑招一变,变得如狂风骤雨,凌厉狠辣之极。 慕容复见此不禁面露讶然之色,如果说先前这些个东瀛武士的武功顶多算二流中上水平的话,那么此刻赫然达到了一流水准,而且似乎还精通某种联手之术,真要打起来超一流高手也不一定讨得了好,而他们之所以藏拙,只怕早就存了将对手赶尽杀绝的心思。 毕竟对手数量远胜于他们,若一开始就全力出手把人惊走,他们五个根本顾不过来。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犹豫了下,暂且压下出手的念头,目前还不清楚这伙东瀛武士究竟是何来历、夜闯金蛇营所为何事、又怎会跟另外一伙东瀛人起了冲突等等,实在不宜打草惊蛇。 至于那些个浪人刺客,反正数量多,根脚也不难查,死几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思绪间,浪人刺客一个接一个倒下,前后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场中便只剩下那五个身份特殊的东瀛武士,其余人均已生机全无。 慕容复二人屏息凝神的躲在角落中,为防万一,他将温青青揽到自己怀里,并用真气裹住其身体,防止气息和声音外泄。 这时,场中五人一碰头,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东瀛话,然后身形一晃,却是分成了两拨,分别朝不同的方向掠走。 慕容复先是一愣,很快便又露出了笑意,他早就想擒下这几个东瀛武士,好看看他们背上的纹身究竟有何玄机,只是担心打草惊蛇才没有轻举妄动,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主动给他机会,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想到这他不慌不忙的走出来,随便选了个方向跟过去。 “我去跟另一拨。”却是温青青开口了,说着就要闪身去往另一个方向。 “不行!”没走几步,慕容复陡然一声低喝,探手一抓便将她拽了回来,面色凝重的望着她,“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为什么?”温青青满腹疑窦,不就几个东瀛人么,纵使武功不弱,以她的轻功打不过还逃不掉?再说这是自家地盘,有什么好怕的? 慕容复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 温青青早年也曾是大小姐出身,就算这些年浪迹江湖,也从来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脾气正要发作,可当对上慕容复那霸道且严厉的眼神,话到嘴边又不自觉的咽了回去,委屈的嘟了嘟嘴,“不行就不行,干嘛这么凶!” 慕容复苦笑摇头,温青青或许忘了当初那个东瀛高手的存在,他可一直都记着呢,怎敢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追踪东瀛武士,再者说这几个东瀛武士的来历明显不一般,说不定背后还牵扯到什么了不得的存在,他自己仗着艺高人胆大什么都敢插一脚,可温青青不一样啊,牵涉过深绝非好事。 且不说温青青如何闹脾气,二人远远缀在东瀛武士后面,行不过二里地,估摸着另一拨人已经离很远了,慕容复脚下骤然生风,身形连闪瞬间跃出十余丈远,在东瀛武士身前站定。 两个东瀛武士均被吓了一跳,待看清面前之人不禁又是一惊,彼此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一按刀柄长刀出鞘,直直朝慕容复二人刺去。 “哼,不自量力。”慕容复冷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一股无形劲气透体而出,但听嗤嗤几响,长刀寸寸碎裂,东瀛武士以一种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这时慕容复再一扬手,真气席卷而至,东瀛武士立时被定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一番出手仅在瞬息之间,为免夜长梦多,慕容复丝毫没有拖沓,马上凌空一指,又是一缕剑气飞出,绕着二人打转,噗噗噗一阵,布条纷飞,顷刻之间两个东瀛武士的上半身已被扒得光洁溜溜。 “你……你干什么?”温青青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怎么也想不到这人追上来既不为擒贼也不为逼供,居然就为了扒人家衣服…… 慕容复没有理会,正要转过那二人的背部看个清楚,就在这时,四周虚空一凝,空气为之一紧,一股寒意沁入心底。 “来了!”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值此时刻仍不免有些吃惊,他已打起十二万分小心和戒备,竟也没能察觉到对方是如何出现在他背后的,此人藏身术之精道,当真平生仅见。 吃惊归吃惊,手上的动作却是快极,几乎在察觉到对方杀意的同时,他空出的一手手肘微沉,呼的一掌往后撩出,磅礴掌力倾泻而去。 很快滋啦一声刺耳之极的声音划破夜空,紧接着轰隆两声大响,飞沙走石,劲风呼啸,久久无法平息。 慕容复随手将两个东瀛武士扔地上,悠然转身,抬眼望去,一道全身漆黑的瘦高身形就站在七八丈外,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握着一柄武士.刀,刀身修长,刀刃银白如雪,寒意森然。 旁边温青青这会儿总算反应了过来,惊骇欲绝的指着那人,“他……他……他怎么在这?” 慕容复没有回答,侧了侧身子,不着痕迹的将她护在身后,随即朝黑衣人笑道,“你也算是宗师级的人物了,怎么就只会背后偷袭么?” 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仿佛这个世上就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搅乱他的心境。 “嘿,我最喜欢这种骂不还口的人了。”慕容复顿时来了脾气,阴阳怪气道,“我猜你一定是忍者出身,后来才学的剑道吧?” 黑衣人仍没有开口,却稍稍抬起了头,两道冰冷的目光中多了一点叫做“疑惑”的东西,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慕容复嘿嘿一笑,“剑道的宗旨在于正大光明,穷剑之真意,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只有忍者才会背后偷袭,不敢与敌正面交锋,永远活在阴暗之中,这是你的出身决定的,即便你将剑道修炼至登峰造极,却也永远无法改变这一点。” 话音落下,明显能感觉到虚空中的寒意更深了一分。 慕容复不怕事大的继续嘲讽道,“你就是一个下九流的忍者,不配修炼剑道,你玷污了‘剑道’二字!” “住口!”突然间黑衣人一声大喝,身形拔地而起,一跃五丈来高,空中时右手长刀划了个半圆举至头顶,双手握住刀柄。 登时间狂风大作,漫天云气翻滚,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但听滋啦啦一声,一柄凝若实质的长刀虚影在半空中凝聚,其气势之磅礴凌厉,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劈开。 黑衣人凌空而立,衣襟猎猎作响,身形略显单薄,却如魔神降世,声势一时无两,他低头轻蔑的瞥了慕容复一眼,长刀顺劈而下。 此时慕容复脸色已变得凝重无比,这一刀看上去平平无奇,却蕴藏无尽刀气剑意,似包含了万千武学道理,任他精通百家武学,一时之间竟想不到用什么招数来破解此招,且心里有种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感觉。 眼瞧着长刀已落至头顶三四丈位置,慕容复摒除脑海中的所有杂念,猛地一跺脚,身形冲天而起,中途双腿虚盘,双掌合十,形如坐禅之状,喉咙耸动,一声古怪音节悠扬响起,顿时体表金光万道,隐隐的一尊佛像虚影凝聚出来。 这是他前不久才从龙象般若功里领悟出来的一门护体神功。一直以来,他因为修炼洗髓经、外加诸般奇遇加身的缘故,肉身强横已达非人程度,但这种能力除了在床上与众女玩耍时体力强到离谱、以及受伤后恢复得快之外,在对敌争斗中并没有明显的战力加成,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肉身体力强横,能打上十天半个月也不觉得累,却不能令他直接碾压对手,一旦武功不济,别人取他性命仍只需要一刀。 当然,在使用一些精妙的外功掌法或拳法时,肉身强大自也能占据一定优势,诸如无影神拳、降龙十八掌等,可无论何种外功绝技,其根基仍以内家真力为主,离了内家真力统统都是花拳绣腿,而龙象般若功不一样,它是一门内外兼修的奇功,其核心要旨在于开发人体密藏,使凡人一拳一脚间便能拥有龙象巨力。 也不知真是慕容复天赋异禀,还是他修习洗髓经日久的缘故,此功法自从进入十一层后,并不像秘籍上记载那般进境缓慢,反倒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时至今日,他已快要突破第十二层,眼下这门类似于佛门金刚不坏神功的武功,便是他将第十二层心法中的气力搬运法门与小迦叶气罩结合,从而创造出来的一门功夫。 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从黑衣人出手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工夫,慕容复刚刚施展出护体神功,只听铛的一声大响,长刀劈在他头顶,但体表外的佛像虚影纹丝不动,犹若金刚一般,一圈奇异波纹迅速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草木尽皆化作粉尘,虚空也泾渭分明的切成了两半,中间一条黑线一穿而过。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重创 天地死一般的宁静,空气近乎凝固,仿佛只是一瞬间,又好似过了许久,突然轰一声巨响,一道更为狂暴的气劲自二人功力碰撞中心肆掠而开,一时间狂风大作,劲气横飞,直欲将整片树林连根拔起,声势骇人之极。 在场之人,那两个本就身受重伤的东瀛武士,此刻再被这狂暴的气劲一扫,立时气绝身亡,而温青青所立之处正好位于慕容复下方,受佛光庇护,倒没受什么伤,不过也被风沙迷了眼,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觉两耳嗡鸣,天昏地暗,恍如末世。 过得片刻,飞沙散尽,尘埃落定,半空中的佛像虚影已是黯淡无光,咔咔几声,寸寸龟裂,最终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慕容复身形一展,飘然落地,而对面黑衣人则好似受到了某种反震之力,顺势一个后空翻,堪堪稳住身形。 “好刀法。”慕容复轻笑着赞了一句。 黑衣人深深望了他一眼,“阁下也很不错,在我所遇到过的高手中,阁下至少能排进前三之列。” “哦?”慕容复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这话什么意思?像自己这样的高手,东瀛还有两个? 黑衣人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破天荒的解释道,“阁下不要误会,鄙国弹丸之地,虽也是藏龙卧虎,但能达到你我这等境界之人少之又少,我说的是中原大地、以及海外诸岛。”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由撇撇嘴,看似谦虚,其实一点也不谦虚,不过话又说回来,中原能人辈出他并不奇怪,可对方所说的海外诸岛却让他颇感意外,难道那些鸟不拉屎的零碎小岛上也存在着化生境高手? 另外此人话中透露的信息还不止于此,对方在中原游历或者呆过,而且还跟中原的化生境高手交过手。 思绪转动间,慕容复打量了黑衣人几眼,“说起来你我数次交手,也算不打不相识了,还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这一次黑衣人没有开口回答,眼睛不着痕迹的瞟了眼他身后的东瀛武士,缓缓举起手中长刀,“赢了我,便告诉你。”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淡淡道,“也好,刚才是你出手,现在轮到我了。” 话音落下,他伸手一招,只听嗤的一声,一道赤红流光破空而来,落入手心现出本来面目,赫然是一柄精致淡雅的长剑,剑身微微颤抖着,一圈无形剑意悠悠荡漾开去。 黑衣人见此情形,虽看不到脸上是何表情,但眼中明显掠过一抹惊色。 “小心了。”慕容复哈哈笑着,左手捏了个剑诀,手起一剑,长身而出,速度快若闪电,中途身形跃起,剑尖先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恍若灵蛇般刺向黑衣人眉心,一招变了形的有凤来仪。 招式虽然普通,但他如今何等修为,兼之手握上古神兵赤霄剑,可以说在当今武林的剑术名家中,能接下这一剑的人不出一掌之数。 那黑衣人见机也是极快,在慕容复出招之际便已身体后仰,翻手上撩,倒颇有几分料敌机先的样子,但听滋一响,火花迸射,长刀挑开长剑,并划了个弧度连削带打的刺向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自不会坐以待毙,马上再一变招,予以回击。 转眼间二人近身交上了手,声势并不如初时那般浩大,甚至可以说朴实无华,但二人出手速度均是极快,招式变幻圆转如意,行云流水,剑气激荡间总是透着股玄奥波动。 温青青一眼不眨的盯着场中二人,起初还能看清些许痕迹,到得后面二人越打越快,只能看到两团……不,应该说是七八团模糊的影子,黑白相间,倏分倏合,没看几眼便觉厌烦欲呕,头晕眼花,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她心里暗暗焦急,既替慕容复担忧,却也没忘记金蛇营现在的处境,“唉,不知袁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时间过去一炷香,场中二人拆了不知多少招,突然铛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嗤嗤嗤几声,道道银色流光自二人交手中心爆射开来,那黑色影子微微一滞,登时被赤霄剑刺中胸口,他反应极快,连忙借势抽身后退,退到三四丈外停下,胸口鲜血泊泊直流。 黑衣人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目光呆呆望着手中的刀柄,刀身赫然不翼而飞,原来二人交手数百招,他的兵刃虽也极为不俗,但又怎会是赤霄剑的对手,到得此刻已是油尽灯枯,骤然崩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个愣神,挨了慕容复一剑。 另一边慕容复站定身形,脸上完全没有“不讲武德”的惭愧,挑了挑眉,略显得意的看了黑衣人一眼,“怎么样,坐下聊聊?” 那黑衣人也不言语,用力一握,手中刀柄化作粉尘,跟着身形一个模糊,瞬间分化出七道身影,每一道都凝若实质,栩栩如生,但见他们双手快速变幻,掐了一个极为繁复玄奥的手诀,与此同时一股锐利之气冲天而起,直将整片树林所笼罩,无数枯枝残叶轻轻颤动起来。 慕容复脸色微有些凝重,在武学上,有两种招数最难破,一种是无招,对手无招,自无门可破,另一种便是眼下这种覆盖面极广的大威力招数,因为破绽太多了就等于没有,同样无从破解,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选择避其锋芒,或是开启防御模式。 但慕容复何等骄傲之人,尤其是刚刚装了x的情况下,当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来了个静观其变。 时不过两息,随着黑衣人手上印诀变化,无数枯枝残叶蜂拥而起,自动飞至半空中,那景象,当真可用铺天盖地来形容,且每一片叶子、每一根枯枝上都附着一股凌厉气劲,单独挨上一片两片或许没事,但若挨上七片八片,只怕不死也残。 “万川归海!”就在这时,黑衣人口中发出一声低喝,随即朝慕容复遥遥一指,但听嗡的一声,空中“乌云”陡然塌出一个“漏斗”,无数残叶沿着“漏斗嘴”朝慕容复头顶激射而去,其势直追江河倒灌,如同地裂天崩。 “有点意思。”慕容复气定神闲的笑了笑,“也别说本公子仗着兵刃之利欺负你,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中原武学何等博大精深!” 说着反手将赤霄剑插地上,两手一搓,捏了个繁复印诀,登时一股无形气劲透体而出,口中一字一顿道,“斗转星移!” 话音未落,头顶虚空一阵轻微荡漾,一种玄之又玄、无法名状的波动凭空而生,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裹着凌厉气劲、气势如虹的枯枝残叶到得头顶,竟如水滴大海一般,波澜不生,静止不动了。 当然,别看他好像很轻松,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身体周围的虚空近乎模糊,那是功力催发到极致才会有的现象。 而对面黑衣人也不好过,胸前的伤口虽已不在流血,可到底伤及了经脉,强行施展此等大威力招式,其身体所承受的负担绝对非同小可,此刻也是轻微颤抖着,似乎随时有可能倒下。 渐渐的,随着枯枝残叶奔腾而下,慕容复头顶聚起了另一片黑压压的“云海”,并慢慢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数丈大小的旋涡。 黑衣人见此情形明显吃了一惊,但也没有乱了阵脚,手上印诀一变,空中“漏斗”一阵抖动,却是分出一小股“水流”朝着慕容复身后袭去。 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毁尸灭迹,今天要是让你得逞,本公子就跟你姓!” 当即再提三分功力,旋涡顿时扩大丈许,将不远处的东瀛武士尸体笼罩其中。 黑衣人不知是力不从心,还是另有打算,倒没再动其他手脚。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数息之间,待到最后一片残叶落下,慕容复小半截身子已经插进了土里,面颊上冒出了丝丝汗珠,这时他身形一震,拔出地面,双手变幻,头顶旋涡急剧收缩,瞬息间压缩成一个丈许大的黑球。 “去!”他没有给黑衣人太多反应时间,口中一声大喝,两手一推,黑球激射而出,其势道比起黑衣人出手时只强不弱。 电光石火之间,黑衣人反应也是极快,身形拔地而起,瞬间跃至五六丈高。 本以为已是避了开去,岂料慕容复突然阴阴一笑,打了个响指,“爆!” 登时“轰”的一声巨响,黑球爆开,无数狂暴气劲裹着枯枝残叶朝四面八方爆射而去,一时间风云再起,飞沙走石,虚空炸裂,这黑球几乎囊括了两大化生境高手的全部功力,其威势之大可想而知。 即便是慕容复也不敢硬抗,黑球爆开的同时已然卷着温青青及两具东瀛武士尸体退到了十几丈开外,然后又运起残余功力,撑起一道屏障。 但黑衣人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战至此时功力几乎全部耗尽,且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即便强行扭转身体避开几道劲力,终究无力回天,歪歪斜斜的掉进了风暴中心。 “这下该死了吧。”慕容复目光灼灼的望着烟尘深处,杀机涌动,显然已做好随时冲上去补刀的准备。 风暴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工夫,烟尘尚未完全散去,慕容复已是迫不及待,身形连闪瞬间来到风暴中心,定睛一瞧,不禁呆住了,“竟然逃了?”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消失的气息 一番激战,小树林被夷为平地,入眼之处满是疮痍,爆炸中心塌陷出一个方圆五六丈的大坑,坑中除了几处零星血迹和几块碎布片,并无黑衣人的尸体。 慕容复站在坑边,脸色有点难看,他自然不会以为黑衣人被炸得一点渣都不剩,如此情形肯定是逃走了,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刚才那种情形对方是怎么逃走的? “唉,可惜了……”沉默片刻,慕容复幽幽叹了口气,有点懊恼,今晚一战虽不是手段尽出,但也称得上机关算尽,却没能将对方留下,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而且经此一役二人这梁子算是结大了,以后还要随时防备着对方的偷袭。 一想到对方那神出鬼没的功夫,慕容复不由有些头大,好在对方已被重创,短时间内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浪。 “什么可惜了?他没死吗?”背后传来温青青的声音,今晚她亲眼见证了两大绝世高手的惊世大战,心神大受震动,直至这会儿才勉强缓过劲来。 慕容复摇摇头正待开口,忽然砰砰几声大响,几道绚丽的火花划破夜空在天边炸了开来,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彩光。 温青青见此神情一振,“是袁大哥的信号!” 慕容复倒不意外,他知道袁承志本就没醉,遭逢偷袭肯定会做出应对,但见温青青这般高兴的模样,心里又大为不爽,撇撇嘴说道,“别高兴的太早,这营里来了不知多少高手刺客,就算袁承志没事,其他人也未必。” “哼,乌鸦嘴。”温青青马上回怼了一句,随即正色道,“袁大哥发出召集信号,我必须马上赶过去跟他汇合,你打算怎么办?” 慕容复沉吟了下,“你先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别的事?”温青青闻言秀眉微蹙,面露狐疑之色,可当她看到慕容复眉宇间透着的几丝疲惫,顿时想到了什么,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原来她以为慕容复刚才与黑衣人大战时受了伤,只是好面子才硬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她误会了自己,也懒得解释,“我没事,你快去吧,袁承志那边更需要你。” 温青青怔了怔,面色莫名的点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随后转身快速离去。 “哎哎哎,谢什么怎么谢你倒是说清楚啊!”慕容复在后边喊道。 温青青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回过头来赏了他一个大白眼,然后以一种更快的速度飞掠而走,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摇摇头转身朝东瀛武士的尸身走去,对于温青青的安危他倒不怎么担心,黑衣人遭受重创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手,而普通的浪人刺客奈何不了她,至于那些来历神秘的东瀛武士,看他们的行事风格似乎并不是冲金蛇营来的,否则也不会对同样来自东瀛的浪人刺客痛下杀手了。 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这伙东瀛武士的来历,想到这慕容复脚步陡然加快,身形一闪来到尸身旁,先前的大战中黑衣人曾几次想要破坏尸身都被他化解了,是以尸身丝毫无损,此刻正平躺在地上。 慕容复低头看了几眼,尸身正面没有任何纹身类的东西,他手腕一抖,一道柔韧的劲力隔空将尸身翻了过来,果然,只见尸身后肩纹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图案,图案分成两部分,下方五片形似竹叶的叶子呈半圆形分布,上方有三个不规则的五角星,整体看上去似花非花,似叶非叶。 “这个标志……”慕容复细细看了几眼,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眼前的图案给他些许眼熟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思绪片刻,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追根究底的想法,在东瀛,族纹、家纹文化十分盛行,类似的图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兴许是上辈子在哪见过也说不定,即便想起来也不一定能辨出这是哪个家族势力的标志,这种事还是去找专业的人为好。 随后慕容复伸手一招,赤霄剑飞回手中,剑尖对着其中一具尸身划了两下,一小块皮肉被削了下来。保存好图案,他沉吟片刻,闪身朝某个方向掠去。 半个时辰后,慕容复回到自己的小院,这期间他四处转了转,金蛇营从最开始的待宰羔羊,渐渐组织起有效反攻,到现在已集结起兵力围剿潜入营中的刺客,基本不会再有什么悬念了,倒是另外一小队东瀛武士的下落,不知是退走了,还是被黑衣人灭了口,他再也没找到。 所幸已经得到东瀛武士的纹身图案,只要找个熟悉东瀛情况的人来辨认一下,便可确定这些东瀛武士来自哪一个家族或势力,追本溯源,想知道他们的目的也就不难了。 想到这他径直朝柳生花绮的房间走去,不过当他来到后院时,忽然脚步一顿,目光立时变得凌厉无比,这院中隐约多出一丝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说陌生是因为这气息不属于院中所住的任何一人,说熟悉是因为他不久前才遇到过,没错,正是那黑衣人所特有的气息。 仔细感应片刻,慕容复将目光锁定在一间普通的厢房上,脸色顿时又变得有些奇怪,如果他没记错,这间房似乎是小哑巴的住处。 “难道说……” 目光闪动,慕容复神情凝重的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慕容复不再迟疑,抬手一掌劈出,瞬间将门板拍得粉碎,闪身而入,与此同时屋中“啊”的响起一声惊呼。 循声一看,只见床上欠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似乎正要起身,薄被滑落,昏暗中隐约可见几抹雪.白。 “啊啊啊……”急促而惊慌的声音自床上传来,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小哑巴。 “是我。”慕容复淡淡开口道,“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刚才有坏人跑到你这里来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得搜一搜你的房间。” 说话的同时他屈指连弹数下,点亮屋中蜡烛,四下一扫,屋子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一套桌椅板凳,一个简陋的梳妆台,居然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可以说一览无遗。 一圈扫视下来,屋顶房梁也没有放过,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目光一转,落在小哑巴所处的床上,缓步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用一种“和善”的语气说道,“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不会对你怎样的。” 小哑巴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抓着薄被,脸色有些泛白,目光警惕又害怕的望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倒没什么过激反应。 慕容复来到床前,先是弯腰往床下看了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随后他瞥了眼小哑巴,闪电出手,一把扯开她身上的薄被。 小哑巴吓了一大跳,两手捂着胸口,嘴里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闭嘴!”慕容复一声厉喝。 小哑巴顿时闭住了嘴,薄唇轻咬,脸色苍白,柔弱,无助,惹人生怜。 慕容复来回扫视了两眼,身材娇小,却是玲珑有致。 “嘿嘿,看不出来,你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慕容复坏笑着调侃了一句。 小哑巴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但又不敢动弹,只能任由这人毫无顾忌的扫视着。 慕容复倒也没有太过份,在确定床上床下都不可能藏人,且没有任何异样之后,便将被子盖了回去。 “难道是我的错觉?”慕容复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气息这种东西本就虚无缥缈,自己嗅觉虽然灵敏,毕竟没有经过专门训练,有可能先前交手时沾染对方的一点气息以致产生错觉也犹未可知。 这时一阵嘤嘤声响起,却是小哑巴按捺不住,低低抽泣起来。 慕容复回过神来,心里涌起一抹惭愧,歉然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今晚山里很乱,来了很多杀手,导致我有些过敏,你别往心里去。” 小哑巴止住哭声,怯怯的望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什么意思?不在意?还是不原谅?”慕容复不解,只得尴尬道,“这个……你先睡吧,我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屋子。 小哑巴望着他的背影,眉头一弯,轻轻笑了起来,但瞥见那两扇被打坏的门,顿时又有些气苦。 离开小哑巴住处,慕容复本想去找柳生花绮问问东瀛武士纹身的事,却又碰上回来报信的洪凌波。 她面色焦急,一见慕容复马上说道,“师祖,大事不好了。”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慌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咋咋呼呼成何体统?如此沉不住气将来如何独当一面?” “是,是,”洪凌波连忙赔罪,“弟子定力不够,让师祖失望了。” “说吧,怎么回事?金蛇营溃败了?”慕容复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是,”洪凌波摇摇头,颇有几分愤然的说道,“金蛇营忘恩负义,咱们帮了他们,他们现在喘过气来,反倒要对咱们的人出手。” “哦?”慕容复闻言不由眉头微挑,“袁承志还有这胆量?” 洪凌波不知怎么接这话,只得继续说道,“袁承志下令,要彻底肃清营中可疑之人,此前为了挽救金蛇营,弟子将潜伏营中的人马全都召集了起来,现在却……” /73/73437/27236666.html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关系暴露 慕容复听完第一反应就是袁承志公报私仇,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此人行事处处小心谨慎,今晚宴席上发生的事他都能忍下,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跟他慕容复撕破脸皮,袁承志此举应该是真的要借此机会肃清营中奸细探子。 想想也正常,偌大一个金蛇营,不说兰陵镇上的大军,单就兰陵山里盘踞的匪首头目、武林高手便不下数百人,竟让一群东瀛浪人摸了进来搞刺杀,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如果换成燕子坞出这种事,他慕容复也定会大开杀戒,将麾下势力大换血的。 此外,金蛇营里龙蛇混杂是有目共睹的,或许袁承志头疼此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看来这次东瀛人的刺杀行动把老实人给逼急了。”慕容复轻笑着感慨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这话洪凌波只是心里想想,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嘴上比较委婉的提醒道,“师祖,如今血影殿弟子被金蛇营人马包围,部分分散在外的弟子已经跟他们起了冲突,您快些拿个主意吧,咱们是打还是退?” “退?”慕容复冷笑一声,“退什么退,借他袁承志十个种,他也不敢跟我慕容家开战。” “那……” “吩咐下去,全都亮明身份,就说是我慕容家的弟子,此前一直隐伏山中保护我的安全。” 洪凌波闻言大为不解,此前为了让血影殿弟子顺利潜伏进来可没少花心思,这命令一下不就全白费了么? 慕容复自不难看出她的想法,心里也有几分无奈,东瀛人的刺杀行动本就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更出乎他意料的是金蛇营竟如此脆弱,以致差点全军覆没,如果真让金蛇营覆灭,血影殿的潜伏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所以当时那种情况他只能让血影殿动手。 而一旦动手,暴露是迟早的事。 “好了,照我的话去做吧,把人都召回来,就以护卫我安全的名义,驻扎在小院四周,正好……”慕容复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目光幽幽闪动,沉吟不语。 洪凌波见此心里自然是好奇得紧,却也不敢出声询问或催促,乖巧的站在一旁。 过得一会儿,慕容复眼中精光敛去,瞥了洪凌波一眼,招了招手。 洪凌波急忙上前,“师祖有何吩咐?” 慕容复先是盯着她姣好的面颊看了几眼,突然伸出手去,轻轻勾住了她的下巴。 洪凌波心头狂跳,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想让我侍寝吧?这怎么可以,他可是人家师祖呢,不过……连师父都跟他那样了,我……哎呀我在想什么啊…… 短短一瞬间,洪凌波脑海中转过百般念头,脸蛋不自觉的红成了苹果,平添几分娇艳。 孰料这时慕容复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你去办。” 洪凌波愣了一下,面颊陡然烫得厉害,嘴里机械的回道,“师……师祖有事但……但说无妨,弟子……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第一,即刻派人跟踪溃逃的东瀛刺客,务必查出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现在何处。” “原来是我想多了……也是,师祖何等人物,身边美女如云,就我这点姿色,又怎入得了他的法眼……”洪凌波有点心虚,又有点失落的想着。 “你在想什么?” 忽然,耳边声音一冷,一股寒意沁入心底,洪凌波遍体生凉,瞬间恢复清醒,定了定神颤声道,“师祖恕罪,弟子走神了。” 随后也不待慕容复开口,又补充了一句,“弟子来此之前便已派出几波人分头去跟踪那些溃逃的刺客,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有分晓。” “哦?”慕容复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倒是越来越机灵了。” “是师祖教的好。” “第二件事,”慕容复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丝帕包裹的小布包,“这里面是一块从东瀛人尸身上取下的纹身,你命人将图案拓下,送去水晶宫各沿海分舵,查一查此纹身出自东瀛哪一个势力,他们到中原来做什么。” 洪凌波有些意外,但手上没有迟疑,连忙接过布包,恭声应是。 “第三件事,从今日起,你要不错眼珠的盯着一个人,这人便是……” 说到后面,慕容复突然没了声音,却是改成了传音入密。 洪凌波听完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点头,“弟子记下了,师祖还有别的吩咐吗?” 慕容复沉吟了下,伸手将她腰间的带鞘长剑取了下来。 “师祖……”洪凌波大为不解,话未出口,就见剑鞘通体泛起一层微弱的白光,转瞬又消失不见。 这时慕容复将剑递还给她,并解释道,“此事或有一定风险,我在你剑鞘中封了一道剑气,威力大约有我五成功力的一击,关键时刻拔出来足可救你性命。” 听他这样一说,本来还有些不以为意的洪凌波顿时面色凝重,随后又是不解,“师祖,据弟子观察,那人身上没有半点内力波动,而且……而且也不像一个高手的样子。” “你以为高手都写脸上么?”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解释,只是郑重叮嘱道,“不要大意,一定照我说的话去做,否则稀里糊涂丢了小命可别怨我,当然,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此举只是以防万一,未必能用得上。” “弟子谨记。” “嗯,这鞘中剑气最多存留七八天就会消散干净,所以每隔一定时间记得来找我续一次剑气,明白了么?” “弟子明白。” “好了去吧。” “弟子告退。” 洪凌波走后,慕容复没有再去找柳生花绮,而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今夜跟黑衣人大战他赢的并不轻松,刚才又将残余真元用来替洪凌波封印剑气,可以说现在的他是最疲累也最虚弱的时候,还是不要到处浪的好。 “唉,人越活越怕死,真是一点不假……” 与此同时,金蛇营的人正在到处清查奸细和围捕东瀛刺客,混乱持续了将近一整夜,直到天亮才平静下来,金蛇营虽然肃清了敌寇,也查出不少奸细,但整个兰陵山的气氛却变得凝重无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再无半点大败吴三桂的喜悦。 次日天明,慕容复从入定中醒来,仔细感应了一下丹田的情况,功力已恢复大半,剩下的不用再打坐练功也能随着时间慢慢恢复,另外经过昨夜那酣畅淋漓的一战,他在武学道理上的领悟又增长了那么一丝,尤其是对于龙象般若功的实战应用更加得心应手了。 “哈哈哈,这种经验宝宝……哦不,这种对手再给我来一打!” 感受到修为的增长,慕容复心情大好,这种能够进步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也难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放眼江湖已寻不到半个对手,外加他本人也懈怠了不少,导致武功没有丝毫寸进,这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是十分危险的,武学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当然,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像黑衣人那样的高手,来两个他就吃不消了,更别说来一打。 简单洗漱了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慕容复离开房间,又分别去了趟沐剑屏和李沅芷的房间,沐剑屏生性恬静,哪怕外面闹翻了天,哪怕空气中明显多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也是无忧无虑,淡雅依旧,在她眼里,只要哥哥沐剑声好好活着,只要偶尔能瞧见慕容复一眼,便已知足。 不过李沅芷就没那么好糊弄了,时隔半月,她又恢复了活泼好动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被禁足,一见慕容复便吵着、闹着,央求他带她出去玩,甚至不惜牺牲色相,但慕容复还有正事要办,所以白白占了一番便宜后,在李沅芷的骂声中离开了房间,并严令守卫后院的弟子看好她。 临近正午,慕容复来到前厅,木桑道人已在此等待。 对此慕容复毫不意外,不过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迎了上去,“哟,道长早啊,快请坐快请坐,这些人真是的,不懂尊老爱幼,居然让你一个老人家在此久等,连茶都没有奉上一杯!” 木桑道人翻了个白眼,懒得去揭穿他,顺势坐下淡淡开口道,“公子事忙,些许小节,老道又怎会在意。” “哈哈,道长心胸宽阔,心性豁达,小可佩服。” “公子谬赞,老道愧不敢当。”木桑道人客气一句,马上开门见山的说道,“老道今日前来,一是感谢慕容公子昨夜援手之恩。” 说完朝外边一招手,“抬进来。” 跟着几个大汉抬着两只大箱子进来,看他们吃力的样子,似乎有些份量。 待箱子落地,木桑道人一撩拂尘,盖子自动弹开,赫然是两箱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少许的黄金。 慕容复见此有些意外,这老头或者说金蛇营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这时木桑道人开口道,“特赠上白银两千两,黄金五百两,聊表谢意,望公子不要嫌弃。” 慕容复目光微闪,哈哈笑道,“道长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何况以在下跟贵营的交情,出手乃分内之事,怎可再谈什么‘谢’字。” 木桑道人神情肃穆,若有深意的说道,“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这点事理老道还是明白的,请公子务必收下。” “哦?”慕容复听他话中有话,不由疑惑道,“不知道长所言的‘生意’所指何事?” 木桑道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难道公子请动血影殿杀手,不用花银子?” wap. /73/73437/27982241.html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东来居 慕容复听了这话心里倒不如何吃惊,但念头已快速转动起来,看这老头笃定的样子,应该有十足把握认出了血影殿弟子的身份,说不定连慕容家与血影殿的关系他也知道,只是不知他来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脑海中念头翻滚,慕容复脸上笑眯眯的盯着木桑道人,半晌才开口道,“道长此言恕在下听不明白,昨夜那些人就是慕容家弟子。” 心里则补了一句,“我不承认,你能奈我何?” 木桑道人似乎早有意料,捋了捋胡须笑道,“公子这么说似乎也没错,毕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这……”慕容复一时语塞,心里也拿不准这老头是真知道,还是只是在试探,目光微闪,语气陡然淡了不少,“道长一大早来找我,不会就为了追究昨晚那些人的来历吧?” 木桑道人闻言面色微窒,随即略一沉吟,又笑呵呵的回道,“老道适才说了,一是为了表示感谢,些许黄白之物,不成敬意,望公子收下。” 说完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嘿,你还跟我杠上了是吧!喜欢送银子是吗?”慕容复腹诽一句,念头一转扬声说道,“好,既然道长如此盛情,本公子就不客气了,来人!” 很快白影一闪,进来一人,正是洪凌波,但见她屈膝跪地,“师祖有何吩咐?” 慕容复有点意外,但当着木桑道人的面自然不会多问什么,只是吩咐道,“去,叫上几个人,将这些金银分发给昨夜奋力杀敌的弟子,记住,受伤的多分一些。” 说完隐晦的朝洪凌波使了个眼色。 洪凌波先是一愣,随即领悟了什么,马上面露为难之色,“师祖,此事恐怕不妥。” “哦?有何不妥?”慕容复故作不解的问道。 木桑道人见此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这丝预感源自何处。 这时洪凌波变幻语调,学着以往师妹陆无双的刁蛮语气说道,“师祖,昨夜出力擒贼之人可不下百十个,这区区几两金银够几个人分的?还不如不发呢,以免寒了弟兄们的心。” 此言一出,木桑道人脑门顿时蹦出几条黑线,什么叫区区几两金银?这是两千两白银,五百两黄金好么! 两千两白银五百两黄金的确不是一笔小钱,在这个年代,二两银子已经够一个普通三口之家舒舒服服过上一个月了,就算在军旅之中,普通士卒的月饷也才一二两。 当然,昨晚洪凌波带去的那些人非普通士卒可比,不过金蛇营也统计过,只有五十来人的样子,分下来每人可得四十两白银和十两黄金,即便按照血影殿杀手的身份来估值也该绰绰有余了,这慕容复居然还嫌少? “放肆!”就在木桑道人心里暗自嘀咕的时候,慕容复忽然一声厉喝,朝洪凌波斥责道,“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能当着木桑前辈的面说出这种话来?懂不懂什么叫‘礼轻情意重’?哼,我看你就是被你师父给惯坏了!” 那个“轻”字咬得极重,木桑道人听了顿时脸色泛黑,但仍旧强忍着没接茬,开玩笑,他如何看不出这二人在唱双簧,目的就是讹他金蛇营的钱,他才不会上当。 而洪凌波听得最后一句,没由来想起了过往的种种,心里是真委屈,鼻头一酸,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师祖恕罪,弟子知道错了。” “好了好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哭上了,”慕容复适时的面色一缓,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知道,金蛇营也不容易,木桑前辈他们本来就没什么钱财,底下很多士兵还吃不上饭,前辈他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感谢大伙,单就这份诚意便足抵千金,你怎么可以再挑肥拣瘦、嫌东嫌西的?” “是,弟子一时糊涂,以后不会再犯了,恳请师祖原宥。”洪凌波抹了抹眼泪,诚恳道。 “嗯,今天这事就算了,以后再敢狂言造次,我绝不轻饶。” “是,弟子记住了。”洪凌波应了一句,话锋一转,“那……那这些银子还发吗?” “发,怎么不发,”慕容复一挥袖袍,大义凛然的说道,“你将我刚才那番话一并传下去,告诉他们,谁要嫌少可以到我这来,我自己掏钱再给他们补上一份。” 听到这话,木桑道人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开口阻止,“不可,万万不可!” “哦?却是为何?”慕容复扭头看向木桑道人,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木桑道人有种吐血的冲动,但还是不得不赔着笑脸,“呵呵呵,公子切莫着急下令,老道适才话未说完,其实为了感谢慕容公子的援手之恩,承志他决定赠送公子黄金五千两,白银两万两,此间金银只是一部分,剩下的尚在清点出库,午饭后定当送达公子府上。” “我x!”慕容复顿时吃了一惊,眼睛里划过一抹亮光,“金蛇营这么有钱吗?” 心里陡然萌生出要不要再多宰他一笔的念头…… 木桑道人被他一盯,只觉脊背生寒,却又不得不挺直了腰杆,一副“我们就是有钱”的样子。 也难怪他会如此,慕容复刚才那番话可谓戳中了金蛇的七寸,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金蛇营能发展到今天,如果说一半归功于金龙帮等部分势力的资助,另一半就得归功于当年的闯王遗宝,但这么多年过去,那批财宝早就花得七七八八,而今金蛇营又壮大到如此地步,财政已是捉襟见肘。 此事一旦传扬出去,让外界看清金蛇营虚实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金蛇营内部,轻则军心动摇,重则四分五裂,一哄而散,那毕竟是十来万人,口号喊得再好,到底是要吃饭的,没钱谁跟你混? 再者说金蛇营内部势力庞杂,那些个山贼匪寇头子之所以跟着金蛇营就是想蹭碗汤喝,以前大家都没蹭到就忍了,可现在金蛇营突然拿出那么多金银送给慕容家算怎么回事? 慕容复盯着木桑道人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口中淡淡道,“这如何使得,不过举手之劳,怎当得袁大王如此厚谢?” “公子言重了,区区几万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厚谢。”木桑道人脸上的肌肉颤了颤,咬牙道,“公子稍待,老道这就前去催促一二,尽早将银子送到府上。” 说完起身作了个揖,“贫道告辞。” “道长这就走啊?需不需要我派几个人跟你去抬银子?” “不必不必,这点人手我金蛇营还是不缺的。”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身形,木桑道人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客厅,连剩下的那件事也不打算再提了,生怕走慢了点,会被这个无耻之徒多宰一笔。 老头一离开,洪凌波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师祖,这下袁承志可要心疼死了。” “他心疼是他的事,几万两银子对我来说也不过蚊子腿罢了,若非为了堵他后面的话,我还真看不上。”慕容复面色淡然的说道,随即轻轻一抬手,“好了,你起来吧,我不是让你去监视人么?怎么跑这来了?” “是这样的,追踪东瀛刺客的人回来了,弟子特来禀报。”洪凌波一边起身一边解释道。 慕容复恍然,“有什么收获?” 洪凌波点点头,“血影殿弟子回报说,幸存的浪人刺客最终都汇聚到了一个地方。” “哪里?” “东南方向,距此三十里外的一个小镇,名叫青龙集。” “幕后主使呢?” “目前所知就这些,幕后主使还在查。” “算了,把人都撤回来吧,我亲自走一趟。” 洪凌波一怔,“师祖,这等小事加派两个人手过去也就是了,何须您亲自奔波?” 慕容复沉吟了下摇摇头,“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幕后之人你们应付不了,还是我亲去为好。” 这次出来没带什么高手,身边就一个洪凌波可堪一用,但也只能处理些琐事,遇上厉害的高手,还是得他自己来。 洪凌波似是看出了他的无奈,不由惭愧道,“凌波没用,不能替师祖分忧。” “不关你事,武学之道只能循序渐进,你还年轻,慢慢来吧,先把分内之事做好了。” “多谢师祖勉慰,弟子定当不负师祖所望。” “嗯,下去吧,对了,让柳生花绮到我这里来一趟。” “是。” 洪凌波走后没多久,柳生花绮来到厅中,慕容复淡淡一句“出去走走”,便带着她出了小院,继而离开兰陵山,往东南方向而去。 路上柳生花绮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二人来到一处小镇,镇口立一牌坊,上书“青龙集”三字。 小镇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颇为繁华,慕容复身法一敛,放慢速度,在大街上闲庭信步的逛了起来,柳生花绮脸戴面纱,亦步亦趋的跟着。 过得一会儿,一条主街差不多逛到了尽头,慕容复脚步终于在一家名叫“东来居”的店铺门前停了下来。 柳生花绮看到那招牌右下角的菊花图案,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忍不住开口问道,“主人,咱们到这来做什么?” 慕容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令尊会到山东来见我,怎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见他现身?” “这……”柳生花绮登时语塞,支支吾吾半晌才解释道,“奴婢也不清楚父亲大人的行踪,或许……或许他半途遇到什么事耽搁了。” 慕容复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他的确是有事耽搁了,这不,我亲自来见他。” /73/73437/28645750.html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幕后主使 柳生花绮一惊,下意识的想解释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觉身子一轻,四周景色大变,一阵天旋地转后,出现在一堵院墙之外,院中隐有风声呼啸,并伴随金铁交鸣。 “主人,这……” “嘘,别出声。” 慕容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抬眼一扫,左近正好有一间厢房,他肩头一晃,纵身翻过院墙,落到厢房房顶,趴在屋脊上往里观瞧。 只见院中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五条影子倏分倏合,若隐若现,赫然是五个高手正在争斗,准确的说,是四个高手在围攻一人。 以慕容复的眼力,自不难认出那被围攻之人正是柳生宗严,他有点奇怪,怎么柳生宗严在中原还有仇家?看了几眼后他恍然明白过来,这五人并非生死相搏,而是在切磋武学罢了,只不过另外四人武功路数各不相同,却不知是什么来历? 想到这他朝柳生花绮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柳生花绮会意,凑到他耳旁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解释道,“这四人乃是柳生家族的四大高手,分别唤做‘流川’、‘紫陌’、‘黄泉’、‘碧落’,他们有的是带艺投师,有的是从柳生家族创立之初便跟随至今的家臣之后,武功方面各有所长,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只是……”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似有什么疑惑。 慕容复凝神看着场中,的确,这四人功力深厚,身手不凡,随便拎出一个都足以匹敌中原的超一流高手,若再算上他们那总是出人意表的异域武学套路,只怕绝顶高手不察之下也会吃个大亏当然,柳生宗严的武功也就中原四绝的水平,之所以能以一敌四尚不落下风,想来正是因为非常熟悉四人武功路数的原因。 “你刚刚好像要说什么,怎么不说了?”回过神来,慕容复转而朝柳生花绮问道。 柳生花绮迟疑了下,“四大高手从来不同时离开柳生家,却不知这次为何会同时跟随父亲大人远赴中原?” “哦?”慕容复愣了愣,随即目光微微闪动,“这么说你父亲这次来中原是有什么大买卖要做了。” “难道是……”柳生花绮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前微微一亮,但很快又沉寂下去,“或许是柳生家出了什么变故,家父不得不孤注一掷。” 慕容复眉头微挑正待开口,忽听“滋啦”一声大响,扭头望去,只见场中陡然多出一条银光耀眼的狭长刀气,一股极致冰冷的森然寒意散发开来,直将周围的虚空冻结,那四大高手互相配合之下本已将柳生宗严逼得左支右拙,但此刀气一出,顿时身形滞涩,行动艰难,便是想撤招回防都力有不逮。 好在柳生宗严无意取四人性命,刀气从四人间隙穿过,最后消失在十余丈外的空气中。 四大高手收了功力,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立刻屈膝跪地,齐声说道,“恭喜家主武功大进,自此纵横天下,盖世无双,我等定当鞍前马后,替家主效死命。” “哈哈哈……”柳生宗严须发皆张一阵大笑,好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良久才止住笑声,一手虚抬,“诸位请起,但有柳生家飞黄腾达之日,老夫必不忘四位的功劳。” “多谢家主。” 四人起身,随后恭敬的站到一旁。 柳生宗严心情大好,但很快就平复下来,举起手中长刀端详片刻,忽的伸手轻轻一弹,只听“咯噔”一声,长刀应声而断,小半截刀刃飞了出去。 其他人见此均大为不解,好好的刀,为什么要折了它? 柳生宗严随手扔掉残刃,长长叹了口气,“刀法再好,没有好刀相助亦是枉然啊……”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嫌手中的刀不够好,但话又说回来,作为东瀛第一武术世家的家主,他所用兵刃岂会差到哪去?难道真要寻到传说中的那几柄名刀才算好刀么? 他们不明白,对于在侠客岛亲眼见识过天剑威力的柳生宗严来说,普通兵刃再锋利、再坚固,那也不过是多用几分功力便能折断的凡铁罢了,根本无法与真正的神兵相提并论。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回东瀛后立刻派人四处打探名刀下落的原因,但这么些年过去,可以说丝毫收获也无,有时候他甚至萌生出自己打造一柄名刀的想法,只是那代价柳生家尚且承受不起,因为名刀并不是说打造就能打造的,人力物力还在其次,最重要的得看天时和机缘。 “家主,”四大高手中的一人忽然出列,低声道,“据说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和名刀‘观世正宗’均藏于大将军府,以您和大将军的关系,向他讨要一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柳生宗严一听,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但很快便恢复正常,旁人几无察觉,只见他摇摇头淡淡道,“大将军已经召老夫去看过了,可惜那二物都不适合我用,非但于我刀法无益,反倒有害。” 众人听得一脸迷茫,非但要名刀,还要适合他用的名刀? 这时柳生宗严话锋一转,“好了,刀的事以后再说,流川,你去把那几个废物带过来。” “是。” 流川走后,柳生宗严转身走到大厅前,这里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上已煮好香茗,正冒着热气,他慢悠悠的倒了一杯,然后抿了一口,细细品味。 不一会儿,流川领着四个东瀛人回到院中,在柳生宗严面前站定,这四个人中有两个还穿着夜行衣,两个穿着正常的东瀛服饰,但都是披头散发,模样十分狼狈。 但见这四人躬身上前,行了一礼,“见过柳生家主。” 柳生宗严自顾自品着香茗,没有理会的意思。 四人神色微变,彼此对视一眼,纷纷开口道,“柳生家主且不要动怒,昨晚真的是意外,若非有人横加插手,我们又怎会轻易溃败。” “不错,那些家伙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出手狠辣,见人就杀,一个活口不留,我们的人连金蛇营的人都没看到就先被吓破胆了,怎么打嘛这。” “要我说此事要怪还得怪柳生家主,您的情报也太不准确了,以致我们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惨白至此。” …… 屋顶上慕容复看到这哪还不明白,昨晚袭击金蛇营的东瀛浪人便是这四位的手下。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柳生花绮适时的开口道,“这四人是这山东一带的浪人头头,昨晚山里的刺客应该都是他们派去的。” 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慕容复仍有些不解,“我听说这些浪人都是在你们东瀛混不下去了才四处流窜劫掠成了贼寇,怎么你父亲的号召力就那么大?随随便便一开口就让他们跑到金蛇营总营去送菜?” 虽说金蛇营与山东一带的倭寇浪人时有争斗,可那都是小打小闹,这些倭寇不是傻子,金蛇营势力之大有目共睹,他们才几号人,人家几号人,岂敢做那以卵击石的蠢事? “或许……或许家父许了什么天大的好处给他们吧。”柳生花绮犹豫了下解释道,“如主人所言,这些浪人里的确有大部分是被驱逐出来的,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回国便是一件天大好事,以家父在东瀛的地位,想要办到这一点并不难。” “是么?”慕容复话锋一转,“那么另外一小部分浪人是不是就是你们这些大家族、大名势力故意派过来探听情报、劫掠财物的,甚至蓄意滋事,挑起两国战火?” 柳生花绮一个激灵,口中连称不敢,最后不忘替柳生家族辩解一句,说她父亲只是为人所用云云。 “行了,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知道这些事不怪你,至于柳生家是不是被人所利用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别忘了,你已经不是柳生家族的人了。” 柳生花绮默默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一群废物!”这时,院中柳生宗严突然呵斥道,“任务失败,只会往别人身上推,就不会找找自身的原因,几百号刺客,竟然对付不了几十个人,还大言不惭说什么精锐,我看是废物精锐吧?哼,如此废物,我留你们何用?” 四人身形一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家主息怒,是小人们失言。” 柳生宗严冷眼相对,良久才开口道,“若非老夫正值用人之际,哼……起来吧,昨夜之事老夫暂且给你们记上一过,下次再失败,尔等当知道是什么下场。” 四人大喜,连忙接口道,“再有下次,不用柳生家主动手,我等也会自裁以谢罪,多谢家主不杀之恩。” “多谢。” “滚。” “是。” 四人慌忙不迭的起身,告辞离去。 这时,四大高手中的黄泉站了出来,“家主,真就这么放过他们?” “放过?”柳生宗严冷笑一声,“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四个废物虽然无能,不过这些年流窜中原倒劫掠了不少财物,现这批财物的下落还没弄清楚,先留着他们,等找到财物再收取他们狗命也不迟,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黄泉。” “黄泉领命!” “对了,”柳生宗严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流川,“他们刚才说什么‘那伙人’横加插手,是怎么回事?” 流川眉头微皱,“家主,此事说起来还真有些蹊跷,从今早回来的活口口中得知的情报综合比较,昨夜一共有三股势力出现在金蛇营营地,一股是咱们派去的刺客,一股来历不明,他们出手狠辣,杀伐果决,极难对付,不过可以确定乃是中原势力,且跟金蛇营是盟友关系。” 柳生宗严听完面无波澜的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最后一股势力,既不是金蛇营的盟友,也不是咱们的盟友,这伙人人数最少,但个个武功高强,见人就杀,不留活口,从他们的行事风格以及死在他们刀下的尸体伤口判断,似乎出自……出自……” 说到后面,流川有些犹豫,似乎颇为忌惮。 柳生宗严人老成精,自然知道能让面前之人都感到忌惮的势力绝不会是中原势力,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东瀛势力了,目光一闪他招了招手示意流川上前说话,不过就在这时,他脸色骤然一变,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掷了出去,并大喝道,“谁在那里!” /73/73437/28645751.html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神秘人的来历 屋顶上慕容复也愣在了原地,他虽然没有刻意收敛气息,但以他如今“天人化生,万法自然”的境界来说,周身气息无时无刻不与天地自然相勾连,几近于无,若非同等境界高手,根本不可能察觉,柳生宗严是怎么发现他的? 脑海中疑惑一闪而过,那茶杯裹着劲风已然飞至,慕容复无奈叹了口气,袖袍轻拂,茶杯原路返回,顷刻之间回到柳生宗严面前的案几上,涓滴不洒。 四大高手见此均是神情微变,柳生宗严倒还算淡定,起身拱手朝慕容复所在方向施了一礼,朗声道,“不知何方高人驾临寒舍,柳生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四周一片静谧,过得片刻,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自四面八方响起,“高人谈不上,顶多算是故人吧。” 话音未落,但见半空中一个模糊,竟是凭空多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衣袂飘飘,徐徐落地。 柳生宗严定睛一瞧,顿时变了脸色,但很快恢复自然,并笑脸相迎,“原来是慕容公子纡尊降贵,亲临赐见,老朽真是该死,竟没有及时出迎,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随即又瞥了柳生花绮一眼,“你也是,慕容公子要来,怎的不及时通知我一声,也不致怠慢了公子。” 话里话外俨然无视了慕容复在外偷窥的无礼之举,倒是他没能以大礼迎接慕容复好似什么极为重大的过错。 而旁边四大高手听闻来人便是家主口中常常提起的中原慕容复后,神色立刻变得莫名起来,有凝重,有雀跃,也有不屑一顾。 柳生花绮对于柳生宗严的话置若罔闻,像个陌生人一般,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慕容复对此不置可否,朝柳生宗严拱手回了一礼,和颜悦色道,“柳生家主,经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还好,托公子洪福,都还过得去,”柳生宗严寒暄两句,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快,请公子到屋里叙话,自侠客岛一别,老朽可是挂念公子久矣,恨不能时刻跟在公子身边,多多请教一些武学道理。” 慕容复闻言面上异色一闪而过,想当初在侠客岛上,柳生宗严虽沦为他砧板上的鱼肉,尚能勉强做到不卑不亢,不失一代宗师风范,谈及合作更能以一个平等身份跟他讨价还价,可如今这姿态……未免放得太低了吧? 俗话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他想求我什么?还是说昨晚之事露底了,他怕与慕容家对上才心虚多礼?”慕容复心里暗暗盘算着,身子却没有动,目光一转,落在旁边四大高手身上。 最前面是刚才说话的流川,此人个子中等,身材瘦削,头上梳了个发髻,面容还算清秀,平和的双目中不时掠过一缕精光,见慕容复打量他,他马上略一躬身,并点了点头以示礼节。看得出,这是一个行事老练、心思沉稳之辈。 略过流川,慕容复看向了其余三大高手,一身标准的扶桑武士服,腰间别有一长一短两柄武士.刀,三人容貌各异,却都是冷峻异常,其中那个叫黄泉的瘦高男子,当慕容复看他时,一对银白剑眉微微挑了挑,目中颇有挑衅之意。 柳生宗严皱了皱眉头,连忙开口介绍道,“慕容公子,他们四个皆是柳生家族的家臣,平日在东瀛负责打理柳生家的生意和道场,这次老朽远赴中土,他们念我年老体衰,恐有不测,这才跟来伺候左右。” “年老体衰?不见得吧。”慕容复嗤笑一声,毫不在意黄泉的挑衅,目光回到流川身上,淡淡道,“你刚才似乎要跟柳生家主说什么小秘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昨晚那些人究竟什么来历,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研究。” 流川面色一凝,先是看了柳生宗严一眼,见其无动于衷,这才开口道,“这位慕容公子,刚才在下确实有一点猜测,但也只是灵光一闪,稍纵即逝,此刻已然想不起来了。” 如此说辞慕容复自然不信,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词,面色一冷,扭头看向柳生宗严,“他不说,你来说吧。” 柳生宗严似已想好说辞,正待开口解释什么,那黄泉陡然出列,“放肆,凭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对我柳生家当今家主如此无礼?” 此言一出,除了流川之外的两大高手均踏前一步,目光森冷的盯着慕容复,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架势,周围的空气登时凝重了几分。 柳生宗严面色一连变了数变,最终还是按住了开口阻拦的打算,时隔多年,他也想亲眼看看慕容复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不过他不阻拦不代表别人不会阻拦,但见柳生花绮身形一闪,挡在慕容复身前,朝四人呵斥道,“哼,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凭你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我家主人面前无礼?” 四人打量了她一眼,其中一位面容阴翳、气息阴寒的武士开口道,“哟,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位被削去族籍、驱逐出境的柳生家大小姐,怎么,如今傍上中土名门,就连家中父辈都认不得了?” “削去族籍?”听得这话,慕容复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这事他可从来没听柳生花绮提起过,而且退一步说,这几年慕容家与柳生家的生意往来给柳生家带去的好处十分巨大,柳生花绮作为连接两家的纽带,柳生家巴结还来不及,怎会削去她的族籍? 柳生宗严也是面色大变,瞪了黄泉一眼示意他闭嘴,随即朝慕容复歉然道,“公子,此事另有内情,还请公子到屋中小坐,老朽好向公子详加解释。” 他现在已顾不得试探慕容复的武功,柳生花绮的事若处理不好,只怕今天在场的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他可太知道这位主儿有多心狠手辣,真翻脸的时候那是六亲不认的。 慕容复目光阴沉的扫了柳生宗严一眼,轻轻一抬手,将柳生花绮拨到旁边,也没有理会柳生宗严,朝四大高手讥笑道,“小地方出来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也罢,既然你们诚心激怒本公子,想探探本公子的底,本公子就成全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众人听得此言神情不一,流川面无波澜,但眼中免不了多出一丝雀跃,而其他三人则是迫不及待的看向柳生宗严,同时手掌按住刀柄,似乎只要柳生宗严一声令下或是稍稍点一下头,三人便要暴起出手。 