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古言np)》 第一章:军营 傍晚,随着太阳的落下,燥热的空气终于添了一丝凉爽。 趁着凉爽,江黎将前几日晒的草药全都收拾处理好,忙完这些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江黎又去帮何老他们拿了饭。 近些日子没有战事,营里先前的伤患也都好的差不多了,晚间并没有事情,何老便直接让江黎下去歇着了。 远处的营帐里时不时便传来年轻将士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那声音遥远,真实,真实到江黎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身处何方。 半年前,江黎睁眼醒来就成了大周朝北境的一个小孤女。 大周北境连年战事,原主的哥哥去打戎人,一去再没有消息回来。之后原主父母相继过世,原主被亲族中人选中,欲送给临阳郡一大官为妾。 成亲前夜,江黎醒来。 彼时,江黎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后来沉昱突然出现,自言同江家大哥江治交好。 这是江黎唯一的活路。 江黎二话不说便跟着沉昱连夜逃了出去。 两人逃亡了一段日子,后遇到何老。 何老是一位大夫,年轻时四处游历,后来在临阳郡开了一家小医馆。何老无妻无子,身边仅一名捡来的小徒。 沉昱说他向来居无定所,带着江黎多有不便,何老可堪信任,便将江黎托付给了何老。 于是江黎便在何老身边安顿下来。 沉昱离开没几日,大周与戎人之间前后又发生了几次大小战事。战事频繁,军中急缺大夫,郡守派人往临阳郡征召军医。 何老医术在临阳郡小有名气,也在此征召之列。 江黎害怕何老会将自己抛下,便换上了男装还道自己略通医术,不会是个累赘。 何老便给沉昱留了口信,带上江黎前往军营。 眼下江黎虽身处战场,但作为军医,他们相对安全。 江黎是何老的徒弟,没有单独的营帐,只能跟何老并另外一个军医邱老挤在一个营帐。虽多有不便,可好过去挤那十几人一个营帐。 晚间何老同邱老二人喝酒,这二人凑到一起,不到半夜不会回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江黎便捧了何老的医书坐在外间矮榻之上看。 江黎主要是看里面的各种草药,有许多跟后世的叫法不同,图片看着也很是抽象。她只能通过晦涩的文字描述来一一对应自己熟知的一些草药名称。 她现在作为何老唯一的徒弟,有伤患时就帮着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没伤患时,她大部分时间是清闲的。 清闲的时候,她便自去辨认各种草药。何老见她对此有兴趣,偶尔也会刻意指点她一些东西。 近来军中并无战事,军医们也大多闲着。江黎白日里没事会去附近走走,名为辨认各种草药,实则也是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地形。 江黎并没有独自偷偷跑掉的想法,毕竟对比跟沉昱一起那堪称逃亡的日子,现在的日子可称安定。 夏季炎热,纵然晚间山野温度下降,可江黎看了一会儿的功夫,还是被闷出了一身的汗。 也不知古代人怎么长得,原身明明也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可这身体的发育着实令人羡慕。身为女子有这般傲人的风姿,自然令人欣慰。可她身处军营之中,对外只能男装示人。身上左一层右一层的裹完之后,后背很快便闷出了一身的痱子。 此刻帐内又闷又热,后背那些痱子便开始痒了起来。 左右书是看不下去了,江黎索性起身出了营帐。 远处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只余点点微光。周围的营帐之内声音也渐渐小了一些,耳边听得声声虫鸣。 静谧闷热的夏夜,江黎忽然想起了前几日采药回来时路过的一处水泽来。 那片水泽地理位置颇为隐秘,离大军营帐大约也就七八里路。江黎发现的时候并未在附近看到有人去过的痕迹,这两日她也悄悄观察过,似乎大家并不知道那处水泽。 这个天气,若是能在那冰凉的水里泡上一泡,顺便再游几圈儿……越想越是意动,加上身上实在闷热的难受。 江黎不再犹豫,转身走进了夜色之中。 大周北有戎人,南面是依附于大周的南夷人。 往前数的几十上百年间,戎人有东戎与西戎,双方各自为政,偶尔也会互相侵夺,大周北境尚算安稳。 后来戎人中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额日提,此人凭一己之力将分化了多年的东戎与西戎合并。 东西戎合并之后,戎人发展更是迅速! 戎人自来便与大周水火不容,边境也一直摩擦不断,几年前戎人挥军南下。戎人善骑射,又好勇斗狠,短短数月大周连丢数个城池,戎人大军一路长驱直入。 彼时韩逸刚刚平了南边夷人的叛乱,归京途中临危受命,率领韩家军北赴战场支援。几场战事下来,大周军已将失去的土地夺回了大半。 之后戎人改变了战术,战事便一直胶着至今。 今春之后戎人的活动渐渐频繁,似有大的动作,然而最近这段时间却又忽然安静下来。 不过,韩逸知道这样安生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戎人生性狡猾,不将对方彻底打到爬不起来,他们是不会老实。 昨日便有探子来报,说近日戎人有些异动。 也许很快就又会有一场战事。 韩逸习惯在战前亲自探查周围地形,白天在带人探查地形回营时,无意间发现了这处不大的水泽。 夏季闷热,谁能抵挡清凉湖水的诱惑。 晚饭之后,韩逸没带亲兵独自一人便过来了。 不过,看来有此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人。 听到水中传来的动静,韩逸也没多想,毕竟此处离大营不远,他想当然的以为对方是军中之人。 江黎很快察觉到有人过来,可她现在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入水的地方不远便是江黎堆放衣物的地方。 今夜无月,可在这满天星星的夏夜,一丝不挂的她只要离水,便立即会被对方发现她是个女人的事情。也是她大意了,想当然的以为这个时间众人都睡了,却不想竟还有人会来此处。 江黎不敢闹出多大动静,只悄悄往水下沉了沉身子。 眼见那人入水之后缓缓朝自己这边游了过来,江黎只觉心脏砰砰乱跳,似下一刻就要自胸腔跳出来一样。 两人之间还有四五米的距离时,那人不再往前。 江黎保持着身形,祈祷那人赶紧洗好离开。 可江黎还是将事情想得简单了,对方见她一直不动,加之此处又只有他们两人,便有意攀谈起来。 江黎此刻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自然不会回应,谁知那人越发好奇,说着话竟直接朝江黎这边游了过来。 韩逸虽贵为一军主将,但他平日里也很是能同手下的将士们打成一团。甚至在很多将士眼中,他们的韩将军还是一个非常亲民的人。 为了凸显自己的平易近人,韩逸便主动跟对方攀谈,不想对方一言不发,且身子一直保持不动。 韩逸心中多了一丝疑惑,也没多想,只便朝那人游了过去。 “兄弟你为何不说话?”话音刚落,韩逸人已到了跟前,伸手便要摸上对方肩膀。 哪知他手刚伸出去,那先还保持不动的人突然就似一尾游鱼,扎进水里的瞬间便窜了出去。 “咦?”韩逸下意识看了下自己的手,刚刚那是……不过瞬间,韩逸终于明白对方为何一直不说话。 她是个女人! 明白过来的韩逸想也没想直接追了过去,可那女人水性太好,眨眼间人已游到岸边。 韩逸水性自也不差,就在那女人蹲下捡拾衣物之时,韩逸便已到了她身后。 第二章:湖边 江黎手刚刚捏到衣物,那人已到身后,连忙顺势就地一滚,狼狈的滚出两个身位。虽然躲了过去,可紧接着她肩膀便是一阵疼痛。 这人手是铁爪子吗? 就那么摸到一下,居然这么痛。 江黎忍住剧痛,匆忙间好歹用衣服裹住了自己。 一击未中,那人再次朝江黎冲了过来。速度快得根本不像人,就像一个影子,似乎前一瞬还在水里,下一秒就伸手再次抓了过来。 江黎知道自己躲不过去,衣服刚刚裹好便被那人飞扑过来的身影压倒。 “你到底何人?为何会在此处?你有何目的?”韩逸连声发问。没弄清状况,他出手并不重,只是制住女人让她不至于脱离自己的控制。不想这女人滑的跟个泥鳅一样,都这样了竟还想着逃跑。 江黎自不会回答,在被这人扑倒之后,原本还算冷静的江黎一下子就乱了。不等大脑做出指令,身体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开始拼命的挣扎。 失去冷静的她完全没想到两人如今这个暧昧的姿势,她越是挣扎,两人便靠得越紧。随着一声闷哼传来,挣扎中的两人齐齐停止了动作。 江黎脑子空白了一瞬。 大腿触到一处硬物,那热度绝对让人无法忽视。 那一瞬间,江黎脑中掠过无数的想法。可不管哪种想法,在这个男人绝对压倒势的力量面前,最终的任何结果都不是江黎所能承受。 “蠢女人!”韩逸骂道。 场面多少有几分尴尬。 这女人生就一身的冰肌雪肤,手感滑腻,触及好似一把上好的雪缎。身姿更是娇软得不可思议,好似一捧春水,还没触手便已化了。他一个血气方刚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试问哪个男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能保证自己不生出别的心思来? 天地良心,他原本真的只是想制住女人,顺便问清楚其来历。不想这蠢女人竟自寻死路的不停扑腾,如今到弄得他这里像存了什么心思一样。 可这般不上不下…… 韩逸很是遵从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原本紧抓女人肩头的大掌不自主的便开始缓缓游移,不多时便到了胸前,紧接着一把握住女人胸前的丰盈。充实绵软的手感让韩逸忍不住喟叹一声,身体也跟着往下紧紧抵住了女人。 韩逸并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想什么便直接做了。至于这女人的身份,为何会出现在军营之中以及她有什么目的,对此刻的他来说,这些都是后事。 男人几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江黎脑子一阵阵发懵。她不是真的古代女子,也没什么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贞操观念。对于她来说,今晚能不能保住性命才是最最重要的。 可明白归明白,她也不想就这般糊里糊涂被人那个啥了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好好的出去旅游,结果给自己弄穿越了。等她稍微适应一些现在的生活,以为不会比眼下更糟糕了,结果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江黎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去旅游了,早知道就不跟着何老来军营了,早知道今晚就不出来了,早知道…… 江黎也是佩服自己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能走神儿了。直到手边忽然抓住了一样东西,江黎才忽然回过神来。 韩逸发现女人起初还有些抗拒,挣扎着不愿相从,可随着他整个人压下之后,女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终于学乖,身体虽然还是不动,可明显的抗拒已经不见。 韩逸下身热棍抵在女人的双腿间,轻轻的摩擦,隔着单薄可怜的衣物缓慢的抽动…… 女人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偶尔嘴里甚至还能溢出一声呻吟。娇娇弱弱,跟只奶猫儿一样,听的韩逸心里火热,手下越发不停的抚摸、挑逗,卖力的讨好,就想多听几声女人娇媚婉转的呻吟。 空气愈发黏腻,温度节节攀升。 终于,女人完全不再抗拒,偶尔韩逸身体撞过去的时候,她甚至会微微夹一下他的腰,似邀请,也似挽留。 女人完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乖的韩逸都忍不住想亲亲对方,可他刚靠近那小嘴儿便被对方下意识躲了过去。 韩逸却也不恼,密密匝匝的吻顺着对方的脖颈一路往下。 匆忙间裹上的衣物被韩逸轻轻松松撕扯掉,紧接着韩逸便一口含住女人嫩白的胸乳。钳制女人双手的大掌早已松开,韩逸一手握住另外一边乳儿揉捏,一手顺着平坦小腹一直往下,来到女人双腿间。 他知道女人也动情了,他也忍得辛苦,可他太大了,不做扩张他担心身下这娇娇弱弱的小人儿要吃苦。不知为何,心里隐约不忍她受伤害! 这想法来得奇怪,韩逸此时没时间细究。 江黎目无表情的随着身上男人的动作,她的身体与灵魂被短暂的分开,身体里感觉一波又一波的热潮自下腹涌上来,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靠近这个男人炙热的胸膛,再给我一些,再多一些……灵魂深处却越来越清醒,只抓住东西的那只手紧张到手指捏得发疼。 此刻在韩逸看来,这女人就像吃了春药一样,她攀附着他,双腿勾着他的劲腰,随着他手指的抽插,身体也渐渐绷直……韩逸停了停手上的动作,只抱着她不动,似在等着她缓过这股劲儿。 片刻之后,韩逸见她差不多了,便握住自己准备直插进去,他已经忍到极限了,不想再忍了。 就在韩逸抵住那片柔软,准备一插到底的时候,先前一直没怎么主动的女人忽然一把握住了肉棒。那柔软的,热乎乎又湿腻腻的小手一把握住了肉棍,仿佛握住了他整个的命脉。 “唔……”突然的袭击让韩逸忍不住低声呻吟。 暗哑低沉又压抑的嗓音钻进江黎耳中,犹如一根羽毛轻柔滑进心间,挠的她心口发热,身子发麻。 男人的肉棒又粗又长,江黎一手几乎握不过来。手指握住柱身上下撸动,偶尔不经意间手指不小心刮过马眼,便换来男人的一声轻喘。 韩逸虽未娶妻却也不是不知人事,但这是第一次被女人用手伺候,感觉和自己用手很不一样。 他爽到头皮发麻。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位置便来了个对换,变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 女人的花穴就坐在他的大腿上,湿哒哒的春水儿流了一腿,韩逸再忍不住,双手掐着女人不盈一握的小腰,把女人往上提着,几乎急切的想将女人按着坐下去。 可他才刚进去一个头,女人便痛得低呼一声,紧跟着身子也是一缩。 女人娴熟的手法,青涩的身子让韩逸脑中有片刻的疑惑,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手上忍着放缓速度,等她慢慢适应自己。 这个举动似乎讨好了女人,只见她缓了一会儿便低头朝自己亲了过来,韩逸下意识就迎了上去。女人舌尖先是调皮的舔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试探着探进来,却又受惊似的转瞬逃跑,韩逸便伸出大舌卷起女人调皮的小舌。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顺着他张开的嘴巴直接滑了进去。 韩逸根本没做防备,直到此时才下意识的往后撤,甚至想吐出那东西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 第三章:生病 可已经来不及了。 江黎怎会给他机会,一手不知按了哪里,一手却掐着他的下颚一个用力,韩逸控制不住的张嘴,那东西便趁机直接滑了进去。 韩逸眼中尽是懊脑,一时大意心软,竟是要阴沟里翻船了。随即不再留手,就算对方给自己喂得是毒药,他也能保证自己在死前捏死眼前这只虫子! 然而,他想的虽好,那吃下去的不知什么毒药的东西终是影响了他手下动作,仅慢了一瞬,女人手中不知拿了什么直接照着他的面门捂了过来。 此刻两人的姿势更有力于江黎, 江黎整个身体死死的压制住男人挣扎的身体,双手用尽吃奶的劲儿死死的捂住男人的口鼻。 男人的挣扎渐渐缓慢,不多会儿的功夫,便一动不动似昏死了过去。 “我命休矣!” 韩逸只来得及冒出这么个想法,便直接晕了过去。 江黎再叁确认对方真的昏过去之后,整个人几乎脱力的从那人身上跌了下来。 这人自然不会死,江黎手中并没有毒药,她给对方吃的不过是她一直随身带着的麻药。这麻药算是江黎特制的,其实就是强力麻沸散,主要就为了预防一些突发状况。 毕竟她跟着沉昱逃亡以及跟何老来军营的路上,可以说是什么都见识过了。没有一点点准备,真的会随时没命。 这人不知有没有看清自己,不过不管他看没看清楚,以后都会是个麻烦。 江黎也不敢久待,那麻药她不清楚对方的耐受能力,万一这人醒了,后果不堪设想。 江黎胡乱的套上衣服,仔细的检查了周围可别落下什么把柄给人。转了两圈发现一切都好,这才急急忙忙的转身离开了此处。 …… “阿嚏……”韩逸打了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韩逸受了风寒。 那晚他自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躺在湖边,身上并没有什么暗伤,身体也没有什么不妥,除了感染风寒。 可见那个女人给自己喂得并非什么毒药,应该是蒙汗药之类的东西! 这几日心情都很糟糕,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想他大小也是一军主将,竟然稀里糊涂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而且还是以那样一种耻辱的方式。 没错! 这对韩逸来说就是一种耻辱,他要找出那个女人,一定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至于怎么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韩逸暂时还没有想好。 总之,他一定要揪出那个女人,只要她原本就潜藏在军中的,那她现在一定还在军营之中,这点韩逸还是可以确定的。 听到孙远汇报近日军营之中并没有什么人以什么理由借口离开之后,韩逸越发确定了这种想法! 令孙远继续留意近期出入军营的那些人之后,韩逸便打发他下去。 孙远行礼便欲退下,忽然又听到自家主子连打了几个喷嚏,心中担忧,忍不住便道:“爷,可要我再唤军医过来给您瞧瞧?” 韩逸连忙摆了摆手,又打了一个喷嚏之后,才开口拒绝道:“不必麻烦了,想来又是一顿旧说辞,爷我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结果还是那个方子,还是那几味苦药,喝得人舌头发苦,我可怕了!” “这帮庸医,一个风寒,这都几天了还不见好转,也不知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一点儿用都没有!” “行了,我这症状今日比昨日略好了不少,想来过两日便能好得差不多了。你留意一下我交代的事情,别的暂时就不要管了。”韩逸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以他的身体,一场风寒拖了这么久。 他心里越发恼那女人的无情,竟抛下自己独自跑了,留他一人孤零零的在湖边受了凉。可他就是恨的咬牙切齿,又能怎样,他不能明白的告诉自己的亲兵属下,自己被一个女人坑了,且那个女人有可能还在军营之中。 不光如此,就连找个人,他也只能令亲兵悄悄留意军营,而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 孙远并未多想,前几日探子来报说戎人近期可能会有所动作,想来他家将军是担心大战前夕,军营中会混进对方的奸细,这才会特命自己多多留意营中出来进去的人吧! 可怜的孙远,若知道他家爷的真实想法,只怕一时不能接受。 孙远命人加强了防卫,又做了一些安排,以保证这军营中哪怕进出一个蚊子,他都要知道公母。做完这些,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又亲自去了医帐去寻军医。想看看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或者寻一个更妥当的此中好手。 自那晚回来之后,江黎一连几日都没再外出。天气再是闷热,身体再难受,她也未曾再踏入那处水泽。 如此老实了五日,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心里渐渐放心一些。 看来那人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并未将此事闹大。 这日难得下了一场雨,气温难得有所下降。 雨停之后,空气清新凉爽不少,江黎再次背起竹篓,准备出去转转。 出了营帐还没走出几步,便遇到了自外面回来的何老,江黎连忙迎上行礼唤了一声师傅。 何老一看江黎这架势便知她今日又要出去,想着邱老那边还在等着自己,便对江黎道:“大雨刚过,山路湿滑,你一人今日就不要出去了,正好这里有事要你去跑一趟。” 对于自己凭空多出来的这个师傅,江黎很是敬重,毕竟来军营的一路上没少得他照顾,甚至连他唯一的徒弟也为了江黎而牺牲了。到了军营之后,知道她一个女子身在此处的不便,何老更是尽量处处照顾到她。 可以说初来这里的江黎若不是遇到沉昱跟何老,只怕她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是以,此刻听到何老的话,江黎也不管什么事情,只连忙先答应了下来。 事情却也简单,他们的韩将军染了风寒,整个军营的军医都看遍了似乎也没见好转,昨日宣了何老过去,到了晚间听说韩将军病就略有好转了。 那边韩将军的身边的亲信便来传话,让何老今日再去瞧瞧。 刚刚何老就是自那边回来的,先前来传话的人并未说清缘由,何老匆匆过去,并未准备齐全,眼下他一番诊治下来,便要将新调整的药方以及药给送过去。 可邱老那边不知为了何事还在等着何老,这送药之事便落在了江黎头上。 江黎也没多想,原本这也算是她身为徒弟的分内之事了。 是以,她跟着何老进去,看着他新调整好药方,再一个人去配好了药,便送了过去。 第四章:北川 到了中军大帐之外,江黎听到里面有争论的声音传来,担心里面正在谈论正事,连忙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原本等在账外站着的孙远看了退出去的少年一眼,迈步走了过去。 “做什么的?” 江黎悄悄瞄了一眼这人的衣着打扮,似乎并非一般守卫,连忙躬身行礼,然后才老老实实的回道:“回大人的话,小的乃军医何茂实的小徒,过来给将军送家师新改的药方以及给将军抓的药。” 孙远其实早就看到了少年手中的药,想到将军此刻在见的人,还是不要放这少年进去了吧! 这般想着,孙远便道:“这药便给我吧,你不必进去了!” 正此时,大帐里面又传来几声争执,声音似比先前还大了几分。 江黎连忙垂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闻言再次行礼,“如此,小的便多谢大人了。” 正好江黎也不想进去,如此正好,眼前这人还真是一个好心人。 江黎见那人接过药之后,道了一声谢,转身便欲离开。 “孙远!什么宵小都可以接近这大帐了吗?你这个亲兵是怎么做得,还不给爷抓进来回话!” 江黎离开的身子一僵,暗呼倒霉。听里面将军那语气,今日闹不好要挨一顿了? 孙远见那少年的样子,便道:“抱歉,你可能要跟我进去一趟。不过,你放心,将军他是个好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就是单纯的看不惯那人,却又不能拿对方怎么样,这才有些别扭而已! 江黎察觉到对方竟在安抚自己,少不得又是一阵道谢。 孙远本不必说这些,奈何这少年听说将军要他进去时的抗拒表情有太过明显,让他忍不住便想要与他多说两句来缓解一下他紧张的情绪。 两人进去,在大帐门口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一人,叁十多岁的样子,眼睛看也没看孙远同江黎两人,只冲着大帐里面冷哼了一声,随即甩手走了出去。 孙远微微拱手,见那人走远之后才带着江黎进了大帐。 进去第一眼便看到挂着的一副银白色的甲胄,接着是一个木制屏风。江黎跟在那人身后绕过屏风,发现这营帐至少有他们那个营帐叁个那么大。 江黎不敢乱看,随着那人近前几步,连忙躬身行礼。随后便听到上方传来懒懒的声音,“你是何军医的徒弟?” 江黎闻言浑身一震,这个声音……江黎手指悄悄掐了自己几下,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这个声音她当然不陌生,虽说那晚这人只吐了简单几个字,倒是喘的比较多一些。可江黎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个韩将军就是那晚湖边的男人! 这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她这么倒霉的体质,天杀的,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倒霉呀! “将军问你话呢!”孙远见那少年半晌不说话,以为被将军方才的语气吓到,便有意提醒了对方一下! 江黎连忙回神,低低答了一句是。 韩逸知道自己方才语气不好,不过他也不在意,见孙远有意维护对方,便随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黎连忙再次压低声音回道:“回将军的话,小的名唤江黎。”垂下的手指忍不住想要摸一下脖子,那晚回去之后才发现这男人竟在自己脖子上种了好几颗草莓,害得她小心遮掩了两日那痕迹才彻底淡了下去。 此刻遇到那罪魁祸首,她自然便想到了这些。 