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法则》 第一章 人间炼狱 崇山峻岭,腊月寒冬,一行红衣人在雪地留下赤红色脚印。 他们手举长枪,十人在前,十人在后,中间一群人约莫着有二十人,所过之处哀嚎声与锁炼声此起彼伏。 公元四三六年,刘宋皇帝赐死颤氏,所有颤氏在朝为官者斩立决,亲眷和外戚流放交州和益州为奴。连他早已远嫁到承氏的妹妹也被牵连,承氏一族因此被连累流放到益州。 交州和益州乃刘宋天下的西部险要之地,交州山路崎岖,常有野兽毒虫出没,凶险异常。益州没有交州那般凶险,只是天气恶劣,这雪天寒冷,一路上已毙命多人。 没过多久,天色暗了下来。 守卫们将他们赶到一旁,开始除雪生火。 “呸,他娘的,怎么摊上个这样的破差事!”一红衣官差坐在火前朝远处奴隶吐了口口水。 “大哥别恼,这益州不远了,等交差就可以回程睡个安稳觉喽。”另一官差说道。 “这一路他们承氏也算识相,可这点钱哪里够几个酒钱,我看……”说话的是一名胖的官差,他脸上的横肉乱颤,这时将目光锁定在承辽妻子的身上,上下打量,表情很是猥琐。 承辽一路上看多了此人的所作所为,此人名叫黑虎,刘氏家族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他贪财好色,是整个押送小队的队长。 父亲为了流放的族人少吃苦头,把所有的钱财都交给了他,可换来的也只是他的微微收敛。 承辽见状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面露担忧。 胖官差见他眼色不快,上前一迈步将承辽踢入雪中,由于脖子上戴着厚重的枷锁,枷锁下被磨破的皮肉将雪瞬间浸红,承辽无法翻身。 “虎大哥莫要动气,今日不快何不来赌一把?”另一官差自是不会看这群奴隶一眼,拉着那胖差守便到火堆前坐下。 “辽儿!” 承辽在混沌中听到母亲的声音,无奈他没有任何力气,只感到一股腥甜涌上喉间,疼痛难忍。 “少爷,快起来!”一肥胖少年迈着踉跄的步伐,用头把承辽雪地里从拱起。 喘息期间,另一边承母担忧承辽,身形踉跄的向承辽走近。黑虎一个眼神,旁边瞬间出现两人将承母拦住。 “水牛,你快去帮帮娘,我听着他们又在...要钱了。”承辽说完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风雪交加的寒冷令他身体异常虚弱,加之此刻受伤严重,他只觉得眼前模糊,几近昏厥。水牛看着承辽面孔,面色惨白,连嘴唇都都没有一丝血色,枷锁把手腕磨得已是白骨森森。 四周风雪声与嘈杂声四起,天色阴沉下来。 “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朦胧间,他听到了父亲的嘶吼声,向父亲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这辈子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这群差守竟然阴德败坏,将夫人的绑在树上示众。只是承母头颅低垂,所有头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已然死了。 承辽只见父亲双手高举枷锁向母亲冲去,那群人中的胖差守还没来的及提裤子,被承父铐在双手上的锁链紧紧勒住了脖子。 “爹!”承辽声音未落,远处人影一窜,月色下的白光闪过,枷锁上已没有了头颅。 “他娘的,敢惹老子!”胖官差肆无忌惮的吐了口口水,“老子建康黑虎王,怕你们这群狗奴才不成?” 旷野一片安静,再无人出声。 “...”承辽抽动着鼻翼,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想杀了这群人,像父亲一样,人可杀,不可辱,奈何他现在一步也动弹不得。 承辽忘记了,就算能动弹,自己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儒生。 父亲母亲死了,往事一幕幕在承辽脑海中浮现,小时候取了父亲的马,带着水牛去玩,母亲却在马后追了一整条街。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大婚,父亲母亲那挂在脸上的满足笑容。还有流放中父亲母亲为了族人好过些,处处用钱打点官差,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为别人考虑。 现在家族失去了依靠,自己也失去了至亲,在回忆里承辽感觉此刻才是不真实的,他无法接受。 他此刻只想冲上去杀了这些人,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样除了死亡别无用处。 “少爷,你别难过,我水牛永远是你的奴才,就算死也会保护你的。”水牛艰难的举着一片树叶,树叶上有一汪水。 “这话以后万不可说,我们现在是一样的人。”承辽颤抖道,水牛一路上都是这样为他接水的,他感到鼻尖发热,两行热泪也冲破了他脸上的冰晶,在这炼狱之中,这是生平第一次落泪。 夜深了,本该是睡觉的时间,所有人都恨不得立马入睡,只是戴着沉重的枷锁脚链,顶着飘落的风雪,时不时的寒气透过伤口触碰骨头,就算是睡着了,也会立马被疼痛惊醒。 就在二人稍稍休息的时刻,差守们又开始催促众人赶路了,只是这一次,他们将男人和女人分开,女人们被前后五个守卫押着,开始送往来时的路。 “你们要把她们带到哪里?”这些男人看到亲眷被押走不免都很心慌。 “带到哪里也是你们这帮奴隶能问的?”红衣差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众人。 “我们都是皇上发落的人,你们怎么能随意带走?” 守卫也不废话,怒的拔刀,“再他妈敢嚷嚷,你们的脑袋就没了!” 众人都怕了,无人再敢说话。 “一个个都是罪人,颤氏玩完了,你们自然也完了。”守卫双手抱胸,带有玩味的看着一个个女人小孩从眼前走过。 承辽此刻不敢说话,在看到妻子宗洁雅的那刻起,他的眼睛再次红了,在月光里,她的面容同样惨白,嘴角带着血迹,糟乱的头发随风飘荡,大大的眼睛与承辽斜目而对,就像一具死去的尸体。 “对不起。”承辽开口道。 宗洁雅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带动枷锁微微点头,继而跟着队伍离开。 “都快走!”差守的声音传来,意味着要继续赶往益州了。 承辽步步艰难,经历了这么多,心中的忧虑愤怒和身体的手脚伤残让他感到绝望,有一刻他觉得死了更轻松。 可在走到父母的遗体附近,他深感到自己的错误,家族无辜被牵连导致族人和双亲惨死,承辽深吸一口气,自己死是简单,但自杀或逃跑的罪名更大,一来连累族人,二来无颜去见母亲,现在连妻子宗洁雅也被带走了,所以自己不能死。 一道风吹来,浓浓的血腥味,承辽明白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那就是报仇。 曾经的自己,一心想挤进朝廷为官,可舅舅为朝廷出力无数,最终惹来了灭顶之灾,皇上才是生命的主宰者。 他想为父母报仇,想找回妻子,所以现在要拼了命的活下来,继而寻找机会。 活着不一定要逃,在雪中逃跑难如登天,况且身附枷锁,就算跑走了,异乡口音,又是严寒冬日,根本没有存活的条件。 倒是留着去往益州,才有一线生机。 承辽看着雪水融化到脖颈中,心中思索片刻有了主意,万物都有裂痕,找到裂痕才能摧毁它。 皇帝万人之上,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杀人,如果自己也能不动手杀人,那么,只能借他人的手。 想到这里,承辽心中一喜,既然为奴,为何不做一个“好奴才”。 当天微微亮的时候,承辽心中有了计划。 第二章 挑拨离间 黑虎是害死父母的原凶,正是有他的管理,所有官差才有胆子为非作歹,而这些人,承辽一个都不想放过。 这十个守卫,承辽只知道黑虎是刘氏家族的人,带着两个随身的家族兄弟,另外的七个人来头承辽并不清楚底细。 不过在一路的观察中,承辽发现黑虎三人始终在最前方,押送差事都是交给另外七人,这七人又很自然的分成前三人,后四人,这时的押送小队就像三个队伍。 当太阳升起,众人行走到森林深处,官差们开始歇息,除雪生火,起锅煮汤。 说是汤,其实就是白菜加水,最后乘到碗里的只有一碗水,上面飘着一片残破的白菜。 这一个月以来,每天都是吃类似的食物,维持众人行走的也就是这碗热汤了。 在众人喝汤时,那黑虎胖官差以及另外四人在距离众人稍远的距离,大口的喝酒,吃着风干的牛肉。 除此外,承辽还发现,另外四人有两人站在黑虎身边,当是一个家族的人。 另外两人,一个身体削瘦,面相凶狠,长着阴勾鼻,另一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他们二人吃的极少,大多数都是在一旁端酒陪笑,谁是大哥一目了然。 看到这里,承辽越发觉得自己猜测正确,在刘宋,流放是仅次于死刑的刑法,皇帝的目的就是要流放的罪犯身不如死,不然何必大费周章的要官差押送,一刀杀了岂不更好。 比起死亡,流放的路途凶险,饿死或被豺狼虎豹吃了的不在少数,就算一路平安熬到了目的地也成了残废,况且还要成为奴隶干活,这是差辱,也是惩罚。 正因如此,守卫也踏上了艰苦的路程,历代君主防止官差图省时省力直接将犯人诛杀,官府派出的官差往往不是同一家族,起到互相制衡监督的作用。 承辽虽然饿,却没有喝几口汤,只把白菜吃了充饥。趁着歇息时刻,承辽看向水牛,水牛知道承辽想说话,主仆二人悄悄靠近。 “水牛,我让你保管的可还在身上?”承辽小声道。 “在这里,出发前我就用磁石做了一个小盒子,就为了藏好它。”水牛小声回应,抬起下巴指向手上的铁铐,“只是少爷,这可是给你保命用的,不能随便就拿出来。” “我知道,现在正是要保命才要拿出来。”承辽说道。 “是,可是一路上夫人她给了多少财物了,这些人贪得无厌,没银子了就会杀了我们。”水牛小声的走到承辽的身后。 “无需担心,这枚指明珠我要它不仅保住我们的命,还要助我报仇。”承辽目光坚定。 水牛和承辽自小一起玩到大的,他知道少爷想做什么一定不会放弃,“好,我现在就取出来。” “不急,且等夜晚。”承辽目前的计划还只是雏形,他想要万无一失。每日吃这点东西,饿死的人不在少数,剩余的一干人,除了承辽和水牛还有五个家族的仆从,另外的三人承辽不认识。 待得那五个官差喝完酒,承辽发现黑虎将两个小钱袋悄悄塞给了对面的鹰勾鼻和高壮大汉,那两人接过后欢喜的归队。 他们一人在前,一人回到最后方,三个阵型三个家族显得旗帜鲜明,只不过这两个人是以黑虎为首的。 承辽见状,心中将目标放在了最后方的鹰勾鼻男子身上,暗自分析,不知道他会不会贪图胖队长的财物,若是他们真的敢抢夺,杀了黑虎自己然更好,若是杀不成被反杀了也好,这些人都是杀死父亲母亲的凶手。若这人不愿抢夺,倒也罢了,益州想要抢银两的人应当不在少数。 命只有一条,承辽不敢不谨慎,思考半晌,承辽决定可以行动,只不过为了安全,说话必须点到为止。 傍晚时分,雪逐渐停了,只不过天色却异常阴沉,天地黑暗一片,押送队伍再次停住歇脚。 “他娘的,一天才走出四十里路,这样下去还得三天才能到益州。”黑虎队长冲身旁二人大声埋怨。 “大哥说的是,只是来时四十人,如今只有十人了,路再凶险,到了益州没有奴隶送到,上头怪罪下来也是死路一条啊。”另一个人劝道。 “你懂个屁……” 承辽见所有守卫放松下来,看向水牛。 水牛会意,缓慢靠近承辽,“少爷。” “你去把这指明珠送给黑虎队长,并且让他把你的枷锁卸下来。”承辽说道。 “可是,马上都到益州了,少爷,我们不必犯险了呀。”水牛劝道。 “如今我们行动缓慢,苦难还在日后呢,听我的。”承辽没有过多解释。 水牛闻言撇嘴道:“我不去送,他杀了老爷夫人。” 承辽无奈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又何尝不难过,你只管拿过去,我定要他偿还。你还要告诉他,这是劝了我很久才拿出来的,总之要让他相信我们如今山穷水尽别无他求,只求把你的枷锁卸去。” 水牛无奈撇嘴答应,向守卫一瘸一拐的走去。 承辽之所以让水牛去送,是为了降低黑虎的警惕心,因为他们才杀了承辽父母,若是自己去送,黑虎一定会起戒心。 看到水牛走到了黑虎身边,承辽踱着步子来到鹰勾鼻男子旁,“你看。” 夜色漆黑,但众人还是能看到水牛到黑虎旁取出了一发着亮光的东西,但无人敢过问,送礼行贿所有人都已经司空见惯,只是这次送的东西竟然如同明灯一般发光。 亮光一闪即逝,可见黑虎已经将珠子收起来了。 “你想说什么?”鹰勾鼻男子声音低了下来。 承辽看着鹰勾鼻男子,心中忐忑不安,他的长相在夜晚比白日显得更加凶狠,若是此番判断失误,必将身处险境。 “那是指明珠,是舅舅从东海领军时重金获得的宝物,价值千两,可是如今却到了这种人手里。” “你不怕我将你杀了?”鹰勾鼻男子冷声道。 “我是黑虎的财神,你杀了我黑虎怎会放过你?”承辽看着此人阴狠的眼睛,继续道:“我们承家所剩的财物已经交了出去,若是山路上突然出现了强盗抢走了财物,恐怕黑虎大哥一怒下也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他不敢。”鹰勾鼻男子说完,停顿了一下问道:“你们送了多少银两?” 承辽闻言心中暗喜,有戏,他佯装环顾四周,低声道:“三千两”。 成败在此一举,承辽心中没有十全说服他的把握,只能装作毫不在意,不再管他,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 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在这战乱的国家,百姓多吃不饱,一文就能买一斤米了,承辽相信三千两对大多数人有绝对的诱惑力。 这时水牛已经完成任务,只是他身后两个黑虎的守卫跟着一起走来,水牛受伤了腿脚拐瘸,这二人越过水牛来到承辽近前,没有吱声,三两下将承辽脖颈上的枷锁打开。 承辽见状心中感动,不需要多说,水牛把解开枷锁的机会给了自己。 “你们把他俩押到最前面。”黑虎在远处吼道。 承辽闻言微微皱眉,这黑虎警惕心果然很重。 卸开枷锁以后,虽然轻松许多,但寒风在瞬间将身体上下的伤口刮伤,承辽开始忍痛步行。 随之而来的却心中忐忑,这是他第一次在死亡边缘试探,那鹰勾鼻男子已经知道自己的意图,他的下一步动作可能就是帮助黑虎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承辽心中焦虑,这段路程也走的相当煎熬。 没走多远,承辽却看见前方黑暗中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紫色眼睛,瞳孔花纹是淡金色,眼睛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大树。 承辽一愣,他下意识就是出现了幻觉,他努力挤了下眼睛,想证明是幻觉,可那双紫色眼睛依旧存在。 前方黑虎以及身边的二人都似乎什么都没有见到,径直前行。 承辽却感到身体发毛,看向身边的一位官差,只见他面无表情并无异常,而流放的人都低着头,根本没有向前方看。承辽疑惑看向前方,只见瞳孔在眨眼之后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承辽愈发觉得诡异,只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他想不出所以然,便也只当出现了幻觉。 到了深夜,承辽回头见鹰勾鼻男子还在队伍中,心中焦急,看来计谋失败了。 就在他重新思索如何杀死黑虎之际,两个人影从树林里窜出,承辽大喜,但他知道鹰勾鼻男子四人没有动手,这两人来路不明,是敌是友? 第三章 疑云重重 那两人一身黑衣蒙面,自两边直奔黑虎夹击而来。 承辽见状放下心来,这两人目标直攻向黑虎,没有对其他人动手的意思。 “保护队长!”承辽身边的守卫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拔刀冲去。 由于黑虎一人在最前方,距众官差还有距离,所以官差们没能第一时间保护黑虎。 黑虎此刻大惊,只见他猛的拔刀,奋力转身向队伍跑来,那二人一击未果,再次冲向黑虎。 “你们这帮废物,快来帮老子!” 黑虎体形本就肥胖,在厚一尺的雪地中速度很慢,在被追上的那一刻,只听“咣”的一声,刀刀相撞,众人只见黑虎一刀使用蛮力将那蒙面人打退。 而另一蒙面人速度慢了许多,这时才紧接着飞攻而上,黑虎被纠缠无暇逃跑,一时间三个人激烈的扭打在一起。 这两个黑衣人人究竟是谁? 承辽心存疑惑,再次向后方看去,众人散乱,当是刚才都被吓到了,可惜流放人群的最后面还是站了两个高大的守卫,所以没有人敢逃跑,只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承辽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只得继续观察。 两个黑衣人怎么和这么多人打? 就在众差守支援赶到的时候,那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一扫地面积雪,扬起的雪水在眼前晃过,所有人只见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闪身退入丛林深处,只留下黑虎和剩下的差守一脸愤怒。 夜色太暗承辽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但数了人数,在场的官差加上黑虎只有八个人,少了两人。 再看向后方,那两个高大官兵也不见了。 这时只听到黑虎大怒,“他妈的,快去追!” “是。”众人闻言举刀追入丛林之中。 承辽自刺客出现那时,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此刻和流放的众人一样,跪在地上。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逃跑,一是方才后面依然有差守看守犯人,二是来身负重伤跑出去可能会遇到野兽,三是大雪覆地往哪走都有脚印,跑了也会被抓回来。 众差守都已追刺客而去,承辽开始犹豫起来,看样子刚才的刺客的确不是鹰勾鼻男子的人,想陷害他们内斗也没有理由。 半晌,承辽决定不说话了。 因为他恨黑虎入骨,此刻恨不得将黑虎挫骨扬灰,哪里想说话。 但又害怕事情的败漏,所以对黑虎也带有恐惧,承辽此时心中思绪万千,他必须得判断出方才的两个黑衣人到底是敌是友。 黑虎此时走向众人,心有疑惑的看向队伍后方,“后面的人呢?” 没有人敢回应,所有人都是怕黑虎的,由于怕招惹麻烦,根本不愿意吱声。 黑虎继而绕着流放的犯人警惕的观察了一圈,最终不再说话。 承辽只觉得事情古怪的很,这肯定不是鹰勾鼻男子的阴谋了,果然,这时所有官差尽一个不落的回来了。 只是承辽注意到,回来的只有七个人,加上黑虎只有八人,少了两人。 “大人,那二人消失了。”高壮男子身后的鹰勾鼻男子率先开口。 “废物!”黑虎骂道,“方才你去了哪里?”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大人被围攻,我们兄弟四人第一时间冲上来护驾,见刺客跑远才追了上去。”鹰勾鼻男子解释道。 高壮男子这时双手抱胸走了出来,“方才许是打杀太过混乱,大人没有看清也说不准,你可不许生出怨气。” “我和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鹰勾鼻男子冷眼瞧了他一眼,看向黑虎,“大人你可不要听他胡说。” 黑虎并未接话,与此同时打量着众人。 高壮男子见状问道,“你的手下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环顾四周,黑虎身边带着两人,高壮男子身边带着两人,此外只有鹰勾鼻身边带着一人。 鹰勾鼻的身边确实少了两个人。 众人见状,纷纷拔刀后退快速将鹰勾鼻男子二人围了起来。 “大人,他们二人先前跟我追刺客去了,现在没有回来当是遇到了危险。” 鹰勾鼻男子表情也是疑惑,他少有的焦急转身。 同样疑惑的还有承辽,他不相信鹰勾鼻男子会蠢到让自己的两个人冒充刺客杀人,结果跑了以后还不回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们遇到了危险?可笑的很,怕不是他们就是那刺客!”高壮男子出言指向鹰勾鼻男子,接着看向黑虎,“大人,林鹰肯定脱不了干系,干脆解决了他算了。” “傻大个,你敢阴我?”鹰勾鼻男子气急败坏,接着指向承辽怒道,“还有你,小兔崽子,你们二人一起阴我!” “我们阴你做什么,大哥,此人留不得。”高壮男子看着黑虎,等待他下决定。 承辽此时顿感不妙,没想到鹰勾鼻男子这时将自己供了出来。 他本想组织高壮大个子一起,但是此人长相老实,且不言不语,压根看不出他的意思,他不敢以此犯险。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也想致鹰勾鼻男子于死地。 “呸!”黑虎冷道。 鹰勾鼻男子见状,急忙求饶:“大哥,我真的不敢啊,你看雪上的脚印,我们的确是跑来保护您的啊。” 众人闻言看向后方,后面的雪地的确有一排杂乱的脚印,黑虎的眼睛眯了起来,仔细一看的确是四个人才能留下来的脚步。 黑虎一时下不了决定,怒问道:“那你的人是咋回事?人呢!” “我不知道啊……”鹰勾鼻无奈低头。 这时高壮男子心存疑惑走上前去,只见他在脚印前蹲了下去,似有发现。“大人,这脚印似乎是留下没多久。”高壮男子语惊四座,“其他地方的脚印已被积雪覆盖许多,唯独这些脚印是深深凹陷下去的。” 此话一出,承辽瞬间明白了,前面打斗时承辽看到了高壮男子的两人在后方,这脚印定是他们留下的,这高壮男子在陷害鹰勾鼻。 可说是陷害,高壮男子没有多余的人去冒充刺客,他是如何做到的。 黑虎此刻大怒,拔出长刀朝林鹰脖颈横着砍下,当场血溅四方,鹰勾鼻男子瞬间倒地死亡。 承辽心中暗喜,他们这些人除了黑虎必须死,其他人都是罪大恶极,不管谁死都可以。 鹰勾鼻身旁的另一手下眼见鹰勾鼻死亡,急忙下跪磕头求饶,“大人饶命,林鹰以家人性命要挟我们这样做的。” “他为啥要这样做?”高壮男子问道。 承辽下意识觉得事情古怪,可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只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男子解释道,“大人之所以要我们冲您下手,都是受这个承家的少爷挑拨,他先让下人送夜明珠给您。再来告诉林鹰,夜明珠以及所有家当价值三千,林鹰眼红,这才……” 黑虎闻言笑了起来,“这点小伎俩林鹰就上当了,哈哈哈哈……当真是废物!” “是,是,是,那边的脚印都是假的,那个承家少爷被您解开枷锁后,可以自由活动,都是他趁混乱,去帮我们营造出在场的证据,只可惜大哥二哥在追杀中不知所踪,这才暴露了。” 承辽见此人谎话说的头头是到,越发搞不清楚,但他明白,接下来自己可能要大难临头了。 “哈哈哈哈……我竟被奴隶耍了。”黑虎猖狂大笑起来。 “大哥,这位兄弟只是受林鹰挟迫,不如饶他一命吧。”高壮男子开口道。 “不行,他必须死。”黑虎毫不留情,说完突然看向承辽,身边的人会意,上前押起承辽。 水牛见状不好冲了出来,“你们放开少爷。” “哈哈哈哈。”黑虎再次大笑,“不要让我再看到这小子,拉下去弄死到此为止。” 承辽这时明白了,是自己给了高壮男子可乘之机。 那鹰勾鼻男子的人从一开始都是高壮男子的手下,高壮男子在得知自己的企图以后,借此机会冤枉鹰勾鼻,以此除掉三方势力的一方,而高壮男子接下来一定会再对黑虎出手夺财。 而自己被解开枷锁,也是高壮男子的计谋,为的是利用自己达到陷害鹰勾鼻假借脚印的证据。 至于鹰勾鼻的两个手下,估计已经被高壮男子杀了,高壮男子虽然在场没有多余的人出手,但昨天男人女人分开的时候,差守也分去了一半,这突然冒出来的刺客也就解释的通了。 承辽心中冷笑,心中的那一团怒火越烧越旺,只是此刻的自己,无力回天了。 第四章 大难不死 “少爷!”水牛见黑虎对承辽下了杀令,慌忙求饶,“大人,我们少爷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黑虎怒的将水牛踢到一边,“滚开”。 “水牛啊,你就别说话了,如今大家都是奴隶,哪儿还有什么少爷。” “是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承辽冷笑,这些人只想去益州为奴保住一条命,现在完全不敢忤逆官差。人各有道,承辽不怪他们。 “你们这些人,要不是少爷老爷对你们照拂,你们早就被颤大人打发走了,这么多年还能在承府好吃好喝的?”水牛对众人很是不满。 众人闻言不再说话,只听到一个妇人继续嘟囔,“现在承家落得这个地步,我们还不如过街乞讨。” 承辽闻言看了一眼说话的妇女,心中只觉得心寒不已,这个人承辽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母亲的婢女。 “够了!杀了这兔崽子!”黑虎看向众人。 承辽最后一眼看向黑虎和高壮男子,此二人实在可恶,罪不容诛! 承辽只见黑虎的两个手下,拿刀缓缓逼近? 这时的雪在眼前似乎定格了,他再次看见了太阳,还有结婚那日明媚的阳光,燕子飞檐而过,父亲母亲露出的笑容,以及揭下宗洁雅盖头时的绝世容颜。 只是这些画面越来越暗,变得遥远。 至此眼中一片黑暗,毫无知觉。 天地间安静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人,此人一身紫衣,衣服图案隐泛金光,见他手持拂尘,是一个道人,他见到承辽侧目看了过来,“你,可想报仇?” “我已经死了吗?”承辽想到了父亲母亲,眉头紧皱。 “没有,你运气很好。”道人摇头。 承辽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是你救了我?” “是的。”道人摆手示意承辽坐下说话。 “敢问道长,如何救的我?”承辽不敢坐下,心中忐忑惊喜交织。 “我有续命丹药。”道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承辽。 “以前听说道家丹药有起死回生之法,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承辽惊喜万分,试着转动身体,发现自己此刻穿着棕色布衣,骨骼也没有了疼痛,所有的伤口都已经愈合。 道人笑着没有说话。 承辽借着火光看到了道人的容貌,面目温和,脸上没有皱纹和胡须,但是发鬓却是已经发白。 “别害怕,人被杀后,只要三魂七魄尚在,皆有办法。”道人出言说道。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此恩承辽无以为报,怕是要为您端茶倒水了。”承辽言不由衷,虽然感谢却更想学艺报仇。 道人闻言有些不悦的问道,“你就这么想?” “不是,我想拜您为师...”承辽迫不及待开口道,说完才后悔起来,自己太得寸进尺了,别人救了自己,摆脱奴隶生涯已是莫大的恩情了,实在不该说。 “你运气很好,我能帮你...还能让你学得武艺,往后扬名立万。”道人说话时轻挥衣袖,四周即刻明亮了起来。 承辽这才发现二人身在一个破庙之中,这里蜘网环绕,耳边传来老鼠的吱吱声,一旁正殿有一尊雕塑,只是磨损严重,已经看不出来是哪一路神仙了。 此举异常惊艳,承辽惊骇之下多眨了一下眼睛。 报仇?扬名立万?承辽脑中稳住方寸,天上不会掉馅饼,他也不能平白无故拿人好处。 “怎么?你又不愿意了?”道人见承辽不说话,挑眉问道。 “愿意,只是不知道弟子能为师父做些什么?”承辽躬身开口。 道人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师父不敢当,我不能给你徒儿名分,只能私下传你本领,你可以称我本名王墨云。” 王墨云说到这里略作迟疑,接着说道,“你天资聪慧,我也的确有求于你。实话说给你,有人来围捕我,此时你的处境也很危险,你还敢跟着我吗?”王墨云神情郑重道。 “我敢。”承辽听了反而松了口气,既然这样,自己所做的事情就像是一场交易,他不是平白无故得到王墨云的好处。 “那好,因你跟着我危险,往后不唤本名,我就称你为‘界’,如何?”王墨云出言道。 “只是一个名子,老师决定即可。”承辽笑答。 王墨云闻言满意的点头,实则承辽的称谓他很是满意。 承辽也很高兴,感受着新生般的身体,就如同做梦一般,心中再次想到了那段悲痛的日子,如果我能活,那我爹娘…… “他们不能活。”王墨云了当的回答。 “老师……”承辽闻言一惊,他只是心中的想法,但王墨云却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很惊讶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其实你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他们魂魄不全,七窍已损,毫无生还可能。” 承辽叹了口气,“师父你怎么都知道……” “只要我所过之处,没有我发现不了的事情。”王墨云道。 承辽闻言微微皱眉,一切都在王墨云的眼皮下发生,他为何不早些出手?不过他随即就将这个念头泯灭了,二人无亲无故,他凭什么帮自己。 “我有个从小长大的玩伴还在流放的途中……”承辽试探着问。 “救不了,我们出不去了。”王墨云缓缓睁开眼睛。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承辽明白,王墨云也是身处险境的,这句话不该说。 “身处乱世,还想着别人,看似善良,可知实则懦弱?表情益于脸上,心思被对手看穿,这是非常致命的弱点。”王墨云挑眉看着承辽。 承辽微微皱眉,王墨云说的在理,因为自己的一个懦弱眼神,害死了的父母,弄丢了妻子。 “承辽,我要教你的第一个道理就是,换位思考。你看似挑拨了林鹰,却不知道他根本不敢杀黑虎,因为杀了黑虎,三方失衡,他林鹰就会一人面对谭于,没有把握的事情谁都不敢做。”王墨云说道。 “这才给了谭于下圈套的机会,黑虎看不清缘由,看似没有失衡,实则黑虎命不久矣。” “我知道了,是我思虑不周。”承辽微微低头。 王墨云点了点头,“你太过年轻,行事切记不要冲动,凡事皆有利弊,只有利大于弊才能行动。” “谨记老师教诲。”承辽点头,“对了,师父,是谁在围堵你?” “很多人。”王墨云答。 承辽见他不愿透露,转过话头,“那我日后做什么?” “这应该问你自己。”王墨看着承辽。 “我想好好习武,去为父母报仇,去为自己报仇。”承辽目光坚定,他不想再做官为皇上效力。 舅舅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确因势力过大,被奸人陷害,最终全族覆灭,他对刘宋大国已毫无归属之心。 “我们有三天时间,我说的每句话你都当牢记。”王墨云再次看向窗外,“等我这几天教会你本事,你就去飘渺山,学成后击杀谭于只是举手之功。” “谭于可是那高壮男子?那可能达到颤道齐大司马的武功境界?”承辽咧嘴,难掩心中激动,承辽心中最厉害的人非舅舅莫属了。 “是的,颤道齐是刘宋开国元勋,以外功强悍出名,想与他并肩,他你得先达到我的修为。”王墨云说。 “那师父你是什么修为?” “修道以炼气,招符为主,我是紫气,颤道齐的外功怕是初入紫气,往下是蓝气和白气。” 承辽闻言心中有了判断,接着问道:“那紫气往上呢?” “突破紫气巅峰便是成仙了。”王墨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成仙便要位列仙班,归天庭管束,修为不高的为地仙,往上是天仙,金仙,玄仙,至高玄仙,不过至高玄仙据说从未出现过,只是传说。” 王墨云的介绍令承辽心生向往,出生于书香家族的他,从未听过如此玄奇的东西。 “那师父,三天后我们就要分开了?”承辽问。 “是的,我要找一个故人,不会离开这里。”王墨云答道。 “好。”承辽摩擦起手掌,“我们现在去哪?” “不着急,你先睡上一觉,等天一亮我便教你练气口决。”王墨云此时声音比较迟缓。 察觉到王墨云的异常,承辽发现王墨云嘴唇发干,额间布满了汗珠。 “老师,你怎么了?” “无事。”王墨云说着缓缓闭上眼睛。 承辽见王墨云不愿多说,不敢再问。 “老师我去给你打点水喝。”承辽死里求生,对王墨云不敢怠慢。 他快步跑出门,发现此地位于山上,破庙的院子里被积雪所掩埋,找了一圈没有井,承辽有些失望,看着积雪他眼前一亮。 他先摘了片大的叶子,然后拨开积雪,自草叶上采取薄雪,没过多久就积满了叶子。 承辽见状欣喜自端给王墨云,王墨云接过简陋的碗笑了,“有心了。” “这都是小事,师父你好好歇着。”承辽这是第一次见王墨云露齿笑。 承辽怕明天没有水喝,又出门积了十“碗”水才走回破庙。 回到角落,四周陷入昏暗,屋子里有老鼠不停钻草的窸窸窣窣声,屋外有蟋蟀的鸣叫声,有自己的呼吸声,唯独王墨云极为安静。 王墨云盘膝而坐,没有任何呼吸,承辽疑惑,缓缓将手靠近。 第五章 使命浮现 这时王墨云陡然睁开双目,“做什么?” “老师,你怎么没有呼吸。”承辽道。 “我累了,不必叫醒我。”王墨云道。 见王墨云状态不好,承辽点头不再说话。 破庙已经昏暗下来,他开始担心王墨云,这个人的出现过于巧合,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逃过这次死劫,全是王墨云给了新生的机会。 承辽心中暗自下定决心,王墨云给的任务必须做到,他说要送一样东西回飘渺山,去飘渺山的路就算再艰难也要到达。 许久,承辽依然睁着眼睛,父母,妻子他忘不了。他也没有亲手将他们下葬,说到底是没有善终,他想去将两位老人尸首埋葬。 可这雪天路远,怕是无法做到。 之后又想到押送众人的官差,现在自然无法报仇,只得习成武艺再去找到黑虎和那阴险的高壮男子报仇。 想到这里,承辽看向了王墨云,心生感动。 流放的两个月里从来没有如此放松过,身边有绝世高手在这里,他心中安定很多,很快便入睡过去。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承辽想小解,顺着石阶走出院门便俯视到了那条不见尽头的官道,此处位于官道南边的小山上,与对岸的苗疆深山相比较,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许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承辽饿了,随即想到王墨云一定也饿了,他开始打量四周。 山上树木稀少,往下看稀稀落落的有一些房屋,四周早起的鸟儿不断,几棵树上传来了零零散散的鸟鸣。 承辽顺着飞翔的鸟儿找到了一个鸟窝,他突然有了想法。 承辽虽然生处官场家庭,自小贪玩,爬树上墙却是家常便饭,三两下就踮上了树稍。 当他看到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时,动了恻隐之心。 最终他不忍心伤害它,还是放弃了。 承辽怕吵醒王墨云,蹑手蹑脚穿过院子来到房间,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王墨云不见了。 承辽稍加思考,王墨云还有事要办,定然不会丢下自己。况且他身体很虚弱,应当不会走远,许是出门方便了。 承辽想到这里坐了下来,开始等待王墨云,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此前承辽去找鸟窝用了一个时辰,现在太阳已经在东南方了。 良久,王墨云回来了,他的气色已经恢复过来,只是头发从原本黑发变成了灰白色。 “老师你去哪了?”承辽问。 “去取一件送你的法宝。”王墨云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圆珠递到承辽眼前。 圆珠呈黑色,只有拇指盖的大小,通体半透明,在窗户照射出的光线里,有着极细的云状纹路,发着淡淡的黑色光芒。 虽然颜色不一样,但承辽认得这东西,他也有一个,正是那贿赂黑虎拿给他的指明珠。 “这是什么。”承辽问。 “避水珠。” “坏了。”承辽一拍大腿,苦笑道,“我之前也有一枚。”“哦?”王墨云疑惑看向承辽。 “我舅舅在我十岁那年送了我一枚珠子,只不过那珠子是白色,但是和这枚的纹路是一样的。据说价值千两,只可惜在流放的时候我拿去贿赂官差了。”承辽说道。 王墨云闻言沉思片刻,“这是仙家之物,蕴含生命法则,按你所说,这珠子只怕是不止两颗,回头再去拿回来便是。” “老师,蕴含生命法则是什么意思?”承辽看着避水珠,感到很是熟悉。 王墨云闻言坐了下来,将避水珠放在桌子上,缓缓道:“世界分为仙,人,地府三界。人界的凡人大都是吸收天地灵气,炼气为主,规则对于我们而言,并不重要。但是在仙界,灵气达到极限,再想修炼,才需要感悟天地法则。” “那就是说,这东西只有神仙才能用了?”承辽问道。 “不完全,凡人可以借其灵气御敌。”王墨云解释道。 “那神仙会不会来抢这东西。” “有可能,但是仙界的人有天地法则的约束,就算下界,也只有地仙的修为。而有的地仙,却是连紫气的道人也打不过。”王墨云解释道。 “为什么?地仙不厉害吗?”承辽问。 “不是,有的道人可以催化符咒,请得动天兵天将,更厉害的可以请的动雷部天神。”王墨云说道。 承辽闻言点头,他明白了,虽然有天地法则的约束,神仙也是可以击杀凡人的,凡人为了自保,可以请的动天神,如此就公平了。 王墨云接着道,“罪大恶极的人有天地管束,神仙是不会对凡人动手的,你不必担心。” 承辽点头不再追问,他虽对外界的事情很好奇,却明白现在的时间是在了解避水珠。 “避水珠是南海宝物,是我拼劲全力从八大高手中夺来,现在我将它送给你。”王墨云停顿一下,接着道:“此物法力巨大,可避水,可控水。水能生盾,亦能化为利箭,我说的你可明白?” 承辽沉吟道:“明白,师父是说只要掌握好力量,此物可攻可守。” 王墨云点头:“你目前没有修道,无法掌控真气,自然也控制不了避水珠。幸运的是,它有灵性每天会自己吸纳世间灵气,我将他的口决授于你,一月便可使用一次了。” 承辽开心接过,有了它就不怕遇到危险了,可惜现在只能每月使用一次。 “此物威力巨大,不到危急关头不要使用,一用就得击中对方命门将其击毙,不可留余地。”王墨云叮嘱道。 “我知道了。”承辽细细抚摸这个珠子。 这时,王墨云再次取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口袋,准确来说,是一个锦囊。 “这是磁石制成的锦囊,具有隔绝宝物气息的作用,此番去缥缈山,就是把这个锦囊送给上清宗的凌虚子。”王墨云道。承辽接过锦囊,把避水珠一同放入,这时他发现,锦囊里还有一块三指大小的牛皮,牛皮上刻满了大大小小的文字。 “里面的东西一同交给凌虚子,若是失败,这个锦囊要即刻焚毁掉。” “我记住了。”承辽明白了,这块牛皮才是让王墨云被追杀的原因,自然明白不能泄露。 王墨云见状点头,开始将避水珠口决授于承辽。 口决只有十八个字,承辽一遍就记在了心里。 “前往上清飘渺山路途遥远,这避水珠是给你保命用的。”王墨云再次叮嘱。 “老师,飘渺山在哪?”承辽问。 “在雍州,缥缈山上清宗是我的师门。” 雍州在益州和建康的中间,距离此处也是颇有距离,承辽心中想到。 “老师,我听说玉清宗在梁州,离此地更近。”承辽对道家三清教派略有耳闻,只可惜刘宋皇帝尊崇佛教,道教的日子并不好过。 “是的。”王墨云点头。 “假如我们现在有危险,何不去找他们帮忙?”承辽提议道。 “三清虽同气连枝,但宗旨不同导致做法不同,目前已不能帮助我了,往后不可再提。”说到此处,王墨云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此次围堵我的人,玉清宗也在内,我们已被围在了这里。”王墨云道。 “那我们能打的过吗?”承辽环顾四周,心跳加速。 “不好说,他们以八阵的方式逐渐缩小范围,逃走是不可能的。”王墨云淡然道。 “那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你没有危险,当务之急在于你,今天你现就开始背《上径经法》,熟记于心后就前往飘渺山。”王墨云说。 “嗯!”承辽重重点头。 “上径经法是我毕生心血,为练气神功,从简单到结尾共八十一句,此经虽是上清功法,却不属于上清宗,你切记不可告诉他人,免得落入歹徒之手。”王墨云叮嘱。 承辽点头。 “现在我念,你跟着念,直到熟记于心为止。”王墨云道。 “应元生……” 口决很是绕口,跟着王墨云从头念完,只记住五句。 王墨云有些不悦,“你在想什么?” “父母已故,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承辽道。 王墨云起身看向窗外,叹气道:“人生来都会死去,为何要去想着死亡与生存。” 死亡就是不存在了,生的人会痛苦,承辽明白自己是生还的人。他想反驳王墨云,又不敢,“只是想起来,有些难受。” “每个人活着都有存在的意义,你父母最后的意义就是你能够独挡一面,成为了不起的人。”王墨云看着承辽说道。 “那师父呢?”承辽问。 “我?”王墨云轻笑,“我存在的意义不重要,只是一个助你一臂之力,助上清宗一臂之力的人。” 第六章 风雨欲来 承辽闻言更加感动,更加明白当务之急是学成武艺,完成王墨云的任务,为父母报仇,找回妻子。 “老师我们开始吧,这次我一定可以记住。”承辽看向王墨云。 王墨云点头,刻意放慢了语速。 不知不觉中,庙门的阴影已经偏向东边,已是下午申时一刻了。 二人从早晨一直背到下午,王墨云确认了承辽完全将经法熟记于心后才停止传授。 “不错,你现在尚不能理解经文所说,我先教你理解前九句,若是完全理解便可吐气纳气了。”王墨云满意点头。 承辽闻言心中激动,仔细竖起耳朵倾听。 “人间的法则由五行掌控,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乃万物起源……其中金乃……” 随着王墨云的传授,天再次黑了下来,在承辽将五行以及阴阳完全了解下来,王墨云接着继续传授修炼方法。 “此乃上清宗入门修炼功法,你现将其学会,日后与上径经法融会贯通,当威力无比。”王墨云介绍,“先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感受天地间物质的流动...” 承辽照着王墨云所述,盘膝而坐,吐气吸纳。 良久,承辽只感受到丹田处的温热,并未有其他明显变化的感受。 随着丹田的温热,承辽感受到来自经脉的冰凉气息,这种感觉很是舒坦,任凭这一股冰凉游走全身。 直到这股冰凉停止,承辽睁开了眼睛。 “老师。”承辽此刻已然察觉到身体的异样,耳清目明,身体毫无饥饿感,再将感知移至丹田,似有一股凉气游走。 “你果然天资聪颖,当初我做到你这一步,足足用了五天时间。”王墨云点头很是满意。 “我用了多久时间?”承辽看向窗外,光线明亮,是个午时。 “两天。”王墨云笑道。 承辽自己也微微惊讶,他在吐纳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觉得才过了一个时辰,“多谢老师传授。” “如今你也是修道之人了,你展开手掌,试着带动丹田的灵气出来。”王墨云展开手掌开始示范,一股紫色真气跃然在掌心,“灵气为人间天地所生,转化所呈现的是带有攻击力的真气。”承辽闻言展开掌心,试着带动真气,果不其然,一股冰凉的气息从丹田处传来,一道白色的真气出现在掌心。 “那我现在岂不是已经可以杀死黑虎了。”承辽笑道。 “没有这么简单,不信你挥出真气试一试。”王墨云起身让出空间给承辽。 承辽闻言试着翻转手掌,真气径直冲向地面,没有任何声音,激起了灰尘一片。 承辽愕然,“为什么像风一样?” 王墨云见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承辽,你只是刚刚入门,按我所授,只是早晚的问题...” 承辽看着王墨云笑的如此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着王墨云传授自己之恩,承辽起身,“老师,我去为您取水来喝。” “我不想喝水,山下的一处房屋有鸡蛋,你去帮我取来吧。”王墨云摆手。 承辽点头快步来到院子里,发现雪已经停了,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一群乌鸦从正门上空穿梭而过,由于飞的很快,就像在躲避什么。 承辽好奇跑了出去,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只是这山的四周一片白雪皑皑,最近的只有半山腰有一处砖瓦房,细细聆听确实有母鸡打鸣的声音。 定是那里,承辽开心的往山下跑去,由于有修炼的缘故,承辽一口气来到房屋近处,身体也没有很累的感觉。 走到近处,承辽才发现这处房屋是有农民在居住的。 承辽一眼看见了鸡窝所在,但是有主人家在,承辽想到鸡蛋的价格肯定不菲,想着只能偷了,便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好在母鸡只顾着打鸣,承辽取了一个鸡蛋就跑。 没跑几步,承辽想到生鸡蛋怎么吃,得煮熟了才行,木头和火好办,缺个锅。 承辽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可以代替锅的东西,思考了片刻,最后他决定用砖瓦代替。 承辽再次看向了那所房子,这是个三间的小瓦房,东边的房间已经开始冐出淡淡的炊烟。 承辽又一次蹑手蹑脚的来到西边的房屋后,一跃而起揭下一块瓦片,接着调头就跑。 这次,承辽又停住了,因为就在他一跃而起的时候,承辽好像看到了有人的身影。 只是,那个身影在半空中。。 承辽为了证明不是眼花,再次借力跳到了房顶,这一看,不由冷汗直冒。 上空正是有三个人影往这个方向穿梭而来,他们三人,速度飞快,可以看到有两个体型高大的男子和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 其中一个男子手持长剑,一身白衣,白衣之上印有阴阳八卦,看起来不像坏人。另一个男子一身青衣,额头之上却生有鹿角,很是吓人。 还有一个女子,一身黑衣,普通装束,只是黑发盘髻很高,怀中抱有拂尘。 眨眼间,三人从承辽头顶上空一掠而过,在山顶的那所破庙停了下来。 承辽见状暗道不好,心中又不由苦笑,王墨云这哪里是让自己来取鸡蛋,这是让自己快点逃跑啊。 几日的相处,承辽已然把王墨云当成了自己的师父,如今危险来临了,却要分离。 承辽抓紧了王墨云给自己的锦囊,心中难过不已,开始快步下山,只是每走几步,承辽都会停下回头看,他不想看到连王墨云都会死。 没走多远,承辽就看见王墨云同样凌空而起,似乎在与三人交谈。 转瞬间,承辽看见那三人一个移位,呈三角形将王墨云围了起来。 承辽屏住了呼吸,他看见王墨云再次飞高一段距离,凌驾于三人之上,只见他张开双袖,一道紫色的真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眨眼间紫气连承辽的位置都穿梭而来,而被紫气覆盖的位置,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天空,房屋,雪下的枯黄落叶,这片空间的所有物体都变成了灰色。 承辽感到无比惊骇,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竟然丝毫不能动弹,眼睛也只能看着那一个方向。 只见王墨云双手带着唯一的紫色攻向三人,那三人纹丝不动,就在承辽暗自叫好的时候,承辽再次看见了那个巨大的紫色眼睛。 准确来说现在的并不仅仅是紫色眼睛,他还有了鼻子和嘴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那脸出现在王墨云的身后,王墨云似有感觉,回身看去。 “不好!”承辽明白了,那个面孔也是敌人。 第七章 妖孽横行 承辽只见天地间瞬间恢复了颜色,王墨云身旁的三个敌人迅速后退。 王墨云不管人脸转过身去,周身紫气缠绕,下一个眨眼,强烈的紫色气浪迸发开来。 那长有鹿角的青衣男子第一个退开百米远,黑衣女子紧接其后,只有白衣男子反应不及,被气浪拍中落入了半山之中。 承辽看的真切,王墨云在发出气浪时身体就已经化为了粉末,再看向那丝毫没有被波及到的巨形人脸,竟在缓缓消失。 “老师。”承辽心中悲痛,又一个人离自己远去。 就在这时,天空巨变,原本的青天白日瞬间变得阴云翻滚,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甚是恐怖。 此地不宜久留,承辽心中始终觉得不安,便加快了步伐。 没过多久,天空下起雨来。 在这风雪天里,下雨无疑是十分怪异的,雨把树干上的雪一块一块冲刷下来,发出啪,啪的声响。 由于官道上可能会有强盗出没,承辽不敢以身犯险,只能在密林中穿梭前往。 承辽虽然心中不解王墨云为何被追杀,但一定和身上锦囊里的牛皮有关,想到这里不由加快了步伐。 如今承辽并不是了无牵挂,王墨云的任务,妻子被掳,水牛在益州为奴,交给黑虎的指明珠,每一件事情承辽都想立马去做,但凡事都有先后。 承辽再三抉择,心中决定事情先后,得先救出水牛,再夺回黑虎的指明珠,这颗指明珠一定不是表面上会发光那么简单,有了它攻击一定更强。 再者,妻子的下落不明,承辽无处追寻,找到了黑虎也就知道了妻子的下落。 最后再同水牛一起去缥缈山,这样的安排,路上多一个人也更安全。 送回锦囊以后,就可以找回妻子。 想到这里,承辽心中决定先去益州,当即往左边的丛林里走,因为那里更靠近官道,不会越偏越远。 承辽心中焦急,步伐也是越走越快。 在风雪加雨的天气,走快了不免会打滑,承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承辽身型踉跄,再次判断现在的状况。 连在雪地走路都不稳,那些事情又如何做得到,当前应当抓紧修炼,免得日后一件事情都办不成。 没过多久,承辽停下了脚步,他看见前方树林的尽头有片竹林,竹林里有间茅草屋。承辽下意识想到进去避雨,可是山间只有这一间屋子,不免显得有些怪异。 犹豫片刻,承辽还是决定绕开屋子,方才经历过生死,承辽不想去以身犯险,若是附近有强盗可就不好办了。 只是走到树林尽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由于天色还是阴沉的,故此没有月亮。 承辽不敢再走了,他黑暗中分不清方向,除非走在官道上,不然很容易迷失方向。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声响。 “小兄弟,小兄弟。” 承辽顺着声音并没有看到有人,可见声音是自那件茅草屋里传出来的。 “是谁?”承辽带着疑惑缓缓走近屋子。 “这里这里。” 承辽听声音是一个年迈的老妪,心中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来到茅草屋前,发现这是一个三间茅草屋,正门摆放了一张方桌,左右两边应当都是睡觉的卧房,而声音就是来自右边的房间。 “快来扶我一把。”老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承辽闻言迈进了屋内,那屋子里果然有一位白发老妪,只见她盖着厚厚的被褥,身体似有瘫痪,此刻上半身耷拉在床沿边上,只是人没有跌落下去。 按正常人这样的姿态,要么直接跌在地上,要么起身就能坐立起来,这种样子大概是双腿使不上力气。 承辽见状上前扶起老人坐回床上,这时承辽才看清老人的面孔,竟是一副白发苍苍,性命危垂之态。 “小兄弟,真是多谢你。”老人感谢的目光看向承辽,“我的儿子看着和你一样大,可惜被拉去做了奴役,老头子也走了。” 老人说着环顾四周,“家里贫穷,没有可以招待的,还望不要介意?。” 承辽自然不介意这些,关心道,“不打紧,你的腿脚不好,在这森林里生活怕是多有不便。” 老人闻言笑道,“哪里是每个人都有小兄弟你这般好福气。” 承辽苦笑,“我也只是逃难的罢了。” “逃难的?我看你这长相英气不凡,肤色也是好的很,家境一定不错。”老人上下打量着承辽。 承辽听到家境,心中多了一分警惕,“我是自建康来的,家道落寞,只得逃难。” 老人闻言难过的点头道,“建康可是最安稳的地方,你能来到这里,也是不易。” 承辽见老人孤身一人,心中不免伤感,想到她就自己一个老人,哪里还能谋财害命呢,许是自己想多了。 “天冷路远,那屋子里有热水,你快去喝些。”老人热情道。 “多谢。”承辽正好口渴,转身走去,可是想到老人是瘫痪之身,哪里会烧热水。 况且承辽出身不错,承氏府里的下人们也只有三天小洗,逢年过节才能用的上热水,这里的热水准备的很是不合时宜。 承辽心中警慎,眼角余光悄悄撇了一眼身后的环境,这一撇被吓的冷汗直冒,他这一眼,刚巧看见了床尾被子里露出了蛇尾巴。 承辽心中惊骇,转身看向老人。 老人神情带着笑容,床尾的尾巴眨眼间收回了被媷中,她似有警觉,看向承辽,“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我在找水。” 承辽这下心中明白了,自已在屋子外面听到老人寻求帮助的声音才进来,他从床上跌倒,又怎么可能知道承辽在附近。 他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只蛇精。 承辽后背发凉,心中提起的心脏扑通跳动,在走出房间的时候,承辽再也忍不住了,疯狂往外面逃跑。 承辽一口气跑出了竹林,虽然只有几百步的间隔,离那竹林也甚是遥远了,见蛇精没有追出来,承辽这才松了一口气,“好险!” 承辽看了一眼竹林,心存余悸之际,转身往官道跑去,事到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了,在官道上遇见强盗也比在森林里遇见妖怪好的多。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没走多久,承辽又看见那个竹林出现在眼前,而那茅草屋也在竹林之中。 承辽后背冷汗如雨下,看来是跑不出去了。 他很害怕,但承辽清楚,害怕是没有用的。 第八章 杀伐果断 承辽停下步子,悄悄取出避水珠在掌心握紧,王墨云的话他时刻谨记,必须要念出催动避水珠的口决,一击必杀,不可留有余地。 因为避水珠一个月只能使用一次。 只是他从未使用过这种武器,心中不免更加紧张,额间的汗已然与眉毛交融。 这时,女人的狂笑在竹林里回荡,“哈哈哈哈,继续跑啊……” “你究竟是谁?”承辽第一次遇到如此状况,心中忐忑不安。 果不其然,那老人缓缓从茅草屋里走出。 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直线爬行,只见那老人的容貌快速变化,最后变成了一个妙龄女子。 “我是这山中清修的蛇仙。”她长着爪子脸,双眼滚圆,皮肤很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前。虽然是一幅人的面孔,但是没有双腿,只有一条蛇尾。 承辽只见她正以腹部的鳞片做为支撑点,靠摩擦力抵住地面,身体蜿蜒牵拉向前,一个眨眼间就来到了承辽百步之内。 “蛇仙?”承辽心中警惕,“你把我骗到屋子里干什么?”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蛇妖一边说着,一边妩媚的向承辽抛着媚眼。 若是没有蛇尾倒显得正常一些,可惜这幅模样只有令人心生厌恶。 “我无心与你为敌,你离开吧。”承辽对避水珠有信心,但他舍不得使用,这刚前往益州的第一天就遇见了蛇妖,后头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事情。 “呵呵,小兄弟莫要生气,快快与我进屋好好谈一谈。”蛇妖说着还靠近了一些。 承辽当即摆手,皱眉道:“离我远点,再靠近,我将不会手下留情。” 蛇妖闻言就怒了起来,“你一个白气的毛头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承辽皱眉,没有回应她,心中随时准备念动避水珠的咒语口决。 “还是快快随我进屋欢乐,本姑奶奶或许还能留你一口阳气吊命。”蛇妖笑道。 承辽虽然对修仙的东西知之甚少,但传闻秘传里对于妖怪吸人阳气修炼还是听过许多,这才明白了蛇妖的意图。 “快滚!”承辽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状。 “哈哈哈哈哈,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蛇妖虽然在笑,但声音极为尖锐,很是刺耳。 紧接着四周生起了白雾,承辽看不清四周环境,根本无法知晓蛇妖在哪里。 承辽环顾四周,突然,冰冷的触感从脖劲后方传来。 转瞬间,一条身体粗有水桶的巨蟒将承辽包裹起来,眼前的白雾里一双巨大的血红色眼睛逐渐清晰起来。 它正张着血盆巨口,朝承辽吐着信子。 好时机!承辽趁着可以看清巨蟒头颅,口中默念避水珠口决,“天宫禀却,生阳……” 话音未落,避水珠亮了起来,承辽查觉到避水珠产生了巨大的吸力,有一股能量瞬间充满全身上下。 承辽感觉到自己可以明显控制这股能量,当下翻手为掌,掌控出眼前能量聚集成了一个巨型紫色的水刺。 “这是?紫气法术?” 水刺疯狂朝蛇头旋绞而去,蛇妖当即放下承辽开始逃窜。 只是蛇妖根本来不及逃走,眨眼间就被水刺活活刺中,只听得一声女人的惨叫,一只巨蟒落到了地上。 承辽无法收回能量,也无法再控制,只见避水珠的黑色光芒开始逐渐消失。 他此刻感觉到自己与避水珠似乎有了某种关联,能够感知避水珠已经失去了天地灵气。 承辽心中没有喜悦,他本不想就这样把保命的一击给用了。 迷雾很快退去,四周的竹林消失不见了,天色也暗了下来。 逐渐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坟地,坟地里生长着杂乱的野草,那蛇的尸体压倒了荒草一片。 竹林,茅草屋都是假的?承辽扶额,原来世间有法术的人不仅自身可以变化多端,甚至连天地环境也可改变。 那蛇妖若是有一双人腿,今天自己恐怕万难保全自身。虽然杀了蛇妖,承辽此时依然心有余悸。 这是承辽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他除了感到害怕外,心底还有着一丝丝的痛快。 就算身处坟地之上,也没有了以前的害怕。 想杀我的人,都得死,承辽心中暗道,接着看向了那只巨蟒的尸首。 这只巨蟒的身体很是庞大,长度约莫有十几尺,有两个成年人的身高,身体通体黑色鳞片,腹部是白色长甲,没有多余的花纹。 此刻,蛇头居然有着淡淡的亮光,承辽好奇的蹲了下来,确认了巨蟒已经死亡,才敢伸手触摸光线。 光亮是从蛇头里面透过血肉散发出来的,承辽见状明白了,这可能就是妖精修炼的地方,相当于人的丹田。 承辽想到王墨云曾说过,人间的所有事物修炼都是靠世间的灵气。这东西汲取世间灵气精华,说不定对修炼有所帮助。 当即开始摧动真气,想要将这发光物体取出来,承辽控制一道白色真气冲向蛇头,只是真气在触碰到鳞片的刹那间就消散了。 鳞甲太过于坚硬,几次尝试无果,承辽也没有其他办法,但是这东西奇异非常,承辽不想因此放弃。 思索片刻,承辽再次拿出了避水珠摧动口决,他想试一下避水珠还有无灵气。 避水珠这时再次发出黑光,只是没有了之前可以控制攻击的力量,但那股吸力却依然存在。 承辽当即控制吸力指向蛇头,只见那蛇头内的光亮陡然穿破鳞甲,同是一枚珠子悬浮起来。 只见紫色的气流在珠子里滚动,如果热水煮沸一般,没过多久,这团气流被避水珠吸了出来。 片刻,那枚珠子失去光亮落了下去,在砸到蛇头的鳞甲后,滚到了一旁。 而承辽此刻感受到,避水珠的灵气竟然再次充萦起来,离灵气变满还差一步之遥。 “原来还有此等效果。”承辽大喜,小心的将避水珠放入锦囊中,再次看向巨蟒。 这蛇的鳞甲极其坚硬,若是用来做护甲定是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这蛇的鳞甲太过坚硬,任凭承辽如何攻击,也无法弄破。 承辽叹了口气,最终只能放弃,怕这蛇还有同伙,承辽不敢磨蹭,快速离开了此地。 夜半时分,承辽在森林的一条小河边停下脚步。这里的积雪不多,更多的是大树随风刮动发出的沙沙声响。 靠近官道的都是一些杨树,冬天就没有了叶子,而河边这些树木却依旧带着一抹绿色。 承辽终于感到了有些疲惫,准备去河边打水喝。 此处幽静,环境与茫茫雪地相比好了不少,天地灵气或许更加浓郁,承辽想到这里继而靠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上,开始闭目养神,心中也随之念出王墨云所教的练气法门。 承辽再次感受到那股冰凉的气息正从檀中穴向下方游走,在来至丹田后,又扩散至全身。 就这样在反反复复中,天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承辽再次睁眼的时候,又是傍晚时分。这次,终于感觉到丹田内蕴藏了不少的白色灵气,承辽缓缓起身,想要试试修为精进多少。 只是四周安静非常,承辽环顾四周,又有了先前步入竹林时的诡异感。 第九章 危机四伏 承辽心中冷静下来,四周只是安静,并没有其他危险。 但距离流放的队伍已经过去五天,官差恐怕已经到达益州,这里虽然没有敌人,却也有妖怪野兽。 承辽想到此处,当即转身赶往益州。 黑虎不知有没有被高壮男子杀害,此去益州一来是救出水牛,二来杀死此行官差为父母报仇,那指明珠也定要抢回来。 想到这里,承辽不由飞奔起来,没跑多久开始气喘。承辽随即试着提出真气,在真气充满双脚之时,他才感觉到步伐轻盈,身轻如燕。 “如此神奇。”承辽大喜,一路飞奔。 飞奔之时,承辽控制真气发出一道白色气刃。 气刃所过之处,枯草皆被横空斩断,大树剧烈晃动起来,雪水落下一片。 此击只是随手一扔,没想到已经有了威力,承辽心中暗喜之余,不免更加自信。 与此同时,承辽发现在自己飞奔之际,还有一只鸟儿紧跟其后。 承辽并未多想,以自己的步伐带着鸟儿似有节奏的飞快赶路。 在一口气跑出十里地的时候,承辽感到累了,也感受到体内灵气有了损耗,看来此时的灵气很是有限,得多加节省。 这时,那鸟儿也停在了树稍,承辽定睛一看,感到不妙。 那鸟儿羽毛黑斑与棕斑交驳,观其体形并不瘦小,当是一只夜鹰。 这雪天里,飞鸟甚少。 而这野生夜鹰往往需要冬眠,不需要冬眠的多是由人饲养,再加上夜鹰只在夜间活动,青天白日一直紧跟不舍,其意图也变得明显。 承辽不知道来人是何居心,不敢打草惊蛇,开始步行,只是行走之时承辽目光都停留在那只夜鹰身上。 这只夜鹰没有任何遮掩,任凭自己的身形暴露,承辽每走十步,他就从这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 走了百余步,承辽忍受不了了,准备对这只夜鹰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马蹄声从后方传来,承辽停在了原地,每次不详的预感都那么准确,此人来势汹汹,看来跑是跑不了。 虽然避水珠先前吸收了蛇妖的珠子,但承辽依旧能够感受到避水珠的灵气还不够充沛,怕是不能够使用。 在承辽看见前方骑马的身影时,令人没想到的是,后方也传来了马蹄声,而且听声音能够辨别出,来人绝对不是几人,怕是一伙人。 这么多人来追我干什么?承辽暗自心惊。 “吁……”前方一个彪形大汉策马在承辽眼前停了下来。 此人在雪中光着膀子,手拿弯刀,一身蛮肉,脸上有着一条长疤,穿着破旧的黑色裤子,身形高大,长相凶恶,一看就知不是善茬。 “你们是?”承辽问道。 那男子根本不理承辽,高高坐在马上凝视承辽。 承辽暗道不妙,心中思索如何离开此处,这男子没有动手很明显是在等后方的人马,至于为何要等人马,当是忌惮自己,不敢一个人轻易试险。 他不敢试险,承辽也不敢,这个人若是紫气高手就算有避水珠保命也没有用吧。 既然如此,等到后面的人来到,他们就会发起群攻,若是群攻而上,自己必是死路一条。 当务之急是等避水珠完全拥有天地灵气,这样就可以发出致命一击。 只是人数众多,务必打死领头之人,才能威慑众人,想到这里,承辽心中暗暗喘了口气,幸好方才没有跑,不然实力就会被这些人看穿。 承辽悄悄将手放在避水珠上,感受到灵气还未充沛,心中焦急如焚,为了给避水珠吸收灵气,当前务必把时间拖延到最久。 片刻,后方的马蹄声开始逼近,承辽看清了来人。 领头的是四个骑马的大汉,他们身着整洁,胡子杂乱,来到承辽身后快速跳下马,加上那光膀子的男人,将承辽团团围住。 后方还有手持兵器奔跑而来的人,只是他们衣衫褴褛,一套棉衣裹身,面色枯黄,就像一些难民。 “你们是何人?”承辽面向这四人高声问道。 承辽不敢退缩,面对这些人,必须要让他们看不出自己的实力。 果不其然,这些人看到一个年轻人面对这么多人也丝毫不惧,没有直接动手。 “我们是此山管事的,青龙帮,这位是我们老大,青龙。”那四人里一个身材瘦弱的人站了出来。 承辽闻言看向那光膀子的男人,这个人在马上一幅高高在上的神情,果然是领头的。 而这山中管事的,说白了,就是强盗。 “在下是飘渺山的道士界真人,不知诸位为何拦住我的去路。”承辽高声出言道,心中却是苦笑,这益州也太危险了,一会妖怪,一会强盗的。 承辽对强盗了解颇多,多是自舅舅那里得知,强盗是以抢劫为生,却也种田耕地,每年给官府交税,生活也不好过。 他们都是欺软怕硬之人,由于年年给县衙好处,所以没有人敢动他们,免得得罪了县衙。 但强盗也怕得罪县衙,所以一般不伤人,只抢财物。 而承辽最担心的就是别人抢夺财物,锦囊里可是王墨云拼命保护的东西,绝对不可被夺。 “老大,据夜鹰观察,就是这个人杀了那巨蟒。”后方再次走出一个人,冲光膀子男子躬身说道。 闻言,那被称为老大的光膀大汉跳下骏马,开口看向承辽,“你也知道我们谋财不害命,这巨蟒乃修炼百年的灵物,它已经结成续命金丹,你只要把金丹交出来,我们便不为难与你。” 承辽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拦住自己只求那蛇的珠子,可惜那珠子的天地灵气已经被避水珠吸收完了。 说来奇怪,那珠子承辽并未带走,就落在蛇头的一旁,这些人不可能没有发现,莫不是他们已经猜到自己有吸收天地灵气他宝物。 承辽佯装思考,心中快速思考对策,这些人来势汹汹,必是为了宝物而来,跑只怕难如登天,如何才有不动手的办法。 话虽如此,承辽早已将避水珠放在袖中,随时准备充满灵气后动手。 经历了这诸多坎坷,承辽心性已经在逐渐发生变化,你不想动手可不代表别人不想动手。 “我没有拿什么金丹。”承辽为了拖延时间,准备慢慢说。 那大汉见状也不着急,“道兄不必掩饰,这金丹是妖精的东西,我们人又无法吸收,你拿着也没有用处,还是交出来给我们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可以分你一些银子,如何?” 承辽苦笑,要是真的有,自己或许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可实在是,那金丹已经不存在了。 第十章 贪心不足 “那金丹我拿来的确无用,你们如此为难我,我也是拿不出来。”承辽说道。 “既然如此,道友只需让我们搜身即可,若是没有,我们即刻离开便是。”强盗老大冷冷说道。 “怎么说我界真人也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岂能给你们随意搜身?”承辽表情也冷了下来。 承辽不想动武,因为他没有武功底子,打架也没有招式可言,奈何面对如此多的强盗,只能依靠避水珠了。 而此时他感觉到距离避水珠灵气充沛完整,还有半个时辰。 四周安静了下来,强盗老大青龙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既然说你没有拿金丹,给我们搜身又有何妨?” 承辽佯装嗤笑道:“你说搜就搜,难道如此不懂江湖规矩?” 青龙老大见状神情微怒了起来,看这少年模样,只不过是一个脸上没有褪毛的稚嫩小子,却如此谨慎。 这时,承辽身后的一灰衣男子走到了强盗青龙老大的身边,嘀咕道,“老大,此人看着年幼,却能斩杀步入蓝气的蛇妖,实力不容小觑啊。” 青龙老大见状抬眼仔细盯着承辽,承辽的衣服虽是破布棉衣,但腰杆笔直,神态从容不迫,且面容干净,剑眉星目,观其模样的确不是普通人所有的状态。 他之所以不敢立即对承辽动手,这是原因之一,因为刘宋的农民,每年赋税征收金额大,不管大人小孩,每日都要起早贪黑,风吹日晒的辛苦劳作,很少有人能洗个热水澡,哪里会有面目干净的人。 而习武之人,镖局,教派,普通子弟也要日夜兼程练武劳累,体形奇形怪状。 很显然承辽不是那些人,说他是道人,也有几分可信度。 那男子见青龙老大犹豫,接着劝道道:“他说他是上清宗的,上清宗可不好惹啊。” 青龙老大闻言皱起眉来,“上清宗的人,想必法宝更多,若是得到了法宝,我们也不用再受那鸟帮的欺负。” “可是老大,此人不好惹,我们一起上恐怕要损失惨重。” “二护法想的是周到,走我们这条道的,哪次不是生死劫数,怕他做甚。”青龙老大小声回应那个名为二护法的男子。 声音虽小,得益于王墨云的炼气法门,承辽却听的一清二楚。 承辽心中也很气恼,这些强盗想要蛇妖金丹,不自己去杀蛇妖,却对杀了蛇妖的人大举围攻。 若旁人真有实力杀死蛇妖,想必修为定是不低,可偏偏是自己,只是纸老虎。 承辽见对方不敢动手,当即道:“我不喜欢滥杀无辜,那条蛇也是想吸取我的阳气,我才将它斩获。” 承辽此话是经过思考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们不打我,我也不想动手。 青龙老大没有说话,“你若答应给我们搜身,我们定答应你不将此事泄露出去。” “你们这么多人,谁能说的准。”承辽明白此人坚持搜身,定是查觉自己有宝物,接着道:“这蛇在此地这么久你们不杀,想必也是打不过,却对杀蛇之人动手,有何把握。” 青龙老大闻言看向了二护法,二护法也很是疑惑,据夜鹰的消息,的确是此人将巨蟒斩杀。 但根据夜鹰的跟踪,这小子赶路时的天数和路程很是缓慢,当是白气层次无疑,为何一个白气对众人丝毫不惧。 “老大,此人装神弄鬼,他一夜就跑了这么点路,修为肯定不高,怕他做什么。”这时,那一旁的瘦弱男子走了出来。 “老五说的对啊,就算这小子是上清宗的人,上清宗也远在千里,怕他干啥?”后方又走出来一个胖子,此人看向承辽,目光中很是不屑。 那瘦弱男子接着道,“上清宗的道人多是一身紫衣,这小子没有练武的样子,倒像是个书生。” 承辽闻言看向众人,说话的分别是一名胖子和瘦子,那瘦子就是所说的老五。 而青龙老大身边还站着一个二护法,后方马边还站着一个高个子男子,这四人都是青龙帮的主力。 主力之外的人数虽不下三十人,但大都是衣衫褴褛,仔细看去,还有少数人举着棍棒和铁器,看起多是没有修为在身的。 避水珠的灵气还不够充沛,承辽此时可不敢使用,承辽能够感受到,距离灵气圆满还有一刻钟。虽然时间不长,但照此情形下去,怕是即刻就要动手了。 “我本闲云野鹤,不着急赶路,走的慢些你们也能赖到我头上。”承辽无奈,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辛苦赶路,在这些人眼中很是缓慢。 “大哥,跟他多说无益,说不定蛇精不是他杀的,但是金丹一定是他取的。”那瘦弱男子再次开口。 承辽闻言看向这个说话的瘦弱老五,心中若有所思,此刻被包围起来,就算要跑也要找个好突围的方向,这个老五话最多,看体形也是不二之选。 “不是我拿的,要动手就来吧。”承辽自然放下双手,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样子,实则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该如何做。 太阳逐渐西沉,一抹夕阳映在了承辽的眼睛里。 四下里,无人敢动。 令承辽没想到的是,一刻钟已到,避水珠灵气已然充沛,这些强盗却还没有动手。 “你们再不退走,我便走了。”承辽胸有成竹的看向众人。 众人哪里敢退,皆看向青龙老大。 青龙老大有些迟疑,最终他还是决定,杀人夺宝。 “给我上。”青龙老大喊道,只见他第一个手举宽刀冲向承辽。 承辽早已准备好,见众人开始动手,反手发出白气攻向那个瘦弱老五。 这些强盗没有炼气法门,攻击毫无章法,多是挥刀乱砍。 由于承辽的瞬间出手,那瘦弱男子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被白气击中胸膛飞了出去。 青龙老大挥刀至此,神色惊喜,他惊喜并不是因为弟兄被打飞,而是看到了承辽的修为只是白气。 “是白气!”众人惊呼,随即如同疯狗一般扑向承辽。 承辽一个闪身,由于没有身法可言,这一闪跌倒在地,样子吃瘪。 众人见状大喜,一招没有打中,再次挥刀冲向承辽。 “都起开!” 只见青龙老大挥刀攻来,他这一击携带深蓝色气焰,修为蓝气巅峰无疑。 承辽不再逃跑,口中快速念出避水珠口决。 第十一章 帮主之位 “是紫气!”众人惊呼。 众人只见承辽身前陡然出现一道紫色屏障,目瞪口呆之际,承辽控制避水珠能量,这团紫色真气化成了两道利箭。 承辽本想使用能量化成紫气箭雨杀死所有人,转念一想,青龙老大是蓝气修为,若是一击不死,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这才控制出两道利箭,一道有水桶粗细,另一道有手臂粗细,这手臂粗细的利箭正是承辽去杀瘦弱男子的。 原与此人无冤无仇,却咄咄逼人,承辽不想留此人性命。 但是见到瘦弱男子跪地求饶,毫无还手的意思。 承辽犹豫了,转瞬间,承辽做出了决定,将那道灵气控制消散。 另一边,青龙老大看到这道紫气时已然吓的呆住了,见利箭飞来,慌忙举刀抵挡。眨眼间,宽刀破碎,紫气利箭直接击中脑中。 他死也没有想到,一生都没有见过紫气高手的他,在生前见到了,可这个人却还是个少年。 眼见青龙老大一击被杀,众强盗被吓的慌忙逃窜,承辽可不害怕这些人,高声怒道:“都停下!”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承辽。 所有人都惧怕死亡,所以当别人比自己强,他们断然不敢反抗。 青龙帮的老大已死,还剩下四人,他们站在一起,谁也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捅了个大篓子。 “你们三人不是很想致我于死地吗?”承辽问道。 瘦弱男子一早就跪在地上,还有两人见状慌忙跪下。 “真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请真人饶恕。” 其中,还有一人站在一旁,正是那从没开口说话的男子,这时看向承辽出言道,“真人自然明白我们都是什么样的人,若是早些显露本事,我们肯定不敢与你为难。” 那二护法见男子还不下跪,悄悄的扯了下男子的裤角,悄悄提示他快些跪下。 承辽第一次亲手杀人,第一次被别人跪拜,心中百感交集,转眼间从一个富家少爷变成奴隶,又变成了混江湖的人。 不知为何,他有一些莫名的担忧,正是现在的胆量越来越大,杀人也不害怕,承辽不确定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虽不敢断定好坏,但承辽却清晰的认识到,此时的自己早就没有退路了。 要想成功,屠杀之路是不可避免的。 “我先前说的话,你们不相信,实在愚蠢至极,所以才遭此横祸。”承辽不敢显得自己平易近人,他必须要立威。 “真人说的是。”这时所有人的态度变化极大。 承辽感受到众人的态度,明白火候已到,叹道,“你们的老大已经死了,这青龙帮已是群龙无首,就此解散吧。”承辽高声开口。 世人对强盗多有不耻,承辽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上赶子做强盗。 他自然有心做这青龙帮老大,有了自己的势力,做事可就方便多了。 一来,有青龙帮的人,便可以平安去往益州。 二来,去往雍州也有了盘缠。 强盗帮派除了抢劫,还会保护城外的村庄,这保护可不是白保护,当要收钱。 青龙帮有蓝气高手,想必不是普通三五成群的强盗,收敛的钱财当不在少数。 第三才是最重要的,就是青龙帮里很可能有妖怪的金丹,有了这东西,避水珠可就不需要一个月才能用一次,承辽想到这里,心中暗暗激动。 以承辽对强盗的了解,强盗帮派是不可能轻易解散的。 若是解散了,众人就无处可去了。即便有人想种田存活,朝廷每年征的税也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扛起来的。 除外少不得过街乞讨,过街乞讨跟流放的奴隶没有什么不同,恐怕哪天冻死在角落也没人能够认出你来。 所以身处帮派,征税由大家伙一起平摊,吃饭一起做,连避寒都是众人一起。 彼此有照应。在乱世之中,这类人有此待遇早已知足,虽然做着伤天害理的事,可就算死,也是大家一起死。 “真人,这可使不得啊。” 果然,众人听到承辽说要解散,开始极力反对,只是这些话语中大多都是阿谀奉承。 这时,那二护法开口道:“真人仅凭一招就击杀了蓝气巅峰修为的人,这样的修为,做我们青龙帮头领无人敢不敬。” 承辽笑看此人,没有接话。 那二护法接着道:“不如请真人为我们坐山吧。” “坐山?”承辽原本的计划就是看看有没有妖精的金丹,再取些盘缠带走,没有想过还要呆在这里。“我喜欢云游四海,呆在一个地方的事情,我可不做。” “真人只需要让各大帮派知晓青龙帮有一名紫气修为的界道人坐镇即可。”那站着的男子出言道。 “强盗为世人所诟病,我没有理由帮你们,更不想让其他帮派知晓我的存在。”承辽看了一眼此人,他一身黑衣,浓眉大眼,脸上胡须铁青,双手负背而立。 “这好办,青龙帮并非一穷二白,若真人来青龙帮,金库的钱财随你拿。不让其他帮派知道,那我们就不告知其他帮派,若有人问起,只道青龙帮管事之人易主。” 承辽闻言沉思起来,此法可行,他可不想一露面就被其他帮派挑战,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假的“紫气高手。” 在承辽思索之际,瘦弱男子右边的男子率先高喊出声,“烦请真人坐阵,金银珠宝随便取。” 众人意会,立马跟上此句,高声齐喊,“烦请真人坐阵,金银珠宝随便取。” 承辽见状哭笑不得,这些人为了请紫气高手坐阵青龙帮,竟然喊出了如此庸俗的口号。 承辽假装思考,转身背对着众人,这些人哪里会心疼那所谓的金库,金库本来就不属于他们,只有青龙帮最厉害的人才能进入。 而有紫气高手在帮派里,什么金银珠宝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好吧。”承辽点头转过身来,当看到这三十余人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微微紧张,纵然承辽没有做过强盗老大,却明白,这些人需要生存,需要吃饭。 所以,也是有责任在身的,可承辽没有打算在此多待,只得看向另外四人,接着道:“你们四人都是原来的护法?都有何本领?说来听听。” 第十二章 旧主已逝 “我是二护法,元石,好久之前帮青龙老大拿下过一个小强盗头领,他们都称我为军师。”那二护法元石第一个开口。 “是何修为?”承辽问道,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那人闻言扭头吐出两个字,“白气”。 承辽见他心有不甘,笑道,“行走江湖可不是凭修为的,脑子也很重要。” 承辽之所以这样说,是给元石一个台阶,行走江湖哪能不靠修为,就像方才,如果没有避水珠,那自己比谁死的都惨。 承辽就是没有修为,幸在有法宝,可法宝也不是万能的,想要横行天下,修为才是第一步。 这时,那元石身旁的瘦弱男子见元石白气修为都没有被骂,说道,“老大,我叫林春,是五护法,我也是白气。” 承辽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个人就是怂恿青龙老大快点出手,最后被自己饶了一命的瘦弱男子。 瘦弱男子林春看承辽没有开口,心中忐忑,忙的补充道:“这几日,也察觉到快突破白气,要达到蓝气修为了。” 承辽没有理他,看向站着的黑衣男子,“你呢?” “鸿渊,蓝气修为。” 鸿渊说话时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何性情。 “你呢,是何修为?”承辽最后看向了那最后跪着的胖男子,此人其实并不胖,只是在众人里显得比较高大,说起体型,可能连那黑虎的一半胖都没有。 男子恭敬道:“我叫蛐蛐,是三护法,年龄最大,他们都叫我蛐大哥,如今是初入蓝气修为。” 承辽闻言满意点头,“从今以后,你们四人位置不变,我不在之时,青龙帮由你四人共同掌管。” 众护法闻言都躬身遵命。 “你们起来吧。”承辽看着所有人,“如今我是你们老大,若有不服者,可随时向我挑战。” 这些人听到承辽所说,无不惶恐之极,跟紫气高手对战?怕是嫌命长了。 “真人,哦不,大人。”二护法元石惶恐开口。 “说。”承辽转身走向了一匹黑马,正是青龙老大的那匹黑马,刚才受惊不小,现在低着头颅,似有警惕的看了承辽一眼。 “眼下我们回山吗?”元石询问道。 “走吧。”承辽很想知道青龙帮有没有妖怪的续命金丹,若是没有,再离开也不迟。 众人闻言应声掉头。 这一路,元石二护法骑马在最前方。 承辽紧跟其后,五护法林春和三护法蛐蛐在承辽后方,四护法鸿渊在最后面。 剩余的人,有白气修为的人跟上马匹毫不费力,可怜了数二十人没有修为,被众人远远的甩在了后方。 只见他们手中高举火把,浩浩荡荡的在远处奔跑。 先前那匹青龙老大的黑马,许是见到承辽杀了他的主人,如今奔跑的很不情愿,马蹄几次在雪地里打滑,承辽倒是没有摔下马,只是他骑马不多,身形显得有些不稳。 承辽见状心中担忧,这些人可不是傻子,若是修为再露馅,自己就没有避水珠可以用了。 想到这里,承辽看了后面一眼,后面的二人若是偷袭,自己将没有还手之力,或许此次冒险实属不该。 但一想到妖怪金丹能够恢复避水珠灵气,承辽就激动不已,所以他在赌,在赌没有人敢向紫气高手动手。 承辽在马上好不舒坦,心中带气的狠狠的拧了一把这匹蠢马的脖子,马儿一声嘶吼,仰天长啸,停了下来。 众人见状,忙不迭的停下来。 “大人,怎么了?”元石问道。 “这匹孬马,许是我杀了它的旧主,这一路很不听话,只是我不想动手杀了它,处处忍让,看来非得我宰了他不可。”承辽佯装发怒,担心众人看出自己的修为,骑马肯定是不成了。 承辽心中明白的很,宰马也是不可能的,一共就五匹骏马,青龙帮再有钱,也不会这般阔绰。 “哎,大人有所不知,这样的马才是好马呀。”瘦弱的五护法林春劝道。 “怎么说?”林春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承辽,青龙帮人数众多,自己虽然表现的实力强悍,免不得有人不听话,暗中作梗泄露消息可就不好办了。除了提升实力,还得另想办法。“之前念旧的马,未来也会念旧,这样才通灵性。”林春在晚上显得更瘦,说起话来,双唇犹如骷髅骨头在打架一般。 这时,元石也走了过来,“大人,这匹是我们最好的马了,其他的马一天最多能跑个五六十里,而您这一匹能跑一百余里。” “罢了。”承辽不想在马上多说,接着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青龙山?” “不远了,就在前方两公里。”元石指向前方。 “既然如此,我们等一等后面的人,步行前进。”承辽说道。 四人闻言,皆躬身走在承辽身后,二护法元石和承辽并肩。 这时的雪已经停了,众人走过的路皆留下了深深的脚印和马蹄印。 “我杀了你们的旧主?你们难道不怨恨。”承辽问道。 他对江湖不够了解,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人解答。 但要问的让众人察觉不到自己资历浅,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元石年纪当三十左右,只是皱纹已经很深,笑起来满脸褶皱,“大人多虑了,我们都是贱命一条,自然谁更厉害就跟着谁。” 那不常说话的三护法蛐蛐这时接过话头,“青龙帮原来可不像现在这般抢劫放火,先前是一个练刀的名门正派,只可惜老帮主死了,青龙老大就占山为王了,那些没有练成武艺的人,也就跟着做了强盗团伙。” “怎么?你们不想做强盗了?”承辽闻言感到头疼,现在的自己可没有时间去管理帮派,还有更多要紧的事儿等着自己。 蛐蛐忙的解释道,“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大伙都做了十年强盗了,一时半会习性哪里改得了。” 承辽闻言转过话头,问道,“青龙帮可有仇敌?” 元石答道:“山下还有数个强盗团伙,只是我们青龙帮有三个蓝气高手,他们打不过,不敢惹事。除此外,还有一个金鹏帮,是官道另一边的强盗帮派,以前因领地问题多有动手,近年来,已是许久没有起冲突了。” 承辽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这时,众人已经穿过了这片树林,在一处山脚下停下了脚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湖泊,湖泊上方有一座小山。 第十三章 青龙金库 说是小山,其实都算不得山。 只能说是一个小山丘,山丘之上松树茂密,由于覆盖了一层层白雪,在夜色中显得无比静谧。 益州原本多山,路也少,由于山多,哪家占山为王了,就会给这座山取一个名子。 青龙山就是这样的由来,众人走到此处,后面的人也都赶了上来,就这样一群人欢欢喜喜的回家了。 跟其他人比起来,承辽就没有那么高兴了,他在观察四周,此行最重要的就是青龙帮的金库。 山下的湖泊并不大,宽只有几十步,穿过湖泊来到山下有两个守卫。 两个守卫中间是长长的阶梯,直通山上的建筑,眺望远去,那房子建在山坡之上,倒也壮观。 加上云松雪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道观。 那两个差守看到承辽一脸疑惑,看到几位护法才躬起身来,快速放行。 等五人上台阶走向建筑,后面的人才开始嬉嚷起来。 “那男孩是谁?” 承辽远远的就听到守卫在问其他人。 “男孩?你怕是不要命了。” “那是新老大。” “新老大这么小?” “小个屁,他是紫气高手。” 更有人比着手势说道,“我看到他用一招就把青龙老大咔嚓了。” 承辽几人闻言都不禁笑了起来,元石笑道:“大人您的威名看来要威慑四方喽。” “传下去,让大家不得再提。”承辽冷声说道。 “是。”四人一同开口。 众人闻言对承辽无疑更加信服,不贪名夺利,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他们哪里能想的到,承辽根本就没有紫气修为,承辽只是担心传出去了会徒惹麻烦。 “这最外围的房子就是各位帮众的住所,等级越高的住的也就越高。”