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 化雨 宅邸的深院里,细雨蒙蒙,一树初长成的娇艳桃花被雨水打的风中颤颤。 小姑娘披散着长发,仅仅着单件亵衣光着腿站在窗边,她踮起脚尖,白嫩嫩的手臂伸长了想够到一根斜长着的桃枝。 滴答雨水打湿衣袖,指尖刚触到花瓣,就被身后高大的男子捞回怀中。 “小坏蛋,人家长得好好的,作甚么去折了它。” 男子的声音温和低沉,微微沙哑的咬字格外勾人,他说话的同时,低头屈身埋在小姑娘的后颈上,修长粗糙的双手却摸进松垮的衣襟里。 他的手掌大而温暖,轻而易举的就能包住小姑娘隆起的乳房,五指收紧,被吮吸过度的乳头摩擦在满是老茧的掌心里,小姑娘疼得眉头皱起,手肘不客气地撞上男子的胸膛。 她艳红的嘴唇一撇,还带着嗲意的少女冷不防地嘲讽反击道:“老坏蛋,作甚么这样侮辱一个小姑娘。” 男子揉弄乳房的动作一顿,坦然地将她转过身,剑眉星目溢满柔情,有些泛白的薄唇吻在小姑娘未褪尽婴儿肥的脸颊,气音沙沙地:“哪里是侮辱,明明你也很开心的不是吗?” “还有啊,你知道的,我和你那个不成器的兄长一般年纪,我初次遇见你的时候,也还是个半大少年。” “时间过得真快,都这么多年了,如今小桃儿的花骨朵都开了花儿。” 说到此处,男子低头地笑了起来,他俯身亲了亲小姑娘的嘴唇,双手猛地扯开她的亵衣,两只白白净净鼓起的乳房便彻底暴露在了外面。 “胸脯也大了不少,看来桃儿有在好好吃饭。” 男子紧紧盯着少女的胸口白皙的肌肤,目光下移,停在她涨大的乳头上,乳头这两天被吃的太久,粉色都变成了深红。 林小桃也不遮掩,敞着胸膛随他怎么看,她环住男子的腰,小嘴撅起,像在撒娇,又像在勾引,“不要了,你今日还没教我剑法呢。” “不着急,飘摇十叁式我一起教给你。” 男子将她打横抱起,两人再次入了帐房。 小姑娘这两年身子骨长开了,房事渐多,如果正好碰上她心情尚佳愿意配合,二人更能玩的尽兴。 比如今日。 她将男子推倒在床上,双腿打开跪在他的脸边,覆有浅浅阴毛的女穴悬在上面,小桃舔了舔手指,分开两瓣阴唇,圆滚滚的屁股晃了晃,催促道:“阿泽,阿泽。” 夏泽笑了笑,抱住她的臀肉就往下按,自己也跟着舔了过去,他钻在她的两腿之间,含住她的阴唇,舌尖狠狠磨搓阴蒂。 夏泽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他嘬着阴蒂的力度像在吃奶,小桃疯狂地扭动着屁股,在他嘴里挺动女穴,她早就熟悉了他的粗暴,并能在这样的粗暴里寻找快乐。 “阿泽,不吃了,不了,啊,不了!” 当小姑娘咬着手指抖若筛糠地哭喊后,夏泽总会更加卖力地吸嘬,直到她喷出淫液,抽搐着大腿失力躺下。 湿漉漉的鲜红阴唇翻开,阴蒂肿肿鼓鼓的,夏泽忍不住又低头舔唆汁水,小桃缩着身子软乎乎地踢了他一脚,“阿泽!” 情动的小桃一举一动都带着甜腻腻的媚人,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的身体嗓音都叫夏泽沉迷上瘾无法自拔。 他抱起小桃,撑住她的背脊让她坐在自己的胯上,摩挲着人儿腰间的软肉半是引诱半是安抚道:“乖乖小桃儿,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夏泽贴着她光溜溜的身体嗅她身上的味道,像一只下流的野狗舔舐她流在下巴上的涎水,继续哄小孩儿似的,“乖乖,听话。” 小桃恶心极了他这样的姿态和语气,带着情潮的小脸现出一丝恶意,她又圈住他的脖颈伸出舌头勾着夏泽来吃,在他吻得最认真的时候,一字一句地喊他,“老,混,账。” 少女的心思总是藏不住,小桃骂完很是得意,夏泽却觉得她骂人都是娇娇软软的。他应承下了她所有的谩骂,毕竟他总是得了好处的那一方。 “是,我是老混账。” 掰开她的臀瓣,阴茎重新捅开肉穴,怀里的小姑娘便又是服服帖帖的模样了。夏泽的那物粗且长,插得她不住地吸气扭捏,待整根全都被吞进去后,小姑娘就会捧着肚子泪眼汪汪地叫他名字。 夏泽操穴的时候格外狠心,抽插的速度全凭自己爽快,不管不顾打桩似的顶在她的女穴里,淫水染得她下体那一片又滑又嫩,舒爽的恨不得永远放在里面。 小桃开苞不过几年,繁多的性交促使肉穴能包容下他所有的欲望,甚至她自己也需要这样的凶猛。她随着夏泽的撞击迎合阴茎,嘴里百无禁忌的辱骂呻吟,她一会儿叫他阿泽哥哥用力一点,龟头碰到骚心时,她变调的尖叫一声,就大骂他老混账老畜生不要了。 她在林府常年出不了门,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从话本看到的“混账”“坏蛋”,只有语气装得凶凶的,倒真是个孩子样。 夏泽痴迷地抓住她跳动的两团乳房,温香软玉盈满手心,他闷闷地笑道:“骗人精,刚才还要我用力呢。” 尚在发育的胸部被陡然捏紧,在小桃哀叫出声时夏泽又立即松开了这团可怜的乳儿。他放开把护在小桃后腰的手臂,拉开躯体的距离,胯间开始剧烈颠动,阴茎用力到要捣烂她下体的程度,把小桃一声一声的叫喊逼成嘤嘤的哭泣,她抖着奶子哭得眼眶红红朝他伸手。 “阿泽,阿泽抱抱我。” 没有圈揽坐着被插实在让她没有安全感,腰肢扭动摇晃地似要倒了下去。感受到身下男人愈发猛烈的撞击,她撅起屁股阴唇被拍打的快要起火,小桃哭得迷迷糊糊,眼前天旋地转,不停地叫他,“阿泽!阿泽!” 夏泽没有马上去抱她,他享受此刻小桃对他的哭闹需求,反而闲适地蹂躏着她敏感的阴蒂,语气讲道理一般,“小桃儿,老混账想射进小桃儿的小肚子里,好不好。” 这句“好不好”字面是征求意见,话里却没有半分询问的意思,小桃被干得脑子晕晕乎乎,捂着肚子半响才反应过来。她疯狂地捶打着男人的胸膛,肉穴下意识的缩紧,“不可以!你不可以!不要弄进去,会……会怀……啊!” 精液射进阴道的滚烫太过刺激,小桃在这一瞬间也到达高潮,两人相交的地方像被尿湿了一片,她抖着痉挛的身体被夏泽再次拥入怀中。 半软的阴茎还放在她的肉穴中,小桃闭着眼睛抽气舒缓颤抖余韵,夏泽笑眯眯地亲了亲她被汗湿的额头,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扇了一巴掌。 扇了一巴掌不够,小桃还要再甩他一耳光。可惜,她软绵绵的小手很快就被捉进了他握惯剑柄的粗糙大掌中。 “手打疼了,一会儿就没力气练剑了。”夏泽将她的手抵在唇边轻吻,他一向都能轻易的拿捏住她的软肋。 果然,怀里的小姑娘闻言不再挣扎。 “乖小桃儿不怕,不会怀孕的,就是怀了也没关系,有阿泽哥哥在呢。”俊俏的男子亲昵地哄着小姑娘,身下阴茎仍然堵在她的穴口不肯拔出,小桃冷眼看着他的笑脸,心中恨不得撕了这副人模狗样的皮相。 她推开夏泽,抓起他的衣物擦拭了腿间的湿泞,忍着酸痛起身。 “练剑!” 娇娇 夏泽这次在小桃这方小院子里呆了五天,前些时候还会像模像样的陪她练剑纠正她的招式,到了后日,两人尽在轻纱暖帐里厮混度过。 青年剑客重欲,手段层出不穷,把小桃折腾的举手投足都沁出一股子糜烂味道。她撅起屁股揉自己乳房的样子像一个久经风月的妓女,偏偏含着泪珠子望人又是一张纯真无邪的脸。 阳东地境的初春,清晨还有些湿冷。 小桃醒得早,她裹着被子一丝不挂地趴在男人温暖的胸膛上,半睁着尚有睡意的桃花眼看向朝阳洒进窗台的一束澄澄沐光。 她盯着那儿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一会儿就看得眼皮子发痛,转过头便将小脸埋进夏泽的肩膀。这一遭动来动去,小姑娘的瞌睡也彻底消失了,她耐不住干躺在榻上的寂寞,又将所有注意力放在身旁的男子身上。 男人平躺着呼吸轻缓,大约还在睡眠,紧闭的双眼下是长睫印出的一小片阴影。小桃起了玩性,忍不住撑起身去用手指戳戳他的睫毛,蹭蹭他的嘴唇。她玩的专注,也顺道在心中描绘清楚了他的容颜。 诚然,这个混蛋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好看男人。他平日醒着的时候眉目凌厉,睡着了便多了一丝让人亲近的柔和,虽然没什么血色的薄唇总是抿着,但吃她的时候却意外的诱人。 连日充斥着娇喘淫声的小屋子难得的静谧,小桃一个人看着看着就打了个哈欠,她将腿架在夏泽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趁着困意又沉沉睡去了。 待小姑娘的气息变得悠长沉稳,身下的男人才缓缓睁开双目。他是习武之人,常年刀口舔血在江湖上走动,睡眠极浅,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小姑娘醒后的动作他全都清楚,他沉溺在这样的温存里,不忍打破。 夏泽垂首在小桃的眉心轻轻一吻,手里将她又揽紧了些。在这样安静的煦煦春日里欣赏小姑娘懵懂的睡颜,是一件令人满足、同时消磨剑客剑心的罪事。 可他甘心认罪,也情愿受罚。 再次睡醒已经是晌午的事了。 小桃骨头懒,赤裸着身子娇娇软软地喊阿泽给她穿衣服。夏泽把从外头酒楼买来的吃食一一摆在桌子上,又将给她洗好的亵衣晾起,忙得不可开交,闻言眼神都不给的说了一句,“娇气。” 小桃委屈地瘪瘪嘴,光溜溜的冻在春日有些凉意的风里,坐在榻上不说话了。 夏泽叹了声气,怕她真的染上风寒,丢下手头的事情来榻前抱她,亲亲搂搂了好一阵,男人翻出一套作工精巧的崭新衣裙为她套上。穿到亵裤的时候小姑娘不配合地抬起圆圆润润的清澈眼瞳问他,“你今天不要了吗?” 夏泽动作一顿,盯着她神色认真的小脸,揪了一把她大腿内侧的软肉,磁性的男声带着笑意骂她。 “骚货!” 这问题有显而易见的答案,那条干净的亵裤只得被丢到一旁作罢。 一套衣裙拉拉扯扯地穿了许久,小姑娘事儿多,一会儿嫌肚兜绑得太紧,一会儿怪夏泽给她准备的衣物太厚,抱下床穿鞋子时,双脚已经凉透了。 夏泽无法,又运起内力握住白白嫩嫩的小脚为她生暖,粗砾的掌心搁在脚心摩挲,逗得小姑娘银铃般的少女欢声散落一地。 伺候完穿衣洗漱,吃饭也还得夏泽哄着。小姑娘不爱吃饭,整日吃些零嘴,后来夏泽就控制了饭前饭后的零嘴用度,小姑娘却更闹腾了。 哄也哄不听,可不吃饭怎么行呢?思来想去,既然软的不行夏泽就只能扳着脸吓唬她了。 青年剑客在武林中威名远盛,笑是多情君子,长剑在手便是江湖无情客。取人性命只在一息之间,一剑封喉,提起飘摇剑夏泽这个名字,偌大江湖上谁不忌惮叁分? 然而即便如此,偏偏在这一方窄窄的深庭小院里,就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女子,才不怕他劳什子飘摇剑。 但凡夏泽脸色稍稍变差,放下碗筷的声音大了那么一点,吵着小姑娘的耳朵了,她立马就能蜷在男人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哭地上气不接下气。 “我就是不想吃嘛,你在我肚子里射了那么多,肚子被精液涨满了,我吃不下饭!” “老混账,只知道欺负我!” “说了不想吃饭还要逼我!” “老混账老混账!” 啜泣声与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小桃骂的不知羞耻而理直气壮,肩膀都哭地一抖一抖的。夏泽可装不下去黑脸了,他把小人儿整个圈在怀里拍拍背脊替她顺气,强硬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变成一段段无可奈何的谈条件。 “乖乖,我的小桃儿,把这碗莲藕汤喝了我就把一苇行的轻功口诀背给你,好不好?” “荒北的日月双刃剑法很适合女子修习,小桃儿想学吗?” “蜀中唐门的追星弩小巧精致,女儿家用来防身再适合不过,乖乖把这口饭吃了我就替你寻来,好吗?” …… 一连串武功秘籍神兵利器的名字从夏泽嘴里而出,小桃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抠着手指,勉强就着男人喂饭的勺子咽下几口吃食。 泪珠子淌过的泪痕还没干,小姑娘反复无常的性格却立刻体现出了好处,她吸了吸鼻子,嘴巴嚼着菜肴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等一下就把武功誊写给我哦,东西就下次带给我。” “好,都好。” “来,乖乖,再吃一口。” 代价 一顿饭,夏泽喂的费尽心机也只让小桃吃了半碗而已,再补上几口汤,小姑娘就捧着肚子大喊胀死了胀死了肚子要坏了。 夏泽不依,摸了摸她故意撑腰鼓起的小肚子,有些好笑,硬是嘴对嘴逼她喝下了一碗浓汤才算作数。 好不容易用完饭,碗筷还没收拾,小桃就火急火燎地催促着誊写秘籍,可这会儿却轮到夏泽拿乔了,他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也不说写或不写,只提着笔在指尖转动。 小姑娘是会看脸色的,她连忙蹭到男人的腿上,柔软的胸脯擦着他的胸膛,娇憨的小脸挂满讨好,她倾身撒娇道:“阿泽阿泽,写完了阿泽就吃吃我的奶儿嘛。” 夏泽仰靠在椅背上,佯装听不懂的意思故意惹她,“小桃儿是我的小娘亲吗?我为什么要吃你的奶呢?” 听他这样说,小桃以为他要耍赖,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一下子真急了,坐直身子带着哭腔骂道:“你……你!你这个骗子!你们男人都是骗子!你…你……” 小姑娘口齿不清,说到最后也说不出别的骂人的词,翻来覆去“你”了半天,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夏泽真是没想到这次这么不禁逗,边给她擦眼泪边觉得古怪,“你见过几个男人啊就都是骗子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哪次没做到?好了,不哭了,怎么这么爱哭呀小桃儿。” 小桃被他困在身前,见他拿起纸张开始书写,才半信半疑地抹着眼睛冷静下来。 男人下笔稳当,每个字写得规规矩矩,若是写到小桃认不得的字或是看不懂的地方,他还会体贴耐心的解答,小桃乖巧地坐在男人膝头,听得全神贯注。 其实这样的武功秘籍,夏泽给她誊写了不少,可小桃资质太差,身子软经脉乱,幼时先天不足,学再多的武功也不会有成就,最多就得个强身健体的功效。 