不过她到底还记得此时身在何处,没敢真的去摸,只把腰躬着,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被对方瞧出一些什么来。 韩逸叫人进来不过随口一说,又加上孙远在身边帮腔,是以江黎只简单回答几个有的没的问题之后便被放了出来。 出了营帐走出老远之后,江黎这才大口呼吸,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后背一整个汗湿了! 臭男人竟还是个将军,难怪他会得风寒,浑身赤裸的在湖边睡了一夜,活该! …… 战争打响,戎人大军夜间突袭大营。 一片喊杀声中,江黎自睡梦中惊醒。听说戎人开始袭击大营了,吓得几乎站立不稳。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伤员陆续抬进了医帐,何老邱老倒是冷静,早已穿戴整齐候在医帐之中。 “莫怕,贼人打不到这里来,真打到这里韩将军定然会有安排。快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帮我。” 据说邱老家乡被戎人攻占之后,韩逸自戎人刀下救下了他。是以,邱老对韩逸莫名的信任与敬重。 江黎闻言连忙强自冷静下来,赶紧过去帮忙,忙碌中渐渐也忘记了害怕。 据前线回来的伤员说,戎人大军虽在夜间偷袭,但咱们的韩将军棋高一筹。他早就发现了对方战术并且提前做好了一切布防,这次定然能叫戎人有来无回! 果然天亮之后,便陆续有好消息接二连叁传来。 此次战事,大周军在韩逸的带领之下不但全歼了前来偷袭的戎人,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火烧了戎人的后方大营,并且生擒了戎人一员大将。 这一场战事直打得戎人元气大伤,不得不暂时后撤。韩将军乘胜追击,半个多月的时间又接连收复了两年前被戎人占领的城池。 最开始戎人一路南下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势如破竹的攻城略地。 经过两年的长久对峙,戎人早就没了当初那份势头,再加上这一战韩逸让他们吃了大亏,戎人更没有了一战之心。如此一来战争打到后来,戎人几乎是连连败退,最后戎人更是直接撤出了北川。 北川城隶属骊阳郡,是大周最接近戎人的军事重镇,两年多前,戎人南下,第一个被攻占的城镇。 如今终于再次回到了大周的版图之内,而大周的军队如今就驻扎北川。 几日之后,江黎跟着军医们一起进了北川城。 因为这场战事,何老他们一帮军医每天几乎都忙至半夜,有时甚至刚歇下就又被叫醒。 何老他们在忙,江黎自然只有更忙。每日里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来,到是快忘记了先前的烦恼。 直到此刻进了北川城,看到了熟悉的面容之后,江黎才忽然记起了自己的麻烦。 “江小郎,早听了听何先生说你今日过来,我这早早就过来寻你了,怎的到现在才入城,可是路上出了什么变故?” 何老早在大军刚攻下北川之时便先过来了,他走得很突然,江黎事先甚至都不知道,还是后来孙远派人传话给江黎,她才知晓。 “有劳孙大兄久侯,这一路过来到处都是咱们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变故,不过是邱老所乘的马车半路上坏了,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 那次送药风波之后,这孙远似乎跟江黎渐渐熟了起来。 第五章:换药 其实照江黎想来,这孙远作为韩逸的亲信,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跟他走得太近。奈何这人实在太过热情,听说江黎来军营是为寻找大哥,主动说要替她打听。 如此一来,江黎便不好说什么了, 加上又碍于对方的身份,只能这么不远不近的相处着。 “我就说怎么这么晚,这马车就是不如骑马来得方便,对了江小弟可会骑马?”孙远说着便要接过江黎手上的包袱,完全没注意对方眼里明显的拒绝。 “多谢孙大兄,这个我自己来就好。”江黎手下没松,只问道:“大兄可知我师傅现居何处?” 孙远并未发现自己的问题被跳过,“原来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晓呢!” 江黎摇头,她能知道什么,何老走得突然,要不是孙远派人来传话,她还以为何老撂下自己偷跑了呢! “何先生现住在北川的郡守府,专职伺候将军的伤势。” “将军受伤了?” 韩逸受伤?“什么时候的事?伤得可严重?我师傅他没事吧?” “没事儿,将军是进北川城时受的伤,小伤而已,有你师傅看着呢!别担心。” 我担心他? 怎么会! “咱们走吧,我带你去找何先生,他可是念叨你好几天了。” 孙远说着在前面引路,江黎连忙跟上。 “对了,江小弟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江黎故意装傻。 “你会不会骑马呀?” 江黎一时无语,半晌才道了句不会。 那孙远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声道不会骑马可不好,改日教你骑马。江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敷衍应付几句,才得以安宁。 天色擦黑之前,江黎终于得以从孙远的热情当中解脱。 进了郡守府,江黎先去见了何老。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何老又问了她近日的状况,晚点他还要去给将军换药,便打发江黎先回。 江黎在府中下人的带领下回了何老所住的院子。 算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了,眼下终于能自己拥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了。 虽然只是暂时。 简单用了几块点心,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这段时间的劳累似乎终于得到了缓解。 等头发差不多快干的时候,何老也回来了。 江黎怕他还要事情要吩咐,连忙扎起了头发,换好衣物之后才迎到门口。 “师傅。” 何老示意她不必多礼,“进去说。” 江黎连忙跟着进屋。 她这里刚刚站定,何老便道:“北川城便是你大哥江治当年可能待过的地方,我已拜托将军的属下帮忙打听,想来不几日便会有消息传来。” 江黎心道:您托的那人不会是孙远吧? 不过想归想,江黎并未问出来。她还没忘了自己的人设,她来军营是为了找哥哥。这是当日提出跟何老入军营时随意找的借口。 “多谢师傅,我也会慢慢去打听,我相信一定能找到大哥!” 那坚定不移的眼神,何老不敢再看,扭身端起手边的茶杯,掩饰性的抿了一口。 北川在两年多前就被戎人占了去,若江治真的在北川待过,只怕早已……这些话他怕她太受打击,这才没说。 何老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没有再说话。 见他似乎在出神,江黎也不说话,只安静的等在一边。 直到手中茶水冷了,何老才回过神儿来,随即便道没事了,让江黎下去歇着了。 江黎自何老那里出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忘记问他将军的伤势如何了。以后说不得还要在北川待一段时间,眼下她更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万一…… 不过江黎随后又不免乐观的想,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指不定那臭男人早就忘记湖边那事儿了。 不得不说,江黎还是低估了韩逸。 韩逸是个记仇的,当日受的耻辱当然没忘,只不过眼下他一时顾不上而已! 收复北川,擒获戎人此战的主帅肯迪,戎人南侵彻底失败。 历时叁年多,大周终于在这场战争中胜出。 大胜的军报早在攻下北川之时便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城。 经此一役,戎人大伤元气,或许几年之内都不会再有战事。 接下来,他们要等的便是京里的旨意。 仗打完了,往后大周是主攻是主守,还有那被擒获的肯迪要如何处理,这后续的安排都要等着上面的旨意下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韩逸要发愁的,他现在比较发愁的是另外一件事。 攻下北川,韩逸准备继续追击戎人,却在那当口被暗箭所伤,虽没有伤在要害,但箭头被喂了毒,伤势反复半个多月才有所好转。 韩逸发愁的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那射向自己的暗箭竟来自于自己的身后。 行凶者乃一名普通士兵,伤了韩逸之后便直接吞了毒药。人就在韩逸眼皮子底下死了,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却几乎没人能叫出他的名字,更查不到他的任何底细。 试想一下,你在前面拼命厮杀的时候,不但要防着敌人,还要防着随时会从身后射来的暗箭。 如何不叫人心惊! 刺客的事情韩逸交给了孙远,孙远是自小被家族选出来跟着他的人,忠诚度自不必说。 先前孙远因调查那个女人的事情,谁知要找的人没找到,倒是歪打正着的发现了戎人的阴谋。 韩逸这才能占得先机。 是以,孙远的能力还是不俗的。可这事交到他手中半个多月了,别说没查清楚,竟是连那人是何人所派,来自哪里都没能弄清楚。 韩逸现在甚至想着,这刺客跟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湖边,随后又销声匿迹的女人是不是也有关系。毕竟两人都是突然出现,之后也查不出任何的行迹。 可若他们是一伙儿的,当晚那个女人为何没有杀了自己? 她明明有那个机会。 “孙远,你说咱们军中会不会还有他们的人?” 孙远浑身一凛,“爷请放心,我已做了安排,郡守府中绝对安全。” 将军受伤之后他已想到这种可能,所以,郡守府中一应安排全是他亲自负责,能够保证绝对的安全。 两人没在说话,不多会儿便有亲卫过来说何先生师徒来了。 韩逸叫了进来。 孙远亲自迎了两人进来。 韩逸的伤口今天该换药了,何老是过来给韩逸换药的。 江黎本不想过来,前世她爸爸妈妈都是医生,爷爷是医学院教授,外公外婆更是有名的中医,她自己也是医学院毕业,工作虽还在实习阶段,但对于中医那些并不陌生。 先前在军营中那样多的病例,她自然很是用功的学习。只是如今给韩逸换一下药而已,且她跟那人还有不能说的事,她根本就不想凑上前去。 奈何何老近来似乎有意指点她医术,恨不得时时都带着江黎,好方便他老人家随时随地都能传道受业。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江黎想着自己只要不往他身边凑就好了。 上次不就这么过来了。 再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他应该已经忘了。 第六章:疑惑 两人进来,何老去给韩逸换药,一直给何老打下手的江黎这次却没有往前凑,而是寻了孙远询问江家大哥的事情。 何老想起昨日孙远带来的消息,北川城破之前,江治是第一批冲杀上前的人。后来戎人占了北川一路南下,那些将士只怕是凶多吉少。 孙远打听到这事却不敢告知江黎,这才寻了他来说,想让他找机会跟她说。 他虽然应下,话却还没有说。他知道她自进了北川,便每日都出去到处打听江治的消息。若这时知道她大哥早就没了,她还不知道会怎样! 此时见孙远看来,何老只摇了摇头。 孙远见此,知道何老这是还没说,一时也不敢乱说话了,只吞吐着说暂时还没有消息,让她再等等看。 江黎本就是不想面对韩逸这才主动找了孙远,此刻听他这么说,便装作满脸失落的样子随意应了几句。 孙远见此,忍不住想哄哄他,想了想便提议道:“对了,上回说了要教你骑马,我今日下午正好没事,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如何?” 江黎却是直接拒了,只道自己下午还要跟师傅去营中看伤患。 孙远忙又说她何时有空再去不迟。 江黎很想说她近几日都没有空,以后只要你来找我去骑马,她都没有空。 可她什么也没说。 那边何老换好了药,“将军这伤恢复的不错,再换个两次药应该就能好了,只越是如此越不能大意,还是要小心护理才是。”何老边说边收拾起药箱。 “一定谨记先生的嘱咐。”韩逸说着自顾扯过一件衣衫,见他自己忙着收拾,不免朝那跟着他进来小徒弟看了过去。他整个人半边身子被孙远挡着,韩逸只看到少年白玉般的侧脸。不知孙远说了一句什么,少年先是失落低头,随即又强打起精神来。 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何老很快收拾好了,“叁日之后我会再过来换药,将军若没什么吩咐在下便先告辞了!” 韩逸点头,眼神在那少年身上短暂停留,“有劳先生了,孙远,替我送送何先生。” 那头孙远听了这话,连忙转身应下。 韩逸终于看清了那少年的全貌,心里暗赞一声好相貌。见那师徒二人出去,韩逸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少年,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孙远才自外面回来。 孙远见自家爷手里捧了一本兵书,想着应该没什么吩咐了,应个卯就想离开。方才将军跟前,他不好多说,刚刚仔细想了想还是要去找何老说一下关于江黎大哥的事情。看他今日那个样子,这消息还是暂时瞒着比较好。 孙远刚走出两步,便听自家爷道:“把茶给我端过来!” “是!”孙远回头,看着就在自家爷手边不过一臂远的茶杯,二话没说上前拿起递给了爷。 韩逸却又不接,一直盯着手中兵书。 孙远想着自家爷这是怪自己办事不利? 可刺客这事他刚刚回话的时候,爷不还好好的什么都没说吗? 孙远心有疑惑,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只恭敬的端着那杯茶,动也不动。爷心里不痛快,便忍忍他好了,况且自己差事也真是没有办好。 韩逸终于缓慢的看完了那一页兵书,这才放下书起身,却没有接那杯茶,而是起身往室内走去。 “你似乎跟何先生他们师徒很熟?” 孙远闻言一愣,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联想到何先生师徒进来之前两人在说的事情,此时爷问这话,莫不是怀疑何先生? 当日爷中毒受伤,伤口反复溃烂不见愈合,军医们对此束手无策。还是他想到曾治好将军风寒的何先生,故推荐他过来一试,没想到何先生真的稳住了将军的伤势。虽然何先生是军医出身,但能出现在自家爷身边的人自然不能大意,孙远一早便做了调查。 若是不知底细的人,他也不敢放他们近将军的身。 这些爷自然都是知道的,可他还是问了。 孙远前后思索一番,便斟酌着回道:“回爷,何先生是北境临阳郡人,在临阳郡开医馆好些年了,开春后军中军医人手不足才被征召进来,来历透明没有做手脚的可能。何先生家中无妻无子,只有一个小徒……” “何先生那小徒?” “叫江黎,江家大郎曾是驻守北川的士兵,戎人南下,战火烧到他们村子,他自此便流落在外,直到两年多前被何先生捡回,因其颇有几分伶俐便被何先生收为徒弟。” 倒是有名有姓,来历清白。 韩逸也不知为何会有那种怪异的感觉,难不成只是因为那少年生就一副好相貌? 应该不会! “他大哥确实曾驻守北川?” “回爷,何先生跟江黎都曾拜托属下去打听过这个,江治确实曾驻守过北川,只是戎人南下,北川城破,江治也已经……” 后面的孙远没说,一是想到了江黎,心中不忍。再则便是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心中气愤! 韩逸大概也知晓他为何没说下去。 北川作为大周对戎的第一防御重镇,不管是军力物资,城防部署,还是这守城大将,都是重中之重。四年前,北川守将临时换成了潘玉山那个草包,之后戎人南下,潘玉山这个草包竟在戎人刚刚打过来的时候直接丢下满城的百姓偷偷跑了! 潘玉山弃城逃跑,致使戎人一路南下,大周北境深陷战火。 只因这潘玉山乃潘贵妃的亲哥,犯下如此大错的他,竟只是罚了两年的俸禄就完了! 这还不算完,朝廷任命韩逸为抗戎主帅之时,竟同时给他派来了一个监军。这监军正是潘家老二潘玉贵,也就是潘贵妃的二哥。 两年多来,若不是他处处与韩逸对着干,这样不行,那样不妥的,只怕戎人早被他打出老家去了。 韩家在对南夷的平乱中立了功,以陛下的意思定然要对韩家压上一压的。韩家乃太子外家,潘贵妃所出的四皇子却是最受宠的皇子。 用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去压制另外一个快成年的儿子,可不就是他能干出来得事。毕竟他最爱讲的不就是什么平衡,什么中庸之道。 韩逸相信当时但凡还有别的法子,陛下都断不会让他北上对抗戎人,这才会将那姓潘的派过来恶心他。 这些事情,韩逸想想心里便越发的烦,一时也没了别的心思,挥手示意孙远下去。 孙远恭敬行礼退下,走到门口时又听自家爷忽然道:“那姓潘的要趁着中秋搞什么庆功宴,你到时也将何先生跟他那徒弟一起叫来喝几杯,人多也热闹些!” 若孙远说的都是真的,那对师徒也是两个可怜人。中秋这样的日子,大家聚在一起应该也不至于太难过。 孙远连忙应下,见爷没有别的吩咐了,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第七章:中秋 郡守府将要在中秋当晚举办庆功大宴消息传来,底下人是一片欢腾。 随着中秋的到来,众人等待许久的圣旨也一并传了回来。 孙远送走了传旨人进来;就见自家爷坐在桌前,圣旨被随意仍在桌子上。 “这是要彻底抹去韩家的功劳了。” 孙远没敢接话,心里只气得不行。 “前几日大兄来信便说让我做好准备,我没想他竟真做这么绝!”他也不是非要那份荣誉恩裳,可将士们随他出生入死在前面杀敌换来的功劳,转眼就给他人做了嫁衣! 是这些将士们不配拥有这份荣誉和恩裳吗? “说我拥兵自重?”韩逸说着端起桌上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笑话,若是大战之前他真的将那姓潘的叫来商量对策,只怕这北川城还打不下来! “那姓潘的倒是比他哥有点气候,当时不声不响,没想到搁着等着呢!” 手下一个用力,手中瓷杯瞬间碎裂几瓣儿。 吓得孙远赶紧去关了门窗,传旨的人可才刚走,若此事被有心人看见传出去,这就又是一桩罪了! “爷,你手没事儿吧!” 当日发现戎人准备偷袭大营时,因为时间紧急,自家爷便没有同潘玉贵商量对策便自作了布防。也亏得没有同他商量,不然以姓潘的处处与他作对的习惯,这次战事哪有那么顺利。 不想这狗贼竟借此参了爷一本。 这下倒好,不但爷打下北川的功劳被一把抹了,还被陛下勒令原地思过,什么时候回京都没有再提。 而那潘玉贵却凭着监军一职获得了陛下指导有功的赞赏,还令他中秋之后便押解俘虏肯迪参加献俘大典,顺便接受封赏! 这可真是,真正在前面拼杀卖命的无功有过,而那躲在后方只会瞎指挥捣乱的反倒成了大功臣。 遇到这样的事情,换谁谁不生气! “无碍!”韩逸说着笑了一下,“你不说郡守府中都是咱们的人吗?怕什么?” “这……话是这么说不错,可小心一些总没错。”孙远到底还是不放心,非要给亲自在伤口上洒了药才安心。 “爷,那晚间的宴会……”孙远知道爷心里有气,却又不能明着说出来,晚间还有宴会,按说不去也没什么,可这档口就怕有人又借题发挥。 他还想着怎么着也要劝爷过去,哪怕只是露个面就走,也好堵了别人的嘴,却不想爷立马便道要去。 “陛下犒赏叁军,咱们自然是要去的。” 不去岂不又要多一项罪名了! …… 晚间,江黎跟随何老一起赴宴。 那日自韩逸处回来没多会儿孙远便过来传话,貌似还说这是将军的吩咐。 江黎闻言又是惴惴不安了几日,后来又想着自己前后也在韩逸面前出现了两次了,他既都没有发现,想来他当晚是真的没有看清自己的样子。 这般想着,江黎便放心的跟着来了。 中秋大宴,郡守府中灯火辉煌,此时人还没有来齐便已是人声鼎沸,热闹不停。 厅上最上首一左一右摆了两个位子。江黎在军营待了那么久,一些事情多少也听了不少,知道这位子一个是韩逸,另外一个多半是给那位监军留的。 认识何老的人纷纷过来招呼,何老同众人寒暄。 江黎跟在何老身后往角落去。 他们虽受将军邀请而来,却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坐在角落才是自在。 此举正好符合江黎心意,不吭声的紧跟何老的步伐。 这时厅内不知谁说了句姓潘的来了。 厅中一静,刚刚说话走动的众人有默契的朝外看了过去,也有两叁人面色尴尬起身的迎了出去。 见众人不动,何老同江黎原地站着等候。 不多会儿厅内进来一叁十岁左右的男子。 江黎看见来人不免眉头深锁。世界真小,这男子竟是一个多月前出现在韩逸军帐之中的那位鼻孔看人的那个,也是昨日在街上拦住她动手动脚的狗男人。 昨日,她在外面正好好走着,忽然这人醉醺醺的不知自哪儿窜了出来。拦住她的去路不说,还对她动手动脚。情急之下,她只得搬出了韩逸的名号,打算吓一吓对方,可那人听了这话反倒嗤笑一声,还道:“便是韩逸真的在此,他又能奈我何?” 江黎听了这话,是真的有些急了,恰好这时又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不知同这人说了什么,这人急急离去。 江黎这才得以脱险。 当时着急没怎么看清楚,现在才想起来这人自己先前就见过。 不想竟是潘玉贵,难怪他拦着自己,想来是将她当成了男人了吧! 想到她听来的那些传言,江黎直呼晦气。 潘玉贵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儿,在看到江黎的时候微微停了一下。 那一眼让江黎瞬间汗毛竖起,有种被阴冷毒蛇盯上的感觉。此刻她有些后悔过来了,早知道就寻个借口不来了,现在跟师傅说离开也不知行不行。 只是她还没开口,韩逸率领孙远及其他几位将士一起走了进来。一众人站在大厅正中同韩逸寒暄,将大厅堵了个严严实实。 很显然,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可能离开了。 刚刚潘玉贵进来时,身边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过去说话。 此刻韩逸一来,身边呼啦啦一下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明显的对比,让潘玉贵心里很是不爽,心里不爽嘴上便开始阴阳怪气,冲着那边的韩逸道:“哟,我还以为六郎今晚不会过来了,毕竟六郎可是奉了圣谕在家养伤!这几日忙着接待京中来使,不知六郎伤势可好些了?” “多谢潘二叔百忙之中不忘关心小侄,我是想着我能来此,潘二叔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听这语气好像潘二叔不希望我来一样呢?” “哪里,哪里,六郎能来,我自然是高兴的,这不是担心六郎你那伤势吗?” “拖潘二叔的福,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如此就好,如此我回京也能对圣上有个交代了!” “有劳潘二叔了,请上座。” “哈哈,六郎客气,你也请。” 两人话里话外都是对对方讥讽,面上却如一对儿亲叔侄会面,一同走向了主位坐下。 他们两人坐下,下面众将士也都依次坐下。 江黎跟在何老后面坐在角落,远离这一众心思各异众人。 很快酒菜上齐,漂亮女婢在席间斟茶倒酒,众将士推杯换盏。之后更有京中来的歌妓献舞,将席间气氛瞬间拉到高潮。 江黎捡了几块点心尝了一下,也就一般,并没有多好吃,席上的酒水她只喝了一杯便没在动了。 第八章:找到她 晚宴进行到一半,潘玉贵忽然起身巴拉巴拉说了一通,随后又是感念圣恩浩荡,陛下体恤众人,知道众位将士此战辛苦,特命人自京中带来了好酒给众将士庆功什么什么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陛下知道大家辛苦,特赐了酒过来慰问大家,这酒很是金贵,你们不能不喝。 韩逸几不可见的嗤笑一声,随即端起酒杯略作掩饰。 随着潘玉贵话音落下,外边陆续进来十几人,人人手中捧着一坛酒。 不多会儿的功夫,那酒便被婢女们倒进了席间众人的酒杯之中。 江黎面前,那婢女先是给何老倒了一杯,随后举着酒来到江黎面前。倒酒时看了江黎一眼,结果手一抖,酒洒了出来。 婢女连忙跪下请罪。 江黎请她起来,还小声安抚了那婢女两句。 不想那婢女一听,脸顿时红得好似煮熟的虾子,见江黎果真没有怪罪的意思,便受了惊吓一般逃了。 江黎:…… 宴席还在进行,有人开始离席到处找人喝酒,主位之上已看不见韩逸同那潘玉贵的身影。这样的宴席到后面基本就是你找我喝,我找他喝的喝喝的无趣,他们自然不会在此逗留到最后。 此时正是离开的好时机,加上她被这厅上酒气熏得脑子发懵,实在待不下去了。江黎跟何老说了一句,得了首肯之后便起身离席。 出了宴厅,江黎走在回小院的路上。 只是奇怪,她已经远离那闷热的大厅,席上也未多饮,身上怎么反而越来越热了。 江黎越走越发觉得不对,浑身热得似被人一把火点着了一样。 不是浮于表面的那种火,那股邪火似自她身体里面开始燃烧,起初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待到查觉之时,那火已烧遍了全身! 这感觉…… 江黎知道自己可能被人下药了,只是这药是何时下得,又是何人给她下得,她是真想不起来。 只是,这会儿也没有时间给她想了,她浑身发软,头脑发昏…… 耳边隐约听到有人朝这边走来的声音,江黎狠狠心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总算神思清明了一些。