元石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等走到最高一层时,元石开口道:“这里就是大人的宫殿了。” 承辽抬眼看去,这处房屋都是尖塔形外观,斜顶屋檐,走近了看还有鱼纹雕花,色彩鲜艳,很是气派。 原本承辽只是以为山贼强盗多是在山中凿洞度日,没想到他们住的房子,竟然比建康大多数居民住的都要好。 走进正门是偌大的正厅,正厅上方有一台阶,台阶上一个巨型铜座伫立于宫殿正中央,台阶下方摆放了六个木头座椅。 承辽不敢相信这是山贼强盗的住所,心中好奇这山中宫殿莫不是抢来的,但他并未将心中震惊表现出来。 王墨云说过,不可将心中所想放在脸上,王墨云的话,承辽时刻谨记。 “正厅只有这一间,左边自外面走廊过去是练武场,右边就是大人的住所了。”老三蛐蛐介绍道。 承辽点头,缓缓问道:“还有其他宫殿吗?” 这些地方都不要紧,承辽惦记着的是鸿渊说过的金库。 “还有青龙帮帮主的金库。”最后方的鸿渊双手抱胸。 众人都明白,承辽愿意来青龙帮,大多是因为鸿渊提到金库的原因。 “在这边,大人跟我来。”元石笑着引路,接着看向鸿渊和老五林春,“你们去安排众弟兄的伙食吧,大人由我和蛐大哥带着。” 林春闻言有些无奈,而鸿渊转身离去。 这一幕承辽是看在眼里的,林春在听到遣走之时,表情沮丧。 待二人走远,承辽随二人走向住所,那金库就在住所后的一个山中院落里。 二人见承辽对方才的事情带有疑惑。 不等他问,蛐蛐主动开口道:“林春来历不明,表面看起胆小怕事,实则心有大志。青龙老大一直对他有所怀疑,故此要我和元石多加留心。” “你们如此明目张胆的排挤怕是不妥。”承辽担忧道。 “没得事,一个白气修为,怕他做啥子。”蛐蛐言语里充满不屑。 这时元石开口道:“鸿渊是帮主亲自带回来的,青龙对他深信不疑,本无不妥,只可惜他原先是鸟帮的人,我兄弟二人认为他不怀好心。” “鸟帮?”承辽先前听到青龙老大似乎提起过。 “就是官道东边的强盗团伙金鹏帮,多年以来对我们青龙帮的领地虎视眈眈。”蛐蛐解释道。 承辽闻言明白了,心中无奈,没想到青龙帮交涉甚广,想打理好这些事情并非易事。 “大人,这是金库的钥匙。”二护法双手承上一把双指长度的铜匙。 “钥匙为何在你这里?”承辽问道。 “许是青龙老大觉得,我是一个白气修为,不会耍什么花样。”元石笑道。 “他不怕别人杀了你抢夺财物?”承辽问。 元石闻言笑了起来,“青龙老大蓝气修为已经炉火纯青,没有紫气修为谁敢撒野?” 蛐蛐这时同样笑道:“而紫气高手,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高手,他们呼风唤雨,也不会来青龙帮抢劫。除非……” “除非蓝气高手结群来抢,不过人多财物可不好分,说不定还会命丧于此,况且里面压根没有钱。”元石无奈道。 承辽见二人一唱一和,不由心生好感,他觉得这里不像强盗所在,倒是一个真正的帮派。 “大人,快打开吧。”蛐蛐催促道。 承辽伸手拧动钥匙,房间没有烛火,很是昏暗,二人见状忙的上前点起两盏煤灯。 眼前的事物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承辽环顾四周,心里一个念头想起,被骗了。 这个金库空空如也,墙边的武器架子上放了三把兵器,一把长刀,一柄剑,还有一个长矛。 外观很是普通,承辽走近一看,武器上布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无人使用。 武器架旁边还有一个木箱,除此外别无其他。 “这。”承辽微怒的看向二人。 蛐蛐见状连忙打开木箱,印入视线里的只有一块藏在黑暗中的银两。 元石举起煤灯靠近木箱,木箱里只有堆积起的十锭银子,观其大小总共一百两左右。 “关上吧。”承辽简直失望到顶点,这些钱在承府只能是冰山一角,别说妖怪金丹了,连像样的财物都没有。 二人见承辽不快,连忙道:“虽然这就是青龙帮的钱财,但最值钱的还是这个。” 元石手举着灯走到了对面的一堵墙边,承辽顺着光线看过去。 墙面上挂着一个小锁链,锁链外有一圈缝隙,不难发现这竟一扇石门。 “这是?” 元石道:“这就是金库了,不过里面有没有钱财没有人知道,或许只是一扇空房间也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承辽走到石门近前, “因为老大先前也没有进去过,这个锁链坚固异常,根本打不开。”蛐蛐说着停顿下来,笑看向承辽,“不过大人可以,只要有紫气修为定能破开。” 第十四章 暗处之人 承辽闻言没有说话,半晌,开口道:“罢了,既然打不开,自有天命,我也不便破坏他。” 这个石门异常古怪,承辽没有紫气修为,也不想等月后用避水珠打开。 一则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妖怪金丹,承辽思考过后觉得有的可能极小,不能白白浪费了避水珠的灵气。 二则里面若是有妖怪谁能打的过?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 “你们退下吧。”承辽吩咐道。 元石和蛐蛐闻言点头应是。 待二人走远,承辽看着这木箱不由苦笑,看来自己对青龙帮实在高看了。 这里本是江湖帮派,沦落成江洋大盗,又哪里有什么钱财? 承辽无奈,弯身装起五锭元宝收了起来。 雍州路远,有盘缠总比没有好。 承辽有些失望,接着锁上房间离开金库,来到了住所处。 这处住所也是三间房子,分为正厅和东厢西厢,承辽径直来到东厢。 东厢很是宽敞并且简洁,墙面上挂有各种兽皮,老虎,花豹,刺猬。 除此外便没有其他的装饰了,北边放有一张大床,衣服都整齐的叠放在床尾,床下还有一个蒲团。 南边窗前摆放了一个巨大的木桌,桌子上笔墨纸砚齐全。 借着灯光仔细看向桌面,还有不起眼的手印灰尘显露出来。 承辽明白了,之前的房间很可能无比脏乱。 几位护法知道承辽和原来的青龙老大习性不同,当是加紧时间,仓促整理出来的。 此举较为温暖,承辽放松的躺回床铺之上,却没有一点瞌睡。 想到往事,想到自己的能力,他就无法入睡。 承辽随即取出了避水珠,在枯黄的灯光下,避水珠发出幽微的黑光。 此物虽好,可终究不是自己的修为。 承辽叹了口气,当即盘踞而坐,吸气吐纳。 王墨云传授的修炼功法很是奇特,承辽在修炼中觉得无比放松,经脉舒展巨快,在修炼之时就能感受到丹田的灵气大幅提升。 蓝气修为,指日可待了。 只可惜,承辽无法将修炼方法和王墨云的上径径法贯通。 贯通之举承辽完全无从下手,他对此很是陌生。 尝试了几次无果,承辽叹气睁开了眼睛。 看来只能在上清飘渺山学道,才能学会贯通的方法了。 这时的天已经开始微微亮了起来,承辽也是一惊,修炼之中的时间流逝几乎察觉不到。 就在承辽思考之际,窗外似有人影穿梭而过。 承辽快速起身上前检查窗纸,窗纸的最下方果然有一个细小的孔。 莫不是看到了我修炼?承辽暗道不妙,自己修炼时周身当是有白气展现的,那人一定看到了自己的修为。 大意了!此人暗自偷窥,怕是帮中不怀好意的人。 但他已然发现了自己的修为,为何还要逃跑?恐怕是此人修为也不高。 承辽思考过后,快速追了出去。 一直冲到正厅,只见台阶上有一人影快速踱步下着台阶。 观其背影,正是那瘦弱的五护法,林春。 承辽几乎是飞下台阶,来到了林春身后。 “林春。”承辽冷冷开口道。 林春闻声停了下来,“老大,你怎么来了?” 承辽不想听他辩解,也不敢在外面动手。沉声道:“你跟我来。” 林春不确定承辽究竟是何修为,犹豫过后跟上了承辽。 承辽回到走廊,径直走向了金库,那里远离外厅,无比安静。 在此之时,承辽开始暗自盘算,他并不知道瘦弱男子为何要观察自己,也不确定他有没有把消息泄露出去。 “你在我的窗下做什么?”承辽背对着林春打开金库房门,承辽感知到目前修为已然达到白气巅峰,面对林春已是不惧。 林春闻言没有说话,缓缓后退几步。 承辽见他紧张发抖,无疑更气,拉着他衣袖想把他拽到金库逼问。 没成想,林春这时开始往金库外逃跑。 承辽摧动真气,一个瞬间来到林春身后,将他擒到金库。 林春不敢还手,对承辽说道,“大人,我只是路过。” “路过能从我房外路过?为何观察我,你有何居心?”承辽只问出心中所惑。 “大人饶命啊,我只是好奇大人在练什么功夫。” 承辽闻言更加不敢断定林春看到了什么,“这不是你该了解的事情。” “我只是好奇大人的武功,绝无其他意图。”林春带着哭脸。 看来要逼问了。 承辽一个反手将林春推到墙上,按住了他的脖子,“快说,青龙帮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不少。” “大人我真的……是…路过啊。”林春被掐住脖颈难以喘气。 “说!”承辽心中很是疑惑,他为何要在深夜观察,若是自己睡着了,他是否会暗算。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承辽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悄然改变了。 承辽气急,手中加重了力度。 林春见承辽有了杀机,笑了起来。 承辽见他笑的诡异,越发明白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再次开口问道:“说出来,饶你一命!” 只听林春坚难的开口道,“只可惜,我已……将消息用飞鸽传书……送了出去。” “什么消息?你不怕我杀了你?”承辽怒问,心中放下了些力气。 “你不……敢,杀了我…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林春笑道。 “在青龙帮你可以过安生的日子,非要找死。”承辽不知道这瘦弱男子打什么主意,因此没有快速了结他。 “何必装模作样…你也只是靠……避…水珠!”林春出言道。 承辽暗惊,肯定是先前查看避水珠被林春看见了,但是他一个普通人,是如何得知此等宝物的? 就在这时,林春趁着承辽走神,陡然出掌,一道飞剑从林春手中脱手而出。 此剑携带白气,但承辽早有防范,尽管二人距离的很近,承辽还是险险的躲开了。 但下一个眨眼,只见林春趁虚穿门而去。 这时林春的声音从窗外响起,“恐怕要不了多及,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王真人将法宝给了你。” 承辽此刻悲愤不已,若江湖之中人尽皆知,恐怕此行到不了雍州就会被杀。 承辽紧皱眉头,狠狠的攥紧了拳头,深深自责起自己的头脑。 恨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对他痛下杀手。 他想起了王墨云说的话,使用避水珠必须一击敌人命门,不可留有余地。 正是因为自己的心软,如今才吃了大亏。 承辽见状心中气急,他发现了自己深深的不足,软弱,贪心。 此番来到青龙帮就是贪心那妖怪金丹,既然没有,还是走为上计。 自己的修为太低,此地实在不宜留。 承辽快速站起身,准备离开青龙帮。 但是连他自己也没想过,他毕竟只是一个没有市井经验的少年。 况且仅用六天时间,修为就达到白气巅峰,这是何等速度,简直恐怖至极。 承辽快速走向门外,发现那林春又背对着自己退了回来,只是他的前胸后背被刺入了一把剑。 只见林春缓缓倒下,已然死亡了。 第十五章 金鹏之礼 “大人。”四护法鸿渊走了进来,拔出了林春身上的长剑,血液开始翻涌出来。 此剑有一人手臂之长,此刻沾满了鲜血。 承辽随即反应过来,担心鸿渊怀疑自己连林春也杀不死,怒道:“为何将他杀死?” “大人似乎与他起了争执,难道要放走他?”鸿渊看向承辽,面无表情。 承辽解释道:“此人在青龙帮居心叵测,我故意放走,看看他的底细罢了。” “是我冒失了。”鸿渊道。 承辽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心中暗自庆幸,接着对鸿渊吩咐道:“罢了,将他收拾一下。” “我吩咐下去便是。”鸿渊点头,“此刻来打扰大人,是因为金鹏帮五护法带着贺礼,给大人贺喜来了。” “贺喜?”承辽装作不解,心中快速思考对策。 距离发现林春时间不长,可承辽不确定自已在修炼时期,林春到底观察了多久。 在北宋,飞鸽传书只有朝廷或者官府才可以使用。 但是事无绝对,林春也是有可能偷偷饲养信鸽的。 按照飞鸽传书的速度,想必就算到官道,起码也要天亮才行。 而金鹏帮护法已然到了此处,说明策马已半日之余。 如此说来,在杀了青龙老大的那时,金鹏帮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此番当没有危险,他们只是来试探自己的实力。 那么,林春的飞鸽传书究竟送往了何处? 林春的飞鸽传书既然还没有送出去,先去看看金鹏帮送了什么礼物也不迟。 只不过不知道金鹏帮贺礼有没有什么阴谋,承辽想到这里,对鸿渊问道:“他们来者是何态度?” “来人修为仅初入蓝气,他的态度自然毕恭毕敬。”鸿渊淡漠开口。 承辽闻言放下心来,随着鸿渊走出金库来到大殿。 此时金鹏帮的人还在殿外,承辽一进大殿就看到了众护法已经来到大殿。 蛐蛐走上前来,“大人,金鹏帮的五护法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来吧。”承辽径直走向那巨大的座椅,慵懒的坐了下来。 二护法元石站在承辽身边,小声道:“青龙帮与金鹏帮素来不和,大人不必让他们的人留宿,免得生出事端。” “嗯。”承辽闻言点头,元石此言正合自已心意。 这时,走入大殿的是一个精瘦男子,头戴斗笠,一身棕色布衣,双手捧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只见他走到大殿的地毯上,曲身半跪下,很是恭敬的说道:“帮主大人听闻青龙帮新帮主上任,特命在下,呈上宝物给大人贺喜。” 由于灯光昏暗,承辽看不清他的面孔,听声音,很是尖细。 还没等承辽开口,三护法蛐蛐走了出来,“送礼?大半夜的过来送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看你们定是没安好心!” 承辽见状督了一眼蛐蛐,一上来就说难听的话,毋庸置疑,两帮之间积怨颇深。 除此外,也有可能蛐蛐以为承辽是紫气高手,有了靠山,现在估计是看谁都不害怕。 “是什么贺礼?”承辽直接开口。 那人闻言双手举起,元石会意上前接过盒子,拿到承辽的眼前打开。 借着幽暗的灯光,盒子内还有微微的光亮,承辽定睛一看,不由大喜。 盒子里正是两颗妖怪金丹。 “嗯。”承辽看向那人,笑问道,“你家帮主为何送这样的东西给我?” “在下不知晓具体原因,大人只说,要送就送对大人有用的东西。”那人说着看了看其他三位护法,最后跪向承辽。 “帮主还说,青龙帮和金鹏帮的恩怨已是沉年往事,既然青龙帮易主了,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承辽本不在意,只见蛐蛐冲了出来,“他娘的,狗屁玩意,不在意?我们两帮之间死了多少人了,岂能送个东西就给打发了。” 那人也不是好惹的,直接站了起来和蛐蛐对视,“死胖子,我只是过来传个话,你不服找我们帮主去。” “哼,平时不是凶神恶煞的吗?”蛐蛐嘲讽道,“如今见了我们老大还不是低声下气的说话?” “我跪的是紫气大人,跟你有毛关系?” 承辽见二人吵了起来,疑惑的看向元石。 元石见状小声在承辽耳边解释道,“蛐大哥还有个弟弟,早些被金鹏帮帮主杀了。青龙老大吃了这个亏,至今还没有讨回来。” 承辽闻言明白了,但此时的自己完全无法跟金鹏帮对抗。 如今得到了妖怪金丹,必须马上离开,林春的飞鸽传书不知写了些什么东西,若是招惹了大的麻烦,也不至于连累青龙帮众人。这或许是林春脱身的奸计,但承辽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 “够了。”承辽出声打断了争吵的二人。 “既然贺礼送到了,那在下就告辞了。”男子双手抱拳对承辽只示尊敬,接着怒视的看了一眼蛐蛐,转身离去。 蛐蛐见状不由得大怒,但是无人给他出气,当即环顾四周,“林春呢!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怎么不来。” “杀了。”鸿渊口中吐出两个字。 “杀了?你经过大人同意了么?”蛐蛐怒视着鸿渊。 承辽见状淡淡说道,“在我面前杀的,他偷看我练功,被我发现了。” 蛐蛐闻言疑惑的很,随即不再说话。 因为很明显,众人看到承辽准备开口了。 “师门有命,我要回上清宗一趟,这一路你们无需跟随,只需将青龙帮管理好。”承辽想了想说道。 他本想带着鸿渊一起,因为他出手杀了林春,可见其忠心。 但承辽始终觉得不妥,因为鸿渊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尽管他是来通知金鹏帮的人到来,但经历过流放的勾心斗角,蛇妖的蛊惑,对林春手下留情导致的祸端。 承辽已经不去相信任何人了,自己杀了青龙老大,再跟他们的手下为伍,已是不妥,青龙帮的人不能相信。 青龙帮,也不能再待下去了。 元石见状忙的开口,“可是,大人这才……” 承辽打断了他的话头,“不必多说了,此行我必须去,一路危机重重,你们也不便跟随……” “那大人自多保重。”鸿渊说完就出门而去。 “大人,你走了,我们就没有紫气高手了,其他帮派来犯可咋办?”蛐蛐焦急的说道。 “对外就说我闭关修炼,至于……”承辽说着思考了一下。 元石为人忠心,蛐蛐虽然表面很凶,实则心肠不坏,二人可信。 未来若是真的练成绝世武艺,必将对二人多加关照。 半晌,承辽接着道,“给我三年时间,我就回来。” “三年。”元石见状也坐不住了,“闭关三年?大人,怕是太久了。” 这三年,承辽也是保守的估计,他自己也没有把握三年归来,毕竟此去是生是死还是未知数。 第十六章 前往益州 承辽看向大殿外,天的尽头已经泛起了一层鱼肚白。 未来也是危机四伏。 元石和蛐蛐见承辽起身,跟了上去。 “大人此行可是飘渺山?”元石问道。 “是的。”承辽三人一同走下台阶,此时鸿渊已将青龙老大的黑马牵到了山下。 “这匹马留给你们,去给我取一匹普通的马来。”承辽看向鸿渊道,青龙帮就这一匹马跑的快些,不能自己给带走了。 就算是骑普通的马,此地距离益州两百里路程,差不多两日也就到了。 “大人,雍州那般遥远,换一匹不晓得要多久。”蛐蛐劝道。 “无妨,中途多歇马几次便可。”承辽道。 “本想着和今日天一亮,和大人多喝几杯,没想到大人这么快就要去了。”蛐蛐不舍道。 元石看向蛐蛐,呵斥道:“胡说什么,大人一看就是不饮酒之人,少说些吧。” 承辽闻言更加感动,但没有说话,若是来日达到紫气修为,一定重建青龙帮。 “元石,若有重大不测,可去驿站飞鸽传书到上清宗,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承辽说道。 蛐蛐闻言插嘴道,“那是自然,虽只做了半天帮主,只要你没死,那永远都是我们青龙帮的人。” 元石无奈道,“大人不在,我们自当等您三年,三年后,您可一定要回来。” 这时鸿渊已将另一匹马儿牵了出来,承辽一跃上马,看向三人,“等我完成了任务,一定回来。“ 说完转身策马飞奔而去,承辽心中多有不舍,远远的对蛐蛐喊道,“到时我们喝酒。” 此去承辽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但他明白,三位护法对自己毕恭毕敬,是因为自己假的实力。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碧水珠,自己已经死掉两次了。 避水珠再厉害,终究是身外法宝,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怕是免不得有杀人夺宝的危险。 承辽决定,往后避水珠不到危急时刻万不能再用,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三位护法的身影已经从渺小消失的无影无踪,承辽才停了下来,他取出了避水珠和一枚妖怪金丹。 目前修为低微,碧水珠虽然不能常用,但保命时刻只能凭借碧水珠,所以必须保持避水珠的灵气充沛。 策马之余,承辽开始思考未来的计划,首先就是想到自己的修为,弱。 到达益州之后,救出水牛当是没有难度。 被流放为奴隶,并不是说就有了靠山,如今的流放是仅次于死刑的重罚。 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干活,根本没有家可以去,想逃跑也不可能,一来路难走,身无分文很可能一场暴雪就把人给冻死。 若幸运的跑走了,又有野兽横行。 二来,就算真的幸运躲过了野兽,也无处可去。 回建康自然是不可能了,一旦被流放就是罪人,再回去也会因为连累乡邻被再次举报。 所以被流放的人,只能辛苦干活,盼望着等到皇帝大赦天下,到那时就能无罪释放。 这时的皇帝喜怒无常,哪天得了个皇子,哪天打猎打中了稀奇的猎物,都是很有可能大赦天下来庆祝的。 所以,就算承辽不在了,水牛一定也会坚强的活着。 承辽摸了摸胸前的银两,心中安定了不少,虽然只有五十两,但是这些钱在普通人眼里已然不少了。 救出水牛以后,再找黑虎算账,之后就可以去上清宗学艺了。 想到这里,承辽不由快马加鞭起来。 行了将近一天的路程,加上中途的马儿歇息喝水,依然跑了一百里有余。 这一路是在官道上奔腾,很是顺利。 直到傍晚时分,承辽才看见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一个县城。 承辽来到小镇天已经黑了,他找了一家客栈急急忙忙的给马儿弄了吃食,再不给马儿歇息,恐怕它就要累死了。 随后又要了一间客房,准备休息一下,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二十文。”客栈掌柜的大手一挥。 承辽闻言快速的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找的开吗?”那人一见十两大银子,眼睛都瞪大了,连忙确认真假。 确认真实无误后,从抽屉里找了九枚一两的银子和一串铜钱。 “在二楼的第一间房,不知少爷自何处来?”掌柜的脸色立马变得殷勤起来。 “莫管这么多。”承辽接过银两顺着楼梯走进房门,插门反锁。 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承辽感到无比疲惫。 但他一想起水牛,不由得担心起来。 随后运气吐纳,尽量控制真气使身体不那么疲惫。 可惜的是,承辽到现在也没有要感觉到要突破至蓝气修为,他能感受到丹田之中白色灵气的充沛,只是除了调出真气,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充沛以后,吸收天地灵气也变得犹为缓慢。 承辽无奈睁开眼睛,心中暗叹,看来这蓝气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需要领悟和控制天地灵气才行。 王墨云的练气法决只到于此,更高的蓝气境界在上径经法之中。 承辽想到这里,心中开始背诵上径功法。虽然每一句都隐晦难懂,根据其大概意思,承辽发现上径功法似乎到淡紫气前期就结束了。 那淡紫气往后的深色紫气如何达到呢? 是功法不全?承辽深深皱眉。但是想到自己连蓝气都没有达到,便不再去想这些了。 当务之急是达到蓝气境界。 就在这时,屋檐上传来了极为轻微的脚步声,听声响,步伐杂乱,当不是一个人。 又遇埋伏了?承辽快速起身,准备逃亡。 与此同时,心中快速回忆今天过往发生的事情。 青龙帮?今天已经离开青龙帮,林春的飞鸽传书就算送了出去,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人找到。 他们黑夜行动,莫非是…… 承辽想到这里微微皱眉,终究还是不经世事。方才在客栈掌柜面前显露了钱财,加上自己的书生面孔,定是被人盯上了。 居然想抢钱,承辽心中燃起了怒火。 就在这时,一群人砸开木门,一群人脚踹窗门,自两个方向攻击而来。 第十七章 杀身之祸 承辽见这些人多是拿刀,匆忙提气抵御一人,只见右边的攻势极快,瞬间来到承辽身边。 一道白气闪过,承辽将右边的持刀蒙面人击飞到了墙壁之上,左边的人停了下来。 “大哥,是个白气高手!” “只是白气,怕他作甚。” 趁着喘息功夫,承辽快速打量四周,在场的蒙面人共有六人,他们出刀不带真气,看来是普通杀手。 但他们人多势众,承辽不敢大意。 此刻的门窗都已经打开了,可外面只有慌忙逃窜的行人,并不见客栈的人来救,承辽心中已是怒火腾腾。 果不其然,门边的黑衣人怒道,“束手就擒,交出修炼秘籍,绕你一命。” 承辽闻言没有说话,双手各提两道白气,攻向两边。 白色真气的范围较广,右边的三人见状连忙挥刀抵御,可惜真气不是武器,挥刀抵挡无果,被击退至窗边,并没有受伤。 承辽心中暗自惊讶,这是他不借用避水珠力量,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按理说,白气攻击到普通人的身上,不死也会重伤,为何自己的攻击完全没有力量。 “我来。”只见最后方的黑衣人站了出来,手持长刀,目光凶狠。 刚才承辽的用力一击并没有将另外三人打伤,承辽有心抵抗眼前之人,还要分心另外五人,以免五人偷袭。 眨眼间,眼前的黑衣人快速出刀,每一步都出一刀,每次出刀的位置都难以捉摸,很快就来到承辽近前。 承辽完全没有近身搏斗的经验,也没有武器对招,只得催出大量的真气抵挡在眼前。 那刀来到承辽身前,论是如何也刺不破这层白气。 承辽想杀了六人,却没有办法,只得匆忙抵御, 这时,只见另外五人直攻而上,皆刺不穿这层白气。 承辽汗流浃背,控制真气极为耗费体力,他能感受到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与此同时,承辽快速思考对策,避水珠可不能用在这几个杀手身上。 为何自己的真气没有杀伤力?难道是他们有武器,而自己没有的原因,或许真气并不是像自己这般控制的。 承辽快速观察四周,这个屋子什么也没有,唯有桌子上有根毛笔。 承辽心生一计,不知携带真气的毛笔是否有威力? 想到这里,承辽一跃而起,心中和脉络一同控制真气爆炸开来。 六人拿刀的手被真气震得生疼,感到疼痛,慌忙换手拿刀,其中有人喊道:“小子,快点束手就擒,饶你一命。” 承辽快速走到桌前,从容说到,“要我束手就擒也可以,但是你们得告诉我是谁惦记了我的钱,不然我多冤枉?” 领头之人走了出来,冲那说话之人高声呵斥,“这小子习得绝世武功,日后定会复仇,我们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趁他还是白气修为,今天不能放走他。” 说着,另外五人连连后退。 刹那间,五块黑色暗器飞向承辽。 承辽见状拿起毛笔,慌忙闪躲,由于距离太近,根本无从躲避,承辽立即提气抵御。 暗器遇到真气陡然悬空落下,其中有一枚速度极快,穿过了真气,同时刺入了承辽的左肩。 在暗器刺中肩膀的时候,承辽感觉不到疼痛,缓慢间,左臂传来了锥心的刺痛。 承辽紧皱眉头,右手撑着桌子瘫软下来,众人见状,一哄而上。 眼见六人走了过来,承辽右手提起真气,薅起那根狼毛笔。 瞬间,几十根细毛瞬间成针,射了出去。 六人完全反应不及,又加上毛儿极细,他们看不清楚,这一下更加看不清楚了,六人双手捂住眼睛,痛苦出声。 承辽已经料到此法并无杀伤力,但是人眼是很脆弱的,所以毁的就是这些人的眼睛。 眼下这些人都看不到了,双双牵手撤离。 承辽松了一口气,看向左肩,只见伤口已然发黑,怕是有毒。 承辽担心,强撑着身子追了上去,只见那些人踉跄的下楼,“你们来惹得我,可别怪我心狠了。” 见状,承辽将真气灌入毛笔,只听“咻”的一声,那根笔刺入了最后方男子的头颅。 只听闷哼一声,其他五人见状不妙,也顾不得牵手撤离了,尽皆撒手,各跑各的逃命去了。 承辽忍着疼痛来到死去的黑衣人面前,开始翻查解药,一番摸索,终于在他的腰间找到了一个绿色玉瓶。 玉瓶里果然有一枚红色药丸,承辽犹豫之后没有立马吞下,这些人死了也可能不怀好意,他不得不谨慎。 接着继续翻查,此人的身上还带了一两碎银,承辽尽数收入囊中。 最后依然在这个人的身上发现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呈黑色,是木头材质,所以很是轻巧,上面刻了一只蝙蝠,下方只写了一个字,“隐”。 承辽此时没有功夫去管令牌,当下便想离开此处。 烛火摇曳,远处大厅里的火盆闪耀着耀眼的火光,承辽心中悲愤异常,只觉得左臂虽然不再疼痛,但麻木不堪。 当即右手抱着左臂努力起身,这时在烛光的照耀下,承辽看见地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霎那间,承辽快速闪开,随即催出真气,但还是没有彻底躲过身后之人这一剑,这剑砍中了左臂,顿时血流不止。 承辽还未喘息,此人携剑再次攻来。 承辽无力再战,提气白色真气抵御,心中暗自庆幸,好在这人没有炼气,空有一身蛮力,恐难接近自己。 挥剑无声,当是剑刃轻薄,承辽一惊,他这一剑直接破开了真气防御,带着剑刃飞来。 承辽眼神震惊,他被吓的避上了眼,又快速睁开。 可不能命丧于此,一想起王墨云的任务,血海深仇未报,身上再次涌出力气。 只见承辽一个闪身,险险躲开这道剑刃,而后踉跄倒在了地上。 “抓住他!”声音自黑暗角落传来。 四周忽然涌出数十人,这些人赤手空拳,三两步上前按住了承辽。 “你们是谁?”承辽怒问。 四人闻言都看向了角落,从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人。 承辽记得,正是白天收钱的掌柜。 “你们如此大费功夫,就是为了我的十两银子?”承辽疑问。 方才前面的六人很明显是刺客,而刺客不会无故刺杀,当是受人指使。 承辽不相信这些人为了几十两银子就会雇佣刺客杀人。 这时,客栈掌柜缓缓开口道:“说吧,你的银两从哪来的?” 第十八章 血洗客栈 “自然是从家中带出来的盘缠。”承辽不解其意。 “你自哪里过来?听口音是外乡人。”客栈掌柜问道。 “建康。”承辽答道。 “撒谎,你用的分明是蜀地的银子。还是老实交代,这银子自何处得来?”客栈掌柜怒问。 承辽闻言暗自心惊,他是被流放至此,只看银子不是官银想来便可使用,莫非银子有何问题。 想到银子,承辽就想到了青龙帮。自青龙帮得来这事当然不能告诉别人。 承辽当下无奈道,“我是自建康逃难来的,这银子是亲戚所给予。” “还在撒谎!”客栈掌柜闻言大怒,冲身边的众人挥手,“你们挑断他的筯骨,将他关到笼子里去,直到他说出真话来。” 承辽闻言一头雾水,他不明白一块银子为何为给自己引来如此大的祸端。 眼见众人想要动手,承辽心生一计,他迅速反手打翻火盆,燃烧正旺的木炭朝众人扑去。 所有人见状闪躲开来,承辽反应迅速抓住火盆烧了近处的一个大块头。 那火盆碰到粗衣布匹迅速燃烧起来,此人没有修为,见自己衣服燃了起来慌忙逃窜。 慌乱之中男人带着熊熊火焰扑向了那持剑男子,这个持剑男子很是淡定,也不闪躲。 一剑刺入,男子顿时倒地,空间里传出了毛发烧焦秒衣服烧烂的气味。 与此同时,承辽提着火盆快速起身,虽肩膀疼痛,但伤不致死。 由于正门被众人拦住,承辽只得往后门跑去,其他人见承辽跑了,急忙追赶。 所有人没有武器,有武器的只有那个持剑的男子,由于先前这个人是偷袭。 如今有了防范,几次挥剑都被承辽用真气震开,几次交手之后,承辽发现那男子没有修为,凭靠的全是那柄剑。 若是真气从剑刃冲击,真气则即刻溃散,只有避开剑刃,真气才能发挥威力。 想来那柄剑甚是奇异,但承辽顾不得思考那么多,见那男子一时没有追上来,承辽心中略微安定,若是那男子再来缠住自己,就只能使出避水珠了。 来到后院,承辽来不及打量环境,只见灶房外堆了无数干草,承辽大喜,当下一把掀开最上层的干草。 积雪被掀开,无数干草碎柴露了出来,承辽想着一把火点燃了干草。 但冬天寒冷,干柴之上多有结冰和积雪,火焰压根没有燃烧起来。 承辽无奈,接着借着堆积的木柴,一借力就跃出了后院,只是借力跳得太高,落下之时双脚不稳,狠狠滚落在地。 这就是仅凭真气,没有武功招式的弱点。 承辽吃痛,捂着左臂的飞镖再次起身。 只见这时,其他人加上那男子,总共六人都翻出了后院。 承辽虽然心急,但还是舍不得使用避水珠,除了敌人太多不能全部杀死以外,承辽担心的是用避水珠再次被人发现。 无奈承辽挥出一道真气攻击,那些人尽皆被真气所拦,只有持剑男子一剑撕破真气,朝承辽攻来。 承辽当即提起真气,挨着墙壁朝客栈门口奔跑而去,那里的马厩里有自己的那匹马。 只是男子身法极快,比起提气的承辽还要快上一筹,眨眼之间追赶而至。 “我的命来之不易,绝对不能死!”承辽心口一起出声。 眼见前方已是街道,承辽来到了墙壁和街道的拐角处,惊恐之下,提气飞跃到屋檐之上。 男子由于速度太快,冲上了街道。 夜晚的街道没有行人,承辽居高临下,感受到灵气即将耗尽,真气只能再用一次了,这次一定要逃走。 承辽用枯竭之势,抬手催出所有真气,转手挥出攻向持剑男子。 男子依旧持剑抵挡,但这次的真气不再是白色。 淡蓝气? 只见淡蓝色真气无视长剑,全部尽入男子头颅,男子瞬间头身分离,倒地毙命。 承辽看见这次发出的不再是纯白色真气,心中来不及欢喜。 与此同时,他纵身跳下屋檐,来到马厩。 只见那客栈掌柜正在拉扯这匹骏马,奈何骏马就是不动,掌柜气急败坏拿刀去刺。 此举当是担心承辽逃走,故出此下策。 承辽此刻已然来到近前,客栈掌柜吓得连连后退,靠在了拴马的柱子上。 因为承辽此时满脸血污,头发散乱,活脱脱一只杀人魔头,很是骇人。 承辽心中悲愤异常,“为何要惹我?” “你的银子来自乾元宝藏,是个人都会眼红啊,小兄弟多有得罪,还请饶命。”客栈掌柜连忙求饶。 承辽听到其中缘由,心中愤怒,不想多说废话,眼见马厩里有根绳子,当下抽出麻绳递给客栈掌柜。 “把自己双腿捆在柱子上。”承辽冷声道。 “这……”客栈掌柜不知道承辽想干什么,犹豫不决。 “快点!”承辽凶狠催促,他心中已然无比生气,这些恶人见钱眼开,此番差点丢掉性命。 客栈掌柜闻言慌忙把自己的双腿绑上,接着疑惑看向承辽,他原以为绑住自己,承辽就会逃走。 谁知,承辽又抽出一根拇指粗细的麻绳扔给他。 “绑在自己脖颈之上。”承辽凶狠命令。 客栈掌柜见状瞬间明白过来,可惜自己已经把自己绑上了,当即大喊,“快来人呐,有人要杀人了!” 承辽只想快点杀了此人,离开此处,随即拿起绳子两端对折,再自对折处绕过,形成一个圈状,探手套在了客栈掌柜脖子上。 客栈掌柜见状,慌张举手想要拿开绳子,奈何承辽一拉,绳子紧紧地勒住脖颈。 “小兔崽子,你不得好死!”男子咒骂,双手止不住地拉弄脖颈的圈套。 只可惜另一端在承辽手中,承辽凶狠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一跃上马,将绳子这一头系在了控制马匹的缰绳之上。 “我不得好死?你想挑断我筋骨的时候为何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这时,另外大汉全部赶来,只是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驾!”承辽大吼一声,马蹄飞起开始准备狂奔。 只听一声闷哼惨叫,马匹飞离开来,缰绳上的麻绳已然扯开,绳子落地的另一端鲜血淋漓。 众人见到马匹冲了出来,慌忙躲避让路,客栈掌柜已死,他们不敢再上。 承辽冷哼,同时心跳加速,感受到左臂的伤痛已经麻木,承辽有些担心。 在冲出门的那一刻,承辽看见了持剑男子的尸首,他的剑也落在了地上。 这可是把好剑。 承辽停止驾马,落地捡起这把长剑,剑身上的两个字映入眼眸,“天星”。 承辽持剑再次上马,看了一眼这个客栈,荒烟弥漫,没有生机。 那门前挂了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有四个大字,“回春客栈”。 第十九章 祸福相依 离开那处黑店,承辽策马奔腾在街道之上。 此时的天蒙蒙亮,许多店铺没有开门营业,但是屋内多有烛火照亮。 承辽担心伤势,在一家药铺停了下来。 这家药铺招牌很大,当是这个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店了。 承辽下马敲门,不多时,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由于担心回春客栈的人还会追杀而来,承辽迫切地继续敲门。 “来了来了,谁呀这是?”开门的是一位老头,看到承辽满脸血污,“砰”的一声又把门给砸上了。 承辽擦了把脸,取出了那颗承辽不敢吃的药丸,开口道,“大夫,我不是坏人,快帮我看一下这个东西。” 是人都有好奇心,老人更是,“什么东西?” “我被飞镖所伤,得到了一枚药丸,看看这东西有没有毒?”承辽一边说着一边拍门,这里离回春客栈不远,承辽忧心忡忡。 老人闻言打开了门,见承辽满身是伤,便不忍直视,双手接过药丸,将承辽快速拉到了屋内。 “老婆子,快把门外的马拉进来。”老头冲阁楼上喊道。 这时,一老妇人匆匆下楼,看到承辽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到门外把马牵到屋子里。 老大夫这时将丹药放到一边,将木床上的被褥拿开,示意承辽躺下,因为承辽胸前的那只飞镖还没有取下。 承辽看着老人,心怀感激,说道,“多谢大夫,只需要帮我看看这药丸有没有毒即可。” “快躺下,免得毒性扩散。”老大夫催促道。 承辽闻言不再拒绝,自己确实是需要包扎伤口,便感激地看向老人,“多谢。” 片刻,老人为承辽取出了飞镖,一并将左臂的伤口包扎好,又给承辽端了盆水洗脸。 就算承辽没说,这大夫也在烛光下端详着药丸,解释道,“这似乎是冲麻散地解药。” “何为冲麻散?”承辽问。 “若是有解药的话,只是一种麻毒,若无此解药,这毒就会蚕食经脉。”老人解释道。 “那这是解药吗?”承辽再三确认。 “是的。”大夫点头。 承辽闻言放松下来,缓缓从床上坐起,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不由微微皱眉。 老人拿着丹药递给了承辽,“这蝠隐组织可不好惹,你快点赶路去吧,可别说是我们老两口医了你。” “蝠隐?”承辽疑惑,但依旧点头,探手接过药丸一口吞掉。 “难道你不知道?”老人看着承辽,“蝠隐是益州最大的杀手组织,他们来无影去无踪,谁惹上他们可谓是倒了大霉。” 承辽闻言想起来了,客栈掌柜死前说出了乾元宝藏。 被这些人盯上就是因为自己从青龙帮拿出来的银子,被看出自宝藏得来。 承辽又想起,自己被众人围攻之时,他们也说留活口,目地只是为了抓自己。 可见客栈掌柜说的并非假话,可是这跟银子有什么关系呢? “莫非真是因为这银子?”承辽反应过来,当即抓住胸前口袋的银子。 但由于眼前有人在,承辽不敢再放松警惕,继而伸手取出了自那刺客身上搜出的碎银。 老大夫看到承辽把钱拿出来,当即摆手,“多了。” “不多。”承辽起身将银子放在桌上。 旁边的老婆婆见状怕承辽反悔,一把将银子抓了过来,笑问道,“年轻人是自哪里来?” 经历了这么多,承辽不敢告诉这对老人真话,他担心来到这客栈又出意外。 但是自己的口音谁都听得出来不是本地人,随口道,“江州。” 江州离建康不算遥远,但离益州乃有千山万水阻隔,两位老人一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蝠隐可不好惹,你还是快回去吧。”老大夫叮嘱道。 老婆婆也开口道,“是啊,看你这身行头是要去益州城吧,那里可去不得,如今官府大批征徭役,一旦被发现,你一定会被抓走的。” 承辽点头,如今天下不太平,皇权内有争斗,外有与北魏的战火接连不断,朝廷征徭役也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想要救出水牛,这益州非去不可。 想到这里,承辽不敢再耽误时间,当即与两位老人告别。 若等天亮了自己再骑着一匹马赶路,又该招摇过市了 几人牵着马还未开门,外面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以及市井之人的叫喊,声音越来越近,“回春客栈着火了,大家快救火啊。” 这时药店的门被人拍打起来,“王大夫,回春客栈着火了,快起来帮忙。” 承辽听到叫喊声,不禁微微皱眉,三人见状面面相觑,没有应答。 好在外面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快去找其他人救火,这两个都一把老骨头了,叫醒了又有什么用。”此话一出,拍门声即刻停了下来。下一个眨眼,又听到这个人拍别的店铺门去了。 承辽不禁皱起眉来,方才自己可没有放火,怎么又着火了,承辽实在想不通,又不能回去查看,心中疑惑。 “怎么说话的,回春客栈烧了就烧了,那么个烂地方,谁会去救火?”老婆婆当是听到屋外的说自己老骨头,很是不悦。 “老太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宗祠就在回春客栈后边,可别有什么闪失。”王大夫说完看向承辽,“小兄弟从后门走吧,自后门离去一直北上就能离开了。” 纵有承辽心中有其他想打听的事情,也没时间问了,当即道谢,牵着马走出了药店。 一出门,承辽看见路上行人很多,天边一片晨光。 再不走人将更多,承辽舒展眉头,一跃上马,扬长而去。 离开这处城镇,前方又到了山沟之中,官道修在山沟里,蜿蜒曲折。 翻过这座山时,树影已经偏东了,承辽这时放慢了速度,他这时的心情是愉悦的。 因为修为已经突破白气晋升蓝气了,他是他没有想到的。 只不过沾沾自喜是没有用的,遇到这么多危险,承辽只想好好反思自己。 虽然没有武功身法,但自己有避水珠和真气修为,这才放松了警惕。 简单说就是,先前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粗心大意,以及有后手导致的行事不知收敛。 一个逃难的人,面容不会如此干净,也不会骑着高大的骏马。 但承辽如今不能舍弃这匹马,便不能装作逃难的人。 往后赶路应当装作习武之人,或者加入镖局,再不济刺客之列,这样出行才不会被怀疑。 承辽表情坚定,开始盘算新的计划。 眼下离益州必然不远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水牛,并非减慢行程,不能这个时候花费时间伪装自己。 一想到赶路,承辽就会想到危险,想到危险免不得又想起夜里被追杀的细节。 这事来得蹊跷,承辽先前顾不得多想,如今回想方才的遭遇,可谓是危险重重,惊心动魄。 由于杀了蛇妖,没处理好金丹,导致青龙帮来抢。制服了青龙帮,拿了他们的银子使,又被人说自宝藏里得来。 承辽这时想起银子,吁马停下,快速将那些元宝尽数取出观察,只见每锭银子的底部都刻有两个字,“乾元”。 第二十章 苦难世人 这时候的银子大多由私人制造,不过多是碎银,官府的官银不在市井流通,所以似这般大的元宝拿出去都会被溯其来源。 这乾元二字,恐怕就是客栈掌柜说的来自乾元宝藏了。 可这银子是从青龙帮得来,莫非宝藏就在那个石门里? 承辽深思片刻,越发觉得不可能,因为那个石门虽然在青龙帮,但不算隐蔽,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 承辽想不明白,便将元宝收了起来,看来这银子是不能拿出去用了,得找个时机,换成零钱。 想到这里,承辽继续策马赶路。从刺客手里夺来的天星剑,由于没有剑鞘,拿在手中很不舒坦。 最重要的是,这把剑是杀人抢来的,可不是光明正大之物,得掩藏起来。 犹豫过后,承辽旋身下马,走到丛林之中,这里到处都是松树和柏树,承辽随意砍掉几根比剑要宽许多的柏树枝。 用剑将树枝从中劈开,后将两根树枝削的平滑,再将树芯部位向内削成凹字形。这样两根树枝合二为一就成了一个剑鞘,只是这剑鞘太过松散,承辽没有时间把树枝削出卡扣。 便取了松脂替代,将两根树枝粘合起来。 