柳生宗严面色发苦,正待开口呵斥四人,慕容复抢先开口道,“怎么?又不敢了?” 四人再也按捺不住,不等柳生宗严同意,肩头一晃,纵掠而出,铮铮铮四把刀同时出鞘,瞬间四道杀机将慕容复周围四个方向完全封锁,显然他们干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不然不会有如此默契的配合,而且出招比先前围攻柳生宗严时狠辣了好几分。 慕容复冷笑一声,“也别说本公子欺负你们,让你们一只手。” 说完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则往柳生花绮腰间一探,跟着嗡的一声清鸣,银光乍现,长剑出鞘,但见他毫无花哨的环身一剑斩出,登时空气紧缩,一道无形剑气向四周急剧扩散。 空中四人见此均是一呆,他们虽然不把一向喜欢自吹自擂的中原人放在眼里,可对慕容复还是提起了七八分小心,是以一出手就是杀招,不成想此人竟如此托大,妄想以力破巧,当即再提三分功力,心想即便杀不了此人,也要叫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孰料就在此时,四人刀尖方一触及慕容复的剑气,顿时如同撞到钢板上一般,竟寸进不得,紧接着一股巨力自兵刃上蔓延过来,四人下意识的想撒手,却已经晚了,兵刃寸寸碎裂,噗噗噗几声,四人身体被各自的兵刃残渣卷着倒飞而出,空中时鲜血狂吐,血雨飘洒。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之间,待到四个破麻袋落地,浑身软绵绵的,仿佛没了骨头。 柳生宗严脸色大变,想要看看四人的生死,但踏出一步又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该先去看谁,终是作罢,朝慕容复抱怨道,“慕容公子,他们纵有出言不逊,好歹是柳生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出手未免太重了吧?” “重?”慕容复目光一冷,“你不也想看看本公子修为到了何等地步么,本公子若不多用几分力,岂不叫你失望?” 柳生宗严苦笑连连,目睹刚才那一幕,他是半点动手的欲.望都没有了,当即不再去管四大高手的死活,陪着笑脸说道,“公子言重了,老朽对于公子的武功修为从来不会怀疑,这四个不开眼的东西也是平时被老朽惯坏了,而今得到了教训,相信他们以后会开眼的。” “哼,他们开不开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主人开不开眼。”慕容复嘲弄的说了一句,随即不再理会柳生宗严,伸手一招,一道劲气将数丈外的流川卷了过来。 柳生宗严神情一紧,张了张嘴,但又忍住了。 慕容复一手虚握,流川悬在半空中,鼻子嘴巴全是血,进气多出气少。 “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记住了,你只有一次机会,答错了或是不答,你就自个儿去见你们的天照大神吧。” 流川面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抖不定,费力的仰起头来看了柳生宗严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 慕容复开口问道,“说吧,你先前要跟柳生家主说什么?那些神秘人是什么来历?” “据……据在下推断,神秘人极有可能……可能出自源氏。”流川断断续续说道。 “源氏?” “不错,他们行踪诡秘,出手狠辣,行事风格与源氏武士十分相像,还有他们所使武功也跟源氏同出一脉,应该就是源氏无疑。” 慕容复听完多少有点错愕,源氏是东瀛扶桑的大姓,也是一个极为古老的姓氏,正因为如此,整个东瀛能跟源氏扯上关系的势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叫他上哪查去? “这厮莫非是故意说一个大姓来混淆视听,叫我无从查起?” 就在慕容复暗自猜测的时候,柳生宗严也沉吟了起来,半晌才开口道,“公子,流川已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还望公子高抬贵手放他去疗伤,剩下的就由老朽跟公子分说吧。” “也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wap. /86/86289/31523270.html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通融通融? 随后慕容复放了流川,与柳生宗严一道进了屋子,双方分宾主落座,仆役端来香茗点心,慕容复没有动的意思,目光平淡的望着柳生宗严,一言不发。 柳生宗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一时之间似不知从何说起,沉默半晌苦笑道,“实不相瞒,对于那些所谓的神秘人,老朽并未亲眼得见,他们究竟是不是出自源氏,来中原的目的又是什么,老朽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慕容复淡淡一笑,也不着急,“那就先说说你吧,我看你柳生家这阵仗,此次来中原所图非小啊,说来听听是什么大买卖,如果有用得着慕容家的地方,咱也不是小气之人。” 柳生宗严目中精光一闪,忽然起身,弯腰深深鞠了一躬,“慕容公子大仁大义,老朽先在此谢过了。” 慕容复大刺刺的坐着,生生受了他这一礼,然后才摆摆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柳生家主快别如此,算起来您还是我的长辈,我这作晚辈的怎敢受长辈如此大礼呀?” “不敢不敢,”柳生宗严自不会傻到把这话当真,连连摆手推辞道,“小女能到公子身边为婢乃是她的福分,也是柳生家的福分,老朽怎敢借此乱攀亲戚,如蒙公子不弃,肯与柳生平辈相交,柳生已是深感荣焉。” “哼,老家伙,还蛮知道进退的……”虽然知道这柳生宗严的话可信度不足一成,但慕容复还是颇为受用,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些许笑意,和颜悦色道,“柳生家主言重了,来坐下说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大可不必如此见外的。” 柳生宗严这才依言坐下,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诚如公子所言,柳生家这次前来中原,的确是接到了一笔不小的买卖,不过此事尚需慕容公子通融一二。” “哦?是什么买卖?”慕容复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柳生宗严迟疑了下,解释道,“是这样的,你们中原的吴三桂不知从哪得知柳生家擅做与人消灾的买卖,便通过一位老友找上门去,许下丰厚的报酬,要求柳生家替他清除异己,老朽一方面抹不开故人情面,一方面也……也……” “拒绝不了他的价钱?”慕容复接口道。 柳生宗严讪讪一笑,老实的点点头,“的确,别说老朽,整个东瀛除了皇室,恐怕没有哪一个势力能拒绝得了。” “老乌龟手挺长啊,都伸到东瀛去了。”慕容复暗自腹诽着,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所以他要你们清除的目标就是金蛇营?” 柳生宗严答道,“也不完全是,吴三桂一开始并没有把金蛇营放在眼里,只是因为前次吃了败仗,他才想到利用柳生家刺杀金蛇营首领头目,然后再出兵重创金蛇营。”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对于金蛇营这种带有起义性质的军队来说,擒贼先擒王永远是上上之策,就金蛇营现在的情况,袁承志一死,虽不致树倒猢狲散,四分五裂是肯定的,到时吴三桂兵峰所指,锐不可当。 只是慕容复仍有点不解,既然不惜代价请动了柳生家这把利剑,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去刺杀康熙呢? 这时柳生宗严叹了口气,“唉,早知道此事会牵扯到慕容家,就算当初吴三桂再多出十倍的价钱,柳生家也绝不会接下这单生意。” 对此慕容复自然是嗤之以鼻,半个字也不会相信,当即似笑非笑的说道,“既是如此,柳生家主现在把单子退了也还来得及啊。” 柳生宗严脸色一僵,讪讪道,“慕容公子何必取笑老朽,似这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岂是说退就能退的,况且那吴三桂绝非易与之辈,他纵使鞭长莫及无法亲自出手对付柳生家,但只消将此事拿到东瀛一宣扬,柳生家百年建立的信誉可就毁于旦夕之间了。” 慕容复闻言忽然变了脸色,冷声问道,“这么说你明知会对上慕容家也要一意孤行了?” “不不不,老朽绝无此意!”柳生宗严见状眼角急跳,“老朽的意思是看能不能略作变通,想一个两全之策,既保住柳生家的百年基业,也不恶了你我两家之交情。” 说完不待慕容复开口,小心翼翼的补充道,“若公子能在此事上稍作退让,老朽承诺,未来三年内,你我两家的合作柳生家可让利五成,并奉上资质上乘、色艺俱佳的美婢百名权作补偿。” 在场之人对于所谓的合作当然是心知肚明,而且慕容复清楚,以面前这老家伙的凉薄心性,这边让利五成,那边一定会加倍的巧取豪夺,甚至扩大人口贩卖基数,以保证柳生家收入不减,毕竟已经攀上吴三桂这颗大树,不好好利用一下就不是他柳生宗严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柳生花绮似也想到这一点,冷冰冰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哀伤,忍不住开口叫了声,“主人……” 话未出口就被慕容复摆手打断,但见他冷笑吟吟的看着柳生宗严,“柳生家主好会做生意,什么也不用付出就做成了买卖,还能左右逢源,一举数得。” “慕容公子这话从何说起,老朽不是已经承诺……” “哼,什么狗屁承诺,什么让利五成,你做的是无本买卖,还好意思跟我谈什么让利不让利,怎么,你柳生家那点勾当还要我一一细说么?” “这……”柳生宗严一时语塞,半晌才叹了口气,“但不知公子究竟要如何才肯通融此事?” 慕容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吟片刻,忽的话锋一转,“昨晚出现在金蛇营腹地的神秘刺客,当真不是你指使的?” 柳生宗严一愣,苦笑摇头,“公子可能知道,东瀛源氏有许多分支,但不管哪一支都非富即贵,最不济也是一方大名,老朽在东瀛纵有些地位,充其量不过一武夫罢了,怎么可能指使得动源氏家族的人。” 慕容复听完立刻察觉到他话中的漏洞,“这么说你已经确定那就是源氏家族的人了?” 柳生宗严面色微变,马上圆道,“流川早年遍访名师,对东瀛各家武学均有涉猎,既然他说是源氏,应该有七八分把握吧。” 慕容复神色淡漠的盯着面前之人,老家伙明显有事没说,但一时之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毕竟无证无据,仅凭一点言语漏洞并不好强行逼问什么。 这倒不是他突然转性了,对面到底是柳生花绮的亲生父亲,多少还是要给一点面子的,为今之计也只能寄望水晶宫那边能查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念头转动间,他暂且压下严刑逼供的打算,瞥了柳生花绮一眼,又问道,“先前听你手下说,你们柳生家削去了绮儿的族籍,这又是怎么回事?” 柳生宗严顿时面露愧色,“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东瀛人排外,若教人知道柳生家大小姐与汉人结合,这将会对柳生家在武林中的威望造成极大打击,是以族中权衡之下,只能忍痛委屈了绮儿,好在公子待绮儿不薄,老朽倒也足感欣慰了。” 说完又看向柳生花绮,“绮儿,父亲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 柳生花绮微一偏头,恍若未见。 见此慕容复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疑虑,记得之前他派柳生花绮去见柳生宗严,柳生花绮回去后还说柳生宗严指点了她武功,父女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冷淡,怎么今天见了面却不像那么回事? 不过柳生花绮与柳生家彻底决裂乃是他喜闻乐见之事,所以这丝小小的疑虑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抛到一边,思绪一转想到了黑衣人的事情,“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请教柳生家主。” 柳生宗严正巴不得慕容复有求于他,闻言马上点头道,“公子但说无妨。” “我前些日子碰到一个东瀛高手,此人竟能将忍术和剑术均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这样的人想必不是无名之辈,不知柳生家主可曾听说过?”慕容复用一种十分淡然的语气问道。 柳生宗严目光闪动作回忆状,良久才摇摇头,“从未听说过。” “是么?”慕容复先是面露狐疑之色,随即目光一冷,屋中温度随之骤降,口中淡淡道,“阁下作为东瀛第一剑术名家,一代宗师,如此一问三不知,怕是有失.身份吧?又或者有意相瞒,谎言相欺?” 柳生宗严顿时一惊,连忙拱手道,“公子息怒,就算给老朽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欺瞒公子。” “不敢?”慕容复冷笑一声,“哼,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没什么你不敢的。” 柳生宗严苦笑连连,“老朽说的是实话,在东瀛,论及忍术当以甲贺派的猿飞佐助前辈为宗,这一点没什么争议,若论及剑术,却是名家众多,其中不乏隐世奇人,但这些人都只精通一样,从来没听说谁能将忍术和剑术同时修炼到极致的。” 说到这他顿了顿,叹道,“自古以来忍剑双修之人不在少数,但大多难有所成,说心里话,真有这样的人老朽也想亲眼见识见识。” 慕容复见他说得情真意切,不免信了几分,但还是绷着脸,“那我管不着,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弄清那人的身份来历,你要说不出点有用的信息,可别怪我翻脸。” “这不是耍无赖么……”柳生宗严腹诽不已,若换成别人,他早就老拳招呼了,可对于慕容复,尤其是亲眼见过他出手之后,他是半点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沉吟了下说道,“公子适才说此人忍术、剑术均已登峰造极,想必交过手了,不知可否演示一招半式,老朽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73/73437/28966879.html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雾影千藏 慕容复听了这话面色微缓,当即也不拖沓,拔出兵刃便在厅中演示起来,他与黑衣人交手数次,虽未得其精髓,却也耍的像模像样,当然,他没有用上内力,否则这小小的屋子还不够他一剑砍的。 旁边柳生宗严聚精会神的看着,脸色由最初的不以为意,渐渐变得惊讶,震撼,骇然,直到慕容复使出黑衣人那招“万川归海”,他突然失口喊了句,“难道是他?” 慕容复动作戛然而止,“是谁?” 柳生宗严沉默了,目光闪动,罕见的流露出一种惋惜、遗憾交织的复杂情绪,其中居然还隐隐透着几分恨意和羞愧。 “他认识这人,而且还有过交集……”慕容复心里立刻有了判断,随手将兵刃扔给柳生花绮,自顾自的坐回原位,没有开口催促,只是静待柳生宗严的下文。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柳生宗严眼底的复杂情绪尽数敛去,似乎才想起慕容复在一旁等着,他连忙起身告罪,“老朽一时失态,万望公子见谅。” “这没什么,”慕容复大度的摆摆手,咧嘴笑道,“说话总要想好了再说,你想了这么久,想必不会让我失望。” 柳生宗严自能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心里也是暗悔,刚才不该失态喊出那句话,更不该走神让这厮看出了虚实,权衡半晌,他只好如实说道,“若老朽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二十多年前服部家族叛逃的家奴,说起来此事还跟老朽有一些关系。” “哦?愿闻其详。” “那时老朽修习剑道遇到了瓶颈,便与诸多剑客一般,想通过挑战各门各派高手来磨炼技法、激发潜力,从而突破自身……” 柳生宗严捋了捋颏下短须,正待“长篇大论”,可惜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不耐烦的打断,“说重点,我问的是他不是你。” 柳生宗严面色一僵,讪讪道,“是,是,老朽挑战了众多门派的剑术高手,未尝一败,可自身境界却始终无法突破,便突发奇想将目光放在了忍术上,这二者的宗旨虽是背道而驰,但在武学道理上终归有相通之处,当时服部家族乃是东瀛最有名的三大忍术家族之一,于是老朽上门求教……” 慕容复听到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后面的事情用膝盖想也能猜到个大概,无非是服部家族敝帚自珍,不肯传他真法,然后一个急于突破的偷师者、一个急于逃命的叛徒就互通有无了。 柳生宗严后面的叙述,也确实跟他猜测的差不多,柳生宗严在服部家族呆了一个多月,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学到,却意外救下了因为偷学武功正被追杀的家奴,二者一拍即合,一个逃得性命,一个得到了服部家族的不传之秘。 “……这期间老朽多次与他切磋交流,大受启发,不知不觉间竟突破了自身瓶颈,也算无心插柳吧。” 慕容复耐着性子听他讲完,“后来呢?” “后来……”柳生宗严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我们各有所得之后他便离开了,碍于身份之别,老朽当时并不好留他,不过后来派人寻过他一阵子,却没找到半点踪迹,这个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慕容复见他长吁短叹,心中疑窦丛生,老家伙绝对跟“情义”二字沾不上边,之所以如此作态一定是后面发生过什么事情,才让老家伙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当即神情一冷,目光凌厉的盯着他,“再后来呢?” 柳生宗严苦笑道,“公子何必如此,老朽话还没有说完。” “少废话,快说。” “大约十年前,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无名之辈开始挑战东瀛武林各派高手,尽挫所有剑术名家,甚至连一代剑豪宗师宫本武藏也败在了他的手上,此事在东瀛武林引起极大波澜,就连老朽也是夜不能寐,胆战心惊,生怕他找上门去。” 慕容复听了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你挑战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别人也会去挑战你?” 柳生宗严毫不在意他的讥讽,坦然的笑笑,“让公子见笑了,其实老朽并非害怕比武,也无惧失败,只是当时新阴流剑法初创,那是老朽一生的心血,一旦败了就意味着多年心血化为乌有,老朽自然会害怕。” 慕容复默然,一套武功从创立到成名,其中固然要经历许多波折磨炼,但起势却是十分重要的,如果刚创出来就被人打败,不但会挫尽创立者的锐气,就连外人也会对此嗤之以鼻,丝毫看不上眼,最好的结果是,刚创出来就打败某个大魔头大反派,那这门武功的名头必定如日中天…… 想着想着慕容复忽然心头一动,柳生家的新阴流不会就是这么起势的吧?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柳生宗严继续说道,“他终究还是来了,虽然黑衣裹面,老夫还是一眼认出,这个造成东瀛武林震荡的神秘高手,正是当年那个卑贱到不能再卑贱的小小家奴,他自然也认出了老夫,没有动手,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什么话?” “他说,当年的恩情,我还清了。”柳生宗严说着又叹了口气,“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武林中却传出一种风声,说是我柳生宗严自创新阴流打败了那个挫尽东瀛剑术名家的神秘高手,当然也有人说神秘高手本就是柳生家的人,这一切都是柳生家的阴谋,总之……” “总之你柳生家自此风生水起,如日中天,新阴流成为东瀛武林的一枝独秀,对么?”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接口道,说这神秘高手是柳生家派出来的他自然不信,可若说柳生家没有借这股东风炒作一下自己,他更是万万不信的。 柳生宗严讪讪一笑,“不管怎么说,柳生家能有今天,的确承了此人不小的恩情。” “是啊是啊。”慕容复附和着笑了两声,忽的一变脸,抬手一道剑气弹出,直指柳生宗严眉心。 此刻二人相距不过数尺,对方又毫无防备,恐怕再高的高手也得饮恨。 不过柳生宗严早年间修习过忍术,身体反应机制与常人不同,几乎在慕容复出手的一瞬间,他的身子陡然矮了一截,嗤的一响,背后墙壁上多出一个拇指粗细的窟窿。 柳生宗严能躲过这一击完全出自本能,后怕之余也是恼怒不已,“慕容公子,你这是何意?” “何意?”慕容复冷笑一声,“磨磨唧唧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信息没有,你当我慕容复是好糊弄的不成?” 柳生宗严顿时有种吐血的冲动,心里暗骂不已,却不敢过份表露,只是略带气恼的说道,“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杀了我也是这番说辞,你可以到东瀛打听打听,老夫说的这些有没有半句假话!” “哼,你当我不会去么?”慕容复顿时气冲眉顶,手掌一抬,十几道六脉剑气凭空浮现,跃跃欲试。 关键时候还是柳生花绮站了出来,她轻轻扯了扯慕容复的袖子,低声道,“主人息怒,您还没有问他怎么就确定那个挑战东瀛武林的神秘高手便是与主人交手之人?” 慕容复也是冲动了,当即顺着台阶下,冷声道,“你听到了?” 柳生宗严额头冷汗直冒,闻言连忙说道,“适才公子演示的那一招‘万川归海’其实……其实便是我柳生家的至高绝学,原名叫做‘天地杀神一刀斩’,只是……只是……” 说到后面他似乎有点不确定,半晌才挤出一句,“只是公子使得不太像。” 慕容复听完不为所动,淡淡道,“那你就使出你柳生家的绝学让我看看。” 绝学之所以叫绝学,就是轻易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但柳生宗严没有办法,点了点头,“那老朽便献丑了。” 说完缓缓站起身来,一手抓住刀鞘,一手按住刀柄,身上的气息也渐渐起了变化,明明凌厉非常,却又藏而不露。 重剑无锋,大巧若拙,这是一种极高的剑道境界。 “老家伙的宗师之名还真不是取巧得来的……”慕容复暗暗赞许一句,单就剑道造诣来说,即便放眼中原,柳生宗严也能排进前十,甚至前五之列,的确不容小觑啊。 正想着,突然铮的一声,一抹银光亮起,周围的空间却随之一暗,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唯一一束光芒,慕容复下意识眨了下眼,再看时柳生宗严的身形已消失在原地,一道三四丈长的森白剑气纵劈而下。 单从招式来看,这一剑与那黑衣人的万川归海天差地别,但无论那盖压一切的气势,还是其中蕴含的剑之真意,的确有七八分神似,看来柳生宗严所说之人便是与他数次交手的神秘高手了,而柳生宗严先前说那些话,也十有八.九是真的。 慕容复心里盘算的同时,剑气已然到了头顶尺许之处,丝丝凉意沁入头皮,旁边柳生花绮身子紧绷,两腿陷入地板之中,脸色发白,显得极为吃力。 就在这时,慕容复袖袍轻拂,登时身上泛起一层莹莹白光,一股玄奥波动透体而出,噗的一声闷响,剑气凭空挪移数尺,自身边一切而下,直将地面切出一道数尺来深的细沟。 与此同时,前方丈许处,柳生宗严闷哼一声现出身形,脸色苍白,神情萎靡,已是用尽了气力。 “不过如此。”慕容复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想跟本公子动手,你这杀神一刀斩还差点火候。” 说完便朝外走去,走到门口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雾影千藏。” “男的女的?” /73/73437/28971929.html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夜香车 柳生宗严愣了一下,有点不确定的答道,“应该是男的吧。” “应该?”慕容复忽的转过身来,目光不善的盯着堂中之人,他的耐心真的快磨没了。 柳生宗严心头一紧,连忙说道,“公子容禀,老朽虽跟这人打过几次交道,却从未见过其真容,每次见面他都是黑衣蒙面,只能从声音和身材判断似乎是个男的,不过对于忍者来说,改变音容体貌又非什么难事,所以老朽也……也不敢断定对方究竟是男是女。” 忍者精通易容易音之术慕容复当然知道,所以才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他有点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在忽悠自己,毕竟当年救了人,还相处过一段时间,怎么可能连对方的性别都搞不清楚? 其实这倒是他冤枉柳生宗严了,东瀛忍者地位十分低下,柳生宗严出自世家大族,自然有着极深的阶级观念,当年救人只为图谋对方身上的武学秘籍,实际却打心底看不起对方,说白了在他的观念里,他只是救了一条狗而已,因为这条狗叼走了主人的珍宝,他只需拿走珍宝就够了,怎会去关心这条狗是公是母?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既然如此看不起忍者,柳生宗严为什么还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忍者?这是因为在东瀛,女人的地位跟忍者其实差不了多少。 慕容复虽然大概知道一些东瀛的情况,可毕竟没有亲身体验过,没法想象那边的等级森严到了何种程度,不过左右想想,柳生宗严似乎也没必要在这种小问题上骗自己,所以略一寻思也就相信了他,随后一言不发的扭头离开。 柳生宗严却是急了,连忙叫道,“等等。” 慕容复脚步未停,似缓实疾,几步迈出已然消失在院中,虚空中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单子是你柳生家接的,那就靠自己的本事去完成,还有……如果叫我发现你今日对我有所隐瞒,到时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柳生宗严却听出了什么,长长舒了口气,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此前他与四大高手过招已然动了不少真气,后来使出杀神一刀斩更是倾尽全力,之所以还能站着,不过强撑罢了。 望着地板上那道深深的细沟,再想想慕容复临走前的话,他突然有点后悔,这次来中原是不是太过冒失了? “家主,家主你怎么了?”一道身形急匆匆跑进来。 柳生宗严抬头望了眼,“是你啊,流川他们如何了?” 如果慕容复在此定会惊掉下巴,这人竟是四大高手中的紫陌,此刻不但恢复了行动,似乎还一点伤势都没有的样子。 紫陌连忙搀起柳生宗严,并说道,“他们内伤很重,没有一两个月的修养调理,可能没法行动。” 柳生宗严面上阴翳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变成了无奈,“那就让他们好好修养吧,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 “那金蛇营……”紫陌欲言又止。 柳生宗严叹了口气,“如今有这人插手,源氏又无端搅了进来,金蛇营那边的事怕是不好弄了。” 紫陌迟疑了下,“家主,源氏应该不会插手咱们的事,这是规矩,至于那人……他确实很厉害,但也只是一个人,以咱们柳生家如今的实力,何必怕他?” “你懂……咳咳……”柳生宗严听到这话立马便要发作,却牵扯到伤势,剧烈咳嗽起来。 半晌才缓过气,扭头朝厅外望了望,缓声道,“源氏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慕容复此人武功之高你也见过了,慢说他背后还有一个深似汪洋的慕容世家,即便只有他一个人,你觉得柳生家要牺牲多少高手才对付得了他?” “咱不是还有……” “闭嘴!”紫陌话未说完,柳生宗严立刻出声打断,严厉的瞪了他一眼并斥责道,“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家主动用家法。” 紫陌脸色一白,连称不敢。 屋中一阵静默,过得一会儿,柳生宗严才再次开口道,“金蛇营的事我自有计较,你现在……” “家主?” “附耳过来。” “……” 随后柳生宗严把声音压到最低,在紫陌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这个老狐狸!x#¥%……”院墙之外,距离柳生宗严客厅二十余丈处的一颗柳树下,慕容复直接破口大骂,他不是听不到柳生宗严的话,而是听不懂。 原来他并没有真正离开,躲在院外听起了墙角,但柳生宗严似乎有所防备,说到关键之处居然用上了母语,语速还快的离谱。 旁边柳生花绮莫名其妙,既是忧心又是好奇,忍不住问道,“主人听到什么了?” 慕容复心念微动,有心将刚才听到的那一长串鸟语说给她翻译翻译,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俨然已忘了七八成,竟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他的确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偶尔也能过耳不忘,可涉及到外语方面,那便是他的软肋了,这东西还是需要一些天赋的。 柳生花绮眨了眨眼睛,“主人?” 慕容复有点憋屈的吐了口气,“算了,不管老家伙说了什么,盯着那个叫紫陌的就行了。” 柳生花绮听他老狐狸长老家伙短的,面色多少有点复杂,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 随后二人在东来居铺子对面的客栈开了个房间,一边歇脚,一边蹲守,柳生宗严也没让慕容复失望,不多时便派了人出来,但不是那个紫陌,慕容复犹豫了下,放弃跟踪。 时间转眼过去两个时辰,天色已然黑了下来,这期间东来居一共出来四波人马,骑着快马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但慕容复始终没有动弹。 “噔噔噔”又是一批快马出来,柳生花绮下意识的朝慕容复望去。 慕容复略一感应,摇了摇头。 “主人,即便家父交代了紫陌什么重要之事,也不一定要他亲自去办呀?”柳生花绮提醒道。 这种可能慕容复自然也想过,可直觉告诉他,柳生宗严如此小心谨慎,绝不会把事情随随便便交给底下人,易地而处他也不会。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慕容复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一直处于他意念笼罩范围内的东来居终于有了动静,却是一个老仆推着一辆“夜香车”从后门离开。 “哼,终于出来了。”慕容复冷笑一声,那夜香车虽然带着强烈的气味,刺得他鼻子发疼,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藏于桶内的紫陌的气息。 他是真没想到柳生宗严连夜香车这种手段都用上了,可见他要紫陌去办的事一定十分要紧。 当即招呼柳生花绮一声,肩头一晃,无声无息飞出窗户,掩着夜色直追那夜香车而去。 /73/73437/28971930.html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章 三叶葵纹 老人腿脚颇不利索,推着夜香车摇摇晃晃走得很慢,这对暗中跟踪的慕容复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可他又不想打草惊蛇,万一擒住了紫陌却没能从他口中或者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半天可就白忙活了。 柳生花绮自不难感受到他纠结的心情,小声建议道,“主人,要不让奴婢继续跟下去,您先回去等我消息?” 这当然是个好办法,慕容复平时就是这么干的,当即就要答应,可突然之间心底生出一丝抗拒,他不知道这丝抗拒源自何处,或许是因为此事涉及到柳生家族,他不想让柳生花绮一个人去。 “我这疑心病真是越来越重了……”慕容复心里有些自嘲的想着,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跟着心里的感觉走,摇摇头说道,“不必,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我倒要看看,柳生宗严在玩什么把戏。” 柳生花绮没有再劝,二人又跟得一阵,突然砰的一响,那夜香车上的木桶盖陡然飞了起来,紧接着一道身形掠出,银光一闪,老仆连惊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倒在了地上。 慕容复呆了一呆,不由暗骂一声“畜生”,他行事狠辣,但自问对老弱妇孺还颇为仁慈,这紫陌为了灭口居然连这么个老人都下得去手,不愧畜生之名。 事到如今就算他再现身也无法挽回老人的性命,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跟下去,看看此人到底要干什么。 紫陌杀死老人后四下打量一阵,随后认准一个方向疾掠而走,速度之快,与先前有着天渊之别。 慕容复二人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对方没有耍花招才循着方向追过去。 这一跑一追不知追出了多远,不知不觉的,竟是一夜过去了。 “此人的轻功和内力倒也了得,跑了一晚上还没有丝毫疲软的样子……”慕容复闲庭信步的走着,再看旁边柳生花绮,脸色隐隐泛白,光洁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心下暗暗摇头,如果让柳生花绮单独对上紫陌,恐怕还真不是对手。 一缕曙光自天边亮起,冷风拂面,慕容复抬头望了眼,猛地顿住脚步,“不好,上当了。” “上什么当?”柳生花绮下意识的出口问道。 慕容复没有解释,也不见他如何动弹,四周空间折叠,大地收缩,一眨眼的工夫,人已在十几丈开外。 紫陌正极速奔走,陡然之间身形一滞,一股极致恐怖的压力迎头罩下,他想也不想的就地一滚,但听轰隆一声大响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道直震得他五脏移位,身体散架,人也晕头转向,几欲昏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缓过劲来,扭头一看,身侧地面上多出一个半丈来大的巴掌印,尺许多深,五指清晰宛然。 他惊惧之余立刻想到了什么,四顾张望,却没找到半个人影,干脆开口道,“阁下既然来了,何必偷偷摸摸,这可不像你们中原人的风格。” 话音未落,前方虚空波动一起,一道修长身形凭空显现。 “是……是你!”紫陌惊讶……或者说惊恐的看着慕容复,结结巴巴的问道,“不知……不知大人何故跟踪在下?又……又何故出手偷袭?” “哼,戏演得不错。”慕容复冷笑一声,忽地一抬手,一道劲力席卷而出。 那紫陌已打起十二分戒备,可慕容复一出手,他立时有种深陷泥潭的感觉,双腿沉重无比,竟连想要闪躲都做不到,电光石火之间,他只能将全身真气聚于胸口,希望能够护住要害。 慕容复的掌力转瞬即至,紫陌的护体真气顷刻土崩瓦解,噗的一声,一大口血喷了出来,身体也如沙包一般飞了出去,一连撞断十几颗树才堪堪止住,落在地上如同一堆烂泥。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慕容复身形带起一连串残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手掌再次抬起。 紫陌惊得亡魂皆冒,勉力撑起身子,语速飞快的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 慕容复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如水,看架势似乎并不打算询问什么就要取了此人性命。 这时柳生花绮开口劝道,“主人,此人是个软骨头,不妨问问他家父正在谋划什么。” 慕容复仍旧沉默,但手掌却收了回来。 柳生花绮见状立刻上前,朝紫陌问道,“快说,我父……柳生宗严派你出来做什么?” 紫陌不敢迟疑,连忙答道,“送……送信。” “什么信?” “传回东瀛的信。” “交出来!” 紫陌犹豫了下,从后腰摸出一个木质的圆筒。 柳生花绮脸上立刻露出警惕之色,并一步上前挡在慕容复身前。 “放心吧,以我的武功,即便使暗器也绝对奈何不了这位大人,我不会自寻死路的。”紫陌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说道。 柳生花绮面色微缓,一把夺过木筒,先是摇了摇,确定里面没什么机关才揭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个牛皮袋来,袋子上绣着一朵三叶葵纹标记,袋口用火漆封印。 “这是……大将军府的标记!”柳生花绮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将牛皮袋递给慕容复,并解释道,“主人,这信是送去将军府的。” “将军府?”慕容复怔了怔,如今的东瀛大约处于德川幕府时代,那么所谓的将军府便是指德川家族了,也是现如今整个东瀛最强大的势力头头。 柳生家与德川家族有所勾结慕容复倒不怎么意外,只是在这个微妙的时候,突然牵扯到德川家族,这让他心底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扫了牛皮袋上的葵纹标记一眼,慕容复毫不迟疑撕开封口,里面是两页用羊皮纸写成的信,密密麻麻全是东瀛文字。只好将信件递给柳生花绮。 柳生花绮会意,马上接过看了起来,不一会儿才朝慕容复说道,“主人,这上面详细介绍了中原各势力割据的情况,最后还提到源氏,询问是否国内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源氏的人怎么会在中原出现等等。” 慕容复听完不由皱起了眉头,东瀛小国狼子野心,觊觎中原已久,派了不知多少间谍潜伏中原,毫不夸张的说,将军府早就对中原局势了若指掌,何须他柳生宗严汇报?就算要汇报随便派几个细作将消息传回去就是了,这又不是什么绝密,何须如此小心谨慎、郑重其事? 99mk.infowap.99mk.info /86/86289/31741387.html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 入侵中原? “你可看仔细了?信里的内容真的只有这些?”慕容复忍不住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柳生花绮。 柳生花绮身子一颤,连忙正色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瞒。” 随后她又摊开信件,逐字逐句的翻译起来,慕容复则一边盯着她的嘴唇乃至神情变化,一边看信,暗自比较着每一个词段的长短,直到最后一句翻译完,基本吻合。 “绮儿,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父亲老奸……呵呵,我就是担心这信里有什么玄机你没参透,不要往心里去哈。”慕容复尴尬的笑笑,信口胡诌两句,目光一转,看向紫陌,“这么说你只是个疑兵了?” 紫陌一愣,“大人何出此言?” 就连柳生花绮也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主人,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慕容复倒没有发现什么,只是整件事透着股怪异,而这封柳生宗严费尽心机送出来的“密信”也给他一种小题大做画蛇添足的感觉。 想了想,他干脆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在场的二人听完呆了一呆,均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怎么,我的怀疑不合理么?”慕容复问道。 紫陌没敢接口,柳生花绮抿了抿嘴,低声道,“主人对东瀛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现今的东瀛虽是将军府一手遮天,其实各方大名仍然保持着很高的独立性,不少地区还时有战乱发生,在这种时局下,将军府不可能大规模派遣细作潜伏中原,而且……” 说到这她顿了顿,似有些迟疑。 “而且什么?” “而且普通细作也无法打探到太过机密的情报,更无法透过表象看到本质,是以将军府对中原局势掌握应该十分有限,家父……家父传递这样一封密信算是……算是正常之事。” 柳生花绮的话说得十分委婉,可慕容复听了仍禁不住面皮微微发热,他的想法的确太过想当然了,也难怪,他对东瀛的了解全部源自后世记忆中的近代史,实际上他对东瀛本身的历史,所知极其有限,更何况这个世界的东瀛早已是时空错乱,各种乱入,根本不可能再往原来的历史上带了。 “原来如此……”慕容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借以掩饰尴尬,心里则暗暗想道,“回头一定要好好督促水晶宫,让他们尽快把业务发展到那边去,这种无法掌控(吹牛遇到熟人)的感觉实在太不爽了。” 柳生花绮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解除怀疑不由松了口气,适时的开口转移话题道,“主人,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慕容复敛去思绪,朝紫陌问道,“柳生家这次来中原究竟所为何事?” 紫陌瞥了他手上的信件一眼,“不敢欺瞒大人,柳生家一方面是受中原吴三桂之邀,替他清除异己,另一方面家主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在中原谋得一席之地,还有就是……就是家主接到了将军府的命令,要柳生家探清中原局势,并随时汇报。” 慕容复仔细想了想,倒也柳生宗严的野心,前后也对得上,沉吟了下又问道,“昨天我离开后,听你跟柳生宗严说要对付我,似乎你们柳生家还有什么杀手锏,不过被柳生宗严打断了,我想知道你当时要说什么?你们柳生家还有什么杀手锏?” 紫陌一听这话,原本就苍白的面庞更无一丝血色,连忙解释道,“大人,小人当时只是为讨家主欢心,并非有意针对大人,实际上小人深知大人武功厉害,根本不可能是柳生家能对付得了的,小人对大人的敬仰……” “好了好了,”慕容复早就听烦了这种拍马屁的话,不耐烦的打断道,“我是问你当时想说什么,没空跟你东拉西扯的。” “是,是,”紫陌止住话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大人,小人当时想说的其实就是将军府,这次出来,将军府破例为柳生家提供了五百死士调配,其中不乏忍者、剑士、术士高手,也是柳生家最大的依仗。” “哦?”慕容复有点意外,“这批人现在何处?” “这个……”紫陌面色一窒,“小人就不大清楚了,如此绝密之事,家主是不会让我们这些人知道的。” 五百个由各种职业精英组成的死士,的确算是一股不弱的力量了,慕容复姑且信了几分,话锋一转,幽幽说道,“将军府如此看重柳生家,看来是想让柳生家做他入侵中原的当头炮了?” 这话说得甚是随意,实则暗藏杀机,紫陌听了浑身一个激灵,“入……入侵中原?” 随即连连摆手,“大人明鉴,不管将军府是否有入侵中原的打算,柳生家是绝不敢掺和这种事的,何况……何况将军府现在内忧外患,也不可能分出力量入侵中原。” 慕容复勃然大怒,“哼,你当我三岁小孩么?将军府派柳生家到中原搅风搅雨,刺探情报,不是想入侵是什么?” 有句话他没说出来,与中原武林不同的是,东瀛武林与东瀛的武士阶级、权贵阶级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说柳生家不敢掺和这种事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只是柳生家掺不掺和无足轻重,他真正关心的是将军府是否真有入侵中原的打算。 “这……这……”紫陌一时语塞,这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生花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慕容复恍若未见,继续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你还不肯说实话,可别怪我辣手了。” 说完掌心一道剑气凝聚,跃跃欲试。 紫陌脸色惨白,砰砰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大人饶命,小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至于将军府是不是要入侵中原,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慕容复无动于衷,手中的剑气光芒却是越来越盛。 紫陌见此面露绝望,忽的瞟见旁边还站着一个柳生花绮,又急忙冲她磕了几个,“大小姐,求求你,看在小人过去也曾待你不薄的份上,替小人说说情,饶了小人这条贱命。” 柳生花绮踌躇半晌,终是咬了咬牙,小声开口道,“主人,他说的应该不会有假,家父的为人您了解,不会将太过机密的东西透露给旁人知道,而且依奴婢看来,将军府的确不大可能在这个时候入侵中原。” “何以见得?”慕容复语气淡然的问道。 柳生花绮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正如奴婢先前所说,东瀛战乱频繁,将军府对内要镇压叛乱,稳定政权,对外要防备高丽等周边国家,不太可能分出兵力入侵中原。” “那你说将军府这一系列动作,包括这封详细介绍中原局势的密信该怎么解释?” “这……奴婢见识有限,但依奴婢看来,极有可能是求财。” “求财?” “是的,这些年柳生家得益于与主人合作,赚取了不菲的财富,这些财富虽然大部分上交将军府,难免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眼红,甚至就包括将军府本身,这次派了那么多人归家父调配,未必没有借鸡生蛋的意思,而打探中原局势或许也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 慕容复听完不置可否,柳生花绮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归根结底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且又是个女人,见识有限,不足取信。 沉思半晌,他缓缓点头,“好吧,我就姑且信了你们的话,至于你……” 说到后面,他看向紫陌,“滚吧。” 紫陌如蒙大赦,但很快又想起那封密信,迟疑道,“那信……” 这可是大将军府的信,信送丢了,焉还有命。 慕容复眉头微皱,思量片刻,慢条斯理的将信装回牛皮袋里,嘴上却说道,“信的原件我就留下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可……” “怎么,还不快滚?在等我改变主意?” “不不,小人告辞,告辞。” 紫陌说完,不敢拖延,连爬带滚的飞快离开了。 柳生花绮也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这完全是她多虑了,慕容复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掉紫陌,因为现在还没到跟柳生家翻脸的时候,适才柳生花绮说柳生家跟慕容家的合作给柳生家带去很大利益,对慕容家又何尝不是如此,柳生家每年提供的数百年轻貌美女子可是派上了大用。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在天下楼众多产业中,青楼的盈利一直占据着很大的比重,但在天下楼建立之初,慕容复曾订下过一条死规矩,那便是不得逼良为娼,这就造成青楼很难补充到质量上乘的新鲜血液。 虽说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仗着财大气粗抢夺其他青楼的资源,可时间长了也有些难以为继,毕竟在这个贞洁观念极重的年代,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子?而跟柳生家族的合作正好弥补了这一空缺,不管柳生家提供的那些女人是抢来的也好,偷来的也罢,慕容复从来不过问,也不会有什么无聊的愧疚心思。 另外慕容家这几年大力扩军,之所以没出过什么大乱子,柳生家也是立了大功的,个中细节,不容细表…… /73/73437/28979378.html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早做准备 书归正传,慕容复放过了紫陌,妥善收好牛皮袋,便与柳生花绮一道原路返回,至此柳生家到中原来的目的他已不是特别关心,甚至密信里提到的源氏,包括那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此刻也被他抛到了一边,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德川家族是否真有入侵中原的打算。 说实话,他并不是一个家国情怀很重的人,可再怎么样也没有失去一个炎黄子孙的底线,如果德川家族真要到中原来搅风搅雨,侵略掠夺,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在他眼里,这个天下一半已是囊中之物,剩下的一半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怎会容许别人从他的碗里抢食吃?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对德川家族视而不见,而且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提前布置。 想到这慕容复不由有点头疼,慕容家的几路大军中,霍青桐的天璇军占据了虎牢关,却因粮草运送艰难,颇有些进退不得,现下不可轻动,而且天璇军是骑兵,对付东瀛水师只有送菜的份。 天枢军早年在长江太湖边上打滚,水陆不忌,可惜邓百川还在收拾西北战场,虽说那边战事已经很少,可那么大的地盘没人守也不行,最起码还得半年时间才能稳固下来,等他到黄花菜都凉了。 神龙军倒是十分合适,一来这支军队本就是正宗水师,二来从台湾调动大军北上十分便捷,一两个月就能赶到,奈何神龙军闲归闲,却也不能动,尽管慕容复被半胁迫半利诱的跟天地会签下了停战协议,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信誉很好的人,神龙军表面与郑家停战了,实际却在暗中蓄势,静待时机。 如果现在调走神龙军,前面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而一旦错过了那个绝佳机会,让郑家有了喘息之机,日后再想拿下台湾就得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除开这三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军,襄阳城还有一支开阳军,可那完全就是其他各军的预备役,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战役洗礼,质量参差不齐,别说水战了,陆战都够呛打赢。 “唉,为今之计,只能祈祷郑家尽快给机会,让施琅早点脱身,也希望德川家族识相一点,不要那么快挑事……”慕容复暗暗盘算着。 时不过多久,约莫正午时分,青龙集已遥遥在望,慕容复一路思绪纷乱,没怎么注意周围,走到这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顿住脚步。 “主人,怎么了?” 柳生花绮不解道。 慕容复扭头四下望了一眼,“我们是原路返回的吧?” 柳生花绮不明其意,但还是点点头,“是的。” “昨晚那老人的尸体呢?” “嗯?”柳生花绮一愣,四下看了看,哪有什么尸体,“可能是走偏了吧,但大体方向肯定没错,前方就是市集了。” 慕容复关心的才不是走没走错,他一言不发,在附近晃悠起来,不一会儿便找到了昨晚老人留下的那条车辙,沿着车辙又找到那辆臭不可闻的夜香车,但老人的尸体却不翼而飞。 “这……”柳生花绮也意识到事情不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会不会是家父派人处理了?” “呵。”慕容复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这兰陵县一带,官府早已名存实亡,少了官府的威慑,造成的最直接结果就是,杀人不用偿命,也就是说在这附近偷摸杀个把人根本不叫什么事,好心的挖个坑埋了,心肠狠一点的曝尸荒野随处可见,柳生宗严会是那种管杀还管埋的人么? 何况柳生宗严现在是否还呆在东来居都是两说,怎会派人来处理尸体? “咦?”忽然柳生花绮惊咦一声,指着一颗树下,“主人您看,这里有过动土痕迹。” “嗯?打脸不用来得这么快吧?柳生宗严真派人把尸体埋了?”慕容复一阵错愕,来到柳生花绮旁边才微微恍然,动土的范围很小,根本不像埋尸体的,他略一跺脚,土里飞出一物,伸手招来,仔细看了看,却是一张人皮面具和两件粗布麻衣。 他没有看过昨晚那老人的正脸,但衣服还是认得的,到现在哪还不明白,昨晚老人被杀的那一幕,完全是另一出金蝉脱壳。 “靠,被那个老狐狸耍了!”慕容复顿时大怒,昨晚他心生恻隐,并没有认真检查过老人的尸体,想不到柳生宗严派出的其实是两路人马,紫陌是一路,另一路便是那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柳生花绮面色有些尴尬,想通其中关节,不由惭愧道,“都是奴婢不好,轻信了松秀的话。” “松秀?”慕容复愣了愣。 “哦,就是那个紫陌,他本名叫做松秀四郎,紫陌是他在武林中的称号。”柳生花绮解释道。 慕容复勉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冷静的思考一会儿,缓缓摇头,“不怪你,以你父亲的老谋深算,恐怕连紫陌自己都不知道老人其实也是你父亲派出的人马,否则昨晚动手不会那么利索。” 昨晚紫陌动手杀老人那一幕的确逼真之极,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大意,完全不去怀疑老人的身份。 柳生花绮还要再说什么,慕容复摆摆手,“算了,先回去看看。” 随后二人立刻赶去东来居,果然如慕容复所料,那里除了经营铺子的普通人外,柳生宗严和一众手下早就不见了踪影。 “麻痹的,下次再让老子看到,非把你打个半死不可……”慕容复完全忘记了柳生花绮的存在,破口大骂不已,心里则暗暗决定,绝不让柳生宗严轻松完成金蛇营的单子。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去追踪老人的下落,也无法得知柳生宗严派他去做什么,只好郁闷无比的打道回府。 回到兰陵山,金蛇营营地的气氛仍是紧张无比,处处透着股肃杀之气,看得出,袁承志是下了大决心整饬金蛇营。 这对慕容复来说也算一件好事,他还指着金蛇营能与吴三桂多掰掰手腕,像以前那样的乌合之众肯定不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金蛇营整太好了也不行,万一真让他们扳倒吴三桂,到时就难以控制了。 好在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慕容复刚一回到小院就听洪凌波汇报说,有好几股势力因为受不了袁承志的吞并,闹着要脱离金蛇营,袁承志不得不放松手段,只将前天被东瀛刺客杀掉了首领的势力接收,其他的暂且没有大动作。 “师祖,金蛇营的动静目前只有这些,您离开后那位袁夫人来找过您,被弟子打发了。”洪凌波恭敬道。 慕容复点点头,一点也不意外,“还有别的事么?” “那两个死状奇特的水晶宫弟子尸体已被送到,不过因为兰陵山戒严,目前还运不进来,除此就没什么消息了。” 水晶宫弟子被杀之事慕容复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但既然洪凌波提了,他也不能无动于衷,当即吩咐道,“你派几个人去接一下,有阻拦的不妨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瞧这小院周围被安排了不少人马,正好提醒一下袁承志,慕容家可不是什么杂鱼小虾,想监视就监视。” “是,师祖还有别的吩咐么?” “倒是有几件事。”慕容复说着,从袖里掏出一个牛皮袋,“这里面是一封给德川家族的密信,你立刻找一个精通东瀛文字的人替我翻译出来,最好联系水晶宫的破译高手,看看信里有没有什么猫腻。” 无论柳生花绮说得天花乱坠,他始终坚信,密信的内容不会如此简单。 “遵命。”洪凌波接过牛皮袋,妥善收好,静待慕容复下文。 慕容复沉吟了下又说道,“第二件事,去信安阳,命令袁紫衣和风波恶率护襄军南下,先到……先到青州府去吧,记住,务必严密监视山东各大近海港口码头,有任何动静,八百里加急向我汇报。” “是。”洪凌波不知慕容复为何突然动用护襄军,还如此郑重其事的监视港口码头,却不敢怠慢,一字不漏的强记下来。 “第三件事,联系燕子坞,立刻派遣机灵可靠之人前往东瀛,查清德川家族的近况,此事要快,十万火急。” “是。” “第四件事,给施琅传信,让他动作快一点,不行就自己创造机会,给他那么多高手还不中用,可别怪我换人。” “是。” “还有一件事,即刻撒出人手寻找柳生宗严的落脚之处……” 一件件事吩咐下来,好像每一件都是十万火急,洪凌波疑惑之余还有种头大如斗的感觉,现在的她真是一个人掰成几半用了。 慕容复也很无奈,真的是人手不够啊…… 搜肠刮肚的想了想,能抽调的人手实在不多,“对了,梅兰竹菊四剑使现在何处?” “梅兰竹菊……”洪凌波对这四个人着实没什么印象,想了好一会儿才弱弱的问道,“师祖所说的可是天山灵鹫宫那四个漂亮女婢?” “不错,就是她们。” “弟子没记错的话,她们现在……应该还在嘉兴吧。”洪凌波语气不大确定,她只关注她师妹陆无双的动向,隐约记得梅兰竹菊跟她师妹呆在一起过,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对对对,”她这一说慕容复立刻就想起来了,“我记得当初让她们协助陆立鼎收拢那些被生死符控制的小势力,嗯不错,应该还在嘉兴,正好,你即刻给陆家庄传信,让陆立鼎率人北上,分批监视从金陵到山东的所有近海港口。” “是。”洪凌波嘴上应着,心里却暗暗吸了口凉气,自家师祖张嘴就来,却不知他这命令一下,底下要跑断多少条腿,不过这种事让陆立鼎去头疼就好了,她只需将命令传达即可…… 慕容复当然不是不知道从金陵到山东有多远,港口何其之多,但他没有办法,监视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一旦东瀛大军真个杀到,这些人可以勉强抵挡一二,也算物尽其用了。 “梅兰竹菊四剑使,先让她们到我这来听用吧……” /86/86289/31760617.html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各方反应 洪凌波动作很快,一封封信写好并加密,最后盖上慕容复的印信,就地分派人手送出山去,如果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行事还真有几分麻烦,不过现在慕容复发话了,洪凌波也就没了顾忌,不到半天工夫,所有命令均已出山,并使用八百里加急送往各地,沿途所有水晶宫据点都会全力配合。 两天之后,河北安阳庄家,袁紫衣、风波恶、庄三少奶奶齐聚一堂,袁紫衣手上拿着一封信,看完之后递给风波恶。 直到另外两人看完,袁紫衣才蹙着秀眉问道,“你们怎么看?” 风波恶双手抱胸,神情严肃,“信是真的。” “废话,”袁紫衣白了他一眼,“谁问你真假了,慕容复想把护襄军调往山东,并监视各大近海港口,这完全就是大材小用,纵观直隶到山东,没有比安阳更好更适合护襄军潜伏的位置,一旦出去,只怕立刻就会被吴三桂盯上,慕容复分明就是乱弹琴嘛!” 的确,护襄军驻扎安阳就相当于一颗钉子,随时可以把吴三桂的势力地盘一分为二,叫他首尾难顾,现在这种时候出去,非但会失去所有的地利优势,还会招来杀身之祸,试问吴三桂怎么可能容忍他的背后埋伏着一只暗箭? 风波恶听了却无动于衷,摇摇头语气淡漠的说道,“打仗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是公子的命令就得听。” “他让你去死你也去么?”袁紫衣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孰料风波恶居然认真的点点头,“风老四这条命本就是公子的,随时可以为了公子而死。” 袁紫衣为之气结,小声骂了句“不可理喻”,随即扭头看向沉默寡言的庄三少奶奶,“你怎么说?” 这种事她向来不会也不需要过问庄三少奶奶,可风波恶跟她唱反调,这才有此一问。 三少奶奶愣了愣,好像帮谁也不好,念头转动款款言道,“妾身以为,慕容公子定然十分清楚安阳的重要性,也一定知道现在出去会很危险,但他仍然下了这样的命令,想必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咱们还是……” 话未说完,袁紫衣冷哼一声打断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此言一出,堂中二人登时变了脸色,风波恶沉声开口道,“袁统领,请注意你的用词,风某虽是副统领,可若袁统领做出什么违背公子令喻之事,风某随时可以取而代之。” “你……”袁紫衣自从掌管护襄军以来,威望与日俱增,何曾被这么怼过,当即大怒,浑身真气勃发,袖袍鼓荡,嘴中冰冷道,“听说你最近功力大涨,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你的脾气那么大!” 风波恶本身就是个好战分子,被她这话一激,自然也是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催动丹田,顷刻之间浑厚无匹的至阳真气充斥全身,震得虚空模糊,滋滋作响。 庄三少奶奶见此情形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开口劝道,“二位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二人冷眼相对,一言不发,谁都没有撤去功力的意思。 庄三少奶奶苦笑连连,急思对策却无计可施,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二位,你们不看庄家的面子,至少也该顾及相公的面子吧,他现在有了难处,二位不思替相公分忧,只顾逞一时之快,二位觉得事后相公会放过你们吗?“ 话音落下,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走了进来,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忧色,不是双儿又是谁。 袁紫衣可以不给庄三少奶奶面子,可对于双儿却不能不给,一来双儿本身性格极好,待人真诚,跟她关系不错,二来双儿是慕容复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这样一个人,任谁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风波恶自然也不会例外,一时间,二人不约而同的撤了真气,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双儿你来的正好。”袁紫衣率先打破沉默,“你给评评理,我说的有没有错。” 双儿点点头,“袁姐姐深谙兵法,你的顾虑自然是没错的,可相公的命令就是军令,我们谁都不能违抗……” 说到这见袁紫衣面露不愉,她马上话锋一转,“不过相公只说要我们到山东去,却没说怎么去。” 袁紫衣一愣,“你且说说。” 双儿轻声笑道,“袁姐姐担心的不过是护襄军形迹暴露为吴三桂所忌,咱们可以化整为零呀,护襄军不是普通军队,里面个个身手了得,只要小心一些,瞒过吴三桂的耳目并不难,至于安阳这个据点,有庄家在此经营,短时间内还是丢不了的,这样一来,既完成了相公的任务,也不会置护襄军于险境,两全其美。” 袁紫衣听完认真想了想,的确有几分可行,而且她嘴上强硬,实际心里也不敢太过违拗慕容复的命令,沉默片刻,她拍板道,“好吧,就听你的,护襄军即刻开拔,化整为零潜入山东,到青州府汇合。” 随后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并让庄三少奶奶准备好十天的口粮,这才与风波恶一道离开,前往护襄军驻地。 二人走后,庄三少奶奶拉住双儿的小手,“双儿,你就不要留在庄家了,马上去山东找慕容公子。” “可……”双儿自然极为想念自家相公,可对庄家也是满心的不舍,现在护襄军走了,庄家只剩几个老弱妇孺,她更有些放心不下。 庄三少奶奶明白她的心思,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傻丫头,你早晚是要嫁人的,难道还能一辈子守在庄家不成?听我的,你家相公现在需要你,你应该呆在他身边。” 双儿眼角含泪,终是点头应下。 在这一天之后,江南燕子坞和嘉兴陆家庄差不多同一时间收到了慕容复的传信,李莫愁对慕容复的命令当然是不打丝毫折扣的执行,立刻选派身份可靠且精通东瀛语言的探子前往东瀛,随后又联系天下楼派出几艘商船前往东瀛“开拓市场”,算是兵分两路。 而陆家庄接到命令后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哇,尊主终于想起我们几个了,我还以为他早把我们忘了呢!” 兰剑性子跳脱,看了信之后惊喜和埋怨一股脑的表现出来。 梅剑生性温柔,对慕容复生不出半点怨怼之意,看了信后心中欢喜异常,脸上一直挂着矜持的微笑。 “哟,你们看大姐的模样,这还没见到尊主呢就已经容光焕发了,等见到了可怎么得了哦。” “咦,真的耶,大姐,等你见到尊主,不会立刻就要投怀送抱吧?” “什么呀,大姐才不是这种人,她只是……偷偷的自荐枕席而已,咯咯咯……” “好啊你们三个臭丫头,连大姐也敢取笑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 你一言我一语,屋中四个少女笑闹成一团,梅剑被羞得难以自抑,有心教训一下三个小姐妹,奈何骨子里发酥发软,实在拿不起什么威严,只好听之任之了。 与之相反,陆立鼎的书房里则是唉声叹气,除了陆立鼎外,陆二娘和陆无双也在此间。 沉默半晌,陆二娘开口道,“夫君,慕容公子的命令不好违背,咱们还是尽快布置吧。” 陆立鼎迟疑了下,看向陆无双,“双儿,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慕容公子收回成命?” 你道他为何如此,原来自从慕容复将侠客岛上回来的那些杂鱼势力交给他统管之后,陆家庄的地位水涨船高,时至今日,已隐有几分当年铁掌帮的风光,而慕容复的命令却是让他举家搬迁北上,尽管信中言明任务只是让他们跑腿监视,可他心里还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陆无双听了父亲的话不由面现难色,慕容复宠她不假,但也还没到任她肆意胡来的地步,这信的字里行间语气十分强硬,怎么可能说收回就收回? 斟酌了下言辞,她委婉说道,“爹爹,我了解师祖的为人,收回成命的可能性不大,咱们还是作最后打算吧。” 说完她隐晦的给母亲递了个眼神。 陆二娘会意,也帮忙劝说道,“夫君,陆家庄能有今天,全赖慕容公子扶持,咱们若是现在负了他,于情于理不合,相反,咱们若能在关键时刻替他出力,将来他定然不会忘记咱们陆家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陆立鼎听了这番话顿时反应过来,现在的陆家庄虽然兴盛,却不是他自己的,损失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傍上慕容复这条大腿,还愁以后不能重建?恐怕还会建得更好。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正色道,“二娘,立刻吩咐下去,所有依附于陆家庄的势力今夜在庄中集结,明日一早出发北上。” “是。” ……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金蛇营很平静,袁承志通过一系列手段软硬兼施,整合已初现成效,兰陵山内不再像以前一样有好处聚起来干一票,没好处就各行其事,现在基本都是统一行止,各种规章制度也陆续制定了出来。 在以前,如果有人作奸犯科,金蛇营一般会将其交给所属势力处置,其实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现在,一旦有人作奸犯科被逮到,不管是哪个势力的,统一由金蛇营的刑堂发落。 如此种种制度一出,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兰陵山的匪气立时衰弱不少,就连金蛇营大军的军纪也相应的好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般散漫。 