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种田文里的极品丈母娘》 1、笑死,压根就没死透 大乾 火树村。 村尾一户人家的院落中,正上演着一出精彩的闹剧。 十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并排站着,少女们各有千秋,无一不是绝色,然而她们的表情却带着嘲讽、蔑视、冷漠、轻看以及漫不经心。 对面是一个红着眼睛五官俊俏的少年,此刻他眼神桀骜,满脸难堪,握紧拳头像只怒不可遏的困兽。 闭了闭眼睛,少年咬牙切齿,怒目而视,近乎发毒誓一般放下狠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今日之耻辱,来日必当千倍万倍奉还!” 这声狠话一般的肺腑之言仿佛弱者的无力嘶吼。 对于少年的狠话,少女们不屑回之。 “池渊,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算张家不复从前显赫,也不是你一个连书都读不好的穷酸儒生能高攀的存在!” “你今日来退婚,是个明智之举。” 池渊冷冷一笑,凄凉的眼眸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他看着地上被摔的七零八碎的玉佩,眼角泛红:“那么从此以后池家与张家再无关系!”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张家祖宅的门,少年一瘸一拐,背挺的笔直,脚步坚定,却无端让人怜悯。 “大姐姐,以后我不用嫁去池家了,真是太好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满脸欣喜地拍着手掌。 被少女称为大姐姐的人温婉一笑:“是啊五妹妹,本以为还需要一些日子才能和池家撇开关系,没想到这么容易。” “哼!” “算他池家识相。” “可是娘醒来会不会怪我们自作主张退了池家的婚约?” “不会的,娘不会醒来了,待会儿让二弟和三弟去县城买具棺木,把娘抬山上埋了。”大姐姐闻言摇了摇头,她已经确定他们娘归西了。 她满怀感慨地告诉姐妹们这个消息:“其实我早就发现娘没气了!” 少女们的脸上露出震惊和遗憾,甚至有意外,唯独没有伤心的表情。 她们坦然接受了娘已经归西这个事实。 头顶坠着一粒灰色珍珠的少女不乐意道:“可是大姐姐,要是买了棺木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呀?” 旁边眼角有粒红痣的少女提议:“照我说不如这样,就不买棺木了,家里也不宽裕,不如买张草席子将娘一裹埋爹的坟墓旁得了。” “对呀大姐姐,钱要花在刀刃上。”其他少女忍不住对这个主意叫好。 “那就这么办!”大姐姐很快决定了下来。 屋子里的躺尸的申云婳听了这一群逆子的话,差点没把她给孝死。 原主这是养了一群什么玩意儿?舍不得花钱买棺木,就想用草席子将她一裹埋了,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她一早就醒来了,还听到了退婚的全过程,只是身体乏力没有力气起不来,这才躺到了现在。 没想到啊! 她竟然从末世穿到了山清水秀的古代,还成了一群逆子的老母亲。 原主名叫申倕,字云婳,本是大乾太子的庶长女,太子因谋逆弑君被废,原主就被新上位的亲叔叔赐给了体弱多病的勇国公世子。 然而勇国公世子心有所属,大婚前夕冒着举族被灭的风险带着亲表妹私奔,路上遇到山贼领了盒饭。 新帝大怒,将原主又赐给勇国公,大婚当天原主才收到自己被赐婚给未来公爹的圣旨。 那年原主十五岁。 勇国公府远远没有京城其他勋贵家族显赫,但原主嫁过去一胎两儿子,尽管东宫不复存在,她却因皇家女的身份在勇国公府被捧着敬着,日子过得倒也舒坦体面。 然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花无百日红! 前十多年锦衣玉食奴仆环肆的原主,后面迎来了苦难重重风雨飘摇的人生。 不知是勇国公老糊涂了还是被不知名的妖孽给夺舍了,向来不问世事的庸臣竟然插手立储之事,举族被皇帝贬为庶民。 被贬后勇国公郁郁不得志,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撒手人寰。 他死后原主独自扶养着十二个孩子。 其实这十二个孩子除了两个儿子出自原主的肚子,其他的女儿都是小妾姨娘生的。 勇国公好色,家里一堆美人,被贬后这些美人都被打发去了各自老家,其中包括十个女儿的生母。 只有原主和十二个孩子跟着勇国公来了火树村。 勇国公死后原主靠着几亩田地养活一家十三口人,时不时还去山上搞几个陷阱抓些兔子野鸡贴补家用。 昨天原主上山去看陷阱里有没有猎物,半路下雨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被村里人背回来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本来可以直接发丧,但是末世的申云婳穿了过来。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申云婳呼吸有点不顺畅。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落魄贵女的身份,一想她个黄花大闺女成了一群逆子的老母亲,申云婳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门被打开,一群少女挤了进来。 申云婳睁开眼睛看了眼,果然各个都是娇俏美貌的小美人,再长开一点足以惊艳十里八乡。 “啊!” 一声尖叫差点把茅草做的屋顶给震破了。 其他少女吓了一跳。 “你鬼叫什么?”有人不满质问。 “娘……娘诈尸了!”刚才尖叫的少女颤颤巍巍地指着床上的人,眼珠子差点夺眶而出。 诈尸? 笑死,她压根就没死透好嘛。 “胡说……” 话没说完就被卡在嗓子里,定睛一看,还真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她们。 这不是刚醒来的申云婳还是谁? “娘……娘……”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床上的人睁眼了。 死人活了?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少女们挤作一团,一个个脸色煞白,惊慌失措,连逃跑都忘记了。 不知为何,看着她们被吓得花容失色,申云婳有种扬眉吐气的苏爽。 “咳!”她清了下嗓子,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怎么?你娘我突然醒来把你们给开心坏了?” 少女们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这哪是开心?惊吓还差不多。 申云婳深感无趣:“别看了,你娘我压根就没死透,给我倒杯水来。” 醒来到现在嗓子冒烟,她们在外面欺负弱小,她躺在床上差点渴死。 “娘,你真的还活着?”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不然呢,我还喘着气,这还不够明显?”申云婳挑眉,面无表情。 对方被问的沉默了。 “大姐姐,怎么办?娘没死透。” 2、得罪了未来大佬 被人拽了下衣襟,耳边是妹妹不安的声音,被称作大姐姐的少女脸上表情也不好看。 她倒了杯水给申云婳:“娘请喝水。” 申云婳嗯了声,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刚才外面吵吵嚷嚷是怎么回事?” 喝了水有点力气,申云婳就开始询问外面的事。 虽然听到了退婚的全过程,但她还想再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 大女儿面不改色地笑着说道:“是池家来退婚了,池渊说他家现在穷困潦倒,母亲又卧病在床,怕五妹妹嫁过去受苦,所以送来了信物打算退了这门婚事,娘昏迷着,就由我做主答应了池渊的请求,他现在已经回去了。” “哦?真是这样?”申云婳声音充满质疑。 “是这样没错。” 少女眨了眨眼睛,眼神澄澈如水,看不出一丝心虚和不安。 申云婳勾唇,显然不相信她的鬼话。 说什么池家来退婚,估计是被她们逼的。 她可没忘记刚才外面那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今日之耻辱,来日必当千倍万倍奉还。 太妙了,刚穿越就到了退婚现场,貌似还得罪了未来大佬。 “其实池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五妹妹嫁过去不一定会受苦。” 申云婳刚开始觉得池渊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还以为是原主记忆里认识这人才会如此,仔细一琢磨,她好像还穿书了,穿到了一本名叫《孤掌天下权》的群像小说中。 这是一本以种田文开头权利争斗结尾的小说,书里的池渊是男主之一麾下最强的幕僚,武功高强不说,更是才华出众的状元郎。 书中提到他发家前与勇国公府有婚约,后来勇国公被贬,他上门履行婚约,结果被成婚对象羞辱了一番,更是气的他体弱多病的娘差点归西,于是就退了这门婚事。 功成名就的池渊心血来潮想到了这件事,就叫下属去查张家的现状,下属带来的结果是火树村张家十三口人因房屋坍塌被砸死了。 所以他们一家十三口人是书中连炮灰都算不上的路人甲? 下线的原因还是因为年久失修的房屋突然坍塌被砸死。 这可真是离了大谱! “池家穷困潦倒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娘,五妹妹嫁一过去就要伺候病弱的婆婆,又要为生计发愁,连最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池渊怎么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说话的少女叫张漪漪,她是勇国公的大女儿。 勇国公在世的孩子有十二个,十个女儿的名字从大到小分别叫漪漪、尔尔、伞伞、丝丝、妩妩、琉琉、柒柒、白白、玖玖、施施。 简言之就是一到十。 另外就是原主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叫张尧,一个叫张凡。 作为张家长女,张漪漪与其他妹妹们一样心高气傲。 她对池渊很看不上眼,实在是池渊没有半点可取之处,家里穷困潦倒,父亲早逝,母亲卧病在床经常吃药,自己还是一个瘸子。 这样的条件是她有史以来见过最差的,娘惯会睁眼说瞎话,池渊哪里是个好归宿了。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心疼,张漪漪忍不住心里腹诽。 申云婳反驳:“池渊才华出众,品性俱佳,怎么不是一个好姻缘了?” 他可是一条金大腿。 然而这条金大腿被女儿们作没了。 没有抱到大腿心里有点遗憾,但申云婳想的开,抱不上就抱不上吧。 她这辈子就想做个富贵闲人,可不想那么早去死,所以必须去池家道个歉,尽量做到两家握手言和。 “才华出众有什么用,一个瘸子再能耐他也没有科举入仕的机会。”张妩妩颇为不屑,在她心里池渊俨然就是一个废人。 申云婳笑而不语。 她不知道的是池渊最后不仅治好了瘸腿,而且还成了状元,更是成了千古留名的一代权臣。 横了她一眼,申云婳吐了口浊气:“退婚的事就算了,已成定局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你们也太草率了,两家长辈还没说什么,你们就把婚事退了,外面的人指不定怎么猜测,对你们名声不好。” 亏了张家离其他邻居比较远,这会儿又是农忙时候,没有人出来看热闹,不然她们指定要出名一把。 “所以我打算去池家赔个罪。” 说完这话锐利的眼神立马就注意到了女儿们的心虚。 尤其是张漪漪和张妩妩。 一个是退婚的支持者,一个是退婚的当事人,两人带着姐妹们狠狠地羞辱了一顿池渊,还将池渊的娘气的发病了,能不心虚嘛。 “娘,要不算了吧。”张妩妩弱弱地提了一句。 要是被娘知道她们羞辱了池渊,还指不定会怎么收拾她们。 申云婳摇头:“池渊好歹是个读书人,退婚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要把话说开,不能让两家结仇。” 主要是不能让池渊记恨她们,这辈子来的不容易,少一个敌人多一份幸福。 张漪漪面色僵硬,都把话给说死了,还怎么说开。 然而她们不知道怎么跟娘解释这件事。 “池家给的信物呢?”申云婳问。 “碎了,两块玉佩都碎了。” 张漪漪没有隐瞒,当然也没有过多解释。 就这个事,申云婳没那么多好奇,实在是家里太穷了,两家信物可是上好的青玉玲珑配,卖出去修缮房屋的钱足够了,没想到就这么碎了。 败家子啊! “其实是不小心摔碎的。”张漪漪又补了一句。 那玉佩值钱着呢,卖了够她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在和池渊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摔碎。 为此她也非常心疼。 “碎了就碎了吧。”申云婳满脸坦然,金大腿都没了,玉佩有点可惜可已成定局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听你们刚才说要把我用草席子裹了埋山上?”申云婳换了个问题。 原主的记忆里与女儿们并不亲切,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能养大她们已经不错了,只是到底费了心力。 谁知道到死连具棺材都没有。 “这……”张漪漪有点尴尬,小心翼翼地说:“女儿以为娘已经去了,就想着让娘早点入土为安。” 对于这个她非常不解,明明昨晚她早就没气了,怎么今天又活了过来。 申云婳嗤笑:“连具棺木都舍不得买?家里不是有二两银子?” 一副薄棺一两多,张家姐妹舍不得。 “就算我死了也要办一场过得去的丧事,为什么急着要把我埋了?” 申云婳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张家姐妹们被问的哑口无言。 张漪漪娇嫩的脸上带着思索,她想了个借口:“天气闷热,不好存放,怕娘坏了。” 噗! 3、就这?(求收藏!求评论!) 申云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是明目张胆的嫌弃她还有气!? “娘,你身体怎么样了?”心思玲珑的张尔尔给姐姐使了个眼色,柔柔弱弱地上前摸了摸申云婳的脑门。 她扮演着贴心女儿的形象,只是为了给姐姐脱罪。 申云婳再怎么说都是她们的嫡母,死了也就算了,没死的话会不会在婚事上给她们穿小鞋?张尔尔不敢赌,所以打断了申云婳和张漪漪的话。 “娘,这事是大姐姐关心则乱,你怪罪我们可以,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见申云婳没反应,少女眼底闪过一丝精明,语气满含担忧,听起来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为了她好。 张尔尔轻声细语:“要是气坏了身子,女儿该心疼了。” 听听,申云婳都忍不住为她鼓掌。 前一秒姐妹们商量着把她用草席子裹了埋山上,下一秒又担心她气坏了身子。 难怪原主被她们拿捏地死死的,心甘情愿养育她们,就这老二的茶言茶语她就招架不住。 一两句简简单单的话,听着心里舒坦,要是原主早就不生气了。 谁让原主没几个女儿能忽悠呢? “对呀,娘,既然你没事了,女儿心里就放心了。”张漪漪受到张尔尔的眼神,立马知道该怎么做。 呵呵,姐妹两个一唱一和,要是头没那么疼,再有一盘瓜子,申云婳都能悠哉悠哉地看一出精彩的好戏。 只是她累了,懒得应付她们。 “都出去吧,闷得慌。” 屋子太小,一群少女挤在一块空气都不流通,申云婳立马赶起人来。 她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没有足够的新鲜空气她估计会被憋死。 打了个哈欠,她睁着雾蒙蒙的双眼说道:“今天午饭交给你们了,我先睡一会儿,饭好了叫我。” 想到原主被撞到了脑袋,她不会因此脑震荡吧?申云婳有点发愁,她不会医术,村里的大夫医术一般,这可怎么办是好? “娘,那我们出去了。”张漪漪回了一声,申云婳没有反应。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申云婳又睁开了双眼,她睡不着索性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看着草屑飞舞的屋顶,沉默一会儿,别的先不想了,挣钱修缮房屋的事等不了。 她对上辈子那个破碎的世界没什么好怀念的,对来之不易的二次生命无比珍重,于是很快就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头晕沉沉的,申云婳闭上了眼睛。 院子里的大树下围坐着十姐妹。 “你说娘什么意思?她竟然不怪我们私自退婚的事。” 张妩妩疑惑地问了出来。 “或许她也觉得池家配不上咱们张家。”张漪漪语气带着猜测,心里却有些没底。 “大姐姐说的有道理,咱们张家虽然也落魄成了寒门,但比起饥一顿饱一顿的池家可好多了,娘又不傻!” 张伞伞纤细白嫩的指尖缓缓摸了摸头顶的灰色珍珠流苏,嘴角带着明艳的笑容,眼神满是倨傲。 张尔尔含笑,她的眼底满是沉思。 “若池渊不是瘸子,凭他的才华和容貌,足以在一众书生中脱颖而出。” 语气柔柔弱弱的张尔尔迎合着姐妹们的话摇头可惜。 张妩妩满脸轻看:“没有什么好可惜的,瘸子就是瘸子。” 和这样的人有过婚约她只觉得冒犯,她想象中的丈夫即便不是朝廷官员,至少也是四肢健全的才子英豪,最不济也要长的好看。 池渊四肢不全,她才不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张漪漪温婉的脸上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不管怎么说解决了池家这个麻烦,对于五妹妹来说是好事。” 说起来池家以前也是做官的,要不然也不会和勇国公府有婚约,池渊的太祖爷爷还做过探花郎,后来更是官拜二品大员礼部尚书。 可惜池家比张家更早落魄,家族底蕴也没有张家深厚,这门亲还是老国公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原因是池尚书救过落难的老国公,为了报恩就将五孙女许配给了池家长孙。 池渊与张妩妩年龄相近,张妩妩一直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可惜从来没见过面,也怀着一点期待,等池渊带着信物上门的时候她彻底心灰意冷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想象中俊美无俦、饱读诗书的未婚夫会是一个穿着破旧的灰色短褐、手上布满老茧的穷酸瘸子? 后来又得知池家比自己家更早落魄,家里还有个病歪歪的亲娘,于是张妩妩翻脸了,她不想嫁。 她看不上落魄的池渊! 经过姐妹们的不懈努力,这门婚事终于退了。 张妩妩别提有多庆幸,要真嫁到池家,她还不如一头撞死。 申云婳清醒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晚上,看了眼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线,心想估计是屋子里光线太暗又背着太阳,所以看起来就跟晚上似的。 力气恢复了一些,肚子里又不安分了,几个女儿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她撑着僵硬的身子下了床,然后打开了门。 外面的景色有点好看,红叶、樱花、柔软的青草,远处的山上云雾缭绕,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 “娘,你起床了?” 几个女儿从旁边的茅草屋里出来,一个个面若桃花,漂亮的不似凡人,她们站在院子里,破败的茅草屋都掩盖不了少女的风华。 刚才晕沉沉的时候还不觉得,清醒了一下子见着这么多妙龄女子,申云婳觉得自己像进了女儿国,而自己成了国王,还真有点不适应。 她用沙哑的声音问:“饭呢?” 她饿的肠胃干瘪。 “锅里面煮了粥,女儿这就去给娘端来。” 张漪漪作为长女,在外的形象一向是大方贤良,此刻她笑的温婉,乍一看还真有点世家千金的样子。 然而清楚她真实性子的申云婳却深感劳累。 君不见,勇国公都死了好些年了,家里穷的底朝天,几个女儿还深陷在千金小姐的大梦里难以自拔,整天装来装去,别看一个个人模人样,实则一个比一个会装。 申云婳坐到树下的石桌前,头顶是火红巨大的树冠,时不时有红叶飘落,处处充满了生机。 空气清新,吸一口她更饿了。 张漪漪端来一碗清汤寡水的粥,白白的粥面上飘着几片绿菜叶子。 申云婳饿的饥肠辘辘,抬眼一看惊呆了。 “就这?” 认真的吗? 这米粥比汤还清澈。 她又不是小鸡,几粒米就能喂饱,现在的她饿的都能吞下一头牛了。 张漪漪红着脸道:“只有这些了。” 4、饿死鬼投胎的她都吃不下去 实在是家里人太多了。 除却两个外出访友的弟弟,她们十姐妹吃的也不少,张漪漪之所以会脸红,是因为白米饭全被她们姐妹吃了,只剩下这些清粥。 申云婳哪能看不出她在说谎,拿起筷子搅拌几下:“家里不是只有半袋糙米,白米是哪里来的?” 张家现在的经济情况能吃饱就不错了,一大家子十三口人,更有两个半大小子,全部靠原主一个人养着,尽管不甘心,但手里没钱,平时只能吃糙米过日子,也就过年过节会买一点白米白面。 所以,这白米是哪里来的? 喝了一口,忒!米还没熟,跟吃了沙子一样,饿死鬼投胎的她都吃不下去,足以证明这米粥有多难喝。 心直口快的张伞伞满面春风地说:“是池渊还我们的,娘以前借了他两百文钱救急,被我们要回来了。” 要?估计是抢的。 申云婳动作一顿,差点给整笑了。 “池渊哪里来的钱?” 池家连饭都吃不起,家里还有个卧病在床的娘,池渊去哪里找钱? 张漪漪微笑:“找他舅舅借的。”反正池渊就是这么说的。 池渊还有舅舅?申云婳不知道,原主关于池渊的记忆并不多,虽然住在一个村子里,但原主忙着养家糊口和池家没多少来往。 两家婚事也是老国公定的,本来等着池渊中了秀才就履行婚约,谁知道池家遭逢巨变,婚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勇国公去世后家里只有一群女人和两个半大小子,池渊也不好意思上门。 最近池母的身体愈发不好,想着将儿子的终身定下来,就找到原主说明情况,刚开始原主也同意这门婚事,谁知道张妩妩并不想嫁入池家,带着姐妹们去池家闹,第一次池母被她们气的发病。 第二次就是今天早上。 池渊来看望昏迷的原主,被姐妹们好一阵羞辱,于是一气之下就毁了婚约,放下狠话扬长而去。 申云婳对书中的内容也不是全都知道,能知道一点还是因为这本书有点出名,大致的故事她也能顺下来,至于其中的细节恕她无能为力。 谁清楚池渊还有一个舅舅。 见她不说话,张漪漪有点忐忑,不过还是接着张伞伞的话道:“池渊给了两百文,我们买了二十文的白米,全部下锅煮了,家里人多,只剩下这么一点。” 显然,吃着白米粥的时候,她们并没有想到卧床不起的嫡母。 十姐妹也惯会做表面功夫。 “钱呢?”申云婳云淡风轻地开口。 张漪漪有点犹豫,不过还是将钱袋子拿了出来:“剩下的都在这里。” 张妩妩垂涎地看着破破烂烂的布袋子,那里面可是有一百八十文的铜钱。 以前的记忆太模糊,但她清楚的知道以前的自己绝对看不上这么一点钱,可是现在看着这一袋子铜板心里说不出的垂涎。 申云婳毫不客气地把钱拿过来:“钱我收着。” 张漪漪不乐意却没办法。 申云婳收了钱,肚子空着,腰包鼓了,心情不好也不坏。 看着十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她道:“说起来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该嫁人还是得嫁人,过几天我就联系村里的媒婆给你们找婆家。” 十个女儿养起来实在费劲,不如嫁出去收点聘礼钱,还能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 “娘,你想将我们嫁出去?”张漪漪和众姐妹愣了,一个个迫切地盯着申云婳,希望自己听错了。 “我才不想嫁给村里的泥腿子。”张妩妩退婚后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张伞伞嘟起嘴巴:“好歹我们饱读诗书,琴棋书画皆有涉及,难道就只配嫁给身无分文的农家子吗?” “你娘我等着拿聘礼钱,最次家里也是家里有点资产的人家。”申云婳有自己的想法。 火树村啊。 这可是众多大佬的新手村。 她这辈子没别的念想,就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一家子弱女子,挣了钱守不守得住是一回事。 傍上一个未来大佬做他丈母娘受他庇护不香吗? 然而其他人不清楚她的想法,只以为她是想甩掉她们这群包袱才恨不得将她们嫁出去。 看着她们一个个不甘心的眼神,申云婳抬了抬眼皮:“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也不是国公府的千金,靠着美貌嫁一个品性俱佳的年轻人不好吗?” 火树村多的是潜力股,随便找一个培养一下,未来绝对收获满满。 张漪漪面色别提多难看了:“农家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穷酸儒生身无功名,商人重利轻别离,这火树村周围哪有品性俱佳的年轻人。” 温婉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甘。 通过她的话申云婳只听到一个意思,照张漪漪的话说,敢情世上除了当官的其他人都品行不佳配不上她们。 多大的脸。 做梦也要有个度。 “那你想嫁什么样的?”申云婳笑问张漪漪。 张漪漪不假思索:“至少不是村里这些农家子。” 十姐妹来了火树村几年,其实人都没认识几个,印象中的农家子全都长的粗糙不堪,胸无点墨。 她们才看不上。 申云婳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了。 村里好啊。 村里潜力股多,随便培养一两个未来荣华富贵不愁了。 申云婳咳了一下:“村里不是有好几个身上有功名的童生秀才什么的,那就先从几个秀才开始选。” “娘,你真要把我们嫁出去吗?”张尔尔蹙眉,不确定地再问一句。 “这还有假?”一家十三口人养起来太费劲了,申云婳还没有想到赚钱的法子,能出手一个是一个。 见她心意已决,张妩妩咬唇:“那娘可盯好了,不要再像池渊一样是个瘸子。” 池渊才华横溢,只是那是传说,见到真人的张妩妩失望透顶了。 申云婳呵呵一笑,池渊那是老国公找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何况人家将来是名垂千古的一代权臣,这娃以为自己脱离了麻烦,实则是放跑了一条大鱼。 “放心吧。” 说起池渊,她还得去道歉呢,事不宜迟,就今天下午吧。 申云婳从刚才张漪漪给的钱袋里掏出二十文钱:“你去村长家买十个鸡蛋,下午我去池家看看池渊他娘。” 张漪漪面色一僵,娘这是还没打消去池家道歉的心思,可是有用吗?不过是个瘸子,未来也就那样了,娘好像对那个瘸子很上心。 “阿云。”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唤。 “来客人了?” 申云婳看着门口的方向。 5、这事说来话长 “是唐婶。”张漪漪率先说道。 从脑海里找出唐婶的记忆,申云婳点头:“你先去买鸡蛋。” 张漪漪拿着钱出了门。 其他女儿也各自散去。 院子里只剩下申云婳一人。 申云婳将桌上清汤寡水的米粥放进灶房,然后才出来见客。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打扮素净的女人缓缓进门。 女人其貌不扬,面色枯黄,头发干燥,看起来却很舒服,她满脸笑容,表情非常真诚。 唐氏夫家姓陈,算是张家的的近邻。 八年前张家被贬,也是多亏了陈家接济,原主种地种菜的手艺还是唐氏教的,两人平常关系不错。 她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看望申云婳,天知道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有多吓人,唐婶心里隐约觉得她活不下来了,就想着上门来看看。 见到从灶房出来的申云婳,那通身的贵族气度,一看就是她熟悉的阿云,唐氏松了口气。 “阿云,你身子好点了吗?” 唐氏关切地询问了一句,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见申云婳脸色苍白但精神头还好,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原主对外的名字是申云,主要是忌讳申倕这个名字,毕竟她现在不是贵女了,再招摇会引来麻烦。 村里人虽然知道张家是京城来的,但并不知道他们之前的身份,熟悉她的唐婶称她为阿云,不熟悉她的其他村民叫她申氏。 申云婳微笑:“我身体好多了,昨天多亏了唐婶给我请大夫。” 她醒来的时候嘴里有药味,几个女儿对村里并不熟悉,加上对她这个母亲也没那么上心,所以根本不会给她请大夫,从早上那句用草席子把她埋山上就能看得出来。 思来想去,也就经常和原主联系的唐氏请的大夫,估计药都是她熬的。 唐氏摇了摇头,和善一笑:“这你可说错了,我就给你熬了个药,说起来是你命不该绝,亏了赵家秀才上山,那孩子又是辛辛苦苦把你背回来,又是给你出钱请大夫,你该好好感谢一下人家的救命之恩,不然你就凶多吉少了。” 说完又感慨了一声:“还好许大夫在村里,人家是县城医馆的坐诊大夫,昨天许大夫有事回家,被大雨绊住了脚,不然别的赤脚大夫肯定救不活你。” 说起救命恩人,申云婳有点印象,虽然被撞到了脑袋,但原主并没有第一时间昏迷过去,在昏迷前原主隐约看到了一个穿着朴素、气质出尘的清隽少年。 想必他就是唐婶口中的赵家秀才。 “那我得想想怎么报答一下赵秀才了。”申云婳点头。 唐氏给申云婳塞了一篮子自家住的菜:“阿云,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跟你说。” “唐婶先坐。”将唐氏带到树下让她坐凳子上,顺便倒了一杯水。 唐婶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阿云,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实在是我看不过去了。” “你虽然不是漪漪她们的亲娘,但在你家男人死后也是尽心尽力扶养她们,咱们村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哪一个不说你温柔贤惠,你不知道昨天你回来的时候满头的血,我忙着给你熬药,就让漪漪她们姐妹给你烧点热水擦拭一下身体,谁知道没一个动弹的。” “我只好熬药后给你用温水随便擦了擦。”唐氏摇头:“这些孩子有几个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你看看要不要给她们找个婆家,说不准到了婆家她们就能勤快点。” 不是她多管闲事,只是可怜阿云比女儿们大不了几岁却要养十二个孩子,孩子还不听话,昨天张家那些孩子实在太让人寒心了。 各个长的跟天仙似的,可那处事的态度没一个跟天仙沾上边的。 以前不觉得,只昨天那事给唐婶留下了阴影。 果然不是亲生的,一点都不靠谱。 倒不如找个婆家直接嫁出去,一方面减轻了家里的负担,另一方面也替女儿们解决了终身大事。 申云婳挑眉:“不瞒你说,我也正好有这个心思,就是苦于找不到好人家。” 养育压力太大,原主靠种地养孩子,这些年过得紧紧巴巴,印象中十个女儿好吃懒做,阳奉阴违,虽然看着听话,在外面给足了她这个母亲面子,可一到家里原形毕露,全靠忽悠老母亲过日子。 唐氏一愣,随即笑容满脸:“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一个女人家养十个女儿不容易,要说好人家,赵秀才就不错,虽然家里穷了点,但火树村哪家不是这样。” 唐氏又羡慕地说:“赵秀才可是有功名在身的,又品性好,肯定知道怎么疼人,不会委屈了你家女儿。” 申云婳挑眉,她的记忆里大家都叫赵秀才子期来着:“赵子期吗?” 让她瞧瞧时不时书中大佬。 书里的大佬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赵邃,子期是学堂的老师给他起的名字。”唐氏和赵秀才的母亲是一个村嫁来的,所以对赵秀才熟悉。 不过赵秀才生母去世后她就没怎么关注那孩子,只是村里人都说他读书厉害,一年前还中了秀才。 “赵邃!”申云婳眼神一亮。 虽然赵邃这人在书中戏份不多,但他是最后坐上皇位那位男主的人。 这不就是妥妥的金大腿。 唐氏轻笑:“那孩子心思纯善又有学问,你觉得怎么样?” “甚好!”申云婳这话是同意了。 她能不同意嘛,赵邃可是有大造化的人。 唐氏问她的意见:“那我让村里的李媒婆给你问问?” “这事得我亲自出马,毕竟人家救了我的性命,我去报恩的时候说一声,要是他愿意,自会来张家提亲。”申云婳悠悠一笑。 唐氏抿了口水:“还有一件事,我听你说过家里的哪个女儿跟池家有婚约,今天早上见池渊和他娘搬去找他舅舅了,听他说要在外面定居,那这婚事怎么不提前办了,到时候还得池渊跑一趟。” 她问这话纯粹好奇,毕竟她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还以为两家的婚约依旧在。 “池渊搬家了?”申云婳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唐氏回答:“听说要去他舅舅那里住,具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了,你们两家是怎么商量的,婚事怎么办?” 申云婳扶额:“这事说来话长……” 她将前因后果给唐氏捋了一遍。 说完了。 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6、金手指上线 池家和张家退婚了? 池渊母亲被阿云女儿刺激地发病了? 听完前因后果的唐氏惊呆了,自己退了婚约?还能这么玩? 是她见识浅薄了。 心里不由得有点怜悯:“难怪池渊那孩子今天走的那么匆忙,池渊的母亲病了好几年,他的腿也是为了上山打猎给母亲补身子瘸掉的,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撑得过去。” 申云婳嗯了声:“我醒来后一切都成了定局,本来想跑一趟池家去道歉,结果池渊带母亲搬家了。” “唐婶你可知道他舅舅是哪里人?” 唐氏锁紧眉头:“这我不知道,池家是外来户。” 池家和张家不一样。 张家祖地就在火树村,池家是别的地方来的,家里人都死完了,就剩下孤儿寡母,村里倒是想帮,但家家都不宽裕,池母又经常吃药,也没那个实力去帮。 申云婳道:“那唐婶帮我注意点,要是池渊来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在村尾有时候听不到村里的消息。” 还能怎么办? 自家造的孽,只能以后还。 “行,我一定注意着,要是池渊回来一定给你说。”唐婶满口答应。 看了眼天气,她准备离开。 “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家里还有事,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先走了。” “唐婶慢走。” 将唐氏送出门,申云婳返回原地。 看着篮子里水汪汪的大萝卜,拿起一根去井边洗干净,咔嚓咬一口。 真好吃。 就是有点没味。 这可咋整,她身体还没养好,还有可能是脑震荡,再饿几顿会不会对以后有影响? 现在这个娇滴滴的身体可不是前世能在末世抢食的她。 咬一口萝卜,再咬一口,肚子逐渐没了那种饿得发慌的感觉了。 【叮!】 一声异响从耳边响起,不是电子音,而是像什么东西觉醒了一般。 申云婳眼前一亮,精神一振,这是她前世的签到系统跟来了? 是吧是吧?!! 她迫不及待想要一个答案。 上辈子申云婳生活在一个秩序崩坏的世界,那是一个丧尸与死亡并存的世界,虽然觉醒了精神系异能,但在那个破碎而残酷的世界没有多少优势。 在食物匮乏的情况下,哪怕是异能者也会因为饥饿死亡。 她幸运地获得了签到系统,这也为她增加了活下去的希望,然而签到系统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能收到一些防御武器和保命的药品,获得食物的情况少之又少。 所以上辈子她就是被饿死的! 不过这个世界只要她勤快一点应该不会饿死,有了签到系统也算多了一个生存的保障。 申云婳感觉通身轻松了不少。 “签到!” 她不知道签到系统时不时和以前一样隔一天能签到一次,所以抱着激动的心情试探了一下。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培元丹一颗】 系统还是那个系统,依旧那么抠门。 申云婳拿出一个绣着青竹的荷包,里面就一个圆滚滚的乳白色瓷瓶,仅仅一颗丹药。 她想也没用就往嘴里一吞。 “呃……咳咳!” 被噎到了。 清了清嗓子,丹药被吞进去,不过一瞬间,身体内部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来沉甸甸的头和身体也不疼不重了,精神也不那么恍惚了,眼睛的疲劳也感受不到了,浑身仿佛被洗涤了一般。 果然是灵丹妙药,现在的她全身轻松极了。 希望下一次多一点这样的宝贝。 “娘,鸡蛋来了。”张漪漪提着一个篮子进来,看起来还有点吃力。 十个鸡蛋很重吗? 申云婳过去一手提过来:“池渊和他娘搬家了,所以这篮子鸡蛋我准备送给救命恩人去。” 张漪漪刚听到池渊和他娘离开欣喜若狂,这鸡蛋买了可不好意思退,那不是便宜了她们? 下一刻就听到娘说要送给救命恩人,立马皱起了眉头:“救命恩人?赵秀才吗?” 她对赵邃印象不深,应该说她对村里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她只记得村里人说赵邃读书厉害,唯一一次碰面还是昨天晚上他背着她娘回了她家,当时天有些暗加上娘的情况紧急,以至于张漪漪根本就没看到赵邃的全貌。 申云婳嗯了声:“没错,赵邃昨天救了我,我既然醒了,总要去报恩的。” 张漪漪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鸡蛋,不乐意地道:“一个穷酸书生,娘随便送一篮子野菜得了,有必要送十个鸡蛋吗?” 一听这话申云婳笑了:“你是觉得你娘我一条命就值一篮子野菜?” “我可没这个意思。”张漪漪连忙否认。 申云婳一副看透她的样子:“行了,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赵秀才救了我的命,十个鸡蛋算少的了。” 说起鸡蛋,她也好久没碰过这些东西了,只是比起鸡蛋她更想吃肉。 原主跟着唐婶学会了布置陷阱捕猎,每隔两天就上山一趟,虽然抓不到什么大型猎物,至少每次都有一两只倒霉的野鸡。 她好久没吃过肉了,已经忘了肉是什么味道,如果能在自家陷阱里捡到一两只兔子那就更好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野鸡,申云婳觉得野鸡那种干巴巴的东西不够她打牙祭,最好是又肥又大的兔子。 “娘你又要上山吗?”张漪漪略带惊讶。 其实她挺佩服她娘的,昨天晚上还半死不活的样子,今天不仅能下地走路,面色都看着比刚才红润多了。 这什么体质? 申云婳点头嗯了声:“去看看陷阱里的猎物,可别被什么野兽叼走了。” 谁都别想阻止她吃肉。 “这鸡蛋你先放灶房去,将你唐婶带来的菜也放回去,我现在就去山上看看陷阱,顺便挖点野菜。” 说完就挎着一个篮子离开了。 刚啃了一个大萝卜,虽然肚子里没那么空了,但总感觉虚的慌。 君不见,原主自贬到火树村后经常劳作挨饿,已经瘦的能摸到骨头,好不容易到了物资丰富的古代,她必须要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 走在路上碰到其他村民,申云婳还没开口,对面的人已经给她打招呼了。 不得不说这个村里的风气很不错。 安静祥和,没有勾心斗角。 申云婳上了山,耳边鸟语清脆,入目花草芬芳,湛蓝的天幕,柔软雪白的云朵,在这样愉悦人心的环境中,她的心情一点点放松。 比起末世,这样的环境才适合人类生存居住。 7、娘可真是看得起他 她接着往前面走去,逐渐人烟稀少,火树村三面环山,山清水秀,三座大山属于整个村子。 村子后面的山叫有仙山,据说千年以前有神仙出没,面北朝南,光线充足,里面药草野菜丰富,养育了一方村民。 左右两侧的山分别叫芒背山和岁月山。 前者无人敢踏足,听村里的老人说那里满是吃人的山精野怪,后者雾气弥漫,大雾弥漫会让人迷失方向,进去就没有出来的可能,因此也没有人敢去。 循着记忆,申云婳进了有仙山。 或许是昨日下雨的缘故,山上的气息比较湿润,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角,脚下泥土松软,刚上山走了几步路,她还碰到了三条过路的小蛇。 山的深处没人敢去,村民们只在外围活动。 原主前几日放的陷阱里多了三只兔子两只野鸡,申云婳上手一碰,兔子半死不活地躺在竹签上,野鸡浑身湿漉漉的,拍打着翅膀咯咯直叫。 真是意外的收货。 让她惊讶的是旁边的陷阱里还有野猪,野猪所在的陷阱比原主做的陷阱更加完美,估计是猎户的手笔。 那野猪肥的流油,真让人羡慕。 可惜是别人的! 去旁边挖了一竹篮的野菜,抓起兔子和野鸡她就下了山。 回到家里,几个女儿立马围了上来。 “娘,今天是什么?” 申云婳砰的一下将猎物全部扔到地上。 血淋淋的样子差点让几个年龄小的吐出来。 “呀!有兔兔!”年龄最小的张施施看着被竹签插穿破了肚皮的兔子,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 她擦了擦口水:“娘,兔兔这么可爱,熬汤一定很好喝。” 地上灰扑扑的兔子蹬了蹬腿,吐出一口老血,立马没了气息。 申云婳咽了咽口水:“漪漪,去灶房将菜刀和木盆拿来,顺便去井边打点水,烧一锅热水用来给兔子和野鸡褪毛。” 张漪漪点点头,立马去了灶房。 张尔尔看着兔子和野鸡说道:“娘,留两只卖到镇上酒楼换点银子,下个月初一是爹的祭日,到时候我们买点香烛贡品去祭拜爹。” 她对外一向是最贴心的。 “下次吧,你爹的祭日还有半个月,足够我们攒点钱给他买香烛贡品。”申云婳现在只想填饱自己的五脏庙,她对吃肉垂涎已久。 先把活人的问题解决了,再去解决死人的问题。 “娘是打算把它们都吃了?”张妩妩眼神一亮,她也是个肉食爱好者。 略一沉思,申云婳指着一只灰毛兔说道:“这只兔子送给赵秀才。” 救命之恩是要报的,金大腿也是需要报的,未来大佬女婿也是要套近乎的。 一只兔子换来一个权臣女婿,非常划得来,申云婳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 “赵秀才?”张妩妩不感兴趣地撇了撇嘴:“就是一个穷酸书生,娘以前可是国公夫人,能救娘一命是他的福气,这又是送鸡蛋又是送兔子的,娘可真是看得起他。” 申云婳:“那也是你娘我的救命恩人。” 最重要的是那可是她想要抱的大腿。 张漪漪带来了菜刀和热水,申云婳挽起袖子将野兔和野鸡处理干净,处理完一切后她大汗淋漓,直到将肉放到锅里才松了口气。 “你们看着锅里,我去趟赵秀才家。” “千万别让肉糊了。” 又提醒了一句,她才提着一篮子鸡蛋和一只兔子出了门。 赵家在村头,但赵邃住在村尾,因为亲娘去世父亲娶了后娘,后娘还生了两个弟弟,家里房子不多,赵邃就搬到了赵家老宅。 村尾仅有几户人家,申云婳找到赵家。 到了赵家门口,申云婳一眼就看到一个拎着斧子劈柴的青衫少年,少年半垂着脑袋,容貌秩丽,气质儒雅清冷,书生的打扮倒是看起来像个落魄的贵公子。 脸长的不错,气质更是出众,身材紧实有力,若忽略了他的穿着和身份,还以为是哪位谪仙下凡了。 通身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申云婳心里百转千回,一瞬间她想了不少抱大腿的方式。 “赵秀才劈柴呢。”申云婳咳了一声,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拎着斧子的赵邃一抬头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妇人,他有点意外地开口:“申夫人怎么来了?” 其实他更意外为什么她昨天还半死不活,今天就生龙活虎。 拎着斧子走出来,少年身姿如青竹一样挺拔,凑近一看脸更好看了。 申云婳露出一个微笑:“昨天多亏了赵秀才出手相助我才死里逃生,今天特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将篮子塞进赵邃怀里,笑眯眯地说:“家里没什么好的,就买了十个鸡蛋,还望赵秀才不要嫌弃。” “夫人严重了,这是子期应该做的。”赵邃摇头婉拒。 申云婳轻笑:“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若没有赵秀才出手相救,恐怕这会儿我早已凶多吉少。” “只是一点心意,赵秀才收了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这可是条金大腿,如果能让他做女婿,未来她可就高枕无忧了。 申云婳表情坚决,赵邃不好再拒绝:“那子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申云婳扫了眼赵邃身后,破旧的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里面还围了一个小花园,一看就是个爱好风雅的人物。 只是他一个人住在老宅,难免有些荒凉。 “赵秀才,其实今天我除了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还有一件事。” “夫人请说。”赵邃淡淡一笑。 申云婳开门见山:“冒昧问一句,赵秀才可订亲了?” 尽管从唐婶那里得知赵邃目前单身一人,但申云婳还是问了一句。 赵邃脸一红,摇头低声道:“还没。” 申云婳想到他有个后娘,估计家里也没考虑他的终身大事。 清了清嗓子,她郑重其事地道:“是这样,你也知道我有十个女儿,有几个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至今未曾婚配,赵秀才样貌隽秀品行高尚,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儿郎。” “你看我那大女儿怎么样,虽然她们爹去世的早,但漪漪这孩子自小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样貌和品性也没的说,你饱读诗书,和她也说的到一起,要是有心婚配,我可以将她许配给你。” 开门见山地说了目的,申云婳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赵邃,等待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 赵邃面不改色:“夫人,子期只是一个寒门秀才,资质愚钝家世清贫,恐怕大小姐看不上子期。” 申云婳笑了笑:“赵秀才过谦了,我那大女儿最仰慕的就是知识渊博的读书人,怎么会看不上赵秀才呢?” 8、说好叫我申姨 申云婳打量着赵邃,比起村子里其他朴实无华的少年,赵邃不仅容貌好看,身上的气质也很吸引人。 或许是因为读书的原因,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意气风发而又不乏沉稳的气息,像一块还没雕琢完毕的璞玉。 虽是书生却一点也不文弱。 在末世生活了十几年,申云婳看人很有一套,赵邃此人很有深度,找对路子未来绝对能一飞冲天。 她又抛出一个诱饵:“我家夫君被贬前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京官,家里藏书丰富,更有绝世孤本,赵秀才学富五车肯定也是个爱书之人,到时候我就把那些藏书拿全部出来给漪漪做嫁妆。” 对于读书人来说,书籍代表着莫大的财富。 赵邃依旧那副稳如泰山的样子,没有一点动心的征兆,谦逊温雅,眼神清明,仅仅表现出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兴趣。 “若是赵秀才有意,可来张家提亲。” 接着又补了一句:“如果赵秀才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个。” “赵秀才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好了随时可以让父母带媒人上门。” 该说的也说了,再说下去或许会适得其反,申云婳止住了话题。 她从兜里掏出三十文钱塞给赵邃:“这是昨天请大夫花费的钱,你拿着。” 赵邃一手拎着斧子,一手提着鸡蛋篮子,他抿唇解释:“许大夫医者仁心,他只要了十文钱的药费,夫人给多了。” 申云婳笑道:“多的就当作我给你的见面礼。” “家里煲着汤,我也该走了。” 没等赵邃疑惑见面礼是什么意思,申云婳就提出要离开。 “夫人稍等。” 赵邃去灶房将篮子里的鸡蛋取出,然后又放了一些野果,匆匆跑到申云婳面前,斧子被他随处扔到旁边,将篮子用双手提着递给她。 “里面是我上山摘的一些野果,夫人拿回去尝尝。” “还有,这钱……”他说的是多给的药费。 申云婳没有拒绝,接过篮子称赞:“你这孩子有心了。” “以后叫我申姨吧。” 夫人这词听着客气又疏远,申云婳可是要和他套近乎的。 拒绝赵邃塞钱的动作,申云婳打趣道:“钱你拿着,比起这点钱,我的命可贵重多了,几十文钱买我的命,说到底还是我赚了。” 赵邃抬头:“夫……” “说好叫我申姨。”申云婳强调。 “申姨。”赵邃叫了一声。 成功套了近乎,申云婳心情极好:“你去忙吧,我走了。” 目送她离开,赵邃微微缩了缩瞳孔,微长的凤眼一垂,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想到灶房里的兔子,他转身拿出斧子继续劈柴,本来还纠结吃什么,没想到有人送了兔子,那么今天就用它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提着赵邃给的野果回了家,老远就闻到了肉香,被饿习惯的申云婳吞了下口水,疾步匆匆往自家院子里赶。 “娘回来了。” 张伞伞坐在石凳上偷懒,见篮子里花花绿绿,她好奇地去看,结果里面是一些野果。 切!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呢。 张伞伞无趣地翻了个白眼。 “肉熟了吗?”申云婳把篮子放下。 “应该差不多了。”张伞伞哪知道,她又没干活。 十个姐妹就属她最懒,加上姐妹众多,等她磨磨蹭蹭到了灶房,姐妹们已经把活干完了。 张漪漪出来见到她喊了声娘,然后说道:“家里人多,我把肉剁成小块煮成了汤,又贴了些苞米饼子。” 申云婳打量了下她,虽然张漪漪和其他姐妹一样对她这个母亲不是那么上心,但她是唯一一个会帮原主干活的女儿,这不是心思玲珑又说话好听的二女儿能比的。 “嗯,你做的很好。” 肉汤煮了满满一锅,女儿们虽然多,但她们的胃口并不大,一家子足够吃了。 进了狭小的灶房,抬头就看到头顶湛蓝的天空,申云婳眼皮一跳,修缮房屋的事情刻不容缓! 张妩妩捂着鼻子添柴,白皙的小脸被烟熏的乌漆麻黑,见申云婳来了,一双晶亮的眼里露出不满,哼哼唧唧道:“娘,你怎么才来。” “跟赵秀才聊了几句。”申云婳并没有过去代替张妩妩烧火。 “赵秀才?”张妩妩嘟了嘟嘴巴:“就一个穷酸书生,也难为娘和他聊这么久。” “娘,你过来帮帮我呗。”她指了指地上的火柴。 目的很明显,想让申云婳替换她。 “再坚持一会,很快就好了。”申云婳不动声色地退出灶房的门,不惯她这臭毛病。 这可是张妩妩第一次烧火,以前原主倒是使唤过她,但都被张妩妩用自己不会的理由搪塞过去。 看她有模有样,估计以前就是懒得。 她决定锻炼一下女儿们。 应该让她们多干活。 不然到了婆家砸了她的招牌。 “娘!”见她出门,张妩妩气急败坏:“我手都破了。” 看着手上的破皮,这是刚才烧火时被木刺穿破的,她把手伸过去,申云婳这才看了一眼。 呀! 再不包扎该痊愈了。 不过张妩妩最爱干净,如今却满脸黑漆漆的,估计这苦头也吃到了。 错眼一看旁边闲的发呆的张伞伞,申云婳嘴角微勾。 “让你三姐姐来。” 张妩妩眼神一亮:“好,这就去找三姐姐。” 张伞伞自然一万个不愿意,奈何力气没张妩妩大,被硬拖了过来,她迷茫地看着众姐妹,拿着木柴无处下手。 “这怎么弄?”她从没烧过柴火。 “塞进去。”张妩妩手把手指导。 等张伞伞上手了,她立马出门,打了一盆水端到了房间里。 再出来后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脸上也变得干干净净。 好一会儿的功夫,肉汤才被端上桌。 每人盛了一碗,申云婳拿木盆吃。 吃完半盆肉汤,肚子里有了存货,申云婳感觉人都精神了不少。 真是应了那句话。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吃了这顿肉汤,人也不虚了。 锅是六七八三姐妹洗的,本来她们打算遁走,可申云婳早有准备。 “如果你们不洗,明天的饭就别吃了。” 对于物资匮乏的末世活了十几年的申云婳来说,挨饿是个不错的惩罚。 “顺便说一句,以后家里的杂活交给你们,如果干不好就准备挨饿,千万别觉得我在说笑话。” 此话一出,哀嚎一片! “娘,女儿干不来粗活!”张妩妩想到自己脏兮兮的样子,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呜呼哀哉! 申云婳挑眉:“我能干的来你们怎么干不来,事情不会可以慢慢学,以后你们嫁出去这些事情都要做,我可不想你死去的爹被人议论生的女儿没有教养。” 张施施眨了眨眼睛疑惑道:“这关爹什么事?我们不是娘养大的嘛。” 申云婳摇头感慨:“嫁出去被夫家嫌弃了可千万别提我的名字。” “为什么?”张施施不死心地追问。 “我嫌你们丢人!” 申云婳回了她一个不算友好的回答。 9、赚钱的活——编草鞋! 丢……丢人? 张施施狠狠抽了抽嘴角,这词真是犀利,她无语凝噎。 撅了撅嘴巴,心里有点不舒服,她们有那么拿不出手嘛。 张柒柒和张白白对视一眼。 张柒柒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眨了眨明亮的杏眼,俏生生地问道:“娘,要是家里的活交给我们来做,那你做什么?” 张柒柒十分不解,娘以前也没有要求过她们什么,为什么现在这么多要求? 难道是她们差点埋了她让她给记恨上了? 申云婳淡淡看了眼她。 女儿们都有自己的主意,平日里除了偷懒最擅长的就是忽悠老母亲,偏偏各个表面上乖巧的不得了,不怪原主被她们哄的团团转。 她嘴角轻扬:“我赚钱养你们!” “那娘想到赚钱的法子了?” 张妩妩满脸期待地问。 “还没有。”申云婳摇头。 张妩妩失望地低下了头。 申云婳见状挑了下眉头,她在失望什么?失望她这个老母亲赚不到钱? 要是钱那么好赚,他们现在早住上大宅子了,怎么会在危房里住了八年。 想到赚钱,申云婳仔细估算了下自己的能力。 她会的不多。 医术?经商?卖方子? 真巧,她都不会! 上辈子身体素质好,加上每天需要逃命,于是练了几年的武功,结果换了一具身体,这具身体还这么娇弱,武功肯定没了。 异能估计也没了。 【叮!签到提醒。】 夜风吹过,签到系统突然出声。 等等。 签到? 申云婳一愣,前世都是隔一天才能签到一次,这个规则她摸得透透的,她记得今天已经签到过了。 她不可能记错! 忽然,她想到一个非常可能的可能。 不会是穿越了一个世界,一天可以多签到一次吧? 她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抬头一看天边,申云婳抬手赶人:“你们先回房睡觉,我再坐一会儿。” “啊?” 姐妹们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不是在讨论赚钱的问题嘛,怎么又说起睡觉的事了。 “天还早。”张漪漪看了眼天边还没褪去的晚霞,如粉面桃花的仙子,将天边渲染的淋漓尽致。 往常这个时候她们还没睡呢。 申云婳提醒:“睡迟了小心变丑。” 张丝丝得意地笑道:“娘,女儿长的貌美如花,不会因为睡得迟就变丑的。” “啪!”申云婳一巴掌拍她脑门上。 “娘你干嘛打我?”张丝丝惊呆了。 “看。”申云婳伸出手,里面躺着一只吃饱喝足被拍扁的蚊子:“这个季节蚊虫贼多,树下面更是多的要命,你再不去睡觉,小心明天起床满脸包,啧啧,到时候你的花容月貌可就难保了。” 姐妹们看到那只蚊子吓得小脸煞白。 一想到自己漂亮的脸上明天要顶着一脸红包,直接吓到无法呼吸! 连忙一窝蜂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们觉得今天晚上四周的蚊虫格外的多,密密麻麻让人毛骨悚然。 “娘,那我们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姐妹们拔腿就跑。 申云婳抽了抽嘴角,不过是蚊子而已,有那么可怕嘛。 不过她的目的达到了。 “签到!” 【叮!系统升级中,请稍后签到……】 【叮!系统升级成功,目前等级:1】 【叮!升级奖励:重瞳】 系统没有像以前一样在脑海里出现几秒就消失不见,而是以一种面板的方式呈现,背景用的护眼功能,倒是贴心极了,申云婳刚开始惊讶自己的系统竟然还可以升级,下一秒就被出现的升级奖励吸引。 重瞳? 这是嫌弃她眼睛不够大不够亮吗? 看着下面有个折叠符号,她点开一看。 【重瞳(气运可视化功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遇,机遇通过气运的强弱体现,气运等级从弱到强可以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银金十个,红橙黄绿四色气运代表气运极弱,青色等级的气运代表大多数人的气运,蓝色和紫色可通财运和官运,白色气运闻达于诸侯,银色和金色气运的人伴有改朝换代、名垂千古的能力。】 【宿主获得重瞳可以看到别人的气运。气运以纶扇的形式显示,纶扇即身后背覆的光扇,又称神环。】 申云婳表现的非常冷静。 她经历过末世,觉醒过异能,获得了系统,又碰到了穿越,这么多异相都见识过了,还会因为有了能看到别人气运的能力而惊讶吗? 还真的会! 系统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她无敌世间? 她只对享受人生感兴趣。 不过若是能看到别人气运,是不是说明她以后能看到隐藏大佬的气运? 想到赵邃,这个原著中最终胜利者的心腹,或许更确切的说他即将成为自己的女婿。 那么他的气运又是什么色的呢? 她突然有点期待。 想看。 怀着这种奇妙的心思她焦躁难安。 刚才系统刚才提示她签到,会不会系统升级了隔一天就可以签到两次了。 “签到!”申云婳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一口。 这是赵邃送给她的,山上的野果带着淡淡的清香和甜味,当然也有点涩,不过总的来说味道还行。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巧夺天工》】 接下来系统销声匿迹了。 申云婳打开奖励栏,里面有一本姜黄色封皮的书,书的边缘闪闪发亮,一看上面竟然是金线绣的纹路。 翻着看了一遍,她两眼发光。 这是一本手工大全的书籍,第一页就看到了令自己有兴趣的东西。 草鞋! 这可是刘皇叔功成名就前的事业。 书上有各种编织的方法,除了鞋子还有许多手工艺品,步骤完整细致,即便是初学者也能看懂。 申云婳边看边点头。 前世物资匮乏,她穿的鞋子就是用各种材料编织的,久而久之她就练就了一手编织的手艺。 不过她最擅长的还是编草鞋。 主要是因为后期的末世混乱不堪,强大的异能者层出不穷,他们争夺资源和地盘,申云婳作为低阶的精神系异能者,别说食物,就是二手的拖鞋她都抢不到。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捡垃圾编织成各种衣服鞋子穿在身上,虽然不舒服,但总比什么都不穿的好。 想当年她也是捡破烂的集大成者! 火树村周围的村民并不富裕,大多数的人穿的都是蒲草编织的鞋子,既磨脚又丑陋,如果她能编织一种舒服的鞋子,且外观能与柔软精美的靴子相比,那岂不是发财了。 她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终于找到赚钱的活了——编草鞋! 至于成不成。 不试试怎么知道? 10、一个个霉运当头的样子 想到就做,她明天就去山上采集一些蒲草回来练练手艺。 天色渐晚,困倦袭来。 申云婳收起书放在奖励栏里,走进有坍塌风险的房屋,睡到了僵硬的床板上,期待做个好梦。 然而刚躺下她就睡不着了。 紧贴着身体的床板不仅硬而且很冰凉,估计睡到明天身上会很酸痛,最重要的是木板床咯的她浑身难受。 看着头顶冒出来的星光,她额头突突直跳,话说书里也没有说明张家十三口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只说了他们是被坍塌的房屋砸死。 不过这也足够让她戒备的了。 照张家老宅这豆腐渣工程,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会被掉落的土块砸死。 赚钱,迫在眉睫! 次日一早,晨曦初照。 申云婳老早就上了山,有仙山的生态丰富,不仅有肥硕机灵的猎物,更有许多看不见的危险,比如盘旋在树上等待猎物的毒蛇,时不时脚下还能呲溜窜过去一两条,亏了她胆子大没被吓到。 这要是一般的柔弱女子,早就开启土拨鼠尖叫了。 蒲草生长的地方不远,申云婳薅了许多柔软的蒲草打算带回去研究。 下山回家后拿出《巧夺天工》学了一遍,然后根据上面的步骤试了试,按照自己的尺码做了一双,貌似还做的有模有样,试了试柔软又结实,边缘部分她做了特殊处理,穿在脚上不会磨脚。 果然她和上辈子一样心灵手巧,申云婳满意地点点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不过能不能卖的出去还得试试水。 东西好不好,放市场上看看反应,若是只能激起一小片浪花那她就转行,要是有希望赚多点她就继续创造。 人生在于创造! 她就不信自己挣不了钱。 “娘,你在捣鼓什么?”张漪漪一起床打开门就看到申云婳坐在树下,手里还拿着几根草揉来揉去。 仔细一看桌上放着一个东西,看样子是鞋子。 她走到石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草鞋,不可置信地问:“这是……草鞋?” 她编织草鞋干嘛? 不会要出去卖吧? 张漪漪怎么觉得娘越来越不靠谱了。 她娘自醒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以前那个贤良淑德的娘去哪里了?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任性? “你没看错,你觉得怎么样?”申云婳得意地点点头,等待她的夸奖。 张漪漪不确定地问:“娘要卖草鞋吗?” 这就是她想到的赚钱方法?摸了摸手里的草鞋,是挺精美的,至于申云婳为什么会编织草鞋她并不意外,估计是唐婶教给她的。 “不可以?”申云婳反问。 “这……”张漪漪提出疑惑:“镇子上卖草鞋的小贩太多了,他们都有自己固定的客源,娘确定这能卖的出去?” 即便是卖的出去,能挣几个铜板? 不是她不相信她娘,实在是镇上不缺卖草鞋的小贩,人家不仅手艺老道而且还有客源,最重要的是草鞋卖的再好也赚不了多少钱。 还不如上山挖几个坑等待涉世未深的兔子来跳,兔子可比草鞋保险多了。 “卖不卖的出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若是卖的出去家里也多了一个进项。”申云婳扬起唇,张漪漪觉得她真是自信过头了。 “可是卖不出去呢?”张漪漪看着乱糟糟的蒲草内心直呼她娘疯了! “卖不出去我再干其他的。” 申云婳向往混吃等死的好日子,她必须为此而奋斗,抱大腿是个风险不低的投资,虽然划算但不保险。 赵邃会不会上门提亲是个未知数,她总不可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与其等待未知的机遇,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那女儿就祝娘得偿所愿,不过娘也要做好亏本的买卖。” 一看这些蒲草都是山上常见的东西,亏本大概也亏不了多少,张漪漪也没多劝,等娘尝到失败的滋味肯定会迷途知返。 面对她的不信任申云婳也不争执,没有一点成绩想要别人信服确实不容易。 她手腕翻飞,埋头苦干。 家里的杂活有张漪漪姐妹在,一直到晚上申云婳编了五十双草鞋。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她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她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村里人说的不错,我就是那种温柔贤惠的女人。” 申云婳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张漪漪:…… 这要是卖不出去估计娘该怀疑人生了。 脚踏实地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瞎琢磨呢? 其他姐妹同样不相信申云婳能挣到钱。 张妩妩忍不住劝她改邪归正:“娘,做生意这种活不适合你,家里不是种了几亩田地,而且院子里还种着菜,够我们全家吃了。” 所以她就没必要瞎琢磨了。 申云婳手下一停,瞪了她一眼:“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不知人间疾苦的破孩子! 被骂了一顿,张妩妩撅起嘴巴:“那娘继续吧,女儿就默默地看着您。” 看着什么?姐妹们都懂,看着娘失败。 申云婳知道她们在质疑自己,可是能怎么办呢?再不赚钱修缮房屋,估计全家都得饮恨西北。 被砸死? 那可真是太残忍了。 更别提这是一种多么窝囊的死法。 申云婳摇头叹息,张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女儿被养的这么废物?以后可怎么活啊。 她想到系统送给自己的奖励,眼神一阵盘算,她可以看看女儿们的气运。 要是哪个气运高的离谱,她就多花些心思培养,到时候给她多带来一点利益。 申云婳兴致勃勃地开启重瞳金手指,一看恨不得挖了自己的双眼! 金手指的使用手册上说: 气运的高低以纶扇的形式体现。 红橙黄绿四色纶扇的人若无意外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最底层,最好的结果也仅仅是只能保持温饱。 背后有青色纶扇的人气运一般,便是最普通的人,一生没有太大的起起落落。 而蓝色和紫色纶扇的人气运相差不大,可通官运和财运,一般用来指家财万贯的富户或者有望庙堂之上的人。 白色纶扇的人可闻达于诸侯,有望官居前三品。 银色和金色纶扇的人那就更稀少了,他们才是整个世界的主宰者。 可是面前这群逆子呢? 申云婳手里的蒲草被揉的面目全非,忽然没了赚钱的浓烈心思,特么的!她养了一群小倒霉蛋。 看着女儿们身后暗淡的红橙黄绿纶扇,她恨不得一人给一巴掌,质问她们前世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气运会如此之低? 仅能保持温饱! 而且以后的生活还会是落落落落落…… 这不是被霉神缠身了? 一个个霉运当头的样子! 这种霉运还有可能会波及到她。 11、收一笔丰厚的聘礼钱 “娘,你怎么了?” 心思玲珑的二女儿张尔尔看到申云婳的眼神心头一跳,娘的眼神怎么像是恨不得掐死她们一样? 瘆得慌!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申云婳无语望苍天。 老天爷派她来是拯救这些逆子的,还是在惩罚她?估计是后者,带着这么一群小倒霉蛋,她也怎么当得了富贵闲人? 忽然想到赵邃,这娃要是来提亲她是答应不答应?会不会把人家的好运给冲没了? 一想到书中的大佬可能会被她炮灰掉。 罪过罪过…… “娘什么时候去卖草鞋?”张尔尔含笑换了话题。 “明天吧,到时候我去镇子上看看,你们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如果她的草鞋能卖点钱,就给女儿们买点布,让她们做点绣品拿去卖,以后到了婆家也能攒点私房钱。 气运这么低,真怀疑她们到了婆家能不能活到老。 申云婳继续手上的活。 一天下来她的心情复杂极了。 未来想要混吃等死,任重而道远啊! 女儿们不知道她怎么脸色变了,她们也没说错什么呀。 娘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没以前好忽悠不说,心思也深沉了许多,当初的娘尽心尽力照顾她们,就算她们再懒也不说一声,现在反过来忽悠她们了。 申云婳才没兴趣理会她们的小心思,而是低头忙自己的事业。 第二天她就拿着自己做的草鞋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是两进院子,好几座青砖瓦房,外面的院子里还有会客室,不仅如此,旁边的栅栏里还养了许多鸡鸭。 至于村长家的孩子那就更优秀了。 三儿两女都有出息,大儿子是秀才,二儿子在县城最大的药馆当学徒,三儿子是十二岁的童生,两个女儿一个嫁到了镇上庞员外家当少夫人,另一个嫁到了郑举人家当儿媳。 他们一家的运气可不是张家一群小倒霉蛋能比的,不过张家因为是京城来的,加上原主养着十二个孩子,在村里的积攒了许多好名声,所以村长娘子一直很敬重原主。 至于村长,他奉行的准则就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而且他很会做人,在村里威严十足。 申云婳敲响了门,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探出一个小脑袋,是村长十三岁的小儿子,他打开门看到申云婳:“申姨?” 申云婳冲他友好一笑,询问:“永城今天没去学堂?” 村长的小儿子谢永城是个清秀的小伙子,身上一股子书卷气息,比起赵邃他更像普通人眼中的文弱书生。 申云婳的容貌不差,堪比女娲炫技之作,谢永城在村里见了不少次,依旧觉得她是自己见过最美的女子。 他满脸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道:“先生家里有事,今天休沐一天。” “申姨是来找我娘的吗?快进来。”谢永城领着她进去。 “阿云来了。” 陈氏正在做绣活,一看到她放下手里的活。 看着身姿绰约的申云婳,陈氏是即羡慕又惊艳:“你一天忙忙碌碌,今天怎么有空找我来说话了。” 申云婳没多客套,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想找陈大姐你帮个忙。” 陈氏性子直爽道:“什么忙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实际上她也好奇,以前的阿云可不会主动找别人帮忙,这是转性了? 不过同为女人,陈氏同情她一个女人养着一群孩子,村里人都说她温柔贤惠知书达礼,但只有真正孕育过孩子的她清楚阿云有多么辛苦。 何况张家也不富裕,更让人同情的是阿云养着的还是自家男人和别人生的孩子,她也从来没见过阿云那些女儿们去田地里帮衬母亲,这放哪个女人身上能接受? 要随她的性子,干脆全部嫁出去收一笔丰厚的聘礼钱! 只是作为一个外人,她也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 申云婳背着一个背篓,她笑道:“我想借一下你们家的牛车,今天下午去一趟镇上卖点东西。” 马车那是富人家的专属,原主以前还坐过十头大象拉着的超级华丽的大车,车从外观看就像宫殿一样豪华,里面更是镶金嵌玉极致奢华,原主没事就坐着大车在街上晃悠,无聊了就数珍珠玩,连逗猫棒上都镶嵌了宝石和美玉。 可惜那是从前。 牛车才是普通人的代步车,当然,也只有家里有余钱的人才会买,火树村大多数人家里还是买不起的牛的。 “这有何难。”原来她想借牛车,陈氏爽快地答应了:“你不会赶牛车,我让永城带你去,恰好他今天休沐。” 谢永城不仅书读的好,赶车也是一把好手。 “不需要麻烦永城,我会赶车。”一般的耕牛脾气温顺,申云婳觉得自己可以控制。 陈氏惊讶:“你什么时候学会赶牛车了?” “我家那口子活着的时候教的。”申云婳拉出早死的勇国公做挡箭牌。 陈氏点头:“嗯。” “那阿云你要去镇子上卖什么?”陈氏有点好奇地望了一眼她背上被深褐色的粗布盖住的背篓。 “是草鞋。”申云婳放下背篓,打开了遮盖的布。 听说是草鞋,陈氏好奇心没了,虽然草鞋卖不了几文钱,可阿云家里人口众多,能卖出去一双是一双,只是当布盖被掀开,看到里面比寻常鞋子精致的草鞋她愣住了。 她拿手上摸了摸,边缘竟然如此光滑,没有一点草头,做工细腻结实柔软,在手上摩擦也不扎人,要是穿脚上估计与布做的鞋子没什么区别。 她震惊极了:“阿云,这是你编的?” “是我编的,以前买过别人编的,就自己研究了几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好不容易整出了光滑的草鞋,陈大姐觉得卖的出去吗?”申云婳看到陈氏的眼神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村长家算是村里的首富,连陈氏都觉得她的鞋子好,估计出去能卖个好价钱。 会心一笑,申云婳胜券在握。 “能卖的出去,肯定能卖的出去,这么好的鞋子怎么可能卖不出去!”陈氏满口肯定赞赏,她又问:“你打算售价多少?” 寻常的草鞋一点也不贵,粗糙一点的两文钱就可以买一双,能凑合半个月,好一点的五六文,最多可以穿一个月,再好一点的就是十文到十五文了,那算是草鞋里价格最贵的,有的能坚持半年。 申云婳知道这个时代的物价,也清楚百樱镇附近人的经济情况。 她出价:“十五文!” 这只是开始,未来或许会更贵。 因为她在不断创造。 12、我这可是正经鞋子 “十五文,不错。”陈氏点点头。 这个价钱虽然贵点,但一分钱一分货,这草鞋从表面上就能看出做工精细,可不是一般的鞋子能比的。 一双卖十五文钱一点也不贵。 以后张家又多了一个进项,日子也不会过的那么清贫了,阿云就是手巧,不愧是当过官夫人的女子! 她当即拿出三十文钱给申云婳:“这是三十文,我买两双试试。” 送出钱,她挑了两双喜欢的。 这个季节闷热,草鞋比布做的鞋子要凉爽,以前那些草鞋会划伤脚不说还不耐穿,所以陈氏从来不买。 现在好了,阿云会做如此精致的草鞋,以后她也不会穿着布鞋热的只敢躲在屋子里,这鞋子柔软又精美,可真是太称她的心了。 申云婳推辞,将钱退了回去:“陈大姐,这鞋子就当我谢你牛车的恩情,不用给钱。” 村长家的牛车经常会免费借给村里人,申云婳知道她给钱陈氏一定不会收,这两双鞋子既然陈氏看上了就给她,以后肯定还能用的到她帮忙。 她这是为长远考虑。 陈氏笑着道:“村里的其他人也来借我们的牛车,我家不照样没收钱?你这么柔软的草鞋怎么可以白送给别人,你家也不宽裕,快收下,否则别怪我和你翻脸。” 她将钱塞进申云婳的怀里。 申云婳推辞不过就收下了,不过她说了一句:“那以后陈大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好,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和你客气。” 陈氏看着手里的草鞋越看越喜欢:“阿云,你有这样的手艺早该拿出来了?” 要是以前就挣钱,现在怎么也存了一点,不至于每天活的这么清贫。 何况养着十二个孩子,压力也着实大。 申云婳表情不变,解释道:“以前家里杂活很忙,所以没时间想这些,希望能赚到一些钱吧。” 陈氏点头肯定道:“这鞋子会有人买的。” “陈大姐喜欢就好。”申云婳微笑:“时间不早了,我该去镇上了,不然去晚了没有摊位。” “哎!好。”陈氏放下鞋子,然后带着她找到了牛车,指着强壮的老牛说:“阿云你放心,我家的牛很温顺,不过有个问题,你认路吗?” “以前我也去镇子上采买,早就摸清楚了。” 要不是背着一个背篓,怕去迟了没有摊位,她都可以步行去镇上。 陈氏笑着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你快点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陈大姐我走了。” 赶着牛车从谢家出来,申云婳一路朝着镇子上走去,沿途的风景像画一样唯美,火红的枫叶无处不在,路边的樱花花瓣纷纷扬扬,她无心欣赏,只想快速赚到钱。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百樱镇人多,周边的村民条件一般的去县城的机会少,采买生活用品都会来镇子上,因此镇子上的气氛很热闹。 申云婳找到一个显眼的地方,然后拿出一块布放在地上,草鞋则是放在布的上面。 不一会儿来了第一个顾客,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老太太拿起草鞋打量了一下,立马就喜欢上了。 “哎呦!”她惊呼一声:“看老婆子我发现了什么!” 她拿起一双草鞋打量,眼神满是不可思议,接着迸发出强烈的欣喜。 “太整齐了,边收的这么完美,老婆子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精美的草鞋!” 申云婳笑而不语。 看她穿着好爽整齐,手腕上还戴了一个碧绿的镯子,脸上皱纹虽深但精神倍好,估计家里有点资产。 她抬头看了眼申云婳,精神一振,他们百樱镇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貌美的小夫人了?容貌绮丽,通身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大娘,你要买草鞋吗?”与张漪漪的娇气绵柔不同,她的声音轻柔中带着清冽,听了让人心旷神怡。 大娘这才回神,懊恼自己竟然看人看呆了。 她问:“小娘子,草鞋怎么卖?” 申云婳轻笑回应:“十五文一双,大娘要吗?” “十五文?” 这价钱可以买一双普通的布鞋穿了,大娘很犹豫,皱着眉头下不了决定。 仿佛清楚她心里的想法一般,申云婳声音轻柔:“大娘,你应该能看出我的鞋子和别人的有所不同,虽然都是由蒲草编织的,但我的鞋子结实耐用好穿,而且还柔软没有粗糙的边缘,不会扎伤脚底,十五文不高。” 大娘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鞋子是真好。” 十五文也不多。 大娘挑了两双喜欢的:“那就给我来两双!” “好,大娘你拿好!”申云婳第一单生意卖出去了,得了三十文。 陆陆续续的,顾客也多了起来,本来还带着观望的态度,后来买的人多了,周围的人带着从众心理也买了。 申云婳来的时候带了四十五双草鞋,陈氏买走了两双,就剩下四十三双,来到镇子上一个时辰就买出去了四十双,这还是第一天,看来草鞋也是有市场的。 她想着再多拿一点到镇上卖。 最好再创造一下,这样便于涨价。 有人提出疑问:“小娘子,人家摊子上最好的草鞋都卖十文钱左右,你这草鞋怎么多出五文钱?” “当然是我的草鞋值这个价钱。”申云婳对问话的人笑笑。 她这可是正经鞋子。 至少能坚持一年的那种。 卖完鞋子,申云婳去了布庄,她扯了好几块粗布棉布,今天赚了六百文,布庄就花了一百二十文。 又去了市集上买菜买肉,还买了很多做饭的香料,一些蔬菜的种子。 杂七杂八买了一堆,她出钱让伙计送到了牛车上,返回的时候遇到一个意外的人。 赵邃? 那边的赵邃正从书肆出来,申云婳就在不远处,显然他也看到了申云婳。 少年步履稳健,隽秀的脸上升起一抹明朗的笑容:“申姨这是来镇上办事吗?” 申云婳回之一笑:“我来卖了几双草鞋,子期也来镇上?” “先生让我们来买一本书,可是我找遍了县城和镇上所有的书肆都没有找到。”赵邃摇摇头。 申云婳开启金手指,面前的白色纶扇差点闪瞎她的眼睛,这小子果然气运冲天! 怪不得能在原著中笑到最后。 白色纶扇的人气运强盛足以闻达于诸侯,是人中龙凤。 申云婳笑容依旧:“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要回去吗?