承辽满意地点头,当即将天星剑插入剑鞘内,虽然没有严丝合缝的合适,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是剑柄还裸露在外,承辽又挖开积雪,将草覆盖在外掩人耳目。 做完这些,承辽再次上马飞奔,飞奔之时不时带动真气挥剑而出。 一剑出,伴随着浅蓝色的真气,大树当即出现剑痕,观其深度,当有一个食指关节深。 承辽对此很是满意,他明白此时的自己空有真气在手,是没有武功底子的,有这等威力,已然不小了。 试过威力,承辽开始想是如何突破到蓝气的。 突破之时自己是没有发觉的,唯一能够怀疑的就是当时情况危急,若再不突破就要暴露避水珠了。 很可能是因为情况危急,逼出了潜力,承辽想着心中暗自欣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马儿似乎也感觉到承辽的快乐,也随着一路狂奔。 越接近益州城,高山越平,直到最后变成了平原风景,路上的行人也出现得越来越多。 这些行人多分为两类,有衣衫褴褛的逃难之人,也有衣衫整洁的进城之人。 只不过路边最多的还是益州城外的农民,老人和小孩在河边刨开积雪,挖取野菜。 此时承辽已经远远看到了益州城门,不由快马加鞭。 这些人见承辽骑着高大马匹,皆不敢抬头。 承辽也不再看他们,看到这些妇人和小孩就让他想起了父母,想起的滋味可不好受,承辽不愿去回忆那段过去的历史。 流放的三个月时间,许是一路都没有填饱肚子,承辽瘦了许多,容貌已经发生改变,此时的脸部轮廓分明,鼻梁更加高挺,原来白皙儒雅,如今面色偏暗。 眉毛依旧是剑形,只是目光不再似以前清澈透亮,多了几分忧郁和深沉,已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来到城门处,承辽看见有许多人聚集在城墙外,当是在看城墙上贴的许多告示。 想到流放至此的人可也会出现在告示之上,承辽正想冲上前去,这时从城内冲出来一支官兵队伍。 所有人见状纷纷闪开,承辽下了马,将马拉到一旁。 这个队伍都骑着高大战马,观数量至少百人。 兵官们手中的依次呈现出,盾牌,大刀,长矛,还有最后方的弓弩士兵。 承辽看得出来,这是要去打仗的阵势。 眼下刘宋,北魏,北燕交手不断,但这支队伍人数不多,看起来是去围剿某处叛逆的党羽。 承辽没有心思去想这些,转身挤入人群之中寻找流放的告示。 果然,这里的告示大多都是抓反逆党羽的,抓到了必有奖赏,其中赏金最高的一个人叫司马飞龙,赏金达到了三千两。 除此外,承辽还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很相似的姓名,承了,这个人来自成都,赏金不多,只有十两,排在名单最末。 能让民众如此兴奋的,就是这些赏金低的人。他们大多没什么武功,负责的都是一些通风报信的事。 承辽冲出人群,自不远处的木板上找到了流放罪人到此的名单。 承辽皱眉阅读,这块纸上只写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大致意思就是这些人来自建康,其流放的原因是对朝廷意图不轨,流放到城东的荒地开拓土地,下面附上了流放罪人的名字。 共三十五人,有二十人逃跑被抓,有十人因家属逃跑带有连带责任,这三十人已被处死,承辽看到母亲,妻子和自己的名字皆在其上。 看到这里承辽眯起了眼睛,转身牵过马儿,这些人黑白颠倒,名单最后没有打上叉号的五个名字里,水牛就在其中。 万幸水牛活着来到了这里,承辽松了口气。 益州城墙很是高大,城外多有摆摊的商贩,大都是卖些出门的干粮,水饭,熬肉。 不过,距离承辽最近的是一个摆摊算卦的算命先生,承辽为了节省时间快点到城北,走上前去询问。 “无量天尊。”男子看到承辽轻声开口。 “请问道长,去城东是从城里穿梭快,还是自城外走更快?”承辽问道。 男子闻言,看了看承辽,又看了看承辽的马,没有吱声。 承辽无语,现在连个道人看样子都是见钱眼开,不由取出了五十钱递了上去。 道士见状笑着接过钱,开口道,“如今城里不可骑马,自右边这条小路下去就到城东了。” 承辽谢过,转身离去。 都城建康城内都可骑马,这益州城不可骑马,看来这益州实在不太平。 承辽没走几步,想到了救出水牛以后可如何去找黑虎,黑虎和那高状男子都是白气巅峰修为,想杀死必然不易,得想办法接近他才行。 承辽微微皱眉,再看那道士,体型和自己无异,快速的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穿的道袍可卖?”承辽转回头来。 道士不由一愣,随即摆手,“十两。” 承辽皱眉,一件衣服一两都是天价了,这道士怕是掉钱眼里了,“你这衣服不值这个价。” 道士见状也不高兴了,“就这个价,不然你买走了我穿什么?” 承辽闻言思考了起来,往后去雍州路远,乔装打扮是少不得的,不过手上除了青龙帮的银子,没有多余的银两了,“可以,等我一下。” 承辽快速走到马边,悄悄将那银子底部的乾元二字用剑削掉,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拿走了包袱,承辽就此离开,眼角余光看到,那道士的身影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钱都已经给你了,自己找件衣服穿吧,承辽将目光收回,看着前方,感到有些疲惫。 这条小路并不是丛林小路,其实就是挨着城墙往东边绕。 没过多久,承辽就看到远处新挖开的土地,这片土地之上没有树木,树林远在十里开外。 眼下正值寒冬,被开垦过的土壤有大大小小的空隙,这些空隙积了水结了冰,眺望远去犹如点点繁星镶嵌在了泥土之上。 在土地的尽头,可以看到,此刻有数十个农民在挖地。 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想必水牛就在其中,承辽心中激动忐忑,控马闯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流放终点 在土地的尽头,可以看到,有数十个农民在挖地。 想必水牛就在其中,承辽心中激动忐忑。 此番强行带走水牛,无异于和朝廷对抗,承辽本想换上道士的衣服掩人耳目,但想到朝廷本就不喜欢道士,可不能把道家给连累了。 承辽放弃了这个念头,控马闯了进去。 土地的尽头有十个奴隶正在开垦荒地,他们手持锄头,动作并不快,其中有一个人看到远处的马匹驶来,频繁抬头看。 承辽也看见了,这个人裹着棕色棉衣,个头不高,正是承辽担心已久的水牛。 来到距离百步的时候,承辽看出了水牛的变化,原来的水牛体形肥胖,脸色红润。 短短几天时间,水牛不再拥有以前的肥肉,脸色无比苍白,大大的眼睛看着承辽露出了惊喜神色。 不过下一眨,承辽从他的眼中看到是不安,因为水牛看到承辽之后环顾四周,频繁回头。 这时其他八人也看到了承辽,面露疑惑。 “少爷!”水牛率先开口。 承辽点头,没有回应。 这里人多眼杂,来救水牛会被官兵追捕,不能让他人得知自己的消息,所以必须谨慎。 水牛转瞬明白过来,拉着承辽避开众人走到远处, “少爷,真的是你。”水牛声音极低。 不禁让承辽想到了那趟流放之路,当时二人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声音低到极点,“是我。” “你不是被黑虎杀了吗?怎么活过来的。”水牛开心地就差抱住承辽。 “此事说来话长,我来是救你走的。”承辽长话短说。 水牛闻言并不激动,没有接话频繁转身回望。 “怎么了?在此开垦荒地莫非还有人看守?”承辽疑惑道。 水牛点头,“这里有个张管事,专门负责监督我们干活。” “他人去哪了?”承辽此时并不害怕,有官府的人正好能打听到黑虎的下落。 “去解手了。”水牛见四周无人,接着道,“少爷,这个人不好惹,原来我们都是益州郡太守张氏的奴隶,他却是张太守的儿子,如果我们逃走了,太守一样会上报朝廷抓我们回来的。” 承辽闻言点点头,水牛说的并不道理,跟谁作对都不能跟皇帝作对。 此番带着水牛,得想一个正当的法子。 水牛看着承辽,接着道:“少爷,你现在是死了的身份,你还是快走吧,等下他该回来了。” “不行,我怎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承辽心中低落起来。 “可是少爷,如果我跑了,我们去哪?官兵一直追赶,怕是到哪都得藏着掖着,带着我只会是你的累赘。”水牛说完哭出了声,“少爷,你还是快走得好。” “只是一个奴隶,跑了没事的,眼下我还要去杀了黑虎,为父母报仇。”承辽说出心中所想。 水牛闻言惊讶无比,再次环顾四周,“少爷,既然活了下来,我们还是不要再冒险了,而且黑虎已经死了。” 黑虎的死亡,承辽并不意外,王墨云早就说过黑虎命不久矣,只是避水珠肯定转移到了那高壮男子谭于的手上。 “可是被高壮男子谭于所杀?” “少爷你咋知道,黑虎拿了我们那么多钱,最后那人造反把他们全杀了。”水牛看着承辽露出了极不明显的笑容,“此番老爷和夫人也瞑目了。” “不。”承辽摇头,虽然黑虎和林鹰死了,但是高壮男子的队伍当时加入了那个混账行列,唯有把们赶尽杀绝承辽才能以泄心中之狠。 看着承辽的表情,水牛缓缓道:“少爷,你好像变了许多。” “我哪里变了?”承辽有些心虚,他也很清楚自己一路上经历了什么,心性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单纯。 “不爱笑了。”水牛说道。 “胡说。”承辽准备打趣一下水牛,但眼角余光看到有人朝此处走来,心中快速做出打算,“你在此可能等上我几日?” 水牛闻言,疑惑道,“少爷,我在这里没有危险,你要?” “我要找出宗洁雅的去向,然后带着你去一起去救他。” 实则承辽的打算是抢回指明珠,若是能找到宗洁雅的动向,自然要尽力找回妻子。 若是依旧没有线索,只能带着水牛一同前往缥缈山练功修道。 等到无人可挡之时,找回妻子,隐居天涯。 但是,去杀了谭于抢回指明珠这件事,承辽不打算告诉水牛,因为水牛没有武功,这样一来会给水牛增加被挟持的危险。 水牛此时已然看到了那张太守的儿子,所以不敢接话,只用眼神不停地看着承辽,示意他快走。 承辽自然不惧,看向来人,此人身高一般,一身蓝色棉衣,并无特别之处。 “你是何人?”男子挑眉看着承辽,承辽身材适中,长发散乱,在两缕发丝的遮当中露出了锋利的眼神。 “我是过路的江湖之人,见奴隶们很是辛苦,想帮上一帮。”承辽看着男子出言淡然。 他这般淡然不是他自持修为厉害,而是出身于官宦世家,又有舅舅在朝为一品高官,除了皇帝,承家不惧任何人。 虽然承家已经不复存在,但这些年的熏陶和培养已然形成,只不过承辽以前就不喜欢儒家,所以现在的作风毫无儒家的风格。 男子见承辽谈吐不凡,笑道,“在下张清,是益州郡张太守张大人的长子。见兄弟气宇轩昂,当是江湖豪杰,只可惜,这奴隶是朝廷流放过来的,劝兄弟还是不要多管得好。” 承辽闻言微微皱眉,略微思考了一下,当即回道,“这奴隶乃多年前旧友所托,我自当代为照顾,如今终于找到了,还望少爷成全。” 太守是朝廷的四品大官,而刘宋的官职大部分是世袭,太守的儿子自然也是地位尊崇,怎会沦落到在这里看守奴隶? 见张清陷入思考,承辽猜到了原因,那就是张清虽然是长子,但是不被父亲看重,所以才会在此处和奴隶一同受苦。 至于如何不被看重,承辽确不知道了。 每一个官宦世家都有很多类似于皇室的事情,诸子夺位,或是他不务正业,都有可能是不被看重的原因。 见张清久久没有回应,承辽接着道,“想必你也知道,此番流放益州的奴隶可不止五人。” 张清答道,“有三十五人,不过那些奴隶自己不争气,逃跑后被杀,又怪的了谁?” 这时水牛接话道,“我们没有人逃跑,都是被官兵所杀。” 张清闻言面露吃惊。 承辽笑道,“所以,就算你放走了一个奴隶,对外说是死了,也没有人怀疑。” 张清闻言陷入了犹豫,半晌,问道,“你是何修为?” 承辽心喜,看来盼望的事情都有戏。 第二十二章 太守之子 果然,张清闻言大喜,笑道,“当真?你要的这个奴隶我送你便是,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承了。”承辽拱手答道,这个名字和自己极为相似,是从那个悬赏榜上看到的。 虽有区别,却又没有区别。 水牛见状露出惊喜之色,感激溢于言表,“多谢大人。”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这位兄弟。”张清说着看向承辽,笑道,“这名字不好,怎么能叫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字。” “无妨,世间重名重姓者多,我不在意。”承辽明白张清必有诉求,心中暗喜。这可是益州太守之子,想必有他在,在益州行事会方便许多。 “那好吧,不知承兄师承何派啊?”张清问道。 承辽明白张清的顾虑,他是担心求自己所做的事,会影响到自己的门派,这也有可能是承辽拒绝他的原因。 “在下只是一个江湖武夫,无门无派,恐不能和大人以兄弟相称。”承辽答道。 张清见承辽如此识趣,很是高兴,“当年我也是很想练武啊,可惜母亲不许。” “习武之人多是家境不好,打打杀杀得很是凶残。”承辽出言淡然,实则承辽言不由衷,他准备将自己出现的意图减小到最低。 目前来益州只是担心水牛,秘密报仇之后,当务之急还是去雍州缥缈山,当将东西安全送到。 若是去拜师学艺,便更加不能身负罪名,承辽这个名字已在流放中死亡,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崭新的人。 “打打杀杀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好过我在这荒郊野岭的陪着奴隶们挨冷受冻。”张清摆手说道。 二人说话很是客套,水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承辽,从前他只见过承老爷如此,没想到承辽如今也是这样。 张清见承辽也笑了起来,拍了拍承辽肩膀,“走,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我们到城中茶楼一叙。” 承辽闻言点头同意,根据张清的话,他知晓承了这个名字当是从通缉榜单里看到的,虽然合理。 但他本人却在此看守奴隶,不在政圈同时又知晓榜单里所有人的名字,这就不合理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虽然不被看重,但是自己却有上进之心,所以才格外关注政事,这大概就是他的诉求吧。若是他不仅能帮自己放走水牛,还能帮自己找到谭于一干人,帮他杀几个人也未尝不可,承辽心中暗道。 张清是有自己的马儿的,这下坐在马上看了看水牛,又看向承辽,拱手道,“承兄,奴隶们先前在街头游行过,他不便跟着我们,你我喝完酒再回来带走他即可。” “无妨。” 张清闻言策马回城,承辽看向水牛,说道,“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 水牛闻言欢喜的摆手。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益州城灯火通明,虽没有建康的繁华,但高塔林立,人群熙攘,也不愧为刘宋十郡。 承辽跟随张清来到了一处河畔酒楼,门口挂着高大的匾额,“回天楼”。 那门口小厮见到张清,欢喜的带着二人走进茶楼的第三层。 说是茶楼不如说是酒楼,因为它的占地面积极大,有一半是客房,有一半是吃饭消遣的地。 这个酒楼布局是天井造型,呈“口”字形,口的上空就是星空,最下方是一汪水池,水池之中有一石台,有舞伎在此石台上翩翩起舞。 承辽抬眼望去,月色皎洁下,酒楼里歌舞升平。 除此外,每层楼靠近天井的窗边都种有白色梅花,梅花向天井中伸展开去,加上台下婀娜的舞姿,甚是美丽。 这处酒楼甚至可以和以建康的留仙阁互相媲美了,只是此情此景,让承辽想起了往事,心中不免伤感起来。 来到这里的男人,要么是商人,要么是当官的,也有江湖中人,只不过承辽不同于其他人,他很安静地坐了下来。 张清见状很是疑惑,“兄弟,看你随意自在,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吧。” 承辽闻言笑了,自己根本就没有神情随意,张清只是说了句玩笑话,“张少爷,我们长话短说吧,直接一些,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这时一小厮走来端酒上菜,张清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这才看着承辽小声道,“承兄爽快,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 承辽安静地看着张清,心中若有所思。 张清凑近承辽,开口问道,“承兄可知,为何我一个大少爷却在荒地中,做看守奴隶的苦差?” “可是家中形势不顺?”承辽问。 “你果然都知道。“张清点头笑了起来,”我三弟马上要坐上着益州太守的位置了,这下可能连看管奴隶的日子也要到头了。” 此话张清说的苦涩,承辽也感到有些悲伤。 “令尊难道不管?”承辽问道。 张清闻言难过的低下头,苦笑道,“我父亲如今已是对我失望透顶了。” “因为何事?” “我乃家中长子,母亲因病去世得早。在我十岁那年,过继给了我的二姑母,二姑母待我极好,可惜也在前年患病,不幸离世。”张清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承辽听得很清楚。 “离世之后,三弟已长大成人,三姑母对我是百般陷害,导致父亲将权利偏向于他。” “你三弟为何要陷害你?”承辽问道。 “原本三弟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两个月前我无意之中看到了他和黑衣人的事情,他本想对我赶尽杀绝,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才逃过一劫。如今他依旧不相信我,这下恐怕要大难临头了。” 张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承辽,“所以我可以帮你制造奴隶身死的假象,但是你得帮我。” “我如何帮你?”承辽问。 “护我周全。” 承辽闻言停下追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缓缓摇头,“我还有要事在身,在益州待不了几天。” 张清见状笑道,“五天足矣。” “只需要保护你五天安全?” “是的。”张清点头。 张清的话,承辽有些意外,他通过思考,早已猜到了大致缘由,但是没有想到张清已经有了自己的安排。 承辽对张清的计划不担心,他担心的是敌方高手,五天很简单,若是动用了避水珠,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清见承辽皱眉,疑问道,“怎么了?” “对方有几人?”承辽可不是有武功底子的人,纵然有蓝气护体,怕也是寡不敌众。 “三人,都是蓝气高手,其中有一个人是个道士。”张清说道。 承辽闻言点头,算是同意了。 “好。”张清见状喜不自胜,举起酒杯和承辽对饮。 承辽见时机已到,出言看向张清,“少爷是否知晓,先前押送流放奴隶的那群官差去了哪里?” 第二十三章 罪恶之源 “送完了人,他们自然该从哪来就回哪去了。”张清随口说道。 “他们已经回建康了?”承辽问。 “那倒没有,这几天怕是还在益州。”张清答。 承辽闻言心中一喜,忙问,“他们现住在何处?” 张清将杯中酒喝完,站起酒壶给承辽倒起酒,眼中似有玩笑意味,接着道,“这帮人在建康当差,当的好好的,突然要不远千里的往益州来,你说他们心中能不气吗?既然气,便只能往奴隶们身上发泄了。所以,你也不必怪他们,流放本就是极刑,当差的也不好过,我看还是罢了。” “说得有理,不过你只需要将他们住在哪里告诉我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有判断。”像张清这样的公子哥是不可能有所体会的,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明白,承辽不想过多解释。 “在回春客栈住着呢。”张清对这些人并不在意,说着端杯起酒杯与承辽相碰。 回春客栈?承辽心中想到了小镇的回春客栈,莫非是同一家? “怎么到处都有回春客栈?”承辽问道。 “怎么,承兄在蝠隐还不知道回春客栈的来历?”张清不解地看向承辽。 “我自初入蝠隐,对此并不了解,还望告知一二。” “回春客栈就是蝠隐组织头目所开的客栈,遍布蜀中各处,由于有蝙隐的人在,所以这个客栈很是安全。”张清解释道。 “多谢。”承辽皱眉道谢,若是张清所说,这益州的回春客栈想必是蝙隐组织最大的活动据点了。 这些人住在这里,一旦动起手来,肯定会惊扰杀手,纵有自己蓝气加身,恐怕也不是对手。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了,莫非找到了水牛就直接离去? 可是爹娘的大仇还没报,指明珠也没拿回来。 承辽不甘心,心中厌烦的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些苦涩,却很暖身。 承辽看向了天井中热闹的众人,想到先前并没有对蝠隐的人尽下杀手,那几个瞎眼的黑衣人恐怕早已经通风报信了,回到益州城就算不找谭于,麻烦还是无法避免。 所以,这仇,还是得报。 张清见承辽思考,笑道,“不过我劝你别打他们主意,他们办完差事为了顺利回建康,给我爹送的钱可不少。” “张太守还会管这些琐事?”承辽出身不低,以钱为势的官府恐怕不会去管,顶多下道通缉令。 “我爹他如今卧病在床,自然不会插手,但是我弟弟一定会管,他即将当上益州太守,急于表现,你懂。”张清笑道。 “如此棘手,那我帮你岂不是与他作对?”承辽笑问。 “不会,你是蝠隐的人,又是蓝气修为,想必他不敢闹得太僵。”张清笑道。 二人在此喝酒谈话很是放松,承辽一边喝一边思考行事种种,最后他还是决定今晚就去回春客栈。 凭借着避水珠,还有一颗妖怪金丹,想逃走应该不难。 最不济,带着水牛仓促逃命。 但是谭于一干人必须要杀,想到他们今后还能喝酒吃肉,谈笑风生,承辽便觉得无比恶心。 至于张清所托的事,能帮就帮,只是性命可不能搭进去,帮王墨云送的东西比这些事情要重要得多。 承辽也想过干脆先去缥缈山送东西,练武学艺,最后再处理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可不确定水牛能活多久,指明珠最后又会去哪里。到时,想在建康动手可比在益州难上百倍。 张清见承辽似有决定,当即说道,“今日我不回府,就在这里住下了,承兄你就住我隔壁,若是听到动静记得前来帮我。” 承辽闻言点头,随即想到自己要去回春客栈,若是不和张清说一声似有不妥,“但是我今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你若担心安全,可以跟着我。” 张清一听,笑了起来,“不妥,跟着你,我死得恐怕更快。” 承辽无奈笑笑,没有说话。 二人又闲谈了许久,承辽多是打听一些江湖消息,以及回春客栈的位置,还有益州城的布局,诸如此类。 张清为了承辽能够尽心帮助自己,皆一一耐心回答。 吃完喝完,二人随着店小二走进了各自的房间。 张清的屋子在内侧,承辽在外侧,两个门的距离不过十几步,若是有任何意外承辽都可以及时赶到。 承辽走进房中,下意识地躺在床上闭目休息,这些天他太累了,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睡到二更时分,承辽开始为动手做准备,他先将衣服撕烂挡住口鼻,为了掩人耳目,又将头发遮住耳朵。 接着,轻声出门而去。 益州城是有宵禁的,夜晚闭门闭户,很是安静。 承辽按照张清描述中提过的位置,快速找到回春客栈。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心中只有一句话,一切要快,不给对手太多的反应时间,绝对不能拖延。 益州城内的沿街门面都比镇子上要大得多,所以一般都是没有门的,多是由四块门板从上到下卡在门槛里。 好在回春客栈不是闭门不开,此刻有一块门板是没有封上的,承辽一跃而进。 客栈小厮一见有人闯进来,吓得连连后退,因为他看到了承辽手中长剑展现出来的蓝色真气。 人在极度恐慌之时是不会发出声音的,小厮见状环顾四周,想要逃跑。 “不要出声,我有一个问题,回答我就可以活命。”承辽凶狠说道。 小厮连忙点头,在听到是关于谭于官差的,他犹豫了。 承辽不敢大意,拿剑抵在他的肩上,脖颈上逐渐出现了血痕。 “在二楼,二楼的风雪间。”小厮慌忙回答。 承辽得到了答案,也不想滥杀无辜,便一拳将他打晕倒地。 回春客栈占地很大,单是二楼就有不下二十间房,每个房间都有独特的名字。 在走廊尽头,承辽找到了风月间。 此时房间里传来了女子的声音,还有微微的酒气飘散出来,承辽微微皱眉。 但他不敢犹豫,承辽迅速将剑插入门缝,一剑斩断门内的木锁,木床上的二人木然的看向承辽。 眼前这不堪的一幕更是令承辽恶心。 女子见状快速起身拿被子遮住身体,高声发问,“大胆,你是何人?” 第二十四章 大仇得报 “取你狗命的人!”承辽说着,与此同时来到二人近前。 见女子张嘴似要尖叫,承辽一剑往喉咙斩去,只听女子闷哼一声,垂下了头颅。 高壮男子见状想要翻身下床,承辽拿剑抵住了他的咽喉,冷然道,“别做挣扎了。” “你是那个承氏的少爷?”谭于眼瞎瞪得滚圆,不敢相信这一幕,只是透过承辽的遮面,从这双眼睛里看了出来。 由于要逼问出指明珠的下落,承辽没有立马下杀手,他看 着谭于,讽刺道,“你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少爷饶命,当初都是黑虎大人命令我们这样做的,我们都是逼不得已啊!”谭于惊恐万分。 “饶命可以,不过你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承辽担心谭于耍花样,将剑贴在谭于脖子上。 “您问。”谭于担心承辽动手,快速将双手举起。 “听说你杀了黑虎,我承家最后送出的那枚珠子可在你的身上?”承辽问道。 “不在。”谭于急忙摇头。 “说谎?”承辽凶狠的拿剑尖轻轻抵进皮肉。 “我没有说谎,来到益州以后,我们把一半钱财的钱财送给了益州太守,那颗珠子也在其中。”谭于被吓得冷汗直流。说话都忍不住打颤。 承辽也看见,他有滴汗水夹杂着剑尖的丝丝红血落到了胸膛之上,看其表现,当不是说谎。 承辽没有想到指明珠又被送去了张太守府苑,微微皱眉。 就在这时,谭于偏头一闪而过,这一闪他的脖颈被承辽的剑尖划破了一小块。 只见他快速从床头取出长刀,还未来得及拔出刀鞘,脖中的血管止不住流出血液,谭于慌忙撒开长刀,双手捂住伤口。 只听长刀落地与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谭于瞪着眼镜,双腿恐惧地往后蹬腿,直到退至墙角。 我有这么可怕吗?承辽冷笑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这把刀,挥手一刀插入他的胸膛。 承辽看着这具尸体,心中感到痛快。 他无法忘记母亲被这帮恶魔绑在树上羞辱的场景,如今鹰钩鼻男子,黑虎,还有这名高壮男子皆都命丧黄泉,承辽松了一口气。 但是没有拿到那颗珠子,承辽感到心烦。 但是他想到,眼下还要保护张清五天,这五天跟着张清该如何拿回指明珠? 硬抢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因为承辽没有通天本领。 好在张府不知道指明珠的用处,他们拿着也没有用处,想要回来也没有那么难。 承辽带着思绪转身离去,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想法,若是张清的计划成功了,指明珠也就可以轻松拿回来了,突破口还是在张清的身上。 承辽这时已经走到了一楼,客栈里的安静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承辽警惕的放慢了步子,虽然方才的动静不大,但是那声铁刀落地的声音可不小,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里,习武之人不可能听不见。 这个客栈大厅和之前的回春客栈是一样的布局,只不过空间要比那个客栈大上两倍不止。 大厅里只有一盏煤油灯,所以黑暗角落无数。 承辽此时已经是淡蓝修为,黑暗中看的比之前要远。 以防有人偷袭,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角落,直到承辽即将走出门,依旧没有动静。 就在承辽放松的那一刻,上方传来了衣袖挥舞的声音,承辽抬头只看见两个人影伴随着一张大网落了下来,弥漫而来的还有铺天的酒气。 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承辽瞬间被二人牵制住,抬眼看去,身前的黑衣人一手提网,一手准备出剑。 不用说,身后的黑衣人恐怕是一样的架势。 网绳绷得太紧,承辽无法拔剑,当下提起真气御敌。 那二人见状忙的出剑刺向承辽,但是任凭二人如何用力,都刺不破这层蓝气。 “紫气?”两个黑衣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随即二人又摇头,收回剑准备第二回攻击。 承辽此刻只觉得蓝气比白气要惊奇百倍,他能够感觉到蓝气范围里的所有事物,除了这张网,还有黑衣人身上其他的武器,一把匕首。 只不过眼下不是研究蓝气的时候,随即承辽控制真气扩散开去,巨网瞬间破裂成碎片。 与此同时,两个黑衣人也配合的极好,他们放弃巨网,双双出剑。 承辽弯身躲过,当下拔出天星剑朝右方黑衣人的腿挥斩而去,可惜那人身法极好,可以一跃数米。 这时另一人已向承辽胸口出剑,承辽没有武功,自觉难以闪躲,只得出剑抵挡。 在二人剑剑相撞瞬间,承辽感到不妙,他的手被对方震麻了。 天星剑直接落到地上,承辽惊诧之际连连后退。 这时,另一人从房顶自上而下劈剑而来,眼前的黑衣人也持剑刺来。 承辽再次发出蓝气抵挡,二人一击未果,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承辽快速喘气,照这般大范围用蓝气抵御,根本无法撑到三个回合真气就被消耗殆尽了。 这两个人配合得有默契,身法也很快,非普通刺客可以比的。 看来,空有真气修为也无法和武功高手战斗,还是得逃。 承辽想到这里,迅速弯腰捡起天星剑,控制真气爆发开来。 随着一声巨响,旁边的门板炸裂开来。 两个黑衣人无奈连连后退。 这时客栈里传来了许多忙乱的脚步声,当是客栈的住客感觉到危险,在观战的同时又害怕被波及。 承辽借此机会,夺门而去。 来到街道上,承辽闪身钻进了胡同里,自巷子中穿梭逃跑。 虽然一口气跑出了数千米,但承辽还是在不停地观察,这可是蝠隐组织的人,说不定在暗中有一批人跟着自己。 承辽很快来到了东边城墙下,见无人追来,不由暗自庆幸。庆幸这回春客栈只有两个蝠隐的人,而且这两个人一身酒气,当是在喝酒突然跑回客栈埋伏的。 但承辽依然后怕不已,那个黑衣人的力气太大,现在手还有一点点余麻。 看来得抓紧时间去缥缈山学艺了,承辽想到这里开始往酒楼的反方向走。 说不定还有人在监视跟踪,万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的住处。 大仇得报,承辽心情愉悦,在寒冷的冬夜也不觉得寒冷了。 不一会,承辽发现了城中有一处高塔,这塔的门是打开的。 承辽当即想到,可以利用高处的视野观察一番,便迈入了进去。 进入塔内,承辽发现一层供奉着一个女神仙。 第二十五章 残破神像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中空的塔,承辽开门的位置是第一层,往上还有两层。 这尊神像高有三十六尺,是一个巨型石像,在一楼承辽只能看到她雕刻的兰花裙摆。 第二楼才能看到她手持一只玉瓶,只是双臂已经残缺,连那手里的玉瓶也是碎的只有一半了。 看来这是一尊破损石像,承辽暗道。 果然,来到第三楼可以看到她的上身了,面部破损的最为严重,但她的体态神韵犹存,而且肩低,脖颈修长,最好看的是她一头飘逸的秀发。 只是如此残缺,根本分不清是哪位神仙了。 看着这尊神像上挂满了蛛网,又有多处残缺,承辽想起了自己的家族,覆灭就如这石像不显往日真容。 但是承辽不管怎么看,这神仙都不像是被凡人所供奉的样子,如此高大的神像在小塔里,满满都是束缚于她的意味。 承辽想不通,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打开了窗子观察四周,迟迟没有黑衣人的追杀,承辽越发觉得有些诡异。 要么是他们准备在暗中出手,要么是组织里有事发生,所以人都不在益州。 尽管承辽跟蝠隐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他们若是得知承辽身上有自宝藏里取出来的银子,肯定还是会疯狂袭来。 承辽现在没有困意,他自最高处的窗缝中往外看,圆月当空,本该是团圆之夜,自己却背井离乡远在千里之外。 承辽叹了口气,大仇得报,可是王墨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承辽心中并不放松。 眼下指明珠在张府,得想办法讨要回来,该如何跟着张清顺利完成这一路坎坷呢? 承辽走到去往二楼的台阶处坐了下来,此去凶险万分,必须要思考。 连承辽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大多时间都在盘算事情,他对万事也无法放松下来,由于他经常皱眉,眉眼间充满了忧郁之色。 承辽所坐的位置正好是神像头部耳朵的位置,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有物体在移动。 承辽被吓了一跳,忙的起身,走到一旁看向神像。 只见一颗珍珠大小的泪水从神像的眼角处落下,承辽不禁眯起了眼睛。 他确认没有看错,并且这滴泪水从脸颊处掉落而下,还在一楼发出了“咣”的声响。 这不是水的声音! 承辽见状忙的自上而下跑到一楼,只见一颗珍珠滚到了自己脚下。 承辽惊诧之余,又有些害怕,良久,承辽捡起了这颗珠子。 只见珠子直接在指尖融化成水,流入到了掌心的伤口之中,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承辽楞在了原地,接着抬头看向了神像,希望她能给些回应。 “不知可有仙人在此?”承辽开口道。 四周依旧安静,没有人回应。 承辽低头只见水痕在手心中开始涌现光华,一个又一个小字冒了出来。 承辽现在明白了,定有神仙在此传授。 想到这里,承辽上前将大门关上,手中的字也更加明显。 直到承辽看清这行小字,才发现并不是神仙传授的东西。 小字上写着,“余乃良姝,遇此物为缘人,集齐崇法,感生万千。” 承辽默读以后,微微皱眉。 这几句话并不难懂,就是说这处的神仙名叫良姝,遇见这个眼泪的人,就是她的有缘之人。 承辽皱眉的是,集齐崇法和感生万千两句话。 集齐崇法,一般来说是最厉害的法律。但仙人不一定说的是法律,当是最厉害的法术。 至于感生万千,这句话的含义实在是太大了,承辽无法明白。 就在这时,承辽下方突然亮了起来。 他连忙后退,却发现亮光在自己的身上。 承辽拿出王墨云的锦囊,发现亮光是自避水珠中发出。 承辽带着疑惑拿出避水珠,只见避水珠一改往日黑色的光芒,此刻绽放七彩,只是光芒逐渐暗淡下来。 在避水珠恢复昔日模样之时,珠身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承辽将避水珠拿近凑到眼前。 看清之后,竟发现和王墨云所传授自己的上径经法差不多,虽然区别很大,但是每句话的结构很相同。 承辽激动的拿紧了避水珠,看来这就是良姝仙子所说的崇法了。 再想起那句集齐崇法,这也证明了避水珠不是只有一个,其他的碧水珠身上一定也有这部功法的下半部分。 而这也间接证明了,指明珠就是其中的一个崇法。 想到这里承辽心中激动万分,虽然承辽现在看不懂这些经法内容,但是他清楚的明白,这等连王墨云都难得的宝物,竟然只是这部功法的载体。 可想而知,若是集齐了这部崇法,修为得有多厉害,恐怕到哪时就不再需要凭借避水珠了。 承辽激动之余,在神像前跪了下来,“在下建康,承观察之子……” 说到这里承辽觉得不用说出来,感激之情,有心人总会有,无心人自然没有。 现在他还不知道良姝是何人,若不是眼前的这个神像,那可就不好了。 并且说出来显得并不真诚,承辽当即叩首一拜,此等大恩,承辽铭记于心。 由于担心避水珠上的小字会消失,承辽走到窗前借着月光,苦记起来。 实则避水珠上的小字出现以后是雕刻在上面的,按理说不会消失,可是承辽却担心,毕竟这等灵物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变化。 背完之时,天即将亮了,窗外已经传来了鸟儿的喳叫声。 承辽无比困倦,依旧反复背诵三遍,确认牢记于心才放下心来。 承辽让脑中休息了一会,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他要去回天楼,承辽可不会忘记今天的大事,保护张清回府。 只是一连几个夜晚没有好好睡觉,是个人都会坚持不住,承辽只感觉头晕,眼中的视线都变暗了许多。 好在天色还早,想来时间差不多,张清此刻应该正在回天楼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承辽还是将脚步加快起来。 这一路承辽看到了许多益州的商贩,他们大多都是粗织布衣,少有穿棉布的人,可见益州人过的也不富裕。 走了约莫一柱香时间,承辽就来到了城东。 跟承辽判断的一样,张清果然在回天楼外的蓬里中坐等自己,直到看到承辽才迎了上来。 “承兄,你可真令人担心,你再不出现,我都要自己走了。”张清笑道。 “哪里的话,我去换身衣裳。”承辽这一路,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来到房中,承辽换上了先前买的那件道袍,心中暗道,指明珠,务必要取回来。 第二十六章 太守府邸 张清见承辽穿了一件道袍下来,立刻明白用意,当即说道,“家父病重,还望道长看上一看。” 承辽见外面多了两个仆人,再看到张清的神色肃静,心中明白,这两个人是府中的人,出现在这里当是接张清回府的。 “无量天尊。”承辽学着见过的那个道人冲三人行礼。 三人皆一拱手,张清转身先行。 承辽跟在张清身后,那两个仆人则跟在二人身后。 “张公子此番为何离府啊?”承辽随口道,目的想了解张清平日的作为还有奴隶的事情。 “家父认为益州城的发展之路离不开建设,这几日命我看管下人在城东开荒。”张清也是随口回应。 “冬日寒冷,张公子真是吃得苦中苦的有为之人啊。” “道长说笑了,家父病重,当儿子的岂能庸庸无为?” 张清此话一出,身后的两人立即嗤笑一声,心道,说错一句话就被赶出去七日他儿子也有脸说作为。 二人全然当作没有听到笑声,承辽继续问道,“天干地冻的,在城东睡在哪里?” 张清明白承辽指的是什么,“他们做奴隶的哪有地方睡,无非找个树洞躲一躲风雪罢了。” 张清说完,向承辽投来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承辽闻言,对这张府向印象不由又差了几分,就算是奴隶,再不济也该搭个草棚供众人睡觉。 此番幸亏来得早,不然冬天还没有过去,水牛可能就被冻死了。 张清是个聪明人,承辽所问他就能所答。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中,四人不一会就走到了张府。 这处府邸十分庞大,正门的两边都是高大的院墙,墙外设立了许多马车,门口还有两个守卫看守。 承辽跟随张清通过中门甬道进入府中,由于这里是张府私宅,并不是太守府衙,故此没有监牢这些。 承辽明白自己来到张府不合规矩,来到张府是以,为张太守看病为由头,但是承辽压根不懂医术玄学,所以进入府中少有说话。 在太守府中走路迈坎,走哪个门,种种都有讲究,但是承辽全都做的正确。 这让那两个下人几番想看承辽笑话都没有看到,不由有些失落。那个矮个子下人这时走了出来,“前方正门多有女眷,还请道长绕行。” 承辽闻言微微皱眉,这是想把自己支开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看到张清的眼神,承辽明白了,当即拒绝,“道人不是下人,不知为何要绕行?” 另一个矮个子下人也走了出来,他的眼睛很小,说话时带笑,眼睛都眯了起来,“正门多有女眷,而且咱们张府有规矩,道人是不能走正门的。” 张清闻言怒视着两个人,“什么规矩,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们两个再胡说八道,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承辽不由皱起眉来,他不想多说废话,直接威胁:“你们既然知道病重,就不怕我和张公子在老爷面前说一句话,让你们从此闭嘴?” 二人闻言不敢再吱声,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小道士居然不好欺负。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哈哈哈,不知小道长让谁闭嘴啊?” 承辽抬眼看去,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英气青年,身高七尺,他的鼻骨挺直,五官立体,长相很是英俊,一身棕色华衣在树下泛有光彩。 在这张府有谁还能穿成这样,承辽当即不再说话,毕竟对方是张府的少爷。 张清走上前去,笑道:“二弟有所不知,赵三赵四让他从厨房绕道走,你知道这位真人是来为父亲看病的。” 男子闻言走上前来,看了看承辽又看了看张清,笑道,“朝廷特派了太医来为父亲看病,大哥你就不要操心了。” “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让他看上一看吧。”张清底气明显不足。 男子闻言没有说话,走到承辽面前,“你是哪个道观的?叫什么名字?” 承辽闻言有些疑惑,在建康就算朝廷不喜欢道士,承家的人也不会如此和道人说话,莫非益州更加厌恶道士? 承辽想来大概是张清的缘故,笑道,“无量天尊,在下上清宗界真人。” 男子闻言看向张清,嗤笑道,“大哥连上清宗的人都找过来了?看这脏乱的模样,可别随便拉来一个乞丐被骗。” 说罢,男子带着两个下人拂袖离去。 他的语气虽然轻蔑,但是并无刁难二人,承辽对他印象也不算太差,当即看向张清,“走吧。” 一路来到张太守的病房,承辽在门外已经想好了说辞,得到太守的召见,承辽进屋冲太守行礼,跪在太守床外三步直接说道,“我已知大人病重的缘由。” “大胆,你还未向老爷,老夫人行大礼。”房中的下人见状怒道。 承辽闻言暗道失察,只是心中不解,道人为何要给对方行大礼? 这时床上传来了老人无力的声音,“无妨,小道长还没见过我的样子,没有把过脉就知道缘由了?” 承辽抬头,床榻上躺着的是一个五旬老人,他的床边还坐着一个五旬老妇。 老妇人身旁站着一个年轻女子,面容娇俏可爱。 很明显,这个妇人就是主事的夫人,就是张清所说的那位想加害他的人。 而旁边的女子,离她非常亲近,很明显,这是她的女儿。 老夫人闻言欣喜的看向承辽,“是何缘由?” “来到张府,已然发现黑云笼罩,这间房内更浓,这是府中进入了黑魂珠的原因。” 