但夏泽不会把这些告诉她,小姑娘对武功有近乎痴迷的执着,对剑也是十分的爱惜,曾经她还问过夏泽,为什么不时刻把佩剑带在身上,夏泽回答,因为厌烦了拿剑,来之前就随手扔在同门那儿了。 小姑娘听完这话,还怪他不尊重剑,说他不配当个剑客。 而那时的夏泽也当即挖苦了回去,大概是说了一句,“我不配当剑客,可天下人听见夏泽这个名字就能想到飘摇剑,你呢,这么爱剑却还是剑术平平。” 此言一出,小姑娘难受的要紧,红着眼憋着泪更加没日没夜的练剑了,短短一个月,难得养出的肉又清减了下去,夏泽心生悔意便再也不提那话了。 几套剑招口诀短小精妙,写的很快,刚放下笔,小姑娘就迫不及待地捧起详看。 她聚精会神的样子,任由夏泽发情似的覆在她的背上,低头在她光洁的颈边吸出点点红印。 “小娘亲还满意吗?满意的话就赏阿泽吃吃奶吧。”颇为狭促的男声与她咬耳朵,小桃痒痒地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下纸张自觉地转过身来。 她扯开本就大开的衣领,露出一片鼓起的嫩黄肚兜抵在夏泽的脸上缓缓磨蹭。“阿泽来吃,我喂你呀。” 小姑娘被教的不知廉耻为何物,招揽客人一样扯开系在纤细后颈的细绳。外衣大敞,肚兜掉在胸脯上只微微遮住两颗凸起的红润乳头,她两颊飞红瞧着夏泽不显声色的脸,小手捉住两只乳房递到男人形状优美的唇边。 深红的乳头在冷空气里骤然变硬,挨上男人的一瞬间,小姑娘就莫名打了个颤,她娇娇腻腻地道:“你…你吃呀……啊呀!” 下一刻,奶头就被含进嘴里猛烈舔吸,男人像一个饿狠了的孩子,甚至嘬着这颗奶粒开始啃咬。小桃蹙起秀气的眉毛忍受疼痛,催眠自己发出声声喘叹,她搂住夏泽的头,两只胸脯都挤压在他脸上,躲在裙子下的赤裸下体也搓着他的大腿不停挺动。 “嗯……好不好吃?另一只也要,用力!用力吃!嗯……好舒服!好舒服!啊……!”软糯的少女淫叫放荡无比,献出去的两只敏感乳房不断地被狠力揉吮,胸口红通通的一片。小姑娘紧紧把夏泽拥在身体里,肉穴在男人腿上磨动的越来越急,最后在男人吞咽的啧啧作响中,她竟然自己到达了高潮。 下体喷出的汁液濡湿了裙子,她缠着夏泽紧紧不放,像一只没有男人插她就会魂飞魄散的妖精。 夏泽气息不稳地抓捏她肉嘟嘟的屁股,舌面还时不时地舔过她水光黝亮的肿大乳头,玩弄的小桃腰肢止不住地发抖。 “想要了?”他的嗓音干哑的惊人,抬手拍打在小姑娘的臀肉上,发出响亮的“啪”声,惹得小人儿在他怀里一耸,才又掀开裙子,摸进她两腿之间的那个肉穴。 “好湿,乖乖好骚啊。”男人的手指勾开她的阴唇,一股汁液顺着滴在掌心,他手掌摁住穴口打旋,揉弄的小姑娘一颤一颤地抽搐。 她的双腿被强行分开圈在夏泽的腰上,想夹合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那只粗糙的手在自己隐秘之地作乱。情欲来的太快,小姑娘不想沉陷进去,她死死扣着男人的手臂,语无伦次地说出自己的要求,“阿泽哥哥,吃……吃够奶了…就教小桃练剑……好……啊!……好不好……” 向来如此,小姑娘这么主动一向都是有目地的,可她不知道,她这样一副眼角通红阴穴发水的放浪模样,不管提任何要求都会被面前这个理智在崩溃边缘的男人答应。 夏泽压抑不住粗喘,吞着口水狠狠地吻她红唇,亲到小桃快要窒息了才跟她低沉承诺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教你,全教给你。” “只要我有,只要我会,我都给你。” 大抵男人在色欲熏心时说出的话都是这样深情,小桃被他眼里炙热的情绪晃了神,呆愣的一瞬间,男人就将她整个人翻了过去压在了书桌上。 不穿亵裤确实方便,夏泽掀起她的裙子掰开阴唇就可以从后面将阴茎插进去,这一下入的又急又快,小姑娘连声尖叫着晃动臀肉求他再慢一点。 水流得够多了,男人伸到前面捏住她的阴蒂边插边揉,小桃已经在双重夹击里感受着剧烈刺激失去全部思考,变成了一个只会逢迎屁股连口水都含不住的骚货。 夏泽另一只手把她酥透了的上身扶起,扣住她的乳房,迫使小姑娘偏过头张嘴与他交换涎水。 两人的身躯紧密贴合,交颈相缠,他们还有很久的时间,很久很久。 欢愉 天空雾蒙蒙的,淅淅沥沥洋洋洒洒又是一场新雨,初春就是这样,天河的水没完没了地泄。 外头滴滴答答是喧嚣落雨声,屋子里也不遑多让,小姑娘脸上的泪珠子和着身下的水珠子,也算作大珠小珠落玉盘。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小桃昏昏沉沉的靠在身后男人的怀里,屁股底下湿了一滩,布满青青紫紫的幼白身体还打着哆嗦。 可夏泽就是不放过她,再次勃起的阴茎挺立在涂满精液的阴唇旁边,小姑娘全身无力揉搡着想要离开,然而男人力气充沛,把她擒得死死的,她只能眼睁睁瞧着肉棍挤进酸胀的肉穴里,徒劳无果地乱蹬着双腿。 “不要了不要了,好胀啊……阿泽阿泽…好哥哥,不要了……”她哼出一段奶声奶气的鼻音,含着一泡眼泪将落不落地仰头望他,真真是可怜兮兮。 夏泽把玩着她那双不符合外表大小的乳房,一边单手捏住她的下巴,促使她保持抬脸的姿势,“真的吗,让我摸摸就知道了。”温热的气息喷在小桃的脸上,说完,他松开奶儿手掌下滑摁住明显鼓起的小肚子,故意用了些力,小桃身体猛地一颤肉穴急缩,喊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嗯,我摸了,小桃儿又骗人,小骗子。”夏泽笑意盎然贴着她低声说话,趁着她淫水泛滥,按压小腹的同时,粗长阴茎也毫不犹豫地破开红艳艳的穴肉,缓慢抽插起来。 小姑娘受不了这种折磨,她惊恐地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下体挣扎着抬起想躲开肉棒的侵入,却在男人的一个挺动之间,被那根让她死去活来的阴茎顶入了底。 “我没有!我这次没有骗你啊!我真的没有呜呜呜呜……好胀啊我要死了…阿泽救救我,救救我!”小桃被插的不受控制翻出白眼,双腿岔开下体朝上拱起,为了减轻小穴胀堵的痛苦,她痴态毕露自己用手扒开阴唇,奶白色掺杂透明的汁液终于从缝隙喷出,脏的一塌糊涂。 其实这次她的确没有骗人,肚子是真的胀极了,他们之前几次交媾夏泽都射在了里面,而且为了防止脱水,夏泽还逼着她喝了好几杯糖水。 “救你救你,小桃儿乖乖的,最后一次了,我保证。”夏泽将小姑娘背对着扶起,掐住她软绵绵的腰,两人站在墙边用躯体互相爱抚,滚烫的阴茎继续横冲直撞,小桃被操的完全站不稳了,圈住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像一只在惊天巨浪里迷失方向的小舟。 身下是不休不止的啪啪声响,眼前的一切都是五彩斑斓扭曲的模样,小桃呆呆愣愣地吐出舌头,涎水滴在胸上拉出了长丝,下面的肉洞也像流水般打湿两人站立的地面。夏泽抚摸着她胀大的肚子,不停地在她耳边说些下流的话。 “乖乖好骚啊,大着肚子被操更骚了。” “骚逼流的水也好多,乖乖天生就该是被我插的” “阴蒂也好大了。” 男人说着,冰凉水润的手指就摸上了骚逼,指尖抠了抠小姑娘下体肿大的阴蒂,她触电一般浑身一震,撅起屁股就要往前跑,夏泽皱眉把她拘了回来发狠地揉她淫核。 “我不行了!不行了!啊!我要……我要出恭啊!” 夏泽以为她要喷了,阴茎与手指愈发用力的作弄她,“没关系,乖乖。” “不是啊!是……是要尿了!”小桃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憋着尿意以为男人会立即带她出去排泄,却不想那根穿插的肉棒更加用力的钉在了深处。 “啊!夏泽!快点!” 男人充耳不闻小姑娘发疯一样的尖叫,他甚至还把她像给小孩子把尿一样抱起,“乖乖尿出来吧,没事,乖啊小桃儿。” 突然的悬空让她心中一紧,随即而来的大开大合的操弄让她的肚子也跟着晃荡,下腹膀胱都被顶到了一般,小桃逃脱不了桎梏,尿意将近,她甩着头又哭又骂又求。 “王八蛋!夏泽你去死啊!啊!……嗯!不要了!夏泽!阿泽!我真的憋不住了…我…我求求你呜呜呜呜” 因为要防着尿意冲出,小姑娘全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湿答答的阴穴把阴茎裹得难舍难分,夏泽被夹的舒爽灭顶,已然在射精边缘。他匆忙掐住小人儿可怜的阴蒂,在她最后一声变调的呻吟里,两人都到达顶峰,精液与淫液双双齐出。 与此同时,膀胱一松,小桃打了个尿颤,咬着手指浑身痉挛地看到自己下体断断续续喷出一股淡黄的水柱。她虽然淫荡放浪,却也知道尿液是脏东西。和人交合时忍不住尿出来,这让她既害怕又崩溃。 “……我坏了……坏了,我……怎么办啊,我忍不住……好脏…好脏啊……” 夏泽盯着她尿完,任她歇斯底里地在他身上抓出道道爪痕发泄情绪,随后,他扯出一件自己的衣物将哭得打嗝的小姑娘遮体裹好,再稳稳当当地打横抱起。 “没有坏,乖乖好好的呢。” 雨声渐小,他打开窗户。 男人低头吻干净她脸上的泪痕,轻轻蹭了蹭她泛红的鼻尖,摇了摇怀抱。 “没关系,小桃儿不脏,小桃儿最乖了。” “乖乖不哭哦。” 温柔的哄睡声在小屋里不断,树上成双的鸟儿落在房檐叽叽喳喳,天光拂影,万里无云。 又是一个好晴天。 困心 与往常一样,夏泽半夜就走了。 小桃又累又倦,睡得迷迷糊糊,男人具体什么时间走的也不知晓,只是到了晌午,从榻上醒来发现不想见的人已经离去,就足够小姑娘心欢雀跃了。 连着好几天,她难得一身清爽轻轻松松的起床,她甚至还花了心思在柜子里挑出一套赏心悦目的鹅黄罗裙笨拙地套上,随后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腿,睁着惺忪睡眼看向窗外。 原来天色大好,到处鸟鸣虫叫好不热闹。 随意洗漱后,小姑娘将哑仆带来的吃食粗浅用了几口,便起身在偏房找出一把木剑走向院子。这儿屋里屋外都被夏泽打扫的干干净净,随处可见的还有他侍弄的花花草草,品种都是她偶尔在书中看到有些欢喜的。 也不止是花草,还有其他什么首饰明珠武功秘籍,只要她想要,下次见面一定会送来。 夏泽就是这样,他愿意宠着人的时候,各方面都能面面俱到。 当然,得付出代价。 凉风习习,小姑娘压了压衣襟,脖子下一片触目惊心青青紫紫的掐痕吻痕被勉强掩下,她站在庭院中央,忍着酸痛的身体深深呼出一口气,起手练起招式。 她会的剑招很多,各路名门世家的剑法夏泽都从脑子里誊写了剑谱到小姑娘手上,可惜,她空会其形,剑招的真正威力却完全发挥不出来。 她的奇经八脉能运行的内力渺渺无几,先天不足导致有些重量的长剑都无法驾驭,稍有不慎伤的就是自己,所以夏泽才专门打造了各类精巧的木剑供她使用。 刺、劈、抹、挑,小姑娘提着孩童玩具似的木剑一遍又一遍反复练着飘摇十叁式,到最后,一式摇月拂影还未使完,颤抖的手腕便脱力将木剑扔了出去。 砰――木剑砸在了泥巴地里。小桃眼巴巴地跑去捡起来,拽着衣袖小心翼翼地把污渍擦净。 检查完长剑没有损坏,她才松了一口气把它抱在怀里坐在了地上,秀丽的小脸有些发愣。 头顶鸟鸣闹哄哄的,她抬脸就看见一只落单的雀儿迷失方向在院子四处徘徊盘旋,又在一声清脆的啼鸣里,展翅飞向看不见的远方。 小姑娘被彻底惊醒,精疲力尽似的,索性直接躺倒在地。薄云流转,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那一方被框架的四四方方多年不变的天空,终于忍不住举起胳膊捂住双眼,一行湿润从眼角流下。 被困在这里有多久了呢? 好像打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呆着这个院子里。 她是林老爷子的侍妾所出,林府虽然立足于江湖,但对于一众女儿总是教养的太过严厉,没有允许是不准离府的,只得整日在各自的院里绣花弹琴。 不出意外,她在出阁之前都看不见别处人间。 所以那时候,小姑娘最快乐的日子无非是偷看兄长练剑,看他如何将长剑舞得畅快潇洒,看剑尖挽出的剑花是怎么的利落出尘。 而兄长发现她偷看也不责怪,心情好时还专门喊她到跟前与之交谈,给她讲剑法的由来,讲江湖里那些剑法高超的剑客,讲林府之外的广阔天地。 小姑娘听得很是向往,后来,在林府每一秒浑浑噩噩的枯燥生活里,只有那把剑是她的梦,是幼时的幻想里,唯一能为她劈开枷锁获取自由的求而不得。 陷阱 那年也是春分时节,万物生长,百花迎盛。 小小姑娘混在一群衣香鬓影的女眷里头,揣着两个从林府赏花宴上偷拿的糕点,逐步退出人群。 结果拎着裙摆刚拐过角落,没走两步她就撞到人了,抬头一看,竟是正房林夫人的大儿子、也是众姐妹的兄长――林锦。 林家虽然商户出身,却也把林锦养的人如其名,美锦良玉,身姿出尘。尤其今日这样的家宴,他高束发冠,一袭月白长衫,哪个女子猝不及防地瞧见都得红了脸。 可惜,小桃还只是个小小姑娘,她不仅无动于衷,还暗自把藏了糕点的袖子往背后收了收。 “兄长。”小姑娘甜甜地打了个招呼。 “不必多礼。”林锦亲切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一派温文尔雅。“怎么不跟你的姐姐们赏花?往回跑做什么?” “我把送给姐姐的香囊忘在院子里了,准备回去拿呢。”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倒是实诚极了。 “那快去快回,呆会儿我与二弟要给母亲献艺,会有前两天你看着喜欢的那套剑法。” “好。” 小桃忙不迭地点点头,额角的碎发都跟着飞扬跳动,她笑得眉眼弯弯,步伐轻快地跑走了。 一路小跑到自家院子,小姑娘热得香汗淋漓,刚推开门就发现院子的石桌旁坐着一个隐在阴影中的人影。 她吓了一跳,又立即反应过来,不由得跺跺脚急道:“你怎么在这里啊,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男子只从脚步声就能猜到来人是谁了,他慢条斯理微微仰头举起一杯茶递到唇边,在滢润的月光下露出一片尖瘦白皙的下巴。 “怕什么,你这院子这样偏僻,不会有人来的。” “可是……可是……”小姑娘嗫嚅了半天,却辩不出反驳的话。诚然他说的的确是这样,母亲故去后她独自住在这里,平日也没什么相好的姐妹来探望,今日赴宴她连唯一的一个丫头也遣回去了,确实不会有人。 “好了,告诉我,你不是去赏花了?怎的这么早回来?”男子欣赏够了小姑娘无措的样子,才终于软下语气走到她跟前。 