我借了村长家的牛车,要是回去我带你一程。” “多谢申姨,子期正好不用走路了。” 赵邃没有客气,爬上了牛车。 回到村里天色还早。 赵邃下车感谢,然后转身就走。 “等等!”申云婳开口叫住他:“你不是要找书嘛,我家夫君的书房里有很多藏书,估计有你要的那本,要是有时间你可以来张家看看,说不定能找到。” “多谢申姨,子期知道了。” 赵邃深深看了眼她,然后转身轻轻勾起唇瓣。 13、哪家小娘子眼瞎看上你了 申云婳去村长家还牛车,她并不知道赵邃并没有进自己家门,而是朝着火树村内部走去,那个方向是赵邃亲生父亲住的地方。 赵家条件一般,有五六座结实的土房子,院子宽敞,里面养着一群鸡鸭,鸡鸭旁边是一只呼呼大睡的小肥猪,赵邃特意盯了眼围栏里鲜活的母鸡,径直拐进家门。 上次进这个门还是在一年前。 当初官兵将他考上秀才的喜报拿到了赵家,全村都在恭贺他考上秀才,还成了百樱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案首,大家兴高采烈地拿来了贺礼,只有他的父亲十分不耐烦地将前来贺喜的村民赶出了门。 村民带来的贺礼也被后娘扣下了,赵邃记得村长家还送了一条猪腿,后娘下锅煮后并没有分给他一块,只和父亲以及她生的弟弟妹妹分享。 或许是许久没吃肉的缘故,全家当晚上吐下泻不说,最小的弟弟还发了近半个月的高烧,要不是赵邃去找了许大夫,恐怕会给烧糊涂了。 赵邃进了篱笆做的大门。 就在这时,一个盘着头发、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正端着盆水出来,看到赵邃显得很惊讶,然后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自己额角的碎发。 女人十分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呦!我道为什么今天喜鹊叫的人心烦,原来是赵秀才大驾光临。” 语气是满满的嘲讽。 说完若无其事地把水泼在赵邃脚下,仔细一看是洗锅的脏水,上面还带着黑乎乎的焦糊,方氏给了赵邃一个不善的目光扭着肥腰进了屋子。 她叫了一声:“老头子,你家赵秀才来了。” “他来做什么?”赵父的声音里并没有对儿子的亲昵,相反对于他的到来很费解的样子。 “谁知道。”方氏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 与二老的冷漠相比,屋子里跑出来三个七八岁、个头差不多的小萝卜,两男一女,衣着破烂面黄肌瘦,眼睛却出奇地亮。 他们带着欣喜的步伐奔向赵邃,看着一个比一个着急。 这三个孩子赵邃后娘生的,名字叫:赵康、赵顺、赵小花。 “大哥来了!?大哥你怎么空手来了?!!” 赵康一把抓住赵邃的胳膊,眼巴巴看了眼赵邃,有些期待有些失望。 赵小花扎着两条羊角辫,不满意地大吼:“对呀大哥,你怎么空手来了,没带上次的甜酥饼吗?” 赵邃低头,对到自己膝盖高的赵小花说:“大哥没去市集,没有甜酥饼。” “大哥骗人,早上我们知道你出门了!”赵顺哼哼唧唧地不满。 赵邃微微一笑,表情没多大变化。 “对,我们去你住的地方了,小弟还拿走了你锅里放着的三个鸡蛋,大哥为什么不拿过来,还要我们亲自去拿?”赵小花橘黄色的脸上带着不爽。 赵邃笑容收了起来:“你们拿了我的鸡蛋?” “对呀,我们去你家里找你,发现你锅里有几个生鸡蛋,于是就带回来让娘煮了。”赵小花眼神舔了舔唇眼神带着回味。 赵邃才知道未来岳母给自己的鸡蛋被几个弟弟妹妹拿走了。 “胡说什么!”方氏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一把扯住女儿的耳朵把她拖过来:“我们哪里见过什么鸡蛋。” 说完对赵邃冷哼了一声:“我们没见过什么鸡蛋,估计是几个小的乱说的,不信你可以亲自搜。” 想到什么,她又变得满脸镇定,语气微讽:“家里的鸡也下了鸡蛋,才不稀罕你那三个破鸡蛋!” “娘,我们明明吃了大哥的鸡蛋,你为什么又说没有?”赵小花问道。 方氏一巴掌拍她脑门,赵小花的羊角辫被拍飞了起来,她威胁加警告:“饿疯了吧你,再胡言乱语小心老娘把你煮了!” 赵小花委屈地低下了头。 方氏指着另外两个孩子训斥:“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还不过来,惹了人家赵秀才你娘我在村里更抬不起头了。” 因为一年前的事她在村里被那些长舌妇议论,怎么可能看赵邃顺眼。 “够了!” 男人的怒喝传来,在场的人没一个害怕的,赵邃面不改色,方氏撇了撇嘴,三个小的该干嘛干嘛。 谁都没有鸟他的愤怒。 “不过是两个鸡蛋,至于吗?”赵邃的父亲长的人高马大却不粗糙,若不是布满风霜的脸看着有些凶神恶煞,估计也是个英俊的男人。 赵父冷冷看着赵邃,这个儿子向来聪慧,优秀到令人发指,十八岁的案首,众人眼里的天才,然而他并不喜欢这个优秀的儿子。 不听话就算了,还经常忤逆他! 优秀了不起吗?还不是他生的? 不仁不义不孝的逆子,未来做了高官肯定也是个鱼肉乡里的贪官! 赵邃看到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慢条斯理地道:“不是为了鸡蛋,我今天来是为了其他事。” “什么事情?”赵父音线冰凉。 只要不是借钱一切都好说。 “我的终身大事。” 赵父呵呵一笑,语气不善:“哪家的小娘子眼瞎看上你了?” 赵邃身上有功名,俊的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个,还是连县令都赞不绝口的人,可他的婚事却出奇的困难。 大官家的女儿他自然接触不到,即便接触到了,人家干嘛放着同为贵族的公子哥不要而要他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穷秀才? 目不识丁的姑娘又觉得嫁给他会被瞧不起,加上赵邃娘死的早,后娘和亲爹厌弃他,家里一堆破事的他成了别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赵父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嫁给他,好女孩家里恐怕不同意,估计也只有爱慕虚荣的女子愿意嫁给赵邃。 “或者你看上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赵父面露鄙夷。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赵邃一字一句地说:“是村尾张家的大姑娘,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请爹娘带着李媒婆去张家提亲。” 赵父拒绝:“不去!” 张家? 村里就那么一户,张家那几个女儿长的天仙似的,真是造了大孽被赵邃看上。 赵邃笑了,低声道:“如果爹不去,那我只好麻烦村长去张家跑一趟了,毕竟他也算是我的长辈,不过到时候爹恐怕要被村长责怪了。” 赵父:…… 难怪他对自己优秀的儿子喜欢不起来,实在是他嘴太贱! 14、娘已经不是她们认知中的娘了 村长谢长贵为人严格,影响力十足,在村里没有人能挑衅他的权威。 赵邃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孩子,村长向来看重读书人,要是知道赵父想挡赵邃的路,估计会亲自来训斥赵父。 赵父气的差点断气:“你在威胁我?” 明知道他害怕村长还在他耳边提村长。 赵邃微微一笑:“儿子不敢。” 他的笑容让人有点发冷,仿佛命令一般开口:“爹记得带上礼品,否则我只能麻烦谢叔再跑一趟张家了,毕竟这是儿子的终身大事,不得马虎,时间就定在明天吧。” 赵父怒目而视,这才是逆子的真面目! 赵邃不惧他的视线,迎上他的目光:“爹,你看怎么样?” 明明语气温和,然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逆子! “知道了,滚吧!”赵父不耐烦地挥挥手。 赵邃嗤笑:“那儿子就先离开了,爹可千万别忘了儿子说的话。” 说完从围栏里抓了一只肥大的母鸡,他瞧见了,这只母鸡在他进门后一直瞪着他,该杀! 假意咳嗽一声,作戏一般摇头晃脑:“这些天儿子的身体有点发虚,就拿回去吃了。” 说完对弟弟妹妹笑道:“二弟三妹小弟,大哥先走了,以后有甜酥饼大哥还给你们带来。” “大哥,我们也要吃鸡肉。”三个小萝卜垂涎地看着他手里的鸡。 赵邃笑着回答:“等我做好了叫你们,今天我还有事,估计要等几天。” 至于等多久,恐怕没时限。 他又刻意提醒:“老宅那边草木疯长,昨天我还看到了一条碗口大的毒蛇匍匐在里面,你们今天太冒险了,以后不要随便过去,否则遇到毒蛇被咬一口怎么可就糟糕了。” “啊?有蛇。”赵小花被吓得面目狰狞,尖叫一声:“那我不去了,大哥做了鸡肉记得给我拿一点过来。” 两个弟弟同样吓得小脸发白。 “好。”赵邃一笑,比起毒蛇还毒几分。 听他忽悠自己的儿女们,方氏不干了! 何况这家伙还想提走她一只母鸡,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 方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就吃了他三个鸡蛋,他至于带走她一只母鸡? 她心疼地咬牙切齿:“你放下我的鸡!” 苍天! 谁能想到外面道貌岸然的赵秀才到了家里这么不要脸,怎么不出个意外把他给收了! 真是半点都不吃亏,还是那么讨厌! 赵邃充耳不闻,答非所问:“娘贤良淑德,养的鸡肯定很肥美,马上到晚饭时间了,儿子就不打扰爹娘了。” 不一会儿就溜走了。 方氏扑通一下坐地上,拍打着双腿一边哭一边嚎:“遭瘟的赵邃,迟早来场意外带走你!” 还不过瘾,她扒拉丈夫的裤子,又拿手锤他:“你个死老头子,你就惯着他吧,迟早他把你骨灰给扬了!” “够了,你吵吵嚷嚷被邻居看了笑话,成何体统!”墙头上趴着几个脑袋,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来看热闹,赵父觉得脸上无光,袖袍一甩走进了屋里。 “啊!”方氏仰天长嚎,直呼人间不值得。 听着里面传来的哭丧一样的嚎叫,赵邃脚步稳健,一手抓鸡,一手背在身后,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长。 身长玉立的少年迈着轻快地步伐朝着家里走去,远处看上去好似一幅画。 “咯咯哒……咯咯哒!”母鸡在他手里蹬腿。 赵邃温柔地摸着它的背:“别急,回去就把你给炖了!” 母鸡仿佛听懂了一般,一声尖利的叫声:“咯咯哒!” “咯咯……” 赵邃蹙眉,啧,真吵! 他手心收紧,向下猛力一折。 “咔嚓!” 母鸡耷拉下脑袋,世界终于安静了。 希望味道不会变吧。 这边申云婳回家后看到女儿们正坐树下乘凉,她喝了口井水洗了把手拿出买来的东西放在该放的位置上,然后拿出针线和绢布放在桌上。 “娘,这是什么?” “绢布,今天特意问了,镇上布庄收绣品,一副好的绣品可以卖二十文,你们都会女红,以后就跟着我一起赚钱。”申云婳今天赚了六百文心情好,以至于对女儿们也温柔了一点。 然而女儿们不这样想,她们只觉得娘变可怕了。 她自己胡乱捣鼓就算了,她们可没说要和她一起来。 张丝丝不想绣花,虽然她会,可绣花会让手变得难看,那太折磨她了:“娘,家里穷就家里穷,这些年我们不也过来了嘛,跟以前一样你种地抓猎物,足够我们一家人吃了,何况你如今还学会了编草鞋,没必要我们都一起来吧。”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她们这是决定躺平?然后等着房屋坍塌被砸死? 就算申云婳养她们是有目的的,也没有无缘无悔给她们当仆人的意思。 她开始给一群不知人间疾苦的破孩子立规矩,语气不容置疑:“你们的建议我不打算接受,以后每人每天必须给我交两方帕子,上面的花纹要求完美精细,否则我立马就把你们嫁出去换聘礼钱。” 对于不听话的人,威胁和压迫绝对是最有效果的方法。 她淡淡开口:“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正好这些日子我在给你们找婆家,要是做的好我可以多花些心思,不说大富大贵,人品学识方面绝对差不了。” “要是你们消极怠工,我没心情养一群好吃懒做的傻比,直接找个出的起聘礼的人嫁出去,是老是少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那我就管不了了,说不定还有带孩子的鳏夫,要不要听话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说完扬唇一笑,眼神炯炯有神,一副恶毒后娘既视感! 女儿们:认识娘这么久,她竟然会说脏话,这是被村里的人给同化了吗?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想把我们嫁给带孩子的鳏夫?”最小的张施施被吓得眼神颤抖。 其他女儿也不例外,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娘的话,就连年纪稍大的几个女儿也都不确定。 娘已经不是她们认知中的娘了。 她们学习刺绣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才艺双绝,而不是为了卖出去赚钱,要是忤逆娘真把她们嫁给带孩子的鳏夫,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到底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少女,申云婳略一威胁,一个个便自乱了阵脚。 申云婳知道,这群逆子好吃懒做,习惯了被人伺候,喜欢坐享其成,也没有太大的缺陷,完全有改变的余地。 “我当然不会骗人。” 骗人不骗人,谁知道呢? “那要是骗了呢?”不知谁问了一声。 申云婳浅笑:“骗了的话你们只能认栽了。” “啊!” 满院子哀嚎。 申云婳啪的一下拍在石桌上,厚重的石桌猛烈摇晃了几下:“闭嘴,隔墙有耳,你们不嫌丢人我还担心你们破坏我的好名声。” “娘……”张施施尝试撒娇。 “撒娇没用!”申云婳冷漠地告诉她。 15、赵邃,可托付终身 于是到了最后,十姐妹开启了一针一线的日常。 原主擅长刺绣,以前给几个女儿都教过,这活比较费眼睛,申云婳做不来,但是几个女儿年轻,加上她们性子高傲不够稳重,正好趁着刺绣约束一下她们的高傲性情。 申云婳也没放下自己的草鞋大业,经过多方创造,她的草鞋又升华了几个层次,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涨价了。 她用编草鞋剩下的边角料编了一堆的小动物。 到时候去镇子上一并卖了。 今天又到了签到的日子。 她猜的没错,现在每隔一天她就可以签到两次,两次可以一起签到,当然,如果当天不签到,后面的签到机会也不会叠加。 “签到!” 申云婳希望来一点实用的东西。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人物卡一张!】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山海镜!】 人物卡? 山海镜?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点开一看,申云婳心下明了。 人物卡:此项为任务项,任务完成可获得功德点,功德点满级可兑换复活甲、驻颜丹、不死药、时空穿梭技能等稀有物品。 注:稀有物品不会因签到出现。 宿主:申云婳 功德点:0/10000000 申云婳惊讶,复活甲?不死药? 认真的吗?!! 一千万功德她什么时候能攒到?还以为她家系统除了签到不需要做任务,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 一个签到奖励,一个签到任务,被系统玩的明明白白。 再看人物卡上的信息。 人物:江鸿儒 气运:紫色(通财运官运) 技能:才华、远见 任务:收为己用,奖励十点功德。 系统让她收个男人? 申云婳一脸不解。 再看山海镜,一个镶金嵌玉的铜镜,比她脑袋小一圈,看人很清晰。 这是申云婳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这个世界的自己。 琥珀的眼睛闪烁着点点金辉,五官大气明艳,长发绾成妇人状,配饰只是一根木簪子,像极了前世她看过的汉代剧里的女子,可惜长时间的操劳让她瘦的有点可怜。 抚了下柔软的头发,申云婳很满意,因为这是她的手笔,相较于小说里主角的医术、经商还有武力值爆表能力,她唯一的优点就是手巧。 发型是她参照前世汉代女子的发型绾的,加了一点大乾女子的元素,端庄又温婉,贵气又优雅。 原主长的极好,尤其是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发丝数量庞大,根根柔软顺滑,温婉的造型,素面朝天也不会有损她的美貌。 想到系统任务,她皱了皱眉头,系统让她找的那个人去哪里找? 忽然,镜子一阵波纹荡漾,里面场景变换,自己的容貌消失不见,出现了一个简陋的房间。 房间里摆满了字画,真是将那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体现的淋漓尽致。 申云婳心下一动。 这不会是传说中能够实时监控的乾坤镜吧? 系统送了她一个偷窥法宝? 真不会被人打死吗? 这可真是太妙了! 虽然这么想,眼睛却不自觉看向镜子里的场景,仔细看她的眼神,坦坦荡荡没有半点不良企图。 嗯,就是这么坦荡。 看了看字画,下面都有同一个人的落款——江鸿儒。 “江鸿儒,这是我的任务目标?” 场景再次转换,申云婳看到了一个穿着儒生长袍的男人,男人四十多岁,儒雅中带着点放荡不羁,长的一脸正气,眼神幽深如潭水。 他一手端着杯热茶,一手在纸上写写画画,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 拉近一看,上面只写了两行诗: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袍未曾开!” 字迹疏狂,口气更是狂妄! 万丈才? 他是自负还是真有万丈才华? 系统要她收了他? 她现在可是个村姑,怎么收? 一个壮志未酬的人除非让他得偿所愿才会忠于那人。 申云婳自认没那个能耐让一个自恃才学千古的人臣服于她,毕竟她没权没势,身份还那么尴尬,他是脑袋生灰了才愿意来投奔她。 还要继续看下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大喊。 “娘,不得了了,赵家来向大姐姐提亲了!”张丝丝跑的满头大汗,整了人都处于既震惊既癫狂的状态。 “来的都有谁?” 不慌不忙地将山海镜放在系统奖励栏里,申云婳语气平稳。 不过她倒是挺意外赵邃这么快上门。 张丝丝如实回答:“是赵邃和他爹娘,还有村长,我看唐婶也在,嗯,还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说着直接用胳膊比划起来,表情惊讶又震撼:“唐婶说赵邃来向大姐姐提亲,大姐姐整个人都傻了。” 不止大姐姐傻了,其他姐妹也傻了,五妹妹刚退婚,没想到大姐姐又开始了,张丝丝不知道大姐姐到底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要是不同意难道还要带着她们姐妹去赵家闹?就像以前去池家闹一样? 可是听说赵邃的后娘很厉害,能不能干的过还难说,张丝丝对大姐姐满眼同情。 申云婳使唤她:“你去把昨天我买来的茶泡给他们喝,我马上就来。” “你那些姐妹呢?” 为什么只有脑袋断根弦的老四过来了。 “都回屋子里了,我来给娘通风报信。” “好,我知道了。”申云婳点头,未出阁的女子在外人来时需要避嫌,这是这个时代的规矩。 “娘,你真的会把大姐姐嫁给赵邃吗?”张丝丝目光灼灼地追问。 申云婳抚摸着顺滑的发髻,手感好极了:“这我得好好想想。” 主要是不确定自家的小倒霉蛋会不会把未来大佬给炮灰掉了,赵邃在原著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虽然出场少,可一点都不多余。 他是主角的谋士,替主角出谋划策,要是改变了他的命运会不会这个世界的走向都会发生变化。 要是炮灰了未来大佬,世界线被扰乱,她会不会成为千古罪人。 咳! 申云婳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话都说出去了,要是现在反悔赵邃会不会以为她脑子有问题? “听说赵邃不受亲爹和后娘看重,这要是赵邃是个愚孝的,未来不是苦了大姐姐嘛。”张丝丝皱起眉头。 申云婳笑了笑,赵邃可不像个老实人。 别看一副如玉君子的样子,那眼里的野心和肆意都不加掩饰的,论看人没人比她更精准。 张丝丝撅起嘴巴摇头晃脑:“赵邃是个秀才,可家里一堆破事,还有个后娘,真是个好的选择吗?” “他可是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错不了。”申云婳有自己的想法。 她可不仅仅是为了赵邃的气运才选择他。 张丝丝满脸好奇:“他真有娘说的这么好?” 申云婳沉思一番,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话:“当然,赵邃可托付终身!” 16、赵家就偷着乐吧! 申云婳出来的时候几个人被安排在大树底下的石桌前,从左到右依次坐着村长谢长贵、赵父以及赵邃,谢长贵正襟危坐,面带浅笑,赵父满脸不乐意,赵邃笑容随和。 至于赵邃的后娘以及村里有名的李媒婆和唐婶正在一旁说话,唐婶说的起劲,时不时感慨万分,方氏在一边不耐烦地回应着。 旁边的李媒婆喋喋不休。 李媒婆那是捡好的说,张家这几个女儿她早就盯上了,活这么久她就没见过比张家几个女儿更漂亮的人。 她甩着帕子给自己扇着凉风,一边不停说着好话:“这张家的女儿各个貌赛天仙,那大姑娘更是比牡丹都娇艳,最重要的她温婉贤良而且识文断字,要是和咱们赵秀才成了一家人,那就是天作之合!” 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子若是没有才华那就要在德行上下功夫,这要是有才华又有德行,那是千金难求的良配。 赵家就偷着乐吧! 方氏呵呵一笑,就赵邃他也配? 她可打听过了,这张家女子貌美如花是真,贤良淑德就算了吧,也没见她们在农忙时候帮家里做事的。 这要是娶回去一个祖宗,估计赵邃的仕途也会受影响,一想到这个可能方氏差点大笑出声。 不远处观望的申云婳淡定地看着这一幕。 气氛竟然诡异地和谐。 “村长来了。” 申云婳先给谢长贵打招呼,毕竟这里面谢长贵最有分量。 “申氏。”谢长贵点头微笑:“想必你也知道了,今天我们来是给赵邃这孩子向你家大女儿提亲的。” 李媒婆挤过来笑的满脸开花:“对对对,提亲,向你家大姑娘提亲,对象是赵秀才,咱们百樱镇最年轻的案首,年轻有为又孝顺!” 申云婳点头笑笑,应了声:“刚才老四已经跟我说过了。” 她看着赵邃露出丈母娘一样越看越满意的眼神:“赵邃这孩子心思纯善又救过我的命,按理来说这门婚事我是同意的,不过还得问一下漪漪的意见。” 李媒婆十分不解,这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需要问女儿的意见? 申云婳给旁边看热闹的张丝丝使了个眼色,向来比较八卦的张丝丝罕见地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去房间,不一会儿带着张漪漪出来。 张漪漪也清楚怎么回事,昨天娘还说给她们找婆家,没想到今天就有人上门提亲。 这可真是太出人意外了。 申云婳笑着对她说: “漪漪,这是你村长谢叔和赵叔以及赵家婶子和李婶子,这是赵秀才。” 她挨个介绍了一遍。 谢长贵日理万机,在村里几年见不上一面,赵家的几个人张漪漪虽然在村里见过但从来没有当面说过话,至于赵邃,也就他救了申云婳的那天两人才随意交谈了几句。 那天风雨交加,她娘生死未卜,赵邃被雨淋透,头发粘在脸上,张漪漪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正脸的。 张漪漪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问了一句:“谢叔、赵叔、赵婶、李婶、赵秀才。” “哎呦,这是天仙下凡!” 李媒婆夸张地手舞足蹈。 “这就是漪漪吧,长的真标志。”方氏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 赵父冲她点了点头。 赵邃颔首一笑,抬起头,一张俊的天怒人怨的脸出现在张漪漪面前。 张漪漪一愣,她没想到赵邃长的这么好,与池渊那瘸子差不多俊,只是赵邃身上的气息很舒服,不像池渊,看人的眼神和毒蛇有的一拼。 最重要的是池渊整个人阴沉沉的,不像赵邃这样如明月一般皎洁。 就像那举世无双的如玉君子。 “张大小姐。” 清冽如泉水的声音潺潺而出。 张漪漪低下了头,她其实是不愿意嫁给赵邃的,奈何她娘也说的对,她们已经到了年纪,不能任性了。 可是赵邃会真心对她好吗?张漪漪有点不确定,国公爹在世的时候说过,看一个男人就得看他的家风,家风正的家里出现的男子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可赵家呢? 赵邃的父母显然和他关系不好。 而且赵邃娶她应该有其他的原因吧?她可不相信什么看她贤良淑德就娶了。 申云婳插了一句:“我就是一个农家妇人,漪漪自然也是农家女子。” 她抬头面向张漪漪:“今天赵家来跟你提亲,你要是点头我立马同意了这门婚事。” 这话的意思是她同意赵家的提亲。 张漪漪偷瞄了下赵邃,被抓包了,差点惊吓出声,她压低声音说:“娘,这个……就娘做主吧。” 不知为何,刚才触碰到赵邃的眼神,她全身被火焰点着了一般,下意识就说出让娘做主的话。 申云婳当即就说:“那我们张家就同意这门婚事。” 至于会不会炮灰掉未来大佬,走一步看一步,她就不信自己的翅膀能扇飞一个世界的走向! 谢长贵没想到这么顺利,和赵邃对视一笑。 他对申云婳道:“既然申氏你应下了这门婚事,那就定个日子吧。” 他追加了一句:“下个月十五就是好日子。” 敢情把日子都定下了。 申云婳没有意见。 “就这么说定了。” 李媒婆咳咳一声证明自己的存在:“找个日子两家把庚帖换了。” 赵邃出声:“庚帖我娘拿着。” 准备的还挺充分。 方氏不情不愿地拿出庚帖,申云婳也将张漪漪的拿出来递给她,却被赵邃先一步拿走,方氏差点没被气的倒仰,这混账是看不起她? 申云婳觉得自己没看错,赵邃确实不是那种老实愚孝的人,很有个性,她喜欢! 在申家吃了个饭,几人就回去了。 路上方氏欲言又止。 赵邃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娘有话直说。” 村长提前回家了,现在只有赵家三人。 方氏深吸一口气说道:“赵邃,既然你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那我们就分家,家里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许带走。” 包括你娘的嫁妆! 赵邃嗤笑:“我们不是早就分家了吗?” “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分家。”方氏提醒,她可不愿意这狗东西再来家里顺鸡顺鸭。 而且他不彻底分出去她不放心,赵邃的娘当年带了好几百两的嫁妆,这些东西她一点都不想给赵邃。 17、一个个在这异想天开 想到那几百两的嫁妆,方氏满脸贪婪,她一定要得到刘氏的嫁妆。 说起这嫁妆方氏就嫉妒,她和刘氏还是一个村子的,可命运却大不相同。 谁让刘氏有个做棺材的哥哥,这年头谁家不死人,刘氏嫁过来的时候带来了六百六十六两银子的嫁妆,十里八乡都传疯了。 可惜刘氏命不好,生了赵邃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方氏是刘氏的同村寡妇,家里穷的卖儿卖女,她娘一听刘氏这个有钱的原配没了,又惦记人家银子,立马就将死了男人的她打包嫁了过来。 本来年纪大了,还担心被人嫌弃,没成想肚子争气连生三个儿女。 可惜赵邃他爹将银子捂得严严实实,嫁过来七八年了,她都不知道刘氏的嫁妆银子藏在哪里。 想到这里,方氏满心不甘。 “娘的意思是直接将分家文书给签了?” 彻底分开吗?赵邃没有意见,他要成家了,父母又不想和他住一起,直接签分家文书也不是不可以。 以后他会有另一个家,想到刚才那个含羞带怯的女子,赵邃微微勾了下唇,眼神却清明的没有一丝杂念。 方氏点头,迫不及待地说道:“是这样不错,老宅给你,只是家里的东西不会让你带走一样的。” 家里有什么? 赵邃嗤笑一声,除了几座破屋子,他还能带走什么?那个家里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他爽快地点头一笑:“就听娘的,今晚就将族老叫过来分家。” “你答应了?”方氏有些恍惚。 “答应了。”赵邃平静地回答。 这声回应让方氏舒心极了,她第一次看赵邃这么顺眼。 “好,那我让你爹挨个将族老请过来分家,不过你可不能现在答应的好好的,晚上就反悔要这要那。”赵邃同意分家后方氏乐坏了,觉得不保险,就多提醒了一句。 毕竟她是个后娘,赵邃又有出息,赵家族老肯定不会帮她,要是赵邃言而无信她不是给自己挖坑? 赵邃笑而不语,方氏看不懂他的表情,但是赵邃是读书人,他应该不会坑她吧?一想到刘氏的钱会到她的手里,心里止不住欣喜。 她嫁过来过这么长时间的苦日子不就为了那六百多两的银子嘛,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方氏自以为目的得逞,她得意洋洋地扭着肥腰离开。 身后的赵邃收起笑容,缓步走向家门。 他清楚方氏分家的原因,嫁妆一事他也知道,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他娘的嫁妆从头到尾都在他的手里。 到头来,她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张家这边,申云婳被一群女儿围住,女儿们目光灼灼,像饿狼一样。 一看这数量庞大的女儿团申云婳就头疼,得赶紧再嫁出去一个,人太多了看的她眼睛疼。 “这是做什么?” 申云婳忙着去编草鞋,实在没时间应付女儿们的小心思,她要赚钱,她要修缮房屋,她不要被砸死。 所以,有屁快放! “娘,赵家为什么来咱们家提亲?” 刚被许配出去的张漪漪还没缓过神来,脑子嗡嗡的,一颗心仿佛处停在半空不上不下,她恍惚的好像一个傻子,脑袋里没有任何思想。 太令人不可思议了,她的婚事竟然就这么草率地定下了,更不可思议的是还是她点头答应的。 她不会被下蛊了吧?张漪漪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 张尔尔一双睿智的明眸盯着申云婳,她深刻怀疑:“娘,这婚事不会是你去求来的吧?” 申云婳心里赞叹,这老二的心不是一般的细,这都看得出来?这要是放进后宫,怎么着也是个宫斗亚军级别的人物,至于为什么不是冠军…… 那不废话! 张尔尔要是嫁给皇帝做皇后,她这老母亲不得称她一声小婶婶? 乱了辈分了! 张伞伞懒得将事情想复杂,提出一个简单的设想:“难道是赵邃对大姐姐一见钟情,所以才来提亲?” 申云婳觉得这个想法还说的过去,毕竟这场婚事来的就像龙卷风,不仅快而且意外。 想到赵邃,张漪漪脸色泛红:“我和赵邃并没有见过面。” 她第一次接近赵邃也就是那天晚上赵邃救了她娘,可惜当初他低着脑袋浑身被雨水打湿,只记得他说话不急不缓,身上有股淡淡的青草气息,至于他的全貌也是今天才看到的。 那个俊美呀,跟她幻想中的温润公子没有两样,只是第一次接触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定是个博学多才又光明磊落的公子吧。 又是思想被容貌拐跑的一天。 张丝丝满脸倨傲:“这有什么可好奇的,咱们姐妹各个长的貌美如花,赵邃是读书人,都说才子佳人,除了咱们张家姐妹,这方圆百里还有谁能称得上绝色佳人。” 申云婳:这年头的孩子都这么自信吗? 自信过头了不是? 张妩妩摇摇头开始阴谋论:“我觉得他肯定是对我们张家有所企图。” 申云婳乐了。 她们到底是哪来的优越感?谁给她们的错觉?秀才和落魄寒门两个概念很难理解吗? 人家赵邃可是秀才! 对张家有所企图?凭什么?凭几座随时都有可能将人埋底下的破房子吗? 睡懵了吧? 一个个在这异想天开。 “咳咳。”申云婳清了清嗓子:“你们猜来猜去无非就是想知道赵邃为什么突然来张家提亲,这不很明显嘛,赵邃需要一个妻子,漪漪又到了婚配的年纪,估计是村里的李媒婆早就盯上你们几个了,是她将张家的情况介绍给赵邃的。” 她又忍不住一声笑:“所以不要猜来猜去,小心思虑过重会变丑。” “娘,我们才不会变丑。”张施施最小,今年才十二岁,算起来她应该是原主带大的,可原主这个老母亲的影响力显然不及几个姐姐,于是张施施不可避免地被带歪了。 明明长在乡间,偏偏一副世家小姐做派,加上她年龄幼小,怎么看怎么违和。 申云婳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脸蛋:“不丑就不丑,快让开,我这就去编草鞋赚钱养你们,别挡路。” 再不赚钱修缮房屋一大家子估计会走上原著的老路,只是草鞋再好也挣不了大钱,她必须找个长期来钱的活。 想要不被砸死就要赚钱,赚钱这事……任重道远。 18、这年头贵族都沦落到住危房了吗? “二妹妹,你说这桩婚事是娘求来的是什么意思?” 等申云婳离开,张漪漪连忙抓着张尔尔询问,她对赵邃不排斥,但突如其来的婚事让她有点不知无措。 她这个二妹妹向来聪慧,一定知道什么真相,张漪漪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期待她能给自己一点指点。 张尔尔柔柔一笑,眼神闪过一丝微芒,保守地说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巧合,咱们张家和赵家互不来往,村里也有其他适龄的女子,赵邃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张家?” 张妩妩得意洋洋:“这还用说,当然我们张家女子长得美又识文断字,可不是一般的村姑能比得上的。” “对对对,五妹妹说的有道理。”张丝丝疯狂点头,又提出自己的看法:“不过我又听说赵邃的后娘对他的婚事不上心,爹也不是个顶事的,村里的人不敢跟秀才攀亲,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她又满脸贼兮兮地开口:“当然,我也觉得娘很奇怪,今天赵家来提亲的时候我去通风报信,你们知道娘说了什么吗?” 张伞伞难得感兴趣:“别卖关子了。” 张丝丝没让姐妹们等太久,她严肃地转告:“娘说:赵邃可托付终身!” 这…… 破案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提亲,根本就是她们娘暗自的预谋策划,不然她怎么会对赵邃这么肯定。 娘多高傲,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夸人。 与她们虚有图表的伪装不同,娘可是先太子的女儿,正经的皇嗣,能对一个人有如此高的评价估计不单单是救命之恩,娘是真的看上赵邃了,不然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她这是打算培养赵邃吗? 张尔尔莞尔:“赵邃此人才华出众,样貌隽秀,加上救了娘的性命,娘对他有好感也无可厚非。” “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张尔尔突然出声,一双明媚的眸子闪闪烁烁,她缓缓说道:“前几天娘也说了要给我们找婆家,我就猜测会不会是娘让赵邃上门提亲的?不然怎么跟商量好的一样,一家子和媒婆都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然随身带着庚帖,一切仿佛尽在掌握中一样,这就有点耐人寻味。 显然,其他姐妹也想到了这回事。 她们怎么会忘记娘说的话。 没想到啊! 娘心机变深了。 变得她们有些看不透了。 以前的娘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她不屑于伪装,也不屑于掩饰真情实感,可如今呢?鸡贼鸡贼的,暗地里就把她们给卖了。 而她们呢? 后知后觉,却改变不了被卖的结果。 这招叫什么? 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 而娘呢?又拿了钱又解决了她们这群麻烦,这样说不仅大姐姐,其他姐妹也会被娘许配出去? “大姐姐,大婚的日子会不会太近了?”张妩妩想到下个月十五她就要嫁出去,觉得婚期太近。 张伞伞有点忧虑:“难道大姐姐真要嫁到赵家去吗?” 赵家?池家? 她拿赵家跟池家比,突然觉得赵邃比池渊划算。 赵邃是秀才,还是案首,学问极好四肢健全,长的也好看。池渊……不说也罢! “大姐姐觉得赵邃如何?”张尔尔脸色平静地问张漪漪。 张漪漪看了眼姐妹们,声音羞答答地传来:“大家都说赵邃有出息,他或许真有机会入仕做官。” 其实她对赵邃挺满意的,才华容貌不差,家世……努力努力,估计能圆她官夫人的梦。 何况娘说的也对,她不小了,再不嫁人就要成老姑娘了,到时候别说读书人,估计普通的农家子都不要。 一想到这个张漪漪立马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嫁给赵邃吧,至少是赵邃是当过案首的人,最不济也可以做个进士。 权衡利弊下,张漪漪想通了。 她要嫁! “我会嫁给赵邃。” 她说的平静,眼神坚定如铁。 姐妹们齐刷刷盯着她:这是看上了? 神了,立志要嫁到侯门相府的大姐姐竟然看上了一个穷秀才,这秀才除了一张脸和才华外一无所有。 大姐姐竟然真的会看上他! 难道被娘下蛊了? 娘会下蛊吗? 申云婳可不知道女儿们怎么议论她,她正拿出山海镜看自己的任务目标。 经过仔细观察,她发现任务目标离自己不远,就在有仙山里住着,像个隐世高人。 江鸿儒家里除了他还有两个书童,看样子有些家底,只是家底有多少不用她琢磨了,看他身后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破竹屋就知道肯定又是一个落魄贵族。 申云婳百思不得其解。 这年头贵族都沦落到住危房了吗? 原主是这样,任务目标也是这样。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申云婳充分利用山海镜的能力了解任务目标,这一能力就是——偷窥! 于是她决定以后除了吃饭上厕所,她的目光几乎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江鸿儒,系统让她收了这人,她要好好想想从哪里突破。 突然,申云婳灵光一闪,一个主意在脑海里觉醒! 江鸿儒不是喜欢看书写字、描绘山川美景嘛,勇国公可是有许多字画和书籍,总有那么一两样是他喜欢的吧,毕竟是百年的国公府,即便没落了,那书籍储量也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 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申云婳:管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只要是寓意良好的送给他就行! 不过这东西不能她去送。 一个带着十二个孩子的寡妇送一个四十几岁貌似还是单身汉的男人东西,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何况她去送人家不一定收。 “啧,我那好女婿不就是个人选。”申云婳笑了笑,想到了套近乎的方法。 就在这时,江鸿儒又在桌上的纸上面写了一行字。 “未逢调鼎用,徒有济川心!” 对当官的执念这么深的吗? 一个年龄不大的书童到了江鸿儒身边:“主人,村里的夫子来了,说是前来讨教您问题。” 江鸿儒眼神一亮:“请进来吧。” 随后眼里的光又暗淡下来,他一身才学难觅伯乐,想为大乾子民出力却没有途径,也只有村里学堂的郑举人愿意来讨教他问题。 唉! 他无声叹息,这一幕却让申云婳看了个清楚。 看来这家伙不仅是愤青还是个急于证明自己价值的人,等漪漪嫁出去她就让赵邃以讨教学问的理由去拜访一下江鸿儒。 19、一双草鞋卖二十文 山海镜里的江鸿儒和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讨论学问,申云婳听不懂,于是就收了山海镜。 既然江鸿儒喜欢做官,又急于表现,加上他是系统推荐过来的人,估计有点真才实学,那她不如送他一份大礼。 堂堂百樱镇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案首当他的学生如何? 估计这老头该乐疯了。 没错,她想要赵邃拜江鸿儒为师。 她不怕赵邃不拜师,若江鸿儒真有旷世之才,赵邃为了前途肯定会让江鸿儒教导自己,若是江鸿儒才学一般,系统任务她拒绝不了,那就等她哪一天突然发达了再带他一下吧。 功德点她是要的。 别的不说,那个复活甲挺吸引人,这年头不太平,古人身体素质一般,即便有系统给的丹药也难保证不会有意外出现,为了小命她决定收了江鸿儒。 不过,任务重要,赚钱保命更加重要。 申云婳手下翻飞,不一会儿一双草鞋新鲜出炉。 第二天她就背着一背篓的鞋子徒步去了镇上。 这次她熟悉了路又在之前找到了摊位,不怕迟到会让她没地方卖东西。 那天的大娘又来了,她迈着轻快的小步伐从人群里挤出来,满是褶子的脸上笑容有点自来熟:“小娘子你来了,你那草鞋是真心不错,轻便凉爽,结实柔软,这次我还想要两双。” “大娘喜欢就好。”申云婳又递给她两双,这次的鞋子比之前的更精致。 毕竟她仔细研究了系统给的《巧夺天工》,运用新的元素将草鞋包装了一下,乍一看还挺有艺术品气息。 “哎呦,真好看。”大娘夸奖。 “那是当然,不过大娘,我这次涨价了,之前十五文现在变成了二十文。” “靠!”有人立马不满意,对着申云婳指指点点:“你抢钱呀,一双草鞋卖二十文,足够扯几尺布做双布鞋穿了。” 申云婳抬头,是个胖胖的男人,男人嘴角冒泡,一看就是个话唠。 申云婳似笑非笑:“这位大哥,你凭什么说我的鞋子不值这个价钱?” 男人以为申云婳要跟他对峙,立马起劲了:“因为我穿过的草鞋最贵的也就十五文,你的草鞋卖二十文,镶了金边吗?” “小伙子怎么说话呢?”前来买鞋的大娘不乐意了:“你不知道这小娘子的草鞋看着好看不说穿着还舒服,可不是别人家那能将脚底戳破一层皮一样的草鞋能比的。” “也就你们这个年纪的大娘喜欢听好话,在场的谁没买过草鞋?最贵的也就十五文,这草鞋要二十文,合理吗?”男人拐着弯说申云婳在坑人。 “呵,小伙子,年纪轻轻话别说的太满。” “本来就是!”男人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跟我掰扯,倒不如买一双回去试试。”申云婳语气平稳地提议。 “这么贵,送我都不要。”男人一愣,随即偏头冷哼了一声。 申云婳摇摇头,笑的贼贼的:“贵吗?也就二十文而已,怎么,不会是因为你没钱买所以才说的鞋子贵吧?” 男人扭头:“激将法对我没用!” 有点脑子。 申云婳阴恻恻地看了眼他,笑着开口:“既然你不买就请让开,别妨碍我做生意,要是断了我的财路,小心我把你拐回去做苦力。” 风有点冷。 男人一阵哆嗦,想要争执却触碰到了申云婳平静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不是在说谎。 于是,他就住嘴了。 申云婳给男人说话的时候特意避开了其他人,没有人知道她刚才和男人说了什么。 大娘满脸好奇:“小娘子跟他说了什么?怎么他突然变得这么乖巧?” 申云婳半真半假地开口:“没什么,就是告诉他再妨碍我做生意,就把他卖了做苦工。” “小娘子真会说笑。”大娘拍手大笑。 申云婳挑眉,没有多余的解释,有客人到来,她就专心卖草鞋。 不一会儿鞋子被卖光了,申云婳拿出编织的动物放在地上。 “两个十文钱。”申云婳介绍。 “小娘子手可真巧。” “小娘子是从哪里来的,以前都没见过你。” 有人的地方就有热闹,听说这边有个小娘子卖的草鞋非常好,很多人慕名而来,可草鞋卖完了,只有一些可可爱爱的小动物,貌似是用各种草编织的,尽显原生态的可爱。 “我就住在火树村。” 申云婳没有过多解释,将话题拉回了买卖上:“这些东西都是我用手一点一点编织出来的,买回去可以给孩子玩,也可以摆放在家里。” 众人欣赏起她编织的东西,两个十文钱是有点贵,但东西小巧精美,买回去当摆件也是好的。 刚才和申云婳争执的男子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其实他也是来买草鞋的,只是乍一听她的草鞋要二十文,男人不干了。 卖完草鞋申云婳就去布庄卖女儿们的绣帕。 布庄的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男人穿着体面,浑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脸上的笑容仿佛雕刻上去的一般。 “这位夫人想买点什么?” “老板,上次我问了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收绣帕,你说会收对吗?” “夫人是来卖绣帕的?”布庄老板笑容未变。 申云婳拿出一些帕子:“你看看这些。” 老板给出中肯的评价:“针脚细致,花纹精美,一看就是好的。” “夫人打算卖多少钱?” “这就要看老板打算给我多少钱了。”申云婳将问题又抛给了他。 老板仔细想想,就道:“镇子上的物价不高,这帕子虽然精美但按照镇子上的物价的话只能给你一方三文钱,要是县城估计能卖到一方十文钱,夫人若是打算卖给我的话我可以给夫人一方五文钱。” 确实缩水了很多。 只是目前她应该不会去县城,家里也没多少钱,帕子是要卖出去的。 算了,卖出去吧。 “那就……” “申姨!”突然,一声清冷的叫声传来。 申云婳一转头,是赵邃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男人比赵邃穿的好点,但脸上布满岁月的风霜,远不及赵邃的意气风发,隽秀风雅。 申云婳含笑:“原来是子期。” 两家已经决定要结亲了,自然不能再称呼疏远。 “申姨是打算卖帕子吗?”赵邃询问。 申云婳点头轻笑:“是,这是漪漪她们绣的帕子,我打算卖出去。” “我待会儿要进县城一趟,若是申姨愿意,我可以将帕子拿到县城卖。” 赵邃跟身后的男人点了下头,仿佛示意了什么,男人没有说话,看了眼申云婳,皱皱眉头沉默地离开。 申云婳好奇地看了眼。 赵邃解释:“方才那是我舅舅,听说我订亲了,大婚还在一月后,就带我来置办成婚的东西。” 他爹不管事,他后娘更不想管他,村长太忙,赵邃也是第一次成婚,只好请了舅舅舅娘过来帮他。 进布庄就是来看看镇子上的布庄可不可以做嫁衣,早点找好到时候也能早点送去张家。 20、猎人与猎物互为猎人与猎物 自大乾开国以来,男子娶正妻时的嫁衣都由男方负责,不止如此,识文断字的男方还要为妻子亲手写一纸婚书以示对妻子的看重,妻子则需要亲手送男方自己绣的荷包。 荷包上要有大乾特有的火枫树和樱花以及两人的名字,若是富贵人家,估计上面还会用金银玉珠装饰。 当然,纳妾不需要这么麻烦,妾室的嫁衣也由女子自己缝制,男方只需要等女方上门就行。 赵邃娶的是正妻,这些步骤一个都不能少,否则会落人口舌,尽管他娶张家女子不是因为感情深厚,但也没有故意结怨的意思,给未来妻子的面子他不会吝啬。 这不,没有经验的他只好求助于跟自己亲近的舅舅舅娘。 “原来是子期的舅舅。” 申云婳对赵邃有些了解,毕竟这是她一开始就看上的大腿,知道他虽然不受亲爹后娘看重,但亲娘那边的舅舅舅娘对他不错,且他的舅舅还是县城棺材铺子的老板。 这些年赵邃读书的花销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舅舅的帮助,只是家里有后娘会介意,所以赵邃的舅舅一般不会去火树村找自己外甥。 赵邃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今天来布庄看看有没有好点的锦布可以用来做嫁衣,我没有经验,就请了舅舅舅娘替我把关。” 申云婳满意极了,暗道自己眼光不错:“看到你这么重视漪漪,申姨我心里是高兴的。” 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他最好能装一辈子好女婿。 赵邃轻笑,眼尾轻挑,微微弧度让他看着有点妖冶,清冷与妖冶结合,无异于是书生中的极品。 他的声音清冷有磁性,对申云婳礼遇有加:“这是子期应该做的。” 实则,赵邃没那么单纯,他其实最开始就知道申云婳对自己的态度有点耐人寻味,尽管后面知道她想将女儿嫁给自己,但他觉得这不是他这个未来岳母最重要的目的。 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也有不为人知的心思! 他这不为人知的心思就是想跟张家套近乎,然后从张家带走勇国公在世时拿到村里的藏书为他的前程铺路。 机缘巧合下,他了解了张家被贬之前的身份。 勇国公是开国功臣张谦的后人,其太祖父跟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劳,后被封为勇国公,位列五大国公之首。 如果不是后人太没出息,如今张家主人依旧是位居庙堂的重臣。 不仅这些,他还知道面前这位看似普通的妇人出身尊贵,具体身份不明确,估计是张国公被贬后大家不愿意提起他,所以关于他妻子的身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未来岳母也不是等闲之辈。 赵邃救申云婳也不是出于心善,而是从认识她开始就存了别的心思。 第一代勇国公出身武夫,他重视家族子弟的教育,家中藏书堪比宫里的藏书阁,听闻勇国公将那些藏书都带回了老家,赵邃心动不已,便起了和张家套近乎的心思。 本来打算接触张家的两个儿子,但那两个小子性情桀骜不驯,又经常出门不在家中,赵邃无计可施,好在亏了老天帮忙,恰好遇到申云婳遇难,他于申云婳有救命之恩,换一点利益并不过分。 让他没想到的是申云婳竟然起了收他做女婿的心思,赵邃思前想后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等他成了张家名正言顺的姑爷,还怕接触不到那些珍贵的孤本藏书吗? 而这些藏书与他的前程息息相关,因为上一代勇国公因身体原因无法征战为国效忠,经常担任科举考试的出题人和考官。 娶一个女人可以换来光明的前程,赵邃并不觉得自己吃亏,如果张漪漪嫁给他乖巧听话,他完全可以保证她未来的生活衣食无忧。 赵邃笑的温润无害,仿佛对自己的妻子充满了期待,申云婳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却全然不知她想要套近乎的人,从一开始就想着和她套近乎。 猎人和猎物互为猎人与猎物! 赵邃是张扬县的红人,布庄的老板自然也认识他,听到他和前来卖帕子的女人的谈话,他这才知道赵秀才竟然快要成婚了。 “原来这位夫人还是赵秀才的未来岳母,怪不得一看就气度高雅,仿佛九天神女下凡。” 当然,他心里也疑惑,这位夫人看着年纪不大,又长的这么出众,怎么可能有个可以到了订亲年纪的女儿。 知道的太多没好处,心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疑惑,布庄老板不好奇了。 “唐老板。”赵邃微微颔首。 唐老板点点头:“赵秀才,我刚才听你说想要做嫁衣的锦布是吗?我这里进了一批西域货,里面有非常珍贵的珍珠锦,布料光彩夺目,你要不要看看。” “哦?”赵邃意外:“是吗?那唐老板拿出来我欣赏一番,申姨与我一同看吧,这些帕子等我下午去县城的时候卖了。” “那就麻烦子期了。” 赵邃轻笑:“举手之劳,何谈麻烦。” 赵邃的邀请申云婳没法拒绝,便同他一起看起了布。 下午申云婳回家,赵邃还买了几份甜酥饼,说是让她带给家里人吃。 并且单独拿出一个锦盒给她,他笑容神秘:“申姨,麻烦你将这个交给大小姐。” 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根三两银子的银簪,银簪上有朵精致的山茶花苞,像含苞待放的少女。 申云婳拿上东西:“放心吧,我会送到漪漪手上的。” “申姨慢走。”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赵邃放下惯性一般的笑容,眼神散漫,整个人显得有点慵懒,瑞凤眼中碎芒闪烁。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温润如玉是假象,淡泊名利是伪装,妖冶清冷才是真,他是追求权力、精于算计的赵邃。 至于他伪装的原因…… 有些花明明长的很好,偏偏有毒,不过是为了放低猎物的警惕,然后将对方一口吞食罢了。 回家后,申云婳第一时间将盒子交给漪漪。 她对张漪漪使了个眼色并说道:“赵邃给的,独一份。” 张漪漪内心五味杂陈,刚一开始听是赵邃给的,心里有点惊讶、意外、害羞、期待,后面一听独一份,心里有种不言而喻的欣喜。 张漪漪问:“娘,你遇到赵邃了?” “我去布庄卖你们的帕子,刚好碰到他带自己舅舅看嫁衣用的料子。”她这话只是为了告诉张漪漪,赵邃是在乎她的,千万别以为她这老母亲随便给她找了个人嫁了。 果不其然,张漪漪低头羞红了脸:“这都是娘的功劳,那这是他亲手交给娘的吗?” “不错,所以你安心待嫁吧。”申云婳走的口渴,喝了口水。 门外,几个女儿你推我我推你,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 “干什么?”申云婳直接问了出来。 几个女儿进门,张丝丝笑嘻嘻地说:“娘,帕子卖了吗?多少钱?” 原来是为了钱。 这年头,女孩一点都不贴心。 申云婳直接摇头:“没卖出去。” “怎么可能!”张妩妩不干了,满脸较真地说:“娘,我们的帕子是怎么样的我们心里有数,大姐姐说京城有些贵女的帕子都不及我们的好看,怎么可能在这穷乡僻壤卖不出去?” 这根本就不可能!张妩妩对自己有信心。 21、当个文抄公 申云婳不急不缓地说:“急什么,我话还说完呢,就不能听听理由吗?” 咋?这口气以为她贪了她那两个铜板不成?她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张妩妩有点尴尬:“那娘你说。” 申云婳点点头,她年纪大她先说。 “这不碰到赵邃了嘛,他要去县城,我把你们的帕子给他带去县城卖,能比镇子上多卖一半的钱。” 听了这话女儿们才安分了下来,原来钱没有被娘独吞,而是真的没有卖出去。 张妩妩心平气和下来:“那娘觉得我们的绣品一方能卖几个钱?” 申云婳道:“保守是七文钱。” 七文钱可还行? 这个价格简直合理的气人! 可不是嘛! 她们费脑费手费眼睛绣的帕子只能卖七文钱,虽然知道在这穷乡僻壤卖不了多少钱,可真正听到这个令人心碎的价格时心里还是有点不甘。 见她们一脸不愤的样子,申云婳还觉得有点可爱,好吧,她就喜欢看这帮逆子吃瘪,谁让她们以前忽悠原主吃苦她们享受来着。 她要让逆子们知道,没有她,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价钱是县城的,镇子上比这还低。”申云婳又多说了一句。 “这价格可真低。”张妩妩吐槽一句。 不过也情有可原。 镇子上买手帕的人不多。 “娘,大姐姐这盒子里是什么?”旁边的张丝丝左顾右盼,突然看到了张漪漪手上的红木盒子。 她伸手去拿。 “啪!” 申云婳一看她垂涎的眼神一巴掌拍她脑门上,渴望将她见不得光的想法驱赶。 迎着张丝丝委委屈屈的表情说:“那是你未来大姐夫给他娘子的,怎么?你想要?” 张丝丝嘟起了嘴巴,弱弱地回答:“我就问问。” 娘好暴躁。 一点都不像以前贤良淑德的娘了,打人这么顺手,都将她发型打散了。 申云婳懒得理会她的怨怼。 这些女儿们性子都有缺陷,一来是教育出了问题,二来就是原主太惯着她们,以后想要嫁出去不给她找麻烦,必须得好好鞭挞一下挫一下她们的锐气。 毕竟她会将她们嫁给原著剧情里的大佬,就算不是大佬也是优先选择未来会平步青云的人,她是为了抱大腿去的,可不是为了结仇。 所以女儿们的性子绝对不能出大问题。 老大漪漪算是十个女儿里面最心善、最安分、最温婉、最会帮长辈做事、最单纯的那个。 比起其他女儿,她才是那个真正受过几年贵族教育的女子,也是对勇国公府记忆最深的那个。 当年的勇国公府大小姐何其风光,被抄家后的她就有多可怜,虽然心高气傲,但她的心高气傲有迹可循,只是不甘心自己一个千金大小姐成了寒门女子。 她爹是男人,根本不会在乎大女儿的心思,她的亲娘是个只会爬床的妾室,后来还被亲爹遣送回老家,嫡母有自己的两个儿子,自然不会多关照她,这就养成了张漪漪缺爱又喜欢攀比的性情。 她无人倾诉自己的心酸,所以在妹妹们面前经常描述当年的勇国公府和自己做过大小姐故事。 在她织梦一般的美好洗脑中,几个妹妹被成功带偏,她们变得懒惰、势利、虚伪、高傲。 仿佛生来就有一种优越感。 不过张漪漪是唯一会帮原主做事的女儿,所以原主待她要比其他女儿亲切。 张漪漪的性子不需要掰正,赵邃是个厉害的,估计他会知道怎么待张漪漪,久而久之,她这个大女儿肯定会完成第二次蜕变。 最麻烦应该是小的几个。 “娘,四妹妹也不是故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们不是想看里面是什么嘛,我也没看,大家一起看。” 张漪漪对赵邃的体贴很受用,她存了心思要在姐妹们面前炫耀一番,告诉她们未来应该怎么选择丈夫。 申云婳没有拒绝,反正东西是她自己的。 “咔!”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根银簪,张漪漪有点失落,还以为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毕竟赵邃是秀才,那可是有俸禄的,虽然不多但也没必要送她一根破簪子吧? 忽然,她看到簪子上面的山茶花苞,一种莫名的感受袭上心头。 这…… 她最喜欢山茶花,赵邃他真的是随意买的吗? 心里的失落消失,倒是滋生了一种名为愉悦的感觉。 “这簪子挺别致。”张尔尔暗暗点头,看样子也得好几两银子,看来赵邃对大姐姐很满意。 未来去了赵家有夫君的疼爱,即便家里穷也不会太难过。 “山茶花,是我最喜欢的。”张漪漪羞答答地低头。 申云婳看了后说了一句话:“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娘,你可知道这只簪子值多少钱?”张伞伞踮起脚尖看了眼,怎么看都不是她的心头好。 比起银簪她更喜欢金子。 “估计不下二两银子。”说话的是张尔尔。 “二两?”几个小的掰着指头算了算。 最后得出一句话:“还挺多。” “最重要的是这礼物合你的心意,别的不要乱想,安心待嫁就是。” 申云婳拿着蒲草又开始自己的草鞋大业。 忽然想到什么,指着女儿们说道:“院子里的落叶都快堆成山了,我怎么跟你们说的,赶紧去打扫干净。” “我待会儿上山看一下陷阱里有没有猎物。” 好几天没上山了,陷阱里的猎物可别给坏了。 “娘……”张伞伞并不想干活。 申云婳望着她眨了眨眼睛:“你们最好别惹毛我,否则我就给你们找缺胳膊短腿的男人。” 女儿们齐齐打起了精神,不情不愿地出去干活。 申云婳松了口气。 又到了签到的日子。 希望这次能开出一个大元宝。 她给穷疯了。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一级藏书阁!” 藏书阁? 不会是系统把前世的图书馆综合了一下搬过来了吧? 申云婳继续第二次签到。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紫玉玲珑配。” 系统给她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的。 申云婳点开一看。 藏书阁里只有四大名著,而且这什么藏书阁?还没她高,书架还差不多。 忽然她看到书架下方雾蒙蒙一片,这玩意儿还能升级?升级之后会变成哪样?书架变成图书馆,图书馆又变成藏书阁吗? 紫玉玲珑配:一体双玉,可提神醒脑,长久佩戴能美容养颜、净化身体杂质。 好东西啊! 确定了,系统是亲爹! 她要好好利用这两样东西。 首先。 当个文抄公。 无论在哪个时代,知识都是财富。 22、初见逆子,实在谈不上美好 趁着天还没黑,申云婳背着背篓进了山,有仙山生态丰富,一靠近山林就有草木清新的气息传来,耳边虫鸣鸟叫,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她先去看陷阱里的猎物,陷阱挖的不深,里面已经有半个坑的猎物,申云婳会心一笑,这是又有肉吃了。 “原来这就是收获的喜悦。” 虽然都是小型的兔子野鸡,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山上的野菜好像又长出了一茬,申云婳毫不犹豫地收割了。 日落西山之时,她知道自己该回家了,晚上森林里有野兽,最多的当属群狼,晚上村里人都不会在外面逛,何况是这深山之中。 “娘!!”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带着焦急和慌张,甚至有些破音。 是张伞伞? 她来干什么? 来关心她为什么还不回家? 申云婳咳了一声,停止了自己的幻想,要她真是来关心她怎么没回家的,那可真是碰到鬼了。 “娘,我是伞伞!”远处出现一个人高高挥了挥手,然后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申云婳当然知道她是谁,只是心里有点疑惑有点惊讶还有点不得其解。 这几天她对几个女儿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张伞伞排行老三,特点是懒到出奇,唯一的优点就是长的好看,申云婳实在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跟树懒一样的生物。 更想不通的是树懒一样的生物竟然来山上找她了。 “娘!娘!娘——”张伞伞边跑边喊,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姿态有多么狂野。 “我在这儿。”申云婳出声。 “娘,我终于找到你了。”当看到申云婳的那一刻张伞伞泪流满面,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里蓄满了泪水,庆幸又惶恐:“我好怕,路的两旁好像有妖怪,吓死我了!” 接着,她胆颤心惊地走到申云婳旁边,旁边的树影一动她就被吓一跳。 申云婳嘴角抽抽。 树影而已,有那么可怕? 张伞伞怕的不行,她的衣摆在来的路上被树叉划破,整个人凄凄惨惨无比可怜。 “你来这里做什么?”申云婳皱着眉头。 “娘,家里……”张伞伞抚着胸口大口喘气,显然是一路上狂奔过来的。 申云婳满脸冷静:“家里出事了?” 话到嘴边,张伞伞一噎,她惊奇地问:“娘你怎么知道?” “你这脸上不都写着。” 申云婳看着她额角的汗珠,如果不是家里出事了,这个懒得出奇的家伙怎么还会跑的汗流满面。 “说吧,家里出什么事了。”按理来说不会出事,家里一群女子,谁闲得蛋疼来找她们的麻烦。 张伞伞急切地说:“娘,二弟和三弟来了,他们……” 淦! 申云婳:差点忘了原主还有两个儿子。 实在是他们两个从没出场被她下意识忽略了。 罪过罪过。 等等! 张伞伞说家里出事了,不会是那两个逆子出事了吧? 这可不得了,她可不想背上丧子的名声。 “是你两个弟弟出事了?”她猜测,语气中却带着肯定。 张伞伞的表情都写在脸上,申云婳心里明白了,还真是那两个逆子出事了。 原主的记忆里,女儿们跟她并不亲切,她也只是管她们的吃喝穿衣,勇国公在的时候她还会教女儿们琴棋书画,勇国公一死家里极度贫困,原主只想着种田养家,不管是对儿子女儿都疏于教育。 “是不是那两个逆子出事了?”申云婳再次问了一句。 “娘,我说了你可千万要挺住。”张伞伞满脸严肃。 淦! 不会没了一个吧? 申云婳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母爱是没有母爱的,要是有母爱,那不是扯嘛,人都没见过哪来的爱,仅仅有点原主对儿子的记忆,那记忆还不怎么美妙,可好歹是两条人命,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她等着张伞伞的消息。 张伞伞惊慌失措地说道:“娘,二弟和三弟是回来了,可是他们还带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那几个男人说二弟和三弟在赌场欠了他们的钱,他们是来家里要钱的,若交不出钱就拿姐妹们抵债。” 一家子弱女子,难怪会被人欺负到头上。 申云婳深感前途灰暗。 女儿们已经的矫情够她应付的了,这两个儿子竟然去混赌场,什么时候染上的恶习?原主压根就不知道。 申云婳更加不知道。 她背着背篓走到前面。 “走吧,让我去会一会他们。” “娘,那几男人凶巴巴的,你真的有办法对付吗?要不我们找村长帮忙吧。”张伞伞是真的胆小,她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凶神恶煞的男人。 村里的人都很和谐,就算有些人说话难听可她并不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可是那几个男人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 申云婳摇头:“村长这几天不在村里。”村长来了恐怕也徒劳无功。 “那我们怎么办?”张伞伞带着哭腔:“他们要是拿我们抵债……” 那她们也太惨了。 而且二弟三弟可是娘的亲儿子,与她们不同,要是娘要保二弟三弟,会不会把她们交出去。 张伞伞脑补过多,以至于脑子有点缺氧。 申云婳快步走向家里,等她到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她做好的草鞋也被随意丢在地上,貌似还被踩坏了。 靠! 这几天她好不容易把家中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这几个男人竟然给她整坏了。 呵! 申云婳怒了。 “张尧!老子问你钱还不还的上,要是还的上立马找钱,要是还不起你姐姐们老子可就带走了!”申云婳一进门就听到某油腻男人在大放厥词。 这要是前世的她,一定把他脑袋给拔了。 “娘来了!娘来了!”张伞伞边跑边叫,院子里的姐妹们一阵惊悚。 娘来了! 这可太可怕了。 刚才这几个男人说二弟三弟欠了他们很多钱,还不上要么剁掉一只手,要么就拿她们姐妹抵债,家里有多少钱她们是清楚的,娘要是存心救自己的两个儿子,会不会把她们推出去抵债? “娘来了!我娘有钱,你去找我娘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闻言眼神一亮,他被强壮的大汉抓在手里,一听到娘来了立马挣扎起来。 另一个五官与他相似的少年却皱了皱眉头,他清楚娘肯定也没钱。 想着想着他懊恼地瞪了一眼抓着他的男人。 他和哥哥没错,明明是他和哥哥赢了钱,这几个人不给钱就算了还打他们,打完之后还不要脸地敲诈勒索。 张凡恨得咬牙切齿,眼里暗流涌动。 这种被人欺负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真的不好受,都怪他年龄太小了,不然他一定会杀了他们! 23、杀了吧 “娘!娘救我啊娘!” 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申云婳放下背篓,淡淡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 除了愤愤不平的几个女儿,还有两个面生的小屁孩,小屁孩长的不错,一个看着就机灵聪敏,眼里带着恼恨和盘算,另一个不苟言笑,表情甚至有些冷漠和厌世。 这就是原主的两个儿子,看面相就不好教育,事实也是如此,勇国公去世的时候他们只有三岁,原主一边要赚钱养家一边要养孩子,忙不过来就将两个儿子丢给女儿照顾,闲暇时间还会让唐姨看着。 他们的母子关系并不亲密,两个儿子得到的关爱很少,加上十个女儿教育有问题,被她们间接带大的两个儿子性情缺陷不是一般的大。 大儿子张尧偷鸡摸狗,这村里村民有一半被他迫害过,可看在原主的面子上村民们并没有跟他计较。 只是因为原主将张尧偷来的东西换算成钱给了村民们。 张尧会说话,比张凡机灵聪慧,几句话就把原主忽悠高兴了,若说原主对哪个孩子最有好感,无异于自己的大儿子。 至于张凡,他的性子不知道随了谁,整个人带着偏执和阴郁,平时不会体现出来,但原主总觉得这孩子太邪性,做人做事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戾和果断,她甚至亲眼目睹过张凡掐死过活物的场景。 这样的冲击下,原主毫无疑问远离了他。 比起哥哥,他才是那个没人爱的。 秦虎一抬头,他觉得自己见到了仙女。 本以为张尧的几个姐姐美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谁知道这半老徐娘更是风韵犹存,简简单单的藕荷色布裙被她穿出了不一样的风情。 活脱脱一个丰满魅惑的少妇。 然而少妇满脸冷静的样子更吸引人了。 咕噜! 秦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穷乡僻壤为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家子极品仙子? 张家这两兔崽子藏的可真深,家里有这么极品的老娘和姐姐他们怎么不说? “看够了吗?”申云婳无视他们冒犯的眼神,视线看向两个半大小子。 “什么时候去赌的?”她在问张尧和张凡。 “娘,我们没有去赌,我们就是好奇进去玩了一下,谁知道被人给下套了。”说起这事张尧就来气。 “啊!”秦虎狠狠捏了把他的肩头,肩膀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挤出几滴眼泪,眼眶变得红通通的,大声哭喊:“娘,你是我亲娘啊!快给他们钱,不然你儿子就要被剁手了。” “呵呵。” 申云婳不由得给张尧的异想天开点赞。 她像是有钱的人? 家里啥情况没点数? 哪只眼睛看到她要帮他还钱了? “咳咳咳!!”秦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抬头满脸质疑地问:“你就是张尧他们的娘?你们家张尧和张凡欠了我们赌场五十两银子,今天老子上门来就是为了催债来的!” 秦虎摸了摸下巴,粗犷的脸上带着贼眯眯的表情,他本来是想坑一笔钱,谁知道还有这样的收获。 这趟不白来! 听他颠倒黑白,张尧不干了,刚才还嬉皮笑脸的人脸一黑:“娘,他在胡说,我和三弟明明赢了,是他们不给钱还打人。” 事实上情况是这样的。 他跟三弟去了县城打算找个活干,一来帮家里减轻负担,二来家里的吃的没有县城的好,这不遇到赌场就打算进去转转,好奇心驱使下他们两个进了赌场。 看别人摇骰子自己手痒便碰了几下,哪知道赢了好几次,仔细一算能有十两,虽然大姐姐说以前的国公府挥金如土,几百两银子一顿饭,可是他们自小生活在乡野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于是高兴疯了! 张尧瞬间感觉扬眉吐气。 回去就向娘炫耀他们多厉害! 可是事与愿违,他们还没有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或许是赌场的人看他们年纪小,不给钱就算了,还来讹诈,讹诈不成又把他们兄弟两个打了一顿。 想到自己的英明神武在三弟面前丢的一干二净,张尧那个恨啊。 这群龟孙子,要不是年纪小爷一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旁边满脸冷漠的张凡开口:“娘,二哥说的是对的,我们没错,是秦虎他们逼迫我们陷害我们的!” “啪!” 秦虎给了他一个大比兜,嘴里骂骂咧咧:“屁!明明是你们赌输了给不起钱老子才来你家要的。” 张凡暗暗看了他一眼,将秦虎那强行拼凑的五官深深记在心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是今天他能逢凶化吉,来日必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这不是誓言! 秦虎浑然不知自己被人仇视,或许知道也不会在乎,他指着申云婳趾高气昂地道:“你是他们的娘对吗?赶紧还钱,要不然哥几个就拿你们家这些貌美如花的美人抵债!” “娘!”几个女儿心惊胆颤。 “娘,女儿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您千万别拿女儿做抵债。”张施施年龄最小,哪里见过这副阵仗,吓得瑟瑟发抖。 “由不得你,谁让你两个弟弟不还钱呢?”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舔了舔嘴唇,油腻又令人恶寒。 他笑的不要脸极了。 “娘,救命!” 张尧被大汉拎在手上,拎得久了脸变成了铁青色的,他在心里苦笑,没办法,七岁的他实在没办法对抗比自己体型大两倍的生物。 申云婳好整以暇地坐到石桌前,倒了一杯水,浅浅抿了一口:“家里没钱,我这几个女儿你是别想了,其中一个已经许配给身上有功名的秀才,你们如果想和官家做斗争我不拦着你们,至于这两个逆子欠钱不还就杀了吧。” 秀才再小那也是赌场轻易不能惹的存在,申云婳前世也杀过一些算计她的人,她没有在这几个人身上感觉到杀气,估计就是单纯来要钱的。 申云婳压根不怕他们下杀手。 秦虎他们的关注点不同。 他们听到了什么? 身为母亲竟然要求杀了她的儿子。 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秦虎拿出一把刀冲申云婳比划:“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这个时候她不应该紧张吗?不应该歇斯底里求他放过她的儿子吗?不应该六神无主随他们处置吗? 为什么还这么淡定? 难道搬了救兵在路上? 女婿是秀才?救兵不会是官兵吧? 秦虎警惕,他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你到底还不还钱!?” 申云婳手下转着杯子,眼神都不给他一个:“说了没钱了,你杀吧,我还等着给这两个逆子收尸。” 嗐!还能笑得出来,娘是有大病吧。 24、不是为了讹钱 “这你娘?”秦虎满脸质疑地问提溜在手里的张尧。 旁边的张凡意外地看了眼申云婳又低下头,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明明娘还是那个娘,可是总感觉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当然,千真万确。” 张尧很懵逼,兄弟姐妹里面娘最疼他了,怎么会让秦虎杀了他们?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秦虎瞪着一双虎虎生威的瞳孔追问:“那她为什么要你们的命?” 这谁知道? “我不知道。”张尧是真委屈,以前无论他做多大的错事,娘总会替他摆平,他以为这次也一样。 虽然说是欠了钱,但打个欠条秦虎应该是可以答应的,可是娘怎么回事? 她是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难道娘对他们失望了? 张尧冲着申云婳疯狂使眼色,申云婳倒是看到了,可她并没有做出回应,依旧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这副模样要不是心里有把握就是真的不打算管这件事了。 心里咯噔一下,张尧呜呼哀哉,娘不会真不管他们了吧? 靠! 张凡表现的比张尧淡定,他料定秦虎不会对他们下狠手,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了解自己有多么冤枉,若秦虎真的是为了讹钱,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只想要钱而不是惹麻烦,不然也不会一路上除了威胁他们什么都不做了。 简而言之,秦虎不敢对他们动手。 不是因为秦虎胆子小,也不是因为他太仁慈,而是因为他不是赌场的老大,不敢冒险给赌场添麻烦。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张凡抿了抿唇,心里莫名安定了下来,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忘记秦虎对他的威胁。 他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直到秦虎变成黄土的那一刻。 只有对方死亡才能消除他的怒火。 “娘,你不救我们了?”自己迫切的眼神没得到申云婳的同情和偏爱,张尧忍不住问了一句。 “救你们做什么?”申云婳终于作出了回答:“留着以后气我吗?与其放任你们以后给我添麻烦,还不如让这人提前杀了,说不定我还能得到一笔补偿改善一下生活。” 这……认真的? 秦虎不可置信。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认真的?” 秦虎手里的刀亮闪闪地朝着申云婳示威,眼神盯着她仿佛在忌惮着什么,他以为申云婳有后招。 “你们不敢下手吗?”申云婳似笑非笑:“胆子这么小,还真是不符合你凶神恶煞的长相。” 说完她还遗憾地摇了摇头。 靠! 这是看不起老子? 秦虎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开口:“屁话!老子什么坏事没干过,胆子大着呢,我告诉你臭娘们,老子是来要债的,既然你的女儿们许配人了,那就拿你抵债怎样?” 半老徐娘什么的没有小姑娘给人的吸引力大,但却比小姑娘更有味道。 反正他是贼喜欢。 本想着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可看到申云婳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他冷静不下来。 这女人看不起他! 靠老子的。 “拿我抵债?那就试试有没有人敢要了。”申云婳又喝了一口水。 “你说什么?”秦虎不明白她的意思。 申云婳笑的和蔼:“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们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你们在来之前不查查我们张家的底细吗?” “你们张家不就是普通村民?”秦虎更加不确定了,难道张家有什么隐藏身份? 看着眼前几座破房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忌惮特别可笑,要真是有底牌,干嘛不拿出来与他们在这里较劲。 申云婳慢条斯理地告诉他:“你真蠢,若真是普通村民,家里怎么会有如斯美若天仙的我呢?” “咳咳——”秦虎呛到了。 要不要脸? 就说她要不要脸? 美若天仙倒是真的,可是有自己夸自己的吗? 有病吧? 说他蠢?不可饶恕! 秦虎冷冷一笑猜测:“难道你是什么大官家里的妾室,只是因为犯错被贬到此处的?” “这些孩子都是你跟人私通搞出来的?” “噗!” 申云婳差点喷了。 有病?她一个二十多岁的怎么可能生出十几岁的孩子?而且还生了十个,他脑子可真蠢。 张尧明显知道申云婳要说什么了,立马补充道:“大官家的妾室?你就不能动一动你那脑子把格局打开,我娘可是国公夫人!” “砰!” 头被敲了一下,张尧疼得龇牙咧嘴。 秦虎满脸不屑的笑:“国公夫人?你咋不说你娘是公主!” “还真是。” 申云婳微微一笑:“你不相信?” 秦虎哈哈大笑:“编故事也要编的像样一点,国公夫人会住在这穷乡僻壤,你当我秦虎的脑子是摆设吗?这都会被你们骗了?” 他可不蠢,秦虎自信的很。 “漪漪,去把你爹的官印拿来。”申云婳挥了挥手。 “好。”张漪漪观望了很久,直到现在才确定娘是不打算将她的姐妹推出去抵债了。 心里安定了下来,立马去拿官印。 不一会儿就递到了申云婳手里。 申云婳看着官印微微一笑,勇国公被贬后这官印自然也失去了效用,成了一个废弃的官印。 “自己看。”申云婳扔了过去。 秦虎哪里认识,他反反复复看了几下看不出名头,将官印又甩给申云婳:“既然你说你是国公夫人,你为什么会住在这穷乡僻壤?” “自然是因为被贬。”看着秦虎立马要支棱起来,申云婳缓缓出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不会以为我一点底牌都没有吧?