承辽也不忍心,但是他确实不会治病,也听说有太医前来医治,自己的目的只有取回指明珠。 “黑魂珠?”房内的人面面相觑,只有张清呆呆地看着承辽。 “正是,黑魂珠乃上清宗历代看守的不祥之物,不知太守近来可收到过这个礼物?”承辽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每个人的表情。 老爷闻言没有说话,夫人也是摇头,唯有那女子歪头想到了什么,继而在夫人耳旁小声说话。 夫人听完,当即点头,“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东西。” 这时,张府的二公子也走进了房内,淡笑道,“小道长说的都是空话,可有凭证?” 他身后的那两个下人也连连称是,毫不客气道,“二少爷说得对啊,一来就要宝物,不知从哪来的江湖骗子。” 张清先前可能不知道承辽为何换衣服,所以并没有告知那两个下人在等谁。 这二人见承辽发型脏乱,又是张清带回来的,故此一直觉得承辽是江湖骗子。 张清听完怒了起来,“大胆奴才,家主们说话岂有你们插嘴的份?来人,拉下去!” 话音未落,门外也走进来两个黑衣下人。 第二十七章 重获旧物 “我看谁敢?”二少爷怒视张清,毫不退让。 好在张太守咳嗽了一声,众人不禁噤声。 “好了,清儿,印儿,不得无礼。”张太守说着看向承辽,“我相信这位小道长。” 承辽闻言对张太守心生好感,不过转念一想,张家不缺钱,送出一个宝物若能转运,也不足为奇。 只是屋中的人听到张太守的话,没有一个动弹,场面颇为尴尬。 二公子见状站了出来,“爹,此人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万万不可轻信。” 承辽本想反驳,可是身居低位,他无话可说,说多了反倒不礼貌。 “张千印,你何出此言?”张清怒问。 张千印正是二少爷的名字,他看也不看张清,对太守夫人说道,“母亲,父亲他患病已有数月,这珠子到府上才几日,哪里是珠子的问题。” 承辽闻言心中迅速思考对策,这的确是承辽计划中的漏洞,他并不知道张太守是何时患病的。 众人见状都看向了承辽,等他解释。 承辽笑道,“黑魂珠霉运极浓,不仅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霉运,所到之处也会冲击官位之首。而张大人是一郡之主,所以自黑魂珠来到益州郡辖区,已然展现其弊端。” 张太守和太守夫人闻言相视一眼,女子上前开口道,“爹,照他这么说,距此次流放队伍入境的日子倒也能对得上了。” 太守见状点头,看向二少爷张千印,“印儿,你可还有想问的?” “父亲大人生病,印儿不敢多加阻止,只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小心为好。此人目的不明,多有行骗可能。” 张清见状向二少爷开口道,“界真人乃是我在城东遇见,何人有胆量敢在太守府行骗?” “谁知道你在哪认识的,说不准是在哪家妓院的酒局遇见的。”二少爷嗤之以鼻。 承辽闻言心生疑虑,听二少爷的话,似乎张清常常出入妓院,但是自己的装扮可不像去妓院的公子。 这话很明显是在讽刺张清,并无针对承辽的意思,见这样吵下去,指明珠就要被他们给忘了。“哼,你府中的逍遥道人不也是在街上认识的吗?你可得小心他不要另有所图才是。”张清话语间毫不退让。 承辽略微思考,赶紧插话道,“说这凭证也简单,指明珠历来由我宗看守,这指明珠是放在磁石盒子里的,并且似夜明珠一般散发幽光,纹路上似有星辰,所以不知情的人都会当成千年难寻的夜明珠。” 承辽此话一出,太守夫妻还有那女子三人顿时面露惊喜。 由于担心二少爷府中那位道人从中作梗,承辽补充道,“这是上清宗的东西,所以外人少有知晓,还望各位大人保密。” 太守闻言笑着点头,“应当如此,应当如此。” 见太守点头,那女子笑道:“小道长稍等,我这就去取。” 承辽心中一喜,又担心被众人看到指明珠,再次补充道,“磁石盒子不可再打开,以免释放霉运。” 女子闻言欢喜点头,出门去了。 承辽见状松了口气,为了指明珠,他可是费尽心机,说了多个谎话。 这在之前,说谎?承辽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从小也不屑于撒谎,因为他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太守夫人这时走了上来,看向四个下人,“你们退下吧,取茶水来,给界真人赐坐。” 外人休息是不能在太守房中的,得去客厅。 四人来到客厅,由于张清和二少爷关系极差,太守夫人和承辽随意聊天,他们二人静坐在大厅两边。 看着太守夫人的年龄,承辽想到了母亲,心中悲伤涌了出来,但是他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当下喝了口茶,静静看向门外的院子。 张府的院子有假山花鸟,早晨的日出升起,薄雪都被晒的融化开来。 承辽有些困了,这时夫人的女儿已经回来了。 见到了入围的磁石盒子,那段流放的历史就像在被附在其中,承辽没有多看,将其收入囊中。 太守夫人也很是开心,当即询问,“既然找出了是珠子的原因,敢问小真人,太守的病几日能好。” 承辽闻言心中不忍,只是谎言难尽,缓缓出言道,“六日。” 太守夫人一听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如此甚好,小真人说的日期如此之近,可有把握。” “自然有的。”承辽言不由衷,他想到的是,五日之期一到,带着水牛立即逃走。 先前承辽只说自己来自上清宗,可没有说是缥缈山,想来他们最后想找也找不到自己。 茶完话毕后,太守夫人命人给承辽准备了住所,并说六日后等太守大病痊愈,再对承辽奉上礼物以示感激。 承辽来到张府以后,发现张府的人都很友善,心中好感倍升。 太守夫妻心善,二少爷张千印心直口快,还有活泼可爱的太守之女,只是张清就像被排挤在外一般,显得格格不入。 经历了这么多,承辽也不敢相信谁真谁假,表面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张清回府后一直呆在房中,承辽的房间就安排在张清前院的厢房里。 按张清要求,在府中听到任何动静,务必前来支援。 承辽有心想问张清的计划,张清只告知承辽耐心等待。 承辽对张家的事不感兴趣,不过见张清单枪匹马,承辽想着应当不会主动出击,眼下修炼最要紧,便不再多想。 午饭,晚饭都有人往承辽房中送,承辽不便修炼,吃饱喝足后便开始休息,他已经几夜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待得晚饭后,承辽拿出磁石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再看到指明珠,承辽微微皱眉,指明珠周身并无雕刻的崇法,依旧如从前一样,只有一层光亮。 奇异的是,在承辽触及指明珠的瞬间,这颗珠子即刻流光溢彩。 待光芒消散之时,指明珠周身出现了意料之中的那些小字。 承辽见状激动地看了看右手掌心,指明珠能显现出字来,肯定是跟昨天的那滴泪水有关。 良姝到底是何仙人,日后一定要了解清楚,可不能连恩人是谁都不清楚。 获得至宝,承辽喜不自胜,当即默背起来。 只是与避水珠不同的,这则小字之首多出来三个字。 第二十八章 一探究竟 “复原力?” 小字首行出现的正是复原力三个字,承辽心中高兴,这定然就是指明珠的用处了。 在复原力下方还有一排小字,前半句竟和避水珠一模一样,莫非是口决? 这排字与刻在珠身的其他文字不同,它们仅凭灵气浮现于珠子之上,随时有消散可能。 承辽强忍心中激动,开始将口决默记于心。 不过承辽不敢读出声来,因为指明珠既然和避水珠大同小异,想必也要吸取天地灵气,这一个月一次的机会可不能轻易使用掉了。 只是,不使用指明珠,永远也不知道它的作用,承辽也不着急,危急时刻他自然会用。 令承辽疑惑的是,先前拿到指明珠的时候,珠身可没有口决,想来肯定是那滴眼泪溶于血的缘故。 难道这些珠子原本也是女神仙的东西? 承辽现在对这些事情无从考证,想不出来便不去想了,先把这段崇法背熟了再说。 背完以后,承辽开始打坐修炼。 承辽的修炼方法就是吐纳,吸收天地灵气,别的他不会,上径经法承辽虽然熟记于心,但是没有基础也没有王墨云的指导,承辽不敢乱练。 修炼这件事只能说枯燥,说有趣是不可能的。 一吸收天地灵气,整个人并不是无知无觉,还有一丝意识在脑中游离,若是无法全身心投入,呼吸是无法顺畅的。 感受到灵气的充沛,承辽发现无法吸收天地灵气了,而王墨云讲解的那段练气法门也结束了。 这就意味着,必须到缥缈山学习更基础的道门功法,才能帮助自己懂得王墨云经法中的东西。 承辽睁开了眼睛,他现在无事可做,只想提高自己,可是拥有的崇文经法这些,厉害是厉害,他却无从下手。 一想到自己的不足,承辽便有些焦虑,令他焦虑的原因不是真气和修为,而是体格还有武功招式。 这些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承辽仔细想了一番,同样是无从下手。 没有办法,承辽在房中反复踱步。 今晚有风,风儿吹得窗纸扑来摇去,承辽上前打开窗子,圆月被乌云掩盖,暴雨眼看即将来临。 就在这时,承辽听见了后院张清打开院门的声音。 随即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承辽安静下来仔细聆听,却听不到出门的脚步声,看来是有人进屋了。 承辽下意识地走出房间,来到后院张清的花园之中。 承辽并非想去偷听,因为他来到张府,却也不能任人摆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张清听说了承辽的来历,也对那乾元宝藏有心,那可就不妙了。 毕竟自己被蝠隐袭击过,样貌还有天星剑都是明面上的事。有些事情还是弄清楚为好。 事实证明,承辽多心了,他来到房门外,听到张清冲一人命令,“三更时,我有人保护,你们无需担心。” 听到这里,承辽就想离开了,张清所说的有人保护,自然是说承辽。 承辽刚准备移身,又听另一男子开口了,“飞龙将军说,务必不能出意外,还望张公子把护卫都挪去二爷府里。” “以何理由?”张清问道。 “那就看张公子你得了。” 承辽闻言皱起眉来,转身悄然离去,因为这是张氏的事,承辽也不想干预,交易是保护张清,没有其他的。 回到房中,承辽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那人说的飞龙将军,似乎是通缉榜上的司马飞龙。 承辽可记得,所有人中就他一人的赏金是最高的。 假如说张清和他勾搭到了一起,那就是要谋反了。 而张清的敌人,除了抢他太守之位的弟弟张千印,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所以,承辽得出了结论,三更时分,张清要带着司马飞龙给的援兵刺杀张千印。 而张千印早有所料,为防止张清刺杀,所以身边也有了三个蓝气高手保护。 张清是太守之子,定然担心司马飞龙派的人保护自己不可靠,所以认识承辽以后,即刻动身回府下手。 原来这就是张清的计划,承辽恍然大悟。 张清来势之凶,张千印肯定看得出来,想必此刻也在防范,事情不容乐观。 承辽想不通,张千印和张清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居然可以为了太守的位置,暗杀争斗。 而且,司马飞龙会有这么好心帮张清? 承辽在悬赏榜上了解到,司马飞龙只是粗人,他带动了被赋税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一干农民,为地想取消皇帝暴真。 既然如此,司马飞龙帮张清,若是赢了,张千印会死。 若是输了,太守同样会少一个儿子,也是一举多得。 但是,承辽换位思考,若自己是司马飞龙,除了想看张府内斗,最好张氏两兄弟自相残杀,而自己再去杀了太守一家。 在益州乱动之际,一举拿下益州,巩固自身。 想到这里,承辽心中不寒而栗。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一个普通人身在这样的事情中,恐怕已经吓破了胆。 承辽只觉得遇见这样的事心烦得很,却不惧怕,有避水珠在手,打不过跑了便是。 虽然不想管张府的事,但是承辽想管益州的事,益州若真被司马飞龙给取走了,民众肯定陷入战争的水深火热。 青龙帮的那帮人肯定也会再次经历浩劫,经过流放一事,承辽已然感受到人性的可怕,同时承辽也感受到亲情的可贵。 他不希望益州的人闻风哭泣,想到这里,承辽起身,决定提醒张清。 就在这时,承辽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传来的匆忙,承辽打开房门,张清笑着走了进来,“承了兄弟,今晚我的性命可全交你手上了。” 有避水珠在手,保护张清承辽是有信心的。 “那就好,承兄三更时分跟上我便可。”张清见承辽点头,转身想要离去,只是见承辽有话想说,又转过身来。 承辽想了一下,出言道,“我不想管你们张府恩怨,但是张少爷就不怕叛逆的人灭门夺权?” 张清闻言吃了一惊,上前拍了拍承辽肩膀,“原来承兄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益州的上万大军岂是几个谋逆之人能抵挡的?” “可是这样太过危险,不妥。”承辽说道。 张清闻言脸上失去了笑容,“承兄你只管护我周全便是,若是怕了也可离去。” 承辽心中感到不快,却不曾表现出来,“我是为张府考虑,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会护你到底。只是希望你能多留意张太守,他们是无辜的。” 张清闻言笑了起来,“兄弟你放心,他是我爹,我肯定不会让他老人家受到伤害。” 承辽见他胸有成竹,便不再啰嗦。 张清见状,道谢离去。 看来这趟浑水,必须得蹚了。 第二十九章 蓝气巨蛇 夜半三更并不是一个准确的时间,承辽也不知张清具体何时动手,只好耐心等待。 等待之余,承辽躺在床榻闭目养神,今夜不知还会有什么变故,得休息好才有精神。 直到听到后院张清开门的声音,承辽才睁开眼睛。 紧接着,承辽察觉到房顶有人,当是其中一人踩到了松动的瓦片,但是这个声音很轻,分辨不出有几人。 承辽接着走出房间,还未踏入张清的院子,就看到张清门前两个蒙面人一闪而过。 张清见到承辽,抱拳请承辽进屋。 “有几成把握?”承辽问道。 “他手下有三个蓝气前期的人,而我方这两人却是蓝气中期,输赢还未可知。”张清说着坐了下来,给承辽倒茶。 承辽见状坐了下来,没有说话,他想告诉张清这样做是否太过惨烈。 但转念一想,承辽并不完全了解张府的事情,张清这样做只怕事出有因。 良久,承辽说道:“你也不必瞒我,张二少爷是否如你所说,是蛇蝎心肠的人”。 张清想都没想,立刻点头,“是的。” 承辽没有再接话,二人在房中静静地喝茶。 没过一会,门外果然下起雨雪来。 风吹得更猛了。 张清虽然在旁静静地喝茶,但是没有言语,可见心底并不轻松。 承辽也不说话,到此外面还没有发生任何动静。 张清住在张府的最北边,而张千印住在张府的中间,两地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只有击杀张千印失败,才可能有动静。 反之,要么没有动手,要么就是击杀成功了。 以承辽对张千印的观察,他很聪明,如果料到了张清会动手,想必他也会有后招。 至于后招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风声很影响承辽的听觉,但在风雪扑打窗纸的同时,承辽依旧捕捉到了窗前一闪而过的人影。 “张少爷,有人来了。”承辽小声道。 张清闻言突然站起,只见一戴斗笠的灰衣男子直接穿破窗子,向张清袭击而来。 由于承辽和张清在桌前面对而坐,承辽看得清楚,这个人戴着斗笠,掌中蓝气环绕。 说时迟那时快,承辽拔出天星剑,剑刃携带蓝气直接与灰衣人的手掌相撞。 只听到火焰熄灭的声音,斗笠男子撤掌回旋后退。 十步之外,站稳身形。经过这一击,承辽心中已对天星剑有所了解,这把剑只能破开白色真气,对蓝色真气是无用的。 张清这时走到了承辽身后,小声提醒道,“这就是张千印那边的逍遥道人,蓝气中期修为,承兄你可要小心啊。” 承辽看向这个人,感到头疼。 他头疼的不是怕对方,而是自己没有武功,只能靠着真气拖延时间保命。 虽然有避水珠这个绝招,可承辽担心司马飞龙会来张府,所以避水珠不到最后关头,不能使用。 对方见承辽拦着,也不着急,出言道,“这兄道友,我见你一手纯净的道门真气,想必也是得宗门秘传的弟子,不知为何要拦我击杀这恶人。” 承辽有心询问,却见张清走了出来,“可笑之极,张千印对我恨之入骨,杀我母亲,加害父亲,就算没有太守之位,我也跟他势不两立。” 那戴斗笠男子闻言嗤笑一声,并不搭理张清,只看着承辽,“你是否要挡我除恶?” “我可能分不清恶与善,今天站在这里只为信用二字。”承辽没有任何犹豫,既然要保护张清,他就要做到。 “我不管你和他有何交易,今天,挡我者死。”男子说完,双指放在唇边,双唇念念有词。 面对这种情况,承辽是吃亏的,他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但是承辽心中清晰明了,不管敌人做什么,阻止他就对了。 承辽当即提剑携带蓝气挥斩而去,就在承辽靠近之时,斗笠男子身前陡然出现一只巨蛇。 这只巨蛇是透明的,由蓝气化成,盘起的身形有一人高。 承辽略微迟疑,只见眼前巨蛇摆动蛇尾袭击而来。 承辽想要闪躲,奈何他没有身法,被蛇尾抽中身体立即滚了出去。 巨蛇打飞承辽,不再继续攻击,毫不迟疑冲向张清。 承辽反应过来,即刻催出真气抵挡住巨蛇。 巨蛇感受到阻拦,再次向承辽挥动尾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承辽收起真气,汇集真气输向长剑砍向蛇尾。 只听“咣”的一声,蛇尾撞飞了剑,曾经手臂被震麻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承辽暗道不好,这巨蛇竟是实体的。 就在承辽准备催动真气之际,巨蛇吐着信子张着血盆大口咬了过来。 承辽见状慌忙闪躲,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惊骇的场面,现在只觉得心惊肉跳。 原来之前的危险,根本就算不得危险。不使用避水珠,对上有武功的蓝气真人,承辽才发觉根本没有胜算。 此时,那斗笠男子站在房间最远处,身形一动不动,想必是在全力控制巨蛇。 承辽距离斗笠男子距离过远,又有巨蛇抵挡,想攻不成,只能逃窜。 房间虽然宽敞,但也经不起巨蛇的攻击。 每次蛇尾扫过,都击起一地的碎片。 很快,房梁倒塌,有半边屋子都已毁坏。 “快走!”承辽自顾不暇,只能提醒张清离开。 只是这一回神,承辽再次被蛇尾击飞,这次他感觉到头晕眼花,四肢剧烈疼痛,口腔涌出一股血液的腥甜味道。 奇怪的是,承辽感觉到有股清凉气息从掌中传来,身体疼痛立刻减缓。 是那滴眼泪的作用?承辽只是一个念头闪过,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其他的东西,因为巨蛇又冲了过来。 承辽手中已经没有武器了,只好催出蓝气,反手掷了出去。 他紧紧地看着前方,若是不起作用,只能使用避水珠了。 只是这一次,承辽看得真切,蓝气接触到巨蛇时,又有一道紫气飞了出去。 这道紫气直接将巨蛇击碎,径直打中斗笠男子。 那男子惊呼一声,半跪着口吐鲜血,接着倒了下去。 承辽见状心即刻提了起来,因为,那紫气压根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周围肯定有紫气高手在。 承辽抬眼观察,张清已经远远的躲开了,见到巨蛇消散,正往这边走来。 就在这时,景物亮了起来,承辽看向光源,只见前方火光冲天。 这么大的动静,太守该派兵了吧? 承辽本就不想看到张府自相残杀,如今两方实力大减,司马飞龙得到消息,定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方才的巨蛇令承辽惊魂未定,也令他暗自庆幸,附近有紫气高手在,幸亏没有把避水珠拿出来夺人眼球。 感受到身体没有异样,承辽缓缓起身,张清也来到近前。 “承兄,你没事吧?”张清关切问道。 “没有大碍。” 二人说着不约而同地看向火光处,很明显,刺杀张千印并不顺利。 “既然事情暴露,就此结束吧。”承辽看向张清。 “不,这个家只能有一个儿子,只能是我。”张清说完冲进了院墙里。 承辽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第三十章 张府变故 想到附近很有可能有紫气高手,承辽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后怕。 就算有避水珠在手,能否从在紫气高手的眼皮下逃生,承辽也不敢判断。 承辽紧跟着张清来到张千印住所,映入眼帘的是,燃烧中的柴房,还有遍地张府护卫的尸体。 由于在下暴雪,大火没有蔓延,有渐缓的状态。 在火光之中,两个蓝气强者紧追张千印,张千印的两个手下拼命相护,只是频繁闪躲已然落了下风。 张夫人也赶到此处,见到张清到来,怒气冲冲地跑来。 夫人身旁的四个护卫见状飞速向前,齐刷刷地举刀架在张清肩上。 张夫人面色惨白,而露凶狠之色,朝张清抬手给了一巴掌。 “畜生!”张夫人骂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张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怒视张夫人。 “把这个逆子带下去,关进良通大牢!”老夫人扶额皱眉。 张清见状笑了起来,“关我何事?娘,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啊。” “带下去!”张夫人此刻只关心被追杀的张千印,目光焦灼地投在火光之中。 “我看谁敢?”张清并不惧怕。 承辽见到张清目光,翻手催出蓝气,一击将架在张清脖颈上的刀震开。 就在这时,两个护卫忙的跑向夫人,悲切道,“夫人,老爷听说了事情,气得直咳血,目前已经昏迷了,太守虎符也不知去向!” 张夫人闻言,转身再给张清一巴掌。 接着急怒攻心,开始疯狂喘气。 “娘,爹只怕是不行了,还是快将虎符找出来吧。”张清被扇得面色通红,但是言语间只听得到轻松。 承辽明白,张清的目的就是太守虎符,有了它才能成为一郡之主。 张夫人依旧不搭理张清,怒斥身边的六个护卫,“你们五个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去保护二少爷,军兵无望,快带着二少爷离开这里!” 说完又看向另一个腰缠红绳的护卫,“至青,你去太守府衙喊兵过来!” 那名叫至青的小兵闻言点头快速离去。 言罢,承辽只见张夫人一瘸一拐地离开,没走几步,回头看了过来,“小道长若出手,太守定然感激不尽,若不出手,太守也会感激不尽。只希望,小道长莫被这奸人所骗,悔恨终生。” 承辽闻言微微点头,他只保护张清,不会出手伤了张千印。 事出紧急,张夫人之所以待在这里是担心张千印。 为的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眼看援兵无望,张夫人眼中充满绝望。 只见她又走了几步,一个尸体从院外砸到了张夫人面前,那人腰上缠着红绳,落地后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承辽见状不禁皱起眉来,那尸体正是去太守府衙的护卫,至青。 众人见状都看向至青落进来的墙外,只见一身高七尺的壮汉跳到了院墙之上。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从院落门口走了进来。 张清见状连连后退,看着承辽面露难色,“承兄,我闯祸了。” “怎么了?”承辽猜到了来人,打量着这三人,走进院落的二人是约莫四十岁的男子,脸上布满纹路和胡须,一双鹰眼看着众人。 而院墙之上的壮汉,在雪中光着膀子,正一眼玩味地看着众人。 “司马飞龙来了。”张清喃喃道。 “你先前说不担心。”承辽心中被张清气到,此话带有揶揄语气。 “失算了,我竟不知父亲没有把太守虎符带在身边。” 承辽已经不想再多说废话,凡事尽人力看天命。 张夫人虽然没有见过司马飞龙,却也见过画像,她终究只是个妇人,这下吓得瘫坐在地上。 “娘。”张千印已然发现了场中形势,撇下两个手下,冲张母跑来。 张千印一离开,那两个刺客即刻占据场中优势,五个护齐齐阵亡,张清的两个手下一味闪躲,给了刺客可乘之机。 只见他们被一掌打飞,两个刺客一跃跳入了院落之中。 张千印还未来得及奔向张夫人,再次被那两个刺客纠缠住。 奈何张千印武功不错,又是淡蓝气修为,并不惧那两个刺客。 可张夫人手无寸铁,司马飞龙手持长剑一甩手,掷向张夫人。 承辽于心不忍,催起蓝气上前抯挡。 这一剑并未携带真气,承辽将剑击飞后护在张夫人身前。 此刻,眼前就是司马飞龙,传说中的谋逆头领。身后就是这场闹剧的开端者,张清。 “司马将军,你怎么来了?”张清见状走到了承辽身边。 司马飞龙闻言冷哼一声,并未正面回答张清,“你不是说张千印只是白气修为吗,为何是蓝气?” “这小子藏得太深。”张清无奈道。 “所以我来,还不都是为助你一臂之力。” 司马飞龙虽然在和张清说话,但目光一直锁定在承辽身上打量。 “想必你也看到了,我旁边还有高手。你大可不必担心,快带人离开吧,这里可是太守府。”张清出言威慑。 可惜司马飞龙并不吃这一套,听闻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你也相信他是高手?” 张清闻言怒了起来,“你可不要欺人太甚,郪山都送给了你,难道还不知足?”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司马飞龙闻言再次笑了起,接着看向身旁的人,“道恩,若是你得了郪山,你会知足吗?” 那人闻言也笑了起来,“别说郪山了,郪山算得了什么,刘宋又算得了什么?” 见二人一唱一和的,极为恶心,承辽开口道,“我们已然做了万全准备,益州大军即刻就到,不想死在这里还是速速离去。” 司马飞龙闻言看向承辽,“小道长好头脑,可惜张太守已经被气死了,没有虎符,岂调得动大军?” “你这大逆不道的逆贼!休得胡说!”张夫人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承辽感觉得到张夫人情绪变化,同样的事情他经历过一次,张夫人一定是愤怒冲破了心智,想玉石俱焚。 可是眼前的可不是普通人,当下想要拦住张夫人,可惜为时已晚。 司马飞龙身旁名叫王道恩的武人,一剑斩向张夫人,承辽催出蓝气,轻松抵挡。 就在这时,远处院墙上的高大壮汉一跃而来,只见他一身蓝气,以巨大力量的一拳冲向承辽。 承辽感觉到无法抵挡,只好闪身躲开。 只是高大壮汉并未追向承辽,而是催生更多蓝气冲向张夫人。 第三十一章 司马飞龙 张夫人哪里承受得住壮汉携带蓝气得一拳,被打中后倒地不起,模样不可言喻。 承辽愤怒地拔剑,张清见状拦住了承辽,“护我离开。” “不妥。”承辽看清了眼前的局势,张夫人已死,张千印和那两个刺客能勉强对抗。 但是司马飞龙等三人还在这里,若是逃了,益州郡定然沦陷。 张清见状明白承辽心中所想,“无需担心益州,朝廷会派兵的。” 很显然,司马飞龙听清了二人说话,现在一步步逼近,“张少爷,可得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连益州城都进不来。” “你不守约定,誓遭天谴!”张清怒道。 “刘宋气数已尽,我倒要看看是谁遭天谴!”司马飞龙说完一挥手,壮汉挥拳而至。 张清是没有修为的,眼下只能躲到承辽身后。 承辽欲要抵挡那壮汉,只见司马飞龙身旁的人再次出剑。 他的剑势极快,比先出手的壮汉速度要快得多。 承辽接着竖向拿剑抵挡,只听“咣”的一声,那名叫道恩的男子被弹飞开来。 “大哥,好霸道的蓝气。”道恩出言看向司马飞龙。 这时的那壮汉已接近承辽,承辽再次催出大量真气抵挡。 承辽只感受到壮汉的力量极强,保持出剑的姿势丝毫不敢动弹,只要稍微放松,承辽一定会被这一拳击飞。 道恩也不闲着,迅速出剑以划破尘土的动作朝承辽脚下挥砍。 承辽无奈,迅速加大真气一举将壮汉震的松手,紧接着连忙后退闪躲。闪躲同时,挥动天星剑携带一道蓝气斩向道恩头颅。 道恩见状不再进攻,在地上一个翻身轻松躲开。 这时,张千印已经甩开那刺客,来到张夫人尸体前,见状泣不成声。 那刺客紧追其后,张千印来不及多看母亲一眼,左手勾拳冲向张清。 承辽见状抬手催出蓝气真气抵挡住张千印,“大敌当前,你还要对付你哥吗?” “他不是我哥!”张千印双眼通红,怒视着承辽,“你给我起开。” 二人都是淡蓝气修为,但是承辽真气略强,张千印根本无法挣脱承辽的束缚。 无奈,张千印立刻变换招式,勾腿攻向承辽。承辽武功不行,面对张千印的攻击,无法躲开,幸亏有蓝气护体,承辽只是轻微受伤。 就在二人交手之时,司马飞龙再次给手下一个眼色。 道恩带着那两名刺客迅速出剑追向承辽,张千印只想制服承辽却没有想与承辽为敌。 感受到有人追来,张千印转身出掌,一道蓝色的巨型手印迅速浮现,可惜只是打散了对方阵型,并未击中。 道恩带着一人迅速向右方转移,另一人从左方,目的是为了绕开张千印打承辽。 现在所有人都明白,场中最大的威胁就是承辽,只要承辽一死,张家两兄弟就手无缚鸡之力了。 壮汉也紧跟而上,四个人都绕开了张千印。 承辽面对前方的道恩,左右两边的刺客,还有从天而降的壮汉,只能连连后退,不停闪躲。 就在闪躲第一回合后,承辽眼角余光又看到那张千印再次冲向了张清,承辽眼下只能叫苦不迭。 无语之时,想要使出避水珠一击杀死司马飞龙。 可是另外四人攻势迅捷,承辽根本没有办法分心,直到被逼退到墙边,承辽催出周身蓝气,形成波浪向外扩散。 由于蓝气催出的猛烈,承辽只感觉丹田处疼痛加倍,忍不住大吼一声,漫天蓝气浮现。 那四人接触到蓝气,只觉得空气稀薄,当下无力的被波浪击退。还有一个刺客武功差些,飞来的同时差点撞到司马飞龙,被司马飞龙伸手扶住才稳住身形。 承辽得此机会,快速接近张千印,伸手带着微弱的蓝气抓住张千印长袍,一举将他甩开。 张清得以脱险,冲承辽投开感激眼神。 “你快走!”承辽冲张清说道。 张清见状苦涩摇头,“我不该用司马飞龙的人,那两个刺客现在连我也不会放过。” 承辽明白张清的难处,若是没有承辽,张清会死。 而且张千印站在不远处,失去母亲的他,随时准备向张清出手。 眼见司马飞龙等人再次进攻,承辽收起天星剑,挥手示意张清躲开。 接着取出避水珠,由于是背着众人,除了张清,谁也不知道承辽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淡紫色能量从承辽身前扩散,承辽侧首,一双阴冷的眸子扫向司马飞龙。 司马飞龙微微一愣,只见一透明水刺飞来,当即喊道,“是紫气法术!” 承辽再次一撒手,一道巨型水刺快速飞了出去。 “我不信这个邪!”壮汉并未闪躲,催动蓝气一跃冲向水刺。 仅仅是抵挡了一个眨眼,水刺直接刺穿壮汉,变成了血刺。 只见飞出的血刺能量缩减了许多,体积只有手掌大小,再次飞向司马飞龙。 司马飞龙眼球缩成了瞳孔状,就在承辽心中叫狠之时。 他惊讶地发现,司马飞龙举起身边的两个刺客,用他们的身体叠加抵挡,而道恩已然躲到了司马飞龙的身后。 待水刺能量消失殆尽,司马飞龙一方只剩下他自己和道恩了。 另外的三人,尸首上都有巨型窟窿,死状惨不忍睹。 场中这时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传来烈火烧尽木头的噼里啪啦声。 张清,张千印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谁能想到承辽一招杀死了三个人,其中还包括了那无坚不摧的大汉。 司马飞龙这时皱起了眉头,“你是何人?” 承辽没有接他话茬,冷声道,“还不离去?” “看来你是身怀法宝。”司马飞龙渐露贪婪之色,“并且只能用一次。” 见他说完,司马飞龙挥袖取出一管状物品,一个小火光一飞冲天。 搬救兵? 承辽心中叫苦连天,他现在是想逃也不敢逃了,一旦退缩就证实了司马飞龙心中所想。 承辽看向了张清,又看向了张千印,“太守府的护卫呢?” 张千印闻言,面无表情开口道,“先前大部分军力都派出去围剿司马飞龙了,没想到这里有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帮助司马飞龙调虎离山。” 张清也不搭理张千印,开口说道,“现在的太守府恐怕已经被叛贼包围了,承兄弟,我们快走!不能再等下去了。” 此话一出,只听司马飞龙笑了出来,“想走?你们如何走?” 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黑衣人从院墙之上冒出头来,他们手举弓箭,随时准备开弓。 除此外,院落中还跳进大量手持宽刀的黑衣人。 道恩这时站了出来,一挥手,“乱箭杀死这个道人,为兄弟们报仇!” 第三十二章 化险为夷 话音未落,只见黑衣人们发出了齐刷刷的摆动衣袖声响。 承辽见状催出蓝气想要防御,这时张千印冲向前来,一把拉住承辽衣袖。 “嗯?”承辽不解。 张千印来不及回答承辽,只见无数支箭矢从四面八方袭来。 承辽见状迅速催动真气包裹住张清以及张千印。 张千印快速躲到承辽身后,和一旁的张清并排站立。 二人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张千印见状也将真气催动起来。 张清没有修为,只得躲在承辽身后,箭矢一时攻不进来,场中箭矢混乱,司马飞龙等人不再逼近。 承辽见状,带着二人缓慢后退。 后方便是墙壁,三人已无处可退。 并且蓝色真气并非无坚不摧,有数只短箭穿过承辽的真气,只差分毫便射中张清。 抵挡的同时,承辽看到张千印将蓝气撤去,抬手在墙壁上摸索。 司马飞龙等人已然看出端倪,大喝道:“有暗道!加大力道。” 在密密麻麻的箭矢中,承辽无法凝聚精力观察司马飞龙。 只看到,一支箭矢携带着亮蓝色真气出现在前方。 承辽感到不妙,又不敢收回护体蓝气,当下便分心拔出天星剑欲要抵挡。 这一挡承辽只感觉天星剑剧烈震荡,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到身边,短箭咣的落到了地上。 挡是挡住了,只是护体蓝气瞬间溃散开来。 蓝气护盾已破,数百道箭矢射来,三人根本来不及闪避,齐齐中箭。 胸口中箭的一瞬间承辽并未感觉到疼痛,可是一个眨眼,又有一支箭矢射中到右腿,承辽这时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无奈皱着眉头半蹲了下来。 再一个眨眼,又一支箭击中了承辽锁骨,只差分毫便射中喉咙。 这一击很惊险,承辽直接被击倒,躺到了地上。 倒地后,几支箭穿梭至承辽耳边,深深地刺入丼地砖的石缝里。 与此同时,张清也中了数箭,只见他抬腿就离开墙边,欲要往院外跑。 承辽冷笑,也不怪他,自己根本不敌司马飞龙,能跑就跑吧。 就在承辽绝望瞬间,眼前出现一道蓝气。 承辽转头看去,只见张千印胸口中了数根箭矢,此刻跪在承辽一旁御气抵挡。 承辽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听见不远处的张清倒地后传来痛苦的呻吟。 承辽这时想到了指明珠,在抖动的双手碰到锦囊的瞬间,承辽已将口诀背了一遍。 将指明珠攥在掌心时,承辽再次复述一遍。 念完以后,承辽感受到手中带有巨大的能量,只不过这股能量不受控制,接着化出数十道光点。 三道光点直接飞进了承辽胸前的伤口处,痛感眨间消失,张千印似乎也受到影响,接着站了起来。 只见张千印推动墙壁上的一块石砖,眼前场景迅速变换,已然来到了那个院墙的反面。 承辽这时才放松地出了口气。 “把这面墙给砸了!”墙外传来了司马飞龙的声音。 “我答应过张清,要保护他。”承辽看向张千印。 “你先看看你自己,可有能力保护他。”张千印嗤声说道。 话音刚落,墙外传来了张清的惨叫,以后最后的咽血的声音。 紧接着,墙壁开始被砸,石砖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承辽见状转头看向张千印,只见他依然在墙壁上摸索。 紧急关头,承辽感觉到脚下失重,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不受控制地滚了下去。 未知的恐惧使承辽想要抓住一切事物,只是眨眼间,承辽看见光亮,接着落入了冰凉的水中。 突如其来的光线令承辽无法睁开眼睛,又听到了一道落水之声,承辽赶紧停止动弹,且发现水池的水并不深。 这时的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空间,身体没入水中,水池边是弧形的道路,道路只有一步之宽,并且紧连着墙壁。 墙上凿有壁龛,光亮正是壁龛的油灯所发出来的。 而刚才的落水声无疑是张千印传来的,此刻他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 二人面面相觑,承辽叹了口气,“谢了,没想到你一直在找暗道。” “这暗道是爹的,我没有进来过,只知道开关就在那堵墙上。”张千印说着爬出了水池。 冬天寒冷,地下密室更冷。 看到张千印伸来的手,承辽想到刚才还帮着张清,和张千印算是半个仇人,心中不免尴尬。 最后承辽当做没有看见,抬腿爬出水池。 “你为什么要救我?”承辽问道。 “因为你也救了我。”张千印指向胸口的短箭,接着道,“伤口不疼了,想必可以拔出来了。” 承辽闻言点了点头,抬手拔出箭矢,果然没有痛感,并且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结痂愈合。 承辽见状心中惊喜,接着道,“是你先御气帮了我。” 在承辽使用指明珠前,是张千印先用蓝气护住承辽,他这才有机会用出指明珠。 想到指明珠,承辽才明白什么叫做复原力,原来指明珠的力量不是进攻,而是用来恢复伤势的。 张千印没有再接话,他也惊叹于这能量的恢复力,二人很快便装箭矢全部拔出。 承辽再次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这时二人的衣服全都湿了,承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再看张千印,他正在一旁解开衣服。 承辽始终觉得自己是帮着张清的,如今被半个仇人救了,心中很不自在,出言问道,“我可是帮张清的,你不怕我?” “不怕,你是被骗的。”张千印光着膀子坐了下来,开始拧衣服。 “被骗?你说说看。”承辽心中也想过,不过他觉得只要能顺利带走水牛,他无所谓,因为承辽压根没想过卷入到这场斗争里来。 “没什么好说的,他前几日在城东看管奴隶避难,见到你就欢喜地回家了,那么多奴隶,随便打听就知道了你是为救一个奴隶才跟着他的。”张千印说完看向承辽,出言问道,“你应该年纪不大。” 承辽想了想,虚报了年龄,“十七。” “我比你大,十八。”张千印道。 “问这个干什么?”承辽问。 “不然你不会这么没有经验,被张清耍了都不知道。”张千印随意开口。 承辽闻言一头雾水,当即说道,“他没有耍我,是我自愿来张府的。” “是啊,你若中途反悔,你回去找找看,看那个奴隶是否还在城外开荒干活。”张千印说完开始脱裤子,接着拧水。 承辽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幸好中途拼尽了全力保护了张清,若不然,水牛可就危险了。 “你运气可真好,我已帮你把那奴隶安排好了。本想着能把你拉拢过来,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差,现在不知道姐姐是生是死。”张千印说完叹了口气。 承辽闻言暗叹,当时母亲死的时候,自己比张千印还要丧气。而张千印还能说话,实在是坚强的人。 第三十三章 地下密室 “想必你的姐姐已经逃了出去,你不必太过担心了。”承辽安慰道。 张千印闻言点点头,不再与承辽交谈,独自坐一旁思考。 “这里的密室通往哪里?司马飞龙他们能否发现?”,承辽出言问道,他对外面的形势还是很关心的。 “知晓这密室的,只有爹和我娘,还有我那手下,连张清也不知道。不过他们都已然无法再开口说话,所以司马飞龙他们无法找到这里来。”张千印说完见承辽微微发抖,“快把衣服脱了,等衣服干了我们就出去,这里的密道是通往城外的。” 承辽闻言摇头,“天寒地冻的,衣服哪有那么容易干?恐怕衣服未干,人都冻死了。” 张千印闻言,冷声道,“快脱了,我带你去这里的地下温泉。” 承辽无奈,解开衣服,只留下一条短裤。 实际上脱了衣服,比穿湿衣服要暖和一些,只不过这种暖和太过短暂,片刻承辽就开始发抖。 二人面面相觑,张千印看向承辽胸前中箭处结痂的疤痕,再看向自己的疤痕,感到十分疑惑。 “莫非你真的是上清宗的道人,能施展这等治疗法术?”张千印问道。 承辽对此自然要保密,敷衍道,“差不多。” 张千印见承辽不愿说,也不再问,他指向了前方,“跟我走。” 承辽闻言起身拿起衣服,这些衣服放在这里不可能晾干,还是得一边走一边甩干。 由于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巨大,挖掘密室如何能瞒过张清?张清到底是否如他们口中所指的奸人?太守虎符去了哪里?以及张千印的未来去处。 虽然与张千印算是生死之交,承辽也不敢完全放心,行走之时环顾四周,小心翼翼。 张千印在前方带路,宽阔的背部在灯光下勾勒出柔美的肌肉线条,不过承辽看到的却是张千印腰部的一块长长的裂缝痕迹的伤口。 承辽心中略微好奇,却没有发问,因为这痕迹更像是一块胎记。 这处密道挖掘得十分广阔,二人走了上千步还在没有看到尽头,承辽忍不住说道,“这里处处都有油灯,想必你爹娘是常常来这里。” “这里是我爹存放金钱的地方。”张千印答道。 承辽闻言不能理解,朝廷的人都有官银,面额巨大,一般不会有人存钱。不过承辽却知道,很多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却是不好直接换成钱,一般存放在库房里。 张千印见承辽不说话,开口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闷,想问就问,憋在心里干什么?我若想杀你,何苦带你来我张府重地?” 承辽微微迟疑,经历了这么多,他无法将真心再给别人。不过他心中其他的想法也是真实的,“你误会了,与我无关的事,我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 张千印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承辽一眼,无奈道,“好吧,不过我还是得解释给你听,因为你得送我去雍州。” 承辽一听,本想立刻回绝,不过转念一想,此行正好要去雍州,张千印又是蓝气修为,二人一路想必更加安全稳妥,便没有拒绝。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雍州?”张千印再次停下脚步看着承辽。 承辽比张千印矮了一些,身形也瘦弱一些,面对着张千印,承辽显得没有他那般有气势。 但是出生不低的承辽,气场要压过张千印一头,特别是那对剑眉下的如刀刻般的眼睛,面对着张千印就像是巨居山中的老虎遇见了大象。 