来者起身破开死角蔽影,长身玉立,清冷月光裁成一件莹莹发光的薄蝉衣贴合在他的肩头,明明还是少年的俊俏模样却气势逼人,唇瓣一抹清浅的笑意漾得人心醉不已。 小姑娘仰头望着越发逼近的男子,没有回话,却突然想起什么拽着他的衣袖急道:“你不是还有伤吗?不要到处走动呀。” 明明出门之前,这人还面色苍白的坐卧在榻上按着胸膛,怎么这会儿就能下地了。 少年偏不顺着她天马行空跳转的思维,反而擒住她的晧白手腕往怀里一带,“先回答我,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男性的气息猛地笼罩住她,小姑娘对于忽然的亲密显得无所适从,但她没有反抗,一则没有人告诉她这样的举动是不对的,二则这近月她好像已经熟悉了少年明里暗里的贴近。 “你胸口痛,一个人呆在这里,我给你带了花糕。” 耳根一丝莫名的灼意爬上脸颊,她缩在少年的怀里晕晃晃的,本来就不怎么流利的口齿又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 男子耐心听她说完,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她粉嫩的婴儿肥,温柔地跟她一字一句修正道:“你怕我一个人难受,就早点回来给我送糕点?” “嗯嗯。”小姑娘娇憨地蹭着他的手掌,从衣袖里摸出两个包好了的糯糯花糕,扭头笑道:“好甜的!” 少年其实是不喜甜食,但他欢喜小姑娘的这份牵挂,便抱着她坐回石凳,打开纸包,眉眼缱绻,“难为你还记着我,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不行不行,兄长要表演剑术,我还要去看呢!” 腿上的小姑娘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少年动作一缓,语气里有暗藏的不屑,“你那兄长的剑法有什么好看的,你想看,我舞给你就是。”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连忙蹭动着转横坐在他身上,圆溜溜的剔透双瞳里惊喜与羡慕并存。 上个月她在后院捡到这个昏迷的哥哥时,就发现他身边带着一把精巧长剑,可那剑瞧着狭长薄刃,实际上却重极了,小姑娘拎不起来就也罢,还差点伤着自己。 这些天里,她也一直惦记着。 “是用那天那把剑吗,长长的,重重的,上面还有图案!”她手舞足蹈地比划出飘摇剑的特征,夏泽看着既好笑又觉得可爱的要命。 “是,它叫飘摇剑。” “好哇好哇!”小姑娘拍拍手,然而没欢呼两下就耷拉了下去,“可是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疼,那会儿我以为小桃儿要丢下我不管,就更疼了。”杀伐果断的飘摇剑温香软玉入怀,少年闷闷的声音在与花糕比甜似的,这些年死在剑下的亡魂若是听到这一幕,只怕还得再酸死一次。 “那……那怎么办……” 小姑娘又开始抠自己的手指了,显而易见,她真的很期待。少年抬手攥住她肉乎乎乱动的小手,压下继续逗弄人的想法补充道:“没关系,小桃儿这样记挂我,我就是忍着疼为你舞剑也无妨。” 说完,少年将她单手抱在有力的小臂上,起身走进屋内拿剑。小姑娘新奇这样的高度,很快就把受伤的事抛在脑后,她颠着小脚环顾四周,开心的不亦乐乎。 (希望有评论啊…) 生厌 飘摇剑式大开大合,男子青衣飒沓,俊朗挺拔的身姿在落英满地的院子里翩若惊鸿。 他天资聪颖,一叶寺的慈观大师曾称其有天生剑骨,而他也不负所望,拜入剑神门麾下勤学苦练了十多年的飘摇剑法,少年成名。 他如今的境界,也已然达到人剑从心。心有所想,剑尖一挑,一股磅礴内力便以他为中心点迸发开来,惹得一旁的桃树无风自动,满地残花随剑式飘舞。 小桃简直看呆了去,她睁大眼睛应接不暇,眼前画面的每一个组成部分都值得细细记在脑子中。 回风扶瓣,末了少年最后一记利落的收尾,满天花雨终于由着自己从半空缓缓飘下。 小姑娘盯住离得最近的那朵桃花,倾身伸手去接,快落入掌心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一道剑气贴着手面斩过,花朵届时碎成残瓣。 她茫然地看向树下的少年。 “叫一声阿泽哥哥,我给你采最好看的那一朵花。” 他的话语里有顽劣的少年意气,又带着些许挑拨诱惑的味道。小桃撅嘴捏着手里的碎花,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阿泽哥哥。” “嗯。” 夏泽应得很快,胸腔里溢满温柔与满足,他探身而起,脚尖轻点漂浮在空中的几片花瓣,一个纵跃便立身于桃树顶的枝丫上。 仔仔细细打量了会儿,他终于选出了一朵形状最完整的桃花。 衣摆蹁跹,夏泽走到她身前,轻轻地将桃花插在了小姑娘的发髻间。 “好看。” 小桃摸了好几次头发,没舍得摘下来,腼腆道:“花好看。” “确实,比你好看。” “……” 瞧着小姑娘气鼓鼓地瞪着他的模样,夏泽抑制不住充盈的欢喜,他笑得畅快,一把将她再次抱起。 “走吧,最好看的这一朵桃花陪我去吃点心。” 石桌上,说是带给夏泽的糕点,其实大部分都下了小姑娘的肚子。她吃相很好,但吃得很快,一杯茶的功夫,一块花糕就只剩手心里残留的糕渣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小舌头将指尖的粉沫舔了舔,少年看得忍俊不禁。 “你不吃吗?”小姑娘把主意打在了他只尝了一口的花糕上,“你不吃那我……哎哟!” 她捂着略显红痕的手背,既委屈又不解。 “不许吃了,你在宴会上也吃了不少吧?” “可是我想吃……”小姑娘记吃不记打,看着色泽诱人的糕点,跃跃欲试。 落座在旁的夏泽瞥了她一眼,“晚上积食,要是肚子痛了我可不管。” “不管就不管!”小桃哼了一声,抓住糕点塞进嘴里就往屋中跑。 夏泽心事重重,懒得劝她,随她去了。 繁星点点,夜深人静时,一切都已沉睡,白日喧腾的一切,尽数销声匿迹。只有他还坐在原地,指间关节叩着茶杯,仰头心不在焉的赏着那轮新月。 粗略一算,离开剑神门已有两个多月,再不回去,估计门内弟子就要找过来了。 原先他这一趟是奉门主之令,赶赴荒北在比武大会上拔得头筹,赢下刚出世的宝刀孤鸿。 他武功高强内力不俗,本以为在同辈已无敌手,可在擂台上的最终决斗里,竟与一位年轻的无名刀客势均力敌。双方你来我往,斗了两天两夜,刀客越打越受鼓舞,他持着飘摇剑却生了一丝厌倦之心。 高手对决,分毫之差就可定胜负,他因这一息失神,输了半招,无缘宝刀。 后来的事情便是阴差阳错了。 无名刀客带着江湖人人羡慕的宝刀离开荒北失去踪迹,再有消息传出,就是有人说他在晋西的晋越城里,用孤鸿刀换了一个妓子。 夏泽听得惊奇,带着看热闹的心态,转头去了一趟晋西,结果就碰巧遇见刀客被仇家寻仇,那少年失了佩刀,身后还护着一位病容憔悴的女子,终究寡不敌众。 千钧一发之际,夏泽出手了。 无名刀客领了他的情,按照夏泽指出的神医元姑娘居处的方向,带着病入膏肓的女子去了。 夏泽一人一剑与那些寻仇的厮杀了许久,当最后一个不愿离去的江湖人死在了他的剑下后,夏泽提着染血的飘摇剑,心中无端升起一片莫名的空虚。 他那晚还带着满身伤痕去喝了酒。 失血过多,酒气侵体,他放任自己倒在了回剑神门的途中,一身是血的掉进了一个小姑娘的后院里。 可那姑娘胆大,她不但不怕,还有兴致去碰飘摇剑,后来,也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偷偷救下了夏泽这个素未相识的男子。 实际上夏泽伤的不重,习武之人,皮肉伤都是小事,他内力深厚,没出十天就好全了。 至于痊愈了还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大半个月的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 一处与世隔绝的小院子、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竟让他醉了骨头似的,心安理得的丢下长剑,歇息于此处。 夏泽有时只要闭上眼睛,便能回想到初次相见的那一幕,小姑娘扒在榻边,亮晶晶的眼睛里兴奋之意无以言表,她说:“你醒啦!我叫林小桃,你是谁呀?” 少年睁开眼睛,浅浅一声叹息。 这场酒该醒了。 整点评论和珍珠吧朋友们,不出意外日更,有时候甚至加更哦 滋生 小桃半夜肚子疼醒是夏泽意料之中的事。 透过窗叶,能看到小姑娘蜷缩在乱糟糟的榻上,小猫儿般细细碎碎的呻吟从帐内传出,她脸色苍白地翻身俯躺,将睡枕压在了肚子底下。 小桃以前也经常腹痛,有时是因为丫头送饭送得太晚,饿疼了。有时是厨房留下的吃食太多,她贪吃,吃胀了也疼。不过后来她痛多了便有了经验,总归捱一段时间就会好,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这会儿跟往常一样,从肚子扩散蔓延的痛苦丝丝缕缕地传遍全身,小姑娘冷汗直冒,手脚凉冰冰的。她盯着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咬着手指关节希望这一次的难受能早点过去。 “嗒”,是木门被打开的声音,一簇微弱的光亮从缝隙里出现又立即被切断,少年随手掀上门,大步走到床榻边,将汗淋淋的小人儿捞起。 “为什么不叫我?” 黑暗里所有的感知会被无限放大,小桃被熟悉的气息包围,她立刻仰头仓惶地抱住身边人,开口就是憋不住的哭音,“呜呜呜……你…你在生气……” 干燥的大掌准确地抚上她的小腹,一股暖烘烘的内力送入小桃的体内,为她减轻疼痛。夏泽环着人单薄的肩膀,抵着额头教训她。 “我生什么气,痛的又不是我。” 小姑娘不说话了,抽抽搭搭地哭个没完没了,干枯的长发乱七八糟地披散在脸上,让夏泽看不清她的表情。 “肚子都是冷的,躺好我给你揉揉,好不好?”少年缓了语气跟她打商量,作势将她放进被窝里,可小姑娘死活都不撒手,夏泽无可奈何,弯腰任她搂着,后来又干脆抱着她一起坐在了榻上。 少年的身躯并不能把小姑娘圈得严严实实,可小桃依然紧紧地攀住他,软软的身子伏在他身上,像是全心全意的眷恋。 夏泽靠在床栏边顺了顺她的长发,问道:“肚子舒服了点吗?” “嗯。”小姑娘吸着鼻子轻轻地应了一声,怕他没听见,藏在他颈间的小脑袋又点了点。 被眼泪打湿的长卷睫毛刮在少年的肌肤上,酥酥麻麻的痒,夏泽喉头不由地有些发涩,他把人往怀里再送了送,心头忽然涌起一种久违的奇妙感觉,那感觉就像…… 就像他第一次掌控飘摇剑杀人后的那种兴奋。长剑在手,随他心意出鞘,只属于他的飘摇剑,只听命于他的飘摇剑。 可一晃多年,这种快感已然逐渐麻木、日益消减。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厌倦。 他厌倦了拿剑。 他或许快要失去剑客的剑心了。 夏泽低头嗅了嗅小姑娘发间令人着迷的淡淡花香,就在一念之间,他蓦地做了一个对于寻常剑客来说,自毁剑道的决定。 他心潮澎湃地想,荒北的无名刀客能用孤鸿刀换一名妓子,那他呢?他为什么就不能用飘摇剑…… 夏泽心下愈想愈痴,在看不见一切的紧闭小屋中,突然开口的低沉声音里有一丝难以捕捉的诡谲。 “小桃儿。” “嗯?” “你喜欢我的飘摇剑?” 小姑娘抬起头,把疼都忘了似的,满是渴望的望着他。 “喜欢。”她重新趴回少年的耳边,粉嫩的唇瓣擦过他的耳垂作回话。 气氛灼热,夏泽不自觉地吞咽着喉结,附满老茧的手指划了划她软绵绵的肚子,有条不紊地说出无情似多情的话。 “我把飘摇剑给你,作为代价,你归我。” “你要完完全全的归我,成为我的东西,要听我的话,要乖。” “如何?” 温柔的少年声音明明和平时没有变化,可偏偏让小桃无故的毛骨悚然。她虽然不谙世事但也不傻,相反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夏泽的不对劲。 小姑娘试着坐起身,在一团漆黑中,一言不发地往后退,刚挪过屁股,就被男子一把搂了回去。 掐在腰上的手抓得有些痛,小姑娘掰着他的手指,喏喏道:“你怎么了啊?你把我弄疼了。” “你不是喜欢飘摇剑吗?他就在门外的石桌上,我给你,好不好?”少年继续穷追不舍,小姑娘无处可逃,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我不是,我是我自己的,我不是你的东西!” 少年嗤笑一声,直勾勾地捏住她的下巴,暂且放过了她。 更得这么勤便,但是没啥人呀23333 分别 天亮之际,夏泽披着茫茫稠雾离去。 醒来后的小姑娘连鞋都顾不得穿,赤着脚丫在空无一人的小院子里找了一遍。 不在了,连同那把飘摇剑一起消失了。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没哭也没闹。 春风摇摇,卷起满院将落的桃花陪着她飞舞的长发一起缠绵,小姑娘被吸引了注意力,走到花儿开得最茂盛的那一处大树底下,垫脚捻起枝梢上的一瓣桃花,傻乎乎地尝试着往自己的头上放,可风一吹,花儿就掉了下去。 她瘪瘪嘴,失落地站在原地,鼻尖都被风吹红了,但是没哭。 到了饭点,院里唯一的那个懒丫头来送吃食,小桃又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末了撑着下巴,盯着在房檐蹦哒的小鸟发呆。 她的生活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吃饭,练琴,绣花,睡觉,或者偶尔兄长练完剑会来找她说话。 其实小姑娘挺爱说话的,可是她娘不得宠又死得早,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教她,小桃不仅认得的字不多,还不善言,特别是一着急,基本的语序都捋不清楚了,府里除了兄长,大家待她都跟傻瓜似的。 只有兄长好,兄长会摸着她的头要她多读书,会承诺灯节带她们姐妹出府游玩,还会给她展示新学的剑法。 林锦的剑法招式规矩死板,小桃却坐在石凳上看得恍恍惚惚,逐渐模糊的视线隐约闪过几片青色的衣角,再一回神,便是兄长提着剑问她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泪珠子潸然而下,起身踉踉跄跄地踏着一地落英,扑向男子。 