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子发狠朝前跑去,她跑得跌跌撞撞,也没时间辨认方向,只想着自己被人下药了,要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黎整个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迷迷糊糊跑进一处院子,跑没几步便见波光粼粼。 江黎想也没想,拼命朝那处奔了过去,她整个人几乎连滚带爬的扑进了水里! 前些日子韩逸因为身上有伤,不被何先生允许喝酒,近日伤口渐渐愈合,他才被允许能少喝几口。 宴会之上,他见不得那潘玉贵小人得志的嘴脸,因此他是一口酒都没喝。众人都知道他身上有伤,过来敬酒也没为难他。 只是今日中秋,这酒却是不能不喝。 “红英说看着人朝这边过来了,怎的却不见了?” “再顺着路往前面找,一定要找到,那可是潘大人点名要的人!” “看,这似乎是那人身上掉下来的,应该是进了这个院子。” “走,进去找找!” “等等,这院子谁在住着,可别冒犯了贵人!” “放心,隔壁便是韩将军的住所,他不喜吵闹,离他近的这处院子没人居住。再说了,就算有人,只要咱们报上潘大人的名号,还担心那人为难咱们不成!” 韩逸闻言嗤笑一声,提着酒坛子纵身越过院墙,直接出现在那鬼鬼祟祟溜进院子的两人面前。 那两人不妨这个时候韩逸会出现在此,连忙告罪求饶。 韩逸却懒得听他们废话,“还不快滚!”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滚!” “这就滚!” 撵走那两个东西,韩逸转身见湖边有一处凉亭,便抬脚往那边走去。他这里刚到凉亭,还未坐下,平静的湖中忽然哗啦一声响。 韩逸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月光之下,水面之中漂着一个人。那人如水中精怪,长长的乌发顺滑的披在身上,浑身湿透,随着水中乱舞的双手,湿透衣衫之下是曲线玲珑的傲人身姿。 江黎在水中泡了一会儿,又扯掉身上多余的衣衫,现在感觉总算清醒了一些。双手拢起散落的头发,四处看了一圈儿,确定这里应该还在郡守府。 悄悄往湖边潜了一段,准备再泡一会儿便趁着清醒去寻师傅找解药。 韩逸看到这里,猜到这人应该就是今晚的倒霉蛋了,确实生的不俗。只是随着那人撩起头发,韩逸眼中先是一愣,随即而来的便是更多的怒火。 什么水中精怪! 什么倒霉蛋! 原来,自己苦苦寻了多日的那个女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韩逸心里那叫一个恨,牙齿咬得咯吱乱响,一把扔掉酒坛子便纵身跳进了湖里,几乎是朝那人扑了过去。 江黎听到动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女人,好巧呀!你又来洗澡吗?” 江黎听到这个声音,好半天发懵的脑子才回转过来,顿时浑身僵硬,紧张害怕到嘴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嗯?怎么不说话了?我记得你好像不哑吧!” 江黎终于找回了一丝发声的力气,身子挣扎道:“请……请将军先放……放了我,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韩逸闻言并未放松,双手反而越发抱紧了她,“解释?既是你想解释,那本将军也不能不给你这个机会,是吧!”说着便抱了她往岸边走去。 江黎见此,越发惊慌的挣扎抗拒起来,“将……将军,您不能这样,我……” “本将军哪样了?不是你说要解释的吗,本将军给你解释的机会,只是你确定咱们不用换个地方?”韩逸说着眼神落在她挣扎间裸露在外的胸口。 韩逸眼前一片白腻,他知道,那里手感更好,滋味也更美妙。 江黎顺着他的视线落下,瞬间慌神,胡乱扯了衣服欲遮住一些。奈何她先前在水中几乎将身上能扯掉的累赘都扯掉了,人是清醒了不少,现在却尴尬了。 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先前被压下去的那股燥热,随着韩逸的靠近,现在越发的难受,即便她此刻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也没什么用处。 “或者你更喜欢这里?”韩逸语气轻佻,一手紧紧箍着她,腾出一手摸上了她晕红的小脸,“你若喜欢,本将军也不是不能迁就你!” 随着他的靠近,江黎下意识将脸朝他靠了过去,却在两人即将触到时又摇摇头赶紧远离,双手也开始拼命推拒着他。 不行! 虽然身体里每一块地方都在叫嚣着,渴望着,可江黎脑中仅存的理智又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她能随意招惹的! 第九章:解释一下(韩逸h) 江黎眼前似有一道深渊,一旦踏进去她可能就完了,她很努力的保持清醒,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大腿,疼痛令她短暂的清醒。然而,那清醒不过持续数秒,紧接着便是巨大的空虚感,渴望被拥抱、填满…… 她的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了,她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都这样了,你竟还能忍着,本将军现在倒是有些佩服你了!”韩逸也看出她的痛苦,小心控制着她继续自残的双手,直接将人抱起就走。 等韩逸避过众人回到自己院子里时,江黎已经彻底被欲火折磨疯了。她只知道面前这人可以让自己很舒服,他是她的解药,她需要这解药来救命,她还不想死…… 对,救命! 江黎整个人攀附在韩逸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樱桃小嘴凑近他,在他嘴边、下巴以及脖子处乱拱,小猪一样,弄得他脸上到处都是她的口水。 韩逸嘴上一边回应着她的热情,一边用手先帮她纾解,脑子里还要压抑着随时把她就地正法的危险想法。如此等他小心的躲过院中伺候的下人,回到屋里的时候,,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而她也在他手中小死了一回。 “爷,婢女送了醒酒汤来,爷可要……” “滚!” 孙远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到自家爷屋里传来气急败坏以及什么东西砸门的声音。孙远吓了一跳,看来爷今晚被那姓潘的气得很了。 孙远怕触了霉头,不敢再多说。 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外面声音传来的时候,江黎短暂的安分了一下。 韩逸将人往外间的红木桌子上一放,顺手扯了身上碍事的衣物,身体压下的同时,密密匝匝的吻也跟着落下。 江黎身体略微僵硬着推拒他了一下。 韩逸根本无视了她的抗拒,猛地含住她的嘴唇,舌头不容拒绝的强势侵入她。不过片刻,江黎便觉自己魂魄都被他搅散了一样,身子也跟着软了下去。 一吻结束,江黎大口喘息,“外间有人……” “没人敢进来!” 韩逸将她身子放平,让她双腿搭在自己腰间,馒头一样的肉丘间一道细细的肉缝微微张开,露出里面一抹嫩红。 韩逸一手掐着她纤细的小腰,一手扶着自己的巨大抵着肉缝缓缓往里面入。想努力忽略她紧紧绷起的身子,微微皱起的眉头,却终是不忍,身体前倾轻柔的吻顺着她修长的脖颈一路吻到她嫩白的乳儿。 “放松些,不然吃苦的是你。” 江黎也算是见识过他的硕大了,知道他没骗自己。 听到外面渐渐不见的脚步声,江黎才微微抬起身子,“我自己来!”话落,小手握住他的肉棒,按照自己的感觉将他往自己身体里送。 刚进去一个头,她已是满头大汗。 她的里面一如梦里的紧窒,仿佛里面有无数张小嘴在吮吸着着他的肉棒,低头一看才进去叁分之一不到。韩逸被激得后脊发麻,忍不住腰下一顶,柱身又往里送了一段,却还没有全部进去。 江黎一声轻呼,手下抓着他的肉棒,身体急切的后撤。疼痛令她短暂的清明,身体深处那股邪火似乎再次袭来,江黎想彻底吞噬掉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被他贯穿、填满…… “别急,这就给你!”韩逸等她适应,片刻之后才往后撤了一点。随即在她急切的眼神中又轻轻往里插入,直到触到那层阻碍才又停下。 江黎白嫩的身体似被晕了一层红光,热汗淋漓,见他停下,身体忍不住往前凑去。 韩逸却一手掐着她的腰,不让她往前。 “你……骗人!”语气中尽是不满与委屈。 韩逸笑笑,“我可没有骗人的嗜好,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完了我便立马给你!” “你真叫江黎?” 臭男人,这是要威胁我? 江黎连连点头。 江黎没有原身的记忆,但沉昱说她被家人喊做小丫。原身正好也姓江,江黎便做主用回了自己的名字。 江黎答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身体再次往前凑过去。 韩逸却再次压住了她,“你真的有一个大哥?何先生真的是你师傅?” 江黎满脸都是得不到满足的委屈,“你说了回答一个问题的……” 她整个人娇嫩的不像话,自己刚刚那两下就在他腰上掐出了印子。韩逸忍耐着,手下松了点力气,“乖,答完这个就来!” 臭男人,若不是老娘中了药,还能受这份委屈? 反反复复的,还没完了,江黎也来了脾气,“是是是!我除了隐瞒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之外,其他都是真的,不信你现在就滚远点儿,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韩逸抬头看着她因生气而愈发娇艳如花的面庞,“怎么还急了呢?这不是你说了要解释,爷才给你机会的吗?你自己解决,你自己怎么解决?说给爷听听,让爷爷长长见识。” 韩逸说完便再次狠狠照着她艳红水润的小嘴吻了上去,以防她嘴里真吐出什么自己不爱听的话来。 虽没跟她接触过几次,可他就是知道她胆大包天的很。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军营里待了那么长时间,这事儿想想就让他恼火。 关键这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更加不可饶恕! 韩逸抽出肉棒,腰腹一个用力,狠狠冲破了那层阻碍。 随着下身一阵撕裂的疼痛,江黎疼得几乎痉挛,嘴里大骂他狗男人!只是这声骂却被他的嘴堵住,只能听到她小猫似得呜呜咽咽了几声,剩下的便是娇媚的呻吟。 梦中想了多次的事情终于成真,先前还忍得那么辛苦,待她缓过来之后,韩逸便抱着她的腰开始发狠的冲撞,一下一下,身体打桩似得往她身体里面送。 这身体毕竟是第一次,江黎很快便承受不住。 她的身体开始扭曲抽搐,小穴更是紧紧的绞着自己。韩逸忍不住腰眼发酸,却固执的咬紧牙关,竭力忍着那股射精的冲动抽插了几下,忽然拔了出来。 江黎正是紧要的时候,快感被强行中断,他的离去让她忍不住鼻子发出几声不满的哼哼。 韩逸没让她等太久,大手摸到那颗豆豆揉捏按压,延长她的快感,身体也再次插进湿淋淋的小穴抽送。手中揉捏不停,还使坏的提起豆豆拽了起来。 快感来得突然又迅猛,一直被刻意压制的欲望在此刻奔涌而出,江黎几乎是瞬间绷直了身子…… 然后江黎可耻的发现,自己竟然又一次高潮了。 来不及撤开的韩逸,被水喷了满手。 “你……” 以韩逸的身份,平日里往他身边凑的女子何其多,他能多看对方一眼都是天大的恩赐了,何曾这样伺候过别人。 不想他第一次伺候人,直接就被喷了一手! 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韩逸也不管自己满手都是她的味道,按住她羞红的小脸便吻了过去。 江黎拒绝,却被他强势的抓住。 一吻结束,韩逸喘息道:“躲什么,爷都不嫌弃,你倒还嫌弃自己了!” 韩逸是真没想到,她身子会这么敏感,第一次便被自己弄喷了,这对他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惊喜了。 “小东西,你是水做得吗?这么能流水,爷这院子都要被你淹了!” “唔……我不是!”江黎自他的深吻中解脱,大口喘息着。 “还敢狡辩!”韩逸说着大手再次摸上花穴,果然摸到一手的黏腻,还坏心的举到她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就在她的注视之中,韩逸伸手将她的花蜜抹在她嫩白的胸乳上。 被打脸的江黎一点也没不好意思,趁机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水做的,我是水妖,专吃你这种半夜叁更老往河边跑的男人……”声音因情欲的侵染更添几分魅惑。 虽然开始是个意外,但这个男人意外的合她的胃口。 “水妖?唔……爷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水妖,且让爷看看你有多少水!”韩逸说着便一把抱起她,肉棒熟门熟路的一下直插了进去。 “嗯……你,你怎么还来?” 韩逸一边抽插,一边抱着她在屋内走了起来。 “小没良心的就只顾自己快活,爷还早着呢!” “啊……哈……你慢一点儿!” 这样的姿势,江黎全身重量都靠他来支撑,双手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两人肉贴着肉,她胸前的柔软受到挤压,不停的变换形状。 韩逸双眼发红,照着被挤压的可怜乳儿就咬了过去,引来江黎的又一波浪叫。 “你看看你这样,确定真的想爷慢?”韩逸说着又坏心的颠了两下。 江黎被他撞的整个身子软成了一滩水,双手几乎抓不住他。一边是越来越快激烈的快感,一边她内心深处又担心自己摔了下来,几番挣扎之下,她很快又要来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韩逸已经是几度玉门关了。 “等爷一起……”韩逸放缓了抽插的速度,到了床边,两人齐齐摔倒在床上。就这两人倒下姿势,韩逸架起她的大腿便是一阵直冲,直插了两叁百下才在江黎的又一波尖叫中一起到达了巅峰。 两人身上水洗过一般,江黎身上那股邪火已经不见,浑身黏腻腻的难受,有心想起来弄水洗洗,可她此刻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儿力气,实在是有心无力。 韩逸抱着她又躺了一会儿,见她眯着眼睛似要睡着,便起身唤人备水。 不多会儿的功夫,有人抬了水进来。韩逸挥手打发了要伺候的婢女,亲自动手绞了帕子给她擦洗身子。 “你倒是心大,能得爷亲自伺候还能睡得这般香甜的也就是你了!”韩逸说完,忍不住又亲了亲她擦洗过的干净清爽的小脸。 小穴红肿不堪,那颗豆豆也可怜兮兮的露在外面,韩逸小心的扒开,一股白浆从里面流了出来。肉棒又有抬头的趋势,可看着她累到脱力的可怜样子,韩逸又不得不压下再来一次的冲动。 “下次,爷可不会这么轻易绕你了!” 给她擦洗好身子,找来自己的寝衣给她换上,忙完这些才放她去睡。韩逸自己匆匆用水冲了一下,便又挨着他她躺了下去。 看着身边这张睡梦中见过数不清几次的小脸,韩逸不禁有些怀疑,这明明就是一张很容易让人看到并且记住的脸,为何他先前一直没有发现? 还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了那么久。 小家伙那时心里不定怎么美的,说不定还在心里嘲笑过他。 想到这里,韩逸忍不住惩罚似得捏了捏她秀气的小鼻子,“真是无法无天!” 睡梦中的江黎软绵绵的挥了挥手,打掉他的大手,眼睛连睁都没睁。 韩逸知她累坏了,便不在闹她而是抱着她闭上眼睛,没多会儿便跟着睡了过去。 江黎是被热醒的, 醒来发现热源全都来自于一人。 看着面前睡得安宁的俊逸脸庞,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幕幕放电影似得在脑中回放。 想着自己竟跟一个陌生男人第一次上床就被对方弄到潮吹,她简直羞愤欲死。 越想便越是尴尬,甚至不知道待会儿等他醒来,她该怎么面对他! 还是跑吧? 这想法刚冒出来,立时又泄了气,她能跑去哪里,除非离开郡守府,离开北川,不然到哪里都可能会遇到这个男人。 江黎烦躁的揪了揪头发,鸵鸟似得不想一大早就面对那样尴尬的场面,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爬起来就要下床,结果双腿刚用力便是一软,整个人差点儿又摔在韩逸身上。 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过来,江黎拿了一套韩逸的衣衫,大了很多,但好过自己没剩下几块布料的衣服。 将衣袖裤腿卷起一些,看着没什么不妥之后,江黎开门悄咪咪的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 此刻天还没亮,院子里没什么人在走动。 江黎直呼庆幸,一路顺利,一个人也没遇到便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何老似乎并没发现她昨晚未回,江黎回到屋里就往床上一倒,不多会儿便再次睡了过去。 ^^^^^^ 恭喜韩逸吃肉,二合一4000+的大章,今天没有了,明天继续两更。 希望小可爱们多多支持,多多投猪猪,猪猪多了有加更! 第十章:又跑了 韩逸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自五岁开始习武之后,每日天不亮便要起来打拳,便是连前段时日受伤都扔在坚持。 今日是第一次破例。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以为昨晚又是自己的一场春梦。 散落在屋中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衣物,以及屋内还未完全散去的麝腥味却提醒他,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那个女人却丢下自己跑了! 她又一次的跑了! 韩逸简直要被气笑了。 没良心的东西! 外间担心一晚上自家爷一早就过来候着的孙远,就见他家爷自房内出来,手中还在忙着往身上披外衣就匆匆往外走去。 以为自家爷有什么急事,来不及问爷发生何事,连忙跟了上去。 韩逸身影极快的出了院子,却一时不知该往那边走,停下转身。 “何先生师徒现居于何处?” “可是爷的伤口又复发了?爷你先候着,我这就使人去唤何先生过来。”孙远以为他旧伤复发,这才急着要找何先生,说着连忙就要找人去传话何先生。 该死,昨晚宴席上爷虽然没喝酒,可后来听说他提了一坛子酒出去,他想着爷伤口已经愈合了,何先生也说可以饮酒了,便没多劝,只在后来命人送了醒酒汤过来。 爷定然是昨日被那姓潘的气得很了,这才饮酒多了以至伤口再次反复! 孙远心里片刻便想通了所有,他真是该死,昨日就该拦着爷的。 “少废话,带路!” 啊! 定然是伤口已经疼到不能等了! 孙远还要扶着点儿自家爷,却被他一手挥开,连忙小跑着前面带路。 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何先生的住处。 进入院子之前,韩逸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住的也太偏了。 院子里走了两步。 太小。 太简陋。 孙远进了院子便直奔何先生住处,回头却发现自家爷还在那闲庭信步,头伸着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什么,半点儿没有方才的急切。 已经急得满头汗的孙远有一瞬的怔愣,他怎么觉得自家爷并不是很急的样子了呢? 伤口又痛了吗? 韩逸伤口当然不痛了,一路走来他也想明白了,何先生还在这里,她能跑去哪里? 况且,就算她真的跑了,只要她还在大周境内,韩逸也有把握一定能找出她来。 所以,他当然不急了! “爷,伤口不痛了吗?” 孙远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声。 韩逸脚步一顿,随即故作镇定道:“嗯,这会儿似乎好一些了,不急。” 孙远没在说话,因为何先生已经迎了出来。 “将军前来可是伤势又有什么反复?”何老方才就听到了动静,发现是韩逸主仆,首先想到的便是韩逸的伤势。 那毒甚是麻烦,伤口反反复复至前两日才算愈合。 他本以为已经没事了,可眼下韩逸亲自过来。 莫不是伤口又出现了恶化? 韩逸有些尴尬,但又不好说自己没事过来闲逛。 那不是笑话吗? 谁一大早的闲逛能绕大半个郡守府来这偏僻的小院。 可他又不能直接说我来找你那没良心的徒弟。院里闹这么大动静,她都没见影儿,估计是真怕此时见到自己,或许她不知又躲去哪里了也不一定。 思索半晌,韩逸只能违心的道:“伤口今早起来有些麻痒,我怕伤口反复,这才找了过来,只是这会儿似乎又好了很多。” 没办法,现在只能先让何先生的医术背锅了。 “想是伤口正在长肉,这才会感到痒,应属正常,未免再有变故,我还是再检查一下也好安心。”何先生不敢大意。 “对对对,还是劳烦何先生再检查一下吧!” 孙远到底还是不放心。 事已至此,韩逸只能进屋坐下,乖乖解了衣服让他检查。 伤口虽然疤痕明显,但真的已经好了不少。韩逸昨晚跳进湖里,最后上的一次药也被他弄掉,此刻连包扎都没有。 看着自己的伤口,韩逸脸色就不是很自然,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何先生煞有介事的检查一番,最后才道:“确实已经好了,将军会感到不适正是因为伤口在长新肉。我再给将军配一个药膏,将军每日涂抹叁次,过不了多久这里便能恢复如初。” “有劳先生!” 何先生去拿药膏。 韩逸坐在那里左右看看,到底没能忍住,“那日我见先生身边还有一小徒,不知那小徒现在何处,怎的也不在先生身边随侍!” 何先生的声音自里间传来,“今早有人过来递口信说可能见过江家大郎,小徒听了消息便去城外寻人了。” 韩逸一怔,见何先生已经出来,“不是说那江治已经……先生没跟她说过?” 何先生将药膏递给了一边站着的孙远,闻言一愣,不想连将军也知道这事儿。随即一想也对,他们师徒二人都麻烦孙远多少次了,将军知道也不稀奇。 “那孩子太过执拗,我怕她一时不能接受,便想着以后慢慢跟她说。” 韩逸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在说话。 略做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何先生送出了院子,看着那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前后略思索了一番,忽然心有所感,只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回到院中的韩逸,一上午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真的就是坐卧难安。好不容易捱到下午,盯着那边院子的人还没有消息传来。 韩逸急了,想到她一个人去城外,又想那姓潘的一向是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的人,她若再遇到昨晚那样的事情可怎么办。 越想便越是坐不住,起身拿起墙上挂着的马鞭便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爷,您这是要……”孙远一句话还未问完,发现自家爷已经不见了身影,连忙拔足追了上去。 韩逸骑马一阵飞奔出了城,到了城外却一时没了方向。 该死,他忘记问清楚她的去向了! 紧跟后面而来的孙远见自家爷停下,连忙勒马停住,“爷要去哪儿?” “姓潘的现在何处?”韩逸想着既然找不到她,那就找到姓潘的也一样。 “原是这事儿!”孙远一脸恍然,“姓潘的今日启程回京,一大早便押着肯迪出发,这会儿估摸着已在五六十里外了!” 又是一大早! 韩逸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糟了便再次骑马狂奔了出去。 孙远来不及问自家爷那姓潘的做了什么,只想着不能让爷一个人这么冲过去,匆匆跟城门交代了几句便再次跟了上去。 第十一章:被劫 江黎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双手被捆,嘴巴被堵,后颈被敲过的地方一阵阵发疼。看了一下身边,摇晃的马车里只有她一人,并不见有其他什么人。 清早,江黎听说有人曾见过她大哥,匆匆用过早饭便直接出了城,打算去寻那人问问。 毕竟她现在还顶着别人的身份,要时刻记住自己的人设。 哪知她这里刚出城,便被不知从哪里来得瘪叁从后面打了一个闷棍。整个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彻底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就是眼前这样了。 江黎强自冷静下来,看样子昨晚自己被人下药跟今日劫走自己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而她很快便想到了那人是谁! 毕竟自来到这里,她一直小心苟着,根本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唯一算得上得罪的也只有潘玉贵了,不想这个男人这么恶心,昨日给自己下药还不算,今日竟直接将她劫走! 江黎猜到可能是什么人之后,刚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又紧张起来。 昨日在席间听了一耳朵,貌似潘玉贵今日便要启程押解肯迪回京,那她现在就是在去京城的马车之上。 眼下可怎么办,早上她走得时候师傅是知道的,虽然他近日对自己明显比前些日子上心许多,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估计是想不到自己被劫走的。 最早也要晚间师傅才能觉察出不对,到那时自己说不定早已在百里之外了。 而除了师傅,别人更不可能会知道自己被人劫走了! 