否则我一个女人怎么护得住这几个儿女。” “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 “你问我名字做什么?”秦虎心里不确定什么感受,催债催到貌似惹不起的人身上,这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看了几眼美貌如花的少女们,秦虎心里生出一种名为失落的情绪。 其实张家这两小子说的不错,他们确实是被算计了,而且不是他们踏进赌场那一刻,是他们在县城晃悠的时候就被赌场老大盯上了。 他们要的不是钱,也不是美人! 而是他手里这两个小崽子。 没错,就是张尧和张凡。 本来的计划本该是张尧和张凡还不起钱,他们就向张家施压,假意抓张家女子抵债,张家的人为了明哲保身就将两个儿子卖给赌场。 这样张尧和张凡就成了老大的人。 秦虎不明白,老大是个聪明且强大的女人,为什么会要两个愚笨的农家子,而且若她真的看上这两个农家子,明着强迫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非要找个这么麻烦的理由。 只是现在他们的计划下一步怎么走? 张家看来不是等闲之辈,要不要回去问一问老大怎么做。 秦虎觉得很有必要。 25、现在的孩子心眼这么多? “我两个儿子的性命都交给你了,想知道一下你的名字很难吗?”申云婳仿佛没有看出他的紧张。 秦虎:…… 想知道他的名字倒是不难,但他专门催债的,平时谨慎惯了,随便说出自己的名字会不会某一天被人砍死,保险起见,他每次都自称老子。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虎爷!”秦虎朝着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满脸倨傲不屑。 申云婳眼球一缩,微微一笑:“你们的目的真是为了钱?” 要真是为了钱,他们应该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强抢民女”或者朝欠钱不还的罪魁祸首出手,可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杀气,还迟迟不动手,又在这里跟她狡辩,估计有别的心思,至于是什么她不清楚,反正就是见不得人。 话说,张家来到火树村后一向低调,就算有人知道他们以前的身份应该也不会闲得蛋疼来算计一群无权无势的人。 难道是原主去世的丈夫带来的麻烦? 听到申云婳的疑问,秦虎心里一怔,她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当然!”秦虎挺起胸膛:“不然老子屈尊降贵来你这破村子干嘛,劝你今天晚上立马还钱,否则别怪虎爷我拿你抵债。” 忽然他想到什么,他非常有底气地说:“你说你是国公夫人就是国公夫人了?是国公夫人又能如何?人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大家也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你被贬至此就说明家里败落了,既然败落了那就别怪虎爷欺负你。” “这印章还不知道是不是假的。”秦虎冷冷哼了一声:“如果你真还不起钱又不愿意拿女儿抵债,自己也不想给未来秀才女婿抹黑,我还有一个主意,就看你答不答应了。” 既然计划被打乱了,那就继续他此行的目的,等事情办好了,老大一定会夸奖他的聪明才智。 申云婳挑了下眉头:“说吧,什么主意。” 终于要来了吗? 恐怕接下来他说的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秦虎咳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就是将你两个儿子卖给我们,签了卖身契,他们以后就是我们赌场的人,赌场和你们张家的欠债自然一笔勾销。” 以防万一,秦虎又佯装大气:“要是他们想家里了,还可以回来。” 只是人是赌场的人了。 这样他的目的也达成了。 “我不答应!”申云婳直接拒绝了他。 “为什么?”秦虎歪头表示不解。 申云婳看了眼他,眼神镇定:“没那么多为什么,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秦虎皱紧眉头,语气带着质问和暴躁:“格老子的!你都要杀了他们了,就说明你不要这两个儿子,既然不要,那卖给我们有何不可。” 申云婳给出解释。 “杀了那就对外称意外身亡,不会有人起疑,卖了那可是辱没门楣的事,我既然是张家唯一的长辈,他们的生死自然由我来决定,可他们的名誉要他们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决定,如果你执意要带走他们,那就去问问他们九泉之下的爹吧。” “你咒我死!?” 秦虎怒了,这女人从一开始就对他蔑视加鄙夷,要不是目的还没达到又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底牌,他一定会狠狠教训一下她。 申云婳啧啧摇头。 “是你自己要买他们的,他们的身上留着张家的血,我又决定不了他们的去留,你问一下他们亲爹怎么了?” “烧个香有这么难吗?” 等等,烧香? 秦虎一噎。 她就不能把话说完? 申云婳笑的无害,说出的话却极度气人:“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还大着胆子来催债,要不你去问问你们主子,看看他会怎么回答你。” 问他们主子?这话说的在理。 如果真被她说对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他不就闯祸了,到时候老大肯定会惩罚他。 秦虎道:“你说的也没错,我是该问问我们老大,不过这钱得还吧,要是不还钱那就把欠条打了。” 略一思索,他觉得还是上报一下老大比较好,顺便查一下张家真正的来历。 不过今天不能白来,人要不到要把钱要过来。 “欠条?” 申云婳怎么可能跟他打欠条。 “不打,等你问过你们老大之后再说吧,而且我们人在这里又跑不掉。” 秦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推了一下张尧,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同伴招招手:“我们先走。” 嗯? 这就走了? 张尧张大嘴巴表示震惊:“你们不要钱了?” 秦虎呵呵一笑,嘲笑他的天真:“兔崽子你想的美,等我问过我们主子再来你家收钱。” 说着带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娘,下次他们还来?” 张漪漪深吸了口气,危机还没解除。她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 申云婳挥手让人把大门关上。 “下次的事下次说,你们两个……”她指着张尧和张凡。 两人今年只有七岁,毛都没长齐就学坏了。 “扑通!”张尧跪在地上,双手举得老高,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话:“娘,我们再也不敢了。” 看着他没出息的样子,张凡觉得他哥简直有点不忍直视。 但他也没站着,慢吞吞地跪在地上。 娘舍不得责怪哥哥,估计挨骂的是他。 这不是猜测,因为以前也是这样,他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讨好长辈,没哥哥嘴甜,于是一直以来都是哥哥犯错他顶罪。 申云婳仔细看了眼这两小子,跟几个女儿一样,都是气运薄弱的倒霉蛋。 不一样的是他们两个眉宇间都带着淡淡的戾气,像是多年沉淀而来。 “跪地上做什么?”申云婳淡淡问。 张尧和张凡对视一眼,张尧眼珠子转的飞快:“娘,刚才你说大姐姐要出嫁了,还是秀才,这事是真的吗?” 那不是有聘礼钱拿了? 家里穷的发慌,姐姐们嫁出去确实能减轻一些负担,找未来姐夫多要点,刚好可以解决这次困境,若是一个村里的还可以经常来帮衬娘家。 张尧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他压根没掩饰眼里的贪婪,甚至意思也很明显,申云婳看着他一副掉钱眼里去的模样恨不得抽他一顿。 现在的孩子心眼这么多? 26、张家就剩下我们两个独苗苗了 “胆子不小,还学会了赌,难怪被人算计,活该!”申云婳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嘴角挂着恰似嘲笑的弧度。 张尧呜呼哀哉,娘竟然说他们活该。 张凡低着头不说话,一双暗色的瞳孔微微闪烁,没有人注意他的脸色,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娘,虎爷下次还来,我们该怎么办?”张尧满脸忧心忡忡,眉间都是苦恼,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让你好奇! 这下出事了吧。 五十两银子,家里估计出不起。 要不跟虎爷商量一下,把他和弟弟高价卖给赌场?不行不行,卖了可就是奴隶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申云婳清除他们并没有悔改,只是惧怕讨债的人。 人的世界观早在十岁之前就形成了,现在掰正他们的性子恐怕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与人道主义的教育方式不同,申云婳更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她已经有了完整的一套育儿方法。 明天就去买一根鞭子,哪个不听话就抽哪个! 作为母亲,她真的是太贴心了。 “娘,我们错了。”摸不准她的意思,张尧和张凡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现在只能先认错,说服娘替他们还债。 五十两银子可太多了,家里的存款估计不超过二两,剩下的四十八两银子去哪里找? 这只能让娘来努力了。 他们才七岁,还是孩子,娘应该会原谅他们。 张尧想到这个又自信满满。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母亲早就不见了,坐在他们面前的是从末世的水深火热中求生存的申云婳。 她见惯了生死,阅人无数,怎么会不知道两个小豆芽的想法,习惯这东西很可怕,比起待在家里,原主的两个儿子更喜欢去外面闯荡,虽然说至今为止没闯荡出什么名头。 所以先关几天压制一下躁动的性子,然后送进学堂去学之乎者也。 这两个孩子她还打算要,就不能对他们这种放养式的行为听之任之。 “五十两银子,估计卖了你们也赔不起。”申云婳抬起张尧的下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笑容不达眼底:“你们说怎么办?” 看似在询问,实则是施压。 这不,张尧半句话都不敢说。 娘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但唯一肯定的是他失宠了。 娘不再宠爱他了。 以前的娘喜欢听好话,他聪明伶俐惹人喜爱,娘最疼爱他,如今的娘不知道为何,他有点不敢和她接触。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张尧给申云婳出主意,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娘,其实五十两也不多,大姐姐不是快出嫁了嘛,要不提前几天嫁出去,找姐夫帮忙借钱,咱们家总会渡过难关的。” 再不行他还有九个姐姐,全部嫁出去总能凑到五十两银子的。 与他的想法不同,张漪漪十姐妹都惊呆了! 脸呢? 她们愤怒地看着弟弟,没良心的东西,他是不是忘了谁将他们带到这么大的? 要不是她们姐妹,他们两兄弟早就饿死了! 张漪漪非常生气,语气不免带着指责:“二弟,你不能这么说,我们虽然是你的姐姐,但是没义务替你还钱。” “就是啊,二弟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卖姐求荣,会被人不耻的。”张伞伞憋红了脸蛋,又累又气。 “二弟,五十两银子固然很多,但还没有到让你丧尽天良的程度吧?” 张尔尔脸色非常不好,任她再能忍耐也维持不住笑脸,平时两个弟弟欺负她们也就算了,这次竟然想把她们“卖”出去还债,将她们的终身大事变成买卖,这谁能忍受? 好在娘没有听他们的鬼话,否则她们姐妹的一生就毁了。 “二弟,倒不如让我说把你卖给赌场得了,反正我看他们也不是非要钱不可,你去赌场做几年苦工,这钱总能还的上的。”张妩妩阴阳怪气一阵嘲讽。 张尧苦哈哈地求饶:“几位姐姐,我可是你们的亲弟弟啊,关键时候你们得救救我!” “哼!”张妩妩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让我们饶了你,你呢?没心没肺的狗东西,连亲姐姐也能出卖。” 一想到刚才那群壮汉咄咄逼人说要将她们带去抵债的画面张妩妩就忍不住怒气,两个弟弟真是太过分了! “张尧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自己解决,我们和娘没义务替你受罪,若是解决不了,那你就卖身还债吧。”张施施叉着腰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大喘息。 “对,我听说那里的人都有特殊癖好,说不定你还能靠着这张脸找个靠山,没几年就把钱还了呢。”张伞伞替他出主意。 “咳咳。”张漪漪扯了下她的衣袖,满脸通红地制止她:“三妹妹,这话是你该说的嘛。” 张伞伞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心虚地扭过头去,淦!她竟然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申云婳拿茶杯挡住上扬的嘴角,眼神瞥了眼老三心里有点好笑。 原来伪装成淑女的张伞伞真性情这么狂野。 在这个时代姑娘们口风严实,不会说出什么出格的话,特殊癖好这四个字更加不可能出自古代女子嘴里。 看来老三除了最懒还是个懂王。 张伞伞冤枉,心里崩溃极了,她怎么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这话谁教你的?”申云婳问她。 张伞伞眼神心虚,鼓起腮帮子大着胆子说:“娘,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哪里来的书?” 为了给她好印象,张伞伞挠挠头睁大眼睛说:“爹的藏书里有好几本避火图,我只看了一点,所以这是书的错,不是女儿的错,女儿可是个良家女子。” 她的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她要努力补救。 “呵。”原来勇国公的藏书里还有这种书,不过申云婳不相信她是随便拿的,估计这丫头好这口。 咳。 张尧抱住申云婳的大腿哭诉:“娘,你知书达礼温柔贤惠,你一定要帮帮儿子,不然儿子就没命了!” 他哭的好像申云婳又死了一样。 晦气! “起来。”申云婳踹了一脚他的肩膀。 “娘答应了是吗?”张尧眼里迸发出希望的火焰,连忙爬起来给申云婳揉肩捏腿,他笑的满脸谄媚,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替他还钱?多大的脸? 就算她不打算和他们断绝关系,也绝不会再无缘无故地给他们擦屁股。 申云婳摇头,然后发话:“听你姐姐的,钱自己还。” 张尧蔫了,他还有点震惊。 这不是真的。 “娘……” 张尧咬牙:“儿子可是你的亲儿子啊,张家就剩下我们两个独苗苗了。” 申云婳差点噎住了,好家伙,你是将张家旁系没算人。 这破孩子! 27、两条狗腿 申云婳气笑了:“张家还有旁系子弟,不会断子绝孙,如果没了你们,我就去旁系收养一个儿子。” 威胁她? 很好。 威胁不到! “娘。”张尧张大嘴巴有点不可置信。 “我们可是你的亲儿子。” 申云婳心平气和地道:“那我还是你们亲娘呢,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们的赌债自己还吧,家里没钱,我也不会帮你们擦屁股。” 想让她出钱,美的他! 怎么不自己赚钱去?想消费老母亲,申云婳压根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她一定要把这两个逆子的性子扭转过来,无论用什么暴力的方法。 只是七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当然是读书,可是读书也要钱。 这就不得不考验她这个老母亲的赚钱速度。 不行!明天就去县城看看书肆里要不要抄书的,顺便把下个月老大成婚的东西看着买一些。 嫁衣有赵邃准备,她只需要准备大婚吃的东西。 张家人不多,除了他们一家十三口人,张家旁系都在村头,满打满算有二十多人,毕竟勇国公府子嗣不丰,也只有勇国公能生,除了死去的世子,在世的还有十二个儿女。 申云婳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揉了揉酸胀的头脑。 “今天就到这里,我也累了,你们自己找个地睡吧,明天把你爹的书搬出来放太阳底下晾晒,做不好就不要吃饭。”后两句话她是对两个儿子说的。 “娘为什么要把爹的书搬出来?”张漪漪不解,娘以前对爹的书并不在意,爹生前书被放在正堂的屋子里,屋子里光线充足通风良好,可爹走后娘就亲自将书搬到了阴暗的偏房,那里潮湿还照不上太阳。 申云婳告诉她:“当然是给你做嫁妆,赵邃是个读书人,他肯定喜欢。” 张漪漪先是脸红,后又疑惑:“娘把爹的藏书给女儿做嫁妆,爹会不会不高兴?” 在张漪漪的记忆里,国公爹很在乎他的藏书,可是娘却不喜欢,要不是书上面有印章在,估计还能卖个好价钱。 她们姐妹也不是爱书之人,对于那些大道理一堆的书没有半点兴趣,可耐不住它价值高。 赵邃是书生,应该会喜欢吧。 但是爹呢?九泉之下他会安心吗? 申云婳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你爹要是知道他有一个秀才女婿,估计能高兴的活过来。” 话说,一个死人高不高兴并不重要,活人高兴就行了,勇国公死了以后几个儿女全部成了原主的冤种,说起来死去的勇国公的责任最大。 要不是他作死被皇帝当成妖收了,他们一家也不至于过的这么辛苦。 君不见,从一个能拿珍珠当玩具的皇族贵女成了一个辛苦谋生的农妇,原主的悲哀可不全都是自己爹娘的锅。 皇帝不如先太子名声好,原主只是个女儿,又没有谋反的能力,他绝对不会因为先太子的关系就拿原主开刀,毕竟他善待原主还会得到一个好名声。 这么一来就是勇国公多管闲事才让一家人变成了农家人。 所以,他没有考虑家人,她又为什么考虑一个早死的人。 “时间不早了,睡吧。” 一场闹剧不声不响地结束,虽然没有完全解决问题,但给了张家喘息的机会。 申云婳深知那些人绝对不是为了钱,说不定是勇国公在世的时候认识的人,至于为什么找他们一家的麻烦,不是有仇就是有所求。 或许是勇国公有什么宝贝被他们惦记上了,但申云婳对这些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赚钱修房子,顺便给找几个大佬将女儿们陆陆续续嫁出去,以后赚了钱有女婿们的庇护她完全可以守得住,在这个生态丰富的世界她就能出人头地。 “申姨!”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听着像赵邃。 等她回头,还真是赵邃,他正一脸温和的笑,手上还拎着什么。 大猪腿? 貌似有点像。 申云婳走过去问:“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事?” 然而眼神不自觉瞟了一眼赵邃手上的东西,看清楚他手上拎着的东西,申云婳挑眉,这是肉? 等等,这好像不是猪腿。 但能吃! 赵邃微微一笑,解释道:“申姨,我舅舅杀了两只狗,给了我半只,这两条狗腿送给你们吃。” 赵邃的舅舅是个性情中人。 “有好处不忘想着我们,真是个好孩子。”申云婳没客气地拿过来,嘴上不吝啬地说了几句好话。 还是她慧眼识珠,老早就把未来大佬划到自己的范围,赵邃这孩子真上道! 想到刚才离开的人和赵邃前后脚,她又问:“刚刚你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没有。”赵邃坦然摇头,笑问:“这会儿天都暗下来了,申姨家里来客人了?” “哪里是客人,这不两个逆子闯了祸被人送回来了。”申云婳并没有细说。 赵邃笑笑,识趣地没有多问。 张漪漪偷瞄了下赵邃,她想谢谢他送她簪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邃瞥向她,礼貌地点点头,意气风发的少年满眼星光,半点没有读书人的傲慢和农家子的穷酸,就像一个朴实温润的贵公子。 见到他们眉来眼去,申云婳微微一笑。 她打量了下张漪漪,从面上看,大女儿属于那种温婉贤淑的女子,这种温婉贤淑将她艳丽的容貌压了几分,多了一丝仙气。 若是换上锦衣罗裙,跟贵族出身的绝色佳人没什么两样。 和赵邃站在一起非常般配! 申云婳再次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了个赞,要不是她下手快,恐怕赵邃这个好女婿该溜走了。 “申姨,东西送到我就先走了。”赵邃没打算多待,张家人也看着要休息了。 “漪漪,送送子期。”申云婳使了个眼色。 这个时候可是相处的好时候,大乾对男女大防看的没有那么重,何况两人是正式的未婚夫妻。 张漪漪终于找到机会亲自跟人道谢,她心里迫不及待,面上却带着勉强和不好意思,对着赵邃柔柔一笑:“赵公子请。” “嗯。”赵邃颔首回应。 “有劳大小姐。” 他没有拒绝。 申云婳望着他们远走,便带狗腿去了厨房打算用水泡上,至于兔子野鸡什么的她打算卖出去换钱。 一回头,她看到几个女儿齐刷刷望着门口,脸上带着八卦之火,两个儿子垂头丧气,正在为烦心事唉声叹气。 这一幕莫名喜感。 申云婳咳了一声:“看什么呢?一个个的,回去睡觉!” “哦。” 申云婳指着两个儿子:“你们两个也是,明天我就去带你们去村里的学堂,大字不识难怪会被人骗了。” “等认几个字就去外面做苦力还钱吧。” 两个儿子无计可施只能先听亲娘的安排。 …… 这边的赵邃和张漪漪并排走着。 天边红霞满天,四周樱花飞舞,红叶飘落在两人之间,若有人看到这一幕,定要叹一句郎才女貌。 28、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赵邃看了眼张漪漪的侧脸,少女柔美温婉,身姿绰约,肤白如雪,明眸善睐,即便一身普通的布裙也能看出日后的风华无限。 这种姿态容貌在火树村根本就不常见,抛去其他不说,张家女子的容色确实万中无一。 赵邃住的赵家老宅就在张家不远处,前方就能看到低矮的房屋以及门口一棵巍峨挺拔的火枫树,枫叶正肆意随着黑夜起舞,旁边还有几棵樱花树,热烈的红和娇俏的粉将夜色渲染的秀色撩人。 张漪漪看了眼长身玉立的赵邃,虽然赵邃是穷了点,但他有出息啊,以后肯定也能位居朝堂,到时候她官夫人的梦想也实现了。 “前面就到我家了,就送到这里吧。”赵邃开口,带着不属于少年的清冽,比夜里的风还动人。 张漪漪眨了眨明媚的眼睛,嘴角升起一抹淡淡的笑,颇有些温婉贤淑的样子:“那我就送到这里了,赵公子慢走。” 她又补充道:“对了,今天多谢你的簪子,我很喜欢。” 她最喜欢山茶花,赵邃就送了她山茶花样式的簪子,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是她从来没体验过的,就像一只掉进蜜罐里的蜜蜂,张漪漪心里尝到了甜头。 这会不会是一种心有灵犀? 他们生来就注定要在一起的。 张漪漪说不清对赵邃是什么感觉,但毫无疑问,她对赵邃在乎自己的作为非常受用。 谁都喜欢讨好自己的人! “只是一根银簪罢了,你喜欢就好。”赵邃笑容温润,实则这只是一种伪装罢了。 那天去提亲,他看到了张漪漪放在桌上的绣品,是一朵开的正艳丽的山茶花,而她的袖口处破损的地方也用山茶花遮盖,于是他就知道了未来妻子的爱好。 他收回笑容,又从怀里拿出一根木簪子,簪头同样做了山茶花的装饰处理,看起来很古朴。 他将簪子插在白衣少女的发髻之上,平平无奇的簪子因少女艳丽的容貌而显得珍贵,他满脸真挚地说:“这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给我的,让我交给她未来的儿媳妇。” 张漪漪受宠若惊! 整个人神情恍惚。 她以为送银簪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他竟然把他娘的传家宝给她了。 就……很感动! 就在张漪漪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时候,赵邃深暗的眼神中又划过一丝情绪,他唇齿微动,叫了一声:“漪漪。” 张漪漪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 糟糕! 是动心的征兆。 “你……”她抬头,一双水润多情的眼睛里满是沉迷。 赵邃试探地问:“介意我这样叫你吗?”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没有跟其他女子接触过,如果你觉得冒犯,我还是叫的大小姐好了。” 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失落表情,低着头让人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张漪漪的心疯狂跳动,恨不得破腔而出,怎么可能让他失望! “没!”她赶忙摇头:“我不介意,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婚期还在一个月后,既然都决定嫁给赵邃,张漪漪自然希望自己在未来丈夫心中更加完美一点。 不得不说,这名字在赵邃的嘴里怪好听的。 “好。”赵邃抚了下她鬓角的发丝,笑着说道:“那我以后便叫你漪漪,等你嫁给我之后就改口叫娘子,你也不用叫我赵公子,太生疏了,现在就叫我子期哥,成婚以后就该叫夫君了。” 张漪漪脸又红又烫,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温柔攻势,心里狂跳,灵魂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吸一口气,柔声细语说了一句:“子期哥,不早了,你回去吧。” “嗯。”赵邃笑容加深。 “你先回去,我看你离开了再进门。” “簪子我会好好保管。”张漪漪抚摸着发顶满脸甜蜜。 这可是赵邃母亲传给她的,是对她的一种认可。 张漪漪羞答答地离开了。 等看不到她的背影,赵邃才缓步走向家里。 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伤口,伤口不深,但它是新的,还没结痂,不注意看不到。 那只木簪子是他自己做的,和那只银簪一样,他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 有些东西他懒得考虑,但有些东西他不得不考虑。 赵邃手上的伤口就是为了做那只木簪子留下的,不过他心甘情愿。 张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仅仅因为他想要勇国公的书,更因为张家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他会利用这个选择让自己一步步走到更高! 申夫人本名申云? 申这个姓很常见,但从京城来的申姓女子,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她会不会跟天家有所联系。 若是有,即便是待罪之身又何妨,能活着就证明她并没有被上面厌弃,说不定有一日还能回到那个地方,到时候他不就又有了后路? 赵邃抬头,看着满天星子露出尽在掌握的笑! 这个季节晚上蚊虫多又热的慌,申云婳睡不着就坐在门口纳凉,就看到张漪漪满脸春风得意地回来了。 这是感情升温了? “娘,你还没睡吗?”张漪漪心里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与赵邃谈了几句让她整个人有点飘,于是面色也红润了起来。 申云婳道:“等你回家。” 才不是,就是单纯睡不着。 “娘,你对女儿真好。”张漪漪难得亲近嫡母,一想到赵邃。她笑容都收不了,趴在申云婳耳边缓慢地说:“子期哥给了我传家宝。” “嗯?”进度这么快? “就是这个。”张漪漪小心翼翼地将簪子从头上取下来,满脸甜蜜地说:“他说这是他娘给未来儿媳妇的。” 她仿佛宣誓一样:“娘,子期哥是真的在乎我!” 在乎她? 申云婳看不出来。 一见钟情这么烂大街吗?估计不可能。 但赵邃做事是真漂亮,她低头看簪子。 张漪漪以为她不识货,连忙科普:“这簪子古朴大气,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噗! 申云婳差点笑出声。 年头? 簪子上面还有没磨平的棱角,不是上周就是这周的,赵邃还挺会,用一根木簪换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你喜欢上赵邃了?”看似疑问,实则是语气肯定。 张漪漪又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羞涩地说:“娘,看您说的,女儿不是听了您的话才愿意嫁给子期哥的嘛。” 申云婳挑眉。 哥都叫上了,离看上还远吗? 张漪漪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根木簪子:“娘,不说了,我先去睡了。” 她要找个好地方将簪子供起来。 29、这书你打算卖了? 第二天申云婳打算去县城,一来是为了卖草鞋,二来是为了看看书肆要不要抄的书,三来买点日常用品,而且女儿们的绣帕也屯了不少。 就在她去村长家借牛车的时候昨晚刚见过面的赵邃出现在眼前。 他取出一个青色的布袋子,含笑地递给申云婳:“申姨,这是卖掉绣帕的钱你拿着,里面有五十文。” 申云婳笑着拿过来:“竟然有五十文,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赵邃轻笑。 申云婳想到什么又笑了:“我听漪漪说你给了她你娘的簪子,看来你对漪漪确实非常在意。” 赵邃心不跳面不红:“漪漪是我未来的妻子,那簪子本来就是母亲在世时让我留给未来儿媳的。” “申姨又要去镇子上吗?” “我去县城,去看看县城里的书肆要不要抄书的人,家里人多,我多干一些活可以养家糊口。”申云婳没有隐瞒,赵邃认识的读书人多,说不定就有人靠抄书生活。 赵邃非常意外:“申姨要抄书去卖?” 申云婳点头:“没错,子期可有认识的书肆老板,问问他们需不需要。” 赵邃问她:“申姨打算抄什么书?” 申云婳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准备好的书:“是几本杂书,我在一个云游四方的人手上换来的,看了一遍觉得有趣,估计会有人喜欢。” 她递给赵邃:“你看看。” 她给的是《西游记》和《红楼梦》以及《三国演义》,水浒传并不适合在这个时代出现,实在她的身份也敏感,若是传出去《水浒传》的内容,搞不定上面的皇帝还以为她想造反或者自立为王。 好不容易活一次,要是被皇帝以谋反的罪名诛了,那可真是太倒霉了。 其他三本书就没那么多顾虑。 赵邃看着花花绿绿的封皮,心里惊诧,这怎么刻上去的?颜色如此鲜亮,立马翻开看。 《西游记》? 这本书里竟然有这么庞大的世界,人、佛、仙、妖、神、魔还有去西天取经的师徒四人,甚至还有长生不老这种神奇的功法描述。 《三国演义》? 这本书比上本书更让赵邃震惊。 仿佛一个浩大而璀璨的世界。 至于红楼梦,刚开始有点没意思,看久了就比较吸引人。 “申姨,这书你打算卖了?” 赵邃有点可惜。 申云婳将他的脸色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不卖,我想拿这个给漪漪做嫁妆,不过还是想抄几遍赚点钱改善一下生活,最重要的是漪漪的两個弟弟也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得筹集束脩。” 听说她要把书给他未来妻子做嫁妆,赵邃心里的惊喜不言而喻。 赵邃脸上多了一些真诚的笑容:“申姨,我有个同窗家里就是开书肆的,我以前也经常在他们家抄书换钱,要是申姨愿意,我可以将您引荐给他,不过抄书赚不了多少钱,要是申姨能将这书复刻一份卖给书肆,估计比抄书来钱快。” 申云婳摇头:“得一点点来。” 要是一次性卖了那她就不那么挣钱了,县城的书卖的贵,她要拿分红,要是这几本书受欢迎,一个月几两银子都没问题。 赵邃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样吧,申姨这会儿就跟我去县城,我同窗家的书肆叫风花雪月,算是县城最大的书肆了,有我在他也会给申姨多给一些钱。” 申云婳没有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赵邃微笑:“申姨别跟子期太客气了,子期是晚辈,这是子期该做的。” 哪有什么该做不该做的,只不过有所图罢了。 经过几次小事,申云婳知道自己面前的赵邃没有那么单纯,可对他的好感没有消失,相反,她愈发欣赏赵邃的为人,他工于心计却有一定的分寸,做事周到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学识渊博却不会有意卖弄。 恰好,她本就不希望这种能名垂千古的人是什么善男信女,否则怎么在步步为营的官场里换得一席之地。 两人结伴去了村长家,村长一看是赵邃和申云婳,问都没问就把牛车给了他们。 县城离村里有点远,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通过热闹的县城街道,申云婳这才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认识。 大乾国力强盛,太祖皇帝名扬九州,皇帝是天下共主,列国之首,也是因为国家的强大,大乾的百姓生活称得上安稳。 张扬县没有原主记忆里的京城繁华,可住在县城的百姓却很安逸,街边也很热闹,物资非常丰富,从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就能看出来。 火树村位于扈州武安府金西城张扬县百樱镇,地处西北,与京城离的不远。 百樱镇学堂兴盛,素来有秀才之乡的称谓。 不过十几岁的案首还是第一次出现,这就使得赵邃成了稀罕物,谁见都认识,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黄金。 被赵邃带去县城最大的书肆,听他说这就是他同窗家的产业,书肆里只有两个小伙计在忙着擦拭书架,前来买书的人并不多。 赵邃给其中一个小伙计说了什么,小伙计点头应了,随后去了屋后。 回过头,赵邃对申云婳道:“申姨,你先等下,我那同窗估计很快就来了,这书肆他也是做的了主的。” 申云婳点头:“不急。” 等问完之后她就去看看附近的酒楼,背篓里还有几只兔子野鸡,卖了也能换几十文钱。 等了不久,就听到屋后一道声音传来。 “子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穿着绸缎的少年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扇子上只有四个字:榜上有名! 此人名叫陈安旭,是书肆老板的儿子,也是赵邃带申云婳过来要见的人。 “安旭。”赵邃温和有礼地朝来人点点头。 陈安旭比较关心一件事:“子期,听说你要成婚了是吗?是哪家的姑娘?她是真心要嫁给你的吗?” 可别是什么爱慕虚荣的人,好友可是百樱镇有史以来第一个案首,更是张扬县的红人,还是金西城家喻户晓的名人,若不是家里条件有限,便是配县令的女儿都绰绰有余。 赵邃不吝啬地夸道:“她是我们村张家的姑娘,温柔贤惠,美貌如花。” “真有这么好?”陈安旭有点不相信。 好友可别被人骗了。 赵邃微微一笑:“今天来我是有事想找你。” “什么事?”陈安旭有点好奇。 他问:“伱这里需不需要抄书的人?” “现在不需要。”陈安旭老实回答。 “你问这个干什么?没钱花了?我可以借给你!”他非常豪爽地拍了下赵邃的肩膀。 “你看看这个。”赵邃将申云婳给他的书给了陈安旭。 “西游记?”陈安旭随意翻了翻,突然眼神一亮。 30、接近任务目标从两个儿子开始 “你送我的?”陈安旭非常惊喜。 “不。”赵邃摇头。 陈安旭又问:“那是你卖我的?” “不卖,我想问这个抄了能不能换钱?” 有赵邃在谈生意,申云婳知道他不会坑她,于是就在一旁观望。 “能卖!”听到赵邃的话陈安旭立马点头:“我以为你们要抄什么四书五经,书肆里并不缺这些,这本书我从来没看到过,而且第一张就很吸引人,卖出去肯定赚钱。” “话说谁要抄书?” “是我。”申云婳走到他跟前:“这书是我从一个云游四方的人手上换来的,家里有点紧张,于是就想拿来让你看看能不能抄书赚钱。” “你的书?” 陈安旭打量着申云婳。 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妇,姿态优雅,容貌上乘,就像画中的九天仙子,奇怪,张扬县何时来了这样一个人? “夫人是……”既然和赵邃一起来的,那就是赵邃的同村喽?陈安旭去过火树村,没见过这么一个人。 “我夫家姓张,八年前从京城来火树村定居,不过你还是叫我申夫人吧。” 原主心高气傲,因为身份比勇国公高的缘故一向以申夫人自居,勇国公也因为她皇家女的身份捧着她。 “申夫人?” 估计是和丈夫和离或者关系不好。 陈安旭嘻嘻地笑:“那你可以把这本书送给我吗?我可以给你丰厚的报酬。” 申云婳微笑摇头:“不可以哦,这是我给女儿的嫁妆。” 书也可以当成嫁妆,这是大乾的习俗,倒是说的过去,可是陈安旭太喜欢这本书了,他想要。 “要不这样,我娶了夫人的女儿,敢问夫人的女儿几岁了,我可以等她几年。”为了书连终身大事都不要了,这很陈安旭。 “你娶我女儿?”申云婳挑眉,看着面前这倒霉蛋。 没错,她的金手指可以看到别人的气运,陈安旭并不是個气运加身的人,反而和她的女儿们一样倒霉。 灰黄色的气运简直糟糕极了。 她含笑说道:“想娶我女儿,你先问问你旁边的这位答不答应。” 简而言之,她女儿已经许配出去了。 陈安旭笑容一僵。 啥? 他旁边的? 赵邃还是两个小伙计? 赵邃吧。 “你跟她女儿什么关系?”陈安旭脑子里乱糟糟的,有点转不过弯。 赵邃咳了一声:“这位就是我的未来岳母,安旭,不得无理。” “什么?子期,伱竟然娶了个几岁的女童。”这么饥不择食的吗? 陈安旭震惊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风光霁月的赵邃吗? 女童? 赵邃脸色一黑,他有那么禽兽? 风光霁月谈不上,但论做人赵邃自认还是合格的。 他叹了口气解释:“申夫人的大女儿十七岁了,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说完沉沉看了眼陈安旭。 所以,去掉你那脑子里的废料。 陈安旭嘴角抽抽。 他不可置信地问申云婳:“夫人有个十七岁的女儿?” “当然,我有十个女儿,大女儿确实十七岁了。”申云婳点头轻笑。 所以,孩子你还好吗? “那夫人年纪……” “我二十五了。”申云婳回答。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确实是个中年妇女了。 但是,母亲二十五,女儿十七岁,怎么都对不上号。 估计是捡来的。 只是,能捡到十个吗? 估计不可能! “子期,那以后你得叫这位夫人岳母。” “这难道不应该吗?”赵邃看着他。 陈安旭:“那好吧,夫人既然识字还想抄书赚钱,看在子期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个不错的价格,这样吧,你抄十张我给半两银子怎么样?” “多谢这位小公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申云婳淡淡一笑。 半两银子,三两银子就可以修补房子了。 早知道她不用辛辛苦苦编草鞋了。 “申姨,以后你抄了书可以让我带过来。”赵邃说道。 “行。” 陈安旭对赵邃道:“子期,我有些功课想请教你。” 申云婳道:“子期你去吧,我先去卖草鞋和野味。” “那申姨慢走,待会儿我们一起回村。” 申云婳出了书肆,在街道的空位处摆上自己编的鞋子,不出意外的话全部被卖光了。 然后她背着空了的背篓去了布庄。 县城的布庄比镇上的大,出手也阔绰,三十方帕子给了她四百五十文钱,又去酒楼卖野味,兔子六十文一只,野鸡四十文一只,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一共卖了一百六十文钱,加上刚才的草鞋和帕子有半两多银子。 沉甸甸的钱让申云婳心里充满了爱。 “先生,佳味楼的菜真好吃,我下次还来。” “行了,你先生我也没那么多钱,今天带你们来开开荤,下次可就没这机会了。” 这声音有点熟悉。 申云婳本来不打算理会,可谁让这声音是她的任务目标呢。 没错,前方就是那个叫江鸿儒的。 得来全不费工夫! 申云婳抬头,果然,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带着两个半大的小子过来。 那半大小子其中之一还是与她有过争执的那个,名字叫什么不清楚,说她的鞋子卖的贵,后来跑没影了。 “怎么是你!?”忽然,前方的少年可看到了申云婳。 “谁?”江鸿儒疑惑地看着他的学生。 “先生,她,就是我跟你说起的那个抢钱的女人,一双草鞋卖十五文钱,怎么不穷死她!” 少年名叫鸣柯,是江鸿儒捡来的。 性子冲动莽撞,喜欢和别人起争执,让江鸿儒无比头疼。 江鸿儒严厉批评他:“我跟你说的道理都读猪肚子里去了,谁让你这样说一个辛苦劳作的夫人的?” “先生。”虽然每次先生都很生气,但鸣柯还是第一次看到先生这么生气。 “行了,还不快向这位夫人道歉。” 江鸿儒躬身作揖:“夫人,学生莽撞,让您受累了。” “这位先生客气了。”申云婳露出一个算计的笑。 好呀! 这少年真是个助攻。 她还以为和江鸿儒没认识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申云婳询问:“先生看起来儒雅端方,可是哪个学堂的教书先生?” 江鸿儒很难相信她竟然不生气,心里暗道她是个温顺贤良的女人,连忙道:“夫人说错了,我本一山野村夫,不值得称一声教书先生。” “我家先生通读各类书籍,学问深厚,比起学堂的教书先生都不遑多让。”鸣柯不愿意了,他立马为先生正名。 “是吗?”申云婳笑了起来:“先生既然学问深厚,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想干什么?”鸣柯戒备地盯着她。 “夫人想说什么?”江鸿儒并没有立马答应。 申云婳缓缓开口:“是这样的,我的两个儿子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我看先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要是先生愿意教授他们,我可以给先生与学堂一样的束脩。” 接近任务目标从两个儿子开始。 31、客套 “夫人,江某住在火树村后面的有仙山,路途遥远、山路崎岖,恐怕两位公子不愿意来。”江鸿儒没有明着拒绝,但还是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 其实他是有点懵的,发生了什么?他只不过教训了几句自己的学生,这位夫人怎么就要将儿子送过来了? 而且这夫人的笑容有点瘆人,让他下意识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仿佛她在算计自己。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确实是一个山野村夫,没有人看重他的才华,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到了这位夫人赏识。 申云婳怎么可能放弃:“那可真是巧了,我就住在火树村,家里房屋背靠有仙山,与先生离的并不远。” “啊?”江鸿儒一愣,火树村有这样一位夫人?他怎么没见过。 不过一想到自己和村里人来往不多也释怀了。 鸣柯满脸不乐意:“先生,既然她是火树村的人,那她的两个儿子肯定也是乡野小子,那不是浪费您的时间嘛!” 明里暗里不想让他家先生收张家的两个儿子。 江鸿儒眼神示意他闭嘴。 鸣柯委屈。 申云婳微微一笑:“先生如果愿意教授他们,我可以为先生提供一些书籍作为谢礼。” 无论在哪个时代,知识都是财富。 申云婳可不是随便说说,就算她拿出一部分给张漪漪做嫁妆,剩余的也有不少。 勇国公府立足于大乾上百年,所积累的书籍数不胜数,放在家里的只是一些,狡兔三窟,防止皇帝会收了勇国公几代积累的书籍,在抄家前勇国公就将书籍和一些重要的东西暗中让人送到了火树村。 申云婳作为张家主母,自然知道那些书籍被放在哪里,要不是上面都有国公府的印章,光拿出几本孤本就能卖不少钱。 上代勇国公更是经常担任科举考官,他的私藏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甚至有历届科考的真题和才子心得。 看申云婳一脸从容的样子,江鸿儒心里的疑惑减少了一些:“夫人家里有很多书吗?” 他是个读书人,自然也是爱书之人。 申云婳告诉他:“不瞒先生,我的夫君在世的时候是京城的官员,只是说错了话才被贬到祖地,但陛下圣德,并没有收了家里的藏书,要说绝世孤本也是有的。” 这要是其他人申云婳绝对不会如此招摇,可江鸿儒不一样,她有山海镜,能掌握他所有的踪迹,压根不怕他背叛或者心怀不轨。 何况,她还有系统呢。 虽然没多大的用,但也比孤身一人的好。 但愿能被系统看中的江鸿儒也是個好人。 江鸿儒一听她以前是官夫人,有点惊讶,又有点理所当然的认同,这位夫人容貌姣好,比塌见过的所有人都艳丽,有这样的来历不稀奇。 后面一听她夫君的藏书里有绝世孤本,江鸿儒心动了,甚至有点激动。 他恨不得立马跟她回家看看所谓的绝世孤本。 但还是没有丢了读书人的礼数。 虚虚行了一礼,语气有些坚定地说:“夫人,要是两位小公子不嫌弃江某才疏学浅,江某必定悉心教导。” “先生过谦,您一看就学识渊博。”申云婳不忘夸了他一句。 事情出奇的顺利,这就是她所求的。 “夫人谬赞。”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江鸿儒听得却很高兴。 他这一生风雨飘摇,虽自认才华冠绝千古可真心赏识自己的人没有一个。 这位夫人不仅容貌如此绝美,而且刚认识不久就夸了他这么多,让江鸿儒心里有点飘有点感慨。 平生唯有两个遗憾,一是不能侍奉明主缔造泱泱大国,二是一生所学无人赏识。 毫无疑问,申云婳的赞美让他心里极其受用,好话谁都爱听,何况江鸿儒这样一个半辈子郁郁不得志的人。 与他的心思相反,鸣柯却心里全是害怕。 夭寿啊! 这女人竟然是个罪臣家眷,若是和她绑一根绳上,他们还有活路吗? 先生可千万不要被这女人的甜言蜜语乱了头脑! 好书难得,命也只有一条。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毫无疑问,命对他更重要。 可他深刻地知道,对于先生而言,内心世界的丰富才是真正的满足。 鸣柯着急,趴在江鸿儒耳边说道:“先生,这夫人家里估计是得罪了上面的大人物,若是我们贸然收了她的两个儿子就会跟她扯上关系,她的仇人要是知道我们和她儿子有关系,那咱们不是危险了嘛。” 他不想打破安宁的生活。 这夫人在他看来非常邪门,她仿佛对他先生有所企图,但是什么企图他并不知道,可强烈的戒备感让他无法忽视自己的感受。 他并不想先生与她扯上关系。 希望先生理智一点! 可惜被绝世孤本迷了眼睛的江鸿儒并不买账。 人固有一死,为所爱之物而死胜于死于泰山! 何况他并不觉得他们就会出事。 他笑着对着急的鸣柯说道:“鸣柯,我刚才已经答应了这位夫人,怎么能食言而肥,你且安心,既然这位夫人安然无恙,说不定只是被贬而已,什么仇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少看些。” 鸣柯更急了:“先生,你就听学生的吧,学生年轻识浅不懂事,可也知道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该交,这夫人来历复杂,与她相交于我们而言并无好处!” 罪臣啊! 这可是罪臣啊! 鸣柯在心里咆哮。 “这位小公子怎么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申云婳耳朵尖,他说了什么她都听到了。 他的顾虑没有错,可她知道,对于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人而言,他更想要的是精神世界的满足。 鸣柯怒目而视:“我……” “没什么,他只是担心我多收两个学生他会吃不饱,夫人放心,您的儿子江某一定好好教授他们学识与道理,不会辜负夫人的信任。” 申云婳欣赏他的果断:“既然这样,不如改日我就送两个儿子上山。” 江鸿儒无比想要绝世孤本,恨不得张家两小子立马入学:“明日江某就有时间,夫人要是忙可以将时间改在后面。” 鸣柯满脸幽怨。 该死的! 他家先生这是被妖怪勾了魂吧? 申云婳一看后面赵邃出现,就道:“好,先生放心,等我那两个儿子入学的时候我会给先生将我家夫君的孤本挑一些送您。” “申姨。” 赵邃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到江鸿儒,眉头轻挑:“江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申云婳抬头,原来他是认识江鸿儒的吗? “原来是赵案首。”江鸿儒露出一个欣赏的眼神。 “江先生叫我子期就好,您是子期先生的师弟,不必如此客套。”赵邃微微一笑。 32、整理藏书,送逆子上山 “子期,你和这位先生认识?”申云婳问他。 江鸿儒这才想起没有自我介绍,连忙道:“刚才匆忙没有向夫人说明情况,江某姓江名鸿儒,我与赵案首的先生出自同门。” “原来是江先生,看来我没看错,能做案首先生的师弟,江先生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申云婳音线温和,仿佛泉水一点一滴渗透人心,听得人心里舒服极了。 江鸿儒被夸的心花怒放,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夫人过奖了。” 江鸿儒仰慕有才华的人,对赵邃更是和颜悦色:“赵案首怎么会来县城?” “过来办点事,顺便看看好友,这会儿该回家了。”赵邃回答。 “听闻赵案首要成婚了,不知是日子可否定了?”江鸿儒和赵邃你一言我一句聊了起来。 旁边的鸣柯见是赵邃,连忙将自己的臭脸深藏,他努力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这就是读书好的人的排场吗? 申云婳看着鸣柯瞬间一变的脸莫名觉得好笑。 鸣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无视申云婳的“嘲笑”。 谁不想和风光霁月的赵案首结交,这可是名扬整个扈州的才子。 所以女人,不要破了他的功,他要给赵案首留个好印象。 赵邃点头,温和回答:“定了,就在下月十五,到时候请先生吃酒。” “一定!届时江某一定去吃赵案首的喜酒。”江鸿儒摸着胡子轻笑道。 转过身,赵邃问申云婳:“申姨,您与江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赵邃很难想象生性高傲的江鸿儒能和他这位算计颇深的未来岳母聊到一起。 刚才远远的一眼,赵邃就觉得这位未来岳母看江鸿儒和眼神仿佛和以前看他的眼神是一样的。 她又在算计什么吗? 算计他姑且可以说他当了官能让她风光回到京城,可是江鸿儒呢?江鸿儒可是郁郁不得志整天自怨自艾,如果不是心性足够强大,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整天想着做官到鬼迷心窍的人结交。 既然知道了申云婳是火树村的人,江鸿儒自然不奇怪赵邃和申云婳认识。 申云婳看了眼鸣柯,笑容愉悦:“是这样,以前我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小公子,今天小公子认出了我,我们差点起了冲突,还好有江先生在,避免了这次冲突。” 她又道:“不止如此,江先生儒雅端方我还以为是哪家的教书先生,没想到就住在有仙山里,于是我恳求他将漪漪的两个弟弟收了,到时候给他和学堂一样的束脩。” 这個诱惑要是别人肯定不会放弃,但是江鸿儒真的让赵邃意外,不过他清楚江鸿儒不按常理做事的性子,也就不奇怪了。 申云婳又道:“更加让我意外的是子期你的话,江先生竟然是你先生的师弟。” 赵邃微微颔首:“两个弟弟确实到了入学的年纪,若是申姨愿意,我可以将他们送进县学。” “别!”申云婳连忙拒绝。 那两个逆子在正式入学前还得收收性子,不然难保他们放出去会不会为所欲为,若是拜在江鸿儒门下也就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有她镇压两个逆子的性子总能逆转过来。 若是去了县学,那可真是放出去两个祸害。 她向赵邃解释道:“漪漪那两个弟弟性子偏激桀骜,在江先生门下学习一年半载也好,至少在家门口我可以管教,去了外面难免他们变的更野。” “申姨说的有道理。”赵邃见过张家的两个儿子,确实不像能担起大梁的。 “原来你那两个儿子桀骜不驯,送我们先生门下你是专门来报复我的对吗?”鸣柯听到申云婳的话惊呆了。 “鸣柯!”江鸿儒警告:“不得无礼!” 这位可是赵案首的未来岳母,不能得罪,他还想和赵案首当个忘年之交。 “先生。” 鸣柯直接痛苦面具,他是真不喜欢竹屋里去两个外人。 江鸿儒无奈地摇摇头:“到时候你两个师弟到了你一定要担起师兄的职责,照顾、管束他们,教他们礼仪品德和琴棋书画。” 他不想,然而不敢拒绝先生的话。 申云婳笑了:“那就有劳小公子了。” 鸣柯瞪了她一眼。 两个儿子管不住就让别人管,咋那么不要脸。 “江先生可要回去?”她可以捎一段路。 “不,江某还有事,就先不回去了。” 申云婳轻笑:“占用了先生这么多时间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有事,就先离开了。” “夫人、赵案首,告辞!”江鸿儒作揖。 “告辞。” “子期,你先去赶牛车,我去买点纸笔。” “好的。”赵邃欣然答应。 申云婳让赵邃娶赶牛车,自己则是买了一些文房四宝回去,然后才坐着牛车回村。 等将买来的东西都搬进张家,赵邃才去归还牛车。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院子里摆放着许多书籍,满满当当,可把申云婳震惊住了。 这书多的,铺满了整个院子,比书香门第还书香门第,张家老祖宗是有多爱读书。 好吧,估计是祖上是种地的怕被人说大字不识,于是囤了许多的书让后辈朗读,这里面不仅有读书人才看的四书五经或者人生哲理,还有一些农书、经书、道家经典等等等等,甚至还有前几代勇国公打仗时从别国带来的战利品。 通过原主的记忆,申云婳知道这些也仅仅是一小部分,多的一些被藏在一个目前只有她知道的地方。 那里面估计藏书更加丰富。 不行了。 她有点晕,为什么勇国公要把这些书都带上自己的大印?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她完全可以卖出去赚大钱。 不过也有可能被人盯上。 张尧累的龇牙咧嘴:“娘,你回来了,你放在旁边屋子里的书都被我们搬出来了。” 旁边的张凡习惯性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搬完了?”她问。 “没有,还有一些。”张尧摇头。 “继续。” 待会儿上山弄点芸香草给书去去味。 申云婳放下背篓:“今天晚上把赵邃送来的两只狗腿炖了,我买了一袋精米,就放在那里,晚上吃点好的。” 说完,张漪漪和几个妹妹去做饭了。 她们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之后的不得不做再到现在的习惯性就做,几天时间,她们已经被娘的威望折服了。 “娘,是有好事发生吗?”张尧厚着脸皮凑上去问。 “我替你们找了个先生,以后伱们两个就跟着他好好读书识字,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敢逃学或者忤逆先生,可别怪我将他扫地出门!” 申云婳说到做到。 “读书?” 两兄弟有种不好的预感。 33、小心我把你们的手脚给剁了! 不管两兄弟愿不愿意,申云婳第二天就把他们送上了山,对此,自认得母亲疼爱的张尧反抗了几下,张凡跟着哥哥的动作。 可惜谁也没能改变申云婳的决定。 “娘,听说有仙山深处有很可怕的野兽,那先生不会是什么山精野怪吧,不然怎么会住在山里面?”张尧不想去读书,于是开始编排还没见过面的江鸿儒。 张凡嘴巴张了张,想到自己并不受母亲宠爱,于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受宠的哥哥看起来都差不多失宠了,他一个从来不被注意的弟弟怎么会改变母亲的决定呢? “娘,我们真的要去读书吗?为什么不把我们送进县学,那里读书人多,而且还是正正经经的书院。”张尧有点不明白。 张凡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哥哥,县学哪有那么好上,何况他们的年纪对于县学刚入学的学生来说有点太大了,县学是不会要他们的。 哥哥怎么就不现实一点? “就你们这样还想去县学?”申云婳带着他们去往江鸿儒的地盘:“可别给你娘我丢人了,老老实实跟着江先生学个一年半载,表现的好再考虑这回事吧。” 申云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两个儿子,如果不是她来了,这俩娃差不多也废了:“何况进县学要考核,你们俩大字不识一个也好意思说想去县学。” 张尧有点尴尬。 说的也是哈。 “娘,那江先生是何许人也?”张凡皱了皱眉头,他和哥哥自小在火树村长大,对村里哪家哪户都摸熟了,怎么不记得这么一个人? 申云婳在前面走,闻言头也不回,只是解释道:“他是不久前才搬来的,你们不知道也正常,不过你们要记住,对待他要恭顺有礼、谦虚恭敬,像对待你们父亲一样。” 江鸿儒是個有真才实学的,虽然性子有点高傲,但哪个才华横溢的人没有一点臭毛病。 何况和江鸿儒交谈了几句,他表现的客气有礼,完全不像傲气到眼高于顶的人。 “娘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张凡又问。 这次回家,他总觉得娘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娘对村里的人都敬而远之,如今的娘不仅给大姐姐找了个村里家世复杂的秀才做夫君,还认识了他们不曾听说过的教书先生。 申云婳语气平稳:“说来也巧合,他是你们未来大姐夫的先生的师弟。” 原来如此,张凡懂了。 “娘,有仙山这么大,你怎么知道他住在哪里?”毕竟只有七岁,张尧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 难以想象,娘一个弱女子竟然比他们两个半大小子还爬的快。 申云婳心里偷笑,为什么知道他住在哪里?这不很简单嘛,她有山海镜呀,不仅能看出江鸿儒的住的地方,还能实时监控他的行踪。 “自然是你大姐夫告诉我的。”赵邃也确实提过一句江鸿儒的住址。 他说江鸿儒不按常理做事,喜好住在山林而远离闹市,偏偏对权力有着莫大的渴望。 简而言之,江鸿儒是个非常复杂的人。 目前来看,可结交。 走了许久,他们才看到一片竹林。 张尧已经没耐心走下去了。 张凡也没爬过这么长时间的山。 申云婳指着前方的竹林说:“竹林里面有一座竹屋,竹屋里住着的就是你们未来的先生。” 今天是正经拜师,申云婳还提了两只兔子和一条腊肉,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瓜果糕点。 将东西分配到两个儿子手里,她只带着几本书。 “待会儿拜师的时候记得交给你们先生。” 忽然,她叫了一声:“张尧!” 张尧一愣:“啊?娘叫我?” “记住,以后你们就是读书人了,读书人最在乎名声,别将伱们的恶习带到山上,若要我发现你们再偷鸡摸狗,小心我把你们的手脚给剁了!” “别忘了你们还欠了五十两银子的巨款,如果不想被卖出去做苦工,就认真读书。” 五十两? 这是一生的痛! 这五十两银子简直是张尧的噩梦,做了几年的人头一次被人算计的这么彻底。 张尧满脸苦逼:“娘,如果你相信我就应该知道这事是他们算计我们的,明明是我们赢了钱,谁知道最后挨一顿打不说还被强行在契约上按了手印欠账五十两。” 他满脸哀求:“娘,你一定不会看着儿子被人家强行买了对吧,儿子可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血肉。” 所以,五十两咱们平摊了吧。 申云婳一巴掌拍他头顶:“今天的任务是顺利拜师,其他的杂事都别想了,要是被江先生发现你们的恶习,我一定打断你们的腿。” 申云婳头一次认真地对自己的二儿子说:“张凡,你比你二哥稳重,记得看好他,他最不省心。” 张凡手脚发颤,脸上不敢置信。 娘刚才说什么,他比哥哥稳重。 所以这才是她以前只管教哥哥而忽略他的真相吗?只是因为他比哥哥稳重,他不会给娘添乱。 不管是不是真相,申云婳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张凡的心里头一次感受到了母爱。 “娘放心,我会看好哥哥。” 以前偷鸡摸狗一方面是因为没人管,第二个方面就是娘疼爱哥哥所以会替他们摆平所有事。 现在娘也变了,也许他们也该试着改变了。 偷盗不是一种好习惯,他们一直都知道,只是一时半会恐怕改不过来。 因为那种奸计得逞的满足感让人上瘾! 竹屋里,江鸿儒也在等着张家的两个儿子上门。 他手里抓着一支笔,笔下的纸上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鹏鸟,水墨画的风格,一点也不折损大鹏鸟的气势。 这是他心里的写照,若有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鸣柯和师兄去山林里打猎。竹屋里只有江鸿儒和两个小书童,申云婳找到地方说明来意,小书童就去禀告主人:“启禀主人,山下的张家夫人带着她的两个儿子拜师来了,此刻就在门外等着。” 江鸿儒眼神一亮:“他们手上也拿有什么东西?” 小书童如实回答:“张家的两个儿子带来了一堆拜师礼,至于张家的夫人怀里只抱着几本书。” “快请!”江鸿儒迫不及待地吩咐。 小书童得了回答便下去了。 等见到江鸿儒,申云婳将两个儿子塞到前面,张尧和张凡互相对视一眼,没想到他们的先生这么儒雅风流。 照着申云婳教给他们的礼仪,一见到人便跪了下来。 两兄弟气沉丹田,声音具有穿透力:“先生好!” 34、脑子昏庸,以下犯上 “快起!” 江鸿儒将视线放在申云婳手上的书上面,那书还是金线封边,又是珍贵的白纸刻印,一看就不是凡物。 “江先生,这就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以后麻烦你多照看一些了。” 申云婳将书给了满脸渴望的江鸿儒,然后眼神示意两个儿子起来。 张尧和张凡立马站起来,他们不是很喜欢跪着。 “夫人客气了。”江鸿儒随意翻了翻,读了半辈子书的他当然知道这书是真正的孤本,心里对申云婳敬畏油然而生,这种敬畏的心思非常微妙。 主要是不确定张家的身份。 家里有绝世孤本,在家族败落的时候还没被上面收走,看来这位申夫人的丈夫来历非凡! 早些年他听说过京城的事,当今陛下上位的时候罢免了许多朝臣,大大小小几十户人家从天堂跌到地狱,近几年他远离京城,消息不是很灵通,因此江鸿儒并不确定张家在被贬之前的身份。 他看了眼张家的两个儿子,都是俊美无俦、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可他们的眼神却带着历经事故的精明。 尤其是那个表情冷冷的,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一时间,江鸿儒对张尧和张凡多了一些浅显的了解。 他率先介绍自己:“我叫江鸿儒,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先生。” 张尧和张凡对视一眼,感觉这个先生还蛮和蔼的,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面临的日子有多么难熬。 “先生,我叫张尧。”张尧笑了笑,眼睛都翘了起来。 “张凡!” 张凡对外人没那么多表情,他只说了两個字。 “张尧?张凡?好名字!”江鸿儒赞叹。 “夫人,以后他们两个交给江某,江某会教给他们毕生所学,以回馈夫人这绝世孤本的大恩。” 申云婳笑笑:“先生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这两个儿子顽劣,以后恐怕要先生多费心。” 她掏出这些天攒的半两银子:“这是这个月的束脩,江先生收下。” “夫人可以月末再给。”江鸿儒拿了人家的孤本,不好意思再要钱。 申云婳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会心一笑:“看来先生并不是真心教授我的两个儿子。” 江鸿儒无法只能收下:“那江某就收下,夫人请这边坐。” 书童已经摆好了茶杯和座椅,清新的竹香萦绕在空气中,有种沁人心脾的通畅感。 申云婳本就没有打算急着走,就听他的话坐了下来,四周翠竹挺拔高大,竹叶纷飞,这地方适合心无杂念的隐居之人,平时赏花品茶作乐,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对权力有非一般追求的江鸿儒住在这里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他仿佛是空中飞舞的一片竹叶,自身的傲骨依旧,然而若没有个支撑点让他下落,他的下场很可能与其他从竹子上落下的竹叶一样,埋葬在深暗的泥土中,等着枯朽,等着腐烂,等着被后人践踏。 申云婳举起竹筒做的杯子,嗅了嗅里面的茶香,这就是风雅之人的乐趣吗? “先生这竹林颇有意境。”她这话并不假,能在道路崎岖的山林中有这么一片清净之地,不知是多少人的愿望,却被江鸿儒实现了。 人的志向不同,江鸿儒即便拥有了常人祈求不到的竹林仙境,可这并不是他最大的渴望。 “意境是有,可呆的久了难免会无趣。”江鸿儒笑着摇摇头。 申云婳对他的回答心里明白,抿了抿茶水:“茶不错。” “是师兄派人送来的,夫人喜欢就好。”江鸿儒见她姿态端庄,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贵女教养。 心里很好奇她的身份。 而且如鸣柯说的,知己知彼,才能有备无患。 虽然他不怕张家给他带来灾难,但他既然已经收了张家的两个儿子,就要对他们负起责任,未来如果有什么变数,他好提前打点关系为两个弟子脱险。 于是他开口了:“夫人,可否冒昧问您一句,您的丈夫在世时是哪位大人?” 怕申云婳多想,他连忙说道:“江某只是有点好奇,这绝世孤本相当珍贵,能有如此藏书的人必然不是凡夫俗子,夫人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罢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申云婳平时不提勇国公只是因为自己对他完全陌生,毕竟他是原主的丈夫而不是她的丈夫,她满脑子赚钱,哪有心思关心一个早就入土的人。 不过别人问起来这也不是秘密,恰好申云婳有时间,可以说道说道。 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勇国公的记忆,笑着说:“我那夫君吧,他确实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只是个脑子昏庸、以下犯上的莽夫而已。” 脑子昏庸? 以下犯上? 这评价。 让江鸿儒完全无语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妻子如此说她的丈夫。 他看着张家兄弟感慨万分:“这么多年,夫人拉扯这两个孩子长大也是辛苦了。” “你错了。”申云婳伸出一根葱白如玉的手指晃了晃:“不是两个儿子,而是十个女儿和两个儿子。” 江鸿儒:这工程可真够大的。 贤妻良母的典范呐! 心里更佩服敬畏面前的少妇了。 “夫人家里还有十个孩子?”半大的?跟这两兄弟一个年纪? “大女儿刚许配了人家,就是你那天见过的赵案首,其他九个还没出嫁,不过排在前面的几个女儿也是该找婆家了。”她点点头。 “夫人不是您家夫君的发妻?”江鸿儒瞪大眼睛。 申云婳摇摇头。 “确实不是,本夫人嫁给他的时候才十五岁,他那时候已经到了四十岁,还有一个早就成年的儿子。” 勇国公二十岁的时候原配妻子升天,后来他就没有娶正妻,而是建了一座风月楼专门用来寻欢作乐收集美人。 当时的勇国公世子十七岁,病痛缠身,身子虚弱的听说每天都在咳血。 原主的皇叔继位后对这个侄女并没有想着赶尽杀绝,而是安稳嫁出去,主要是为了安抚还活着的先太子一脉,以此证明皇恩浩荡。 于是原主被赐婚给勇国公世子,可是勇国公世子对父母早亡的表妹动了心思,两人互生情愫,爱的你死我活。 听说要娶郡主,勇国公世子吐血三升,不顾自己的身体和族人的安危,连夜带着表妹跑路。 这可给皇帝留下了难题。 他传出去的圣旨又不能收回来,于是来了一波强行走位,做了一个违背灵魂的骚操作。 原主被送到勇国公府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夫君竟然从世子变成了勇国公。 大概是怕她不甘心,又把这个过错安在皇帝身上,皇帝就派人千里迢迢将勇国公世子的尸体运到京城,可惜半路运尸体的人又碰到山贼,山贼来势汹汹,怕完不成任务一家遭难,情急之下皇帝派去的人就把勇国公世子和他表妹的头颅割下来拼死带了回来。 尸体扔到了半路,大概被野狗分食了。 原主见了勇国公世子的头颅彻底死心。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的太子爹被贬后派去剿灭山贼,谁知道半路上遇到山石滚落被砸死,她没有兄弟,已经不可能随心所欲了。 于是听从了皇帝的安排。 皇帝见她识趣,更是赏赐黄金万两、奇珍异宝、侍婢三千,哪知道这一切被勇国公摧毁成了泡影。 勇国公这人吧。 谁嫁谁倒霉。 35、祂出类拔萃、忧国忧民! “夫人真是贤惠,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肯定做不到像夫人这般温柔体贴。” 听完她的话江鸿儒更佩服她了。 一个人养着十二个孩子就罢了,不成想这其中有十个还是丈夫与别的女人生的,要是换成别人,肯定妒忌的不成样子。 可面前的女人不是,她贤惠坚强,比起一般女人更加厉害。 “你想知道我的身份?”申云婳微微一笑,尽管有杯子挡着,但江鸿儒能看出她的表情并没有生气,心里松了口气,回应一般点点头。 “夫人,实话说,您的身份应该很不一般,若是未来我这两个弟子因家里的关系惹上了麻烦,江某也好早做打算。” 他这话的意思是,如果张家遇到困境,他会尽力保住两个孩子。 张尧和张凡心思玲珑,自然听出他的意思,两人想着,他们现在就遇到困境了,欠账五十两,能不能让先生先替他们还了,以后他们再还给先生。 这個想法一出来,张凡就觉得不可行,他打量着略显粗糙破旧的竹屋失望地摇了摇头,也对,能在火树村这么偏远的地方居住,他们的先生恐怕也没那么多钱。 申云婳空闲的一只手敲了敲桌子,心里觉得系统给自己找的这个帮手还算不错,刚收了弟子就替他们打算。 希望未来有天他高居庙堂,不要忘了今日的话。 “既然江先生问起,我就直说了。” “我们张家在外并没有仇敌,虽然得了上面厌弃但全族性命无忧,先生不用担心未来张家会遇到不可逆的困境。” 皇帝在八年前没有赶尽杀绝,以后也绝对不会对他们下手,且张家现在除了两个整日混吃等死的半大小子,剩下的全是每天都做白日梦的女人们。 国家大事够他操心的了,哪有时间管一群女人的死活。 江鸿儒嗯了声,点点头:“夫人这话……” 具体怎么说? 申云婳轻笑,将他想知道的张家的来历全盘托出。 她慢条斯理地说:“我那早死的夫君其实是勇国公张承讳,也就是大乾开国功臣的后人,勇国公位居四大国公之首,每一代国公年少时都是武将中的佼佼者,张家向来受历代皇帝看重,可惜后人不中用,将祖宗基业白白葬送。” 短短几句话,就说清楚了一切。 江鸿儒表情严肃,他在脑海里努力回想勇国公这三个字,得到的记忆让他大吃一惊。 勇国公府? 那可是权贵中为数不多的顶流人物,第一代勇国公出身农户,后来跟着太祖皇帝定天下,覆灭前朝、九征西域,立下汗马功劳,太祖皇帝刚坐拥天下就敕封功臣,勇国公得以成四大国公之首,掌数十万兵马,可惜后来逐渐淡忘在人群中,大家都知道是后人不中用了。 听说第一代勇国公因出身的原因被人看不起,还嘲讽他大字不识,于是收集各类书籍充实书库,在这样的动作下,勇国公府后代子弟更是出了好几个进士。 难怪! 难怪她随手一拿就是绝世孤本。 江鸿儒满脸不可思议,忽然又想到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猜测:“听说勇国公的原配夫人是当今相爷的庶妹,后来又被陛下赐婚皇家女,夫人莫非就是先太子之庶长女,先帝亲封的莲颂郡主?” 申云婳勾唇:“没错,我就是申倕,也是你口中的莲颂郡主,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就是个在火树村谋生的普通农妇。” 申倕这名字。 申云婳有点无语凝噎。 儿时体弱,怕她养不活,先太子专门请了皇德寺的高僧为她起名,高僧又是做法事又是喊菩萨,最终决定为她起名申倕。 要她说,加个铁更完美,铁锤,命硬! 想着申云婳忍不住笑了。 “您竟然是太子殿下的女儿!”江鸿儒看起来激动又兴奋。 申云婳笑容一收。 “以后别说这话了,小心招惹祸事。” 就是说也是说先太子或者叶王,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含金量太高,谁说谁死。 显然,江鸿儒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他并不后悔。 十多年前他见过太子殿下一面,那年太子殿下正直人生最辉煌璀璨的时刻,可惜被小人暗算抱憾而终。 他的激动和兴奋申云婳都清楚,因为先太子申齐光是真正名垂千古的人物,大乾百姓对他的信奉和敬畏远远高于神佛之上,一提起太子齐光大乾百姓就开始了疯狂的追星! 记忆里的太子父亲确实优秀到令人发指! 作为帝皇的嫡长子,祂出类拔萃忧国忧民,自小就表现出与常人不同的成熟与智慧,君子六艺、权谋手段无一不精,无一不令人叹服。 在外人眼里,祂是当之无愧的大乾储君,未来的天下共主! 关于祂的传说天下比比皆是。 最著名的大概是十五岁那年太子齐光与岳父顾老将军带兵灭了边境十国,解决了边境几十年的混乱割据,为边境百姓建造了一个安稳的盛世。 祂的苦心没有白费,百姓不仅出资为祂建了庙宇,还为祂塑金身,时至今日依旧香火旺盛。 总而言之,太子齐光是一个被誉为神的人物,这世上唯一能与他比肩的大概只有数百年前的大乾太祖皇帝“申日天”。 可惜这两个传奇都已经陨落! 原主的身份其实还有点复杂。 不知情的人只以为她是先太子的庶长女,知情的人却清楚事情的真相。 其实原主并不是先太子的女儿,不过却是真正的皇家女! 先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成婚多年东宫都没有过其他女子,怎么可能搞出一个庶女出来。 原主本是太子齐光的弟弟景王申荣华的女儿,二十五年前景王妃一胎三女,夹在中间的原主备受冷落与怠慢,这让成婚多年一直无所出的太子妃尤为怜惜,就去求了太后做主将原主过继给太子。 不过想到嫡长子还没出生,就让她先做庶女,等嫡长子生了之后她再提为嫡女,虽然说是庶女,可真相并非如此,身为东宫唯一的子嗣,又受太子和太子妃宠爱,太子又是先帝的心头肉,原主得到的远远比身为景王的亲生父亲更多。 当年东宫还在时候,是原主最风光的时刻。 先帝不仅破格封了她莲颂郡主,后来还成了公主。 原主最深刻的记忆里有十头大象拉着的宫殿大车,这大车就是皇帝专门赏赐给她的,里面镶嵌了无数的珠宝和金玉,平时无聊就数珍珠玩。 过去的美好生活真是一去不返! 36、人阶三流武力值 在这个阶级严苛的时代,申云婳以前的身份对于江鸿儒来说是平时接触不到的人物,想到那位被天下人视为神一般的太子,再看到他的女儿如今的惨状,江鸿儒心里有点酸酸的。 尽管当今皇帝没有对先太子的人赶尽杀绝,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一脉的大臣如今在朝堂的所剩无几,大多数都回到故里谋生。 “夫人,您放心,江某会教导好两位小公子。”就算今生没有庙堂之上的荣耀,也能做一个闻达天下的贤者。 本来就是为了申夫人的赏识才愿意收她的两个儿子,可是知道她是当年闻名天下的太子殿下的女儿以后,江鸿儒心里对张尧和张凡都忍不住恭敬了起来。 申云婳淡淡扫了一眼两个儿子,转头就对江鸿儒说:“江先生博学多识、品性俱佳,我信得过你,这两个逆子要是不听话,先生尽管棍棒相加,作为先生,您教训他们是应该的。” 棍棒相加? 江鸿儒嘴角抽抽,他是读书人,做不来对学生棍棒相加的事来。 不知道说什么好,江鸿儒呵呵一笑:“两位小公子肯定是聪慧之人。” 他的笑容略显尴尬。 申云婳挑眉,这会儿说他们聪慧尚且早了一些,她没说过这两個逆子以往的战绩,那就充当惊喜留给江鸿儒自己解锁去吧。 “张尧、张凡,以后你们就跟着先生好好读书,若是能有个功名,即便是童生也比你们一天无所事事的好,要是让我知道你们逃学或者忤逆先生,就不要怪我把你们扫地出门了,我说到做到。” “娘,我们知道了。” 他们娘还真的是出身名门啊,以前还以为几个姐姐异想天开呢。 张尧啧啧一声,惊讶,实在太惊讶了。 又有点失落,为什么娘身为先太子的女儿这么寒酸?要是娘是公主,他们不就是世子和贵公子了。 难道是他们张家风水不好? 张尧想了很多都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明明出身贵族,他们却没过一天好日子。 张凡想的比较开,他苦日子过惯了,一听到娘的来历是有点惊讶,可是又好像听了一个美妙绝伦的故事一般。 压根没有张尧心里的那种可惜感。 好吧,学点东西也是好的,至少出门不会被人骗了。 “娘放心,我们会听先生的话。”张凡率先表态。 以前他都是听哥哥的话,现在是他第一次自己做主。 这更让张尧惊讶了,臭弟弟不听他的话了?他还没说话,弟弟怎么就表态了? 他不想读书啊! 任凭他给张凡使眼色,张凡只当瞎子。 申云婳点头,满意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放心,钱的事情我会帮你们。” 她压根就没想过还给赌场的好吧。 算计她的腰包,就跟挖她祖坟一个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先生,这两个逆子就交给你们,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尽管让人下山找我,张家就是背靠有仙山的第一家。” 见聊的差不多了,申云婳提出离开。 江鸿儒起身送她离开。 “夫人慢走。” 申云婳看都没看两个儿子,朝江鸿儒告别后就离开。 张尧心里有点不舒服。 “咱们俩是娘亲生的吧。”他们都要住山上了,娘连个眼神都不给,就没有一点不舍吗? 张凡眺望一眼申云婳的背影,回头对张尧说:“哥,我们确实是娘亲生的。” 至于为什么他哥突然失宠,他是真的看不出来。 见江鸿儒回头,两人一个激灵,异口同声道:“先生!” 江鸿儒因为申云婳的缘故对他们自带滤镜:“以后我不仅会教你们君子六艺谋生之道,还会教你们史书武艺,你们要认真学习,不要辜负申夫人的一片苦心。” “好的先生。”张尧答应的很痛快。 张凡在听到江鸿儒还会武艺的时候眼神一亮。 要是他学会高强的武艺,是不是以后就可以杀了那群算计他们的人了? 他心里一直记着这个仇。 他忍着激动问:“先生,学武艺几年有所成?” “八年!”江鸿儒说了两个字。 没有武学天赋,八年也只是能让他比普通人多一些力气。 “八年?”张凡不由得失落,八年太久了,他有所成后那几个人还不一定活着,赌场也不一定存在。 