张千印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承辽脱了道袍,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质的蜕变。 承辽被这个大男人盯的有点不自在,便配合着问道,“那你为何要去雍州?” “去找我舅舅。”张千印答完转身继续前进。 承辽接着问,“那益州就这样被司马飞龙夺走了吗?” “暂时的,在张清动手之际我已经派人传书到了建康,想必过不了多久,益州刺史就来了。”张千印回答。 “那益州太守之位便就此消失了?”承辽问道。 “对,我原本只是告知朝廷,叛贼日益壮大,仅求赐兵。如今父亲已亡,消息很快传出去,新来的益州刺史也就主管太守之位了。至于益州,司马飞龙还没那个本事占领。”张千印叹息道。 承辽闻言明白了,张清跟张千印比起来,格局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张千印说得对,益州所去如何,不是他们两个人就能管的,还是得靠朝廷决断。 只可惜张府内斗太严重,承辽心中对帮助张清惹祸感到有些无力。 事情已经发生了,承辽并非后悔,只是一想到张清并未按照约定对待水牛,心中自然不快,他现在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想到张千印要去雍州找舅舅,想必那边也是高官贵人,承辽还是有心想要结交张千印,接着问道,“张清果真如你们所说,是那奸人?” 张千印在前方应答,“是的,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我自出生就不在张府,被母亲托给舅舅抚养长大,舅舅他是武将,所以八岁我已是白气修为……” 接着张千印给承辽仔细解释了一番,大概就是说,张夫人嫁到张府只是一个妾,被正妻处处排挤。 张夫人担心张千印能否顺利出生,躲到了雍州哥哥家。 在张千印十三岁那年听到母亲病重的消息,离开了雍州回到张府。 那时的张府已是家财万贯,其钱财都是由那正妻和张太守两个人靠搜刮民众得来。 张清自小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性格与母亲相差无几,又突然多出来一个弟弟争抢太守之位。 张清母子自然气不过,从多年前便开始对张千印母女俩多加针对。 好在张千印从小习得武艺,已然可以保护张夫人,二人这才度过重重危机。 在三年前,张千印虽然无心留恋太守之位,但是见益州人民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且司马飞龙这般造反的人也比比皆是。张千印无法忍受,便开始迈进太守之位的争夺,这才设计杀死张清母亲。 至于张清继母的事儿,压根就没有,全是张清一口编造的。 承辽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承辽自小没有兄弟姐妹,爹娘,舅舅,甚至于远亲都是对承辽百般宠爱。 他没有想过这些皇族之间的残酷历史会发生在官员家中,而经历了这般残酷的人,就在这里风轻云淡的描述着,仿佛他说的都是别人家的事情。 承辽心中感到很不舒服。 第三十四章 承印同谋 “这个密室是上任太守挖好的,历来只传给下任太守,娘先前和我说过,但我从来没有进来过,所以我只知道密室的大概情况,这才会在那堵墙上寻找了这么久的密室开关。”张千印解释道。 承辽闻言明白了,“所以这就是张夫人在这处院子等待的原因,若是真有危险,她也可以躲进密室。” 张千印点点头,“是的,只可惜我娘他最终没有机会躲进来。” 说话之间承辽看到了那个地下温泉,前方狭窄的路逐渐变得宽阔起来,温泉并不大,只有五个人环抱大小,在温泉上方还有一道光束。 光束中似有雪花飘落,星光闪闪。 承辽向上看去,这处相当于一个洞穴,但是空间极高,约有二十几步。 最上空就是散出光亮的地方,那是一个水桶大小的圆洞。 在洞外就是天空,此刻是夜晚,只看得到有昏暗的星空。 张千印径直走到水池边,将裤子脱下,一跃入水。 “下来啊。”张千印冲承辽喊道。 承辽闻言点点头,将衣服挂在枯树枝上,也随之入水。 在光影照耀下,承辽看到了张千印紧皱的眉头,感觉就像看见了自己。 承辽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也伤感起来。 “你怎么了?我张府惨遭灭门,我都没有叹气,你叹什么?” “我也有同样的经历。”承辽没有多说,感受着被温泉里散发的热气,身体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有种虚无的感觉。 张千印闻言不再发问,感叹道,“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啊。” “不过,我已经报仇了。而你想杀司马飞龙,可不容易。”承辽说道。 张千印点头,“你怎么知道我想报仇?” 承辽抬眼看向张千印,“既然同病相怜,你想的肯定也是我以前想的。” “跟你说句实话,我和张清都不在乎我爹生死。但是我娘,我一定要为她报仇。”张千印说道。 承辽闻言点点头,张千印自小离开父母,对父亲没有太多感情倒也能理解。 “到雍州以后,我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达到紫气。”张千印说着,又看向承辽,“你不拒绝和我去雍州,是不是你无处可去的原因?” 承辽虽然现在很相信张千印,但还是不敢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人。承辽又不想欺骗对方,当下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张千印难得真诚一笑,“感觉你呆呆的,甚是有趣。” 承辽不喜欢开玩笑,闻言没有接话。 随着二人都不说话,又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很快两个人都在温泉中睡着了。 这一觉承辽觉得甚是安稳,没有刺客追杀,没有仇人,而且身旁还有一个人在。 承辽感受到有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触感,缓缓睁开眼睛。 同张千印一样,二人面朝洞口天空。 身后传来了木柴被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承辽疑惑看去,不知张千印什时候弄了一个火堆。 火堆旁边还放着二人的衣服,看其松软状态,当是干透了。 “你醒了。”张千印看着承辽,“你这睡得太死了,别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只要你不杀我,还有谁能杀我?”承辽说完起身离开温泉,由于有火堆的原因,密室里没有那么寒冷。 二人的衣服都是没有棉絮的,但在那么湿的情况下能干,肯定也是张千印拿来烤干的。 想到这里,承辽心生感动,向张千印道了声谢。 不过想到裤子里还有王墨云的锦囊,承辽随即紧张起来,忐忑看向张千印。 “我只看到你裤子里个锦囊,但我可没有打开。”张千印反应过来,立即解释道。 承辽闻言拿起裤子,感受到锦囊里的东西还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这些是我最敬重的人送给我的。” 张千印这时爬出了温泉,露出了壮硕的肌肉。 “我知道,所以才提醒你以后要处处小心,今天在这里的幸好是我。”张千印说完感受到承辽目光,当下笑了起来,“你看我干什么?莫非对我这个大男人感兴趣?” 承辽闻言别过头去,“我看感兴趣的是你吧,你自己看看。” 此话一出,张千印低头一看,立刻别过身子,小声道,“这大早晨,出现这些不是很正常?” “是正常,不过你可不要忘了张府的事情。”承辽提醒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说话时间,张千印已将所有衣服穿起,回答道,“等会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张府附近打探下情况。” 承辽点头,心中略微有些担忧,“外面恐怕很危险。” “发现任何不对,我都会立即赶回来。”张千印说完看向承辽,挑眉问道,“莫非,你担心我?” 承辽简直无语,不想再搭理张千印。 张千印见状嘿嘿一笑,走入秘道之中,消失了身影。 承辽心中是有一些担心张千印的,只是多数还是同情夹杂其中,张千印的遭遇比承辽好不了多少,更令人气愤的是,这一切还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张清造成的。 一想到张清的死,承辽也就释然了,一切都是张清咎由自取。 不多时,密道中传来了张千印的脚步声。 承辽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太守府衙的护卫已将张府重重包围起来,闲人不得靠近,想必司马飞龙他们已经逃走了。可惜我没有太守虎符,无法调兵,我不能再回去了。”张千印神情沮丧。 “那你爹,还有姐姐呢?”承辽也靠在墙壁上。 “我爹他在那晚知道张清谋反,已经被气死了,姐姐的下落没有查探出来,恐怕凶吉少了。”张千印背靠墙壁说道。 承辽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那现在你有何打算?” “去雍州。”张千印说着起身带路。 “现在?”承辽问。 “是的。”张千印点头,随即问道,“你之前救的那个奴隶,是带着一路去雍州,还是放他离去?” “跟着我们一路。”承辽回答。 “好。” 第三十五章 前往雍州 温泉的位置离出口不远,二人走了百步遇见了分岔路口。 “这里有两个出口,一个是城内铁匠铺,一个太守府外的医馆,那个奴隶就被我安置在铁匠铺。”张千印说道。 承辽点头,心中感激,若不是有张千印,救出水牛也不会如此简单。 前行百步,前方出现了一扇关闭的石门。 张千印上前将石壁上一块凸出石砖推了进去,只听“轰”的一声,石门缓缓转动。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个昏暗空间,不过上方有许多光束透过缝隙照了进来。 承辽抬头看去,上方有许多木地板,此处当是铁匠铺的地下室。 果然,张清从旁边拿来的梯子,爬到顶部,将木板轻轻推开,光亮瞬间照射进来,还有远方嘈杂的人群声也传进了耳朵。 走出密室,承辽立刻感受到刺骨寒冷的空气传来,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活着的人一直都是这个气息。 张千印出来以后开始将地板一块一块摆回原位,承辽一同在旁帮忙。 二人出来的位置是一处厢房,从厢房穿过客厅。 最后来到院子,承辽发现这店铺虽然说是铁匠铺,但空无一人,承辽疑惑道,“水牛呢?” “水牛?”张千印同样疑惑。 承辽这才想到张千印根本不知道水牛是谁,“就是你救的那个奴隶。” “他已经死了。”张千印看向承辽。 承辽压根没想到张千印会这么说,脑中嗡的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张千印见状笑了起来,“好了,逗你的,跟我来。” 承辽闻言又立刻放松下来,他无奈白了张千印一眼,“少拿这些开玩笑。” 张千印边走边说,“他是你的什么人,你这么紧张?” “一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承辽回答。 很快,张千印带着承辽来到后院,水牛此刻正在院中发呆,见承辽出来,惊喜地迎了上来。 “你可还好?”承辽问道。 “我很好,那个张清真不是个东西。”水牛撇嘴说道。 “他怎么了?”承辽问。 “老爷。”水牛随口出声,接着看到旁边还有一个人不由立刻噤声。 “无妨,这位是你的救命恩人,日后我们还要一同前往雍州。”承辽笑着解释。 水牛闻言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张千印,张清先前也是救命恩人,还不是翻脸不认人了。 “多谢恩人。”水牛虽然不相信他,但是相信承辽。 张千印见状摆摆手,“随手之劳,无须道谢。” 水牛点头看向承辽,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冒出两个字,“老爷。” 承辽明白,水牛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父亲已死,作为承家最后一个人,自然就是老爷了。 不过如今二人都是奴隶出生,承辽也不想要水牛再服侍自己,解释道,“如今我们是一样的身份,而你也不是奴隶了,今日叫我本名就可以了。” 水牛当即回答,“好,我知道了,老爷。” 见他无法改口,承辽也笑了起来,问道,“张清是怎么抓走你的?” 水牛接着道,“张少爷跟你离开以后,深夜有人闯到奴隶树林中,将我逮了出去,不过倒是没有打我,只将我关了起来。” 此行救出了水牛,承辽很是高兴。 由于铁匠铺还在城中,三人从后门绕出,随后小心翼翼地避开行人,离开雍州城。 城门外有一家马贩子,张千印自密室内取出不少钱,当即买了三匹马上路。 如今的马匹很贵,承辽劝他买两匹,水牛和自己骑一匹就可以了。 但是张千印态度很坚决,按他的话说就是,两个骑一个,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一人一个我们才能快马加鞭到雍州。 承辽也不好再推迟,他内心是想快点去缥缈山的。 “如今看城中形势已经安定下来,你何不去做个太守?还要在这风雪天里劳苦奔波。”承辽看了张千印一眼,问道。 张千印闻言放慢了马速,缓缓道,“没有太守虎符,在那里很危险,就算等朝廷下发虎符,新的益州刺史也来了,所以我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你可要做好选择,不走官路,只能走这穷酸的泥路了。”承辽指向这乡间小路,劝道。 “官路一望无际,好没意思,泥路冬天冰雪蔓延,春天野花点点,这才有意思。”张千印笑了起来,只是眼睛没有笑,周身散发出清冷的感觉。 承辽自然明白,张千印家中的变故定然是对张千印影响很大的,只不过这个人很坚强,或者说不愿意在他人面前展现脆弱。 “哈哈哈,那你的想法跟我很像,我本来可不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命运捉弄,我现在觉得我这样也挺好的。”承辽安慰道。 水牛这时在前方回过头来,“老爷,这有啥好的啊,你要是穿上官服,那才叫威风凛凛,英俊不凡。” “那现在我是什么样子?”承辽笑问。 水牛这次头也没回,“少爷自然是英俊的,只是现在变成了小道士,当然不好看了。” 张千印闻言追了上来,笑着对水牛说,“水牛兄弟说的在理,他穿上道服一点也没有道骨仙风的感觉,就像个乞丐。” 水牛一听,不高兴了,“你才像个乞丐,我家少爷原先可是……” 说到这里,水牛差点又说漏了嘴,不由加快赶马,离二人远远的。 “好了,别拿我说笑了。”承辽追上张千印,问道,“张少爷可知道缥缈山?” “知道,道士的修真府地。”张千印回答,“怎么?你要去那?” 承辽点头,“是的。” “哈哈,怪不得喊你跟我去雍州你没有拒绝。”张千印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比我先到。雍州城在雍州地界北边,我们最先进入雍州的地方就是缥缈山。” 承辽闻言心中一喜,此地去雍州城策马加鞭最快也得六天,如果更近一些,想必五天就到缥缈山了。 策马到傍晚时分,马儿终于累得跑不动了,三人环顾四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个标准的荒郊野外,而且雪下得也更了。 第三十六章 仇敌来袭 “老爷,咋办?”水牛的马是第一个停下来的。 “打一打,还是能走几里路的。”张千印坐在马背上说道。 承辽于心不忍,一跃下马,“算了,他们跑了一天了,去给他们找些吃的吧。” “这里这么偏僻,哪有吃的喝的呀。”水牛环顾着四周,连连叹气,“看来我们要冻死了。” 承辽看了一眼水牛,心中无奈,水牛没有在野外生活过,这样想也是正常。 “别说丧气话,这里遍地都是雪,给马喂些水的还不简单?”张千印说完下马,抓了一把雪放在手里揉搓。 二人此时都没有注意到承辽的身影,他正往小路旁的灌木中探头。 承辽隐隐约约听到附近有河水潺潺的声音,只不过声音很小,听不真切。 来到灌木旁,承辽听到了西方真的是有流水声。 这时,张千印已然看见了承辽,当即喊道,“你在那里做什么?” “这边有小河。”承辽高声回应。 张千印闻言牵着马跑了过来,水牛牵着两匹马跟在后面。 “我怎么没有听到?”张千印半信半疑地问。 “相信我,真的有。有水的地方就有青草,你们跟着我。”承辽十分确定那声音就是西边传来的,承辽说着就穿进了灌木林。 此处位置荒凉,地势很平,所以长了很多灌木,穿行之时,雪被一扫而空。 张千印也是蓝气修为,他没有听见,刚想叫住承辽,只见水牛牵着两匹马将他挤到了一旁。 “怎么?你也听见了?”张千印问道。 “没有,但老爷说什么肯定就是什么。”水牛冲张千印龇牙一笑。 张千印无奈,这才跟了上去。 穿过灌木丛,眼前再次开阔起来。 雪景似雾,太远的距离看不清楚,不过就在数百米外,承辽果然看到了那条河。 这河宽有几十步,由于前往雍州方向是有微微高度的,所以河水正在缓缓流动。 张千印和水牛一走出灌木丛也看到了这条河,不由吃了一惊。 三人穿过荒地,来到河边。 张千印上前将积雪扒开,青翠的小草冒了出来。 马儿实在饿得凶了,走上前去低头啃食。 三人扒开积雪,也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水牛这时叹了口气,向承辽问道,“老爷,如今我们去哪啊?” “上清缥缈山。”承辽道。 “去哪里干啥?真要去当道士啊?”水牛问。 “是的,如果我们没有武功,将来难以生存。”承辽回答道。 张千印闻言笑了起来,“你还不会武功?” 承辽没有回张千印,他想到做道士这件事确实没有给水牛说过,没有问过他的意见终究不好,接着他看向水牛,“怎么了?你不想做道士吗?” “都可以,不过我们为什么不去做和尚?”水牛说道。 承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水牛继续说。 “做和尚多简单,每天吃吃喝喝,念念经,诵诵佛,还不用交税,服徭役,到时候既不愁吃,也不愁穿,而且还受皇上待见,学成了指不定还能普渡众生呢。”水牛道。 承辽闻言没有接话,他并不了解佛,道,他去缥缈山做道士只是为了谋生报仇,以及报答王墨云的恩情。 这时张千印突然笑了起来,“小奴隶,你可太天真了。” 一路上张千印叫小奴隶已经叫顺口了,水牛又打不过他,只能没好气地看向承辽,“这人是不是有病?” 承辽看向张千印,“为何天真?” “你们可知想当个和尚有多难?当道士只要机缘够,说不定就能拜师。但是和尚,难啊。”张千印说道。 “别卖关子,快说。”水牛没好气地嘟囔。 “做和尚呢,好处确实多,但不是你一个人想当,队伍都能排到山下了。等你排队到了你,先看四肢五官是否齐全,再看有没有钱,得交了钱才能进庙。就算交了钱,也只能当个打杂的,每年还得交钱,毕竟吃住的都是寺庙的。” “那何时能成为正经和尚呢?”水牛半信半疑地问。 “问得好,正经和尚那都是有度碟的,没有度碟的都是假和尚。打杂的在寺庙都叫行者,每天劳动苦作都叫修行,想要度碟得等你老的那一天。”张千印说着笑了起来。 水牛闻言根本不信,他亲眼见过许多年轻有度碟的和尚在建康传扬佛法。 承辽心中很是清楚,张千印说的没错,不过他说的只是中原的佛教。 张千印见水牛不信,也不生气,补充道,“不过若你资质聪慧,倒是可以去吐谷浑国,那里没有这么麻烦。” 水牛问道,“那边可以过去吗?” “以你的资质,大可不必去吐谷白跑一趟,免得让别人笑话我们刘宋的人。”张千印缓缓开口。 承辽闻言笑了起来,张千印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水牛撇嘴,看着承辽求助,“老爷,这厮真是烦得很,快教训教训他。” 这两人一路话很多,承辽心情也很不错。 水牛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一路上张千印出言不逊,总惹得水牛想打他,但每次出手都会反被张千印教训,每次都是承辽上前阻拦。 张千印也不生气,笑道,“现在你知道做和尚有多难了吧。” 水牛闻言不再理会张千印,起身牵马去河边喝水。 冬雪落在平原上一片雪白,离近雍州,承辽心情大好。 就在放松时刻,承辽耳边忽然听到了马匹的声音,当即看向张千印,“好像有人过来了。” “哪呢?”张千印回过身去,听了片刻也没听到动静,不由转身转过身来,“我们都走得这么隐蔽了,你是不是太小心了点?” 话音未落,张千印忽然起身转头看去,只见灌木丛中晃动,有人的声音,还有马匹的声音传来。 承辽也站起身,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当即说道,“快上马,我们离他们远些。” 水牛闻言立刻将马牵了过来,将缰绳递给承辽,“老爷。” 三人几乎是同时上马,可这里是河边,没有退路,三人只能骑马绕着河边朝雍州方向跑。 刚刚驾马,后方的人从灌木丛里穿了出来。 水牛好奇头看了一眼,吓地啊了一声,立刻冲到了二人前方。 “他们是什么人?”承辽出言问道。 “像强盗,拿啥兵器的都有。”水牛回头说道。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那个小道士就是拥有绝世宝物的人,抓住他。” 此话一出,承辽张千印同时回头,只见密密麻麻的人在后方骑马追赶上来,口中大喊着,“绝世宝物,抓住他。” 张千印闻言笑着看向承辽,“抓人还喊抓人,想必只是些粗人,不用怕。” “怎么这么多人,我们快走。”承辽出言催促,三人眨眼间策马奔腾而过。 一连跑出五里路,那些马蹄声依旧在耳边回荡。 水牛回头,只见那些人依然紧紧跟在后面,不由大声叫嚷,“他们怎么还在追,老爷,他们说的道士是不是你?” “废话,除了他谁是道士装束?”张千印没好气地冲水牛吼道。 承辽闻言看向张千印和水牛,“他们是冲我来的,要不我们兵分两路吧。” 张千印听得出来承辽此话不是疑问,当即说道,“不行,我们两个蓝气在一块,再不济还可以自保,若是分开了,必然危险。” 承辽闻言没有回应,他在思考,这些是什么人。 既然要抓承辽,那就是仇家,但是承辽想到自己的仇家只有流放官兵还有刺客蝠隐。 而后方这些人,看他们武人装扮,不像官兵也不蝠隐,口中还说着绝世宝物。 想到绝世宝物,承辽脑中突然明朗起来。 想起了在青龙帮那会,瘦弱男子的飞鸽传书。 承辽一直疑惑,那飞鸽传书去了哪里,一直也没有动静,现在看来是被瘦弱男子给传播出去了。而这些人怕自己打不过承辽,这就拉帮结派过来了。 想到这里,承辽看向张千印,“先前我杀过一个人,那个人将我的事情散播了出去,看来是这些人找来了。” 水牛闻言问道,“我们走的小路,又绕了许多路,他们怎么找过来的?” 张千印叹了口气,看着水牛,“你看看这雪地,他们找到我们还不容易。” 说罢,张千印看向承辽,“我知道承兄你有要事在身,我去给他们说,宝物在我身上,然后你们快跑。” 承辽坚决摇头,“这些人是追我来的,我可不会让你犯险。等下我拦住他们,你带着水牛在雍州城等我。” 张千印也摇头,“这么多人,你怎么拦?” 承辽想到手上还有一颗妖怪金丹,心中已然有了计划,只要能拖上一拖,等避水珠吸满天地灵气,逃命应该可以。 承辽随即说道,“你忘了我是怎么杀了司马飞龙手下的了?相信我,只要我过了这河,他们就追不上我。” 张千印闻言看了一眼宽阔的大河,并不相信,“你可不要犯傻,这么冷的天,到河里立马会被冻僵,就算不正面拼命,这些人万一有暗器呢?” 承辽见张千印这样说,很是头疼,“他们要是有暗器,早就用了。” 话音未落,一支箭矢从天而降,落到了张千印和承辽中间,马匹受惊,差点摔倒。 第三十八章 仙书之争 “快走!你们在这里只会拖延我逃走。”承辽慌张之下坐稳身形。 张千印无奈之下,叹气甩袖,“罢了,那你一定多加小心。” 承辽见状急忙策马奔向河边,“一定帮我照顾好水牛,承辽感激不尽。” 张千印闻言高声回应,“知道了,脱险后一定来雍州萧府找我。” 承辽此刻已经顾不得回应了,他离张千印已经越来越远了。 此刻只听后方的人高喊,“有两个人跑了。” “你们两个人跟上那二人,其他人一起去捉小道士。” 承辽在河边奔腾,手中迅速取出金丹放入锦囊中,正在他想跃入河中之时,他看向了坐下的这匹马,心中难过,这匹马是无辜的。 再三犹豫之下,承辽还是决定先不过河,若是能等到避水珠完全恢复灵气,能从这里逃走才是最好。 可惜,离避水珠灵气恢复,至少还有半个时辰。 后方的人可能追得不耐烦了,此刻多人跳下马,飞掠而来。 飞掠不是飞行,通常都要落地借力。而想要做到飞掠,至少得是蓝气修为。 承辽回头一看,暗道不好,飞掠而来他不止一人,而是四人。 承辽明白,避水珠发出的是紫气力量,紫气的人得来也没有用处。但是对蓝气,那就是妥妥的宝藏。 试问哪个蓝气修为的人不想发出紫气的力量,所以,来这里不可能都打头阵,最后面的人群里可能还有隐藏的蓝气高手。 四个蓝气修为,承辽紧皱起了眉头,这可比司马飞龙那一战还要艰难,此刻承辽有些后悔让张千印先走了。 不过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了,与这四人对战根本毫无胜算,唯一的逃生办法,就是进入缥缈山。 虽然缥缈山离此地还太过遥远,但是只要朝着缥缈山跑,总会有希望。 就在这时,破空声传来,两道人影从天而降,拦住了承辽前进的路。 这二人一男一女,男人是个体形彪悍的武夫,圆脸宽额,面相凶狠,此刻笑着看着承辽。 另外一个女人则是樱唇小脸,额上齐刘海沾染了不少风雪,往脖颈下看,一对雪白的玉球将衣服高高撑起。 除此外,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柄烟杆。 此刻只见她轻轻张嘴,一口烟雾吐了出来,不过最美的还是那双眼睛,在吐烟时多有迷离之色。 承辽被二人拦住去路,回头看去,只见另外二人此刻也来到后方。 这两个男人,一个圆头圆脑,穿着绿色的佛教袈裟,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此时口中念念有词,并不看承辽。 还有一人是个白发老人,胡须头发皆白,如果不是此人手中举着剑,承辽只会以为是个好人。 看着四人将自己围住,承辽明知故问道,“在下与世无争,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那个女子一旁的圆脸大汉看着承辽,笑着说道,“小道士,要往哪里去啊?” “在下缥缈山的道士,此番是从江湖历练。”承辽说完问向此人,“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说要抓我,可否说一说。” 承辽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用缥缈山的名气吓一吓他们,好让他们不敢妄动,为避水珠争取时间, 这时,那女人将时将目光从承辽身上拿来,看向武夫,娇声道,“这小道士长的可真帅,宝物便宜你们了,这人可得留给小女子我呀,呵呵。” 声音这时又从后方传来,“遮羞老妖,我说你还要脸不要?你年纪都能当他妈了,在这里说这些。” 女子闻言微微皱眉,轻轻一抖烟杆,一根细针弹射出去,“老不死的,你敢骂我?” 那白发老人见状也不闪躲,淡定御气,将这根针弹到雪地之中。 承辽看了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这老人的蓝气已是深蓝色,这是蓝气修为后期才独有的颜色。 这时,那圆脸男子也看向女子,插嘴道,“遮水阁主,这人嘛,玩几天总会腻的,莫不是你听他说到上清宗,你就不敢动手了吧?” “胡说,上清宗那帮人又不是没来过我遮水阁,这人情我还是要卖的。”女子笑道。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无不咂舌,“啧啧啧,没想到这道士也会去你们那种地方。” “什么叫我们那种地方?你们真不是东西,白天在这当正人君子,晚上还不是哭着喊着要来遮水阁。”女子吸了一口烟,淡淡地道。 再傻的人现在也能听出来遮水阁是什么地方了,承辽静静地听着,他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不动手,不是不想动手,而是没有人愿意先出手。 他们都是为了避水珠来的,都想做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人。 承辽也不说话,对他来说,时间过得越快越好。 这时,后方骑马的一片人也已经跟到了近前,见四人已将承辽围住,没有再向前一步。 这时那一直没有开口的光头和尚开口说话了,只听他笑问道,“小道长可是墨清子的徒弟?” 墨清子?承辽想起王墨云的话,王墨云这个名字是他的本名,想必墨清子就是他的道号。而王墨云已死,起不到震慑作用,想到要将锦囊交给缥缈山凌虚子,看来只有他才能起到威慑作用。 微微一思考,承辽摇头,“我师父是凌虚子,此刻正在等我回山。” 此话一出,四人都轻笑了一声,女子看着承辽,笑道,“等你回山?你还不知道吧,凌虚子前段时间已经死了。”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承辽心中暗自叫苦,凌虚子死了?那王墨云的东西交给谁呢?不过承辽心中并不完全相信他们的话,不管凌虚子死没死,锦囊也要送回缥缈山。 这四人见承辽微微思考,不由相互传递了眼色,眼中更加坚定起来。 穿着绿色袈裟的和尚这时上前一步,开口道,“我们一路上也都听说了,你用墨清子的避水珠杀了青龙帮头领。此番墨清子死了,凌虚子也死了,如果你识相,把东西就交出来吧,我们留你一条活路。” 这些话全在承辽的意料之中,不过承辽对这些人没有好印象,自然也没有好脸色,承辽不悦地道,“张口闭口就是要东西,连你们是谁我都不知道,是我不配知道你们来历吗?” 那和尚闻言微微一愣,嘴中缓缓吐出八个字,“西派佛教,西平大师。” 女子也开口道,“遮水阁阁主,林羞。” 白发老人道,“林东镖局,林震天。” 圆脸胖子也跟着道,“有福客栈,郝池。” 承辽闻言心中默记,日后若有机会,这四个人一定要报复。 感受到避水珠还没有恢复灵气,承辽也不说话,静静地让众人处在尴尬中。 那白发老人见状已经等不下去了,催促道,“小兄弟,快交出来吧,这等宝物在身上可不是你的福气,而是你的祸患。” 承辽闻言,笑道,“你们是觉得我保管不好它吗?” 承辽看着众人,眼睛里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四人见状连连后退,只听白发老人对三人低声道,“小心,他有避水珠在手。” 承辽见状也不敢大意,眼神在四人身上不停地游走,眼见四人杀机显露,承辽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 承辽快速取出天星剑,一甩手,剑柄飞了出去,他当即一跃上马,大声道,“你们要的东西,给你们!别来追我了。” 所有人以为那剑柄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皆一跳而起,争相抢夺。 这时白发老人全身催动真气,下方的人被他一轰全散。 胖和尚也冲了出去,他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就抢到了剑柄。 “假和尚,把仙书交出来!”遮水阁林樱说道。 这时,白发老人林震天从天而降,手掌快速变换成利爪攻向绿袈裟和尚,西平大师。 西平大师闪身快速躲开,一看手中的东西,当即举了起来,“别抢了,我们被耍了,根本不是仙书。” 林震天闻言收起真气,一转身朝策马的承辽飞攻而去。 三人相视一眼,皆点头跟了上去。 承辽这时根本不敢回头看,只快速驾马逃离。 只听到破空声再次传来,承辽暗道不妙,看了一眼马匹,实在不忍心。 接着一咬牙,一跃跳下马背,扇向马儿头部。 马儿吃痛,后腿一蹬,快速拐弯跑进了灌木丛里。 承辽见状顾不得思考,用尽全力,飞入河中。 “想跑?门都没有。”白发老人林震天一跃而起。 二人几乎是同时落进河中,承辽和他的距离只相隔十几步。 承辽见状亡魂大冒,根本顾不得感受河水有多冰冷,只见林震天从河水中一跃而起,举起长剑。 承辽根本没有在水中的作战经验,所以不敢使剑,当下只想靠岸,于是奋力向前方游去。 直到感受到林震天出剑逼近,承辽才连忙御出蓝气化盾抵挡。 林震天这一剑无疑是催动了真气的,在剑刺入蓝气盾时,一道剑气直接破水而过。 连水面上都显现出白光。 承辽无法抵挡,硬生生被打到了水里。 承辽感受到避水珠即将恢复灵气,心中看到希望,不再管伤势如何,便使出浑身解数继续向前游。 “交出仙书!饶你不死!”林震天再次一跃而起攻向承辽。 “什么仙书?”承辽没有听懂,当下也不敢分心思考。 他想到了前天,与那巨蛇打斗时也是凶险万分,好在有紫气高手暗中相助,而这里,荒郊野外,肯定神仙也难帮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承辽。” 承辽抬眼看去,只见张千印正游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 紫气冰柱 承辽心中很是疑惑,当下不敢对张千印发问,只能转头以眼神示意他快离开。 对方的四人实在太强,何况另外三人还没有出手,有什么绝招还不知道呢,不能跟张千印表现得过于熟识。 这时林震飞到承辽近前陡然收剑,左手提起承辽一飞而起,往岸边踏。 承辽也是蓝气修为,感受到林震天在腰间摸索,陡然催出蓝气向后方拍去。 林震天吃痛,一把甩开承辽,落入水中。 承辽也被他砸入水中,水有浮力也无形,此番落水令承辽手脚无力,只能忙着浮起免于溺水,对这些攻击根本无力抵挡。 眼见张千印迅速游过来,谁能想不到是承辽的帮手? 岸上的三人看不下去了,一飞入水,有两人入水游向承辽。 只见那女人林樱是可以站立于水面的,此刻在水面上一步一步走向承辽。 这时张千印已游到近前,承辽心中着急,却并不停止游动,“你怎么回来了?水牛呢?” “我让他先去雍州了,你此番有难,我怎能不帮?”张千印说着拉住承辽的手,一蹬腿带着承辽游出三步。 很明显,张千印水性比承辽要好。 在水中待得久了,便感受不到水的冰冷了。 看着即将到岸,承辽松了一口气,只要上岸,除了四人以外,其他人都在河对岸,便造不成威胁。 而且避水珠的灵气马上就要充盈,届时就算四人追来,也肯定无法抓住承辽了。 可是游得再快也没有别人走得快,女子林樱已然走到二人前方。 张千印没有办法,停止游动。 林樱笑着看着二人,“啧啧,都长得这么好看,这让我怎么下手呢?” “你们所说的仙书,我没有。”承辽直接说道,心中却已经猜到了,他们说的仙书,就是要送回缥缈山的那块牛皮。 承辽没有想到这块牛皮这么重要,早知如此定要复制一份地放在身上。 说来奇怪,他们怎么知道那块牛皮在自己的身上,承辽带着侥幸心理,接着道,“避水珠是墨清子给我的不假,可是你们所说的仙书却是被杀他的人抢走了。” “别听到废话!遮羞老妖,快点动手。” 承辽只听到林震天的声音在后方传来,接着就看见一道紫气袭来,强大的能量将所有人都震伤吐血,承辽惊喜之中往河边游去。 而河边缓缓出现一个人影,只见他头发发白,一袭紫衣,居然是王墨云! 承辽激动地眨眨眼睛,“老师?” “承辽,快过来。”王墨云走到河边向承辽缓缓招手。 承辽当即点头,心中却突然想到张千印,他此刻已经不在身边,莫非他也死了? 承辽不敢相信,见状环顾四周。 河中此时除了四具尸体,就是血红的河水,没有张千印。 无奈,承辽向王墨云游去,几个眨眼,承辽终于游到河边,王墨云这时朝承辽伸出手来。 “老师,你怎么没事?那天我明明看到……”承辽话说到一半,只觉得脚下传来巨大的拉力,承辽被这股力量一拉入水,接着就是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以及刺骨的寒冷。 水流的波动声,在耳边传来。 隐约中承辽听到张千印的声音,由于在水中无法睁眼,承辽知道是张千印在拉着自己,心中略微安稳。 不用解释,承辽也明白过来,刚才的王墨云都是那女人制造出来的幻术,是张千印在危急时刻将自己拉入水中才躲过这一招。 方才实在太过惊险,承辽没有想到,就算有强大的避水珠在手里,面对强大的敌人也可能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转瞬之间,又感受到张千印拉着自己往前游,承辽紧紧憋气。 就在这时,巨大的拉力从上方传来,一道刺眼的光线在眼中闪烁起来,二人是被那绿袈裟和尚抓住,这时被拽到了半空中。 身边的张千印一推承辽,只听拔剑的声音,张千印带动蓝气一剑将这个和尚打入水中。 承辽被推开后也已经落水,这时看到那西平大师和林震天再次冲向了张千印。 “遮盖老妖,快使出桃花阵,别忘了,他有避水珠!” 林羞闻言停下脚步,双手合十,口中默念有词。 而林羞和那圆脸男子郝池则冲向自己,紧急关头承辽只能御气防卫,只不过蓝气在水中没有力量,连范围也极小,肯定没有其他人的力量大。 就在这时,承辽眼中的场景快速变换,他心道不妙,承辽揉了揉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脉,张千印出现在悬崖之上。 承辽不敢动弹,手中紧握着避水珠,在这林羞的幻术里,根本无从攻击。 眨眼间,承辽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并且口鼻开始无法呼吸,眼中这才恢复过来。 还是在水中,不过是在水下。 承辽眼前是圆脸胖子,他的长剑已经刺入腹部,在水里的上空是幽暗的水面。 窒息的感觉令承辽极为难受,手脚无力令承辽想要放下手中的避水珠。 只见圆脸胖子动手拔出长剑,口中腥甜味道再次传来,承辽看到圆脸胖子来到身边,想必他是在找那个锦囊。 承辽感觉到眼中越来越暗,明白这是要死了,他心中不甘,仅有的意识还在思考如何自救。 就在这时,承辽感觉到手心有股暧昧的力量传来,这种感觉很明显,并且快速从掌心向全身蔓延,很快身体暖和起来,河水不再冰冷,承辽眼前看到的景象也是越来越清晰。 当下想要握紧避水珠,却发现避水珠已不在手中。 而这时,那圆脸胖子从身体后方出现,只见避水珠还有那黑色锦囊皆在他的手里。 承辽当即一摆手游向水面,因为在水中他无法读出避水珠的口诀。 这时那圆脸胖子已然发现承辽在奋力游动,他一转身,再次游向承辽。 在水中,承辽发现无法御气,而圆脸胖子自然也无法御气,但是论武功,论体格,承辽可不是他的对手。 危急关头,承辽顾不得那么多,心中快速默念避水珠口诀。 心中念完,只见圆脸胖子手里的避水珠陡然亮了起来,并且所有紫气绕过胖子向承辽飞来,承辽心中一喜,果然有用。 圆脸胖子吃了一惊,慌忙松开避水珠。待紫气来到承辽手中,承辽这时发现自己是可以控制避水珠的,当即心意一动,避水珠瞬移至承辽手中。 而且避水珠此刻发出的光芒是深紫色,这说明,避水珠在水中的威力会加倍许多。 有了避水珠的紫气,承辽一摆脚就来到胖子郝池的身前。承辽见状一把抢过锦囊,再次挥手将郝池打入水中。 郝池吃痛在水里张开了嘴,只见一个气泡从他口中吐出,可见是呛了一口水。 承辽不再管他,张千印还在上面,必须趁着避水珠还有灵气,救了他快点逃离这里。 转瞬间,承辽一飞出水,借助避水珠的紫气凌空站立。 前的他根本不知道紫气还可以这样用,如今对避水珠是愈发熟悉。 凌空站立或者凌空飞行都是紫气高手独有的技能,承辽只是借助避水珠的紫色真气才能做到,但是不了解情况的人可不会这样以为。 对岸传来了一片惊呼,“居然是紫气,大人们可闯大祸了!” 承辽快速观察着战场,林羞和林震天此时依然站在水面上,他们正准备对拿到仙书的圆脸胖子出手,看到出水的是承辽,当下看不出喜怒。 而张千印这时再次被西京大师打入水中,张千印已然看到了承辽,在水面大声高喝,“快杀了他们!” 承辽此时对避水珠有了新的认识,只要催动避水珠,就会催动珠子里的所有能量,这些能量会缓缓消散,只是消散得很是缓慢,承辽现在也不着急了。 承辽飞向张千印,抱起张千印将他放到岸上,这个过程没有人敢动手,毕竟紫气修为实在太过恐怖。 张千印笑着看向承辽,“真有你的,我还以为你死了。” 承辽没有说话,他看向了站在水上的林羞,还有水中露出头的西京大师和林震天。 林羞转身看向了西京大师,“他恐怕已经把郝掌柜杀了,避水珠的能量恐怕不多了。” 话虽如此,无人敢动。 承辽高声开口问道,“你们所说的仙书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们想等避水珠的能量消散,自然巴不得承辽拖延时间了。 林羞开口解释道,“仙书每八百年才会出现,只要照着修炼成功,可以直接升为紫气,成为地仙。” “这么厉害?多谢。”承辽说完面露杀机。 西京大师和林震天见状想要游回岸,承辽一挥手,一道巨大的水幕自下而上,并且瞬间成冰,将二人活活冻在里面。 张千印见状冲承辽竖起了大拇指,“快快快,还有这个小娘子呢。” 林羞闻言看向承辽,冷声道,“不过,这天书共有五部,得到一部你也无用。” 承辽担心日后还有麻烦,向她答道,“这仙书我会带回缥缈山,不会私留,今天也不杀你们,若你们再敢追,我不会手下留情。” 承辽说完,河水自下而上,连那个圆脸胖子也被带了出来,承辽催动所有紫气,方圆十里河水瞬间成冰。 不光河水结冰,连河边的雪地也被寒气浸透,吓得河对岸的那一片人连连后退。 此刻那四人已然被冰封在了河面之上,远远看去犹如巨大的冰山。 第四十章 冰冷如春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天边依旧挂着黄昏的最后一丝余晖。 感受到避水珠失去灵气,承辽明白,自己只能做到这些了。 张千印走到承辽一旁,眼中惊讶不已,“你已经是紫气修为了?” 承辽不想说谎,支支吾吾无法回答。 张千印见状笑了起来,“知道你有难言之隐,算了。” “我们快走吧,我只是把他们冰封了而已,他们没有死。”承辽心中此刻后怕不已,幸好关键时刻被掌心的暖流唤醒,不然锦囊连带避水珠,指明珠都被抢走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缥缈山吗?”张千印问道。 承辽闻言指向河对岸,说道,“随你心意,河对岸那么多人,我们只能换条道了。” “走吧,反正去雍州本来就是经过缥缈山。”张千印随即转身,做出了选择。 此刻河水皆都被冰冻成冰,早就没有水的存在了,河对岸的人想过河也是极为简单。 但是他们这些人灵气修为太低,此刻在河边踌躇不决,眼看了承辽二人离开,无一人敢追来。 毕竟紫气修为太过骇人,他们惹不起。 二人见状跟着张千印离开河边,二人步伐极快,带动灵气行走,丝毫不觉得劳累。 直到身后那边河消失不见,承辽才松了口气,看向张千印问道,“你可知你回来有多危险?” “我们是朋友嘛,再危险也不能弃你不顾。”张千印说道。 承辽心中感动,当即说道,“其实我有一个宝物,能够临时提升修为。” “可是从我家拿走的那个珠子?”张千印问道。 “不是,而且从张府拿出来的珠子本来就是我的,可不是从你家拿走。”承辽解释道。 “怎么本来就是你的?”张千印不解。 “我们关系已然熟了,也不瞒你,水牛以前是我的家仆,我也是奴隶之身,先前我们被流放益州,那颗珠子是我拿出来贿赂官兵的。”承辽缓缓出言解释。 