林锦被撞得后退一步,佩剑掉在了地上。 纷纷扬扬的花雨下,他牢牢地回抱住痛哭的妹妹,心底暗藏的不伦之情,随着拥抱一寸一寸地开始在胸腔发涨,跳跃着沸腾着,无时无刻地妄想宣泄而出。 ―――― 遥远的南霄剑神门内,大雪终年不断。 马尾高束的少年光着上身跪在冰天雪地里,忍受着一道又一道刁钻狠辣的鞭刑,宽肩窄腰被抽得血肉模糊,可他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只有身上的肌肉一直绷得紧紧的。 八十鞭受完,他站起身,一旁立刻有婢女上前为他穿戴衣物,夏泽挥手屏退她们,自己拎起一件鸦青色的外衣随意披上,走之前还有心情跟施刑的弟子插科打诨道:“可以啊,手劲比上一次大了,看来今年晋升有望。” 剑神门生死殿。夏泽衣衫整齐地踏入殿门,而在这一刻,一道剑气势如雷霆袭来,少年挥袖飘摇出鞘,几息之间与殿内那人过了十招。可最后他的直刺落空,对方的剑却随影而至,径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的剑术已叁年没有长进了。” “是。” “为何?” 夏泽缓缓摇头,他迟疑地看着手中剑,茶色的瞳仁竟然有些空洞,“徒儿……也不知。” 话音刚落,殿里那人突如其来一剑,少年骤不及防,右腕被划出一道血痕,飘摇脱手而出,砸进柔软的雪里。 “你在想什么?你又失神了,你就是这样败给荒北那拿刀的小子吗?” 夏泽无言跪在地上,腕间滴滴答答顺着流下的血液代表一切。 “既然你现在剑都拿不稳了,就放下飘摇,自行去七十二剑阵领罚吧。” 胡子花白的老头儿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殿门紧闭之时,一声叹息。 “你是最有可能接任我剑神位置的人,夏泽,不要让我失望。” 少年对着殿门磕下几个响头,大雪积在身上,他冰凉的双手虚虚抓合,却在此时,想念起了那边的春天。 还有那朵桃花。 不知不觉,竟是……思之若狂。 (姐妹们,问个问题嗷。我有存稿,你们是想我一次性多发几章但以后可能断更,还是保证每天一章不断。) 心魔 茫茫荒原,雪落得悄无声息。 脸色苍白的少年倒在皑皑白雪中,睁眼便是一片接着一片的白,容不下其他颜色一般。剑客的敏锐让他很快了解了此刻处境,只消几个呼吸,便重新掌握了所有感官,动身挣扎着站起。 躯体各处骇人伤口随着起伏的动作被撕扯开来,鲜血不断地流在地上,滴出一大块带有奇异美感的图案,少年耷拉着眼皮子,为自己点下两处大穴止血,漠然向前走去。 右腿在之前的杀阵里被断剑削去了一侧皮肉,身处天寒地冻却还是火燎燎的灼痛,少年止不住咳嗽几声,满不在乎地一瘸一拐于雪地拖行。 半个月破七十二剑阵,他以身为刃,久违的拼死相搏,如今走到这一步已是耗费全部力气,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倒下,可他不想再耽误时间,索性放任伤口保持疼痛来获取清醒。 四周剑意残留,离开这片雪原才算彻底走出剑阵,万幸前方草木渐绿风雪熄声,他松下一口气,前脚踏出。 “阿泽哥哥!阿泽哥哥!等等我!” 带着童音的女声突然出现在空无一物的渺渺天地,开始还只是浅浅远远的回响,到后面越来越近,愈发清晰。 夏泽眉目一拧,还有血迹顺着滑下的长指猛地内力灌起,他回身一掌势出,却在看见人影的那一刹强行收回,经脉逆流,他已无力化解,硬生生地吃下这一击。 喉中腥甜再也压不住了,一股鲜血从他口中涌出,少年缓缓倒下。 “――阿泽!”淡色倩影惊惧万分,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把他拥起。 “怎么…怎么成这样了?你不辞而别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伤成这副模样吗?”这突如其来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捧着他染血的脸颊不知所措,心疼的不得了。 夏泽皱眉强撑着渐沉的眼睛,攥住她软若无骨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说走就走,就不许我来找你吗?”她美目睁圆含情脉脉地瞪了少年一眼,又立刻温柔地将他护在怀里擦拭血痕。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呀。” “为什么找我?”少年气息薄弱,意识有些不清了。 小姑娘对他的执拗很是不解,一派天真地脱口而出,“我来成为你的东西啊,之前你说过的,这会儿就不要我了?” “……这样啊。”夏泽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像是回答又仿若自言自语道:“要,当然要。” “坏人,”小姑娘语气娇嗔,五指轻轻挠过他的下颌,千年寒冰都酥化成水。 “不声不响地离开那么多天,你就不想我吗?” 心神松懈,少年享受着这片刻的慰籍,没有任何防备地歇在她的腿上,眼睛不受控制地慢慢掩闭,但他从来都是不肯吃亏的人,翘着嘴角声音逐渐变小道:“……小桃儿……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那……那你不许骗我哦!”小姑娘将他放在雪地里,竟是真的低下头俯身凑近。 “阿泽,快告诉我,想我吗?你想我吗?”她轻薄的衣襟大敞,两团嫩白的小巧乳房垂在领口挤出大半个形状,还故意倾身蹭着少年发冷的胸膛,水润嫣红的唇瓣印在他干枯的唇上,丝丝气音纠缠。 夏泽仰头由着她放肆地亲吻,微微张开的薄唇溢出浅浅轻笑,双眼彻底紧闭之时,右手骤然成爪,毫不犹豫穿透女子柔软身躯。 “想。” 伴随着这声轻飘飘的回答,周遭景物瞬息剧变,平原作千丈高峰,身后藏剑的女子尸体也慢慢化为虚无。 夏泽依旧仰躺在地上,紧闭的双眼迟迟不愿睁开,他指腹贴住薄唇摩挲,叫嚣的心魔抒发成声声呢喃。 “想。” “怎么会不想呢。” (忘记说啦,这本全文免费,写得超开心!) 一吻 十五天只身破开剑神门七十二剑阵,武林江湖客无不惊叹,天生剑骨无外乎此。一时之间,夏泽这个名字风头无两,各方剑客豪侠纷纷前来请战。 可少年没有心思管这些人,连伤都等不及养,一匹快马,千里之途,化雪为春,他迫不及待要成全所有朝思暮想。 柳絮与长风厮磨,日头暖得恰到好处,夏泽带着好些东西立在林府门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而入。 林府自诩武林中人,但在真正江湖人的眼里只是个商贾小门小户,少年的绝妙轻功在此地来去自如是及其简单的事。 林府不算大,小姑娘的院子很好找,于南边最偏最小的地方就是了。夏泽几个跃起停在房檐上,衣衫飒飒,他远远瞧着小桃在桃树下坐成一团的背影,苍白削瘦的脸颊笑颜展出,多日的痛楚与乏累被抚平殆尽。 脚尖轻触,他挺拔的身姿无声无息地落在小姑娘的身后,泛滥成灾的缱绻温柔淹没夏泽全部理智,双臂一拥,这些日子的魂牵梦萦终于得偿所愿。 小姑娘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冷不丁被人抱住,她连忙放下书本,亲昵熟练地转身回抱道:“兄长!你……” 撒娇的话语碎在回眸的那一瞬间,面前这个人的出现着实让小桃始料未及,她身体倏然僵硬。 “你……你?” “小桃儿,我?我是谁?”夏泽好似被敲了一闷棍,和煦的笑脸还挂在面上,可方才翻江倒海的思念欣喜却顷刻荡然无存。 “你……你不是走了吗?”小姑娘涨着小脸梗着脖子推了他一把,没推开,心中莫名升起一片委屈。 “你回来做什么,你快走!”小桃儿不会吼人,大声说了两句便忍不住眼眶发酸。 然而夏泽就是这样,愿意哄着的时候能把人捧在天上,不愿意了摔在地里也不会多眷顾一眼。他不管不顾擒住小桃瘦薄的肩膀,手劲大的惊人,一连串话语生冷道:“你刚刚说,兄长?” “你把我认成了你的兄长?” “你兄长也常常这样抱你?” “你是谁呀!关你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干系?”小姑娘吃疼地挣扎着大喊完这话,便骤然浑身汗毛直立,头皮都快炸开了似的。她呆呆地看着夏泽半点笑意都无的双眼,像深藏着蓄势待发的恐怖巨兽,只需一眼就让人生出无法逃脱的等死绝望。 小桃不知道,这叫做杀意。 满树桃花都畏惧一般,片片花瓣簌簌地往下落,夏泽静静地站在原地,片晌又垂手松开了她。 萧条的凉风吹动他连日赶路而散乱在额上的发丝,挺直的脊背摇摇欲坠。 小姑娘缓了口气,慌不择路地跑进屋子里躲了起来。 “砰”,一声巨响,本来规规矩矩地垒在石桌上的书卷被一掌内力打成碎屑,少年蹒跚着步履走到紧闭的房门前。 “出来。” “否则你猜猜看,你那个兄长能在我手下撑过几个回合?” 小桃捂着耳朵哭得哽咽不断,她知道夏泽很厉害,到底还是鼻涕眼泪一把流地给他开了门。 “……呜呜呜你……你不要欺负兄长……他很好的……” 少年面如金纸,嘶哑着声音道:“他好,所以才二十余日你就忘了我?” “你走了,我……我没有忘了你,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夏泽夏泽,你别这样……”小桃嚎啕大哭地上前抱住他,抱得紧紧的,像真的怕他去找兄长麻烦一样。 夏泽顺势脱力般压在她身上,气若悬丝都执着不放,“小骗子,你也这样抱过你兄长,对不对?” “他是兄长,是兄长……”小桃勉强撑着他的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触手却摸到一片湿泞,她定眼一看,竟是满手的猩红。 “啊!阿泽你……你身上……” 余下的声音被湮灭在了两片相碰的唇里,小姑娘瞳孔放大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还要继续说什么都忘了怎样去表达。 少年轻轻啄了啄她因为大哭还有些咸咸的湿润嘴唇,发了癔症般痴狂问道:“你抱了他,然后呢?你亲过他吗?” “不可以,小桃儿。” “你知不知道。” “还有人为你一吻,披星戴月,跋涉千里。” 两人唇齿相融,少年字字喃语袒露在唇间,小姑娘被吃着舌头,垫脚闭起眼睛,被迫献上缠绵。 甜头 夏泽又在小院子住了下来,他这次伤得极重,一些本该早就结痂的伤痕被无数次的崩开,反反复复地发炎流血。 小姑娘每每给他清洗伤口的动作都轻得不能再轻了,上完药后还会柔柔地呼气,少年抚着她鼓起的滑嫩脸颊,心尖也跟着变得绵软。 夏泽一向不惧疼,反而觉得被吹得细细密密的痒,他安然靠在榻边,随意披着件白色单衣,露出一大片曲线分明的腹肌,敛下的眉眼褪去锋利。 “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小桃抬头看他,开心地回道:“看书!” 屋子里的确多了许多书籍,全都规整地摆在架子上,少年起身踱步到书架前,瞟了几眼,发现大多都是些话本一类的,随手抄起一本,粗略地翻了几页,他不由地嗤笑出声。 小桃想起他有在树下一掌拍碎了满桌书籍的前科,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糯糯地叮嘱道:“你不要弄坏了,都是兄长给我的。” “兄,长?”夏泽从牙缝里咬出这两个字,轻蔑的意味毫不保留,他抓住话本反手一握,好好的书被震成纸沫。 “不许看了。” “你……凭什么?夏泽!你太坏了!兄长给我买的你凭什么不让我看!”小姑娘急得直跺脚,扑上来要打他。 少年环住她的细腰任由打骂,挑眉瞥过面前那一摞杂书,只想一把火烧了干净。 兄长?什么兄长?哪个兄长会给妹妹看民间戏谈兄妹不伦的话本子? “你乖,我给你买别的书,我教你识字,你可以看古往今来更多有趣的事物。” 男子的承诺第二天就应验了,几迭绝传的孤本被放在重新收拾好的书架上,与之同存的还有一些孩童用来启蒙的书籍。 小桃稀奇这些东西,捧着晦涩的书让夏泽给她讲解,但少年并不是一个好的教书先生,他黏黏腻腻地把人抱在膝头,没读几段就要索求亲吻。 小姑娘不胜其烦,捂着被嘬得红艳艳的嘴唇,柳眉倒竖白了他一眼。 “好桃儿,再让我亲亲,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哄人的话夏泽早已得心应手,小桃很快就动摇了,她踌躇地松开手,仰脸含着男子的舌尖含糊不清道:“阿泽……” “嗯。” “唔……我想学剑。” 舌头在口腔里激烈地搅动,没来得及吞咽的涎水从小姑娘的唇角流出,漫长的亲吻让她喘不过气来,在“呜呜”的反抗声中,夏泽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她。 “想学剑?” 她应声点头,隆起的胸脯一上一下急促地伏起,末了,鲜艳的舌头又忍不住探出,一点一点地舔净嘴角黏糊糊的水渍,淫靡而不自知。 “可以,但小桃儿想学我的剑法,总得付出点什么吧。”夏泽循循善诱,好看的容貌带着蛊惑的迷离目光,是清朗少年郎也是江湖浪荡子。 小姑娘以为他还要亲吻,倾身毫不犹豫地啄了他一口,一声响亮的“吧唧”,亲完便坦荡地望着他,倒是半点旖旎风月都没了。 夏泽好笑地摇摇头,“不够。” “小桃儿,我以飘摇十叁式成名江湖,迄今为止,纵横武林,少有敌手。你若想学,我把那十叁式都教你,好不好?” 小姑娘自然是想学的,只是她实在找不到用来交换的东西了,她除了这一方守了十多年的院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嗫嚅道:“亲亲不可以吗?” “我说了,还不够。” 少年将先抑后扬发挥到了极致,他回味着幻境里女子染上几分媚意的脸庞、触感比剑神门不化雪都要柔软洁白的胸脯,抬手就着小姑娘的坐姿将人抱进帐内。 瞧吧,他总会得偿所愿。 (emmmm快两万字了,收藏才十几个,枯了) 诱哄 玉轮清皓,拨云散雾,几束冷凝穿过迭开的窗户倾泻而入,直直打进账内,满堂香艳尽显其中。 凌乱床榻上,衣衫不整的小姑娘缩着脖子,怕得瑟瑟发抖,她胸前的衣襟被一只手蛮横地扯开,露出一大片诱人留下痕迹的雪白肌肤,藏在衣服下的两个小包子也被摸了又摸,粗糙指尖滑过的地方泛起层层颤栗。 胸脯这种女儿家私密的地方,自小除了自己就只有娘亲和服侍的丫头碰过,小桃感受着胸前这只作乱的男性手掌,无助地想往后躲开,可背后就是赤裸裹着绷带的少年,她逃无可逃。 “不……不要了……” 实在是太害怕了,一开口就哆哆嗦嗦发出牙齿碰撞的声音。 夏泽皱眉停下动作,掌心按住她加速砰砰直跳的心脏,无奈道:“怕什么?怕成这样。” “别……你……你不要摸了,好不好?”小姑娘抽抽搭搭,一句话在嘴里嘟嘟囔囔,差点连自己都没听清楚说的什么。她身躯软塌塌的,脑子在此刻也已然停止思考,仿佛被灌了浆糊一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怕些什么,只是直觉让她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产生巨大恐惧。 少年体贴地将手抽出,单腿屈起,把背对着的小桃转过来侧坐靠在自己膝盖上,系着绷带的右手给她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似真似假道:“不想学了?那就算了吧。” 见他抽身要走,小姑娘连忙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不知死活地往身后怀里钻。 可这次男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抱她,倒是把人从怀里强硬地推了出来,他看着身前垂着脸的小桃,俯身偏过头浅浅地啄了啄她的红唇,没有深入,一触即退。 小姑娘却以为他终于妥协了,连忙追上去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他的唇瓣,这几日频繁的亲吻让她熟练了如何讨得欢心,也学会用这些来当作换取好处的筹码。 然而夏泽没有继续回应她,他闭着略显苍白的唇,一动不动地由着人将津液涂在自己唇上,再一一抿干净。 “阿泽,来吃我的舌头呀。” 这招在前两天里总是战无不胜的,小桃不开心地撅起嘴,岔开腿直接坐在他的胯间,猛地撞上他。 夏泽下腹当即窜起一股邪火,少年尺寸可观的阴茎抵在小姑娘乱动的臀下迅速变硬。他喉头狠狠滚了滚唾沫,俊朗的面上不动如山地说出道貌岸然的话。 “这样的事情总得你情我愿才有意思,小桃儿不想我碰,那便不碰了。” 小姑娘听见那话就低下了头,她闷闷地揪住自己的衣领,看了看夏泽温柔的脸,踟蹰不已。 “阿泽摸得好疼,感觉好奇怪的,好吓人。”说完,她抬起屁股向前蹭了蹭那根总是硌着自己的棍子,委屈地抱住少年。 夏泽忍下一声低喘,他一把环住小姑娘,手掌拍了拍她不安分的屁股。 “那我轻点,好不好?” “不会吓着你了。” 小桃侧耳靠在他身前,男子说话时不停振动的胸膛让她觉得有趣,渐渐地便不再那么抵触,一直以来给予她安全感的温暖怀抱降低了心底的防御线,她仰起小脸,亲了亲少年尖瘦的下巴。 “这里有时候好疼的,晚上睡觉压着了会疼,你刚才手指刮着也特别特别奇怪。” 她天真地跟人阐述起来,稚气未消的少女声音在说“特别特别”这四个字的时候,还用了格外夸张的语气。 夏泽剑眉一挑,隔着衣服大掌罩住她胸前那一团。 “怎么个奇怪法儿?” “…嗯…!”小姑娘被捏得一颤,赶紧抓住男子的手背,“我……我说不清!你帮我看看,不要揉了!” 待少年松开,她生怕人反悔了似的,急忙褪下单衣,指着胸脯道:“你看你看,红色的那个凸出来了,以前都不会的!都怪你!叫你不要摸了还摸!” 白花花的乳房突如其来地呈现在夏泽眼前,小半个碗的形状,不算很大,乳肉却胀鼓鼓的,上面还有些许浅浅青筋,乳晕也是膨起的,乳头粉嘟嘟小小的一颗长在上面。 小桃瘪着嘴用手轻轻摁了摁,乳头硬梆梆的样子,没能被按下去,这下就不得了了,小姑娘急得在少年腿上挪扭着质问他。 “怎么会这样啊!夏泽夏泽,都怪你都怪你!” 被埋怨的那人却没有心思绕弯子了,他唇舌发干紧紧盯着颤动的两粒小红果,急切地捧住小姑娘的屁股重新夹在胯上,一阵快感通了闪电似的遍身而过。 “小桃儿,乖啊,乖。”安抚的话出口敷衍,语气却跟掏心窝子一般。 一言即完,从来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剑客失控地擒住小桃的手腕扣在她背后,让她迫不得已地挺起胸脯。 “手!手好痛!你不要!不要…啊……!”发硬的乳头被送进滚烫口腔的那一瞬间,小姑娘陡然尖叫起来,手臂被牢牢锁住,她双腿疯狂弹起又重重地跌了回去,没有结果的挣扎只换来了更猛烈的吮吸。 (夜深了,可以恰肉了2333)(话说,一般几点更合适呀) 强迫 小姑娘哭得昏天黑地,胸口火辣辣的痛,禁不起任何力度的少女乳房被男子一点一点嘬出红痕,刚缓和了会儿,乳头就又被含进嘴里,魂儿都要从乳孔吸出来了。 她只能无力地拱起身子迎合,可这个姿势让被钳在腰后的手腕愈发麻胀,稍微一动,整只手臂就像被埋进针筒里似的,逃脱不得的前后夹击令她痛苦不堪。 她骂也骂过了,求也求完了,夏泽就是铁了心要弄她,无论怎样都得不到解脱。 安静的黑夜里,胸前吮吸的声音在小桃耳边无限放大,度日如年,久到痛楚开始麻痹,全身的感官堆积在湿答答的两团肉上。少年望着她双颊酡红的脸蛋,唇齿叼住乳粒轻轻一扯,她全身触电了似的随之一抖,被咬出牙印的红唇立即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柔媚呻吟。 夏泽欣喜若狂,魔怔了一般,从她胸前虔诚地啃到颈后,嘬着圆润的耳垂咂了又咂,才慢慢移过去吻她布满细汗的额头、秀气的眉毛,所有所有,只要是属于林小桃的一切,他都想吞食下肚,皮囊藏入心底,骨肉融进血里。 腹下阴茎亢奋不已,他恋恋不舍地扫荡她闭不拢的小嘴,挺起胯骨狠狠地撞在小姑娘的两腿之间。可隔着裤子始终无法尽兴,如痴如狂之际,他终于松开掌中钳制,脱下她的遮挡,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小桃立即抱着奶儿照着他绑满绷带的胸膛踹了一脚。 她的力气虽然不大,但夏泽毫无设防又身受重伤,伤口被冲击的再次裂开,层层绷带渗出血色。 仿若感觉不到疼痛,少年眉头都不带皱的,他毫不在意地伸手将往后爬的小姑娘拽了回来,一道清脆的棉帛裂开的声音,她的亵裤被撕开了。 未经人事的粉嫩阴户骤然失去遮蔽,杂草生在肉鼓鼓上面,一条线分开两侧厚实的阴唇,夏泽看的口干舌燥心潮激昂。 小桃着实被吓惨了,她瞧着男子低下的头颅,惊慌失措,挂着泪珠子又连踹了男子好几脚。这次力道更甚,少年那一片绷带完全被浸透,血液沿着布料纹理散发蔓延,再顺着皮肤肌肉滴滴答答地落在榻上。 “你去死你去死!”小姑娘见了鬼似的,睚眦欲裂,她拼命地推打男子缓缓压下来的身体,猩红的血液跟着淌在她洁白的胸脯上,两人几乎被血色包裹。 “好,那让我死在你身上。” 夏泽的呼吸急促灼热,他一把扯下不成形的绷带,疯狂而压抑地盯着小桃蹭满自己鲜血的躯体,白与红刺激得天灵发聩,心中病态的满足与汹涌的掌控欲得到了最大化的鼓舞。沾染血液的大掌像什么可怕爬虫一样,游离在她各个部位抚摸把玩,刻意留下一道道恐怖诡异的红掌印。 小姑娘全身剧烈颤抖,尖叫憋在嗓子眼里喊不出来,眼泪失禁胆寒发竖,哭的快要晕厥了过去。两个人胸前相抵,少年骇人伤口裸露在她乳房上,她不敢低头看上一眼。 夏泽还是兴致勃勃的,甚至伸手去捏她下体干燥的阴唇,失血过多逐渐变凉的手指戳在她因为害怕而抽动的穴口处,少年冰冷的吻也铺天盖地印在她的脸上,小桃不敢躲了,她哆哆嗦嗦地抱紧压住自己的男子,强迫自己去亲他。 “…呜…我好怕,我们先给你包扎行不行,阿泽我真的好怕…我给你吃…先包扎,包扎。” 她边哭边打嗝,说着说着又被苍白的薄唇吃进嘴里,小姑娘只好放软身子接受他给的全部,纤细的双臂环着他宽阔的背脊寸寸收紧,她还吃力地抬起屁股,用夏泽一直抠弄的出恭的地方去挤压他下腹的棍子。 真乖。 少年笑了笑,揽着她翻身仰躺在床上,算是答应了请求。 (虽然说用爱发电,可是这个收藏让我太伤心了emmm 无望 榻上到处血迹斑斑,小姑娘光着身子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到上次没用完的伤药,半蹲在旁边给他止血,动作不怎么娴熟,却也不耽误她一边哭得没鼻子没眼儿。 夏泽抓起散落的衣服给她披上,又用干净的手背给她擦了擦眼泪,小桃带着哽咽瞪他,“你不要动不要动!” 她一着急就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只能把已经出口的那一句重复好几遍来表达情绪。 夏泽好整以暇地张开手臂,由着她用冷水擦净身上的血痕再次绑上布条,他望着小姑娘头顶可爱的发旋,低头将下巴磕在她的发上,轻轻地吻了吻道:“乖乖不急,慢慢说。” 重新感受到少年的温柔,小桃再也忍不住了,黏黏糊糊地环住人精壮的窄腰,抽噎了几声,“夏泽夏泽,你不要这样了,我好怕呀,我怕死了。” “那你要乖,小桃儿要乖乖的。”这副依恋的样子从来都惹人怜爱,少年俯身扶住她的腋下,将光溜溜的人儿一把举起圈在怀里,像对待襁褓中的孩子似的哄哄抱抱。 小姑娘红着眼眶,心底最后泛起的丝丝后怕也都烟消云散了,她那么的贪恋这些温慰,那么的依赖这个怀抱,可却又讨厌极了少年说出的每一个“乖”字。 他要她乖的时候,怜惜是真的,无情也是真的,好似在对待一件可以随心所欲的物品,就像她只是少年舞剑时掌控的长剑一般。 小桃闷闷地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故意跟人唱反调,“我不乖!我就不!” “你乖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这个交换让她眼前一亮。小姑娘性格纯真,哭是哭,笑是笑,遇到了开心的事就立马喜笑颜开了,“真的吗?阿泽,什么条件都可以吗!那我想出去!我要出去!” 她太想离开林府了,她好想看看兄长口中那个刀光剑影自由自在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的。然而林府女儿家唯一能见生人的出阁机会,都得遵循姐姐们常说的什么出嫁从夫,她想,她就算出阁了,也只是从林府被关到另一个府罢了。 但她还有转机,面前与她亲密无间的少年剑客就是她的意外。 可是这个要求没有立即得到应承,小桃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攥着手心开始绞尽脑汁地想,除了“乖”,她还可以用什么来作交易呢。 夏泽将小姑娘变幻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松弛的肌肉一顿,没回答可以或不可以,只是扶住她臀部的大掌缓慢游走在光洁的后背上,直至五指摸到脊椎突起的那块骨头,才柔柔地挠了挠。 老茧磨人,痒得小桃打乱了思绪,咯咯直笑,她下意识地往始作俑者身上靠,想躲避又麻又酥的奇特触感。 “出去干嘛,外面多没意思,一些人总有理由打打杀杀的,没意思。” 少年终于开口了,他掰正小姑娘的身子,捏住一团干着血渍的乳房,像吓唬人一般,“外面那些人呐,动辄要砍要杀,放他一马也不逃命,非得都是血淋淋的你死我活才算结束。” 说到这里,夏泽笑着揪了揪她的鼻尖,才继续道:“冰冷冷的剑,戳开热乎乎的人心,划开脖颈跳动的脉搏,那身体里发臭的、发黑的血会直接喷得你一身尽是,可我的小桃儿连我胸膛上伤口的血都怕,出去了岂不是会整日只晓得哭鼻子?” “我不怕!我不是!我以前救你都没怕,我……”小姑娘什么都没见过,连反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而本就发疼的乳房现在还被人握在手里,她记着教训不敢挣扎,只能一个人着急的生气。 屋内有片刻沉寂,夏泽忽然又说道:“小桃儿,就呆在这里吧,我在这里陪你一辈子。” 呆在这里一辈子。 流云遮月,小小的屋子在这一霎那掉入了无垠墨海,似乎看不到黑暗的边际,少年的温柔在这一刻显得尤其可怖,小桃愣愣地坐着,发觉自己竟要喘不过气了。 半响,她突然笨拙地牵引他的手掌来按压自己的胸口,软嫩的可怜奶团被挤成两个奇怪的形状,疼得大汗淋漓她也不再喊痛。 “我乖,我乖,好阿泽好阿泽。”小姑娘泪眼朦胧地去取悦他,夏泽就势将她压在榻上,低头舔她簌簌发抖的嘴唇。 黑暗中两个人影缓缓重合,小桃紧紧地搂住在她颈间烙下深吻的少年。灵动的双眸失去神采,她仰头看着漆黑的一片,上面吊着几只凶恶的伥鬼在搬弄榻顶,身处的四周建筑随着开始倾斜坍塌,小姑娘躲避不及慌得四肢抽搐,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叫当中,彻底晕了过去。 (我真的好爱回复评论,你们会嫌我烦吗23333) 沙雕(划掉)小剧场1 许多人应该都欠过飘摇剑的人情。 毕竟少年人真的太闲了。 身在剑神门,当同门为了一个剑招茶不思饭不想时,他却因为学得太快只能蹲在屋顶望着茫茫大雪装深沉。 后来学成踏足江湖,飘摇剑就跟撅着蹄子的阿拉斯加,哪里热闹往哪里凑,虽然他自认为他的心就像南霄巅顶不染尘埃的高处雪。 武林之中的热闹多半都是些爱恨情仇的打打杀杀,最开始飘摇剑看得很是迷茫,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他们武功好差。 忍不住出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总是随着自己的心情帮顺眼的那一方,一来二去,飘摇剑夏泽的名头慢慢变得响亮。武功高长得好,帮人看眼缘,拽哥这么拽,是人都想教教他天高地厚。 江湖人来人往,又经过了好些磨练,飘摇剑已经能随意在野外用来烤兔子的时候,夏泽回剑神门了。 少年抱着剑,看着屋底下一如既往整齐练剑的弟子。 心想,啊,人生,寂寞如雪。 心思 习武之人都会基础的认穴诊脉,尤其夏泽这种常年行走江湖的剑客,他翻手把住小桃的脉象,便发现小姑娘只是因为体质太弱,气血瘀结一时急火攻心。 得知并无大碍少年就不怎么担心了,他将人安置在榻上,打扫了房间再去小厨房烧上热水给她净了身子,才暂时离开林府。 他去了一趟阳东有名的食楼。 小姑娘太瘦了,平日里叁餐吃的不好,还挑食,除了脸蛋有些肉,其他地方都干巴巴的,得让她多吃点。 回到小院子天蒙蒙亮了,小桃已经清醒,她人坐在了门槛旁,面色不好,无精打采恹恹的。