此时,慕容复小院中,慕容复看着身前五个风尘仆仆的美少女,脸上乐开了花,“你们来的正好,公子我这几天孤枕难眠,可是想煞了你们,今晚谁都不准跑!” /86/86289/31786959.html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初露端倪 这话一出,双儿还好,只是小脸微红,而梅兰竹菊四剑就不同了,听了这话或嗔或怒,或冷或淡,没一个有好脸色,就连梅剑也是神情黯然。 她们四个跟慕容复的时间并不算长,除了抓抓摸摸占过些许便宜,从未有过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双方又聚少离多,可以说如果不是有着灵鹫宫尊主这层身份羁绊,四女早就把他忘了,如今慕容复一纸调令,四女千里迢迢赶来,见了面却没有一句半句暖心之语,反而肆意调戏,如何不叫她们心寒。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双儿心思灵巧,立即看出什么,嗔怪似的瞪了慕容复一眼,“相公,四位姐姐长途跋涉,旅途辛劳,您不先让她们歇歇脚,就想着欺负她们,双儿可不答应。” 她这一说,慕容复看了看四女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的话确实有些孟浪了,连忙补救道,“双儿说的什么话,你相公我当然不是没心没肺之人,只是分别日久,我太过想念我这四个宝贝,才会言出无状,实际上我疼她们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她们?” 这话当着梅兰竹菊四个主人公的面说出来,属实有点肉麻,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四女立刻转嗔为喜,白腻的脸蛋涂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仿佛吃了仙药一般,疲累尽去,容光焕发。 随后四女屈膝跪地,齐声说道,“承蒙尊主挂念,奴婢等不甚荣焉,尊主但有吩咐,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慕容复急忙起身上前,嘴中连声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怎的动不动就跪,生分了不是?” 说着将四女一一扶起,最后拉着梅剑的小手轻轻摩挲,一边打量她的脸庞一边说道,“唉,瘦成了这样,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你们了。” 梅剑心中羞喜,象征性的抽了抽小手,没抽出来,面上则认真说道,“替尊主办事,不敢言苦。” 慕容复正经没一会儿,听了这话又忍不住口花花起来,“这么说晚上让你们暖床你们也同意了?” 差不多意思的一句话,此刻说出来却没能招来四女的反感,梅剑心里就乐意得很,下意识的点点头,“只要尊主有所吩咐,奴婢……奴婢自然不会拒绝。” 话一出口,似乎又觉得答应得太快,她不由脸蛋发烫,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们看你们看,”却是菊剑开口了,她指着羞羞答答的梅剑,朝另外两女说道,“我就说嘛,大姐见到尊主肯定会自荐枕席,我说得没错吧!” 竹剑轻轻捅了捅她的细腰,“你得意什么,大姐可是把咱们全都捎上了!” “唉……”兰剑故作忧郁的叹了口气,“咱们三个真是遇人不淑呀,生来得了这么一个大姐,遇上情郎就把咱们这些亲妹妹一齐给卖啦。” 竹剑和菊剑顿时面露揶揄,却是“幽怨”的看着梅剑,“谁说不是呢……” 梅剑脸皮烫得厉害,偷偷看了看慕容复的脸色,随即瞪了三女一眼板起脸来训斥道,“在尊主面前也这般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事实上,四女感情甚笃,又是一母同胞,血缘相连,早就做好了一起服侍慕容复的打算,即便真让她们跟慕容复大被同眠,也不似其他女人那般会有抗拒心理。 慕容复看着四个美少女笑闹一阵,勉强压下立刻将她们抱上床的打算,正色道,“好了,公子我又不是急色之人,你们一路奔波劳累,往后还有很多事要你们去办,先好好休息吧。” 说完不待梅剑开口,马上朝外边叫道,“凌波,凌波?” 厅外没有反应,过得一会儿,一个血影殿弟子跑了进来,“启禀公子,洪凌波昨日去济宁办事还没回来。” 慕容复一拍额头,倒把这茬给忘了,洪凌波去济宁,当然是为了吴应熊的事,几天前他就得到并证实了吴应熊躲在济宁的消息,但一时之间抽不开身,只能派洪凌波前往,而且还是在得知梅兰竹菊四剑即将抵达之后才把人派出去。 至于当初从济宁运过来的那两具水晶宫弟子尸体,他已亲眼看过,全身精血内力被吸干,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不过他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抛开内力不说,吸人精血的范围可太广了,任何阴属性武功走火入魔,人血往往都是大补之物,比较典型的像那青翼蝠王韦一笑、天山童姥巫行云等等,就是练功走火,需要吸食人血方能活命。 而能吸人内力的武功倒是少,但也都可以排除,北冥神功就不说了,吸星大法目前只有任我行和令狐冲会,令狐冲自然干不出这种天怒人怨之事,任我行嘛……只能说不大可能对水晶宫的人下手,还这么明目张胆,生怕慕容复不知道。 总归这只是一件小事,一来二去就被慕容复忘到了脑后。 扯远了,慕容复想起洪凌波出去还没回来,左右无事,便亲自将梅兰竹菊四女带到后院,安排她们住下,并简单介绍一些兰陵山的情况,捎带手的嘘寒问暖,献了一波殷勤,惹得四女好生感动,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 四女安排妥当,慕容复回到前厅,双儿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这会儿才低低叫了声,“相公。” “怎么?双儿想问我为什么没安排你的房间?”慕容复坏坏一笑,一把拉过双儿抱到腿上,“你当然是住相公房里了,还想单住不成?” 双儿面颊生晕,又羞又喜,不过还是认真问道,“相公,双儿未经你允许就擅自行动,跑到这兰陵山来找你,你不会怪双儿吧?” “傻丫头。”慕容复心疼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在她小嘴上轻轻啄了一口,“你来寻相公,相公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当初如果不是看你对庄家太过留恋,相公都恨不得随时把你绑裤腰带上。” 双儿听他说得粗俗,却是心中欢喜,趴在他怀里低低说道,“双儿也舍不得跟相公分开,一刻都舍不得。” 二人诉了一会儿衷肠,慕容复说起正事,“双儿,眼下时局纷乱,形势瞬息万变,我身边人手紧缺,可以信任的也不多,你来得正好,我有几件要紧之事交给你去办。” “相公但说无妨,双儿拼死也会完成的。” “傻双儿,不管什么时候,相公只要你好好活着,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慕容复在双儿耳边低声说了一阵,双儿连连点头,最后颇为不舍的起身离开。 双儿走后,慕容复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过得一会儿,厅外传来脚步声,跟着一个相貌清癯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却是薛慕华。 他走到慕容复跟前,认认真真行了一礼,语气颇为急促的说道,“师叔不好了,那周绮姑娘的病情起了变化。” 慕容复闻言错愕了一下,“什么变化?” “唉,是弟子失算了。”薛慕华叹了口气,自责道,“弟子当初以精气充盈之物代替周姑娘的心血喂食噬心虫,以此保住周姑娘性命,实则是一种饮鸩止渴之法,噬心虫迟早会吸足精气,自行苏醒,不过弟子原以为这段时间至少得两三个月,万万没想到那噬心虫成长如此之快,一月不到的时间,竟已有苏醒迹象。” 慕容复听完神情一凝,“如果此虫苏醒了会怎么样?” “会一瞬间吸尽周姑娘全身血肉精华,继而破体而出。” “吸尽血肉精华?”没由来的,慕容复想起了那两个死状怪异的水晶宫弟子,“就是说全身精血都会被吸干?” 他关注的点好像有点不对,薛慕华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的确如此,周姑娘会极为痛苦的死去,死后身上一滴血都不剩,变成一具干尸。” “原来如此……”慕容复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毫无疑问,杀死水晶宫弟子的人定然就是那个将噬心虫放入周绮体内之人,也是当初重创柳生花绮却留了她一命,利用她来偷袭自己的神秘高手。 “神秘高手……会不会是他呢?”慕容复喃喃一句,心里自然是想起了另一个东瀛高手,雾影千藏。 也难怪,吴三桂身边的神秘供奉极有可能也是化生境高手,同一时间出现两个化生境高手的可能性并不大,好巧不巧的,两个“神秘高手”都在整件事中若隐若现,这种可能性就更低了。 “师叔?师叔?”薛慕华恭敬的叫了两声。 慕容复回过神来,暂且敛去思绪,转而问道,“你直接说吧,怎样才能救周姑娘?” 这段时间用以给周绮续命的血都是他提供的,换句话说,噬心虫成长太快,跟他也大有关系,因为他的血比普通人精气浓厚了不知多少倍,而这件事他却从未跟薛慕华提过。 薛慕华沉吟了下,“为今之计,只有开刀强行取虫,可是……可是……” “你没把握?”慕容复反问道。 薛慕华点点头,“噬心虫藏在周姑娘的心脏里,弟子的确没有把握。” 有句话他没说,如果要开刀,势必要除去周绮的衣物,至少是某处重要部位的衣物,那样一来,周绮的名节肯定是保不住了,人救不救得活,他的下场恐怕都不会好。 99mk.infowap.99mk.info /86/86289/31825649.html 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噬心虫的效用 慕容复不知薛慕华心中所想,只道他害怕开刀会把周琦给医死,这也正常,以这个年代的医术水平,动个小手术都是九死一生,更遑论往心脏上开刀,估计就算华佗在世也不敢这么玩吧。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将此虫迫出周琦体外?”慕容复又问道。 薛慕华迟疑了下,摇摇头,“师叔想过没有,即便有办法将噬心虫迫出体外,周姑娘的腑脏也势必被破坏,焉还有命在?” “这么说只有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了?” 慕容复突然有点意兴阑珊,仔细想来,他之所以对周琦上心,完全是心底的占有欲作祟,周琦也的确有值得他青睐的资本,实际上二人之间并无多少感情,甚至都不算很熟,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救不回来也只能说天意如此,回天乏术。 没由来的,脑海中浮现周绮爽朗大方的笑容,大大咧咧的性子,令人啼笑皆非的脑回路,以及昏迷前那安心的一句话,“是你啊……” “不行!我在骆冰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过,一定要把周绮救回来,宁可失信于天下,不可失信于红颜,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就算天意如此,我也要跟老天争上一争!” 慕容复不知怎的,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很快又振作起来,脑袋高速运转,思索种种可行之策。 正想着,他不经意的抬头瞟了眼,猛地注意到薛慕华脸上居然有种挣扎之色,隐约还夹杂着一丝愧疚。 “嗯?”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微沉,“你有事瞒着我?” 薛慕华一惊,眼中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慌乱,转瞬恢复自然,“师叔何出此言?” 慕容复愈发肯定心中猜测,不由冷声道,“没想到连你也这么不老实,我且问你,周绮的病到底有没有得治?” 薛慕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子可对天发誓,周姑娘的病,弟子确实无能为力,若有半句虚言,但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声铿锵有力,不像说假话的样子,不过慕容复本来就是忽悠人的祖宗,马上就找到他话中的漏洞,冷笑道,“或许你是真救不了周绮,但你敢说你没事瞒我?” “这……”薛慕华浑身一颤,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弟子……弟子……” “哼!”慕容复见此哪还不明白,这厮居然真有事瞒着自己,心中恼怒之余念头急转,仔细回想整件事的经过,隐约猜到了什么,“你曾说噬心虫的炼制过程极其艰难,且手法极为歹毒,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人炼制它?” 原来他是想起了吴三桂军中的神秘供奉,毫无疑问,噬心虫出自此人之手,但以对方武功之高,杀一个人何需费如此周折?所以他断定噬心虫不是有某种特殊用途,就是有什么奇效,而这一点也正是薛慕华从未提到过的,每次问及都被其含糊带过。 “因为……因为……”薛慕华战战兢兢,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慕容复脸色更加冰冷了几分,“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从实招来,是想尝尝生死两难的滋味么?” 薛慕华一听“生死两难”四字,不由打了个寒颤,别人听到这样的威胁或许不当回事,但他不同,他亲眼见识过生死符发作的惨状,那丁春秋至今还囚禁在聋哑谷中,有一次解药送晚了两天,丁春秋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眼看快撑不住了,是他想办法给丁春秋止的痛。 “求求你,我给你磕头,我喊你做爷爷,做祖宗,求你给我个痛快……” 每当想起浑身血肉模糊的丁春秋跪在他面前求他杀了他,他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样子,你是选择尝尝生死符的滋味了。”慕容复见薛慕华迟迟不开口,手掌一摊,茶杯里的水自行飞出,在掌心凝结成一块薄薄的冰片,个中红蓝光芒闪烁不定。 薛慕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急忙摆手,“师叔别,弟子愿招。” “我在听。”慕容复冷冷一句,没有散去功力的意思。 薛慕华再无迟疑,语速飞快的说道,“据古书记载,噬心虫虽然歹毒邪异,但本身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具有延年益寿、大补金丹之奇效。” “延年益寿,大补金丹?”慕容复闻言有些错愕,延年益寿他能理解,此虫寄附心脏,吸食心血,定是精气充盈,能延寿很正常,可大补金丹又怎么说? 薛慕华似是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师叔可能想不到,这般歹毒之物最初其实是由道士炼制出来的,所谓‘大补金丹’应该是指增加他们的道行修为,但修仙之事虚无缥缈,所以弟子以为什么‘大补金丹’纯属无稽之谈,倒是……倒是延年益寿颇有几分可能。” “难怪……”慕容复微微恍然,从古至今,不少道士为了成仙得道,无所不用其极,炼制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实属稀松平常,其中有好有坏,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四大发明之一的黑火.药。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薛慕华武功低微,不知武道修为到了化生境也能在体内结成金丹,这里的“大补金丹”未必就是指道士们的道行修为啊! 一时间慕容复有种立刻取出噬心虫来试试的冲动,毕竟他丹田里那颗黄豆大小的“金丹”可是很久没有变化了。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现在取出噬心虫,无异于亲手杀死周绮,他还做不出这种辣手摧花的事情,眼下还是先想想怎么救周绮吧。 明白了噬心虫的效用之后,薛慕华的意图也就不难猜了,慕容复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所以你为了一己之私,故意见死不救?” “不不不,”薛慕华连连摆手,“弟子的确有几分私心,但对于周姑娘的病情也确实束手无策,这段时间弟子绞尽脑汁,翻遍医书,根本找不到任何不伤周姑娘性命将噬心虫取出的办法。” “真的是这样?”慕容复犹有几分不信。 薛慕华张了张嘴,终是叹了口气,“弟子此前斗胆欺瞒掌教师叔,已是坏了门规,原打算周姑娘事一了便向师叔坦白请罪,没想到会被师叔提前识破,如今自知罪责难逃,又怎会再做那欺心之事。” 慕容复闻言冷笑一声,“你刚刚还承认贪图噬心虫延年益寿之效,现在又说什么打算事后跟我坦白,岂非自相矛盾?还是说你觉得我在知道真相后不会杀你?” 孰料薛慕华沉默了下,说出一句令慕容复颇为动容的话来,“弟子图那噬心虫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师。” 慕容复面上闪过一丝讶然,“苏星河?” 薛慕华点点头,“家师这一生为丁春秋所害,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承掌教师叔大恩得以清理门户,恢复真我,并有了颐养天年的机会,奈何他老人家多年来暗伤顽疾缠身,体内生机即将告罄,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慕容复见他言辞恳切,不似有假,而且苏星河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此人功力虽深,实则年轻时分心太多东西,根基并不牢固,加上这么多年旧伤难愈,身体机能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敢完全放任苏星河开门授徒、大力发展逍遥派的原因。 说起来有点小人之心,但苏星河也绝非什么忠厚良善之辈,若非资质有限,逍遥派掌门之位哪里轮得到他慕容复来捡便宜。 “好吧,我姑且信你这番说辞,”慕容复面色微缓,却只字不提苏星河的事,转而说道,“既然你对噬心虫如此了解,想来也清楚它的习性,我问你,可有什么办法迫使或者引诱此虫离开周绮的心脏?” 薛慕华愣了愣,“有是有,可一旦心脏破裂,周姑娘……” 话未说完,慕容复打断道,“你别管心脏破不破裂,先告诉我,怎么引它出来?” 他无数次探查过周绮的心脉,却连噬心虫的具体位置都感应不到,不得不说此虫在隐匿气息方面实在很有一手。 “用酒。”薛慕华吐出两个字,随即侃侃而谈,“噬心虫喜欢伴酒而眠,尤其是上了年份的陈酿,对它们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不过周姑娘体内的这只噬心虫已快要进化到成熟阶段,至少得窖藏三十年以上的好酒才引诱得了它。” “窖藏三十年的酒虽少,但也不难找到……”慕容复喃喃一句,念头快速转动起来。 “弟子不是没想过这种办法,可惜周姑娘如今药石无效,即便强行将酒液打进她体内,只会引得噬心虫在她身体里乱窜,啃食她的腑脏,周姑娘同样无法活命。”薛慕华说道。 “我可以用真气护住她的腑脏。” “不成,噬心虫能够吞噬真气内力,护不住的。” “那换心呢?” “师叔的意思是给周姑娘换一颗心?” “不错,直接给她换一颗心脏。” “……”薛慕华一阵无语,半晌才幽幽提醒道,“姑且不论换心之法是否能成,眼下周姑娘时日无多,上哪去找一颗合适的心给她换?” 慕容复登时被浇了一盆凉水,当初为了给郭靖换点血,偌大一个襄阳城找了好几天才堪堪找到一个血型契合之人,而今这兰陵山里,算上大军不过十来万人,希望实在渺茫,再者换心这种技术即便放在后世也非易事,何况这个年代的医术水平。 /86/86289/31847071.html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刺客来犯 随后慕容复又想了几种办法,他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眼界和见识,许多想法说出来,连薛慕华这个声名在外的神医也大为惊叹和钦佩,不过二人仔细商量过后,这些办法要么投鼠忌器,要么技术条件达不到,最终都被否决了。 薛慕华见慕容复脸色愈发烦躁,心里权衡了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叔,弟子仔细想了想,您刚才说将陈酿打入周姑娘血管里,引诱噬心虫离开心脉再开刀取出的办法,或许可行。”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这样会让周绮血脉逆行,导致心力衰竭从而毙命么?” 这个办法二人也讨论过,将陈酿注入心血管,噬心虫有很大概率沿着血管一路吞噬,只要它一离开周琦的腑脏要害之处,便可再开刀将其取出,听起来似乎可行,但别忘了,血液循环的方向是固定的,要想将噬心虫诱离心脏,陈酿就必须从静脉注入,再经心脏流出。 这样一来噬心虫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顺流而出,吞噬诱饵,一种是逆流而上,寻找源头,前者自然顺了慕容复的意,可一旦噬心虫选择后者,就会一路吞噬静脉中的血液乃至破坏血管里的特殊组织,从而造成血液逆流,心脏衰竭。 “适才弟子未及细想,若配合金针刺穴之法,短时间内截断周姑娘体内的血液流动,或许能增加她的活命机会。”薛慕华解释道,随即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尽人事,听天命了。” 慕容复默然,商量来商量去,始终想不出一个十足把握救回周绮的办法,相较之下,这个法子算是成功率最高、后遗症最小的。 良久,他长长吐了口气,“就这么办吧。” 说完立刻招来血影殿弟子,让他们去找袁承志,三十年以上的陈酿在外面的确不好找,但在金蛇营里应该不难,绿林中人多嗜酒如命,这些年又没少干劫富济贫之事,收藏一两坛陈酿实在正常之极。 当然,这种东西他们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更不会轻易拿出来,现在时间紧迫,慕容复没工夫挨个查挨个搜,干脆让血影殿的人带上重金前往,相信在金钱面前,那些土匪再不舍也会乖乖交出他想要的东西。 接下来他跟薛慕华商量一阵,敲定细节,最后又补充一句,“如果此事能成,我算你将功折罪,既往不咎。” 薛慕华苦笑不已,心里自然明白慕容复的意思,如果救不回那位周姑娘,就要跟自己算算旧账了。 原本还想试试讨要噬心虫的他,只能胎死腹中,准备等救回周绮再说。 薛慕华离开没过多久,手下人便抬着两个大泥坛子回来,说是三十年以上的绍兴女儿红,其中一坛甚至突破了四十年大关,不过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居然没花钱。 原来袁承志在听说此举乃是为了救治周绮之后,毫不犹豫打开金蛇营宝库,从中挑选了两坛年份最久的陈酿交给血影殿弟子,并嘱咐如果不够再回去找他要。 慕容复听完汇报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能省下一笔钱他当然不会客气。 随后他又让人将陈酿送去给薛慕华,并告诉他今晚就动手,跟着闭目养神,梳理真元,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以防救治过程中出现什么不测,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及至太阳落山,慕容复真元梳理完毕,神清气爽的来到后院,薛慕华跟骆冰已在此等待。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骆冰已从文泰来事件中恢复过来,性子也不似先前那般急躁了,见了慕容复没有咋咋呼呼,只是神情颇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个坏蛋,便宜你了,希望你能全力以赴救活她。” 慕容复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的。” 另一边薛慕华早已准备就绪,二人一起进了周绮的房间。 到得屋中慕容复才发现,这里已经重新布置过,堂屋中间围了一道深红色的帐幔。 他有点疑惑的看向薛慕华。 薛慕华老脸一红,尴尬的解释道,“医治过程需要除去周姑娘的衣物,弟子不便施为,只能让师叔代劳了。” 根据二人商量出的办法,中间有一环需要他认穴施针截断周绮的血液循环,那就必须除去她的衣物,如果是寻常女子,他自然不会理会那么多,可慕容复对周绮如此上心,他不敢有丝毫逾越,这才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站在外边指挥,其他的全都交给慕容复亲自施为,相信以慕容复的天赋以及对医道、武道的了解,问题不大。 慕容复起先并不知道这些,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事先多做一些准备,比如跟这个老家伙请教一下所谓的金针刺穴法,可现在,除了投去一个强烈谴责的眼神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语,毕竟人家确实是为他着想。 薛慕华讪讪一笑,反手关上房门,寻个角落呆着,目光移向别处,表示可以开始了。 慕容复无语的摇摇头,掀开帐幔,只见里边立着一个大木桶,桶中热气腾腾,一具白花花的身子斜倚在桶边上,正是周绮,此刻她身上不着寸缕,双目微闭,俏脸略带红晕,嘴角轻轻上扬,颇有几分含春带笑的样子,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 慕容复也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欣赏周绮的身体,上次光线太暗,感觉没有此次看得真切,说实话,周绮的皮肤并不是很白,却十分光.滑紧凑,用珠圆玉润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想来手感也不会差。 “师叔,周姑娘久卧床榻,恐气血凝滞,经脉不畅,在动手之前,得先替她活络经脉。”帐幔外传来薛慕华很不合时宜的声音。 慕容复当然也知道分寸,当即收敛心神,压下心底的躁动,按照薛慕华的话先替周绮活络经脉,其实跟占便宜也差不多,就是这捏捏,那摸摸,顶多加上一些特定的穴位按摩罢了。 过不多时,周绮的脸色愈发红润起来,慕容复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始第一步,将陈酿打入连通周绮心脏的血管里,这一步看似简单实则最为棘手,因为他无法感应到噬心虫的位置,换句话说,就算噬心虫被诱离心脏,他也不知道。 为此二人商量出的办法是,在陈酿中夹带一缕真气,借助噬心虫吞噬真气的特性来感应它的位置,可毕竟是在血管里,又不能惊动噬心虫,所以真气的量必须控制在一个极小范围内,这就需要对真气有着极其精微的控制,以及强大的精神感应能力,即便慕容复功参造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 就在慕容复竭尽全力替周绮取虫之时,兰陵山外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个个黑衣蒙面,掩着夜色靠近一线天峡谷,并将所有岗哨一一拔除,如果袁承志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经历过上次的刺杀事件后,兰陵山的防卫机制得到进一步升级,所有明哨暗哨均已更换过位置,并设置了多处流动岗哨,几乎可以说任何一只陌生蚊子飞进兰陵山,都不可能不被发现。 但此时此刻,兰陵山外围的监控和防御在这些黑衣人面前竟形同虚设,他们似乎早已了若指掌,如入无人之境。 数百道黑影穿过一线天,立刻分成三波,一波往东直奔守山营,那里住着兰陵山的守卫兵马,约莫一千来人,一波往北,直奔金蛇营帅帐,最后一波往西,却是慕容复小院所在的大致方向。 这些人行动果决,迅捷有序,俨然事先经过了精密的谋划与分工。 且说周绮房外,骆冰正焦急的等待着,一道影子倏地出现在左近,骆冰吓了一跳,随即看清是血影殿的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事?” “有要事禀报公子。”那人语气冰冷的答道。 慕容复正救治周绮,骆冰自然不会让人打搅到他,摇摇头说道,“你家公子现在无法分心,有什么事你先说来我听。” “这……”血影殿弟子迟疑了下,“山里又来刺客了,看情形比上次更难应付。” 骆冰微微一惊,“什么刺客?有多少人?” “具体人数没法估计,其中一波大约百十人正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看他们的样子是来者不善,且极有可能是冲公子来的,你快将此事报与公子,我们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不行,”骆冰仍旧摇头,“慕容复救人到了紧要关头,不容打搅。” 那人有些生气了,“你这个女人,怎的如此不分轻重,坏了公子的大事,你担待得起么?” 骆冰见他故意拔高音量,不由气急,“你才不知轻重,知道你家公子救的是什么人么?害了她的性命,别说我不饶你,你家公子更不会饶你。” 她这一说,那人顿时反应过来,语气稍缓,“那现在怎么办?” 骆冰沉吟了下正待开口,屋中忽然响起慕容复的声音,“什么事?” 血影殿弟子面色一喜,扬声说道,“启禀公子,东瀛刺客有备而来,属下们不知如何应对,特来请示公子。” 屋中沉默一阵,随后慕容复说道,“先不管别的,守好这座院子,任何人来犯,格杀勿论。” “遵命!” 血影殿弟子领命而去,骆冰则一脸忧心的站在原地,不知到刚才的骚乱有没有打搅到慕容复。 突然咯吱一声,一块四四方方的令牌飞了出来,骆冰伸手接住,耳边响起慕容复的声音,“持此令牌到后院找那四个新来的丫头,让她们暂时负责调度人手。” “那你这边怎么办?”骆冰问道,她更担心的是周绮。 “我这边不用担心,现在一切顺利,再需一个时辰即可完功。” /86/86289/31914445.html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噬心入体 一个时辰转眼即过,东瀛刺客来势汹汹,但金蛇营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但外围岗哨做过变动,山里的防御也增强不少,每个头目级人物的住处均增加一倍以上守卫,此外,营寨与营寨之间增加了巡逻队昼夜巡逻,还要不定时的互通暗号,以策万全。 好巧不巧的,东瀛刺客解决了第一个营寨的人马后,正好被相邻营寨的巡逻队撞上,双方暗号对不上,一言不合直接发信号,各处巡逻队立刻杀了过来,登时间火光四起,喊声震天,惊动了整个金蛇营。 金蛇营有所防备,东瀛刺客何尝不是有备而来,且今晚摸进来的这批刺客,明显比上一批精锐了不知多少倍,单就身手而言,最差的也是二流中上,眼见暗杀已不可为,干脆明刀明枪的来,与金蛇营人马短兵相接,双方厮杀到一起。 纵观全局,幕后主使似乎不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否则又怎么会特意分出两波人马,一波去对付守山兵马,一波则往慕容复的住处而去。 此时,慕容复小院已被东瀛刺客围住,受其他两个方向的刺客影响,这一路刺客沿途不断有金蛇营人马阻拦,以致晚了大半个时辰才赶到慕容复住处,血影殿弟子自是拼死搏杀,顽强抵抗。 不过双方交手没多久,血影殿便落入了下风,这是因为近半月来,不少血影殿弟子都被派出去办事,余下不足三十个人,而围攻小院的东瀛刺客却有一百多人,人数太过悬殊。 其次,血影殿弟子杀手出身,善攻不善守,偷袭刺杀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正面硬刚则会大打折扣。而今这些人被分派到小院周围充当守卫,无异于一个个活靶子,对手武功又都不弱,平均以一敌三的情形下,焉有不败之理。 “梅姑娘,不好了,东边快要抵挡不住了!”一个浑身带伤的血影殿弟子匆匆跑进大厅,朝坐镇大厅的梅剑说道。 梅剑面色冷峻,沉吟不语,看起来还算镇定,实则心里颇为无奈,她临危受命,却是初来乍到,身边能使唤的只有三个妹妹以及那个叫骆冰的,此刻都已被派出去增援,剩下的她根本不知道还能派谁,难道要自己去?可那样一来谁坐镇中枢? 血影殿弟子迟疑了下,建议道,“若不然收缩防御,以保护公子为主?” 如今这种情况,守一间房自然远比守一个院子好守,至少力量不会太分散。 “不行!”没想到梅剑立刻摇头拒绝,“尊主的命令是守住小院,院墙内一草一木都不能有失,否则我没法向尊主交代,而且你想过没有,一旦将人集中到一起,敌人使用弓箭或者干脆火攻怎么办?” 血影殿弟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说怎么办?” “我……”梅剑正要开口,一个声音在厅外响起,“我去吧。” 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纤细身影站在厅外,正是柳生花绮。 梅剑遥遥打量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她只知此女是慕容复的影子护卫,见还是第一次见,并不知她武功如何,最关键的是,她听说此女是东瀛人,而现在围攻小院的也是东瀛人…… 这时,血影殿弟子开口道,“有了柳生姑娘增援,东边可保无虞。” 柳生花绮曾参与过血影殿的刺杀训练,又毫无保留的在殿内留下不少杀人绝技,血影殿弟子对她的武功和忠诚自然十分信任。 梅剑闻言不再犹豫,“好,东边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尊主失望。” 柳生花绮一言不发,身形微一模糊,渐渐消失在原地。 血影殿弟子朝梅剑拱了拱手,迅速离开大厅,自是加入战团去了。 “唉,不知尊主还要多久……”梅剑轻轻叹了口气。 且说另一边,周绮房内,帐幔里边,一丝不挂的周绮从心肺到手臂已然扎满了金针,慕容复一手捏着三根金针,另一手搭在她心脉处的金针上,正细细感应着什么,额头沁满了汗珠,脸色略微发白,显然这是一件极耗心神之事。 不过他眉宇间却透着股喜意,因为在经历了重重难关之后,他终于成功将噬心虫诱离了周绮心脏,虽然走的静脉,期间周绮一度没了心跳,而且事后还会留下一定的后遗症,但总算有惊无险,比丢了性命强,现在只要慢慢将噬心虫引到手臂上,便可大功告成。 “到了!”突然,慕容复眉梢一挑,口中低语一声,左右开弓,左手金针瞬间扎入周绮胸前最后三个要穴,同时右手屈指弹出一道剑气,周绮手臂内侧裂开一道口子。 由于部分血管被禁锢,并没有鲜血流出,而周绮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变得铁青无比,浑身青筋暴起,显得狰狞异常。 这个时候慕容复不由想起了陈近南的看家绝学凝血神爪,此功能在无形中凝结或控制对手的血液,如果有此功相助,今晚的救治过程无疑会轻松许多,甚至直接在心脏上开刀也不无可能,可惜这门神功慕容家并没有收录,而陈近南跟他的关系也说不上好,一直没有机会学到。 种种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慕容复连忙摒弃杂念,一手抬着周绮的手臂,另一手运转北冥神功轻轻一吸,一小股血液缓缓流出,不一会儿噗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伤口撑开,一颗黄豆大小的雪白脑袋探了出来,正是那噬心虫。 它只看了一眼,立刻警觉,就要把头缩回去。 慕容复好不容易才把它引出来,岂会让它回去,当即加大北冥神功吸力,哗啦啦一阵,大片鲜血滑落,连带着噬心虫也被扯了出来,慕容复这才看清它的全貌,小拇指粗细,两寸来长,跟一条蚕虫差不多。 按照薛慕华的说法,此虫离体后,同样要用酒才能捉住并保存,慕容复见噬心虫掉了下来,立刻伸手去拿酒坛,孰料他北冥神功一停,那虫子突然疯狂扭动身子,一个鲤鱼打挺,竟又原路折返回去。 要知道它现在可是在半空中啊,没有借力之处,竟能自下而上的飞跃,且速度之快,几乎只能看到一条白影。 如此情形自是大出慕容复意料,电光石火之间,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一把捞了过去。 “抓到了么?”手心传来种滑滑.腻腻的感觉,慕容复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紧接着一股钻心般的刺痛传来,他摊开手心一看,那里已经多出一个血洞,而噬心虫却不见了踪影,护体真气居然没能阻挡片刻。 “x!”慕容复脸色大变,他能感觉到,噬心虫正在他的血管里快速前进,并疯狂吞噬着他的血液,他想运功护体,却丝毫作用也无,一身绝世功力,完全成了摆设。 更可怕的是,随着噬心虫往心脉靠近,脑海中传来阵阵强烈的眩晕感,他突然想起周绮被噬心虫附体后的情形,如果自己也如她那般大梦不醒,只怕再无第二个人可以救自己。 就算有,时间上也来不及,薛慕华说过,噬心虫是吸收了自己的血液精气才导致成长过快,而今它在自己体内大吞大饮,岂不是很快就会吸足精气,破体而出? 慕容复有点绝望,他算到了各种突发状况,并想好应对之法,却没算到噬心虫会钻进他的身体。 除了绝望,他还有点不值,他对周琦只有欲没有情,而今却要为她死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师叔,出什么事了?”外边薛慕华意识到情况不对,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慕容复咬了下舌尖,用剧痛来保持头脑清醒,心中千头万绪,到了嘴边却变成,“听好了,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由桃花岛黄蓉肚子里的孩子接掌慕容家,不从者,杀无赦!” 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迄今为止,他的种就只有两个,一个慕容襄,目前还在黄蓉肚子里,另一个慕容萱萱,乃侠客岛龙家之后,他的选择并不多。 而薛慕华听到这话自是大惊失色,惊慌问道,“师叔你怎么了?” 慕容复没有答话,只是喝道,“记住了没!” “记……记住了!” “出去。” “可……” “我让你出去!”慕容复重复了一遍。 “是!”薛慕华纵然心急如焚,值此时刻也不敢违背慕容复的命令,只得仓快速离开屋子。 他一走,慕容复嘴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跟着噗一响,体表三色光芒狂闪,瞬间燃起大火,全身衣服顷刻化为乌有,正是丹田中的圣火。 原来他打算动用最后手段,拼命一搏。 这圣火自从被他炼入体内,与真元融为一体,可在经脉中畅行无阻,却从未在血脉中试过,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动用圣火会发生什么,一旦真个引火自.焚可就玩完了,但坐以待毙他也绝不甘心。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倒是脑海中的眩晕愈发强烈,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噬心虫的毒素麻痹了,还是本身就没有疼痛,恍惚间,只觉某种极为重要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离他而去。 突然,周遭景象大变,耳边响起一个惊喜的女子声音,“你终于醒啦!” /73/73437/29242675.html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梦与现实 慕容复勉力撑开眼皮,入眼之处是一片雪白光滑的天花板,中间挂着一种许久没有见过,却非常熟悉的东西,电灯。 “电灯?”慕容复一惊,想要坐起身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传来,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他顾不得在意这个,“怎么回事?这个时代怎么会有电灯?” “你……你别乱动!”女子见他想要动弹,不由惊呼道。 慕容复循声望去,才发现床边站着一个女孩,亭亭玉立,长发披肩,眉目清秀,眼角泪花绽放,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模样依稀有几分眼熟。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珠转动,四处扫了一眼,无论床边的热水器,还是墙上的电视机,以及房间里浓浓的消毒水味道,无不充满了现代气息,这是一间现代医院才有的病房。 女孩见他一脸茫然,不由面色微变,蹲下身来问道,“你不会失忆了吧?” 慕容复近距离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脑海中浮现一个早已忘却多年的身影,二者渐渐重合,“你……你是舒雅?” 这女孩居然是他穿越前的女朋友,当初正是为了救她才会穿越。 这时女孩激动得手舞足蹈,“你好了,你真的好了,先别动,我去叫医生来!” 说完兴冲冲的跑出房间。 慕容复思维有些混乱,“我又穿越回来了?还是说本身就没穿越,此前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梦?” 他尝试内视丹田,却发现连丹田的存在都感应不到,闭上眼睛只有漆黑一片,哪有什么丹田,随即他又试着运转北冥神功、九阳神功、九阴真经等一系列修炼多年的内功心法,却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内力行走经脉所带来的温热或清凉感觉。 心中一片冰凉。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现在才是做梦,一定是做梦,我看到的都是幻觉,我要醒来,我要快点醒来……” 慕容复有些慌乱的喃喃着,想要动一动,把眼下的梦境给打碎,却发现手臂酸软无力,根本抬不起来,双腿更是完全麻木,一点知觉都没有。 不一会儿,女孩带着几个人冲进病房,这些人都穿着极为刺眼的白大褂,手上拿着各种医疗器械,不由分说的替慕容复检查身体。 “心率还有些衰弱,但已趋于正常。” “脑电波正常,中枢神经正常,四肢神经也在缓慢恢复。” “脊椎正常,奇迹,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这下咱们医院要发了,攻克世界性难题,治好了植物人!” 几个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兴奋的说着,看向慕容复的眼光已不像看病人,而是看一件宝物,一座金山。 慕容复愈发烦躁,忍不住吼道,“滚,都给我滚!” 如果现在他可以动,定会将身边所有器械砸个粉碎。 医生们有点奇怪,病人恢复病情,不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么,怎么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大乐意? 他们自然不会明白,眼前的景象越真实,慕容复心里就越绝望,想他在另一个世界,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离问鼎天下只有一步之遥,身边美女如云,百媚千娇,万种风情,任他采撷,他的武功更是臻至化境,飞天遁地,移星换斗,还有着难以估量的绵长寿命。 突然之间这一切全部化作泡影,他如何能够接受?这就像一个亿万富翁,一夜之间变成了乞丐,个中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几个医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道,“可能是机器出错了,他的脑袋还有点问题。”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只有这种解释最合理。 随后医生们不理会慕容复的情绪,详细检查一阵,又交代了女孩几点注意事项才离开病房。 女孩呆呆望着慕容复,眼角流下两滴晶莹的泪珠,如果说先前是喜极而泣,那么现在就是真的难过了,根据医生的说法,慕容复即便恢复到正常人的身体,也可能是个神经病,植物人跟神经病,二者差别似乎并不大,都是生活不能自理。 慕容复不敢看女孩的脸,他甚至有种立刻死了的念头。 “唉,”这时女孩幽幽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轻轻掰过他的脸庞,“你曾说愿意为我而死,你也做到了,是你救了我的命,植物人也好,神经病也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说完似乎想通了一般,脸上又有了乐观的笑容,“至少你已经恢复意识,不像以前,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见,这是个好的开始,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完全好起来,变成正常人呢……” 女孩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慕容复一句也没听进去,现在的他,哀莫大于心死。 人就是这样,如果梦是美的,谁又愿意醒来。 之后的日子里,慕容复整天浑浑噩噩,沉默寡言,不过在女孩的细心照料下,身体倒恢复得很快,没多久便与院方达成出院疗养的协议。 二人离开医院,搬到女孩的住处,一套十分简单的公寓住房,不过让慕容复惊讶的是,这里居然还准备了他的衣物和各种生活用品,四处看了看,他忍不住问道,“同居?” 女孩愣了愣,脸蛋微红,忸怩的解释道,“在你昏迷两年后,我就……就是你的妻子了,只是……只是没有领证而已。” “妻子……”慕容复无语,他当然知道植物人领不了证,没领证又怎能算是妻子?不过自己变成了植物人后她还能不离不弃,并以妻子的名义照顾自己这么久……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我昏迷多久了?” 女孩有点奇怪,今天的他怎么好像恢复正常了?随即答道,“整整五年零一个月。” 慕容复眉头微凝,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良久才松开眉头,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女孩疑惑的掏出手机递过去。 慕容复看了看那即便在他昏迷前也可以称为老古董的过时机型,微微一笑,接过手机翻了翻,终是长舒一口气,“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是她。” 女孩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自然,“什么意思?” “五年过去了,你的容貌怎么可能一点变化没有?” “我……我保养的好不可以吗?”女孩小声辩解道。 慕容复冷笑一声,“不单容貌没有变化,你的手机,包括我这一路走来所看到的世界,完全还停留在五年前的样子,没有任何更新换代,试问这怎么可能?最关键的是,除了你的容貌,我居然看不清其他任何人的脸。” 说着将手机递给女孩,上面有一张照片,却十分模糊,看不清正脸。 不光如此,也是直到刚才,慕容复才想起,自己醒来后所见到的人,除了女孩之外全都没有看清过正脸,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他跟女孩两个人,其他的根本不存在。 女孩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问了一句,“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慕容复叹了口气,“如果这是现实,无论我接受与否,都改变不了什么,可惜啊……这不是!” 说完他猛地探出手去,一把捏住女孩纤细的脖颈,并缓缓收拢。 女孩脸色迅速涨红,呼吸困难,想要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得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快醒醒,医生说你神经不正常,可能会出现臆想和幻觉,你先冷静一下。” 慕容复丝毫不为所动。 过得一会儿,女孩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声音越来越弱,“你真的……真的忍心杀我?”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六芒星阵 慕容复见女孩痛苦又无助的模样,心里自然有几分不忍,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嘴上冷冷道,“你不过是我潜意识里的一缕心魔所化,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女孩不知是绝望了,还是没力气了,没有再挣扎,双眼微闭,“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如今死在你手上,就算还给你了……” 声音越来越小,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由心头一颤,难道自己判断失误,女孩并非心魔所化? 思绪间,手掌松开一些,女孩砰的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不已。 慕容复目光闪动,四下环顾,没由来的,一股清凉之气冲上眉心,他若有所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明白了,哈哈哈,我明白了!” 女孩不解的望着他,“你笑什么?” 慕容复脸上笑意不减,“差点就中了你的诡计,原来我的心魔根本不是你,而是这个世界,我越害怕失去,越不敢面对现实,就会陷得越深,杀了你,反倒永远走不出去了,我说的对么?” 这下女孩也无法淡定了,脸色阴晴变幻不定,沉默不语。 慕容复有所领悟之后,立马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穿越前的点点滴滴不断涌上心头,此前他内心抗拒接受这个世界,以致连父母的模样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此时父母、亲戚、朋友等一张张模糊的面孔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随着他内心愈发坦然,体内熟悉的力量逐渐复苏,磅礴的真元如大江大河,在经脉内奔流不息。 与此同时,女孩清秀的面庞却变得扭曲狰狞,恨声说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武道之路,一步一重天,只要你还想前进,我就还会再回来!” 话音落下,虚空碎裂,世界消融,一切尽皆化作虚无。 慕容复猛地睁开眼睛,两道金光夺目而出,月光如水,清凉依旧,血火交织,原来梦一场。 “尊主醒啦,尊主醒啦!”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惊喜地大叫道。 慕容复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此刻居然是飘在半空中的,而下方的屋子已燃起熊熊大火,周围站着骆冰、梅兰竹菊、薛慕华等人,手上各自拎着一桶水,目光呆滞的仰望半空,似乎因为看到了什么奇观而打断他们的灭火行动。 更远处,杀戮还在继续,血影殿弟子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节节败退。 “看来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慕容复心下一松,在幻境里呆了数月之久,如果外面也是同样的时间,事情可就麻烦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外面出了事,幻境也不会继续存在,至于天下局势,情况再坏也不会比失去所有更坏,只要命还在,大不了重来一场,有什么好怕的。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态已发生了变化,这些年随着他拥有的越来越多,人也愈发的患得患失起来,做什么事都是顾虑重重,放不开手脚,而今挣脱束缚,却不知又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 “尊主危险!”这时,一条火蛇陡然上窜,袭向慕容复,惊得下方梅兰竹菊四女纷纷大喊,梅剑甚至不顾火势凶猛,直接纵身朝慕容复跃去。 慕容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伸出手掌朝下一抓,登时间火势急剧收缩,宛如一条火龙,朝他掌心钻去。 梅剑见此一幕,不由吃了一惊,却忘了她人在空中,身形一滞,立刻摔了下去。 慕容复伸出另一手遥遥一招,一道劲力席卷而出,梅剑下坠之势顿时止住,继而朝他靠了过去,落入怀中。 不一会儿,长鲸吸水般的吸光火焰,慕容复哈哈一笑,搂着梅剑飘身落地,下方众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哎呀,周绮妹子还在里面!”却是骆冰想起了周绮,惊呼一声,急忙朝那残破的屋子跑去。 众人纷纷回神,不过待看清了慕容复此时的模样,又连忙别过头去,薛慕华还好,梅兰竹菊四女已羞得俏脸通红,原来慕容复的衣物早就被圣火焚去,此刻是一丝不挂。 慕容复低头扫了一眼,难得老脸一红,厚着脸皮说道,“大惊小怪,谁还不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有甚么好在意的。” 说话间屋中骆冰突然大叫道,“周绮妹子,周绮妹子你快醒醒。” 慕容复这才想起周绮,沉吟了下说道,“你们立刻去协助血影殿守敌,我随后就到。” 四女低头应了声是,匆匆离去,此前若非慕容复这边生了变故,她们也不会放着东瀛刺客不管前来救火。 薛慕华犹豫了下,没有动,“师叔,那噬心虫……” 他倒不是还惦记着那虫子,只是担心此虫留在慕容复体内会后患无穷。 慕容复见他面色颇为担忧,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意,摇摇头头笑道,“我既然能醒过来,说明那虫子已为我所灭,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事实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一次发生了蜕变,但现在没空去探究,关于噬心虫的死活自然也就没空管了,反正他还活着,等解决完眼下这些破事再慢慢研究也不迟。 打发了薛慕华,他身形一晃,进了屋子。 随手一挥,大片劲风吹过,将屋中残余烟火全部吹散,抬眼一扫,只见骆冰正趴在木桶边,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桶里周绮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已然没了呼吸。 慕容复眉头一皱,走过去探了探周绮的心脉,微微松了口气,“别急,她还没死。” 说完把周绮抱出水桶,掰开嘴巴就亲了下去。 “没死?”骆冰一愣,但见他的动作又是一惊,“你干什么,人都死了,你还这样轻薄她!” “闭嘴!”慕容复斥了一声,动作不停,一边亲一边挤压周绮的胸口。 骆冰被他呵斥,一时怔在了原地。 没一会儿,周绮突然睁开眼睛,一大口浊气吐出,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原来得益于那桶水,火势又往上烧,周绮并未被火烧伤,只是被烟熏得闭住了气。 骆冰呆了一呆,随即大喜,连忙伸手把她扶起来,并轻轻拍打她的脊背。 周绮渐渐缓过气来,迷茫的四下看了看,待看清面前居然有个不穿衣服的男子,而自己身上也是不着寸缕,顿时啊的惊叫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哼,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慕容复不爽的嘀咕一句,闪开巴掌的同时伸手胡乱抓了一把,随即身形变淡,消失在原地。 周绮身子一颤,马上意识到什么,伸手想打却已晚了,目光一扫,才看到骆冰,“骆……骆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唉,事情要从咱们去偷袭吴营说起,那天晚上……” 且说慕容复离开屋子后,随便找了件男人衣服套在身上,迅速赶往前院,路上大略扫了一圈,东瀛刺客已经攻入院墙,而血影殿弟子也是伤亡过半,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如水,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曾让别人欺负到头上过。 心念一动,嗡的一声清鸣,赤霄剑不知从何处飞来,抬手一挥,剑气倾泻,七八个东瀛刺客的头颅高高飞起,连惨叫声都未及发出。 这一幕瞬间惊呆了周围所有人,血影殿弟子一见是自家主人出手,顿时欣喜若狂,士气大涨,趁东瀛刺客愣神之际,果断出手,眨眼又是十几个刺客命丧当场。 东瀛刺客这才反应过来,为首之人突然开口喊了句什么,一道璀璨烟火划破夜空,顿时,小院周围的黑衣刺客如潮水般往前院靠拢。 慕容复见状反倒咧嘴笑了笑,“也好,省得麻烦。” 不多时,所有刺客均汇聚到前院,黑压压一片,不下百人,战至此刻,这些刺客或多或少都负了点伤,但伤亡并不明显。 而另一边残余血影殿弟子和梅兰竹菊、柳生花绮等人也都聚拢到慕容复身边,相比之下,血影殿弟子就要惨得多了,还能站着的只剩不到二十个,且大都伤势不轻。 慕容复扫了一眼,目光愈发冰冷,手中赤霄剑一抖,一道雪白剑气急剧拉长,将所有刺客都涵盖了进去,威势之大,一时无两。 本以为这些刺客该惊慌逃散,最不济也该腾挪闪躲,孰料他们似乎早有准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印,猛地举过头顶,登时间,所有人气息连结一气,风声大作,一个巨大的银色六芒星阵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铛一声脆响,剑气斩在六芒星阵上,六芒星阵只是轻微的晃了晃,卷起一道涟漪,渐渐消弭于无形。 慕容复稍稍有点意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些刺客的站位隐隐符合某种规律,透着股玄奥意味,似是一种阵法。 他恍然笑笑,“原来是有备而来,但不知柳生宗严有没有告诉你们, 本公子最擅长的就是破解东瀛阵法,哼,再来试试这招如何!” 说完他再次催动丹田,一股尤甚方才十倍的真气灌入长剑,一道璀璨剑光冲天而起,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变得若有若无,仿佛融入了剑光之中,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哑巴开口 东瀛刺客见慕容复出手,且威势远胜方才,立刻故技重施,不过手印明显比刚才复杂了些,同时嘴里吐出几个怪异音节,登时间头顶光芒更甚,六芒星阵凝若实质,这还没完,但见星阵中央聚起一圆球,周有奇异符文流转不定,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突然,吼的一声兽鸣,一条紫色匹练破球而出,仔细看去,竟是一道龙形气劲,有鳞有爪,栩栩如生。 与此同时,慕容复所化剑光已然延伸至极高之处,宛若一柄巨剑搅破云层,贯彻天地,在场之人见此无不骇然失色,忍不住要赞上一句,好壮阔的景象,好恢宏的剑招! 就在众人头晕目眩之际,那剑光急剧收缩,又急剧拉长,最后贯穿而下,其目标正是六芒星阵的中心,即便如此,磅礴的剑意如倾盆大雨,刮得众人耳目生疼,连忙抽身后退,远远躲开。 倒是那紫色巨龙怡然不惧,朝天怒吼一声,迎头而上,势要与剑光一争长短。 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碰撞,孰料巨龙飞到七八丈高,甫一触及剑光便如阳春白雪般,寸寸融化,连一息都没能撑住。 剑光转眼撞到星阵上,东瀛刺客齐齐吐了口血,勉力撑得一息,星阵也如纸糊般四分五裂,紧接着剑光贯入地底,顿时大地震动,尘土飞扬,刺客们瞬间被震飞出去,而距离中心比较近的十来人则直接成了碎片。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前后不过两三息的工夫,待烟尘散去,剑光收敛,原地现出慕容复的身形,他举着赤霄剑打量了下,半晌才歉然道,“抱歉,一时没控制住力道。” 刺客们登时又是一大口血吐出来。 慕容复目光四下扫了几眼,找到先前指挥刺客结阵之人,闲庭信步走到他身前,用长剑挑开他脸上的黑布,五官周正,面白无须,约莫四十来岁。 慕容复微微愣了一下,这人既不是他上次在柳生宗严那里见过的东瀛浪人头目,也非柳生家四大高手中的任何一个,不过略一寻思他也就释然了,今晚这批刺客的成色明显非上次那批可比,想来不是普通浪人,多半便是紫陌提到过的将军府死士了。 他没有细究这个问题,长剑往领头刺客脖子上一搭,淡淡问道,“柳生宗严在哪里?” 那人颇为惊惧的看着他,一语不发。 慕容复目光一冷,反手一剑挥出,左近四五个刺客立时被割破喉咙,咕噜咕噜鲜血直冒。 领头刺客见此自是怒火中烧,但仍没有开口的意思。 慕容复也不急,等那几个刺客在极度痛苦中气绝身亡,这才好整以暇的问道,“我再问一遍,柳生宗严在哪里?” “@#¥%……”领头刺客开口了,却是一串鸟语。 慕容复虽然没听懂,但见他神情悲愤,目光决绝,心里猜测他大概是说:要杀就杀,我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孙子。 “好,有骨气,我最喜欢成全有骨气的人。”慕容复自我交流了一下,随即扭头朝血影殿弟子说道,“来啊,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早已按捺不住的血影殿弟子纷纷冲上前来,如砍瓜切菜,杀鸡屠狗,将一个个东瀛刺客的性命结果掉。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今晚这一战打的实在太憋屈了,被人以人多欺人少不说,还各种束手束脚,以致死伤颇重,虽说血影殿内部斗争极为激烈,彼此之间并无多少同门情分,但让外人这么欺负还是头一遭,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随着一条条人命被带走,慕容复神情淡漠,面无波澜。 其实柳生宗严再怎么搅风搅雨,只要不威胁到慕容家的利益,他都可以网开一面,即便上次被老狐狸耍了,他也只想将其暴打一顿,顺便给柳生家的“生意”制造点难关,不曾想这个老狐狸居然胆敢派人来刺杀他,好巧不巧的还赶上他被噬心虫附体,陷入幻境无法自拔,以致差点阴沟里翻船。 “虽然跟柳生家的合作获利巨大,但那种生意也不是只有柳生家一家能做,是时候考虑换个老实点的合作对象了,否则养虎为患,追悔莫及……” 就在慕容复心里暗暗盘算着寻找下一个合作对象之时,忽然,一个颇为急促的女子声音响起,“雅蠛,雅蠛……” 嗓音婉转清柔,动听极了。 血影殿弟子虽听不懂声音的主人在喊什么,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杀戮。 就连慕容复也禁不住感慨,这般好听的声音,在自己的女人中除了表妹王语嫣,怕没有几个能与之相比,可以说世间少有。 忽然他又是一愣,翻遍记忆,自己的小院乃至整个兰陵山中,似乎并没有哪一个女子能跟这声音对上号。 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后方跑出来一道娇小身影,一边跑一边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身影不是别人,居然就是住在后院的女婢,小哑巴。 哑巴开口本就是件令人惊讶的事情,而慕容复的惊讶不止于此,他听懂了小哑巴喊的话,那也是他唯一一句能听懂的东瀛话:不要。 “她是东瀛人,她也会说话,只是害怕身份暴露才伪装成哑巴。”慕容复惊讶之余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委,此前心里的种种疑虑也都逐渐赫然开朗起来。 自从进了兰陵山,东瀛人的影子就冤魂不散,处处都透着诡异,许多事情看起来毫无关联,细想又千丝万缕,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他一直想在这团乱麻中找出一个线头来,却始终不得要领,而今他似乎找到这个线头了。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就在这时,那些受了重伤未死的东瀛刺客,纷纷挣扎着爬了起来,不理会旁边随时可能落下的屠刀,神情肃穆的朝小哑巴大礼参拜。 这一幕自然是震惊了所有人,不过谁也没注意到的是,在小哑巴出现并开口说话后,有一个人并不感到吃惊,只是有些担心,这个人便是柳生花绮。 梅兰竹菊四剑见事情不对,彼此对视一眼,四道身影同时闪动,瞬间跃至小哑巴身旁。 慕容复见此心头一紧,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刷刷刷四把剑出鞘,架在小哑巴脖子上。 小哑巴害怕的缩了缩身子,立时不敢动弹。 慕容复目光闪了闪,“难道我猜错了?” 其实上次雾影千藏重伤逃走,他在小哑巴房中隐约发现了雾影千藏的气息,从那时起他就有些怀疑小哑巴的身份,认为她即便不是雾影千藏也跟雾影千藏有着某种关联,是以派了洪凌波前去监视,他自己也随时提防着此女。 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小哑巴表现平常,没有丝毫异常之处,他这才打消了些许疑虑,直到方才小哑巴开口并说出了东瀛话,他立时警觉,也正是因为这样,四女出手才会令他惕然心惊。 试想一下,如果小哑巴真是雾影千藏或者跟雾影千藏有某种关联,四女的冒失举动很可能会激得雾影千藏出手,届时即便是慕容复也不一定能救下她们。 好在这种事并没有发生,倒是那些正在大礼参拜的东瀛刺客陡然跳将起来,朝四女怒目而视。 慕容复冷哼一声,磅礴气势透体而出,本就身受重伤的东瀛刺客再被这股气势一压,顿时支撑不住,纷纷倒在地上。 “雅蠛……”小哑巴忍不住喊了一声。 “老实点!”梅剑推搡一把,随后将她押到慕容复跟前,“尊主,此女刻意隐瞒身份,形迹可疑,肯定是东瀛人的奸细。” 慕容复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到一旁,沉吟了下,朝小哑巴问道,“你是要我放了他们?” 小哑巴点点头,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慕容复却是冷笑一声,“他们要杀我,我凭什么放过他们?” 小哑巴听了连连摇头,双手快速比划起来。 慕容复见此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我给你找个翻译吧,明明会说话,装什么装。” 说着朝柳生花绮招了招手。 柳生花绮会意,急忙上前。 小哑巴这才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 柳生花绮听完又朝慕容复说道,“她说,‘他们是来寻我的,只是被某些阴谋者利用了,并没有想杀人’。” 慕容复不置可否,目光闪动片刻,忽的屈指弹出两道剑气,那领头刺客后肩部位的衣服破开一个口子,里面果然刺着纹身,与上次东瀛武士身上扒下来的纹身一模一样。 “源氏……”慕容复喃喃一声,问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身份又是什么?” 小哑巴迟疑了下,低低说了一阵。 柳生花绮听着听着,忽然面色微变。 “她说什么了?”慕容复不由好奇道。 柳生花绮勉强平复脸上的震惊,“她说她是东瀛皇室的公主,名字叫做‘明日香’,因为受不了宫里的约束,偷跑出来玩,却被人口贩子拐到了开往中原的船只上,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辗转流落到金蛇营。” “公主?人口贩子?不会这么巧吧……”慕容复听完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东瀛的人口贩子可能不少,但说到跨境远航交易的,好像就那么一家……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送你们一程 难怪源氏武士会追踪到此,一直在兰陵山附近若隐若现,原来是为了寻找皇室公主的下落,柳生家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把公主都给拐来卖了,由此可见他们在东瀛掠夺人口的手段有多么粗暴,但凡稍微调查一下再动手都不至于闹出这么大乌龙。 不过话又说回来,慕容复对这位所谓皇室公主的话也并不全信,首先,他现在已经可以断定那位一直隐伏周围的神秘高手雾影千藏跟这位公主脱不了干系,多半就是她的保镖或者护卫一类,既有如此高手护持,怎会轻易被人口贩子得手,而柳生家却浑然不知? 其次,就算事发之时雾影千藏因为某种原因不在公主身边,或者他是事后才被派出来寻找公主的,那么现在找到了,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国去?相反,数月前源氏武士快要寻到公主踪迹时,他反倒故意摧毁能够证明源氏武士身份的纹身烙印,并杀死客栈所有人灭口,抹除源氏武士到过兰陵镇的痕迹。 最后,柳生家再怎么神经大条,可这位公主又不是真哑巴,只要表明自己的身份,相信柳生宗严绝不敢明目张胆的绑架皇室成员,哪怕他背后是将军府。 思绪片刻,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小哑巴一眼,“原来是公主殿下,失敬,失敬。” 