不知为何,江黎忽然想起了韩逸,那个男人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后,会去寻找自己吗? 江黎不知道,潜意识里她希望韩逸能发现自己不见,并且能找到自己。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根本就不可能,自己之于他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不过春风一度的对象。便是发现她不见了,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不可能之上,她要自己想办法,她一定要想办法! 江黎渐渐冷静下来。 对了,先拖延他们的行程。 仔细听脚步声这前后应该都没有多少人或者马车,也就是说她可能不在大部队里,应该是单独行动的。 江黎坐起来,身子砰砰砰的朝马车上撞。 没几下,马车帘子被人撩起,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江黎上身前倾,嘴里呜呜着一顿乱叫。 男人一脸不耐的伸手拿掉堵在她嘴里的破布,“何事?” “我……我要方便!” 男人一脸无情道:“憋着!” 江黎脸色通红,似忍得很难受,“憋不住!” 透过刚刚那一瞥,前面果然并没有看见其他马车或者人,心下大定,觉得自己胜算似乎又多了几分! “那就在车里解决!”说着就要再次堵住江黎的嘴巴。 江黎连忙后退,豁出一切的大声喊道:“我要上大号,如此也要在车里解决吗?指使你们抓我来得人应该没有说让你们这般虐待我吧!” 那男人手上动作一顿,显然被江黎说中。 沉默半晌,男人吩咐一声,马车停下。 江黎忍着不适下了马车,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连刚刚那个男人一起,马车边上一共围了四个彪形大汉。他们服饰各异,腰间悬着武器外面有同一款暗记,应该不是军中之人,倒像是家族豢养的私卫。 四人之中,隐隐以刚刚那个男人为首。 见那男人一直盯着自己,江黎将被绑的双手往前伸了伸,口里抱怨道:“你不帮解开,我怎么上呀!” 男人一个眼神,立时有人上前给她解开了绳索。 江黎心情闷闷的钻进路边草丛,直到走出绳子牵引的最大范围,绳子那头牵着的人手上一拽,她差点歪到在地。 “别想耍什么花样!” 江黎举起被绑住的那只手臂往后用力一扽,不满道:“我都这样了能耍什么花样!” 操,这些人办事儿真不够爽快,松开一手绑住另外一只是什么鬼! “你们可别过来哦!” 江黎在草丛中默默蹲着,她没打算现在就跑。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找自己,她只能从里衣上撕下一些布条,拴在草丛枝桠上。 不管怎么说,多一手准备总不会错。 江黎直蹲到外面催了叁遍,她才慢吞吞起身,出来便见那个男人似乎正想过来。 江黎笑笑,“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昨晚宴席之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了肚子,接下来怕是还要多麻烦几位了!” 男人没在说话,皱眉绑了江黎,嘴里还要塞上破布。 江黎连忙避开,“这荒郊野外的,我就是叫破喉咙除了你们几位,想来也不会有人过来了,这个就有些多余了吧!” 男人拿破布的手停住,“你倒是识相!” “那不然呢?我反抗你们就会放了我吗?” 男人没有接话,但那表现出来是意思很是明了。 “很显然不会呀!那我干嘛反抗?到头来受苦的还不是我自己!” 男人到没想到他这么通透,手中破布收起,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黎在几人的注视下老实上车坐稳。 接下来的时间,江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折腾一次。她每次都乖乖的去,这边催了她又乖乖的回来。几人心中虽然闹她事多,却也渐渐的没有先前那般戒备。 几人赶的很急,中午饭江黎都是在马车上解决的,虽没有胃口,但想着下午可能要逃跑,要保持体力,就要强迫自己吃点东西。 午饭过后,江黎连着又折腾了两叁次,一次比一次时间久。 到最后一次,几人见她几乎是拖着身体回来的,且她脸色并不好看,几人也没多怀疑。 江黎:没办法,腿蹲麻了。 江黎上车前,回头哀求男人,“待咱们到了下一处歇脚的地方,几位可否给我找个大夫过来?不然,我只怕我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男人考虑片刻,终是点了下头。 江黎高兴的坐进车里,帘子放下的瞬间脸上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来。 队伍继续前行。 第十二章: 江黎心里慢慢计算着时间。 他们这一路走得应该不是官道,因为一路行来走得并不慢,却依然没有追上大部队。而且,这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村镇,可见这些人是走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小路。 这样一来,她要指望别人来救的想法只怕要落空了,那么她就必须要想办法自救。 她装做生病,想试探一下,那几人或许是得了什么吩咐,竟然答应了。 这是江黎没有想到的。 那是不是说,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经过一处城镇,至少是个有人的村子。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她不能等到真的去看大夫,那时自己就露馅儿了,往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可能逃跑的机会。她只能在见到大夫之前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呢? 江黎觉得自己脑子从没这么运用到极致过。 还不等她想出具体的办法,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 江黎面色一喜,悄悄掀起帘子一角,眼前瞬间飞过几匹马,走出老远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不是吗? 那你还在期待什么? 心里虽然清楚,但下意识里还是忍不住渴望。 到现在总算是彻底清醒! 放下车帘的时,江黎看到远处渐渐显露出一个村庄的轮廓。 没多一会儿的功夫,马车果然停下。 江黎下了马车,在几人前后夹击中来到村口一家人院子前。 来应门的是一位老伯,打眼扫了几人一眼,眼神在几人围在中间的江黎被捆住的手上停顿数秒,随即垂首不敢多看。 随后男人表达了自己的意图,老伯连忙恭敬请了几人进去。 老伯自言家中仅他跟老伴儿两人,老伴儿身体不好,卧床不起。戎人打过来时,村里能逃的都逃了,他们实在无处可去便只能留了下来,不过苟延残喘的混度日子罢了。 北境几年战事,村里确实十室九空,剩下的想来都是老伯这样的人! “老伯,不知村子里可有略通医术之人,也不用医术太好,只是寻常闹肚子而已!” 老伯连忙回道:“有倒是有,就是那人腿脚不好,只怕不方便过来,几位要不亲自过去看看?” “无碍,有这么个人就行!”男人示意身边一人,随即对老伯道:“还要烦请老伯为我们指路。” 老伯自然无有不应,走前又对着屋内老伴儿交代了几句。 待里面传来几声咳嗽时,老伯才领着人出去。 江黎被人扯着进了屋子。 领头的男人一个示意,余下两人便飞快上前将院子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刚刚传出声音的那间屋子。一人只在外面看了一眼,屋里一眼到底,一股子怪味儿,他便没有进去。 检查完确认之后,领头男人终于在屋里仅有的一张等在上坐下。 江黎心砰砰砰的跳着,站了一会儿身子便开始歪歪倒倒,一副马上就要倒地的样子。很快她又用手紧紧的捂住肚子。 几人这一路上也算熟悉这些套路,领头男人连眼神儿都懒得给了。 一人照旧解开她的手,只绑住一只手便牵着她出去了。 江黎出了院子,外面也没看见茅房,江黎便往村口的草丛中走去。 那人牵着绳子,就在外面等她,过一会儿便拉扯一下手中的绳子,嘴里在催促一句。 不过,他也知道那人有时候会回应一句,不高兴了是不会理他的。这拉肚子也确实折磨人的很,他也很是能够体会。 因此就算里面没有回应他,但手中绳子提醒他那人还在。 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又催促了几句,却始终不见回应,渐渐有种不好的感觉。虽然,这人一路上都表现的很是积极配合,可万一真有万一,他也担不起。 当即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朝草丛里奔了过去,却见哪里还能看到人影儿,而他手中的绳头被拴在树枝上,那树枝任性极好,一拽绳子可不就跟栓在人身上一样! 这人大惊,连忙朝屋内发出了暗号,自己飞身便要朝马车的方向跑去。等他看到时,就见刚刚还栓着的马匹受惊的四散逃跑,而那个他以为已经跑掉的人却整个人趴在马背上,正在努力的想要其中一匹马快跑起来,奈何那马就在原地打转,就是不往前跑。 这人顿时愣住,一时竟不知该说他是聪明,还是真蠢了! 看了半晌笑话,这人嘴边忽然吹出一声口哨。 江黎心里急得不行,等到上马之后,才沮丧的发现她不会骑马。这马根本就不停她的,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让它快点跑起来了,可它就是欺负她一直在原地打转……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跟着孙远去学骑马了! 不知是她的努力见了效果,还是这马终于领会了她的意思,这马竟真的跑了起来! 江黎大喜,忍不住夸了马儿懂事,然而看到这马跑的方向,又是大惊失色。 “哎哎哎,不对不对,笨马儿你跑错方向了呀!快……快回头!”江黎在马上一阵手忙脚乱,那马儿却还是固执的往前。 那人好整以暇的等在原地,脸上的嘲笑如此明显,很快他眉头紧紧皱起,似乎终于发现不妥。 他清楚的知道,刚刚在追过来的时候向屋里发出了暗号,可却没人出来! 出事了! 这人顾不上在马上大喊大叫的江黎,转身再次朝刚刚出来的院子飞奔而去…… 江黎眼见那人飞速闪身不见,可马儿还在往前跑,手忙脚乱之下一个没抓稳,整个人便直接摔了下去。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江黎睁开紧闭的双眼,眼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容,欣喜的笑容瞬间自脸上荡开,“沉大哥!” “阿黎。”沉昱轻轻放下她,又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外衫。 “多谢沉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江黎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自遇到沉昱之后,一直都在麻烦他。 沉昱牵了她的手,看着上面被绳子勒出的印子,忍不住心疼,“我来晚了,让阿黎受苦了!” 江黎看了看手上的印子,毫不在乎的将袖子放下,“这个很快就好了,不碍事儿,对了,沉大哥你何时到的北川,怎么会碰巧出现在这里?” 毕竟这才过了大半日,连她预料到最早可能会发现自己不见的师傅似乎都没有发现。 “我昨日就到了,今日去寻你时发现你不见,便一路寻了过来。” 沉昱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江黎也就没在多问。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离开此地吧!” ^^^^^^ 稍晚还有一章 第十三章:逃出 正此时,那边也有人再次套好了马车。 马车边站了两人,其中一人便是先前那位弯腰驼背的老伯。此刻老伯面容虽还没变,但身子不再佝偻,直挺挺立在马车边上。 老伯身边还站了另外一人,那人身上还不伦不类的套了一件女式外衫,想来便是那老伯的老伴儿了! 沉昱扶着江黎走近了马车。 江黎实在忍不住好奇,走到老伯面前,手一伸便朝老伯脸上摸去。 那老伯下意识躲了一下,不过在接触到沉昱的眼神时,还是老实的站立不动。 江黎如愿摸到了那老伯的脸,手指在耳边抠搜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奇怪!” “怎么了?”沉昱走到江黎身边,手不动声色的牵住她的手,将其拽离那老伯的脸。 江黎回头,满脸都是求知的欲望,“他脸上怎的没带人皮面具?” 沉昱闻言不由笑了,“这是我两位江湖上的朋友,这位贾福擅长易容,阿黎若感兴趣,咱们改日再学,现在咱们的确该走了。” “哦!” 江黎应下,眼神在那老伯脸上又流连了一会儿,这才在沉昱的催促下上了马车。 天色擦黑之前,马车自小路转入了官道。 启程之前,沉昱曾问过江黎可还要回北川。 江黎当时还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师傅还在北川,怎么也要跟他老人家说一声才是。虽然她知道就算她离开了,沉昱大约也有办法让师傅知道,但想到这段时间多赖师傅照顾,自己走了不打个招呼的话,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其实不去北川,江黎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继续跟着沉昱的话,他会去哪里呢? 她隐隐感觉沉昱似乎是希望她回北川,不然他不会特意这么问。 原身一个从未离开村子里的小姑娘,能知道要去哪里? 直接告诉她下一步去哪儿不就好了。 以前两人一起逃亡的那段日子里,他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江黎愣神的时候,沉昱一直没说话,似在等她想清楚。 “回北川吧!师傅待我很好,就是要离开也要亲自跟他说了才对!”江黎说道。 “嗯,也好!”沉昱应了,没说别的。 马车再次向北而去。 …… 天黑的时候,韩逸追到了最近的驿站,得知潘玉贵的车队下午申时左右便已离开了驿站继续前行。 他是未初自北川追出来的,一路上片刻没歇,一天的路程他两个多时辰便走完了。 还是错过了吗? 北川已经确定她不见了。 肯定是潘玉贵劫走了人,又怕被人发现,这才急急赶路。不然以他的性子,今日定要在驿站歇上一晚,明日才会上路。 韩逸顾不得多想,自驿站换了一匹马便要再次追了上去。 孙远已经知道自家爷在追什么,半个时辰前,北川传回的消息江黎不见了。他想到潘玉贵的爱好,又想到江黎那让人见之难忘的相貌…… 一时不敢乱想,只是看向自家爷的眼神却越来越怪异。脸上一副不能接受,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 眼见自家爷又要上马追出去,孙远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了缰绳,“爷,歇息一下明日再追吧!” 韩逸没有说话,只眼神示意他松开。 孙远定着自家爷冷冽的眼神,“这都过去一日了,只怕是追上也……” 也完了,一日的时间想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后面这话刚在心里滑过,胸前就挨了一记窝心脚。 孙远直接被自家爷一脚踹飞了出去。 “滚远点儿!” 韩逸冷冷丢下一句话便抖动缰绳,再次冲了出去。 孙远不敢耽搁,也顾不上胸口的疼痛,连忙招呼后跟来的几人又追了上去。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 一行十几人抹黑赶了十几里路,韩逸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后面紧跟的众人也顺势放缓了速度,不多会儿,迎面过来一辆马车。 车边围了叁人,其中两人一脸戒备。 两队人马渐渐离得近了。 马车靠边,那两人示意他们先行。 韩逸冲对方点了下头,随即目不斜视的双脚一夹马腹,身下马儿便擦着马车过去。 江黎撩起帘子的手一顿。 看着那擦肩而过的人影,没多想便对外喊道:“韩将军?” 韩逸勒停坐骑,转身便看到夜幕中,掀开帘子半边身子都伸出马车的江黎。 江黎其实也不知道是韩逸,毕竟这么晚了。掀开帘子发现他的时候,大脑还没想好怎么说,嘴巴已经喊了出来! 可能在她心底深处,还是隐隐有某种自己都没察觉的期盼吧! 江黎还没下来,便被韩逸一把抓住了手臂。丝毫不顾及身边还有这么多人以及江黎那明显的拒绝。 江黎脸皮再厚,顶着一身男装在不明就里的众人的目光中也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拒绝无效,只能在众人或惊愕或了然的目光之下坦然接受。 孙远一脸不忍再看,虽然他也很希望江黎没事儿,可眼下这情况……他们家爷…… 唉! 冤孽哟! 江黎等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将军为何在此,可是有什么紧急公务?” 其实眼前这情形已经不需要在问,江黎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果然,她这话刚问出来,韩逸便狠狠掐了一下她的手心,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威胁道,“小没良心的,回头有你好看!” 话落,韩逸松开,眼神在沉昱叁人身上转了一圈儿,然后看向江黎。 见韩逸看向自己,江黎便指着几人简单介绍了一下,随后又指着韩逸对沉昱道:“这位便是韩将军。” 双方简单打了招呼,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众人再次启程。 到达驿站的时候,韩逸基本已经了解了大概。忍不住在心里将姓潘的又拉出来鞭笞了一通,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众人晚间就歇在驿站。 吃完饭,简单擦洗一下身子江黎便直接倒在床上。 这一天又是提心吊胆,又是斗智斗勇的,她早累的精疲力尽,倒在床上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脸上痒痒的,还以为是自家养的狗又趁着她睡着爬上床来了。 “阿黄,下去!”说着手一挥,便要像往常一样直接将阿黄推下去,然而她这一下却没能推动。 紧接着还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阿黄是谁?” 江黎惊醒,睁开眼一看,差点儿气笑! 好家伙,这可不就是半夜狗爬床了,还是好大一只呀! ^^^^^^ 下章韩逸继续吃肉肉 第十四章:驿站(韩逸h) 晚间歇息之前,江黎独自得了一间屋子。当时韩逸没有说话,还以为他多正经,没想他竟做出半夜爬床这样的事来。 江黎扯了下被子没扯动,伸腿踹了他一下,示意他放开些。没想脚却反被对方抓住了,看着他一脸揶揄道:“阿黄是一只狗,这只狗就喜欢半夜爬床!” 韩逸轻松拿捏她,举着她的脚凑在唇边就咬。 “你敢骂爷,这便是惩罚!”韩逸说着还是咬了下去。 江黎最是怕痒,整个人差点儿蹦了起来,“你还真咬,你属狗的呀!”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轻轻一吻之后韩逸便松开了她的脚,“不,我属马,不属狗,你属什么?” 江黎没好气道:“我不知道!” “蠢女人,就你这样连自己属什么都不知道,马也不会骑的人,竟还整日想着逃跑?真不知以往的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韩逸已经听说了她逃跑的经历,嘴上骂她蠢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一阵担心后怕。 若是那个沉昱没有及时出现,后果真是不敢想。 江黎面上微笑,心里无声骂道: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不过他有一件事情似乎没有说错,不会骑马似乎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想想,若是自己早学会了骑马,白日里便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逃跑,也不用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这般想着,江黎忍不住便道:“要不明天你教我骑马吧?” 韩逸一愣,随即摇头,“不行,教会你骑马了,你跑起来岂不更方便了!” “我保证,不,我发誓不跑!” “那也不行,太过危险! “我不怕危险!”江黎掰过他的身子,眼睛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肯定道:“我要骑马!你不教我,我便找别人去学!” 韩逸无奈道:“行行行,教你,不过在教你之前,你还是先骑一下另外一匹马吧!” 江黎只觉身子一轻,下一刻整个人便跨坐在韩逸的身上。 韩逸忍不住掂了两下,晃得江黎在上边咯咯咯直笑。 韩逸脱掉一衣服便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肌肉,不是那种夸张到健美肌肉男的恐怖。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摸起来手感特别好,看着也很是养眼。 “瞧瞧这一身的腱子肉,怕不是一匹野马吧!” “要不试试?” “试你个大头鬼,你昨晚那么折腾我,反正我今天很累了,你别惹我!” 韩逸素了这么些年,猛然吃到肉,一晚怎么能够,忍不住抱着她哄道:“就一次,这次绝对不折腾,一次我就放你去睡,好不好嘛!” 说着起身去亲她撅起的小嘴,亲一下不够,手上揉捏着她的小脸又小鸡啄米似得连亲了好些下,“好阿黎。” 亲着亲着,那手便不老实了,手顺着后背一路往下摸到了屁股上揉捏两下,然后顺手便撕了她身上的亵衣。 “啊!你撕了我衣服,我明日要穿什么?”江黎一边捂住自己防止走光,一边还要去捡被他撕掉的衣衫,一时忙到不行。 “那就不穿,还挺方便。”韩逸说着一下追过去扑倒了她,大手抓着她的小细腿就将人直接逮了回来,撩开她捂住自己的手,一对儿又白又嫩乳儿便在他面前蹦跳着,诱惑着…… “还遮什么,你身上还有哪处是爷没有看过的?”他的舌头舔上了江黎耳后敏感的肌肤,低喃道:“就一次,好嘛!” 江黎被他弄得身子发软,只嘤咛两声没有回应。 韩逸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能忍,双腿强制性地嵌入了她腿间,捧着她的脸便如饿虎扑食般啃上了她柔嫩殷红的小嘴儿。 “嗯……”在他这般强势的索取下,江黎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余喉间发出的细弱呜咽。 “阿黎……”韩逸一手揉捏着她挺立饱满的嫩白乳儿,一手挑开她身上仅有的亵裤,摸上了她肉缝间的那颗小豆豆,调动手指轻柔的挑捏,很快她花缝中便吐出一股晶莹剔透的花蜜。手指刚试探着差插进半指,小穴便自动的开始收缩吸进。 江黎已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要拒绝他的今晚的求欢的,此时此刻她只想着他能快点进来。双腿高高的抬起,两手穿过膝窝,掰着自己的臀股,媚声道:“插进来……我要……” 韩逸再忍不住,叁两下剥开自己的裤子,掏出早已挺立昂扬的肉棍便朝着她湿淋淋的花穴直接肏了进去。 “唔……好紧,好阿黎,放松些。”韩逸肉棒刚进去一半,便被她丝滑紧致的小穴牢牢地咬住,那层层迭迭的褶皱把他夹得差点立即释放出来。缓了一会儿,轻轻后撤,然后腰部发力,再次往前,终于全部进去。然后便咬牙开始小穴中艰难地挺动。 江黎被他这猛的一下捣入弄得身子跟着一颤,他的肉棒又热又烫,还硬得要命,好似一根铁棍生生凿开了她的身体,挺腰抽送的动作又快又猛,身体很是娇嫩的完全承受不住他带来的狂风暴雨,“啊!唔嗯……轻……轻点儿,韩逸……你太硬了……我会受不了……啊!” 下体在快速的抽插中自我保护的分泌出大量的汁水,淫液充沛得很快便在肉棒抽插间发出清晰啪啪声。 “受得了,阿黎耐肏的很呢!。”韩逸轻笑一声,低头吻上她微微撅起的嘴唇,动作越发的肆意起来。“嗯呐……啊……”白玉雕成的双腿环在他精瘦的腰上,随着他抽插的动作时而绷直时而放松,喉间溢出的呻吟细软娇媚,暖烘烘的小穴急速的收缩,肉壁的每一次蠕动都好似有无数张贪吃的小嘴儿,要吸干男人的精魂。 韩逸托起她滑嫩的翘臀,肉棒直进直出,下下尽根的好似打桩,她白皙柔嫩的身体被一次次顶的向上抛起,然后又快速落下。莹白如玉的一对儿嫩乳在空中上下晃动,看得人眼馋。韩逸顺从自己心意,躬身垂首,轮换着吸吮撕咬那嫣红小巧的两颗红莓。 “啊!啊……嗯啊……”江黎吸咬得整个身子都酥麻了起来,上半身打颤的同时,花穴还在不断的流出汩汩花蜜,里面不自觉的将抽插期间的肉棒绞得更紧。 “嗯……阿黎好会夹,别绞……”韩逸被她夹的差点儿射了,略退出一些,缓过那阵酥麻之后,下身再次挺进,抽插的动作却比先前还要迅猛。 江黎被肏得整个身子都瘫软了,漂亮的双眸蒙上了氤氲的雾气,秀发湿漉漉的黏了几丝在她汗湿的脸上,“嗯啊……韩逸,给我吧……我受……不住了……啊啊啊……身体因为他快速的挺动迅速的到达一个顶点,她拼命夹紧下身,身体努力上仰,双手攀上他的肩头,死死的抱住他,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确认自己还活着。 