夏泽一身晨露水汽地半蹲在她面前,给她捋了捋鬓边发丝,问道:“我走之前给你留了张字条的,怎么还作出这副样子?” 小姑娘没理人,一言不发地挥开了他的手。 夏泽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他强硬地单手将她抱进屋里,打开食盒呈出一碗熬得又香又稠的莲子粥与几迭补菜。 “小桃儿饿了吧,来用粥。” 也确实是饿了,再加上摆的都是她爱吃的,小桃囫囵了整碗才作罢,她擦擦嘴,吃完放下碗筷跟他说要去睡觉。 算算时间,小姑娘的睡眠太过异常了,夏泽看她还是没有精神,便从食盒底部端出一把瓷壶,掀开盖子,一股刺鼻的呛人味道泛在空中。 “不急,把这个喝了。” 倒出来的是褐色的汁水,再搭配扑面而来的苦味,小桃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后退几步,她马上捂住嘴巴甩甩头。 这一连的动作倒是又恢复了平日的神采,夏泽弯了弯唇角,解释道:“是养身体的汤药,乖乖喝了,喝完我今天教你练剑。” 练剑对小姑娘有绝佳的吸引力,她犹豫着放下手,可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却响起了少年昨晚说的那句话。 陪她一辈子呆在这里。 一辈子。 这叁个字像一个禁咒,只要一回想起便让人浑身发冷,小桃不禁悲从心起,对以后的一切都绝望了,她白着脸站在原地许久,在少年再次出声之前,猛地将桌子上的所有杯盏推了出去。 “我不喝!你走!我不要你陪!” 一阵清脆,瓷器应声而碎,满地的瓷片摔在地上向四周飞溅。 夏泽眼疾手快,在小片残瓷打往小姑娘的眼睛时,两指稳稳接住。 而下一刻,急风掠过,少年指尖水白的碎瓷随气劲而掷,眨眼间擦过她的发丝深深地嵌入背后的墙面。 “闹什么?” 这脾气在夏泽眼里着实无理取闹了,他双眸眯起,语气暗露危险。 二人相对而立,刚刚长到少年胸膛的小姑娘倔起脸,明明泪珠子在打转了,可就是憋着劲儿瞪他。这气势看起来倒像一头张牙舞爪的狮子,其实不过是一只没有爪牙身形瘦小的娇憨猫儿罢了。 夏泽从容地望着她,少年的锋利眉眼在面无表情的时候很是唬人,然而直到对面的小姑娘终于蓄不住水珠子了,一行晶莹从脸颊滑过,坠在下巴要落不落。 夏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算了。 幼时,飘摇剑也不是直接能为他所用的。 想通了这点,少年的青衫在空中飘过几个弧度,他驻足在人身前,伸手欲给她擦泪,在小桃躲闪偏过头后,就强势地掐住了她的脸颊。 他稍加斟酌,勘破了她的心思,“好,我应你,只要你乖,昨天的事我都应允。” “你说话算数!” “自然算数,你瞧,我说要教你剑法,就特地做了一柄可以供你驱使的木剑;我今日既然答应你,日后也绝对会让你出去的。” 男子说着,细长漂亮的手指下移捏住她的下巴,小姑娘随着手掌的力度转过头去,还真就看见了一把做工精妙的崭新木剑,仿佛得到了什么依仗,她努力梗起的身躯立刻软了下来。 “小滑头。” 夏泽瞥了一眼她开心地自言自语的模样,挥袖内力平地起,大大小小的瓷片由气旋聚拢丢出窗外,他又从木盒里拎出一包药材,熬药去了。 短安 让小桃自觉喝下苦汤药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一碗药汁来来回回地热了许多遍,糟蹋了小半碗都没喝完。 少年的不耐攀上了顶峰,他语气淡淡,居高临下地望着缩在床角的人,“最后一次,喝完,不然别怪我把你下颌卸了灌进去。” 小姑娘又恨又气,拿枕头砸他,然而出手绵绵无力的,枕头丢过去只软塌塌地掉到少年身旁。 “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很乖了!我喝不下去!我真的!” 她幼时就怕苦,也不懂得什么叫调养,在她的想法里,只有生病的人才需要吃药,可她明明好好的,夏泽却非要逼她,真是委屈得要紧。 少年稳当地举着碗,懒得继续啰嗦,轻轻松松将人擒住困在身前,仰头含住一大口药,扣紧她的下巴渡了过去。 一碗苦汤就这样见了底,喝到最后嘴唇竟掺杂了丝丝咸味,夏泽环住小桃的身子,分开的时候舌尖在她嘴里扫了一圈。 “这么怕苦啊?” 少年调笑地遮住她带着一层水润的眼睛,啄了啄她唇边漏出来的药汁,喝下准备在一旁的白水与她深吻。 小桃被迫张着嘴,整个口腔都淌满了苦涩,她抱住男子,急切地吞下他的口津来冲刷苦味。 腻腻乎乎唇齿搅弄,小姑娘才气喘吁吁放开了他,出口尽是气愤与埋怨,“不理你了!你怎么总是这样!我不要理你了!” 前脚才缠着别人的舌头不放,后脚就喊着不理了。夏泽好笑地给她擦净脸抱出屋子,散漫道:“哪儿来的这些脾气?” 小桃把头磕在他肩上,气鼓鼓地扯着他黑发,出口有些条理不清地,“下次,那,那你喝你讨厌的东西试试?” 少年将她放在布置好的院子里,自己去试了试木剑的轻重,随口哄道:“好好好,下次乖乖让我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 夏泽自记事起便拜入剑神门开始习武,他无愧于天之骄子之称,入门就与同辈拉出差距。起码在叁年之前,他的剑途都是顺理成章的无阻。 而小桃便完全极端的相反了,她不是个学武的苗子,底子薄弱。好在意料之外能吃练剑的苦,不怕风吹日晒,不惧练武带来伤痛,与此同时又能保持着一颗对长剑充满积极热情的心。 当晚入夜歇息,夏泽一边给她揉散淤青,一边问她明日要不要继续,小姑娘闻言抱着木剑舍不得松开,翻来覆去重复着“要继续要继续。” 少年挑了挑眉,随她去了。 只是从这以后,小桃开始无比痴迷于她的这把木剑,每次练完剑后,她还会央着男子给她讲故事,讲江湖上的各种。 大多时候夏泽是不愿意的,他连敷衍都懒得作出,抱着兴奋乱动的小姑娘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阿泽阿泽,兄长以前都会讲给我听的!”小姑娘坐起身摇了摇他的手。 少年冷笑一声,抽回手便往她的下体抓去,入夏穿的亵裤薄而透,男子修长的两指能轻易抠挖到她的阴户。 小桃被养肥了的臀肉刺激地发抖,尽管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了作弄,可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抗拒,她闷哼几声,逼着自己忍下来。 “你兄长给你讲故事?还有呢?你兄长也这样抠你的骚逼吗?” 男子的话语轻浮而刺耳,寻常女子听了怕是要气哭了去,但小姑娘不懂,她咬着下唇想了想,撑起下体乖巧地回道:“没有,只有阿泽摸过这里的……啊!进去了,不要!” 白色的亵裤被濡湿了一圈,黑色的阴毛都能瞧见了,夏泽用手隔着湿布扒开她的阴唇,小桃疼得一个激灵,叫得放荡勾人。 少年起身拍了拍她的屁股,“湿了?这么快?” 小姑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她最近被摸久了总是会痒痒着流水,甚至有时没有触碰都会这样。就像前天早晨,刚睡醒就被赤裸半身的夏泽亲了好久,唇瓣交磨,她感受着男子的清列气息,下体湿答答了一片,整个上午亵裤一直黏在那里,难受地没办法好好练字。 小桃磨磨蹭蹭了半响,终于沮丧地问出声,“我是不是病了?胸脯也总是难受。” 夏泽衔着笑意,倾身捏了捏她胸前隐隐透出地红点,捧住敏感的身子示意她趴跪好,“是,小桃儿害了骚病,只有我能治。” 这姿势不是第一次做了,有一天半夜就是这样被硬硬的棍子捅得疼痛不已,小姑娘频频回头看少年已经勃起的阴茎,主动地扯开自己的衣服蹭在他身上,“阿泽阿泽,我好乖的,摸摸好不好,想要阿泽摸奶,还想要亲亲。” 夏泽就势吻了吻她的眉心,倒也没有强硬的让她听话。 她还是个小小姑娘,未经人事,穴口窄的只能放进手指,上次刚刚插进龟头就怕的差点又晕了去,再者这段日子她的确乖巧,再等上些时日也无妨。 “是啊,小桃儿好乖,我就看看,不插进去,只看看,好不好?” 温柔的夏泽让小桃感到安心,她终究同意了这个说法,转过身褪下裤子,生疏地趴着撅起了屁股。 “嗯,我乖,阿泽看完要给我讲故事哦。” (走过路过给我整个珠子吧呜呜呜这两天收藏都不涨,哭得好大声) 求饶 林小桃趴在床头大敞着双腿,一只青筋隆结有力的手臂伸在她的胯间,来回摩挲着腿心那条肉乎乎的细缝。她发着抖,努力抬起双臀,所有感官都被迫集中于私处的触碰上。 少年的手掌干燥干净,但习武之人的指关节与虎口总会有许多老茧,平时包住脸颊都会感受到的那份粗糙,现下,正细密地磨蹭在她全身最嫩的那片肉上。像一块有温度的树皮一般,这份走南闯北提剑端酒的少年沧桑,缓慢迂回地从尾巴骨剐捻到少女深深庭院的花苞里。 新鲜的细小刺痛与痒意逼得小姑娘夹紧了屁股,她双臂在松软榻上快要撑不住了,只得转过头咬着下唇求他,“唔……不要了,痒……” 夏泽充耳不闻,以他的的力气能轻而易举地掰开少女的双腿,五指深深陷在白白软软的大腿内侧,呼吸粗重,几乎是在视奸小桃的阴户。 其实女子的私处不是他第一次见了,这些年行走江湖,少年越发挺拔俊俏,青衫落拓长剑出神也是满楼红袖招,投怀送抱皆不少。 但他从来都可以谈笑风生地委婉拒绝掉,少年心中只觉得无趣,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以为有剑便足矣。 可如今看来,巧铁寒光,倒比不得入手的一片绵软滑腻。 夏泽全心全意抛开一切地享用着眼前手下,目光灼热地叫小姑娘发慌,几个呼吸都是漫长的难熬,她杵在上好丝锦做得床面上,手肘也开始打颤。 屁股被分得太开了,一直以来藏得紧紧的花穴被蛮力不自然地扯动,小桃不仅身上大汗淋漓,连那里都像在流水了。 她没有办法,毫无希望地再次求他,“阿泽阿泽,我……啊!” 不正常的滚烫突然包裹住了脆弱的阴户嫩肉,潮湿灵活的舌头像蛇头一般在两瓣阴唇里逗弄搅缠。这种可怕体验让小姑娘上半身猛地弹跳起来,又立刻失力摔在榻上,两只布满痕迹的乳房在空中甩出圆润弧度后被压成饼状,从身体两侧溢出乳肉。 “啊……夏泽!夏泽!你干嘛!啊!” 花心流出的淫水被干渴的少年吸得咂舌,他紧紧扣住小姑娘乱扭的身体,双唇嘬在艳红的穴口用力的吞吮,那骚腥淫液像在与她的眼泪打赌一样,谁都泛滥成灾。 小姑娘被奇妙的瘙痒空虚掠夺,可更多的还是害怕,身体的异样、粘腻的水,以及男子用嘴吃她的下体,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是灭顶之灾的可怕,她抖得合不上嘴,哭得死去活来。 “你去死啊!我杀了你夏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救救我!” 她颠着腰肢骂他,小手攥住床棉指尖都泛了白,扭过来地整张小脸糊满了眼泪,鼻涕也顺着流,小姑娘哭起来就是个小孩儿样,跟幻境里什么梨花带雨完全沾不到边。 少年抬眼瞧她,忽然就觉得,有病的应该是他夏泽才对,哭得这么脏兮兮又难看的一张脸,他竟然想一辈子留在怀里。 裤裆里的阴茎勃起发涨,男子起身捞过一丝不挂的小姑娘,用湿漉漉的嘴唇去亲她。 强势的唇舌突袭,小桃将近窒息,她摇着头去躲,却被脑后的大掌按了回去,淫水汗液眼泪混杂在两人的交缠里,她来不及抗拒,便又察觉到了双腿之间被舔得软烂的下面,贴上了一根不容忽略的巨大。 她连忙抓住少年揉捏他胸脯的手,好不容易能够呼吸了又发疯地去抱他,小姑娘狼狈地揪住他的双臂,指甲失控地刺进了男子的肌肉里。 “呜……我求你了阿泽好阿泽,我求你我求你,好痛的你答应过我的,不要咳咳咳咳……” 她急切地开口说得不知所云,未说完还被泪眼呛到了,捂着胸膛咳得撕心裂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也红肿的看不出原本标致形状。 床上的夏泽恻隐之心被狗吃了,他看着她咳得直不起身子,还揉了揉她的屁股调笑道:“真可怜啊,哭得真丑。” 小姑娘一个人顺过了这口气,又急忙挣扎起身攀住他的脖子,不住地跟他念叨,“我好乖,阿泽,阿泽不要插进去,阿泽阿泽阿泽……” 说着说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一直嚷嚷着男子的名字,妄图求到一丝宽赦。 夏泽听得心头软妥,他抱着她坐好,拇指塞进她红艳艳的小嘴,一插一抽,像在模仿交媾一般。小桃挂着泪珠,懵懂地吞吐着指头,为了讨好还用舌头贴上去舔舐。 小姑娘无师自通,几根手指都吃得滋滋有声,夏泽哼出性感的低喘,舒服地眯上眼睛,他抽出拇指将她的头按了下去。 “不让插逼就只能插嘴了,乖桃儿,来。” 小姑娘俯下身子,凑近了那根戳得人万分痛苦的棍子,这粗大的尺寸令她心有余悸,她吸了吸鼻子,伸出舌头,舌尖试探着舔了过去。 (收藏实在不理想,所以好几天没写了,全靠存稿续命_(′?`」 ∠)__ ) 珍珠 初夏傍晚,烈阳将沉西下。 持续燥热的气息附着在响亮恼人的蝉鸣里,一声接着一声,势必不放过方圆几里任何生灵。 夏泽将青衣脱尽也挡不住热意翻涌,点点汗珠沿着蜜色肌肉线条下滑,他长腿单膝屈起坐在床头,半抬双眸注视着跪趴在下面舔着自己硬物的小姑娘,心中狂躁难耐。 这是她头一回接触男人的阳具,小桃双手圈住这根粗长的棍子,舔得小心翼翼,少年的器官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尝在嘴里也不会难受,小姑娘伸长了舌头刮了刮柱身,才放心地唆吸起来。 少年的手肘靠在背后的床栏上,他仰着头心神松弛几乎欲仙欲死。小桃进行的每一次舌缠都让他忍不住吞咽喉结,欲望紧跟着卡在身体里不上不下,难以抒发。 他摸了摸她的脸蛋,要她把整个阴茎含进去,可小姑娘的小嘴光是含住龟头就特别不容易了,她强行张大嘴巴,肉棍塞进口腔还免不了被牙齿磕到,少年却在这样短暂鲜明的疼里捕捉爽意,闭上眼睛压不住低喘。 他的喘息很轻,像是从胸腔里逼出来的气音,不自觉的性感撩人,小桃大概清楚他很舒服,低头又用舌尖抵了抵阴茎的马眼,却没能如愿再次听到男子的喟叹。 窗外光影变换,躲过游云在壁上投出虚虚实实的婆娑树影,声声跌宕起伏又起,原是从繁茂浓荫里传出的蝉鸣盖过了一切。 夏蝉叫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榻上的小姑娘抹了抹自己胸脯上的汗,吐出他的阴茎,啄干净柱身从嘴里带出来的唾沫后,才跟少年埋怨道:“外面好吵!” 