说是这么说,脸上丝毫敬意也无,哪怕中土各国的公主,他都未曾高看一眼,何况区区一个东瀛公主。 这倒不是他看不起东瀛国小,而是相比之下,东瀛公主在其国内的地位远远不如中土各国的公主,女人地位低下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东瀛皇室的地位本来就低。 现今的东瀛皇室,其地位虽不像后世那样完全成了象征,可也是非常的尴尬,说是傀儡吧,它仍有一定的话语权,并且背后还有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源氏家族支撑,要说不是傀儡吧,朝政大权被德川家族所把持,全国八成以上的军队都在德川家族掌控之中。 可以说,现在的东瀛皇室有点像三国时期的魏国,而德川家族便是曹氏家族,挟天子以令诸侯。 言归正传,小哑巴……哦不,明日香没有在意慕容复是否尊敬她,深深鞠了一躬,樱唇开阖,袅袅动听的声音传了开来。 可惜慕容复一句没听懂,不由朝柳生花绮望去。 柳生花绮翻译道,“她说很感谢你救了她,也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她的庇护和照顾,对于武士们的鲁莽行为她深感内疚,现在他们已付出足够的代价,希望你能原谅他们。” “足够的代价?”慕容复冷笑一声,淡漠的摇摇头,“我觉得远远不够。” 他确实觉得不够,虽然血影殿弟子只死了十来个,而东瀛武士到现在已经死去四五十个,但血影殿的精英弟子百里挑一,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每一个的脚下都踩着另外九十九具尸体,培养代价何其之大。 明日香眼中失落一闪而过,又说了句什么。 柳生花绮自觉道,“她问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 慕容复沉吟了下,“你先前说他们只是被人利用,怎么利用的你且说说。” 明日香闻言也是一愣,随即扭头朝为首的刺客看去,二人叽里咕噜的交流起来,从始至终刺客首领是有问必答,且神色态度恭敬异常。 慕容复见此不由生出一丝疑惑,东瀛公主的地位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要知道在东瀛的所有皇室成员中,公主的地位可以说是最低的了,许多公主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而眼下这批武士训练有素,身手不凡,更难得的是还精通合击阵法秘术,这样一支队伍不管放在皇室还是源氏家族,地位绝不会低,至少也该是天皇亲卫级别,他们有什么必要对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公主恭恭敬敬? 再往深处一想,一个公主跑了就跑了,从东瀛皇室对公主的不重视程度来看,怕也不会如此劳师动众,不惜派遣大批精锐前来中原寻找。 “难道说这个明日香公主比较特别?比较受天皇宠爱?” 慕容复心里如此想着,他对东瀛皇室的了解属实不多,除了这个解释暂时也想不到别的了。 这时明日香跟首领交流的差不多了,柳生花绮听完微微踌躇了下才说道,“主人,源氏家族的武士说……说是家父联系到他们,并告知他们公主的具体下落,这才有了今夜袭击小院的行动,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小院里住着什么人,另外他还说家父派遣了大量死士帮助他们对付金蛇营,为他们争取时间。” “哦?”慕容复听到最后一句不由面露错愕之色,此前他专心救治周绮,只知山里来了刺客,却不知具体情况,随即朝血影殿弟子望去,“今晚山里来了多少刺客?” “启禀公子,总的有六百多人,除了攻击咱们这一批,另有将近五百人兵分两路,一路偷袭守山营,一路偷袭帅营。” 血影殿弟子奉命守护小院,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坐着等人家打过来,早在源氏武士攻击小院之前,他们便已派人摸清了刺客们的大体情况。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再结合武士首领的说法,事情的原委就不难猜了,柳生宗严这个老狐狸自从那天知道了源氏武士的存在,不知通过什么办法找到明日香的下落,又将消息透露给源氏,借源氏之手来对付或者拖住自己,然后派遣大批死士去刺杀金蛇营头目,好完成他柳生家的任务。 “这么说他们还真是给人当了枪使。”慕容复有点理解的点点头。 理解归理解,他还是不能原谅这些人,血影殿精英弟子每一个都是宝贝,今晚一下就损失掉十几个,你叫他如何不心疼,如果不是什么劳什子公主出来搅局,他早就把这些人杀光了,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不过瞥见明日香那楚楚可怜的哀求神色,慕容复不禁心头一软,“也罢,既是被人利用,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收点智商费不过份吧。” 说完不待对方开口,手中赤霄剑滴溜溜一转,登时,数十道剑气激射而出,如游鱼般飞到每一个源氏武士身旁,噗嗤一响,数十条胳膊齐齐滑落,竟是将所有还活着的武士胳膊都给斩了下来。 明日香张口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终是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而源氏武士的反应就比较奇特了,断了胳膊,只是默默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止血,没有喊疼,也没吭声,就连眼神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一个这样就算了,居然个个都是这样。 慕容复见此愈发肯定这批武士的来历不简单,那么由仆看主,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明日香公主也定不简单。 “难道她男扮女装,其实是东瀛皇子而非公主?” 慕容复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荒诞的念头来,但转瞬又摇摇头,一个皇子有什么必要扮成女的流浪中原?如果是宫廷内乱,皇子逃亡,那这些武士就应该是来杀他的,绝不会对她如此尊崇。 想了片刻也没想到什么头绪,慕容复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朝东瀛武士一挥手,“好了,你们可以滚了,至于你……” 说着又看向明日香,嘿嘿坏笑道,“恭喜你,尊贵的公主殿下,你被俘了,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我的阶下囚。” 此言一出,原本如同一潭死水的东瀛武士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纷纷怒目而视,若非重伤在身,只怕立刻就要起来拼命了。 明日香不由一惊,连忙挡在慕容复身前,并朝那武士首领说了几句什么。 这一次武士首领没有像先前那样唯唯诺诺,反倒据理力争,言辞还颇为激烈的样子。 慕容复看得莫名其妙,正想让柳生花绮给翻译翻译,忽听明日香喊了声“雅蠛”,他回头去看,就见武士首领拔出腰间的短剑,噗一声,毫不迟疑的刺入自己腹部,跟着用力一拉,肠子鲜血一股脑的流了出来。 慕容复怔了一怔,脑海中浮现一个词,“切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士首领还没死透,他身后的六七十个东瀛武士全都拔出短剑,纷纷刺入自己的腹部,动作整齐划一,果断异常。 近百人一齐切腹自杀,场面何等壮观,饶是慕容复杀人无数,心智之坚早已堪比磐石,这一刻也不由为之震动。 在场还活着的人,除了明日香和柳生花绮,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脊背发凉,心神震颤。 柳生花绮面色黯然,眼中有种奇怪的神情,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而明日香则小脸惨白,泪珠无声滚落。 现在不用柳生花绮翻译慕容复也大概猜到他们刚才在争论什么了,望着地上那些剧烈喘着粗气、想死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掉的东瀛武士,眼底掠过一丝悲哀,“就凭你们这份无惧死亡的勇气,我应该给你们个痛快,送你们一程。”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一个不留 说完慕容复一挥长剑,无数剑光飞出,划破一个个东瀛武士的喉咙,武士们立时得到解脱,纷纷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最后缓缓闭上眼睛,没有不甘,没有怨恨,有的只是一种虔诚,似乎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光荣。 这一幕对于在场的血影殿弟子乃至梅兰竹菊四剑无疑是震撼的,蝼蚁尚且贪生,若非被逼到绝路,没人会选择自杀,这一点无论杀人如麻的血影殿弟子还是手握数千人生死符解药的梅兰竹菊都深有体会,而眼前这一幕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竟能漠视死亡到如此地步? 当然,不怕死的人有很多,像士兵、山贼,包括武林中人,不乏将生死置之度外之辈,可那都是有原因的,士兵悍不畏死,乃是保家卫国,职责所在,山贼悍不畏死,是生活所迫,生存所需,武林中人悍不畏死,是秉持侠义,匡正除邪,而这些东瀛武士,既未被逼到绝路,也没有什么非死不可的原因,实在无法理解他们自杀的意义何在?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只有慕容复知道,东瀛武士的价值观本就如此,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武士的荣誉受到损伤,所以每当他们战败、赎过、谢罪,甚至是劝谏君主之时,切腹是最好也最为荣耀的一种方式。 源氏家族的武士任务失败,估计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为保存他们的荣誉,切腹自杀是唯一选择。 不过慕容复没有给众人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吩咐一句,“等天亮找个地方给他们葬了吧。” 众人回过神来,默然点头,无论如何,这样的对手也的确值得尊重。 忽然,慕容复一拍额头,“倒是忘了问问柳生宗严藏在什么地方。” “尊主不必懊恼,山里还有其他刺客,抓住几个,总能问出东西来。”梅剑出言提醒道。 慕容复自然没有忘记山里还有其他刺客,其实他也没有多懊恼,以柳生宗严的狡猾,同样的错误怎会犯第二次?如果他所料不错,这些愣头愣脑的武士包括其他地方的刺客在内,根本就不知道柳生宗严的藏身之处,甚至他还怀疑,上次能轻松找到柳生宗严的位置,恐怕也是对方刻意为之。 不过金蛇营那边不知战况如何,于公于私,倒也不能坐视不理。 沉吟了下,他朝众人吩咐道,“有伤的,先去薛慕华那里医治,没伤的跟我去支援金蛇营。”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对了,竹剑跟菊剑把这位公主殿下请到后院歇息,务必好生伺候,不得有半点差错。” “是。”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竹菊二女撇了撇嘴,走到明日香身前,“请吧,公主殿下。” 明日香深深望了慕容复一眼,转身离去。 随后慕容复带着几个梅剑和兰剑,还有几个身上相对完好的血影殿弟子,朝金蛇营大帐赶去。 这倒不是他突然变得热心肠起来,而是今晚柳生宗严准备充分,来势汹涌,万一真把金蛇营的高层头目一锅烩了,绝对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另外柳生宗严两次三番算计于他,也该让这个老狐狸知道什么叫疼了。 不一会儿,慕容复连同一众手下赶到双方交战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火光,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金蛇营人马已是节节败退。 金蛇营虽然有所防备,终究反应慢了些,各处营寨的留守人马本来就不多,大部分还拖家带口,束手束脚,怎会敌得过那些训练有素的死士,战至此刻,已是败象尽露。 某处营寨中,一群江湖人士正与蒙面刺客激烈拼杀,其中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独自抵挡三个蒙面刺客的疯狂进攻,一边扬声喊道,“师弟,不要恋战,快护送小公爷跟郡主离开。” 原来这里便是沐王府的驻地,喊话之人正是沐王府的高手之一铁背苍龙柳大洪。 不远处吴立身勉力架开两个刺客的杀招,苦笑不已,就算他想退,这些刺客根本不给他机会,哪里退得了。 也是病急乱投医,眼瞧着两个刺客再次杀过来,他脚尖刺入地下,踢了一脚泥过去,刺客不防,被迷了眼睛,待恢复视觉,老头已不见踪影,只好转去寻找其他对手。 营寨中间的大帐内,沐剑声手提长剑,颇有些不安的来回走动着,一旁坐着两个容貌靓丽的女子,却是沐剑屏跟李沅芷。 原来自从慕容复发现住处有可能潜伏着一个化生境高手之后,便将毫无自保之力的沐剑屏送回沐王府驻地,而百无聊赖的李沅芷也跟了过来,没成想如今沐王府驻地反倒成了更危险的地方。 “小公爷,”突然,帐帘掀起,吴立身冲了进来,“弟兄们快支撑不住了,此地不宜久留,请小公爷跟郡主快些离开。” 沐剑声握了握剑柄,正想说两句“跟兄弟们共进退”之类的话,突然滋啦一声,营帐破开一道口子,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飞了进来,他看了眼沐剑声,嘴里说了句“快走”便咽气了。 接着三道黑衣蒙面的身影鱼贯跃入帐中。 沐剑声脸色铁青,“你们这些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话音未落被吴立身一把推开,并语气决绝的说道,“小公爷肩负大任,切不可意气用事,老朽拖住他们,你快走。” 说完转身迎上三个刺客。 沐剑声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事到如今还能走到哪里去?而且经此一役,沐王府精锐尽灭,他只身一人又能有什么作为? 这时吴立身又喊道,“快去大营,那里有袁大王和胡老爷子坐镇,必得周全。” 沐剑声闻言更是心中悲凉,曾几何时,沐王府也是能跟天地会并驾齐驱的一方势力(至少他这么以为),而今竟已到了要仰人鼻息才能生存的地步了么? “哥哥,”沐剑屏也开口了,她小脸苍白,却无丝毫惧意,“你快走吧,我帮吴师叔拖住这些人,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李沅芷有点看不过去了,忍不住骂道,“亏你是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比个女子还不如,还有慕容复那个死人,都这么久了还不出现,是等着给我们收尸么!” “呵呵呵,”突然,一阵悠扬的轻笑声传来,“谁啊?这么大胆,连本公子也敢骂,看我不打烂她的屁股。” “慕容复!”李沅芷面色一喜,随即啐了一口,“有本事你来,你敢来我就敢让你打!” 说完脸色又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娇艳得不可方物。 就在这时,噗嗤一响,一道白影破账而入,顷刻间剑气横扫,呃呃呃三声惨叫,刺客倒地身亡,旁边多出一道身影,衣袂飘飘,潇洒俊逸,不是慕容复又是谁。 吴立身愣了愣,激动得摇头晃脑,“多谢慕容公子及时援手,否则老朽这条命可就交代在这了。” 沐剑声也大感绝处逢生,刚要张口感谢,慕容复却直接略过了他,扭头看向小郡主沐剑屏,见她完好无损才微微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沐剑屏自是喜不自胜,也顾不得旁人在场,乳燕投怀般的扑到慕容复怀里,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李沅芷见状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一句,“不知羞。” 沐剑声有点尴尬,慕容复跟沐剑屏的关系他早就知道,可二人当着他这个做哥哥的面亲热,叫他情何以堪,偏偏他还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来。 干咳一声,朝吴立身说道,“咱们去看看弟兄们如何了。” 吴立身会意,跟沐剑声一道出了营帐。 其实不用他们操心,有了梅剑等人的加入,东瀛刺客猝不及防之下,已呈一边倒的形势相继败亡。 不一会儿,外边的金铁交鸣声越来越小,战斗接近尾声,慕容复拍了拍怀中可人的粉背,“好了,慕容大哥还得去支援其他营寨,回头再抱。” 沐剑屏顿时羞得难以自抑,不过还是直起身子,快速躲到李沅芷身后,低声道,“慕容大哥快去吧,多加小心。” 慕容复却摇摇头,“把你留在这我可不放心,一起去。”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小手,出得营帐,又汇合沐王府众人,一齐赶往下个营寨。 就这样,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慕容复将各自为战的众多势力纠集到一起,并逐个击破灭杀刺客,最终来到金蛇营大营。 作为金蛇营的帅帐,防御自然不会弱,除此之外还有部分见势不妙早早赶到此处汇聚的高手,也成了守护大营的主要战力,当然,这里的刺客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不容小觑,论身手,比起攻击慕容复小院的源氏武士不差分毫,论数量,几乎占了今晚潜入兰陵山刺客的一半,将近三百来人。 而金蛇营满打满算才百十人,其中武功最高的袁承志和胡德帝,分别被两三个黑衣高手死死拖住,无暇分身。 “老狐狸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啊。”慕容复忍不住感慨一句,虽然没见到柳生家四大高手的影子,不过那几个能缠住袁承志和胡德帝的人也非等闲之辈,这样的高手死掉一个可不是轻易能承受的损失。 “慕容公子,是否立刻动手,杀光这些畜生?”沐剑声开口问道。 一众势力头目也都看向慕容复,隐隐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慕容复点点头,“一个不留。”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有内鬼? 有了慕容复加入,战局自然毫无悬念的一边倒,当然,他也不会亲自出手去对付那些小喽啰,这样实在太掉份了,只需将为首的几个高手灭杀,剩下的交给袁承志就行。 忙活大半夜,天色蒙蒙发亮,金蛇营总算将所有刺客肃清,不过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被烧毁大半营寨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麾下诸多山头势力损失惨重,从精锐到头目再到首领均有不同程度折损,其中甚至不乏慕容复的熟人。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慕容复出手解决掉几个比较难缠的高手后,瓦解了刺客们的攻势,立刻带着沐剑屏和李沅芷回到自己住处,无怪他会这么着急,因为他的小院也并不安稳,那里可是埋着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开。 那位不知底细、离奇流落中原的明日香公主就不说了,他比较担心的是雾影千藏,此人与明日香究竟是何关系目前还不好定论,但肯定不会浅了去,而且距离上次遭到慕容复重创已是半月过去,即便现在还没有痊愈,也该好个三四分了,以他神鬼莫测的忍术,小院之内没人是对手。 此外,自挣脱幻境后,他一直没空检查自己的身体,还不知道那噬心虫究竟如何了,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 不一会儿,慕容复回到小院,一个个伤势不是很重的血影殿弟子正在处理尸体,他又询问了下竹剑跟菊剑,明日香那边十分平静,并无异常,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安置好沐李二女,便火急火燎的回了房间。 盘膝坐到床上,没有急着检查丹田,而是先将一缕极其细微的真气注入血管里,细心感受真气变化。 直到一个时辰后,真气经过全身大部分血管,仍旧安然无恙,他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看样子噬心虫是完全消失了。 随后他马上摒除杂念,观想灵台,内视丹田,只见一片粘稠如液的真元中间,包裹着一颗拇指大小的乳白色浑圆珠子,珠上紫气氤氲,霞光流转,好不神异。 “大了这么多!”慕容复“看着”那明显比之前大了好几圈的金丹,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大喜,自己当初的猜测没有错,所谓“大补金丹”,居然真的是指化生境凝结的金丹。 不过话又说回来,噬心虫能将人拽入心魔幻境,本身就是一种心境上的历练,只要能够及时堪破心魔,醍醐顿悟,无论武道修为,还是道士们的“仙道修为”,皆是大有裨益之事。 “可惜,这种好东西只有一只,若再来一打,不知我的境界又会提升到何等地步……”慕容复惊喜之余有点贪心不足的想道。 他不知道的是,一个人一生只能通过噬心虫引发一次心魔幻境,即便真有下一只噬心虫钻到他体内,也不会再产生什么幻境了。 而且心魔幻境何等危险,既是心魔,必是人心底最脆弱最恐惧也最阴暗的一面,岂是那么好堪破的,这一次他能出来,实在有几分运气成分,首先他灵魂穿越而来,又修炼过不少强化六识的奇功,精神意念较之常人强大数倍有余,其次,也正是因为他的特殊来历,心魔所构建出来的幻境世界并不完整,这才让他有机可乘,最后一点,即便识破幻境,还要能认清自己的心魔所在。 而人最难认清的,就是自己。 慕容复不是盲目贪心之人,略一寻思也就明白自己这一次有多么侥幸,当时那种情况若非他及时醒悟,只怕已困死在幻境之中,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突然,腾的一下,一缕三色火苗从金丹上蹿了出来,不经意的一瞥,内中似乎夹杂着什么东西。 他意念一动,摊开手心,火苗从掌心冒了出来,仔细观瞧,火焰里赫然是一丝约莫只有头发十分之一粗细的黑色物质。 “这是……金丹里的杂质?”慕容复喃喃一声,颇有些不可思议,多年来十数次易经伐髓,无论肉身还是真元均已达到一种极为纯净的地步,不敢说丝毫杂质污垢没有,至少已不是人力可剔除的东西,而现在居然被圣火给剔了出来,还是自动的? “圣火炼入体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前只能精炼真元,却不想金丹里的杂质也能剔除,难道这一次圣火也发生了变化?还是因为金丹突然壮大,导致杂质含量增加?”慕容复不由如此想道。 念头转动,他试着催动圣火,只听噗的一声,体表立即渡上一层火焰,衣衫顷刻化为乌有,而身体却安然无恙,甚至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身体就是一团火,无形无质,无相无物。 心里不由浮现当初伊玛目整个人化作火焰的神奇功夫,“莫非那并非伊玛目自身修炼的神功绝技,而是从这圣火中领悟出来的?” 隐隐的,慕容复觉得自己摸到了什么门槛,不由沉浸心神,仔细体悟。 时间一晃,一夜过去了,天空中下起了小雨,一点一点冲刷着昨夜留下的血迹,空气中的血腥味也逐渐被泥土气息所取代。 慕容复醒来已是下午时分,睁开眼睛,脸上充斥着难以压抑的喜悦,经过一夜感悟,尽管尚未摸索出以身化火的真正诀窍,但对圣火的掌控个却更加的得心应手了,阿青就曾经说过,若能将圣火融入自身拳掌,可平添三成威力。 但一直以来他酷爱使剑,甚少动用拳掌,而且自从练了御剑术,拳掌威力也远远及不上剑招,是以从来没在这方面下过功夫,而现在他却觉得,在拳掌功夫里融入圣火,只怕威力不比剑招差。 想想以后跟人过招,一拳一脚自带火焰,谁还敢近身?如果再领悟了以身化火,活脱脱一个“火焰法王”,简直不要太爽。 就在慕容复美着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跟着屋外响起梅剑的声音,“尊主,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吧。” 房门打开,梅剑垂着头走进屋子,正要说话,忽然啊了一声,俏脸通红,“尊主你……” 原来慕容复身上又是一丝不挂。 慕容复低头看了眼,“咳,我刚练功时真气溢散,把衣服震坏了。” 心中则想,看来要成为火焰法王,第一步就得做到在不焚毁衣物的前提下招出圣火,记得当初的伊玛目可没他这么狼狈…… 梅剑不知情由,红着脸,把头垂到最低,细声禀报道,“启禀尊主,派去跟踪刺客的人回来了,他们就住在三十余里外的一座荒山之中,暂时没有向外传递消息,也没发现您说的那个柳生宗严。” “果然是老狐狸。”对此慕容复早有意料,低声骂了一句,随即说道,“继续派人盯着,这些刺客任务失败,肯定要将消息传给柳生宗严,届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梅剑却没有立即承应,踌躇了下,鼓起勇气说道,“尊主,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尊主我身上有几根毛都叫你看去了,还有什么不当讲的?” 梅剑闻言差点没晕过去,自进屋之后,她已经刻意避开这个问题,可他还是故意提了起来,真是羞煞人了。 慕容复倒是脸皮厚实,跟个没事人一样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好了,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我之间当讲的固然要讲,不当讲的讲了也没什么。” “是。”梅剑轻轻点头,斟酌了下言辞,说道,“尊主,奴婢实地勘察过,这兰陵山地形奇特,易守难攻,外有岗哨轮流盯梢,内有卫队巡逻预警,就算是绝顶高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也不是件易事,东瀛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慕容复目光一闪,“你想说有内鬼内外勾结?”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损失惨重 “不错,”梅剑点点头,“从昨晚的情况来看,东瀛刺客行动果决,有着极其明确的目标和分工,要说没有内鬼指引,奴婢绝不相信。” 慕容复听后沉吟不语,半晌才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你接着说。” “奴婢以为,那些刺客未必就知道柳生宗严的下落,而柳生宗严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刺客联系,如果他想知道昨晚的战况,就只有一条途径。” “那个内鬼!”慕容复顿时反应过来,兰陵山有内鬼毋庸置疑,上一次东瀛浪人之所以能够轻易摸进兰陵山,便是趁着山里防御空虚,又通过下毒解决了守营军才办到的,而这一次也不例外,没有内鬼帮忙,刺客们想要摸进兰陵山都不容易,更遑论准确无误找到各个头目的营寨住处。 “一群榆木脑袋。”慕容复忍不住骂了句,经过上次的惨痛教训,袁承志的确下令清查过一次奸细,然而明显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以柳生宗严的老谋深算必然能够事先想到,不管刺杀成功与否,刺客们都会被人跟踪,所以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刺客联系,剩下的当然就只有那个内鬼了,只要找到内鬼,也就不难找到柳生宗严。 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却很难,兰陵山上千人马,鱼龙混杂,谁都有可能是内鬼,又不能挨个拷问,挨个盯梢,怎么查啊,便是想要监视消息进出都不容易做到,因为慕容复这边人手严重不足,偌大一个兰陵山,根本防不胜防。 “算了,”思绪片刻,他叹了口气,“目前想要揪出这个内鬼不太好办,相比之下,找出柳生宗严的下落反倒容易些,稍后你去联系一下山东各个分舵据点,看看有没有柳生宗严的消息,另外金蛇营那边也去问问,他们盘踞山东已久,地头熟,人面广,兴许……” 忽然,慕容复话音一顿,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最后一拍额头,“我怎么没想到呢!” 梅剑一愣,“尊主想到什么了?” 慕容复敛去喜意,没有解释,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昨晚的刺客逃走几个?金蛇营伤亡如何?” 梅剑立刻答道,“刺客将近全军覆没,只走了十来个,不过金蛇营也没好到哪去,山里山外的巡逻岗哨全部被杀,守营军也伤亡过半,加起来大概有六七百人,另外还损失了部分重要头目,奴婢这里统计出一份名单,请尊主过目。” 说着掏出一页纸递过去。 慕容复接过看了看,上面记录着几十个人名,其中第一个居然就是青竹帮帮主,程青竹! “程青竹也挂了?”慕容复吃了一惊,程青竹是阿九的师父,二人虽然少有往来,但因为阿九的关系,交情并不算浅,此前一段时间,老头子偶尔还会抽空到他这来请他喝酒,虽然别有一些心思,总归相处的还算愉快,没想到会死在东瀛刺客手里。 除了程青竹外,名单上还有沐王府的铁背苍龙柳大洪、金龙帮副帮主罗立如、天地会洪顺堂香主方大洪等一个个或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 一时间慕容复也是唏嘘不已,这些人虽然跟他没什么交情,到底身处同一阵营,更严重的是,金蛇营损失这么多骨干力量,传到军中必定大大影响士气,而吴三桂得到消息后,多半不会错过这样一个良机,说不定马上就发兵来剿。 想到这,慕容复脸色不禁有点凝重,如今封锁消息肯定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通知金蛇营全力备战,可金蛇营现在的情况又能发挥出几成战力?还没有城池作依托,便是守都极不好守。 另外根据水晶宫传来的消息,这段时间吴三桂可没闲着,他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济南以南,临沂以北大大小小的城池镇甸都占得差不多了,跟金蛇营或者慕容家不同,吴三桂老早就准备好了一套班底,加上那些见风使舵的清廷官吏,占地盘根本无需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只要留下极少量军队驻守就行。 所以现在的吴三桂真可以说得上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士气自然也就随之高涨,两相对比之下,此消彼长,这一仗该怎么打啊? “当初就该直接废了柳生宗严。”慕容复不由生出些许懊悔之意,但转念一想,就算废了柳生宗严,恐怕也不会改变什么,吴三桂照样可以请动其他杀手刺客,比如其军中的神秘供奉,那人目前尚未直接参与刺杀行动,可底牌终有揭开的时候,一旦出手,定是石破天惊,就连他也没把握一定能保住金蛇营高层。 此外,不看僧面看拂面,当时双方并没有撕破脸皮,柳生花绮又在场,他顶多就是敲打一下柳生宗严,不可能真在那时杀了他或废了他。 思绪片刻,慕容复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暂时不去想这些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现在还是先找到柳生宗严的下落再说。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兰剑娇脆的声音,“启禀尊主,金蛇营袁夫人、木桑道长求见。” “请他们二位到客厅奉茶,我随后就到。” 慕容复说完皱眉沉思半晌,终是一咬牙,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用传音入密的方式朝梅剑吩咐道,“你即刻传我大令,抽调水晶宫南北各分舵弟子,外加血影殿、凌霄阁所有闲置人员,务必保证十天之内,至少五百个一流高手到此供我调遣。”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今水晶宫正大力扩张西域、蜀中,乃至大清腹地长白山一带的据点,往后还有东瀛、台湾等周边地区,人手并不宽裕,而凌霄阁一半以上的力量留在襄阳城,一半要守护老巢燕子坞,只有血影殿没什么正事,可血影殿本身人数又不多。 梅剑微微吃了一惊,郑重的接过令牌,并连忙应是。 慕容复想了想突然问道,“灵鹫宫那边现在如何了,童姥在哪?” 关于灵鹫宫的消息,梅剑自是十分关注,闻言马上答道,“灵鹫宫目前仍在负责从襄阳城到虎牢关的粮草、军备转运,而童姥行踪飘忽不定,只知一月多前曾在开封府出现过,后来就不知道了。” 慕容复不禁一愣,当初他给灵鹫宫的任务是在长江以北秘密修建粮仓,后来粮仓修完,又让她们负责从襄阳城到北地各个粮仓的粮道安全,却不知天山童姥为何会出现在开封? 沉吟半晌他吩咐道,“给灵鹫宫传信,除了留守缥缈峰的弟子,其他九天九部精锐尽数调过来给我,至于粮道安全……暂时交给神农帮、三十六岛七十二洞、还有血刀门负责,另外去信燕子坞,将库存军备调出,包括峨眉派最新铸造的一批兵刃,全都运到山东来,押运任务就交给五岳剑派吧。” “运兵器到山东?”梅剑听到后面不由一愣,有点不确定的问道,“尊主是要将兵器送给金蛇营?” 慕容复摇摇头,“送倒不至于,多少还是要让他们出点血的。” 即便如此,梅剑仍是心惊不已,要知道军备不比其他东西,甚至也不比粮草,卖出去还能再买回来,而军备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重要物资,慕容家一下拿出这么多,还动用了库存,万一这个时候其他地方出点什么事,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尊主,是否再考虑一下,先拿出一部分……” 梅剑本想劝说一二,但话未说完就被慕容复打断,“好了,我意已决,照此办理不得有误。” “是。”梅剑只得应下,心里也明白自家这位尊主是要动真格了,只是她不太理解,区区一个金蛇营,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力保的? 这时慕容复又补充一句,“给福建的阿九也传个信,把程老帮主的死讯告诉她。” “是。” 梅剑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慕容复重新换了套衣服,慢悠悠的来到前厅,厅中坐着两人,一个作道士打扮,身材干瘦,面容清癯,正是木桑道人,另一个荆钗布裙,身段窈窕,面容略显憔悴,却不失颜色,正是温青青。 二人见慕容复到来,起身郑重行了一礼,温青青率先开口道,“昨夜蒙公子出手助鄙营退敌,妾身在此代表拙夫、代表金蛇营谢过。” “是啊,若非小友关键时候力挽狂澜,昨晚我们可就栽了,多谢慕容小友。”木桑道长一改往日风格,神情严肃的感谢道。 昨晚如果不是慕容复出手,金蛇营的损失比现在还要惨重得多,说不定连袁承志都有危险,届时可就不是士气的问题了,最轻都得落个分崩离析。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慕容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同为反清联盟的一份子,份内之事不必言谢,二位请坐。” 双方分宾主落座,慕容复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木桑道人喟然一叹,“小友快人快语,老道也就不掖着藏着了,今日登门拜访主要为了两件事,一件是感谢慕容公子昨夜援手之恩。” “就会口头感谢,你倒别空着手来啊……”慕容复翻了个白眼,嘴上说道,“不知另一件事是?” “金蛇营经此一役,损兵折将,吴三桂定会趁虚而入,发兵来打,不知公子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倒也不算太笨,知道吴三桂不会错过这次良机……”慕容复腹诽一句,面上则微现难色,语气凝重的说道,“很难,依我之见,贵营还是要早做打算,最好能将大军撤出山东,另择良地休养生息吧。” (祝大家除夕快乐,心想事成) 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要价 “撤出山东?绝对不行!”温青青立刻拍案而起,跟着炮语连珠的说道,“慕容公子,山东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一旦丢了再想拿回来便是千难万难,吴三桂也可借此坐大,到时别说金蛇营,就算康熙,甚至你慕容家都不一定对付得了他!” 慕容复听完不由沉默了,这话虽有些夸大其词,但也说到了几分关键之处,山东的确很重要。 说到这可能会有人奇怪,乍一看山东境内好像没什么天险可守,反倒多山地丘陵,于行军颇多阻碍,它也不像苏杭那样乃天下钱粮集中之地,而且纵观历史上,似乎没有哪一个枭雄霸主以山东为割据中心并成功夺取天下的,它重要在哪里? 山东之重在于其地理位置特殊,乃连接南北的重要枢纽,北出可直入中原(河南)、幽燕、辽东,南下可占据江淮、金陵、扬州等地,另外,山东境内水系发达,又是近海之地,有着绵长的海岸线,无论河运、海运都非常方便。 历史上的确没有割据山东并成就大业的霸主,但也没有少了山东还能成就大业的霸主,可以说只要是南北战争,不管由南伐北,还是由北打南,山东一定是必争之地。 慕容家虽然占据了襄阳城,可若想北上扫平康熙或者吴三桂,仅凭襄阳城远远不够,还得再加一个山东才行,这也是为什么慕容复不惜代价保住金蛇营的真正原因,通过金蛇营消耗吴三桂只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他相中了山东这块宝地。 哪怕他现在鞭长莫及没法将山东彻底掌控在手中,却也不能让吴三桂得到,因为放弃山东就等于放弃金陵、扬州等富庶之地,而吴三桂得到这些地方的大量财富便是如虎添翼,到时再想收拾他可就不是现在这点代价了。 当然,尽管已经做好了资助金蛇营的打算,慕容复也不愿平白便宜了他们,对他来说,无论吴三桂还是金蛇营,都不能放任他们壮大,宰一笔是必须的。 无奈的摊了摊手,他装傻充愣道,“袁夫人这话恕在下听不明白,不管山东如何重要,守不住又有什么办法?再者说吴三桂坐大又能怎样,他了不起灭了康熙,占据大清,难道还敢跨江侵宋不成,跟我慕容家有什么关系。” “睁着眼睛说瞎话!”木桑道人和温青青不约而同的暗骂了一句,旁人不知道就算了,他们二人可都十分清楚慕容复的野心,怎么可能坐视吴三桂壮大? 不过二人一时之间也看不透慕容复究竟是何想法,彼此对视一眼,木桑道人开口道,“慕容公子,依你之见,金蛇营要退的话,退到哪里为佳?” “嗯?这就怂了?”慕容复心里咯噔一下,别自己算盘打得噼啪响,结果人家不入套就尴尬了,当即装模作样的认真想了一会儿,叹气道,“唉,你们这种情况,就算退也不好退啊,你说南边还有什么,就一个金陵,一个扬州,再往南便只有渡江了,可大宋又怎么可能让你们过去,所以你们的选择只有金陵和扬州,而无论占据金陵还是扬州,都等于被逼到了墙角的老鼠,根本无力回天啊。” “你才是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温青青忍不住骂了一句,其双目圆瞪,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 倒是木桑道人浑不在意,十分淡定的说道,“慕容公子这话有些言过其实了,扬州老道不敢说,但金陵,我金蛇营还是有一些根基的,若真退守金陵,倒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再有就是,除了扬州金陵,金蛇营也并非完全没地方可去。” 慕容复听得前半句,忽然想起金龙帮的老巢正是金陵,说金蛇营在那有根基倒不能算错,听得最后一句,他不由一愣,“你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这一次木桑道人没有答话,温青青冷哼一声,嗤笑道,“慕容公子怕是忘了,山东往东便是大海,大不了我们退到海上去,管他吴三桂称雄也好,康熙平乱也罢,不再理会这摊子烂事。” 慕容复闻言默然,按照原来的轨迹,金蛇营最后的结局的确被逼得退到海上,找了个小岛安度余生。 忽然他心头一惊,莫非袁承志已经有了这种打算,否则温青青怎敢轻易说出这种话来? “好了青青,”木桑道人适时的开口补了一句,“话不可乱说,退到海上乃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走这一步的,你可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以免影响军心。” 听得最后一句,慕容复猛地反应过来,心里冷笑一声,老狐狸,还想蒙我,试探我的底线么? 他刚刚只是受记忆影响,先入为主的觉得金蛇营有可能选择了这条路,却忘了金蛇营的实际情况根本不容许他们这样做,别的不说,现在十几万人呢,每天消耗的粮食都能堆成小山了,退到海上他们喝西北风去吗? “还跟我绕,哼,我也绕,看谁急。”慕容复心里腹诽着,面上则抚掌而笑,“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妙计,大海广阔无垠,不愁安身,说不定等康熙和吴三桂分出胜负,你们还可以杀个回马枪,捡点现成的吃。” 温青青听完不知说什么好了,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说话。 木桑道人则是苦笑连连,“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慕容公子,现在形势已十分危急,金蛇营的决心是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退出山东,都知道你慕容家兵强马壮,底蕴深厚,慕容公子更是天纵之才,智慧如妖,若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渡此难关,金蛇营上下没齿难忘。” “早干嘛去了,如果你进门能直接说这番话,现在价钱都谈好了。”慕容复心里“不忿”的想着,嘴上则说道,“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木桑道人一愣,“金蛇营绝不退出山东?” “不是。”慕容复摇头。 “慕容家兵强马壮?” “也不是。” “公子天纵之才,智慧如妖?” “对对对,就是这句,再说一遍,大点声。” “……” 屋中二人齐齐石化,木桑道人实在羞于与之为伍,恨不得立刻逃离现场,最后还是温青青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声音发嗲的说道,“哎呀,慕容公子可真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风流倜傥,貌比潘安……” 一连说了一大串,听得慕容复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赶紧制止她,“好了好了,承蒙袁夫人夸奖,在下愧不敢当。” 说话间一道无形劲力将她按回座椅上,并封住了她的小嘴。 木桑道人目不斜视,恍若未见。 慕容复这才面露为难的开口道,“唉,尽管你们说的是事实,但贵营跟吴三桂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在绝对实力面前,再精巧的计谋,作用也有限得很,恕本公子爱莫能助啊。” 木桑道人先是一阵失望,忽听慕容复话锋一转,“除非……能在短时间内增强贵营的实力,缩小跟吴三桂的差距,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哦?”木桑道人眼前一亮,“公子指的是粮草和军备?” 金蛇营现在不缺兵,昨晚少了几个将领头目也不算伤到根基,最大的问题还是粮草和军备,甚至粮草都可以刨除,只要有足够的甲胄兵刃武装大军,金蛇营的战力立刻就能翻上一番。 “总算开窍了。”慕容复暗自翻着白眼,嘴上为难道,“实不相瞒,粮草我慕容家也缺,军备倒是能拿出一些,只是……” 点到即止。 厅中二人听到这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温青青口不能言,鼻子里发出一阵嗯嗯嗯的声音,看她的眼神明显是在说:死要钱! 木桑道人沉吟了下,“不知公子要价几何?” 他没有像袁承志、胡德帝那些人一样,听到类似的话定要先给对方扣上几顶大义的帽子,而是直接询问价钱,因为他实在太了解这个人了。 慕容复淡淡一笑,若有所指的说道,“有些东西,可不是钱财能够衡量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木桑道人怔了怔,随即瞥了温青青一眼,开口道,“青青,剩下的事由我跟慕容公子谈,你先回去吧。” 温青青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没由来的一红,眼珠子转了转,起身走到慕容复面前,那意思是让他替她解穴。 慕容复随手一拂,解开她的穴道。 “你……”温青青羞恼的瞪着他,可能是不知道从哪骂起吧,终究还是没骂出来,撂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气鼓鼓的走了。 厅中一阵静谧,过得一会儿,木桑道人似乎确定温青青已走,才打破沉默,“公子要什么不妨直说吧,青青或者金银黄白,金蛇营有的,目前也就这些了。” “哼,”慕容复脸色一黑,没好气道,“老头,青青是上次的筹码,到现在为止,我事情给你办的漂漂亮亮,你那边八字还没一撇,居然又想把她拿出来做筹码,怎么,我看起来像不识数的人么?”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木桑道人老脸皱得跟菊花似的,讪笑着说道,“慕容公子言重了,其实这件事老道一直放在心上,私底下没少劝说承志,这不,来此之前承志已经答应,只等这次大战过后,便立刻写下休书,并对外公布二人假成亲之事。” “还真是个好人,难怪今天没来……”慕容复暗自想道,如果说写休书是被逼无奈,那么公布假成亲就真是为温青青考虑了,换成他慕容复,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盘算片刻,他缓缓点头,“好吧,再加白银五百万两,我保证将金蛇营从头到脚武装一遍,当然,用黄金也行。”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离山 木桑道人听了这话不禁面色泛黑,幽幽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抢?” 慕容复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道长应该明白,五百万两已经是贱卖了,若非看在与贵营颇有交情的份上,少于八百万两,想都别想。” 木桑道人面色微滞,默然不语。 一批足以武装十几万人的精良装备,算上战争时期的溢价,五百万两银子并不算贵,如果卖给康熙或者吴三桂,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因为这东西根本有价无市。 但对于金蛇营来说,这个价钱还是太贵了点,因为穷啊,要真有这么多银子,他们早就想办法打造自己的制式装备了,何至于到今天还拿着各种五花八门的兵器,甚至一部分人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只能拎个木棍、提个菜刀之类的充充样子。 至于铠甲,那就是传说中的奢侈品。 沉默良久,木桑道人苦笑一声开口道,“慕容公子,金蛇营的情况你也知道,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否则今日也不会厚着脸皮登门求教了,我们自己就能打造兵刃。” 顿了顿,他若有深意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公子真有心相助,不妨大开方便之门,当然啦,金蛇营也不是知恩不报之辈,若公子有什么需要,金蛇营力也所能及,定会全力配合。” 言外之意就是让慕容复提点他们能办到的条件。 慕容复当然知道金蛇营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没有谁会一上谈判桌就把底线亮出来,他自然也不会,当即故作为难的说道,“唉,这个……我也很为难啊,你知道,慕容家虽然有兵器作坊,奈何原料有限,多年下来也没攒下多少家底,这一下全拿出来,却收不到相应的回报,恐怕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木桑道人嘴角抽了抽,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却露出讨好般的笑容,“公子过谦了,谁不知道现如今的慕容家在宋庭那是如日中天,连宋庭皇帝也得看慕容家的脸色行事,第一宰辅秦桧秦大人更是以慕容家马首是瞻,些许军备还不就公子您一句话的事。” “原来是派人去临安府调查过了……”慕容复心头略微恍然,尽管慕容家控制宋庭皇帝以及奸相秦桧之事做得十分隐秘,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总归还会有一些蛛丝马迹露出来,普通百姓或许不会注意这些东西,可经不住有心人调查啊。 沉吟半晌,他叹了口气,“罢了,贵营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这样吧,军备我提供一半,而贵营呢,就象征性的给个一百万两意思意思,先别忙着高兴,我还有两个条件。” “谁高兴了?谁高兴了?鬼才高兴呢!”木桑道人心里歇斯底里的呐喊着,一百万两几乎就是金蛇营的全部家当了,也是他的底线所在,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厮是不是偷偷去探过金蛇营藏银的密库。 狠狠拽了下胡子,强行按下将面前之人痛扁一百遍的冲动,木桑道人开口道,“不知公子的两个条件是指?”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第一嘛,”慕容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要贵营金龙帮旗下,从金陵到扬州一带所有河运、海运码头。” 金龙帮是崛起于金陵本地的盐帮,早年靠走贩私盐为生,后来生意做大了,逐渐涉及各行各业,并垄断金陵大大小小的河运码头,这些年背靠金蛇营这颗大树更是发展迅猛,势力急剧扩张,至今已掌控金陵、淮安、扬州等地十之八.九的河运和海运。 从这个角度来说,金龙帮投入金蛇营麾下也并不全是单方面付出,至少底下人没有因此生出不满,必定是得了大好处的。 言归正传,慕容复之所以打金龙帮码头的主意,其实是为了后面的战局考虑,霍青桐的例子告诉他,慕容家想要北伐,仅凭襄阳取关中再到洛阳这条线是行不通的,补给线实在太长太困难了,再这么下去慕容家还有可能被拖垮掉,为今之计,只有再开辟一条路线出来才能盘活一整盘棋,他看上的正是由金陵到山东这条线。 当然,他也不是要马上出兵,只是先将粮道打通罢了,正好现在有金蛇营在前面顶着,他从后面运粮给霍青桐,等将来出兵之时,更可随时支援霍青桐,两条路线相辅相成,齐头并进,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本来这件事他是着落在焦宛儿身上的,只要搞定这个女人,金龙帮唾手可得,他也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前进,奈何骨子里大男子主义作祟,始终觉得这么做有吃软饭嫌疑,是以一直没下狠手,否则焦宛儿又怎么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现在好了,有了金蛇营这块跳板,不用白不用,还不会有什么别扭心理。 木桑道人听了第一个条件,微微一怔,随即刷的跳将起来,一手颤巍巍的指着慕容复,“慕容公子,你这是要掘我金蛇营的后路哇!” 金龙帮负责着金蛇营的粮草转运与补给,要是把码头给了慕容复,以后金蛇营可就真是仰人鼻息生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谁又愿意将命脉交到别人手上。 慕容复知道这件事急不来,先前一说只是试探居多,见老头反应激烈,马上退而求其次,打着哈哈笑道,“道长不必激动,先听我说完也不迟,码头仍由金龙帮控制,贵营怎样我管不着,但我慕容家需要用到码头之时,必须无偿优先于我,且运输的人力、船只由金龙帮出。” 木桑道人这才面色微缓,细细衡量片刻,轻轻吐了口气,不置可否的问道,“但不知公子所说的第二个条件是?” 慕容复目光微闪,“这第二个条件嘛……也很简单,就是金蛇营永远不得与慕容家为敌。” 木桑道人听到这话不由再次愣住,这算什么条件?姑且不说这种口头承诺是否具有约束力,金蛇营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为啥要与慕容家为敌?难道面前之人想要做什么有损金蛇营利益的事?还是他天真的觉得,当金蛇营被逼到绝境还会遵守这种协定? 思绪间,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复脸庞,似要从上面找出点什么破绽来,奈何对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什么有用的信息也瞧不出来。 “罢了,先应付下眼前的难关再说……”木桑道人心里有了决定,沉默片刻点头道,“这两个条件老道暂时做不得主,须回去与承志,还有金龙帮帮主商议一二,至于一百万两银子,老道觉得还是太多了点,金蛇营虽然拿得出来,但拿出来后立刻就会陷入瘫痪,还请公子再通融通融,另外,一半军备只怕也少了点,尚不足以抗衡吴三桂。” 嘴上这么说,其实两个条件已经默认应下了,只是银子的事还想再讨价还价一番。 “切,若叫你们吃饱了,翅膀硬了,以后还怎么掣肘你们。”慕容复斜睨了老头一眼,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给足军备,哪怕金蛇营付全款,摇摇头语气坚决的说道,“一半军备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就会伤及我慕容家的根本,你们付出的代价太小,不值得我冒那个险。” “那银子能不能少点?” “不能。” …… 随后二人展开新一轮谈判,不得不佩服木桑道人的口才,砍起价来舌灿莲花,各种吐苦水,打感情牌,剖析利弊,没一会儿就磨得慕容复受不了了,同意金蛇营先支付五十万两现银,剩下的分期付款。 目送老道离开,慕容复狠狠啐了一口,“就没见过比我还抠的,区区一百万两银子浪费这么多口水!” 其实银子事小,最重要的还是利用金蛇营抵挡吴三桂锋芒,另外,那两个看似简单的条件也是他布局的关键一环,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下来。 解决了此事,慕容复稍稍松一口气,不过在大战开始之前,尚有两个隐患需要解决,一个情报需要确认,以便他随时调整战略,运筹帷幄。 两个隐患自不必多说,一个是潜伏兰陵山的内鬼,一个是躲在外边某处搅风搅雨的柳生宗严,至于情报则是关于德川家族的动向,他已经派出很多人去,但到今天为止仍没有消息传回。 这也没有办法,从燕子坞到东瀛至少两千里路程,其中大半还是海路,什么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都不好使,加上在那边获取情报的过程会极其艰难,慢一点也正常。 至于兰陵山的内鬼,他一时也没什么头绪,那位来历奇特的明日香公主倒十分值得怀疑,但从昨晚的情况来看,明显跟柳生宗严不是一路人,再者小院一直有他坐镇,又一早派人监视着她,不太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消息传递出去。 “还是先解决柳生宗严吧。” 思绪片刻,慕容复有了定计,起身离开客厅。 他没有直接离开小院,而是先回了趟后院,不一会儿,身边多了道娇小玲珑的身影,二人一道出得院门,朝兰陵山外行去。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重磅消息 闲庭信步出得营地,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线天峡谷,突然,慕容复肩头一晃,一股无形劲气卷着旁边的身影拔地而起,瞬息间跃起十余丈高,落在了崖顶之上,回首望去,整个兰陵山尽收眼底。 慕容复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自己所住小院,负手而立,一语不发。 他身旁之人也没有说话,晶莹的眸子中不时划过一缕复杂之色,虽然没拿正眼去瞧慕容复,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明日香公主。 慕容复之所以把她带在身边,实属无奈之举,明日香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位神出鬼没的雾影千藏,万一自己离开后此人突然杀出,像那天血洗客栈一样来个杀人灭口,小院中没人是对手。 为了手下人的安危着想,他只能将明日香带走,这样一来不管对方想做什么,总归有个忌惮。 说到这可能有人会奇怪,既然知道是个烫手山芋,为什么非得攥手里?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好奇,他始终觉得这个明日香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有秘密就意味着有利用价值,尤其是现在这种德川将军府随时可能来犯的敏.感时期,一个东瀛公主的价值利用好了可抵千军万马。 当然,除了令雾影千藏投鼠忌器之外,慕容复也想试试能不能直接将对方引出来,好一绝后患,所以他出了小院没有急着离山,而是跳到一线天崖顶上,准备在这里先观望一阵。 崖顶风大,吹得二人衣襟猎猎作响,明日香衣服单薄,没一会儿就顶不住了,缩了缩肩膀,又紧了紧衣衫,冷不丁的说了句什么。 慕容复没听清,听清也听不懂,但见她蜷缩着身子,多少了然,“很冷?” 明日香点点头。 慕容复顺势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又运转内力,在二人周围布下一层真气屏障,顿时暖和起来。 目光再次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周围,嘴上开口道,“你明明听得懂汉话,怎的一句也不会说?” 明日香沉默了一会儿,用一种怪异的语调结结巴巴的说道,“会……会说几句,不能……不能……完全听懂。” 慕容复先是一阵惊讶,随即恍然,就她这腔调,在其他地方或许没什么,但在山东一带,只怕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东瀛人的身份,难怪她要装哑巴了。 左右无事,心念一动,干脆说道,“这样吧,我来教你说汉话。” 明日香顿时面露喜色,跟着神情肃穆的弯腰鞠了一躬,“谢谢。” 慕容复本来只是无聊找点事做,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还行起了大礼,当下连忙摆手,“不用客气,你也教教我东瀛话,咱们互相学习。” 随后二人便在崖顶交流起来,说是互相学习,但明日香似乎对汉语颇有一些基础,学起来很快,只是发音和腔调不太对味,另外有一些比较晦涩的语义她不能准确表达,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反倒是慕容复对东瀛话实在不怎么感冒,最后全变成明日香在教他,偏偏还教不会…… 不知不觉间,太阳落下山头,天色黑了下来,这期间慕容复的识念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小院以及几处进出要道,但令他失望的是,那雾影千藏始终没有现身。 “人不在?还是心比较大,不怕我对他的主子不利?又或者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时间慕容复不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明日香见他走神,也没有出声打扰,等了足足有一刻钟,她才开口轻声问道,“你在……等谁吗?” 慕容复忽的回过头来,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面前之人,直看得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这才收回目光,“没什么,我们走吧。” 说完真气一卷,两道身影并作一条白线,沿着山峦急剧拉长,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天尽头。 与此同时,距此几十里地的一个小镇,镇上炊烟袅袅,街上已没了行人和买卖摊档,但坊间不时有饭菜香味伴随着叫骂孩子的声音传出来,一副十分和谐的画面。 直至太阳完全消失,天色完全黑下来,突然,镇口桥头处一阵恍惚,凭空现出两道身形,一个风度翩翩,潇洒英俊,一个穿着朴素,但样貌清丽,身材窈窕,二人正是从兰陵山离开的慕容复和明日香。 慕容复站在桥头,仰首望了望,牌坊上刻着“青龙集”三个大字,时隔半月,他再一次来到这个小镇。 原来早上他突然想起,一群东瀛人人生地不熟的,不管躲到哪里都应该是十分刺眼的存在,就算柳生宗严精通中土文化和语言,但他的手下未必个个精通,这些人天天都得吃喝拉撒,甚至还得买药,怎么可能一点痕迹不露? 唯一的解释就是,老狐狸又回了自己的窝点。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初柳生宗严耍了慕容复,知道慕容复肯定会翻脸回去找他,便假装撤离,等慕容复离开他又回来,玩一出灯下黑也不无可能。 事实上当初离开后,慕容复确实没有再在意过这个小镇,他派出去的人,包括金蛇营的探子在内,最多只是沿着青龙集周围往外搜索,完全忽略了小镇上柳生家的窝点。 这也不怪他,当一个人处在逃亡躲藏的位置,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么个浅显的道理,可当他处在追踪者的位置,就不那么容易想到了,否则又怎会有这句至理名言流传下来。 明日香一边跟着慕容复,一边好奇的四处张望,从她隐约有一点羡慕的神情来看,她好奇的似乎并不是慕容复带她来这做什么,而是好奇小镇本身。 一盏茶的工夫,二人穿过主街来到“东来居”前,铺子已经关门,慕容复裹着明日香,无声无息跃过墙头。 进得后院,稀稀疏疏点着几个红灯笼,光线十分昏暗,慕容复的心也提了起来,如果在这里还找不到柳生宗严的下落,那基本没戏了。 好在这一次老天爷并不打算让他空手而归,刚一进入院中,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正是老狐狸柳生宗严。 慕容复心头一喜,随即又是一愣,“老狐狸居然如此警觉,这么快就发现我来了?” 他没有回应,免得把人吓跑了,循声摸过去,还是上次那处院子,同一个位置,二人无声无息的趴伏下来,探眼望去,微微恍然,但很快又是一惊。 只见底下赫然有两个人,一个柳生宗严,仍旧坐在厅前,案几上煮着香茶,他似乎对这种喝茶方式情有独钟,另一人侧身立于院中,双手负在身后,全身裹着黑衣,气息若有若无。 显然,柳生宗严的话便是对这个人说的。 尽管没有看到正面,但对于数次与之交手的慕容复来说,这个人简直太熟悉了,正是他刚才还在设计引.诱的雾影千藏。 “难怪等不到人,原来跑我前面来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网打尽了!”慕容复有点小激动,同时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雾影千藏跟明日香的确是两个人,前者应该是后者的保镖护卫或者奴仆手下。 能役使如此高手,这个公主不简单啊。 不过慕容复没有轻举妄动,瞥了眼明日香,突然伸手过去,在她脖颈上轻轻一按,明日香登时两眼一翻便人事不省了。 随后他又屏息凝神,小心的用真元裹住二人身体,以确保不泄露丝毫气息出去,惊动院中之人。 院中一阵静谧,针落可闻,过得好一会儿,才响起雾影千藏的声音,语气颇有些感慨,“我并不想来,但是……你们踩过界了!” 说到后面,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柳生宗严倒了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什么过界不过界,各取所需罢了,害死他们的是你,或者说你们,不是我。” 院中又一阵长长的沉默,良久雾影千藏叹了口气,“这一次就算了,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不管你,还有你背后的人想做什么,不要再把源氏家族牵扯进来,否则你们都得大祸临头。” “大祸临头?”柳生宗严冷笑一声,突然一拍桌子,“你在威胁我?” 他居然敢呵斥一个随时可以要了他性命的化生境高手,实乃奇事一件。 而雾影千藏居然也不生恼,只是平静的摇摇头,“不是威胁,而是忠告。” “用不着!”柳生宗严声音更大了几分,“你还是想想你们的所作所为该怎么给将军府、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吧,哼,自己跑了也就算了,居然还卷走镇国神器,你们把将军府置于何地?把全族同胞置于何地?一旦神器有失,你们就是历史的罪人,你雾影家族永世别想翻身!” “镇国神器!”暗中慕容复脑袋嗡的一声,只觉信息量好大。 而雾影千藏听了柳生宗严的话后反应也很大,尤其那最后一句“永世别想翻身”,仿佛雷霆一击,直令其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时柳生宗严话声一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多大意义,老夫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戴罪立功,在保护好神器的前提下,助将军府成就大事,届时老夫一定在大将军面前替你美言,至少保证不牵连你的家族。” 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威胁 “助将军府成就大事?”慕容复敏锐的捕捉到柳生宗严话中的关键信息,不由心头一震,德川家族果然要入侵中原了么! 对于这种几乎掌控了整个东瀛政权和兵权的家族来说,除了入侵中原,很难够得上“大事”二字,再联系此前柳生宗严的种种异常表现,包括那封费尽心机送出去的密信,慕容复有九成把握自己没猜错。 就是不知道德川家族动用了多少兵力?现在到了何处?又将从哪里登陆? 一连串的问题从脑海中划过,慕容复心绪有些烦乱,一旦德川家族搅和进来,战局可就殊难预料了,有可能整个战略都要重新调整,此前做的努力也都将付诸东流。 唯独让他感到一丝庆幸和安慰的是,十多天前他察觉到德川家族有可能入侵时,便曾做过一些紧急部署,现在护襄军和陆家庄均已就位,即便德川家族马上打来,也应该能勉强替他争取一些时间,不至于让局势直接陷入最糟糕的境地。 “看来我这边得加快动作了,等应付完吴三桂……”正盘算着,忽然,慕容复脑海中又萌生出一个疑问,吴三桂知不知道这件事? 按照柳生宗严的说法,他是受聘于吴三桂替其清除异己,如果吴三桂不知道德川家族的阴谋,那应该只是被柳生宗严利用了而已,可如果知道的话,这三者之间…… 想到这,慕容复心里的那丝庆幸顿时消失无踪,脸色也变得阴沉无比。 就在这时,院中的雾影千藏突然开口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对将军府的事不感兴趣,至于神器……我自会保护好,不劳旁人操心。” 语气十分平缓,听不出一丝波动。 慕容复被打断思绪,连忙收敛心神,静静的听着,希望能多获取一些情报。 柳生宗严稍稍诧异了一下,却也没有太过着急,不疾不徐的说道,“老夫知道,以你现在的本事,将军府乃至整个东瀛也奈何不得你,但你就不考虑一下你的家族么?要知道雾影家族也曾是赫赫有名的大贵族,只因当年踏错一步,到现在还没能脱去奴籍,就连你,空有一身本事却不得不生存在黑暗之中,难道你就不想改变这一切?” 雾影千藏没有答话,似乎有那么一丝犹豫。 柳生宗严继续道,“现在就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你面前,大将军正是用人之际,若你肯投效,必得他欢心,将来论功行赏,不敢说保你雾影家族恢复昔日辉煌,至少也是一方诸侯。” 雾影千藏还是没有开口,但柳生宗严却好似认定了他一定会答应,悠然的喝着茶,并不催促。 他的确有这份信心,在阶级观念极重的东瀛,武功的高低无关紧要,哪怕像雾影千藏这种足以傲视全东瀛的高手,但他的出身是奴隶,那就一辈子是个奴隶,永远得不到上层人士的认可和尊重,所以脱离奴籍、重振家族荣光对于雾影千藏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过得片刻,雾影千藏缓缓摇头,“抱歉,我没兴趣。” 柳生宗严一惊,正要发作,却见对方作势欲走,他连忙按捺住,并叫道,“等等。” “还有事?”雾影千藏脚步一顿,古井无波的问道。 柳生宗严很无奈,纵使对方身份地位低下,哪怕他可以肆意呵斥、责备,却不代表对方会站在那里任他揉.捏,目光幽幽闪烁片刻,他长叹一口气,“你不愿替将军府效力,老夫也不逼你,但你当年许诺替柳生家做三件事,总还算数吧?” 雾影千藏微微一愣,半晌才点点头,“二十年前,我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的后人,十年前,我助你柳生新阴派杨威武林,算算时间,又一个十年过去了,你说吧,最后一件事要我做什么?” 慕容复听到这不禁心头一动,上次柳生宗严果然有所隐瞒,二人的关系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居然还有什么“三件事”的约定,另外雾影千藏曾收过柳生宗严的后人为徒也大出他意料之外。 “这个后人……不会就是柳生花绮吧?”没由来的,慕容复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但转瞬又觉得不可能,二十年前柳生花绮差不多还在襁褓之中,不可能拜人为师,再者柳生花绮武功跟雾影千藏也不是同一个路子,还有就是,他不觉得柳生宗严会把这么珍贵的机会给柳生花绮,柳生宗严的后人可不止柳生花绮一个。 这时柳生宗严开口了,用一种颇为诚恳的语气问道,“如果我现在邀请你加入柳生家,你愿意吗?” 雾影千藏陡然冷哼一声,“二十年前我就说过了,不会加入任何家族,你换一个要求吧。” 柳生宗严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随后又是浓浓的失望,苦笑道,“也是,连将军府都看不上,又怎看得上我柳生家。” 雾影千藏没有开口,静待他的下文。 柳生宗严沉吟半晌,目中闪过一缕寒光,“我要你替我除掉一个人。” 此言一出,厢房顶上慕容复不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换成他是柳生宗严,这张牌肯定会打在自己身上。 而雾影千藏似乎也是这么想的,果断的摇摇头,“那个人我对付不了。” 柳生宗严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堂堂东瀛第一高手,也有害怕的人?” “不是害怕,我只做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雾影千藏淡淡一句,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个人……我确实对付不了,但他也奈何不了我。” 慕容复自然听得出所谓的“那个人”便是指的自己,本来听着前面还挺美的,可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暗自撇嘴,那你倒是别跑啊! 柳生宗严并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笑了笑说出一句令在场两大高手均大觉意外的话来,“你可能误会了,我要你杀的不是慕容复,而是金蛇大王袁承志。” “你确定?”雾影千藏顿时呆住,他以为柳生宗严被拒绝后,应该会换一个其他获益最大,同时又比较难办的要求,没想到居然让他去对付区区一个袁承志。 说实在的,袁承志的武功在中原武林中或许算得上出类拔萃,但在他眼里还真远远不够看,另外,此人虽是一方首领,麾下掌控着十数万大军,却从来不注意自身的安全问题,似乎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要他刺杀这样一个人,真可说是信手拈来。 柳生宗严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无奈的摊了摊手,“袁承志非死不可,而且必须要快,现在我身边已无人可用,慕容复又对我防范甚严,只能请你出手了,其实我倒想让你直接杀了慕容复,但你不是办不到么。” 雾影千藏微微点头,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天亮前。” 说完转身就走。 柳生宗严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而且天亮前就会把袁承志的人头送来给他,虽然有些浪费,总归是把任务完成了,为了这个任务,他已经付出极大的代价,再多这一点点也不算什么。 想到这,他的脸庞陡然变得扭曲起来,既肉疼又怨毒,咬牙切齿的说道,“慕容复,柳生家跟你从这就开始了,咱们走着瞧!” “哦?瞧什么?我陪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亚于平地一声炸雷,柳生宗严瞬间面色剧变,呆若木鸡。 刚走出没几步的雾影千藏也猛然转身,弯腰弓背,如临大敌。 但见院中波动一起,一道身形凭空凝聚,衣袂飘飘恍如谪仙临凡,气度翩翩好比在世仙君。 雾影千藏不关心慕容复气质如何,目光一凝,死死盯着他怀中那道娇小身影,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声音吼道,“放开她!” 慕容复轻笑一声,反倒将手搂得更紧了些,“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 说完又看向柳生宗严,“说吧,什么就开始了,又要瞧什么,本公子奉陪到底。” 柳生宗严脸色急剧变幻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朽一时糊涂,口出妄言,其实柳生家万万不敢与公子为敌,还望公子不要跟老朽一般见识。” “是吗?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慕容复一边说着,一只手却突然搭在明日香细.嫩的脖颈上,“还有你,再上前一步,别怪我辣手摧花。” 原来雾影千藏趁他跟柳生宗严说话之际,不声不响的往前挪了一步。 “你敢!”雾影千藏顿时一急,脱口而出的威胁道,“你敢动她一下,我杀你全家!” 慕容复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敢这么威胁他了,呵呵一笑,原本捏着明日香脖颈的手忽然上移,在她脸蛋上又拉又扯,嘴里问道,“我动了,你待怎样?” “你……”雾影千藏又急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就三人现在这个距离,他根本没把握在不伤明日香的情况下从慕容复手里救她出来,半点也没有。 慕容复也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冷得像块冰一样的绝世高手乱了分寸,先前柳生宗严用他的家族来威胁蛊惑他都没起到什么效果,现在却紧张成这般模样,可见怀里的明日香对他一定非常重要。 心念微动,他拔出赤霄剑,“居然敢威胁我,站在那里不要动,先让我砍两剑再说。” 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紧急救援 话音未落,慕容复手腕一抖,一道白蒙蒙的剑气剥离而出,直朝雾影千藏眉心刺去,速度之快,堪比雷光电火。 雾影千藏似乎真的受他威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着剑气就要刺穿眉心,其周围空间陡然一阵模糊,紧接着那剑气就跟光线入水一般,瞬间折了个方向,贴着他的耳鬓飞过。 剑气一直飞到数丈之外,噗的一响,将院墙切成两截。 慕容复微微吃了一惊,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蕴藏杀机,他想过以对方的身手多半能躲开,但绝想不到会躲得这么轻松,连动也没动一下,甚至……他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真气波动。 他很想问问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眼下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他要收拾的可不光雾影千藏一个人,迟则生变。 一念及此,慕容复再一扬手,凌虚点出几剑,登时间风起云涌,气浪翻腾,漫天剑影凝聚,磅礴剑意倾泻,凌厉的气息直刮得虚空滋滋作响,刺耳之极。 雾影千藏仍旧一动不动。 慕容复冷笑一声,赤霄剑自动飞起悬在身前,他一手抱着明日香,另一手飞快变幻,捏了一串奇异繁复的剑诀,但听嗡的一声清鸣,赤霄剑极速飞出,周遭的剑影、剑意,乃至一整片空间的天地之气,全都在这一刻蜂拥汇聚。 短短一瞬间的工夫,赤霄剑竟已涨至小屋般大小,裹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朝雾影千藏撞去,周围空气被挤压得发出嘣嘣嘣的爆鸣声。 雾影千藏眼里终于露出一丝凝重,但也没有闪躲,或者说想躲也来不及了,他离慕容复本就只有两三丈距离,赤霄剑速度又快,几乎眨眼及至,那股压倒一切的气势,直令他身形滞涩,内息运转不灵。 这个时候强行闪躲,反倒会死得更快。 电光石火之间,雾影千藏双臂交叉挡在胸前,但听砰一声,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割裂空间般的尖锐刺响,连人带剑远远飞了出去,所过之处,尽皆七零八落,地面多出一条长长的沟壑。 “他居然为了这么个女人,甘愿受死?”慕容复看到这一幕,不由心生疑惑,硬接他九成功力的一记御剑术,跟找死没区别,问题是即便自己手上挟持着明日香,最多也只能令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还手而已,还没到不敢自保的地步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慕容复深知这个道理,忽的灵机一动,“难道是想借势逃跑?” 硬接他这一招固然危险之极,可若接了下来,便可顺势逃走,还能化解被胁迫的尴尬境地,易地而处,他也会这么选,前提是能够接下这惊天一剑,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应该接不住吧,他之前的伤肯定没那么快好,再接我这一剑定是十死无生。”慕容复心里暗暗想着,差不多两个呼吸过去,赤霄剑飞了回来,他伸手接住,只见刃上几滴鲜血滑落,剑尖却纤毫不染。 “竟然接住了!”慕容复立刻判断出雾影千藏没死,眺眼望了望,月色下已看不到半个人影,想来是跑了。 一时间他心里吃惊多于懊恼,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是如何接住那一剑的,而且从赤霄剑带回来的些许血迹看,伤势并不重。 “这要没宝物护身,我是绝不相信的。” 思绪片刻,慕容复只能将原因归咎于对方身怀重宝,这也正应了柳生宗严先前所说的,此人伙同明日香卷走了镇国神器,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东瀛镇国神器还是不是那几样,但既然能称为神器,料想定然极为不凡,有些护身保命的功能也正常。 “失策……”慕容复摇头叹了口气,虽然手上还有一个明日香,但人都跑了,总不能再去威胁空气吧,只是这种重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实在太不爽了。 “哼,希望你次次都那么好运。” 慕容复嘀咕一句,身形一转,看向柳生宗严,“到你了老家伙,我这人很公平,你也接我两剑试试,如果不死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相较于雾影千藏,柳生宗严才是他今晚的目标,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去追雾影千藏的原因。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柳生宗严听了这话并无半点惊慌之色,反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慕容公子,我敢打赌,你今晚杀不了我。” “哦?这么自信?”慕容复不怒反笑,原本打算一剑结果了他,现在却打算留着多折磨一会儿。 柳生宗严似看出他的想法,事情到了这一步,双方也再无缓和的余地,他叹了口气,“别说接你两剑,老朽连接一剑的本事都没有,不过老朽相信,老朽的性命与金蛇营袁承志相比孰轻孰重,公子一定分得清楚。” 听得这话,慕容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面色大变,万一雾影千藏逃走后直接去杀袁承志,事情可就大条了,以袁承志的武功,即便再加上金蛇剑,怕也很难抵挡。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几乎处于零防备状态! 一旦袁承志死了,金蛇营有极大可能原地解散,又或者内讧、四分五裂,届时吴三桂再打过来,结局一点都不难想象。 慕容复不惜掏出家底也要保住金蛇营,就是为了让他们牵制吴三桂,而袁承志的位置偏偏又没法取代。 诸多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慕容复一瞬间便有了决定,雷霆出手,先杀掉柳生宗严再去追雾影千藏。 孰料他这边刚要运功,那边柳生宗严却抢先一步,袖子一抖扔出两个黑乎乎的物品。 慕容复以为是暗器,正想伸手去接,待定睛一看却是面色微变,肩头一晃,凭空挪移出数尺,还未落地便听“轰隆”两声大响,震得他耳膜发疼,紧接着又是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电光石火之间,他连忙催动丹田,尽力护住怀中之人,然后随波逐流般的被热浪掀飞出去。 待烟雾散去,院中多出两个大坑,柳生宗严却不见了踪影。 慕容复身形闪烁,几个纵跃回到院中,脸色阴沉如水。 这是柳生家族秘制的加强版雷火弹,威力比普通雷火弹大得多,且激发快,覆盖面广,刚才要不是他闪得快,多少得掉几块肉。 “你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么?” 慕容复冷声说了一句,音浪滚滚荡开,跟着又沉寂下去,没有半点回应。 他知道柳生宗严绝对跑不远,只要花点时间肯定能把他揪出来,但他没有时间了,雾影千藏已逃走将近一刻钟,以对方那神鬼难测的速度,即便受了伤他也没多少把握能追上。 “哼!这次算你走运!”慕容复终于还是觉得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只要这个人还在中原,总有机会杀,可若袁承志死了,那就再没机会复活了。 话音落下,他身形渐渐模糊,一步踏出,空间折叠,大地收缩,人已在数丈之外…… 慕容复走后没多久,距离小院七八丈外的一处草丛忽然翻开,柳生宗严从地下钻了出来,望着天边已快要消失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后怕,“好险,差点就栽了,也亏得他急智,要是他不走,我恐怕真得死在这小子手里,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去刺杀袁承志了。” 他嘴里的“他”自然是指雾影千藏了,今晚这种情况,若不是雾影千藏见机溜掉,他也没机会利用袁承志的安危逼走慕容复,相反,如果雾影千藏留下,哪怕跟他联手对敌,也很难保得住他。 “这次能逃脱实属侥幸,下一次就未必有这番运气了,不行,我得先下手为强……” 柳生宗严喃喃一句,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渐渐亮了起来,明亮中又夹杂着一丝阴毒。 且说慕容复去追雾影千藏,一路不吝真元的紧赶疾掠,中途甚至动用了两三次人剑合一,总算在半柱香后回到了兰陵山。 山里很平静,但他并没有松气,毫不停留的直奔金蛇营大帐而去。 温青青正愁眉不展的坐在案桌后,两手托腮,面前放着一摞厚厚的账本,但她的心思明显不在账本上,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一阵风吹了进来,账本稀里哗啦散了一地,她正要弯腰去捡,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袁承志在哪里?” 温青青猛地抬头,就看到那张明明很可恶、却又常常不经意想起的脸,看到之后心底还会有种淡淡的欢喜。 一时间,愁意尽去,秀眉也随之松开,正待开口,忽然瞥见慕容复怀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他搂得好紧。 “这个混蛋什么意思?示威来了?”温青青顿时心生恼怒,别过脸去不愿看这对“狗男女”,嘴上哼道,“不知道。” 慕容复不由急了,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快说,他到底去哪了?” 他进账之前已经用意念搜索过周围,袁承志连同平时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亲卫都不在,应该是出去了。 温青青吃痛,心里愈发生恼,“就不告诉你,松开!” 慕容复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甩开她,“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要无理取闹,袁承志现在很危险,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 温青青不由一惊,再大的火气也压了下去,“袁大哥有什么危险?他去青竹帮营地帮程老爷子料理后事了,中午……” 话未说完,忽然怀中一沉,一具软绵绵的身子被塞了进来,而慕容复却已不见踪影,只有耳边还响他淡淡的声音,“看好她,必要的时候可以当护身符。”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功亏一篑 青竹帮营地慕容复去过,就在西边的山腰上,当他赶到这里的时候,整片营寨静悄悄的,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在空中弥漫。 慕容复心头一沉,加快了身法,不一会儿便来到主营,只见门口处躺着几具尸体,都是一招毙命。 这些尸体身上的服饰他也认得,正是平常跟在袁承志身边的一小队亲卫。 就这几个人还是罗大千等人再三要求的结果,否则袁承志根本不会带,他总说以他的武功,寻常刺客杀不了他,遇到高手,普通侍卫跟在身边也只能白白送命,没想到今天这句话倒是应验了。 慕容复匆匆扫了一眼,心头一沉,身形连闪,几个快步冲入营中,顿时一呆。 放眼望去,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粗略一数得有二三十具,在场地边缘之处立着二人,一个黑衣蒙面,正是雾影千藏,另一个身穿褐色长衫,头戴方巾,却是袁承志,那只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脊背的剑匣也终于解了下来,被他拄在手中。 在袁承志前方丈许处,金蛇剑分散成一条条小金蛇,似是蓄势待发,却如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失去了目标。 慕容复见此脸色一变,忍不住唤了一声,“袁兄?” 袁承志没有反应,倒是雾影千藏立时惊觉,目光刷的一下转移过来,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空中十几道细小金蛇嗡的一颤,仿佛被一瞬间抽空所有气力,纷纷往下坠,落地时又自动合成一把剑,但似乎……有点不对劲。 “袁兄,你怎么了?”慕容复已顾不得管什么金蛇剑,大喊一声,瞬间越过七八丈距离来到袁承志身旁。 几乎与此同时,袁承志身体直挺挺的倒下,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也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袁承志前胸心脏位置赫然插着什么东西,由于插得太深,只能看到一点点尾巴,尖尖的,细细的,隐隐透着金色光泽。 “难道是……”慕容复猛地想起什么,扭头望去,果然,金蛇剑的剑尖原本由两条小蛇扭曲而成,现在却只剩下一条,袁承志竟然死在了自己的金蛇之下! 这时,那雾影千藏身形渐隐,似要趁此机会遁走。 慕容复心头一怒,冷声开口道,“你敢再跑一个试试,我马上杀了她!” 这里的“她”自然是指明日香了,雾影千藏一听,顿时不敢再动弹,虽然暂时没见到明日香的身影,但从对面之人的口气来判断,多半是说到做到的,再说他也赌不起。 慕容复见威胁起了效果,便没再管他,探了探袁承志的脉搏,心念转动,终是一咬牙,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将其胸口的小金蛇拔了出来。 “噗!”袁承志身子一弓,一大口血吐了出来,胸口处鲜血更是泊泊直流,两息不到的工夫便染红了大片衣襟。 慕容复一手卷起衣衫按在他胸口上止血,另一手划破掌心滴了两滴精血喂他喝下,又运转真元,以期能够护住他心脉,总之能用的办法都用了。 “咳咳……”袁承志咳了两口血,眼睛里恢复些许神采,待看清慕容复的模样,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最后还是勉力开口道,“谢……谢。” “别说话,保住这口气还有救。”慕容复嘴上如此说着,一颗心却直往下沉,他能感觉到袁承志的生机正飞快流逝。 袁承志微微摇头,“没用了,我心脉已断……咳……” 说着又是大口的血咳出来。 慕容复只得将他身体扶正,尽量让他好过点,心里颇有种回天乏术的无力感。 袁承志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下一口气了,忽然,他身体紧绷,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伸手到怀中摸出一封信,递到慕容复面前,“交……交给青青,代我说声……对……对……” 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很快身体一软,手臂无力垂下,信封也掉在了地上。 慕容复叹了口气,将他双目合上,“放心吧,你的话和你的信我都会替你带到。” 说完拾起地上的信,信封已被鲜血侵透,但还能隐约看出两个字迹,休书。 早上木桑道人去找慕容复的时候,还说大战之后才会把温青青的休书交给他,没想到袁承志早就写好了,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立刻拿出来。 现在人都死了,再去追究这些问题毫无意义。 慕容复转眼敛去纷杂的思绪,放下袁承志的尸身,缓缓站起来,目光一转,看向另一个方向,眼中少有的出现了怒火。 他这人平时嬉皮笑脸居多,最多也只是冷个脸,像这种露出真正的愤怒还是比较少见的,他跟袁承志没有什么深交厚谊,反倒二人相识以来没少闹隔阂,但袁承志今时今日的位置十分关键,对慕容家将来北上伐清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数月来他一直盘桓金蛇营不走,并尽力协助他们与吴三桂周旋,甚至不惜动用慕容家积攒多年的底蕴,就是为了扶持金蛇营壮大,使之能与吴三桂或者康熙分庭抗礼,不断消耗对方,同时也为慕容家后续开辟第三条战线做准备。 现在兵器铠甲已在运来的路上,早上也跟木桑道人谈妥了条件,就差临门一脚,岂料袁承志却在这个时候死了,与清廷或者吴营不同,康熙死了清廷皇室立刻就能再推一个皇帝出来,吴三桂死了,吴三桂也还有后代可以上位,他们有自己的一套体系,首领死了体系仍在。 而金蛇营是带有起义性质的江湖组织,更为特别的是,金蛇营之所以维持到今天没散,主要靠袁承志的声望撑着,所以他的位置很难被替代,现在他死了,又无后代可以上位,金蛇营不散了才怪。 一旦金蛇营散了,慕容复此前所有部署都得打乱重来,投入跟付出也很有可能打了水漂,你道他如何不怒? 当然,对于雾影千藏来说,他只是完成了一个被拖了很久的承诺而已,之所以这么急着赶来杀袁承志,倒不是为救柳生宗严,而是怕夜长梦多,因为等慕容复回来就不好得手了。 而今承诺完成,与柳生家的羁绊尽数斩断,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自在,坦然与慕容复愤怒的目光对视,良久才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不会杀人,而且……我没有偷袭他。” “呵!”慕容复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技不如人就活该死么?” 雾影千藏摇摇头没有再解释这个问题,话锋一转,“她在哪里?” 慕容复冷笑道,“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你永远见不到了。” 说话间袖袍无风自动,赤霄剑缓缓出鞘。 雾影千藏目光一凝,“你知道的,你杀不了我,何须徒费心力,不如坐下来谈一谈。” “谈什么?”慕容复不由愣了一下,这人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杀不杀得了姑且另说,毁了他的全盘计划还想坐下来谈判,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雾影千藏没有理会他的鄙夷,自顾自的说道,“你我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有也该是我仇恨你,毕竟上次差点就折在你手上,换做谁也不可能不报复,但我没有这么做,不是怕了你,而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再陷入永无止境的麻烦之中,否则我纵使杀不了你,但你院里的那些人还能活到今日么?” 慕容复默然,他虽然一直有所防备,可终究有打盹的时候,也有不得不外出的时候,只要他不在,哪怕血影殿弟子防备再好,对于他们这一层次的高手来说也没多大意义。 雾影千藏继续说道,“你固然可以用她威胁我,她也的确对我很重要,但据我观察,你身边同样有不少令你紧张的人,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你在明处,我永远在暗处,你防得了我一时,防不了一世。” 慕容复听到最后一句,杀机疯狂涌动,面上却不露丝毫,沉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雾影千藏沉默了一下,“把人还给我,我带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今后但凡有你在的地方,我会远远避开,永世不再与你或者你的家族起争端,我说出的话向来算数,你不用怀疑这一点。” 慕容复当然不怀疑,此人连对柳生宗严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都能遵守承诺,一守就是二十年,可见其信誉的确很好,不过他向来都是有仇必报,斩草必除根,得罪了就要往死里整。 况且现在是雾影千藏坏了他的计划,大大得罪了他,焉有让对方生离之理? 一念及此,眼底不觉划过一缕寒光。 雾影千藏立时有所警觉,或者说他一直没有放松过,不禁错愕出声,“你不同意?” 慕容复冷笑一声,正待开口,忽然,一声惊呼传来,“袁大哥!” 二人同时扭头望去,就见温青青扶着明日香站在营门处。 慕容复暗道一声不好,几乎也就同一时间,两个人都动了,一黑一白两条影子同时奔向温青青。 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生死决战 雾影千藏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复根本没把明日香藏起来,而是交给了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否则他刚才绝不会留下来,而是直接去救人了,当然,现在这个女人自动送上门来,倒也还不算太晚。 慕容复也很着急,把明日香交给温青青是情急之下的决定,因为老带着个人会拖累他的速度,没想到最后还是晚了一步,如果再让雾影千藏救走明日香,那可真是蛋打鸡飞了,而雾影千藏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想杀他就是千难万难。 一时间,二人都使出了毕生最快的身法,快似闪电,却是齐头并进,几乎不相上下,照这般下去,二人很有可能同时抵达。 如此情况自然对慕容复大为不利,因为对于雾影千藏来说,两个女人只要到手一个就可以,即便抓到的是温青青,也可以用来交换人质,而慕容复则不然,他要护的是两个人,必须先对方一步抵达才行。 真元毫不吝惜的往双腿上灌,凌波微步催动到极致,却始终无法摆脱对方。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息间的事情罢了,十来丈距离对于两大绝世高手来说更是眨眼即至。 眼看二女已近在咫尺,慕容复心念一横,猛地将赤霄剑掷出,目标赫然是明日香。 赤霄剑本就轻巧,经他这不亚于千斤之力的一掷,速度陡然提升一截,瞬间就超过了雾影千藏,锐利无匹的剑气已快要刮到二女的脸庞。 雾影千藏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复会突然下此辣手,直惊得亡魂皆冒,电光石火之间其指尖银光一闪,也不知做了什么,身形骤然扭曲,竟是跨越丈许距离,瞬间闪到明日香身前,紧接着转过身,双掌立于胸前,却不合拢,一道金色屏障凭空凝聚。 他刚刚做完这一切,赤霄剑也刚刚抵达,但听砰一声闷响,剑尖被金色屏障死死抵住,寸进不得。 可就在这时,慕容复后脚赶到,没有丝毫停留,砰砰砰一连十几掌拍出,浑厚无匹的劲力悉数打在赤霄剑剑柄上,格格格几声,金色屏障寸寸碎裂。 雾影千藏大惊,他后面就是明日香,万不能退,也不能躲,只得将功力聚于双手,强行去抓赤霄剑。 登时,滋滋滋一阵刺耳之极的声音响起,赤霄剑剧烈挣扎,激起大片剑气四处乱飞,再加上慕容复打在剑上的劲力,几相碰撞,狂暴的劲气直接让这小片虚空都开始震荡起来。 而雾影千藏处于风暴中心自是极不好过,双手虎口均已被震裂,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溢出,身上也被划破几个口子,却不得不死死挡住赤霄剑的锋芒,还要分散一部分功力保护后面的明日香。 “趁他病要他命!” 慕容复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将对手置于死地的机会,当即脚尖一点地面,双腿拔地而起,一个空翻跃过赤霄剑,手肘微沉,吼吼吼一阵龙吟声起,居高临下一连三记亢龙有悔拍出。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直压得雾影千藏动弹不得,掌力尚未及身,双腿已深陷地底。 “再好的宝物,总不能连脑袋也护得住吧。” 空中慕容复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就在这时,雾影千藏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突然拔出一条腿,猛地一跺,身体瞬间翻转,来了个头下脚上! 砰一声大响,亢龙有悔的掌力落下,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拍在了地上,大地晃了几晃,震起大片烟尘。 慕容复没有去管雾影千藏是生是死,而是先掠至温青青身旁,将二女一揽,几个闪动跳到七八丈外,这才回头去看雾影千藏所处的地方。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只见那里除了一个丈许大的巴掌印别无他物。 “可惜。”慕容复遗憾的摇摇头,微一跺脚,噗的一声,地下钻出一物,正是他的赤霄剑,剑尖沾着几滴鲜血。 如此良机竟然没有杀掉,遗憾之余他也有些感慨,此人或许不是他见过的功力最深的化生境高手,但一定是争斗经验最丰富老辣的一个,以往几次交手对方都能绝地逃脱,未必就真是依仗了什么宝物,像这种生死一瞬的争斗,对方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 这时,温青青忽然挣脱他的怀抱,快步走向袁承志尸体。 慕容复一惊,连忙把她拽了回来。 “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袁大哥怎么样了。”温青青突然大吼道。 慕容复见她双眼泛红,神情凄楚,心里也生不出什么怨气,轻轻一叹,“他已经死了,你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呆在我身边不要动……” 温青青听得“他已经死了”几字,如同一只大锤在胸口狠狠锤了一下,差点没晕过去,后面什么话都没有听到,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 慕容复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但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毕竟人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不管男女之情也好,兄妹之情也罢,总归是感情深厚,不可能泰然处之的。 “你先不要过去,什么事等我解决了敌人再说。” 慕容复说完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伸手一招,将赤霄剑收了回来,掏出手巾擦掉剑上的鲜血,摇头叹了口气,忽然抬手,将剑搭在明日香脖颈上,“出来吧,我知道你还在,马上滚出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四周一片静谧,没有任何回应。 “哼!”慕容复神色一冷,“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么?我数到三,不出来我就杀了她。” 说话间,剑锋上一缕流光划过,明日香脖颈立时多出一条极细小的口子,丝丝鲜血流了出来。 可怜她被慕容复点了睡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对前后发生的一切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了。 “一!”慕容复开始数数。 话音刚落,距他五六丈外波动一起,一道黑影现出身形,“不必数了,我在这。” 正是雾影千藏。 慕容复冷笑一声,“不是硬气么,别出来啊。” 雾影千藏目光死死盯着明日香脖颈上的伤口,隐带愤怒的骂道,“卑鄙,只会拿女人作威胁,你算什么男人!” 慕容复脸皮之厚,丝毫不以为耻,“那你呢,只会跑路,你又算什么男人?蛆虫鼠蚁之辈也不过如此。” “你……”雾影千藏顿时语塞,对于忍者来说,打不过就跑,活着才是硬道理,可当对上慕容复那鄙夷的目光,这种话他自是说不出来。 半晌才语气森冷的开口道,“你敢伤她一根毫毛……” 可话未说完,忽见慕容复一抖手腕,一道锋芒贴着明日香脸庞飞过,几缕青丝滑落。 雾影千藏气得几欲吐血,这才想起,对面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越是威胁他,他就越跟你对着干。 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他幽幽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容复得意一笑,“我想让你站着不动让我砍死,可以不?” 雾影千藏摇摇头,“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我的生命里,第一信条就是无论遇到何种绝境都要活下去,就算你杀了她,我只会十倍百倍的报复你,绝不会坐以待毙。” 慕容复只是随口一问,自然没想过对方真会傻到站着不动让他砍死,心念转动片刻,他沉吟道,“这样吧,我的要求很简单,咱们谁也别耍花样,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做个了断。” 言外之意就是:今晚你不准跑! 雾影千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要跟我死斗?” 所谓死斗就是指争斗双方不死不休,只有一方可以活着离开。 “不错!”慕容复缓缓点头,“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他有信心,只要对方不跑,一定能将其永远的留下来,以绝后患。 当然,即便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没说他不跑…… 雾影千藏听完沉默了,久久无言。 慕容复见此不由脸色一沉,“你也可以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她,相信你肯定会跟我拼命的。” “等等!” 果然,雾影千藏并不像他刚才说的那么无谓,闻言马上就急了,脱口说道,“我答应你!” 慕容复淡淡一笑,“如果你食言,我也会杀了她,说到做到。” 如果是今晚之前,他说这句话雾影千藏或许不太相信,就他数月暗中观察打探所知,这个人花心风流,荒淫无耻,但还算怜香惜玉,从来不会对女人下狠手,可刚才却差点要了明日香的命,由不得他不信。 一想到明日香死去的后果,雾影千藏不由打了个冷颤,随后又叹了口气,“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废话,你坏了我的大事,这仇大了去了!”慕容复心里想着,不过当着温青青的面,这话自不好明说,只是淡淡一句,“你杀了我的兄弟。” 雾影千藏摇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一凝,深深看了明日香一眼,“我可以答应跟你死斗,但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哟呵,还坐地起价啊,到底是我威胁你还是你威胁我!”慕容复腹诽不已,嘴上不置可否的说道,“你且说说看。” “如果你输了,不能再用她来威胁我。”雾影千藏说道。 慕容复略一沉吟便点点头,这种可能他几乎没想过。 “如果我输了……”雾影千藏顿了顿,继续道,“你要保证今后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她若要走,你不得阻拦,还要把她安然送到她来的地方。” 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激战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由心生恼怒,什么时候杀个人还得包办后事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后事,听雾影千藏的意思,日后那明日香想回东瀛,还得护送她回去?杀人倒杀出麻烦来了!现在到底是谁威胁谁? 不过他也有些无奈,前几次的经验教训证明,如果对方一心想跑,他的确没有十成十把握将其留下,虽然手里握着个明日香,可他又不能真下狠手,最多只是口头威胁一下罢了,起不了什么作用。 心里默默权衡片刻,他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不管怎么说,今晚先把这个心腹大患解决了再说,他可没有千日防贼的习惯。 雾影千藏见他应下,眼中忽然掠过一抹寒光,“你可不要嘴上答应,到时却敷衍了事,背信弃义。” 慕容复一听这话仿佛受到什么极大的侮辱,当时就变了脸色,“混账,你当我慕容复是什么人,岂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雾影千藏怡然不惧,也没有回话,只是斜睨了他一眼,那意思明显是在说,我还不知道你么? 慕容复脸色有点挂不住了,忽的神情一冷,“我看咱们也不要订什么条件不条件了,本公子现在就杀了她,不管你是死战不退,还是苟且偷生,日后再行报复,本公子都尽数接下。” 说完居然真的举起赤霄剑,朝明日香心脏刺去。 “住手!”雾影千藏大惊,急忙喊了一声,随即飞快点头,“我相信你就是了。” 慕容复这才停手,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雾影千藏对此恍若未见,哪怕知道这人只是做样子给他看,他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往套里钻,不过当他注意到明日香雪白的脖颈上有一抹刺眼的嫣红时,眼中不由露出些许担忧和恼怒。 慕容复循着他的目光一看,不以为意的笑笑,“放心吧,只是破了点皮而已。” 说着扯起明日香的衣领,就着往她脖颈上擦。 雾影千藏见此勃然大怒,“放肆,她……她乃千金之躯,你怎可如此……如此无礼!” 慕容复手上动作不停,偏头睨了他一眼。 雾影千藏顿时语塞,直到慕容复将明日香脖颈上的血迹擦干净,且没有后续动作,他才松了口气,叹道,“要是在鄙国,你这等行为已构成滔天大罪,会被诛连整个家族的!” “呵……”慕容复闻言冷笑一声,“你也说了,那是在贵国,可这里是中土,任你们在东瀛的身份如何高贵,在这里也得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你……” 雾影千藏还待再说,慕容复一摆手,“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不要浪费时间,咱们这就开始吧。” 说完撒开明日香,但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突然顿住。 目光幽幽闪动了下,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黑中带红的丹丸,掰开明日香嘴巴喂她吃下去。 雾影千藏见此又是一惊,“你又要干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怕你食言而已。”慕容复淡淡一笑,信口胡诌道,“这是我慕容家秘制的七日断肠散,等下如果你改变主意,想救她逃走,倒可以试试。” 说完居然随手一推,像扔麻袋一样将明日香朝雾影千藏扔过去。 雾影千藏诧异之余又惊又怒,但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打出一道内力接住,并将她放在地上,动作十分轻柔,且恭敬异常,那感觉已经不像是在对待一个人,而是在对待一个神。 慕容复见此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一手不着痕迹的伸到背后,另一手随意的摆弄着赤霄剑,一副十分悠闲的模样。 雾影千藏没有理会,探了探明日香的脉搏,呼吸有力,一切正常,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心惊。 忍者也是精通药理的,尤其毒药,最低级的下忍就得精通十几种毒药的运用和化解,更何况他这个早已超越天忍范畴几乎可以称为“神”的忍术高手,在毒药方面可谓炉火纯青,但现在他竟然丝毫无法判断出明日香中的是何种毒药,化解更无从谈起。 目光闪烁片刻,终是狠狠瞪了慕容复一眼,“鄙人言出如山,说不会跑就不会跑,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用此下作手段?” 其实他也怀疑明日香根本没有中毒,但据他这段时间对慕容复的观察,此人疑心颇重,能如此大方的把人还给他,一定有着绝对的把握,只是他看不出来罢了。 何况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明日香对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他赌不起。 而慕容复听得这话,却是不怒反笑,“咱们虽然打过几次交道,但到现在为止,我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先小人后君子理所应当,有什么下作不下作的?只要今晚你不逃,事后我一定给她解毒。” 雾影千藏话声忽的一冷,“倘若你输了呢?” 慕容复怔了怔,又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解药就在我身上,杀了我,你一样能替她解毒,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吧。” 雾影千藏冷哼一声,没有答话,一道柔和内力挥出,卷着明日香向远处飘去。 而慕容复也点了温青青睡穴,将她送到极远之处,以免一会儿被战斗波及,横生枝节。 没了后顾之忧,二人相对而立,慕容复手里把玩着赤霄剑,心念微动,忽的出声问道,“对了,你要不要选一样兵器,免得说我欺负你。” 雾影千藏摇头,瞥了赤霄剑一眼,“你有此剑在手,我选什么兵器都没用,反倒容易形成掣肘。” 的确,上次他差点死在慕容复手上,就是因为争斗之时兵刃突然破碎,猝不及防之下招式漏了破绽。 “是么?”慕容复目光一闪,语气随意的问道,“我听说贵国的镇国神器就在你身上,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呗?” 雾影千藏蒙着脸,看不出脸色变化,但此言一出,他的眼神明显有些不自然,嘴上说道,“神器重大,不容轻辱,岂可私自拿来与人争斗?”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此事另有缘由,柳生宗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切莫听他胡言乱语。” “欲盖名彰!”慕容复满脸的不信,但对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只得作罢,心里寻思着不给看就算了,等会儿本公子亲自去你尸体上搜!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所谓的神器究竟长什么模样,又有何种威能,他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万一给对方抽冷子来一下,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一念及此,他连忙掐灭轻视的心思,打起十二分小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对面可不是什么兔子。 雾影千藏似是感应到什么,微不可查的一点头,两手垂在腰间,身体紧绷,虽无动作,周围的空间却已变得模糊起来。 空气愈发凝重,两人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没一会儿便搅得周围气浪翻腾,刮起阵阵狂风。 慕容复衣袂飘飘,忽的一抖手腕,赤霄剑激射而出,直指目标胸口。 与此同时他左手捏了个剑诀,剑气悬而不发,右手翻掌蓄了口功力,凝而不放,身体带着一连串的残影,与赤霄剑齐头并进。 同时施展了三种攻击,一出手便如狂风暴雨。 雾影千藏瞳孔微缩,却是不退反进,但见他身形一个模糊,瞬间分化出数道影子,每一道都使不同的招式,从不同的角度攻向慕容复。 二人转瞬近身交手,化作几团影子倏分倏合,声势说不上多么浩大,但也是飞沙走石,劲气横飞,很快就使得一方天地变了颜色。 武功到了他们这一层次,实已不可以常理踱之。 慕容复所学甚杂,胜在功力深厚,一手御剑术精微奥妙,又与赤霄剑心神相连,配合起来相得益彰,时至今日,他已不用掐诀使印便可轻松御使赤霄剑自动攻敌,这跟过去那种靠乾坤大挪移或者北冥神功牵引剑器攻敌的“御剑术”有着本质区别,现在的他,是两个人在战斗。 不过雾影千藏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此人深得忍术精髓,又精研剑道,招式时而奇异诡谲,时而大开大合,身法更是完全违背了武学常理,可谓难缠之极,二人斗得三四百招,竟是不分伯仲。 当然,这也是慕容复有心提防,生怕被对方那深藏不露的“神器底牌”来个绝地反杀,每每出招总留有三分余力,否则至少也该占得上风了。 “还不出手,是我给的压力不够么?”激战之中,慕容复见对方总能游刃有余的化解他的攻击,知道这般下去,永远也见不到神器的真面目,干脆再提两分功力,六脉神剑、无影神拳、龙爪手,降龙掌,信手拈来便是绝学,一时间龙吟虎啸,声势浩大之极。 同时赤霄剑的攻击也更加凌厉,更加迅捷。 雾影千藏很快落入下风,但凭借那诡异之极的身法,居然硬生生挺住了,便如那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面对滔天巨浪,狂风暴雨,却始终不倒。 慕容复有点无奈,其实他也清楚,别说这样一个以身法见长之人,就算换一个轻功寻常的化生境高手,也很难一击制胜,除非能将对方逼到死角,可这周围地形开阔,哪有什么死角可逼。 他虽然限定了对方不准跑路,却没法限定对方不准移动。 “是我太急躁了,慢慢耗吧,看谁耗得过谁……”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神功被破 场中争斗还在继续,也不知多少招过去了,二人动静越来越大,自不难惊动周边的巡逻队,继而惊动整个金蛇营,时至此刻,青竹帮营地已被金蛇营人马团团围住,但谁都没有冒然进去,因为营寨方圆数里之地均被一股极其强劲且狂暴的劲气所笼罩,俨然形成了另一片天地。 营寨大门处,罗大千、崔秋山等人正急得团团转,木桑道人不时捋一下胡须,看似淡然,但那对浑浊的老眼中偶尔流露出的焦虑则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也就一旁胡德帝等天地会众人相对轻松一些,更多时候是在惊叹场中那惊天的气势和剑意。 当然,除了金蛇营和天地会的人,慕容复的一众女人和侍婢,包括血影殿弟子也有不少闻讯赶来,她们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虽然不知道寨中发生了什么,但那股熟悉之极的气息正是自家公子,脸上的担忧不比罗大千等人少。 “老爷子,您倒是说句话啊,咱们这些人无能,但以您老的功力撕开一个口子让我们进去探探情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终于,罗大千忍不住了,一开口便略带埋怨的朝木桑道人说道。 也难怪,他已经几次派人包括他自己都亲自去试过,但刚进营门,便有一股绝强功力压迫而来,伴随着的还有密密麻麻的剑气,几个手下反应慢了些,直接横死当场,而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纵观整个金蛇营,恐怕只有木桑道人能够强行闯进去,但这老头来到此地却是一言不发,也没有进去的意思。 木桑道人目光幽幽的朝营寨深处望了一眼,面色有些凝重,“进去又怎么样,以老道的功力,最多也只能撑个片刻,这点时间能做什么?” “是啊,”胡德帝闻言忍不住搭腔道,“此等争斗景象简直闻所未闻,真不知与慕容公子交手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罗大千没有理会胡德帝的感慨,一听木桑道人的话立马就火了,拧起眉头瞪着他,“能做什么?至少看看承志他是死是活啊!你可知道,自从事发之后这寨子里一个活口都没走出来过!” 此言一出,人群中嗡的一下炸开了锅。 “什么?袁大王也在里面?” “这下糟了,如此威势,袁大王焉有活命之理?” “你们胡说什么,袁大王功力精深,武功卓绝,说不定便是他在与贼子交手才闹出这番动静的。” “去,你自己想想可能么?袁大王武功是高,但你何曾见他展露过如此威势?再说这气息也完全不像啊。” …… 众人议论纷纷,说到后面,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迅速蔓延开来。 木桑道人瞪了罗大千一眼,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口不择言的家伙,不过众人的反应也提醒了他,目光一阵变幻之后,扭头附到朱安国耳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朱安国顿时脸色大变,“这……” “快去,照此办理,不得有误。” 朱安国只得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金蛇营人马被勒令回营,只留下一众高层在此等候,不过这还没完,随着时间推进,整个兰陵山各处要道包括各个山头营寨的巡逻和看守均无声无息的换了一遍,此外,朱安国本人则带着一小队亲信快马加鞭连夜赶往兰陵镇……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周围之人见二人神神秘秘,似有什么变故,不禁大感好奇,但一时又不敢开口询问。 胡德帝目光闪烁,联系方才罗大千情急之下说出的言语,心里咯噔一下,瞥了老道一眼,也朝身旁的天地会亲信说了几句什么。 罗大千是个直肠子,察觉到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不由开口问道,“你们都怎么了?怎么都神神秘秘的,我只是随口一说,承志他……” 话未说完,木桑道人陡然一声爆喝,“你给老子闭嘴!” 话音落下,刷的一道白影闪过,罗大千半边脸庞登时变得鲜红如血,却是挨了一拂尘。 罗大千一脸发蒙的看着木桑道人。 木桑道人没有理会,转而朝周围喊道,“都给老子老实点,谁再敢多嘴半句,休怪老子不讲情面!” 众人登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似是被这个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头给吓到了。 也就对木桑道人本性颇为了解的胡德帝露出了一丝苦笑,但很快不知想起什么,他又笑不出来了,脸色变得凝重无比。 且不说场外动静如何,此时场中二人辗转腾挪,劲气挥洒,打的是难分难解,功力也已催发到极致,声势之浩大,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值得一提的是,近两千招过去了,二人的招式竟没有一招是重复的。 难道二人都练过这么多招式?雾影千藏姑且不论,慕容复这么懒的人肯定是没有的,这是因为武学到了他们这一层次,已完全不拘泥于招式,所谓大道至简,万剑归宗,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以一化千,一招变两招,两招变四招,连绵不绝。 战至此刻,慕容复完全放平了心态,也不再贪图对方的神器,反倒有心借对方来磨炼武学,将毕生所学熔炼一炉,融会贯通,不知不觉间,他进入一种奇异状态,说顿悟可能还差点,但也是似醒非醒,招式挥洒如意,收放自如,越战越勇。 反观雾影千藏,不知是功力不济,还是有伤在身的缘故,渐渐有些左支右拙起来。 “咦?”忽然,半空中慕容复轻咦一声,一记一阳指点在从左后肩探过来的手掌上,轻笑道,“这一招我见过,你招式重复了。” 位于他左后方的黑影同时现出身形,手掌未能前进半寸,却也没有撤回的意思,“那又如何?” “如何?”慕容复微微一笑,“这说明你招式用完了,但……我还没有。” “难道你还能用别的招式化……” “解”字尚未出口,雾影千藏忽觉掌心一股莫名的吸力传来,他大惊失色下意识便想缩手,但不知怎的,全身陡然一阵无力,紧接着经脉中的内力便如开闸的洪水般狂泻而出。 “吸星大法?不,不可能,你这究竟是什么邪功?”雾影千藏惊骇得无以复加,他早年秘密游历中原,知道中原武林有一门邪功叫做吸星大法,专吸人内力为己用,但吸星大法的弊端他也了解过,如果慕容复真修炼了吸星大法,不死于功法反噬就是奇迹了,绝对到不了如今的境界,况且他已是天人化生,功力浑然一体,与天地自然相勾连,吸星大法再强十倍,也不可能吸得动他。 慕容复闻言嗤笑道,“吸星大法算什么,中原武学博大精深,又岂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数次与雾影千藏交手,他都没有施展过北冥神功,不是忘了,而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一击制胜,毕竟这也算是他最大的底牌了,从出道至今,多少次助他化险为夷,而且,他的武功能达到今日之境界,北冥神功功不可没。 正想着,忽然,掌心传来一股轻微的刺痛,他微微一怔,一缕冰凉沿着手臂迅速窜到了肩膀,直指心脉,这一瞬间,他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脊背直冒凉气。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也不想,空出的左手反手一掌拍出。 砰一响,雾影千藏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落地一大口血喷出来,气息迅速萎靡。 慕容复没有追击,身形缓缓飘落在地,右手无力垂下,脸色有些难看,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不解,“你居然敢将暗器打入死穴,你就不怕克敌不成,自己先噶了么?” 原来他方才吸取对方功力之时,将一根银针吸进了体内,以致神功被破。 都知道东方不败是怎么破任我行吸星大法的,没错,用的就是一根小小的绣花针。 慕容复修炼的北冥神功虽然比吸星大法高级了百倍不止,但就通过吸人内力来克敌致胜这一点上基本没什么区别,他自然有所防备,每次动用北冥神功都十分小心,可他万万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将银针藏于体内! 而且北冥神功吸人内力必经膻中、紫府等大穴,银针必须藏于这几个穴位才能起到效果,但这几个穴位无一不是练武之人的死穴啊,他怎么敢的? 慕容复实在想不通,难道这人早就知道自己会北冥神功,也知道自己有所防备,所以早早将银针藏于自身死穴之中?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呵……咳咳……”雾影千藏似乎想笑,却牵动了伤势,剧烈咳嗽起来,良久才止住,缓缓摇头,“我并不知道你会这么邪门的功夫,说起来这还是拜你所赐。” “哦?愿闻其详。”慕容复面沉如水。 雾影千藏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手掌往胸口一抹,指间多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这是服部家族用来激发忍者潜能的一种秘术,先前为……咳咳……为救公主,我不得已之下使了此法,可我没想到你要跟我死斗,更没想到你居然能吸人功力,你这也算……算……” “你想说我自食恶果是吧。”慕容复接口说了一句,心里总算恍然了几分,难怪先前抢人的时候,雾影千藏会突然爆发,也难怪这人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却依旧这么猛,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原来是用了激发潜能的秘术。 想通其中关节,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这只是巧合,怪不得他,可当他用出北冥神功那一瞬间,是有机会重创对方的,可他偏偏忍不住得意了一下,这才导致银针被吸入体内。 “唉,看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太得意啊,否则就容易忘形。”慕容复叹了口气,自我告诫一句,忽的邪魅一笑,“不过,你以为你就赢了么?”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后事 话音落下,慕容复身上泛起一层青红光芒,闪烁不定,连带着身体也开始扭曲起来,好不神异。 雾影千藏见状不禁瞳孔微缩,惊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嗤的一声轻响,一缕银光自慕容复胸口激射而出,并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雾影千藏飞去。 不知是伤势太重,还是事起仓促,雾影千藏反应慢了半拍,噗一响,银针毫无阻挡的没入其心脉消失不见。 时不过半晌,慕容复身上光芒敛去,手臂也恢复正常,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微微笑道,“怎么样?现在又是谁输谁赢?” 这时,雾影千藏闷哼一声,一大口血喷了出来,脸上黑布也在这一刻被打落,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慕容复好奇的打量了几眼,一张十分苍老的面颊,容貌普通之极,属于往人群中一扔就再也找不出来那种,只是此刻他皱巴巴的脸庞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显然已是油尽灯枯了。 雾影千藏低头看了眼胸口那极其细微的血洞,惨笑一声道,“败在你手上,不冤。” 慕容复闻言倒没好意思继续嘲讽他,念头转动,略有一丝疑惑的问道,“你明明身怀重宝,为何不用?”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他显然还没忘记对方身怀东瀛镇国神器之事。 雾影千藏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用了那秘法,纵使此战赢了,我也再无多少时日可活,或许……死在你手上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话前半句慕容复听懂了,激发潜能的秘法无一不带有极其严重的后遗症,一般来说,激发的潜能越多,后遗症越严重,此前雾影千藏连番受伤,而他慕容复却是连番精进,此消彼长,本该是碾压之局,但今晚二人却打得有来有回,可想而知雾影千藏激发的潜能之多,哪怕他天人化生,也承受不住那严重的后患。 不过,那后半句话的含义慕容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什么意思?” 雾影千藏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如果有一天她要回去,你必须护送她回去,我做到了我的承诺,希望你也能做到。” 慕容复面色一僵,心里有种“上当了”的感觉,仿佛自己才是输的那一方。 雾影千藏见此笑意更甚了几分,只是他脸色苍白,形容枯槁,怎么看都有些渗人,最后他深深看了慕容复一眼,迟疑道,“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 “还蹬鼻子上脸了?”慕容复心里愈发不爽,不过还是说道,“你且说说看。” 雾影千藏这才说道,“这些年我游历各国,与各方高手比武论道,偶有所得,又结合毕生所学,编撰成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将其带回东瀛,交给我的家族。” “哦?”慕容复听得此言,不禁微微动容,一位化生境高手的毕生所学和武道心得,其珍贵自不必多说,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一位来自东瀛的化生境高手,那么他的心得体会里一定会涉及许多东瀛武学的奥秘,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研究出破解之法并广为传播,将来累及整个东瀛武林? 雾影千藏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坦然笑笑,“天下武学,无论东西,或许发源不同,其道理却是殊途同归,没有谁能永远克制谁,有的只是此消彼长,此长彼消,各领风骚罢了,况且东瀛的武学之道,大多源自中土,有心钻研之下,破解起来也不难,我的秘籍传扬出去并不会改变什么。” 这话虽然不假,但有句话他没说,东瀛本土发展起来的武道,其核心奥秘大多掌握在源氏一族手中,外人轻易无法窥知,即便他这个化生境高手也所知不多,更不会将其写进秘籍之中,所以即便慕容复得了他的秘籍,并广为传播,对东瀛武林造成的影响也十分有限。 慕容复细细咀嚼了下那句“此长彼消,各领风骚”,只觉意味深长,暗合武学真谛,看了眼面前行将就木的老人,不禁多出几分敬意,不过他还是问了句,“那秘籍就在你身上?” 雾影千藏闻言面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两下,“自然不在。” “好吧,”慕容复白眼一翻,缓缓点头,“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真去了东瀛,可以把东西捎去贵家族。” “谢谢。” 雾影千藏郑重道了声谢,随即又将藏东西的地方说了出来,这才合上双目,原地断了气。 对此慕容复并不意外,对方的心脉早在银针反弹回去的时候就断了,之所以还能哔哔半天,完全是强烈的执念在支撑,也算是回光返照吧。 慕容复长长吐了口气,静静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雾影千藏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他才走上前去,在尸身上摸索起来。 他心里始终有点疑惑,那镇国神器究竟在不在此人身上? 但令他失望的是,浑身上下搜了个遍,只找到一堆奇形怪状的暗器和两把匕首,其他的一无所获,匕首只是寻常精铁打造,一折就断了,哪有丝毫神器的样子。 “难道真如他所言,柳生宗严只是胡说八道,所谓镇国神器纯属子虚乌有?还是说神器不在他身上,而是藏在了其他地方?那他此前几次绝地逃生,真就没有借助过外力?”一连串的问题跃上心头,慕容复百思不得其解。 直觉告诉他,柳生宗严没有说谎,神器应该是存在的,雾影千藏如果真带着神器,面临死亡的情况下,也一定不会不用,那么…… 目光一转,慕容复看向远处睡得十分安详的明日香公主,心里的种种疑惑,怕只有这个来历神秘的公主殿下才能解开了。 一念及此,他正要有所动作,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心念电转,目光幽幽闪烁了几下,猛地一跺脚,顿时大地震动,轰隆隆一响,自脚下裂开一道深沟,雾影千藏的尸身直直掉了下去,而后地面迅速合上。 这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地面刚刚恢复平静,几道身影鱼贯而入,却是梅兰竹菊,还有木桑老道等金蛇营众人趁着周围劲气散开,跑了进来。 “公子!” “尊主!” “慕容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是……承志!” “袁兄弟!” “袁大王……” 几人见到慕容复,争相开口,忽然,金蛇营的人注意到躺在地上的袁承志,立时面色大变,急忙跑了过去。 “尊主,发生什么事了?您没事吧?” 梅兰竹菊四剑上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慕容复,见他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又颇为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慕容复摇摇头,随即轻叹一声,“只是袁兄他……” 话未说完,金蛇营那边忽然有人嚎啕大哭起来,“袁兄弟,你醒醒啊,你别吓哥哥,快醒醒啊……” 几女呆了一呆,扭头望了两眼,隐约意识到什么。 慕容复没有再多解释,一道指力遥遥弹出,解了温青青的穴道,然后示意四女带上明日香,转身离开青竹帮营地。 现在的他思绪有点乱,德川家族的大军可能已经在路上,吴三桂的大军随时有可能打过来,在如此关键的节骨眼上,袁承志死了,这意味着他之前的算盘全部落了空,他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当夜,回到院子后,慕容复立刻下令血影殿全神戒备,并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在他想来,袁承志的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兰陵山势必生乱,这个时候小心无大错。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金蛇营那边居然出奇的平静,想象中的骚乱并没有到来。 次日天明,慕容复从房间里出来,眉头紧锁,显然,并没有想出什么挽回局面的好办法。 招来梅剑,询问了下金蛇营的情况,得到的结果却令他大为意外,“什么?你是说金蛇营很平静?” 梅剑点点头,“是的,各处营寨都很平静,虽然气氛有点古怪,但总归没出乱子。” “倒是奇事一件,树倒了,猢狲居然没散?”慕容复颇为惊讶的说道。 梅剑沉吟了下,解释道,“据奴婢昨夜观察,应该是那木桑老道提前做了准备,他似乎早就知道了袁承志的死讯。” “这倒是有可能的,”慕容复先点头,又摇头,“不过那么短的时间,他再怎么准备也不可能周全,怎么会一点动静没有?对了,袁承志的死讯传开了么?” 梅剑摇头,有点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没有吧,早上奴婢让菊剑出去打探消息,倒不曾听人提及此事。” “那就是了。”慕容复恍然,“封锁死讯,秘不发丧,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这还不够,最重要的是军队,一旦消息传入军中,士气还在其次,极有可能引发哗变,甚至一哄而散。” 梅剑秀眉微蹙,“可兰陵山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怎么可能封锁得住?就算封锁了兰陵山,军队那边也不好弄啊,他们每天都要从兰陵山运补给的。” 慕容复自然知道这些,可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多拖一天算一天了。 不得不说,他还挺佩服木桑老道的反应速度,动作居然这么快,硬生生将袁承志的死讯封锁住了,但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纸是保不住火的,消息早晚会走漏,如果在这之前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金蛇营还是会散。 思绪片刻,慕容复朝梅剑吩咐道,“这样,你让兰剑和竹剑分头带几个弟子,暗中监视兰陵山的进出要道,务必保证一丝风声也不走漏出去。” “可尊主……”梅剑迟疑了下,“如果那刺杀袁承志的人走漏了风声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人已经……”慕容复话说一半,不由想起了柳生宗严,按说柳生宗严并不知道袁承志已死,但架不住有内鬼啊,一旦内鬼把消息传出去,柳生宗严同样可以将消息传到军中。 正想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只听两个血影殿弟子厉声喝道,“谁敢再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问责? 