张千印闻言点点头,接着停下脚步,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承辽,“你也是被流放的,你又是姓承,莫非你就是那个颤道齐的侄儿?” 承辽点头没有否认,他淡然道,“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说我们遭遇相同了吧?” 张千印还是不敢相信,接着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脱离流放队伍的?” “被一个人所救。”承辽道。 张千印闻言若有所思地问道,“墨清子?” 对于张千印的智商,承辽一直都很佩服,当即笑道,“我发现你真的很聪明。” 张千印笑了起来,“你跟那些人的说话,我又不是没有听到。连来龙去脉我都听懂了,想必你这次去缥缈山就是给缥缈山送仙书的吧?” 承辽点点头,接着揶揄道,“是的,怎么?你也对这仙书感兴趣?” “不不不,我不感兴趣,就算得到了我也没那个本事修炼。”张千印说完,接着感叹道,“那你现在可真够危险的,现在谁人不知,得到仙书的墨清子已死,仙书下落不明。这下又让人知道仙书在你手上,估计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拼命相夺。” 承辽也想到了这层,心中无奈,开口说道,“所以现在接近缥缈山,我是不能出一点差池的,不然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有啥罪人不罪人的,这仙书本来也是墨清子从别人手上抢走的。”皆千印说道。 听到这里,承辽发现张千印对江湖之事很是了解,继而问道,“既然你如此了解,你可知墨清子为什么要抢仙书送回师门?” 张千印闻言放慢了脚步,“这还不简单,江湖诸派,以道教和佛教为首,佛教分为西方佛教和中土佛教,而道家分为三清,上清,玉清,太清。” 听到这里,承辽打断张千印的话,“这些我知道,其实我并不了解墨清子这个人,你可有了解他的事情。” 张千印闻言解释道,“原来你是想知道墨清子的事情,江湖上这么多门派,哪个都想称王称霸,而一个帮派的强弱是由紫气高手决定的,想要哪个门派厉害就得多出高手。想必墨清子要夺天书送往自己的门派,便是这个原因。” 说到这里,张千印停顿了一下,“墨清子,他是上清宗前任掌教司空子的首席大弟子,传闻里他为人狠毒,来无影去无踪,前段时间传闻里他与一个女子纠缠不休。” 承辽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 “本来是一段良人佳话,但是后来传出墨清子杀了那女子全族,最后大家才明白,他就是为了得到女子手中的仙书才跟人家在一起。”张千印说到这里唏嘘不已。 “墨清子不是这样他人。”承辽听得连连皱眉,传闻就是传闻,当不得真。 张千印闻言一摆手,无奈道,“江湖中就是这样流传的,最后就是王墨云得到天书的消息传出,没多久就被八大高手围攻而死。” 承辽闻言无奈的撇嘴,“这些事情真的是半真半假。” 毕竟王墨云动手那天,承辽就在山下,他只看见了三个人,没有八个人。而且,王墨云是被一个巨大的人脸击杀的。 另外那三个高手,连出手都没来得及就被王墨云制服了。 “是啊,管他是真是假。”张千印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哎呀,坏了,现在仙书在你手上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我们现在也处在危险之中了,说不定等会儿就有紫气高手来抢仙书。” 承辽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离缥缈山还有几天距离,要是紫气高手真的来抢,跑也是跑不掉的。 承辽清楚地记得,王墨云被困破庙的那天,他曾听王墨云说过,离不开的原因就是被多人布阵困住的。 想到这里,承辽环顾四周。 眼前是漫天雪地,每走一步就会在地上留下一个脚印,如此明显的印记,有心之人很容易就会快速追赶上来。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前往缥缈山,而且得不暴露行踪才行。 可是要如何不暴露行踪呢? 张千印明白承辽在担心什么,当即说道,“想要隐蔽地前进,除了道路只有水路了。” 承辽闻言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离开那条河,我们不能再冒险回去,何况去缥缈山还是自下游往上游走,一定很费劲。” “那只能从山上走了。”张千印接着道。 承辽见状看向前方的大山,一般来说,想要越过这座山,最好的方法是自山下绕路走。 因为地势平坦,并且不会遇见猛兽,会安全得多。 不过,从山上走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来山上荒草丛生,草与草之间有缝隙,行走在其中可以掩埋足迹。二来,这山也不高,爬一半的山就成了下坡路,速度也不会太慢。 想到这里,承辽点头答应。 张千印闻言就往山里走,被承辽一把拉住,张千印疑惑转身。 “我们的脚印到这山坡下就断了,这行踪太过明显,还是得掩藏一下。”承辽解释道。 “这山这么大,进去谁能找到。”张千印说到这里,自己摇起头来,“你说得对,他们知道你是要去缥缈山,肯定不会在山中寻找。” 承辽点头,带着王墨云继续前行,行走百步有余,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河。 二人相视一眼,按着来时的脚印一步一步后退。 待得来到那处山坡下,承辽一跃而起,跳到了树梢之上。 张千印见状紧跟其后,就这样,二人从这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将脚印消失在了山坡之外。 跳跃之余,张千印开心地大笑,“承辽,你这逃命得技术不错啊,学到了!学到了!” 承辽心情也不错,当即高声回道,“快点吧,好好的道路你不走,非要跟着我走树上。” “有意思。”张千印丝毫没有埋怨,反而异常开心。 在飘雪的山林中,二人的跳跃惊起飞鸟一片。 天这时已经黑了下来,二人感觉有无尽的力气,在树梢上跳来跳去。 当天亮起的时候,二人已经翻了四座山。 这一路运气很好,没有遇见野兽,仅有的都是一些野兔野猪。 张千印很喜欢追兔子,如果兔子不幸被他追上,那就是一个死。 到最后,张千印身上已经拴了三只兔子一只野鸡。 本来承辽还取笑他连一只小动物都不放过,等到下一个夜晚,承辽被饥饿折磨得不知死活的时候,才发现兔子肉才是真的香。 张千印随身是带了火折子的,他烤出来的兔肉也是一道美味。 待得第三天夜晚,二人已然是翻山无数,眼前终于出现了平原,是一片荒地。 荒地之上自然也是白雪皑皑,毫无生机。 夜晚异常寒冷,而二人吃的也没有了。 承辽也已经又冷又饿,更多的还是困,两个人拼命赶路,一刻也没有休息过,二人现在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承辽这时在山脚下停下了脚步,张千印也停了下来。 “我要休息一会。”承辽此刻已是昏昏欲睡。 张千印见状忙扶住承辽,一只手指向远方,“那里就是缥缈山,如果我们现在继续走,天一亮就到了。” 承辽闻言抬眼望去,那座山峰与来时看见的山完全不同,高耸入云,峰峦叠嶂。 不过承辽此时十分无力,连眼皮都抬不开,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是在这个夜晚,不去走动,人很快就会被冻僵。 张千印也困得不行,他当即环顾四周,只见树林里有一棵巨大的树,心中有了主意。 一夜无话,承辽醒来之时,发现身上盖着张千印的外套。 不过这件外套已被雪花覆盖,毫无暖和的气息,不远处有一堆篝火的灰烬,而张千印也在身边。 不过他的头枕在了承辽的肚子上,此刻全身瑟瑟发抖。 第四十一章 上清宗外 承辽想将张千印推开,但是见他被冻成这副样子,心中不忍,于是想要起身点燃火焰。 张千印察觉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 承辽只见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嘴唇已经干裂起皮,满脸脏污,良久,承辽出言道,“前方最后一点路程我自己走吧,你一个人上路应当没有危险。” 张千印这时眉头微皱,缓缓起身,接着张千印发出了极小的声音,“此番回雍州,我也是去投奔舅舅,其他的我还没有做好决定。” 承辽闻言没有说话,起身将张千印的衣服还给他。 衣服上布满雪花,张千印将雪一一拍掉,看向承辽问道,“不如,我也去拜入上清吧?” 承辽闻言微微一愣,想到张千印即将离去,承辽心底是有一丝不舍的,他回答道,“你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我没有意见,只希望你不要为做过的事情后悔。” “那是自然。”张千印说着转身看向缥缈山,面露担忧,“只是你我都已经是蓝气修为了,不知道上清宗还会不会收下咱们。” “还有这种说法?”承辽出言问道,接着起身往树林外走去。 树林中树木高深,所有雪下得很小,一出树林变成了漫天的大雪。 张千印这时跟了出来,二人站在山坡上遥望着雪中的缥缈山,由于距离太远,风雪很大,缥缈山已经看不真切了。 “我们走吧。”承辽开口道。 休息了一晚,二人体力恢复了很多,但由于饿着肚子,所以两个人走得不快。 一直到天黑,二人终于看见了灯火。 这时已经走到了一处村镇里,这个村镇大都是茅草房,不过饭馆杂货铺等却是应有尽有。 承辽站在主干道上往尽头张望了一下,想到身上还有着几贯钱,便走到一处面馆中,要了两碗面条。 张千印见状大喜过望,笑道,“幸好你还有点钱,不然我就要把家传玉佩给当了。” 承辽闻言心中疑惑,先前张千印买马的时候手上还是有钱,当即问道,“你的钱呢?” 张千印闻言撇嘴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小奴隶,我怕他路上挨饿,把钱都给他了。” “你啊……”承辽话到嘴边陡然停止,他想到了自己和张千印的关系,说熟也认识没多久,说不熟也朝夕逃命了多日,但终归不是很了解张千印,这句话弄得好像跟他熟识了多年一样。 张千印却不以为意,接着道,“那小奴隶,也是忠心得很,见我回头,硬生生跟了我两里地,可是他又没有修为,来了只会徒增麻烦。” “你没对他动手吧?”承辽笑问道。 张千印闻言连连摆手,“没有,你看我像欺负弱小的人吗?” 承辽不置可否,这时面条已经端了上来,二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承辽想要解手,询问了店小二以后来到了后院的茅厕。 就在承辽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听见了两个人在厨房的闲谈。 承辽之所以听到他们说话,是因为其中一人提到了上清宗缥缈山。 “上清宗的大选已经持续了七天了,你说怎么还没有结束啊?” “是啊,往年三天就结束了。” “不过,如此也好,这样咱们的生意也能好过得多。” 听到这里,承辽缓缓走近,竖耳倾听。 “要不明天我们也去碰碰运气吧。”另一人说道。 “罢了,十年前我也去过,他们说我有爹娘在世,不收。” “这样好啊,我反正无亲无故,说不定真的能成。” “想去就去吧,只要你不怕掌柜的剥了你的皮。” 听到这里,承辽心中已然有数了,他当即转身离开。 这处村庄就在缥缈山的山脚下,此刻看来正是缥缈山挑选的弟子的时候,来的时机不错。 不过,按照王墨云的吩咐,原本来缥缈山是直接找凌虚子就可以直接入上清宗的。 可惜,按江湖传闻,凌虚子已经死了,那王墨云要求送到的东西,承辽就不敢乱交了。 但江湖传闻不见得就是真的,若是凌虚子死了,那就凭缘分入上清宗,后面再见机行事。若是凌虚子没死,自然是最好,这样可以直接完成王墨云的嘱托。 想到这里,承辽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明天一早,上缥缈山求道。 黑夜无比寒冷,承辽想到第二天入上清宗可能还要银两,便选了价格便宜的客栈,和张千印同住一间屋子。 好在屋子宽阔,有两张床,二人一人一张。 经历了几天的日夜兼程,此刻两个人早已疲惫不堪,二人躺在床上,面朝屋顶,皆放松下来。 “明天就要去缥缈山,今夜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承辽自言自语道。 “别担心了,你总是这样,心里永远要猜测这么多事情。”张千印缓缓开口。 “说得也是,这里是上清宗的地盘,想必他们不敢追到这里来。”承辽说完松了口气,接着想到张千印也要入上清宗,心中不解,“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要来上清宗?” 张千印闻言开口嗯了一声,沉思片刻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这里有能够吸引我的东西。” “实话说与你,如果我们两个都没有入上清宗,外面那些人到时候肯定会埋伏在山脚下,我们想逃都很困难。”承辽开口道。 “我不怕。”张千印说着起身看向承辽,“你怕吗?” “我怕,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承辽最先想到的就是妻子宗洁雅,此刻她生死未卜,承辽心中有些担心。 “你是怕还没娶媳妇就没命了吧?”张千印打趣道。 承辽平静地哼了一声,开口道,“我已经成亲了,她想必还在某处等我去救她。” 张千印闻言并不意外,按承辽的年纪是该成亲了,不过他没有安慰承辽,而是给承辽浇了盆冷水,“你们是流放中分开的吧,尽管现实很残忍,我还是要告诉你,男人和女人分开的原因。” 承辽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你也知道这件事?” “曾听父亲说过,流放路途远,中间环境极其恶劣,就算奴隶全死了皇帝也不怪罪,所以这些差守大部分都会将女子和孩子卖掉。而押送男人的官差则会继续押往目的地,为的是押送任务的完成,因为想要回都城,他们必须取到一郡太守的通关文书。”张千印解释道。 “卖掉,他们不怕朝廷知道?”承辽不解。 “自然不是在刘宋境内卖,这些女人和小孩会拉到北魏去卖,刘宋可管不着。” 承辽闻言心中一凛,北魏,那可是胡人建立的国家,汉人去到那里想必是九死一生了。 张千印见状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胡人现在也讲究文人治国,可不像以前那般残暴了,而且我听说北魏的汉人还不少呢。” 承辽闻言心中苦笑,不管北魏如何对待汉人,现在的自己也无法救出宗洁雅。 想到这里,修炼变强的心又开始折磨起承辽,承辽想了想,当即盘膝修炼起来。 张千印见状倒头躺下,无奈道,“你还是先早点歇息吧,等到了缥缈山再好好修炼不迟。” 承辽此时已经进入了修炼的状态,依旧按照王墨云的上径经法去吐气吸纳,在承辽感受到丹田无法再汲取天地灵气的时候,心中再次出现了瓶颈的感觉。 这种感觉,承辽能够感受到,但他却很是茫然。 承辽无法对这种状态去做下一步改变,说到底,是读不懂更高的修炼口诀。 无奈之下,承辽睁开了眼睛。此刻是深夜,张千印此时已经睡着了,外面风雪交加,打的窗纸扑扑作响。 承辽此时放松地躺了下去,由于大自然的风雪之声,承辽感到悦耳动听,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承辽几乎和张千印同时醒来,改千印去买来了热水。 二人洗了脸洗了头,再穿上那两件衣服,人显得不再那么邋遢。 由于担心去上清宗穿道袍会显得不敬,承辽便没有再穿那件道袍,而是穿着王墨云之前准备的衣服。 好在那件道袍轻薄,脱了也不会寒冷太多。 整理完仪容,二人走出客栈,往缥缈山上走去。 走出村庄,道路很多,问了村民才知道走那条不起眼的路才是去上清宗的。 一直走到中午时分,二人才爬到半山腰。 这时,迎面走下来许多人,这些人多穿布衣,布衣不防冻,所以裹了一层又一层。 他们手中多有提着包袱的人,承辽想了想,当是自远处来缥缈山求道的,只不过已然落选,所以行走之时低头失落不加掩饰。 这时,有一人自承辽身旁走过,承辽拦住了他,问道,“这位兄弟,敢问上清宗可还在招收子弟?” 此人约莫三十岁,他闻言头都没有抬,摆手说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莫挡路。” 张千印见状呸了一声,怒道,“活该入不了上清宗,都他奶奶的什么狗样。” 那人只是心情低落,却不耳聋,听言看向张千印怒道,“你有种再说一遍,我可是……” 话到嘴边被男子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因为他们看到了张千印拳头上携带的蓝色真气。 当即一哄而散,骂骂咧咧地跑走了。 承辽笑道,“看来上清宗果然有本事,这些人幸好一个都没有收。” 张千印讪讪一笑,跟着承辽继续前行。 直到烈阳当头,二人终于看见了大量他人群,这些人围堵在这里,也不前进,人数粗略估计当有数百。 二人挤到前面才看见,此处有两个道童拦着,道童身后是绵绵的石阶,石阶直耸高入,当有上百步。 此刻左边的道童缓缓开口道,“有亲眷者,不收,老弱病残者,不收。” 此话一出,有人多有不满,却不好咒怨,只能在一旁试图以理服人。 那道童无奈道,“历来规矩如此,此次是掌教招收亲传弟子,所以苛刻了些。你们若愿意等,下一个甲子年可再来缥缈山争取。” 右边的道童接着道,“符合条件者到这里交一贯钱即可上山。” 第四十二章 入门选拔 承辽闻言取了两贯钱出来,如今手里只剩下最后一贯钱了。 道童见状连忙制止,“两位施主,可确定家中无有亲眷?毕竟这一去,至少七年。” 承辽闻言自然点头,就算有亲眷他也得上山,因为他不确定凌虚子生死,若是贸然打听,仙书恐怕会遭人猜忌。 要完成王墨云的任务,就算凌虚子死了,也要上山交给凌虚子最亲近的人。 张千印也没有任何犹豫,二人将钱放到香火箱里,按照道童的指引,往山上走。 这处台阶修得很是陡峭,上方多有行走的人,还有跪着的人。 跪着的人是一步一拜,所以上山也很是缓慢。 承辽心中不解,却只是放在心中,因为他看到跪拜上山的人皆都面色虔诚,目光不曾游离于眼前。 来到台阶尽头,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型广场,广场尽头站着几十人,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二人来到近前才发现他们在排队进门,这处的修建很像城墙,有三个门,正门此刻是紧闭的。 不多时,前方的道人开始宣读十人进入,这边刚刚进入,最左边的小门就出来了一队人。 承辽数了一下,有九人。也就是说,每次进去十人,可能会被选上。但是没有挑选上的也就落选了,自然要离开了。 张千印见状指向落选的人,比划道,“看来还挺严格的,你看进去十人,一下子就出来九个人。” 承辽点头,这时那道人听到了张千印的声音,立即高声喝止,“道门清静之所,肃静!” 张千印闻言噤声,不再说话。 等待之余,承辽打量起了眼前的城楼。 之所以说是城楼,是因为这处布置很像城楼,眼前的这三个洞口有着拱门,并且由石块打造,一直往两边蔓延开去。 看其走向,当是给上清宗包围了起来。 而这个石墙之上,建了两层的楼阁,阁楼瓦片是黑青之色,两端由细瓦勾勒,向天空开展而去,屋檐建造的很是优美。 在楼阁两边,还有两处亭台,亭台里有树叶探出,想必从正门进入就会看到两棵巨大的树木。 一直等到太阳偏西,二人终于来到了门前。 这时,只听道人的声音响起,“无量天尊,烦请各位再等待一个时辰。” 此话一出,承辽一行人无人吱声,所有人都等到了现在,自然不会因为等待而放弃。 承辽这时向后看去,加上张千印,一共只有九人了。 承辽站在最前方,此时已然看清了道人的样貌,他一身灰色道袍,发须皆白,体态苍老,说话之时语速缓慢,却很有力。 时间很快来到一个时辰,门前的道人带着最后的九人上前走去。 穿过这处城楼,眼前出现了庞大的正殿,正殿之上竖有牌匾,牌匾之上写有四个大字,天人合一。 此外,这处院子中摆放着数十张桌子,文房四宝齐全。 这时那道人转过身来,开口道,“诸位远来是客,却也有可能是我上清宗的传人,这入门的第一关,则是上方牌匾所写的,天人合一。” 众人闻言看向牌匾,道人继续说道,“请将你们所理解的天人合一,写在纸上。” 众人闻言一一走到木桌旁,提笔书写起来。承辽迟迟没有下笔,因为他想到,儒家也有天人合一之说,儒家的意思是,天地人生或自然界与人类的变化,是为互相关联,保持平衡,缺一不可。 道家的意思承辽并不确定,因此迟迟不敢动笔。 等到所有人都写完了,那道人见状走到承辽身旁。 察觉到似有催促之意,承辽提笔,书写下来,内容是,天有规则,人有秉性,人感应规则,天感应人类。 道人见状微微点点头,接着指向承辽,张千印等五人,“你们五人随我去大殿。其他四人去台阶外取了香火钱,就此离去吧。” 另外四人见状一头露水,其中一男子忙问道,“不知我们哪里理解有误,还请真人指点。” 道人闻言摇头道,“你写的是,由小我回归本我,由小我之识,通过天人合一之法,成就大我之智,这是释道所说,说明你曾入佛教。而道家的天人合一就是天人合一,没有更深的意思。” 男子闻言面露难色,接着道,“我们还未入道教便出如此难的题目,若是入道之后,想必可以改变过来。” “这位施主,佛道难以融合,你写的是释道得天人合一,他们写的是儒家的天人合一,因此皆是无缘。”道人解释道。 承辽闻言松了口气,道教似乎对其他教派并不包容,不过说的也是,既然要入道教,要做功课想来也是有必要的。 道人说完带着承辽五人继续前行,众人跟着道人踏进屋内,这时所有人才发现,这大殿中还有将近百人站在一旁。 道人将五人带入到大殿之中便后退离去,承辽这时吃了一惊,难怪选徒选了几天,看来这只是第一层筛选。 那些人此时皆站在大殿的两边,神色漠然。 大殿之上坐着三位紫衣道士,准确来说是一位,因为他的位置最高。 这个人眉发皆白,头戴发簪,一身紫衣隐泛金光,一副道骨仙风之态。 他的座下此时站着两人,承辽见状心中暗自激动。因为这二人皆是紫衣,泛有白光,承辽曾经见过王墨云也穿着同样的衣服,想必是师兄弟。 这二人一胖一瘦,年龄当在五十左右,他们也是慈眉善目,似有仙风。 最高处的道人最先开口,“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乃上清宗掌教,松苍子,左边乃是师弟司空子,右边是师弟青空子。” 众人闻言尽皆行礼,承辽心中感到疑惑,大殿中除了三位紫衣道人,只两边站着的道童了,并不见凌虚子。 这时,那左边的司空子开口说话了,“诸位英雄长途跋涉来到上清宗,其间人多忙乱,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不怪。” 此话一出,众人皆道无有不周之处。 这时,一旁体形微瘦的青空子接着道,“所有人都已到齐,共九十五位,而最后能留在上清宗地掌教准徒只有三位,请大家做好准备,男女分开站队。” 由于右边女子有十位,所以左边五个女子见状走到了右边一同站立。 承辽走到左边之时注意到靠近门口还有十人,其中有三人是女子,此时犹豫不决,不知该往哪走。 这时青空子开口道,“上清宗不歧异类,你们按男女分开即可。” 话虽如此,那三个女子走到了左边也只是站在最后面,并不与人类女子并排站队。分好队伍,两个道童从一旁走出,他们两人抱着木桌,桌上的笔墨纸砚具全。 司空子见状解释道,“所有人,按顺序排好队伍,一人十列,男子先写,按顺序上前书写籍贯,至亲之人姓氏,是生是死,并写下最想为他做的事。” 由于左边都是男子,人数最多,第一个人上前写得很快,写完以后由道童接过纸张递给司空子。 司空子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当即说道,“请至殿外等候。” 接着众人一一上前留下信息,有的人被留在了大殿,有的人被分到了殿外。 由于看不到别人写的内容,大多数人都很疑惑,被分到殿外的人不由神情沮丧。 其中有个十多岁的小孩,写完以后被分到了殿外,他十分难过,当着所有人问向司空子,“我只是如实填写,为何让我出去?” 司空子见状笑了起来,“你写的没有问题,快去殿外等候。” 此话一出,留在殿内的等人不由面色难看起来。 承辽此时和张千印站在最后方,二人有足够的时间思考。 承辽见状感到疑惑,他记得那道童说过,有亲人的是不能入上清宗的?难道是想体现一个人的孝心,所以写下为亲人最想做的事情,无论亲人死活。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场考核,如果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写是肯定不行的。 想到这里,承辽有些明白了,当即看向张千印,小声道,“可以写姓氏,不过只能写他们是死,想做的事情千万不能写。” 张千印闻言,微微点头,“说的有道理。” 承辽心中猜想,这一关十有八九是想以孝为由,揭露出别人的不孝。 因为孝顺的人早已在家中赡养父母,谁会费个几十年的光阴来求道,真到功成名就那一天,恐怕父母都已经病死垂危了,想必这也是上清宗不收有父母之人的原因。 等到承辽写完,同样被分配到殿外。 没过多久,张千印也走了出来。 殿外的人皆是忐忑不已,承辽心中平静。 果不其然,这时殿内的人纷纷走了出来,他们神情多有失望,甚至悔恨。 “好了,殿外的人可以进来了。”青空子走出殿外向众人说道。 一进大殿,承辽发现人数这时已经少了一半,只有五十人左右了。 “你们可知他们为何落选?”掌教松苍子缓缓开口问道。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时那小孩走了出来,朗声道,“因为他们骗人,他们的父母都没有死。” 掌教闻言微微点头。 这时司空子开口道,“不完全,有的人父母已死,写着为其修缮坟墓,写着成道之后照顾弟弟妹妹,写着完成父母遗志,成家立业。实则都为不孝,想必没有几个父母想要子女成为道士。” 青空子也接着道,“道教道法自然,讲究做要做的事,而不是想做的事,要做的事就赶紧去做,不要等到做不了再追悔莫及。” 这时,众人心中都已了然。 其中不乏侥幸过关之人,此时暗自松了口气。 待司空子清点完人数,掌教松苍子看向众人,接着缓缓问道,“修道有成之后,若你们碰见了性命垂危的难民,而你刚好有银两十元,请问诸位,可会对他施以援手?” 第四十三章 抽丝剥茧 众人闻言当下思考起来。 青空子接着道,“会施以援手的,站到左手边。不施以援手的站到右手边。” 此话一出,有的人已然做出选择,离位走到了左边。 剩下的人,有交头接耳谈论的,有犹豫不定的。 不过大多都是往左手边走,特别是往左边的人的多了,大家更加拿不定主意,随即便纷纷随大流走到了左边。 张千印见问承辽,“往左是救,往右是不救,你如何选择。” 承辽此刻也在思考,想要知道怎么选,得知道题目的意思,很明显,这道题是说善良与否。 可若真的该救,这道题的出现就是没有意义,尽管不救显得不善良。 可是人分人,又是难民,天下就数难民最多,难道要尽数去救? 想到这里,承辽向张千印回道,“不救。” “为何不救?只是十两银子。”张千印茫然。 “他说的是性命垂危,给十两银子如何救得。况且,我觉得救了他反倒会给自己惹麻烦。”承辽想到了离开王墨云那晚,不正是遇见了变幻为老人的蛇精吗,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承辽会十分谨慎。 “听你的。”张千印闻言点头。 承辽看着张千印言不由衷的样子,不由得微微皱眉,缓缓开口,“那我往右边走了,你遵从于心便好,无需和我一起。” 承辽走到右边发现张千印已然跟了过来,只见他微微一笑,“我如何想的不重要,只要跟着你就好。” 承辽无奈,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王墨云。 这时左右队伍已全部分开。 赞成救的有四十人,不赞成的有十五人。 青空子这时走了出来,看向不赞成的人,“你们都跟我走吧。” 此话一出,大殿中当即传来了许多嗤之以鼻的声音,当是那些人觉得这十五人没有善良之心,以这样的方式落选很是不耻。 承辽看了看同在左边的人,有三个女子,十个男子,上把成功他男孩也在之内。 众人闻言不由微微沮丧,承辽看向张千印露出抱歉的笑容,但是发现张千印却丝毫不在意,此刻他正在与那些赞成的人远远怒视着。 青空子向众人摆摆手,随即带着众人走出大殿。 出了大殿,承辽发现青空子并没有带着诸人离开,而是走进了偏殿。 承辽见状心中一喜,这里人少得多,就算落选了,还可以向青空子打听凌虚子的事情。 那小孩来到偏殿见状疑惑起来,“真人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青空子闻言缓缓坐下,看向众人笑道,“你们并没有落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张千印闻言撞了撞承辽手臂,意为夸奖。 承辽回了他一个得意的笑容。 “只不过,他们救也不能说他们错了,毕竟这是天下的思想,只能说与我宗意念不合。他们也没有落选,只是再过的关卡,却比你们难上十倍。”青空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微微思考后,看向众人,“你们为何不救,说来听听。” 这时一个男子上前迈出一步,躬身道,“禀真人,世间落难之人太多,若施以援手岂不是要每个都救?若真这样下去,上清宗岂不是成了难民收留所?” 青空子闻言微微点头,但没有笑意,接着指向那小孩,“小胖子,你来说。” “我不救是因为。”小孩说到这里尴尬一笑,“我舍不得钱。” 此话一出,大家都忍不住笑出声。 男孩见状辩解道,“因为我就是难民,差点被饿死,钱对我来说当然重要。” 青空子闻言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你在即将饿死之际,可希望有人给你银钱,施助于你?” 男孩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发现不对,又摇摇头,最后无奈:道,“想是想,不过我要庆幸无人帮助我,若是有人帮助我,我定不会自立,也不会活到现在。” 青空子闻言脸上出现了笑容,又看向承辽,“小伙子你呢,你为何不救啊?” 承辽没想到会让自己回答,当即思考该如何回答,说担心给自己惹麻烦自然是行不通的,最后承辽说出了四个字,“顺应天道。” 青空子闻言微微吃了一惊,众人也看向承辽,大概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有承辽发现了青空子微皱的眉头,不过这个神情一闪而过,青空子便出言发问,“这当真是你的真实想法?” 话已说出口,承辽不希望青空子怀疑,当即回答,“正是我的心中所想。” 青空子神情逐渐平和下来,看着众人道,“既然如此,我便考你们第四个问题了。” 听到青空子郑重的声音,所有人站立不动,细细听问。 “若你们已入上清宗,上清宗清律,在宗内偷盗秘籍乃是唯一的死罪,你的师弟偷了掌教秘籍,并且被掌教师兄发现,这时你们师兄说是你指使他偷的,试问各位,你会怎么做?”青空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时,一旁出现了两个道童,他们搬上了小木几,木几之上有笔墨纸砚。 不多时,十五个小木桌一一摆放完成。 青空子开口道,“将你们要做的事,写一个字作答。” 这时,那男孩面露难色,出言道,“真人,我不会写字。” 青空子疑惑道,“不会写字,你父母籍贯如何写得?” 男孩见状环顾四周,最终小声开口答道,“我只会写父母的名字,还有墓碑上的亡字。” 青空子缓缓开口,“甚是可惜,那你离去吧,上清宗不教人识字。” 小孩见状委屈皱眉,当即问道,“那我的香火钱?” 此话一出,所有人再次看向男孩,皆无奈摇头。 不过,他还是一个孩子,大家只是有些无奈罢了,也没有其他意思。 承辽闻言感到吃惊,他惊讶的不是男孩,而是上清宗选拔之严格。 这男孩能过孝的那一关,因父母死亡,只会写死,别的想写也写不出来。能过善那一关却是因为舍不得钱。 虽然误打误撞,却也并不犯错,上清宗依旧包容收留,只可惜依旧测验出了他不识字,因此失去了机会。 “下山之时可以把香火钱领了回去。”青空子说着看向男孩,再次问道,“因为识字原因你无缘入上清宗,日后可会心生怨气?” 男孩闻言更咽开口,“不会,是我不识字,等我识字了会再来上清宗的。” 说完,众人只见他哭着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广场之上。 这时所有人都开始研究起青空子的问题来。 承辽第一反应就是,指使他人偷盗是什么罪?若是指使偷盗也是死罪,那自然白白一死,那岂不枉死,自然不行。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层,皆是缓缓摇头。 不过想到这里,承辽忽然想到青空子句子里的问题,偷盗是唯一的死罪。既然是唯一,那指使想必不会死,既然不会死,不如让师兄承一个人情,不去戳破他。 承辽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当即写了下来。 由于木桌之间隔着距离,张千印也不好问承辽怎么写的了,只是微微思考,他就提笔写了起来。 待众人写完,两个道童再次上前,一一将桌子撤走。 这时承辽将答案示与张千印,张千印也将他写的给承辽看。 承辽看向张千印所写,微微一惊,两张纸上写了同一个字,“帮。” 待偏殿恢复空旷,两位道童上前接过众人的答纸,放在一起交给了青空子。 青空子接过纸张,第一张就令他皱头大皱。 “杀?” 青空子翻到了第二张,“辩?” 又翻向第三张,这时青空子面露疑惑,将纸张示于众人,只见一个大大的“让”字出现在眼前。 “这是何意?”青空子开口问道。 这时,众人中一瘦弱书生打扮的人站了出来,开口道“既然是师弟,比我小,说是我指使他做的,我便让让他。” 青空子闻言点点头,示意男子回位。 片刻,青空子已将所有纸张阅读完毕,接着读出了五个人的名字,“张千印,王柳风,陈玉平,萧雨儿,承辽,你们五人留下。” 此话一出,其他十人皆惊讶起来。 青空子开口道,“其他人出殿去领银钱二两,被褥一床,回家去吧。” 众人闻言并不动身,有人站了出来质疑道,“偷盗乃是死罪,若我不辩认,死的不是我吗?” “偷盗乃是唯一的死罪,指使由于赃物不在你手,所以罪不至死,你没有仔细听我所说,所以忽略了细节,这是修道之人的大忌。”青空子缓缓解释道。 男子闻言不再说话,又有其他人站了出来,“敢问真人,既然偷盗是死罪,他偷了,还栽赃给我,那他死罪就能免了吗?这种师弟为何还要留着他?” 青空子闻言声音冰冷了起来,“这些事情你无需操心,这一关是度量之意,若是帮了他,二人都不致死,这是大度之举。” 承辽闻言微微皱眉,经青空这么一说,他听出来了,这是要以德报怨。 若是以前的承辽,或许会这么做,但现在不会,他会救师弟只是因为想让师弟承自己人情,抓住他的把柄而已。 事已至此,其他人自觉多说无益,只道与上清宗不投机,便转身离去了。 这时青空子看向了这最后五人,开口说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还有最后一关。” 第四十四章 罪孽深重 青空子说完,接着摆手示意道童下去。 不多时,五个桌椅被搬进了偏殿。 “在这张纸上写下你们未来想要去做的事情,以四:字概括。”青空子缓缓开口道。 承辽闻言缓缓拿起笔,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儒家讲究的是,修身,治国,平天下。可道家是这样吗? 青空子见众人疑虑,开口道,“随意写便可,只要不是违纪纲常的事,都无大碍。” 话虽如此,承辽最终只是很谨慎地写下四个字,“修道长生。” 此举也是为了能入上清宗,颇有虚假之意。 其他五人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写得不比承辽差。 承辽就看到身旁那名叫陈玉平的男子写的是,“造福众生。” 待道童将所有人的纸张呈上去,青空子将纸拿起阅读,接着点头笑道,“陈玉平,造福众生,不错!” “萧玉儿,惩恶扬善。”青空子冲那女子点头赞扬道。 “王柳风。”青空子话语中透露出高兴,“清静不为。” 承辽闻言看向了王柳风,承辽记得,他就是说“让”的那个人。 承辽对他颇有好感,其中原因便是这句话和承辽所写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承辽,修道长生。”青空子缓缓点头。 读完承辽所写,青空子对最后的一张纸皱起眉来。 不用说,那个是张千印的。 只见青空子思考了几个眨眼,接着看向张千印起身向殿外走去,“你随我来。” 张千印闻言跟了上去,众人皆以疑惑的目光跟在二人身上,直到他们在门前消失身影。 只是盏茶功夫,张千印走了进来,先是看向陈玉平,“真人喊你去。” 陈玉平赶忙问道,“为何要让我们一一出去?” “最后的问话,若是成功了,便是上清宗掌教亲传弟子了。”张千印答道。 “原来如此。”陈玉平闻言面露忐忑走了出去。 由于偏殿只剩下四人,那名叫王柳风的男子看向张千印,“张兄弟,在下王柳风,先恭喜你了。” 张千印闻言一挑眉,不耐烦地一摆手,“恭喜我做什么?我没通过。” 此话一出,三人都很意外。 “为什么?”王柳风问道。 “说了也没用,青空子真人的问题都是针对每个人的,你遇到的问题和我的不一样。”张千印解释道。 王柳风和萧雨儿这时有些着急了,只见他们忐忑地看向殿外,似乎希望陈玉平能带些消息回来。 承辽也是有些意外,这时张千印已推着承辽来到了一边,承辽忍不住问道,“青空子问了什么?为什么你没有通过。” “也没有什么,他说我阴阳不分,大逆不道。”张千印小声开口。 “何为阴阳不分?又为何是大逆不道。”承辽不解。 “我也听不懂,反正就是不想收我罢了,不管他。”张千印也不难过,继而看着承辽笑道,“修道长生?你好高的志向啊,哈哈哈哈……” 承辽微微撇嘴,“那你呢?你写的是什么?” “他不是说写往后要做的事吗,我就写了,两情久长。”张千小声道。 承辽闻言哭笑不得,“这就是你的目标啊……” “是啊,我本胸无大志,连太守之位都是为了:保全我娘才去和大哥争夺。”张千印说到这里微微伤感,“若是我知道是这样结束,我就不和张清闹翻了。” “无碍,人各有命。”承辽安慰道,“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自然是回雍州。”张千印说着转过话头,“你那个小奴隶,也别让他来上清宗了,我带着他习武吧。” 承辽闻言感激点头,当即回道,“大恩不言谢,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张清学着承辽,“无碍,人各有命。等你学成之后,记得来雍州找我。” 承辽闻言重重点头,“好!” 二人说话之时,陈玉平已经回来了,只见他容光焕发,王柳风又迎了上去,“陈兄可是通过了?” 陈玉平点点头,看向那名为萧雨儿的女子,开口道,“真人喊你过去了。” “敢问陈道长,青空子真人问了些什么?”萧雨儿这时改口叫道长,原因是陈玉平已入上清宗,和众人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陈玉平笑着随意摆手,开口道,“他们问你的生平过往,问你对世间的理解。” 萧雨儿闻言感激地道谢,接着走出门去。 四人这时安静了下来,陈玉平走到了承辽身旁,开口道,“承兄所写,顺应天道,修道长生,感悟之深,在下甘拜下风。” 张千印见状微微皱眉,替承辽说道,“你的造福众生也很不错,我们也是极为钦佩。” 承辽见陈玉平主动过来示好,便礼貌地回应,“陈道长说笑了,希望我也能和你一样能够入上清宗。” 陈玉平闻言笑了起来,“肯定会的,我看好你。” “只是上清宗罢了,被你们说的好像当了大官一样。”张千印在一旁唏嘘道。 陈玉平能够感受到和张千印话不投机,却也不在意,笑着走到了一旁。 王柳风这时走了过去,二人聊了起来。 “你为何怒气冲冲?”承辽看向张千印。 张千印闻言一脸无辜,“没有啊,我说的也是实话。” 承辽无奈看了张千印一眼,觉得他此时有些奇怪,却无法说清楚是哪里奇怪。 很快,萧雨儿回来了,她的步子欢快,神情悠闲,无需多问,自然也是成功了。 她看向了承辽,微笑道,“到你去了。” 承辽闻言出门走去,行走之时承辽感觉到心中微微忐忑,他再次想到了自己来上清宗的目的。 头等之事就是为了给王墨云送东西,次之是读懂上清秘法,修习武艺,找回妻子。 最后才是那可有可无的,修道长生。 来到殿外,广场一侧有道童等待,见承辽走来,他领着承辽自广场下坡走到另一处殿旁。 “掌教正在前方等待。”道童开口解释道。 承辽闻言没有立即前进,他想到离开正殿之时,掌教还在正殿。 正殿中有那么多人,想必不会过早结束。 不过也有可能是司空子同青空子一样,是在正殿代为出题,所以掌教有功夫一人在此等待最后的有缘人。 想到这里,承辽便想到了凌虚子。 若是凌虚子真的已逝,得判断出谁与凌虚子更为交好,这样才能把东西交出去。 按目前来看,现在还难以分辨。 要想知道这些,就得了解上清宗的恩怨关系,不过这些事情当为宗内秘闻,普通人难以了解。 思索无用,承辽接着向殿内进近,这处宫殿也很宽大,门槛也是极高。 承辽抬腿迈过门槛,一尊巨大的上清神像映入眼中,掌教此时跪在蒲团上,背对着承辽,前方他敲响的木鱼声传了出来。 青空子此时也站在一旁,出言介绍道,“掌教师兄,这位便是书写了修道长生的承辽。” 松苍子闻言手中停了下来,只见他缓缓起身,看向承辽。 “在下建康承辽,见过掌教真人。”由于未为道门,承辽只是以普通礼数躬身。 “你自建康而来?”松苍子出言问道。 松苍子的语速不快,但听着极为舒坦,今承辽有种入睡之感,但承辽心中却依然不敢放松。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却让承辽难以开口,总不能说自己全家被流放,是奴隶?是罪人? 略微思索,承辽答道,“是的。” “特地不远几千里来求道?”松苍子问道。 承辽闻言心中无奈,却不想撒谎,开口解释,“并非如此,我家族乃是被朝廷流放,路途遥远,官差将我们族人尽数折磨而死,幸得上清宗道人相救,授意我来上清宗求真入道。” 松苍子闻言一笑,“嗯,你可知我上清宗是不收带有流放之罪的人。” 承辽这时心中暗自庆幸,他庆幸松苍子没有问遇见的是谁,承辽不想撒谎,却也不想告诉别人是王墨云。 因为上清宗承辽并不了解,随意说话总归会有风险。 “流放只是从前的事,如今朝廷公开告示,我已是死亡之身,如今没有重罪在身。”承辽不愿放过机会,如实回答。 “如此甚好。”松苍子缓缓开口。 “不知掌教真人,我可有缘入上清一宗?” 松苍子接着缓缓开口,“我且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被朝廷流放,家人皆亡,你可曾心生怨恨?” 承辽闻言心中纠结起来,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大仇都已经报了,承辽这时已经无从怨恨。 “我不怨恨,天道如此。”承辽冷静开口。 此话一出,松苍子一怒甩袖,背过身去,“说谎!” 承辽忙道,“想必掌教真人您也能够看出,我有些许修为在身,大仇已然得报,如今心中只有平静,没有仇恨。” 松苍子闻言叹了口气,出言问道,“你可知,你如今有股凶狠的戾气散发出来?这时的你,想必,已然罪孽深重。” 