夏泽睁开眼睛,直起身子用肉棒在她嘴上轻轻拍打,小桃只好不情不愿地继续舔舐起来。但这次就吃得没有那么专心了,虎牙好几次都故意磨到了脆弱的龟头,少年“嘶”了一声,扯着她的乳房让她松口。 “太粗了……我含不住。” 小姑娘赤身裸体挺着两团奶肉,嘴边还沾着透明的液体,语气竟有些理直气壮。 少年皱眉无奈地揪了一把她嫣红的嘴唇,手掌摸到耳廓上,摘下她戴在饱满耳垂的那颗成色俱佳的珍珠。 听声辩位,气劲挟风而过,珍珠从指尖疾出的一刹那,夏日的聒噪戛然而止。 “下次再给你买,乖乖继续。” 这珍珠是上次送来的首饰盒里她最喜欢的一对,小姑娘捏着自己光洁的耳垂,撅嘴想了想其他耳饰,又低下了头去。 口交的快感不亚于交媾,紧密湿暖的口腔像是长在了阴茎外,更何况还有一个紧接其上舔得毫无章法的嫩舌,夏泽痛快的二魂升天,在最后濒临迸发的时刻,他紧紧摁住小桃的脑袋,眉目一扫却望向窗外。 有人往院子这里来了,听脚步声,是个男人。 当男人踏进院门的瞬间,小姑娘就被忽然射进嗓子眼的精液呛得睁大了眼睛,她苦着脸好不容易咳出嘴里的白浊,便听到了外面远远传来的男声。 “小桃,我是兄长,我回来了。” 小桃一愣,显然是开心的,喉咙里火辣辣的都不管了,她急忙翻出地上裹成一团的衣物往身上套,刚想答应一声,被晾在一旁的少年却顿然掐住了她的腰。 “急什么?我还没够呢。” 我个人超喜欢这章~写完自己边看边乐(?) 还有呀,话说…我好想再开一个坑… 夏蝉 小桃的院子不大,但被收拾的很干净,几个月不曾来过了,今日一趟竟让人生出几分怀念。 林锦站在外面,心有感慨。 他这段日子疲于四处学艺,叁年后天下闻名的剑神门将广邀青年才俊共聚南霄比剑,赢者可取代剑神门旧主,成为新的“剑神”执掌南霄所有旷世好剑,享尽名利。 这场大会是所有执剑者的梦想,亦是默默无闻的林府准备在江湖上立足的最佳时机。 林府倾全族之力,不惜“卖女儿”,才培养出了天资尚可的长子林锦,长辈们都期待他带着林氏大放异彩,留名武林。 林锦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天下有数不清的剑客蓄势待发,要在南霄拿到名次是及其困难的事情,特别临期将近,他练剑越发刻苦,也越练越挫败,巨大的压力简直让他无法直起腰杆。 初夏已到,恰逢长辈生诞将至,家中传唤,他才暂且休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归家当晚的洗尘宴上,林锦不动声色地寻找了一圈,发现唯独不见林小桃。 问了其他姊妹才知道,小桃的性子愈加孤僻,整日不出院子也罢,连贴身丫头都遣走说不招唤就不用来伺候。小桃在林府无人记挂,当个玩意儿养着而已,她不出来大家倒也随她去了。 林锦却有担忧,趁着空闲时候,他就想着来瞧瞧。 来瞧瞧他的妹妹。 亦是来瞧瞧他同父异母的心上人。 推开院门,穿过几颗大树,只消几步就到了那人的居所。 重整好心情,林锦一想到小姑娘会像往日一般飞奔着扑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唤了几声。可反常的是,他扬声喊了好几遍,屋子里才传出细细小小的回应。 “……兄…兄长……” 屋内,小桃儿咬着手指,赤身露体站在玄关颤颤巍巍地发抖,她怕得快要晕眩,并拢夹紧的双腿也随时将要软下,可她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与兄长回话。 院里的男子听出她声音不对劲,连忙道:“小桃,你怎么了?你开开门吧。” 兄长的嗓音越来越清晰,小桃紧张地眼泪直掉,臀间的肉棒随着她的轻声啜泣一抽一插,摩擦得淌水的阴户痒意膨胀,身躯也打漂似的一摆一晃。 少年见她反应激烈,继续恶劣地掐住她痕迹凄惨的乳房,搓得小乳头酥麻发紫。 上下都被制住了,小姑娘还得时刻担心抵在阴唇的肉棍会出其不意地插进来,她无助地靠在男子胸前,嗓子眼里憋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哆嗦。 “嗯……兄长…我……我不方便,你,你有事吗?” 一门之隔,外面的人衣冠整洁谈吐清晰,里面的男女肌肤相亲,淫秽不堪,各自放肆地用性器纠缠对方。 小桃的两瓣阴唇被磨得敞开,瘙痒的穴肉含住柱身不自然地收缩搧动,意外的舒爽让她向后撅起屁股,但她的注意力却还要被迫分给门外的人。 多方不安制造出的恐慌让她把心一直悬在半空,身后的少年嫌她身躯太过僵硬,把玩乳房的大手猛地用力,要捏爆了似的,肉棒也随之贴着漏水的嫩肉剧烈挺动,甚至在一次插入时戳上了穴口。 小姑娘被刺激得发出短暂尖叫,又立刻泪流满面地捂住嘴巴拱起胸脯,她扭动屁股用力摩擦着夏泽的阴茎,几柱淫水霎时喷在地上。 少年本来屏着气,这下却被小桃濡湿的下体夹得一时破了功,他抬头瞥了一眼面对的大门,笑得挑衅,索性直接将她困在怀里,捏住她红得不正常的脸蛋,由上而下粗暴地深吻。两人焦灼的气息相交,男子的舌头将她里里外外舔了一遍,恨不得探进她的喉咙,吞掉她的心肝脾肺。 激情的亲吻还在继续,不加掩饰发出的奇怪声响是所有历经女色之人都明白的,门外的男人自然也懂,他勃然变色,不可置信地盯着大门,拳头捏得快碎了骨头。 林锦踉跄着上前几步,怒火烧得即将丧失理智,远处蝉鸣渐起,想起什么,他又猛地看向进院起就感到有些异处的那颗大树。若是普通人,便只能发现那树干边缘趴着一只动也不动的夏蝉,而他这个习武之人却可以看到,蝉的虫身凹陷进去,一颗白色的珠子深深嵌在树里。 这样的内力! 仿若掀起惊涛骇浪,林锦心中蓦地又惧又疑,到底拿不准此内力是否就是屋内那奸夫所有,自小沉稳的性格让他强压怒火,未有轻举妄动。 可里面传出的淫叫浪语声声不断,男女交合之响愈发清晰入耳,好似故意送给他人听一般。 屋外,几米开外不知藏处的夏蝉也重续凄厉,像能鼓动人心的魔音,暗藏鬼胎的人听得越发心急,深陷情欲的人百无禁忌。 怒火攻心的人终于动身,他踏出一步,掌心寸劲翻涌。 就在此时! 瞬息!又一粒白珠竟从窗口逆风速疾,卷势不可挡之力裹携内劲而驰,不过眨眼之际,便擦着林锦的颈边射入背后的大树。 天地重归安静。 蝉殁。 本该和煦的五月风忽起,无端掺杂阴冷,吹拂了枝条摇摇,也吹动了诡谲人心。 林锦遍体生寒,手背青筋暴涨,冷汗在这一刻浸透了内衫,过了许久,他泄了所有气息,神色哀绝离去。 (今天这章发得晚,因为修改了一下) (这章让夏泽装了个大逼…) (蝉:有病?) (存稿告急呜呜呜呜) 厮混 明月高悬,两人折腾到了深夜。 夏泽魇足地揽着怀中人,手指沿着她的腰线缓缓往上攀爬,小桃经过几场情潮的身子经不住这样的搔痒,扭着酸痛腰肢哼出几声破碎的嘤咛。 少年俯身拨开她濡湿的发丝,嘶哑嗓音绕在她耳旁,“饿了吗?” 小姑娘累得不愿睁眼,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沉浮,她胡乱地摇摇头,婴儿肥随着动作微微颤动,这般稚气娇憨的模样看得男子心头发软,惹得他又低头吻了吻她湿嗒嗒的嘴唇,满目温存,“小桃儿好乖。” 小桃顺势柔柔地抱住他的脖颈,含糊不清道:“睡觉,好累,睡觉。” 的确累极了,虽说没有真正插进去,但到底是被翻来覆去地亵玩了个遍,又是个不懂人事的敏感身子,下体都喷了好几次了,男子才把精水洒在她的花穴上,这会儿夹着的双腿之间还是一片泥泞。 “先去洗洗身子,然后用点吃食再睡,好不好?”少年掰开她糊满水光与白浊的阴户,指头逗弄了一下胀在外面红亮亮的阴核,在她轻轻抽动的时候,一把抱起走进浴房。 浴房里有趁她小憩之时特意来烧好的热水,暖雾扑面而来,热气滚滚,小桃热得发燥,被放进浴桶屁股刚沾上水,她就紧紧搂着男子不松了,直嚷嚷着热死了热死了要冷水。 “不可以,水里我放了补气血的药材,水温再低就没效了。” 好声好气劝了许多无用的话,小姑娘犟起来就是不管不顾,闭着眼睛非要贴在他身上,少年护住她的背,只能抱着她一起泡进浴桶。 可怜夏泽一身伤反反复复难得好转,本不能长期泡在水里的,但眼下也没法顾忌。 二人扑腾了一阵淋上药浴,小桃热得脸颊通红,躯体都泛了粉,她醒了瞌睡,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百无聊赖地抠着他胸前的伤痂嘀咕道:“你都可以用冷水!” 少年没作声,他一番指法利落地点下她背脊几处堵塞的大穴,待通了经脉,才得空揪住小姑娘肉嘟嘟的脸颊,冷笑道,“我还可以取人性命呢。” 语气有些凶,小姑娘闻言缩了缩脖子,又立即被男子抬起下颌,“说了好多次不准缩头驼背。” “你好烦啊!”小桃躲着脸,在他说完倒是把身子伸展开了。 她兴味索然地拍拍水面,玩够了又盯上少年的锁骨,摸摸这摸摸那,最后摸上自己两只光秃秃的耳垂,她忽然抬头,撅起嘴够了半天,只亲到少年生出浅浅胡茬的下巴。 “你答应我的事,不要忘记哦。” 夏泽低头碰了一下她的唇,继续给她清洗,从后背洗到胸前,还用了些内力给她顺畅气血,“嗯,明日就带珍珠回来,小桃儿还想要什么?” 浸泡在药汤里的胸脯很舒服,少年的大掌用力温和,被玩弄过度的乳肉都没有那么痛了,小桃挺着奶自己也摸了摸,仰脸张嘴与他交换唾液。 她好学,已经能很熟练的勾人了,分开后她还会伸长了舌头把拉出的银丝舔尽。 夏泽看得眼热,说了句乖乖好骚,大掌便滑到她下体鼓起的白馒头处,反手扣住整个阴户,凸起的阴核被蹭得一片空虚,小姑娘摇动着耻骨,干脆整个人骑在了他的手上,花穴湿烂。 “嗯……要……要讲故事……唔!那里!豆豆!豆豆也要摸摸!” 这些时日的欢爱开发了性欲,磨逼的快感令她食髓知味,只为了穴口与阴蒂撞在粗糙老茧上的那一点点酥麻,她下体挺动地就越发急促,两捧乳房在自己手里上下跳动起伏,淫靡又天真。 夏泽疯狂地搓动着她的骚逼,另一只手揪上乳头,扯得长长地去嘬。小姑娘又痛又爽,手足无措地把男子往自己胸脯上压,急着喂奶似的,捉住旁边空闲的乳头也要塞进他的嘴里。 少年边咬边吸,在她磨得最快乐的时候,手指屈起忽然用力捻住她的阴蒂,小桃触电般抖得痉挛,腰杆猛地崩直,不住地吸气抽搐。 “小桃儿的奶子好小,快点长大好不好,长大了给我吃奶,给我乳交,给我插穴,完完全全一辈子成为我的东西,好不好?” 高潮将要来临,小姑娘眼睛翻白,耳边尽是啪啪的水声,水花激烈地打在脸上,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着急地抓住少年水下有力的手臂,连他说的什么都没听完,神志不清连声附和道:“好!好!好啊!啊――!我好痛!好爽!!呜我死了我要死了!阿泽阿泽阿泽!啊――!” 淫液泄得一发不可收拾,小桃无可自遏地颠动发抖,她大脑放空,全身的力气也从阴穴里冲出去了一般,绷紧手脚,仰身跌了下去。 夏泽抢先将人捧住,把她重新捞入怀中,他扶住小姑娘软的跟面条一样的腰肢,探身含住她吐出来的舌头,安慰似的一点一点的触碰抿吸。 小姑娘乖巧顺从地张嘴,满脸依恋,任人取夺。 登了老半天…终于上来了 我觉得我写得超甜!哈哈哈哈不过剧情马上要到转折点了 悄咪咪叹气…然而我存稿只剩四天的啦 叁万多字收藏不到100,没几个人看,其实还是比较挫败 这本剑神我写得还是蛮认真的,努力捋剧情埋伏笔,但是,可能真的就…水平有限! 溜了溜了… 剑骨 小桃草草用完吃食就迫不及待地看着他了,夏泽放下碗筷摸了摸她的肚子,想着是夜怕她打瞌睡积食,便把她带去屋顶观星。 少年轻功卓越,揽着人也毫不吃力,一袭青衣仿若乘风而起。小姑娘稀奇的不得了,环着他的腰忍不住朝屋底望去,站在房檐上都想又蹦又跳。 夏泽悠闲地在横梁坐定,将她一把拉下搂在腿上,“别乱动。” “还要飞,还要!” “那不行,听故事和飞你只能选一样。”按住她跃跃欲试的小脑袋,男子翘起下巴,半耷拉着星眸懒洋洋地瞟向浩瀚天际。 阳东的夏夜不会太热,高处有风,一阵清爽卷来,少年额角碎发舒展在黑夜里,夏风不甘寂寞地掠过他绑着长发的青色缎带,和着此间最美好的明月星辰,一同堂皇不羁于尘世。 小姑娘忽然就失了语,她怔怔地伸出手去接他的发带,可那一抹鸦青与本人一样恶劣,在风中袅袅摇摇,逗猫儿似地浅浅贴了一下就立刻飞去了别的地方。 她瞧着瞧着,心中骤生酸涩,一种她道不明白的、名为嫉妒的情绪在茫茫夜里发酵蔓延,她难受地握住五指,指甲抠住掌心,垂首撞进少年的胸膛不再出声。 突然的沉闷夏泽能察觉到,但也懒得搭理她变幻莫测的心思,他眯着眼睛,万般快意溺在好风好夜。 大掌轻捻她逐渐丰满的腰身,男子自顾自道:“乖一点,给你讲故事。” 他见识广,学问也好,温润的男声特意放缓了语速很适合做叙述,每每讲完一段他还会问问小姑娘的想法,很容易就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小桃听得聚精会神,软下身子攀在他怀中追逐催问,“然后呢!那醉里剑的下落找到了吗!” “没有。”少年摇摇头,“倒是曾有传言说在栖虹桥遇见过他,可待天下第一庄的人赶到,却不见任何踪迹。” “啊……好可惜,你都没有和他好好比试一场呢。”小姑娘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失落的语气真真切切地在替人惋惜。 夏泽抚平她的眉心,叁分真情实感地夸了一句:“醉里剑阮连云,确实是同辈里少有的好剑客。” “那若你与他比试,谁会青出于蓝。”小桃圆眼眨也不眨,问得一本正经。她最近又认得了许多字词,虽说大多都是一知半解的,但并不妨碍她积极造句。 少年被逗得啼笑皆非,倒也习惯了,低头懒散解释道:“不可这样说,青出于蓝是比喻学生超过老师或后人胜过前人,你应该说,我与他谁更胜一筹。” “啊,那谁更胜…一……一……”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来不及消化这个陌生的词汇,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来。 “一筹。” 少年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一筹!更胜一筹!” 总算是说出来了,她暗自吐了吐舌头,可爱的让人想狠狠亲上一口。 夏泽乐得眼角衔满笑意,也确实执行了所想,吻得她开始着急才抬头佯装思索回答,“这么些年不见了,若只是切磋点到为止,那醉里剑必不输给飘摇剑,飘摇剑也必不输于醉里剑。” 