慕容复略一感应,已知来人是谁,也大概猜得出他们的来意,脸色微一变幻,扬声朝外边喊道,“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七八道身影鱼贯走进客厅,分别是木桑道人,焦宛儿,罗大千等一众金蛇营头目,此外天地会北方总舵主胡德帝也在其中。 众人的脸色都很差,或悲痛、或落寞,或凝重,不一而足,其中要数木桑道人的变化最大,这老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须发枯白,神光黯淡,脸上平添了几道皱纹,完全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慕容复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先是说了句“请坐”,又示意梅剑奉茶。 梅剑正待离开,罗大千突然一摆手,“不必麻烦了,慕容复,昨夜之事,希望你能给我金蛇营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皆是神色微变,暗骂这个莽夫不会说话,姑且不论昨夜之事真相如何,这慕容复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你跟他客客气气他还不一定对你客气,何况你跟他不客气。 但出乎众人预料的是,慕容复居然神色如常的坐在那里,倒是旁边那位娇滴滴长相妩媚的婢女上前一步,冷声呵斥道,“放肆,哪里来的莽汉,也敢对我家尊主无礼?” 罗大千面色一怒,张口便要回击,却在这时,木桑道人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众人都朝木桑道人望去,但老道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坐到椅子上,众人无奈,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厅中一片静谧。 过得片刻,血影殿弟子奉上茶水,慕容复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打破沉默,开口问道,“诸位来此,是想责问我昨夜为何没有救下袁承志?还是说干脆就怀疑袁承志是我杀的?” 虽说昨晚温青青也在现场,醒来后应该会将事情真相跟众人分说,但有时候这些江湖中人的脑回路是没法用正常逻辑预测的,而且昨晚温青青到的时候,袁承志已经死了,后来又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估计她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众人又看了眼木桑道人,但他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最后还是胡德帝拱手说道,“岂敢岂敢,慕容公子言重了,我等岂敢将罪责归咎到公子头上,只是袁大王死得不明不白,昨夜又只有公子一人在现场,我等前来正是为了恳求公子能将昨夜情形说上一说,一解众兄弟心中疑惑,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除了木桑道人和罗大千,其他人也都抱拳拱手,面露恳求之色。 慕容复微一抬手,淡淡道,“感激就不必了,昨夜之事我未必比你们知道的多,只知那刺客出自东瀛,武功深不可测,乃是受了吴三桂之命前来刺杀袁兄,可惜啊,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没能救下袁兄。” “果然是吴三桂!”胡德帝面色微微变了一变,似乎早有几分意料,随后眼底掠过一丝隐忧,吴三桂居然能请到如此高手,岂不是想杀谁杀谁? 焦宛儿忽然开口道,“据袁夫人所说,公子在事发前就已经知道有人要对袁……袁大王不利,不知公子从哪得到的消息?又如何确定那人受命于吴三桂?” 慕容复低头笑了笑,“本公子自有消息渠道,这一点却是无可奉告,好了,我言尽于此,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没什么事的话,诸位请回吧。” 面上虽然带着笑容,可任谁也不难听出话中夹杂着的淡漠之意。 “这……”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对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解释很不满意,只是碍于这厮的“凶名”,一时倒没人敢开口逼问什么,但也没人起身。 “怎么?要我送你们出去?”慕容复脸色陡然一沉,十分不客气的说道。 这时,一直沉默的木桑道人终于有了动作,他先是朝胡德帝点了点头,随即又对罗大千等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老道跟慕容公子谈一谈。” 对于这样的安排,金蛇营众人自然有些不满,金蛇营首领被杀这么大的事,不弄个水落石出怎可罢休?将来又怎么跟十数万弟兄交代? 眼瞧着慕容复神情愈发不耐,胡德帝起身道,“也好,那我等先告辞了,若公子有什么新消息,还望不吝赐告。” 慕容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其余人迟疑了下,也都起身告辞。 众人走后,梅剑十分知趣的退了出去,厅中只剩慕容复和木桑道长二人。 “道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慕容复率先开口道。 木桑道长神情变幻,幽幽叹了口气,“该有二十个年头了吧,可以说承志是贫道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心地善良,性情敦厚,重情义,有孝心,算是天下间少有的好人,没想到好人也没好报,没死在战场上,倒死于宵小之手。” “宵小?”慕容复摇摇头,“那可不是什么宵小,此人也是大有来历之人,昨晚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天下间怕没有几个人能躲过他的刺杀。” 木桑道长闻言目中精光一闪,“公子可是知道此人的具体来历?还望念在以往交情的份上,将真相说与贫道。”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慕容复摊了摊手,“人都死了,以那人的武功,金蛇营无人是他一合之敌,根本没有报仇的可能,何必徒增烦恼。”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们只要知道,害死袁承志的人是吴三桂就够了。” “吴三桂的账自然要算!”木桑道长语气冰寒的说了一句,,“但凶手也不能放过,即便金蛇营上下武功低微,报仇的方法又不止一种。” 慕容复目光微闪,“好吧,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此人名叫雾影千藏,潜伏在兰陵山很久了,这事青青也知道。” “青青也知道?” “不错,此人数月前曾血洗了兰陵镇上的金龙帮客栈,从那时起我就开始调查他了,可惜收效甚微。” 随后他将数次与雾影千藏交手的事情挑挑拣拣说了一些出来,有关明日香的部分,自然是略过不提。 木桑道长听完脸色更难看了几分,“这事青青的确跟我们提过,但当时我们都以为此人跟那些浪人刺客是一伙的,打退了刺客后便没怎么放心上,没想到此人竟然一直潜伏在山里!”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慕容复白了老道一眼,话锋一转,“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怎样袁兄已经死了,当务之急是如何稳住局面,别忘了,吴三桂大军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杀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木桑道人的打算 袁承志的死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消息早晚会传开,慕容复的意思其实是想试探一下老头的口风,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袁承志的位置,若能在短时间内选出一个威望足够、能力足够的人担任新首领,起码军队不会说散就散,多少还能保住一些元气。 但木桑道人好似没有听出他话中所指,苦笑一声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拖一天算一天了。” 慕容复眉头微皱,干脆明言道,“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三军不可无帅,能早一天选出新首领,便能早一天收拾局面,重振士气,否则等消息传到吴三桂的耳朵里,那可就万事皆休矣。” 木桑道人闻言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问道,“那依公子之见,何人能担此大任?” 这本是金蛇营内部的问题,有没有结果说一声就是,他却询问慕容复的意见,试探之意不言自明。 慕容复也给气笑了,深深看了老头一眼,“我看道长就很合适,以您在金蛇营的超然地位,无论武功,声望,足可胜任金蛇营下一任首领。” 木桑道人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不禁愣住,半晌才苦笑着摆摆手,“公子就不要笑话老道了,实不相瞒,承志一死,老道已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若非这个烂摊子得有人收拾,老道一早就离开了。” 说话间慕容复一直盯着他的脸庞,似要瞧出什么破绽,但令他失望的是,老头神情黯淡,眉梢眼角疲态尽显,倒颇有几分心力交瘁的样子。 “无意争权夺势么……”慕容复心里如此想道,其实想想也正常,木桑道人若真的贪恋权势,早在袁承志活着的时候他就有大把机会,何至于等到今天。 略一寻思,打消了心里的怀疑,慕容复坦言道,“既然道长有心收拾这个烂摊子,而本公子也不想坐视金蛇营就此消亡,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挽回局面?你要知道,我慕容家的兵甲辎重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你没有办法就趁早说,我也好趁早给他们传信,免得白跑一趟。” 这话倒是不假,运送如此巨量的一批装备,从江南到山东,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绝非一个小数目,他必须早做决定,否则慕容家的损失可就大了。 木桑道人闻言脸色不由凝重了许多,沉吟片刻正色道,“公子快人快语,老道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老道的想法是找一个人代替承志,先应付了眼下局面再说。” “嗯?”慕容复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道长的意思是,找人易容假扮,冒充袁承志?” 木桑道人缓缓点头,“不错,除此之外,老道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慕容复脸色有点古怪,说实话,这个想法他也曾经有过,而且还是在袁承志死之前,既然袁承志的身份地位没法替代,那为何不替代他这个人呢?毕竟慕容家的易容术已经发展成熟,做到以假乱真并不难,当初让赵洪替代耶律洪基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 但后来这个念头还是被打消了,袁承志跟耶律洪基不同,耶律洪基是辽国皇帝,身份尊贵,至高无上,只要赵洪不露出太大的马脚,基本没人敢怀疑他,就算有些许疑心,也不敢轻易表露,等挨过初期那段最难熬的时间,赵洪便可放开拳脚,大肆替换身边之人,一点一点将辽国掌控在手。 而袁承志不一样,他待人宽厚,跟身边的人称兄道弟,打成一片,跟不少江湖豪杰都有过命交情,想要不引起这些人的怀疑很难,除非能复刻出一个性格脾气乃至记忆都一模一样的“袁承志”,一旦露出半点马脚,有极大可能会被立马戳破。 当然,除此之外慕容复还有一层顾虑,那就是温青青,他已经得到这个女人大半的心,若杀了袁承志,二人就此陌路,实在得不偿失。 而今袁承志死了,木桑道人又提出这样一个办法,可以说一下子将这两层顾虑都打消了,因为众高层都知道“袁承志”是假的,根本不用怀疑,那么扮演袁承志的人也就不用费尽心机去掩饰什么,相反其他人还会帮他掩饰,而温青青纵然心有芥蒂,毕竟真袁承志不是他杀的。 慕容复有一点心动,脸上还有那么点不自然,干咳一声,略微扭捏的说道,“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本公子平时还是很忙的,有很多大事等着本公子去处理,怕是抽不开身啊。” 木桑道人听到这话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半晌才颇为委婉的说道,“公子可能误会了,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公子出手,随便找个金蛇营的人就能办了。” 他将“金蛇营”三字咬得很重,意思很明显,就算要假扮袁承志,也只会找自家人,你就别多想了。 慕容复会错了意,不由脸皮发烫,没好气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不就完了!” 木桑道人有点想笑,似又不敢,老脸憋得通红,但见慕容复脸色越来越黑,他连忙平复心情,用一种颇为严肃的口吻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贵我两家如今已达成同盟,这事还是要与公子商量一二的。” 慕容复听到这话顿时反应过来,假扮袁承志应该是已经商量过了的,甚至已经定下了,之所以到他这来演这么一出,其实是想稳住他,在现在这种局势下,他此前答应给金蛇营提供的兵甲装备变得更加重要,如果他这个时候抽身,无异于雪上加霜。 此外,这事也必须先跟他通气,毕竟昨晚还有不少他的人在现场,如果他这边守不住秘密,金蛇营的计划完全是白搭。 想通其中关节,慕容复心情一下好了起来,故作吃惊的看着老头,“同盟?贵营何时与慕容家结成同盟了?道长可不要乱说话,这份荣誉我慕容家承受不起,万一引来某些人的敌视可就不好了。” 木桑道人对此似乎早有几分意料,也难怪,以面前之人的奸猾,不坐地起价那是不可能的,幽幽一叹,“公子不必拿话挤兑老道,想怎么样直说吧,反正金蛇营的情况你都清楚,最坏不过是原地分家散伙,真到了那一步,老道也就真解脱了,从此归隐山林,修身养性,落个逍遥自在。” 他这一说,反倒将了慕容复一军:你要愿意继续合作,那我也愿意出力一搏,你要不愿意,大家一拍两散,反正我的后路已经想好了。 慕容复瞪了老头一眼,心里有点恼火,却不得不静下心来细细衡量其中的得失,找人假扮袁承志固然是一条妙计,但其中的风险也不小,昨晚现场那么多人,只要有一个人嘴不把门,计划便前功尽弃。 一旦计划失败,双方承受的后果也不相同,金蛇营了不起被打回原形,由一盘散沙变成另一盘散沙,可慕容家承受的代价就太大了,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非但没能达成目的,还要损失大批兵器,两相对比,说天壤之别并不为过。 当然,这事也不是半点好处没有,只要过了吴三桂这一关,往后便等于拿住了金蛇营最大的把柄,他可以凭此光明正大掺和金蛇营内部之事,若操作得当,直接控制金蛇营也不是不可能。 到底还是一支发展了十余年的义军组织,别的不说,十数万军队是实打实摆在那里的,即便这支军队战力低下,军纪也谈不上严明,其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问题,比如匪气难除,山头、门户、地域抱团现象严重等等,但对于慕容复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军队到他手里,他有大把的办法可以解决。 问题是现在这盘散沙能过吴三桂那一关么?袁承志已死的消息真的能够瞒得住么? 这其中实在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完全就是一场豪赌,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思绪良久,慕容复始终下不了决心,虽然他很喜欢跟人打赌,但那都是在把握十足的情况下,才会故意给别人下套,像这种全无把握或者说把握很小、而风险又很大的事,他是不会轻易下注的。 “你们有多少把握?”慕容复开口问道,顿了顿,又强调一句,“我是说假袁承志的身份不被戳破。” 木桑道人面色一喜,随即皱眉思索起来,半晌答道,“八成,昨晚亲眼见到承志尸体的人就只有你刚才见过的那几个,外加青青,他们都会守口如瓶,至于……至于公子府上那几位,相信也不会乱说话,其他人纵然有所怀疑,可毕竟没亲眼见到尸体,只要尽快让‘承志’在人前露面,便可消除他们的疑虑。” “吴三桂打来怎么办?” “公子多虑了,既然‘承志’没死,人心就不会散,该怎么打还怎么打,打赢了是造化,打不赢那也是天意如此,人力不可为。” 木桑道人说着又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意兴阑珊之态。 慕容复挑了挑眉,“可毕竟袁承志已经死了,下面的人不知道,你们这些高层可都是一清二楚的,你能保证所有人都跟你一个心思,尽心尽力打赢此仗?” 这确实是一个要命的问题,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金蛇营底下的人之所以没有凝聚力,从根子上来说,就是上层人物带的头,这些个头目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没少勾心斗角,以前还是因为袁承志在,大家颇为克制,现在袁承志不在了,谁知道他们心里在盘算什么? 别以为这些人满口忠义就真的忠义了,君不见天地会风际中,那可算得上“忠义”的楷模了,实际上却是康熙的人,天知道金蛇营里有多少个“风际中”,又有多少个会在生死关头选择变节的人。 也不需要多,一个足矣,一个就能致使全军溃败,满盘皆输。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双儿归来 木桑道人自然明白这些道理,沉默片刻,目中陡然掠过一抹寒光,“老道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他们都同意留下来与金蛇营共渡难关,谁若在关键时刻扯了后腿,那就别怪老道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慕容复听了却是大摇其头,满是鄙夷的看着他,“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天真,有些人他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总有种奇怪的自信,觉得自己命硬死不了,而有些人呢,干脆就不怕死,你光放几句狠话管屁用啊。” 木桑道人给他说得脸色青白交替,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绿林中人要害怕几句狠话,那就不会成为绿林中人了,个个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当即两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全杀光了灭口吧?” “倒也不必如此。”慕容复话锋一转,若有深意的说道,“但这些人的嘴必须得封严实了,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木桑道人混迹江湖多年,自然不会是真天真,闻言马上骇然道,“你的意思是给他们下毒,控制他们?” “总算开窍了。”慕容复抚掌而笑,“也不一定非要下毒,控制人的手段有很多,比如他们的家人,亲朋好友,血脉后代等等,反正是人就有弱点。” “你……这……”木桑道人听完不禁脊背发寒,颤巍巍的指着他,“这未免太卑鄙了点吧!” “卑鄙?”慕容复冷笑一声,“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难道全凭你们两片嘴皮子一搭,就能给我保障么?做梦去吧!” 木桑道人苦笑连连,“公子的话固然有理,但如此行事终归为人所不齿,可能还没等吴三桂打过来,我们自己这边就先闹了内讧,还望公子三思。” 慕容复自然明白使用极端手段容易适得其反,目光一闪,揶揄道,“我听说道长早年间也是心黑手冷之辈,怎么年纪大了,心肠反倒软了?” “这不是心肠软不软的问题!”木桑道人白了他一眼,“行走江湖可以心狠手辣,但不能卑鄙无耻没有底线,否则早晚得遭报应!” 他早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出手非死即残,端的手黑,但行事倒还算光明磊落。 只是这话听起来颇有指桑骂槐之意,慕容复脸色一黑,“老头,你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想跟本公子过两招,找点痛快?” 木桑道人眼角急跳,连忙摆手,“公子切莫玩笑,老头心里痛快得很,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慕容复见他如此识趣,也就不再咄咄相逼,话锋一转,说回正题,“好了,反正我话放在这了,除非你们能令我信服此计一定能成,否则我慕容家不会再掺和此间之事,而且道长可要尽快啊,最多今天晚上,我就会传信燕子坞,终止交易。” 他这话并非空言恫吓,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金蛇营指望不上,他便退而求其次,使用原来的计划,从金龙帮入手,相比收拾眼前这个烂摊子,摆平一个女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是如此一来,山东就等于拱手让给了吴三桂,以后即便得到金龙帮所控制的河运、海运码头,作用也会变得极其有限,因为山东丢了,淮扬、金陵等地也不可能幸存,这让慕容复心里很不得劲,忙活一场,到头来就得到一片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木桑道人听到最后面色微变,他也看得出慕容复并非虚言,不由有些急了,“此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或者……或者公子说一个两全之策,贫道照办也行啊。” 慕容复要是有办法,哪用得着做最后打算,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如果时间充足一些,或许可以重新扶持一个新首领出来,保住了基本盘,再慢慢与吴三桂周旋,可吴三桂又怎么会给金蛇营时间呢。 他可不想拿真金白银去赌一些没影的事。 摇摇头,并示意梅剑送客。 这下木桑道人真急了,连忙说道,“且慢,如果……我是说如果,按照公子的要求,将知情人全都控制起来,那么又让谁去假扮承志?此外,金蛇营的大小事务,总得有人来处理吧?” 慕容复嘿嘿一笑,“这是道长需要解决的问题,至于假扮袁兄的人选,我倒有个建议,青青就很合适。” 木桑道人呆了一呆,良久才回过味来,恍然之余一张老脸更加苦涩了几分,“公子早就在这等着贫道了吧,若叫青青揽了大权,金蛇营还不早晚变成你的囊中之物?” 慕容复不置可否,“道长已是要归隐山林之人,何必执着一时得失,放下,方能得道啊。” “去去去!”木桑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用不着你给老头子说教,你就说你是不是想吞并金蛇营?” 慕容复脸色一板,正想否认,忽然瞥见老头脸上露出的讥讽之色,他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很光棍的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你……”木桑道人为之一噎,愣了半晌才小声嘀咕道,“脸皮可真厚。” 慕容复白眼一翻,冷笑道,“你也别太高看金蛇营了,一群乌合之众罢了,难成大器,值不值得我吞并还是两说之事。” 木桑道人听了这话自是鄙视连连,嘴上阴阳怪气道,“都机关算尽了,还说什么值不值得,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言一出,慕容复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喂,我说你这老头有话就好好说,别跟个娘们儿似的,阴阳怪气,叽叽歪歪,我说金蛇营乌合之众难成大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看看袁承志手下那些人,哪一个是能成事的?有吗?” “慕容公子,你这话有点过了啊,像罗大千、朱安国这些人,曾是一代名将袁崇焕的部下,个个能征善战,有勇有谋,他们怎么就不能成事?”木桑道人据理力争。 慕容复幽幽问道,“那你们成事了么?成事了金蛇营怎么还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那是因为……” 木桑道人还待再说,慕容复打断道,“别跟我这啊那的,咱就说事实,金蛇营占据山东有不少年头了吧,看看现在的山东被你们霍霍成什么样了,倭寇横行,土匪成风,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杀人放火全无半点法纪可言,百姓甚至还不如以前在清廷治下来得安稳,你说你们都干了什么?所谓反清复明究竟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你们那点微不足道的私心?” 木桑道人有点惊讶,似是没想到这么个卑鄙无耻之人,居然能说出如此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张了张嘴,却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言语。 倒是慕容复越说越气,马上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咱再来说说这打仗的事,金蛇营盘踞山东那么多年,不说把山东经营成铁桶一片,至少也该有些根基,能经得起风吹雨打吧,而你们呢,吴三桂和康熙一来,没几仗就把你们打得是抱头鼠窜找不着北,还好意思说什么能征善战,有勇有谋,我都替你们脸红!” 木桑道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弱弱回了一句,“也没你说得那么差吧。” 慕容复冷笑一声,“我敢这么说,别说现在袁兄已死,即便他还活着,金蛇营也一定走不了多远。” 木桑道人沉默了,话虽然难听,也有些夸大,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作为一个阅尽沧桑的老人,他的目光自然要比金蛇营其他人都远一些,深知一个道理,用江湖中那一套来管理一支义军组织是行不通的,平时他也没少规劝引导袁承志,偏偏袁承志就是那种重情义、心肠软、义薄云天的性格,怎么都改不了。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袁承志是一个自私自利,喜欢玩弄权谋,外加心狠手辣之人,他也不可能在没钱没势的情况下,拉扯起一支如此庞大的义军队伍,只能说他适合做一位江湖大侠,而不是一位义军首领。 沉默良久,木桑道人长长吐了口气,“或许你说的对,青青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乍一听有点莫名其妙,仔细一琢磨就会明白,他这是默许慕容复吞并金蛇营了。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找人假扮袁承志不过权宜之计,大半高层都知道真袁承志已经死了,现在迫于吴三桂的压力,大家还能勉强同心协力,但等危机一过,事情终究要解决,金蛇营的未来实在不难预见,要么为了争位而分崩离析,要么一个才能有限之人上位,在不远的将来分崩离析乃至覆灭。 相比之下,把金蛇营交给慕容复,或许能将这支早已偏离了初衷的正义之师拉回正轨,也能完成袁家两代人的遗志,驱除鞑掳,恢复旧河山。 孰料这时慕容复却来了一句,“老头你还真别高兴得太早,我刚刚说了,金蛇营值不值得我花心思还是两说的事情。” “什么意思?”木桑道人已顾不得计较这人的脸皮了,明明是他大占便宜之事,反倒说得吃了多大亏一样。 慕容复淡淡一笑,“吴三桂很快就会打过来,金蛇营能不能过这个砍,只有天知道,过去了一切好说,过不去,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公子我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木桑道人闻言直气得笑了起来,反唇相讥道,“贫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慕容复面色微滞,一时无言。 木桑道人又说道,“慕容公子,你既想吞并金蛇营,又不想冒险,世上哪有这般好事,贫道也不跟你废话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给个准话。” 慕容复沉吟不语,显然还有些犹豫。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在木桑道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厅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跟着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相公,相公……” 听这声音,自不难判断出来人是谁,慕容复顿时面露喜色,“双儿!”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意外来人 不一会儿,一道纤细身形跃入厅中,虽然娇小,却是玲珑有致,一张精致脸蛋红扑扑的,显得兴奋异常,不是双儿又是谁。 双儿一进厅中,下意识便想扑到慕容复怀里,深深吸一口那股思念已久的气息,忽然注意到客厅里还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立刻止住身形,盈盈一礼,“木老前辈。” 小脸更加红润了几分。 面对这样一个精灵般的可爱女孩,木桑道人难得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小丫头不必多礼。” 双儿还待开口,忽然一股轻柔的内力缠住身子,继而将她拉了过去,直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双儿大羞,连忙挣扎起来,“相公快别这样,木……木老前辈还在这里。” 慕容复倒也没有过分,很快就松开了她,只是仍拉着她的小手,“双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办完了么?” 双儿缩了缩手,没有挣开,也就羞答答的任他拉着了,不过听得他的问话,立刻又眉飞色舞起来,“相公,你让我办的事,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不过我这次回来,是有另一个好消息要带给你。” “什么好消息?”慕容复一愣,有些意外。 “恭喜相公,贺喜相公……”双儿先是起身一礼,待慕容复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眼珠子一转,“双儿给你带回来个人。” 这算什么好消息?慕容复白了小丫头一眼,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双儿也会卖关子了,不过眼下木桑道人在此,确实不适合说什么机密之事,当即问道,“谁啊?” 双儿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个名字。 慕容复听完不禁愣住,“那她人呢?” 双儿迟疑了下,“给金蛇营的人拦在了外面。” 慕容复恍然,没好气的瞪了木桑道人一眼,也就双儿老实,换成他院子里的其他人,可不会给金蛇营多大面子。 木桑道人怡然不惧,反倒赞许道,“还是小姑娘懂事啊。” 随即将手中拂尘递了出去,“小姑娘,累你再跑一趟,持老道拂尘出去,便可将人接进来。” “多谢老爷子。”双儿道了声谢,接过拂尘又看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复点点头,“快去快回。” 双儿口中称“是”,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厅中。 木桑道人略一感应,不禁面露骇然之色,“好快的身法,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力,老道不得不说一声‘汗颜’啊。” “呵呵,道长过奖了,双儿本身就是一个好苗子,练功又勤奋,有此身手并不奇怪,倒让道长见笑了。”慕容复轻笑一声,脸上颇有几分得意,嘴中却十分谦逊的说道。 木桑道人听了不住连翻白眼,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么?不说那深不可测的燕子坞,就眼前这座小院里的人,无不身怀绝技,武功至少也在当世一流之列,关键是他们个个都还那么年轻!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慕容家是不是有什么能快速增长功力的仙丹妙法,怎么一个个年纪不大,功力却比那些修炼多年的武林名宿还要深厚?什么时候练武也能走捷径了么? 如果慕容复知道他心中想法,肯定会忍不住笑破肚子,仙丹没有,妙法倒有一些,但这也并非主要原因,无论双儿,还是梅兰竹菊,又或是燕子坞的那些高手,每一个原本就是根骨绝佳、资质上乘之辈,他只是靠着坑蒙拐骗,将这些人聚拢到一起罢了。 换句话说,即便没有他慕容复,该发光的迟早会发光。 当然,他也不是一点功劳没有,像慕容雪、星月风雪四剑奴,还有一部分水晶宫、血影殿的高手,这些本该早早死于战乱中的孤儿,都是因为他才得以改变命运,并有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 扯远了,言归正传,木桑道人懒得深究慕容家的人怎么练的功,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慕容复到底肯不肯留下来与金蛇营共患难,但见慕容复迟迟没有表态,他干脆直言问道,“慕容公子,考虑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果么?” 慕容复却是含糊其辞道,“道长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机会总是留给等待的人,相信我,耐心等待一定……” 木桑道人无力的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过不多时,厅外总算传来了动静,其中一个气息很熟,正是双儿,另一人也是脚步轻盈,不难听出是个女人,但气息却有些陌生,就连慕容复也不住生出几分疑惑,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是谁。 好在这种疑惑只是一闪即逝,很快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只见一道高挑身形款款走进厅中,瓜子脸蛋,小巧琼鼻,一双水盈盈的明亮眼睛仿佛会说话,真称得上闭月羞花,娇艳得不可方物。 来人居然是被他遗忘了许久,也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方怡。 “是你!”慕容复面上一阵讶然,但很快就换成一种惊喜,连忙起身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小手,“怡儿,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方怡也是一阵激动,身子轻微的颤抖起来,鼻头一酸,泪珠在眼睛里打转,“夫……公子,怡儿也好想你。” 四目相对,似要热情相拥,并做出什么“有辱斯文”之事,忽然双儿扯了扯方怡的衣角,朝一边怒了努嘴。 方怡扭头一看,才发现厅中还坐着一个老道,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立刻钻下去。 慕容复倒是脸皮厚实,不以为意的笑笑,“怡儿,别管他。” 说着便要去亲那张红润的小嘴。 方怡本是一个极好面子的女人,哪里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轻薄,一偏头躲了开去,并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转而朝木桑道人施了一礼,“这位便是木老前辈吧,小女子方怡,见过前辈,曾听家师言道,木老前辈武功卓绝,道法精深,今日得见仙颜,小女子三生有幸。” 武功卓绝倒有,道法什么的就未必了,但好话谁不爱听,木桑道人马上就露出了笑容,和颜悦色道,“姑娘快快请起,贫道当不起如此大礼,对了,不知令师是?” 方怡答道,“子不言父名,家师姓柳,江湖人称‘铁背苍龙’的便是。” “原来是铁背苍龙柳大洪的高徒。”木桑道人恍然,随即又想起柳大洪已在几天前死于东瀛刺客之手,神情很快黯淡下去,没有再多说什么。 方怡有点奇怪,自己的言行并无半分不妥之处,怎么好像惹这位老前辈不高兴了? 倒是慕容复明白了什么,连忙转移话题,“怡儿,你不在岛上协助苏荃,怎么跑我这来了?岛上出什么事了吗?” “岛上一切安好,”方怡这才想起什么,连忙从袖里摸出一封书信递过去,“公子看完就知道了。” “苏荃的信?”慕容复疑惑的接过信封,拆开一看,字迹并非苏荃,而是一种十分陌生的笔迹,但这不是重点,他快速浏览了起来。 书信很长,得有十多页纸,慕容复一目十行,粗略的看了两三页,脸色由疑惑变成激动,最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洪亮,丝丝真气自然溢散而出,直震得厅中众人耳膜生疼。 木桑道人见此不禁大感好奇,究竟是什么好事,能让这只成了精的狐狸如此喜形于色? 更叫他意外的是,慕容复止住笑意后,将信件一收,马上又对他说道,“道长,适才所谈之事,本公子应下了,我可以全力支持金蛇营,还有青青,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木桑道人似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仍有些发蒙,下意识的问道,“什……什么条件?” 慕容复答道,“对那些知情人的处置,我必须参与。” 木桑道人一惊,张嘴欲言,慕容复却是一摆手,“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也不会用他们家人的性命来要挟他们,最多只会让他们吃一点苦头,外加接下来一段时间行动受到一些限制罢了,待此间事了,我会还他们自由,并给予一定补偿。” 木桑道人闻言细细思量起来,半晌才缓缓点头,“若公子真能做到此点,老道没什么意见,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金蛇营的人就罢了,都是为了大义,相信他们也说不出什么不是,可你别忘了,昨晚见到承志尸体的还有天地会胡总舵主,你打算怎么应对此人?” 话一出口,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却已经晚了,双儿和方怡一听“承志尸体”几字,均是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什么,袁大王他……他死了?” 方怡还好,略微能保持镇定,双儿就不行了,她一向对这些大英雄大豪杰十分崇拜,乍一听此消息,免不了心神大震,受惊不小。 慕容复隐晦的瞪了老头一眼,冲二女摆摆手,“此事我回头再跟你们细说,双儿,怡儿舟车劳顿,你先送她去后院歇息,稍后我再去找你们。” 双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巧的点点头,与方怡一道离开客厅。 至于厅中一直默不作声的梅剑,她本就是知情人,让她听去倒没什么紧要,其实双儿跟方怡也都算是慕容复的心腹,但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就像木桑道人,他本是最清楚要严守秘密之人,可还是不知不觉的漏了口风。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施琅的信 木桑道人有点惭愧,“看来公子的担心不无道理,就连老道也管不住这张嘴,遑论其他人……” 慕容复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将话题扯了回来,“天地会那边你不用担心,胡总舵主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心里却盘算着是不是趁此机会将天地会一干人等全都收拾掉。 木桑道人沉吟片刻,忽的目光一闪,“还有一个人,就是昨晚那个凶手,你不会指望他替我们保守秘密吧?” “哦?”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长的意思是,让我去杀了他?” 木桑道人讪讪一笑,“眼下除了公子出手,似乎也没人能办到此事了。” 他没有想过雾影千藏已经死了,因为昨晚现场并没有找到多余的尸体,加上那人能跟慕容复斗得旗鼓相当,定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杀掉的,所以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凶手一定是逃走了。 “你倒打的好算盘!”慕容复这才反应过来,老头一直不提此事,就是想等他先答应下来,再不得不出手杀人灭口,好替袁承志报仇。 不过雾影千藏已经死了,倒不需要再为此烦心,念头转动,他传音说道,“那人不用担心,他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开口了。” 木桑道人神情一震,“此言当真?” 慕容复点点头,这件事本来不想说的,但现在似乎不说不行了,“千真万确,此人已不在世上。” “那此人的尸体现在何处?”木桑道人犹有些不信,毕竟没亲眼见到尸体。 慕容复皱了皱眉,不悦道,“咱们现在同坐一条船,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倒也是……”木桑道人喃喃一句,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慕容复应该比他更着急杀人灭口才对。 一念及此,他立时大喜过望,这可真是自昨夜以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当即起身鞠了一躬,略有几分哽咽的说道,“老道在此替承志、替金蛇营上下感谢公子大恩。” 慕容复坦然受了这一礼,微笑道,“此事道长自己知道就好,还望代为守口,不要让第三人知晓,我还要利用此人做些文章。” 先前几句话他都是传音所说,惹得旁边梅剑颇为好奇,但也没有多嘴询问什么。 木桑道人怔了怔,默然点头,不管怎样,袁承志的仇算报了一半,这点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既然公子有所打算,贫道自不会坏事,不过关于你我所谋之事,有两个问题却需要公子自己解决。” 慕容复以为他还要提什么条件,一下变得警惕起来,并目露警告之色:老头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但木桑道人视若无睹,眼睛里反倒露出些许狡黠,“这其一,青青那边恐怕需要公子自己去说服,她现在情绪不大稳定,是否会同意你我的计划犹未可知。” 慕容复面色微缓,仔细一想突然有点头疼起来,若说金蛇营所有高层中,谁最不想坐那个位子,非温青青莫属,以她跟袁承志的深厚情谊,这种时候要她去假扮袁承志,往后还要让她做新首领,并暗中为慕容家服务,她还真未必会答应。 思绪片刻,暂时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又问道,“那另一个问题呢?” 木桑道人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也跟青青有关,若想将来青青能够顺利坐上新首领的宝座,有些事恐怕就不宜传扬出去了。” 慕容复先是一愣,猛地想起什么,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袁承志没有子嗣,想让温青青顺利上位,她“袁夫人”的身份就必须保留了,什么公布假成亲,那是想也别想之事。 “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慕容复喃喃一句,苦笑不已。 随后二人又商量了一些具体事宜,约莫半个时辰后,木桑道人告辞离开。 慕容复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遗漏之处,这才微松一口气,正想起身去找方怡,灵觉一动,忽然察觉到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双儿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不听话了。” “相公!”一声柔弱的呼唤,双儿垂着头走了进来,原来她送方怡离开后又悄悄折返,还刻意敛去了气息,以致慕容复无心之下,倒没有发现她。 “对不起,双儿不是故意的。”双儿走到近前,低声说了一句,马上又问道,“相公,袁大王真的死了吗?” 慕容复才发现小姑娘脸色不太好,一副凄然的模样,不由心头一软,责怪的话咽了回去,点点头说道,“是真的,就在昨晚,有刺客前来行刺,袁承志不幸遇难了。” 双儿一听,登时泪光闪烁,泫然欲泣。 慕容复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把小丫头搂了过来,轻轻抚着她的背,“双儿这是怎么了?死的是别人家相公,又不是你相公,你哭什么?” “相公不许胡说。”双儿轻轻锤了他一下,又难过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像袁大王这么一个义薄云天的大英雄,大豪杰,突然就这么死了,未免……” 话说一半,她似是联想到什么,脸色陡然一白,“不会……不会是相公干的吧?” 慕容复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气又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脸,“怎么说话呢,那是吴三桂派来的刺客,跟相公有什么关系,你看我像滥杀无辜的杀人狂魔么?” 双儿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才不是呢,相公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那你还怀疑我。” “对不起嘛,双儿知道错了,唉,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那么多坏人都不死,偏偏要让好人死。” “嗯?双儿你这是咒我死啊。” “哪有!” “你刚刚还说我是好人,转眼又说老天爷要让好人死,这不是咒我是什么?” “那人家说错了还不行嘛,老天爷最好了,肯定会让相公活个千年万年的!” “好啊,居然敢说相公是王八,看我怎么收拾你!” “相公不要!” …… 一阵抓抓摸摸后,总算成功转移了双儿的注意力,她心情也渐渐好转了几分,慕容复话锋一转,问起正事,“对了双儿,你怎么会跟方怡一起回来?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双儿轻轻喘了几口气,整理了下衣衫,认真答道,“相公,你让我北上辽东,探查东瀛人的动向,我就想到了神龙岛,本想先到那里一趟,没想到半途恰巧遇到了方姑娘,又恰巧她知道一些东瀛的情况,并有重要情报要尽快送给相公,我便先带她过来了。” 听得这话慕容复有些意外,“她怎会知道东瀛的情况?” 双儿咯咯一笑,“相公还不知道吧,方姑娘和那位苏岛主本事可大着哩,已经把生意做到东瀛去了!” 慕容复一听更是惊讶之极,“什么,苏荃这么大能耐?快说说,都查到什么了?” 双儿却是摇头,“相公,双儿只是跑跑腿,这么大件功劳,你不应该让方姑娘亲自向你汇报吗?” 慕容复一想也是,俯身亲了口这个事事为别人着想的可人儿,“那你去请怡儿过来。” “遵命!” 双儿走后,慕容复掏出那封方怡带来的信,细细看了起来,信的确不是苏荃写的,而是施琅的亲笔信,先前他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没来得及细看,信的内容倒很简单,就一句话,神龙军大胜,攻克了郑家。 这个消息对于慕容复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既让他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也为他接下来的战略变更提供了底气。 信的后半部分详细介绍了攻克郑家的全过程,原来大约在两三个月前,施琅退兵之后,决定另辟蹊径,暗中派人阴潜岛上,联系到昔日旧部,定计挑拨离间郑克爽与郑家大公子乃至与天地会陈近南的关系。 其实这事都不用挑拨,郑克爽本就是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之辈,早就对大哥郑克臧和陈近南非常不爽了,又有一个小人冯锡范经常在耳边出馊主意,闹翻是早晚的事。 当然,施琅的计划不止于此,挑拨离间只是第一步,等火候差不多了,他马上派人联系郑克爽,声称只为报仇而来,只要郑家能将昔日迫害过他的那些人交出去,他便止息干戈,永不再犯。 施琅料定郑克爽会答应此事,因为跟他有仇的人现在大多都投入了郑家大公子的麾下,这对郑克爽来说绝对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果然,郑克爽没叫他失望,没多久便将两个军中将领捆了送去给他。 施琅大喜过望,正想实施下一步计划,将郑克爽暗害自家将领的消息散播出去,并让两个将领现身说法,使台湾守军与郑家彻底离心离德,但有时候惊喜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施琅没想到的是,他的承诺成了促使郑克爽下决心搞死大哥郑克臧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他就接到密报,说郑克爽与冯锡范阴谋诱杀了天地会北方总舵主陈近南及其部分心腹手下,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最让他头疼的天地会精锐也不再是问题。 就这样,施琅果断率军出击,并在阵前展现了“郑家无道”的种种证据,直接瓦解了台湾守军和天地会精锐的军心,一举攻破壁垒,登上了宝岛,随后又花了一个月时间彻底扫清郑家余部。 “脓包乎,不可量其何等之愚也!”施琅在信中如此写道。 慕容复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有时候真没法想象一个脓包究竟能脓包到何等程度。 信的后面比较含蓄的写了一些歌功颂德的内容,并表示“此为众军之功”,让慕容复尽快派人去接管宝岛云云。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苏荃的计划 宝岛自然是要派人接管的,但派谁去却是一个问题,跟襄阳城不同,台湾是一整块的领地,有着十几个城池县镇和庞大的人口基数,又因为独特的地缘关系,它是一块很容易被人遗忘,也很容易滋长人野心的地方,郑家就是前车之鉴。 渐渐地,慕容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开始细细思量起来,要说人选,施琅肯定是最合适的,此战他当居首功,接管台湾属于是顺理成章,而且此人曾在郑成功麾下效命,对台湾自是十分熟悉,后面管理起来也会得心应手。 但还是那句话,人心隔肚皮啊,施琅本人是有过前科的,尽管按照原来的轨迹,他降清属实是逼不得已,降清之后也没有再叛反过,可毕竟慕容家只是一个江湖世家,至少目前还是,谁能保证他对慕容家会像对待清廷那样忠心? 当然,就算不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施琅,慕容复也还有另一层顾虑,目前的神龙军是离不开施琅的,他想调动神龙军去做别的事,恐怕不得不连施琅一块调走,如此一来,会不会令这位刚刚立下泼天功劳的大功臣心生不满呢? 为难啊,慕容复总算有点体会那些当皇帝的痛苦了,他现在手下还没几个人,若真当了皇帝,满朝文武何止百十,那情形,想想就头大! “我是不是该去找一本帝王之术来学习一下了?”慕容复不禁如此问自己。 就在他头疼之际,旁边的梅剑忽然推了推他的肩膀,“尊主,尊主?双儿姑娘和方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您是不是先让她们坐下说话?” 慕容复抬眼望去,才发现厅门口站着两个窈窕女子,正是双儿和方怡,他一拍额头,“你们两站在那做什么,还跟我见外怎么的?” 双儿嘻嘻一笑,“这不是怕打扰相公想事情嘛!” 方怡就拘谨多了,轻轻福了一礼,“公子心中所想定是大事,怡儿多站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打搅到公子就好。” “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跟我客气什么?”慕容复手掌一抬,一道柔和的内力扶起方怡,再轻轻一扯,便将美人扯到了近前,轻轻嗅了口,丝丝女儿香伴随着海风的气息飘入鼻中,“真好闻!” “公子……”方怡一惊,张口想要说什么,陡觉身子一轻,已被慕容复横抱在怀里,她顿时大羞,手脚剧烈挣扎,目光不住的瞟向双儿和梅剑,口中急急道,“公子快别这样,怡儿承受不住……” 但慕容复哪会放过她,哈哈一笑,“怡儿的承受能力有这么差么?我倒不信,不如这样,我不动手,只要你能起来,我就放过你。” 说着居然松开双手,身体往后一仰,两手抱在胸前,一副戏谑的模样。 方怡一愣,隐隐的有一丝失落,终究还是面子要紧,她连忙起身,可就在这时,不知怎的,身体好似掉进了一个泥潭里,浑身使不上力,而慕容复的身体却好似一块吸铁石,紧紧吸住了她,任她如何动弹,始终无法离开这方寸之地。 旁边双儿和梅剑均有些吃惊,因为慕容复周围丝毫真气波动没有,肉眼看上去就像方怡在搔首弄姿,故意引诱他一般,渐渐的,她们看向方怡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方怡自不难发现这一点,心中又羞又急,却无可奈何,忽然鼻头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 慕容复没想到她会这么经不起捉弄,连忙撤去功力,把方怡抱到怀里,并给双儿梅剑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们先出去。 二女走后,慕容复拍了拍方怡的背,“好了好了,她们都出去了,别哭了。” 方怡仍然伏在他怀里嘤嘤哭泣着,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公子……公子怎么可以那样欺负人,以后……以后人家还怎么见人呀……” “这就没法见人了?”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哪有这么夸张,快起来,不然我晚上把你们全丢到一张床上,让你们来个坦诚相见,以后就不会没法见人了。” 方怡一听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子,梨花带雨,嘴巴微嘟,一副“你敢我就死给你看”的模样。 她实是一个端庄大方,颇重仪容的女子,难得露出这副小女儿才有的可爱模样,倒别有一番风情。 慕容复一只手搂着柔若无骨的纤腰,一只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细细打量了几眼,嘴上调侃道,“还是那么白,那么的滑,看样子怡儿在岛上没少偷懒哦。” 方怡脸色微红,心中欢喜,却白了他一眼,“公子就会糟践人,人家为了你只差一个人掰成两半用了,你还说风凉话。” “好好好,是我不对,怡儿辛苦了。”慕容复嘿嘿一笑,忽然又低声问道,“不过我倒想知道,怡儿掰成两半怎么用啊?” “公子……”方怡登时娇嗔不已,身子却愈发的软绵无力,整个人都摊在了他身上。 “叫夫君。” “夫……夫君。” “哈哈,来,先让夫君检查一下,怡儿这段时间是胖了还是瘦了。” “夫君别……别在这里。” “你慌什么,夫君又没说要怎么你,只是检查一下身体而已。” …… 美人在怀,骨头难免会轻几分,但慕容复也没有忘记正事,一番细致的“检查”之后,便又将方怡的衣衫整理回原样,倒惹得这位大美人幽怨连连,甚至对自己身体的吸引力产生了怀疑。 慕容复见此,非常“耿直”的解释道,“怡儿,你别多想,现在形势危急,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等夫君忙过这阵,一定会好好喂饱你的。” 方怡一听此言,顿时羞得难以自抑,脸色殷红如血,颤声道,“夫君在说什么胡话,谁……谁要你喂……喂了,我……我现在就……” 说着起身作势欲走。 慕容复连忙将她拽回来,重新抱回怀里,哈哈笑道,“跟你逗着玩的,你怎么那么不禁逗?” 方怡还待再说,慕容复笑意一敛,“好了,跟我说说神龙岛上的情况,苏荃她还好吧?你们能耐不小啊,居然把生意做到东瀛去了,都知道些什么?快跟我说说。” 方怡闻言,只得压下心里的羞意和幽怨,认真汇报起来,“岛上还算顺利,荃姐也很好,就是……就是十分想念夫君。” 慕容复点点头,对于苏荃这个差不多最早跟随他的女人,心里还是有些感情的,奈何聚少离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天各一方。 方怡继续说道,“荃姐的确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神龙岛虽然不大,却住了近千人口,要管理那么多人,保障他们的生存,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荃姐还要负责神龙军的开销,夫君可能不知道,你拨的那些银子,未必都能如期如数的到她手里,剩下的差额就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十分注意措辞,点到即止。 慕容复默然,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但没有办法,就算他可以命令包不同不得为难神龙岛,必须给足钱粮,可真正运送钱粮的不是包不同啊,就拿粮草来说吧,运粮队路上也要吃粮,粮从哪里来?肯定从粮车上取,那么吃多吃少就是一个问题了,总不能不让人吃饭吧? 同样银两也是一个道理,这东西终究是会有“磨损”的,积少成多,那也是一大笔银子,至于磨掉的银子去哪了?只有天知道。除非不让人运,否则这事根本就没法避免。 当然,有了钱庄这种情况会好转不少,奈何当初康熙察觉到慕容复的野心后,便出了几条政令,死死限制住慕容家在清廷境内开设的钱庄,到现在,基本已经黄了,眼下这种局势再去花大力气搞什么钱庄,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你们把主意打到了东瀛?”慕容复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方怡有一点失望,但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点点头说道,“夫君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了你,荃姐的确是这样打算的,起初我们也不敢做太大,只敢与那些流窜到岛上的浪人或者过往的东瀛客商交易,后来我们发现这样利润太小,大部分利益都被那些奸商吃掉了,我们便开始发展自己的船队……” 随着方怡的讲述,慕容复听得惊心动魄,拓荒者的下场往往并不像书上记载的那样美好,十个有九个会死在半路上,剩下那一个有一半机会死在当地土著手里,一半机会成功拓荒,而且东瀛是一个十分排外的种族,现在又处于相对混乱的时期,想要把生意做到那种地方去,其中的艰难不难想象。 他没想到苏荃居然会有这么大魄力,靠着施琅留下的几只破旧战船,硬生生组建了一支远航商队,并在两个多月前,与东瀛一个实力不弱的大名成功搭上线。 “委屈你们了。”慕容复紧了紧环抱佳人的手臂,面露疼惜之色,随即又问道,“那这件事你们怎么不传信告诉我?” 他倒不是怀疑二女有什么私心,如果苏荃早点告诉他,他可以派人协助她们,原本他占据神龙岛,也存着发展海上贸易的心思,只是后来组建了神龙军,事一多就顾不上了。 方怡摇摇头,脸色微红的说道,“荃姐常说,我们女人不能总给自己的男人添麻烦,不能成为男人的累赘,相反,我们还要助夫君成就大业,些许困难又算得了什么,荃姐原本是打算给夫君一个惊喜的,不料大约在两个月前,东瀛那边似乎出了什么变故,导致这事一直没什么进展,若非施将军来信,荃姐也不会派我出来。” “两个月前?”慕容复眼前一亮,“出了什么变故,仔细跟我说说。”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忠心 方怡不知道慕容复为何对东瀛的事如此上心,但还是如实说道,“具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东瀛大将军府突然下令封锁边界,所有国家的商队许进不许出,好像……好像他们还在大力征丁,以致高丽国的局势也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严查过往商队,说来也气人,咱们的一只商船就被扣住了,原本我跟荃姐还打算将高丽国也纳入计划的,不成想两边都泡汤了。” 慕容复目光闪动,嘴上轻笑着安抚道,“不气不气,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夫君相信,不远的将来,你们一定能成为纵横周边数个国家的商业女王,哪怕他们的国王见了你们,也得低声下气讲话。” 不料方怡一听,登时脸色发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君千万不要误会,我跟荃姐对夫君忠心耿耿,绝没有称王之意,怡儿这话但凡有一丝口不对心,便叫怡儿身入龙潭,受那万蛇噬身之苦!” 慕容复不由一愣,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略一寻思才恍然明白过来,这个年代,称王就意味着造反,她这是以为自己对她和苏荃生了疑心,故意出言试探。 想通其中关节,他也是哭笑不得,连忙抱起方怡,“怡儿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随口一说,怎会怀疑你们的忠心?还有你那个狗屁誓言,别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就算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又怎舍得让你入龙潭?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不然夫君打爆你的小屁屁!” 一番连哄带吓,总算打消了方怡的疑虑,但还是态度坚决的说道,“反正誓言已经发出去了,怡儿宁愿身死,也绝不会做出半点对不起夫君的事。” 人家都死心塌地了,慕容复自然不会装什么圣人,费力的去改变她,话锋一转,问道,“你刚才说,东瀛将军府两个月前封锁边境,那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方怡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夫君没有听说过,财能通神吗?” 慕容复恍然大悟,“这么说你们想要打听东瀛的事是轻而易举了?” 方怡却又摇头,“也不尽然的,东瀛边境一些海口码头守卫森严,一些又颇为松散,但最多也只能买到一条出路,想要打听到机密消息并不容易。” 随后慕容复又询问了几个问题,直到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才肯作罢,心里快速盘算起来,两个月前开始征兵,就算德川家族的动作再快,现在也才刚刚把兵力集结起来,算上训练,备战,以及从东瀛到中原的距离,大约需要三到六个月不等的时间。 如果德川家族采用以战养战的方略,或者一边打仗,一边训练新军,那么这个时间可以缩短一半,换句话说,德川家族大军最快也要一个半月之后才能登陆,这还是最坏的情况。 搞清了德川家族的登陆时间,剩下便只有兵力多少和登陆位置了。 关于兵力问题慕容复其实早已心中有数,因为这个问题是可以通过计算得到结果的,东瀛的征兵制度有着严格的计量方法,与中原的什么三抽一、四抽一不同,东瀛一般按照粮食产量来抽丁,比如每百石出五人,意思就是产量百石的领地抽丁五个。 根据慕容复以前从柳生花绮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东瀛现在的人口数差不多在一千到一千二百万之间,除去赋税、租贡等,一个人口一年至少需要两石的口粮来养活,那么整个东瀛一年的粮食产量应该在两千四百万石左右。 按照东瀛将军府的征兵惯例,一般每万石领地出二百到三百人就是极限了,因为各地区的富庶程度不同,取个中间数二百五十人,如此算下来德川将军府能征到的总兵力约为六十万。 但别忘了,这是在全国动员的极限情况下,事实上现在的东瀛并非一个完全统一的国家,不是所有大名都会听从将军府调令的,此外,将军府还养着至少十万以上的常备军,常备军的军粮军费消耗跟临时抽调起来的新军可不是一个概念,起码得三倍以上,那么在粮食总量一定的前提下,将军府不可能满员征到那么多兵。 最后一点,那就是东瀛跟高丽的关系并不和睦,边界还得留军驻守,综合算下来,德川将军府能够出动的兵力最多四十万,除去预备役和后勤什么的,真正能打仗的能有三十万就不错了。 这还是保守估计,实际上慕容复预测的结果是二十万,超过二十五万他都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德川家族,算你有种!” 不过话又说回来,二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在不知道对方将从哪里登陆的情况下,中原大陆的海岸线又那么长,很难说集中兵力到哪一个地方去布防。 所以现在慕容复最头疼的问题就是,怎样才能弄清德川家族的登陆位置。 思绪良久,慕容复对方怡说道,“怡儿,你马上给苏荃传信,第一,派遣商队前往东瀛,不惜代价打开口子,查清楚德川家族从哪里出兵,第二,派遣船只散布在海上,一旦有东瀛大船靠近的消息,立刻给我回报。” 虽然这件事他已经让包不同协助水晶宫去做了,但他们毕竟是摸着石头过海,跟苏荃这边现成的路子比起来,时效上肯定要差许多。 方怡见他神情严肃,纵然心有为难,也不得不咬牙答应下来。 慕容复见此不由轻笑道,“放心吧,花销我会有多无少的补给你们,但你一定要告诉苏荃,此事事关重大,半点不得马虎。” “怡儿明白。”方怡点点头,迟疑了下又说道,“只是……只是怡儿才刚刚见到夫君,这么快又要分离……” 慕容复正想安抚几句,忽然想起方怡的师父柳大洪刚刚过世,如果人没来就算了,现在来了却要马上支走她,还没让她知道,多少有点不合适。 念头转动,他顺势说道,“谁说要让你离开了,我说让你给苏荃传信,又没说让你送信,再说这事也耽搁不得,算了,稍后我手书一封,让其他人跑一趟吧。” 方怡闻言自是心中欢喜,假意推托两句,也就“勉强”的接受他的决定了。 望着面前的女人,慕容复心里有点好笑,但想到柳大洪的死,他又有点犯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才好。 就在他沉默之际,方怡不知是有什么想法,还是没话找话,突然问道,“夫君,适才怡儿进来的时候,见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呀?” 顿了顿,她又连忙补充一句,“怡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替夫君分忧。” 慕容复灵机一动,施琅的事倒真没有瞒她的必要,而他对施琅的了解可能还不如方怡跟苏荃这两个经常与之打交道的人,一念及此,他干脆坦言问道,“你觉得施琅这个人怎么样?” 方怡愣了愣,随即答道,“施将军嘛,为人忠厚,耿直,却又有着一颗玲珑心,就说神龙军的粮饷问题,他知道荃姐姐有难处,从来不会因此跟荃姐起冲突,甚至还想法子压着下面的士兵,哪怕被人怀疑粮饷给他吞了。” 慕容复听了却不置可否,这还是不能说明太大的问题,压士兵容易压出怨气,等真要反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将怨气直接转嫁到慕容家头上,一举两得,这也是说得通的。 方怡心思剔透,一瞧慕容复神情变化,马上猜到了什么,“夫君,你是不是担心施将军打下台湾后,会生出反意?” 慕容复略一犹豫也就点点头,比较含糊的说道,“不全是,接下来我要调走神龙军,我怕施琅会有想法。” 方怡微微一怔,忽然掩口轻笑了起来。 “怎么?是不是觉得夫君疑心病有点太重了?”慕容复颇为诚恳的问道。 方怡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不不,夫君会这么想实乃人之常情,有句老话不是这么说的吗,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你笑什么?” 