此话一出,承辽脑中立刻闪烁出数个画面,第一个画面便是在回春客栈,自己残忍的将那客栈老板杀死的场景,不过那只是事出有因,承辽想着自己也只是奉还给他罢了。 后面的画面,有在张府经历的生死画面。 还有张千印的画面,承辽这时心中一凛,他隐约的发现自已似乎有些被张千印改变了。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哪里被改变了,只是感觉奇怪。 恍然间,青空子走到松苍子身边,小声的张了张嘴。 松苍子这时才转过身来。 第四十五章 上清弟子 此话一出,承辽脑中立刻闪烁出数个画面,第一个画面便是在回春客栈,自己残忍的将那客栈老板杀死的场景,不过那只是事出有因,承辽想着自己也只是奉还给他罢了。 后面的画面,有在张府经历的生死画面。 还有张千印的画面,承辽这时心中一凛,他隐约的发现自已似乎有些被张千印改变了。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哪里被改变了,只是感觉奇怪。 恍然间,青空子走到松苍子身边,小声的张了张嘴。 松苍子这时才转过身来。 松苍子看着承辽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是你能在上清宗,将戾气尽数褪尽,当是一件好事。” 承辽闻言,心中明白自己这是成功了,当即说道,“弟子定当不负师父所望。” 松苍子点头,接着嘱咐承辽将王柳风喊到这里。 承辽离开这处宫殿,发现这里的景物都变得红艳起来,天边的霞云将大地染上了温柔之色,已然又最一个黄昏。 承辽心情大好,入得上清宗,又是掌教之徒,日后研习上清法门,想必很快就能够读懂避水珠和指明珠上所记载的至高崇法。 由于承辽出门太久,偏殿中四人见承辽回来忙地迎了上去。 不过,见到张千印冲向承辽,另外三人见状停下脚步。 王柳风站在后方,第一个问道,“承兄,如何?” “我也是佼幸罢了,掌教要我传你过去。”承辽开口道。 众人一听,立即高兴起来,不过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毕竟张千印还在这里,五人之中,只有张千印落选了。 张千印闻言明白承辽这是要留下了,微微叹气,气氛有些尴尬。 张千印见状开口道,“我要下山了。” “我送送你。”承辽出言道。 “好。”张千印点头。 二人说着走出门外。 这时,门外广场上有三位道童迎面走来,他们手中端了三个木头托盘,见到承辽躬身行礼,“师兄好,我们是掌教派来带你们去住处的。” 这时,偏殿中的陈玉平和萧雨儿循声走了出来,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道童手中带来了衣服鞋子,陈玉平问道,“这衣服也是给我们的吗?” 道童点头答道,“是的,每人一套,由我们三人分开为你们讲解礼仪。” “住所在哪?”萧雨儿问。 “请三位先随我来。”三位道童齐声开口。 承辽见状看向了张千印,再看向拿着自己衣服的道童,询问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他要离开了,我想送一送他。可否请你等我片刻。” 那道童闻言当即开口,“自然是可以的,师兄尽管去吧,今晚只是学习基础礼仪,只要不过子时都是可以的。” 承辽闻言点头道谢,接着和张千印并肩向上清宗外走去。 这个道童暂时留在了门口,另外两个道童便先带着陈玉平和萧雨儿去更衣了。 来到广场之外,那个百步阶梯再次出现在眼前。 “我先恭喜你了。”张千印缓缓出言道。 “多谢。”承辽回应道。 “我要走了,你们舍不得吧?”张千印问道。 承辽闻言摇了摇头,心中却有一点失落。 二人一起经历的事情已有许多,自张府生死之战,再到在从四大高手掌中逃跑,最后日夜兼程地来到上清宗参加选拔,关系已然是至交好友。 与其问舍得还是不舍得,还不如问,未来的关系会不会疏远。 这时的太阳即将消失,最后一点晚霞以张千印鼻梁为分界线,将一边脸照得通红,那红色连发丝也不放光,硬生生地将头发映照出光华。 张千印看到承辽的样貌也觉得是如此耀眼,那双英气的眼睛中明显透露出不舍,张千印微微一笑,“你不用回答,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 承辽有些无奈,解释道,“没有舍得与不舍得之说。我现在没有朋友了,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希望等我们再见面时还可以像现在这样。” 张千印一声,微微皱眉,轻叹道,“那好吧,等你修道有成,一定要来雍州萧府找我。” 承辽闻言郑重点头,“一定。” 说完张千印抬腿踏入台阶之中,接着看向承辽,“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你也是。”承辽察觉心中有些不舍,下意识地也走入了台阶之中。 张千印感受到承辽跟上来,疑惑道,“怎么了,莫非你不想待在上清宗了?” “不是。”承辽摇头,接着将身上最后一点钱取了出来,递给张千印。 回去是需要盘缠的,张千印也不推辞,道谢之后向台阶下走去。 承辽这时手中还有自青龙帮金库得来的银子,想到这东西很可能会给张千印带来麻烦,便没有再拿出来。 看着张千印雪中的背影,承辽心中始终放不下,去雍州路远,张千印肯定会再遇到危险。 好在上清宗距离雍州城也不遥远,想必也无需担心。 这时,张千印回过身来,见承辽依旧站在原地,笑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承辽闻言微微一愣,总不能说是担心你的安全,几个眨眼间,承辽才接着开口喊道,“张兄定要帮我安顿好水牛,若是他不想习武,随便给他找个活儿做,能糊口便是。” “那是一定,你我是挚友,我怎会不帮他?”张千印远远的回应,说着又停了下来,接着看向承辽冲他摆手,“你回去吧,若是这上清宗不好,你随时来找我便是,只要有我吃的,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好。”承辽停下了脚步。 张千印向承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送了,接着快速转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直到看着张千印身影越来越小,承辽才转身离开。 就在他离开之后,他不知道,张千印站在下方盯着承辽先前站的位置看了很久。 这时,山下的道童走上前来,小心地问道,“施主,那位可是你的心上人?” 张千印闻言吓了一跳,见是小道童,当即没好气地回道,“关你屁事,那只是我的朋友。” 道童闻言也不高兴了,但他不与张千印争执,抬手将两贯钱还给了张千印便离开了。 张千印接过这个小钱袋,开心一笑,快速向下走去。 这时的天空中已经没有晚霞,在昏暗中,承辽回到了偏殿。 见小道童还在那里等着承辽,心中愧疚,当即躬身形礼,“让小道长等待如此之久,实在抱歉。” 道童一见立即同样躬身,“真人,使不得,你是掌教准徒。而我只是上任掌教收下的普通子弟,受不起您的一拜啊。” 承辽微微一笑,接着跟着道童走向住所。 二人行走之时,承辽有心想要打听上清宗的事情,便与道童闲聊起来。 “小道长,先前你说你是上任掌教所收?”承辽看向道童问道。 道童闻言点点头,说道,“是的,掌教松苍子也是才当上掌教没有多久。” “原来如此,上任掌教可是凌虚子真人?”承辽接着问道。 道童闻言吃了一惊,接着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才伸出食指小声地嘘了一声,“当然不是,凌虚子师兄虽然是紫气高手,但他只是与青空子,司空子齐名的。论资历,只有松苍子掌教才有能力掌管上清宗一派。” 说到这里,小道童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人,日后你可千万不要再提凌虚子了,他因触犯上清戒律,已经不在人世了。” 承辽只当随口一问,没有接着追问。 但心中已然了解到最有用的东西,凌虚子果然已经遇害了。 这位凌虚子很可能与王墨云关系匪浅,正因如此,他才会随着王墨云之死被上清宗害死,其他原因承辽现在不敢妄然猜测。 只怕是与王墨云的这个仙书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承辽对上清宗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并不是庞大的宗派就一定都是高风亮节之人,也不会没有争斗。 有的恐怕都是明争暗斗,既然如此,承辽越加想不通了,如果每个人都心思不在修仙悟道上,招收上清徒弟,为何要费尽功夫去出那么多题呢? 承辽此时心中无法理解,脚下跟着道童走过一个又一个长廊。 道童来到这处走廊便开始介绍起来。 这处长廊外侧是竹林,内侧是一个又挨着另一个的房间,房间中大多有光亮,有的传出药香味,有的传出来朽木的味道。 按道童所示,承辽大概记住了哪些是药房,哪些是书房。 穿过长廊之后,二人犹如走在山林之中。 承辽觉得清冷,向道童随口问道,“小道长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王冬生,十三岁了。”道童说着微微叹气。 “你还没有道号?”承辽问。 “没有,我们现在只是入门学徒,要等到今年年底的入门考核才能成为正式弟子。”道童解释道。 承辽嗯了一声,接着试探着问,“你可知这上清宗共有多少人?” 王冬生闻言,摇头晃脑一想,出言道,“当有两百人左右。” 承辽闻言吃了一惊,“为何有这么多人?” 第四十六章 新人夜谈 “回真人,虽然人数众多,但多是外门弟子,少有亲传弟子。原掌教有三位高徒,如今的掌教便是其中之一。可松苍子掌教,只有司空子和青空子两位真人。这两位真人其下外门弟子众多,亲传弟子却是一位都没有。” 王秋生说到这里,微微停顿,接着开口道,“我们这些入门学徒真正等待的,便是今年年底的考核比试,最终胜利的一位便能成为青空子真人的亲弟子。” 承辽闻言疑惑道,“那你们为何不参加此次掌教准徒的考试?” “掌教准待条件苛刻,光是识字这一条便是难上加难。”王秋生说道。 “若年底我修道有成,能帮你一定会帮你的。”承辽开口道。 王秋生这是第二遍提到年底考核,承辽也有心帮助他,毕竟对方说了这么多。 若是多心之人,恐怕不会像王秋生这般如实诉说。 “多谢真人。”王秋生闻言欣喜道谢。 “无妨,你前面说原来的掌教有三位徒弟,那另外两个人呢?”承辽问道。 王秋生闻言停了下来,示意承辽离近一些,承辽闻言弯下腰,才听到王秋生小声解释,“三位真人素来不合,据说大真人已经仙逝,二真人早已脱离上清宗,所以掌教之位……” 王秋生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剩下的事情不说承辽也明白了。 承辽闻言微微皱眉,没想到上清宗还有这样的历史。 王秋生接着道,“真人,这些都只是传闻,你可别当真,也不能再问任何人了。” 承辽明白,这与帝王之道同理。 “小道长,你可知凌虚子真人生前与谁关系最为要好?”承辽蹲了下来,小声问道。 王秋生闻言没有任何思索,开口道,“墨清子。” 承辽自然知道墨清子就是王墨云,但这不是他问题的本意,便接着问,“那除了墨清子以外呢?” 王秋生这时思索了一下,接着摇摇头,“那就没有了。” 承辽听到这里,不由眉头大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仙书该交给谁呢? 王秋生见承辽面色沉重,疑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也只是好奇。”承辽说完便起身,二人接着向前走。 前进没多远,眼前出现了一排木屋,木屋中皆有烛火亮光。 王秋生解释道,“这里便是掌教准徒的住所了。” 承辽点头跟着王秋生走入最外侧的黑暗房屋,王秋生径直将衣物放到桌上,点燃了蜡烛。 承辽这时看清的房屋的布置,南北都有窗户,且窗下都放有木桌。 木桌上笔砚俱全,除此外便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茶几,陈设简洁。 “茅房在屋子西面,洗漱要去屋后木屋里。”王秋生说着便开始给承辽叠放被褥。 让同为上清宗的弟子为自己叠被子,承辽感到心中过意不去,便阻止了王秋生。 心中惶恐是一回事,还有原因是承辽不喜欢他人碰自己的东西,因为随身物品比较特殊,可不能被别人发现了。 王秋生也不执着,便带着承辽走到屋后,将这里都讲解一遍之后,只道明日卯时到上清宗大殿拜师听道。 承辽送走王秋生,便来到了房间里,由于这些天的奔波劳累,承辽倒在床榻之上昏昏欲睡。 没过多久,承辽被敲门声惊醒。 “承兄。承兄。” 承辽闻言回应了一声,发现是陈玉平等人,便起身开门。 一开门,承辽看见陈玉平,王柳风,萧雨儿三人都在。 “怎么了?”承辽说着将三人领进屋内,三人围着茶已盘膝而坐。 “听说没有,我们四人就是上清宗掌教最后的徒弟?”陈玉平环顾着三人说道。 “听说了,那个小道童和我说,掌教此次收徒之后便不再收徒了。”王柳风说道。 这时萧雨儿接着道,“说来也奇怪,我的道童和我说我们这次的选拔还要比往年简单许多。” 三人说完都看向承辽,等他说话。 承辽明白三人这是找自己熟络感情,但自己的问题都是关于王墨云,自然不能说与众人,只道,“我倒是没有听说,只知道缥缈山上人数有两百多。” “我们不是来了解这些的,我和王兄闲聊中发现,我们此次入选,好像是掌教有意收之。”陈玉平说话之时,王柳风在一旁跟着点头。 “为何?”承辽和萧雨儿同时开口。 陈玉平解释道,“你们想一下,我们第一关是考核对天人合一的理解,而那一关,儒道,释道什么的其他门派尽数剔除而去,只留下靠近道教的,这是否是在考验我们的悟性和对道门的忠诚。” 承辽闻言附和道,“有道理,还有呢?” “过了这一关以后,便是剔除我们中间有父母,甚至想为父母做事的人,这些人大多是有牵有挂的,处处受限又处处有退路,只有我们几个是无牵无挂的,甚至都不用为父母做什么。这是自在,也是做事不用考虑后果。”陈玉平说着微微思考片刻,接着道,“后面的救人,分明是救了才是悬壶济世,我们是都不救,这便是心中坚强,没有悲悯之心。” 萧雨儿闻言并不赞同,开口道,“不是的,那个人确实不应该救。” 陈玉平闻言打断了萧雨儿话头,“正是如此,雨儿妹妹先听我说完,这一关过后便是,那个师弟犯错师兄包容之举。我觉得这是在提醒我们四人,做事应该相互配合,不能伤了弟子间的情分。” “是的,那最后呢?”萧雨儿问道。 “最后是和掌教谈话,我和柳风兄已经讨论过了,想必你们二人也是一样,掌教只是道出我们不足,没有说其他的事情。所以这最后一关看似无关紧要,其实才是我们入上清宗最关键的所在。”陈玉平说道。 萧雨儿和承辽皆疑惑看向陈玉平。 王柳风这时缓缓出言道,“掌教是在看我们的真实实力,陈玉平大哥是蓝气中期修为,而我是蓝气初期。” 承辽闻言和萧雨儿面露惊讶之色,二人异口同声开口道,“我也是蓝气初期。” 四人说到这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承辽缓过神来,“是说我们入选只是因为实力比较高?”陈玉平闻言点头道,“是的,你们想一下。我们有悟性以及忠诚,后面具备了无牵无挂,心性沉稳,又有相互配合,同时又有目标,关键还是蓝气修为,结合起来看……” 说到这里,四人相互看向对方,心中都升起了一个想法,我们要去做个任务? 这时萧雨儿看向承辽,“对了,你当时有位朋友不是也到了最后一关么,他为何没有选拔成功?” 承辽闻言略微思索,说道,“他确实也是蓝气修为,但是为什么没有被选上,这其中原因我也不清楚,他没有说给我知道。” 承辽当然记得张千印没有被选上的原因,是因为掌教说他阴阳不分大逆不道,只不过事关张千印隐私,承辽不能说出来。 这时,承辽没有想到王柳风说的话会让承辽心中狂跳。 只听他道,“在承兄不在之时,张兄说他心中有心爱之人。” 陈玉平闻言恍然大悟一般一拍大腿,“果然,正因他有牵挂之人,不像我们如此自在,所以才没有入选。” 只有承了面无表情,心中那一句阴阳不分,大逆不道久久回荡在脑中。他并不知道张千印心爱之人是谁,却因为这句话感到不妙。 想到这里,承辽不敢再想,接着听到陈玉平接着说,“你们来上清宗的真实目标是什么?我先说,我来上清宗就是为了修炼到紫气。” 王柳风跟着道,“我也是为了修炼,为了不被人欺负。” 萧雨儿也道,“我是为了证明女子未必不如男。” 承辽见三人如此有斗志,也出言道,“我也是为了变强。” 四人说完都笑了起来,陈玉平先站了起来,“如此一来,我们四个人明天就是师兄弟了,大家一定要努力修炼,变得更强。” “那是自然。”承辽也站了起来。 王柳风也笑着站起,“我实力最弱,你们以后厉害了得保护我。” 萧雨儿也笑了,“凭什么,我是女人,你们应该都得保护我。” “不是你说你要证明女子未必不如男吗?”王柳风嬉笑回应。 “可是如果是你们在,那我自然是比不过你们了。”萧雨儿笑着道。 陈玉平接着道,“那我们明天卯时见。” 四人尽皆点头。 等送走他们三人回房,承辽回到房间躺了下来。 经历一系列奔波,终于从益州来到了缥缈山,并且顺利入得上清宗,还结识了三位师兄。 想到这里,承辽心中舒了一口气,只是片刻他又拿出了王墨云的那个锦囊,仙书到底该如何处置呢? 承辽微微皱眉,若是无法完成王墨云临终的交代,便一直是手里的难题。总不能拿在自己手里,自己修炼。 思考无果后,承辽只能收起锦囊,想着日后走一步看一步。 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天还没有亮,房外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承辽担心迟到,便起床收拾,为了安全起见,承辽依旧将锦囊放在身上。 一出房门,只见萧雨儿已经洗漱归来,王柳风和陈玉平也走出门了。 第四十七章 四人听道 后屋的洗漱池其实就是一口井,井后有一个木屋,供众人洗澡时使用。 由于是冬天,天亮的晚,待众人洗漱完整理好衣服,天还是漆黑一片。 四人只好打着灯笼,一步一步按来时的路朝大殿走去。 来到广场时,司空子青空子二人迎面走上前来。 “随我来。” 四人闻言跟上二人脚步,来到大殿外,发现大殿的门紧闭。 这时,青空子朗声道,“上清缥缈山法场,四位掌教准徒,恭请进殿。” “准入。”大殿中极为悠远的声音缓慢传来,这时大殿的门自内被人拉开。 四人抬头挺胸,端正向前走去。 大殿下方还有几层台阶,一看到殿门承辽就看见了上清天尊塑像伫立于高台之上,他手捧金色如意,外观金映流真,结化含秀,神态含凝立神,就像一位活着的神仙自高处俯视众人。 承辽这时闻到了果木香气,接着将目光收回看向贡台处,贡台上摆满了果蔬,鲜花。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传来了爆竹之声,声声震耳。 等爆竹声逐渐消散之时,大殿中传来了奏乐,承辽不懂乐器,只听得出这场奏乐声势浩大,听得人心潮澎湃。 虽然演奏的人没有露面,光是听声音,乐器便不下于二十种。 待众人走到离松苍子十米处,乐声停止。 四人见状向松苍子躬身行礼,松苍子这时转过身来,提醒道,“躬身是江湖礼仪,既然是上清徒儿,便要开始稽首了。稽首为敬之极,故为首至地。” “是。”四人闻言齐齐应声。 “现在随我集体祭拜祖师,上香三拜,行跪拜礼时,两手拱至地,头至手,不触及地。”松苍子说完走向前去,双手拈香,开始叩拜。 大殿之中再次传来了奏乐之声,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很轻,有一只木鱼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这时青空子走到一旁,送与陈玉平三支香烛。 待松苍子跪拜之后,陈玉平再上前叩拜。 青空子这时将香烛给了承辽,待陈玉平结束后,再上前。 如此一一拜完,木鱼声停,大殿中已不见松苍子的身影。 青空子提醒道,“现在去偏殿给掌教行三拜九叩大礼。” 四人闻言缓步出门走向偏殿,松苍子这时坐在高位。 四人见状上前一同三叩九拜,松苍子见状微微点头。 片刻,叩拜完毕,众人归位,陈玉平居最左侧,承辽第二,王柳风第三,萧雨儿站在最右边。 青空子这时朗声道,“恭请掌教为徒弟加持灌顶,开示师承,门规,戒律。” 松苍子这时走向众人,送于四人四顶灌巾,接着出言道,“诸位今日便是上清准徒,乃我门下第三,第四,第五,第六位弟子。大师兄乃司空子,为开山弟子,二师兄是青空子,如今你们也有自己的道号了。” 松苍子说着,将手中的入门碟文一一递于四人。 承辽打开了碟文,化生子三字映入眼帘。 松苍子这时走到众人身前,看着四人出言道,“修道往上便是领悟天地法则才能提升修为,法则又分为生命法则,时间法则,五行法则,灵魂法则,每一代掌教的徒弟都由一个法则取名,而你们的道号字便是,生。来自生命法则。” 众人闻言郑重地听着,不敢打岔。 松苍子接着说道,“三师兄为陈玉平,慈生子。四师兄承辽,为化生子。五师弟王柳风,灵生子,关门弟子是六师妹,萧雨儿,清生子。” “同辈之间无需行礼,不读子字。”松苍子说着看向众人,四人尽皆点头。 松苍子点点头,“从今日起,你们要熟记碟文里的戒规律文,三皈依戒,供奉道祖遵像,不得不从。” 四人闻言再次点头应是。 “你们可有其他疑惑?”松苍子出言问道。 陈玉平见状开口道,“师父,不知我们日后做些什么?” 松苍子解惑道,“熟记功课,等背下上清经法时,再传授紫气法门。” 四人闻言心中激动起来,紫气功法才是众人心底的追求。 松苍子见状郑重补充道,“你们虽也是蓝气修为,却不是道家功法。日后蓝气法门只得使用上清功法,违者除去师承。” 四人闻言点头,再无提问。 这时,偏殿外传来了许多脚步声,松苍子看向青空子,“青空,带他们去听早课,日后卯时听道,不得有误。” 青空子点头应是,在众人目光下,松苍子和司空子离开大殿。 这时,缥缈山中传来了钟响之声,青空子笑着解释道,“日后听到卯时钟响,务必坐在大殿之中,不可迟到。” “是。” 众人再次跟着青空子来到大殿,发现听道的道人已将大殿坐满,他们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摆放着木鱼,观人数约有上百人。 这时,司空子来到大殿高台之上,坐在了掌教位置一侧。 由于四人是掌教准徒,身份非同一般,便随着青空子来到了第一排。 这里留下了五个位置,位置前放了一本上清的经书,四人见状并排而坐,开始听道。 听道便是道家早课,承辽翻了几页,发现是由众咒文组列而成,有很多句子生涩难懂。 但四人刚刚入门,不需要敲打木鱼,只需要轻声跟着背诵便可以了,待一个时辰以后,由青空子解释经文。 最后就是长达半个时辰的提问,若无提问,早课便结束了。 早课结束后,上清宗食殿便已将早饭准备好,所有人走进食殿排队乘饭。 等到承辽乘饭,承辽微微一惊,上清宗伙食不差,早饭有白米粥,以及一个馒头和小菜。 待吃完饭后,众人可以自由活动,练习武艺,或是背诵经书。 这时的人们多是没有午饭可以吃的,但由于四人地位颇高,厨房有人为四人专门做午饭。 吃了午饭又是自由的时间,待下午未时一刻,所有人齐聚偏殿听讲经课。 经课只有一个时辰,待得结束便是晚饭时间。 晚饭后的酉时再操行晚课,晚课同样是一个时辰。 待晚课结束,众人便可以回房休息了。 回房的路也与其他人不同,承辽四人住在大殿西边,其他弟子都是住在大殿东边,而掌教师徒三人就住在偏殿旁的。 今夜是有月亮的,三人听完晚课后一离开广场便开始不停地打哈欠。 陈玉平看到了带着困意的王柳风,小声提醒,“你可小点声,别让守夜地听着了。” “哈哈哈哈,听了一天的拗口经文谁能不困?”王柳风笑着回道,接着又搭着承辽肩膀,“承兄,你困不困?” “困啊。”承辽实话实说,听了一天的经文,最后只理解了青空子解释的上清静心咒,其他的没有收获。 “灵生子,你现在可不能再叫本命了,该称呼承辽化生子。”萧雨儿提醒道。 王柳风闻言无奈摆手,笑道,“是是是,清生子师妹,你说师父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道号,轻生。” 萧雨儿闻言嗔怪道,“不要胡说,是清,清雨悠然,多好的名字。” 陈生平也道,“清,不沾染浊气,的确好。” 王柳风闻言微微一愣,“那我呢,灵生子?” “你?”陈玉平闻言一笑,“自己想吧,哈哈哈哈。” 三人说着都笑了起来,只留下王柳风在原地摸了摸头。 承辽话不多,喜欢倾听,所以三人也很喜欢承辽的性格。 在四人的谈笑中,很快就来到了住所之处。 四人回房休息了片刻,承辽又听到了敲门声。 又是三人出现在门外,王柳风探出脑袋,“听说北边后山也有广场,是个练武场,咱去看看吧。” “好。”承辽想着闲来无事,初入上清宗是该了解了解环境。 今天月光很亮,四人不再打灯笼,一路小跑往后山方向走去。 上清宗建造于山中,自然台阶无数,众人一路上坡,还没走到后山已经有些累了。 这时陈玉平开口道,“你们快看!” 众人闻言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发着微光的萤火虫从草丛里飞了出来。 四人见状面面相觑,疑惑不解,萤火虫可是夏天才会出现,这冰天雪地的怎么会有萤火虫。 王柳风和萧雨儿见状走向了那片草丛,除了草中的积雪,便什么也没有了。 陈玉平见状说道,“缥缈山毕竟是道家仙山,想必有萤火虫也是寻常事,无需稀奇。” 四人看了看四周,没有找到异常之处就放弃了寻找,接着继续往后山走。 绕了几个大弯后,前方传来了弟子间嬉笑声以及打斗声。 四人闻声向台阶上冲去,狭窄的台阶突然变得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广场。 广场之上有白气,蓝气左右乱撞。 惊讶的不止承辽,只见王柳风惊得嘴都惊成了圆圈状。 萧雨儿瞠目结舌,“这么多蓝气?” 映入眼中的有几十个人,其中光是蓝气修为的就有十几人。 这若是在江湖里,肯定也是一大门派。 承辽这时想到了青龙帮,那青龙一人是蓝气修为,便可占山为王,而上清宗随处便有蓝气高手,实在是没法比。 陈玉平开口道,“只要修练法门正确,白气突破蓝气不难。真正难的是达到紫气修为,有的人悟性不好,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 第四十八章 山中修道 很快便有人发现了四人的到来,众人停下了练武,皆是躬身行礼。 这时有几位师弟走了过来,“各位师兄师姐好,要不要来一起切磋一下?” 王柳风一听就忍不住了,“好啊。” 承辽闻言看向了陈玉平,萧雨儿也是微微摇头。 陈玉平无奈道,“不妥,如今我们已入上清,是不能再用其他武功的,实在抱歉。” 几人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歉之后便退走了。 王柳风也显得不好意思起来,看向陈玉平,“多谢大师兄,不然我可能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被逐出师门了。” “我们要记得师父说的话,不可贪玩。”陈玉平淡淡说道。 其他子弟与四人并不熟,故此广场上很快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四人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广场中弟子们的比试。 这时,王柳风突然感叹道,“自从来至上清宗,再也没有外界的纷扰了,真好。” “外界有何纷扰?”萧雨儿不解。 “莫非你有仇家?”陈玉平也问。 王柳风长相很是俊美,只见他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我是说,外面那么乱,但是在缥缈山,好像就看不到那些国家斗争了。” “我听说现在佛门当道,连国师也是和尚,我们现在没有用武之地,自然都是在山上。”陈玉平正色说道。 承辽只在一旁听着,经过两日的相处,承辽发现陈玉平虽然人很冷静,但是眼神中无时不在透露着胸中大志。 王柳风这时好奇的看向众人,“你们都是什么年龄?我们都是同门师兄弟了,可以相互了解一下。” “好。”陈玉平点头道,“我是你们的大师兄,我先说。我二十岁,益州人。” “我十四岁,湘州人。”萧雨儿接着道。 “化生子,你呢?”王柳风看向承辽。 承辽开口道,“我来自建康,十五岁。” 此话一出,三人疑惑看向承辽,王柳风接着问,“建康?” “是的。”承辽点头,又见众人想知道原因,便道,“来雍州之事,说来话长,日后说与你们。” 众人见承辽不想说便不再追问,王柳风接着道,“我也是十五岁,从梁州过来的。” “梁州可是战乱之地啊。”陈玉平感叹道。 “是的,我从小就习惯了打打杀杀,现在一到上清宗便觉得这里就是我最好的去处了。”王柳风道。 承辽已然发现了王柳风的性格,不喜欢争斗,人很善良。 在四人的闲聊中,承辽心中很好奇他们的武功从何习来,不过最终承辽没有开口问。 一来还不够十分熟识,二来每个人遭遇不同,就像是他们这样问,承辽也不会把王墨云说出来是一样的道理。 没过多久,练武场的弟子们打斗的累了,便都散了。 他们临走之时,一一上前向承辽四人行礼,尽显恭敬之意 四人没有了热闹,很快也就回住所了。 一夜无话,在卯时之前承辽便早早起床洗漱,开始了每天的做早晚课。 直到半月有余,松花子终于将上清入门经法传给众人修炼。 虽然四人都已是蓝气修为,但是修习的武功不同,导致松苍子所说的经法,四人理解的也不一样。 松苍子也不生气,耐心的替众人改正。 其中,由于承辽修炼的是王墨云的上径经法,实际上就是上清宗的修炼法门,所以在改变的阶段,承辽没有令松苍子多费心。 在了解上清经法的同时,承辽开始理解上清宗修炼的根本,想要达到能读的懂至高崇法的地步。 因此,承辽几乎一闲下来就去藏书阁读书,不仅仅读经书,还有道家所有书籍,承辽每天都要阅读,有时甚至一看就是一夜。 连藏书阁的看门人都已经和承辽熟识,看门的是一个老道人,已经四十岁了,还只是白气修为。 他见承辽年纪轻轻就已是蓝气,心中羡慕不已。 承辽偶尔会和他闲聊几句,偶尔也很给老道人指点他不懂的地方,很快连老道人也每天忙着修炼起来。 由于在藏书阁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还带动了看守之人一同修炼,承辽这化生子的大名半个月之间就传遍了缥缈山。 所有人都知道掌教有一个小徒弟,是个修炼狂。 也是多亏了老道人,承辽才发现自己的修炼在所有人中是奇速。 明明白气到蓝气自己只用了半个月不到,但有的人硬是修炼了半辈子还没达到。 由于承辽的专心修炼,陈玉平等人每天都看不到承辽了。 先前承辽不想与三人疏远,四人经常聚在一起夜谈喝酒,后来承辽就像住在了藏书阁,便与众人来往变少了许多。 承辽除了在藏书阁看书,还在悄悄观察着是否有人与凌虚子交好。 毕竟来到上清宗,主要的任务还是帮王墨云转交东西。 可惜,一连多天过去,承辽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承辽无奈,只好多与掌教还有两位青空子司空子师兄闲聊,以盼能够了解一点点。 司空子绝口不会提到凌虚子,青空子有一次偶然说到凌虚子也只是说他同承辽一般勤奋,接着承辽再问便什么也不说了。 承辽明白这块仙书的重要性,根本不敢提到王墨云,所以这件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一个月以后,承辽终于读懂了王墨云上径经法的不同之处。 上清经是以平心静气催动丹田之力开拓经脉,吸收天地灵气达到蓝气。 而王墨云的上径经法,对于开拓经脉仅用廖廖三句话完成,加上王墨云指导过承辽,所以承辽都没有发现开拓经脉是这么难的事情。 上径经法后面的内容与上清经法也是相辅而行,既有了上清经法的主动吸收天地灵气,也有上径经法的被动吸取灵气。 等到灵气充萦之际,加上强大的念力便可一举达到蓝气修为。 承辽想到,当时突破蓝气是在回春客栈被那持天星剑的追到绝望时才突破的,莫非那种情况下才会产生念力? 不过想要从蓝气突破到紫气,已经不是光凭吸收天地灵气加上念力,就能完成的了。 按上径经法所写,需要灵气充萦之际,寻到丹田变化的突破口,用其念力精进修为。 当达到这种程度后,天地法则便能够感受到修炼之人的修为已达至顶峰,便会降下天雷淬体。 这淬体的天雷可不是一般的雷电,而是劫雷。 每一道劫雷都有着无比威力,一不小心就会被劈死,从而前功尽弃。 而劫雷也有抵挡之法,除了自身的修为实力,灵符,兵器,法宝都可以抵挡劫雷。 承辽的第一反应便是那把天星剑,不过天星剑在被四大高手追杀之时已经丢弃了。 想到这里,承辽想到了避水珠和指明珠,避水珠是可以召出与水有关的物质,可攻可守,指明珠是恢复伤势的,有这两个珠子在手,想必渡劫不难。 达到紫气以后,也是要以吸收天地灵气为主,达到初期,中期,后期都是以紫气颜色去分辨,为淡紫色,紫色,深紫色。 眼下,最主要的就是达到紫色,好在上径经法里的内容是可以达到紫气。 只不过到紫气以后便没有下文了,承辽也不担心,有掌教在,紫气法门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些天承辽已将上清宗的杂学读完了,就在承辽合上书的那一刻。 守门的老道人走了进来,寻找承辽。 “池昆,怎么了?” 池昆便是老道人的名子,他辈分没有承辽高,故此承辽这样称呼他。 “化生真人,掌教传来消息,要你至偏殿等候。”池昆道。 承辽闻言心生疑惑,接着便离开了藏书阁。 藏书阁位于大殿西边,离大殿和偏殿只有几百米远,承辽很快就来到了偏殿。 一进偏殿,承辽心中便更加疑惑,这里不见陈玉平三人,看来是松苍子有话要对自己说。 承辽想了想,站在了门旁,耐心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后来天色很快昏暗下来,承辽觉得枯燥,却不敢离开。 等到天黑下来,承辽终于看着了松苍子的身影。 他冒着雪,一步一步走到大殿,承辽见状向松苍子稽首行礼。 松苍子闻言点点头,缓慢走进殿中,将身上被雪水淋湿的外套脱下。 “师父,您有事找我?”承辽开口问道。 “嗯,我问问你,这一个月的早晚课,你可曾去上?”松苍子问道。 掌教的声音沉重有力,每句话都仿佛一掌,有力的拍进了耳朵里。 “那你将昨天晚课的内容说与我听听。”松苍子道。 承辽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回师父话,昨天晚课讲的是阴阳宝诰。由天地……” 松苍子这时坐在了旁,待承辽说完,他开口道,“记得不错,你的师兄师弟们若是有你一半上心,我也就放心了。” 第四十九章 蜻蜓雨步 “是。”承辽躬身回道。 松苍子闻言点点头,看向承辽,“这藏书阁往后还是少去的好。” 承辽闻言疑惑问道,“藏书阁是对每个弟子开放的,况且里面也没有什么功法秘籍,徒儿只是想了解道家历史,这样可能会有助于我对上清经法的理解。” “也罢,只是你一定要记住为师的话。”松苍子道。 “是,弟子一定谨遵师父教诲。”承辽点头应是,松苍子所说的就是要多于陈玉平等人往来,这个道理承辽也明白。 不知何时,松苍子手中出现一现了一本蓝色封皮的书,“这书名为蜻蜓雨步,是上清宗身形功法,你拿去自当多加钻研,若是研究透彻,身形可以宛如蜻蜓点水般轻盈。” 看着松苍子递来的秘籍,承辽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犹豫过后。承辽小心问道,“师父,他们可有?” 松苍子闻言,微微摇头,开口道,“无妨,你先拿去吧,不用和他们说,若是他们问起,你便说从藏书阁中发现的便是。” “多谢师父。”承辽闻言接过这本身法秘籍,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有武功招式才能大幅提升实力。 可是一想到别人都没有,掌教唯独给了自己,心中便有受宠若惊的缥缈感。 除此外,承辽还察觉到掌教的亲切感,下意识地想要将王墨云的仙书拿出来给他。 可惜,王墨云只交代了要把此物给凌虚子,在还没有查清凌虚子为何而死之前,他不敢把仙书交给任何人。 “好了,你下去吧。”松苍子见承辽心思满满,不由微微叹息。 “是。”承辽将秘籍收入怀中,准备退了出去。 这时松苍子又忽然开口,“明日三更,去藏书阁,为师亲自传授你蜻蜓雨步。” 承辽当即道谢,走出偏殿。 出了偏殿,承辽思索起来,脚步下意辽便往住所走去。 不知为何拿着这本秘籍,承辽感到心神不安,如果被陈玉平他们知道掌教单独给了自己一本功法,他们会不会记恨。 经历了这么事情,承辽不相信哪个人会如此大度。 可是掌教为什么唯独给自己呢?承辽这时后悔刚才没有问清楚,一心只想着修炼这身法能带来的好处。 不过,就算被人发现自己有蜻蜓雨步,也可以承认这是掌教所传授,想必无人敢和掌教对着干。 就在这时,前方有道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承辽思绪。 承辽本不在意,但是下意识地听到了化生子三个字,便停下脚步,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不可能,化生子不是这样的人,他们都是由掌教一步一步挑选出来的。” 承辽闻言微微皱眉,这道童声音他认识,正是那日入门时认识的王秋生。 这时另一道童开口道,“百人之中,有一个漏网之鱼也很正常,你听说没有,司空子真人要彻查此事呢。” “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可能帮你们的,化生子真人不是这种人。”王秋生高声说道。 声音如此之大,承辽便不能再隐藏着听下去了,当即绕过山石走上前去,“你们在谈论什么?说与我听听。” 那道人见状亡魂大冒,急忙跪地求饶,“真人饶命,我不过随口一说。” 承辽也不着急,看向了王秋生。 王秋生解释道,“真人,确实无事,你不用生气。” 承辽心中有一些生气,但就算身为掌教之徒,也不能去无故去欺负道童,便放那道童离开了。 还没有等承辽发问,王秋生便问道,“真人,他们都说你日日都在藏书阁里?” “是的。”承辽点头。 “现在消息都已经传遍了,他们说真人你离经叛道,进入上清宗只为窃取上清秘籍。”王秋生疑惑道。 承辽闻言哭笑不得,“藏书阁又没有什么绝世武功,我去偷取上清宗的资料做什么?” “我也是这样说,但是真人不知,藏书阁是不允许我们外门弟子进入的,所以里面的书籍想必也是重要的。”王秋生眼神诚恳地看向承辽,“如今全派上下都已知晓,恐怕对真人你还是有影响,你日后可得多加注意。”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事的。”承辽虽是这样说,心中还是有些不满,这些人恐怕是太闲了。 “嗯,我来上清宗已经两年了,对他们这些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你别看司空真人和青阳真人每天笑嘻嘻的,他们如果动手,还是很狠的。”王秋生环顾四周放低声音说道。 “哦?”承辽好奇开口。 王秋生再次环顾四周,开口道,“之前有一个子弟,他是负责上清宗采买事务的,由于常常下山,最后被发现是与一个女子交往。被发现后。司空子真人将他双腿废了,从此没有再踏出过房门半步,他心中气愤不已,没过多久就饿死了。” “还有这种事?”承辽闻言大吃一惊,问道,“上清宗不是不禁止婚娶吗?” 王秋生解释道,“是不禁婚娶,是说他道德败坏,拿上清宗的钱去养女人。” “此事是真是假?”承辽听着感到无奈,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弟子死了也不足为惜。 王秋生见状,示意承辽放低耳朵,小声道,“所有人都以为是真的。可偏巧,那日我去山下挑水,我看见司空子都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双腿,回到宗内就告知我们这些事情。后来,那个人无论如何解释,也无人再相信他了。” 承辽闻言紧皱眉头,继续听王秋生说道。 “但是,我一直觉得古怪,直到有一天我去给送他送吃的,他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是,他常去凌虚子真人坟前探望。” 承辽虽然吃惊,却不清楚其中缘由,若真是如此,那么松苍子等人和凌虚子想必是对立的,那仙书自然不能交给上清宗任何一人了。 “真人,你想想?光是探望一位仙逝之人都能被打断双腿,可见在上清宗,我们做任何事情都是要小心翼翼的。”王秋生小声道。 “那天你和我说凌虚是触犯了上清戒律,敢问他犯了什么戒律?”承辽对王秋生心生好感,便追问道。 “忠。”王秋生把声音压得极小,“听说他是贪图掌教之位,想暗杀松苍子掌教,才被处死的。” 承辽闻言追问道,“你可知真假?” “我不知道,除了弟子间的事情,我们什么都接触不到。”王秋生无奈道。 承辽闻言心中猜了许多缘由,却无法证实,当即告诉王秋生,“此事,除了我以外,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也不能告诉别人你和我说了这么多。” 王秋生闻言正色点头,接着说道,“真人,你可要小心一点。方才春风师弟来找我,就是要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好,多谢你了。”承辽闻言只能无奈点头,虽然这件事情对自己可有可无,但总归不能落人话柄,再去藏书阁,恐怕真的会被惩罚。 王秋生见状笑道,“不过我没有答应,化生子真人,等我入门考核那天,您可一定要替我在两位师兄面前说说好话。” 承辽闻言答应下来,告别了王秋生,二人往反方向走去。 承辽一边走,心中一边暗自思考。 凌虚子贪图掌教之位?凌虚子的辈分比松苍子低,想必武功也没有松苍子高,他为什么会越级抢掌教之位呢? 王墨云和凌虚子的等级,其实就是司空子和青空子的等级,既然司空子和青空子是松苍子的徒弟。 那么王墨云和凌虚子的师父又是谁呢?他又是生是死呢? 这些问题不停地在承辽脑中回旋,等到他回到房间,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从王秋生的口中得知松苍子其实是想坐上掌教之位的。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松苍子害死了同辈分的师兄天苍子,凌虚子为了报仇才会对松苍子出手。 可是凌虚子出手为何不等王墨云呢?一个人出手不是明智之举,承辽不相信凌虚子想不到这一层。 思考良久,承辽想到了王墨云的任务,定然是因为仙书。 二人对抗松苍子无望,便只能依靠仙书,所以王墨云出去寻找仙书。 换位思考,若是承辽是松苍子,明知二人对自己怀有敌意,恐怕会趁着王墨云离开之际,直接杀死凌虚子。 也就是说,凌虚子还没有对松苍子掌教不敬,就被安插上了一个滔天罪行。 想到这里,承辽越发觉得事情说得通,王墨云的本事承辽是亲眼见过的。 王墨云一出手,天地失色,三位紫气高手瞬间动弹不得。 所以,王墨云的实力极强,这也导致了王墨云在上清宗的时候,松苍子等人是不敢对二人动手的。 可一旦王墨云离开了上清宗,凌虚子的死亡也就水到渠成了。 但是承辽不相信王墨云会犯如此错误,凌虚子肯定是有底牌才敢一个在上清宗待着的,王墨云到死也不知道凌虚子也死了。 虽然只是妄然猜测,承辽却觉得越发正确。 这下看到那本身形功法《蜻蜓雨步》,承辽犹豫起来,明日三更还要不要去偏殿学习呢? 想了许久,承辽还是决定要去。 松苍子现在不知道自己与王墨云的关系,恐怕没有恶意,而现成身法绝学,为什么不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