韩逸的肉棒被她高潮中急速收缩的小穴挤压、吸吮,爽得青筋暴起的肉棒生生又涨大了一圈。 心脏突突突的直跳,韩逸闭着眼睛不去看她高潮中迷醉人心的妖精样,挺动腰腹极速的顶弄,很快便在眼前一片的白雾中将滚烫的精液射进她的花壶。 第十五章:外出 第二日一大早,孙远见自家爷毫不避讳的自江黎房中出来,脸上神色简直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了。 韩逸没说话,直接忽略了他。 江黎走到他身边,上下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一大早的,孙远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孙远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总之就是不敢看江黎。 “没什么,你不敢看我,还这样一副……” 一副便秘十年拉不出来的样子! 后面的话怕他听了脸色会更难看,便没说。 江黎懒懒打了声哈欠,都怪臭男人体力太好,害她昨晚连觉都没睡好。 “他眼神儿不好,别理他!”韩逸走了几步又回头一把扯过了江黎。 二人一起到了大厅,已经有人坐在那里正用着早饭。 角落的位置,沉昱一人坐着,昨天在他身边那两人没有看到。 江黎挣开韩逸的手,走过去喊了一声沉大哥。 沉昱也早看到了二人,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江黎没理韩逸,直接在桌边坐下,捏起桌上包子便吃了起来。她昨晚在对韩逸介绍沉昱时,并未说得多清楚。只道这是以前曾帮过自己多次的一位大哥,且给他安了江湖人士的名头。 这样,沉昱就算在韩逸那里有什么不妥的举止,也可以说是江湖之人不受那些拘束。 这不此刻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韩逸还在一边固执的要等人请他坐下一样,沉昱江黎却早已坐下自顾自吃了起来。 边吃还边聊着。 “怎么不见贾大哥他们?” “他们还有其他事情,今早便已离开。” “这么突然?我还没跟贾大哥学易容,他怎么就走了呢!” “阿黎想学,往后自然有得是机会!”沉昱说着又给她递了一个包子。 眼看江黎伸手接过,一边站着的韩逸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 闲聊中的两人终于抬头,却见满大厅的人除了他们二人坐着,其他人都还站着。 “奇怪了,你们为何不坐?”江黎说着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才又道:“都坐下吃饭吧,你们难道不饿?” 孙远看了看自家爷,又连忙低头,心道:那么一尊大神还杵在那里,手下这些人怎么敢坐!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乱说。 韩逸恨得咬牙切齿,这女人真是……有本事的很,昨晚就应该狠狠折腾她才是! 沉昱似忽然明白过来,连忙起身,似模似样的拱手一礼,随后邀请韩逸一起坐下用餐。 韩逸也是知道这女人指望不上,只能见好就收的也在桌边坐下。 他这里一坐下,厅里其他人也都齐刷刷的坐了下来。 随即便陆续有人端了饭菜过来。 江黎眼看着桌上都快摆不下了,还有人在往上端,看着韩逸道:“一顿早饭你能吃掉这么多?” 你是猪吗? 韩逸一看她那脸色便知她话没有说完,且后面没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他平日里用餐也没什么讲究,真要打起仗来,扒拉口吃的垫肚子可能都来不及,哪有那些讲究。这不是看着她在这里才让人准备了这些,没想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 韩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个手势,上菜的人停了下来,桌上的菜被十几个属下一盘盘端走,临走还得了一句:全部吃完! 江黎看看桌上仅剩的两道菜,又转眼看了一圈儿韩逸的手下,忍不住直咋舌。 就冲这执行力,戎人会被赶走一点儿也不冤! 韩逸别别扭扭的吃了一顿早饭,结果饭后,那个沉昱还同他们一起回了北川。 韩逸:…… 自此,沉昱便这么在郡守府中住了下来。 他似乎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成日里大多时间都看不见踪影。 对此江黎也没多问一句,只是对沉昱的身份越发好奇。 因多了一个沉昱,府中给何老换了一处院子。比原先的那处院子更大,比原先的院子装饰奢华,也比原先那处院子离韩逸的院子更近,也更方便…… 江黎装作没有发现韩逸的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 两人虽没有公开说明什么,但近来几乎没事基本都是厮混在一处的。 江黎其实很喜欢现在,有种背着长辈偷偷做叛逆少女的感觉。都怪前世乖乖女人设做得太久,性子都被压抑了。现下没人管束,可不就解放天性了! 晚间,吃过晚饭江黎便躲进屋中对着镜子捯饬。 她想学骑马,可韩逸那厮不愿教她,她很是磨了几天,韩逸才松口,道只要她穿一次女装给他看看,他便教她, 江黎想到那日明明自己能跑,结果就因为错估了自己的能耐,导致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摔死。 这如何能忍! 骑马必须学会,且是越快越好。 女装什么的有何难,她本来就是女子,只是男装穿着方便许多,这才在出了军营也一直穿男装。 今晚一定要让韩逸答应下来! 江黎很快穿好,弄好头发的时候才发现没有首饰。忽又想起原主似乎有一个一直戴在身上的簪子,看着很是古朴大方,顶端嵌着块不大的白玉,便找出来给自己插在发间。 左右看看没什么不妥之后,江黎才出了屋子。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出了院子,见没人发现自己,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刚转身要走,便见沉昱出现在自己面前。 江黎:…… “沉大哥。” “阿黎这是……” 沉昱目光长久的停留在江黎身上。 江黎被看得有些不自然。 “这个……那个,那个师傅让我出去办点事。”江黎匆忙间随便编了个蹩脚的由头。 “可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陪你……” 沉昱话没说完便被江黎打断,“不必了,有人同我一起,沉大哥不必担心!” 话落也不等他在说话,江黎人便已跑了出去,“我先走了!” 沉昱原地站着不动,看着她小鸟一样欢快的朝那人飞去,直到那身影再看不见才转身进了院子。 第十六章:小乞丐 江黎很快便到了跟韩逸约好的地方,一时没看到韩逸。 正想着他怎么可以迟到,便见韩逸自一旁闪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出来时遇到了沉大哥,咱们走吧!再晚估计街上都要宵禁了。” 江黎扯着韩逸就要往外走。 韩逸却是顿住,喃喃道:“要不咱们今晚不出去了吧!” “为何?不是早就说好了今晚之后便要教我骑马的吗?”两人说好,她穿女装陪他在北川城逛一圈儿,他便教会她骑马。 “难不成,你想要反悔?” “不,我没有要反悔!”韩逸呆呆看着江黎,“我只是有些后悔。” “什么后悔?快走,再不走今晚真逛不完了!”逛街什么的对她没有什么吸引力,骑马才有。 韩逸被她扯着朝郡守府后门走去,韩逸还在懊恼,“真不该让你穿女装!” 江黎这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原主确实生的不错,但在江黎看来也就那样。漂亮是漂亮,要说多惊艳却也没有。 这韩逸大约是看惯了她男装的样子,一时还有些不适应罢了! 其实照江黎看来,韩逸长得那才叫好看,阳光帅气又充满了活力。只是大周的男子似乎更流行另外一种阴柔的美,似韩逸这样的反而不那么受欢迎。 北川不亏为北地第一大城,战事才刚歇没多久,街上便已恢复繁华。 江黎还在连连感叹,韩逸却不知自哪里摸来两个丑丑的面具给两人套上。 “这才仅恢复北川往日的五六分繁荣而已,鼎盛时候的北川,那才是不愧为大周北境第一大城!” 江黎抱怨几句面具太丑,最后还是乖乖带上。 戴上面具之后,两人身边果真安生了不少,也自在了不少。 两人一路走,街边有好些玩杂耍的,那玩猴戏的艺人手中牵着一只猴子,嘴里吹一声哨子或者说几个简单的指令,猴子便会按照要求做出各种动作,看得围观众人哈哈大笑。 江黎被韩逸牵着,两人挤进去看一会儿,便继续往前走。 不多会儿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惊呼声,就见前面围了一群的人,江黎连忙又拉着韩逸朝那处跑。 待两人挤进去才发现,原是一个女技人手上脖子间盘了一条两米多长的黄色大蟒蛇。围观的女郎们有那胆小的,被吓得连声惊叫,却又舍不得转身离开。 江黎倒是不怕,但看着也挺渗人,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扯着韩逸离开了人群。 随后又逛了一会儿,江黎渐渐累了,正巧前面有个小摊。路边摆了叁四张桌子,此刻只有一位客人,两人便在一旁的桌边坐下。 小摊卖得是一种面食,江黎凑过去看了一下,大概跟后世的油泼面差不多。便叫了两碗,等待的时候,旁边的桌上又陆续来了几位客人。 不多时,他们的面上来了,红红的辣子浮在表面,看着甚是诱人。 江黎拿下面具,绊了一下便开始吃了起来。 韩逸刚还想说什么,见她吃得实在是香,便也取了面具陪她一起吃,只他实在吃不惯辣子,动了没两口便灌了两盏茶下肚。 见他还要尝试,江黎便道:“你吃不惯就不要硬撑,不然晚间有你受得!” 韩逸便不再勉强,只看着她吃。 一碗面解决到一半儿,街上忽然来了个小乞丐。那小乞丐到了摊子边挨着桌子一个个的过来,有人会给一两个铜板,有那脾气不好的,直接就是一个滚字。 不多会儿小乞丐便到了江黎跟韩逸的身边。 小乞丐似也清楚的知道谁才是金主,只可怜巴巴的盯着韩逸,却不看江黎。 韩逸便顺手掏出块碎银子给了他。 小乞丐谢了又谢,拿了钱便担心他反悔一般,飞快的跑了出去。 “他跑什么?都给了他,我又不会收回!”韩逸还有些纳闷。 “可能是你给太多了!”江黎喝了一口水,许久未吃辣,有些不习惯了! 韩逸没说话,等她吃完结了帐,两人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明白小乞丐为何跑那么快了! 只见那边街头小乞丐领着十几个身穿破破烂烂的同伴,一起朝两人跑了过来! “完了,快跑!” 江黎面具都顾不上拿,拽着韩逸就要跑。 韩逸反应慢了一点,两人刚走出两步便被十几个小乞丐团团围住。 小乞丐们有的抓住韩逸双手,有的抱住他大腿,有的扯住他衣服,片刻间就把韩逸弄得一身狼狈。 江黎倒是好一些,虽也被围在中间,但并没几个小乞丐来骚扰她。她便好整以暇的看着韩逸出糗,眼看周围渐渐围了些人上来,江黎正准备替韩逸解围。眼神扫过人群时发现不对,下一刻眼前便是寒光一闪。 “小心!”话落江黎想也没想直接冲着韩逸扑了过去。 韩逸也察觉到了,千钧一发之际,身子一个用力,直接甩飞一众小乞丐抱着江黎闪身飞出老远。 暗器擦着江黎的手臂而过,江黎受伤的半条手臂瞬间麻了。 “暗器好像有毒。” “该死!” 围观的人中瞬间窜出几条人影朝两人落脚的地方扑来,先前在小摊上吃面的几人也自怀中掏出短匕冲了过来! 整条街上一下子混乱起来,到处都是受惊乱跑的人,尖叫声与惊吓声不绝于耳。 两人被众人围在中间,韩逸很快跟那些人打成一团。 因为身边还有江黎掣肘,加上对方人多势众,韩逸很是有些束手束脚。 然而不管这些人对着韩逸出手有多狠绝,却似乎不愿伤害江黎,一个对她出手的都没有。最开始的暗器,还是江黎主动帮韩逸挡下,才受了伤。 江黎撕掉衣袖紧紧的缠住伤口上方一寸的地方,以减缓血液流通。在韩逸又一个转身飞踢,踹飞两人之后,江黎忙趁机道:“韩逸快走,不要管我!” “说什么废话,爷怎会留你一人!” 江黎知道他会犯轴,连忙喊道:“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走了我就安全了!” 他们出来是瞒着人偷偷跑出来的,连孙远都不知道。这会儿是不会有救兵立马赶来的,拖下去对他们没有好处,只要他能离开,江黎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事儿! 第十七章:受伤 哪知江黎喊完这话,韩逸还没有动作,那些人却似突然发现了江黎一般,立马分出两人朝江黎砍了过来。 江黎:…… 韩逸本就没打算走,一看这样就更不可能丢下江黎了。 因为要分心江黎这边,没几下,韩逸身上便挨了一刀。 江黎看得心跟着一揪,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手边的凳子便朝离着自己最近的一人砸了过去。 那人一心对付韩逸,根本没将落在自己后方的江黎放在眼里,冷不防被江黎砸中,正准备回头去对付江黎,却被韩逸一把抓住顺手挡在自己前面。同伙的刀已经捅穿了他的胸膛,这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韩逸随手扔了出去…… 江黎一击得手,心里正得意着,就见另外一人握着一把短匕朝她刺来。而此时韩逸身边还围了叁四人,根本无暇顾及她。 江黎眼见躲不过,闭上眼睛等死……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睁眼就见那人手中的短匕生生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朝韩逸刺了过去。 “韩逸小心!” 这里毕竟是北川城,戎人又才被打出去没多久,防御自然也比以往要严。 就在韩逸渐渐体力不支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救兵来了! 那些人眼见刺杀失败,连忙急速撤退。 韩逸脱身之后便立时冲过来抱住早就倒在地上的江黎,“阿黎……坚持住,我不准你有事,听见没有!” 江黎睁开眼睛,猛得倒吸一口冷气,咬牙道:“笨蛋,你快点放开我,你在这么捏下去,我就真的要凉凉了!” 韩逸吓得立马松了手上的劲儿,只小心的抱着她,“你怎么样?伤在哪里了?” 刺客毕竟人多,韩逸束手束脚的身上好几处都中招了,此刻他半边身子都血淋淋的。 江黎见他也不管自己满身的伤,便道:“我没事,就几处皮外伤,你怎么样了?” 先前看韩逸被自己掣肘,江黎灵机一动挨了两下便往地上一倒装死,果然没人再袭击她。 “将军,属下等来迟还望将军恕罪!” “爷,你怎么样了?”孙远终于带着人赶了过来,只是看着自家爷满身是血的抱着一个女郎,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死不掉,传令下去,城中加强戒备,你亲自带人去追,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想爷死!” “得令!”孙远应下,看着自家爷抱着那位女郎便走,连忙道:“可要找辆马车?” “不必,办好你的差事,拿不住人别回来见我!” 话落,韩逸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孙远恍惚觉得爷身边那位女郎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眼见街上已经戒严,连忙指挥着众人去追贼人。 韩逸抱着江黎一路飞奔,没多会儿便回了郡守府。他连正门都没时间走,直接几个飞身越过墙头,眨眼便到了何先生处。 还在院中,韩逸便大声喊了起来,原因无他,江黎已经晕了过去。 她身上虽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可肩膀上中的暗器是有毒的,先前她一直强撑着,直到彻底脱离危险神经一放松,人便直接晕了过去。 何老本已准备歇下,听到动静连忙冲了出来,一看两人这情形也是一愣。 “阿黎这是……” “阿黎为暗箭所伤,箭上喂了毒,请先生救救阿黎!”韩逸抱着江黎往屋里边走边将晚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快将人放下!”何老此刻也顾不上说两人胡闹了,看也不看边上站着的韩逸,直接先动手给江黎处理她胳膊上的伤口。 “阿黎所中之毒跟将军先前所中的乃同一种毒。”何老也看到了江黎自己扎的衣袖,心里暗赞她临危不乱还知道自救,不然若真像韩逸那样,还真有些麻烦。 韩逸刚刚看过伤口,心里也有了些数,此时不免担心,“阿黎她怎么样了?” 那毒药甚是古怪,中毒的伤口反复溃烂,长久难以愈合,这期间整个人身体发麻,全身没有力气。也正是这毒药古怪,当日明明有机会继续追击戎人的他,只能匆匆攻占了北川便不得不停止这场战事! 想到阿黎要为他受他曾受过的苦,韩逸心中止不住的一阵阵心疼。 “伤口不深,阿黎自己又延缓了血液流通,暂时没有大碍。”韩逸上次的药还有,到不用再配,何老一边忙,一边还不忘递给韩逸一瓶药,“金创药,将军自己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 韩逸接过却没有动,只是满眼担心的看着江黎。 何老处理伤口的时候,江黎因疼痛醒来,见已经身在郡守府中,便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什么,连忙抓着何老的手,“沉大哥人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何老处理伤口的手一顿,随即才回道:“大概出去了吧!” 自给自足的韩逸见江黎醒了,连忙冲了过来。 江黎见此,便转而看向韩逸,“师傅在这里,我没事的,你赶紧处理一下你自己身上的伤!” 韩逸摇头,“我没事,身上都是别人的血,我看着你。” 江黎见他脸上没什么不适,但到底还是不放心,勒令他赶紧去处理伤口。 正好此时也有其他大夫匆匆赶了过来,韩逸便乖乖过去处理伤口。却不愿离开这间屋子,只让大夫在这里处理。 大夫拗不过他,便只能在一块屏风隔开的小空间里开始给韩逸处理伤口。 剪了衣服正欲放下却见自他衣服里面掉出一根簪子,忙捡起来放在一边。 韩逸说得没错,他身上瞧着血淋淋的但大多都是别人的。他自己只肩膀手臂以及后背受了几刀伤,看着并不深,比起以前那些伤,这些真的只能称之为皮外伤了。 韩逸一双眼睛此刻都在江黎身上,直到大夫处理完所有的伤口,自下人手中接过干净衣服披着,忙着又围了过去。 江黎手臂上的伤势已被何老稳住了,接下来可能会有些日子要受苦,但好在中毒不深,应该不至于太难挨过去。 韩逸只觉心里被堵的满满的,然此时屋内这么多人,他也只能满脸心疼的看着江黎,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 第十八章:簪子 何老还在处理江黎身上其他几处伤口。 给韩逸看伤的大夫见此,连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待看到桌边那只簪子之时,大夫连忙拿起朝韩逸递过去,“此物还给将军。” 韩逸看也没看的接过那物,正欲顺手塞进怀里,眼神瞟过却忽然紧紧盯住了手上的这根簪子。 随即那大夫就见将军整个人中邪了一般愣在了当场,默默看了簪子两眼便立时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这个你自何处所得?” 大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将军说这话时,竟隐隐有些激动。大夫也不知怎么回事,连忙回道:“此乃属下给将军处理伤口之时,自将军身上掉出,属下想着应是重要之物,这才特意交还给将军!” 那边听到动静的何老往这边看了一眼,却也是有一瞬的怔愣,随即又似没看到一般,专注的给江黎处理伤口。 江黎先前醒来便一直清醒着,闻言看到了韩逸手上的簪子,便道:“这簪子乃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可是有什么不妥?” 那确实是她先前掏出来别在头上的,也是原主身上唯一的一件东西了。先前她着男装自然用不上这个东西,今晚要穿女装,却没什么满意的首饰,便顺手掏出这个别上。 想来先前被韩逸一路抱着回来时不小心落在他怀里的,大夫不知细情便以为是韩逸的。 却不想,一根簪子连师傅看了都这么大反应。 这一个个的是怎么了? 韩逸回身再次盯向江黎,“这个真是你的?” 江黎见他问得慎重,也正色回道:“对,想来应是哪位长辈所留,或者是家传之物,只是我之前病了一次醒来之后,很多事情都忘了个干净,但这簪子确实是一直带在我身上。” “这簪子怎么了?”江黎说着便挣扎着要起。 何老一把按住她乱动的身体,“不要乱动!” 江黎便不敢在动。 韩逸这时似才回过神儿来,又仔细看了那簪子几眼,才连忙递给她,“没什么不妥,就是这东西看着应有些年头了。难得见到这样的好东西,这才一问。既是你的,便好好收着,莫要弄丢了!” 江黎一脸信你有鬼。 不过,看着屋内还有其他人在,便也没在多问。 韩逸打发了大夫以及伺候的下人,亲自守在这边,直到外面孙远回来才匆匆走了出去。 江黎见他出去,正好伤也已处理好了,举着簪子在师傅面前晃了晃,“师傅,这簪子到底有何来历?” 何老眼神看都不看簪子,“你的东西,你来问我,我怎会知道!” “师傅骗人!”江黎立马拆穿了他,“师傅你刚刚看到的时候明明就很是怀念的样子,现在又连这簪子一眼都不敢看,如此还说不知道,当我是叁岁小孩吗?” 何老见不好糊弄,也懒得多说,只厉声道:“莫要混闹,这毒可不一般,不好好养伤有得你受!” 江黎还要再说,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就见沉昱自外面急急走了进来。 “阿黎怎么样了?晚间出去时不还好好的,怎的一会儿没见就……就伤成了这样?” 沉昱看着江黎苍白的脸色,一副满脸心疼,恨不能替她受的样子 江黎见他进来,便悄悄收起了簪子,笑着安抚道:“我没事儿,大概是人太过倒霉了吧!对了,沉大哥晚间出去了?” “嗯,出去买了点东西,回来便听说你受了伤,你怎的这么不小心,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我跟何先生都很担心你!” 江黎眼神不错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似想自他脸上找出一些什么来。 但是没有。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江黎笑着又安抚了他几句。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江黎便似累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她也确实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因为中毒的原因,身上的伤到没觉得有多痛,就是提不起力气。 沉昱见此,又在边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出了屋子,便见先前离开的何老站在院中。 沉昱走了过去。 “你以后离她远点!” “我……” “这不是在与你商量或是劝说,这是警告!”话落何老衣袖一挥转身离去。 “过几日,我便离开。”沉昱对着那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一个人在院中站到半夜,到底还是不放心又进去看了之后才离开。 …… 另外一边的书房里。 “抓了一个活口,死了四个,余下七人都带伤跑了。我怀疑这些人可能还有其他同伙藏在城内,不然他们不可能走得这般利索。” 孙远赶去的也算及时了,可他带人追杀那些人至半路便遇到了城内惊吓到处乱窜的百姓与一群乞丐。等他们摆脱这些人,再想找人时已经没了踪迹,凭那些穷途末路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逃掉,且还能一点儿线索不留。 韩逸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有回应。 孙远等了半晌,才迟疑的叫了声爷。 韩逸回神儿,“那个活口好好伺候着,千万不能让他死了,一定要给爷问出其背后之人。” 自他进了北川,连着两次的刺杀,凶手还都来自同一批人。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他死? “是,已着人严加看守了,稍后属下便亲自过去审问。任他铁齿钢牙,属下也一定撬开他的嘴!”孙远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狠戾。 “对了,江……女郎她怎么样了?”孙远事后才想起为何会觉得自家爷抱着的那位女郎会那么眼熟,那不是以前自己成日喊着江小弟的那人吗! 孙远也是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一直觉得她面若好女,原来她真是位女郎。 他以前大概真如爷所说,眼神儿不好。 这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瞎了! 韩逸闻言面无表情的孙远看了一眼。 直看得孙远心里悚然一惊,立时低下头去。 他僭越了。 “审讯的事情先交给别人,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你去办,事情比较紧急,今晚你便出发。”韩逸说着又低声交代了他几句。 孙远越听越是惊讶,末了还怕自己听错又冒死向自家爷确认了一遍,然后才走了出去。 因事情太过重要,爷又催的急,孙远几乎连住处都没回,自马厩里牵了马出来便连夜出城去了。 第十九章:出城 许是江黎中毒不深,伤口没似韩逸那般反反复复,仅过了不到五日,伤口便已开始愈合。 伤势好转之后,沉昱过来辞行。 