江鸿儒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他依旧在说:“你们安心学习,待会儿伱们的两个师兄回来了,我会让他们给你们说说我这里的规矩,至于住的地方,这里空闲的竹屋你们一人挑一间,既然家离的不远,可以每五天回家一趟,有特殊情况就找我告假,千万不要自己跑出去,这山上野兽太多,更有大虫和狼群,半夜关紧房门。” “这是……来读书的……还是来送命的?”张尧惊讶的说话都结巴了。 他没想到这附近还有大虫,那要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他们不是没了嘛。 娘怎么想的? 是真的下定决心不要他们了吗? “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听话。”目前只能这样了。 江鸿儒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本千字文,又教了他们自己的名字写法,然后坐一边捣鼓自己的字画去了。 不一会儿,鸣柯和师兄元丰启来了,看到家里多了两个人,鸣柯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脸一黑,元丰启很欢迎他们,他们住在山上人本就不多,来了两个人更热闹了。 “先生,他们是谁?”他问。 江鸿儒抬头:“你们来的正好,这是你们两个师弟,张尧和张凡,以后和我们一起住,明日起就由你们两个先带着。” “我不要和他们一起。”鸣柯放下捡来的柴火回了房间。 江鸿儒摇摇头:“折药,交给你了。” 折药是元丰启的字。 元丰启对鸣柯的动作非常意外:“好的先生,两位师弟就交给学生吧。” 他冲张家兄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两位师弟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大师兄,我叫元丰启,字折药。” 张尧介绍:“我是张尧,这是我弟弟张凡。” 张凡微微点头,算是问好。 目前看来,两人还算乖巧,申云婳用山海镜观测两人的动静。 “叮!签到提醒。” 又到了签到的时候。 申云婳:“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人阶三流武力值。” 武力? 好东西,申云婳乐坏了。 有这东西证明她以后的保障更大了。 只是,人阶是什么? 她展开系统下方的解释。 武力值由高到低可分为:至尊阶、圣阶、天阶、地阶、凡阶、人阶六个大等级。 每个等级从高到低又分为:大圆满、巅峰、一流、二流、三流五个小阶段。 她现在是人阶三流,算是武者里的最底层了。 还有一次,她没有浪费,立马道:“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九色带。” 37、被猴子欺负了 一条白绫出现在申云婳眼前。 这不白绫嘛,哪来的九色带。 可是仔细看,它泛着熠熠光彩,上面好似还有鳞片一样的图纹,乍一看是白色,看仔细了就是彩色,轻飘飘的,像一条游蛇一般。 这是干嘛的? 申云婳只好求助于系统。 点开解释一个字一个字看了下去。 原来是武器,可以随她的意愿延长伸缩,坚硬如铁,韧性十足。 好东西! 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变化,那么武力到账了没有? 最重要的是她该怎么使? 试着提了提自己的步伐,没有动静,大概是她不熟练的缘故。 算了,等回家以后再看。 申云婳去了自家陷阱,里面只有几只野鸡,这次竟然没有兔子,见时间还早,她又去山上挖野菜。 有仙山生态丰富,什么都有,听说草药比较挣钱,可是她不会医术,即便知道怎么辨认草药也不会炮制处理,还是专心卖她的草鞋吧。 “嘶嘶~”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嘶嘶声,在末世待了几年的申云婳立马绷直了身子,有蛇! 她动作没变,眼神向蛇鸣处瞧。 前方的树上俨然趴着一条又壮又长的黑色眼镜蛇,庞大的身躯,冷漠的眼神,还有随时准备致猎物于死地的杀气无一不令人胆寒。 “嘶嘶~”它朝着申云婳吐了吐信子,竖瞳冷冷地盯着她。 申云婳笑了,这玩意可是大补之物,吃了能延年益寿。 肉质鲜美,令人垂涎! 一人一蛇对峙,申云婳摸了摸手上的九色带,好吧,先试试这白绫的威力,系统不是给了她武力值嘛,要是打不过这天蛇她就跑路。 她意念一动。 白绫像一阵烟雾无声无息盘旋在她头顶,随时准备进攻那条将申云婳当成猎物的眼镜王蛇。 眼镜蛇一看这玩意立马警觉了起来。 它竖起身子,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申云婳。 “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 “让我遇到,算你命苦。” 申云婳笑着说完这两句话。 将九色带缠绕在手上,然后朝着大蛇发力。 “嘶嘶~”或许是感觉到了杀气,眼镜蛇压迫感十足地朝她示威。 “啪!”申云婳过去一把摁住它的头,然后拿起一旁的石头猛地向它头上砸去。 哐的一声,眼镜蛇应声倒地,两颗毒牙少了一颗,眼睛都被申云婳砸碎了。 罪过罪过。 美味就在眼前,申云婳才不想浪费。 正好不远处有一条溪流,她将蛇拉扯到溪流前剥皮剔骨,将脑袋扔到一旁的草丛里,又里里外外把蛇解剖清洗干净。 “这肉够吃好久了。” 可惜没带背篓,不然她可以直接将蛇切成碎块放在背篓里,这蛇不看不知道,一看竟然比她还长。 “吱吱!” 一声猴叫声传来,听着声音离她不远,而且这声音还有点稚嫩,估计是个迷路的小猴子。 猴子的肉应该不好吃,她并没有理会,然而她不理会,麻烦却没想过放过她。 “吱吱!” 砰! 头被砸了一下,疼得申云婳摸了摸头顶,发现了一个被啃的面目全非的果子。 她皱眉,猴干的? “吱吱!” 一个金黄色的猴子跳到对面的水坑里,朝着她泼水,脸上还带着得意的表情。 衣服被泥点污染,申云婳拿起一旁的石子就砸过去。 笑话,活这么久头一次被一只猴子欺负,她的脸不要了吗? “死猴子,你有种别跑。”申云婳跳过去打它,不想脚下一颗碎石将她滑的趔趄一下,差点崴到了脚。 好在最后关头稳住了身体,这才没有出丑。 “吱吱吱!”猴子笑翻了。 “呵呵。”申云婳摘下手上的白绫就去绑它。 见它会动,猴子挠挠耳朵不解地再次看了一眼,然后跳到了树上。 “砰砰砰!” 连环的果子“凶器”扔了下来,申云婳躲过果子的袭击,再抬头树上的猴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希望下次我们还能见面。” 被一只巴掌大的猴子欺负了,申云婳也不生气,下次见到了她一定要让它知道她是怎么剥削劳动力的! 下次它可没那么好运了。 她下山回家。 “娘,你回来了,两個弟弟入学了吗?” 张漪漪正在淘米洗菜,一看到申云婳打了一声招呼。 “娘拿着的是什么?” “蛇。” “啊!”张丝丝大喊一声,跟耗子一样跑没影了。 张漪漪则是拿着木勺定住了一般。 蛇? 娘抓蛇做什么?好多蛇都有毒,就是没有毒的咬一口也能让人感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她娘抓蛇来的理由。 观望了几个女儿的脸色,申云婳额了一声,有点无语。 蛇有那么吓人吗? 再看其他女儿,她们也不敢接近她了。 张妩妩吓得花容失色,她躲到妹妹们身后,远远地喊了一声:“娘你快把它扔了,要是被毒死了我们可没钱给你您买棺木。” 这死孩子。 在咒她死?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毛病,张妩妩连忙改口:“娘,女儿没什么心思,只是你手里这条蛇一看就是有毒的,快扔了它,扔的远远的。” 张伞伞听完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表情严肃的要命。 申云婳不想丢,多好的肉,为什么要丢掉? 她告诉女儿们:“这蛇可以吃,待会儿泡在水里,赵邃拿来的狗腿还有一点,一并抄了。” 毒蛇怎么了?处理干净一样是道美食,君不见有点身份的人家都拿活着的毒蛇泡酒,一条死蛇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娘。”张漪漪知道村里有人吃蛇,可是今日见到她娘抓了这么大一条蛇有点害怕和惊讶。 或许是天生的,在看到蛇后她们心里只有惧怕。 看出她的想法,申云婳微微一笑:“放心吧,蛇没毒,我都处理过了。” “要是担心,你们吃狗肉,我吃蛇肉。”这样总行了吧? 蛇肉有嚼劲,尤其是毒蛇的肉,咬起来香的不要不要的,她们不吃会后悔。 “那我将狗腿做了再来给娘做蛇肉。”张漪漪始终迈不过心里的那一关,她不敢吃。 中午,申云婳面前摆放着蛇肉和狗腿,狗腿几个女儿一人一点分食了,蛇肉没有人碰,申云婳塞进嘴里咬了两口。 咬完眼神一亮。 熟悉的味道! 38、娘,你头上怎么有一个包? “你们真不吃?可好吃了。”申云婳夹了一筷子蛇肉放在半空中,也许是新鲜的蛇肉,放在半空中的那块肉竟然收缩了一下。 淡淡的白雾漂浮在蛇肉上方,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 张漪漪摇摇头:“娘吃吧。” 她不敢。 张伞伞有心尝试一下,又想到这是一条蛇,她心里怵怵的,默默地远离了申云婳。 申云婳笑了,她将蛇肉塞进嘴里。 “你们错过了美食。” 张施施还没桌子高,她吃着狗肉,一边指着申云婳:“娘,你头上怎么有一个包?” 申云婳摸了摸头顶:“被猴子打的。” 可不就是那只巴掌大的小猴子干的好事,下次它就没那么好运了。 不会是娘自己摔的吧,不好意思说才说是猴子打的。 张家姐妹觉得她不好意思说,也就不问这个话题了。 申云婳看着张漪漪身上泛旧的白衣:“漪漪,明天赵家要来送聘礼,我下午去买点东西,顺便给你做一身新衣服。” 今晚顺便再抄一点书送书肆卖了。 抄十张纸半两银子。 足够她给老大办婚事了。 马上就到初一了,老大成亲的前一天好像是勇国公的祭辰,她还得买点纸钱烧了,希望他保佑她能赚大钱。 “娘,我跟你一起去吧,可以帮你拿东西。”张尔尔自告奋勇。 她想去看看县城的样子,长这么大也就国公爹在世的时候去过一次。 印象中的京城很繁华,但记忆太远了,她当初还小,记的不是很清楚。 “好。”申云婳没有拒绝。 吃完饭小的几个去洗锅,申云婳将院子里的书翻了个面,忘了摘芸香草了。 张漪漪帮着她收拾:“娘,家里有芸香草,放屋子里熏一熏吧,这样等书晒好了直接可以放屋子里。” 家里有芸香草? “你去拿来。” 后院有一堆,张漪漪抱了一些进屋。 “这些芸香草是你爹在世的时候收藏的?” 可是为什么还有点新鲜。 “娘你忘了,这是你带来的。” 她娘以前就喜欢带奇奇怪怪的草回来,不管认不认识,每次上山都不会空着手回来。 申云婳想到了这一茬。 “家里事多,还真给忘了。” 她对张漪漪道:“你和妹妹们把芸香草搬屋子里,记得在角落里多放一些?” 芸香草可以防虫,这些书被原主扔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整天背着太阳,里面已经发现了几条死虫子了。 整理好书,申云婳就去村长家里借牛车,出门的时候去了一趟唐姨家里。 “阿云来了。” 唐姨正在补破衣服,一看到申云婳立马放下手里的活笑着走过来。 她递给申云婳一杯水:“阿云,你这几天一直在忙吗?什么时候去准备伱家老大成婚用的东西?” “唐姨,赵家明天就来送聘礼了,我今天想先去县城置办一点。” 以为她来找自己帮忙,唐姨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明天我来帮你!” 申云婳知道她会错了意,说道:“我卖草鞋攒了一点钱,打算把年久失修的房子修缮一下,唐姨你知道附近有好的工匠吗?” 目前修不起房子,不过想要加固一下倒是可以做到,至少可以保证以后她不会像原著中写的那样被倒塌的房屋砸死。 命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活一次,她可不想那么快死掉。 唐姨笑着说:“这你可找对人了,我哥在城里做工,他就认识一个工匠,造房可是一把好手,我哥过几天就把他带过来,你先看看他的手艺,要是好就可以直接用上了。” “那就多谢唐姨了。”申云婳非常高兴。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她从身后的背篓里取出一些蛇肉。 一大碗的样子,可把唐姨震惊死了。 申云婳递给她:“唐姨,这個给你吃。” 唐姨是近邻,原主种地种菜挖坑打猎的手艺也是她教的,跟人生导师没什么区别,一碗肉也偿还不了她的恩情。 “这太客气了。”唐姨连忙婉拒:“你们家人多,你们去吃。” 火树村的人并不富裕,平时一年能吃两三回肉已经算是富人家了,平时打猎的野味全部被卖出去换钱贴补家用,就是家里吃也只割一小块,哪家敢用这么大的碗装。 “唐姨你拿着吧,我都出门了,你难道还想让我拿回去不成?” “这……那就多谢了。” 唐姨知道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的心里暖暖的。 “这是兔肉还是野鸡?” 唐姨端详着碗里的肉满脸困惑,不像野鸡,难道是兔肉? “是蛇肉,我处理干净了,热热就能吃。”申云婳轻描淡写地回答。 “蛇肉!?”唐姨惊呆了。 “哪来的?” “山上多的是,以前没想法,这条蛇不长眼撞到了我前面的树就死翘翘了,为了不浪费我就把它处理带回来了。” 唐姨听得一愣一愣的,倒是听过兔子会跑急眼了撞树,没想到蛇也会撞树。 申云婳笑的无害又真诚,谁也不知道蛇是被她砸死的。 “行,那我就收下了,明天赵家上门我就来你家帮忙,马上太阳都照满院了,你要准备明天的东西,我就不打扰你了,快去吧。” 申云婳点头。 “那我先走了。” 她去了村长家,正好谢村长也在。 “申氏来了。”谢村长背着手教小儿子功课。 申云婳是真的觉得村里的风气很好,应该说不仅火树村,整个百樱镇的风气都很好,大概是大乾比较重视读书人,所以这四周的读书人尤其的多。 至少两家可以出一个读书人,火树村还有个有名的举子碑,考上举人的读书人会被刻在村里的举子碑上享万世香火。 赵邃是秀才,如果过两年他能考上举人,估计就用朱笔刻在举子碑最显眼的位置,毕竟他是百樱镇第一个案首,村里读书最好的人。 “村长,明天赵家来家里下聘,我想去县城置办一些东西招待客人,所以今天来就想借一下牛车。” “牛车在后院,我去给你牵来。” 村长点点头,将牛车从后院牵了过来。 他将牛车的绳子递给申云婳:“申氏,明天我也过去,其他的不需要准备,你多买几壶酒。” “村长放心,好日子自然要喝酒。”申云婳微微一笑,表示明白。 谢村长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39、他扛着一头野猪 申云婳带着张尔尔去了县城。 到县城之后时间还早,她就开始卖草鞋,将草鞋齐齐摆放在地上,路上的行人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小夫人,这鞋子怎么卖?” “三十文一双,小摆件二十文钱五个,可以自己挑选。” 一听草鞋要三十文,张尔尔一愣,娘价钱开的这么高,会有人买吗? 她面纱下的脸色一言难尽。 出门的时候申云婳怕张尔尔的脸招人,于是随便扯了一块布剪了几下弄了一块面纱出来,她梳着妇人发髻应该不会有人大庭广众下骚扰她,至于女儿们就不一样了。 比起张漪漪的温婉美艳,张尔尔更偏向于白莲花类型,一张脸清纯有之,妩媚有之,加上真假参半的笑容,见了让人移不开眼。 连县令的女儿估计都长的不如张家的十个女儿。 勇国公本身就长的好看,几十岁的中年大叔一点也不油腻,有的只是成熟和内敛,加上常年习武,整个人气势磅礴。 他又爱好收藏美人,风月楼网罗天下不同类型的女子,她们所出的女儿自然长的好看。 原主对勇国公的姬妾们并不在意,她只知道张施施的亲生母亲是个舞姬,在京城最大的花楼还当过花魁,她生病的时候勇国公派去照顾过她几天,至于其他几个女儿的母亲是谁她还真不知道。 “娘,三十文一双,他们真的会买吗?”张尔尔皱了皱眉头,凑到申云婳面前问。 “莫急。” 申云婳并不害怕自己的草鞋卖不出去,前几次都一扫而空,这次也不可能剩下。 “小夫人,给我来五双吧,我拿去给我爹娘穿。”果然,一個在申云婳这里买过草鞋的女人脚步匆匆赶来。 申云婳给她绑好让她提着。 女人看到地上摆着的草编老虎好看,眼神一亮。 “这小老虎真可爱,给我也拿二十文的。” 有了女人的开头,她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等东西卖完了我们就去卖书。” “什么书?”张尔尔又问。 她爹的书上面有印章,应该卖不出去吧,否则娘早就卖了。 “我抄了一些书,拿出去卖。” “等以后我找到别的活了,抄书的事情就交给你们。” 草鞋这东西利润不大,申云婳本来就没打算一直干,挣点钱能维持生活,然后再干别的。 “娘抄的什么书?三字经还是千字文?” “是《西游记》。”申云婳扔给她一本书。 张尔尔翻来一看。 “这是谁写的?” 申云婳回答:“不知道,是从一个游历天下的人手上得来的,具体是谁写的我也不知道,跟话本子一样,但是比话本子有趣多了。” 上面的作者名字和出版日期什么的都被系统抹去了,封皮就是一张花花绿绿的师徒四人。 “是比话本子有趣,那这个抄了可以卖钱?” 申云婳告诉她:“我找好人了,这里面有八十一个小故事,每抄一个小故事就有三两银子的进账。” 她第一个小故事已经抄完了。 粗略算了一下,抄十张是半两银子,六十张一个小故事才能抄完,那就是一个小故事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足够张家用一段时间了,等故事抄完张家也算奔小康了,说不定还会成为小富之家。 两百多两银子。 可不就是小富之家。 “娘,要不你去卖书,我来卖草鞋吧。”张尔尔一听这么多钱立马提出要帮申云婳的忙。 “马上就卖完了,卖完了我们一起去。” 申云婳猜的没错,她的草鞋和编织品全部卖出去了,今天赚了一百多文钱。 “走吧,去书肆。” 张尔尔还没见过书肆长什么样子,她有点感兴趣。 赵邃跟陈安旭打过招呼,陈安旭又给书肆里的小伙计打过招呼,一听到申云婳来卖书,陈安旭立马从后堂出来。 “申姨来了。”陈安旭和赵邃关系好,两人平日称兄道弟,他也跟着赵邃叫申云婳申姨。 申云婳将抄好的书给他:“陈小公子,这是我抄的书,你看一下。” “叫什么小公子,申姨叫我安旭就好。”陈安旭贼贼一笑,这可是赵邃的岳母,得把好关系。 “那我也不扭捏了,以后就叫你安旭。”申云婳点点头。 “我这本书里有八十一个小故事,这是第一个小故事,抄了六十张纸。” 陈安旭高高兴兴地翻了一遍:“申姨的字真好看。” 申云婳一笑,这都是原主的功劳,没想到她也继承了原主的技能。 “阿尤,给申姨找三两银子。”陈安旭将东西收好打算复刻下来直接卖。 这东西肯定有市场,卖出去他也能赚一笔。 “申姨,你先进客房坐。” “不用了,我事情多了去了,明天赵家要去下聘礼,我得买着招待客人的东西,晚上早早回去就要准备。” “既然这样,我就不留申姨了。”陈安旭点头。 “申姨,这是你的银子。” 递给她三两银子,在一个钱袋子里装着,沉甸甸的,手里有了银子,申云婳觉得自己心里更充实了。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张尔尔看的瞠目结舌,没想到娘这么会赚钱,那这八年她为什么不抄书挣钱呢? 三两银子呀,够家里吃好久了。 “申姨,这位是……”陈安旭看到申云婳旁边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女子,冷白色的手腕露了出来,曼妙的身姿,一看就是个妙龄女子。 “这是我的二女儿。”申云婳介绍了一句就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置办东西了。” “尔尔,我们走。” 张尔尔点点头,跟着申云婳离开。 书肆原来长这样,有点没意思。 “去布庄吧,给我们一家人都做套衣服,至于你两个弟弟目前回不来,就不买了。” 张尔尔有点惊喜,哪个小姑娘不喜欢新衣服,娘说只给大姐姐买她们也没意见,毕竟大姐姐要嫁人了,可是心里难免有点失落。 这事要是被其他姐妹知道估计高兴疯了。 因为衣服明天就要使用,申云婳买的都是成衣。 出来的时候张尔尔拿着东西,申云婳的背篓里空着,她还要去买吃的。 砰! “啊。”张尔尔痛呼一声。 “怎么了?”申云婳回头。 “抱歉。”听到一声陌生的男音,低沉又森冷。 申云婳抬头,靠,长的可真高。 “没事。” 原来是张尔尔手里的东西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碰掉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人没受伤,东西也没损坏。 不过这男人是真的高。 她都看不到他的真实容貌,她的高度只能看到人家的下巴。 申云婳肯定,他一定在一米九以上,身上气势很足,威风凛凛,穿的衣服虽然普通但干干净净的,腰间别着匕首和箭筒,是个猎户? 他……扛着一头肥硕的野猪! 申云婳惊呆了! 力气真大。 40、猎户,钱百川 “娘。”张尔尔提醒她不要看人家太久。 “嗯。”申云婳点点头。 “你急的话你先走吧。”申云婳拉着张尔尔给男人让了一条道。 男人意外地看了眼她,闻言嗯了一声:“多谢夫人。” 他扛着野猪绕过申云婳离开,目的地是县城最大的酒楼,申云婳啧啧一声:“从来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人。” 末世里不是没有力量型的异能者,可再强大的异能都需要一点点升级。 这男人虽然长的高大,身材却跟书生一样纤细挺拔,最重要的是腰跟女人的一样细,难以想象他竟然能扛得起一头野猪。 与赵邃的意气风发不同,男人低着头表情有些冷漠,看起来跟她家张凡一样不苟言笑,却没有张凡时不时表现出来的阴鸷和毒蛇一样看人的眼神。 他身材紧实有力,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 “娘,他真的长得好高,女儿还没见过这么高大的男人呢。”张尔尔看热闹一样和申云婳聊着。 申云婳:“走吧,别看了,我们还要去置办瓜果蔬菜和肉类米面。” “好。”张尔尔点头。 两人并不知道被她们议论的猎户耳朵极好,将她们说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 男人抿了抿唇,他好像又被人笑话了。 将野猪送进最大的酒楼,酒楼的大掌柜亲自来给他结账。 “百川,你这野猪今天刚猎的?”掌柜的摸了一把猪耳朵,哎呦可把他惊讶坏了,耳朵旁边的血竟然是温热的。 所以这野猪是新鲜的。 掌柜的惊讶转变为惊喜。 “酒楼的生意好了不少,你这野猪又是新猎的,我这次给你一百两银子!”掌柜的佯装大方,眼里却露出算计的光芒。 猎户名叫钱百川,今年二十一岁,听说年轻的时候跟土匪办事,土匪老大被官兵抓后就去火树村定居,火树村的村长怕他吓到村里人就把他安排在村尾的山坡上住,平时靠打猎为生。 别看他长相凶神恶煞,胡子拉碴,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身上更是一把子力气,可人傻的慌,这野猪卖四五百两都不过分,可是钱百川只卖八十两。 掌柜的正是知道这点才一直要他的野味。 便宜,好哄,还新鲜。 每次得了钱百川的野味他都能为家里得到上百两的进账,他家小儿子正是因为有了这笔钱才上了县学,女儿出嫁更是陪嫁了五百两银子,傻猎户每次都拿大型野味过来,甚至有一次还得来了一只大虫,从傻猎户这里买的时候是九十两银子,他没有把大虫留在酒楼,而是转手卖了一千两银子。 有这么个财神爷开路,他家想不富裕都难。 “一百两银子,成交。”一条刀疤从钱百川右眼一直蔓延到左下巴,眼神像猎鹰一样敏锐,看起来非常吓人,可是他说话却充满磁性和果断。 掌柜的乐开了花,立马拿了一百两银子。 占了便宜还不忘施舍一点好心,就说:“你有这钱就找个女人吧,替家里传宗接代,你爹娘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女人?”钱百川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何想到了今天被他撞到的那个戴着面纱的少女。 她手腕白的像雪一样,脸应该长的更好看吧。 可是他长的凶神恶煞,村里人都怕,还说他命格不详,估计哪家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百川呐,下次有新鲜的野味就都给叔留着,叔肯定给你一个好价钱。”掌柜乐呵呵地去让人把野猪搬进后院处理。 这野猪被钱百川扛在肩上,看着轻轻松松,可是七八个伙计费了好长时间才把野猪抬进去。 掌柜的不由得腹诽,这個钱百川吃什么长大的,七八个人才能抬得动的野猪在他身上跟没放东西一样。 怪胎吧? 钱百川拿了钱就离开了。 这边的申云婳和张尔尔买了一堆蔬菜瓜果和米面,并且还买了半扇猪肉,猪肉脯的老板派人把猪肉抬牛车上,牛车不大,放了一些瓜果蔬菜和猪肉就放不下其他的了。 “完了,买多了。”申云婳高估了牛车的承受面积。 张尔尔摇摇头:“娘,要不我们借一辆牛车回去?” 县城专门有借车马的地方,只要交一部分押金就可以带走牛车,到时候还牛车的时候他们会退一部分给租客。 “这……” “也只能这样了。” “你守着东西,我去借牛车。”张尔尔不会驾车,申云婳只好自己去。 “娘你放心,我会守好东西的。”张尔尔点点头。 “我走了。” 申云婳认命地去借牛车。 这边的张尔尔等待着申云婳,突然觉得有点口渴,就将面纱摘了下来,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竹筒喝水。 恰好卖完野猪的钱百川从这边经过,无意中看到了张尔尔的真容。 少女腰身纤细,如画中嫦娥般绝世独立,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媚态,容貌像雪莲圣洁明丽,气质似月光皎洁柔和,她喝水的动作更是行如流水像仙子挽袖。 长这么大,钱百川还真没见过哪一位容貌能胜得过眼前这位的。 不由得盯着多看了几眼。 “啊?”张尔尔似有所感,她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他正在盯着她猛瞧。 连忙戴上面纱,心里却有些奇怪。 这男子不就是刚见过背着野猪的那人嘛。 怎么又见到他了。 见少女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钱百川又恢复了一脸冷漠的模样。 他穿着破洞的旧衣,身上的气势却极其摄人,就像一头孤狼,连气息都带着生人勿近的森冷。 见他离开了,张尔尔松了口气,刚才她有种被人剥开了盯上的错觉。 娘呢? 怎么还不回来? 申云婳并不知道张尔尔在念叨她,和商家讨价还价好一会才往回走,顺便带了一个马夫和搬运小伙计。 “娘,你回来了。” “怎么了?”申云婳敏锐地发现她脸色有点不对。 张尔尔小声道:“刚才女儿看到了背着野猪的那个男人,他的眼神好可怕。”跟鬼一样阴森。 申云婳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有怕的时候,上车吧,我们回去。” 张尔尔在几个姐妹里面最聪慧的,没想到胆子也这么小,那猎户再怎么恐怖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调戏女子吧。 摇摇晃晃好长时间,火树村到了。 张尔尔率先回家。 看到申云婳带了两车东西回来,一群女儿涌了出来。 “娘,二姐姐,伱们回来了。”张施施跑出来。 申云婳笑了,这都不用叫人,直接说道:“来的正好,搬东西吧。” 女儿们嘴角齐齐一抽。 她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 答案是否定的。 41、上山遇到老虎 张漪漪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好些新衣服。 “娘,这些衣服都是你买给姐妹们的?” 申云婳点头,她替自己也买了一件藕荷色的:“对,明天家里来客,你们将新衣服换上,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可别说你娘我亏待你们。” “看娘说的,女儿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张伞伞这个懒得无法动弹的人立马从屋子里跑出来。 她可是听到了,明天不仅大姐姐有新衣服穿,她们也有,张伞伞一如既往地懒,可是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那是半点都不耽搁。 她们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三年前买的,娘当初种菜收成好,就每人买了一件新衣裳,可是料子一般般,穿在身上久了挺扎人的。 张伞伞兴致勃勃地拿起衣裳。 滑溜溜的,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料子。 “院子里的书收了?”申云婳看到院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张妩妩比划着新衣裳,满脸笑容回应申云婳:“这不下午天气突然不好起来,怕下雨损坏了爹的书,我们姐妹就把书全部搬回屋子里了。” “娘,你都买了些什么?”两架牛车竟然都塞得满满的。 “都是明天要用的。” “阿云!”院子外面传来一声叫喊。 是唐姨的声音。 她手上还挎着一个篮子。 “阿云,我就知道你来了,哎呦,买了这么多东西!”唐姨惊讶。 “唐姨。”张家姐妹齐声叫了一声。 “哎!”唐姨欢快地回了一声。 她对申云婳道:“我正好没事,就来给你帮忙。” 赵邃是她小姐妹的儿子,张漪漪又是她近邻的女儿,她和阿云关系不错,对于两家的结合是打心里高兴。 虽说赵邃家里有点麻烦,可赵家父母没有和赵邃住一起,而且还彻底分家了,小两口可以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加上赵邃有功名在身,以后有个一官半职在身上,别提有多美了。 “阿云,这嫁妆你有没有准备?” 大乾自开国皇帝开始,就有了婚嫁制度,男方的聘礼和女方的嫁妆可是以后两人生活的基础,这东西必不可少。 张家自男人去世后家里一群女儿全靠阿云养活,好不容易几个女儿愿意干点活了又到了出嫁的年纪。 这嫁妆要是少了会被男方看不起的。 当然,唐姨自信赵邃不会这么做,他书读的好肯定道理懂得多,绝对不会干看不起自家娘子的事。 申云婳知道她没别的意思,于是说道:“我打算将她们爹的书全部给漪漪当嫁妆,赵邃不是书生嘛,那些书说不定有用呢,至于钱财,我打算给小两口一对玉佩,那可是我娘给我留下的,还有,我这些天也赚了不少钱,不是还有些时日,再上山卖几只兔子什么的能凑够一百两银子。” 那玉佩就是系统给她的紫玉玲珑配,一体双玉一看就是定情信物,最重要的是可以排毒养颜凝神静气,净化身体杂质。 一百两的嫁妆不少见,唐姨被狠狠震惊了一把! “有你这样的岳母帮衬,赵邃那孩子以后的仕途肯定平步青云。” 唐姨的大儿子是村里学堂的教书先生,平时最喜欢之乎者也,久而久之,她也会两句名人名言。 “这还需要他自己努力。” 仕途上她帮不上忙,只求皇帝不要看在她的身份上刁难赵邃。 “阿云,先不说了,我来帮你把菜择了,还有这肉,我叫我家男人过来帮你剁成小块。” “不用了唐姨,肉我自己会剁。” “我先把牛车还给村长家去。” 县城借来的牛车被车夫和小伙计赶走了,她押了一百文钱,退了一半,算起来这也不贵,毕竟县城离火树村有点远。 申云婳去村长家还牛车,又将村长娘子带了过来帮忙。 做完一切后天还没黑,恰逢天气凉爽,申云婳赶天黑之前上了山。 山上有种野菜她觉得还挺好吃,明天至少要来十几号人,挖点野菜加餐。 有仙山什么都好,就是虫子多,未免被蚊子蛰到,申云婳戴了一个斗笠上山,背着自己的小背篓。 “吱吱吱!”突然,熟悉的猴子叫声传来。 “吱吱!”申云婳抬头,熟悉的小毛猴正对着自己指手画脚,它迫切地仿佛在骂人,可是仔细看还有些着急。 “吱吱吱!”小猴子见她没反应,从树上跳了下来,朝着山下的方向跑去。 “吱吱——”它尖利叫了一声。 申云婳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了?吃大蒜了,这么急。 正在她疑惑不解时,小猴子吱吱一声凑到她肩膀上,然后狠狠挠了一把她的耳朵,申云婳都感觉到血丝都出来了。 靠! 这猴子太过分了吧! 她一把扯住猴子的尾巴,任由它挣扎叫唤:“呵!看你往哪里跑!” “吱吱!” “现在知道害怕了。” “吼!”一声巨响震破苍穹。 是虎啸! “小猴子,伱是来给我通风报信的?”她不可置信。 所以,刚才这小猴子察觉到了危险所以在指手画脚,意图提醒她? 可惜她将这一切当成捉弄了。 完犊子了。 她人阶三流的实力估计跑不过成年的大老虎。 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疾步匆匆往山下跑去,她已经顾不得山林外围为什么会有老虎这回事了,心里只想着逃命。 “吱吱!”小猴子挠头,脸上带着焦急。 显然,动物的知觉比人类的知觉灵敏,它肯定知道老虎离他们并不远。 “你别吵我!”申云婳一把将猴子揣进兜里,然后使出全力奔跑。 然而申云婳出门没看黄历,和体型比她大十倍的老虎来了個迎头相遇。 高大凶猛的老虎露出尖锐的利齿,利齿上挂着晶莹的口水,眼里充满对食物的渴望,申云婳在它面前就是一块点心,至于猴子,顶多成了佐料。 “吱吱……”猴子吓得叫声都在打颤。 申云婳握紧拳头,来感觉了。 这种末世久违的危机感,就像海水一样蔓延而来,她和老虎谁输谁赢并不确定,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想死。 人阶三流,她对这个时代的武功分级并不了解,所以,她只能赌运气了。 但愿老天派她过来不是给老虎加餐的。 “吱吱吱……”猴子并没有扔下申云婳独自逃命,也许是它深知自己逃不了。 申云婳从手腕上解开九色带,柔软的白绫在她手上盘旋,像一条白蛇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淅淅沥沥的彩色光芒。 “吼!”老虎步步紧逼,压迫感袭面而来,一双铜铃般的眼神中带着弑杀和残忍。 亏了申云婳在末世见识过大场面,才没有在老虎的面前丢了气势。 “吼——” 申云婳:…… 这嗓门可真大! 猴子被吓得哑然失色,躲进申云婳的衣服里。 42、这是谁的部将? 忽然,老虎朝着申云婳扑了过来。 “吱吱——”猴子吓得直立行走。 “别吵!”申云婳脚下一提远离了地面,再次一看自己竟然到了树上。 猴子一看到老伙计立马抱着大树不撒手。 申云婳站在树上稳住了身子,这人阶三流的武功水准还不错,希望能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吱吱吱!”猴子捞起一个香蕉往老虎身上砸去,却不想砸到了申云婳头上。 申云婳:你个老六! 她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砰! 实实在在地摔在地上。 赶忙爬起来,老虎这时候却舔着爪子看着她出丑。 骨子里的压迫感让申云婳有点喘不过气来。 “吼——”很快老虎没了耐心,它带着利爪打算撕碎面前的食物。 猴子更紧张了,吱吱吱直叫,然后疯狂往下面扔香蕉和果子,可惜准头不够,全部扔到了申云婳身上。 申云婳气的咬牙切齿。 “丫丫的,你能不能看清楚再扔!” 关键这时候老虎以极其优雅的姿势扑了过来,申云婳一个打滚躲开攻击,老虎猝不及防撞到树上。 申云婳也不例外,她学艺不精,翻滚的时候撕破了衣服,鞋子都丢了一只,狼狈的脸上无光。 滚的姿势不雅的申云婳:…… 撞树上的老虎:…… 扔香蕉的猴子:…… 三个物种都在各自的世界里社死! “刷!” 忽然一只利箭呼啸而来,从申云婳耳旁擦过,带着急促的风声扎到了老虎的眼睛里。 “吼——”老虎吃痛,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朝着申云婳横冲直撞过去。 突然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申云婳身前,一拳打在老虎身上。 结结实实地听到了虎肉碎裂的声音。 申云婳抬头一看,一個面上有着刀疤的男人蹲在地上摁着老虎的头打,一拳接着一拳,结结实实给了老虎一个社会性打击,这简直就是一场王者打青铜,老虎出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男人下了狠手,拳头仿佛大日如来神掌一样压着老虎狂揍,不一会儿老虎从威猛的“吼——”变成了委屈的“吼——呜呜呜~” 申云婳突然想到一句话: 本以为吕布已经天下无敌了,这是谁的部将这么威猛? 哦!他身上的衣服让她想到了今天扛猪的男人。 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咔嚓!”老虎被卸掉一条腿,男人往它的脑袋上重力一击,威猛的森林王者彻底没了气息。 男人擦了擦手上的血,将掉落的野菜篮子递给申云婳,沙哑的声音带着低沉的嗓音:“这山林野兽众多,夫人没事吧。” 看到刚才的壮举,申云婳扭了扭小腰,她当然没事,有事的是老虎。 申云婳接过篮子:“多谢救命之恩,我家就住在山下,不知恩公叫什么名字,改日好感激恩公的救命之恩。” “夫人也是火树村的?”男人点头:“我是这山中猎户,这老虎估计有五百斤重,夫人没事就好。” “恕我直言,我在火树村几年,怎么没见过恩公?”申云婳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确定没见过如此凶猛的猎户。 钱百川回答:“我平常待在山上不出门,夫人没见过是正常的。” 申云婳追问:“恩公叫什么名字?” “钱百川。”猎户回答。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好名字。”申云婳点点头,暗道这名字起的好:”钱猎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恩公留个地址,过几天我亲自上门道谢。” “夫人严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既然钱百川不需要报答,那过几天上我家吃喜酒去吧,我过几天嫁女儿,家里有喜事。” 她现在确实腾不开手去报答恩人。 “夫人的女儿?”钱百川一愣,她有一个可以出嫁的女儿了,怎么还这么年轻?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心里好奇了一下,钱百川就不好奇了,他深知问的多了会让人觉得冒犯。 他看了眼老虎:“夫人,这老虎皮质上好,卖县城酒楼能卖一笔大的银子。” “这老虎是钱猎户你打的,理应给你。”她这条命还多亏了眼前的人。 “夫人也知道,我上午刚卖了一头野猪,实在不想再去县城了,老虎放久了会坏。” 显然他也认出了申云婳。 “可是我也拿不回去。”他扛一头野猪都不吃力,老虎估计也差不多吧。 “这样吧,我帮夫人扛回去。”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怕他,钱百川好人做到底,想着帮她把老虎扛回去。 “这……那就麻烦你了。”申云婳有点不好意思,只好道:“到时候我家喜事你一定要来,姨给你多送几壶美酒。” 听她自称姨,钱百川有点不好意思:“好,谢谢夫人。” “夫人叫着多疏远,叫我申姨吧,村里的大小伙子都这么叫。”申云婳见他身手了得,有意和他套近乎。 “吱吱吱!”见她和钱百川聊的好,猴子不乐意了,摘下香蕉就往申云婳头上招呼。 申云婳没了老虎的威胁可不惯它臭毛病。 朝猴子勾了勾手指,猴子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跳到了申云婳肩头。 申云婳一把扯下它,从地上找到一根木棍就往它红通通的屁股上招呼。 欻欻欻! 三下两下,红屁股更红了。 猴子吱吱吱直叫,委屈~ “叫你拿香蕉扔我。” 钱百川:这姨有点傻。 他扛起老虎朝着山下走去。 申云婳挖的野菜已经被踩踏的不能吃了,不过有老虎谁还管野菜。 回到家后几个女儿已经准备要睡了。 不过申云婳没回来,她们不敢睡。 “娘回来了!” 远远看到申云婳回来,张丝丝立马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咦?娘身边还有一个人。” “谁呀?” “不认识,靠!他竟然扛着一只死老虎!” “扛着……老虎?”张漪漪皱紧眉头,她妹妹脑子还好着没? “是呀,大姐姐,真的,娘和一个男人回来了,那个男人还扛着一只老虎,太厉害了吧!”张丝丝压抑不住激动。 “既然有男人来了,你们先回屋子吧,我去看看娘。”张漪漪将妹妹们赶进屋子。 “娘,这位是?”她看着高大威猛的钱百川,心里真是惊讶极了。 他竟然真能抗起一只老虎,而且这老虎被砸的血肉模糊还有点恐怖。 “这是钱猎户,我上山遇到老虎了,多亏了他救了我,钱猎户,麻烦你把老虎先放旁边那棚子底下,等我闲了就出去卖,卖完之后分你一半的钱。”这老虎是钱百川打的,申云婳没想着独吞成果。 43、赵家来下聘 “钱就算了,夫人自己拿着就好。” 钱百川说完就将老虎放在屋子旁边的棚子里,砰的一声,棚子震了三震。 张尔尔好奇地从窗户里看了眼他,她闻声走了出来。 “二妹妹,你怎么出来了?” 张漪漪不希望她们见外人,天色都晚了,她已经快嫁人了不怕,可是二妹妹还是黄花大闺女,传出去难免会被嘴碎的议论纷纷。 钱百川抬头看到了今天遇到的少女。 他其实很好奇张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按理说这位夫人年纪不大,可是竟然有两个十多岁的女儿,最重要的是,她的二女儿长的小巧玲珑如美玉一样温柔洁净。 “姐姐,我出来看看。” 张尔尔对钱百川是有些惧怕的,毕竟今天下午他看自己的眼神太深刻了,让她有种被狼盯上的错觉。 “钱猎户,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明天过来吃点酒,虽然你不要钱,但恩情我也是要报的。” 申云婳笑容温和,钱百川觉得这家人家风清正。 又想到酒楼老板的提议,让他娶个女人传宗接代,心里不由得有点不自然。 他对传宗接代没那么多执念,可是找个陪自己一生一世的人,心里也不排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找村里的媒婆了,恰好今天卖了一头野猪,有闲钱付媒婆钱。 “夫人告辞。”钱百川抱手告辞,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长的人高马大,可是步伐一点都不粗鲁。 申云婳摇摇头,又一个救命恩人,赵邃救了她,她不仅给了鸡蛋和野兔还赔了一個女儿,这个恩人的恩情同样不属于赵邃,难道她还要赔一个女儿。 “尔尔,你看刚才那钱猎户怎么样?”她看着远处的背影问张尔尔。 张尔尔说的中规中矩:“钱猎户威猛心善,又寡言少语,是个好人。” 申云婳呵呵一笑:“是吗?” “娘,你有没有伤到?”张漪漪看着她身上的破衣服和脸上的尘土,看起来,她娘有点狼狈。 但愿没伤到,这几天她对娘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她不再是以前对她们漠视置之的娘了,她变的话多起来,也不会用清冷的眼神看她们,大概是把她们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 其实在申云婳没有包庇自己的两个儿子的时候,张家姐妹的心已经朝她偏了一点。 料想以前她们做的确实有点过分。 将一切活推给娘不说,还阳奉阴违好吃懒做,虽然现在她们仍然改不了好吃懒做的习惯,但至少可以保证对娘不那么忽悠了。 实则她们也发现娘没那么好忽悠了。 现在的她是真的让她们有点看不透。 “时间不早了,还不快去睡。” 等明天一过她就找工匠加固房屋,这样就不会被砸死了。 钱百川走了,忙碌了一天的申云婳终于迎来了休息时间,下午遇到老虎实在震惊的她差点心跳停止,想到棚子里放着一只老虎,是钱,也是感叹,如果不是钱百川她这会儿恐怕凉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虎变异了,比她大那么多,像一座小山一样。 “吱吱吱。”晚上半梦半醒间,申云婳被一阵推门声吵醒,然后就听到了猴子的叫声。 尼玛! 这丫的竟然跟着她下山了。 “吱吱吱。”猴子抓着香蕉爬上了她的床。 申云婳想也不想就拒绝。 “砰!” 猴子被一脚踹下床,疼得它吱吱吱直叫。 “呵!”申云婳冷笑,还想爬她的床,床底下待着吧你! 困倦来袭,她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有了刚才那一脚,猴子确实不敢再造次了,乖乖坐在凳子上等着这个凶巴巴的女人醒来。 第二天申云婳一睁开眼就看到它蜷缩在凳子上。 申云婳好笑地问它:“你不去山上做你的山大王,来我这破屋子做什么?” 都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现在老虎的尸体在张家棚子下面放着,没了老虎森林就是猴子的天下。 这小猴子怎么回事? 昨天看在它担心她的份上,她俩的恩怨姑且可以放下,她放它走,它不应该屁颠屁颠地回森林嘛。 “吱吱!”小猴子仿佛听不懂她的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表示它饿了。 “我这里可没有新鲜的水果,今天又忙,你自己回森林吃吧。”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还灰蒙蒙的,盲猜是早上五六点,赵家来下聘,她要准备吃喝的东西,没时间理会一只猴子。 小猴子呜呜一声,蹦蹦跳跳出了门。 看样子是去了山上的方向。 申云婳从井里打水洗漱,换上昨天买来的新衣服,又绾了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支普普通通的木簪子。 看起来温婉贤良,这个形象能压抑住她放荡不羁的本性。 她推开旁边的几扇门,咳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大着嗓门喊了一声:“起床了!” “娘,天气还早!”张妩妩有起床气,一看外面天灰蒙蒙的不乐意起来。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都给我起床洗漱准备,做菜摆酒。” 今天大概能坐三桌,算八人一桌,已经是极限了,毕竟不是成婚,只是男方来下聘。 他们一家九个人,下聘的人大概能出七个人左右,加上帮忙的近邻,三桌足够了。 昨天村长媳妇和唐姨已经准备了一波,今天只需要做几个热菜就好。 “娘,赵家估计好久才来,您就让女儿们睡醒再说吧。”张伞伞是个树懒,她抱着被子享受地蹭了蹭,闭着的眼睛就没睁开过。 “娘,我来帮你吧。”张漪漪心里有点激动,十七岁的她终于要嫁人了。 赵邃还是秀才里的案首,是个有出息的人,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的彻底接受,算了算也就过了一段时间。 “娘,那老虎你打算怎么办?”张尔尔一边穿衣一边问。 她提出建议:“放久了不好,明天就借牛车买了吧。” 申云婳摇摇头:“估计牛车拉不动。” 那只老虎非同一般的重,也就钱百川那壮汉能搬得动,她能不能找钱百川帮忙?到时候多给一点钱? 实在是老虎太大了,除非剁了一块一块地卖。 咦! 申云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一点一点卖可以适当地抬高一点价格,毕竟这么大的老虎不常见,它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不容易获得。 到时候虎皮是一个价,虎骨是一个价,可以对外说是别人身上拿来的,拿来的时候多少钱,让买家给她多加一点钱。 这样就可以比完整的老虎卖贵一点。 一口价卖了说不定还没有剁碎了卖值钱。 44、大姐姐穿着嫁衣就像仙子下凡 “娘!赵家来人了。” 申云婳带人准备了酒菜,到了巳时赵家下聘的人终于在赵邃的带领下来了张家,聘礼十八抬,用红绸包裹,上面精美的刺绣昭示了赵家对张家这门亲事的看重。 来的人除了赵邃和爹娘以及三个弟妹,还有村长和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唐姨一家也来了,当然,被她邀请的钱百川也如约而至,江鸿儒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子也来喝酒。 今日只是下聘,离真正的成婚之日还有五天,村里人并没有全部都来,勇国公府的旁系倒是来了几个长辈。 可是他们清楚申云婳昔日的身份,不敢托大,只说是来帮忙的。 张家没有男主人,申云婳充当了勇国公的位置。 在张家她最大。 申云婳和村长先对了一下聘礼,清楚地知道了赵家带来了啥,其实大多数东西都是赵邃和他的舅舅准备的,赵父就来了一个人。 这还是因为害怕村长念叨才来,不然以赵邃在赵父面前的排场赵父压根不会过来。 赵家带来的聘礼是二百两,还有许多珍惜物件,这些东西到了成亲那天还要送回赵家老宅。 申云婳仔细观察众人的表情。 赵邃温柔浅笑,谢村长容光焕发,赵父勉强伪装开心,方氏就没那么会做事了,她臭着一张脸,冷冰冰的满不在乎,她的旁边三个孩子正争分夺秒吃着桌上的物品。 “赵邃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仅读书好人品也非常好,申氏,你的女儿嫁给他不会吃亏!”酒过三巡,谢村长畅所欲言。 申云婳喝了几杯,这里的酒浓度一般,不醉人,不过可能她买来的并不是好酒,所以喝在嘴里没那么烈,倒是醇香可口。 她对赵邃当然满意,不然怎么会让他当女婿:“村长说得对,赵邃这孩子我看着也是個好的,他与漪漪这门婚事我老早就同意了。” 可不是老早就同意了,未来的状元郎,一代权臣给她当女婿,她不同意该看看脑子了。 张家的几个女儿“盛装”出席,各个打扮的貌美如花看起来却不会花枝招展到令人厌烦,作为主角的张漪漪还获得了申云婳的亲自梳妆打扮。 虽然只是下聘,但穿的好一点可以让别人看到她张家乐意这门婚事。 张漪漪缺点并不明显。 容貌? 美的冒泡! 性格? 有点好享受,但说爱慕虚荣也不至于。 温柔和贤惠? 有那么一两分。 申云婳对自己的教育方式还是信得过的。 几个女儿以前好吃懒做,可是经过她“不干活就要挨饿”式的教育,没有以前那么懒了,加上帕子能卖钱,申云婳每次卖了帕子也会每人分几文钱,尝到甜头的姐妹们现在都不需要她催促,老早准备帕子让她带着进城卖。 真真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到了她这里成了:有钱能使女儿变勤快。 “娘哪来的钱买肉?”张尧看着桌上玲琅满目的菜品和美酒,心里盘算他娘哪里来的钱。 “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凡抬头,一双黑眸盯着张尧,唯恐他又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在山上这几天他们吃尽了苦头。 先生并没有教他们琴棋书画武功招式什么的,而是把他们扔给两个师兄带,二师兄仿佛跟他们有仇似的,整天不是压迫他们洗锅做饭就是去遥远的山间挑水。 虽然这样但他们也学会了不少。 首先,改掉了偷盗这个坏习惯。 山上看得紧,先生压根不允许他们下山,而且外面真有豺狼虎豹,夜晚不仅能听到孤狼的嚎叫还能听到神秘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以至于兄弟俩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娘这么有钱,你说她会不会帮我们还钱?”张尧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全是希望与迫切。 “哥!”张凡叫停他,眼神有些阴郁。 他扯出一个冷漠的笑容:“钱不还!” “我也不想还。”张尧咽了口气:“可是不还的话会很麻烦。” 他们年纪不大,可是经历一点都不少,小时候娘不怎么管他们,以至于他们都是放养长大,经常四面八方跑,对于一些潜在的规则还是了解的。 “哥,你不用担心,秦虎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他会好好跟着先生习武,然后杀了秦虎,没了罪魁祸首这笔债自然就不会存在。 张凡倒了杯酒,朝着张尧说:“大姐姐要嫁人了,大姐夫是张扬县家喻户晓的秀才,哥,我们过去敬他一杯吧。” 张尧的注意力被弟弟转移。 他本来忧愁的脸变的开朗:“好呀。” 张凡微微一笑。 江鸿儒没有干扰他们的人际交往,何况让他的弟子多与赵案首交往是好事。 张尧两兄弟他算是看清楚了。 本来因先太子的原因他觉得这两个小孩很好教授,可是在山上这些天他对这两个小孩有了新的认识。 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村里偷鸡摸狗,而且喜欢挑战危险的东西,更是在县城的赌场欠了债,只是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个问题。 什么难缠的学生他没见过,顶多费点心思,既然申夫人是先太子的女儿,他也要尽自己所能帮一帮她。 …… 下聘之后谈好成婚的日子赵家就回去了,到了晚上家里又只剩下申云婳和几个女儿。 张漪漪今天一天的笑脸就没停下来过,赵邃给足了她面子,寻常百姓有个四五抬聘礼就非常阔气了,赵邃给了她十八抬,乡绅娶亲有时候都凑不够十八抬。 心里本来就赵邃有点好感,见到他如此重视自己,张漪漪心里别提有多甜蜜了。 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心里更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先是戒指,后是震惊乡里的聘礼,她不由自主想着未来自己与赵邃生活的美好场景。 还是娘慧眼识珠,赵邃这么重视她,未来一定会对她好。 申云婳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又在脑补。 “今天的嫁衣试了吗?” 大乾男子娶正妻的嫁衣需要男方准备,赵邃将嫁衣送过来了,还要试试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又要去改。 离成婚没几天了。 说到嫁衣张漪漪微笑:“娘,你刚才去忙的时候我试过了,大小合身,而且面料柔软光滑,款式是最新的。” “大姐姐穿着嫁衣就像仙子下凡!”张施施笑着夸奖。 45、蛋炒饭和南瓜粥 “哪有,十妹妹说笑了。”张漪漪有点脸热,被张施施说的不好意思。 “大姐姐,大姐夫是真的在乎你,那嫁衣华丽名贵一看就出自不一般的绣娘手里,虽然妹妹们没见过大家千金的嫁衣,可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那么布料细腻的衣裳,希望我以后的夫君也能替我做一件世间绝无仅有的嫁衣。”张丝丝抱着手眯着眼睛忍不住幻想。 张尔尔微微勾唇:“四妹妹说的不错,大姐夫身上还有功名,这是一桩金玉良缘,大姐姐要懂得珍惜。” 申云婳点头赞同:“我听赵邃说成婚后想去上府学,如果顺利,过两年他就是举人了。” 所以满足吧,这桩姻缘不好找。 “娘,那是不是我也要跟着去?”听她说赵邃要离开,张漪漪不由得好奇自己的前途。 赵邃是她的夫君,如果他离开村子了,总不至于将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吧? 要是把她一个扔家里,这也太惨了。 张漪漪仿佛被破了一泼冷水,刚她的心还是温热的,这会儿冰冰凉凉。 “那还用说。”申云婳摸着下巴盯着她:“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要嫁为人妇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以前我忙着生计没有教你,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学习厨艺。” 她的藏书阁升到了二级。 里面不仅有四大名著还多了十本食谱,煎炒炸卤炖、各类中餐还有糕点都包含了,要是张漪漪能学会一点,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在府城开个铺子。 教她做饭? 张漪漪不明所以。 “娘,我会做饭。”她抿唇强调。 姐妹们里面就她和二妹妹还会做饭,这都是之前帮娘学到的手艺,家里没什么好的食材,她也只会煮粥炒菜,可是也不至于学呀。 说到这个申云婳呵呵一笑:“你那厨艺在家里还行,赵邃要读书,去了府城肯定需要你照顾,文人都喜欢宴请宾客,到时候不得丢了你们夫妻二人的脸。” “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起来,我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做饭!” 申云婳困了,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睡在床上的她一看头顶的破洞。 觉得有必要修房子了。 是的,修房子,而不是补房子。 毕竟,她有老虎了。 本来想麻烦钱百川给她剥一下皮,可是一想到家里这么多女人也就歇了这個心思,她自己来。 她的生存手段可不少,这剥老虎皮是头一次,可是也不一定会失败。 等分开售卖了老虎身上的零件,她就修个宅子,红砖绿瓦、小桥流水、莲池水榭、花园回廊都给安排上,买几个仆从,做个富贵闲人。 这日子真美呀! 张漪漪小心翼翼地叠好嫁衣,越看心里越满意,带着这种情绪入睡,今晚应该能做个好梦。 第二天申云婳一早起来了,她坐在院子里看着食谱,准备先从蛋炒饭教起,这食谱上的做饭方式讲究多了,蛋炒饭是最基础的。 “娘,你起这么早。”张漪漪推开门,申云婳就在眼前坐着,她有点诧异。 申云婳点头:“说了要教你厨艺,待会儿我还得剁老虎肉,剁完肉下午又要去卖,一天安排的满满当当,不起早点怎么行。” 张漪漪尴尬地笑笑:“那娘怎么不叫我起来。” “这不是天还早,我先研究研究食谱。” “既然你起来了,那就赶紧去洗漱,今天就做蛋炒饭和南瓜粥。” 食材她都准备好了,鸡蛋是前几天去县城买的,精米也有,油盐酱醋下聘之前买的还没用完。 南瓜自家菜园子里有几个,她挑了个不老不嫩的。 “娘,我也可以跟你学做菜吗?”张尔尔出现在张漪漪身后,她有点好奇娘以前做饭和她们差不多,怎么现在还教姐姐做饭了? 申云婳自然同意,她的任务就是去掉她们的懒惰:“当然可以,伱可以转告其他姐妹,想学的都可以过来。” 张尔尔进去,返回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 看来其他几个不愿意。 不过不怕,她们几个还小,还能在家里待一两年的。 申云婳将她们带到灶房。 案板上放着油盐酱醋、鸡蛋、大米、胡萝卜…… “娘,今天我们做什么?” “蛋炒饭和南瓜粥。” “炒饭?”这个词张漪漪第一次听说。 “跟菜一样需要抄吗?” “这可比炒菜讲究多了,吃的是精华。”申云婳将食谱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先开始准备食材,将胡萝卜切成碎丁,鸡蛋打成发泡状,最基础的是大米要蒸的松松软软。” 张漪漪一边做一边听申云婳说。 “娘,这个大米不应该拿水煮嘛,怎么还需要蒸?”可别浪费粮食。 申云婳翻着食谱:“你按我说的做。” “哦。” 张漪漪先把大米蒸了,然后将胡萝卜切成丁,再把鸡蛋打到晕头转向,然后将米饭和鸡蛋以及菜放一起翻炒。 需要多少份量的油,多少份量的调料,申云婳让张漪漪自己看着来。 “好香啊!” 张尔尔首先尝了一口。 “娘,真好吃。”她在旁边已经学到了,这做饭原来有这么多讲究。 “接下来是南瓜粥。” 申云婳将食谱扔给两姐妹让她们自己研究。 “娘,这食谱谁给你的?南瓜粥甜而不腻,女儿从来没有给喝过这么好喝的粥。”张漪漪嗜甜,一下子就被南瓜粥抓住了心。 “食谱?”申云婳眼神一顿,想了个合理的解释:“不就是从你爹的藏书里找到的嘛。” 国公爹的藏书里什么都有,两姐妹并未起疑。 “南瓜粥很好喝吗?” “嗯嗯。”张漪漪点头。 想比她的热情,申云婳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可是这南瓜粥越闻越香,她也喝了一小碗。 她点头认可:“这手艺可以去开铺子了,我转遍了县城都没有找到蛋炒饭,估计这里的人都不会做。” “真的吗!?”张漪漪很激动。 以后她和夫君活不下去可以靠卖蛋炒饭和南瓜粥过日子。 她一下子找到了商机。 “别激动,还有更多美食等着你去解锁。”用食谱拍了拍张漪漪瘦弱的肩膀。 “看来你们已经掌握蛋炒饭和南瓜粥的奥秘了,我去剁肉,明天试试虎骨做的浓汤。” 申云婳在棚子旁边铺了一个新的草席,席地而坐,然后拿出砍柴的家伙给老虎剥皮。 46、两千五百两,不二价! “这老虎长的真大!” 申云婳摸了摸它的皮毛,皮毛跟钢钉一样,摸一把有点丝丝麻麻的疼,一看自己的手上面有很多划痕。 她吸了口凉气,如果没有钱百川,估计她早凉了。 话说这大乾境地的老虎怎么跟吃了激素一样,难道她来到了玄幻世界?不可能,如果是玄幻世界,她怎么没有异能? “咳。” 申云婳将老虎的血放了,老虎的血多,棚子底下跟凶杀现场似的,等血放完了她才开始剥皮。 等将完整的虎皮剥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累瘫了。 苍天,赚钱真是个要命的活! 最后,她望着地上的一堆肉和骨头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收获不错,留下两条腿其他都卖了,一条腿自己吃,一条腿分给村里的人。 其他的骨肉什么都卖了,如果不出意外,这虎皮最低可以卖五百两,加上骨肉,一千五百两都过了。 足够她在火树村修一个大宅子。 借来村长家的牛车,今天申云婳打算先卖皮毛。 这张皮子牛车可以拉得动,如果加上骨肉估计一辆牛车拉不动。 赶着牛车到了县城,申云婳打算去最大的酒楼看看。 “请问客官您吃点什么?” 先敬罗衣后敬人。 店小二见她穿着简单但料子还算可以,就上来询问。 申云婳开门见山:“小哥,你们这里收虎皮和老虎的骨肉吗?” 小哥一听来劲了:“夫人家里打了老虎吗?这我得请我们大掌柜做决定。” 于是,曹掌柜被叫了出来。 “哪里有虎皮?” “我来卖虎皮。”申云婳回答。 见她一个柔弱妇人,曹掌柜摸着山羊胡笑的奸滑:“原来是夫人要卖虎皮,夫人是哪里人?” “火树村人,你们酒楼收虎皮吗?” 申云婳擅长察言观色,深刻的感觉让她知道这家伙想对她图谋不轨,难道是看上她的美色了? 曹掌柜点点头,询问中夹着试探:“火树村离县城可不近,夫人怎么不让您的丈夫前来,让您一个柔弱妇人过来卖虎皮,也不怕路上出现危险。” 申云婳笑了,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曹掌柜的话:“这就不劳掌柜的挂念了,我是来卖虎皮的,您就说酒楼收不收吧。” “收!”曹掌柜连忙点头,不知虎皮在哪里? “牛车上。” 两人来到外面的牛车旁,那闪烁着金色光芒的虎皮让曹掌柜大吃一惊。 这老虎皮怎么这般大?而且光泽鲜亮,那金色的毛发就像一根根金针。 发财了! 他按耐住激动的心情。 “夫人这老虎皮是怎么来的?” “我家侄子是村里顶好的猎户,这老虎是他猎来的,之所以将虎皮剥下来卖,是因为老虎太大了,牛车带不过来。” 虎皮都有一张地毯大了,她全部带来除非有十几个牛车,老虎的骨肉可不是盖的。 曹掌柜呵呵一笑:“原来是这样,夫人这老虎体型确实是大,虎皮剥的也完整,这样吧,夫人要卖虎皮的话我可以给夫人这個数。” 他伸出一只手。 “五千两银子?”申云婳挑眉:“可以,曹掌柜果然是性情中人。” “咳咳!”曹掌柜差点被自己呛死:“夫人说笑了,是五十两。” 一张虎皮卖五十两? 申云婳确定这老头想坑她就,只是向来都是她坑人,还没见过敢坑她身上的人。 申云婳笑容莫名:“掌柜的才跟我说笑吧,五十两银子我还不如扔了!” “夫人,这虎皮是大,但是大不代表好,您看这边边角角您都没处理干净,您要是嫌五十两少,我可以再给您加二十两。”曹掌柜装出一副肉疼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慷慨。 申云婳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了解不多,但放在现实世界,一张虎皮都不止这个价。 “那我不卖了。”她去找其他人。 这老家伙还想坑她,她像那种被他随便坑的人吗? 曹掌柜没想到她不好忽悠,见她要走连忙拦住:“夫人,您这是干什么,我再给您十两,八十两怎样,平时一只活的虎崽子都差不多这个价。” 活的比死的贵,更何况还只是一张虎皮,这下她该相信了吧? 曹掌柜不会让这张虎皮落入他人之手,这虎皮与钱百川以前带来的明显不同,光泽亮丽毛发旺盛,就跟神物一样,几十年来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虎皮。 物以稀为贵,要是放京城卖出去肯定能有几千两银子,说不定上万两银子都有,就是卖不出去巴结主人,他家也离飞黄腾达不远了。 他是傻了才会让这个机会溜走! 申云婳微笑:“让开!” “夫人。”曹掌柜呵呵一笑:“八十两成交了吧,您看您貌赛天仙穿的却普普通通,拿点银子改善一下家境,买几亩地种,还有余钱供孩子求学。” 她是不是不知道八十两多少价值?八十两放普通人家够舒舒坦坦过好些年的,他就不信这妇人不心动。 “算计我的头上,掌柜的,你认为自己很聪明吗?”申云婳忽然问他。 “什么?”掌柜的一懵,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这位夫人,你要认清楚,您一个农家妇人,卖了这张虎皮您就可以摆脱吃不饱穿不暖的困境,还能送孩子求学,百利而无一害。” “这八十两还是我看在您一个妇人家不容易才给的。” 申云婳眨了眨明媚的眼睛,她说道:“那么我去其他地方卖,我来的时候可问过人了,我这张虎皮放京城价值万两白银,放张扬县怎么也得三千两了!” 其实以张扬县的物价,这张虎皮最多可以卖一千多两,可是谁让这老家伙忽悠到她头上。 “三千两?”曹掌柜脸色瞬间黑了。 这妇人在来的时候竟然问过别人了。 他气的头晕目眩,不由自主说出了实话:“三千两你就别想了,最贵也就两千多两!” “哦~”申云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原来我的虎皮能卖两千两银子,曹掌柜刚才是在和我开玩笑呢。” “那么,两千两拿来吧,我可以把虎皮卖给你。”她伸出手,等着拿钱。 “你……”曹掌柜气急败坏:“你怎么……” 他气有点不顺。 本以为这妇人很好忽悠,结果把他自己忽悠进深坑了。 申云婳不想浪费时间:“曹掌柜打算拿钱还是让路!” 拿钱。 两千五百两,不二价,谁让他骗人! 让路。 那就滚开,别挡着她发财! 47、修大宅子! “夫人,要不,一百两怎么样?”曹掌柜还是不想多给她钱,他本就是一个抠的要命的人,如果不是儿子阴差阳错救了京城来的大人,他也混不到望仙楼掌柜的位置。 一百两你打发乞丐呢? 申云婳摇头拒绝:“两千五百两,不二价,曹掌柜,抠门也要有个度,你应该比我懂这张虎皮的价值,你从我这里两千五百两买回去,放京城或者大一点地方可以买七八千两、一万两。” 曹掌柜如何不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他一咬牙一跺脚,用手按住牛车:“夫人,这样吧,一千两!” 他的心在滴血! “两千五百两,一个子都不能少。” 申云婳轻笑:“要不……三千两?” 曹掌柜一噎,这咋越加越多? 他看着牛车上鲜亮无比的虎皮,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两千五百两就两千五百两!” “夫人,这虎皮我要了!”算了,虽然赚不了以前那么多,但虎皮这么好,估计有很多达官贵人要,他要将这虎皮献给京城的主人,为他家谋点福利。 曹掌柜内心的悲伤逆流成河! “早这样不就完了。” “我还有骨头和肉你要吗?”申云婳身心通畅,眉开眼笑。 “多少钱?”曹掌柜的声音颤抖着。 申云婳合计了一下说:“虎肉八百两,虎骨两千两,一共是三千八百两,送你一条虎鞭补补身子。” 一共是三千八百两。 申云婳觉得这个价钱她能接受。 便宜就便宜点吧。 搁别的地方虎肉绝对不止八百两,最少最少要上千两。 要命! 曹掌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抢钱的人。 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答不答应? 答应就意味着他要出大价钱,不答应,这么好的老虎他不想错过。 “能不能便宜点?”他脑袋嗡嗡的。 “可以便宜。”在曹掌柜希翼满满之际,她悠悠说道:“便宜一两,送曹掌柜吃点补品。” 抠到极致的人在她这里出去六千三百两银子,是该吃点补品补补。 噗! 曹掌柜差点吐血身亡。 但是这么大的老虎不常见,他……要了! “行!明天就给我送过来!” 申云婳笑的友好:“这还得曹掌柜给我派几号人还有车,我一個人可带不来。” 六千三百两,多亏了虎兄舍身取义。 她会为它立个长生碑! 闲的时候祭奠祭奠。 “望仙楼的钱都会入账,账本不归我管。”曹掌柜又道:“能不能明天再给钱,我回家给你拿钱。” 呦呵! 家里竟然有六千多两银子,看来曹掌柜这些年坑了不少人。 申云婳爽快地答应了:“可以,明天就来找你,虎皮先放在这里,不过曹掌柜总要给我个信物。” “我可不会跑!”曹掌柜恨恨的想,这娘们竟然不信任他。 他曹大壮人品不咋滴,但讲信用!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这是我主子给的玉佩,你可不要扔了,不然六千多两银子我可就不给你了。 “放心,绝对保管好。” 申云婳谈好价格,心满意足地回家。 回家之后女儿们见她两手空空。 张伞伞笑话她:“娘,你被人骗了?还是半路上虎皮被土匪打劫了?”为什么身上干干净净的? “你娘有那么傻吗?” “把虎肉和虎骨整理好,明天有人上门来拉。” 果然,第二天曹掌柜亲自来了。 “啧啧!” 难以想象,这女人竟然养着十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并且女儿们年龄和老娘差不多,怎么这么奇怪。 不会是偷来的吧? “你女儿不会是偷来的吧?”曹掌柜问申云婳。 申云婳:“伱偷一个我瞧瞧?” “废话少说,肉和骨头在这里,都拿出去。” 足足装了十来车,这还是因为申云婳把四条腿都留下了。 因为装不完了,她又不想再来一次,就这样吧,放着自己吃。 “叮!签到提醒。” 久违的天籁之音。 申云婳渴望从里面签到顶好的宝贝。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签到后羿神弓。” 对她,好像没什么用处。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随身仓库!” 申云婳仔细看了下,后羿神弓是用纯金打造的一弓十二箭。 随身仓库就是个仓库,能保温、能保鲜、能储存,刚好可以放卖老虎挣得钱。 “六千三百两,一个子不少!”曹掌柜拿出一堆银票。 申云婳摇头:“五千两给我换成银子,一千二百五十两给我换成银票,其余的五十两要碎银子。” 要求还挺多! 曹掌柜想骂娘了。 “行!” 申云婳在望仙楼包间喝了一壶免费的茶水,吃了两块免费的糕点才等到曹掌柜大汗淋漓地换钱回来。 “东西你点一点。” 曹掌柜银子摆了一地。 银票整整齐齐,碎银子用麻布做的荷包装着。 做的不错,她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心里暖暖的。 “把这些东西都抬上牛车。”她的牛车在巷子里放着。 曹掌柜不由得吐槽:“带这么多银钱上路,小心被土匪抢了!” “以后有好东西还给曹掌柜你带来。” 有人在,申云婳没有把银子和银票收紧仓库。 “对了,听说曹掌柜经常忽悠人,以后这种事少做,否则小心穷困潦倒。” 申云婳看着曹掌柜身后暗道的黄色纶扇提醒了一句,至于他会不会听这就不是她该管的了。 “不劳你操心!” “走了。” 说完,曹掌柜带人扬长而去。 申云婳将东西全部放进仓库,牛车上只有她准备的一袋子稻草。 她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卖纸钱的地方给勇国公买了点纸钱,连祭品都准备好了。 后天就是初一,勇国公的祭辰。 回到家她去找了唐姨。 “唐姨,不知那名工匠这几天方便来吗?” 唐姨听到这话立马说:“来,怎么会不来,好不容易有个活干。” “是这样,我攒了一笔钱,打算在张家竹林那块建个宅子,不知道他对宅子一类的熟不熟悉?” 张家除了老宅,老宅不远处还有一处广袤的竹林,那里面北朝南阳光充足,山清水秀,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申云婳打算在那里建宅子。 唐姨胸有成竹:“听说他还替县令大人建过屋子,你要的大宅子他肯定会给你弄好。” “话说,草鞋真这么挣钱吗?” “唐姨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给你。” “不过我这钱是因为在山上遇到了一只老虎,卖了那只老虎我才赚了一点银钱。” “老虎!”唐姨吓得一抖:“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申云婳笑笑。 “没事就好。” “今天下午工匠就能过来。” 48、这年头还有不要钱的人 申云婳点头:“那就麻烦唐姨等工匠来的时候将他带到我家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对了,这是一点虎肉,唐姨可以用来做菜。”申云婳提着一篮子肉。 “这太多了。”唐姨婉拒,她哪里见过这么多肉。 不过老虎的肉她没吃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拿着吃吧,唐姨帮了我那么多,我还没帮过你什么呢,县城也有买草鞋的人,主要是为了在天气闷热的时候透气,唐姨要是学会就可以拿出去卖了。” “这……我真的可以学吗?”唐姨家里也不宽裕,如果能学会再学一门手艺为家里添点钱她当然乐意。 “唐姨以往帮了我那么多,现在是我该报答你的时候了。” 原主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三级残废,后来因为唐姨的帮忙她不止学会了种地种菜这种谋生的活,还学会了捕捉猎物。 编草鞋不是个长久之计,申云婳打算以后圈块地搞养殖,养鸡养鸭都可以,买几个人帮她养,编织可以用来当个兴趣,反正目前她并不缺钱。 “唐姨,你认识山上的钱猎户吗?”申云婳问。 “钱百川?”唐姨一愣,阿云问这个做什么? “是钱百川。” 唐姨缓缓道来:“他和村里人走的不近,不过关于他的来历村里都众说纷纭。” “钱百川不是火树村的村民,他是三年前来火树村的,听说为土匪做事,土匪被官兵抓了以后他又被无罪释放了,所以来火树村定居。” “刚开始村长并不同意他住在村里,可是他拿出三百两银子要给村里修一条路,这才让村长将他留下来了。” 唐姨眉间纠结:“虽然被留下来了,可是村长让他住在山上,就是以前死去的老猎户的房子里。” “阿云问他做什么?” 申云婳笑笑:“实不相瞒,这次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早就凶多吉少了,我可奈何不了猛虎。” 唐姨惊讶:“这老虎是他打的?” 突然又觉得合乎常理。 阿云一個女人怎么可能打的过一头猛虎。 那钱百川就不一样了,他可是一个狠人,跟过土匪头子的,又长的人高马大,老虎看了估计都。 申云婳点头:“没错,他说让我去卖,我就打算给他分点银子。” “唐姨知道他住哪里吗?” “就在有仙山第二座山的半山腰处,那里有个小院子,里面就住着钱猎户。” 知道了他的住处,申云婳就拿着银子上了山。 走到有仙山第二座山的半山腰,果然平坦的坡上有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 这钱百川住的够隐蔽的。 “有人吗?”她上山拍了拍门。 钱百川正准备出去打猎,准备好行头往身上绑,一听这声音觉得有点耳熟,也有点好奇,谁会来这深山老林。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有点惊诧:“夫人?” 申云婳朝他放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钱猎户,老虎我卖了,一共是六千多两,这是两千两你拿着。” “夫人客气了,当时只是为了救人,并没有多余的想法,这钱我不能收,山中这几日大雾弥漫,安全起见夫人还是早些下山吧。” 说完关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申云婳却有点好奇。 “这年头还有不要钱的人?” 申云婳见他态度坚决,就下山去了,唐姨已经让她丈夫去隔壁村找工匠,估计不久工匠会去家里。 她将银子塞进仓库,然后朝着山下走去。 钱百川耳朵很尖,他知道门外已经没人了,这才拿着行头上山打猎。 申云婳回到家里,几个女儿坐在树下看张漪漪绣荷包。 “阿云!” 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只见唐姨带着两个壮汉进来,两人长的板正,跟在唐姨身后。 “阿云,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工匠,这几天他住在村里,所以下午我让小岳他爹将他请过来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给他说。” 唐姨介绍完,笑着看申云婳。 “夫人好,我叫陈兴,是建造房屋的工匠。”男人点点头不卑不亢地说。 他眉眼清秀,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不像个做粗活的工匠,只是唐姨说他手艺很好,或许这就是大家常说的人不可貌相。 “我夫家姓张。” “原来是张夫人。” 来的路上唐姨将申云婳的情况简单说给哥哥和陈兴,两人都是心思玲珑的人,从唐姨的只言片语中就知道这位要建宅子的夫人是个不差钱的主。 申云婳请他们坐下。 “漪漪,奉茶。” 张漪漪端来几杯凉茶放下离开。 申云婳坐下和工匠讨论了起来。 “陈兴,你可建过宅子?” 陈兴喝了口水胸有成竹道:“夫人放心,我经常为县里的贵人们建宅子,各种各样的宅子图纸我都有,我今天带来了十几座宅子的图纸,到时候您想建什么样的可以选择,若是想添加一些东西也可以直接在图纸上画出来。” 陈兴有备而来。 他拿出图纸让申云婳看。 申云婳看的眼花缭乱,穿过来之后她对大乾的住宅有所了解,普通的老百姓想建宅子不能超过五进院子,也就是说平常百姓再有钱最多只可以建造五进院子。 申云婳就打算建五进院子。 家里人多,女儿们还没嫁出去,她也想有个私人空间,儿子来了家里也要住,加上一些挖池塘、置花园和山水风景什么的都需要空间,小了达不到她的要求。 所以必须建造五进院子! “我打算建造一个五进院子。” “张家有一片竹林,位置宽广地处优越,你待会儿看看从哪里开始,又从哪里结束。” “我的要求也不多,院子设置要富丽堂皇。” “里面要有山水和莲池,最好挖一片湖泊,莲池需要用的水就从村里的那条君子河引流,池子中央要移栽一颗樱树,四周种满我们大乾最负盛名的火枫树,还要专门留下一个空地可以围个花圃或者园子,如果方便,四周可以加上通向各处的长廊……” “这些要求,你能办到吗?”申云婳说完了,浅笑地看着陈兴的表情。 他仿佛有点震惊。 不。 或许是真的震惊。 他没想到这位夫人说起宅子的事还头头是道。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说: “夫人,这宅子需要三五个月,需要的人手也不少,加上引流挖莲池什么的,我倒是没问题,就是这个钱,恐怕下来也要八百多两银子,加上吃喝什么的,您需要准备一千两才能进行。” 申云婳有这个钱。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在建宅子之前你要将我这老院子修缮一下。” “夫人放心,这个交给我老陈了。” 49、勇国公的坟被挖了! “既然这样,你就先修缮我的老房子,宅子的话不急。” “好。” 两人谈好,并且签订了契约,申云婳给了他一千两一百两。 “宅子的事你全权负责,找人、买材料我就不过问了,只要在五个月后能住进去就可以了,这钱你拿着,如果不够可以再给我说。” “好的夫人,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见她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一千两,陈兴也知道她真的是有钱人。 