方怡哪里还敢笑,连忙正色道,“夫君有没有想过,施将军打下台湾后,为何没有直接给夫君传信,而是先通过了荃姐,然后才将消息送到夫君这里?” 她这一说,慕容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施琅身边是有水晶宫的人的,攻下台湾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传回燕子坞,而是传到了神龙岛,再经方怡之手送到他这里来,什么时候水晶宫的消息传递效率还赶不上业余的了? 当然,军中的紧急消息传递也不能说是业余,只是水晶宫好歹是他培养多年的势力,连传个消息都输给别人,他有点难以接受。 “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方怡没敢继续卖关子,马上答道,“据荃姐猜测,这其实是施将军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向荃姐或者夫君表态,他对夫君是忠心耿耿的,也无心做那‘台湾王‘。” 慕容复还是有点不理解,这怎么就绕到忠心耿耿上去了? (本章数据只是粗略计算,不必太考究)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怪事 方怡见慕容复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由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夫君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就犯糊涂了呢,当初是您亲自下令,神龙军隶属于神龙教,认真说起来,施将军的直接上级其实是荃姐,而以施将军今时今日的功劳和地位,完全可以不认这层关系,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把消息先传给了荃姐,一方面表明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也算投桃报李吧。” 慕容复听到这总算恍然了几分,越级上报算是官场中的一个大忌,有狂傲自大、藐视上级之嫌,诚如方怡所说,如果施琅先将消息传给他,在眼下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不但不会计较这些细节,反而会大加褒赏,但难保他日后想起来的时候不会秋后算账。 至于说投桃报李,以他“健忘”的性格,如果这封信不是由方怡送来,的确没有神龙岛什么事了。 方怡继续说道,“施将军能够做到这一步,不可谓不用心良苦,倘若怡儿没有猜错,他现在正巴不得夫君调走他,免得落人口实,无端招来横祸。”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慕容复心里的顾虑不觉打消了七八分,却忍不住调侃道,“那施琅究竟给了怡儿什么好处,让怡儿这么帮他说话?” “哪有,怡儿只是以己度人罢了。”方怡娇嗔一句,忽然又叹了口气,颇有些感慨的说道,“夫君生来便身处云端高处,从来都是您掌握别人的生死,自然很难体会到底下人的兢兢战战,所谓伴君如伴虎,您这边担心施将军会背叛,他说不定还担心您卸磨杀驴呢!” 慕容复不由沉默了,他自穿越以来便是一家之主,那会儿慕容家虽然落魄,四大家臣却从来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后来行走江湖,他也从来没有真正寄人篱下过,所以在揣摩手下人心思时,的确很难说做到真正的设身处地。 说白了他一直以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放在眼里,便先入为主的觉得,背叛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其实哪有这么简单,寻常人没有被逼到绝境或者有足够大的利益驱使,一般是不会铤而走险的,除非天生长有反骨。 想通这点,慕容复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顿时心情大好,捧起方怡的脸蛋亲了一口,“好吧,就卖怡儿一个面子,听你的。” 方怡闻言却是一惊,她不过按照常理推断,可万一施琅不按常理出牌,将来真反了,岂不是要算她头上? 勉强的笑了笑,她一改先前的口气,“其实夫君大可不必如此烦恼,一个小小的施琅,就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敢背叛夫君,以夫君的通天手段,还不是翻手即灭。” 慕容复见她突然心虚的样子,不禁一愣,略一寻思才明白过来,有点想笑也有几分无奈,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些,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的出身以及后来的种种经历,都由不得她不战战兢兢。 有些疼惜的将她搂进怀里,慕容复语重心长的说道,“怡儿,夫君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最后做决定的是我不是你,又怎会因此牵连于你,这种话以后要少说,施琅反叛,为夫固然有反制手段,可还是会给慕容家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施琅,而是千千万万个施琅,懂吗?” 方怡身子一颤,重重点了点头,“嗯,怡儿明白了,夫君对不起,方才是怡儿失言了。” “行了,我又没有怪你。”慕容复轻轻抚着她背后的长发,温声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给了为夫很大的启发,也算解决了为夫的一大烦恼,谢谢你,怡儿。” “哪里,夫君不怪我胡言乱语就好。”方怡甜甜一笑,如春花初绽,娇艳动人。 慕容复心头一热,食指大动,可就在这时,厅外忽然传来梅剑急促的声音,“启禀尊主,后院出了怪事,您快去看看吧。” “怪事?”慕容复呆了一呆,“什么怪事?” “剑,”梅剑答道,“您房间里的剑不知怎的飞了出来,似乎……似乎想要逃走,双儿姑娘正在设法阻拦。” “什么?剑想逃走?”慕容复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快松开了方怡,身形一个模糊,消失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后院已是一片骚乱,几个住在这里的女人全被惊动跑了出来,就连守在外边的血影殿弟子也都忍不住跳上房顶,纷纷望向空中那奇异的景象。 只见一柄造型古朴的带鞘长剑飞在半空中,剑身颤抖不停,阵阵剑意挥洒而出,无差别攻击着周围的一切。 而距离古剑不远的房顶上,三道身形辗转腾挪,一边躲避着剑意攻击,一边施展功力压制古剑,正是双儿、骆冰,还有柳生花绮。 很难想象,三个女人的功力都不弱,以掎角之势围攻一柄剑,竟然还被逼得有些狼狈的样子。 骆冰火爆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老娘还不信了,三个大活人打不过一件死物,你们两先压着,我给它来记重的。” 说着撤回功力,手臂往腰间一抹,一柄小巧精致的弯刀就被拔了出来,却是打算用上鸳鸯刀了。 双儿登时大急,“文夫人不可,这是相公的剑,打坏了相公会生气的。” 不提慕容复还好,一提起慕容复骆冰火气更大了几分,这个死鬼,都好几天没到自己那里去了,难道自己不主动找他,他就不会主动找自己吗?枉费自己还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好好伺候他一番,以报答他对周琦的救命之恩。 满腔幽怨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仿佛面前的不是什么古剑,而是慕容复本人,骆冰催动丹田功力,扬手就是一刀,登时一道半月形的淡绿刀气激射而出。 剑意本是无形之物,又无人操纵,怎挡得住这强力的一刀,纷纷冰消瓦解,刀气一穿而过,砍在了剑身上。 古剑虽然不凡,可剑鞘却不是,咯嘣一声,直接碎成几块,银白如雪的剑刃立时暴露在空气中。 此举仿佛极大的刺激到了古剑,但见剑身泛起刺目光芒,一股剑意冲天而起,瞬间将双儿和柳生花绮的劲力一冲而开,再微微一颤之后,调转矛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骆冰刺去。 这一变故可谓突然之极,诸女均愣在了原地,就连骆冰本人也是猝不及防,眨眼间锋利无比的剑芒已近在咫尺,顿时浑身毛骨悚然,手脚冰凉,心道一声“完了”。 电光石火之间,一声冷哼传来,四周空气骤然一紧,一股莫大压力凭空降下,仿佛将虚空都禁锢了一般,古剑硬生生的被定在了原地。 双儿和柳生花绮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口中不约而同的叫了声,“相公。” “主人。” “呵呵,一个破剑鞘而已,犯不着那么大杀气吧。”慕容复飘然落在骆冰身旁,嘴上轻笑着说了一句,随即伸手一招,那古剑才颇有几分不甘的安分下来,并自动飞到他手里。 握着冰凉的剑柄,慕容复的眼神有点古怪,这剑并非他的佩剑赤霄,而是得自庄家的上古神剑纯钧,此剑灵性之强远超他见过的所有神剑,不过自从到了他手里后,经常装死,以致完全发挥不出神剑该有的威力,顶多算一柄锋利点的剑罢了。 研究了几次无果,他便失去了兴致,将其随意的丢在角落里,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引起这么大动静。 将古剑收到身后,慕容复看了旁边的骆冰一眼,笑道,“怎么,被吓坏了?” 此时的骆冰面色苍白,闻言回过神来,才发现背心已经湿透,两腿也是不自觉的发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说完强行提起真气,驱散腿脚上的麻木,一点脚尖,飞身下了屋顶,回了自己的房间。 慕容复好笑的摇摇头,随后看向双儿,“怎么回事?有人动过这剑么?” 双儿一脸茫然,“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它已经飞出来了,好像要飞走,我便将它拦了下来。” 慕容复目光微闪,又看了柳生花绮一眼。 柳生花绮正待开口,双儿却是说道,“柳生姑娘是听到动静后才出来的。” “这样么……”慕容复喃喃一句,又看了看手里的古剑,微笑道,“倒还真是一件怪事了。” 双儿见此,忍不住问道,“相公不相信双儿的话吗?” 慕容复自然不会不相信她,摇摇头没有多说,身形一展,跳下屋顶,双儿柳生花绮紧随其后。 这时梅剑和方怡赶了过来,见风波已经平息,均松了口气。 慕容复正要回房,忽然瞥见一道窈窕身姿,颇有些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棵树后,似乎想要上前,但又不敢,却是明日香公主。 慕容复心念微动,扭头朝柳生花绮说道,“送公主殿下回房,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她。” “是。”柳生花绮应了一声,上前将明日香搀回房间。 随后慕容复与几女进到他的房间里,他先是到角落里平时搁剑的地方看了一遍,又看了看窗户上的窟窿,沉吟不语。 “相公是怀疑有人动了这剑吗?”双儿出声问道。 “不好说,”慕容复摸着下巴,不太确定的摇摇头,“这屋里谁的气息都有,我也不能凭此肯定什么,或许真是这剑自己想逃走,又或者是它真正的主人在召唤它,这都是有可能的。” 心里自是想起了当初在庄家,庄三少奶奶口中提过的神秘女子,此人能隔空操纵纯钧剑与他大战一场,手段实在匪夷所思,相比之下,隔空召回纯钧剑反倒算不得什么奇事了。 这件事双儿也知道,不过方怡、梅剑等人却不大清楚,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慕容复没有解释的意思,略一寻思便将纯钧剑的事暂时抛到脑后,扫了众女一眼,“梅剑,你先送怡儿到沐王府驻地一趟,顺便将兰剑她们叫回来,我有几件事交代你们去办。”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格杀令 方怡、梅剑二女闻言均是一愣,前者是因为慕容复这个时候突然提出送她去沐王府,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后者则是不确定只叫回三个妹妹,还是所有人都叫回来,迟疑了下她问道,“尊主,派出去拦截消息的人都叫回来吗?” 慕容复沉吟道,“血影殿的人让他们继续守着,把兰剑三人叫回来即可。” “是。” 梅剑答了一句,转身欲走,但方怡却有些踌躇,虽说她也十分想念沐王府的旧故,包括她的好姐妹沐剑屏和她的恩师柳大洪,可看望他们又不急于一时,为什么偏偏要在此时支开自己?难道自己都这么努力了还是不值得这个男人信任么? 慕容复见她神情变化,自不难猜到她在想什么,只好解释道,“怡儿,不是我要故意支开你,而是你确实得尽快去一趟沐王府,后面恐怕也没法再参与任何任务了。” “为什么?”方怡脱口问道。 慕容复叹了口气,给梅剑递了个眼色。 梅剑会意,朝方怡说道,“方姑娘,数日前,山里发生了刺客行刺事件,沐王府的铁背苍龙柳老爷子为了保护你们家小公爷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什么!师父他……”方怡大惊失色,紧接着身体一阵摇晃,几要晕倒。 梅剑眼疾手快,连忙扶着她,“方姑娘,请节哀。” 方怡稳住身形,却是掩面痛哭起来。 慕容复也没想到方怡跟柳大洪的师徒情谊似乎还不浅,略微诧异了一下,随即安慰道,“怡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去吧,去送柳老爷子最后一程。” “方姑娘,我送你过去。”梅剑适时的接口一句,扶着方怡转身离开了屋子。 二女走后,慕容复略一沉吟,又朝双儿说道,“双儿,去拿纸笔过来,我要写封信。” 不一会儿,双儿找来纸墨笔砚,展开铺在桌上。 慕容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思绪片刻,提笔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双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直到他一封信写完,才忍不住出声问道,“相公,你只留一万神龙军在台湾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那郑家……” “现在的郑家……呵呵,”慕容复冷笑一声,一边装着信封,一边说道,“有点能力的郑克臧已经战死,老王爷郑经病入膏肓,剩下郑克爽和几只杂鱼小虾,难成气候,若非为了顺利接掌台湾,我根本不会留他们在世上。” 双儿眼珠子转了转,还是有些担忧的样子,“可那么大个台湾,一万兵马能守得住吗?” 慕容复轻笑一声,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着她,“双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双儿面色一窘,迟疑了下,终是说道,“相公,你既然肯接收原台湾守军,为什么不连天地会的义士也接收了呢,反倒下令格杀他们?” 原来慕容复在信中除了交代调兵和如何处置郑家残余势力之外,居然还对天地会残部下了格杀令,而双儿本身就对这些反清势力极具好感,虽然因为慕容复的关系,她没有像原来轨迹那样跟天地会吴六奇义结金兰,却也曾受过天地会的一些恩惠,自然不太愿意见到这种事情发生。 “倒把这茬忘了……”慕容复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即叹道,“双儿,不是我心狠,天地会跟台湾守军不同,在失去陈近南掌舵之后,这股势力会变成什么样完全无法预知,而且他们现在对施琅或者说对慕容家恨入骨髓,就算肯归顺也一定不是出于真心,我又何必留此后患。” 这事他其实也纠结了好久,一方面,天地会在台湾和北方清廷境内都有着深厚的根基,并不是轻易能够抹除的存在,另一方面,在战争结束后还要对败方斩尽杀绝的行为,极不得人心,对接下来接收郑家其余势力乃至整个台湾都会十分不利。 但是,不彻底抹除天地会又无法令他心安,因为这股势力跟郑家其他势力不同,甚至跟眼下他要吞并的金蛇营也有着本质区别,它是搞地下工作出身的,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而且作为过来人的慕容复还知道,原来的天地会哪怕被清廷打散了,也还能奇迹般的延续到数百年后,并再次兴盛起来。 面对这样一股势力,双方梁子已经结死,没法收服,没法和解,那便只有彻底毁了它,否则光想想今后数十年内天地会像反清一样时不时跳出来捣个乱就够他头疼的了。 “不是还有胡总舵主吗?”双儿抓住了慕容复话中的漏洞,继续劝说道,“胡老前辈是深明大义之人,相信他在知道真相后,一定不会把帐算到相公头上的,毕竟那陈总舵主并非死于相公之手,相反,相公打败郑家,还替陈总舵主报了仇呢。” “双儿,你想的太简单了。”慕容复摇摇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想想,如果不是我让施琅去打台湾,郑克爽又岂会设计毒杀陈近南?那胡德帝不是三岁小孩,纵然对郑家有所不满,也绝不会因为你这种说法就跟我和解的。” 他心里清楚,就算没有施琅挑拨离间,陈近南最终也极有可能会死于郑克爽之手,但其他人不知道啊,尤其天地会的人,他们一定会把帐算施琅或者他的头上。 “相公……”双儿软绵绵的叫了一声,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慕容复见此不禁有点心软,可目前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说实话,即便下了格杀令,能不能彻底抹除天地会还是两说之事,他对此其实并没有十分乐观。 心念微动,他白了双儿一眼,捏着她的小脸说道,“你急什么,相公话还没说完啊,你以为天地会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一句话说抹杀就抹杀了?想当初鳌拜还在的时候,对待天地会这些反清势力,那才叫一个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结果呢,天地会反倒越来越强大。” 双儿听得有些糊涂了,也不管被揉得变了形的脸蛋,“那相公为何还要……” “这是一种态度。”慕容复继续说道,“胡德帝不会因为什么我替陈近南报了仇就跟我和解,但一定会为了天地会的存亡而跟我和解,所以我必须主动出击,作出一副‘无所顾忌、想战便战’的态势,那胡德帝才会为了保住天地会元气而妥协,明白了吗?” 双儿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理,又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 慕容复没有多说,话锋一转,“好了,梅剑她们快回来了,你去把外面的弟子都叫进来。” 双儿只得点点头,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双儿回来,后面跟着四个血影殿弟子。 “参见主人。”四人齐齐行了一礼。 “只剩这么点人了吗?”慕容复有点意外。 双儿还未开口,一个弟子答道,“回主人的话,还有一个在一里外值哨,要把他叫回来么?” “不用了。”慕容复摆摆手,打量了这名弟子一眼,“我没记错的话,你本名叫赫连天是吧,血影殿金牌杀手,排名十八。” 这人登时激动道,“承蒙主人还记着小人的贱名,小人的确是叫赫连天。” 血影殿杀手一般都以代号或编号称呼,以致绝大多数人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更不会记得。 慕容复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信封,“你从他们三个里面挑一个带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把这封信送到燕子坞,面交李莫愁。” 信虽然是写给施琅的,但关于神龙军的犒赏及后续调动问题,比如粮草补给,必须交由军机阁和后勤部统筹安排,毕竟两个部门是他亲手组建的,不能自己先坏了规矩。 赫连天恭敬的接过信封,“誓死完成任务!” 然后随便挑了个血影殿弟子,二人告辞离去。 之后慕容复不再言语,身体往后一仰,闭目养神。 约莫等了一顿饭的工夫,终于等到梅兰竹菊四剑婢回来,四女深施一礼,“参见尊主。” 慕容复睁开眼睛,扫了四女一眼,“有什么收获吗?” 他问的自然是拦截消息之事了。 梅剑朝三个妹妹看去,三女对视一眼,均摇摇头,最后兰剑略有些埋怨的说道,“尊主,从早晨到现在,蹲得腿都麻了,别说人,我们连只鸟儿都没瞧见,哪有人传递什么消息。” “放肆,兰剑你怎么能……” 梅剑正要呵斥,慕容复却摆手打断了她,朝兰剑笑道,“腿麻?那你过来,我给你揉揉。” 兰剑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居然真的作势要走过去,但见梅剑一皱眉,马上又缩了回去,苦着小脸道,“我哪敢呀,大姐不吃了我才怪。” “你……”梅剑又气又无奈,瞪了这位妹妹一眼,只得作罢。 “好了,说正事,你们确定没有任何人传出任何消息去?”慕容复拉回话茬。 兰剑神情严肃的点点头,“反正我们派人蹲守的地方,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去。” 慕容复听了这话无悲无喜,既不觉得失望,也没感到高兴,到底还是人太少了,兰陵山又这么大,没有拦截到并不表示就一定没有消息传出去。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梅剑旁听了慕容复和木桑道人的整个计划,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思索片刻开口道,“尊主,咱们人手有限,这样囫囵吞枣的拦截消息,恐怕难以起到效果,何不从源头下手,派人去盯住那几个知道……知道消息的人,这样不就传不出去了么。” 慕容复却是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现在不确定的是,从昨夜到今天早晨这段时间内,消息有没有被走漏过?如果只盯那几个人是没用的。”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奇怪少年 梅剑一想也是,不禁大感头疼,“那咱们可就太被动了,兰陵山那么大,虽然活人进出的通道只有一个,但一些犄角旮旯之处,信鸽还是有可能飞出去的。” 对此慕容复心知肚明,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就这么点,不可能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好在这个问题也不需要太头疼,木桑道人那边肯定已经有所动作,而他前几天已经下令召集慕容家人马,这两天就会陆陆续续赶来,在这段时间内只要保证消息不大面积泄露,哪怕漏个一丝半点,局面也仍在可控范围内。 一念及此,他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菊剑。” “奴婢在。”菊剑应道。 “着你带两名弟子到兰陵山一线天外驻守,负责接引即将赶到此地的慕容家所部。” “遵命。” 菊剑应了一声,看向屋中最后两名血影殿弟子,那二人又看向慕容复,见慕容复点头默许,这才跟着她出了屋子。 “兰剑,”慕容复又朝兰剑说道,“你去一趟金蛇营帅帐,盯住金蛇营的重要头目,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报。” 兰剑闻言微微一呆,随即白了他一眼,“我一个人?尊主,人家才两只眼睛诶,他们这么多人,怎么盯得过来啊?” 慕容复轻笑道,“放心,他们现在正聚在一起商议大事,不会单独行动的,你只要盯住帅帐就行。” “若有人单独行动呢?”兰剑反问道。 “那你就把他的名字记下来,回头告诉我。” “没问题!”兰剑嬉笑一声,“尊主,小婢去了。” 看着兰剑的背影,梅剑无奈的摇摇头,“尊主,兰剑性子本来就野,你这么宠她会把她惯坏的。” “我可没宠,只是你们自己把尊卑观念看得太重了而已。”慕容复心里嘀咕一句,嘴上却说道,“没关系,女孩子嘛,本来就是要宠的……” 说话间忽然想起什么,他一拍额头,“差点忘了。” 随即抓起毛笔,运笔如飞,刷刷刷的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说道,“双儿,我这信写好,你帮我送到水晶宫分舵,让他们八百里加急送往神龙岛。” 说完却迟迟没得到回应,抬头一看,才发现小丫头神思不属,正神游物外。 “双儿,双儿?”慕容复又叫了两声。 双儿这才回过神来,“啊?相公你叫我?什么事?” 慕容复瞟了小丫头一眼,只见其眉心隐带郁结之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她多半还想着天地会的事情,之前的一番话并没有成功忽悠住她。 “没事。”嘴上答了一句,埋头继续把信写完。 盖上印章,浇上火漆,慕容复将信递给了竹剑,“你跑一趟吧,知道据点位置么?” “知道。”竹剑点点头,接过信封,正要离去,慕容复忽然又叫道,“等等。” “尊主还有什么吩咐?” “分舵那边应该有关于吴三桂动向的消息,还有康熙,把这两个人的消息全带回来给我。” “好。” 竹剑走后,慕容复扭头看向双儿,沉吟了下说道,“双儿,这些天你来回奔波,定是很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相公,我不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方才……方才我只是走神了。”双儿摇摇头,柔声说道。 慕容复拉过她的小手,“你看看你,脸色这么差还说不累,听相公的,回去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保你疲累尽消,烦恼全无。” “相公……” “嗯?不听话了是不是?” “好吧。” 双儿这才不大情愿的点头答应下来,随即转身离开屋子。 打发了双儿,慕容复忍不住叹了口气,“双儿啊双儿,相公有相公的难处,希望你不要怨我。” 他自然知道双儿的心事,但除了装作没看见,也没什么法子,小姑娘的世界太单纯,总觉得是好人就该长命百岁,是反清义士就该团结一致,但争霸路上哪有什么好坏对错之分,有的只是挡道或不挡道,很不幸,天地会属于前者,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如果这个时候他手软了,就等于是在替慕容家培养掘墓人。 摇摇头将双儿的事暂时抛到脑后,慕容复转而思量起了别的事情来,目前台湾方面算是尘埃落定了,可能后续接收的过程会不大顺利,但也只是小问题,东瀛方面,德川将军府最快还得一个半月才能登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神龙军应该能及时赶到,即便出意外短个十天半月的,问题也不大。 那么眼下最要紧的问题就是怎么解决吴三桂了,以前他的计划是扶持金蛇营与吴三桂对耗,最好再把康熙搅进来,让他们三方打个热火朝天,他好从中渔利,但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快,先是德川幕府即将西侵的消息打乱了他的部署,然后又是袁承志的“仓促”死亡,整个计划全部崩盘。 就在他想抽身退而求其次的时候,木桑道人提出的计划又给了他极大的诱惑,如果能顺利吞并金蛇营,不但能盘活一整盘棋,还能平白多出十万大军,赚个盆满钵满。 “我以前是不是太保守了?若早点……不行不行,我可是个好人,怎么能有那么卑鄙的想法!”慕容复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后悔的念头,但马上又打消了,仿佛真是个正人君子一般。 收获固然诱人,其中的风险也不小,因为这一切的一切,前提都是打败了吴三桂才行,若此战没打赢,或者还没开打金蛇营这边就先散了,那他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反而会失去更多。 不过他也想好了,真到决胜负的时候,如果金蛇营这边情况不是很好,他便想法子先弄死吴三桂再说。 当然,这对他来说同样是一步险棋,因为现在不像以前了,以前吴三桂身边就几条杂鱼小虾,他想弄死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可现在对方身边却凭空冒出一个什么高人供奉来,无论是养出噬心虫这种歹毒的东西,还是故意放走柳生花绮从而刺杀他,手段都太诡异了,他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这可能是一个比雾影千藏还要难缠的对手。 所以最好的结果还是,金蛇营能在战场上正面击败吴三桂大军,甚至击溃…… 就在慕容复盘算着怎么应付这一战的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兰剑去而复返,刚进门就叽叽喳喳的说道,“尊主,有个小鬼在咱们院外鬼鬼祟祟的被我拿住了,他说有东西要献给尊主,但要见到尊主才肯交出来,尊主您看是否见他一见?” 慕容复思绪被打断,倒也不生气,反倒被她勾起了些许好奇,整个金蛇营里他可没几个熟人,谁会在这时候派人送东西来给他? 左右无事,慕容复点点头,“去看看也无妨。”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前厅,只见堂前跪着一道瘦削身形,一动不动。 慕容复眉头微皱,扭头去看兰剑,兰剑吐了吐香舌,“我怕他跑了,就点了他的穴道、” 说完屈指弹出一道劲力,解了此人的穴道。 那身形啊哟一声,歪倒在地,但很快又跳将起来,转身指着兰剑骂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八婆,小爷我好心……” 话说一半,他忽然注意到慕容复的存在,顿时语气一滞,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嘴里支支吾吾的,“你……您就是慕容公子吧?” 慕容复打量了此人一眼,年纪不大,二十许岁,皮肤黝黑,容貌还算清秀,打扮得痞里痞气,但一双眼睛格外透亮,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主。 “好啊,居然还敢骂我!”慕容复还没说话,兰剑先不乐意了,五指轻轻跳动,登时五道无形劲力如水波般扩散开去。 少年一惊,一个后空翻躲开,但那劲力连绵不绝,如跗骨之蛆一般很快又追上了他。 也是少年急智,马上就地一滚,如同一条灵活的泥鳅,瞬间从五道劲力之间的缝隙里滑了出去,劲力打在了堂前的柱子上。 “哼!”兰剑登觉面子挂不住,手掌一翻,便要动上真格。 这时梅剑连忙喊了一句,“兰剑住手,尊主还没发话,谁叫你动手了。” 兰剑面色一僵,终是挥手散去真气。 慕容复看着少年,眼里不禁露出些许赞赏之色,明明没有丝毫内力在身,手脚功夫也粗浅得很,却能躲过兰剑的一式折梅手,虽然兰剑并没有用上多少功力,也足以说明这少年悟性和根骨都很不错,是块练武的材料,可惜年龄大了点。 “好了,进去说话吧。”慕容复一语说完,又看了眼兰剑,“你先去做你的事。” 兰剑一呆,不大情愿的嘟了嘟小嘴,“什么嘛,过了河就拆桥,怎么说也是我发现的。” 原来她除了与少年斗气之外,也有些好奇他到底有什么重要宝贝交给自家尊主,但慕容复明显没有要她旁听的意思。 “你发什么牢骚,还不快去!”却是梅剑斥责了一句、 兰剑这才跺了跺脚,一展身法,飞离了小院。 少年见得这一幕,眼中怒气瞬间全消,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钦羡。 三人进得客厅,慕容复坐在上首,梅剑侍立一旁,少年拘谨的站在堂中。 “说吧,谁派你来的,要送什么东西给我?”慕容复开门见山的问道。 少年摇摇头,“没人派我来,也没有东西要送,我不这么说根本见不到您。” 慕容复脸色一沉,正待发作,不料少年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想拜您为师!”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消息走漏 “拜我为师?”慕容复一下愣在原地,已经很久没有人提出过这种要求了,说来也奇怪,以他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居然很少有人提出过拜他为师。 其实他忘了,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止是武功高强,还有什么杀人如麻,风流好色,总之是毁誉参半,亦正亦邪,这就使得一多半想拜师的人望而却步。 当然,也有一些人不在乎他的名誉,或者干脆就是心术不正之人想拜他为师,奈何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找不着人,而燕子坞又常年处于戒备森严的状态,寻常人不得其门而入,自然也就没法拜师了。 少年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同意了,立刻俯身行起了大礼。 有那么一瞬间,慕容复心里有一丝意动,但还是马上打消了,探手凌虚一抬,一股无形劲力将少年即将磕到地板上的脑袋生生托住,继而将他整个人都扶了起来。 少年怔怔望着他,“你不肯收我?” 慕容复点点头,“我从来不收徒弟。” 不是不收徒弟,只是不收男徒弟。 “看在你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份上,先前哄骗我婢女的冒失行为我就不追究了,你走吧。”慕容复直接下了逐客令。 少年登时急了,语速飞快的说道,“别啊,我这个人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能干,为人又孝顺,您收我做徒弟一定不亏的,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您老……孝顺您。” 他似乎想说一句“您老人家”,话到嘴边忽然注意到慕容复面如冠玉,光彩照人,竟是出奇的年轻,立时又改了口。 慕容复望着少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朝梅剑递了个眼色。 梅剑会意,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说了不收便是不收,您请回吧。” 少年没有动弹,眼中神色微微变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梅剑见此不由有些不耐烦了,话声陡然一冷,“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然我来干啥?”少年小声嘀咕一句,随即无视梅剑,朝慕容复问道,“倘若我真拿出一件重要之物交给你,你会改变心意吗?” 慕容复微微一愣,忽的一挑眉,也不见他如何动弹,一股气劲透体而出,砰的一声,少年凌空飞起,沿着一条抛物线的轨迹,眨眼消失在院墙之外。 梅剑呆了一呆,抬头望了两眼,嘴中颇有几分不忍的说道,“尊主,会不会出手太重了?” “没事,我有分寸。”慕容复轻笑道,到底是来拜师的,他自不会真把人伤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露了这一手后,反而更加坚定了少年拜师的决心。 梅剑松了口气,话锋一转,却又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问道,“尊主,您真的从来不收徒吗?我可听说燕子坞那位李大殿主便是您的亲传弟子呢,哦对了,还有两个,一个叫阿九,一个叫什么蛛儿的好像也是您徒弟吧。”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我不收男徒弟行了吧。” “那又是为什么?”梅剑一反常态,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慕容复面皮没由来的发烫,正想拿捏一下“尊主”的身份,转移话题,忽然瞥见她眼里除了揶揄之外,隐隐的还有一丝期待,顿时明白了什么,嘿嘿笑道,“怎么,你也想做我的徒弟?” 梅剑俏脸微红,细声道,“奴婢……奴婢哪敢高攀啊。” “高攀倒谈不上,”慕容复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和兰剑三人本就是童姥的入室弟子,以我跟童姥的关系,说你们是我的徒弟也差不多,只是少了个正式的师徒名份而已,梅剑可是想补上这个名份?” 梅剑怔了怔,下意识的便想点头,毕竟有名份总比没名份好,虽然她们四姐妹的确算是天山童姥的入室弟子,奈何没有正式拜过师,她们的身份在哪里都只是婢女,哪怕慕容复待她们很好,从来没把她们当下人看待,可婢女就是婢女,她们自己是不敢有丝毫逾越的。 孰料这时,慕容复忽然又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定下师徒名份,以后有些事可就不能做了。” “什么事?”梅剑脱口道。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比如说,暖床。” 梅剑顿时大羞,脸蛋红得几欲滴出血来,娇嗔道,“尊主……尊主好没正形,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 随后又极不自然的补了一句,“可我听说尊主跟那位李大殿主也那样了。” “哪样?”慕容复故作不知的反问道。 “就是那个嘛,尊主知道的。” “我不知道。” “就是……就是暖床啊什么的。” 慕容复长长的哦了一声,话锋一转,“那如果这二者只能选其一,你是想做我的徒弟,还是继续做可以给我暖床的侍婢呢?” 梅剑一听,差点没羞晕过去,尊主坏死了,哪有这么直接问人的! 当即故作生气的答道,“尊主就知道欺负人,我不跟你说了。” 说完转身欲走,却被慕容复拽了回去。 “不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梅剑脸蛋烫得厉害,从她记事以来,就没这么烫过,犹豫良久,她终是细若蚊呐的回了句,“尊主也从来没让人家暖过床呀……” 一向羞涩保守的她,居然能说出这种几乎称得上“不知廉耻”的话来,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慕容复哈哈一笑,“这么说你还是想做侍婢给我暖床咯?” 梅剑点头嗯了一声,登时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了,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大脑一片空白。 佳人都如此“自荐枕席”了,慕容复自不能拂了她的面子,再说他也好几天没吃荤了,今天阳光明媚,天气不错,正是时候。 想到就做,慕容复在这方面从来都是雷厉风行,当即一手揽过梅剑纤腰,横抱而起,便要往后院行去。 可没走几步,他脚步一顿,又将梅剑放了下来。 梅剑正是心中羞喜之时,见他忽然停下,不由一愣,“怎么了?” 慕容复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院子没个看门还真不太方便啊。” 话音落下,一道瘦弱身形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厅前,正是方才被扔出小院的少年。 梅剑有点气恼的瞪了这人一眼,好不容易自家尊主终于要临幸自己了,偏偏又有人出来搅局。 恼归恼,她也不能真因此将少年如何,只得暗运心法,平复身体里的异样,脸色迅速恢复正常。 慕容复负手而立,皱眉看着少年,“你是真不怕死,还是觉得我不像一个会杀人的人?” 少年惨笑一声道,“关于公子的一些传闻,小子自然曾有所耳闻,但今日若不能拜得公子为师,学到天下间最强的武功,小子宁愿一死。” 慕容复听得这话不禁大为错愕,观其神态决绝异常,不似虚言,一时间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好奇,沉吟了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喜,马上答道,“瞧我这记性,倒忘了先自报家门,小子姓倪,单名一个‘文’字。” “倪文?”慕容复仔细想了想,完全不记得有这么号人物,不过也正常,这个世界那么多人口,不可能每一个都是他熟知的人物,随即又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拜我为师?” 倪文闻言目中忽然闪过一抹极为强烈的恨意,咬牙道,“我要替我大哥报仇!” “你大哥是?” 这时倪文眼珠子一转,“你肯收我为徒我就告诉你。” 慕容复眉头微挑,“跟我讲条件?” “小子不敢,”倪文立时一个激灵,犹豫了下解释道,“只因我大哥身份特殊,他的死现在还是一个秘密,我可不敢随便跟外人透露。”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成了自己人就可以透露了。 他却不知道,他这话说出来其实已经暴露了很多东西,甚至一只脚都踏上了鬼门关。 慕容复和梅剑对视一眼,均是一阵意外,显然已明白什么。 “好你个木桑,在我这说得好好的,转头就给我捅娄子,一点屁用没有……”慕容复心里暗骂不已,脸色也是黑成了锅底。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多久啊,消息就泄露了,照这般速度,别说等吴三桂打来,最多两三天就会人尽皆知,到时即便真·袁承志复活恐怕也没法挽回局面了。 “咦,怎么突然这么冷?刚才还好好的。”仍懵然不知说错话的倪文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临身,如坠冰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梅剑有些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你说你,拜师就拜师,扯这些乱七八糟的,现在好了,小命快扯没了…… 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劝一下慕容复之时,出乎她意料的是,慕容复一阵沉默之后,居然没有出手的意思,脸色也很快恢复了淡然。 “尊主居然能放过此人,难道他转性了,还是真想收此人为徒?”梅剑心里有些惊奇的想道。 慕容复当然不是转性了,也不是要收徒弟,只是他还不清楚消息是怎么泄露的,目前泄露了多少,另外,他对这少年也确有几分好感,是以没有立刻动手杀人灭口。 思索片刻,他语气淡漠的问道,“既然你大哥的死是个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天赋异禀 闻得此言,倪文眼眶微微泛红,半晌才低声道,“我亲眼见到了大哥的尸体。” 慕容复一愣,第一反应是此人昨晚也在现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早上木桑道人带着一众金蛇营头目过来的时候可是说过的,所有知情人除了温青青外都来了,当时这少年并未在场。 沉吟了下,他又换一种问法,“你什么时候得知你大哥死讯的?” 倪文一怔,忽的面露警惕之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慕容复一时语塞,随即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问问,不想说也没关系。” 梅剑也适时的补了一句,“小子,我家主人这是在给你机会,别不识好歹!” 倪文听了这话,还以为所谓的“机会”是指拜师,虽然好像没什么关系,他还是如实说道,“我是今日早晨知道的,早上我去找我大哥,到处找都找不到,却意外撞到我嫂子哭哭啼啼的从一处密室出来,我以为大哥在里面,没想到我进去之后……看到的竟是大哥的尸体。” 慕容复听完一阵无语,不过倒也怪不得木桑道人,以他跟袁承志的关系,自然做不出毁尸灭迹的事情来。 “后来呢?” “后来我就去问了嫂子,嫂子怕我声张此事,只好将来龙去脉告诉了我,并嘱咐我不得外泄,我到现在也未曾跟第二个人透露过半点,至于其他人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慕容复微微点头,沉吟不语。 梅剑却笑道,“这话好没道理,你现在不是已经跟第二个、第三个人透漏了么?哼,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守信之人。” “你胡说!”倪文面色微变,忽的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反正你们又不知道我大哥是谁。” 梅剑嗤笑一声,“我们不认识你,难道金蛇营其他人也不认识你么?我只要出去打听打听,自然不难知道你大哥是谁。” 此言一出,倪文反倒笑了,贱兮兮的,“那你就去打听呗,要能打听出来,我就认了。” “什么意思?”梅剑一愣,反问道,“金蛇营没人认识你吗?” 就连慕容复也是一阵错愕,如果真是袁承志的兄弟,怎么可能没人认识,别说了半天结果弄错人,那就尴尬了。 这时倪文摇摇头,“不,金蛇营不少人都认识我,但知道我大哥身份的人,寥寥无几。” “看来是我多想了。”慕容复心中恍然,不管其中有什么内情,此人说的这些事情也只有安在袁承志身上才最合适,不过关于如何处置这人倒成了一个问题。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你走吧。” 倪文呆了一呆,“不是,方才不说好了,只要我如实回答你的问题,你就答应收我为徒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慕容复白了他一眼,“别跟我耍这些小心眼,没用的。” 倪文闻言脸色变幻不定,犹不死心的问道,“是不是只要我说了我大哥的身份,你就肯收我?” 慕容复淡然摇头,“我对你大哥的身份不感兴趣,也没兴趣收徒,你再这么纠缠下去,可别怪我不客气。” 噗通一声,倪文跪在了地上,“如果你不收我,我就……” 话未说完,慕容复忽的一抬手,袖袍轻拂,登时一股狂风席卷而出,直将少年扫飞出去。 这次飞得更远,眨眼便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边。 梅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脸上频频闪过意外之色,既意外慕容复会放过这少年,也意外慕容复翻脸速度之快,不过她看得出自家尊主确实有些喜欢这少年,但不知为何就是不肯收其为徒…… 慕容复不知她心中想法,就算知道也不会解释,现在的他正寻思着如何处理那些知情人的问题,原本他是想等木桑道人那边把工作做足了,他再出面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不行了,少年的事提醒了他,不管计划得多周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除非能让他们永远开不了口。 可那些人都是金蛇营的骨干,少一个两个没什么问题,真杀光了谁来干活?温青青假扮袁承志固然可以稳住军心士气,却管不了所有人的吃喝拉撒,何况金蛇营内部派系复杂,少了这些头目人物,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 至少在打退吴三桂之前,这些人是不能动的。 “看样子只能用点卑鄙手段了。”思绪良久,慕容复松开眉头,轻舒一口气,似乎有了什么决定,“梅剑,你随我出去一趟。” “是。” 二人闲庭信步的出得小院,没走几步,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师父,等等我。” 扭头望去,一道身形正从远处狂奔而来。 二人对视一眼,均有些无奈,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扔出小院的少年倪文。 慕容复无奈之余也有几分惊讶,刚才他出手可不轻,估摸着至少能将少年扔到三四里开外,这么远的距离即便不摔个残废,也得叫他好生吃一番苦头,没想到才盏茶工夫过去,此人竟然跑了回来,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普通人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难道是我看走眼了,他其实身怀内力,只是隐藏了内息?”慕容复心里不由产生这样一个念头。 正想着,倪文已来到近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嘴中谄媚的说道,“师父您要出去啊?这一带我熟,让我给您引路吧。” 慕容复目光一凝,重新打量了此人一眼,“你是不是练过什么武功?” 倪文一愣,“师父何出此言?” “别叫我师父,”慕容复脸色一沉,纠正了一句,随即淡淡道,“如果不是有内功护体,刚才摔那一下至少要两三天才下得了床,可你现在完全不像有一点事的样子,而且你还能这么快跑回来,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么?” “哦,原来师……原来您说的是这个呀,”倪文恍然大悟,略有几分得意的解释道,“别看小子一无是处,俺天生就有一种能耐,特别抗揍,哪怕受了重伤,也比其他人恢复得更快,至于说俺能这么快赶回来,是因为曾学过几手脚底抹油的功夫。” 慕容复眉头微皱,忽的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少年面前,一指点在他胸口上。 倪文一惊,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丝毫,就跟灵魂出窍了似的,完全控制不了。 慕容复运起真元,从对方奇经八脉一直探到了丹田,居然真的没有丝毫内力在身,随后他又绕到倪文背后,在其背部一阵拍打,直到倪文快要忍不住喊叫出声,他才收手,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面前之人。 倪文恢复行动,活络了一下筋骨,驱散身上的酸痛,但对上慕容复的眼神,不禁心里发毛,“怎……怎么了?” “没事,”慕容复眉头一展,轻笑道,“看不出,你还真有几分练武的天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称奇不已,这少年的天赋可不是一般的好,说是武学奇才也不为过,虽然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胜在体质异于常人,有着惊人的恢复力,未必就不能弥补这一缺憾。 一般十岁到十二岁是练武的最佳年龄,因为这时候刚开始发育,经脉可塑性极强,正是打根基的好时候,过了这个年纪,经脉逐渐长成,修炼起来就会十分困难,即便有所成就,也绝难臻至化境,而面前的少年却没有这方面顾虑,潜力可谓十分巨大。 说实话,慕容复有点动心。 不过他也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你大哥武功应该不俗吧,他就没教过你?” 听得“你大哥”三字,倪文面色一黯,半晌才答道,“教过,但那时候我不懂事,又懒又贪玩,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来二去大哥也就不再勉强我了,早知道今日会这样,当初我就……” 说着说着,忽然“啪啪”两声,给了自己两巴掌,一副悔恨自责的模样,“我好恨我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不懂事!” 对此慕容复在一阵天人交战后,最终还是摊了摊手,“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很抱歉,我爱莫能助,你还是找别人去吧,天下间武功高强的可不止我一个……” 话未说完,倪文马上来了一句,“但谁的武功也没有姑苏慕容复高强不是么?要学自然就学最强的。” 这种马屁话如果从木桑道人这种老油子的嘴里说出来,慕容复肯定不屑一顾,但从面前的少年嘴里说出,还真怪受用的,一时间他不禁有点飘飘然,含笑说道,“低调,低调,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倪文不懂他的话,见马屁起了效果,不由一喜,马上顺势说道,“是,弟子一定谨记师父的教诲。” “别叫我师父。”慕容复立刻敛去笑意,心想还真是个小机灵鬼,稍不留神就顺杆子往上爬,倒颇有几分他年轻时候的神韵。 倪文讪讪一笑,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师……慕容公子,您先别忙着拒绝小子,小子先前所说有一件重要东西交给您并非虚言,您不妨先看看再说。” 这事慕容复还真没放在心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能拿出什么宝贝来?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自己人 但见倪文满含期待的眼神,想了想他又点点头,“也罢,你拿来我看看。” “公子稍待,东西在我住处,我这就去取来。”倪文说道。 “不必了。”慕容复一摆手制止了他,“正好我要出去,顺道去你那里看吧,你住哪里?” 倪文一愣,“北营,帅帐后面的寨子。” 慕容复微微错愕了下,随即一步迈出,顿时周遭景象大变,一股无形劲力裹着少年出现在丈许之外,梅剑赶紧跟上。 一路凭虚御风,不一会儿,三人来到金蛇营帅帐后方,一个十分简陋的营寨,不过这个营寨可不简单,它是金蛇营一些重要人物,比如袁承志、崔秋山、木桑道人等人的居住之地,另外像天地会胡德帝这种重量级别的客人,也会安排住在此地。 至于说当初慕容复没有被安排在这,倒不是袁承志不够重视他,而是因为他跟天地会起了冲突,有意让两家分开罢了。 此时营寨中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倪文领着慕容复二人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土屋前,“就是这里。” 说完他飞快跑进屋子,居然都没有招呼二人一声。 慕容复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进得屋中,环眼一看,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除了一副残破盔甲和一柄长枪擦得银光雪亮并整齐的挂在墙上,其他东西都是随便扔随便放,简直不堪入眼。 好在屋里倒没什么异味,不然二人肯定是待不下去的。 很快倪文从里间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当看到慕容复二人进了屋,不禁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这……这……平时比较忙,没时间收拾。” 慕容复没有多说,目光看向倪文手里的盒子,“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之物?” 倪文点点头,迟疑了下,解释道,“这里面是金蛇营麾下所有核心将领头目的生平,包括他们干过的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全都有详细记载。” 慕容复闻言不禁大为错愕,再一联想此人先前所说的金蛇营几乎没人知道他与袁承志的关系,顿时有所明悟,“是袁承志让你干的?” 一般人可做不出这种事,也就身为首领的袁承志才会派人秘密探查手下人的底细,并将之记录下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倪文马上摇头,“我……袁大哥才不会做这种事,盒子是家父留下的。” “哦?令尊是?”慕容复惊讶道。 倪文迟疑了下,“家父姓倪,上倪下浩。” “倪浩?”慕容复完全想不起这是哪一号人物,不由转头去看梅剑,“金蛇营有这么号人么?” 梅剑来的时间比他还短,又怎会清楚,摇摇头,“奴婢不知。” 这时倪文解释道,“家父早年曾是袁崇焕将军的部下,袁将军死后,他与几个弟兄拼死救出少主,也就是今天的袁大哥,说起来,他还是袁大哥的师父之一,几年前,一次与清廷交战中,家父不幸战死。” “原来如此。”慕容复恍然,虽然还是没什么印象,不过也足以说明这个倪浩包括面前的倪文的确不是什么杂鱼小虾类的人物,一时之间他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左右扫了一眼,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伸手一招,倪文手里的木盒飞了过来,木盒上有一个铜锁,轻轻一捏,铜锁碎成两半,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摞厚厚的书籍,当先一本封面上写着“袁崇焕”三个大字。 倪文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恭敬的站在一旁,目光微微闪动着,不知在想什么。 梅剑则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看,当看到第一本就是袁崇焕之后,忍不住问了句,“你父亲既是袁将军的部下,怎么连他的隐私也要打探?” 倪文没有回答。 慕容复翻开书册,粗略的浏览起来,书上记载的袁崇焕生平跟他知道的大相径庭,另外,说是生平,其实应该是袁崇焕第二次重掌兵权才开始记录的,所以记载非常少,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合上书册,慕容复翻开了第二本,朱安国,这一本记载就非常多了,从朱安国入营到身居重位,再到后来救少主,金蛇营成立,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都有记载,至于见不得人的事,也有那么一件,有一次他喝醉酒,强奸了一名女子。 这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偏偏那名女子是有丈夫的,而且她的丈夫还是朱安国手下的一名副将,这事可就大了,军中之人都讲一个“义”字,奸淫弟妹和勾引大嫂均属大忌。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名誉,他找了个由头将那名副将赶出军营,至于那女子,据说还怀了孕,但最后是何结果,不得而知。 一本一本的翻下去,慕容复是越看越有兴致,他完全想不到,那看似大咧,性情豪爽的罗大千,居然是个贪财好利之人,平日里没少贪墨金蛇营的购粮银,还有那满口正义,嫉恶如仇的崔秋山,曾因为他的误判,将一家十三口平民当成土匪杀了个精光,事后察觉有异,还故意将现场伪装成山贼劫掠杀人,以此保住名声。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慕容复合上最后一本书册,突然他注意到木盒底部还有两样东西,一块婴儿拳头大小、雕刻着恶鬼图案的铁牌,一张古旧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线条,看不出什么名堂。 羊皮纸暂且搁在一边,慕容复看到那块铁牌的时候,不禁瞳孔微缩,随即又有些疑惑,这铁牌上的恶鬼图案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又完全想不起来。 沉吟片刻,他将东西悉数放回木盒,然后看向倪文,“说吧,令尊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倪文似乎知道他会问这些问题,早已整理好措辞,闻言缓缓开口道,“家父虽是袁将军的部下,实际上却隶属于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要求他暗中监视包括袁将军在内的几位前明将领,将他们的底细、把柄一一记录在册,只是后来事情起了变故,袁将军身死,家父不得不与袁将军的其他几个部下带着少主亡命天涯。”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任务到这算是失败了,可能是为了交差吧,家父便将身边这些人的底细都记录了下来,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神秘组织?”慕容复面色一凝,“你仔细说说,什么样的神秘组织?” “不知道,”倪文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我只是听父亲提起过,这个组织神通广大,仿佛世上的事就没有它不知道的,但它又极其隐秘,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慕容复听完脸色一下变得古怪之极,怎么好像在说侠客岛的天机阁?再拿起铁牌一看,越看越眼熟,可不就是赏善罚恶令中的恶鬼令么,细微之处稍有差别,但的确是天机阁的标志之一。 搞了半天,原来还是自己人啊! 慕容复有点无语,又有些好奇,他虽然不了解倪浩的为人,但在袁崇焕倒台后还能不顾一切解救少主袁承志,可见也是个忠义之辈,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跟天机阁扯上关系?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嘛。 想了想他问道,“令尊是怎么加入这个神秘组织的?” 倪文摇头,“家父没有说,事实上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家父一直讳莫如深,直到临终前他才说了一些,并将这个盒子交给我,说如果有一天,有人持同样的铁牌找上门来,就把盒子交给他们。” 慕容复默然,倒有点明白倪浩的苦心了,此人之所以在任务失败后还要继续探查金蛇营这些人的底细和把柄,不单单是为了交差,更多的应该是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他自己其实已经有了脱离天机阁的心思,甚至也已经不在乎生死,但就怕连累儿子。 至于说倪浩是怎么加入天机阁的,如果他没猜错,倪家往上数三代,恐怕都是天机阁的人。 不得不承认,天机阁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你完全想不到像倪浩这样的人会是它的暗子,更想不到像这样的暗子还有多少。 当然,暗子埋得太深也容易埋没了,随着时代更迭,岁月流逝,人心是会变的,那倪浩不就生了背离之心么,而天机阁正好又换了主人,如果不是倪文今天自爆,慕容复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天机阁的暗子。 这其中固然有他懒的原因,但天机阁的腐朽是不争的事实。 “看来有时间得好好整理一下天机阁的卷宗了……”慕容复心里暗暗想着,以前他嫌麻烦,虽说是合并了天机阁,实际上像这种几代之前就已经埋下的暗子的卷宗,他全都置之不理,因为单是检测他们是否仍然忠心就是一个极耗人力物力的大工程…… 倪文见慕容复久久不语,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变幻着,心里很是忐忑,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不相信我说的话?” 慕容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反问道,“既然你父亲早有安排,为何要把这些东西交给我?” 倪文沉默了下,“因为我身上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了,唯一能拿出的就是这个几乎和我小命一样重要的木盒,我是诚心想拜您为师的。” 望着面前的少年,慕容复心情颇有些复杂,一方面此人天赋的确不错,不说传承他的衣钵,稍加培养之下便可造就一个人才出来,但一方面他又确实不想收什么男弟子……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收徒 权衡良久,慕容复终是缓缓点头,“好吧,我就破一次例。” 此言一出,屋中二人均是一呆,梅剑完全没想到自家尊主会突然改变主意,而倪文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呆在了原地,已是惊喜至极。 还是梅剑最先反应过来,见少年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出声提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磕头!” 倪文这才回神,双膝一弯,毫不犹豫的就要跪下去,却在这时,一股无形劲力生生托住了他,却是慕容复出手了,倪文不解的仰头看去。 慕容复轻笑道,“别急,先听我说完,我可以收你为徒,但只是记名弟子,往后我会对你的心性加以考查,直到让我满意,才会收你做亲传弟子。” 倪文不是初出江湖的小白,对于记名弟子和真传弟子的区别自然一清二楚,一时间不禁有些失望,如果不能得到慕容复的真传,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替自己的大哥报仇?可若错过了眼下这次机会,又上哪去找一个可以比肩面前之人的高手拜师? 其实他之所以盯着慕容复,不仅仅是因为慕容复在武林中名头极响,更多是其他名声在外的绝世高手太难找了,个个都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无名小子,上哪找那些人去。 慕容复似笑非笑的望着少年,并不催促,一副“你最好想清楚了再拜”的模样。 良久,倪文目光忽然一定,神情变得坚决无比,双膝一发力,却是突破掣肘,砰的一声重重磕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完砰砰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慕容复错愕之余,倒也坦然受了这份师徒大礼,忽然间目中奇光迸射,嘴上严厉的说道,“你记住了,入我门下,武功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品行,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品行不端,胆敢做出任何欺师灭祖的事情,那么今天我给了你什么,将来都会悉数收回。” 话声不大,但听在倪文耳中,却如那雷声滚滚,直震得耳膜生疼,心底发颤,再一对上慕容复的眼神,只觉山岳临身,万重一气,几欲窒息,仿佛自己所面对的已不是人,而是神。 待清醒过来,才发现背心已经湿透,他不敢怠慢,连忙恭声答道,“弟子定当铭记师尊告诫,终生不敢或忘,但凡将来做出半点对师门不忠之事,不用师尊出手,只管叫弟子五雷轰顶,天诛地灭。” “好。”慕容复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 他不相信什么誓言,但相信以自己十成气势一压,配合上移魂大法震慑心神的效果,足以让面前之人牢记方才那番话一辈子了。 倪文起身,脸上很快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询问道,“师父,不知弟子何时能学到师父的神功绝学?” 慕容复眉头微皱,“怎么,你很急?” 倪文心头一颤,连忙摆手,“不不不,弟子只是……只是……心里好奇,想咱们慕容家的名头威震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咱们的镇派绝学好像……好像没人叫得出名字来。” “居然还是个自来熟,这么快就以慕容家的人自居了……”慕容复心里有点无语的想着,倒也不反感,沉吟了下说道,“慕容家的镇派绝学你以后自然会知道,江湖上没人叫得出名字,那是因为他们见识短浅,不过这对慕容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多一张底牌就多一记杀手锏,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你小命。” 倪文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听他这话反倒是真的好奇了,不过也暗暗记下了他后面的话,多一张底牌就多一记杀手锏。 这时慕容复话锋一转,“你初入我门下,虽是记名弟子,倒也不能什么都不教你。” 话音落下,他屈指一弹,一道内气激射而出,瞬间没入倪文的身体。 倪文不明所以,只觉胸口冰冰凉凉的,似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流淌。 慕容复解释道,“这是我的一道真气,会在你体内停留三天之久,只要仔细体悟,不难领会其轨迹,等你修炼出自己的内力,我再传你全部心法。” 倪文一愣,随即大喜,忽然问道,“敢问师父,这门心法需要修炼多长时间,才能达到您现在的境界?” “你还真敢问啊!”慕容复顿时无语之极。 梅剑更是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倪文话一出口便已后悔,但见梅剑毫无形象的大笑,立时受了刺激,梗着脖子问道,“你笑什么?” 梅剑勉强止住笑意,“没……没笑什么,咯咯,年轻人还是不要好高骛远的好,踏踏实实先把尊主教你的心法练好了再说。”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倪文见此更加不乐意了,尤其是面前这少女看起来比他还小的样子,当即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鸿鹄之志?”梅剑呆了一呆,比较委婉的说道,“那你知道尊主现在是什么境界么?慢说是你,放眼整个世间,能达到此境界的不过寥寥数人,每一个都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每一个都经历了不知多少奇遇,你觉得你行么?” 倪文听后非但没有受到打击,反倒斗志昂扬,一扬首,“我行,我大哥常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相信只要我肯努力,一定能够达成目的。” 梅剑看着少年一脸认真的样子,倒也不忍心太过打击他,无奈的点点头,“好吧,你行。” 