他道自己是漂泊惯了的人,来北川就是为了确认她过得好不好。 “我虽曾说要照顾你,但我一向居无定所,阿黎跟着我怕是只能受苦。但何先生他不一样,他先前的徒弟没了,他早已将你视为弟子,见他待你般好,我也能放心了!” “至于你大哥的事情,我也会帮着留意。” “多谢沉大哥了,大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往后不用再打听了。对了,师傅他知道你要走吗?” 江黎因江治的事情上次被有心人利用之后,何老到底没忍住漏了点口风。其实她早先也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一开始立的人设,一时没那么容易丢开而已。 “这样……也好,明日我便要走了,阿黎可否去送送沉大哥?” 江黎闻言便笑了,“这有何难。” “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不早了,你歇着吧!” 沉昱说完起身离去。 江黎站起来将人送至门口,看着沉昱的背影走到大门外,才转身回去歇着。 第二日一大早,沉昱果然寻了过来。 陪着江黎用完早饭,又跟她一起去向何老辞行。 何老看着沉昱没有说话,只道一路顺风,又叮嘱江黎早些回来。 出了郡守府,江黎见他还专门雇了一辆马车,便道她其实可以骑马的。 沉昱只道马车更舒适一些,便扶着江黎上了马车,随后他也跟着一起坐了上来。 路上马车的帘子一直撩开着,沉昱还道马上就要离开北川城了,最后再看一眼,下次可不知什么时候会来这里。 江黎闻言笑笑,示意他随意,并没多说什么。 马车一路到了城门口,江黎发现这里守卫较平日里多了两倍。路过的行人挨个搜查一遍,不管什么车辆,都有人细细检查一遍。 江黎心里明白了什么,但这个时候肯定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忍着等在那里。 不多会轮到他们这辆马车,负责搜查的人看着有几分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那人朝马车里看了过来。 江黎不知为何,顿时有些紧张,指尖攥到发白也不自知。 那人看到江黎,微点了下头便转身示意他们通过。 江黎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似什么都没发生。 马车顺利出了城门,之后便逃命似的一路狂奔。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北川城门,江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天知道她刚刚有多紧张。 她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在沉昱过来辞行,便特意提出让自己送他时,她便已觉得奇怪了。在城门处遇到的搜查之人显然是认识江黎的,这让江黎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眼下城门越来越远,江黎便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阿黎便送到此,沉大哥一路保重!” 沉昱没有反应,似没听到一般。 马车也没停下。 江黎有些气恼,他这什么意思? “沉大哥!” 沉昱这才扭头看她,却是忽然一笑,“阿黎可是恼了?” 不知是不是江黎的错觉,总觉得先前的沉昱虽也爱笑,一双狐狸似的眼睛里整日堆满了笑,却没有一次是发自内心的。唯这一次,那笑是自心间直达眼底,看得人心神都跟着一荡。 江黎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诱惑了,很快回神儿,没好气道:“你快停车!” 沉昱这次却没有不理,身体朝江黎靠了一点,两人之间离得近了。 江黎肩膀被他握住。 掰过身子,看着她认真道:“阿黎,我后悔了!” “你说什么?” 江黎身体保持没动。 “跟我走吧!” 江黎看着他的眼睛,似想从里面找出几分玩笑的神情。可是没有,他似乎是认真的,遂不再看他,只是大叫着停下! 马车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沉昱抱住江黎哄道:“阿黎莫怕,你知道,我是不舍得伤害你的,跟我走吧!” “沉昱!你猜韩逸要是发现我午时还未回去,你、还有你的那些同伙能走出北川吗?” 江黎索性不再挣扎,直接将两人一直刻意避而不谈的事情挑到明处。 她不知道沉昱到底是什么人,但她大约知道沉昱做了些什么。 她是不怎么聪明,却也不傻。 可她先前什么都没说,是因为她想到了初到这里的那些日子里,沉昱曾不止一次的救过她。还有韩逸遇刺当晚,那些犹豫着不向她挥过来的刀剑,自己身上顺利愈合的伤口,以及她初到这里时的那次心动。 她不是铁石心肠,尽管他欺骗了自己,可他到底没有伤害自己。 所以她选择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问。 他说希望她来送他,她便来了。 沉昱闻言倒是愣了一下,“你果然知道!那你为何还答应来送我?”说话的语气较先前多了几分随意,脸上又挂上了往日里的假笑。 见江黎不理他,沉昱接着又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刺杀韩逸?” 沉昱还要再说,却听到后面忽然传来了动静。 沉昱一把掀开车帘朝后看了过去。 远处烟尘滚滚,有人追了上来。 “按原计划分头行动,老地方汇合!”说话间沉昱已经动手把江黎绑了起来。“阿黎,这样只是防止你闹,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直到现在,江黎这才知道,他不但算计好了利用自己出城,而且根本没打算放自己回去! 狗男人! 说你大爷的什么屁话,你他娘的现在已经伤害到我了! 沉昱无视江黎快吃人的眼神儿,居然在她这样的眼神之下又露出了先前那样魅惑的笑来。 下一刻他人已坐在了车前。 只见有两人自他们所乘的马车上跳了下去,其中一人身上似还带着伤,一瘸一拐的朝等在旁边的马车上飞快的跑了过去。 他们果然早有准备! 而沉昱亲自架着他们的马车继续往前,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自旁边加入然后离开。到最后,沉昱将马车交给另外一人,他自己则抱着江黎骑马继续跑。 江黎也不知到了哪里,只是觉得被沉昱这样折腾一路,韩逸要找到自己只怕更难了。 ^^^^^^ 下章沉大哥吃肉 第二十章:破庙(沈昱微h) 晚间他们在一个荒无人烟的破庙里歇下。 沉昱热了块干粮,一口口掰着喂她吃了小半块。见她不吃了,自己才将她吃剩下来的大半吃完。 “阿黎听话,晚间我将绳子给你解开,你好好休息一晚。”沉昱说着就将绳子给江黎松开了。 江黎扭头,不去看他。 她知道,就算他不绑自己,她也别想着逃跑,因为根本逃不掉。他们曾一起逃亡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他的本事,她十分的清楚。就是非常清楚这个,江黎心里才更加的无力。 沉昱找了些干草铺在下面,又将自己外衣脱下垫在草上面,最后才抱了江黎过去躺在上面,他自己却只歪坐在边上,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明显的界限,就像楚河汉界。 起初两人是真的互不理睬。 江黎也一直闭着眼睛,拒绝与他有任何的交流。 可是,不知是这破庙晚间太冷,还是江黎睡觉实在不老实。总之等她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抱在了一起。 身子悄悄挪动,想离他远一点。然而,她刚一动身子便立时僵住,不敢再动。 腰腹确明显感觉到有一根东西正抵着自己。 江黎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又悄悄往前挪动了一下身子。心里忍不住咒骂沉昱,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能硬,简直就是变态! 见他没动,想来也是觉得尴尬,江黎又大胆往前挪了一下。两人终于离得远了一些,自觉已经安全的江黎下一刻便被人压在身下! 江黎瞬间气结,“你给我下去!” “你先勾引我的!” “我……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你有!逃出江家的第五日的晚间,我们歇在一处庄户人家,你故意在我面前裸露身子,之后没几天你又故技重施的不小心扑在我怀里,还有今晚,也是你主动凑过来,先抱着我的!” 他说一件,江黎就气矮一分。 沉昱是她来这里遇到的第一个男人,这男人又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脾气看着又温和又稳重,是那种让人非常放心将自己交给他的人。 江黎最开始确实动了睡他的心思,但悄咪咪勾搭了两次之后见人家似乎只是拿她当妹妹,根本没那个心思,便渐渐歇了睡他的心思。 哪知此时会被男人翻出来! 曾经的心思被人如此直白的道出,仿佛被人扒了衣服,赤裸裸扔到大街上一样。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你……你不要乱说,我今晚就……就是觉得冷,这才……总之,我没有勾引你!”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之前,是你先招惹的我!”沉昱说着便双手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今晚,也是你主动靠过来!” “你惹的火,你要负责灭!” 阿黎,你怎么能在撩完我之后转身便上了别人的床! 沉昱说一句便亲她一下,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便直接捧着她深吻了下去。大舌撬开她的牙齿,侵入她的小嘴,卷起她香软的小舌一起共舞。 江黎起初还挣扎着想推开他,发现推不开之后便索性不再挣扎。 沉昱察觉到她的变化,大手顺着她敞开的衣襟伸进去握住了她柔软的胸乳。 江黎被他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全身发软,眼前一片五彩斑斓。就在她觉得自己要不行的时候,沉昱松开了她。江黎连忙大口呼吸。沉昱也是重重喘了几口气,接着低头,隔着衣服一口咬上了她的乳房。 他咬得用力,大嘴将乳房叼起来往上提到极致在放开。 “唔……啊!轻……轻点儿!” 没两下江黎胸前衣服便被他的口水浸透,衣服湿淋淋的紧紧贴在乳尖儿上,被蹂躏到发红的乳头硬硬的挺立着,看着就似那妇人漏奶了一样。 沉昱双眼被欲色染满,解开她的衣服直接趴了上去,咬住那颗可怜的乳房,小儿吃奶似得便吸了出来。他吸得啧啧有声,仿佛真的能嘬出奶水一样。 “嗯……好舒服!这个也要呀……”江黎媚叫着捧起另外一边乳房往他嘴里塞。沉昱果然腾出手抓住她两颗乳房挤在一起,一会儿吸一下这颗,一会儿吃一口那颗。 江黎半条命都要被他吸去了,手指快速的解开他身上碍事儿的衣服。待将他整个人剥光之后,江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月光下,只见他光裸的胸前纵横交错着好几道狰狞的伤疤。这些疤痕看着深浅不一,应该有好些年头了,其中最深的一道疤自左肩一直斜着往下直到下腹部。 情欲稍微退却,江黎伸手轻轻触了一下那条伤疤,“这……很疼吧!” 沉昱吃奶的动作一僵,下一刻便松开她坐了起来,将她半褪的衣衫整理好。手指勾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默默起身,丢下一句早些休息便转身走了。 就这? 这算什么? 将她撩的不上不下的,他转身穿上衣服说到时间熄灯睡觉了? 眼见他就要离开破庙,江黎扑过去一把自后面抱住了他,“撩完了还想跑,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沉昱没动,大手握住她柔软小手,一点一点无情的掰开,“太晚了,明日……” 江黎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抱住他的双手转而扯住他的衣服,接着一个用力! 沉昱不防,一下被她扒光,整个人顿时僵在当场,他似被人扒掉了光鲜亮丽的遮羞布,露出里面一身丑陋的身体,以及扭曲的灵魂。 他有些恼她,为何一定要这样! 彻底扒光他之后,江黎才发现他的后背比胸前伤疤更多,密密麻麻一条条摞在一起,像一条条丑陋的虫子。 江黎根本来不及思考,一下子便扑过去抱住了他。因为她总感觉,若她在迟疑哪怕一秒,这个男人就要彻底从她面前消失。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江黎说着转到他前面,小脸微抬,专注的看着他。 江黎伸手摸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很漂亮,睁开眼睛看我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让我觉得你好像狐狸精一样时刻都在诱惑我。” “你的睫毛很密、很长,这么低垂着眼皮的时候,他们看起来像两把小扇子一样,我最羡慕你的眼睫毛了。还有你的鼻子也很挺,不像我的,看着有点塌。我最爱你的嘴巴了,薄厚适中,是我最喜欢的那种,亲起来也很有感觉。” “知道吗?你完全就是照着我的审美来长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沉昱的眼中逐渐恢复了神采。 第二十一章:借宿(沈昱h) 江黎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靠近,勾住他的脖子,垫脚凑到他耳边道:“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沉昱,我刚刚很舒服,再给我一次好不好?” 话落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被沉昱抵在了破庙门上。 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沉昱压着她,身体再次袭了上来。 江黎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间,整个人跟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攀在沉昱身上。 沉昱一手抱着她,嘴巴不停的吸裹、用舌尖勾舔刚刚被他狠狠蹂躏过的一对儿嫩乳,大手顺着腰腹往下来到她的双腿间,蜜穴处水淋淋的一片。 “这么快就湿了!” 肉柱抵住蜜穴,沉昱明明很想立刻插进去,却还是哑着嗓子问她,“阿黎要吗?要我插进来吗?” “唔……嗯,要!”江黎被情欲侵染的脸颊一片绯红,吧唧亲了他一下,又骚发发的道:“沉昱,插进来!” “妖精!”随着话落,沉昱一个沉身直接插了进去。 两人同时一声喟叹。 肉棒被她的小穴挤压、吸裹,艰难的缓缓抽动两下,沉昱便不动了。 江黎见他不动,自给自足的用嫩穴套弄他饱胀的肉棒,一下一下的上下起伏着。 沉昱低头盯着两人紧紧结合的部位,赤红的肉棒在馒头似的肉缝间进出,进去时带着嫩肉,出来时又扯出一抹嫩红。沉昱看得喉咙发紧,眼尾发红,哑着嗓子问她“阿黎,好吃吗?” 江黎双手紧了紧,身子上下起伏的自己惦着,“啊,好吃……唔!好爱你……” 沉昱听她说得情动,桃花眼微微上挑,忙吻她的唇,“乖,叫哥哥,叫声好哥哥就好好喂饱你。” “嗯,啊……昱哥哥……沉昱!”江黎狠狠晃动了几下停下。 太累了,基本都是她在动。 沉昱双眼被情欲染红,漂亮的桃花眼泛起满意的笑,“昱哥哥来了!”说着将她翻身压在破庙的门上,抱住一条细腻的大腿扛在肩膀上,狠狠操进那汁液泛滥的蜜穴里。 噗嗤噗嗤,精囊拍打着小穴。 “再……再快些……啊,好棒……昱哥哥……再用力些!好舒服啊……” 整间破庙里充斥着江黎满足的浪叫声。 沉昱快速摆动下身,直来直去的抽插很快便换来江黎失控般的尖叫:“啊……昱哥哥!” 高潮来得又快又猛,迅速淹没了同样沉沦的两人。 一间破庙,浑身赤裸的一对男女,抵死缠绵的一夜。 江黎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她除了身子发软,两腿打颤之外,其他的还好。衣服也已经穿戴整齐,想来是沉昱后来趁她睡着帮她整理。 沉昱不在庙里,应该是出去找东西吃了,毕竟以前两人一起逃亡的那段日子,他从未让她操心过这些。 江黎也懒得动弹,神情厌厌的又躺了下去。 她本就累极了,这一躺下去很快睡了过去。待她一觉醒来,阳光自头顶的破窟窿直射下来。 正午了? 江黎终于意识到不对来,赶紧爬起来跑出破庙。 没有人! 前前后后转了几圈儿,都没看到沉昱的身影。 江黎一下慌了。 就他们两人时,他从未离开她超过半个时辰!他到哪里都带着他,偶尔在野外露宿时,他更是保证自己时刻都在他视线之内。 可是,现在沉昱不见了! 江黎不敢相信,又围着破庙走远了一些,然而周围找遍了也不见沉昱的身影。 太阳西斜的时候,江黎终于放弃。 她走不动了。 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前一刻还情真意切的要自己跟他走,转头就把她一个人丢在野外了! 昨晚就不该心软,就不该在那一刻抱住他,她那时就该让他滚出破庙! “我不要你了,江黎再也不要沉昱了!狗男人,你要滚就滚远点儿,再也不要出现在老娘面前!”江黎发泄似得大喊大叫,喊完便累极似得躺倒在地。 滚蛋吧,臭男人! 眼睛酸酸胀的难受,江黎双手紧紧捂住眼睛,避免太阳的直射对眼睛的影响。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江黎再次起身。 她要快点离开这里。 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她要找到附近有人烟的地方。露宿野外,她一个人一晚上都坚持不了。 循着昨天来时隐约的记忆,江黎辨别一下方向,便顺着最后看见的那个仅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走去。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月亮自东面缓缓升起。 江黎走了很久,走到脚上都磨出了好几个血泡,终于看到隐在夜色中的村子。 走进村子,几声狗吠声传来,江黎敲响了其中一家的门。 来应门的是个农家汉子,开门一看便愣住了,似没想到外面会站着一位这么好看的郎君。 不知为何,江黎忽然想到那姓贾的乔装的农人老伯,盯着农家汉子的脸看了又看。 男人被看得不甚自然,原本欲打开的门顿住。 江黎什么也看不出来,男人大约四十岁上下,似乎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打算,连忙谎称自己是附近镇上的人,今日跟家人回乡探亲时不慎走散,想借住他家一晚,明早天一亮就走。 男人似在考虑,犹豫着没有说话。 见男人这样,江黎略放下心来,若他是很热情的邀请江黎进去,江黎反而不敢进了。毕竟她深夜出现在这里,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大伯,我真的是附近镇上的人,我只是要借住一晚,您给我一间柴房就成,我可以给您住宿费。”江黎说着就摸出一小块散碎银子,递了过去。 男人看了一眼银子,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江黎,然后打开门侧身让了她,“进来吧!” 江黎谢了又谢。 男人的妻子烧了热水,两人送来时顺便拿了男人干净的鞋袜及一碗热热的汤面。 江黎简单收拾一下,吃了汤面。 女人收走碗筷,那男人便道:“郎君且安心歇下,若需要,明日一早我们可为郎君提供一辆牛车,只是这……牛车的银钱要另外算。” “如此再好不过,先谢过大伯大娘!”江黎说着送了两人出去。 有牛车自然最好。 但财帛动人心,她见男人因为银子留下自己,心里也不得不防他们动别的心思。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簪子的玄机(收藏满百加更) 江黎穿戴整齐的睡下,一直警醒着外面的动静。 睡至半夜,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声。 江黎一下子惊醒过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江黎提着心坐了起来,准备看情况是不是要趁黑逃跑。 几乎是眨眼间,院门外以及隔壁的几户人家,齐齐响起了一阵拍门声,并夹杂着一阵阵孩童的哭喊声以及几声狗叫声。 村里人很快被吵醒,到处都是脚步声。 这样的情况下,江黎根本找不到逃跑的机会。她听到男人疾步跑去开门的声音,门开了一群人闯进来的声音…… “可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经过这里?” “军……军爷,咱们并未见过什么什么特别的人……”男人的话顿住,想到了晚间投诉的那个年轻好看的郎君,登时脸色一白。 “进去搜!”领头之人一见男人变色,当即下令。 “军爷,咱们不知那郎君是不是您要找的人……咱们就是看他一个人怪可怜的,这才……”男人还要解释,却见那位郎君已经出了屋子。 “孙远!” 江黎听到那声进去搜时,便直接冲了出来。 孙远也看到了好好站在那里的江黎,“你……没事吧!” 江黎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你怎么来了,韩逸呢?” 刚问完,韩逸已经冲了进来,“阿黎!” 下一刻人便被韩逸抱住,“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江黎任他抱,“我没事,也没有受伤!” 一院子的人呼啦啦散去,整个村子慢慢安静下来。 还是先前那间土坯屋子,江黎坐在炕上,韩逸脱了她的鞋袜小心的给她上药。 “你是怎么发现我不见的?” 江黎先前骗了沉昱,她并没有任何安排。心中怀疑沉昱是真,但对他的不设防也是真,她总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 也确实如此! 他只是骗了自己。 韩逸抬起她腿,“是孙远先发现的。”说完轻轻吹了吹她刚上完药的脚,晾了一会儿又小心的避开伤口,揉捏着缓解她的疲累。 孙远去了一趟临阳,回来经过城门发现人手不对,一问才知先前抓住的那个刺客逃了,随后又听属下说刚刚见到江黎出城去了。 孙远先去见了韩逸,之后听说韩逸已将救走刺客的人锁定了沉昱,这才想起刚刚听说沉昱带着江黎出城了! 韩逸连忙派人追击,开始并不顺利,处处被人特意放出的假讯息误导。 他们兵分几路,直到天黑韩逸他们才发现了那处破庙,随后跟着一路找了过来。 “阿黎。” 江黎闻言抬头看向韩逸,却见他喊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嗯?” 韩逸欲言又止,“没事,早点歇息!” 还是明日再说吧! 江黎以为他要问沉昱的事情,便斟酌着回道:“他要走说想让我送他,我想着他对我有过几次救命之恩,就答应了,不想竟会因此……我不知他去了哪里!” 看来他选在今日走,是因为他的人救了那个刺客不得不转移了吧! 江黎越想越气愤,他利用自己! 更要命的是她明知他在利用自己,还乖乖的凑上去! 真是犯贱!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沉昱的事情,他自会去查,总不会叫他真这般逃了。 韩逸不想她误会,想了想便道:“先前那簪子你可有带着?” 江黎不知他为何问这个,但还是道:“带了,簪子怎么了?” 自两人遇刺那晚之后,这簪子便没离身过。 江黎恨不能每日拿出来看看簪子有什么玄机。 但是除了看着古朴大方,顶端那玉不错之外,她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她知道师傅定然知道这簪子的来历,但她问了师傅几次,都被他避了过去。 不过,江黎还是自他无意间露出的口风,确定了这簪子是原主娘留下来。 就这么一点儿讯息,再加上师傅的态度,江黎还脑补出一大堆的爱恨情仇。她甚至觉得师傅当初二话不说的收留她,现在对她又还不错,是不是自己其实就是师傅的女儿? 哪知江黎试探着刚开口问了一句,他差点儿蹦起来了。直言她不可这般质疑自己的母亲,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对她母亲的亵渎,然后巴拉巴拉的把江黎狠狠斥责了一顿。 之后他老人家干脆摆烂,直接躲着她不出现了。 江黎:…… 韩逸却没有说话,自她手中接过簪子又细细看了一番。 江黎也不吭声,等着他先开口。 韩逸随后又问了一些原主小时候的事情。 江黎自然答不上来,韩逸便道:“你受苦了!” 随后给她说了一个故事。 大周有一位世家女郎,幼时便因才名与美貌盛名传遍大周,成年之后女郎便被天子下诏召入宫中。但女郎自小便不喜被束缚,不想在深宫被困一生。 但天子下诏,她又怎能视而不见,最后便想出了一个李代桃僵的法子。 就是由女郎的妹妹代替她嫁入宫中。 这姐妹两人本就为同一父母所出,生的有七八分相似。反正外人只知道女郎的妹妹身体自小便不好,若不是熟识亲近之人,基本很难清楚的认出两人。 恰好女郎的妹妹很早就喜欢陛下,如此也算是两头圆满。女郎不用委屈自己,且又夺了妹妹喜欢的人。妹妹也能如愿嫁给心爱之人。 虽然女郎以后只能以妹妹的身份活着,但女郎觉得这也没什么,至少她获得了她以为的重要东西。 于是妹妹出嫁之前,其爹娘便将两根一摸一样的簪子,分别交给了姐妹二人。 事情进展顺利,妹妹顺利嫁入宫中被封为后,陛下对其更是宠爱。 可是没过两年,外面忽然有了关于这件事情的传言。 