张家没有男人招待,陈兴和唐姨的哥哥就去唐姨哥哥的村子住。 先找人将老房子修一下,宅子的活也该安排上了。 “娘,我听你们说我们要建大宅子是吗?”张妩妩捂着嘴巴有点不敢置信。 “这还能有假。” 女儿们高兴不已,看来那只老虎赚钱,不然娘也不会有建宅子的心思了。 …… 到了勇国公祭辰这天,申云婳带着祭品和女儿们去祭拜他,顺便把两个儿子从山上叫下来了。 张尧和张凡听到家里要盖大宅子,都挺诧异的。 “娘,你哪来的钱?”张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你管我。”申云婳没有回答他,只是道:“以后好好跟着江先生学习,顺便问问江先生你们什么时候有资格去县学。” 县学才是张扬县学子的追求。 君不见张扬县出来的秀才举人有一半出生于县学,县学的质量无可挑剔,只是需要考核,等县学书院的先生看过文章之后才能入学。 不仅如此,县学的束脩也特别贵,一年大概需要二十两银子,普通人家根本负担不起,县学就成了富家聪慧子弟的摇篮。 申云婳还是相信这两个逆子的智商的,原主三岁识千字,四岁能赋诗,五岁就开始接触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可学习能力比一般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勇国公文武双全,不可能他们的孩子就是个笨蛋。 申云婳带着一群崽子上了山,去勇国公的埋骨之地,这会儿有仙山大雾弥漫,奶白色的雾气阻挡了人的视线,堪堪能看清楚前方的路。 “今天雾蒙蒙的,不会要下雨了吧。”张尧摸着身上单薄的衣衫靠近张凡。 “二弟你怕什么,我们不是拿了伞了嘛。”张漪漪笑着道。 “我是怕雾太大迷路了!”张尧反驳。 下雨他怕什么? “娘,看爹的坟到了!”张施施。 申云婳摆上祭品,插了两根香烛。 “来,给你们爹磕头。” 一排排儿女开始跪下砰砰砰磕头。 “爹,您在九泉之下安心吧,我与三弟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努力读书,光复我们勇国公府的未来!”说完张尧砰砰砰磕头。 申云婳眨了眨眼睛,有点好奇:“这是谁教你的?” 张尧什么德行? 偷鸡摸狗? 嬉皮笑脸? 狂傲自大? 基本都占了! 他根本说不出这么慷慨激昂的话来! 张尧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娘,其实这都是先生让我这么说的。” 申云婳这才觉得没什么毛病。 不过想要光复勇国公府可不容易,首先她这个身份就不被皇帝认可。 多年前当今皇帝还是個冷宫皇子,爹不疼娘不爱,跟在太子齐光身后屁颠屁颠,多年后皇帝和太子齐光成了对头,屡次败在太子齐光手里,最让皇帝感觉侮辱的是太子将他的反抗当成小打小闹。 她虽然不是太子的血脉,可是自小由太子和太子妃养大,当今皇帝能待见她才怪。 以前不处置原主是怕太子一脉会不高兴,可是谁让勇国公头铁妖没作成,被皇帝当成叛逆分子处置了。 于是她的皇族身份被剥夺了。 轻而易举,合乎情理! 没有人会为勇国公说话,更加没人想和她这个先太子之女结交。 皇帝对勇国公府不算绝情,至少保住了张家所有人的性命,连杀个人意思一下这样的事都没有做。 可这不代表他还会让张家的人爬上来。 “娘,你在想什么?”张漪漪推了推她。 申云婳这才知道自己失神了。 “没睡好。” 理由百搭。 “那回去之后您再眯一会儿。”老早就上山祭拜,今天又不是个好天气,难怪娘会困倦。 张漪漪没有怀疑。 “爹,我们走了,等下次过节再来拜祭你。” “伱们先下山,我跟你们爹说说话。”申云婳还有点事要做。 “娘……”张尔尔点点头:“那您跟爹好好说说话。” 大家都以为她想缅怀一下逝去的丈夫。 申云婳表示这一切都是误会。 她一点都不想缅怀勇国公。 他们是不熟悉的陌生人! 张漪漪带着姐妹们和两个弟弟离开,申云婳在勇国公墓前拜了两下,又徒手刨了一个坑,坑的位置离勇国公的坟墓不远。 她拿下手里的包袱,包袱里面是一套发白的衣裳,还有一个桃木做的钗子。 清点了一下里面的物品,确定没有遗漏,便将包袱放在坑里,拿出一把小刀,在旁边剁了一块木头削平整,上面刻上申倕两个字。 没错,她为原主立了一个衣冠冢。 等一切做好后,勇国公旁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坟包,坟包前面的碑上刻着莲颂郡主申倕之墓一行字。 她什么话都没说,对着原主的衣冠冢磕了几个头。 自此以后,申云婳名申倕! 低头的瞬间她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勇国公的坟墓就在她立的衣冠冢旁边,她立的衣冠冢是个新的坟包,所以上面是干净又柔软的新土,没有一丝杂草。 可是勇国公呢? 张家每隔好几个月才会祭拜一下,每次坟头都会长满青草,可是这次呢?她看着干净的坟头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坟头怎么没有草? 按理来说这个季节野草疯长,勇国公的坟头应该爬满了青草,可是她眼前的勇国公的坟墓却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草。 有古怪! 勇国公的坟被人挖了! 这些土是后期才埋上去的。 谁把勇国公的坟给挖了? 想到勇国公敏感的身份,不会是勇国公生前有什么宝物被人盯上了吧?所以才会在死后被人家挖坟!? 而且这坟头上的土盖的很薄,那么挖坟的人不是和勇国公有仇就是发生了意外不得不赶紧离开,所以才将勇国公的坟埋的这么草率。 出于好奇,申云婳想把勇国公的坟挖开一探究竟。 50、娘是真没拿他们当人 思来想去,她没有趁手的工具,所以歇了挖坟的主意,下次来再挖。 下到半山腰,张漪漪和妹妹们都等着,因为赶上勇国公的祭辰,张尧和张凡放假一天半。 “吱吱吱!” 耳边传来猴子的叫声,申云婳抬头一看,前面的树上有一个巴掌大的金毛猴子,这不就是和她经历了生死的那只臭猴子嘛。 “娘,这里怎么会有猴子?”张漪漪好奇地问。 “山林深处,有几只猴子没什么好奇的。”申云婳轻笑一声。 “吱吱吱!”猴子抓着藤蔓蹦哒过来,一下子跳到了申云婳的头顶。 “啊!”张妩妩被吓到了,立马远离她躲到了张尔尔身后。 她挥舞着手臂:“快把它赶走!” 申云婳一脸黑线。 “下来!” “吱吱吱!”猴子并不理会。 申云婳一把将它抓下来。 说来也怪,这猴子好像一开始就和她亲切的很,虽然她不想承认这只蠢猴子为什么不去找别人专门来找她。 “娘,快把放了,这猴子抓伤人可疼了。”张妩妩嫌弃的看向猴子。 猴子仿佛有所察觉,对着她龇牙咧嘴,张妩妩满脸委屈,却不敢和猴子计较,怕弄脏她身上的衣服。 张尧满眼亮晶晶的:“娘,既然这猴子这么喜欢你,要不我们把它带回家里看门吧。” “抓回去养?”申云婳看小猴子巴掌大一点,这小东西长的还挺别致。 “是个不错的主意。” 猴子并不能听懂人话,却用爪子磨蹭着申云婳的袖口。 下山后陈兴在家里等着她,是为了修缮老宅的事。 “夫人,请问是否可以开工了?” 申云婳点头:“除了南边的那间房,其他的地方都要修补。” “娘,我们都要住宅子了,修老房子做什么?”张尧好奇地问申云婳,他不明白,有了宅子为什么还要修补破房子,直接推倒了种地不好吗? 申云婳呵呵一笑:“老宅是你张家的根本,你百年之后想被列祖列宗追着打吗?” 陈兴笑着看母子俩对话。 申云婳却漫不经心地说:“你不用管他,这是我傻儿子,小时候脑子进水至今都没干。” “娘!”张尧哼哼一声:“儿子说的也没错,留着这块地就行了,以后这里不住人了,干嘛还要修补破洞,干脆挖了种地。” 刚祭拜过的勇国公:这娃忘祖,扔了吧! 张凡在旁边默默看着哥哥犯蠢。 “二弟,张家可是祖宅,怎么能推倒种地,以后你可是张家的男主人,做人不可以忘本。” 因为张尧欠钱不还差点将她们抵债,张妩妩一直看两个弟弟不顺眼。 “夫人,我们还是来谈谈房屋的问题吧。”陈兴摇了摇头。 “这老宅有些年头了,漏雨的地方漏雨,坍塌的地方坍塌,十几间屋子都要修补,你看能不能在五天内修缮完好。” 申云婳看过这些房子,说是十几间,可是农家的房屋占地较少,修缮起来也简单。 陈兴粗略看了一眼:“不需要五天,我多请几个工人,三四天就能搞定。” 他手上有申夫人给的一千多两,完全可以负担起老宅和新宅子的费用,人工每天八十文钱,材料他家里就有现成的,各种途径他也有。 “人手你找好了吗?” “找好了,大多是火树村的村民,听说你要盖宅子,大家伙都想来赚点钱补贴家用。” 没有人怀疑申云婳盖宅子的钱从哪里来,在火树村张家的人都比较神秘,大家知道张家的几个女儿美若天仙,其他的一概不知。 村里有传闻,他家是京城来的贵族。 所以不论张家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人找好了就行,没钱再来找我要。” 陈兴胸有成竹:“夫人放心,您给的银子完全够用。” “吱吱吱。”猴子从申云婳的肩膀上跳了几下。 申云婳摸了摸它的脑袋,奇迹般的猴子的脑袋很柔软,应该说它的头顶很柔软。 “陈工匠,我信得过你,房子的事情交给你我放心。” 申云婳的话听得陈兴心里舒坦。 “时候不早了,该说的也说完了,夫人,那我下去准备去了。”他提出要走的意思。 “慢走!”申云婳点头。 陈兴离开后,申云婳进了屋子。 “既然你们爹的祭辰都过了,你们两個也上山去吧。”申云婳将一块虎肉塞进他们手里:“让江先生的书童做给伱们吃。” “娘,我们才来一个晚上你就要赶我们走。”张尧还不想回去。 他和弟弟自上山以来就没过过自由的日子。 早上鸡还没叫就要前往山间挑水,回来之后还得锻炼早课,有时候是习字,有时候是打拳,从挑水回来到中午吃饭。 先生的书童做饭是挺好吃的,他饭量大,先生只限制他吃两碗就不能多吃,张尧经常饿着肚子,饿到现在他饭量都减少了不少。 至于下午,还得跟着师兄练剑和打坐,先生说他们心性不稳,于是一整个下午都打坐,坐到人屁股痛。 晚上还得识字和听先生讲大道理。 狗都不叫唤了他们还没休息。 第二天又要重复第一天的事情。 好不容易靠着早死的爹放一天半的假,谁知道娘立马就要让他们回去。 他们到底是不是娘亲生的? 张尧在心里腹诽。 张凡抿唇商量:“娘,先生放了一天半的假期,明天再回去。” “一天半?” 申云婳忽略了这个。 “一天半好呀,今天还有一天。” 张尧和张凡点头,可不是嘛,娘现在总不会让他们回去啦吧? 可是申云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兄弟俩差点噎死了。 “早不说,我跟陈兴说一声让你俩跟着和泥巴修补房屋破洞。” 娘是真没拿他们当人! 申云婳又笑笑:“不过现在也不晚,下午他们应该会过来,你们两个多吃点,提个泥巴干点体力活还能促进身心愉快!” 张尧:我谢谢您! 张凡:沉默是金! 等到了下午,申云婳将两个儿子交给陈兴并嘱咐道:“尽管使唤,他们力气大着呢,我得去趟县城。” 她连夜抄的《西游记》也好了,这次还是六十张纸写了一个故事,能卖三两银子,回来买点日用品。 51、买马车 申云婳徒步到了县城,她这次还有个重要的是,买一辆马车,再买一辆牛车,马车可以用来当代步工具,牛车可以在盖宅子的时候当个托运工具。 来到“风花雪月书肆”,这次陈安旭不在,是一个年长些的掌柜招待她的,自称金掌柜。 “夫人,小少爷离开的时候交代过了,让我将您抄的书买下来。” “金掌柜,这是第二个故事,你看一下。” “既然是小少爷交代的,那我信得过夫人,夫人,总共三两银子,您拿好。”金掌柜给了她三两银子。 申云婳接过:“金掌柜,你知道这附近有卖的车马行吗?” “夫人要买马?” “想买马车和牛车。”申云婳轻笑。 金掌柜笑笑,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城门口第二条巷子里进去就有买马车的,夫人可以去那边看一下。” “谢谢金掌柜。” 申云婳来到城门口的第二条巷子里,这里没有街道的繁华,鼻息间还有马粪的味道,味道不可言说。 走了半刻钟,里面是一個车马市场,看起来还挺热闹的。 申云婳一眼就相中一匹白马,白马的毛发有点干燥,好一点的是它体型健壮,四肢发达,一看就能跑很远的路,而且足够年轻。 比起旁边吵吵闹闹的马儿们,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供人挑选。 可是有点奇怪。 别的马儿面前最次都有几个人,它的面前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贩马商,贩马商一身干练装束,身材高大,大脸方方正正,五官平平无奇,一人一马安静地像来走个过场。 “夫人买马吗?这匹马七十两银子。”贩马商见申云婳盯着他看,挠挠头开始介绍自己的货。 七十两? 难怪没人看了。 在京城寸土寸金的王城脚下,七十两顶多达官贵人逛一次花楼的钱,这还是便宜的,可是在远离京城的张扬县,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能拿出七十两。 何况张扬县附近的人最喜欢买牛,马儿的价钱就要比牛低,可是黄牛的价格是五十两,马儿要七十两确实有点离谱。 “你这马儿除了长的好看点、看起来年轻强壮点好似也没别的可取之处,为什么要卖这么贵?” 听到申云婳的评价,贩马商并不意外,他的马买的贵这附近人尽皆知,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马值这个价钱。 他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匹白马是天竺马的后代,向来被天竺人视为神灵一般的存在,跑得快耐力久力气大,长的也是顶顶好看,最重要的是它非常温顺,认主人,又通灵性,适合夫人这样美若天仙的人骑。” 呵呵。 虽然卖的价钱贵,但贩马商也知道怎么和客人交流,人嘛,就喜欢被人夸,一夸心情好说不准就买了。 不买也没关系,成功送走一个穷鬼,他也不算亏。 “天竺马?”申云婳摸了摸马儿的头,毛发光滑细腻,颜值确实在线,至于其他的可就不敢保证了。 看脸的申云婳决定买下它:“你这马我买了,有配车马?” 贩马商一听来劲了,她竟然要买马! 奇迹! 贩马商赶紧说:“有有有,我的车都是自己做的,空间大又舒坦,还配桌椅和帘子,要是夫人有需要还有地上铺的毯子。” 他指着墙角的一大堆马车说道:“夫人,那些你随便选,质量都好的没话说。” 申云婳选了一个车厢比较大的,里面能做五个人,空间宽敞,桌椅配置齐全,旁边还有小格子可以存放东西,地上铺着柔软的兔毛,赤脚踩在上面肯定很舒服。 “马儿和车子加起来多少钱?”申云婳问。 贩马商算了算:“一百二十两夫人。” “一百一十两我买了。”申云婳是真的挺喜欢这匹白马。 贩马商一愣,抢钱来的? “若是不卖,你再等十天也等不来我这么大方的客人。”申云婳微笑。 “行吧,夫人,我帮您把马车固定在白马身上。” 申云婳从携带的包袱中掏出银子,实则银子在系统给的仓库里,不过她的包袱绑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人看到她的动作,她已经将银子交给了贩马商。 “成交!”贩马商点头。 他将马车绑在马儿身上,还送了一副马鞍。 申云婳赶着马车走到了卖牛车的地方。 “牛车怎么卖?” 垂垂老矣的老人摸着牛犊子,旁边有几头健壮的黄牛,老人抬头:“牛二十两,加上车子四十两。” “我要这头牛,把车子加上,我家就是火树村村尾的最后一家,你帮我把牛车赶到家里交给一个叫陈兴的人,就说是我买来托运东西的。” “好!” 老人忙让孙子将牛车赶去火树村。 出来后申云婳买了许多纸笔,她的藏书阁里多了一册图画版本的山海经,恰好绘画的能力不错,画完可以卖给书肆。 在县城扫荡了一圈,申云婳赶着马车回到了村里。 与寻常时候不一样,她这次成了全村人的焦点。 马车——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的起的! 看到马车,周围的人仿佛看到了黄金,都顿足下来欣赏。 申云婳出了一把风头。 “娘嘞!”张尧眼珠子瞪的老大:“娘!你怎么买了一辆马车?” 他就看县城的富商公子坐过,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马车,她娘说要去车马行,下午就送来了一架牛车,正纳闷她怎么不赶牛车回来,谁知道她赶着马车回来了! 这可真是震惊他早死的爹! 陈兴望着申云婳的马车说了一句:“好气派的马车!” 干活的人也歇下来看马车了。 这就…… 还好申云婳足够社牛,不然这会儿她得社死! “大家赶紧干活。” 怕耽误进度,陈兴招呼男人们干活。 也是为了给申云婳解围。 “做牛车去县城太慢了,还是马车方便,漪漪,你们姐妹把里面的食材和东西全部搬下来,我还买了许多调料,今天晚上做红烧虎骨吃!” 两只虎腿本打算一只自己吃,一只分给村民,可是最后因为拿不到县城卖,四条腿全部留下了,还有很多骨头和一些鲜肉。 正值农忙后期,村里人聚不齐,还是让村长拿过去分,这样既省心又不用麻烦她。 “晚上让干活的人也别回去吃了,就在咱们家吃。” 干活的男人都是就近找的,吃饭时间各回各家,不是申云婳不管饭,实在是多十几个男人吃饭自家做不过来,她还要忙其他的,那就更没时间了,不过她工价开的高。 正常的别人家盖房子是八十文钱每天,她家给九十文钱。 52、不是猪肉,也不是牛肉 申云婳将一只虎腿带去了村长家,让村长分给其他村民,火树村比起周边村落人并不多,算上山上山下村头村尾的有十三户人家,一户人家平均十人也就一百多户。 虎腿很大,村里人都能分到,并且还有些她不喜欢的内脏也一并给了谢村长。 可是谢村长并不收。 他长相肃穆,平常不喜欢笑,看起来就像个严厉的长辈。 他拒绝了:“这怎么可以,申氏,你快拿回去,老虎是你家打的,卖了用来盖宅子。” 他知道张家准备盖宅子,虽然不知道盖几院的,可是人工和材料都需要钱,这条虎腿出奇的大,能卖好几百两银子。 申云婳从容一笑:“村长,我盖宅子的钱已经够了,这些是没卖出去的,家里还有三条虎腿,我打算一条自家吃,一条给漪漪当嫁妆,这只就给村民了分了吧。” 听到她这么说村长脸上顿时升起一抹喜色。 其实,活了几十年了,他也没有吃过老虎的肉,听人说虎肉能延年益寿,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尝得到,没想到他也能吃到了。 脸上满意,心里更是觉得申云婳大方得体。 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贵夫人。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替村民们谢谢你。”村长这次坦然接受。 晚上张家燃起了炊烟,申云婳砍下虎腿上的肉,将带肉的骨头清洗干净,然后上色红烧。 张妩妩承担起烧柴火的活,她满脸脏兮兮的。 其他的姐妹各司其事。 经过不断的翻炒,不一会儿浓郁的香味传了出来,虎骨闪烁着亮晶晶的红色,看起来诱人极了,香味更是沁人心脾。 说是十里飘香都不为过! 干活的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有人满脸羡慕道:“这张家果然是大户人家,在做肉呢。” 干活的壮汉舔了舔嘴巴,脸上开心道:“嘿嘿嘿,刚才申氏不是说了嘛,咱们可以留下来吃饭。” 不知不觉,大家边干活边讨论。 “这肉闻起来真香,跟猪肉不一样,是牛肉吧?” “不是猪肉,也不是牛肉,我就是屠夫,猪肉和牛肉根本不是这个味道。” “那你说什么肉?” “这……”做过屠夫的男人说不出来。 陈兴笑了笑,将真相告诉他们:“别猜了,这是老虎肉,咱们今天晚上有福了。” “老虎?!!” 人群一片哗然! 在场的这辈子哪个吃过老虎的肉? 估计见都没见过。 “老虎哪里来的?” 陈兴说道:“山上打的,听说申夫人山上挖野菜遇到了危险,是你们村的钱猎户救了她,不仅如此还把老虎打死了背了回来。” 钱百川,估计没几个人不认识,虽然不敢和钱百川接触,但村里就这么大,众人对钱百川还是有点了解的。 他来历神秘,一来就住进死去的老猎户家里,在山里打猎为生,加上长相丑陋气势汹汹,村里人都不敢和他来往。 没想到他还会救人。 而且还会把猎物分给别人。 他们对钱百川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去叫他们休息吃饭!”申云婳等到了时间,就让最小的张施施出去叫人。 张施施跑了出去,扯着嗓子:“吃饭了!” “走走走!”陈兴和干活的壮汉放下手里的工具。 虎肉啊,这辈子就这一回了。 申云婳每人给了一大碗。 “吃完了再来盛。” 陈兴眼神一亮:“这味道贼勾人,本来不饿的。” 咬了一口,鲜嫩可口。 “都说虎肉有点柴,怎么夫人做的这么嫩?” “道听途说不如亲自尝试一遍。” 申云婳吃了一块,还不错,她放了许多辣椒,吃进嘴里鲜嫩麻辣,腿上的肉很劲道,撕起来手感都好的不得了。 “好吃!” 张尧大口吃肉:“娘,这虎肉还有多少?上山的时候给我多带一点呗,我给先生尝尝。” 其实就是他自己想吃。 申云婳哼了一声:“给你们先生的我已经准备了,到时候你们兄弟俩抬上去。” “娘真好!”张尧嘻嘻一笑。 他吃饭很快,跟饿狼撕扯食物一般,与他一起的张凡是個慢性子,吃起来慢条斯理,带着一点斯文。 两兄弟是不同的性格,从吃饭就能看出来。 张尧略显粗糙,张凡些许精致。 “嗝!”张尧舔了舔十指,打了个饱嗝。 申云婳塞给他一个大海碗:“吃完了吗?吃完将这些给赵邃送去。” “那是我大姐夫?干嘛不让我大姐姐去?”张尧好奇问。 张漪漪在一旁红了脸,暗道二弟真是多嘴,她还没出嫁,怎么好意思和人家多见面,说出去指不定被人议论纷纷,一想到这个她想锤爆二弟的脑袋! 没等她锤,申云婳先动手了。 “砰!”申云婳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大姐姐还没出嫁,会被人说闲话,还不快去!” “哎呦呦呦呦呦~” 张尧揉了揉脑门,疼得龇牙咧嘴,他娘是练了铁砂掌吧? 他哼哼唧唧地说:“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嘛。” 干嘛打他。 抢过申云婳手里的碗就去了赵家老宅。 吃完晚饭,陈兴和干活的人各回各家。 夜晚微风习习,天气渐渐转凉,月影中蚊虫肆无忌惮地飞来飞去。 申云婳摸着下巴合计,该搞点蚊香什么的了,虽然不知道蚊虫为什么不咬她,但是会破坏她挂在外面的虎肉。 因为外面不保鲜,申云婳将剩下的肉都放在了系统给的仓库里,对外人的说法是天气太热怕坏掉她埋山上去了,女儿们生活常识不足,压根没有怀疑虎肉是不是真的被埋在山上,这也方便了申云婳。 不过平时也要吃,她就往外面挂了一大块肉。 …… 时间不急不缓地流走,距离赵邃和张漪漪的大婚还有一天。 此时的张家老宅已经修复完毕,用的青砖绿瓦,将表面和破损的地方堵了起来,从外面看就如同重新建造了一遍,里面也添了一些家居用品。 等老大嫁出去了就可以准备大宅子的建造工作了。 明天就要送女儿出嫁,申云婳用虎肉成功征服了村民,找了村里的几个大婶子小媳妇准备明天的宴席,至于她忙了一上午,写了几十份请帖,让村长帮她发给村民。 村里没那么多规矩,请帖一发出去,大家就准备拖家带口来张家。 53、出嫁,大婚! 张家新修缮的房屋被布置的喜庆极了,到处张贴着喜字,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唐姨和村长媳妇带着村里人老早就敲响了张家大门。 今天是张漪漪出嫁的日子,申云婳请了村民和勇国公府旁系来吃酒,除此之外,请帖还给了江鸿儒和钱百川。 给新娘子梳妆的人是申云婳斥巨资从县城请来的专门人员,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手艺,主要是她并不熟悉这个时代新娘的妆容。 张家的人穿着新衣,几个女儿在屋子里陪着姐姐,看着张漪漪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打扮,姐妹们既兴奋又感慨。 “大姐姐以后出嫁了是不是不能回家了?”张施施睁着一双明亮的杏眼问她。 张漪漪欣赏着镜中的美人,她知道自己长的好,没想到还能这么美,简直能堪称一声仙子了,冷不丁听到妹妹的话她没兴致再观赏自己的绝世美颜。 她安慰妹妹:“赵家老宅离张家就两步路,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可是大姐夫很快要去府城求学,府城离火树村距离那么远,也只有逢年过节大姐姐才能回来一趟。”张妩妩掰着手指算了算。 “放心好了,我想你们的时候就会回来的。”张漪漪喜笑颜开。 “说不定到时候大姐姐就由不得自己了,都说嫁人之后会受到婆母的管教,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若是赵邃他后娘折磨你可怎么办?”张丝丝脑洞大开。 张妩妩觉得四姐姐的想法不无可能:“不怕,到时候赵邃后娘欺负你,大姐姐只需要给我们说一声,我们去赵家闹!” 当初能把池渊母亲闹的退婚,不怕一个赵邃后娘,虽然听说赵邃后娘很不好惹。 “噗!”张尔尔掩唇笑了:“五妹妹,我们又不是恶霸,你怎么还想着别人家里闹?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吗?” 张妩妩得意地抬眼:“我张妩妩长的美若天仙,敢保证整个扈州都找不到几个女子容貌能胜得过我的,天下男子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与张漪漪的美艳温婉、张尔尔的白璧无瑕相比较,张妩妩的容貌更加妩媚明艳,一双媚眼顾盼流转,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世间仅有! “五姐姐你真不害臊,还没到你嫁人的时候呢。”张施施朝她略略略。 张妩妩哼了哼,没有将她的嘲笑放在心上。 “总之大姐姐你不能被人欺负了,就是被欺负了你都要报复回来!” 张漪漪忍不住一笑,笑容温柔洁净:“知道了,知道你对我好。” 她们十姐妹虽然不是一個亲娘,但大家一起长大,关系好的没话说,与同父同母的亲姐妹没有区别。 “漪漪,准备好了吗?赵家迎亲的人已经到了。”申云婳忙完外面的事就来问她。 赵家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口,赵邃也骑着高头大马出现,一身红色的喜服尽显才子风流,申云婳看着养眼极了。 “这么快?” 申云婳嗯了声:“赵家与张家就隔了几步路,来的早,过去还要拜堂呢。” 拜堂的时候她也得去,还得捧个勇国公的牌位,按规矩来说,男女拜堂仪式,双方父母都要在场。 勇国公早死了不假,可是还得给他留个位置。 “你们在家里待着,外面有唐婶一家照看,顺便把家里收拾一下。” “知道了娘。” 申云婳看了看张漪漪的妆容,梳妆的人说她化的是最近在京城盛行的百花妆,张漪漪喜欢红色的山茶花,于是侧脸靠近眼睛的位置化了一朵娇艳的山茶,恰好将她的一只眼睛包围住。 头发都绾在头后面,正上面是凤冠,凤冠花了八百两银子,刚好一只老虎身上全部虎肉的价格。 这都是为了获取女婿的好感度,以后赵邃成了状元,她不就是最强丈母娘了嘛,一想到这个申云婳笑的停不下来。 唐姨进来看到,眉头皱的死劲。 “你得哭!” 申云婳:…… 唐姨以为她不懂,于是赶紧解释:“哭嫁!这是一种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你和新娘子都要哭!” 申云婳:救命!压根哭不出来,一想到未来状元郎和状元夫人甜甜的叫她娘,她就忍不住想笑。 “知道了。” 既然是传统,她就走一下形式吧。 掏出一块手帕,她盖在眼角,实则一滴眼泪都没。 张漪漪倒是真哭了,毕竟要离开生活了好些年的家,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申云婳眼不红气不喘地说道:“以后好好和赵邃生活,遇到难题了尽管来找我。” “娘,这些年谢谢您的养育之恩。”张漪漪更咽地哭出了声。 “嗯。”申云婳点头。 是该谢。 不过伱可别把妆容给花了。 “别哭了,一会儿就要上花轿,哭花了脸多难看,小心被赵邃笑话。” 姐妹们都劝她:“是啊大姐姐,别哭了,马上要上花轿,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以后我们家有大宅子,娘说以后房间一人一间,给你也留一间。” 听了这话,张漪漪更伤心了。 娘对她们是真的好,完全与两个弟弟没差别,谁家小娘子出嫁了娘家还会留房间,只有他们张家! “以后我走了,你们要好好孝顺娘,别想以前一样好吃懒做。” 她后悔告诉她们勇国公府的事情了,不过她相信妹妹们都是聪明人,以后会知道怎么做。 “让张尧背你上花轿。” 张尧虽然只有七岁,可是人长的一点都不小孩,加上这些天练武,力气绝对可以背起张漪漪。 张漪漪点点头。 梳妆的人又帮她整理了下妆容。 亏了家里有喜事,申云婳连夜买了一身绿衣裳让张尧换上,穿上锦衣的他有模有样,只见他背起张漪漪就出了房门。 申云婳紧随其后。 家里有唐姨一家照看,她去了赵家老宅等着新人拜堂。 赵邃的马儿是去同窗家里借的上品红马,据说是蒙古战马的后代,高大威武,看起来非常气派。 而马上的少年郎更是隽秀非凡,如同神仙降临,形貌昳丽,冠绝千古! 嫁妆箱子早就准备好了,与赵邃给的聘礼一同从张家抬向赵家老宅,赵家的十八抬,张家这边更多了。 勇国公府的藏书、金银细软、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美酒虎肉、文房四宝……杂七杂八! 申云婳凑了整整六十六抬。 不用说,彻底轰动十里八乡了! 赵邃后娘方氏看着聘礼和嫁妆一抬接着一抬进了家门,眼睛瞪的猩红。 太尼玛气人了,这是娶了公主吧?这么多嫁妆,赵邃她娘的嫁妆不会也在这里面吧?!! 54、全县十年的GDP “方氏,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你看啥呢?”旁边的中年妇人正满脸艳羡地看着一抬又一抬的红木箱子搬进赵家,冷不丁感觉身边有些阴森,转头一看方氏正眼神冷漠地看着前方,跟冲撞了什么一样。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于是就推了推方氏。 她语气不由得有点酸:“张家嫁女儿跟嫁公主一样,那嫁妆得有多少!?” 本来还不满赵邃给张家十八抬聘礼,虽然不是她的,可是看到赵邃这么大方她没有缘由就气的不行,这会儿看到那长长的队伍,心里更加不舒坦。 中年妇人也算是赵邃的长辈,她是赵邃的堂婶子,今天来帮忙。 听到方氏的话鄙夷地看了眼她,脸上却笑的开心:“这不是好事嘛,一看那张家就是有钱人家,看看这嫁妆箱子,比员外嫁女儿还阔绰。” “以后啊!有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赵邃还不得平步青云!” 咔嚓! 方氏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呵呵。”她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一家子女人哪里来的钱,我们去提亲的时候还见到他们一家穿着破旧的布裙,这会儿全家上下都是锦衣,而且还将破屋子修补了一遍,看起来就跟新的没区别。” 余氏笑着说:“听说是申氏卖草鞋挣得,她的草鞋一双能卖三十文钱呢!” “草鞋怎么能买的了那么多钱。”有钱修缮房屋,还有钱给女儿置办丰厚的嫁妆,更有钱盖宅子。 方氏承认自己没见识,可要说这些钱都是申氏卖草鞋挣得她是一点都不信。 “新人来了!”余氏没兴趣和她说话了,她的注意力被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赵邃吸引。 突然周围的人嘶了一声! “赵邃穿这么喜庆可真精神,跟庙里的大佛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可不是嘛,怎样的新娘子才能配得上这样精神的赵秀才。” “张家女儿各个都是天仙,肯定配得上赵邃。” 人来了就要开始拜堂,上方有四张椅子,周围有一群人。 申云婳上座,旁边是勇国公的牌位,赵邃的爹和后娘坐在另一边。 “一拜天地……” 拜过天地,准备敬茶收红封。 先从赵家开始。 赵邃和张漪漪上前给赵父行礼。 “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赵父给了两人一人十两银子,方氏看着牙齿差点掉了,她不情不愿地掏出两块自己剩的帕子给了张漪漪,对着人就是一顿说教。 她似笑非笑:“赵邃可是秀才,你以后就是秀才夫人,万事要以夫君为先,恪守本分,为赵家开枝散叶。” 听着没问题,可是仔细一品有点刺耳。 就送两块破帕子还要对人家说教,一个后娘而已,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周围的人全都用微妙的眼神看向她,方氏脸上有点挂不住,心里对嫁进门的张漪漪有点埋怨。 这个时候她不应该说一声“儿媳知道了”嘛,她不声不响,将她置于尴尬的境地。 赵邃笑而不语,将妻子扶了起来,张漪漪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对赵邃后娘没一点好感,什么东西!?她好歹是做过国公千金的人,两块破帕子就想让她改口,当她是乞丐好打发吗? 她来的时候可是打听清楚了。 赵邃和他后娘关系一般,平时方氏还靠剥削赵邃过日子,连他考上秀才别人送的贺礼都给扣了。 今天她又阴阳怪气地教训起她这个新媳妇来,张漪漪瞬间不乐意了。 就这就这?她为什么要给她面子。 轮到申云婳了,她让乡亲们知道了什么才叫“豪”无人性。 赵邃和张漪漪跪下敬茶:“娘/岳母大人,请喝茶。” 申云婳有点感慨,她没体验过生孩子的感觉,养孩子和嫁女儿的感觉她倒是体验到了。 申云婳抿了一口茶水,有点苦,有点涩,不好喝,不过大喜的日子她还是尝了一口。 “愿你们以后顺风顺水,夫妻和睦。” 她拿出一个塞得膨胀起来的红封,里面是六十两的银票,又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从里面拿出系统给的紫玉玲珑配,这一双玲珑配光泽亮丽莹润,做工精致绝伦,一看就不是凡品。 周围的人吸了一口气。 嫉妒是没有嫉妒的,差距太大了,看看那差点炸裂的红封,再看看拿出来的玉佩,每一个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申云婳将打开的盒子直接放在张漪漪手里:“这是我的亲生母亲留给我的,送给你们了。” 她的母亲? 张漪漪眼神一亮,激动的差点尖叫。 先太子妃的遗物,必定是绝世珍宝。 “谢娘!”她忍不住得意洋洋。 看看吧。 这就是差距。 赵邃目光悠悠地望着一双玉佩,这等绝世珍宝,他这岳母就这么送给他们了? “谢岳母大人!” 赵父啧啧直叹,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方氏则是心里憋闷极了。 刚给了新媳妇一个下马威,这会儿人家娘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看看人家的礼物,再看看她的,对比不就出来了嘛。 干什么嘛! 她们俩说起来差不多,都是后娘,凭什么她对她女儿那么好?宝贝多到没处使吗? 敬过茶后新娘子被送到了新房,赵邃在招待客人,申云婳等到吃完饭才回去。 “叮!签到提醒。”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人阶二流武力值。”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三次技能抽奖。” 武力值有点用,上次不就是用最弱的武力值躲过了老虎的几次攻击嘛,虽然有点狼狈,但没有饮恨西北,顺利等到了救命恩人。 至于抽奖,系统给了她一个圆形奖盘,上面有各种技能,琴棋书画、医术、金木水火土异能、治愈术、分身术、隐身术、点石成金、千变万化、蛊术、巫术、魔法、读心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下面有个小小的“3”,意思是她有三次抽奖机会。 她上手按了一下。 “叮!抽奖成功,恭喜宿主获得神级绘画技能!” 神级绘画技能:可以假乱真。 又按了第二下。 “叮!恭喜宿主获得“万木回春”技能。” 万木回春技能: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中,都可以让植物野蛮生长! 又按了第三下。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百万两白银!” 一百万两白银? 申云婳瞪大双眼,什么意思?她一下子成了富甲一方的富婆? 那可是一百万两白银啊,不是一百万个傻比! 一百万两白银绝对能够得上张扬县全县十年的gdp了! 55、烈酒伤喉,为夫替娘子解酒 她乐疯了好吧! 系统这么给力,说给钱就给钱,是真爹啊! 技能! 武功! 钱! 她都得到了。 一百万两银子,如果没有意外,她这辈子就能做一辈子的贵夫人。 申云婳脚步轻快地赶回家去,当天晚上就请吃喜酒的陈兴规划将宅子总体面积扩大一倍。 又给了陈兴三千两,让他将装修和布局都搞了,材料和摆件都买最贵的。 她的豪无人性狠狠将陈兴震惊了一把! 钱……真多! 与她得到钱财的激动心情相比,今天成婚的两位主角心情同样激动。 烛火通亮的婚房里,张漪漪挺直脊背坐在婚床上,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耳边没有一丝声音,心脏砰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一般,紧张和焦灼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新婚之夜是什么样的,娘请人跟她说了。 赵邃的同窗们都是读书人,念着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就没为难他,晚上大家吃好喝好后就都离开了。 只有村长和村长媳妇还没走,村长媳妇做了一碗瘦肉粥让赵邃端给张漪漪。 笑着嘱咐道:“今天她滴水未进肯定饿了,你端给她吃。” 村长看时候不早了,就提出离开:“赵邃,我和你谢姨要走了,洞房花烛,可千万不要错过好时辰。” 村长说完就拉着妻子离开。 整个赵家老宅只剩下新婚的两夫妻。 赵邃端着一碗粥走入婚房。 “咯吱~”开门声响起,张漪漪心里更紧张了,她知道是赵邃进来了。 外面已经听不到嘈杂的声音,估计宾客全部走了,不然赵邃也不会这会儿过来。 赵邃微微一笑,语气自然亲切:“娘子,谢姨走的时候煮了一碗粥,你一定饿了吧,过来吃点。” 婚床上的女子坐姿端正,一身大红嫁衣像火焰一样,光那个身段就美的不似真人,难以想象盖头下是一张如何倾国倾城的脸蛋。 “夫君,你能帮我把盖头挑下来吗?”她温婉柔媚的声音娇声入耳,赵邃罕见地红了耳尖。 他拿起喜秤过去缓缓挑起盖头,底下果然是一张国色天香温婉美艳到极致的容颜,任谁见了都不得不说一声好。 繁华贵气的凤冠,精美绝伦的妆容,温顺贤淑的气质,还有唇角娇羞的笑容,赵邃学富五车,才华出众,此刻却想不到适合形容自己新婚妻子美貌的诗句。 因为任何诗句用在她身上都略显平庸! 赵邃朝她伸出一只手,音色深沉:“你先过来吃点东西。” 张漪漪将娇小嫩白的手递到他手上,触碰的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了对面人的气息,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不过她现在确实有点饿。 从早上起来就吃了一块绿豆糕,还是十妹妹吃剩下的,压根没吃饱。 她被带到桌旁,坐到椅子上,桌上放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瘦肉粥。 赵邃将筷子递给她:“吃吧。” 张漪漪颔首:“谢谢夫君。” 看她如此拘束,赵邃忍俊不禁:“你我是夫妻,不必这么客气。” 他的眼神太热烈,让张漪漪有点呼吸困难,不过他说的也不错,以后他们是夫妻,太疏远了总归不好。 吃完饭后,赵邃将碗拿到了灶房。 回来就道:“浴房在灶房旁边,谢姨烧了热水,你先去洗漱。” 张漪漪点点头:“好。” 既然他让她先洗,那她就不客气了。 在成婚前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这会儿张漪漪对赵邃还有点陌生感,于是拿着衣服去了浴房。 让她没想到的是,赵邃家里的浴房竟然只有一点点,还是从灶房分出去用小门阻挡的小房间,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赵邃家里的浴桶……嗯……是个大锅! 没错,就是烧饭用的锅。 锅里的水还冒着热气,下面堆了一些烧完的柴火。 这让她怎么好意思!? 不行!她要努力鞭策赵邃读书,读好书,这样他们才能摆脱这种困境,她不要求白玉做的浴池,但至少不用在烧饭的锅里洗漱! 她褪去衣裳,终究是蹲到了锅里。 锅里面的水是现成的热水,洗了一遍身子,一天的疲乏减少了一点。 感觉差不多了她才从锅里出来,穿上里衣,里衣是一条红色的纱衣,除了特别隐蔽的地方什么都遮不住,不过这更显她玲珑曼妙的身材。 默默看了看锅里,里面的水还是干净的,她松了口气,要是里面的水脏了一点她会很尴尬的好嘛。 “娘子,洗好了吗?”赵邃来门前轻轻扣了扣门。 张漪漪打开房门,一身正红色纱衣的她出现在赵邃面前,赵邃一愣,忽而嘴角绽放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他不吝啬地夸奖:“娘子长的真是世间少有,赵邃得你,三生有幸!” “夫君说笑了。”张漪漪心里有点羞涩,虽然她也这么觉得。 她转移视线,看了眼锅里的水:“里面的水脏了,夫君要怎么洗?” 赵邃看着清澈的水,摇了摇头,开始宽衣解带:“这水干净清澈,一点也不脏。” “我先回房去了。”张漪漪见他理所当然地在她眼前褪去外裳,她不淡定了,立马出门朝着婚房走去。 赵邃轻笑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张漪漪回房后将自己华丽的嫁衣和凤冠整理好,放在她装首饰的箱子里。 “娘子。”赵邃的声音忽然出现。 张漪漪吓了一跳:“夫君,你洗好了?” “洗好了。” 过了很久,两人的头发都擦干了。 “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赵邃说出这话的时候,张漪漪明显地精神紧绷,她有点纠结,待会儿应该怎么做? 赵邃看着桌上的酒壶,貌似自己忘了一个很重要的流程:“娘子,我们交杯酒还没喝。” 他倒了一杯递到张漪漪手上,声音柔和:“你浅抿一口,喝多了伤胃。” “嗯。”张漪漪自知这事躲不过,便拿上酒杯抿了一口,奈何被呛到了。 “咳咳,好辣!”张漪漪咳的面红耳赤,她的喉咙仿佛被烫到了。 赵邃微微一笑,放下杯子靠近床榻,掐住她的下巴,微微低头,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嫩白的脖子上:“烈酒伤喉,为夫替娘子解酒。” 少年唇红齿白,笑的眉目如画,气息温热撩人,张漪漪盯着他,好奇他会怎么帮自己解酒? 忽然,身上一凉…… 张漪漪心里咯噔一下! 56、连她娘一根毛都比不上 申云婳回去做了个好梦,她梦见自己躺在一堆金银珠宝上面打滚,嘴里噙着一串圆润晶莹的珍珠项链,手上抓着拳头大的明珠抛来抛去。 可是美梦易醒,醒来后一抓两手空空。 好吧,她有一百万两白银。 不算一无所获。 下一步就是圈地干事业。 申云婳已经想好了第一步创业计划,系统给了她“万木回春技能”,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中,都可以使植物野蛮生长。 那就说明她搞种植可以不惧春夏秋冬等季节变化和风霜雨雪和天气变化,种什么成什么。 古人喜欢附庸风雅,贵族更喜欢玩花,她种几亩地的珍惜花朵,什么姚黄魏紫、素冠荷鼎、嘉兰百合,全部安排起来,等养好了就可以高价卖给别人,获得更多的银子。 至于花种如何获得,她可以慢慢寻找,高价回收,到时候以更高的价格售卖。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盖好宅子,然后全家搬进去她才好规划其他的事。 三天后老大还要回门呢。 又得安排一波礼物。 她还得去一趟县城,顺便打听打听哪里有花种卖。 而此时的赵家老宅。 夫妻俩已经起床收拾好准备去村头赵父家里给老两口敬茶了,张漪漪特意穿了一身红色的外裳,料子轻柔细滑,衣服华丽精美。 华丽的衣服并没有将她的盛世容颜比下去。 她就像一朵肆意绽放的山茶花。 然而她此刻的心情并不美好,一想到又要见到那个可恶的后娘,张漪漪有点不高兴。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她已经和赵邃成婚了,如果她和后娘闹矛盾,难堪的是她的丈夫。 最重要的是会毁了赵邃的大好前程。 要是影响到赵邃考举人,她会后悔死的。 赵邃已经将房间里的凌乱打理的干干净净,回过头见她眼神纠结,微微一笑:“父亲或许并不欢迎我们,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可以不去。”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不去也不会给他带来影响,他想要的东西,不是什么好名声能换来的。 张漪漪瞬间拒绝:“不能这样,要是我们不去,估计有人会说我这个新媳妇任性,还会给你带来麻烦。” 抬头一看,赵邃竟然将一块染血的帕子塞进了怀里,而床上的东西已经换上了新的,她的脸突然变得通红无比,心里有点窘迫。 她小声说:“夫君,这些应该留着我来收拾。” 还有,你把那块帕子拿走干嘛?不应该先给你后娘看一下吗? 赵邃只说了一句话:“谁收拾都是一样的。” “那我去做早饭。”张漪漪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好。”赵邃笑笑,并没有拒绝,反正去了赵家也不会有人给他们吃的。 还不如吃完了再去。 经过几天的厨艺训练,加上申云婳陪嫁的食谱,张漪漪对色香味俱全的早饭得心应手。 她拿出食材计划了一下,将虎肉切成丁做了一锅八宝珍馐汤,又将菜叶子捏成团子,上面撒点胡椒粉和盐巴,做了四个婴儿拳头大的菜团子,蒸了一笼小笼包,这些应该够他们两个吃了。 张漪漪将东西放在桌上。 “夫君,洗手吃饭了。” 赵邃看着桌上的羹汤:“这是用岳母给的虎肉做的吗?” 张漪漪点头:“娘给了我一条虎腿呢,晚上我把它腌了,够我们吃好久。” 赵邃拉着她坐下,将筷子给她,淡淡一笑,说了句:“不用急,近几天天气凉爽,放外面不会坏的。” “况且我们刚成婚,你忙来忙去,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虐待新婚妻子。” 张漪漪觉得赵邃说的有道理,红着脸点点头,乖巧地说:“我听你的。” 确实是这個道理,是她疏忽了,本想着多做些事让夫君认为他没娶错人,却忽略了外面人的看法。 夫君是读书人,名声不能坏。 “待会儿去了父亲家里,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会。”吃饭的空隙,赵邃提醒道。 张漪漪点头:“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从赵家父母昨天的态度她就看出来了,她的公公估计不会为难她,毕竟是一个大男人,而且昨天也算大方,一人十两银子。 至于婆婆?后娘罢了。 连她娘一根毛都比不上。 两人恩恩爱爱吃完早饭,赵邃就带着妻子去了父亲家里,他的手里提了两斤虎肉,两包糕点还有一只鸡。 至于张漪漪,她右手只提了小小一壶酒,左手攥着赵邃的衣服,从外人的角度看,确实亲密无间。 到了门口,赵邃叩响了大门。 “砰砰砰!” “谁呀!”方氏懊恼不耐的声音传来。 “呦!原来是赵秀才和秀才夫人,进来吧!”见他们手里提着东西,方氏侧身让他们进去。 张漪漪叫了一声:“娘。” “呵呵,我可担当不起大小姐这声娘。” 方氏翻了个白眼,假笑着扭腰离开,昨天她给自己的难堪她可记着呢。 张漪漪撇了撇嘴,一点也没在意。 她不想听她还不想叫呢。 “娘子,我们进去吧。”赵邃浅笑。 “好。”张漪漪笑着点点头。 正房里,赵邃的父亲正对着棺材板敲敲打打,旁边堆着许多纸人,整个屋子里阴森森的,外面阳光明媚,一踏进屋子里张漪漪立马瑟缩了一下。 没错,赵父也是做棺材的,可是没有赵邃的舅舅做得好,赵邃的舅舅在县城开棺材铺,而赵父只有在周边村子里才有生意,这年头人多,要是运气好,一个月能有两三单生意,一单生意二十两银子。 “爹。”赵邃语气淡淡的叫了一声。 可以看出父子俩关系一般。 张漪漪看着四周的纸人,纸人脸上诡异的笑容让她有点后背发凉,她紧紧抓着赵邃的手,赵邃摸了摸她的头,动作间带着安抚之意。 “来了。” 赵父放下手里的活,冷冷淡淡地道:“自己找地方坐吧。” 赵邃和张漪漪坐在凳子上,刚坐下外面就传来几个孩子的喊声。 “大哥!” 是后娘的三个孩子,赵康、赵顺、赵小花。 三个孩子个头不高,样貌虽然没有赵邃隽秀文雅,可称得上清秀,如果不是眼里的贪婪和欲念太明显,张漪漪姑且可以说后娘的三个孩子还挺可爱。 赵小花看到赵邃手里的糕点,眼神一亮,赶紧伸手来夺,赵邃手一松,糕点便从他手上摔落,被赵小花刚好接到,赵小花开心极了。 “大哥真好,给我们带了糕点。” 57、他薅的是菜吗?那是老娘的命 “没见识的狗东西,还不把东西都放来灶房,吵吵嚷嚷跟疯狗一样,老娘生的孽种怎么就这么自私,早知道全煮了喂猪!” “在人家赵秀才和秀才夫人面前丢人现眼,也不怕噎死你们一群孽种。” 方氏从敞开的门里看出自己女儿将糕点抢过来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的气立马不顺了,指着正房门口就是一顿谩骂。 “行了,孩子吃两块糕点怎么了?拿过来不就是让人吃的?”赵父看不下去妻子的嘴脸。 方氏冷哼一声:“我就是教他们大道理而已,不然以后娶妻嫁人了给老娘丢脸!” “呵!就你这恶婆婆一般的人,还有人会嫁给你儿子?娶你女儿?”赵父开玩笑一般摇摇头,语气却满是嘲讽。 张漪漪听着她的大嗓门,全程皱着眉头,默默往丈夫身边靠了靠,难以想象,夫君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竟然有这么一家子亲人。 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赵邃捏了捏她的手,对父亲淡淡道:“两块糕点罢了,不至于。” 赵父表情一僵,这话他好像听过。 他记起来了。 可不嘛,前些日子自己就是拿几个鸡蛋朝着赵邃说训,现在人家给他还回来了,真是记仇的孽障! 这可真的冤枉赵邃了,他就是看不惯妻子听这些污言秽语,找个借口让他们住嘴而已,记仇?这像他?他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还不给老娘拿过来!”方氏咬牙切齿地看着女儿赵小花狼吞虎咽。 赵小花委屈地撇了撇嘴,娘真是个母老虎,她默默将东西拿过去给了方氏,方氏一把夺过,将她推出去几步。 “我和你娘都没时间,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茶我也不喝了,回去吧。”赵父扔给赵邃一块碎银子,跟打发乞丐一样。 赵邃微微一笑,忽然开口:“爹,家里好久没吃过新鲜的蔬菜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会种菜,漪漪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能不能薅两把娘种的菜回去包饺子吃?” 赵父没有直接拒绝,他道:“少拿一点,家里还要吃。”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赵邃来的时候专门提了一个篮子装肉,这会儿将肉全部放在桌上,然后出院子就对着满院子的菜下手。 方氏不想看到赵邃,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听着外面有什么动静,她好奇出来一看。 哦! 天杀的赵邃! 她眼睛瞬间一片血红。 朝着赵邃大喊大叫,声音尖锐刺耳:“你拔了我的萝卜?还有我新出的韭菜?你怎么不把我命给收了。” “娘,大哥给了我们好多肉,吃两口菜怎么了?”赵康赵顺赵小花偷偷拿了一個糕点塞进嘴里,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是大哥在摘菜。 娘真是大惊小怪。 方氏泄愤一样狠狠拧了一把赵小花的脸:“你个赔钱货懂个屁!” “他薅的是菜吗?那是老娘的命!”方氏为人自私贪婪,她的东西绝不许别人碰,别人的东西她选择性地占有。 当初将村民恭贺赵邃中秀才的贺礼贪污了,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得意,虽然后面全家拉了半个月,小儿子还差点死掉,可是便宜占到了,她心里就舒坦。 这会儿看到赵邃薅了她一篮子的菜,恨不得冲上前撕了赵邃的脸。 她这么想着,竟然朝着张漪漪撞过去。 “你个扫把星,带着丈夫来喝老娘的血。” 张漪漪还奇怪自己夫君有这么鲜活的一面,没成想方氏直接朝她冲过来了,她下意识躲开,方氏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击起尘土滚滚。 噗! 她差点笑出声。 “娘您没事吧?”虽然很想笑,但还是忍着心里的笑去扶她。 “你个孽障娶了一个扫把星,得意个什么劲!”方氏丑态百出,气的前翻后仰。 “娘,这事是我爹答应的,与我娘子无关,你可不能冤枉好人,什么扫把星这样的称呼,希望娘能改改,不然传出去还说伱方家的女子没有教养,未来耽误了娘家的侄子侄女,可别怪儿子没提醒您。” 终于抓了一大把菜,赵邃提着篮子就走了过去,见妻子无事,他对她笑笑:“娘一直都是这么热情,以后你就知道了。” 而他也恰好地阻止了张漪漪搀扶方氏的动作。 方氏气急败坏:“你……” “娘子,我们走吧。”赵邃带着张漪漪回家了,出门的时候又伸手从栅栏里抓了一只肥大的鸭子。 张漪漪脚步加快,她真是一点不愿意面对这么泼妇的方氏,还好她夫君一直向着她。 出门后,门内响起方氏的惨叫声。 “夫君,我们走了会不会不太好,娘摔倒了。”张漪漪倒不是过意不去,就是怕别人说闲话。 赵邃一手牵着媳妇,一手挎着篮子,步伐走的平稳,听完这话轻笑一声:“娘子不用担心,常态罢了。” “而且大家都有事,哪有时间来说我的闲话。” 张漪漪一想也是,于是心安理得回了家。 老宅清净,那才是她的家。 两夫妻恩恩爱爱地回去,赵邃去杀鸭拔毛,张漪漪躺在树下的椅子上享受了一下家里女主人的特权。 午饭吃的是白水煮鸭加白米饭,还有色香味俱全的红烧排骨、清爽可口的小菜、虾仁豆腐汤。 张家这边,姐妹们还担心大姐姐会受委屈,离得不远,想去看看又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去的多了估计她们大姐夫还会厌烦。 只有张尔尔和小的几个不那么忧心忡忡。 才嫁过去不到一天,就算要给她委屈受也不会那么急吧,何况张尔尔看准了赵邃的为人,赵邃是读书人,不可能做出欺负妻子的事情来。 申云婳更心大,她去了县城,现在有钱了,但是人的诚信还是要有。 她将抄的书给了书肆,又换回三两银子。 去玉器店给赵邃和张漪漪各买了一件三朝回门的礼物。 张漪漪是白玉手镯和白玉钗,赵邃是一方金镶玉的砚台和一支上面刻画着大鹏鸟的毛笔。 顺便给女儿们也添了一些首饰,项链、耳环、镯子、玉簪都有。 当然,她不可能忘记自己。 木簪布裙穿了这么久,她也喜欢首饰,手里有钱,她给自己买了一箱。 店家看是个大生意,谄媚地不得了,一直给她介绍店里的新品,不过申云婳知道宅子还没盖好,这会儿买了估计没地方放,于是婉拒了店家热情的推销。 58、你先借我五十两银子 出来首饰店她去了卖种子的地方。 “客官想要些什么?”里面的伙计卑躬屈膝地笑着问。 “这里有花种吗?”申云婳问。 她看了看四周,东西很多,破旧的布包里装着各式各样的种子,塞满了店里,看起来非常丰富,可是她并不认识花种。 前世忙着打丧尸杀丧尸,哪有闲情逸致去种花赏花。 “夫人,这些都是花种,您要点什么样的?” “牡丹有吗?” “夫人说笑了,我们这小地方哪有牡丹这种花,不过有芍药和月季,开出来和牡丹都差不多,就是这个种子的价格比较贵。”小伙计向申云婳介绍道。 牡丹=月季=芍药? 申云婳不敢苟同。 牡丹和芍药有明显区别,月季也是,再好的月季都开不了牡丹那么大。 “那就给我一些月季。” “哎!好。”小伙计高兴地应了一声。 “夫人还需要点什么吗?” 申云婳有了新的想法:“要不把你们的店里的花种都给我匀一些出来,不用太多,每一种有半捧就好。” 伙计一听来了大客户,直起腰板眼神锃亮:“好的夫人,您先坐下喝杯水,我给您装好。” 申云婳被带到待客的地方,摆上茶水糕点,等着伙计给她装种子。 其实她想要的种子也许这里都不会有,不过也不一定需要名贵的花,等以后去大一点的地方看看。 伙计回来对申云婳道:“夫人,咱们掌柜的说您买的多就给您抹一个零头,本来一两三十文钱的银子就收您一两银子。” “这是一两银子,能帮我把花抬我家马车上吗?”申云婳将买花种的钱给他。 “好嘞!”伙计一听她家里有马车,心里敢断定这位夫人身价不菲。 花种整整一小袋子,伙计给她背到了马车上。 回去的时候满载而归,赶着马车,在樱花飞舞的乡间道路上缓缓行走,清新的空气吸一口爽快极了。 “这不申氏吗?”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申云婳转头一看,是方氏,她正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 “这是去县城了?买了不少吧。”看着那高大健壮、皮毛亮丽的白马,方氏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本来她跟张家也没仇,可是张家的女儿嫁给了那孽障,还害她失去那么多菜和一直鸭子,又让她丑态尽出,她心里别提有多怨恨张漪漪了。 一看到申氏赶着马车过来,心里更是升起浓烈的难堪,连带着申云婳也看不顺眼了。 “就买了一点三天后回门的礼物,也没什么。”申云婳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从来不和她交流的方氏竟然满脸怨恨地看着她。 她没有偷方氏家里的大米吧? “回门?”方氏也想到这么一茬。 忽然,她想着是不是可以从申氏这里将失去的面子找回来,比如坑她一笔银子,反正张家钱多。 突然她朝着申云婳走来,脸上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声音带着友好亲昵:“哎呦,看我把这件事忘了,三天后他们小夫妻要回门,到时候我一定给亲家你准备点好的!” 申云婳:跟有啥大病一样。 刚才还满脸不乐意,这会儿笑的跟个傻比一样,精神分裂? “不过亲家,家里日子有点拮据,要是拿的东西不好你可不要嫌弃。” 申云婳噗嗤一笑:“我当然不会嫌弃,毕竟那是我女儿和女婿,只要他们回来就好,带什么东西不重要。” 她相信赵邃会准备回门礼,至于贵不贵重还真没那么重要,毕竟她要的是赵邃这个人,他有什么能耐就给她带来什么,她不会嫌弃,未来等他考上状元了,她这個岳母还不得扬眉吐气。 方氏恰似纠结地开口:“可要是拿的东西太差,你不嫌弃,传出去别人也会嫌弃。” 她灵光一闪提议道:“要不这样吧,你先借我五十两银子,等我买点好的让小俩口带上回门,这样他们夫妻也不会尴尬,你也有面子,村里人也不会说什么,这借的银子等以后家里宽裕了再还你。” 反正她今天借了钱不立字据,到时候不承认也不会有人知道,何况张家钱多,估计也不在乎那五十两银子,可是五十两银子够她买地修房和送两个儿子上学了。 方氏眼里露出奸滑的笑意,等着申云婳上钩,然后申云婳听了她的话内心直言她遇到傻比了。 借她的钱买回门礼?还是五十两银子?她怎么不去抢!? 而且当她脑血栓不成?随随便便就被她骗? 申云婳觉得面前这个傻子有点侮辱她的智商。 “这还真不巧,身上的钱全部买了东西,这会儿一个铜板也没有。” 方氏挥了挥手,厚着脸皮说道:“没关系,我可以去你家取。” 这可把申云婳看乐了,看来她决心要坑她的钱。 “这就不劳亲家多跑一趟了,家里在修宅子,没那么多钱借出去。”申云婳说完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白马吃痛,提起前蹄嘶鸣一声,刷的一下跑远了。 “你!”方氏哪里听不出申云婳在敷衍她。 该死的! 一个个都这么讨人厌。 申云婳赶着马儿很快到家,她将马车放在棚子底下,给马儿喂了青草,然后叫来张尔尔姐妹将东西搬了出去。 “娘,你又买了什么?”张尔尔奇怪地看着那一个稍微大点的袋子。 “是花种。”申云婳没有隐瞒她。 “娘买花种做什么?”张尔尔一愣。 拨开袋子一看确实是一小袋一小袋的种子。 她想到一个猜测:“娘买这么多花种是打算给宅子里种花?” 张尔尔对自家新建的大宅子也有了解,娘说准备了一整个院子挖花圃,只是这些花种是不是太多了? “不是,我要卖花,这些花种买回来自己种。”申云婳将袋子抬到空闲的房间。 张伞伞听了笑呵呵:“娘,张扬县附近的人吃都吃不饱,穷的都卖孩子了,谁会买花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谁说我要卖给普通百姓的。” 张妩妩拆台:“不卖普通百姓,寻常的花也没官宦富商家里要。” “这是什么?”马车的最深处放着两个乌木箱子,张尔尔抬东西的时候发现了。 她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亮晶晶的首饰。 申云婳解释:“第一个大点的箱子里的东西是给你们几个买的。” “后天你们大姐夫和大姐姐要回来,我给伱们买了新衣服和首饰,好好打扮一下,看能不能让你们大姐夫给你们介绍几个品德高尚的读书人。” 听到前半句话女儿们心花怒放,有新衣服穿,还有首饰?这是她们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可是后半句话就让她们非常羞赧,大姐姐才嫁出去,娘就迫不及待想把她们都嫁出去。 59、宅子竣工 三天一晃而过。 这天是张漪漪回门的日子。 张家姐妹早早起来,换上新衣和簪子首饰,看起来就是一群仙子,如果不是知道她们以前的行径的话。 申云婳让张尔尔和张伞伞张丝丝去做饭,她则是去门口坐着等女儿女婿上门。 有食谱在,张尔尔对做美味佳肴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就做了十几个菜,冷热酸甜还有美酒全部摆上桌,未免凉了,用竹筐扣在下面保温。 张漪漪和赵邃来的时候受到了姐妹们的热烈欢迎。 “大姐姐!” 几个小姐妹蜂拥而上围住她打量,赵邃轻笑一声,柔声对张漪漪说了一声什么就来到了申云婳的旁边。 “岳母。”赵邃躬身作揖。 申云婳虚扶一把:“子期来了,饭都好了,等了半天了,上桌吧。” 她对着女儿们喊了一声:“不要打扰你们大姐姐,赶紧过来准备吃饭了。” 等一家子欢欢乐乐地坐下,吃完饭姐妹们又带着张漪漪去了其他的屋子,赵邃被申云婳留了下来。 “子期,有想好什么时候去府学书院吗?” 赵邃要在三年后考举人,可是仔细一算压根就没有三年时间,而且府学的先生都催了他好几次了。 “岳母,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三天后我会带着漪漪离开火树村前往府城。” 赵邃已经托县学的先生给府城那边打了招呼,他上府学要拖家带口,所以需要一个小院子,作为扈州家喻户晓的最年轻的案首,府城书院那边的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且给了他两个使唤的小厮和一个厨娘,一個照顾家眷的小丫鬟。 申云婳听了赵邃介绍的府学,不得不说这时代对于读书人是真够偏爱的。 赵邃是案首,轰动整个扈州的学子。 正因为如此,听到他要来读书,府学给他安排了独立的院子不说,还有打杂的小厮,更有照顾饮食起居的厨娘和小丫鬟。 这么一想老大真是嫁对人了。 不对,应该是她眼光好。 赵邃可是剧情里的大佬。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七年申家的江山会迎来灭顶之灾,天下群雄四起,朝堂内外不齐,世家和官僚成为主体,皇家的势力衰微。 有三个出身贵族的年轻人脱颖而出,他们互相争斗、彼此算计,其中一人获得胜利,彻底结束大乾的天下,赵邃会官拜刑部尚书,五十岁的他会成为文官之首。 后世史书记载的丞相赵邃比皇帝的名声还大。 “这么急吗?” “先生已经催了很久了,前两天来喝喜酒的时候还说让我快点去府学。” “不过岳母放心,我会经常带娘子来看你们的。” “这就好,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就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去府城见你们。”她的女婿也需要成长的时间。 赵邃点头:“那岳母到了府城就去书院找我,直接说我的名字就好,会有人放你进去的。” “好。” “来,这是给你和漪漪的礼物。”她将回门的礼物送给赵邃:“以后你们要和和睦睦的。” 赵邃清然一笑:“岳母放心,赵邃一定一生一世会对娘子好。” “娘,夫君,你们在说什么?” 张漪漪终于从姐妹们的魔爪里脱离出来了。 “没什么,就问一下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子期说你们三天后要走。”申云婳笑笑:“到时候我去送送你们。” 赵邃微微一笑:“岳母一定有事跟娘子交代,小婿就先去外面等着娘子。” 申云婳颔首。 “娘,夫君说三天后就要离开吗?”张漪漪也是才知道这个事。 “是啊,三天后他就要带你离开村子里去府城求学。”申云婳点头。 “那女儿不是再也见不到娘和妹妹们了?”张漪漪一愣。 “怕什么,逢年过节总要回来一趟,只不过是短暂的分离而已,搞得我跟你那些妹妹们要死了一样。” “伱安心做你的秀才夫人,手里的钱不够花了就跟我说,当然,我更喜欢你自力更生,不过你以后是要做官夫人的人,谋生的机会太多了,我还是建议你多见识下外面的风光。” “娘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能当上官夫人?”张漪漪最感兴趣这个。 “我随口一说,但八九不离十,赵邃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再确定的事情都有那么百分之几的不确定因素在里面,她只是看过原著,又没有掌握全局。 张漪漪笑的开心:“有了娘这句话女儿就放心了,娘也放心,女儿一定会多去看看外面的风光。” 申云婳扔给她四张票子:“这是两百两银票,你收好。” 张漪漪感动极了:“谢谢娘!” 这可是卖老虎的钱,娘说给就给。 不过家里会不会因为盖宅子银子不够? “娘,咱们的宅子什么时候竣工?” “要是乔迁那日我能和夫君回来的话就好了。” 申云婳摇头:“宅子要成型至少还需要半个月,加上布置和装修至少要一个来月,乔迁没什么好参与的,到时候给你留一间房。” “嗯嗯。” 张漪漪更喜欢娘了。 “和赵邃回去吧。” 张尔尔给他们又装了一点食物,夫妻俩从娘家满载而归,下午又去祭拜了勇国公。 到了离开这日,陈安旭赶着自家马车来接赵邃和张漪漪,他在外面赶车,赵邃和张漪漪坐在里面。 至于行李,也在车子后面绑着,老宅值钱的东西都搬空了。 “娘子,是岳母。” 申云婳如约而至来送两位新人离开。 行道两旁种满了樱树和火枫树,樱花和枫叶在空中交缠,仿佛在欢送远去的人。 申云婳朝着他们喊了一声:“到了府城记得写信。” 声音被吹散在风中,然而车上的三人都听到了。 “娘我会的!”张漪漪晃了晃手,朝着远方而去。 …… 转眼三个月过去,天气已经渐渐进入冬天。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冻的申云婳都不敢出屋子,她有武功在身,但是好像并无卵用,该冷还是得冷。 本以为一个月就可以造成的宅子硬是到了现在才能入住,全因申云婳自己对宅子进行了一番规划。 现在的宅子要什么有什么,申云婳打算再过一天就搬过去。 冬天这么冷,她可受不了老宅的冷。 “娘,给妹妹们做的棉衣已经做好了,您的女儿也做了两件,等明天搬去宅子的时候我们就穿。”张妩妩搓着胳膊进来,小脸青白,嘴唇干裂,显然冻坏了。 “分下去今天就穿吧,这几天冷的厉害,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 60、行脚商人,买种子 次日一早申云婳举家搬进新宅子里,乔迁宴办的不大,除了村里人也没几个外人,看着女儿们忙忙碌碌的身影,申云婳又起了做媒的心思。 她是立志要把这些大小姐嫁出去的,不仅如此,嫁的人必须是书中的大佬,这样既可以解决麻烦还能为即将到来的乱世找波靠山。 这天,唐婶来了。 “阿云,村里来了些行脚商人,听说拿了许多珍惜的花种子,你不是前些日子问我有没有花种嘛,要不你陪我去看看。” 申云婳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唐姨,那些行脚商人现在在哪里?” 她这是同意了。 申云婳是想去看看的,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要是没有,凑个热闹也行啊。 “就在村口,大家都过去看了。”唐姨道。 “村里好几年没来外面的人了,这还是头一次来那么远的行脚商人,他赶着两架比你家马车还大的车子,身边还有几个带刀的侍卫,看起来可威风了。” 唐婶也想去看个热闹,想到前几天阿云问她要花种,不知道那行脚商人有没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来问一下,没想到阿云真的会去。 跟着唐姨到了村口,果然在寒风中站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异服男子。 他们像是从西域来的,深邃的五官,高挑的身材,带着浓浓的西域气质,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汉人语言。 旁边有两架大马车,马车上放着许多货物,地上还有几個箱子,里面大概是小件货物,专门拿出来让村民看的。 “就在前边。”唐姨一步并两步走过去,申云婳紧随其后。 行脚商人的领头人说道:“大家好,这些都是我们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各位慢慢看。” “哇,这是什么?亮晶晶的。” “难道是琉璃?不像呀,听说琉璃是透明的,这东西咋还反光呢?” “哎!这是他们的镯子吗?真好看,多少钱啊?” “镯子五十文。” “这么贵啊。”那人恋恋不舍地放下镯子,周围看热闹的人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了。 村里好不容易来个行脚商人,没想到卖的东西这么贵,真是可惜,他们家里没多少钱。 申云婳过去问他:“请问你这里有种子吗?” 领头人一看她穿的比在场的人都好,容貌更是令人惊艳:“夫人,请问您需要什么种子?” 他介绍道:“我们这里有专门在冬季种的菜种子。” 申云婳目标很明确:“我要花种子,最好是大乾境地没有的,要是有珍贵一点的就更好了。” “有有有。”见她目光坚定,领头人拿出一袋子种子,观察申云婳的脸色:“夫人请看,这些花种子有我们西域独有的,还有些是行商的路上在大乾和周边国家的市场上买来的,本来要卖去西域,若是夫人想要,我可以卖给夫人。” 申云婳没想到有这么一个惊喜:“全部?” “夫人想要全部的花种吗?可是冬天都快到了,很多种子只有来年春天才能开花。”领头的商人摇摇头,并没有因为钱就坑她。 村民们也傻了。 这行脚商人的货物卖的特别贵,申氏竟然要买全部的种子,那得多少钱?而且人家也说得对,很多种子已经没办法开花了,买回去只能等来年春天才能种。 申云婳给了他们一个听的过去的解释:“实不相瞒,我是一个爱花之人,喜欢收藏花的种子,听你说这些种子来自周边各国,我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我想全部买了,来年春天再种花也是一样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周围的村民和行脚商人都信了,不然谁会那么傻买这么多花种回去。 “夫人确定全部都要买?” 行脚商人再次确定了一下。 “买,全部的花种子,如果有菜种子什么也给我装一小袋子。”申云婳没有半点犹豫。 “阿云,不要冲动,买多了会废掉的。”唐姨在一旁小声提醒。 申云婳心意已决,她展颜一笑,琥珀金的眸子却沉静的如一池潭水:“唐婶,我知道你为我好,你放心,这些种子不会坏掉。” 唐姨点头,反正阿云有钱,买回去废了,那就废了吧。 没想到啊,阿云还是个爱花的人。 只听说过文人喜欢附庸风雅,没想到女人也喜欢花团锦簇的东西。 领头人让伙伴将种子全部给申云婳。 “你算一下钱。” 领头人仔细算了算,然后说:“夫人,这里的种子有一百三十六种,加上小袋子的菜种子,一共是十五两银子并三十五文钱,零头抹掉是十五两银子并三十文钱。” 嘶! 周围的村民震惊了! 十……十五两银子? 这么多钱用来买花种子,败家娘们啊! 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恨铁不成钢,觉得她无知,竟然买那么多种子,同龄的少妇们都不理解她的脑回路。 “我身上没有银子,你派两个人将种子给我带回家,我到家里给你们钱。”申云婳身上有上百万两银子,可是仓库不能随便暴露在人前,她就算再有准备也不可能从身上掏出十五两银子。 “好,阿大阿二,你们去帮这位夫人将种子抬回去。”领头人朝着后面的两人招了招手。 两人立马出来点头:“好的老大。” 人群中的方氏气坏了。 这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卖老虎的钱能修那么大一座宅子应该都花光了吧?现在她出手怎么还这么阔绰? 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忽然她感觉到旁边一束不友好的视线盯着申云婳,转头一看是村里的老赖林婆子,她两眼冒光,垂涎的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她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一个能给张家带来麻烦的好主意。 “林婆子,你看什么了?” 她用手肘碰了下林婆子。 林婆子立马否认,赶忙摇头:“我能看啥?没看啥。” 方氏笑了笑,眼里露出鄙夷,她状似无意地说道: “我知道伱在看申氏,那是我亲家,家里银子像雪花一样多,之前修了那么大一个宅子,今天又任性买了那么多种子,果然是富贵人家。” “张家哪来那么多钱?”林婆子不解,不偷不抢的,这银子也太好赚了吧? 方氏继续说道:“听说她家里以前是京城来的,因为得罪了贵人被贬到这里,虽然家族落魄了,但是有句话说得好:烂船也有三斤钉。她夫君以前可是当过将军的人,自然有钱了。” 其实她是胡说的,她哪里知道张家以前是干嘛的,但是她知道林婆子会因这句话对张家起敌意。 至于原因,方氏胜券在握地笑了笑。 61、其实我并不是猎户 方氏通过编造张家的来历给了张家一个麻烦,心情极好,至于她面前的林婆子就不那么顺心了,她皱巴巴黑乎乎的脸上表情极其难看。 十年前她的独子被抓了壮丁派去南方打仗,不到三个月南方传来消息,皇帝派去南方打仗的将军叛变跟敌军结盟,害死了数十万的将士,而她的儿子赫然在列。 听到这消息她家老头子一下子晕死过去再也没有醒来,下葬之后她的婆婆也跟着去了,而她的儿媳整日以泪洗面,看着丈夫的旧衣哭泣。 林婆子今年才四十岁,按理来说叫个婶子就差不多,可是自十年前遭逢大难,她家里就剩下两个女人了,连续的灾难让她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大家就叫她林婆子。 当初的林婆子还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后来家里出事,儿媳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寡妇,难免被附近的村民调侃,林婆子彻底变了,她变的蛮不讲理,后面更是成了村里的老赖! 本来大家还挺可怜她的,丈夫、儿子、婆婆全在一年之内没了,可是后面见她嚣张耍赖动不动跟人吵架,还贪人便宜,薅人家地里的庄稼,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开始躲着她。 林婆子对将军一类的人非常排斥反感,甚至有一种痛恨。 方氏正是抓住了林婆子这样的心思,才顺利将她当枪使。 她看着远去的申云婳,不屑地撇了撇嘴,不是温柔贤惠嘛,不是大方得体嘛,不是家里有钱嘛,那就看看她怎么解决像赖皮蛇一样的林婆子吧。 算计得逞,她扭着肥腰离开,伸手抚摸了下自己的发鬓,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申云婳不是没察觉到后面的眼神,方氏嘛,她知道,一根想要坑她的酸黄瓜,就是坑不到而已。 申云婳带人回去,将种子放在家里的仓库中,又拿给他们钱才把人又送走。 张尔尔不解:“娘买这么多种子做什么?” 申云婳回答:“当然是种花。” 卖钱! 张尔尔有点惊讶:“可是这都冬天了。” 她真想弱弱地问一句,娘脑子没毛病吧?有谁在冬天种花的? 申云婳含笑:“谁说冬天种不了花,你看着吧,等花长开了就可以拿去卖钱,卖了钱你们的好生活才会一直进行下去。” 她拿了一包种子来了后院,这里有她开辟的一块地,挖开几个小坑,她将种子种在地里,看着新生的土壤,将手放在地上,按照系统给的指示释放万木回春的技能,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嫩芽破土而出。 靠! 这也太逆天了吧? 她继续来。 没过一会,一朵粉色的月季就出现在她手里,申云婳彻底折服了,有了这个技能,她还不得富甲天下? 看着地上硬邦邦的土壤,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既然这个技能不需要阳光和水,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移栽一些花种放进她的仓库? 这样也不会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外人问起,她可以说自己是自己的独门技能。 能在冬天养活一盆不能耐寒的花实在稀奇,拿出去估计能卖个大价钱。 张丝丝吵吵嚷嚷地来到后院,惊慌失措地道:“娘!钱百川来了,他还带着村里的李媒婆。” 申云婳被吓得差点将手里的花扔出去:“慌什么?他又不是来打劫的。” “可是他带着媒婆,说不定就是上门提亲的,我可不愿意嫁给那么一个丑汉子。”张丝丝语言犀利地率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虽然说钱百川很厉害,还救了她娘,又把打到的老虎送给张家,这么大方的人,嫁给他一定不会受什么委屈,可是她最喜欢美男子。 钱百川长的人高马大,一看脸能吓退千军万马。 脸上那道疤实在太丑了。 “我出去看看。” 钱百川来提亲? 申云婳倒是不排斥他,在她心里,钱百川是恩人,还会打猎,估计武功也很高超,书中没有提到这个人是什么主要人物,但是也没说过他是什么炮灰。 以后赵邃支愣起来了帮衬他一把,扔军营里混个一官半职,也足够未来衣食无忧了。 可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申云婳必须问明白,这也是她心里的一个疑问。 钱百川是谁? 他从哪里来? 为什么既有武艺又会识字?而且说话还带着点微不可查的气场,不会跟他们张家一样来自于朝堂吧? 来到客厅,里面只有钱百川和李媒婆,张丝丝给他们两个上了一杯茶就下去了。 她害怕赵邃,丑陋的脸看着跟个恶霸一样。 “申姨。”钱百川点头。 李媒婆拉着申云婳就是一阵夸张的赞美:“哎呦,申夫人您又好看了,看看这身段,看看这容貌,看看这通身的气度,天上的嫦娥仙子都要自惭形秽了。” 申云婳:你到底是给谁做媒的? 李媒婆扭着腰手里红帕子甩来甩去,笑的豪放不羁:“申夫人,今天来呢,我们是来提亲的。” 她偷看了一下钱百川,心里咯噔咯噔直跳。 本来她不打算接钱百川的单子,可是他人太大方了,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这是她一年都挣不来的钱,虽然吧,他丑,可是李媒婆还是打算待会儿硬着头皮给他安几个好名声。 什么人高马大。 什么英勇不凡。 什么疼娘子的。 只要是好话就不要钱一样的说。 钱百川可说了,事成之后再给她五十两银子。 李媒婆心花怒放,今天就是磨破嘴皮子都要搭上这门亲事。 “你想来提亲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申云婳坐下,让他们两个也落座。 “申姨……”钱百川被疤痕遮盖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别急着辨别。”申云婳打断他的话:“我有两件事想问你。” 她的第一个疑问:“你的来历是什么?” 她的第二个疑问:“为什么躲到火树村来?” 她的第三个疑问:“脸上的疤痕又是怎么回事?” 钱百川沉默了一瞬,然后告诉她真相。 “其实我之前并不是猎户。” 李媒婆一愣,难道他要说自己是土匪,要真的这么说,这门婚事就吹了! 谁喜欢和土匪结交? “我是从京城来的。” 62、钱百川来提亲 申云婳听到他要道出自己的来历,抿了一口茶慢慢听他说。 李媒婆则是吓得不敢出声,千万不要说她口才不好没有给他讨来媳妇,完全是他自己要作的,他的来历还不够清楚吗?村里人都说是附近的土匪窝里出来的,老大被抓了就另找出路,因为替村里修了两条路才被村长赶到死去的老猎户家里住。 完了!她已经觉得这门婚事告吹了。 人家张家现在可是整个村里的首富,申夫人深明大义贤良淑德,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土匪。 然而钱百川想说的和她想的相差一万里。 他看了眼李媒婆,李媒婆呵呵一笑,尴尬地拿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糟糕。 她会不会被灭口? 呸!都怪自己贪心! 李媒婆肠子都悔青了,银子再多,没命花是最可悲的。 钱百川对申云婳道:“其实我和村里人说的不一样,我并不是土匪出身。” 申云婳没想到这娃还知道村里人怎么说他的,不过也对,有他在的地方村民们都不敢单独出现,傻子都知道村民们并不欢迎他。 “我的父亲是景王府的刺客首领,因为任务失败被王爷流放到北境战场,王爷说服役三年就能获得自由身,我便是服役三年被放了自由身的,因为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就想找个山清水秀的村落居住,于是便来到了火树村。” “谁?”申云婳一愣。 “你说你父亲是景王府的人?” 这世界可真小。 景王夫妇不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嘛,虽然说原主与景王夫妇关系一般,但是在京城的时候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没想到钱百川竟然是从景王府出来的。 钱百川没有发现她的眼神变化,继续说道:“以前我父亲算是景王的心腹,后来任务失败又遭人陷害,好在王爷深明大义饶了我们一家性命,可惜父亲被敌军所杀,母亲也没熬过三年就去了。” 钱百川说完了。 李媒婆比谁都震惊:“等等!你不是土匪呀?你爹还是王爷的家臣?” 这可是贵族呀。 李媒婆一看申云婳,料想不愧是富贵人家,听到了钱百川的身世一点都不惊讶。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他不想再管什么是是非非,只想找个妻子生几个孩子过完此生。 李媒婆知道怎么说话了,她笑着对申云婳道:“申夫人你看……他不是土匪,虽然说现在没落了,但和你女儿也相配,而且他有钱,是打猎的好手,以后不会让你女儿受委屈。” “这门婚事您要是答应,那就是天作之合了。” 想到她还有九个女儿,李媒婆又提到:“哎对了,我们今天来是向您的二女儿提亲的,就是尔尔。” 钱百川一张脸隐藏在疤痕之下,看不出什么心情,他长叹一口气:“申姨,如果你答应将二小姐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她。” 李媒婆赶忙点头:“是这么个理,而且钱家离张家近,二小姐可以经常回娘家看望夫人和姐妹们。” 偷听的几姐妹齐齐将视线放在张尔尔身上,一身白衣洁净无瑕的张尔尔疑惑地看着姐妹们。 “二姐姐,你和他认识吗?”张丝丝八卦的心砰砰直跳,眼里还带着兴奋和激动。 “见过一面。” 张尔尔想起和娘去县城遇到的钱百川,他一身冷气,背着野猪大步流星,还撞到了她。 “二姐姐你还真见过他,怪不得他会来家里提亲,那是不是在花树下或者风景如画的地方见的?”张丝丝瞪大了眼睛。 张尔尔无奈道:“就是我和娘去县城的那次,他背了一头野猪去卖。” 背着野猪? 真猛! 不过这见面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吧? “难道就那么一面他就看上你了?”张伞伞懒洋洋地撑起眼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经常困的睁不开眼睛,每天和姐妹们一起睡,早上却起不来,现在连眼眶都是乌黑的。 一见钟情吗? 张尔尔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确实是这样,可是脸上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她微微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张妩妩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她忍不住自恋地开口:“没想到这个钱百川虽然长的丑,眼光倒是不错,咱们姐妹几个都是绝色美人,二姐姐更是像天上的云朵一样纯洁无暇,钱百川看上二姐姐无可厚非。” “那二姐姐你要嫁给他吗?”张施施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在她看来钱百川又高又丑,配不上她二姐姐这样月光一样皎洁的人儿。 张尔尔美眸含笑,轻声说道:“如果这是娘的决定,我会遵从她的意思。” “可是钱百川长的很丑。”张施施年纪小,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只要他为人坦坦荡荡就行了。” “二姐姐,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若是对我好,我可以嫁。”这不是张尔尔的真心话,她有更深一层的想法。 从娘和钱百川刚才的对话她知道钱百川不是普通人,是上过战场的刺客,而且听他的意思,景王并没打算追究他们一家的过错,罚也罚过了,现在他是自由之身。 加上他武艺不错,力气又大,以后去撑船都不会饿死她。 不过,这个脸确实有点让她难以接受。 她自认不是以貌取人的女子,可是看着钱百川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退缩。 如果他能去掉那道疤痕就好了,她能看的出,钱百川并不像一般的武夫那么粗糙,比村里的读书人又多了些气场,如果能去掉那道疤痕,大概有许多姑娘排着队嫁给他。 这边,申云婳将她们的话都听了进去。 张尔尔是个聪明人,她不会从容貌和外在条件去随意评价一个人,她更看重的未来这个人能创造多么大的价值。 不过,虽然容貌不重要,可是能变好看,谁愿意顶着一张鬼见愁的脸。 “申姨?” 见她盯着自己的脸看,钱百川心里感慨万分:“如果您介意我这张脸,我可以将脸上的疤痕去掉。” “轰!”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疤痕可以去掉吗?那么大一块。 申云婳有点好奇:“既然疤痕可以去掉,你以前为什么要顶着这么一张脸?” 钱百川知无不言:“家里有一瓶王爷赏赐的去疤膏,出自神医孙简,我不是个看重容貌的人,所以一直没有用过。” 这世上还真有不重视容貌的人。 知道他有个那么伟大的过去,李媒婆说话都有底气了,她大声说道:“想要娶妻你就必须去掉脸上的疤痕,不然你和妻子以后出门人家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额……” “我知道了,回去就去掉脸上的疤痕。” 申云婳笑了:“这门婚事我同意了,不过我女儿她有自己的主意,要不这样,你三天后再来一趟,到时候我给你答复。” 钱百川眼神一亮,随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63、坑了赌场一万两白银 63、打算买人 “看来娘真的打算把二姐姐嫁给钱百川了,好在他说家里有灵药可以治好他的脸,不然真就跟李媒婆说的一样,出门会被人家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张妩妩说道。 申云婳和钱百川结束了交谈,就来找张尔尔,她的忽然出现吓了姐妹们一跳。 “娘,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声音那么大,估计钱百川也听到了。” 张丝丝跳出来摇头:“不可能,这里离正堂有一段距离,不可能会被听见。” 当她们傻吗?背后议论人被人家听到,这也太社死了。 申云婳呵呵一笑,钱百川身上有武力在身,估计武力还不在她之下,能没听到嘛。 她问张尔尔:“刚才钱百川的话你听清楚了吧?你觉得钱百川怎么样?” “娘,女儿觉得钱百川作夫婿……尚可。”张尔尔清然一笑。 申云婳点点头:“放心吧,钱百川我看好了,他是个好人,而且家底也厚,你嫁过去不会受苦的,当然我也会建议他建造一座新的房子,至少不能带你住茅草屋。” “他经常打猎,还都是野猪和鹿什么的,这些年估计攒了不少钱,而且他有办法去掉脸上的疤痕,以后出门你也不会害怕被人议论。” 而且张尔尔聪慧机智,和钱百川也相配。 至于地位的问题,申云婳觉得不是问题,以后会有长达十年的动乱,俗话说得好,乱世出英雄,钱百川高超的武力是动乱时候安身立命的最佳资本。 说不定能混个将军当一当,以后和赵邃一文一武,朝堂互助,张家离复苏也就不远了。 人都有渴望,解决了温饱问题,钱的问题她也基本都解决了,现在心里更想争一争贵族的位置。 虽然她在小山村自由自在,可是经过上次勇国公的坟墓被挖,加上两个儿子不知道为什么被赌场的人盯上这两件事,她觉得自己还是得预防一下。 火树村首富的位置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可是和掌握着生杀大权的贵族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在这个士农工商阶级分明的年代,她必须要有一个听起来能震慑他人的虚名。 所以她渴望自己的几个女婿都能是书中的大佬,不仅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活的更好。 几个女儿虽然懒惰自私,可是还算听话,不是那种面前一套背后一套会捅刀子的人,虽然虚伪但都知道好坏,只要给好处都愿意听她的话。 这便足够了。 张尔尔略一思索,随后点头:“娘,女儿也同意这门婚事。” 她也有野心,她不甘心一辈子平平庸庸,她想过自己最好的出路,就是找一个品行端正、能听她话的男人。 钱百川有勇有谋,又见过大世面,符合她百分之一的要求。 “那下次他来我将你的意思转告给他。” 申云婳心里有底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娘,二姐姐嫁出去了是不是轮到三姐姐了?话说三姐姐这么懒会有人要吗?”张施施捂着嘴巴偷笑,一双圆润的杏眼里面都是笑意。 或许是这几个月养的好,脸上也出了一点肉肉,看起来胖乎乎的,小小的婴儿肥,还蛮可爱滴。 “你说谁懒?”张伞伞佯装不高兴,当然,她知道十妹妹是开玩笑,所以她并不生气,还颇为自豪。 “嫁不出去更好,家里现在有钱又有干净温暖又漂亮的房间,每天只需要坐在树下绣个花打个盹一天就过去了,我才不愿意离开。” 张施施笑笑:“三姐姐,你小心成了老姑娘都嫁不出去。” “都说了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娘你会养我一辈子的对吧?”张伞伞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说起来这十个女儿长的都堪称绝美。 嫁出去的大女儿容貌极致美艳,气质温婉贤惠,二女儿纯洁无暇,白莲一样的气质,三女儿娇俏清丽,整天一副睡不醒迷迷糊糊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可爱,四女儿八卦心重,像百灵鸟一样活泼灵动,跟黄蓉一样机灵,五女儿自恋狂,最会打扮自己,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就是性子泼辣,六女儿按照申云婳的眼光来看,应该是十个女儿里面最美的存在,用三个字描述那就是狐狸精,勾人魂魄的那种,七女儿冷艳高贵,冰雪与风的组合,身上带着飘在云端的仙气,八女儿和老二一样聪慧,就是胆子小,水一样柔和安静,九女儿雍容华贵,才华出众,名门正妻典范,至于最小的老十,没个正经,喜欢打趣别人,天真可爱,最喜欢笑。 勇国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人,生了这么几个天仙一样的女儿,虽然整天处在女儿国一样的环境里,但对着这些漂亮的脸蛋申云婳心情也不算糟糕。 “不出嫁怎么可以?你打算给我当一辈子老女儿吗?” “这又不是不可以。”其实张伞伞就是不想离开家里,现在家里多好啊,有钱有宅子,睡觉的床榻和枕头都软的和云朵一样,她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想着嫁人。 她不! “何况家里这么大,娘你一个人打扫不过来,有我在至少可以帮你倒个垃圾。”张伞伞嘿嘿嘿直笑。 “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些天想着赚钱的事,明天我就去伢行买些人回来。” 五进的院子,她一个人还真打扫不过来,虽然现在有女儿们帮她,可是女儿们还是不如买来的人细心。 张施施一听乐了,赶紧和申云婳商量:“娘也帮我们买几个丫鬟呗,女儿长这么大就听过大姐姐小时候有丫鬟伺候,我都没享受过被人伺候是什么滋味。” 申云婳觉得可行,首富家里的小姐们怎么能没有伺候的人:“行呀,到时候出嫁的时候还可以带走,有丫鬟跟着你们不至于饿死。” “娘,那我不要丫鬟,我可以自己盛饭吃,我不想嫁人。”张伞伞自认自己吃不了苦,所以她打算不加人了。 反正村里也有到老都没成婚的女子,大家也都是可怜她,没有人背地里说闲话。 姐妹们又开始笑话她。 张伞伞无所畏惧。 苦日子过久了,这好日子她必须要过半辈子才不吃亏。 申云婳摇摇头,或许到时候她的决定就改变了吧,她现在还是去买些丫鬟家丁,把她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宅子保养一下。 …… 说到就做,下午申云婳就赶着马车进了县城。 路上她盘算着,家里人多,只有一辆马车恐怕不够,要不再买一辆,让新买的奴仆赶回来? ------题外话------ 标题错了。改不过来了(?_?) 64、我家里有花,你收吗? 到了县城将抄录的小故事给了风花雪月书肆,这些日子没见到陈安旭,一问才知道和赵邃一样去了府城求学,不过赵邃因为先生催促不得不快点去,而陈安旭是不久前才去的书院。 跟掌柜问了伢行所在处,她就往伢行走去。 伢行位于一条深邃的巷子里,四处暗无天日,高大的墙壁上面还有尖锐的石头做的倒刺,四周不断有穿着华丽的人来往。 到了里面,一切豁然开朗,伢行就像车马行,位于一个巨大的场地,一个小房子外面坐着个伢婆,悠哉悠哉磕着瓜子,打着盹昏昏欲睡,看来是许久没来新生意了。 一看到穿着藕荷色华衣的申云婳,立马放下手里的瓜子,满眼堆笑地走了上来。 她询问:“夫人可要买人?买伺候的丫鬟还是家丁,亦或者是壮劳力?” “小虎,将人都放出来给这位夫人挑选!”伢婆朝着门内大喊一声。 “来了。” 里面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接着一群穿着破烂、低着头的蓬头垢面的人就被推了出来,他们脚步蹒跚,面色颓废,手上绑着绳子,脚上戴着锁链,有的身上还带着狰狞的鞭伤,伤口并未结痂,还在往出渗血。 “夫人,你仔细挑选。”伢婆谄媚地说道。 申云婳还是头一次见这个世界卖人的样子,不由得走近了几步。 伢婆也不着急,那些人都是精心调教过的,不会伤到这位夫人。 哎呀,好不容易得来一单生意,千万别给她搞砸了。 申云婳一个个看过去,他们面色灰白,表情僵硬,眼神无力,一看就经常饱受虐待。 “你这里有没有新来的?” 伢婆一愣:“夫人喜欢没调教过的?” 她没有犹豫:“小虎,将新来的那几十个放出来。” 人高马大的打手点点头,沉默地去了房子里。 里面传来一声唾骂,房门隔音很好,申云婳具体没听那么清楚。 接着一排排的人就被绑了出来,比起这一批,前面一批确实显得太过奴性了,而且没有生气,就像专供主人差遣的工具。 “夫人,这些都是新来的,还有几个老婆子,您要是要的话我可以低价卖给您。” 忽然伢婆笑的奸滑:“如果您要的多,我可以将那几个老婆子全部送给您。” “这可是你说的。”申云婳笑了笑,然后仔细看过去。 她拿手点。 “这个……这个……” “还有这个!” 伢婆给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点头,将申云婳点中的人松绑。 突然,申云婳从里面看到两个样貌极其出众的女子,肌肤雪白细腻,却不显得羸弱,低着头气息灰暗。 “夫人,这两个是从京城那边来的,听说勾引了少爷被当家主母打出来发卖了,我刚从京城那边来的伢婆交手过来,我看了,还是雏,不过我并不建议您买。” 被申云婳看到的两个绝色女子是双胞胎姐妹,伢婆打算将她们卖给百花楼,她表姐就是这里的老鸨,卖去楼里接客说不定还会分她一点钱。 “这两个我要了,多给你二十文。” 伢婆不想卖,但是一看这夫人要买一堆人,要是惹的她不快了生意糊了怎么办?于是只能无奈答应:“行吧,夫人继续。” 两姐妹听到自己被买了,抬起眼皮看了眼买她们的人,竟然是一个气质出尘的年轻夫人。 而且看她身上穿着的藕荷色布料,估计家里不缺钱。 申云婳继续挑选。 最后她挑了四十个年轻少女,二十个年轻家丁,还有十个壮劳力,以及十个身上有武力的强壮男人。 当然,伢婆信守承诺,多送了她八个婆子,说是婆子,年龄却一点都不大,最小的三十,最大的也就四十五六,还是她赚了。 不过花了很多钱,十五两多。 好在她修的宅子足够大。 申云婳又向伢婆要了两个老头去看老宅。 给了伢婆十文钱。 伢婆拿了十五两多的银子,一看这么多钱笑得合不拢嘴,自动提出要将人送到府上,申云婳没有拒绝,说了家里的地址就离开了。 走到半路突然想到买了马车自己赶不回去,本来想让奴仆帮自己驾车,不过车马行的人也可以给她送回家。 申云婳去车马行买了三架马车,又买了几匹小马驹,让人给她赶回家。 出来的时候置办了一些日用品。 她在县城转了一圈,特意观察了下花坊,并没有几处卖花的地方。 “掌柜的,你们这里还有花卖吗?” “夫人想买花?有啊,不过现在临近冬天,都快下雪了,花都养不活,养的活的挺贵。” “掌柜的可以把店里的花给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 掌柜去后院小心翼翼地搬来几盆花。 他揪去上面的枯叶,满脸深奥地对申云婳说道:“这花品质一般,不过在寒冬腊月的时候有很多贵人争相要花,能卖这个数。” “五十两?”申云婳一愣,确实贵的离谱。 掌柜的闭着眼睛摇头:“不对,是五百两!” 申云婳直呼发财了。 “掌柜的,我手里有花,你收吗?” 掌柜眼神犀利:“夫人你没开玩笑吧?有花我当然会收,不仅收,我还给你高价收!” 到时候再以更高价卖出去。 “我确实有花,家里有特殊的种花方式,所以花可以在冬天开放,不过我的花种类数量都有限,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一个月提供十五盆花,这个价格要具体的花的质量来看。” “哎呀!”掌柜的见她不像说谎立马下决定:“如果你真的可以带来花,我可以给你一个好的价格,说真的,我们这花坊是由府城的贵人坐镇的,我们的花很多都是卖给府城或者京城的贵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把花给你送过来。” 申云婳找到了卖花的途径,打算今晚回去就培植几种花,当然,这个价钱的事也要商量好。 心满意足地回到家,家里多了一群人,张尔尔姐妹有点不知所措。 “娘,这些都是你买的人吗?” 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都是她买来的。 “没错,是我买的人。” 申云婳站到前方数了数,数量够了。 四十个丫鬟,家里有十个人,申云婳每人给了两个,二十个家丁一半分去外院干粗活,一半分到各个院子里干扫地的活,十个壮劳力是她为以后种地买的,不过马上到冬天了,就让他们承担起养马养牲畜的活,十个身上有武力的强壮男人成了护院,还有八个婆子,申云婳分到了厨房。 剩下的二十个丫鬟,就做家里的小丫鬟做点杂事琐事。 65、花花花花花花花 申云婳将容貌最盛的两个少女留给自己贴身照顾。 两个老头,一个带着三个家丁去了老宅。 一个当家里的门房。 至于管家,申云婳还没决定,要观察一下谁更胜任这一个位置。 “你们以前叫什么名字?”她问身边的两个少女,这两个少女就是容貌最盛的双胎姐妹。 两姐妹互相对视一眼回答:“奴婢没有名字,请夫人赐名。” “那就姐姐叫赵婉,妹妹叫赵宁吧。” 申云婳分配完奴仆们的活,她就跑去后院,她在这里设置了一个花房,就算有通天的能力,她也要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凭空变出花,没有一个掩饰的东西会让人当成妖怪。 赵婉和赵宁没有跟着她进来,她说过,只有出门的时候才能跟着她,其余时候让她们去书房多看一些书,以后说不定还能帮助她。 申云婳答应要给花坊的掌柜十五盆花,她要仔细想下该给他什么品种的花。 关键是她也不认识种子。 “叮!签到提醒!”系统突然弹出提醒。 申云婳知道又到了签到的日子了。 系统这玩意她也不知道怎么升级,目前还留在一级,连拉拢江鸿儒的积分都没到账,话说她现在和江鸿儒也算熟悉,两个儿子放在他那里,他都是悉心教导,申云婳还考过张尧和张凡的功课。 张尧看起来平平无奇,功课却做的极好,而且那小子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就让人很意外了。 更好的是他现在改掉了偷鸡摸狗的习惯,说话也过脑子了,武艺也学的好,琴棋书画多有涉及,经常看史书和大家经典,江鸿儒都建议他来年直接参加童子试。 至于张凡,他没张尧那么变态,可也是一个聪慧的人,加上他比张尧性子更沉稳,看待问题总能一针见血,也不像以前那么阴沉了,加上这几个月吃的好穿的好,两兄弟就跟贵公子一样。 让她疑惑的是江鸿儒显然和她脱不开关系了,古人的师徒情谊都是贯彻终身的,为什么系统不给她积分呢? 不过,她现在还是签到吧。 或许是系统没升级的原因,自上次得到了一百万两白银,后面她再也没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复原丹、百毒丹。” 复原丹:救命神丹,可以救治只有一口气的人。 百毒丹:吃了可以百毒不侵。 终于来了点有用的,申云婳一下子精神了。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卡牌、百花宝典。” 任务卡牌:一个月赚够三百万两黄金,任务完成可获得特殊奖励。 百花宝典:网罗天下奇花异草,内含名称、种植、效用、功能延伸。 一个月三百万两黄金? 认真的吗? 她活成牲口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她奖励不要了还不行吗? 不过系统给了她百花宝典哎,她可以浅试一下,赚不了三百万金黄金,或许能够赚十两黄金。 将百花宝典从系统那里拿回来看看,是一本黑皮书,周边还有金线,看起来蛮高级的,她翻开第一页,页面空白,上面什么都没有。 看了眼说明,原来是要把种子或者名称写上去才可以,当然,也可以写它的外形条件,不过写上外形条件或者功能效用会出现很多相差不多的花,最简单的就是将东西放上去。 她拿起一粒种子放在书页上。 空白的书页立马将种子吸收,上面清楚地出现了它的名称和种植方法,以及可以使用的功能。 她拿出的这粒种子是红玉珠,一种非常喜庆又珍贵的品种,这是她从西域行脚商人那里买来的种子。 申云婳立即又放了一些不认识的种子上去,同样出现了它们的名称。 她喜不自胜,挑出一些珍贵的花种,然后用万木回春的技能将它催生成长,在催生的过程中花会发出自身最强烈的香味,花朵周围还有淡淡的微光,直至最后,开放的花摆到了眼前,申云婳凑近一看,真是太难得了。 在临近冬天还有这么好的花欣赏,估计只有贵族人家有这财力人力支配,一般的富人家里根本买不起。 她一共催生了五十朵花,朵朵鲜艳夺目。 从中挑出一些送到花坊,花坊的掌柜有门路,可以帮她卖的远一些,要是碰到京城的贵人或者舍得一掷千金的公子哥那就更好了。 十五盆花,她分了十五个品种,分别是:大理花、金花茶、月季、红玉珠、睡火莲、昙花、红色杜鹃、君子兰、仙客来、牡丹魏紫、墨菊、瑶台玉凤、仙人球、虞美人、白兰。 团团锦簇,分外好看。 申云婳觉得时间不早了,就去了外面。 出门恰好碰到来寻她的赵婉,赵婉垂眸恭敬道:“夫人,厨房那边做了晚饭,二小姐让奴婢来找您。” 申云婳嗯了一声,伢行的伢婆说她们姐妹是因为勾引家里的主人被赶了出来发卖,可是经过她对这两个少女的了解,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当然,既然已经成了她的人了,她也不会好奇她们姐妹的过去。 一路上碰到不少忙碌的家丁和丫鬟,有了这么多人,诺大的宅子一下子显得不那么冷清了,多了更多的人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基本可以过上富家夫人的悠闲日子了。 虽然说还要卖花,可是这个工作比起打猎和种地轻松多了,花属于奢侈品,可以随便要价,古人喜欢附庸风雅,贵族更喜欢养花,销量大卖的贵又珍惜难得还没有成本自然利润多。 “娘,你干嘛去了?大半天不见人。” “我在后院种花,我前几天种在那里的花已经开了,明天就去县城看看。”申云婳回答。 她坐在桌前,桌上是极为丰富的菜肴,以她和女儿们的手艺绝对做不出来。 尝了一口水煮肉片,满口留香。 申云婳不由得好奇:“今天这菜是谁做的,柳绿花红的,色香味俱全。” 张尔尔下午的时候专门了解了一下几个婆子的来历,确定全都背景干净。 她含笑说道:“是厨房的余婆子做的,她家里以前是开酒楼的,生意非常不错,可惜丈夫是个赌鬼,败光了家里的钱财还将余婆子这个正牌妻子给卖了,说来也巧,我们张家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主人。” “娘,余婆子做的菜真好吃,这个糖醋排骨是我最喜欢吃的。”张丝丝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申云婳微微一笑,她夹了一筷子竹笋炒肉,竹笋滑爽,肉质鲜美,确实不错,她也算捡到宝了,因为买的人多,伢婆还送了她八个婆子,是真的赚了。 “尔尔,你以后跟家里新来的人都聊聊,看看他们都有什么才能,最好将他们的名字和才能制定成册,由你一一分配他们的位置。” 这件事是她忽视了,只是随便看着将众人分配,没注意到大家的才能放在位置上有点大材小用。 张尔尔满口答应了。 “娘放心,女儿知道了。” 这件事也简单,一两天就可以做好。 66、全都是稀世珍宝 次日,阳光晴朗。 家里交给张尔尔,申云婳带着赵氏姐妹以及三个家丁去县城送花。 这次终于不用她自己赶车了,车交给家丁,赵氏姐妹坐在车的两旁,她自己在宽敞的车厢里坐着,车厢布置华丽,还有一张柔软的塌子,面前的小案上茶水糕点。 这日子没谁了。 谁都没有她会享受。 “夫人,到了。” 明月花坊就是申云婳来踩点过的那家花坊,店里的掌柜是本地人,不过他说背后坐镇的是府城的贵人,最重要的是这些花还有可能会被卖去京城。 申云婳下车,街上落叶瑟瑟,虽然天气转凉,可是街边做生意的小贩还是早早起来,这会儿已经很热闹了。 她先进去花坊,接待她的依然是那个掌柜。 掌柜姓元名峰,店里虽然已经开门了,但是花坊没有生意。 “夫人你来了,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花吗?”元掌柜记忆力好,知道她是昨日来的那位夫人。 “赵婉,让人把花送进来。” “是。” 掌柜的惊讶她的丫鬟都长的这么漂亮,有点好奇她的身份,不过也仅仅只是好奇,并没有多余追问。 他更在意的还是花。 店里现在只有九十盆花,还都是一般的品种,虽然冬天卖的贵,但附近的老百姓可没钱买这玩意,运送到府城倒是可以卖出去,就是这路途遥远半路会枯一半。 每次堪称损失惨重,这损失还得他自己买单,他急需要补充新的花,以供数量上的相差无几。 家丁们将花从马车上搬进来花坊。 那鲜红耀眼的花瓣让元掌柜的眼睛都瞪直了! 他还以为这位夫人的花也就比他的好一点,毕竟这都冬天了,再有效的方法也只能保证花还活着,可是他现在没瞎吧? 这都是什么品种? 里面还有牡丹魏紫! “夫……夫人,这都是你养的花?”元掌柜不可置信地指着家丁搬进来的花,这种花别说出现在这个季节,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县城! 申云婳点头:“没错,这就是我养的花,上面我用纸牌加了花的名字,掌柜的可以一一核对。” “这是红玉珠,可作喜庆之物使用,这是瑶台玉凤,菊花中的极品,这是杜鹃,掌柜的应该不陌生……” 申云婳一一介绍过去,掌柜的惊呆了! “竟然还有无价之宝的昙花?”元掌柜颤抖着声音。 “掌柜的说错了,这些花都应该是无价之宝,万金难求的珍品,掌柜的可以将它们卖到京城,估计有很多贵人会买。”这才是申云婳的目的。 “对对对!都是无价之宝!”元掌柜惊喜若狂。 这位夫人家里肯定是世代花农才会有这种种花的秘方,要是能长期合作,他不是赚大发了嘛! “夫人,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贵人们都喜欢养花,这些花卖出去能赚一大笔钱,尤其是无价之宝的昙花和牡丹,还有红玉珠这种我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品种,以及瑶台玉凤,简直就是菊中圣品!” “这样吧,我这就去信府城的贵人,如果他决定要跟您合作,我可以去夫人家里报信,这花就先放在这里,夫人拿回去也行,到时候我上门取也是一样的。” “不用,我信得过你。” “这些花养起来也不难,定时洒点水就可以了,也要注意保暖。” 由万木回春养的花,轻易不会凋谢。 “哎!那我就谢过夫人了。”元掌柜惊喜地点头。 这些花万金难求,利用好了几十万两白银都能到手。 申云婳将花送进花坊就离开了,掌柜的答应她三天后给她答复。 回去的路上,她又遇到了背着一头鹿招摇撞市的钱百川,那肌肉流畅而又有型,手臂有力,虽然背着鹿但是动作一点都不粗鲁。 “钱百川!”她掀开车帘叫了一声。 钱百川抬眼,是申云婳。 他有点惊讶:“申姨。” “又去卖猎物啊,你这鹿长的可真大,估计可以卖不少钱吧。”申云婳看着那一身花皮,有仙山生态丰富,猎物长的不是一般的大。 “可能有八十两银子。”钱百川低头思索了一下,说出一个数字。 申云婳脑袋有点卡壳:“什么?八十两!” 八百两? 不止吧? 鹿可比野猪什么的珍贵多了,而且能在老虎那么多的环境中活下来,这就更珍贵了。 八十两? 认真的吗? 还是他嘴瓢了? 钱百川奇怪地问了一句:“有什么不对吗?” 八十两不少了。 申云婳让人停下马车,下来问他:“你一般去哪里卖的猎物?” “望仙楼。”钱百川说出三个字。 破案了。 望仙楼掌柜是真的会蒙骗人。 她拍了拍钱百川身上的鹿:“这鹿是好东西,我估计是你被人骗了,一千两都不止,能值个两千两,多一点三千两都上了。” 钱百川皱紧眉头:“有这么贵?” “特别贵。”申云婳点头。 所以孩子,你被人骗惨了! “要不你卖给我,恰好我还没吃过这东西呢。”做成烤全鹿应该好吃。 剥皮抽筋清水冲洗,掏出内脏打理干净,在干净的肉上面划两刀做个刀花,撒点孜然辣椒粉,烤的两面金黄滋滋冒油,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咬一口飘飘欲仙。 “我给你三千两,把鹿卖给我吧。” 钱百川立即放下鹿,满脸认真地说:“申姨想要就拿回去吃吧。” “不要钱。”他说。 “不要钱怎么可以,我可不会占你便宜。” 钱百川一双黑眸亮闪闪地盯着她:“不要钱,就是二小姐的事……” 申云婳心领神会。 “我问过她了,她答应这门婚事,就是想要你在自家空地上再盖一个院子,你明天就来提亲吧,顺便把庚帖也带上,一并换了,话说你有那玩意儿吗?” 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信息都不一定全乎。 “有,我有庚帖。”钱百川听她说让自己明天提亲,眼神更亮了,嘴角微微扬起,一看就心情颇好。 “申姨放心,在娶二小姐之前,我一定会盖个院子,家里余钱很足,不会让她跟着我挨饿受冻。” 钱百川有钱倒是真的,虽然经常被坑,但山上猎物为他积累了一大笔财富。 他觉得自己应该盖一个三进的小宅子。 就这么决定了! “申姨,你先拿着鹿回去,我去找找工匠,商量一下盖房子的事。” 说到就做,钱百川将鹿放在马车上,可惜马儿走不动路了。 申云婳:…… 67、没有一百两老婆子起不来 申云婳只好等他来了再走。 “申姨?你还没走?” 回来的钱百川看到申云婳站在原地等他非常惊讶,还以为申云婳特地等他,他连忙道:“申姨早该走了,我脚步快,不需要坐马车。” “那个……”申云婳扶额。 她忍着笑说道:“你能把鹿送回我家里吗?马车好像带不动它。” 这头鹿太大了,一只角比她的一条手臂长,身上看着非常强壮,一匹马确实带不动它。 钱百川脸一红:“抱歉,我没想到这件事。” 他当时听到她说同意婚事,又提出要建房的要求,心里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只是将鹿随意丢下就去找工匠。 所以他没注意到马儿拖不动鹿这件事。 “我来吧。”钱百川将鹿扛在肩膀上,然后大步流星朝着前面走去。 “申姨,你坐马车回去,我很快就把鹿送你家里了。” 申云婳摇了摇头,然后钻进了马车。 前方的钱百川背着鹿脚步飞快,虽然马车也很快赶上了他,回到家后钱百川将鹿送到了厨房,家里一群女人不好意思留他,加上他明天要来提亲,也没时间做客,所以送完东西就走了。 张尔尔问申云婳,她的眼神有些迫切和好奇:“娘,你的花卖了多少钱?” 在这之前她难以想象,娘竟然真的在寒冷干燥的秋末种出了那么多漂亮珍贵的花,一看就能卖大钱,所以她很好奇这次那些花卖了多少。 “花坊的掌柜说要先请示一下他的主人,所以三天后来谈价格,花被我放在花坊了。”拿来拿去的多麻烦。 “可是娘就不怕被人骗了?”张尔尔噗嗤一笑。 “不怕,这世上能骗到我的少之又少。”申云婳半点都不担心元掌柜骗人,她有山海镜,即便是被骗了也会知道花的去向。 忽然她道:“我跟钱百川说了,他明天会来提亲。” 张尔尔一顿,随即点头轻声说道:“嗯,女儿知道了。” 见她面色如常,申云婳想到那头鹿,眼里带着跃跃欲试的激动。 “他本事大着呢,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鹿肉,他直接送了我们一头鹿,今天晚上我们吃烤全鹿。” 送? 张尔尔觉得这个词用的不妥。 明明是他有所企图才会这么精心算计,要不是想着娶妻,估计都不会和张家有什么来往,不过能经常猎到大型猎物,也算他有本事。 回到自己的花房中,申云婳又挑出一些种子催化,这次的品种比上次更加珍贵,还有一种变异的牡丹,学名金丝葵,申云婳压根没听过这种花的名字。 不过这种金丝葵具有很高的药物价值,听百花宝典上说一株三十年的金丝葵比得上一株百年人参的效果。 而且它外形高贵华美,形似牡丹,周边有淡金色的花纹,花香沁人心脾,嗅一口通体舒畅。 之所以叫金丝葵,除了它本身有金色纹路外,还有就是它的花瓣比寻常牡丹细一些,像葵花的花瓣,搭配起来非常好看。 她在花房里催生了三十种花,倍感精疲力尽,将花移栽一些去仓库,然后出门打算上山找点香料,晚上做烤全鹿吃。 许久没上山,申云婳出门的时候已经冷风瑟瑟,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 这会儿山上的草木已经趋向枯萎,唯有挺拔的松树依旧屹立青翠,山上的虫鸣也没了,可是猴子却多了起来,猴子们忙忙碌碌地跳来跳去,怀里不是抱着果子就是香蕉。 看来它们也在准备过冬的粮食。 “吱吱吱!”一只巴掌大的猴子从树枝上跳下来,抓着一根藤蔓在申云婳面前荡秋千,时不时发出瘆人的笑声,跟人类小孩一样调皮。 申云婳认识它,它就是前几个月她上山就会一直来找她的小猴子,也是和她共患难过的那只死猴子,当初她忙着打老虎,它忙着给她添堵。 “你又来了。”申云婳摸了摸它的脑袋,柔软的毛发并不扎手,小猴子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并不怕人。 “吱吱吱。”小猴子半立着身体,手臂指来指去,嘴里吱吱吱直叫。 申云婳通过它的动作得到一个答案:“你想跟我回家?” “吱吱吱!” 小猴子急忙点头,跟人一样,竟然能听懂人话,让申云婳有点震惊。 这猴子成精了吧? “你过来。”她有心逗一逗猴子,伸出一只手来,猴子看了眼她,然后跳到了她手上,这只猴子特别小,认识它几个月,它还是猕胡桃一样大小,好像一把就能掐死的那么娇弱。 可是它机灵的眼神闪闪发光。 “既然要跟我回去,那就以后做我的宠物吧,宠物都有名字,就叫桃子吧。”跟猕胡桃一样大小的猴子,这个名字也适合它。 “吱吱吱。”或许没听懂话,猴子歪着脑袋表示不理解。 申云婳又问它:“你知道这里有香料吗?” 新晋宠物桃子吱吱吱叫了三声。 申云婳也没听懂什么话。 只好自己去找香料,她上次在密林中找到了一些香料的原材料,回家之后经过特殊加工就成了可以做饭的香料。 既然当时她能找到,这会儿应该也能找到。 果不其然,在距离深山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她将准备的香料拿回了家,下山的时候突然碰到一个白头发的老婆婆。 申云婳赶着去扶她:“你没事吧。” 林婆子一看是申云婳眼珠子一转,坐地哀嚎,拍着巴掌大喊一声:“哎呦!腿断了。” 申云婳:…… 碰瓷? 林婆子哭嚎着:“我说张家贵人,你走路怎么就不知道看着点路,老婆子我快五十了,人老体衰,这碰了一下怎么是好。” “赔钱!”林婆子唾沫横飞:“没有一百两老婆子起不来。” 周边几个村民走过,一看是林婆子耍赖,大伙儿都鄙夷地看了眼她,然后将目光投向申云婳,眼里带着怜悯和感叹,被林婆子盯上了就像被屁熏着了,满身是味。 “申夫人,这是咱们村里的林婆子,人称赖皮狗,要不你找村长帮忙?” 有人看申云婳站在原地,还以为她不知所措了,将林婆子的身份简单说了一下。 “不用了。”申云婳淡淡一笑。 然后退后几步,顺便拍了拍袖子。 “你想要钱?”她笃定地问林婆子。 林婆子开始尖声大叫:“什么叫我想要钱,明明是你先撞到我的,我一把老骨头肯定都散了,你马上给我钱,我得去医馆看看去!” 68、我这老婆子命苦啊! 坑钱坑到她手里,是有多想不开!? 申云婳轻笑一声:“你说我把你撞坏了是吧?我恰好学了十年的医术,你先让我看看。” 她一把抓住林婆子的肩膀,在外人没注意到的时候狠命一掰! 咔! 一声脆响,骨头的移位的声音传来,林婆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 她惨白着脸,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眼里红血丝突显,嘴唇突然变得毫无血色。 周围的人好奇观望,不知道林婆子又在闹什么幺蛾子,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是真的嚎叫,大家一致以为她要讹人钱财,所以这是她不遗余力表演出来的。 与他们的淡定相反,林婆子心里惊涛骇浪。 申云婳微笑地朝着她某处点了一下,动作微不可查,林婆子吓得不敢动弹。 要命了! 杀人了! 林婆子想叫,却叫不出声来。 她惊恐地看着申云婳,见她笑的清纯妩媚,她只觉得恶鬼降临。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发不出声音来? 当然是因为申云婳出手点了她的哑穴。 虽然是第一次点,但没想到上手还挺容易的。 周围已经有人去找谢村长了。 旁边还有许多人在看戏。 “申夫人,她怎么了?”头一次见林婆子没发疯,而是呆呆坐着,让熟悉她损样的村民十分不解。 申云婳朝他们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估计是摔懵了吧,让我看看。” 林婆子伸出双手阻挡,满面惊骇:“你不要过来啊!!” 她又能说话了。 村民们更加不理解了。 “我说林婆子,人家申夫人好心搀扶你,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真给他们火树村丢脸。 又有人说道:“一百两银子那么多你也开的了口,想钱想疯了吧!” “我说申夫人,待会儿村长来了你跟他好好说道说道,林婆子在村里可不是好人,心眼小人又恶毒,讹人钱财这事经常干,去年还偷了我种的黄瓜,还诬陷我的黄瓜里面有虫子吃坏了她,来我家讹了三十个大子才肯罢休,要我说赶紧把她和她儿媳妇赶出村子里去,咱们火树村可不能有这种人。” “就是,应该把她们赶出去。” “够了!”后面传来一声厉声呵斥,村民们都安静下来了。 一身蓝白衣衫的谢村长出现在众人眼神,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地上坐着的林婆子:“你又在闹什么?还不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看村长来了,林婆子翅膀立刻硬了,背一挺,眼一瞪,开始添油加醋地说起自己的委屈来。 她拍地哭嚎,满脸幽怨恼怒:“村长,你要为我做主,明明是申夫人撞了我,我就是要点药费怎么了?你别看我家里就两个女人就欺负我们啊!” 谢村长整个人都气的发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打算讹人家多少钱?” 不得不说他对林婆子太了解了。 “一百两!”林婆子这会儿没有说谎,她的想法是拿不了一百两拿个五十两都够她们半辈子花了。 “一百两?”谢村长冷哼一声:“亏你说的出来,你当别人的银子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林婆子被他吼了一下吓得颤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可不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前几个月还在吃糠咽菜住破茅屋,这会儿又是大宅子又是买丫鬟家丁家中还有余钱买花,哪里的人这么会挣钱,估计这钱来路不干净,我家里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前些日子一交粮税,今年就没有过冬的粮食了。” “你呀你!”谢村长已经对她够够的,气的胸闷,这婆娘压根就说不通。 申云婳却从她的话中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村长,能让我说两句话吗?”申云婳走上前询问。 “你说吧。”谢村长是半个读书人,他没办法和泼妇说理,因为你说了她也不会听,只会给自己添堵。 申云婳走到林婆子面前蹲下,直视她的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你今天是有备而来?” 虽是疑问,却也是笃定。 林婆子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嘴硬地冷笑:“你别胡说,我哪里有备而来,明明是你撞到了我,不给钱就算了,你还想诬陷我。” 她林婆子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今天没有一百两也得要五十两,不然她不是白来了? 而且她现在肩膀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是被申云婳掐的?不行,今天没有一百两休想她离开。 “哎呦!腿伤了,胳膊也断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林婆子哭的伤心欲绝,偏偏脸上没有一滴眼泪。 “那你怎么知道我家种花的事?”申云婳镇定自若地问她。 林婆子豪横地哼哼唧唧:“还能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你早上和丫鬟家丁出门的时候被我看到了呗。” 她可是一直潜伏在张家附近,就为了讹她钱财,今天终于被她逮到机会了。 方氏可说了,张家富得流油,随便流出一个子都够他们一家几年的开销。 申云婳轻笑一声:“你最好想妥了开口,不然我会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 看着申云婳的笑,林婆子却感觉她像是被恶鬼盯上了,至于周围的人倒是觉得申云婳的表现理所应当,谁都不喜欢耍无赖的人,而这个耍无赖的人还想讹她钱财。 钱是人的命根子! 说两句狠话已经算是脾气温和的人了,要是碰到他们身上,非得吵个唾沫横飞,激动一点的还就上手了。 “你还敢威胁我,村长你看,她还敢威胁我,也怪我老婆子孤苦无依,要是我儿子还活着,一定不会看着他老娘被人欺负!” 林婆子哭嚎着看着谢村长,谢村长移过了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是肥硕又苍老的林婆子哭起来非常辣眼睛。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要算计我?为什么?因为我钱多?”申云婳问她。 这个问题…… 林婆子还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她只知道,她对将军出身的张家没有好感,如果不是南边打仗的时候将军叛国了,她的儿子也不会死。 尽管会在战场上丧命,也不会尸骨无存! 所以在方氏的挑拨下,她就来了。 “村长,我这老婆子命苦啊!”林婆子打定主意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有什么委屈哭出来就好了。 谢村长冷笑,他呵斥道:“林婆子,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别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家去,再这样我就听他们的将你赶出去!” 69、一张白虎皮,一张红狐皮 “村长,你不能不讲道理,不能因为她家里有钱又是赵秀才的岳母就偏袒她啊,而且我老婆子祖辈生活在村里,你赶我们出去我们能去哪里!?” 一听他偏袒申云婳,林婆子不干了。 谢村长冷声一笑:“你说我偏袒她?我哪里偏袒她了?还有,你家离张家有一段距离吧,不在自家好好待着,跑张家附近干什么?” “听村长这么一说,看来林婆子老早就盯上张家了。” “像这种苍蝇,嗅到肉了能不盯上嘛,前几天在我家门口转悠,第二天我起来一看家里的一只老母鸡不见了,估计就是她给偷了。” “林婆子这老货,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村长,要不把她和她儿媳妇赶出火树村吧,咱们村里也不富裕,养几只鸡种两半菜全被这不要脸的偷走了。” “就是,赶出去村里也就清闲了。” “你们!”林婆子气愤难耐,一群不长眼的就知道欺负她这个寡妇。 天理何在? 不行,要不到钱她不甘心:“村长,我脚扭伤了,总要讨点药费吧。” “你……”村长面露气恼。 申云婳站起来说道:“医药费没有,你要是继续纠缠,我们可以去看大夫,如果你确实伤到了我不仅赔偿你药费还会给你一笔银子,如果没有扭伤,你赔我十两银子怎么样?” 她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林婆子心里本就有鬼,怎么敢去看大夫。 申云婳继续道:“当然,你现在离开我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林婆子的路被堵死了。 她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继续僵持着,可是这样半点效果都没有。 第二条路就是坐实她扭伤的事实,这样可以得到一大笔赔偿。 可是她压根没病没灾,若是大夫没看出什么,估计她的名声更臭了。 她一点也不害怕名声有多难听,反正现在已经洗白不了了,她害怕的是村长,要是村长一怒之下听信了村里人的鬼话把她们赶出去了,她们没钱没势的,出去只有做乞丐的选择。 比起做乞丐,显然在村里偷鸡摸狗比较舒坦。 “哼!”她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肥肉随着她的动作乱颤,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忌惮地看了眼村长,然后转头跑了。 罢了,下次再来吧,今天算张家的幸运。 见她逃跑,村里人齐齐切了一声,对她的懦弱不耻又嘲讽。 一会儿的功夫林婆子跑没影了。 她的背影,怂的慌! 申云婳起身对村长道:“村长,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其实就是没有村长,她也不会让林婆子占到便宜。 村长无奈说道:“我倒是想说让你受累了。” “赵邃离开的时候本就让我照看你们一家,加上林婆子这个疯子在村里的所作所为天怒人怨,我要不出来主持公道,她就能把事情闹大,这些都是我这个做村长的分内之事。”谢村长摇了摇手。 他又对附近看戏的村民近乎训斥道:“你们也散了吧,天黑了不吃饭了?一个个在这里闲逛。” 村民们见确实没什么热闹可看就四散而去。 “申氏,你也回家去吧。” “村长慢走。” 村长走后申云婳才回家。 她看着高大威武的朱门,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凶狠震慑,门前竹林苍翠,周围枫叶飞舞,里面的樱花已经凋谢,枝头尚有一两朵粉色的花瓣摇摇欲坠。 这就是她奋斗的家啊! 她到的时候奴仆们都在老二的监视中支起了烤架,周围摆满了瓜果糕点,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新鲜的蔬菜难得,这些都是申云婳用系统能力催生的,后院一大片。 “娘,你回来了,找到香料了吗?” “找到了,你让厨房的人把这些叶子都切碎,然后碾成粉末或者汁水备用,到时候往肉的上面刷。” 张尔尔听了点点头,将东西递给旁边随侍的丫鬟:“按照夫人说的做。” 丫鬟点点头:“是,二小姐。” “对了,你让武大武二每天巡视门口,看到陌生的人就回来报给我。” 林婆子的事情绝不是偶然,虽然她不怕麻烦,但是她要杜绝麻烦。 “娘,是出什么事了吗?”张尔尔心思玲珑,她仿佛听懂了申云婳的意思。 申云婳将林婆子的话一说,张尔尔也就没多问了。 “行了,准备烤肉吧,把前些日子腌的那些虎肉也拿出来,顺便搬点蔬菜过来,将你的妹妹们都叫出来。” 晚上,在群星璀璨的夜幕星空下,一家人吃起了烤肉。 旁边的丫鬟和家丁了也有份,钱百川猎的这头鹿非常强壮,一条前腿都够他们一家吃了,加上奴仆们,就吃了三条腿,剩下一条申云婳打算送山上给江鸿儒和两个逆子吃。 次日天气晴朗,一早起来钱百川就带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李媒婆来提亲。 “申姨,二小姐。” 接待他们的是申云婳和张尔尔。 申云婳穿着寻常的藕荷色衣服,盘着妇人头发,看起来温柔可亲。 张尔尔一身月白色云纹束身流光裙,精致的妆容,纯净无害的气质,看起来就跟仙女下凡一般。 李媒婆满面红光、高高兴兴地说道:“申夫人,今天来是为了跟二小姐正式提亲,顺便把聘礼也带来了,钱猎户可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这不,刚买了一块地打算盖个三进宅子,到时候再买几个丫鬟家丁,保准二小姐的生活质量和家里差不了多少。” “申姨,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 钱百川找村里的人带了三十抬聘礼,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给未来岳母的大礼,张家不缺钱,从他们的衣食住行就可以看得出啦,所以钱百川没买什么金玉奇珍,也没有俗气地带来几百两银子,而是令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大礼。 一张完整的白虎皮,还有一张完整的红狐皮,都是用特殊手法保存,所以白虎皮和红狐皮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两张皮子毛色鲜亮柔顺,一看就很绵软。 “这不马上就到冬天了,申夫人可以将红狐皮做个披风穿上,一定很暖和,走出去都有排面。”李媒婆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是媒婆,在知道钱百川不仅不是土匪还出身王府,所以说媒的心思就强烈了许多,也有心要促成这门婚事。 “果真是不可多见的珍宝。”申云婳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白色的白虎皮,鲜红的红狐皮,这两样随便拿出其中一个都是无价之宝。 70、张尔尔婚事定 张尔尔同样满眼喜爱。 李媒婆眼尖,立马又说道:“听钱猎户说家里还有一张白色的狐狸皮,那只狐狸皮也非常暖和好看,本来打算今天送过来给二小姐做件衣裳,但是想到两家马上就要结亲,所以这件衣裳本来就该钱猎户找人做,他做好了就给二小姐拿过来。” 使劲给钱百川使眼色,钱百川点点头,与一般猎户的粗糙不同,他浑身肌肉紧致,长腿细腰,整个人散发着摄人的气势,亏了现在身在乡野,要是在外面,还指不定被人认成哪里的贵人出巡了。 李媒婆说了很多,口干舌燥喝了口茶,申云婳发表自己的意见,她笑的开怀:“百川有心了,申姨看你就是个好孩子,长得好就算了,还通情达理八面玲珑,衣裳的事情就麻烦你在下雪之前拿过来,尔尔的妹妹们多,我也能让人少做一件。” 她的意思明确的不能再明确了,显然,她同意这门婚事。 钱百川罕见地露出一个笑容,抬眼看了眼申云婳旁边坐着的少女,她就像天上的皓月,即便在华丽精美的屋子里,依然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钱百川刚开始也只是觉得自己到了年纪,这辈子他不想参与尔虞我诈,所以打算找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安稳地过完一生。 后来无意间见到白衣女子面纱底下的真容,她就像天山雪莲一样皎洁,又有明月的姿态,美的纯洁无暇,仿佛一颗华美的明珠,想要让人珍藏。 所以他一眼就相中了张家的二女儿。 本来心里就对她有好感,这会儿心里更是对未来多了几分憧憬。 “申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衣裳做好送过来,在下雪之前。”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张尔尔也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疤痕淡了许多,估计是用了灵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以前的真容。 不论之前是什么想法,此刻他真心又重视的态度让她非常受用。 张尔尔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微不可查,转瞬即逝,却被一直有心注意她的钱百川看到,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爹所说的爱吧。 与妻子恩爱有加、举案齐眉,便是粗茶淡饭心里都是高兴的。 不过他有钱,不会让妻子和未来的儿女粗茶淡饭,至于他的钱是怎么来的,钱百川不由得想到刚来火树村那会儿。 在来火树村之前他听说这里有一个土匪窝,欺压乡里二十年,经常打劫过路的富商和贫苦人家,所以他就上山洗劫了土匪窝,将土匪全部交给官差,而土匪窝里的银子被他收下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会有钱给火树村修路的原因。 不义之财就要用于造福百姓。 至于他自己有时候也可以留下一点,这是道上的规矩。 毕竟土匪是他抓的,是他给了附近的村民安宁,要一点钱并不过分。 “嗯。”申云婳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读过什么书?”申云婳觉得,无论哪个时代,知识分子的地位都是无可替代的,这个时代更甚,所以她要问清楚钱百川的文化程度。 这就跟后世的丈母娘一样,不管女婿多有出息,家里多有钱,自身学习好总是一个强大的加分项。 谁都喜欢学霸。 钱百川没有多想回答:“读过很多,最多的是兵法和韬略一类的书籍,也经常阅读优秀学子的文章。” 看来文化程度不错。 “尔尔除了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也多有涉猎,既然你也读过这么多书,我也不怕以后你们没有话题聊了。” 申云婳笑道:“我看了,下个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宜嫁娶,你们的好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一吧,恰好到时候你的三进宅子也能修好。” “下个月初一?” 李媒婆掰着手指算了算,立马喜笑颜开:“申夫人说的不错,下个月初一是个好日子。” 她笑的豪放直爽:“到时候一定让钱猎户将二小姐风风光光娶进钱家大宅!” 她笑容一顿,又问钱百川:“钱猎户没意见吧?” “我没意见。” 钱百川当然没意见,这事最好是越快越好,最好后面开春能多两个娃。 “那就这么定了,你到时候出点钱找村里人帮你置办成婚要用的东西,村尾的刘家就不错,刘家的唐姨精通成婚的步骤,上次漪漪的事就帮了我很多,你可以请她教教你。” 钱百川没有长辈,上次赵邃有舅舅舅娘帮忙,所以他只能出钱找村里人帮忙。 “知道了申姨,我一定会给二小姐一个令她满意的大婚。” 钱百川其实什么都懂,但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女人来做,所以他采纳了未来岳母的意见,到时候出点钱找村里人帮忙。 申云婳轻笑:“既然你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了,也别叫的太疏远,只有自家人的时候你直接叫她的名字吧。” “我知道了。” “尔尔,你下去让厨房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我今日好好招待一下未来女婿,当然,还有给我张家当过两回媒婆的你李婶。” 李媒婆连忙笑说:“客气了客气了。” “好的娘。”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张尔尔让身边的丫鬟去厨房说了一声,不一会儿厨房那边就准备出了几十个荤素搭配的菜肴。 申云婳重重款待了钱百川和李媒婆。 期间申云婳观察过,钱百川吃相并不粗鲁,虽然食量大,但吃饭慢条斯理,倒有种贵公子的感觉,喝汤也不会发出声响。 提完亲吃完饭,钱百川和李媒婆就各自回去了。 钱百川的宅子开动没多久,虽然不用像张家那样精心布置好几个月,但各种材料和家具都是精心准备的,三进的宅子并不大,钱百川钱撒下去,拿钱的人加快速度给他建造。 申云婳看了钱百川带来的聘礼,里面都是绫罗绸缎和金玉珍珠的首饰,至于银子有一万两,这个聘礼确实有点重。 送她的那两件礼品更是无价之宝。 白虎皮很大,她打算拿一半做个贵妃塌,剩下的做成毯子铺在马车里,以后她出行的时候就可以脱下鞋子踩在柔软的毛发上,悠哉悠哉,舒舒服服。 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享受啊! 至于狐狸皮,做一件披风还有剩余的,到时候看着能不能做双鞋子,红色的狐狸皮做首饰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她将聘礼锁到家里的库房,这些东西在成婚的时候都是要送过去的,所以要妥善保管。 71、元掌柜来了 张尔尔的婚事定了,现在她整天除了琴棋书画就是学习怎么打理家务。 申云婳觉得这方面还得专门的人来教她一下,恰好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几个女儿都应该将学习抓起来。 勇国公藏起来的书很多,都在他坟墓后面的那座山上的洞里藏着,看来还得找人将东西全部搬下来才行,到时候弄个大一点的书房,以后她们就可以在里面看书。 她们的琴棋书画都是勇国公在的时候教的,也仅仅是多有涉猎,要说精通还不敢当,所以申云婳决定花钱买几个专门教才艺的女人。 不管以后生活怎样,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何况她们每天无所事事,待下去容易像以前那样好吃懒做。 这天,花坊的元掌柜来了。 一辆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三个穿着统一的马夫和伙计,进村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元掌柜下车打听申云婳的家,村民们争先恐后地告诉他张家所在,元掌柜呵呵一笑,每人赏了一块碎银子,村民们开心极了,他们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没想到这个老爷出手这么大方。 见马车缓缓朝着村尾张家而去,大家羡慕中带着感慨,他们不由得猜测张家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朋友上门。 这其中属方氏和林婆子心情最复杂。 方氏站在家门口端着个木盆满脸不忿,嘴角露出讽刺:“这不会是申氏的姘头吧,整的倒是阔气。” 马车这么大,也不怕翻沟里去。 屋子里的赵父扎着小纸人,问她:“你没事又嚼谁舌根子呢?” “哼!”方氏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林婆子也在自家院子里看的清楚。 张家有客人上门。 坐着大马车,还带着小厮。 “张家可真有钱。” 她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娘,你可千万别去惹张家,家里还有些余粮,不够了我卖手帕赚钱,要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见到她这个表情,儿媳高秀兰满脸忧愁,她知道婆婆又有坏主意了。 林婆子呵呵笑,也不正面回答她的话,说道:“秀兰你放心,大是大非我还是分的清的,我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的。” 她只会带来钱。 今年家里条件比去年还要艰苦,收了一点庄稼全部交粮税了,她们婆媳现在只有两袋子陈粮,还有半袋子米糠,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到开春,如果挨不到开春,就得动用一点手段给家里准备点过冬的粮食了。 见儿媳瘦的皮包骨,林婆子心里很不好受,林家就剩下她们婆媳了,她没什么本事,只能去偷抢别人的东西,虽然为人所不耻,但是也不会饿死她们两个。 她叹了口气:“秀兰啊,你晚上也要早点休息,钱的事娘有路子,不用你每天晚上打着灯绣帕子。” “娘,儿媳不累,你可要答应我,千万别再和村里的人起争执了。”高秀兰迫切地请求。 “知道了。”林婆子不在意地点点头。 以后她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听说隔壁关家这些天全家都去城里看望亲戚去了,这么说他们家的陷阱里的猎物没人要? 林婆子眼神一亮,觉得自己又有进项了。 “秀兰,今天把那只老母鸡剁了,咱们娘俩好好吃一顿。” 高秀兰知道她说的是老的下不动蛋的那只,现在鸡已经不下蛋了,吃了总比老死了好,至少不浪费。 “我来杀鸡,你来做。” 林婆子从栅栏里抓出一只肥大的老母鸡,猛吸一口唾沫,拿起灶房的刀就向着老母鸡开杀。 张家这边。 元掌柜终于找到了张家的宅子。 那位夫人通身的气度,又长的貌赛天仙,果然她家境并不贫寒,这宅子占地广阔,屋外竹林苍翠,一看就是风水宝地。 “扣扣。”他上前扣门。 “您找谁?” 门被打开,门房老头疑惑地问。 “请问申夫人家里是不是在这里。”元掌柜笑问。 “是,那就是我们夫人。”门房老头点头。 “能通报一声吗?就说县城花坊的元掌柜找她。”元掌柜满脸和善地请求道。 “请稍等。” 门房老头对后面的家丁喊了一声:“张平,去禀报夫人,说县城花坊的元掌柜找她。” 家丁立马去禀报。 申云婳刚从自己的花房出来,她又催生了十几种珍惜花种,那个行脚商人真是她的贵人,给她的花种中不乏有非常珍贵的花种。 “夫人,县城花坊的元掌柜来找您了。”家丁急匆匆来报。 “快请!” 申云婳去了正堂见客。 元掌柜被带到了正堂,家丁奉茶,丫鬟拿来色香味俱全的糕点。 他不禁感叹:“这日子过得真是跟神仙一样。” 身在深山有田有粮,宅子占了几十亩地,家丁丫鬟无数,而且他在村里打听了,张家的名声还特别好,听说这位申夫人有十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出去的一个女儿还是扈州家喻户晓的赵秀才之妻。 两个儿子在外求学,家里又有特殊的种花方式,又被他家主子赏识。 未来怕是更加前途无量。 “元掌柜。” 申云婳出现,她浅浅一笑,元掌柜起身迎接:“申夫人。” “元掌柜坐。” “不知生意的事怎么样了?” 申云婳问他。 “我家主子说了,夫人既然有让百花在冬天开放的能力,与夫人合作自然是我们花坊的荣幸。” “主子还说了,夫人的花都是绝世珍宝,我们都会将您的花送到京城买卖,发挥它们最大的价值,至于银子我们五五分。” 五五分? 这个分成申云婳赞同,她提供花,花坊和元掌柜的主子提供门路和客户,两者都不容易,而且她并不打算签死合同,花可以照常提供给县城的花坊,但是如果有人直接从她这里购买,那么购买的钱都是她自己的。 申云婳展颜一笑:“我没意见,元掌柜尽管去和你的主子说,花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只将花提供给你们,当然我也不会提供给别人,我自己以后可能会在家里开花坊,如果有人直接来我家里买,我都会卖给他们。” 所以是不可能搞垄断的。 “这是应该的。” 元掌柜早就想到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 72、池渊来了 “以后夫人每个月提供五十盆珍惜花朵就行。” 五十盆,她两天就能催生出来。 “没问题。” “不过掌柜的,我这里花种有限,那些珍惜花朵的种子还是从一个行脚商人的手上得到的,里面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如果以后元掌柜得了什么好花的种子别忘给我留一些,我可以将花养成后各给你们花坊一盆。” 花种的来路申云婳打算先从元掌柜这里购买。 元掌柜自然答应,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他不可能不同意:“夫人放心,得了好的种子我会让人给您送过来。” “元掌柜是个爽快人。” 元掌柜又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嘿嘿,夫人不知,昙花已经被我家主子自己留下,其他的也已经被京城的贵人定了,不过还没卖出去,银子的话可能十天后才能到手,到时候我亲自给夫人拿过来。” “好。” 中午元掌柜没有回去,申云婳拿昨晚没做完的鹿肉招待他,元掌柜吃的满嘴流油,对申云婳的感观更好了。 元掌柜离开后,申云婳又去了后院花房。 她这里的花已经有一百多盆,三十六种,其中珍惜花朵有十八种,牡丹和月季是最受贵人喜欢的存在,所以她催生的比较多。 院子里的樱花已经谢掉了,申云婳想着什么时候再让它们活过来,这样就是在冬天也能看到粉粉嫩嫩的樱花了,当然,还有湖泊里的莲花。 张丝丝急匆匆跑过来告诉她:“娘,唐姨来了,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池渊回村了。” “池渊?” 这不就是她刚穿来那会儿被她的几个逆女气的搬迁出去的五女婿? 记忆回笼,申云婳有点感慨。 “让唐婶进来。” 唐婶进来后先喝了口水,然后开始说。 “阿云,池渊回来了,带着他的母亲,这次我看是他们要在村里住一段时间。” “你要不要去看看君氏。” 君氏就是池渊的母亲,本名君轻颜。 “明天吧。” 申云婳并没有当场就去池家,人家今天刚来,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何况这有种舔着上去的感觉,原主和池家关系一般,她一下子对池家热情起来,指不定还让池渊以为她不怀好意。 唐婶道:“明天也行,我和你一起去,也不知道君氏的病好了没有。” “你没看见他们来吗?” 如果看到他们来了,就知道池渊的母亲到底好没好。 “是村里人说的,我就看到池家烟囱上有烟冒出来,就确定池渊来了。”唐姨坐下磕着瓜子说道。 “对了,你最近在养花吗?上次你买花种我还以为你是钱多没处花。” “种花的手艺是家里秘法。”申云婳点点头,又神秘地告诉她。 “秘法就要守住,可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唐姨满脸认真地道。 “上次你教给我的草鞋的编法也是家里的秘法吗?” 阿云教给她的秘法她赚了好多钱,今年她家里也能过个像样的冬天。 申云婳摆摆手:“这个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并不是什么秘法。”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把家里的秘法给我了,那我可不能要。”唐姨放心了。 看了眼天色,唐姨提出离开:“时间不早了,既然你知道了池渊来了的事那我就回家了。” “前些天钱百川送来了一头鹿,还剩下许多,可别放坏了,你带些回去吃。”她给赵婉使了个眼色。 赵婉会意,然后离开了。 “这怎么好意思,经常从你这里带走东西,你们家里人多,应该家里留着吃。”唐姨婉拒。 “家里吃不完的。”申云婳笑笑。 唐姨没再拒绝,只是有件事有点疑惑:“钱百川怎么这么大方,往你家送了一头鹿。” 申云婳道:“他是该大方,毕竟他带走了我一个女儿。” 唐姨被噎住了:“你说什么?” “你和钱家结亲了?哪个女儿?尔尔?” “你猜的不错。”申云婳点头。 “可是村里人说钱百川是土匪出身,阿云,你不怕他?” 申云婳摇头:“怕什么?钱百川并不是土匪。” “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小兵,家里人都没了,这才到了火树村定居。” 唐姨觉得有点不靠谱:“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这是真的,我可不好糊弄,而且钱百川学问很好,与尔尔也相配。”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他什么时候来提亲?” 唐姨记得张尔尔今年十六岁,比嫁出去的漪漪要小一岁,不过十六岁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怪不得,她家男人上山打猎回来说钱百川在家门附近修房子,一问是要修宅子,她还以为钱百川钱多所以才修呢。 没想到是和张家结亲了。 申云婳告诉她:“昨天已经提过了,还给我送来了一张白色的老虎皮和一张红色的狐狸皮,聘礼也多,有一万两。” 唐姨捂住嘴巴:“一万两白银!” 这也太多了,钱百川不会真是土匪头子吧。 看出她的神色,申云婳微笑:“钱百川不是土匪,他只是在官差抓土匪的时候混进去夺了一些钱财而已,给村里修路的钱估计就是用的那笔钱。” 她继续道:“大婚定在下个月初一,到时候麻烦唐姨去钱家帮一帮他。” “这没问题。” 唐姨答应了。 申云婳本来打算第二天再去池家看看,谁知道早上池渊和池母过来了。 这真是令人意外,按理来说池渊应该对张家“敬而远之”,毕竟张妩妩姐妹不仅退了他的婚约还把他娘气病了。 怎么还会上门来,听家丁说还带着礼品。 “赶紧请进来。” 一听池渊来了,张妩妩脸色变了,申云婳警告她:“今天不许惹事。” 这要是以前张妩妩就该反驳她了,还会反其道而行,但是这几个月深知她娘赚钱的能力,她有这么好的生活,有山珍海味有丫鬟伺候都是她娘的功劳,张妩妩心甘情愿听她的话。 虽然还有点不忿,但还是听话地往自己的房间里去了,今天她不出门还不行嘛。 不过她又想到一件事,赶忙告诉申云婳:“如果池渊想要恢复婚约,娘可千万不要答应。” 申云婳真心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知道了。” 得到她的回应,张妩妩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门口进来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还有一个满身冷漠和桀骜不驯的黑发少年。 73、教子无方?教女无方? “申夫人。”君轻颜满脸苍白,眼睛周围青黑一片,嘴唇干裂无血色,与记忆中原主见过的她没什么两样。 申云婳知道,这是她的病还没有好。 她笑着让君轻颜坐下:“轻颜不必客气,像以前一样叫我阿云就好了。” “这……那好吧,我就叫你阿云。”君轻颜微微一笑,一张秀色的脸蛋泛着病态的白。 “阿渊,快见过你申姨。” “申姨好。”池渊看了眼母亲,点点头面无表情,躬身拜见。 他看起来好像对张家没有一点意见,但是面色冷冷的,一看就是不好相处。 申云婳赶紧道:“快起来,坐吧,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来人,奉茶。” 三人坐下,君轻颜时不时咳嗽一声,断断续续的咳嗽让她的声音都听着干涩沙哑,池渊拍着母亲的后背替她缓解难受,君轻颜面色灰白,可是嘴角却时常带着笑意。 可能是怕儿子担心,所以不敢表现出痛苦。 申云婳让人换了一杯银耳冰糖水,君轻颜喝了之后终于不咳了,池渊意外地看了眼杯中的茶水,默默记下了里面的成分。 “阿云,今天来这,我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说的。”君轻颜道。 “几个月前阿渊和五小姐退婚,是我教子无方,他本身桀骜不听管教,可能有得罪五小姐的地方,就请阿云多担待一些原谅他。” 申云婳当然不会收下她这句抱歉:“看你说的,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对,是我教女无方,小五脾气火爆不如其他姐妹温顺,还撺掇其他姐妹去你家闹,又气的你加重了病情,我都没脸见你了。” 申云婳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我已经惩罚过她了,她现在可比以前乖顺多了。” “以后我也会约束她们,不会让她们再像以前那样无所畏惧。” 有钱能不乖顺嘛,现在她们想蹦哒都不敢在她面前蹦哒,她这金主爸爸的威严塑造的很好,申云婳很满意她们的态度。 “你不怪罪阿渊就好。”君轻颜见她这么好说话,心里也松了口气。 池家现在就剩下他们孤儿寡母,阿渊又在府城求学,虽然学问好经常被先生夸赞,可是被退婚,还是对阿渊或多或少有些影响。 她知道阿云嘴巴严实不会出去乱说,可是那几个女儿就不一定了,一群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当初能跑她家里去闹,以后就有可能出去说阿渊的坏话,有了阿云的承诺,她就放心多了。 “轻颜,你的病如何了?看样子还是有点严重。”见她面色苍白,申云婳问了一句。 “老毛病了,不碍事。”君轻颜弱弱一笑。 申云婳继续问:“你们是打算在村里住些日子回去还是现在就回去?” “就是来家里过年的,明年开春就回去。”君轻颜微微一笑。 申云婳发现池渊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估计是在舅舅家过的不好,不然也不会大老远再跑回村里来。 “那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给我说。” “好。”君轻颜并未拒绝。 “我这里还有些鹿肉,鹿肉补身,你拿回去吃,对了,听说你喜欢花,我现在靠卖花养家,你回去的时候拿一些,我让家丁给你送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君轻颜不好意思收她的东西。 申云婳轻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我们结不成亲了,但大家都是邻居,何况阿渊和子期还是同窗。” 两人都是秀才,赵邃是案首,池渊也不赖,他紧跟赵邃后面,同样是扈州家喻户晓的才子,就是被家庭拖累了。 两人都是状元,虽然不是同年的状元。 尽管书中的池渊没跟对人,但最后也被男主收编了,男主将他放在户部管钱,那地方油水足足的,还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 记得他和赵邃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君轻颜忽然笑着说道:“说起这个我还忘了,在府城的这些日子我见到你家漪漪了,真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她雍容贵气,出门有人跟着,像真正的世家夫人,而且赵邃对她那叫一个体贴。” 比起以前那个只会无理取闹护姐妹却不理会其他人的感受的张漪漪,现在的她不知道好了多少。 “只要她知书达礼,子期会一辈子对她好。”申云婳又喝了口水,也不知道两人现在有没有产生感情。 她知道刚成亲那会儿两人对互相都没有多大的感情,赵邃是为了勇国公的书,而且他家里确实需要一个贤妻,加上张漪漪温婉美艳,符合读书人心中红袖添香的对象,诸多条件下赵邃才会爽快地答应这门婚事。 至于张漪漪,她从小就想嫁给官家,整天想的不是享受生活就是荣华富贵,又希望夫君能顺着她,满足她所有的渴望。 而赵邃才学千古,名动扈州,前途不可限量,又长相隽秀文雅,这才获得了她一丁点的芳心。 虽然两人感情一般,但在外人看来确实非常恩爱,至于各自在对方心里占据多大的位置,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这天气渐渐转凉,估计他们也该回村了。”申云婳看着外面飞落的红叶,火树村的春夏秋冬都会有这漫天的红叶,只是在冬天来临前气候会变得干燥起来。 离赵邃参加秋闱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两人今年应该会回来过年。 “娘,时间不早了,家里还有事,我们先回去吧。”池渊开始催促。 “你家刚来肯定也准备不足,我让人给你们拿点东西过去。” 申云婳对赵婉道:“让厨房准备一些鹿肉、虎肉还有鸡肉以及一些银耳,找几个家丁给池夫人送过去。” 赵婉点头:“好的,主子。” “再从我房间里拿几盆花给池夫人。”申云婳又交代。 赵婉下去做事了。 君轻颜惊讶困惑:“这大冷天的,阿云竟然在卖花。”这可真够稀奇。 “阿云在卖什么花?” 思来想去,大冷天好像也没什么花会在这个季节赏脸开放。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申云婳给了她一个微妙的笑容,君轻颜不得其解。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赵婉带着人送来了几盆花。 赵婉娇滴滴地道:“夫人,奴婢也不知道池夫人喜欢什么,就把您房间里的花各搬了一种给她看。” 当君轻颜看到那在冷风中肆意绽放的花,整个人都惊呆了! 74、有钱有势比什么都好! “这是牡丹!” “还有月季!?” 