倪文自不难看出她口不对心,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只好暗自憋气,并下决心即便将来不能超过慕容复,也一定要超过这个女人。 “好了,”这时慕容复开口道,“有志气是好事,但练武最忌急功近利,武学之道博大精深,非一朝一夕能够有所成就,我知道你急着替你大哥报仇,但我要告诉你,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内心,以致入宝山而空手回,明白了么?”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嗯,你好好感悟我留给你的真气,三天之后到我住处,我要检查你的修炼进度,这个盒子就先放我这,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这个盒子的事。” “弟子谨记,师父不多留会儿?瞧我这榆木脑袋,连杯茶都没给师父准备。” “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办。” “那弟子恭送师父。” …… 二人离开土屋,慕容复辨了下方向,径直往前走去,梅剑亦步亦趋的跟着,口中好奇道,“尊主,咱们这是要去哪?” “时间差不多了,去帅帐。”慕容复答了句,扭头看了眼,见她脸上透着种古怪的笑容,不由白眼一翻,“有那么好笑么?” 梅剑眨了眨眼睛,“小婢只是……只是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不知者无畏。” “你啊。”慕容复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轻笑道,“你可不要小瞧了他,我检查过他的经脉,天生粗壮宽阔,较之常人坚韧数倍有余,真卯起劲来修炼,不需几年就可超过你了。” “啊!”梅剑闻言一惊,“真的呀?” 随即恍然,“难怪尊主会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么好的苗子,换做谁也会忍不住要收入门下的。” 不想慕容复却摇摇头,“你以为我收他为徒是因为他的天赋?” “难道不是?”梅剑反问道。 “当然不是,或者说不全是。” “不全是……”梅剑想了想,“那就再加上这个木盒,也对,木盒里的东西算解了尊主的燃眉之急。” 慕容复仍旧摇头,“不对。” 梅剑一愣,“除了这个盒子,还能有什么?” 慕容复笑而不语。 这下反倒惹得梅剑更加疑惑了,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忍不住撒起了娇,“尊主你快说嘛,到底是为什么?” 慕容复目光闪了闪,直言道,“这盒子里的东西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价值,根本不值得我为此而破例,我收他是为了方便以后控制金蛇营。” 原来他决定收徒,除了看中倪文的天赋,还看中了其身世。 慕容家想要把金蛇营牢牢掌控在手,单靠温青青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等局势稳定下来势必要进行一番换血,或安插、或培植属于慕容家的亲信,这倪文不但是金蛇营建营元宿之后,又跟袁承志关系莫逆,更为难得的是还与天机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无疑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此外,万一温青青不同意他的计划,还可以把倪文推出来补上,算是两手准备吧。 梅剑本是聪明之人,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慕容复的心思,不过她还是有一点不解,扬了扬手中的木盒问道,“尊主,你说这盒子没价值,难道你不准备用它来控制金蛇营那些首领头目?” 慕容复嗤笑一声,“怎么控制?” “这里面可都是那些人的把柄呀,授人以柄便受制于人,尊主不就可以控制他们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就说眼下吧,如果有人铁了心要出卖金蛇营,又怎会在意区区一点不光彩的过去,至于以后……也只有青青正式上位的时候兴许能派上点用场,但能起到多少效果,犹未可知。” “为什么呀?” “人就是这样,当一个坏人身边都是好人时,他会想方设法掩藏自己做过的坏事,可如果周围都是坏人,都做过坏事,那掩不掩藏就无所谓了。” ……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营前风波 说话间,二人来到金蛇营帅帐,此时帅帐外集结了数百守卫,个个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慕容复举目四望,在距离营帐十余丈远的一颗大树上找到了兰剑的身影,兰剑也很快看到二人,顿时身形一闪,几个提纵来到二人身前,“尊主,您终于来了。” 慕容复见小丫头一副终于解脱的模样,不由好笑的摇摇头,伸手将她头上的一片树叶拿掉,“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呆不住了?” 兰剑吐了吐香舌,“哪有,人家这不是见尊主来了,心里高兴嘛!” “有人离开过帅帐吗?”慕容复话锋一转,问道。 兰剑摇头,“没有。” “那就好,走吧,我们进去。” 三人来到营前,金蛇营弟子登时如临大敌,“站住,来者何人?” 梅剑正待开口,忽然旁边响起一个粗犷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我道是谁,原来是慕容公子,不知公子到此有何贵干呐?” 慕容复循声望去,只见卫队左侧走出来一个男子,身着褐色长衫,三十许岁,身材瘦高,剑眉星目,样貌还算俊朗,只是眼神有些阴翳,说话也不阴不阳的,无端惹人生厌。 慕容复打量了一眼,问道,“阁下是?” 男子面色一沉,似有些不悦,“怎么,你不认识我?” 慕容复仔细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印象,“不认识。” “你……”男子为之一噎,但很快恢复自然,淡淡道,“鄙人崔希敏。” 慕容复听了还是没什么印象,很是耿直的摇摇头,“没听说过。” 男子脸上愠怒一闪而过,冷笑道,“也是,慕容公子何许人也?乃名动天下的武林神话,怎会认识在下这么个不入流的小人物,倒是在下不识好歹,自报贱名污了公子之耳,实在抱歉得很。” 慕容复听了这话不禁眉头大皱,这人似乎跟自己有仇啊,不过人家都道歉了,他自不能太小器,当即大方的笑笑,“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原谅你的冒失行为。” “噗……”梅兰二剑顿时掩口轻笑了起来。 崔希敏见此自是恼怒难当,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言,脸色涨得通红,那模样,似乎随时可能喷出一大口血来。 慕容复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嘴上话锋一转,十分客气的说道,“劳烦阁下通禀一声,就说慕容复来访。” “哼!”崔希敏一听这话,仿佛找到了什么可以拿捏慕容复的地方,立时变得趾高气昂起来,“今日鄙营帅帐之中正在商讨大事,恕不接待外客。” “是吗?”慕容复脸上笑容不减,反倒更加灿烂了几分,“我要提醒你,是木桑老头邀请我来的,还有,我并不喜欢你这个人。” 崔希敏听得前半句,不禁心头微凛,但听得后半句,立时又怒气上涌,语气强硬的说道,“那又怎么样?禁令也是木桑前辈下的,在下不过遵令行事罢了,至于说你不喜欢本人,那倒荣幸得很,似阁下这般强凶霸道、横行无忌之人,本人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你真不是个聪明人。”慕容复无奈的摇摇头,微微踏前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之人,压低声音说道,“我的意思是,不要给我出手的借口,可惜,你没能领悟。” 话音落下,他手掌一摊,登时无数真力汇聚,眨眼一柄栩栩如生的长剑虚影凝聚出来,刺骨的寒意顷刻席卷八方。 崔希敏还未明白慕容复话中的意思,顿觉呼吸一窒,遍体生寒,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想怎样?” 慕容复没有回应,只是握住剑柄,翻手轻飘飘的一剑挥出。 崔希敏想躲,却发现两腿仿佛生了根一般,死死钉在地上,半点无法动弹,这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真的要杀我!他真的敢杀我! 眼看剑影即将临头,忽然一声娇叱传来,“住手!” 跟着一道剑光自斜刺里杀出,刺向慕容复左腋,目的很明显,攻其所必救。 但慕容复却好似没有发现,竟完全无动于衷,手中剑影速度不减的朝崔希敏眉心劈下。 这一剑劈实了,只怕立刻便将个大活人劈成两半。 “唉……”就在这时,一声叹息响起,紧接着一道灰影疾掠而来,转瞬之间到得左近,轻轻一推,崔希敏一个趔趄摔了出去,刚好避开剑影。 几乎与此同时,铛的一声脆响在慕容复身侧响起,却是梅剑出手挡住了斜刺里的长剑。 慕容复自然知道灰影就是木桑道人,但没有理会,而是偏头看向左侧那个带着种陌生幽香的长剑主人,一袭橘黄色长衫,简练朴实,玲珑有致,一张娟秀可爱的鹅脸蛋,双颊晕红,肤白胜雪,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双圆圆的大眼中仿佛有星芒闪动,灵活异常。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感慨女子的美貌,忽然瞥见其头上已然挽上了发髻,顿时如同吃了几十只苍蝇一般难受,唉,又一颗好白菜叫猪给拱了…… 这时梅剑真气一震,弹开女子的长剑,然后收剑而立。 女子也顺势收手,走到一旁扶起崔希敏,那关切的模样,明显二人关系不同寻常。 慕容复见得此幕更是大摇其头,叹息不已。 木桑道人开口道,“慕容公子,小辈不懂事,怎的也要下此狠手?” 慕容复白眼一翻,“这也叫下狠手?要不要我再出一剑,你试试能不能救他?” 木桑道人苦笑连连,刚才那一剑的速度和力道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对于崔希敏却足以要了其小命,若非他及时出手,此刻崔希敏焉还有命在?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干脆瞪了崔希敏一眼,训斥道,“我不是交代过你,慕容公子来了不必阻拦,直接放行么?” 崔希敏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闻言一脸茫然。 木桑道人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算啦,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里不用你守了,回去歇着吧。” 崔希敏下意识的就要转身,却在这时,那女子开口了,“慢着,此事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必须给我夫妇二人一个说法。” 声音如黄鹂鸟般清脆动听。 “夫妇……”慕容复关注的点总是那么奇怪,当听到这两个字,顿觉意兴阑珊,最后一丝念想也无了。 倒是木桑道人立时头疼起来,他的本意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奈何女子不明白他的苦心,一副不依不饶誓要替丈夫讨回公道的架势,偏偏面前站的又是慕容复,你跟他讲道理讨说法不是自讨没趣么? 而且这厮好色无耻,小心姑娘你把自己都给赔进去喽…… 木桑道人心里有些恶意的揣测着,面上则摆出前辈的架子,声色俱厉的呵斥道,“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女孩下巴微扬,“小女子自然敬重前辈的身份,但前辈也得讲道理不是吗?今日之事我相公哪里做错了?不但差点给人无端打杀,还要遭受前辈的诘责,我相公到底做错了什么,请前辈解惑一二,否则无法令小女子心服。” 几句话炮语连珠,说得木桑道人哑口无言。 但还没完,她马上又朝慕容复说道,“你就是慕容复吧?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前些日子便是你将我们的师兄打成重伤,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在你面前,我们这些人恐怕连蝼蚁都不如,但我要告诉你,蝼蚁也有尊严,不是你可以随便侮辱、随便打杀的,如果你这样做了,你就不配称什么武林天骄,人中龙凤,而是一个毫无底线准则的恶霸!” 实力一喷二啊。 慕容复听得是目瞪口呆,除了几个比较刁蛮、跟他关系又比较亲密的女人,还没有陌生女人敢这么喷他,今天这算头一遭了,不过听对方话中之意,似乎之前就曾打伤过她的师兄,这倒让他有些疑惑了。 当即微微一笑,问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你的师兄又是谁?我何曾打伤过他?” “看样子你的记性并不是很好。”女子冷嘲一句,随即答道,“你听好了,妾身姓安,至于名字,不方便告诉你,家师姓黄,外号‘铜笔铁算盘’,数月前伤在你手下的冯难敌便是我们的师兄!” “原来是冯难敌的同门!”慕容复恍然大悟,他对这些人的关系确实不甚熟悉,倒是隐约记得袁承志幼时曾有过一个青梅竹马,好像也姓安,难道就是面前的女人? 古怪的打量了安姓女子一眼,慕容复缓缓点头,“原来你们都是黄真门下,这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女子问道。 慕容复瞥了崔希敏一眼,“难怪这人会对我有敌意,今日之事我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为此浪费时间,如果贤伉俪觉得不忿,大可以对我出手,另外,我还有一句忠告要送给二位,也请你们将这句话转达给黄真其他门下。”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阴寒起来,“别逼我将你们一锅端了。” 说完轻轻一跺脚,登时一股巨力贯入地底,整片大地都剧烈晃动起来,左近之人纷纷大惊失色,身形站立不稳,崔希敏夫妇更是直接栽倒在地。 这时慕容复又敛去阴寒,面露和煦笑容,上前搀起安姓女子,并凑到她耳旁低声说道,“你说得对,蝼蚁也有尊严,但有是一回事,能不能保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入营 安姓女子甩开慕容复的手,张口想要反驳,但对上他的眼神,没由来的一阵脊背发寒,到嘴的话也不由自主咽了回去,呆呆的站在那里。 慕容复淡淡一笑,看了木桑道人一眼。 木桑道人会意,“好了,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回去休息吧。” 随后朝慕容复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往帅帐行去,梅兰二剑急忙跟上。 “怎么样,都跟他们说了么?”慕容复一边走着,一边传音问道。 木桑道人忽然面现为难之色,迟疑片刻才吞吞吐吐的答道,“计划……计划都跟他们说了,他们也都同意让青青来假扮承志,并保守秘密,但……” 慕容复眉头一拧,“但他们不同意我插手,对么?” 木桑道人苦笑着点点头,姑且不说这本来就是金蛇营自己的事,谁又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去?哪怕只是被监视或控制,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这时慕容复话锋一转,“青青那边呢?” 木桑道人苦着老脸,“青青……我还没有告诉她。” 慕容复脚步一顿,脸色陡然黑了下来。 木桑道人讪讪一笑,“这件事毕竟关系着她以后的路,老道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带我去见她。” 木桑道人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闻言连忙改了个方向,“这边请。” 不一会儿,几人绕过帅帐,来到后方一处稍小些的营帐。 木桑道人走到门前停住脚步,“左边第一个房间的灯台上有个机关,她就在那里。” 慕容复点点头,沉吟了下朝梅剑吩咐道,“你们还是守着帅帐,任何人不得离开。” “是。” 慕容复进了营帐,来到木桑道人所说的房间,左右环顾一圈,墙壁上有四个灯台,其中一个明显有着经常转动的痕迹,他上前转动灯台,咔咔咔一阵机括扭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角落里的地砖塌出一个洞来,一条细窄的阶梯往下延伸。 慕容复目光闪动,在原地驻留片刻,终是轻呼一口气,进了暗门。 洞中光线昏暗,又十分紧窄,压抑得人很不舒服。 慕容复心中暗骂不已,走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前方视野陡然一亮,却是来到一间十分宽阔的大厅,厅中烛光交映,烟雾缭绕,中间摆放着一只漆黑棺椁,显然,这里是一处简易的灵堂。 此时灵堂前跪坐着一个女人,披麻戴孝,泪眼婆娑,不是温青青又是谁,只是如今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面容苍白,形销骨立,平日精明灵活的双眼中,半点神采也无。 “青青。”慕容复轻轻唤了一声。 温青青扭过头,当看清他的容貌时,眼中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消失无踪,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慕容复走到供桌前,拿起三炷香,拜了一拜,就这么插在香炉上,然后说道,“在地下设灵堂,我建议就不要烧这些东西了,对活人不好。” 温青青默然,两行清泪缓缓滚落,良久才悲戚的说道,“袁大哥一生光明磊落,顶天立地,不想死后却要这般偷偷摸摸,见不得人,若他泉下有知,一定会责怪我不懂事的。” 慕容复暗自叹了口气,见她这么伤心,也就放弃了劝说她毁尸灭迹的打算,口中安慰道,“青青,这是无奈之举,金蛇营的情况你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袁兄的死讯传开,势必导致人心不稳,覆灭在即,金蛇营是袁兄的心血,相信他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有所怨怼的。” 温青青听了不置可否,目光呆呆的望着前方,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慕容复有点受不了这密室中的乌烟瘴气,略一沉吟,忽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温青青一惊,以为这个人又要做什么坏事,剧烈挣扎,“你放开我!” 慕容复却不管不顾,抱着她三步并作两步离开大厅,沿着来时的密道原路折返,不一会儿上得地面,回到房中。 不过他仍没有停的意思,肩头一晃,一溜烟出了房间。 “放我下来,你带我去哪?”温青青见这坏蛋没有胡来的意思,倒是松了口气,不过周遭景象飞快后退,立时又紧张起来。 慕容复没有答话,抱着柔软的身子,飞一般的掠出营寨,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这才放下她。 或许是密室里呆久了,阳光格外刺眼,温青青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睁开眼睛奇怪的看着面前之人,“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慕容复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有些心疼的说道,“你看你,这才一天,你都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我知道你跟袁兄感情深厚,他的死你一定很难过,但无论如何也得保重身体才是啊。” “要你管。”温青青嘴上说着,却没有躲开他的手,眼中也多了一分疑似“感激”的东西。 这自然不是感激他替自己擦脸,而是感激他的理解。 慕容复望着面前这个形容憔悴的女人,原先想好的说辞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事?”温青青见他面色有异,反倒主动说道,“有事就说,我知道你这个混蛋没事不会找我的。” 慕容复迟疑良久,终是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去给袁兄上柱香,见你长时间呆在那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怕你身体吃不消,带你出来晒晒太阳。” “切,鬼才信你。”温青青小声嘀咕一句,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问道,“对了,袁大哥他……他死前有没有留下过什么话?” 慕容复心头一动,想起了那封休书,沉吟了下说道,“他说他对不起你,要先走一步了,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这一说,温青青眼眶立马又红了起来,喃喃道,“他哪有对不起我,只有我对不起他。” 慕容复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随即从袖中掏出那封休书递了过去,“这是他留给你的。” 温青青先是一愣,待看清封面上的“休书”二字时,顿时面露狐疑之色,“这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慕容复白眼一翻,“我还没沦落到要使用这种低劣手段对付女人的地步,不要就算了,我马上烧了它。” 说着随手抛出信封,掌心噗的一声燃起了火焰。 温青青一惊,脚尖一点地面,闪身将信封抓到手,这才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要了。” 慕容复耸了耸肩,见她没有当着自己面拆开的意思,也就识趣的主动提出告辞,“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不过没走两步,温青青忽然道,“等等。” 慕容复没有回头,却停下了脚步,“怎么?” 温青青沉默片刻,“谢谢。” 慕容复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孰料这时温青青又道,“我现在很乱,假扮袁大哥的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慕容复一怔,“木桑道长不是说没告诉你么?” “他说了要找人假扮袁大哥维持局面的事,没说是谁,但现在你来找我……想必我就是你们商量好的人选了。”温青青语气平淡的答道。 慕容复心说找你是为了让你真正接替袁承志,至于短时间内谁假扮他倒不是那么重要,不过现在说这个问题明显不合时宜,想了想也就点点头,“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再重复什么,局势你都清楚,时间不等人,想好了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温青青嗯了一声,不再言语,慕容复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回到帅帐,木桑道人和梅兰二剑还在这里等着,一见慕容复马上迎了过来,“怎么样,她同意了吗?” 慕容复见到这张老脸,真想给他一拳,但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想想还是忍了,只是黑着脸说道,“以后你再这样迷三倒四,处处给我留一手,别怪我翻脸。” 木桑道人眼中闪过一丝讪然,但还是装作懵然不解的说道,“公子这话从何说起,老道对你已经掏心掏肺了,你怎么可以如此污蔑老道?” “哼!”慕容复冷哼一声,懒得跟他废话,自顾自的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此时帐中坐着七八人,左边以焦宛儿为首,右边以罗大千为首,崔秋山、黄真、胡桂南等人也都在,众人见得慕容复进帐,均一言不发,神情各异。 慕容复淡淡一笑,径直走到了最上方那个原本属于袁承志的座椅前,施施然坐下。 他这一举动,立时触怒了众人,纷纷开口道,“什么意思,想夺位么?” “滚下来,那把椅子还轮不到你坐!” “难道慕容公子要仗着武功高强,强行干预我金蛇营内部之事?” …… 慕容复倒也不怒,只是有点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说来说去就这几句,你们不烦我都烦了,我对这把椅子没有任何兴趣,只是你们这些人忒不懂礼数,没有给我预备多余的座位,我只好坐到这里来了。” “哼,我们可没有请你进来。”黄真语气生冷的搭了句茬。 慕容复瞥了此人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那你现在把我请出去啊。” 黄真登时按捺不住,一拍桌子便要起身,忽然一声冷喝传来,“坐下!” 黄真动作一僵,老老实实坐回原位。 却是木桑道人跟梅兰二剑走了进来。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激将 木桑道长见慕容复大刺刺的坐在袁承志座椅上,嘴角微微抽了抽,心下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今日之决定,能否得到泉下弟子的谅解…… 目光渐渐从慕容复身上移开,环顾厅中一圈,最后变得坚定无比,大步流星的走到慕容复身旁,朗声开口道,“诸位,金蛇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都清楚,大家都是聪明人,覆巢之下无完卵,其中的厉害关系贫道就不多赘述了,但贫道有一言在先,谁若贪生怕死,不愿与我等共渡难关,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贫道绝不阻拦!” 话音落下,众人登时情绪高涨,罗大千一拍桌子,扯着嗓门骂道,“放屁,老子生是金蛇营的人,死是金蛇营的鬼,断没有临阵脱逃的可能!” “哼,道长这话可有些诛心了,咱们这帮弟兄生生死死多少回了,哪一次没有挺到最后,不知道长说的贪生怕死是指哪一个?还是指我们大伙儿?” “多谢前辈的美意,我崔某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誓与金蛇营共进退,相信其他弟兄也跟崔某一般念头,就请道长不要再说这些令人齿冷的话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表着决心,言辞十分激烈,不过有一个人例外,她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眉梢眼角流露着些许悲伤,更多的却是一种生无可恋般的沉寂和黯淡。 这个人便是焦宛儿。 慕容复注意到这个女人的神情,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她不会要退出吧?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焦宛儿忽然开口了,声音很淡,也不大,却一下子盖过所有人的声音,“我要退出。” 此言一出,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震惊,不敢相信,不可置信,所有人都看着她,似乎想听她再说一遍。 “我……”焦宛儿不负众望,再次开口,不过话未说完,慕容复忽然说道,“焦帮主,你身为一帮之主,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可不能由着性子来啊,要替千千万万的帮众考虑。” 焦宛儿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难不成慕容公子还想威胁我金龙帮不成?妾身知道,你慕容家在南方势大,但这里是北方,强龙不压地头蛇,金龙帮也不是谁想捏就能捏一把的软柿子。” “呵,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慕容复暗自腹诽一句。 其余人则是面色微变,金龙帮的确不是软柿子,且不说其控制着金蛇营大半的粮草供给和物资转运,单就金蛇营主力大军中,便有近一半人马要么曾隶属于金龙帮,要么是通过金龙帮关系进来的,一旦焦宛儿这个时候退出,相当于金蛇营原地解散一半,其后果不言而喻。 木桑道人也是面色发黑,头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有些讨厌,但话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若出言劝说阻拦无异于唾面自干,一时之间又拉不下这个脸,事到如今只能寄望于慕容复了。 瞟了慕容复一眼,他不禁生出一个古怪念头,“这小子怎么就一直没对这个女人下手?难道是女人太多,已经霍霍到不行了?” 慕容复不知他心中所想,如果知道的话,铁定是一顿暴揍,此时他笑眯眯的望着焦宛儿,半晌才说道,“焦帮主千万不要误会,贵帮的实力在下是清楚的,怎会有威胁贵帮之意?在下完全出于好心,不过既然焦帮主决心已定,在下自不好勉强什么,焦帮主请便。” 这话可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焦宛儿自己也是错愕不已,她能察觉到慕容复的野心,也知道金龙帮是金蛇营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个时候自己要求退出,他应该很着急才对,至少不会像现在那么淡定。 “有阴谋,一定有阴谋!”焦宛儿心中警惕顿生,但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慕容复究竟有什么阴谋,反倒是越想越觉得不安,仿佛自己就这么离去,会给金龙帮带来什么灾难一般。 一时间她有点骑虎难下,步入了木桑道人的后尘,空气中散发出一种尴尬的味道。 木桑道人自不难察觉到这一点,心头一喜,正想说两句好话给她个台阶下,孰料这时慕容复嘲弄道,“怎么,焦帮主又不想走了?啧啧,女人啊,一会儿一个样,说出去的话都可以……” 话未说完,黄真突然出声打断道,“够了,焦帮主何曾说过要走?何况我金蛇营内部之事,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就是,我们谁都没有听到焦帮主说要走,慕容公子何必咄咄逼人。”崔秋山帮腔道。 就连木桑道人也稍稍上前一步,挡在慕容复身前,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火上浇油的言语。 但焦宛儿听着众人的话,面皮反倒越发的烫了,终是按捺不住,刷的站起来,“大家不要说了,是小妹对不住大家,小妹的确说了要走。” 说完便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转身朝外面走去。 帐中一片沉寂,众人纷纷朝慕容复投去恼怒的目光,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灵动的声音响起,“什么玩意嘛,真以为少了她金蛇营就不行啦?哼,自视甚高又目光短浅的女人,可怜那几万条人命呐,怕是都要给人家陪葬喽……” “你说什么?”焦宛儿猛地转过身来,目光死死盯着慕容复,或者说盯着他身后的兰剑,刚才那话正是出自她口。 兰剑丝毫不怵,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说道,“看什么看,我说的就是你,我敢保证,只要你今天走出这个营帐,金龙帮覆灭之日也就不远了,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出来。” 焦宛儿眉头一拧,这话听起来像是威胁,但观那少女幸灾乐祸的模样,以及旁边慕容复似笑非笑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威胁她,再说以她对慕容复的了解,这个人也不会为了那么点小事就大费周章的屠灭金龙帮。 “难道她指的是吴三桂?”焦宛儿心里如此想道,可如果是吴三桂的话,似乎又威胁不到金龙帮。 她并非一个目光短浅的女人,唇亡齿寒的道理她当然懂,但她敢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开,自然有她的底气,也是金龙帮经营多年的底蕴所在。 思绪片刻,实在猜不透慕容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好出言试探道,“你们以为我会怕吴三桂?” 慕容复笑了笑,一语不发,兰剑则不屑的撇撇嘴,“吴三桂算什么,你以为看上金陵这块宝地的只有吴三桂一个么?” “什么意思?”焦宛儿心头一沉,问道。 兰剑还待再说,慕容复忽然扫了她一眼,她立时住嘴,摇摇头,“没什么,焦帮主想走就走吧,没人拦你。” 这一下反倒让焦宛儿心里有些没底了,迟疑片刻,她强自压下脸上的滚烫,自顾自的回到座位上坐好,并淡淡说了一句,“我现在又不想走了。” 兰剑登时咯咯咯笑了起来,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其余人则松了口气,但见兰剑还笑个不停,均面露不善之色。 慕容复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琼鼻,“好了,公共场合注意仪表,不要笑出声来。” “是,小婢遵命。”兰剑福了一礼,乖巧的答道,但那憋笑的模样,却是愈发气人了。 焦宛儿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权当没看见。 当然,别看慕容复表面淡定,心里也着实捏了把汗,如果焦宛儿不顾一切的走出大帐,金蛇营这个摊子算烂一半了,计划是否要继续执行还真有待商榷。 好在兰剑机灵,及时领悟了他的心意,几句话又将这个倔强的女人激了回来。 “真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看来金龙帮的事不能再拖了……” 就在慕容复心里暗暗决定着什么的时候,木桑道人率先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咳,现在还有人要退出么?” 众人默然不语。 “好,”木桑道人继续道,“没人说话,我就当你们全都决意与金蛇营共存亡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之后有人临阵脱逃,或者做出背叛金蛇营之事,可不要怪贫道心狠!” “前辈,”却是崔秋山开口了,他先是抱拳拱手一礼,然后说道,“大家伙都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同生死,共存亡,这是应该的,我等绝无怨言,但崔某不解的是,前辈为什么要让一个外人来掺和我金蛇营之事?相信不止崔某,在座的大伙都想知道答案,还请前辈解惑一二。” 众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黄真甚至毫不客气的补充道,“前辈可不要用什么反清同盟副盟主的头衔来压我们,这是我们金蛇营内部之事,跟反清同盟无关。” 这话虽是对木桑道人所说,但所有人都清楚,他针对的是慕容复。 木桑道人有点无奈的瞪了这人一眼,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老耿耿于怀,有事没事针尖对一下麦芒,就不懂得隐忍么? 暗自摇了摇头,面上则淡淡的笑道,“这件事即便你们不问,贫道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顿了顿,他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大伙可能不知道,承志在遇害之前,跟慕容公子订下过一份秘密协议,协议的内容贫道就不细说了,大体内容是,慕容家会给金蛇营提供一批数量极大的武器、铠甲和粮草,而金蛇营除了付出少量银钱之外,同意与慕容家结盟,双方统一阵线,共抗外敌。” 众人一听,大感意外之余,还有种莫名的惊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金蛇营主力大军最大的掣肘就是装备和粮草,以致于他们对接下来这一战实在不抱什么信心,只是大家都抱着赴死的决心,谁也不敢揭破这个问题罢了,没想到慕容复居然这么好,答应给金蛇营提供装备粮草,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不过这其中也有两个人例外,其中一个便是黄真,他本就号称“铜笔铁算盘”,对算账自然是有一套的,马上察觉到木桑道人话中的漏洞,金蛇营付出的似乎太少了,什么共抗外敌,这山东乃至整个清廷境内,能有几个外敌?不就康熙和吴三桂么,就算不跟慕容家结盟,金蛇营照样跟他们不死不休啊,正常人谁会做这样的买卖? 另一个自不用多说,正是焦宛儿,在座的除了木桑道人外,数她最了解慕容复,知道这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会白白付出而不图回报?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拍板 这时木桑道人叹了口气,语气凝重的说道,“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想到承志会突然遇难,而今慕容家的粮草军备已在运往山东的路上,为了挽回慕容家的损失,也为了金蛇营能打赢这一仗,诛杀吴三桂,替承志报仇,贫道与慕容公子商议后决定,合作继续。” 说到这他忽然闭嘴不言,似乎在给众人一定的消化时间。 帐中一片死寂,过得一会儿,黄真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眼下这一仗固然要赢,但以咱们金蛇营的实力,再加上其他诸如天地会等盟友,全力以赴未必就怕了他吴三桂,依黄某之意,就没必要连累慕容家了吧?” 顿了顿,他又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这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有警惕,有怀疑,纷纷朝慕容复投去审视的目光。 木桑道人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幕,面无表情的看了黄真一眼,淡淡道,“黄堂主,贫道想问一句,如果天地会能帮上金蛇营的忙,金蛇营还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吗?” 黄真面色微滞,“那不是因为……因为……” 说话间目光不时瞟向慕容复,意思不言而喻。 木桑道人冷哼一声,“难道说天地会关键时刻不顾大局弃盟友而去,就没有责任?” 当初两家约定同盟,共抗清廷和吴三桂,起初还算打得有来有回,孰料就在战况最为激烈的时候,神龙教忽然出兵台湾,以致郑家不得不紧急下令天地会回援,其实当时包括袁承志在内的众高层是劝阻过陈近南的,奈何这个人太过一根筋,执意带走了天地会几乎全部精锐。 便是从那时候起,金蛇营以及其他反清同盟势力连战连败,一度甚至溃不成军,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放弃大部分地盘,龟缩到兰陵山一带休养生息,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元气。 关于此事,天地会自身肯定是恨死了神龙教和慕容家,不过在其他势力眼中,天地会也要负很大责任,毕竟老话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陈近南再怎么忠于郑家,也不能置盟友安危于不顾吧?到底是反清反吴大业重要,还是郑家重要? 正是因为陈近南的一意孤行,天地会在反清势力中的声望从此一落千丈,大家都转头以金蛇营马首是瞻。 当然,在后续事件中,袁承志的处置方法也太过仁义或者说迂腐,不但全力帮助已经成为拖油瓶存在的天地会,为了维护天地会的声誉,他还将战败的矛头指向慕容家,如此种种,间接造成了金蛇营不得不龟缩一隅的尴尬局面。 如果换成慕容复,当时要么果断舍弃天地会,要么集中火力将矛头对准天地会,彻底搞垮它,甚至吞掉它,金蛇营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扯远了,言归正传,木桑道人说出了众人想说又不敢说的话,除了黄真之外,所有人均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黄真见此一幕,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没办法阻止众人同意慕容复插手金蛇营之事了,略有些黯然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什么。 木桑道人语气一缓,继续说道,“当初那件事的是非功过,大伙心里自有一杆秤,不必贫道再啰嗦什么,贫道想说的是,吴贼今日之势力,绝非昔日可比,纵使金蛇营全盛时期,也未必能战而胜之,更何况现在,所以大家就不要抱有任何侥幸了,贫道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如果没有慕容家的帮助,此战金蛇营必败。” 这倒是实话,金蛇营全盛时期其实也就是反清同盟的全盛时期,那会儿众势力兵多粮多,士气高涨,巅峰兵力曾一度达到三四十万之多,而吴三桂则刚出山海关,虽说是蓄谋已久,奈何受限于地盘太小,根基是十分薄弱的,即便那时,吴三桂也能跟金蛇营打得有来有回。 可现在的情况跟当时正好相反,吴三桂占据山东以北大部分地盘,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士气正盛,而金蛇营的兵力、士气均大不如前,粮草军备更是捉襟见肘,至于所谓反清同盟,其实也是名存实亡,除了天地会尚有些许实力,其他的基本都只剩些杂鱼小虾,不成气候了。 就在木桑道人以为众人都没什么意见的时候,忽然又有人开口了,但听焦宛儿不疾不徐的说道,“妾身有一事不明,即便是同盟关系,盟友双方只需做好各自分内之事就行了,似乎无权干预对方内部事宜吧?” 木桑道人暗暗扯了扯胡须,面上则不动声色,正待开口,却在这时,慕容复轻笑一声道,“前辈,焦帮主的这个问题,就让我来解答吧。” 随即看向焦宛儿,“焦帮主有所不知,按照协议内容,慕容家此次提供的兵甲足以装备半数金蛇营大军……” 说到这时众人不禁猛吸一口凉气,紧接着便是狂喜,别说一半了,就算只装备三分之一,大军战力也能提升一个级别。 慕容复对于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此大量的一批装备,其价值之大不用本公子多说,焦帮主以为,本公子会将其随便交到贵营手上然后就不闻不问么?” “那……那慕容公子的意思是……”焦宛儿有些结巴的问道,其实她自己也被小小的震撼了一把,半数金蛇营大军,那就是六七万啊,慕容家竟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兵器和铠甲,放眼天下怕也是独此一家。 慕容复答道,“本公子自然要监督贵营对这批装备的使用,一方面是不想明珠蒙尘,毕竟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装备,已经动摇了慕容家的根本,我不想它被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或者干脆被人据为己有,另一方面,我可不想这批装备落在吴三桂手上。” 这话的前半句焦宛儿听懂了,虽然有些难听,但慕容复的顾虑不无道理,可后半句她却完全没听懂,蹙眉问道,“公子的意思是,我们金蛇营有可能投靠吴三桂?” 此言一出,众人均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面露不悦之色。 “贵营会不会投敌我倒没想过,”慕容复摇摇头,忽的目光一凝,语气低沉的说道,“可如果你们战败了呢?” “这……”焦宛儿一时语塞,找不到什么反驳之言,如果金蛇营战败,可不就等于装备拱手送人么。 这时罗大千咧了咧嘴,豪气干云的说道,“慕容公子多虑了,金蛇营真得了这样一批装备,打他吴三桂就跟亲爹打儿子似的,完全不在话下。” 众人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原本肃穆的气氛一下缓和许多。 慕容复心中冷笑不已,脸上则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淡淡道,“兵法有云,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罗将军有信心是好事,但如此考虑问题怕是不妥吧。” 罗大千笑容一窒,讪讪道,“公子教训的是,罗某受教了。” 慕容复摆摆手,“教训谈不上,只是我要提醒诸位,吴三桂的大军并非一般的义军组织,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诸位切不可再有半点轻敌之心。” 众人默然点头。 慕容复又朝焦宛儿道,“焦帮主,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些成见,但你要明白一点,这次结盟不是我慕容家提出来的,而是贵营袁承志主动找上了慕容家,原本袁兄遇难之后,我是打算抽身而退的,只是念及往日情份,此时抽身无异于落井下石,这才决定留下来跟你们共渡难关。”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可慕容家的兵甲毕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决定合作继续,就务必保证此战一定能胜,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会出现在此的原因,好了,本公子言尽于此,如果还有人有意见,尽管说出来,本公子即刻离开。” 离开自然也就意味着说好的兵甲没有了,众人登时陷入沉思,久久无言,显然正在衡量其中的利弊得失。 良久,焦宛儿迟疑着开口问道,“但不知此战过后,慕容公子……” 慕容复一怔,随即恍然明白过来,顿时暗骂不已,仗还没打就在考虑过河拆桥的事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气归气,他也不可能真甩手走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焦宛儿一眼,“焦帮主放心,本公子有很多事要忙,只等此战结束便要马上南下,根本没空插手你们金蛇营内务的。” 他这一说,众人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纷纷出言表态,嘴里自家人长自家人短的说着,都表示没什么意见,就连黄真和焦宛儿也默认了慕容复的临时“加入”。 木桑道人见此,长长吐了口气,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一摆拂尘,示意众人安静,随即正色道,“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贫道就说两件事,第一,自今日起,金蛇营所有军机要秘皆对慕容公子公开,第二,自今日起,金蛇营大小军务、兵力部署、战略谋划,皆要有慕容公子参与方可通过。” 众人一听,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简直就是把慕容复摆在临时首领的位置啊,似乎有点太过了吧? 但很快木桑道人狡黠的笑笑,补充一句,“以上两件事仅限于与吴三桂交战期间,贫道明白大伙有所顾虑,但请诸位不要忘了,若此战不胜,金蛇营也将不复存在,你们的顾虑又有什么意义。” 众人一想也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何打赢这一仗,保住金蛇营再谈其他。 眼见众人再无异议,木桑道人才继续说道,“下面就请慕容公子说一说他的计划。”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立威 “我能有什么计划……”慕容复隐晦的瞪了老头一眼,他今天到这来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确定自己今后插手金蛇营内务的合理性,现在已经达成了,另一个就是控制所有知情人,保证袁承志死讯不外泄。 木桑道人之所以让他说什么计划,其实就是指第二件事,想让他来做这个坏人。 但无论如何,这个坏人还真得慕容复来做,沉吟半晌,他缓缓开口道,“关于怎么打吴三桂,在哪里打,这些问题要等具体情报到了之后才能具体商议,在此之前,为了保障人心不散,袁兄的死讯绝不能泄露,其中的厉害关系各位都明白,我就不多说了,至于应对此事的办法,想必木桑道长也跟大伙说了,便是找一个人假扮袁兄,所以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才能确保不泄密。” 众人听完之后,先是一阵愣神,良久才反应过来,纷纷面露不愉之色。 “慕容公子此话何意?莫不是怀疑我等之忠心?” “慕容复,你这话有些过了吧,在座的谁不是对金蛇营忠心耿耿,岂会做那泄密小人?” “不错,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知道厉害,泄露了袁大王的死讯,岂非自取灭亡?”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情绪越激动,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慕容复始终面带笑容,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才轻轻一摆手,温声说道,“诸位,并非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事关重大,在座的有谁可以保证一定不会不小心说漏嘴或是不自觉漏了痕迹?” 众人一怔,略有那么一丝迟疑,但很快还是拍着胸脯道,“我行。” “我保证。” “崔某也没问题。” 众人争相表态,恐落人后。 慕容复看到这一幕,却是笑而不语。 “怎么,慕容公子可是不信?”崔秋山一向性子刚直,见慕容复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明显不信,刷的站起来,义正言辞的说道,“崔某在此立下军令状,但凡有半点消息从崔某口中走漏,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提头来见!” 其他人见此,大有效仿之意,慕容复连忙摆手制止,随即朝崔秋山问道,“崔堂主是吧,不知道你的脑袋值几个钱?” 这么问话是十分不礼貌的,颇有轻视小觑之意,崔秋山一听顿时面露愠色,冷哼一声,“崔某命贱,脑袋一文不值。” “呵呵,”慕容复轻笑一声,忽的神情一凝,冷声斥道,“既然一文不值,你凭什么敢拿来与金蛇营的命运前途作对赌?一旦消息走漏,金蛇营便是灭顶之灾,数十万弟兄的性命,凭你区区一条贱命,换得回来么?” “我……我……”崔秋山浑身一颤,我了数次也我不出来什么,额头已是冷汗直冒。 慕容复环顾一圈,话声微缓,继续说道,“我知道诸位都对金蛇营忠心耿耿,肯定不会有人主动泄密,但凡事总有意外,万一不小心泄露了呢?种种证据表明,金蛇营内部是有奸细的,而且地位不低,也许这个奸细就潜伏在你们某一个人身边,你们能保证他也不泄密么?” 众人哑口无言,静默良久,罗大千瓮声瓮气的开口道,“那照慕容公子的意思,除非将我们所有人都杀死灭口,否则根本无法保密。” “我倒是想。”慕容复冷笑着接口一句,但见众人面露警惕,他很快话锋一转,“不过这个法子根本行不通,在座的诸位都是金蛇营的元宿和骨干人物,杀了你们,金蛇营连正常运转都成问题,还谈什么领兵打仗,对抗吴三桂。”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换源app】 群雄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暗自揣测着慕容复的打算。 这时焦宛儿直言问道,“不知慕容公子有何计策?” 慕容复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很简单,从现在开始,直到大战结束,所有人不得私自离开这座帅帐,也不得向外传达任何口信或书信,违令者斩。” “这……这怎么行?”众人面面相觑,随后议论纷纷起来。 “哼,慕容公子的要求未免太过分了吧,这跟软禁我们有什么区别。” “就是,我们又不是犯人,你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再说你也没这个权力。” “没错,每天那么多事等着我们去处理,怎能一直呆在这里?” “这个提议,恕某家不能苟同!有本事你就杀了某家灭口,否则某家现在就离开帅帐。” 说话间,还真有人起身向外走去,此人膀大腰圆,黑口黑面,样貌甚为凶悍,一看就不是善茬。 见此一幕,众人顿时闭嘴,既没有出言阻拦,也没有起身跟随之意,只是目光不时瞟向慕容复,似要看他如何应对。 一旁沉默许久的木桑道人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开口,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惋惜。 就在这时,慕容复身后的兰剑陡然一声娇喝,“放肆!” 紧接着一跃而起,空中时长剑出鞘,森冷的剑光长驱直刺,直指那黑面大汉。 黑面大汉似乎早有防备,早在兰剑出声之际,他亦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铁扇,扇面上画了幅骷髅图案,看上去阴森可怖,但见他手腕一抖,一阵嗤嗤疾响,银光乍泄,数十根银针激射而出。 这暗器端得歹毒,不但细若牛毛,而且银中带绿,显然淬了某种致命毒药,而此时兰剑人在空中,无处闪躲,一旦被银针打中,只怕性命难保。 梅剑见此忍不住轻呼一声,袖袍鼓荡,便要出手,却被慕容复拦住了。 “尊主……” “别急,你看。” 话音未落,空中的兰剑腰身一扭,整个人都变得模糊起来,同时手中长剑划了个圆,登时间大片剑光倾泻而下,但听叮铃哐啷一阵乱响,火花迸射,银针纷纷被弹飞,最终只剩黑面大汉被剑光淹没。 不一会儿,剑光敛去,兰剑飘然落地,长剑归鞘,黑面大汉则神情呆滞的站在原地。 众人先是一愣,待用心神略一感应,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与此同时,黑面大汉脖颈上裂开一道口子,继而噗的一声,整颗头颅飞了起来,大片鲜血喷洒而出。 兰剑猝不及防之下,闪躲不及,裙边立时染上一道鲜红,她蹙了蹙秀眉,有些厌恶的啐了一口,身形一晃,回到慕容复身后。 帐中一片死寂,没人想到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出手会如此狠辣,更没人想到慕容复的手段如此强硬,一言不合就把人给杀了。 而慕容复这边,梅剑长出一口气,轻轻点了下兰剑的脑门,略带责怪的说道,“死丫头,什么时候将天山折梅手练到第四重我都不知道,故意瞒我是不是?” “才不是呢,”兰剑吐了吐香舌,嬉笑道,“这不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嘛。” “哼,”梅剑白了她一眼,“喜就没有,差点被你吓死。” 慕容复也难得夸赞一句,“不错,兰剑果然是你们四姐妹中天赋最好的,短短几年便能将折梅手练到第四重,可谓进步神速。” 这话倒是不假,天山折梅手是逍遥派最上乘的武学之一,一共分为六重,第四重已经算是登堂入室,接近于大成了。 兰剑眼珠子一转,欠身道,“谢尊主夸奖,不知有什么奖励呀?” “嗯,就奖励你晚上替本尊主暖床吧。” “呸,尊主坏死了,净想着占人家便宜。” 就在主仆三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时,缓过神来的众人则是面色发黑,终于,崔秋山忍不住开口道,“慕容公子,如此残杀我金蛇营之人,未免太过了吧,你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怕是难以令人心服!” “交代?什么交代。”慕容复冷笑一声,淡漠道,“我刚刚说过了,谁敢擅自离开帅帐,斩,我也不需要你们服我,不怕死的尽管试试,说实话,你们当中有些人号称是骨干,其实就是尸位素餐,正好一次清理干净,让底下想干事、能干事的人上位又何尝不可。”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心中大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金蛇营龙蛇混杂,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没少勾心斗角,慕容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杀了自己这些人,可以再扶持一批人上位,说什么金蛇营没法运转,那都是扯淡。 一时间谁也不敢再质问什么,就连崔秋山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悻悻坐回椅子上。 木桑道人叹了口气,开口道,“好了,沙天广这些年来背着我和承志做了不少肮脏事,败坏金蛇营的名誉,也算死有余辜,大家就不要为此耿耿于怀了。” 沙天广正是那死去的黑面大汉,他这话虽是为了安抚群雄,给他们一个台阶,但说得也是事实,此人绰号“阴阳扇”,恶虎沟寨主,在投靠金蛇营之前便已是山东有名的强盗头子,奸淫掳掠坏事做尽,后为袁承志收服,率全寨及其他几个同盟山寨并入金蛇营。 别看此人长相粗犷,实则颇擅钻营,加入金蛇营的时候手底下只有几百号人,发展至今已达数千之众,算是金蛇营举重若轻的人物,也正因如此,近几年愈发不受袁承志约束,明里暗里鱼肉百姓,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老本行。 而袁承志一方面顾及其在金蛇营的影响力颇大,一方面自己囊中羞涩,无力维持粮饷开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其逍遥到现在。 “即便沙天广真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毕竟是金蛇营的人,理当由我金蛇营的刑堂处置,似乎不关慕容公子的事吧。”却是黄真开口了。 慕容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个问题先前已经讨论过了,不过黄先生可能有点愚钝,没听明白,那我就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而今大家同坐一条船,任何人不顾大局,做出任何威胁到这条船安全的事,都跟我有关,现在听明白了么?” 话音落下,他摊开手掌,一柄栩栩如生的小剑凭空凝聚,跃跃欲试,面上则笑吟吟的望着黄真,意思很明显,只要黄真说出一个“不”字,立马便有杀身之祸。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尘埃落定 黄真不同于沙天广,在金蛇营内部还是很得人心的,众人见此不禁把心提了起来,崔秋山连忙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硬刚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另一边罗大千则开口圆场道,“慕容公子说得有理,大家同坐一条船,谁也不希望船沉得太快,就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而闹得不愉快了。” 其余人勉强的笑笑,点头附和。 黄真脸色青白交替变换一阵,最终神情黯然的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罗大千松了口气,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慕容公子,你适才说让我们不要离开这座大帐,那金蛇营的大小事宜该如何处理?此外底下的弟兄们长时间见不到我等,恐会生乱的。” “这点请诸位放心,”慕容复淡淡一笑,“日常事务该怎么处理还怎么处理,反正你们就下个命令而已,跑腿的活自有人去做,当然,如果到了非要你们露面不可的时候,我自会派人护送你们出去。” “这……”众人听完实在无语之极,这跟软禁他们有什么区别? 但沙天广的无头尸体还直挺挺的立在不远处,一时间倒没人敢说什么。 慕容复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头,离开帅帐之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希望你们要有点数,否则别怪我翻脸,另外,诸位有家人在兰陵山居住的,最好也不要见了,我不想累及无辜。” 最后一句话说完,众人不禁心头凛然,随后又是大怒,慕容复此举不单要软禁他们,还用他们的家人来威胁他们,简直无耻之极。 感受到众人如刀一般的目光,慕容复毫不在意的笑笑,淡淡道,“诸位,别怪我心狠,如果有更妥善的办法,我也不想用此下策,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望诸位好自为之。” 说完起身,身形渐渐变得模糊,最后连带着梅兰二剑一齐消失在帐中。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默不作声,脸色均难看之极。 这时,焦宛儿突然站了起来,众人一愣,就见她快步出了帅帐,想起慕容复方才的威胁,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帅帐之外,慕容复抬眼望了望天边,朝梅兰二剑吩咐道,“你们在此轮流盯着,只等大队人马赶到,我自会派人接替你们。” “谨遵均命。”二女齐声道。 慕容复思索了下,觉得没什么遗漏,这才迈步离开,不过没走几步,帐帘一掀,一道苗条身影快步走了出来,正是焦宛儿,嘴中急急叫道,“慕容复,你等等。” 慕容复顿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焦帮主还有事?” 焦宛儿上前,“你刚才说……” 话说一半,她忽然注意到帅帐周围有很多金蛇营守卫,顿时住嘴,迟疑了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容复略一沉吟也就点点头,随手指了个方向,“就到那边走走吧。”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处偏僻之地,慕容复开口道,“焦帮主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焦宛儿抿了抿嘴,“慕容公子先前说,我金龙帮若脱离了金蛇营,将会旦夕覆灭,不知有何说道?” 慕容复闻言一愣,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呵呵,焦帮主向来聪慧过人,怎会将几句激将之言放在心上?” “激将之言?”焦宛儿听了这话,不但没有释疑,反倒更加狐疑了,只是她完全想不通金龙帮的威胁来自哪里,念头转动,她试探道,“慕容公子,金龙帮虽不是什么雄霸一方的大势力,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金龙帮能够存在如此多年并发展壮大,自然有我们的门道,妾身可以大胆的说一句,纵使吴三桂占了山东,兵峰直指金陵,金龙帮也不会怕了他。” “这就是你的底气所在么?”慕容复有点无语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那你还出来找我做什么?” 焦宛儿眉头微蹙,终是直言道,“公子信誓旦旦,语出惊人,定然不是无的放矢,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慕容复目光闪动,看样子不好好吓一吓她,她是铁了心要脱离金蛇营了,幽幽叹了口气,“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若露了风声,只怕会极大的影响到大军士气,雪上加霜啊。” 焦宛儿见他神情凝重,不似作伪,暗道一声“果然有事”,当即正色道,“妾身并非多嘴之人,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如若公子不信,妾身也可立下重誓。” “那倒不用。”慕容复摇摇头,话锋一转,“你听说过东瀛德川将军府么?” 焦宛儿一怔,点点头,“当然听说过,倭寇为祸可不止这山东一带,在我们金陵、淮扬等地,也时有倭寇作乱,劫掠地方,金龙帮常与之周旋,自然能得到一些东瀛的消息,据说德川将军府在东瀛权势熏天,掌控着全国八成以上的军队,不过这跟金龙帮有什么关系?” 慕容复笑了笑,“我得到消息,德川将军府正在集结大军,不日便要漂洋过海,进军中原。” “什么!”焦宛儿瞬间面色大变,“此言当真?” 慕容复敛去笑容,严肃的点点头,“千真万确,而且经探明,德川将军府所选择的登陆之地,极有可能就是金陵。” 话中虽然留了余地,语气却是笃定之极,暗示之意十分强烈。 其实他目前根本就不能确定德川将军府会从哪里登陆,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彻底打消焦宛儿的侥幸心理。 果然,焦宛儿听后脸色一片苍白,吴三桂即便占据了金陵,也一定要收拢民心,行事会有所顾忌,而东瀛倭寇就不一样了,那是一群畜生,一旦进了金陵,后果无法想象。 慕容复见自己的话起到效果,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过,面上却是沉重道,“局势有多险恶不用我多说了吧,平心而论,我其实并不想掺和金蛇营与吴三桂之战,因为谁输谁赢对我慕容家都没好处,但作为炎黄子孙,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异族入侵、肆掠中原而无动于衷。”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大义凛然,仿佛真的转了性子。 而焦宛儿就像重新认识了他似的,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所以你这么不余余力帮助金蛇营,并非为了窃取金蛇营大权,而是想利用金蛇营对付德川将军府,守土卫家国?” 其实她之所以会在金蛇营最危难的时候提出离开,一方面是因为袁承志之死令她心灰意冷,另一方面则是怀疑慕容复意图染指金蛇营首领宝座,她自不愿金龙帮偌大基业白白送人。 慕容复不知她心中所想,听了她的问话,马上露出一种“你总算明白我苦心了”的神情,点点头道,“不错,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本公子更是责无旁贷,当然,这还需要焦帮主的鼎力相助,少了金龙帮,金蛇营实力大减,定然不是吴三桂的对手,如果连吴三桂这一关都过不了,又何谈抵御德川将军府。” 顿了顿,他又道,“焦帮主也一样,即便你现在保存了金龙帮,求得一时安稳,待吴三桂席卷淮扬,德川将军府登陆金陵,金龙帮终将难逃覆灭一途。” 焦宛儿一双明亮的眸子幽幽闪烁着,良久才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想不到慕容公子还有如此胸怀,倒叫小女子汗颜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焦帮主过谦了,你虽是女儿身,却也深明大义,巾帼不让须眉,令许多男子自愧弗如。” “不敢当。”焦宛儿淡淡一句,忽的双目放光,直视着他的双眼,“只怕到了那时,金蛇营乃至金龙帮,皆成你的囊中之物了吧?” 慕容复一怔,目光下意识的移开,但很快反应过来,立刻逼视回去,“今天不知明天事,焦帮主想的未免有些远了,说不定你们明天就完蛋了呢。” “你家才明天完蛋……”焦宛儿啐了一口,终是收回目光,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吧,算你说服我了,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德川将军府的事我会派人去查,如果叫我知道你谎言相欺,别怪我不买你的账。” 慕容复眉头微皱,“此事绝密,一旦……” 话未说完,焦宛儿摆摆手,“放心,我知道轻重。” “那行吧。”慕容复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德川将军府远在千里之外,绝不是一两天就能查到的,等她查明这边早就尘埃落定了,还怕她搞幺蛾子? 得到了答案,焦宛儿是一刻都不愿多呆,淡淡一句“告辞”,便转身离开了,看方向正是帅帐所在方向。 慕容复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不待见自己了。 不过好歹是稳住了她,眼下还有很多要紧事要做,只能等局势松缓下来,再慢慢收拾她了。 随后慕容复又去了一趟帅帐,经过这小段时间的缓冲,众人对他的态度有了不小改变,至少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了,都默认被他软禁以及今后一段时间金蛇营以他马首是瞻的事实。 当然,搞定金蛇营众头目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很多具体计划需要敲定,为此慕容复一直留在帐中与众人商议,直到天黑才结束,期间温青青也曾现身表明了态度,同意假扮袁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