起初时没人怀疑,但流言甚嚣尘上,渐渐竟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 陛下寻了皇后问了此事,皇后自然一口否认,还道妹妹自小便身体不好,也不知是谁人传出这样的流言,可见其恶毒心思。 不管陛下信不信皇后所言,女郎的前途算是断了。 家人对外称女郎身体已大不好,然后遣人悄悄送女郎去往南边,准备安顿好女郎便对外称病亡。 哪知南下的路上出了意外,女郎所乘的船在江上遇到了风浪,一船的人到最后真正打捞上来的不过十之一二。 女郎的家人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任何线索,自然就以为女郎已经葬身江中,却不想…… 回临阳 江黎见他停下,便接着他的话道:“却不想,近日那本属女郎的簪子突然重现人间,然后其家人顺着线索查过去才发现女郎不但没死,还嫁人生子了是吗?” “你知道?”韩逸瞬间惊的站起! “废话,你说的那么明显,就差没有指名道姓了好吧!”江黎忍不住鄙视他,“这么说我的娘亲就是你的……” “姑母。” “哦,对,那我就是你表妹?” “嗯!” 原来他刚刚在犹豫这个事情! 江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会弄错了吧?这簪子我这几日天天看,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是觉得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韩逸知道她一时不能相信,毕竟连他刚看见时也几乎不敢相信。 “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吗?” 韩逸见此,便从自己怀中摸出一块玉珏,“这簪子顶端镶嵌的玉跟我身上这块儿玉珏原本出自同一块料。这样的玉珏当时一共出了四块,分别给了韩家嫡出的四个子女。但后来四姑母的那一块遗失,而叁姑母这块碎裂,叁姑母便将其分成两块。后来,阿婆打簪子的时候,便顺势将这两块碎玉给镶嵌在簪子上了。” “你看这里是不是还能看到小半边的纹路。” 江黎顺着他指的地方。 确实有类似装饰的几道花纹,江黎先前以为是匠人特意留下的装饰,便没有多想。 韩逸在她眼皮底下,将那处纹路跟玉珏的一处明显印记重迭,“四块玉珏上面都刻有韩家的族徽,你看。” 江黎伸头去看,纹路对上那玉珏确实能够完美的契合上。 韩逸见她不再说话,便将簪子递还给她。 “我那日见到簪子时还在疑惑,姑母即侥幸活着,为何不使人往家中去信。本想问你幼时可有听说过一言半语,你却什么都不记得,真是……” 孙远带回来的消息让人心情并不能释疑。 据江家的邻里说,江家祖上确实是土生土长的临阳郡人,江父年轻时确曾外出过一段时间,后回到临阳便成了亲。只是听说其妻子身体不好,起初都是整日待在屋中基本不出来。养了几年才略有好转,确仍是瘦弱到不行。 孙远还查到,江家原本过得其实还算不错。江父略通医术开了间生药铺子,家中还有几十亩良田。虽没有大富大贵,却也吃喝不愁。 只是几年前江治离开,没多久江父又在一次外出看诊的时候路遇劫匪。当时保住了性命,拖了半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江父走后,姑母便也缠绵病榻,身体时好时坏拖了没多久也跟着没了。 姑母这边过世,那边江家族人便直接收回了江家的田产铺子。这还不算,江家几个堂叔还准备把江黎送给临阳郡守的小舅子为妾,来为自家儿子换个差事! 最后江黎虽被人所救,但韩逸并没打算放过那些曾向江家伸手的人。 只是他不明白姑母为何没有使人往家中去信? “这事儿换我,我也不会去说!”江黎倒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为何?” “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大约以为家族放弃了她吧!” 一个可能会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祸的女子,被世家大族放弃会是什么下场。侥幸不死,当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了! “可是,这怎么会?” 你又怎知不会? 这话江黎并没说出来,一来她不知道当年事情的一些细节,不好贸然下定论。再来,那毕竟是韩逸的家族,她怎会在他面前说这些。 韩逸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后也没在说。 这之后,江黎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儿。 她本也不在乎这些,先前一直想弄清楚只是好奇占了大半。现在总算是弄清楚了,她心里反而有些不淡定了。 一时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静谧的夜晚,韩逸的声音似自远远的天边传来。 江黎听着听着,便渐渐睁不开眼睛,自然也没听到韩逸说了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江黎才知道韩逸已将她的消息先一步传回了京中韩家。 韩逸不知自己要在北川待多久,有了先前那道旨意,没有陛下允许,他暂时只能待在北川。他早些传消息回去,家里也早些安排。看看是派人来接,还是等他一起回京。 江黎不想他动作如此迅速,商量一下都没有直接就往京中传了消息。 一时也不好说什么,转而开始好奇另外一个大瓜。忍不住一脸八卦的旁敲侧击的问了韩逸有关何老的事情。 她想着当年原主母亲不愿进宫,会不会就是因为心里有喜欢的人了?这人就是何老,只是后来出了变故,两人不得在一起,然后何老便一直不娶妻,其实就为了等原主的母亲? 但是韩逸却说没听说过此人,还反问她,“那不是你师傅吗?你不知道人家的底细就拜师了?” 你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江黎:我又不是原主,我哪里知道! ……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便进入十月。 期间韩逸陪着江黎回了一趟临阳郡,两人并没有回江家,只去祭奠了原主的父母,又在父母的墓边上为江治立了个衣冠冢。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家人也算是团聚了! 祭拜完毕,两人一起回了下榻的客栈。 几乎是他们刚回到客栈,外面便有人通报道江家族老以及江黎的几位堂叔携家眷一起过来求见。 江黎还没说话,韩逸便直接说了句不见。 江家众人连着那位几十岁高龄的族老便齐刷刷跪在外面请罪。 江黎不愿将事情闹大,毕竟韩逸现在处境也挺尴尬。北川虽领着临阳郡,但若传出韩逸奉旨养伤期间出现在别处的话来,总归不好。 因此看有个差不多了,便让孙远将江家族老叫了进来,几位堂叔及其家眷却没见。 江黎自己没说,都是族老在说,韩逸在一旁听着。 首先族中收回的田产该是江黎的半分不动还是她的。那间药铺因族中无人善于经营早就卖了,现在是要按市价补银钱还是再将先前的铺子买回来,就看江黎的意思了! 江黎想着她以后多半也不能到临阳了,便说直接补银子就好。 见族老 那族老慌忙应下,随后又交代了那几位堂叔也是该罚的已经罚了,该打的今日回去一棍子都不会少。 “那便按照大周律法来处置吧!至于那些田产地契,也劳烦族老给我折成银子好了。” 这倒不是江黎仗势欺人。 江父的事情确实是个意外,但江父出事后,江家族中的不作为也确实是真。且在原主母亲出事以后,那几位堂叔为了吃绝户更是动了歪心思要害江黎。 如此,打他们几棍子罚些银子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族老走前硬是哽咽着磕了头,本还想说几句话试着能不能挽回点什么,但再抬眼却哪里还有二人的身影。 “就这样了?你不气他们先前那样对你吗?”韩逸跟在江黎后面,见她情绪始终没有多少起伏,忍不住便问了一句。 “早就过去的事情了!即便当时难过,如今也早忘了。况且若不是他们那样,我也不能遇见你,更没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了!”江黎说着微微笑了,“再说了,你不是早安排好了,我还有什么可气的!” 江家这些事情江家族中不可能不知道,却仍不闻不问,就是他们失察。 她知道韩逸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只是不好做在明面上而已。其实,就算韩逸什么都不做,江家一族往后在临阳郡只怕也不会好过。 韩逸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你!” 江黎嘁了一声,没在理他。 两人在临阳郡待了叁天,除了第一天见了江家族老之外,之后江黎便没见任何人。 至于那临阳郡守的什么小舅子后来如何了,江黎连听韩逸说的兴趣都没有了! 总之不会好过就是! …… 十月底。 据说韩家那边得了信儿后,齐老夫人,也就是韩逸的祖母哭成了泪人儿。直言自己对不住女儿,让外孙女在外受苦了,还要亲自过来接江黎。 齐老夫人快六十的人了,谁敢让她过来,商量之后便由韩逸的七叔过来。 只是没想到七叔还没等来,到是先等来了韩逸要回京的圣旨。 起因却是因为那被俘的肯迪。 肯迪被押送回京之后,戎人遣了使臣过来,代表他们的王表达了想要跟大周和谈的意愿。 或许是因为大军还驻扎在北川,韩逸也没回京给了戎人一个大周随时会对戎人发动战事假象的缘故。也或许是戎人真的想要以物资、金银、骏马等来赎回他们王的弟弟肯迪。 总之就是他们先抛出了和谈的橄榄枝,而大周这边也是连年战争,百姓急需休养生息,一众朝臣商量之后,也表示愿意两国能够和平共处,稳定发展。 于是,得益于此次两国的和谈,韩逸的伤终于奉旨好了。此次戎人使臣入京,韩逸便是负责随行护送的人。 抗戎将军直接变成了保镖。 了不起,很有前途! 江黎这般说的时候,少不得又惹来韩逸的一阵狠顶! “啊……韩逸,你……你混蛋,要……要弄坏了!”江黎觉得自己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不过得益于某些人的不停摧残,原主这娇娇弱弱的身子这段时间竟也瓷实了不少。 当然这也少不了她自己特意的锻炼。 甚至为了学会骑马,她还在房里累死累活的骑了韩逸两晚上,才得了他兑现先前的承诺,随后更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总算能骑着马小跑一段了。 “坏不了,阿黎可是耐肏的很呢!”韩逸说着掐住她的软腰,将人整个翻了过来,肉棒还插在花穴里,江黎却由躺着变成了趴着。 韩逸整个人趴在她身上,有力的劲腰不停抽插,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一起急喘着再一次高潮。 待两人平息下来,韩逸抱着她亲了亲,“阿黎,有你真好!” 江黎累得直哼哼了两声,身上黏腻的难受,忍不住软软踹了韩逸一脚,嘟囔道:“难受……” “是,爷这就伺候你!”韩逸说着忍不住又照着她汗津津晕红的小脸又吧唧了两口才起身。 江黎眯眼看着他走到门口叫了水,随后有亲自绞了帕子过来给她擦洗。 其实知道两人是表兄妹之后,江黎还很是郁闷了两天,心里总觉得这样不对。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古代,表兄妹通婚可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再说,她也不是原主! 这么想着,江黎便也渐渐放下心结。 体力消耗太过严重,没多会儿江黎眼皮便实在撑不住的睡了过去。 韩逸给她擦洗好之后,又找来干净的衣衫给她换上。这些事情他也可以找婢女来做,可他就是乐意伺候她,心甘情愿的为她忙前忙后。 他甚至想这么伺候她一辈子。 这般想着的韩逸搂着她美美的睡了。 第二日一早,她又不见了! 不过,韩逸早已习惯。 出来的时候,孙远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爷,戎人使臣团五日之后便会进入北川,住处暂时定在原先商量过的驿馆,到时也会安排专人护卫。” 韩逸便道:“戎人此次领头的德里乃额日提的义子,安全方面你再加强些人手,这人是戎人中少有的主和派。” 孙远应下却仍有些疑惑,“爷,我听说额日提长子几年前因病没了之后,下一任首领的继承问题一直是戎人最关心的话题。目前为止,继承首领的热门人选一是额日提的亲弟弟肯迪,一个便是额日提还未成年的幼子,最后一个便是这位德里了。” “没错,德里虽是额日提的义子,但在戎人眼中这个不是问题,戎人早先就有义子继承首领位置的先例。是以,德里身边很是围了不少的支持者。不过这德里也有个令人诟病的地方!” “这个我也听说了,据说这德里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周人。所以他不可能成为下一任首领,但也有人说他只是在大周生活过一段时间,这真真假假的,咱们一时还真不好分辨!” “这些不用咱们操心,眼下只要保证使臣团安全进京就行!” 至于其他事情,那是别人该操心的事情。 一时有婢女过来摆好了早饭,韩逸坐下用饭时又问了下江黎的去向,这才得知她一大早便又跟着何先生去城中义诊了。 进京 北地战事多年,百姓们流离失所,眼下家园重建已在平稳进行,城中最缺的反而是大夫。 恰好何先生待着无事,便会同邱老并几个闲着的军医,每日到城中举行义诊。 何老都去了,江黎自不好在家闲着,便也每天跟着跑前跑后的忙活。 进入十月底,北地已经开始有些冷了。 义诊开始几天之后,人渐渐的越来越多,大多都是附近村子或者临近北川几处城镇中那些请不起大夫的穷苦人家。 有个人甚至被家人用板车推了近百里路,就为了来看这不要钱的大夫。 江黎到没多想,全只当这又是一次实习。 这日直忙到天色擦黑了,等着看病的人还有排了老长的队伍。 眼见天色不早,师傅跟几个军医也是一脸的疲色,江黎便出去道:“今日天色已晚,若各位中有那不是很急的病症,便请明日再来!” 下面人一听这就要结束了,顿时有些慌了。 “这位郎君行行好,再等等吧!咱们走了挺远的路才到这里的,可不能说不看就不看了呀!” “就是,我这病都好些年了,家里根本请不起大夫,求郎君发发善心吧!” “是呀!是呀!咱们听说有免费的大夫才过来的,若今日看不了,咱们在北川都无亲无故这一晚上咱们可要去哪里熬过去?” “就是,现在晚间已经很冷了!” 底下人还在不停的哭求。 何老见此便起身出来,然后承诺今日一定保证大家都能看完。 众人得了保证,这才安定下来。 江黎上前,低声道:“师傅,往后人会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头两日他们刚出来义诊时每日最多接待十几个病人。后面这几日,人渐渐多了起来,今日更是过分。 “是为师思虑不周了!”何老也是没有想到,原本是想办件好事的,结果弄成了这样不上不下的局面。 病人还有十几个,何老也不耽搁,继续看诊去了。 义诊也有五天了,江黎也看出一些门道来。 此刻便上前先挨个的简单询问了病人的基本情况,先简单判断一下病人是哪里可能出了问题,便将其指到相应比较擅长的大夫。 这样就避免了大夫们可能会碰见自己不擅长领域的病人,大大节省了大夫们的时间。 如此又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总算是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 江黎长嘘一口气,今天是顺利度过了,明日又怎么办,以后呢? 晚间江黎吃过饭了,还独自躺在床上愁眉苦脸的思索对策。连韩逸何时溜过来都没发现,直到这人毛手毛脚的摸上床了,才惊醒。 江黎踹了他一脚,“别闹我,烦着呢!” 韩逸老实受了她一脚,她这点儿力气连给他挠痒痒都嫌不够。 “出什么事儿了?”韩逸说着便真的乖乖搂着她躺下。他虽想时时缠着她,也不是那没有分寸的人。此刻她明显一脸的烦心事,他自然也不好继续闹她。 江黎思索半晌还真有了点想法,此刻见韩逸问来,便简单同他说了一下义诊的事情并自己的一些想法。 韩逸听完想了一下才道:“你这想法虽好,但此事你出面不合适,戎人的使臣团五日之后便会到达北川,咱们过不几日就要回京,你也没这个时间来管。明日一早让孙远去寻郡守来,到时你将想法跟他说,具体该怎么做便交给他去办。” “有郡守出面,自然是最好!”说着抱住韩逸猛亲了一口,“韩逸你真好!” 问题得以解决,江黎自然不吝多夸夸他。 “这就完了?” 她亲一下就走,韩逸却不放过她了,一手抱着他,一手便朝她小衣里面伸了进去。 江黎一把抓住他不老实的大手,狠拍了一下才道:“老实点,今晚不行!” “今晚怎么就不行了?”韩逸手下没停,到底抓住了她的乳儿揉捏了起来。 “额……那个,我小日子来了。” 韩逸一听顿时泄了气,不甘的狠狠揉了她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第二日,孙远果真找来了骊阳郡守。 江黎原本是想着联合城中的大户在北川建一个不以营利为目的的医馆。 这样一来,可能也会对本地的一些药铺医馆会有影响。 但她也想过了,来看病的基本都是一些穷人,这些人平日里不到非必要,是不会进去看大夫的。是以,基本不存在影响市场的顾虑,就算有影响也是短暂的。 再说他们虽不营利,但也不是分文不取,别的不说药材的成本价还是要收的。 是以,最初可能会有很多人,要不多久就会渐渐回归正常。 如今由代表官方郡守的出面,此事就更简单了。 江黎只负责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他,对方便表示他回去便召集人来商量,争取早日拿出个章程来。 得了这句肯定,江黎便也放心了不少。 戎人使臣到达北川之后,此事也在骊阳郡守的授意下紧锣密鼓的张罗起来了。 基本跟江黎说得差不多。 开始时北川的一些药铺跟医馆还颇有微词,师傅见此,便贡献了一张独门药方出来,他们这才没话说。毕竟像江黎说得,影响生意也只是暂时,一张独门药方那可是能世代相传的宝贝。 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戎人使团到达北川之后,又休整了几日才再次启程。 此时已是十一月中,北地的冬天已经来了。 江黎裹着厚厚的冬衣,窝在马车里,连先前一直感兴趣的骑马都没了兴致。 太冷了。 韩逸有事没事就会过来蹭她的马车坐,顺便跟她说说韩家的一些事情。 路上赶了二十多天的路,终于在腊八前日进了京城。 刚一进入京城,便遇到了早早等候在此迎接的韩家人。 韩逸匆匆交代了几句,留下了孙远随后便跟着使臣团一起走了。他还要进宫复旨交差,晚间都不一定能回去。 负责过来接江黎的管事妈妈姓刘,是齐老夫人身边的最为得用的人。 刘妈妈看到江黎的第一眼便愣了一瞬,半晌才喃喃自语道:“像!太像了!” 随后自知失态,连忙告罪。 江黎自不会怪罪,只腼腆的笑笑请她起来。 至于到底是真像,还是假像,谁知道呢! 秋雾阁 一行人再次上路,走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的样子,马车才停了下来。 韩家到了。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先是连成一片的气派建筑,直接将半条街都给占了。 江黎知道韩家乃先皇后母家,当今太子殿下的外家,是大周第一的世家大族。 这样的世家大族,多气派宏伟似乎都不为过。 进入国公府,江黎一时真有种林妹妹第一次入贾府的感觉…… 随后就是各种大型认亲现场。 外祖母,几位舅母,同辈中的各位姐姐妹妹,还有几位此时在家中的表哥表弟。 江黎不得不脸上一直保持着恰当的微笑。一整个下午都似一个只会听指令行事的机器人,见礼,叫人,偶尔还要兼顾陪着掉两滴金豆子。 在齐老夫人处用了晚餐,便被婢女红袖带去秋雾阁歇着。红袖原先是齐老夫人院子里的婢女,现已被拨给了江黎使唤。 “女郎,汤池已经备好,还请女郎移步。” 江黎点头,跟着红袖过去才发现那池子里正咕咕冒着热气,竟是一眼活水温泉。 “这秋雾阁的活水温泉在咱们府中也就两处,另外一处便是大郎君住的院子,女郎一来便能入住秋雾阁,可见老夫人对女郎的宠爱。” 下午认亲的时候,江黎发现韩家跟她年纪上下差不多的小丫头有叁四个,其中还有长房与二房的两位嫡出的小丫头。 这两位嫡出小丫头都没能住的院子,却给了她。 此事还要细细琢磨。 江黎暂时没有应声,在两个婢女的伺候下脱了衣服便直接进了温泉。 红袖发现自己的新主人似乎不爱说话,一时摸不清底细,也不敢再多言,便只尽心伺候着。 第二日,天还没亮,江黎便起来了。 在红袖跟另外两位婢女的伺候下穿戴整齐,便去了齐老夫人处。 今日是腊八节,府中不知是个什么章程。 江黎掩着衣袖,悄悄打了个哈欠。 刚走没一会儿便见前面等了两人。 “阿黎昨晚没睡好?”韩逸见到她的那一刻就迎了上来。 孙远连忙见礼。 江黎走近微点了下头,“还好,就是有些认床,过两日就好了!” 韩逸伸出两手放在她肩上,掰过她,两人面对面站着。 江黎看了身后几人,孙远大约心里有数,那几位就……身体下意识微微挣了一下,没挣开。 那叁人连忙垂首,恨不能自作透明人。 韩逸直接无视那叁人,双眼只仔细看着她,忍不住心疼道:“待会回来再睡会儿,这一路走来累坏了吧!” 江黎的眼睛下面是看得出的疲惫。 大家族就是不好,规矩多,连想睡个懒觉都成了奢侈。 这般想着,江黎点头,“你何时回来的?” “昨晚见过陛下之后,宫门都关了,今早才回来的。” 难怪昨晚没见到他人。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不多时便到了齐老夫人院中。 里面似已经来了不少人,众人不知谈到了什么,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 见两人过来,早有院中婢女进去通传。 两人进去,屋里是说话声一时停了下来。 韩逸快走几步,到了齐老夫人面前时跪下行礼,叫了声阿婆。 江黎也跟着行礼。 齐老夫人连忙使人扶起韩逸,“阿奴快过来,让阿婆看看……阿黎也过来,到外祖母身边来。” 原来他小名叫阿奴。 江黎便也跟着走了过去,两人一左一右被齐老夫人拉着坐在她身边。 齐老夫人牵着韩逸的手,心肝肉的疼的不行,又道阿奴受苦了,瞧瞧这都瘦了一圈儿。 江黎一看这马上似乎又要掉金豆子了,正想着是不是劝两句时,便有人先她一步劝了出来。 韩家五郎韩逐的妻郭氏。 郭氏自小在江南长大,话音有些特别,自带一股的吴侬软语的味道,几句话便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韩逸也得了解脱。 齐老夫人又转而问江黎昨晚睡得可好,有没有什么不合意的,院中下人有没有伺候的周到等等一些问题。 江黎都一一作答,万事没有不好。 说着话的功夫,渐渐来请安的人也多了。 江黎又认识了两位表哥,一个是韩家四郎韩迹,韩家二房的长子。韩迹也是同辈兄弟中除了韩逸之外,另一个被家族着重培养的韩家子。除了他们两个之外,韩家还有一个特例,韩家老大韩迟,听说他到目前都未曾入仕,也没有似其他韩家子,成年之后便投身军中历练。 总之,韩迟是个奇怪的人。 跟韩四郎一起进来的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七郎韩适,也是先前话题的中心人物。 江黎跟韩逸两人进来之前,屋内一众人都在谈论过完年开春时要办的韩七郎的亲事。 他比韩逸小几个月,居然就要成亲了。 而韩逸……江黎看向韩逸,那人似有所觉,回看着她,见无人发现还冲她眨了眨眼。 眼看正主就在这里,屋内众人少不得又是开始打趣起韩七郎,只说得他整个脸红到了脖子。 一大家子在齐老夫人处用了早饭,便各自散去。 江黎被独留下来说了会儿话之后才被放回去。 回了秋雾阁,一进屋,江黎便直接倒在了床榻之上。 太累了。 红袖过来伺候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便走了出去。 江黎便直接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感觉脸上痒痒的,江黎一手拍过去,“韩逸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你怎么知道是我?”早饭之后,韩逸去阿翁跟阿爹那里各跑了一趟,回来便偷偷跑过来了。本想带她出去到处转转熟悉环境,谁承想她竟真的躲起来睡觉。 “屁话,除了你谁敢进来。”也没人这么无聊! 江黎在心里补充道。 韩逸见她醒了,便建议道:“我今日无事,要不你起来,我带你去各处转转?” “改天,晚间听说还有家宴,让我先缓缓吧!” 今日是腊八,大宴是没有,但一家人晚间一起吃饭,加上江黎今晚第一次露面,也相当于大宴了。韩逸见她实在累得很,便也放了她去睡,没在闹她。 家宴 晚间,韩家小宴上,江黎见到了国公爷韩銮天以及叁位在京的舅舅。 国公爷韩銮天不愧为武将出身,六十的人了,看起来还是龙精虎猛。听说他老人家现在还保持着每日晨起打拳训练的习惯,风雨不辍。 叁位舅舅里面,大舅舅韩炤不消说,韩家的下一任大家长,很有几分国公爷的感觉。庶出的七舅舅韩烨是几位舅舅中唯一一位没领职务的,主要是负责打理家族在各处的生意。 最小的那个是十叁舅舅,只略比韩逸大了几岁的样子。他是韩家从火字辈里最小的郎君,但他的名字却不从火。他叫韩麒,是国公爷最宠爱的儿子,很多人因此说他是韩家的麒麟儿。 他的生母曾是国公爷最宠爱的贵妾。 宠爱到什么程度呢! 据说若不是这位贵妾在生下韩麒之后就亡故的话,现在的国公夫人可能就要换成她了! 韩麒对着齐老夫人的态度,江黎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并没有很多小说里说的那种明显仇恨的眼神啥的。两人看着很平常,就是普通的主母与庶出儿子的样子。 一家人到齐。 席间,国公爷将江黎叫到身边,简单问了几句话便让她回去。虽只是简单的两句话,也算是正式在家族中承认了她的身份。 不管她以前如何,以后她的背后就是整个韩家。 她不再是寂寂无名的北地小孤女,而是华丽的蜕变成了真正的高门贵女。 不管江黎自己如何想,至少在此刻的韩家众人心中是这样想的。 