君轻颜心通通直跳,她一直好奇阿云是靠什么才建了这么大一个宅子,还买了那么多仆人,到现在彻底弄明白了,牡丹那就是花中之王,一盆普通的牡丹最少都要几十两银子,更别提面前这盆绿色的牡丹,简直是花中极品。 申云婳见她盯着红玉珠瞧,且眼神非常疑惑,她笑着介绍:“这是一盆红玉珠,你可能没见过,是从别的地方传过来的,我在一群西域行脚商人那里买来的。” “这是虞美人、大理花、金花茶还有君子兰、墨菊、仙人球、红杜鹃……” “阿云,你这是怎么让它们能在现在这个季节活过来的?”君轻颜爱不释手地摸着手底下的花问。 她平时身体不好,即便是暖意融融的季节都怕被风吹到发病给儿子添麻烦,所以她只能待在一亩三分地的房间里,在冬天更是窗户都不敢开,眼里除了暗沉的家里,没有半点色彩,虽然儿子也会上山采摘野花装饰屋子。 她本来还打算拒绝申云婳的好意,这会儿看到这几盆绝世珍宝一样的花眼里又不舍得了。 池渊看出了母亲的喜爱之情,心里本来就对张家没什么意见,这会儿更是生出一点感激之情。 他站起身躬身作揖:“多谢申姨,母亲体弱,平常我去书院她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以后有了这几盆花她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这次拜见,他是真心的。 池渊是个孝顺的孩子,为了母亲所爱,肯躬身表达谢意。 池渊知道,或许母亲并不想要张家的好意,可是他又怎么会让母亲失望呢?母亲不好意思做的事他来做,母亲不好意思说的话他来说。 他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开心他就开心。 申云婳虚扶一把,笑着开口:“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本来就是送给你母亲的,不必多礼。” “阿云,你还没告诉我这几盆花怎么养的?”君轻颜兴致很高。 “这是家里的秘法。”申云婳神神秘秘一笑。 君轻颜点点头笑着道:“那我不问了,不过这几盆花我就带走了。” “带走吧,我让人给你搬过去,你的身体可不能受寒受重,回去好好躺着,缺什么就让阿渊来家里取。” “多谢申姨。” 池渊不得不承认,虽然张家的几个女儿伤害了他,当初也想着永不来往,可是申姨并没有伤害过他。 以前就是这样,她不仅借他银子让他给母亲治病,还送野味和野菜给他们吃,他不应该把对张家几个女儿的怨恨加在善良的申姨身上。 “带着你母亲回去吧,这个季节天气寒冷,你要多注意保暖。” 见到他身上的旧衣,申云婳心头一个主意一闪而过。 “赵宁,去取几匹布来,一匹黑色,一匹红色,再来一匹绿色和一匹月白色,给池夫人一并送到池家去。” “阿云,你这太破费了。”君轻颜赶紧摇头想要婉拒。 申云婳往池渊身上看了一眼,就算不能做女婿,也能做个对她好感满满的小辈,以后赵邃说不准还得他帮一把:“破费什么,家里的料子都是前几天买来的,你们来了家里肯定冰锅冷灶,你又身体不好,衣服估计也没来得及买,这几匹布你可以给自己和阿渊做身衣服。” 申云婳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立马开口:“哎呀,你看我给忘了,你身体弱可做不了针线活,这样吧,我身边有两个婆子绣活不错,是做衣服一把好手,就让她们给你和阿渊做衣服,直接去你们家里,到时候还可以陪你说说话。” “阿云,那就谢谢你了。”君轻颜带着真心的感激,她今天来就是不想和张家交恶所以就想把话说清楚,谁知道阿云不仅不怪罪阿渊,还给了他们那么多好东西。 又是鹿肉、虎肉、鸡肉、银耳,又是珍贵无比的花和布匹料子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谢阿云了。 其实池家现在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虽然她的哥哥有心想帮她一把,但是家里的嫂子不同意,加上她当初固执般嫁给池渊的父亲伤透了二老的心,如果不是听说她快要死了,估计父母都不会让她这个外嫁女进门。 不过她已经很感激了,在府城的时候如果不是爹娘派来的丫鬟照顾,阿渊也不会安心读书,这次回来哥哥嫂子和爹娘还给她和阿渊五十两银子,足够他们过完寒冷的冬天了。 现在阿云又出手相助,她也不怕会给阿渊添麻烦了。 君轻颜觉得自己的命还是挺好的。 申云婳道了句:“你们家里好久没人住了,让阿渊去县城里置办一些东西,有她们在阿渊也放心。” “申姨大恩大德,池渊永生难忘。”池渊也在旁边表决心。 申云婳听到这句话很舒心,嘴上却谦虚道:“举手之劳,家里现在不缺这点东西,咱们又是邻居,以前还差点做成亲戚,帮一把怎么了。” 所以少年,你崇拜我就好了。 “时间不早了,带着你娘回去休息。” 又给自己的人吩咐道:“赵婉,将东西发给家丁们让他们带去池家,还有,给龙婆孟婆说一下,让她们去池家做衣裳,顺便陪池夫人说说话。” “主子,奴婢刚才已经做好了,待会儿东西都会到池家,至于龙婆和孟婆,让她们明天过去。”赵婉妩媚一笑,像朝阳一样明媚。 比起她的明媚,妹妹赵宁就显得比较冷淡。 “阿云,你身边这两个孩子可真不错。”如果不是穿着统一的丫鬟服饰,她都要认成是阿云的哪两个女儿了。 申云婳打趣道:“之所以将她们放在我身边,不就是因为她们好看嘛。” 君轻颜失笑,没再多问:“阿云,那我就先走了。” 申云婳告诉她:“有时间你找我来说说话,你的病说不准心情好了就会有好转呢,不过要在天气好的时候才可以出门。” “嗯嗯,好,我听你的。”君轻颜笑了笑。 池渊带着母亲君轻颜离开了,申云婳了却了一桩心事,以后和池家的关系看来不会这么僵硬了。 池渊和母亲刚走,张妩妩就带着姐妹们过来。 “娘,他们走了?”张妩妩不确定地问。 “不然呢?你不是早就从丫鬟那里知道了嘛。”申云婳看着她道。 “嘿嘿,女儿就是问问,好奇而已。”张妩妩红了脸。 “我看那池渊是真的俊俏又有礼貌,你是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俊俏?礼貌?有钱有势比什么都好使,女儿就是这么现实,咱们家现在可不穷了,娘这么有本事,女儿就想嫁个长得俊、有才华、有权力、不缺钱、还对我好到没话说的男人!”张妩妩掰着手指认认真真地说自己的择偶条件。 75、一朵千年灵芝 张妩妩觉得自己的想法一般,她就是想要个有身份有地位还宠她的人怎么了? 申云婳摇了摇头道:“这里不是许愿池,与其跟我说这些,倒不如和庙里的大佛去说,何况你琴棋书画到大户人家一点也拿不出手,他们不仅需要贤良淑德、德才兼备的女子,更需要一个会打理后院处理家事的主母,你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你的梦想。” 张妩妩纠结地皱起了眉头:“那娘你就帮女儿找一个会这方面的人呗,女儿一定认真学。” 她是一定不会嫁给池渊那样的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嫁给别人她会不会心满意足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嫁给池渊她一定不会甘心。 “娘,你为什么要对池家的人那么客气,我们现在可是他们遥望的存在,即便我们不搭理池家,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申云婳漫不经心地抓起一杯茶水:“这就叫为人处世,也是你最缺的东西。” “池家和我们张家没什么深仇大恨,相反还是你们姐妹得罪了池渊,可你也看到了,他们今天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也不是为了巴结或者重提婚事,而是来道歉的,我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吧?” “这方面你比你的几个姐妹们差远了。” 张妩妩自恋又自负,这是申云婳摸索她们性格得出的结论。 冲动、任性、自恋自负还有不可一世。 然而自己拥有的资本也就那么一点。 要她说村里的读书人完全配得上张妩妩,她记得书中火树村出了很多大佬,虽然没有赵邃和池渊那么有名,但都是最后身上有官位的人,而且他们张家可是被贬到此的,大户人家谁会要她。 可惜人家还不领情,她也不想得罪人,所以张妩妩就先放着吧,等她作不动了自然会嫁人。 先把前四个嫁出去,后面的再养两年,老六老七老八都是同年的生辰,今年十四岁,等十六岁左右再嫁。 后面的老九老十估计还得多养两年。 看着张妩妩她就头疼,池渊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就看重眼前的利益,池渊有才华,长的和赵邃也差不了多少,重要的是他的未来前途光明,奈何自家冤种眼瞎。 她语气无奈:“说起来要是你能嫁给池渊,以后你和你大姐姐也是一个圈子里的了。” 池渊和赵邃都是读书人,两人从小感情不错,虽然家世不好,但对于优秀的池渊来说这都是暂时的。 “我才不要嫁给池渊!” 张妩妩抱着手臂哼了一声,怕她又说起池渊,连忙转移了话题。 “娘,池渊不是和大姐夫一起在府学求学嘛,他都来了,大姐姐和大姐夫也该回来了吧?” “是该回来了,过几天我让人把池家房子暖上,这样他们来了也不会手忙脚乱去收拾。” 她修的宅子地下埋着铁管,冬天到了加上热水就是简易的暖气设备,但是赵家老宅就不是这样了,跟张家老宅一样破。 申云婳没了和张妩妩说话的兴趣。 “你下去吧,虽然未来不一定嫁到大户人家,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多学点东西,过几天我就买几个才艺方面的人来。” 重要的是不要让女儿们懒在家里。 老三估计是遗传,也可能是基因问题,那娃睡觉都不挑地方,跟中了睡毒一样,能躺着就不站着,能站着就不动弹。 可是其他女儿就是单纯的懒了,她才不要养成一群懒货。 既然已经穿到这个地方来了,也成了一群逆子的老母亲,又摆脱不了原主的命运,那么就硬着头皮将路走下去。 所以儿子叛逆,她转手送给其他人养,女儿好吃懒做,用金钱征服她们的骨头,获得她们的忠心。 两个儿子她还要鞭挞他们考取功名,为她的美好生活添砖加瓦,至于女儿们,训练技能、扶正三观,不仅要颜值能抗,技能也要能打,至少以后嫁人不会给她添麻烦,还能为她拉拢大佬。 见时间还早,在花房待了半天,申云婳上了山,好久没去看自家陷阱,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野味堆积如山。 有仙山 申云婳上山之后去看自家陷阱,里面竟然没有一只猎物,而且陷阱周围干干净净,像是被什么扫荡过一样,通常她每次拿走猎物都会重新布置一下陷阱,往陷阱坑上面搭几根树枝铺点树叶子,所以每次树枝和树叶子都会被猎物踩踏到陷阱里面去。 陷阱里面是竹子做的倒刺,所以每次她来看陷阱的时候里面都是凌乱不堪的,这次竟然干干净净,不仅没有猎物连树枝也没了,她深刻怀疑自家陷阱被人偷了。 不对,应该是确定! 怀疑这词用的不妥。 “林婆子!” 申云婳吐出一个名字,因为她看到了陷阱旁边有块碎布,布条非常熟悉,就是林婆子不久前算计她穿的那一件。 啧! 偷她的肉吃? 活腻歪了吧? “这事不能忍。”她布置好陷阱,然后就朝着山下走去,东西被偷走了,自然去要回来。 “吱吱吱!”袖子里钻出一只猕胡桃一样的猴子。 桃子! “你要做什么?”她将桃子取出来放在手上。 “吱吱吱。”桃子一出来,立马蹦哒着上了树,就在申云婳以为它是想念森林里的小伙伴想去找其他猴子的时候,它却突然转过身比划起来。 “吱吱吱。”它慌乱地比划着,仿佛还有点焦急和愤怒,然后扯住树藤就向森林深处跑去,边跑边回过头来对着她吱吱吱直叫。 申云婳好奇地跟上去,没意识到自己的离森林深处越走越深。 申云婳问前面吱吱吱的小猴子:“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吱吱吱!”桃子不会说人话,唯一人性化的动作就是抓耳挠腮,然后用爪子比划着前面。 “吱吱吱。” “刷!” 申云婳跟着它在森冷的林子里跑,桃子终于停下来,他们到了一处悬崖峭壁,这里山势陡峭,树木比有仙山外围更加繁荣。 “吱吱吱!”桃子跑到崖壁前抬头,声音里仿佛还带着得意。 申云婳更好奇了,这猴子到底想做什么? 她抬头朝着它看着的地方望去。 卧槽! 竟然有一朵脸盆大的灵芝! 她不是不识货的人,自然看出了上面是朵灵芝,而且看年份非常可观,这种灵芝已经长成了仙草,虽然滋补的效果太甚用处不大,可是富贵人家喜欢收藏这种东西,物以稀为贵,申云婳仿佛看到了自己财运滚滚的样子。 76、灵芝被抢,傲娇的美少年 “千年灵芝!” 申云婳高兴坏了。 “桃子,你立功了,等娘赚钱了给你买个笼子。” 桃子:满头黑线。 “吱吱吱!” “我这就去摘。” 申云婳盘算了下自己能不能爬到崖壁上摘下千年灵芝,这么一盘算她觉得绝对能,毕竟她现在可是有轻功在身。 至尊!圣阶!天!地!凡!人! 这个世界武者分为六个阶段,经过系统的努力,她现在是人阶一流的实力,爬面前这个崖壁完全可以。 “你等着。”交代了一声,申云婳打算将灵芝摘下来。 她脚下一用力,身体像风筝一样飘了起来。 用轻功飞行的感觉还真是爽。 申云婳朝着灵芝冲过去,趴在崖壁上,她伸手想要采摘千年灵芝,近距离一看,这朵灵芝非常漂亮,上面没有虫孔和斑点,一看就是药性非常好,她发财了。 来吧!小灵芝! 她俨然已经将灵芝看成了自己的掌心之物,于是手放到了灵芝上。 “吱吱吱。” “刷!” 申云婳在采摘灵芝,可是一阵虚影晃过,她傻眼了,她不可置信地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掌心,她的灵芝呢?她那么大一盆灵芝呢? “哈哈!终于让小爷等到了,这朵千年血灵芝可是极品灵药。” 下方传来一声得意忘形的笑声,笑声肆意又狂妄,简直没把竞争对象放在眼里。 娘的!谁抢了老娘的灵芝? 申云婳怒了,立马从崖壁上飞身而下。 抬头一看,竟然是个漂亮到过分的美少年。 她一愣,面前这娃也太好看了点吧,他娘是怎么把他生下来的?竟然比她家两个逆子好看。 申云婳比较自恋自己的养猪秘诀。 君不见,瘦巴巴营养不良的两个儿子在她和江鸿儒的扶养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来吊儿郎当的张尧变成了一个潇洒肆意的飘飘贵公子。 本来阴沉如墨的张凡变成了一个沉稳内敛的俊少年。 可是前面这个少年样貌半点都不亚于自己的两个逆子,或许比起身上的气质比她的两个逆子还要出尘。 少年长身玉立,一袭束身黑衣,脚踩云靴,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回眸一笑吸人魂魄。 雌雄莫辨,亦正亦邪。 皮肤冷白五官精致,又不显女气。 这是个小妖孽。 长的太妖孽了! “把灵芝还给我,这朵灵芝是我先看到的。”她的桃子孝敬她这个老母亲的,不能被别人拿走。 “不给!”少年一看她一副要抢的模样赶紧抱紧脸盆大的灵芝,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里满脸戒备:“女人,这灵芝是爷采到的那就是爷的,咱俩谁先看到的不重要。” 少年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但是申云婳觉得他一点也不可爱了,谁抢她宝贝就跟杀她全家一样。 申云婳挑眉:“怎么可能不重要,我从两个月前就盯着它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有主之物,即便你要灵芝也要用银子或者金子来我手上买才对,强取豪夺,一点都不君子。” “小爷是鬼医,本来就不是君子,这灵芝是天生灵物,见者有份,得之可作其主,你凭什么说它是你的,难道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吗?你要不要叫叫它看看它会不会答应?”少年露出一个纯情的笑容,语气却有点无赖和恶劣。 显然,他并不打算将怀里的东西拱手相让。 申云婳也不是好惹的。 “那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说过了,我从两个月前就盯着它了,好不容易有条件将它摘下来就便宜了你,我心里怎么能甘心。” “这样吧,灵芝我们一人一半。” “不可能!”少年找了块石头蹲着,显然是想和她扛到底,他对申云婳说:“实话告诉你,小爷就是天下人奉为鬼医的孙简,这灵芝上千年了,又不能补身体,你拿着也没用,还不如留着给小爷炼药,到时候能救更多人的性命呢。” 这小少年看着奶乎乎的,小嘴叭叭的还挺不好说服。 “那也不能被你一个人独吞了,这样吧,你给我三百万两黄金,我将灵芝让给你。” 申云婳觉得,既然灵芝已经被人抢了,能坑一点是一点吧。 系统让她赚三百万两黄金,她要不抢三百万两黄金? 然而孙简嘴角疯狂抽搐。 这女人! 竟然狮子大开口。 他翻了个白眼:“你想要三百万两黄金?你还不如找座山头去当土匪,随便抢几个贪官污吏就凑够你想要的黄金了,何必要为难我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 这女人看着贤良淑德,没想到这么不要脸,还三百万两黄金! 她怎么不去当土匪? 孙简吐槽。 “你既不想给灵芝,又不想给黄金,我的东西能被你白得了不成?”申云婳笑不达眼。 “什么你的我的,天生地养,谁抢到谁的。”他嘻嘻一笑,璀璨的琥珀金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然后站起身就想跑。 “站住!” 申云婳拦住他:“想跑?没门!” “没门我走窗户。” 孙简不觉得这个女人能追的上自己,他扛起灵芝,撒丫子就跑。 申云婳冷笑一声,手里凭空多了一条白色的带着,带子像有意识一样直接将少年捆了个结实。 孙简:这绝对不可能,他虽然武功不如师兄师姐们厉害,但不可能会输在一个女人手里。 面子! 他的面子呢? 孙简心一狠。 “女人,快放了小爷,否则你会后悔的!”他嘶吼咆哮。 申云婳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掐了一把他水灵灵的脸蛋,笑容带着玩味:“不放你又如何,我看你长的这么漂亮,不如卖花楼里去,肯定比你怀里的灵芝还值钱。” 靠! 竟然要把小爷卖去花楼,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 “你会后悔的!”他阴恻恻地警告。 突然,申云婳觉得自己左手一僵,她抬起左臂,手……没知觉了。 “你对我下毒!?”她皱紧眉头问少年,他明明被绑着怎么下毒的? “呵!这就是捆住小爷的后果!”孙简傲娇地昂起头:“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识趣的赶紧把小爷放了,否则这里将是你的埋骨之地。” 申云婳用一只完好的手将捆着孙简的九色带一抽,孙简身上的束缚比起刚才更结实了。 孙简惊呆了。 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的毒。 申云婳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身上摸出一个瓶子,吃了一枚丹药,手上的僵硬感终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孙简的脸色僵住了。 少年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被生活敲打的呆滞。 为什么?这个世上还有人解他鬼医孙简的毒? 为什么? “走吧,下山就把你卖花楼里去。”申云婳抢走他怀里的灵芝,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他从山上扯回了家。 77、好恶毒的女人! “女人,你最好放开小爷,小爷家世显贵武功盖世,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和毒术,不然等小爷解脱了你的束缚,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孙简气坏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他。 而且,从来没有敢无视他的毒,果然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除了普通人,谁不知道他鬼医孙简的名号。 他忍着怒气问她:“女人,你的毒是怎么解掉的,小爷的毒天下无双,你不应该有能力解毒才对。” 申云婳一手提着灵芝,一手扯着一个人,闻言一脸平静:“别问,问就是你的毒太垃圾。” “你敢无视小爷的能力!”孙简听她的回答又气炸了。 申云婳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很难想象她拐了一个小孩子回去,她笑的开怀:“小孩子少生气,不然老爷容易得老年痴呆。” “老年痴呆?” 孙简皱眉头,他怎么没听过这个病? 申云婳解释:“就是呆滞症,很容易变成一个傻子。” “你才会变成傻子!”孙简反驳。 他那么聪明,天赋异禀,才不会变成傻子。 还有,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来历,捆着自己的这根带子又是什么? “你何方人士?”他问。 “就山下火树村人。” 看她一身妇人装扮,他猜测:“村妇?” 村妇能有这样的能力? 他可不是没见识的人。 而且看起来她的武功还很高强。 又会解毒。 申云婳点头:“差不多,家里养的人多,恰好卖了你养家糊口。” “你敢!”孙简冷哼一声:“你要是卖了小爷,小爷会毒死你。” 申云婳回头打趣:“说大话的见多了,没见过被人捆着还说大话的,这算是秋后蚂蚱的最后一次蹦哒吗?” “你全家都是蚂蚱!”孙简又反驳。 他又好奇地问:“你吃的那颗药丸子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吃了之后就解毒了,而且好像他再次下的毒都不起作用了似的。 没错,一路上孙简又下了几次药,甚至连看家本事都用上了,但是她竟然没中毒。 如果中毒了,他也没必要和这女人聊那么久。 所以他觉得是开始那颗药丸子的作用,最开始她是中毒了的,后来她不仅解毒了还毒不了她了,怎么想孙简都觉得是那颗药丸子起了作用。 难道是传说中的百毒丹? 吃了可以百毒不侵? 不得不说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申云婳吃的就是系统签到奖励的百毒丹,吃了以后手腕能动了,身体也轻松了很多。 她告诉孙简:“那颗药丸子是太上老君的仙丹。” “……” 孙简无语。 当他是小孩吗?这么好骗? 还太上老君的仙丹,怎么不是如来佛祖的舍利子? “哼!”他冷哼一声。 “行吧!”他仿佛认命了。 “灵芝你拿走,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申云婳笑着摇摇头:“干嘛要放了你,你不仅抢我东西还给我下毒,你一句想回家就想让我放了你,你当我是放马的吗?” “那你想怎样?难道真想卖了我?我告诉你,我是毒医,是毒尊的弟子,我那些师兄师姐各个出身名门,你这样的村妇再厉害都不够他们打的。” 孙简道:“千万别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带来灭门之祸!” “蝇头小利?”申云婳一愣,问他:“你觉得自己卖不了多少钱?” 她笑着摸摸下巴:“原来你觉得自己不值钱啊。” “你才不值钱!小爷我无价之宝!” 他可是毒医,孙简恨恨地看着申云婳。 这女人长的跟天仙似的,咋就不会说人话呢? “你不用担心我会得罪你师兄师姐们,因为到时候我会毒哑你的嗓子,再毁了你俊俏的小脸,你说不出话,也做不了其他的,就不会被你师兄师姐们知道了。” “这样你在花楼受尽委屈,我在家里抱着银子过冬,简直乃人生一大幸事!” 孙简惊呆了:“好恶毒的女人!” “现在知道江湖险恶了吧?” “女人,你恐怕想错了,小爷我可是毒医!” 毒医知道不?! 申云婳拍了拍他俊俏的脸:“毒医又怎样,你一路上给我下了多少毒,可有效果?” 孙简一噎:“你知道?” 她说对了,他下了好多次毒,都被她躲过去了。 好气! “我又不是瞎子!”申云婳笑的有点欠抽。 孙简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任凭申云婳拉牲口一样拉着他走。 到了家门口,他意外了,在这样的深山小村中还有这么一座威严气派的宅子,看来这女人的家世不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申云婳道:“名字不重要,你叫我申姨就好。” “姨?”孙简更加意外了,还有点嘲讽:“你看样子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叫姨你也配?” 面前这女人想占他便宜,想屁吃呢? 申云婳边往家里走边道:“你姨我有十几个孩子,让你叫声姨还委屈你了?” 十几个孩子? 猪都没她能生,孙简更加不相信了。 申云婳有点好笑,这所谓的小毒医年龄不大,心性看来也不大,傲娇任性,就跟养在高门的富贵小公子一样。 申云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一路上光想着逗人玩,没问他的名字。 孙简摇头:“不说,你不跟我说你的名字,我也不说。” “咦?”申云婳意外了,脾气还挺大。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叫你喂,我们在有仙山相识,我就叫你山生吧。” “山神?你拿小爷当神仙?”孙简突然笑了,有点意思。 “你姨我发音有那么不准确吗?”申云婳冷笑:“是山生,山上生的。” 什么? 孙简一愣。 山生! 好土的名字。 女人你还能再土一点吗? “你……”他气煞心头。 申云婳笑眯眯地道:“就这么决定了,谁让你不告诉我名字的。” “不行,我才不叫这么土的名字!”他气炸了。 申云婳到家了。 她扣了扣门。 “夫人。”门房一见她立马恭敬地弯下腰。 “这人……”门房一看孙简,不认识。 申云婳说道:“是我从山上捡来的,你找几个人把他栓柴房去,记得离他三步远,拿个鞭子在后面赶。” 忽然觉得不保险,还是她亲自去。 “还是我亲自去吧。” 申云婳将孙简捆到了柴房里。 “女人,这么大的宅子就没有一间空屋子吗?为什么把小爷放柴房来?”孙简火气冲天。 78、睡功了得张伞伞 “家里虽然有几十间空屋子,但我觉得你睡柴房更好,像你这样又是抢我东西又是给我下毒的人,我没让你住恭房就不错了。” 恭房? 呕! 孙简恶心坏了,坏女人,竟然要让她住恭房,呕,坏女人! “看你一脸菜色的样子,还挺有趣的。”申云婳笑着打趣他。 “得了,你先休息一下吧,到饭点我让人给你送饭。”申云婳揉了揉手腕,折腾了半天挺累的。 就在她脚步要退出柴房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笑着退回来,打量了一下被捆成粽子的美少年。 “对了,你说你叫毒医,家里是不是很有钱,你说你的师兄师姐都是名门之后,那你是不是也出身不凡?” 孙简嗤笑:“那是当然!我师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尊,父亲是淮阴侯嫡幼子,母亲是药门的门主,还有一个姑姑在宫里做宠妃。” “所以识相的你赶紧放了小爷,小爷勉为其难给你一个全尸。” 申云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啧啧,看来你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一个阶下囚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 孙简又说:“小爷我可是家里的独子,让我父母知道了你绑架小爷,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等你父母找过来再说吧。”申云婳噗嗤一笑,然后带上锁离开了。 孙简都惊呆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视他? “女人!” “放小爷出去!” 孙简在柴房里大喊大叫。 到了正堂,老二老三老五在商量着什么。 张尔尔沉静如水,淡定的像一阵微风。 张伞伞睁着一双朦胧的睡眼水汪汪地瞪着前面。 张妩妩打扮的花枝招展,满脸兴致正说的起劲。 “说什么呢?”申云婳进去。 张妩妩跑上来笑着问:“娘,听说你抓了个人回来?他是谁呀?” “五妹妹,娘刚从山上下来,你先让她喝口水。”张尔尔泡了一杯茶递给申云婳。 申云婳点点头,老二也学会关心人了。 “娘,这是什么东西?” 张伞伞难得和人搭话,她每天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打瞌睡,很多时候都是姐妹们说她在听,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她看着申云婳怀里抱着的灵芝,好奇极了,强迫性地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这东西。 “灵芝!”申云婳没有隐瞒。 “灵芝?”张伞伞一愣:“就是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神药灵芝?” “能不能起死回生不知道,但是它确实可以称得上传说,因为它药龄有一千年,是传说中的千年灵芝。” 张妩妩也凑过来看热闹:“娘,这东西卖出去一定能得到许多钱吧?” “估计要万两以上。”张尔尔说了个保守的数字。 申云婳挑眉,万两?那太不值钱了,她好不容易采回来的灵芝,差点还中了某小毒医的毒,卖万两那不亏死了。 “反正是个非常值钱的东西。” “那卖出去我们是不是又可以买新衣裳了?”张妩妩最喜欢花花绿绿的衣服。 “你们现在的衣服都是新买的,买那么多干什么。” “等灵芝卖了给你们买几个才艺女先生,顺便再往家里添一些奴仆。” 至于买回来住哪里,申云婳打算再把宅子扩建一倍。 大乾律法规定,普通人家只要不超过五进宅子,对具体住宅面积并没有要求,这么说只要保住五进宅子的规模,她完全可以再扩建一下,不过这要赶到开春才行。 到时候鸟语花香,木材也新鲜。 说到宅子,申云婳想到钱百川。 “也不知道钱家的宅子建的怎么样了。” “噗!”忽然,张妩妩一阵嗤笑。 “你笑什么?”申云婳不得其解。 “娘,钱百川给二姐姐写信了,他说家里的宅子再有十天就可以竣工,一个月后完全可以住进去。” “他现在正准备成婚的东西,还说要二姐姐太瘦了,他想给二姐姐多买几个厨娘,将二姐姐养胖一点。” 大乾民风开放,尽管女子的地位还是处于男子之下,也不能在朝为官和抛头露面,但是已经定了亲的未婚夫妻完全可以互通书信。 张妩妩这话一出,张尔尔立马红了脸。 她以为钱百川那个猎户再能耐也就是个闷葫芦,谁知道竟然会给她写信,还交待他每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一点都不像一个保守的猎户。 原来钱百川和张尔尔早就互通书信了。 申云婳微微一笑,当初的赵邃和张漪漪就没有这样的觉悟,以至于到成亲那天两人还处于半陌生状态。 大乾男女大防并不严重,未婚夫妻可以互通书信提前联系感情,她又不是纯正的古人,自然不会阻止钱百川讨好张尔尔。 “不错不错,他还有点觉悟。”她笑着道。 “可不是嘛,而且他还说自己脸上的疤痕都去除了,以后除了打猎也会做点其他营生,不会让二姐姐长时间独守空房。”张妩妩笑着点头,她这个猎户姐夫还挺会来事。 “娘,上次大姐姐成亲你给了一对极品玉佩,这次二姐姐成亲你打算给什么?”她偷偷问申云婳,可惜旁边的张尔尔和张伞伞都不是聋子。 张尔尔还有点期待。 虽然她也知道大姐姐在娘面前比较受宠,可是她也不差吧,大姐姐不在的这些日子娘和她朝夕相处,两人的关系已经从普通的母女关系转变为真正的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了。 她总不会给大姐姐好东西,不给她好东西吧。 申云婳神秘一笑:“这是秘密,不能说,不过你们放心,不管你们谁嫁出去,我都会备一份厚礼。” “有娘这句话女儿就放心了。” “娘,话说你带来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张妩妩又将话题扯回了最初。 “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你们别靠近他知道吗?否则会有危险。”几个女儿可没有她百毒不侵的能力,小毒医的毒估计很厉害,不防着点不行。 “娘放心,我们不会好奇去看他的,你说是吧三姐姐。”张妩妩看着旁边眼皮都合在一起的张伞伞,实在太好笑了,三姐姐竟然在什么地方都能睡着。 “说了什么?”张伞伞迷茫地问了一句。 然后打了个哈欠,泪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她道:“娘,我困了,先回房休息了,吃饭的时候让丫鬟叫我。” 然后她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一摇一晃,脚步虚浮。 “三姐姐这睡功了得,她不是刚起床嘛。”张妩妩望着离开的张伞伞摇了摇头。 79、好漂亮的美少年(求月票求推荐票求评论) 张伞伞这个小睡神去睡觉了,申云婳从山上下来也有点累,不过她还知道自己在做生意,又找了一些种子催生成花,将它们养在花房里才去休息。 自从张尔尔和钱百川定了亲,两人互通书信也变得频繁起来,申云婳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鼓励张尔尔出门和钱百川去外面玩,不过这些日子天气越来越冷,怕是要下雪,所以先把家里需要的才艺女先生买来,再准备点过冬的东西。 粮食肉类等饱腹之物有家丁和丫鬟负责,她需要买的就是一家人的衣裳,所以她准备明天就去买人。 清冷安静的柴房里,孙简气的发抖,将申云婳骂了无数遍,他本以为等她离开他想办法解开绳子溜走,谁知道这绳子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没办法解开。 忙活了一场,结果肚子饿了,可是那女人至今没给他准备饭吃。 “咯吱!”柴房外面有什么东西经过,柴房里面的孙简眼神一亮。 他扯着干涩的嗓子喊了一声:“有人吗?” 张伞伞经过的脚步一顿。 没错,这就是刚睡了一觉又醒过来的张伞伞,因为前院叫她吃晚饭。 “有人在说话吗?”她疑惑地出声? 身旁跟着的两个婢女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回答:“三小姐,好像真有人说话了,不过现在又没人了。” 孙简听见外面有人立马开口:“我在这儿,快救救我。” 柴房! 张伞伞转过头看向柴房门口。 “三小姐,夫人将今天带来的那个怪人关在这里,莫非是那个怪人在说话?”身旁的婢女开口。 另一个也道:“三小姐,夫人那边叫您吃晚饭呢,其他小姐也到了,去迟了会耽误夫人和小姐们吃饭,您看,要不我们走吧。” 两个婢女都不敢让自家小姐接触这个奇怪的人。 “喂!”孙简好不容易站起身子,朝着外面大喊:“我叫孙简,你救救我,我回家给你拿一箱珠宝过来!” 他听到外面的人叫什么三小姐,趴在门缝一瞧是个极为娇贵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比他小一点,难道是那个坏女人的女儿? 可是奇怪,坏女人也就二十来岁,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女儿? “娘说了,不让我们管这个怪人,走吧,去吃晚饭。” 张伞伞头也不回地离开。 孙简像漏气的沙包,整个人瘫软在地,他好饿,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死女人,最好不要让小爷逃出去,否则小爷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他恶狠狠又咬牙切齿地说道。 谁来给小爷送碗饭? 他饿的不行了。 张伞伞来到前院,果然申云婳和其他姐妹们都到齐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着,雾蒙蒙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主动说道:“对不起娘,我迟到了。” “三妹妹,菜没上齐,还没开始动筷子呢,不着急。”张尔尔温温柔柔地开口。 申云婳噗嗤一笑:“你又睡过头了?” 神奇呀,这娃咋生下来的,怎么就这么能睡呢?不会是有嗜睡症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瞧一瞧,比如村里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许大夫? 不对。 她不是刚绑回来了一个鬼医嘛,看他样子不像骗人的,估计有点真本事,要不让他给张伞伞看看? 申云婳没那么记仇,虽然很生气那小子给她下毒,但是他们公平竞争灵芝是她先输了,又把灵芝抢过来才惹了那小子,两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说要将他卖花楼去完全就是胡诌的,她都没去过花楼。 当时真的是一时冲动就把他绑回来了,她本来想关他几天给点教训就放了的。 “娘,最近天气冷,我确实睡得比平常多了。”张伞伞没有否认。 丫鬟叫她吃晚饭的时候她还在梦乡里遨游。 “行了,过来吃吧。” 申云婳说完,张伞伞坐下,打了个哈欠,嗅了嗅桌上饭菜的香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有她喜欢吃的油炸小鸡腿。 吃过饭后,大家各回各房间。 申云婳拿出一个碟子,每样菜挑出一些来,又压了两碗白米饭。 张伞伞啃着鸡腿疑惑地问:“娘是打算给柴房的人送去吗?娘打算怎么处置他?” 申云婳抬头,旁边几个女儿已经吃完走了,面前这个才开始,张伞伞不止能睡能偷懒,吃饭还贼慢,碗里的饭估计都凉了。 她怎么处置那小子? 本来打算关两天就放走,再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抠出点银子,这会儿存了别的心思,她有点想试验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书中的大人物。 如果是。 嘿嘿嘿! 她还有几个云英未嫁的女儿呢,能嫁出去一个是一个,而且据小毒医说他出身显贵,即便不是书中大佬也是个非常有影响力的地方出来的。 至于他娶不娶,申云婳不担心这个,能嫁出去就嫁,嫁不出去知道他的名字,看看他的身份再拉进一下关系,他们也算是朋友了。 作为朋友,给朋友一点庇护并不过分。 申云婳想通了。 “吃完你送过去。”她将饭盒推过去。 张伞伞疑惑不解:“可是娘不是不让我们接触他嘛。” 说他危险。 她怕。 “不怕,娘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知道,那个人是个大夫,娘觉得你这嗜睡的毛病很可能是个大病,找他看看病,看好了就放他走。” “原来是这样。”张伞伞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没病,嗜睡是正常的。 娘说让她看大夫,那她就勉强看一下吧,反正也看不出什么,娘是她的衣食父母,衣食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伞伞乐颠颠地提着食盒去了柴房。 柴房里的孙简差点被饿虚脱了。 他半死不活地靠在墙上,本来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无精打采。 “咯吱!”门被推开,张伞伞咽了口唾沫。 “人呢?”她一看,人没了。 “在这儿。”墙角靠着的少年抬起手。 “哇!”张伞伞眼神一亮,极为喜悦地说了一声:“好漂亮的美少年。” “有点眼光。”孙简对她的夸奖很受用。 这才是外人见到他的正常反应。 哪跟那坏女人一样,二话不说捆他,然后像赶牲口一样将他带回家里,再塞进柴房,一点都不知道爱护他这张俊美的惊天动地的脸。 80、小毒医还蛮厉害! 孙简长舒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清风朗月般的笑容:“你是哪位?” 门口进来的小姑娘十四五岁,一脸懵懂和好奇,她有一张极为惊艳的皮囊,两只灵动又纯真的眼睛,既有女子的妩媚,也有少女的天真,一身妃色飞鸟描花的华裳,扎着一头小辫子,看起来可爱又清纯。 一下子孙简有些看愣了。 回过神来,小姑娘蹲下身将食盒打开。 张伞伞笑靥如花:“这是娘给你分的饭菜,里面有肉有菜有蛋,你有福了。” “能不能给我松绑?” 孙简看着身上的带子,真是愁死他了,不松绑他怎么吃? 张伞伞扯了几下,她弄不开,无辜地看着孙简说道:“娘没说给你松绑,我也忘了问了。” “那我怎么吃饭?”孙简眉头皱的死紧。 他眼神一闪:“要不你喂我。” 喂他? 张伞伞不乐意。 她这会儿吃饱了又困了,不想折腾。 喂饭是个力气活,她干不来,给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扶起主子。 翠翠轻声细语地说道:“三小姐先找个地方坐下,奴婢给这位公子喂饭。” 孙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不过肚子里的饥饿感战胜了这种微妙的感受,借着丫鬟的手吃完了他颇为屈辱的一顿饭。 打了个饱嗝,他本来还能吃,但是这根带子束缚着他,让他半点也挣脱不开,只能吃个半饱。 是的,虽然打嗝了,但是他还没完全吃饱。 “吃完了吗?”张伞伞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她好想睡觉啊,但是娘交代的事情还没办妥,而且这事还与她息息相关。 “差不多了,要是解开绳子,我还能吃一顿。”孙简靠在墙上,没那么饿了,身体也放松下来了。 他问张伞伞:“你叫什么名字?” “张伞伞。”她认真回答。 她继续道:“娘说放你走可以,但是她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坏女人又想出什么折磨他的方法了吗? 张伞伞口齿清晰地说道:“我自小嗜睡,一天有一多半的时间在睡觉,娘说你自称鬼医,你要是能治好我的嗜睡症,我就让娘放了你怎么样?” “嗜睡症?”孙简不陌生,他看了眼国色天香的小姑娘,她看上去确实是有点无精打采。 孙简叹了口气:“可惜了,我倒是会治这个病,就是绑着我让我无法施展。” “砰!” 申云婳推门进来。 她笑眯眯地道:“我给你松绑,你给她治病,别想着跑,我已经给你下毒了,没有我的解药,你这辈子都没办法解毒。” 孙简昂首,看到这女人的一刻有种心塞感。 作为鬼医,这太屈辱了。 他又开始炫耀自己的家世:“女人,识相的放了小爷,小爷我是侯府子弟,要是惹了小爷的爹娘,你全家玩完了!” 申云婳嗤笑一声,俯视他:“信不信你爹娘找来的时候你早臭了?” 她在威胁他? 孙简脸色刷的变了。 张伞伞摇摇头:“娘你别吓唬他了,正事要紧。” 说完她还要去休息。 “你替我松绑,我治好你女儿的病。”孙简没办法只能暂时答应她的要求。 “可以。”申云婳过去将带子轻而易举就从他身上抽下来。 揉了揉酸胀的胳膊,孙简表示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受此屈辱,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他绝不姑息。 哼! 心里冷哼一声,面前笑的妖艳无比:“女人,你也有求着我的时候。” 都说了他是鬼医,是她不信的,现在得罪了他还想让他给她女儿治病:“我要一万两白银,白银准备好了我再出手治病。” 不刮她一层肉,孙简绝不治病。 一万两? 申云婳瞥了眼他,觉得他在想屁吃。 有一万两她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还要他这样的江湖野郎中? “娘!”张伞伞反应大多了:“把他捆起来,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三天过后他一定会乖乖就范,不能给钱,这会助长他的气焰。” 卧槽! 小恶魔! 孙简惊呆了,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怎么偏偏脑子不正常了。 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谁教她的? 他默默看了眼垂眸凝望他的申云婳,有其母必有其女,他看这小姑娘就是被坏女人带歪的。 “娘,快把他捆起来。”张伞伞哼哼唧唧,她本来看这少年漂亮对他抱有好感,没想到是来算计她家钱来的,她家里的钱有那么好骗吗? 捆起来? 孙简浑身颤抖。 他怕坏女人一疯又把自己捆起来,连忙安抚她们:“别激动,我治,我治还不行嘛。” “不要钱了?”申云婳抛着九色带,敛唇一笑。 “不要了。”孙简摇头,他不缺钱,就是想坑一下坏女人,可是忘了这可是坏女人的地盘。 “这还差不多。”张伞伞打个哈欠,笑的比兔子还欢快。 孙简摇头感叹:“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 想他鬼医孙简,竟然今日这般的大难。 苍天啊! 传出去…… 他的名声不保了。 申云婳带着他到了正堂,孙简一坐下就舒服地舒了口气。 柴房属实不是人住的地方。 “看病吧,晚上你就去睡外边那一排家丁住的屋子,里面有空屋子,可以随便挑一间。”申云婳将张伞伞拉到身边。 “我来把脉。”孙简冷哼一声,有模有样地将手搭在张伞伞的胳膊上。 好半天……没动静。 张伞伞嘟了嘟嘴巴:“看出什么了没有?” 她望向窗外,天都暗下来了,她该休息了。 “不是病。”孙简得出结论。 他噗嗤一笑,笑的非常洒脱:“估计是天生的小懒虫。” 张伞伞想咬死他:“你全家都是小懒虫!” 她是懒那么一点点,但是这人怎么回事,带他过来是看病的,可不是让他来奚落她的。 她撇了撇嘴巴,看着不悦极了。 申云婳倒是不担心他会骗人:“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善一下她这种情况?” “有倒是有,就是需要的时间长点。”孙简脑海里出现了几个方子,哦不,准确来说是食谱。 “食疗养息最妥当。”孙简长话短说。 申云婳很满意,这就证明有办法。 小毒医还蛮厉害。 “行,她就交给你了,治好她我就放你走。”申云婳喝了口茶水。 孙简冷哼,想让他免费治病,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在他毒医这里更加行不通。 申云婳无视他的气愤,淡定地开口:“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孙简翘起二郎腿,用手敲了敲桌子:“一个月足以。” 81、一万两黄金 孙简千想万想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厨子。 从鬼医到厨子,这落差可太大了。 申云婳告诉他:“要是我女儿的嗜睡症好一点我就放你离开,否则你走不出火树村。” “哼!”孙简冷哼一声,你说走不出去就走不出去?当他文武双全医毒双绝的鬼医孙简是什么人? 这破村子,他可以来回奔腾十八遍,就凭她也想束缚他的自由。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随意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答应:“好,我把需要的食材给你,你替我找回来。” 张伞伞打了个哈欠:“娘,既然他答应给女儿治病了,是不是女儿可以去休息了?” 她困的不得了。 说真的,孙简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他虽然任性妄为,可在医毒方面天赋异禀,从小到大接触过的怪病不知多少,从来没见过身上无病无灾就嗜睡的人。 而且她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罢了,看在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下场上,就勉为其难改善一下她的嗜睡症吧。 反正也不是一个累活。 孙简冷冷地问:“该说的我说完了,是不是该放我回去休息了?” 他被绳子捆住不能动弹,僵硬了老半天了。 “当然。”申云婳一笑,随手招呼了一个小丫鬟带他去家丁的住处。 张伞伞眨了眨眼睛:“娘,我也去休息了。” “去吧。” 申云婳也回房休息了。 “叮!检测到三千年绝品灵芝,价值一万两黄金,请问宿主是否售卖?” 突然,一向只会在签到的时候出现的系统罕见地开口了。 她的灵芝价值一万两黄金? 那就是十万两白银? 我靠! 这是财运又升级了。 “卖!马上卖!” “叮!灵芝收取成功,正在售卖中……” “叮!灵芝售卖成功,十万两黄金已到账,请前往仓库中查收!” 申云婳在仓库里一看,果然里面都是金元宝,半面墙那么多,连个箱子都不给。 发财了! 她兴奋不已。 就在此刻,系统开口。 “叮!触发系统升级关卡,十万两黄金可将系统升级至二级,升级后系统功能更加全面,奖励更加丰厚,请问是否升级系统?” 申云婳没有急着暴躁或者升级,她首先看了下系统升级后的功能。 1、系统奖励更加丰厚 签到时间改为一天一签到,给宿主更加方便的体验。 2、开启低级商城功能 黄金可购买任意商城物品。 3、开通物品互换功能 将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和其他宿主不需要的东西进行互换,以达到各自拥有满意的物品。 听起来有点牛笔。 申云婳果决道:“升级!” “叮!黄金十万两已扣除,系统升级二级!” 她一面墙的黄金不翼而飞。 有点心痛,但更多的是对系统功能的期待。 “叮!恭喜宿主升级二级任务者!” 任务者? 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叮!签到系统全面升级,签到从今日开始一天一次。” “叮!签到提醒。”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香肌丸三颗。” 香肌丸:又称凝香丹,吃一粒可使人一生“身怀异香”,异香具有魅惑效用。 三颗? 系统以前给她丹药都是一颗来着,果然大方了。 申云婳呼了口气,一朵千年灵芝换了系统大方三倍,一点也不亏。 至于钱没了可以再挣,反正现在她也不怎么缺钱。 晚上,申云婳做了一个好梦。 早上起床后神清气爽。 今天天气依旧不好,她今天只干三件事。 一是早点去伢行买才艺女先生,顺便给家里多添一些家丁丫鬟。 二是再送一批花去县城花坊。 三是去林婆子家里算账。 申云婳起床吃过早饭就带赵氏姐妹和三个家丁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交代某鬼医小子给张伞伞做药膳补身体,换来了孙简的不耐烦。 申云婳知道他的名字,毕竟他都自报家门了,但是谁让他这么傲娇,于是她也倔强地称他为“山生”。 互相伤害就是了。 孙简冷哼一声,甩给她一纸药方:“女人,带着药方将上面所需的东西都给我准备好,不然莫说小爷我不负责任。” “知道了,今天你先练练厨艺。” 申云婳漫不经心地对他说:“别想着跑,我有能力解你的毒,自然有能力给你下毒,你身上的毒必须三天吃一颗解药,否则会全身溃烂而亡,到时候你这张俊脸可就不保了。” “你当小爷鬼医称号是糊弄人的吗?小爷不仅医术毒术好,人品也无可挑剔,不跟你这样的女人一样。”说完不忘鄙视一眼申云婳。 他要走也要光明正大的走,偷偷摸摸不符合他鬼医的风格。 申云婳笑呵呵,这只是他无能为力的嘴硬罢了。 她交代完家里的事就去了花房,搬出五十盆花,这就是这个月给花坊提供的花,不过比起之前那些花的独一无二,现在她开始对小雏菊满天星下手了,不过在古代,这两类花同样受贵人追捧。 她要问问那些花都卖出去了没,十万两黄金已经升级成了系统,她花销大,急需要金银来补空缺。 “夫人,这花长的真好。” 赵婉帮着搬花,闻了闻空气中的花香,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美满,怪不得那些贵人喜欢养花。 申云婳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车她坐,一辆车用来放花,将花全部搬好后她才坐好。 踩在干硬的木板上,申云婳绝对她有必要拿钱百川给她的白虎皮为马车做个脚垫子。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花坊。 “哎呦喂,申夫人您来了!”元掌柜笑的满脸褶皱,声音里却充满了痛快和爽朗。 “您拿来的花全部被卖出去了,本来打算明天去找您的,谁知道您今天来了。”元掌柜非常客气又恭敬。 被元掌柜带到雅间。 “夫人,您上次送来的那些无价之宝一共卖了六百万两黄金,尤其是我们主人将您给的昙花献给了宫里的娘娘,娘娘一人就给了一百万两黄金。” 申云婳先是于上坟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随后又满脸扭曲,一个宠妃这么多钱? 有点不切实际。 估计是娘家有钱势大! 好吧,她的关注点有点不同,但还是非常好奇:“宫里的宠妃?一百万两黄金说给就给?” 雅间里没人,申云婳又是他的财神爷,元掌柜便低声说道:“宫里的昭慧贵妃可是乾安侯府的表小姐,现在的侯爷还是她的亲表哥,乾安侯府号称金山侯府,怎么可能没钱呢?加上陛下最宠爱她,一百万两黄金看似让人震惊,但对出身侯府的昭慧贵妃来说就是一堆无用的黄白之物罢了。” 82、系统商城开启成功 乾安侯府? 申云婳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恰好原主知道。 大乾开国初期,乾安侯是仅次于四大国公的开国功臣,祖上是太祖皇帝的钱袋子,据说家里有十几座金山,于是外界称乾安侯府为金山侯府。 当然,十几座金山可能有点夸张,但独孤氏一族确实是太祖皇帝的钱袋子,只是目前大乾在走下坡路,乾安侯府也远离了朝堂,到了祖地云州称王称霸。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昭慧贵妃这样一个人,估计是皇帝之后纳的。 一个侯门的表小姐就这么有钱,确实让她这个先太子之女嫉妒啊! 记忆里原主也是个神豪,大乾皇族是古往今来最富有的皇室,原主是太子庶女,她坐十头大象拉的大车,手里珍珠就没断过。 这都是因为太子齐光既得盛宠又得民心的原因,即便她不是亲生女儿,但太子和太子妃确实对她有求必应。 她越发觉得原主心性强大,先是东宫覆灭,后是赐婚未婚夫他爹,然后又举族被贬成寒门,大起大落都被她经历了,她还那么坚强养着一家老小。 两人聊了许多废话,申云婳才进入正题。 “元掌柜,六百万两黄金,我是不是能分三百万两?” 这跟系统给她的任务一样。 元掌柜挣钱了,也跟着申云婳的春风水涨船高。说话也有底气了。 “不错,我们当初说的是五五分成,所以夫人您得一半,我们得一半,三百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所以我全部给您换成了银票。” 三百万两黄金,这是元掌柜第一次听说这么大的数字,他也是有过见识的人,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三百万两黄金是三千万两左右的白银,世上没这么多银子和金子,所以只能换成银票。 申云婳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重要的是她喜欢黄金或者白银,世上没那么多黄金和白银,但是银票她又不怎么想要。 “元掌柜,这次我就要银票,以后赚来的钱你以最大的能力帮我换成金银。” 元掌柜点头:“申夫人,这个我尽量,不过不能保证能找到大量的金银。” “那就麻烦元掌柜了。” “还是来看看我今天带来的花吧。” 申云婳一笑,然后让人将花搬进来。 “怎样?”她笑问。 “这些花上面我都标了记号,名字、效果、如何养护怎么种植我都写在上面。” “哎呦喂。”元掌柜眼睛炯炯有神:“夫人,主人吩咐了,您的花直接送回京城买。” 那地方全部都是权贵,生意也好。 “这个就由你们负责。” 申云婳拿了钱就准备离开。 三千万两银票,足足有好几大箱子,申云婳将它们放进已经平时坐的马车里。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来到伢行,上次的伢婆一眼就认出了她,立马给身后的几个打手使了个眼色。 “夫人啊!”她举止夸张地走过去,嘴角还贴着瓜子皮,笑的浪荡不羁。 “夫人又来买人吗?” 申云婳没想到这她眼神这么好,过去几个月了,她竟然还记得她。 “伢婆,你这里有才艺双绝的人吗?” “有有有!”伢婆立马笑着恭维:“夫人要哪能没有。” 她扯开破嗓子:“阿大阿二,赶紧把屋子里那几个新买来的赶出来供夫人挑选。” 几个身上颇有书卷气息的女子被推了出来,她们穿着不合身的衣裳,身上挂彩,到处都是鞭伤,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灰土和泪痕。 相比她们,伢婆就表现的非常淡定。 她过去抬起一女子的下巴,介绍货物一样:“夫人,这几个人琴棋书画,刺绣织布都会,而且是精通的那种。” 六个女子,各个都是苦命人。 “伢婆,这六个人怎么卖?” “夫人,这几个人会不少才艺,所以贵点,一个人二两银子。” 相较于其他丫鬟家丁,这六个人竟然要十八两银子,不是申云婳舍不得钱,而是惊讶于这几个人竟然高于市场价那么多。 不过身上有点才艺的确实贵。 见她犹豫,伢婆以为她嫌贵不买了,连忙又解释道:“夫人,这几个女人可是我老婆子花高价买来的,不仅长相端正,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识文断字,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有过人的才艺。” 伢婆小声道:“实话说,她们可都是官家后人,家里犯错被抄家,女子被贩卖到这里。” 申云婳当然能看出几个女子身上的气质显然和其他人不同。 她掏出十二两银子:“行吧,将他们送到我家。” 伢婆看到银子眉开眼笑:“好好好,保准给夫人送到家。” “夫人,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用了,下次过来的时候再看吧。” “行,夫人您慢走,人我一定给您送到家。” 伢婆记性好,知道她具体是哪里人。 申云婳转身离开了。 她去了卖食材的地方。 拿着小毒医给的方子看了半天,觉得都是一些寻常的食材,就是有点贵,因为上面写着蔬菜全部都要新鲜的。 家里倒是催生了很多新鲜蔬菜,可是没有小毒医要的品种。 还有水果,做药膳需要水果吗?她不是大夫,也没学过医术对这些完全不懂。 “赵婉,按照上面的东西去置办,带个家丁帮你拿东西,我有点累了,去马车上等你们。”她有一车的银票,怕它们有危险。 还是放自己的仓库里比较保险。 系统给她的仓库虽然狭小又简陋,但不得不说这个类似空间的仓库给了她很多安全感,只要系统不偷钱,她的银票都能安然无恙在里面躺着。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将三千万两银票换成三百万两黄金?” 刚坐下摸到放钱的箱子,申云婳就听到系统的提示。 这还能换吗? “换换换!”她还是喜欢黄金。 “叮!换取成功,三百万两黄金已到账。” “叮,商城已开启成功,已开通互换功能,请宿主前往面板查看。” 申云婳看到面板上多了两个选项。 系统商城。 物品互换。 商城里面应有尽有,贵的好的稀奇的数不胜数,而物品互换里面只有一个聊天框,可以和其他人沟通,然后将不要的东西和别人互换。 “夫人,东西来了。” “放另外一辆车上。”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开始吃午饭了。 自家人坐了一大桌,还有一个孙简。 “女人,我要的东西买来了吗?” 申云婳道:“会给你送过去的。” 83、女人,小爷有一个条件 吃完饭,孙简又来找申云婳。 “女人,你身上有百毒丹是吗?”孙简一语道出自己的来意。 “那是什么东西?”申云婳疑惑,表示她不知道。 “哼!”孙简冷笑:“小爷知道你有百毒丹,否则你绝对解不了小爷下的毒!” 他自己的能力如何他怎么能不知道,若说这世上谁比他毒术和医术更厉害,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两个字: 没有! 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医毒方面的天赋。 多少年没碰到过这种挫败感了,估计从出生之后就没有。 她是唯一一个能解他毒的人,他知道得益于那颗神秘的丹药,孙简不是没见识的人,思来想去,也只有百毒丹能解百毒且让身体百毒不侵。 他野心暴涨! 那可是百毒丹啊! 百毒丹这种早就失传的绝世珍宝重现江湖,孙简自然想要分一杯羹,要是能得到方子炼出百毒丹。 此生无憾! 所以他来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和面前这个女人谈条件,他要百毒丹的丹方。 申云婳已经猜到他的来意了:“所以呢?” “女人,想要小爷为你女儿改善嗜睡的毛病没问题,但是小爷有一个条件。”幸好他现在有和这个女人谈条件的资本,孙简决定好好利用一下自己的资本。 嗜睡症虽然不能根除,但是可以改善,且改善嗜睡症的方法只有他会。 张伞伞恰好从外面进来,她那满头小辫子一甩一甩的,上面的珍珠都在晃悠,可见她来的急匆匆。 可不是嘛,她从丫鬟那里听说这家伙火急火燎去找她娘,估计憋着坏,她得提醒娘防着点,本来打算躺下的人立马来到了正院。 她气鼓鼓地质问孙简:“你不会又想要钱吧?” 绝对不可能! 大不了她不治病了,反正她不想嫁人,以后让娘给她买几亩良田她当地主婆去。 “娘,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他。” “钱钱钱,以为小爷缺你那两个铜板!”孙简无语死了,瞪了一眼张伞伞,张伞伞怒瞪回去。 “你想要什么?” 申云婳给了张伞伞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想要百毒丹的丹方。”孙简目标明确。 “丹方没有,不过我身上还有一颗百毒丹,你可以拿回去研究。” 申云婳微笑,眼里却带着一点盘算。 “这么大方?”她大方的倒让孙简有些戒备了。 深怕这女人把他再带到坑里去。 要不是他大意,绝对不可能成为这女人的阶下囚,身为毒医,他压根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毒,所以他觉得这女人下的毒一定世间罕见,为了小命迫不得已留下。 如今当了个私人厨子他也没说啥,毕竟吃喝都供着,也不会虐待他,可是回去仔细一想,这女人绝对是有早已失传的百毒丹,所以才会变得百毒不侵。 这让孙简激动又兴奋。 他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方子可太感兴趣了! “娘,百毒丹是什么?”张伞伞挠了挠头。 “吃的。”申云婳简洁明了地回答张伞伞。 张伞伞皱紧眉头,她更疑惑了。 “女人,你这么大方肯定有什么毛病。”孙简退后几步,深刻觉得她会骗自己。 “大方?”申云婳摇了摇头,笑了笑道:“我可以把百毒丹给你,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听说有条件,孙简松了口气,整个人又放松了下来,有条件就证明这事可行,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他也知道自己想要得到方子就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这都是应该的。 他笑的得意:“你说吧。” 她问:“你有没有娶妻?” 孙简满头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小爷才十七岁,不着急。” 不是,他爹娘都不着急,她问这个做什么? 申云婳再问:“那你可有定亲?” “没有。”孙简回答的干脆利落。 申云婳放心了,开始说自己的目的。 “你想要百毒丹,就用你的一生来换。” “你娶了我女儿,我可以将百毒丹给她作为嫁妆陪嫁过去,不仅如此,我还可以给你几个失传的药方。” 她的藏书阁又变大了不少,里面可是多了好几本医书和制毒类的书籍,不过申云婳忙着赚钱没看,既然孙简是毒医,那么那些神奇的药方一定能获得他的青睐。 她的目标很明确,想要拉拢孙简。 孙简出身淮阴侯府,他的父亲虽然不是嫡长子,但也是有点身份的人。 虽然在权贵里淮阴侯排不上名号,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淮阴侯额家风清正宽松。 据这小子说她娘是什么药门的门主,那就是江湖中人,权贵世家一般都看不起混江湖的人,淮阴侯能让儿子娶江湖女子,那他的小儿子肯定也不会在乎家世,混江湖的女子一般都比较豪爽,张伞伞整天昏昏沉沉的,不管她想不想嫁人,申云婳还真担心她嫁不出去。 恰好,这个小毒医撞上来了,能坑一个是一个。 况且张伞伞长的也不差,她家现在也不是普通的寒门了,未来两个儿子有个一官半职也可以给她们姐妹撑腰。 她身上还有三百万两黄金,以后给张伞伞的陪嫁只多不少,到时候再去系统那里和别人换点值钱的东西,嫁妆也不会比世家名门的女子寒酸多少。 这样张伞伞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而且她也成了毒医的丈母娘。 这桩买卖…… 呃 不对! 是姻缘。 这桩姻缘不亏! “你让小爷娶妻?”孙简惊呆了:“还让小爷娶你女儿?” “对,就我三女儿,你看怎么样?她天真烂漫清纯唯美,论样貌绝对不输京城的贵女,论家世,好歹她的父亲是做过国公的,论才华,她琴棋书画均有涉猎。” “你的意见呢?”申云婳微笑。 他有什么意见? 这女人真是好深的心机,肯定是看上他的家世和绝世的人品了,只是,她男人以前是国公? “你丈夫是国公?哪里的国公?” 他不怎么回京城,一年也就两次去看京城的祖父祖母,一次春天,一次秋天,但是对京城里的权贵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 “勇国公!”申云婳道。 勇国公孙简知道,开国四大国公之首,只是听说十年前因出言不逊被皇帝贬去了故里。 再一联想这女人的十个女儿和这么大一座宅子,难道她男人真是勇国公。 忽然,他惊讶道:“你不会是废太子的女儿吧?” 84、娶她,你必须给我丹方 通过申云婳的介绍,孙简锁定了勇国公的夫人,京城的事他知道一些,勇国公一共有两任妻子,一任早逝,一任是废太子的女儿。 当时勇国公娶妻在京城还引起了一阵轰动! 毕竟皇帝刚开始是将废太子的女儿嫁给勇国公世子,可是世子叛逆逃婚,不仅丢了性命还差点连累家族,若不是废太子女儿又被赐婚勇国公,估计勇国公府早没了。 孙简不住在京城,但是身为淮阴侯府的孙辈,这点事情还是知道的。 想到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废太子的女儿,他觉得她身上发生的一切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说的通了。 废太子在先帝还在的时候非常受宠,连带他的女儿都是京城独一份,这女人身上有百毒丹,还能住这么大的宅子,买这么多人真的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是有皇家背景的人。 申云婳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知道勇国公的来历,于是大方地说道:“不错,我就是先太子的女儿。” 为了拉拢这小子,她下了血本:“娶了我女儿你并不会吃亏,毕竟你也看到了,我的家业不小,而且我还有好几个失传已久的药方,你若是需要,我还会给你一颗百毒丹,这么好的姻缘你确定要错过?” 申云婳开始攻心。 孙简是毒医,虽然没他说的那样悬壶济世,可是对医术和毒术的兴趣非常浓厚,失传已久的药方对他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孙简默默看了看张伞伞,小丫头一头可爱的小辫子,辫子上绑着亮晶晶圆滚滚的珍珠,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能看出未来的风华绝代,那双懵懂迷惑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似醉非醉。 无疑,她是个罕见的美人。 尽管孙简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可是小丫头看着讨喜,与她成婚也不是不可以,更不说还会得到失传已久的药方和世间仅有的百毒丹了。 他有点动心。 但是,真要给自己找一个小麻烦吗? 孙简眨眨眼,有点难为情:“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需要问爹娘的意见。” 申云婳没觉得他敷衍,这本就是婚姻大事,父母有知情的权利。 “没关系,你心里要是有这个意思,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也可以去问你的父母,如果他们同意,先不着急成婚,不过定亲的事情不能耽误。” 她扔给孙简一个瓶子:“里面是百毒丹,大门就在那里,你随时可以去过问你的父母。” 这女人…… 不怕他拿着百毒丹跑了? 他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拿着百毒丹一去不归,然后让你人财两失?” 申云婳不怕,孙简要跑就去跑吧,山海镜一看,他还能跑哪里去。 到时候她就自己追过去,能绑他一回就能绑他两回。 他的踪迹逃不过她的掌控。 她抬头一笑:“我怕什么?百毒丹现在就在你手里,赶紧去吧,希望能早点见到你,我更希望听到自己满意的消息。” “娘,我嫁给他?” 好不容易张伞伞插上话,听了半天她整个人都傻了,她是来提醒娘不要进这人的圈套的,怎么还给她把路封死了? 申云婳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嘴角带着笑容,语气轻哄她:“对,把你嫁给他,你们姐妹不都喜欢做官夫人嘛,他虽然不是官,但他是毒医,一听这名号就霸气,到时候你就是毒医夫人。” 张伞伞眨眨眼,里面泪花点点:“娘,我不要嫁人,我要……” “你别反悔,我这就是找我爹娘,如果他们同意……”孙简吸了口气指着张伞伞说道:“我就娶她!” “像你说的,嫁妆必须要有失传已久的药方!” 咯噔! 咯噔! 孙简表面看着冷静,心里比在场的其他两人紧张多了,见过威胁他的,见过巴结他的,头一次见想让他娶妻的。 “可以!”申云婳点头。 “门在那边,慢走不送。”她挥挥手,孙简立马离开,不带走一片红叶。 这速度,轻功肯定贼厉害。 “娘,他要是不娶我怎么办,而且他还拿走了娘的东西,到时候赔了如何是好?”张伞伞满脸担忧。 申云婳淡定地吸了口茶水:“放心吧,他逃不出你娘的五指山。” 五指山是什么张伞伞知道,因为她们姐妹看了娘给的西游记。 不得不说写这本书的人真厉害,就是里面有好多可怕的故事她不敢看。 哎? 她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她的终身大事才重要。 申云婳想到今天的最后一件事,好吧,不能耽搁。 “你先回去吧,我出门有点事。” 林婆子偷了她的猎物毁了她的陷阱她还得去要账。 张伞伞心不在焉地下去了。 “孙简长的好看,他爹是做官的,你委屈什么?” 申云婳捏了一把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笑着出了门。 顺便将赵氏姐妹带着。 赵氏姐妹一冷一热,伺候的好,申云婳已经习惯了她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就算没事,出门聊个天也好。 赵婉性情爽利,为人精明。 赵宁性情冷漠,做事稳重。 姐妹俩已经是她的左膀右臂了。 来到一处低矮的土墙前面,土墙看着有些年头,木门都裂开了一个细缝,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房子狭小破败,院子里安安静静,没有人声,显得特别冷清零落。 “啪啪啪!” 申云婳上手拍门。 “谁啊!”一个年轻女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听着还有些沙哑,估计是生病了。 她打开门,看到了门外锦衣华服的申云婳,她就像画里出现的贵夫人,气质温婉,可是威严十足。 “原来是申夫人,您有什么事吗?”高秀兰心头咯噔咯噔直跳,脸色刷的泛白,眼眶突然湿润。 天啊! 婆婆那天去讹人钱财,今天人家找上门了,家里只有两个女人,恐怕斗不过人家。 “秀兰!是谁?”林婆子粗矿的声音传来。 “娘,是申夫人,你快出来一下。”高秀兰带着哭腔。 申云婳一愣,她还没算账呢,这是发生了何事? 林婆子抖着肥胖的身体出来,就看到儿媳满脸苍白的样子,儿媳的面前是申云婳。 她大刀阔斧地跑过来,一把将高秀兰拉到身后,戒备地看着申云婳,心里百转千回,面上笑的贼厚脸皮。 “哎呦喂,稀客,贵人您怎么来了?” “是不是你偷了我陷阱里的猎物?”申云婳开门见山就说明了自己来的目的。 “娘……”高秀兰有点怕怕的。 “看贵人说的,我家也布置了陷阱,又怎么会跑到您的地盘上撒野去。” 林婆子脸皮贼厚,她打死不认。 85、什么毒我都能解 可惜她的伪装术太差了,申云婳一眼就看出了她脸上的心虚。 申云婳气定神闲地说道:“你不承认没关系,不过你可能不知道,陷阱里被我下了药,所以那些猎物不能吃。” 林婆子压根不相信她的话:“谁家这么傻会给野味下药?” 她看着申云婳跟看傻子一样。 显然她是觉得申云婳在说谎。 申云婳轻笑:“我又不缺吃喝,留着陷阱是打算抓几只兔子剥了皮给我做衣裳,为了皮毛的完整性我就将里面的竹签扔了一部分,改用下药的方式抓兔子,谁知道被人偷了,希望不会出事吧。” “对了,那药会在身体里面潜伏十天,十天后如果不吃解药就会爆体而亡。” 做衣裳? 所以给野味下了药? 林婆子没见识,立刻被吓到了。 只是她还是保存疑虑:“那药真有这么神奇?” 十天后爆体而亡? 这可造了大孽了,她和儿媳刚才吃的午饭就是从张家的陷阱里掏出来的两只兔子。 显然高秀兰也想到了这一茬。 她煞白的脸上汗珠密布。 “娘……” 高秀兰忍不住问:“申夫人,那药可有解药?” 高秀兰胆小,申云婳不过短短两句话就让她露出了破绽,她抖如筛糠,整个人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声来。 申云婳心里没有半点愧疚,她煞有其事道:“药是我下的,当然有解药,” “扑通!”高秀兰跪倒在地上。 她知道今天的兔肉是哪里来的了,估计是婆婆在人家的陷阱里掏的,谁能想到人家竟然给陷阱里下了药。 一想到自己七窍流血而亡,她都吓得不得了。 高秀兰哭红了双眼:“申夫人,都是我们贪心偷了您的兔子,我们将剩下的兔子给您,您能将解药卖给我们吗?” 看到儿媳这般胆小,林婆子立马上来就道:“秀兰你说什么呢,那兔子就是咱们自己家陷阱里的,跟旁人没关系。” 她看啊。 就是申氏故意吓人的。 申云婳不急。 “林婆子,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偷了我的兔子,如果偷了给我一两银子解决,没偷,那你们中毒没了跟我也没关系了。” “是。” “不是。” 婆媳俩异口同声,不同的回答。 “行吧,既然你们不承认那就算了。” 申云婳转身要走,谁知道高秀兰跑上来追上她气喘吁吁地说道:“申夫人,我婆婆喜欢偷鸡摸狗,但她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她只是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受了刺激,您饶过我们这一回,将解药卖给我们,一两银子也使得,我以后一定劝婆婆向善。” “秀兰!”林婆子脸色大变。 “婆婆,你承认了吧,我不想你出事。”高秀兰不希望林婆子死,也不希望自己死,其实她们都在努力地苟活。 虽然当初来家里的官兵说她的丈夫因为将军叛国被坑杀,可是后来也没有其他交代了,她和婆婆一直存着一点心思,也许她的丈夫根本就没死,所以她们苟活着等着那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男人。 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她真的好不甘心。 申云婳蹲下身来勾住她你下巴,眼里尽是怜悯:“所以,是承认事实负担一两银子求得解药,还是要嘴硬到死了没人收尸?” “我们承认!”高秀兰拉了拉林婆子,林婆子掩面哭泣。 “呜呜呜。” “申夫人呐,你有气朝我撒就好了,千万别连累我儿媳,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半真半假,申云婳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婆媳俩是可怜人,可是可怜人并不代表她们做错事就不需要承担后果。 “我去取一两银子。”林婆子去了屋子里,打开床头的小箱子,箱子破旧,上面的漆皮都掉了下来,可是林婆子却小心翼翼地扶着它,生怕给弄坏了。 儿子在的时候是木匠,这个箱子是儿子去世后唯一还留存世上的东西,她将最珍贵的东西都锁在里面。 取出一两银子,她的心在滴血。 林婆子擦着眼泪:“申夫人,我再也不去你家的陷阱里掏东西了,一两银子给你,你放过我们婆媳吧。” “你要是不偷鸡摸狗,谁会跟你们计较?”申云婳拿过一两银子塞进腰间的布包里。 因为平时的习惯,她缝了一个布包用来装东西。 林婆子脸色难看,她当所有人跟她一样会赚钱?不偷她们吃什么? 申云婳给了她们两颗糖,然后转身离开,林婆子和高秀兰吃了“解药”,心里安心了许多。 “娘,以后您千万不要再去偷东西了!”高秀兰无力极了,这话她说过无数遍,可是婆婆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劝解。 林婆子心虚地点点头:“秀兰放心,我一定会痛改前非。” 高秀兰不指望她完全改掉陋习。只希望不要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了。 申云婳回到家里,奇迹般发现孙简竟然回来了,还坐在正堂最上座,他正气定神闲地品茶,整个人悠然自得,仿佛下一刻要羽化登仙。 一看到她立马直起身来,然后挪到了下面的位置。 申云婳坐在最高位。 “你这么快就来了?”她有点意外,都做好了等他十天半个月的准备,谁知道她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回来了。 还是说他根本没出去? 孙简说道:“还是运气好,我爹娘正好来府城访友,他们本来说要来给我掌掌眼,我没让他们来,等到时候提亲的时候再说吧。”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申云婳还是希望他心里不要有疙瘩。 孙简一愣:“什么?” 抬头的时候忽然意会了申云婳的意思:“对这门婚事我没意见,反正以后也得娶,现在娶了以后就不娶了。” 至于爱不爱的,小毒医表示他并不知道爱是什么。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讨厌那个满头小辫子的丫头就是了。 申云婳没从他脸上看到排斥和为难,看来他并不觉得自己在逼婚。 “夫人不好了,三小姐被蛇咬了!” 张伞伞的丫鬟翠翠急匆匆跑过来。 什么? 家里哪里来的蛇? 忽然看到孙简。 申云婳灵光一闪,一把拉起他:“快,小毒医,用你的时候到了。” “别着急,什么蛇的毒我都能解。”孙简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慢悠悠地跟着人穿过九曲回廊,看到了躺在丫鬟怀里昏迷不醒的张伞伞。 86、女人,你这什么眼神? “三小姐晕过去了。” 看到他们来,丫鬟仿佛看到了主心骨,急忙将怀里的张伞伞给他们看,张伞伞半眯着眼睛,整个人瑟瑟发抖,脸色煞白,嘴角还在颤抖。 “小毒医,解毒!”申云婳给了他一个手势。 孙简刚要蹲下解毒,抬头一笑:“你不是有百毒丹嘛,干嘛不拿出来?” “你当百毒丹是烂大街的东西吗?我只有两颗,一颗被我吃了,一颗给了你,要不你把东西拿出来给她吃?”申云婳瞪了他一眼,要是百毒丹有那么多,她直接拿出去卖了,一颗买百万两黄金。 吃一回就能百毒不侵,有钱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百万两黄金对他们来说或许是几年的辛劳,可是一颗百毒丹就是他们的命。 “行吧,我救!”孙简披风一撩蹲了下来,看了看张伞伞脖子上的咬痕。 申云婳打量着四周,这边树木众多,或许那条蛇就在树上爬着,只是她看不到,皱了皱眉头,她决定下次进城买点驱蛇药来。 而且这秋高气爽的,那条蛇不在窝里准备冬眠,跑她家里来咬人,未免太不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 “怎么样?”她问孙简。 这蛇毒也不知道能不能解,要是不能解她干脆把孙简手里的百毒丹抢了吧,下次得到了再送他。 孙简感觉后颈一凉,他抖了抖身子,转头说道:“是黑山风的毒。” 申云婳嘴角一怔,黑山风,不是来寻仇来的吧,前几个月刚吃了一条。 “你会解这毒吗?”她问。 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黑山风的毒确实无解,况且过了这么长时间。 就在申云婳计划着将他的百毒丹抢了的时候,孙简冷哼一声:“就这点毒,还不够小爷我玩的。” 他会解毒。 申云婳松了口气,抢东西伤害感情,会解就好。 张伞伞其实没有晕过去,她只是被吓傻了,没想到她就是在家里随便逛逛,让自己不必每天都睡觉,谁知道会被蛇咬了,吓得她腿软了。 于是两个丫鬟一个去找娘,一个在她身边陪着。 她想娘一定有办法给她解毒,这才一直等到现在,只是给她解毒的竟然是娘给她找的未婚夫。 对了,他好像叫孙简,自称毒医,娘说他很厉害,但是他看起来半点都不靠谱,她眨了眨眼睛,心里叹息一声,好吧,如果他能救她,救命之恩是该以身相许。 “这毒要怎么解?”申云婳问孙简,他怎么还不动手,再耽搁下去会出人命的。 孙简默默看了看她,她将张伞伞揽到自己怀里,酝酿了一会儿感情,低下头靠近少女嫩白的脖颈。 申云婳挑眉,是要先吸毒然后再施救? 事实告诉她格局小了。 只见孙简扒低张伞伞的领口,露出上面的伤痕,擦了擦鲜红的血,咬咬牙闭了闭眼睛,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he!tui——” 他将口水吐在张伞伞咬伤处。 申云婳:“……” 两个丫鬟:“……” 张伞伞惊恐:“……” 这是什么诡异的施救方法? 孙简倒是细细将自己的口水抹平在张伞伞伤处,冷冷看了一眼申云婳。 “女人,你这什么眼神?” “你吐口水解毒?” 申云婳表示自己虽然对医术一无所知,但是用口水解毒还是头一次见。 “小爷我自小尝尽百草,血液和口水能解百毒,比你的百毒丹还好用。” 神农尝百草吗?口水能解百毒,申云婳还是头一次听说。 感觉到脖子上的湿润,张伞伞快哭出声了,她已经不能直视自己这个未婚夫了,不知道能不能退货。 他竟然吐口水。 好恶心! “行了。”孙简将她送回丫鬟怀里。 申云婳一看伤口。 我艹! 奇迹般的连蛇的牙印都没了。 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她好奇地问孙简:“你既然血液和口水能解百毒,那还要我的百毒丹做什么?” 他完全可以一口唾沫走天下,为什么又要她的百毒丹? “小爷百毒不侵是因为吃多了草药的原因,百毒丹可是上古秘方,上古秘方知道是什么吗?那是常人得不到的东西,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小爷自然要弄清楚它的配方,做天下第一个可以炼制百毒丹的人。 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申云婳。 申云婳:怎么说话呢?她可是他未来岳母! 不肖子孙! “她没事了吧?”申云婳问的是张伞伞的蛇毒。 孙简点头:“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命保住了,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申云婳又问:“她为什么还站不起来?” 孙简有点嘲笑的意味在里面:“当然是因为胆小吓的呗。” 张伞伞腿软起不来,但还是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视着他,他竟然在嘲笑她,她可是被蛇咬了,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气的张伞伞睡意都没了。 申云婳对孙简道:“那就麻烦你把她抱房间里去,这里都是女人,只能麻烦你了。” “酬劳!”孙简挑眉伸手。 申云婳啧了一声:“这可是你未来的娘子,你这样真的好吗?” 冷漠无情,小心未来姻缘不美满,这个锅她可不会背。 孙简理由都有:“我不还没有和她定亲嘛,她现在还不是我的妻子。” “你想要多少银子?”申云婳扶额。 她在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孙简看着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以后真的能做好她的女婿吗? 孙简嗤笑一声:“银子就算了,小爷不缺,况且小爷还想在你家里住几天,但是救命的酬劳不能少,你要给我一张失传的药方。” 实则孙简可以不要酬劳,但是他心水这女人的药方,她不拿出来一张,他怎么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申云婳对视他的双眼,一眼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这人是怕她会骗人。 坑人她会,骗人她可没那么下流。 “行!”她答应了。 趁着他在家里的这几天,她培养一下未来夫妻俩的感情。 孙简笑出了声:“女人,你答应了,这可是你说的!” 他又蹲下身抱起张伞伞,张伞伞瞪着他。 孙简莫名觉得她还蛮可爱滴,主要是长的好看,这要是个丑比他绝对将她扔出几里地远! 得了申云婳的承诺他心里舒坦极了,看怀里的人那叫一个顺眼,语气都温柔了不少:“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尽管说,我给你治!” 张伞伞一想到他吐口水,脸色瞬间白了。 天地良心,月老和娘绝对看她不顺眼,不然怎么会给她安排一个吐口水治病的人。 87、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不管张伞伞怎么腹诽,她还是被吐口水救人的孙简抱回了房间。 将人放在床上,孙简微笑:“你歇着吧,我去找你娘要酬劳。” 他在心里欢呼雀跃,终于要见识一下传说中你上古药方了,怎么能让他不激动兴奋。 “你等等!” 张伞伞尚有一丝力气,她挣扎着爬起来,弱弱地问他:“你真要娶我吗?” 孙简眼中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很快这丝不好意思消失的无影无踪,娶妻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干嘛要害羞。 大大方方地点点头:“会娶!” 忽然他像是许诺一样说道:“你放心吧,我以后会对你好,不让你渴着饿着,还会给你钱花。” 孙简想,这就是夫妻相处之道吧。 爹娘就是这么做的,爹给娘钱,娘在整个江湖上到处跑。 他又追加了一句:“你的嗜睡症我也会给你治,就算和常人不能比,也不会让你经常打瞌睡。” 孙简觉得,他已经非常有责任心了。 说了一堆,张伞伞却只在乎一件事,她红着脸问他:“那你家有柔软的大床吗?” 孙简一愣。 谁家没床? 忽然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他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 张伞伞怒瞪一眼:“你笑什么?” 气死了。 又在嘲笑她。 孙简咳了一声,郑重其事地回答:“我家当然有床,比你这张床还大还舒坦!” “真的!?”张伞伞放心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嫁给你吧。” 突然她又想到一个问题:“我嫁给你是不是要跟你回你家?” 孙简觉得她可能是年岁太小什么都不懂,也耐着性子解释:“那是当然,出嫁从夫,以后我住哪里,你就住哪里。” “那你家在哪里?”张伞伞又问。 孙简回答:“我家在京城,不过我一般住在医仙谷,医仙谷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药童,以后你嫁过去我再给你找几个小厮和婢女。” 后顾之忧解决了,张伞伞松了口气。 这么看来,未来嫁给他不会受多大的委屈。 她还关心一件事,抬头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问:“那你有钱吗?” 孙简满脸傲娇:“笑话!” 他哼了一声解释道:“小爷我出身淮阴侯府就不说了,还是医仙谷的传人,江湖人人称赞的毒医孙简,救一个人收万两黄金,这样的条件你还问我有没有钱?” 张伞伞眨了眨眼睛,嘟囔道:“这么看来你还挺厉害的。” “那是!”孙简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赶着去找那女人要药方。 “没了。” 张伞伞又困了,蛇咬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打了个哈欠拉上自己的小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孙简扯了把她的被子,将她的脑袋放出来:“晚上我让人给你做药膳!”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孙简皱了皱眉头就出去了。 申云婳现在有三百万两黄金,所以她的系统任务也完成了。 “叮!宿主成功赚到三百万两黄金,恭喜宿主获得百毒丹三颗、灵智丹一颗、绝品血珍珠十颗、美颜丹三颗、好运符十张。” 申云婳数了数,这次系统给了她好多东西。 “女人!” 外面传来孙简杀猪一样的呼唤。 申云婳满头黑线,打开门:“叫申姨!” “以后你就是我女婿,再叫我女人就不礼貌了!”他以为自己是霸总啊? 霸总孙简大步走来,满脸期待:“药方呢?” “人送到了?”申云婳并没有立马将东西给他。 孙简点头:“送到了,她睡下了。” 所以赶紧把答应他的东西拿来。 申云婳冷哼一声,甩给他一张药方:“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孙简对她的话并不理解。 他低头看了眼,心境仿佛都升华了。 孙简大喊一声,惊喜道:“妙啊!这竟然是关于金疮痉的治疗方子!” 金疮痉,又称破伤风,是由皮肤破伤,风毒之邪乘虚侵入而引起发痉的疾病,古代医疗条件差,破伤风会死很多的人,几乎无解。 申云婳的藏书阁里有三张这个时代没有的药方,金疮痉、心疾症、疯癫病。 金疮痉算是用途最大的一个了。 孙简虽然治过类似的病,但他仅仅能保住人的性命,还不能让他完好无损,这张方子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孙简眼神亮晶晶的。 “东西给了,以后叫我申姨,再叫我女人,你就将我的药方还给我。”申云婳也是有脾气的。 “行行行!”有药方就是大爷,孙简也不称小爷了:“我以后叫你祖宗都可以。” 投其所好,对哪个时代的人都有效,申云婳算是戳中了他的心巴。 “我先走了,去研究药方。”得了东西,孙简去了申云婳给他安排的房间里。 申云婳揉了揉额头,觉得头有点疼。 晚上,许久不见的钱百川来了家里,还带来了一头处理干净的野猪,能在这么清冷的天气打到猎物,他无疑是个极好的猎户。 他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申云婳亲自去门外。 “申姨,这是我给二小姐的,天气凉了,给她补补身子。”他送来了一株三十年的人参。 钱百川的脸上没了伤疤,现在的他与赵邃是两个不用类型的美男,走出去绝对能回头率一百的那种。 申云婳没有拒绝,笑着说道:“你进来吧,尔尔也好久没见过你了,你们都定亲了,就到家里的园子里随便转转。” 钱百川沉默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多谢申姨。” 虽然他们通了好几次书信,但是哪有见面来的过瘾,钱百川自认不是个耐心好的人,但是在未来妻子面前,他更擅长于听从妻子的安排。 张尔尔身上有一件狐狸尾的披风,脸上带着钱百川没见过的风情,笑容妩媚,妆容精美,比起之前她好像更美了一些。 本来张尔尔在照顾被蛇咬了的三妹妹,一听娘说钱百川来了,她就出来了。 “二小姐。”人来了,钱百川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尔尔满脸善解人意:“你叫我尔尔就好。” “多谢你的补品。” 她说的是那株三十年的人参。 钱百川和她走在张家的园子里,莫名觉得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钱百川自认自己脸皮厚,可是听到少女软腻的声音,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尔尔。” “补品是我在山上找的,听申姨说你体寒,恰好补一补。” 三十年的人参能卖几百两,可是他给张尔尔送过来了,张尔尔看着他英俊的脸,心里热乎乎的。 88、咱们以后还是连襟 两人聊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分开。 这边出门的钱百川意外地遇到了孙简。 孙简一愣,挑了挑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你又为何在这里?”钱百川反问回去。 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我来看未婚妻子,张家二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下个月大婚,到时候你来吃杯喜酒。” 钱百川大大方方地说道。 “巧了!”孙简抱着胳膊笑了:“张家三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么看来咱们以后还是连襟!” 这可把钱百川震撼住了,不过他向来稳重,并没有出现什么过激的表情,可是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疑惑:“你为什么会和张家扯上关系?” 两人确实是认识的,而且认识了好多年了,之所以震惊是因为钱百川了解孙简的为人,孙简是个不受控制的人,从来都是嚣张肆意不服管教,他实在好奇是什么原因才让孙简答应做张家的女婿。 难道是因为真爱? 他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孙简微笑:“说来话长。” 看着他俊逸的脸,他又嘲讽钱百川:“你当初不是说不用我的药嘛,为什么脸上的疤痕没了?” 当初他年轻气盛,独自一人跑到北境战场去找敌方未死的士兵打算当药人,谁知道被大乾这边的人当成敌人抓了,恰好钱百川重伤,他出手相救,如果不是因为一手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他很可能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北境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治好钱百川的第二天他就跑了。 和钱百川分开也有好些年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还同时成为废太子女儿的女婿,这是什么鬼缘分。 孙简撇了撇嘴巴:“你不会在这里定居了吧?钱将军!”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钱百川一阵恍惚,忽然失笑,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只是火树村的猎户。” 孙简点头:“看来还真是定居了。”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笑着问:“那女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知道一点。”钱百川沉声道。 他又说道:“以前的不重要了,孙简,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我是被那女人抓来的。”想到那朵罕见的灵芝,孙简后悔刚才应该再多要一样东西。 不过那张药方非常宝贵,他也不算吃亏。 “我俩同时看上了一朵千年灵芝,最后灵芝被她抢了,我不仅赔了灵药还把自己的人给赔了。”孙简觉得自己也是够倒霉的。 “不过我也从她那里得到了许多好东西!” “是药方?”不得不说钱百川对他是真有点了解。 孙简眼神满足:“对,是金疮痉的治疗方子,我看过了,方子很精妙,不过还没有找人试验过。” 金疮痉?! 听到这三个字,钱百川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你确定方子是真的?”他紧紧盯着孙简。 孙简看着他眼中出现了一抹悲痛,心知是为了什么,钱百川的爹不就是因为金疮痉走的嘛。 和钱百川在北境战场上待了两个月,孙简是把钱百川的身份都摸清楚了。 “你还会回上京吗?” 孙简是想问他还会不会去报仇。 钱荀,是景王府的刺客统领,也是钱百川的父亲,被同僚诬陷与废太子党羽有关联,就被景王发配到荒凉的北境。 亏了景王仁慈,暗地里一直对钱百川有所帮助,不然以当今皇帝的做派,估计很难让钱家所有人都活下来。 因为皇帝最恨的就是那位早逝的兄长! “去,不过不是现在去!” 钱百川握紧拳头,他对父母的死还有疑虑,况且当初就是被人陷害才去了北境,若有机会他当然会去,他要看看陷害自己家人的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 钱百川想走了,他怕孙简再问什么他敏感的问题,于是就道:“我下个月大婚,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到时候来吃酒。” “行!”他还要在张家待一段时间,等爹娘来提亲,况且他还想从未来岳母手里拿几样珍贵的药方。 钱百川点点头离开了张家宅子,孙简就是出来透透气,谁知道看到了昔日相熟的人,他在外面站了半天,觉得没意思,转身就到房间去。 忽然想到张伞伞,又跑去了厨房。 下午,申云婳等到了元掌柜。 元掌柜的店现在生意很好,加上他和府城的主子越来越熟悉,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他锦衣华服,穿的跟个员外似的。 “申夫人。” 见是送钱来的,申云婳乐坏了:“元掌柜快坐。” “来人,上茶。”她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元掌柜满面春风,他将五十盆花全部卖出去了,今天可是带了好多银子和银票。 元掌柜道:“申夫人,上次您拿来的花都卖了出去,一共是三百万两黄金,咱们五五分成,您可以得到一百五十万两黄金。” 比上次少了一半,不过申云婳已经觉得不错了,因为第一次她拿出的都是世间罕见的奇花,这次五十盆花大多数都是常见的花草。 除了一盆金丝葵。 “元掌柜,不知你帮我换了多少黄金?” 就是没换成功,申云婳觉得可以给系统,让系统帮她换成黄金。 “因为涉及的金银众多,我只换了十万两的黄金,其他的都是一百四十万两银票。” 元掌柜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十万两黄金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十万两黄金足以!” 申云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恰好,她所有的钱都在仓库里放着,有这十万两黄金在明面上,她的一切挥霍都说得过去。 让人将黄金抬到后院的库房,申云婳继续和元掌柜说话。 元掌柜欲言又止,仿佛要说什么。 申云婳正在品茶,一看他这样放下杯子:“元掌柜不妨有话直说。” “夫人,我们主子说以后让您每个月只提供两盆极致珍贵的花就行,比如金丝葵牡丹、瑶台玉凤等奇珍异宝,若是拿的多了会被人盯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申云婳理解他的意思,她确实有点高调了,权贵家族喜欢养花养草不假,但太珍贵了未免会被有心之人觊觎,元掌柜的主子是府城的人,估计权力比不上上京的权贵,所以才会提醒她一句。 赚钱没错,但是她没权没势,确实多受限制。 反正她现在也不缺钱了,于是就爽快地同意元掌柜主子的建议。 “这事还是元掌柜你的主子想的周到,也好,以后我每个月提供两种珍惜奇花。” 见她面色如常,元掌柜松了口气。 申云婳留他吃了个饭就将人送走了。 89、这人多少有点毛病! 送走元掌柜,申云婳去看被蛇咬了的张伞伞,让人将晚饭端到房间,床上放了个床桌,等着孙简的药膳。 张伞伞无力地侧躺在柔软的被子上,脸色还有点发白,好在毒解了没有性命之忧,她的手边放着新鲜的苹果和葡萄,如果忽略被蛇咬这件事,画面应该称得上舒坦。 “伤口还疼吗?” 申云婳看了眼她脖子上的伤口,因为孙简的唾液治疗法,张伞伞的脖子上只有一块拇指盖大的青紫,蛇咬的痕迹没有一点。 张伞伞摇摇头:“娘,女儿不疼了,就是有点胀胀的。” 孙简端着药膳从门外进来,一路绕过青山绿水图的巨大屏风,也不知道是对谁说话:“酸胀是正常的,刚解毒,养两天就好了。” “你这药膳怎么有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申云婳鼻子比较灵,从他离开就闻到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味道,连忙捂住鼻子嫌弃地退后一步。 “嘻嘻。”孙简笑了笑:“这可都是精华,喝了它就不会那么困了。” 啪的一声将木盘放在桌上,将药膳从木盘里取出来:“来,三儿,喝了它。” 三儿? 这个称呼,张伞伞不是很喜欢。 不过:“吃了这个真的会治好我的嗜睡症吗?” 孙简迷之自信:“那是当然,你难道以为我会骗你不成?” 张伞伞:这可说不准。 “打开看看。”她指挥孙简。 孙简挑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指使,不过想到那张药方,他认命地打开盖子,陶瓷锅里是恰似鸡汤的东西,浓汤的表面还漂浮着一条鸡腿。 只是味道实在难以言喻。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那些宝贵的食材做出让人难以下咽的东西来的。 “这东西确定能吃?”申云婳发出质疑的声音。 “能吃!”孙简捞出一条鸡腿,又往小碗里盛了半碗浓汤:“虽然味道难闻,但吃起来可好吃了。” 张伞伞看了眼申云婳,申云婳觉得孙简不大可能会骗人,朝张伞伞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尝尝看。 总之不会被毒死。 张伞伞咽了口唾沫,拿起小勺喝了一口,奇迹般地味道极其鲜美丝滑。 她眼神一亮,声音都有力多了:“娘,这汤怪好喝的!” “是吗?”申云婳赞赏地看了眼孙简,虽然味道不佳,但吃起来香就可以。 估计和臭豆腐同出一辙。 “那你多喝点,喝完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申云婳再次点头。 张伞伞喝了几勺浓汤,眯着眼睛恰似享受,睁开眼看到孙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嘴角突然僵硬了。 这…… 她连忙放下勺子,露出想要干呕的表情弱弱地问:“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你的口水?” “啊?”孙简一愣。 随即想到她什么意思,他瞪了一眼张伞伞:“我口水可宝贵着呢,不是每次都能给你,这就是普通的食材加上一些自制的药做的!” 能不能不要随便贬低他的口水? 他的口水可有解百毒的作用,常人还得不到呢。 “哦。”张伞伞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心里安心了。 “那谢谢你,这个东西需要喝几天?”其实没有口水的话还蛮好喝的。 孙简漫不经心地道:“半个月就够了,喝多了会七窍流血而亡。” 喝多了? 七窍流血? 张伞伞满脸幽怨。 她果然不能全然相信他,一点都不靠谱。 她一勺一勺喝了汤,不知道为什么,喝完之后又困了,果然没效果。 孙简却很淡定,他让人将餐具全部收了。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喝。”他对已经睡下的张伞伞说。 申云婳见没事了,自己也去忙了。 她去了库房,将黄金白银和银票全部分类了一下,又把系统给她的东西全部放了出来,到时候拿出来的时候也方便。 至于什么绝品血珍珠的东西她也放了出来,刚好可以给张尔尔作嫁妆,到时候再陪嫁一万两白银。 张伞伞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她娘的踪影,只是桌前坐着孙简。 她脸有点红:“你怎么没有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小姐您醒了!”两个丫鬟立马从另一边出来。 张伞伞:原来不是孤男寡女。 孙简坐在桌前研究药方,耳边传来声音,他抬头,满头小辫子的张伞伞正瞪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他脸上绽放出一个耀眼的笑容:“醒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耳清目明,身体有力,比以前好受多了?” “好像是有点。”张伞伞觉得自己不像以前那样一睡醒就浑身酸痛乏力,而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你的药膳看来还真有点效果。”她对孙简的感觉改善了不少。 心里觉得他的医术果然不同凡响。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她好奇。 “这不是你在睡着嘛,我还是第一次治疗你这样的瞌睡虫,总要等你醒了看看自己的药有没有效果。”孙简回答的非常客观。 瞌睡虫? “你又在嘲笑我。”张伞伞哼了一声。 孙简觉得奇怪,这女人也太难伺候了吧,他这难道不是因为关心嘛,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估计要三拜九叩感恩戴德,怎么轮到她这里就是嘲笑? 他犯的着嘲笑她? 他嘲笑她什么? 瞌睡虫?她不就是条瞌睡虫嘛。 摇了摇脑袋,他说:“以后你每天都在外面转一柱香的时间,不管有多么困都要坚持,等半个月之后你一定会感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现在研究金疮痉的配方,还真没时间陪她玩,要不然他直接带她到空中飞几圈,她的嗜睡症肯定会有所改善。 “我知道了。” 张伞伞倒也听话,她穿上外衣下床,任丫鬟给自己梳妆,孙简又把目光移到了药方上面认真地钻研起来,满脸肃穆的样子看着帅气又智慧,张伞伞定定地歪着脑袋看着他。 其实嫁人也可以,至少孙简不丑,而且家世也在那里摆着,加上又会医术还会解百毒,是一个厉害的伴侣。 “哈哈哈!” 孙简正疑惑方子里的配方问题,谁料一眼就看出了方子的端倪,立马得意地大声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拍桌子,笑的堪称人仰马翻。 张伞伞:她收回心里的想法。 这人多少有点毛病! 90、赵邃来了 孙简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 他此刻得意极了,果然他还是那个医毒双绝的天才,聪慧、睿智、无所不能!即便是深奥如金疮痉的药方都能看明白。 “三儿,你多转两圈,我先回去了。”出门后他朝着已经走远的张伞伞大喊一声。 张伞伞气鼓鼓地看了眼后面:“气死我了!” 三儿? 你全家都是三儿! 张伞伞冷哼一声,转身就去散步。 孙简则是去了房间仔细研究药方,他打算出去准备点药材,回来之后试着制作治疗金疮痉的膏药。 这边,张伞伞走在路上,感觉身体真的轻松多了,耳清目明,头脑清晰,看风景都心情美好,比以前昏昏沉沉的样子好太多了,心里对孙简的怨气也减轻了很多。 虽然他有点傻,有点病,但是医术高明,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看在他那一身医术的面子上,她勉为其难原谅他嘲笑她的事吧。 …… 天气渐渐变冷,村里的红叶漫天飞舞,火树村的人们也都闲了下来,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第一场雪。 半个月的时间,孙简忙的脚不沾地,他头一次炼制出了治疗金疮痉的膏药。 趁热又写了一本关于金疮痉的药理常识,用简单易懂的方法将制作金疮痉膏药的法子写了出来,并且将整个治疗过程都画了下来。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将这本药理常识拿出去有多轰动天下了。 世人皆知毒医孙简医术高超连神仙都自惭形秽,虽然有点夸张,但全天下确实没见过比他医术更厉害的人。 可世人不知孙简最值得吹嘘的应该是毒术,而不是他认为还有上升空间的医术。 他对毒术的悟性和兴趣远远比医术高的多。 要不怎么叫毒医呢? 只是他觉得自己的医术也无人能及。 张伞伞自从喝了他煲的药膳,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不仅不会像以前那么嗜睡,而且面色比以前红润了,精神奕奕别提有多明**人。 孙简看了自己的杰作那是相当满意。 尽管每天只有三个时辰的清醒时间,但是比起以前经常昏昏欲睡的她好太多了。 “夫人!去镇子上采买的方大娘的儿子说他看到大小姐和大姑爷回来了,两人正在镇上酒楼用饭呢!” 这天,仆人激动地过来报信。 方大娘的儿子是村里的村民,在镇子上做工,估计这些日子天气寒冷没什么活,所以他来的早。 申云婳其实前几日就收到了张漪漪的信件,信件上说她与赵邃这几日就要来村里,只是古代不比现代交通发达,张漪漪只说了何时启程,并没有说具体的到达时间。 “你们去村口守着,要是大小姐和大姑爷来了,就让他们直接来家里。” 申云婳老早让人将赵家老宅暖上了,这个时候也不会太冷,可是哪有她家大宅子舒坦。 赵邃是个心细如发的男子,如果让他知道她不是真心将他当成一家人,未来说不定会给她带来许多麻烦。 她必须将赵邃牢牢抓在手里,让他心甘情愿将她当成长辈,即便不是长辈,也要当成亲人一样的存在,她有那么敏感的身份在,以后男主清算申氏皇族的成员时好歹有几个厉害的女婿帮忙。 有系统在,申云婳觉得自己不会遇到什么性命之危,但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时代,想要保命不仅仅要单打独斗,还要依靠外在的力量。 她要的也不仅仅是保命,而是安稳富足的生活。 赵邃是她的大女婿,又是最后胜利者之一,有他在,申云婳多少安心一点,这就是她为什么急着给几个女儿找大佬当夫君的原因。 大佬们不仅运气好能力高,而且人品极佳。 “是!”几个家丁奉命去村口等待。 张尔尔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出嫁了,所以她听到大姐姐来了非常兴奋,几个月没见面,妹妹们都非常想念大姐姐。 女儿们在正堂等着,带着望穿秋水的期待,孙简也在列,他在村里住了几个月,已经把张家当成第二个家了,不仅仅是因为马上要成为张家女婿的事,还是因为这里有他感兴趣的药方和安宁舒坦的生活。 不得不说女人就是会享受! 自从他住到张家,不由得唾弃以前风餐露宿的自己,明明家世显贵父母有钱有权有势,但是他一直处于放养状态,压根不知道清静和舒坦为何物。 许是他成了张家的女婿,他就换了个住处,从家丁的住处搬到了一处华丽温暖的房间,平时看看医书研究研究方子,日子别提有多舒坦了。 张漪漪和赵邃赶着马车回村。 马车是赵邃在府城就买好的,有两架,前面的一架马车是夫妻俩坐的,里面装潢温馨,有小塌,有床褥,还有桌凳和瓜果美食。 又有几个汤婆子,马车里面极其温暖。 张漪漪半躺在塌上磕着瓜子,手里拿着一本游记津津有味地欣赏,白的耀眼的肌肤搭配着红茶色的衣裙,只觉得像仙子下凡一般。 赵邃在旁边坐正看书,靠在车壁上,一身书生装扮让他的锐气减了几分,倒是多了一些书生的温润和沉稳。 看到妻子坐的歪歪扭扭,他不禁发笑,温声道:“娘子,还有一段距离,你先放下书本睡一会儿,回村之后我们先去拜见岳母。” 张漪漪放下书本,红唇微扬,声线温柔甜腻:“夫君,那你也放下书本,我们一起休息一下吧。” “好。” 赵邃将书放在桌案上,挪了挪身子到了张漪漪面前,马车很大,两人躺在一块都不会显得拥挤。 赵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叠起的被褥上,张漪漪顺势躺在他腿上,手里的游记也被随手扔到桌案上,笑声如银铃一般响起:“夫君。” 明显,她在撒娇。 “嗯。”赵邃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垂下脑袋,音线沙哑:“娘子。” 他摸了摸妻子细嫩的脸颊,语气温和:“这几天赶路累了吧,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下。” “一点都不累。”张漪漪想到一路上他贴心的呵护,根本一点都不累。 吃喝有丫鬟伺候,马车平稳不颠簸,还能欣赏风景,加上马上要见到娘跟妹妹们了,她心情无敌好的。 “回去以后你先住在娘家,我先去整理家里,等收拾好了再去接你。”虽然岳母在信件中说已经将房屋收拾好了,但是有些东西赵邃还是要亲自整理一下。 91、我做主将你三妹妹许给了他 张漪漪没有意见,只是她有另一件心事:“二妹妹马上要出嫁了,我都不知道要送她什么,她的夫君是山上的钱猎户,听村里人说他可是土匪出身,娘怎么会把二妹妹嫁给一个土匪?” “岳母眼光不会错。”赵邃抚平她眉间的愁绪,声音依旧温柔:“你看,她给你找的我就不错吧,你要相信她,而且我见过钱百川,他是个不错的人,就是性子比较孤僻,且他是打猎的一把好手,有本事建宅子也不会委屈了二妹妹。” 这些申云婳在信件中也给他们说了。 然而张漪漪却脸红了:“夫君你真不害臊,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安稳多了。” 听娘说钱百川在村里建了个三进宅子,她还没住过自家的五进宅子呢,除了儿时的一些印象,她一直住在张家老宅,那摇摇欲坠的老房子里,也是嫁了夫君才有这样的好生活。 在书院里她可自在了,烧饭有厨娘,洗衣有丫鬟,夫君外出访友每次回来还会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 不过就是有些思念母亲和家中姐妹。 “呵!”赵邃一笑,眉目如画:“你夫君我学富五车,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要害臊?” 他用纤长如玉的指尖抵住张漪漪的眉心,声音仿佛带着蛊惑:“睡吧,等到家了我叫你。” 张漪漪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养神。 赵邃轻笑一声,拿过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又给自己垫了一个软枕。 后面的马车里拉着的都是两人给娘家和家里的礼物,还有三个丫鬟和一个厨娘以及五个身上有功夫的强壮男子,丫鬟和厨娘坐在里面,护送的男子在赶车,坐在车厢外面。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村里。 张漪漪是自然醒的,起来的时候身体有些僵硬,一看自己枕在夫君的臂弯里,估计夫君更累,刚一起身还有点头晕。 她现在是愈发娇气了。 “醒了。”赵邃若无其事地将手臂收回去:“村子里的路不好走,我就将你抱在怀里。” 张漪漪点点头,羞红了脸:“嗯,夫君辛苦了。” “整理一下衣衫,前面有穿着统一的家丁等候,估计是岳母派来的。”赵邃替她将衣裳外衫都穿好,动作温柔为人体贴。 张漪漪已经习惯了他的体贴,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她用脑袋蹭了蹭赵邃的胸膛,嗅着熟悉的木香舒服地叹了口气:“赶了一路,也就刚才这一觉睡得安稳。” 赵邃点点她的鼻尖:“等回去以后再睡。” “前面可是张家大小姐和大姑爷?” 申云婳派来的家丁远远地询问了一声。 “是我们。”赵邃掀开帘子,淡漠地点了点头。 “奴才们奉夫人的命令特在此等候,夫人让大小姐和大姑爷先回张家,等赵家老宅收拾好了再回去。” “赵二,将车赶到张宅。”赵邃对车夫吩咐。 “是,老爷!”赵二点头,随即跟着家丁朝着张宅走去。 马车使进一片密集的竹林,这里安静悠闲,四周竹叶纷飞,张漪漪好奇地掀开帘子,满脸激动地看着四周,前方有一座威严的宅子,她内心一动,这就是张家新的宅子了吗? “大小姐,大姑爷,家里到了,请下车吧。”家丁笑着卑躬屈膝请他们下车。 赵邃先出去,然后才带着张漪漪从车上下来。 张漪漪一身红茶色的华服在翠绿的竹林里非常显眼,红唇娇媚,顾盼生辉,整个人仿佛发着光芒一般。 牵着赵邃的手,第一次踏进娘家大门。 张尔尔让人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打算招待大姐和大姐夫,久久不见人来。 申云婳镇定自若地坐在上座品茶:“不要着急,估摸着人快到了。” “娘,大姐姐来了!”忽然,张施施大叫一声。 申云婳抬头一看,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牵着一个华服贵气的女子走来,男子身材欣长,样貌隽秀,气质淡雅,女子明媚如火,身材纤细有致,眼中装满了激动和兴奋。 “大姐姐!” “大姐夫!” 姐妹们围上去你一言我一句地说起话来。 申云婳没有凑上前。 “行了,你大姐姐和大姐夫刚来肯定累了,吃点便饭让他们先休息吧。” 张漪漪一路走来,她是彻底看出了家里的变化,这宅子比一般官家的后院还要豪华,五进的宅子啊,她不是没有见识的人,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家里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姐姐,府城好不好玩?” “大姐姐,书院好玩吗?” “大姐姐,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张漪漪笑着道:“妹妹们,听娘的话,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回房说,今天我住家里。” “好呀,我还想跟大姐姐问下府城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呢?”张施施笑的憨厚明媚。 “娘!” “岳母!” 两人给申云婳行了个礼。 申云婳轻笑道:“都是一家人,哪有这么客气,累了吧,先洗手吃饭,吃完了洗个澡去睡一觉解解乏。” 孙简在旁边看着,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抽,还不用这么客气,人家都行过礼了才说这话,真的跟上京那些动不动就虚伪冷漠的世家主母有的一拼。 “这位是?”赵邃看到了一旁唇红齿白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高挑有力,气质肆意嚣张。 最好玩的是他正鄙夷地望着他的岳母,赵邃觉得有点意思。 他好奇孙简的身份。 申云婳没有瞒她的意思:“山上捡来的,自称鬼医孙简,他还有个接地气的名字,叫山生。” 孙简撇了撇嘴巴,这女人给他起外号。 好吧,他不是头一天知道了。 “原来是孙公子。”赵邃友好一笑。 孙简点头,忽然玩味地笑了笑:“大姐夫好呀!” “这……”张漪漪也震惊了,他为什么要叫夫君大姐夫? 申云婳不慌不忙地告诉他们:“他家世显贵,有一身医术傍身,又长的俊美好看,我做主将你三妹妹许给了他,而且你三妹妹现在嗜睡症也好了许多,这都是他的功劳。” 听完她的解释,张漪漪和赵邃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自称毒医的少年是他们的未来三妹夫了。 张伞伞瞪了一眼孙简,暗道他多嘴,这多害臊啊。 孙简大大方方任赵邃打量,他笑容仿佛暖阳一样明媚,心中嗤笑一声,这个大姐夫有点意思。 92、无微不至的体贴 这么说以后也是一家人了。 赵邃表现的比张漪漪要淡定,他微微一笑,脸上带着温润和善的笑容,显得很欢迎孙简这个未来的家人。 孙简点点头:“我在上京听过大姐夫的名号,他们都称你为扈州才子。” 他们指的是谁?赵邃很明白。 这次回府城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圈子有些不一样了,或许是案首这两个字带来的荣耀,他遇到了好几波拉拢他的人,其中有很多上京贵人的亲戚,不过赵邃都一视同仁,并没有站在谁的队伍里。 他现在身上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太高调了不是好事,这个时候站队对他有害无益。 “那这位公子你家住何方?”张漪漪还是挺关心自己的三妹妹的。 要是嫁的远了,恐怕这辈子都见不了一面,如果这位公子也在扈州,这门婚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他家在远方,加上家世显贵,以后三妹妹受了委屈都没处说。 孙简笑道:“就在云州医仙谷,祖籍在上京。” 上京的人? 张漪漪不理解毒医这个名号代表着什么,但是赵邃很明白,毕竟府城有过他的传说。 医仙谷是江湖组织,但是毒医孙简是淮阴侯的亲孙子。 素问这位毒医公子性情善变张扬,很难想象岳母是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娶她的女儿的。 难道像他一样,她也给了孙简好处? “那公子打算何时向我三妹妹提亲?”张漪漪又问。 “我的父母过几天就来了,他们就在府城,目前有要事脱不开身。” “原来是这样。” “赵婉,让人摆饭吧。”申云婳坐在桌前首位。 其他人各自落座。 张漪漪又笑着和申云婳搭话:“娘,来的时候我听说你在卖花对吗?” “没错,几个月前我从你父亲的手札里得到了一些种花的秘诀,不然你以为这么大的宅子怎么来的?”申云婳觉得,有时候系统给的东西拿不出解释就拿勇国公来挡箭。 反正谁也不知道勇国公给了她什么,作为勇国公的第二任妻子,她有资格继承勇国公的一切资产。 这样也不会被人发现她那些奇珍异宝的来历。 果然,在场的没一个人怀疑。 “那娘在种什么花?”张漪漪颇感兴趣。 “什么都有,还有你喜欢的山茶花,到时候回书院的时候可以带两盆。”申云婳对张漪漪道。 “谢谢娘!”张漪漪非常开心。 饭菜上齐了,等申云婳动筷,其他小辈才各自拿起了筷子。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等饭菜吃完,申云婳将张漪漪叫到了给她留的房间里,赵邃则去家里收拾。 “赵邃待你如何?”申云婳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赵邃对她不好,那不是对她这个岳母也是表面功夫? 影响感情。 张漪漪红着脸坚定地点头:“娘,夫君待我非常好。” 见申云婳听得认真,她将书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在书院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单独的院落,里面环境清幽,书院的负责人还给了我们一个会做上京菜式的厨娘,夫君又买了五个丫鬟给我,闲暇时候我就在屋子里读书绣花,有时候夫君还会带我出门看看府城的风景。” “夫君学问好,书院的先生都很器重他,连山长都经常与他讨论学问,而且书院每次组织考核夫君都会是榜首,榜首有好几十两银子的奖励,加上夫君还和一起的同窗开了铺子,铺子每月盈利分成也有几十两银子,夫君用这些银子给我买了许多新裙子和胭脂水粉贵重首饰。” 张漪漪对赵邃很满意。 申云婳算是清楚了,夫妻俩在外面的生活滋润的很。 申云婳看着她杨柳一般的细腰开口:“你不打算要孩子吗?” 一般来说一个月就能怀上,这都差不多四个月过去了,她肚子为什么没有动静?当然,她也只是好奇一问,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张漪漪脸红,小声道:“夫君说等他仕途稳定下来再要孩子,而且大夫说我身子有点亏空,以后要孩子更保险一些。” “看来你们夫妻俩在外面过的很滋润。” 张漪漪满脸满足:“还好吧,除了一点点烦心事,女儿日子还算舒坦。” “烦心事?”她还有什么好烦心的? “难道有人和你抢子期?” 想到赵邃那张隽秀如花的脸庞,申云婳觉得自己还真有些靠近真相了。 “可不是嘛!”说到这个张漪漪就生气。 她和夫君在一起多快活? 夫君又温柔又帅气,对她又体贴到无微不至,尽管知道他讨女人喜欢,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她这个原配面前放肆。 “娘,你不知道,书院有位林先生的女儿经常来给女儿添堵,她就没把女儿放在眼里,每天送什么糕点美酒给夫君。”不过她又有点得意:“亏了夫君只对我好,她送的东西推辞不过就给了书院的同窗或者院子里的丫鬟小厮。” “在外面碰面也会不冷不热地走过。” 赵邃长的好,申云婳知道他会招惹桃花,不过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闹出什么闹心的事。 她提醒张漪漪:“子期对你好,你就要相信他,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而且你也说了,子期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相信夫君。” 几个月了,张漪漪即便没爱上赵邃,但和外面的男子一对比,她就无比依赖自己的夫君。 比起那些对妻子约束极重的书生,夫君就不这样,不仅体贴温柔,还每次休沐都陪她出去玩。 张漪漪眉目温柔:“我们这次回来给您和妹妹们带了许多礼物,连两个弟弟都有份,这些都是夫君的主意。” 忽然她想到夫君的交代,立马又道:“还有一件事,夫君让女儿问问您,两个弟弟已经在山上学了好几个月了,您有没有心思将他们送到县学读书?” “这个不用我们操心,江先生自会安排。”自从江鸿儒知道两个弟子天赋异禀之后,给了他们很多指导,都说了,张尧可以直接下场考童生。 “不过我还是得找江先生说明一下。” 江鸿儒虽好,但是在县学书院张尧和张凡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也可以交到几个朋友,锻炼一下为人处世的能力。 93、危险!阴鸷!敏锐! “两个弟弟什么时候回来?趁着这个机会问一下他们的意见吧。”跟着赵邃见了不少世面,张漪漪也懂得一些为人处世的规律。 尽管江先生教的再好,可没见过外面的世面,一切理论常识都是空虚的。 她也明白,自己这一生除了依靠夫君和娘以外,两个弟弟也是她的靠山,如果两个弟弟也有功名在身,她的筹码也就多了两重。 所以她才会这么关心两个弟弟的未来。 “估计你两个弟弟也快回家了。” 或许是因为张尧和张凡是可塑之才,江鸿儒直接取消了他们探视家人的权利,让他们安心待在山上读书习字练武学艺。 申云婳是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张尧和张凡了。 当然,她并不想念,虽然在山上,但她哪次进城买的好东西没让家丁送到山上去过? 所以她不愧疚,也不亏欠两个儿子,就让他们自由生长吧,长成参天大树庇护她这个老母亲。 “你也累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先洗漱一下休息吧,屋外有丫鬟,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家里现在条件好了,张漪漪是拉拢赵邃的关键所在,申云婳也不会吝啬好处。 基本上家里的一切张漪漪都可以参与。 “娘,我先休息了,那您先去忙。”张漪漪笑了笑,目送她离开。 申云婳去了正堂,赵邃还没离开,他正和孙简相谈甚欢。 没错,这两人像是相见恨晚一样,一人笑若骄阳,一人温润如玉。 “你们在说什么呢?”申云婳有点好奇。 孙简肆意发笑:“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嘿! 这小屁孩! 还男人,再长三寸吧! “岳母,娘子休息了?”赵邃浅笑询问。 申云婳点头:“她大概累了,这会儿已经躺下了。” “要不你今晚也别回去了,让家里的家丁帮你暖几天屋子,稍微有些人气了再住进去,小心潮湿有虫。” “不了,我还得去父亲母亲那里一趟,而且家里的事情我熟悉,很快就可以将娘子接回去。” 赵邃摇了摇头。 “这样也好,待会儿我准备点东西你带去给你爹娘。” 申云婳和赵家没什么交集,除了方氏时不时路上遇到起点鸡毛蒜皮的矛盾,两家几乎都不来往。 可是再怎么样那也是赵邃的家。 “岳母客气了,我来的时候已经准备了给家中的东西,不劳烦岳母再备。”赵邃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很多事情他提前就准备好了。 申云婳没意见。 “行,那你们先聊。” 她回去房间去看书。 因为孙简的原因,申云婳也学会了一点药理常识,她有点兴趣,于是找了几本简单的医术百科在看。 说不定以后她也能做个赤脚大夫。 “叮!签到提醒!” 申云婳忘了,现在每天能签到一次,如果连续十天没签到才会发出提醒,不像以前那样每次都提醒到位。 没了提醒,她又没有急用的东西,签到这事经常忘。 “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技能面板!” 宿主:申倕 年岁:25 技能:万木回春、神级绘画、武功人阶巅峰 申云婳算是知道了,现在的系统不会再给她特别大的奖励,不过有东西总比没有好,就是不知道这个技能面板有什么用处。 第二天 申云婳早早起来就上了山,她要去江鸿儒那里看望两个儿子,顺便提一提赵邃的意见。 有仙山临近冬天变得荒凉无比,食物匮乏下,依稀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狼嚎声。 江鸿儒的竹屋中,张尧和张凡正在通读史书和前人经典,也不知道为什么,秦虎再没有来找过他们,难道他将五十两银子忘了? 估计不太可能。 “师弟,你们娘亲来了!”大师兄高兴地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张尧抬头,眼神一亮:“娘来了!” 立马从桌案前爬起来,书一扔就跑了出去,那脚步,还以为他有多想念母亲,实则是惦记娘是不是来接他们回家的。 张凡将书放好,整理好手边的东西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申云婳来到竹屋,和江鸿儒对坐煮茶。 “夫人来是为了问我何时将两位公子送县学的事?”因为记着她先太子女儿的身份,江鸿儒总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恭敬来。 申云婳点点头:“子期说了一声,我也就来问问先生,这些日子两个孩子劳先生教导才得以脱胎换骨,但县学书院有许多书生,我是想让他们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江鸿儒觉得她的提议也情有可原,毕竟他教的再好都需要自己出去历练一番,而书生最好的历练场景就是书院,在书院遇到形形色色的同窗,与他们探讨学问和理想,可以增强自己的认知和学识。 纸上得来终觉浅! 他以书中场景和自己的所见所闻描述上京的繁华,终不比自己亲自去一趟上京来的深刻。 “夫人倒是提醒我了,我决定明年开春就将他们两个送到县学书院。” “县学书院有我的师兄在,我托付一番,他定会照看这两个孩子。” “那就麻烦江先生了。”申云婳微笑。 “夫人客气了。” 窗外风声鹤唳,红叶与竹叶交融,冷落飘零,随着大风飞扬远处。 有些时候有些人,终究注定要远行! 江鸿儒叹息一声:“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夫人今天就将两个孩子带回去吧,我也该去找师兄过年了。” “好。”申云婳点头微笑。 “娘——”张尧的声音传来,仿佛刺破了云霄,里面满含激动。 张凡默默跟着哥哥,像一个不离不弃的影子。 “你们两个来的正好,待会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随你们娘回家,明年开春我来接你们,送你们去县学读书。” “县学?”张尧心花怒放:“那是不是可以去县城了?” “对。”江鸿儒看向一旁的张凡,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你心性阴鸷,因多听多看你哥哥的忠告与为人处世。” 申云婳心间一动。 虽然江鸿儒说的隐晦,但是她清楚,这是在警示她。 张凡跟哥哥不同,张尧看似没心没肺却心思玲珑,能屈能伸又不至于将自己陷入两难境地,该服软的时候服软,该强硬的时候强硬,心性坚韧不失锋利又懂得暂避锋芒。 可是张凡就不这样。 他认死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唯我独尊,内心阴暗,整个人仿佛泡在墨水中的笔,带着锐利的尖角,像森林中觅食的野兽。 危险!阴鸷!敏锐! 94、举子碑,文曲星殿 “先生放心,我会好好教导弟弟的!”张尧笑容灿烂,眼里却划过一丝精光。 “娘,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我想你和姐姐们了。”张尧脸上带着讨好。 虽然他现在学了诗书武艺,学了不少先生教导的道理,整个人仿佛打磨过的玉一样,只是本性难改,他依旧能时不时表现出一丝桀骜不驯来。 申云婳对这点倒是乐见其成,这就说明江鸿儒没有折断他的傲骨,她只需要改掉张尧的坏习惯就行了,再学点东西不至于以后饿死,其他的她并不强求,毕竟已经长大了,再改变又能有什么大的变化呢? 她实事求是罢了。 “待会儿就回去,你大姐姐和大姐夫也从府城回来了。” 张尧非常高兴。 虽然在山上呆习惯了,也习惯了早起早睡还要学一堆东西的生活,但是再好也没有家里舒坦,他和弟弟就去过一次自家盖的宅子。 还没享受过高门公子的生活。 张凡不善言辞,不过还是勾了勾唇,显然也愿意下山。 江鸿儒饮茶,音线醇厚地说道:“回家可以,但是功课不能落下,我交代你们的那些史书和传记要认真通读,县学考核的时候有可能会遇到。” “是!”张尧和张凡异口同声地答应。 申云婳朝江鸿儒打过招呼就带着两个儿子下山。 “娘,开春后我们就要去县学吗?”张尧问她。 申云婳点头:“江先生说你们基础好,脑瓜子够聪明,学的也快,所以我觉得你们该出去见见外面的世面了。” 她在考虑要不要在张扬县买个院子,到时候方便两个崽子读书。 忽然,张凡开口:“江先生让哥哥明年下场考童子试,娘,我也想试试。” 申云婳可乐意看他们上进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个没问题,到时候你们一起去就好了。” 张凡微微一笑,虽然读书他不如哥哥天赋异禀,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两个师兄说童子试是最简单的,他不认为已经会落榜。 张尧鼓励般摸了摸弟弟的头,语气满是期待:“如果咱们兄弟俩都能考上童子,就有机会被刻在举子碑上了。” “举子碑是什么?”申云婳还是第一次听这个名词。 张尧惊讶:“娘,你竟然不知道举子碑?” “一听这个东西就是你们学子该关心的事,你娘我忙着养家糊口哪有心思关心那么多。”别以为她没听到这丫的在嘲笑她。 身为老母亲,还能被逆子嘲讽了吗? 哼! 申云婳不服气地冷哼一声。 见她有点生气,张尧抖了抖身体,不敢惹她了,于是一本正经地介绍:“咱们火树村靠近岁月山的山脚下有个巨大的石碑,这个石碑叫举子碑,村里有功名的学子都被刻在举子碑上,以示后人,石碑旁边有个庙,如果考上举人就可以做个石像放在庙里的文曲星殿,专门有人祭拜和供奉香火,石像可以挪动,谁官位高就会被供在最中间,这可是整个村子的信仰。” 说完,张尧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其实如果不是先生说的话,我也不知道村里有个这玩意儿。” 更加不知道读书人竟然这么受看重。 考上举人功名直接供起来了! 张凡淡笑着道:“大姐夫可是扈州第一才子,如果他考上举人,乃至最后考上进士,必定会被供奉到最中央,千年香火不断,为人称颂!” 张尧赞同地点头:“大姐夫也马上要进行乡试了,这可是火树村的大事,如果能成为解元,咱们张家也面上有光。” “你大姐夫自然不用操心,都说了是扈州的才子,如果能把你们两个放进文曲星殿,你娘面上更有光,当然,放不进文曲星殿,能刻在举子碑上也是光耀门楣的一件事。” 申云婳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地方,书生不是一般地受重视。 弄个石像供起来? 有点意思。 “娘放心,儿子过目不忘,先生都称赞儿子是可造之材,一定能给你考个功名回来。” 他又拉着张凡道:“弟弟也是!” 张凡心不在焉地一笑。 回到家里,申云婳让两个儿子去休息。 两个儿子看到家里多了那么多人。 张尧恰似感叹又似疑问:“娘,买这些家丁和丫鬟一定很费钱吧?” “那是当然。”申云婳点头。 “二弟三弟。”张伞伞在外面散步,一看两个弟弟来了,忙跑过来。 “三姐姐,你变漂亮了?”张尧突然一愣,看到精神奕奕面色红润的三姐姐,感觉和以前见过的不是一个人一样。 难道是因为女大十八变? 可这也变得太离谱了吧。 三姐姐一直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个昏昏欲睡的懒猪,脸上常常带着疲惫和倦怠,眼眶处是化不开的黑影,整个人也软趴趴的,一天除了吃就是睡。 如今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整个人仿佛覆了一层光芒。 “二弟你可真会说话。” 虽然不喜欢两个弟弟以前的行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两个弟弟读了个把月的书,不像以前那样讨人厌了,本就没有多大仇恨,张伞伞自然很乐意看到两个弟弟回家。 在他们上山读书的时候还会想念。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远香近臭吧。 何况二弟变得这么会说话,一上来就夸她漂亮,心里都飘了好吧。 “娘,再有几天是不是二姐姐的大婚?”张尧眼神灼灼。 申云婳掐指一算:“还有六天,也该准备了。” 明天她就带人去趟城里采买。 “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我让厨房做几个菜去。”张伞伞地去了厨房。 此刻的厨房,刚好孙简也在。 孙简远远看到跑过来的张伞伞,一愣:“三儿,跑这么急做甚?狗追你呀?” 张伞伞瞪了他一眼。 孙简的嘴里就听不出好话,一点都不比二弟可爱,二弟会夸她,孙简这个未婚夫只会损她。 以后的日子也咋过呀? 愁死她了。 张伞伞的心情瞬间阴霾了。 “三儿!”孙简乐呵呵地走过去:“我刚从县城拿了一包绿豆糕,你要吗?” 在张家住了这么久,她什么性情孙简也摸明白了。 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不高兴了。 于是拿出杀手锏。 绿豆糕,可是张伞伞最喜欢吃的糕点。 张伞伞脸上这才释放出一点笑容。 95、古代的慈幼院 张伞伞伸出手:“拿来!” 孙简摊手耸肩:“谁会把绿豆糕随时带着,在我房间,我让人给你拿过去。” “话说你刚才跑那么急做什么?” 张伞伞笑着回答:“我二弟和三弟回来了。” “看来你心情不错。”没想到不是一个娘生的,感情倒是不错。 从进张家的门孙简就知道了,张家这十个女儿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他也不是没见过上京的贵女,她们对于自己的姐妹也就表面看着好,暗地里都各怀心思。 谁知道这张家就不一样,难道是因为段位不够所以才相亲相爱? 张伞伞摸着自己的脸:“那是当然,二弟说我变漂亮了,这话我爱听,哪像你,一见到我就说风凉话。”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咬牙切齿。 孙简笑了:“你确实比我来的时候漂亮了,不就是因为嗜睡症有所改善才会这样嘛,这么看来都是我的功劳。” 虽然这话是对的,但是张伞伞很不屑。 张伞伞挥了挥手:“行了,我要安排几个菜,你去把绿豆糕放我房间。” 说完就大步走了。 孙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申云婳因为想着张尔尔的大婚,于是打算下午带人采买一波,加上天气也冷了,再过几天估计要下雪了。 好吧,她的直觉不准。 下午她就到了县城,申云婳先给了花坊两盆花,然后去了采买的地方。 列了一张清单,让赵婉带家丁去采买,她坐在马车里休息。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吓了她一跳。 掀开帘子,错身一看。 路的旁边竟然有个小乞丐,六七岁的样子,本来好端端蹲在原处,却被一个地痞流氓抢走了碗里的铜板,顺便还踢翻了他的饭碗,又踹了小乞丐一脚,刚才的惨叫声就是小乞丐发出的。 小乞丐被踹了一脚还抢走了钱,饭碗里冰冷的米饭也被欺负他的人打翻在地上,还用力踩了几脚。 可是小乞丐呜呜哀嚎了几声,立马扑上去将倒在地上的米饭狠狠舔了几下,用冻的皲裂的手一把抓起米饭塞进嘴里,眼里还带着泪花。 大冷天,一个孩子怪可怜的。 就在这时,旁边又驶来一架马车。 黑乎乎的马车很大,车夫苍老但有力量,瞳孔炯炯有神,落下的车帘显得里面的人很神秘。 “住手!” 是个女人的声音。 果不其然,下一刻车帘被掀开,一个身材肥胖的华服女人从里面钻出来,女人其貌不扬,五官仅算端正,她一身黑色的貂裘,珠宝挂满全身,化着浓艳的妆容,眼神锐利,嘴唇红的像在滴血。 一个样貌普通却很有气场的女人。 她呵斥了一声欺负小乞丐的少年,少年见来人穿着不凡,立马离开了。 小乞丐乌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女人。 女人下车,她缓缓走向小乞丐,不顾小乞丐满身脏水,解下绑带,将自己厚重的貂裘披在他身上,动作隐隐带着怜悯。 “你几岁了?”女人问小乞丐,声音还带着一丝温柔。 “六岁。”小乞丐眼神闪动了一下,记下这个好心的贵人。 女人又问:“有地方去吗?” 小乞丐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地回答:“我住在城南的破庙里面,就……就我一个人。” 他说话怯生生的,仿佛害怕自己遇到的一切都是梦境。 女人用一张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他的手,一边听他讲话,动作更加轻柔,嘴角还带着亲切的笑容。 她叹息一声:“既然无父无母,那就跟我去我家开的慈幼院吧,我们的慈幼院里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孩子,不仅能让你吃饱穿暖,还能教你读书识字,如果你有天赋,还能科举取士当官光耀门楣。” “我……可以去吗?”小乞丐天真地问,眼睛瞪的大大的,有点不可置信,有点惊恐。 女人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当然可以,我的慈幼院专门收留像你这样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 “对了,我叫段听岚,以后你叫我岚姨吧,慈幼院的孩子们都这么叫我。”段听岚说道。 车夫说道:“夫人,回去再说吧,天气冷,您还生着病呢。” 段听岚点点头,又转头对小乞丐道:“我刚好要去慈幼院,走吧,你不用怕我,我就是张扬县的段夫人。” 如果说段听岚没人认识,但这个段夫人大家都知道是谁。 申云婳扫了扫原主的记忆,却发现没有段听岚的消息,估计是因为不关心她的缘故。 不过,她说慈幼院? 古代的孤儿院吗? “谢谢夫人大恩大德。”看她不想说谎的样子,小乞丐立马跪下来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段听岚笑容满面。 段听岚很有耐心,她将小乞丐抱在怀里放在了马车中,然后吩咐车夫朝着慈幼院走去。 “赵宁,你知道慈幼院吗?”她问旁边的赵宁。 比起姐姐,赵宁更加安静。 她话不多,只有申云婳问起的时候才会回答。 “夫人,慈幼院就是一些人建立起来专门收养孤苦无依的孩子的地方。” “刚才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谁。” 赵宁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夫人,需要奴婢查一查吗?” “不需要。”申云婳没那么好奇人家的身份。 不过能开起慈幼院估计财力非常雄厚,这个时候慈善组织还不全面,不会有人经常捐款,只有建立慈幼院的人有钱,才能保证慈幼院能长久存活下去。 那个名唤段听岚的女人身上珠宝无数,穿着貂裘,估计家世不会太差。 由此可见,那个女人也是万贯家财。 这像是一个小插曲,申云婳并没有多在意。 只是,段听岚这个名字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熟悉的仿佛让人有点朦胧的深刻。 对了! 段听岚! 原主的记忆里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虽然没有接触过,但听说过她的事迹。 据说她本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从小被指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受尽爷奶折磨,后来带着母亲嫁给了同村的废秀才,那个废秀才就是她现在的丈夫。 因为意外断了腿而失去了科举入仕的机会,后来寻死不成还沉睡了两年。 这两年段听岚孝敬公婆母亲,抚养儿女,伺候夫君,种地开荒,做了很大的生意,又开了慈幼院和各种行善组织,如今已是张扬县首富。 没错,张扬县首富是个女人! 就是刚才那个! 96、孙简父母来提亲 申云婳与县城首富擦肩而过,只是谁也不认识谁,虽然段听岚很和善,但懂得察言观色的申云婳还是看出女人的气质很强势,带着一种家财万贯的豪气。 不一会儿,赵婉带人来了,将采买的东西都放在另外一辆马车里。 申云婳突然想去看看县学附近的院子,县学虽然也有宿舍,但都是十几个人一间,估计会很吵。 所以她打算给张尧和张凡买一处小别院,顺便买两个人照顾,毕竟明年他们就要参加童子试。 “去县学旁边的街道。”申云婳对车夫道。 车夫点点头:“好的夫人。” 马车朝着县学书院的方向走去,停下后申云婳跳下马车。 申云婳一抬头,前方就是县学书院,这个时候县学还没有放年假,又因为天气较冷,零星有几个穿着白配黄颜色院服的学子出出进进。 他们扮相利落,举手投足都带着书生意气,有趣的是在干冷的秋天,还有人打着折扇,可他脸上却冻的泛红。 “你去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要出售的院子,最好是一口价的。”申云婳指了指平时极为机灵的一个家丁。 家丁躬身笑道:“是。” 申云婳上了马车,为自己斟了杯热茶等待结果。 或许是缘分使然,她又见到了在街角见过的段听岚,她住在这边? 段听岚从车上下来。 “段白,你去看看公子下学了没。” 年老的车夫给旁边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意会,立马朝着书院跑去,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回夫人,公子还没有下学。”家丁声音响亮。 段听岚递下来一个包袱,声音带着强势:“那你将东西交给书院的门房,让他交给公子。” “是!” “夫人。”家丁回来了。 “回家吧,夫君应该回来了。”看着冷清的外面,段听岚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她的夫君去了上京治腿,前几日来信说不日就会抵达县里,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而这边,申云婳派出去的家丁也带回了好消息。 “夫人,前面不远处有户人家就打算卖了自家闲置的一处院子,听说儿子在上京当了官,这会儿正要去投奔呢,所以就打算把刚修建的一处院子卖了凑路费。” 家丁比较机灵,他打听清楚了所有的事。 “走!去看看!”申云婳迫不及待地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路口,然后跟着家丁朝着巷子里走去。 这边学子众多,环境清净,旁边还有许多书肆。 跟着家丁见到了要卖院子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穿着体面,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儿子在上京找了个官当,现在他们也算官宦人家了。 家里有夫妻俩和一个女儿。 丈夫膀大腰圆,看着非常精明,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妻子温婉贤惠,容貌一般,但气质绝佳,女儿只有十岁,是个胖嘟嘟的小丫头。 男人友好地笑笑,他没想到找自己买院子的是个年轻妇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他上前微笑询问:“你好,我叫周大元,是你要买院子吗?” “你称我申夫人就好。”申云婳点点头。 “申夫人,先进去说话吧。”周大元见她衣着华丽,想必是个不缺钱的主,于是请她进去详谈。 申云婳跟着他们进去。 女人称徐氏,是周大元的妻子。 “夫人,我们家那处院子就在离书院不远处,本打算给儿子娶妻住的,可儿子争气在上京谋了个一官半职,所以我们一家商量都去上京,这院子就闲置了下来,里面还是空的,但是因为你也知道,这院子靠近县学,无论是环境还是地段都是极好的,所以这个价格我和夫君商量过了,就卖五百两银子。” 说完夫妻俩迫切地看着申云婳。 那院子虽然不大,只有五间屋子和一个厨房以及一个茅房,但是地段好环境又好,卖便宜了不合理。 何况他们上京也需要一笔银子。 五百两加上家里的银子,足够他们去上京了。 “夫人,我想问一下,你家搬走之后咱们所在的这个院子如何处理?”申云婳没有急着答应,她还有一些问题没有问清楚。 “夫人,这个院子不卖,因为这是家里老祖宗住过的,算是祖宅,那处新的院子也不错,不仅采光好,而且地方也相对宽敞,最后住下一家五六口了。”周大元在一旁笑着说道。 他误会了。 以为申云婳要买他们现在住的这处院子。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家里有不用的东西可不可以送我几件,实不相瞒,我买院子是因为家里的两个儿子到了上县学的年纪,估计明年开春就开始了。” 周大元和徐氏一听,才知道他们闹了个笑话。 “原来是这样,夫人,如果你真心要买院子,我们家里的物件可以挑出一些给您。”周大元在这方面很大方。 一些日常用品罢了,桌椅板凳、床铺被褥都可以送出去,反正到时候也是扔的。 “那就多谢两位了。” 听她的口气是要买,周大元提议:“那夫人,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院子,到时候你也知道如何装修。” “我没意见。” 申云婳又跟着周大元夫妇去了新建的院子,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家丁和赵氏姐妹。 不久,地方就到了。 “夫人,这就是了。”周大元请她进门。 打开门,里面是一处幽静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个小花园,一半种了绿植,一半空着。 住房是五间,末尾是厨房,院子后面一块地上有个小茅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申云婳很满意,立马给了他们五百两。 让赵婉带房契,与周大元去官府过户。 忙活了半日一切才弄好,这房子的装修等开春让家里的家丁带专门的人来弄。 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夫人,家里来客人了。” 刚下车,门房就迎了上来,满脸严肃且恭敬地告诉申云婳。 “哦?是谁?”申云婳有点好奇。 “一男一女,说是来向三小姐提亲的。”门房言简意赅。 申云婳大概知道是谁了。 果然,进去的时候张漪漪和赵邃正在招待客人,张尧和张凡也在,其余姐妹没有出来。 容貌盛美的一双男女身边,孙简正百无聊赖地站着,嘴角带着一抹痞笑,就像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97、回医仙谷 “夫人来了!” 家丁喊了一声。 正堂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张漪漪惊喜:“娘,你终于回来了。” 申云婳一身藕荷色衣裙,端庄秀丽:“今日出门,不知有贵客降临,招待不周还请孙老爷和夫人谅解。” 孙楠竹与妻子金晚媚对视一眼。 想来这就是他们未来的亲家了。 金晚媚笑道:“你就是申夫人吧,真是天人之姿,端庄大方。” 她开启自我介绍:“我叫金晚媚,是阿简的母亲,这是我的丈夫孙楠竹,今天上门是来跟贵府的三小姐提亲的。” “阿简这些日子都住在张家给夫人添麻烦了。” 金晚媚人如其名,样貌媚而不俗,眉宇间带着江湖儿女的洒脱情怀,笑容大方高雅,一身暗红色长裙衬得她妩媚妖娆。 她的丈夫孙楠竹正襟危坐,一袭墨红色锦衣,头发被银色的头冠高高束起,看向申云婳带着审视。 申云婳坐在金晚媚面前。 “夫人客气了,我叫申倕,字云婳,想必夫人也听过,阿简这孩子我看着也喜欢,不然也就不会主动提出让他当我女婿的意见了。” 申云婳半开玩笑道。 孙简在一旁撇了撇嘴,还不是看上他在医术方面的天赋了,这女人真是表里不一,虽然这么想,但在申云婳含笑看向他的时候他立马回笑了过去。 还能怎么办,这可是手上有好药方的人,他得巴结,以求今后还能看到别的药方。 废太子女儿看来好宝贝不少。 早就听说太子齐光有个不亚于国库的宝藏,在他死后不管是朝堂的人还是江湖的人都想挖地三尺找到宝藏,可惜没有一个人传来好消息。 十年了。 废太子死了十年,他的宝藏依旧被人所垂涎,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将宝藏放在了哪里。 “夫人家里的三小姐我也见过了,天真纯善,是绝佳的好女子,以后嫁到孙家,我一定会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也许是察觉到申云婳的善意,金晚媚也表明自己的意思。 其实在儿子提出要娶妻的时候她与丈夫都很意外,难以想象那个桀骜不驯性情如疯狗的阿简竟然会娶妻。 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个未来儿媳还是废太子女儿的女儿。 虽然不是嫡女,但在申夫人身边长大,跟亲生女儿也差不了多少了。 皇帝虽然不喜别人提及先太子,但对这个侄女还算大方,就算勇国公说错话被贬,也没有死一个人,明眼人一看就像知道是看在亲侄女的面子上。 与张家通婚她与丈夫并无意见。 今日一见,未来儿媳与亲家母品行都好,金晚媚也放心了。 其实她是害怕儿子如果被逼迫的话会将人娶回来毒死,这事阿简以前可没少做,别看她这个儿子长的人模狗样唇红齿白,杀起人来可半点都不含糊。 她都麻木了,虽然她是江湖人,但她是医者,有颗仁心,丈夫又温润如玉不喜杀伐,医仙谷那人也是个怂蛋,也不知道这个儿子是跟谁学的,一不高兴就喜欢毒死对方。 不过这次她放心了。 看来儿子是真心想要娶妻的。 金晚媚想到这里脸上笑容绽放:“阿云,以后我就叫你阿云吧,你叫我阿晚,毕竟都是一家人了。” “当然可以,今夜阿晚就住在张家,我好好招待你一番。”金晚媚性情洒脱,申云婳也喜欢这样的人。 “乐意至极!”金晚媚笑了。 见两人聊的起劲,孙简翻了个白眼,话说头一次见面,都是陌生人,有这么自来熟吗? 他娘最是不喜上京的贵女,认为她们娇柔做作各怀心思,没想到会喜欢从上京强大的废太子之女。 “阿云,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话说两个孩子的大婚定在什么时候最好?”金晚媚问。 “过几天我二女儿要出嫁,姐妹们总不能前后脚出门,这不吉利,要不明年开春吧。”虽然申云婳不迷信,但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循的。 “只是阿简下个月就要去医仙谷。”金晚媚有点愁,阿简是医仙谷的主人,要是离开的久了,难免下面的人会生出不必要的心思。 申云婳觉得没多大问题:“这有什么?反正亲事都定了,就让伞伞跟着他一起去吧,等来年回家再商议大婚的事。” “啊?”孙简倒是惊讶住了:“让我带三儿一起走,你们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他像看猴子一样看申云婳。 话说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让女儿跟着他一起走,开春才商议大婚的事? 孙简觉得这个事不可行,虽然他自恃正人君子,但他也是一个男人。 虽然年龄小,但该有的都有。 三儿不是个安分的,就这几个月他都看清楚了,有好吃的就爱往他身上凑,要是勾引他生了个娃,还没成婚估计就会被人笑话死。 到时候…… 他的一世英名? 她的一身清白? 那不都毁于一旦了? 金晚媚太了解儿子了,见他一脸颜色的样子狠狠抽了抽嘴角,估计这东西又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这有什么,伞伞是你未婚妻子,跟你在一块有什么不能行的,我觉得可行,夫君,你认为呢?” 孙楠竹含笑:“娘子决定就好。” 孙简已经麻木了,他娘要他带三儿回医仙谷,他爹是屁事不管。 “就这么定了,我也觉得可行。”申云婳玩味地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孙简。 三个长辈决定了,就没孙简什么事了。 晚上,申云婳开了一壶好酒招待亲家。 张伞伞听说娘要她提前去孙简的家里,脸上臊的慌,这这这,他们都没成亲呢。 “三儿,你是改变不了我娘和你娘的想法的,真麻烦,要是路途近点,我还可以带你飞过去,路途远了只能坐马车,到时候浪费我多少时间。”孙简凑过来说。 她狠狠瞪了一眼孙简:“你才浪费我时间。” 浪费她睡觉的时间。 孙简被喷了,也不在意。 等到了医仙谷,她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只能听他的,任他欺负,看她敢不敢嘴硬。 忽然他脑子一炸,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他怎么会跟一个女人计较! 嗐! 果然魔怔了。 次日,孙楠竹和妻子金晚媚提出告辞,因为他们说在府城有要事,申云婳也不强求,久送他们离开。 金晚媚离开的时候还送了张伞伞一颗成人拳头大的夜明珠,张伞伞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连忙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