国公爷同齐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月上中天,两人便相继离去。 他们一走,众人渐渐没了待下去的心思,略微应付几句,能撤的也都撤了。 因昨天来时只在内眷之间,今晚才算是初次在韩家众人面前正式亮相。江黎算是一直待到了最后,她走时除了韩逸同几个兄弟因好久没见还在拼酒之外,也没什么人了。 眼见韩逸兴致正高,江黎便带着红袖走了出去。 摆宴的花厅与江黎所住的秋雾阁一个在正中,一个算是在正东面,中间要绕过大半个园子。 红袖见外面有些冷便问道:“夜晚寒冷,女郎可要叫妈妈们抬了软轿过来,这样也暖和些。” “不必,这样走回去,正好醒醒酒。”她晚间被同辈中人敬酒,首次见面不好直接都推了,一人一轮儿下来,这会儿头就有些晕。 现在也就晚上九点多不到十点的样子,走走正好醒酒。她下午睡了一下午,回去早了也睡不着。 红袖见此便提着灯笼前面带路。 二人转过一处假山,不知自哪儿刮来一阵邪风吹灭了灯笼。 红袖要掏火折子来点,江黎没让,还道前面不远便到了。 刚想继续走,却忽然自身后不远的假山深处传来一些动静。 女子压抑到极致仿佛自喉咙深处发出的娇吟,精囊拍打花穴发出的啪啪啪声,男子急速抽插间的粗喘声…… 声音入耳,江黎眼前隐约似乎看到一个画面。阴暗的假山洞里,浑身精壮的男子和一个身娇体软的美丽女子,女子塌腰翘臀的趴在前面,男子挺着粗长的肉棍自后面一下一下直直插入再抽出…… 不过瞬间,江黎回过神儿来,却见红袖脸色发白。 显然她也听到了! 江黎毫不犹豫,带着红袖迅速离开了现场。 两人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一人自那假山之内走了出来,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火折子,看着四周的眼神中略有所思。 “怎么了?”一娇媚的女声自他的身后响起。 “看看这个。”男人将手中的火折子递了过去。 “这是……有人来过!”女子一看登时脸色一白,吓得整个人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一把拦住女子的软腰,一手抚上她的肩头,“或许是先前有人落在园子里的,别担心!” “怎么会,先前来时并未曾见到这个……我……我们完了……阿爹,我们完了!”女子显然很是害怕,说话已有些语无伦次。 男人抱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凑到她耳边低声安慰道:“别这么紧张,我心里有数,玉儿放心,不会有事的!” 女子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衫,“阿爹说会是谁,这……这里平时很少有人过来,今日为何……” “行了,别紧张,此事交给我就好,你先回去吧!”男人说着在女子脸上亲了两口,又低声安慰了她几句,这才将其渐渐稳住,待送走了女子,男人的视线再次环顾了四周。 此处甚偏,平日里确实不曾有人来过。唯一的可能便是……昨日才住进人的秋雾阁! 不过片刻心里已有了主意,男子迈着大步快速离开了此地。 回了秋雾阁,进屋前,江黎看着满脸血色全无的红袖,忍不住出声道:“想活命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红袖缓了好一会儿脸色还煞白煞白的,听到这话脸上换成了一脸的茫然,“女……女郎在说什么,奴听不明白。” “倒是我多虑了!”江黎觉得她可能真吓着了,也没再多问。 能被齐老夫人指派到她身边的又怎会是傻人。到不是说齐老夫人多看重她,特意选了个聪明人过来照看她。而是身处齐老夫人这样的位置,红袖能被她看到且委以重任,这就是她的本事。 这样的人,又怎会是个笨人。 红袖定了定心神,才又问道:“女郎今晚可要用汤池了?” “今晚就不用了,弄碗醒酒汤来就好!” 既然都明白,那便不需要多说,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红袖应下,转身下去准备醒酒汤了,待要点灯时才发现身上遍寻不到火折子。 江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心下觉得不妥,立时开口问道:“怎么了?” 红袖刚稳定的心神立时乱了,“回女郎的话,火折子好像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了,掉在何处了?你先前不是还……”江黎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我……女郎,奴该怎么办?”红袖整个人都快急哭了,“要不我回去……不行,现在回去只怕……” “闭嘴!”江黎倒是很快镇定下来,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冷静的分析了一下,江黎立马问道:“那火折子上可有什么能确定身份的特殊印记?” “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火折子。” “那就不急,你现在不用去找,明日、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去。总之,你记住了今晚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更丢过火折子,你可明白了?” 红袖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渐渐也安心下来,随即郑重点头,“奴明白了!” “很好,现在去弄碗醒酒汤来吧!”江黎说完见她应下离开之后,才抬脚走了进去。 入住韩家的第二天便碰到这样的秘辛,真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冬狩 江黎连着赶路,小家宴当晚又喝多了一点,劳累加醉酒,导致她小家宴第二日就病了一场。 只是小小的感冒,在江黎自己看来都可以忽略的那种。大舅母周氏却不敢轻视,特意命人请了宫中御医过来不说,还亲自跑了两趟秋雾阁,弄到最后连齐老夫人都知道了。 江黎很是愧疚,进府第叁天就病了,这叫那不知底细的外人怎么看? 可她是真不想病的呀! 好在也就两叁天的功夫,江黎身体也渐渐恢复往日的精神,一路上的劳累也早已不见。 临近年关,韩家各处也是一片忙碌,每日都有各种人情往来。 若遇到需要女郎们出面见客的时候,江黎便会随韩家的几位小丫头一起见客。 近日,韩家上下谈论最多的便是年前的冬狩。 这是由韩家族内举行的一场大型的冬季狩猎盛事,最初是为了选出族中出色的弟子,由家族集中资源培养。近几年选拔族中出色弟子的性质渐渐淡了,反而是玩闹成分更多了一些。 冬狩多在冬月里举行,今年是因为要等韩逸等人,这才推迟到腊月。 这几日韩家几位跟江黎年岁差不多的小丫头每日见面,谈论最多的就是冬狩时要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等等。 为此家里先前还特意给众女郎定做了一些行头。 江黎来得晚了些,错过了这个,后来还是家中的织娘特意赶了两套行头出来。 大冬天的出去骑马打猎,还要离开京城跑去百十里外的韩家别苑。 江黎有些不想去,但齐老夫人说现在冬狩也不光是韩家人,还有一些其他家族中的年轻一辈儿会受邀而来。便是她不喜打猎,年轻人多出去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看来这冬狩,很有可能还兼具有交朋友相亲的功能。 齐老夫人都发话了,江黎便只能跟去凑凑数了。 自打进了国公府,江黎还未出去看过师傅。 这个时代对女子似乎并无太多这样那样的束缚,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或者女子不能外出之类的说法更是没有。只是大家族里出来进去的规矩多,江黎刚到韩家,加上又不想麻烦,这才一直没出去。 这一去冬狩就是五天,估摸着回来也快过年了。这日,江黎便同大舅母报备了一声,然后带着红袖并两个小婢女去寻师傅了。 当初离开北川时,师傅开始是不打算同行回京的。 后来江黎又是软磨硬泡,又是半威胁的才将师傅哄了来。 孙远说师傅如今住在南大街那一片儿,自己赁了一处单独的小院,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韩逸今天有事儿,并未跟着过来。 说起来,自回京城之后,两人见面真是屈指可数,仅有的两次,江黎还要死不活的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生病。等她精神了,韩逸又有事情要忙,倒是时不时会让孙远带些消息回来。 不过,明日应该就能看到他了。冬狩这样的大日子,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错过。 马车上挂了韩家的族徽,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目的地。 红袖扶着江黎下车。 江黎站定,面前是一间叁开的铺子,想是还在筹备中,此刻只是刚换了牌子,屋内还在粉刷,有匠人时不时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女郎,这里……”这里瞧着似乎有些乱,不该是女郎应该待的地方。 红袖便犹豫着想劝女郎先回避一下。 “进去看看吧,应该是这里没错。”江黎说着抬脚便要往前。 “要不女郎在此等等,让奴先进去看看,确认安全之后女郎再进去可好?” 自上次之后,红袖也算渐渐摸明白了新主人的一点儿脾气。因此有话这会儿便直接提了,至于要不要听,女郎自己有主意。 她只要让女郎了解这样做的后果,尽到自己的本分,在女郎这里就算是尽职尽责了。 江黎脚下不停,“不必麻烦!” 里面何老似得了消息。 江黎刚走至铺子前时,他便自后院走了出来。看到江黎第一眼,还愣了一下,恍然间似乎那人又一次站在自己面前。 江黎忽略他看到自己时的那一瞬愣神,“师傅这摊子是不是铺得有点儿大了?您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吧?” 何老闻言回过神来,笑笑道:“先别说我,听说你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江黎在他面前轻轻转了个圈儿,笑道:“如师傅所见,好的不能再好了!” “不错,这么一看,到真有些高门贵女的样子。”何老说着还是伸手替她把了下脉,确认无事之后才领着她去了后院,又给她简单说了一下铺子的情况。 师徒两人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自是少不得有很多的话要说。 临近午时,江黎才起身告辞。 何老听说她明日要去冬狩,忍不住叮嘱她注意安全。又担心她身子经不住再病倒,走前给她塞了各种伤药。还跟她道不管如何自己开心最重要,不能亏待了自己。 江黎抱着瓶瓶罐罐的一些药跟师傅告辞,在红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启动,江黎掀开帘子冲师傅挥了挥手,直到彻底看不见那铺子了,江黎才放下了帘子。 冬狩的第一日,众人一大早起来赶路,直到傍晚才赶到碧雪湖别苑。 连成一片建筑群隐在半山腰中,密林中养着各种的珍禽异兽,圈住的牧场里有大片的牛羊群……进了别苑更是处处可见的匠心独具,十步一景,百步成画。 此次前来的韩家诸位家族子弟,加上齐家、周家、王家等另外一些受邀的人,以及诸家带来的下人、奴仆等两叁百人。 这么多人一下子涌进庄子,竟一丝不乱的很快被安顿了下来。 别苑中下人各司其职,忙而不乱,可见操持这些的必然是个能人。 跟江黎离得最近的韩十一见她对这些感兴趣,便笑着替她解释道:“别苑向来有专人打理,经年累月下来自然有些经验。今年冬狩时间仓促,规模也就一般,两年前那次,别苑一下就来了一千多号人,就连太子哥哥也来了,那才叫盛会呢!” 韩十一是韩家大房最小的嫡女,在家中很是受宠,许多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不过,江黎看着她本人差不多就是一个很单纯小丫头。她比江黎小两岁,整日里叁句话不离太子哥哥,想是跟太子殿下玩得不错。 齐老夫人做什么都喜欢将她跟韩十一绑在一处。如今连两人在碧雪湖别苑所住的院子都连在一起。 江黎听她说完连连点头。 韩家果真大手笔,白白养着这么多人打理一处一年只来一次别苑。 似眼前这样的别苑,江黎相信,韩家绝不止这一处。 这就是大周第一世家,鲜花着锦的韩家。 ^^^^^^ 求珠珠,求收藏, 见韩迟 一夜寒风,酝酿了几日的风雪夜晚突降。 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的飘了一夜,第二日外面便是一片的银装素裹。 江黎前世虽是地道的北方人,却是在魔都长大,这样的大雪记忆中几乎没遇到过。 发现下雪,天还没亮她便再也睡不着,挨到天边露白便匆匆爬起来去院中玩雪。 本想堆个雪人,滚身体时才发现雪人头被她滚的大了,愁的又接着滚身子。最后还是堆了个身子跟头差不多大的不伦不类的雪人…… 韩逸来得时候,江黎正举着被冻得通红的小手将枯树枝插在雪人身上作手。 “你起多久了,手怎么冻成这样,这伺候的人都不知道劝劝的吗?”韩逸说着一把捞过她身子,大手握住她的手搓揉又小心的哈气,最后放进怀里捂着。 “她们劝不住我,你快看我堆的雪人!”江黎说着还要兴奋的继续剩下的工作,“我要给雪人装个鼻子,对了,还要带个帽子!” 江黎仿佛瞬间回到了小时候在北方生活的那段童年时光,真是恨不能在雪堆里打个滚儿才好。 韩逸的手一直握着她,不放她去,她的手太冰了。 “好好好,这些让红袖她们几个做就好了,你看看你这手,等会有你受得!” 红袖几个早在一边急得不行,此刻见人终于老实,连忙上前开始往江黎身上套各种保暖的衣服。 不过片刻,江黎被包裹的只露出两只眼睛。 江黎:…… 初到别苑就赶上下雪,有人惋惜,是为冬狩要耽搁了。有人兴奋,却是因为这实乃一件幸事。 这别苑之所以叫碧雪湖别苑,是因为雪中碧雪湖,那才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韩逸便是来邀江黎同游碧雪湖的。 江黎听说还可以游湖,自然无有不应,又使人去唤了韩十一。韩十一又叫了其他几个相熟的好友,有男有女,一行十几个人早饭之后聚在了一起往碧雪湖而去。 到了一看,傻眼。 都知道碧雪湖雪景难得一见,遇上了谁不想一看。 大家都想到了一起,于是几十号人呼啦啦都挤在了碧雪湖。众女郎悉心打扮,而那些受邀的世家子弟一个个涂脂抹粉,打扮的比女郎们还要精致。 这哪里是赏雪景,分明是赏人。 再加上各人身边伺候的,湖边划船的,负责各人安全的……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这还有什么好看的! 江黎瞬间没了游玩的心思。 韩逸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但来都来了,也不好直接回去,且这会儿也没法回去。 韩逸跟韩十一刚一出现在湖边,众人便自觉围了上来。站在他们身边的江黎,尽管也凭着出色的外貌吸引了一些目光,但一听江黎的名字,众人心中便明了几分。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多言。 面上虽没说什么,但江黎渐渐被挤出了那个圈子。 她也不乐意去凑,一个人朝着人少的地方前行,落了个清净。 别苑真是出奇的大。 离开湖边没走多远,便见一片雪松林,想是没想到会有人会来这里,地下积雪并未似湖边那样打扫出路来。 这却正合了江黎的心意,一步一步的踩在雪地里,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不觉便走过了那片雪松林。 她面前出现一座山,一条小石径顺着山势蜿蜒而上。 石径上的雪被人扫过,而山脚下也有一条被清扫过的小路。 江黎好奇直接踏上了那条石径,往上山势渐陡,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山顶。 山路的尽头是一座竹制小院。 院子里很安静,但是屋里有人。她知道,因为上山的路上,不但积雪清扫过,偶尔还能看到一个人的脚印。 正厅并没看到人。 江黎转向书房,屋内很安静,偶尔传来两声啪嗒啪嗒似石子击叩石面的声音。 绕过紫竹屏风,窗边一身着道袍的男子席地而坐,他的面前摆了一个棋盘。此刻他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双手互搏的在棋盘上厮杀! 这个地方让江黎想到了一个人,韩家老大韩迟。 先前韩逸说起他时,只说‘大兄常年住在别苑,极少过问实事,也就很少回府’。别的韩逸并未多说,但江黎还是能看出他眼中难得的敬重,那是他提到他阿爹时,都鲜少露出的神情。 没想住在这里的人会是他,江黎正犹豫要上前见礼。 “没人教过你进门之前要先征得主人同意吗?” 男人的声音意外的好听,似静谧深涧中,冬雪消融忽然滴落水中的叮咚声,空灵清越。 “我怎么知道里面有人呢?都没有声音的。”江黎的谎话随口就来。 韩迟看出来了,但没揭穿她。 “自己跟自己下棋,很有意思吗?”江黎走了过去,主动看向棋盘。 “会吗?”韩迟问出这句之后,终于第一次将目光放到她身上,见她没回应便示意她坐下。 利剑锋利的眉峰下一双星辰般的眼睛,他的眼神似夜空一般深邃。看着他的眼睛,江黎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 待江黎回神时,她已跟他一样席地而坐,对面传来他泉水般清越的声音:“黑子、白子?” 江黎悄悄呼出一口热气,定下了心,“皆可!” 韩迟将白子让与她。 正好下一步该白方落子。 江黎便拿起白子,随意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然后抬眼看他,示意我下好了。 韩迟看了一眼棋盘,跟着落下一子。 江黎再次落子。 韩迟眉头极不可见皱了一下,跟着落下一子。 江黎又捏起白子落在棋盘。 韩迟欲落子的手放下,她不会下棋! 先前的棋局中,白子已经占了优势。而她第一颗落子勉强算是稳扎稳打,第二颗子落下之后,先前的优势不但没了还反将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这第叁颗落下,更是直接放弃了自己唯一的生路。 可惜了一盘好棋。 “该你了!” “姑母幼时便素有才名,她没有教过你这些?”韩迟抬手落下一子。 “想是教过,也或许没有,只是我不记得了。”江黎完全没有毁人棋局的自觉,纯粹一副玩闹的心态。 话虽这样说,但江黎想着原主母亲应该是没有教过原主这些吧!毕竟她一生都被世家大族身份所困囿,虽努力挣脱,却也落得个惨淡收场。这样的人,自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步自己的后尘。 然而此刻不提这些,更让她好奇的是他是凭那点确定自己身份的? 此次冬狩来得除了韩家,还有其他几个世家大族也在受邀之中。这些女郎加一起也好十几人了,她自问进来之后没说一句有关身份的只言片语,他如何知晓? 两人你来我往落子,几个回合之后,韩迟彻底放弃。 没救了。 怕了 江黎一直在这里待到中午,饿了就趁他看书时不注意偷块点心吃。期间一直没人寻来,他也没撵人,她便一直没走。 点心很快见底。 韩迟看不下去了,放下书起身道:“回吧!” 下山路上,两人一路无话,其实这一上午两人也没说几句。 远远的就看到韩逸身后跟着孙远,站在那里,发现他们之后便立即迎了上来。 真是难得,这憨憨居然还能发现自己不见。 在北川时,韩逸一副恨不能时时黏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回到京城之后,两人关系反而淡了下来。也不知是他真的很忙,还是什么,总之先前的黏糊劲儿是淡了不少。 韩逸已到了跟前,恭敬的行礼唤道:“大兄。” 韩迟停下脚步,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阿黎年幼不懂事,若扰了大兄,还望大兄莫要责怪于她。” 韩迟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道:“别苑西边的林中似曾出现过熊瞎子,阿奴明日便独自去替我猎来吧!”他说完便不管两人,顺着清扫出来的路走了。 韩逸闻言脸色微变,连忙应了下来。一时又想到自己刚回京便到处都是应酬,近来疏忽的岂止练武,还有阿黎…… “你大哥这是让你猎一头熊回来吗?你行不行呀?”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应该担心我能不能遇到那头熊!”韩逸没好气的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你没事怎么跑来这里了?” 他决定这几日要好好抽时间陪陪阿黎。 “少来!”江黎一把挥开他的手,“就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了,这里不能来吗?” “倒也不是。”只是没几个人敢过来而已。 “阿黎,下午我带你去玩可好?” “不去!” “为何不去?这次你不要再去找小十一了,只我们两人,好不好?” “那就更不去了!” “阿黎……” 韩迟渐渐走远,直到身后的声音再听不见。 …… 江黎到底还是没经得住韩逸的软磨硬泡,两人厮混了一整个下午。 晚间江黎回住处时见到迎上来的小丫头便问道:“红袖还未回来吗?” “回女郎的话,还未回。” “也没留话回来?” “回女郎,红袖姐自上午跟女郎一起出去之后,奴便再未见过她。” 上午她们一群人刚到碧雪湖,便有个面生的小丫头过来叫走了红袖。 当时她并未多想,然而现在都天黑了,她还没回来,也没留话,这很不像红袖的性子。 江黎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转身对婢女道:“你现在去跟园子里的管事说一声,就说红袖辰末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雪天路滑,让管事派人四处看一下,别是摔在哪里了。还有,传完话你们也带着院里人一起去找找。” 小丫头连忙点头应下,随后自去按照江黎的吩咐行事。 江黎回到屋中,一时难以安心。 等了小半个时辰,院中传来了一阵动静。江黎以为是人回来了,连忙出去却见来的是韩十一并另外几个韩家女郎,还有郭氏等人。 刚见到江黎,韩十一便道:“听说阿黎姐你身边的红袖不见了,可是真的?” 江黎见一下来了这么些人,连忙将人让了进来招呼众人坐下。 屋内婢女都被她指使出去找人了,一时也没伺候的人。好在众人都带了婢女,韩十一的婢女跟上直接安排起来。 一时到也不显得乱。 江黎见众人坐下,这才道:“算起来,上午到现在,红袖不见一整日了,也不知这丫头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江黎说这话时眼神儿有意无意的扫过众人,随后在郭氏身上略停了片刻,顺手将婢女递过来的茶杯往她面前凑了下,示意她喝茶。 “阿黎你也别多想,说不定红袖跑哪儿躲懒去了,待会儿人找到咱们问问就清楚了。”郭氏接过茶,不动声色的仔细打量了江黎一番。 韩十一也没多想,“应该不会有事儿,说不定什么事耽搁了,阿黎姐别急。” “嗯,我也这般想,若这丫头真是跑哪儿偷懒去了,看回来我不罚她!”若真是躲懒还好了,眼下江黎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江黎心里虽急,嘴里却又不露半点儿口风的应付几人。 几人在屋中闲聊一会儿,眼见太晚了,众人便起身告辞。 江黎将众人送到院中,外面便有纷杂的脚步声传来。 先前院里伺候的小丫头自外面匆匆跑了回来,“女郎,红袖姐找到了。” “在哪儿?”话落不等小丫头回话,便朝后面涌进来的人看去。 几个粗实的妈妈们匆匆抬了一块木板,板子上草草的盖了一张破草席,一条惨白的手臂自木板上垂下了下来。 其中一个矮胖的妈妈此时回道:“回女郎的话,想是雪天路滑,这丫头不小心滑进了水中,奴等找到人时已经没救了!” 江黎脚步一顿,想阻止已来不及了……那妈妈说完便陡然掀开了草席。 院中顿时充斥着各女郎以及众婢女的各种尖叫声。众人被吓得连连往回跑,一时都不敢再看。 一片纷乱中,那妈妈似才发现了不妥,连忙跪下磕头求饶,“奴……奴只是想让女郎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红袖,奴……奴该死,请女郎降罪!” 江黎看到了草席下面那张熟悉的脸,那是一张毫无活气儿,阴气森森的脸。那张脸今天早上还在对着自己说:女郎莫要冻着了。 可就一个错眼的功夫,那张脸便再也看不到一丝儿活气。 “你这该死的奴,竟将这腌臜污秽的东西直接抬到女郎们面前。快来人,将这几个狗胆包天的下贱奴全都拉下去!”郭氏算是众人间唯一较为冷静的人了,此刻见众女郎全都吓成了这样,便只能她站出来了。 江黎看着也被吓得不轻,但她还是坚持脱了自己的外衫盖在红袖身上。 愿你来世投个好人家,不必再为奴为婢,更不必连死都这般毫无尊严。 在那些人眼中,婢女只是下贱的奴,弄死一个下贱的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不同。 江黎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虽被接回了韩家,但她到底姓江,不姓韩。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如同红袖一样毫无尊严的死去? 韩十一几个被吓得不轻,第二日还躲着不敢出来。 江黎不怕,可她也在屋里待着不出。 既然那些人想让她怕,她就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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