男子故意绕弯子的说法让小桃半知半解,她在心里捋了捋,蹙眉问道:“就是平手的意思吗?嗯……还有不点到为止呢?” “不点到为止便是生死相拼,真到了这个时候……”少年语气一顿,下一句话足以令偌大江湖骂一句竖子狂妄,“除非我愿意舍,否则同辈之中谁也取不走我夏泽的性命。” 他的话掷地有声,小姑娘藏在他身前呆呆地仰视少年风发意气,无端地有些不开心。她瘪了瘪嘴,难得脱口顺畅地说出一段长句,“你骗人!书里说,剑客的剑是从不离身的!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可你却能轻易舍弃它!你这样的剑客哪有那么厉害!” “啧,一把剑罢了。昔日慈观大师曾为我批命‘天生剑骨’,剑途荆棘,我即是剑,我终成剑。”夏泽瞥了一眼她懵懵懂懂的样子,清楚她听不懂什么剑骨什么荆棘,却也不再做多解释。 毕竟纵使剑骨又如何,他的剑途境界止步于此叁年有余,而他也早已提不起精神持剑斩荆棘,现在,他更愿意溶去一身风雪,倦在四季更迭的窄院里安然入睡。 “小桃儿。” “嗯?” 少年抱着她翻身翩然落下走入寝房,他清俊的眉眼缱绻,身躯与她紧密缚缠倒在榻上,纱帐无风自落,烛火随之熄灭。 小姑娘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他浅浅沉沉的声音。 “嗯,睡了。” 思量 天将鱼肚泛白,衣沾晨露的少年解决掉了最后一个来比剑的江湖客。 高墙敛光,那拦路人背对着初阳,高大的身形晃了晃,最终还是和之前一路跟来的其他剑客一样,无声无息地倒下去了。那人颈边利落的剑口也在这时随之争先涌出浓稠液体,在幽暗长巷里闯出一条蜿蜒血路。 夏泽眉眼淡漠,他跨过地上的尸体,抬手挽出剑花将飘摇送回鞘中。 本不想要这些人的性命,他无意争斗,甚至最开始连剑都不愿拔出,可少年的步步退让意外激怒了他们,退无可退,索性分出生死。 “捕尘,你若再把我的行踪泄露给他人,就休怪我将你五感尽废,双腿再不得行走于世。” 夏泽沉着脸,微微仰头,不知是朝着谁说话,出口的声音虽不大,但包含的威胁倒一点儿都不少。 他向来是言出必行之人,躲在暗处的清秀女子挠了挠头,一个纵跃而出。 “嘿嘿嘿,行个方便嘛夏公子!你太久没出来了,先前又传出孤身破剑阵的威名,现在满江湖的剑客都在寻你一较高下呢。” 说话的少女一身布衣短打,半长不短的头发勉强在脑后扎起小束,看起来年纪不大,偏偏谈吐老气横秋油里油气的,她落身在夏泽身侧,瞧人一脸的不耐烦,又才摸摸鼻子道:“……我没办法夏大哥,那包尚一伙人设计擒住了我,说我要是不找出你的行踪就把我给宰了!你也知道…我除了轻功其他功夫都拿不出手,逃都没法逃……” 夏泽转过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眼,“哦?你的护花使者徐兄呢?去哪儿了?” “……什么护花使者!提他做什么,他走了!鬼知道他去哪儿了!”捕尘嬉皮笑脸一僵,扭过头抓了抓自己的刘海遮住眼睛。 以夏泽的眼力当然能瞧见少女哭肿的眼皮,他俯身拎起安置在一旁的包袱,粗略地检查了一遍才继续逗她道:“鬼不知道,但自称追踪术天下第一的捕尘也会不知道?” “不知道!谁要知道他在哪儿?有本事他一辈子别回来找我了!”捕尘恨恨地放完狠话,气得把本就乱蓬蓬的头发搓得更乱了,“唉!不说他了!夏大哥,说说你,你最近做什么去了?可是碰上什么好玩的事儿了?喏,我这边有口风,传闻女和尚近日将重出江湖与秋游岛岛主约战西汀,要不,结个伴,去看看热闹?” “不去。”夏泽摇了摇头,裹好包袱,运起内力拔地而起,捕尘紧跟其上未遂,被一股内劲屏退推回原地。 “夏大哥,那你去哪儿啊?” 女子的高声呼喊让夏泽止住脚步停在树枝上,她一喜,刚准备上前,却听见青衫少年问道:“捕尘,天煞铁匠吴天福——你可知他人在何处?” 捕尘一愣,倒也老实回答了,“许是在荒北吧,我前些时候在边城小镇见过他,那会儿二月初的时日,他却随身收着寒星草与冰虫叶,除了赶赴酷热无比的荒北大漠以外,我着实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嗯,知晓了。” 眼见夏泽转身就走,短打少女着急地又想跟上,“哎!你要去荒北?带上我啊!” 夏泽一个甩袖,内力随风推动,再次将那人挡了回去,他清楚捕尘的小心思,笑着调侃道:“捕尘,我可不当你的护身符,你还是快去找徐兄吧。” “你!”少女捏着拳头气得磨牙想骂他,可想了想他下手杀人的模样,没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飞越远。 “一个个的!都是榆木疙瘩!气死我了!”待完全瞧不见男子的身影了,她终于忍不住恶声恶气地啐了一口,只是一个吸气的时候,捕尘一怔,反应过来。 “玫瑰?蜜蜡?” 她连忙凝神闭眼在空中嗅了嗅,回想到刚才男子怀里叮啷作响的包袱,发出的声音又杂又小,但她生来五感惊人,这会儿安静下来细细回味,就能分辨出许多。 “……珍珠?初响清脆回响急促,是……血玉?还有好多啊……” “嗯?!”捕尘一脸震惊,“飘摇剑拿这些贵重的女子饰物做什么?” 捕尘有自己的故事~无名刀客也有自己的故事~元姑娘也有自己的故事~ 想写的故事太多啦!就是我太懒了,不知道会不会等到我写他们的那一天… 有没有人猜猜夏泽要干啥呀~ 升温 小院里的时光仿佛不会流逝,永远恬静祥和,亘古不变。 每日枕花听风,夏泽软了一身骨头,飘摇剑都许久不曾拿出了,他如今更像天底下所有不学无术之徒一般,贪恋起了晨时床榻间的那片光阴。 明明半点不困,他抱着身前温香软玉,迟迟不肯睁眼。 “要……要练剑,还要写字……”小桃藏在少年身前,未完全清醒却挣扎着呓语。 她在这方面的勤快真是超乎了夏泽的意料,先前自己起不来就央求男子把她唤醒,后来发现夏泽在这方面不怎么靠谱便开始自力更生。只是昨夜确实胡闹太久了,小姑娘这会儿还在迷迷糊糊地跟瞌睡虫作斗争。 少年的怀抱收紧,不让她乱动,大掌拍拍人光裸姣柔的裸背,指尖顺着肌肤下滑摸到双臀之间。 “不是喊痛吗?” 男子清晨的嗓音慵懒低沉,每一个字都唤得温柔绵长,像掺有化不开的糖蜜。这样的温存又与昨晚的粗暴有天壤之别,忽然地,小桃的委屈来得又急又快,再度开口竟然带上了哭腔,“痛的,那里被磨得好痛,我都求你了,阿泽也不轻些。” “别哭,大清早哭什么?”夏泽无奈睁眼,大掌从她腿间抽出,微微侧身拥住小姑娘遍布痕迹的身躯。 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靠插磨私处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依着对小姑娘的那分怜惜,两个在榻上坦诚相待那么多次了都未真正进入她的体内。然而至此长久,男子每每都得折腾得她要死要活才堪堪罢休。 “怪我,好不好?不哭了,小桃儿再休息一刻,我给你上完药就带你起来练剑习功,嗯?” 这一串哄人话一向有用,小姑娘点点头,哭得悄悄的,白皙的大腿紧密缠在少年身上,胸脯跟着一颤一颤,又纯又骚。 夏泽看得心中起火,俯身亲了再亲,小桃流着泪珠子也温驯地仰脸张嘴,乖的一塌糊涂。 两人在帐里卿卿我我,又是许诺下次一定轻些,又是应承她那个提了好几次想要小兔子的要求,终于将人哄睡了。 这一觉睡得舒坦,待她醒来洗漱用食时,身上也早已清爽。小姑娘咽下几口饭,招呼不打就提起木剑一板一眼练起来,夏泽双臂抱胸懒散地靠在门边看着她,偶尔出声纠正动作。 他看得很是无趣,小桃的资质连剑神门末等弟子都比不上,可总归练剑是她喜欢的事情,算作打发时间也好。 等练够了时辰,夏泽就不许她继续了,小姑娘不舍地放下剑,锤了锤酸痛的腿,休息半会儿,又开始写字。 她初学字,歪歪扭扭难看的要紧,夏泽便让她临摹名家字帖,给她准备的也尽是簪花小楷一类,可小桃不愿,非要照着他龙飞凤舞的行草来学。 仿他人字迹在江湖上是大忌,少年捏了捏她戴着珍珠的圆润耳垂,看着她明亮眸里映照出的自己,温声应允了。 连飘摇十叁式都教了,字又算得了什么呢。 日子便是这样缓缓地过,小姑娘练剑习武看书,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难得给自己空闲还得应付夏泽的索取。 她之前长期营养不良,男子费心的调养滋补立竿见影,气色好了不说,因为习武,身量也跟着长了,身上该发育的地方面团似的膨大。 尤其乳房大了许多,乳头红地发胀,少年偏爱这处,每日都要吮上几遍,被吃多了也变得及其敏感,隔着衣物就能捉到那双变硬的淫荡奶尖。夏泽会捻着细细地搓,力道越来越重,逼得小姑娘痛呼也不罢手,非要等她自己扯开衣襟哭求着来吃才作数。 夏泽喜欢看她在榻上哭,喜欢她一丝不挂随着他的动作哭闹求取的下贱模样,小桃的廉耻感极弱,玩得疯了在院子幕天席地也能掰开淌水的逼,扭动臀肉引他来舔。 对,她已经知道这个老是湿嗒嗒的地方叫“逼”了,夏泽教的。 她经常痴迷于少年给她舔逼的快感,迸发地一瞬间天灵炸出烟花,跪在地上的膝盖破了皮也无所谓,她好像变成了一只患有性瘾的母兽,愿意一辈子夹着男子的舌头用淫水哺育他。 而泄身之后小姑娘会非常缺失安全感,心里空落落的,一定要夏泽抱着才好,亲吻当然必不可少,小嘴红肿她都不拒绝少年。 两团乳肉在大掌里指印斑驳,她会泪眼汪汪地望着男子,小舌头蹭着他的津液不愿离开,只能发出哼哼唧唧令男子勃起的淫喘。 这时,夏泽通常会让她口交。 粗长的肉棍插在嘴里不会舒服,夏泽控制不住还会时不时地进行深喉。小桃两颊凹陷,小圆脸被捅得变了形,止不住地干呕,难受地眼泪鼻涕一把流。口水因为大开大合地抽插被阴茎带出糊了整个下巴,一张脸脏的无法入眼,对照着耳垂洁白的珍珠更是不堪入目。 夏泽亢奋的毫无道理,愈发凶猛的动作引起小姑娘的挣扎,少年会甩着她的奶子低声威胁道:“忍住,不想被插逼就把嘴巴张开。” 男子的阴茎尺寸是下体无法容忍的可怕,硕大的龟头多次只插在穴口就足够她痛得发慌。小桃瞪大了泪失禁的双眸,拼命张嘴裹住他的粗大,最后在咽喉里,白浊尽数射了进去,小姑娘呛得直喘气,抖着小手捂住嘴巴,逼迫自己吃下浓稠。 这是他们的新约定,吞下精液就酌情满足她一个要求。 夏泽把赤裸的人儿揽在怀里顺气,小桃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边哭边道:“唔……今天下午……不要,不要喝好苦好苦的药汤了。” 少年答应得很利索,“嗯,可以,还有呢?” 小姑娘掰着手指,借此要了许多书里看到的东西,有些甚至是什么世家的祖传宝贝,但她并不知晓那些玩意儿的珍贵。 从来如此,她想要的东西只要说出口被应了,跟摘手边花似的,总会按时送到她手上。 又有谁能想到,这么个偏僻的女子闺房,居然随意摆放了许多名满江湖的奇珍异宝,虽然大多数只让小桃新鲜一时,玩腻了就丢在角落。 夏泽把她的话记在心里,见她不吭声了,躬身将人放在榻上,自己则去偏房烧水。 “还有!” 小姑娘急忙扯住了他的衣袖。 “嗯?”少年回身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你说。” “就是,你……你一会儿可不可以,给我演练一遍飘摇第二式呀?” “怎么?给你的剑谱看不懂?哪里没看懂?”夏泽挑眉。 “不是的,剑谱不好看。” 小姑娘反驳得很快,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拉起少年的手掌,嫩白指尖勾住他粗粝的指腹轻轻触蹭。 她抿了抿唇,在夏泽即将开口时,又软声道:“阿泽,好看。” 少年一愣,嘴角应声漾出的笑意自己都未察觉,他反握住她的小手,笑得眉眼生情。 “嗯,可以。” 首✛发:𝓟о18s𝐅。cᴏm(ω𝕆𝕆1⒏ νiр) 随心 夏泽偶尔得不定时地返回南霄执行师门任务。 小桃习惯了他来去匆匆的作风,经常睡到半夜,少年留下一张字条或一根崭新的发簪就走了。再等个短则几日长则月余,下个清晨,小姑娘就又能在枕边看到一身风霜的归客。 只是这期间出了点小插曲。 夏泽离开小院的第十天,被小桃遣走的懒丫鬟回来了。那丫鬟本来乐得清闲,却莫名其妙地被管事喊去训了一顿,扣了月钱。她以为是林小桃告的状,回院子越想越气,本就没把孤女一样的小桃当回事,这次就更是藏着坏心不给人好日子过了。 最开始只像从前一般,时不时地过来指桑骂槐两句,小姑娘现在识了好些字,知道她说的不是好话,但也没什么,装听不到就是了,然而后来越发过分。 那丫鬟经常去厨房冒领了小姑娘的那份用食,自己吃了或倒掉,存心饿她。小桃找她理论过,可因为不太流利的话语,反倒被讥笑是个傻子。 意外就发生在那天晚上,懒丫鬟难得进了小桃的里屋,看见梳妆台上的首饰,招呼也不打就拿走了许多,小姑娘要回无果,还被推搡了几把。 小桃的气力哪比得过身体壮实的乡野丫头,被推得四叉八仰之际,她怕得闭上眼睛,失措地抽出挂在一旁的木剑迎了上去,木无刃,但丫鬟来不及躲闪,一剑接得严严实实,径直捅到心口。 是夜,无月无星。 夏泽衣携风尘,轻快地翻身跳下围墙,前脚才踏进小院就嗅到了血腥味。 紧忙上前掀开珠帘,竟看到一个丫头倒在血泊里,他俯身一探脉搏,早就没了气息。 都不用怎么搜寻,夏泽没一会儿就在偏房柜子里找到了蜷缩着的小桃。 她吓得不浅,身上血淋淋的,一瞧见少年就如同揪住了救命稻草,嘴里哭哭嚷嚷囫囵半天,却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怎么了,你慢慢讲。”夏泽听得直皱眉,强硬地将她拉出来。 “你,她……我,救救她,她打我,我没有……就是,想要她别打了,我不想,你救救她……” 一段话没有任何逻辑可言,每个字在她口中硬凑起来似的,夏泽越听越脸色越难看,瞧她哭嚎的快要晕厥了一般,伸手想把她抱起来。 “救她!救救!救救她!”小姑娘拼命地躲过身不让他碰,心脏震鼓雷似的嘭嘭直跳,她大脑空白,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 尖细的女子哭叫让夏泽疲惫的心神烦躁不已,不过短短十日,好不容易教会言语的小姑娘竟成了这副模样,着实让他恼火。 少年粗鲁地把人拽出来,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字眼里大致了解了事情原委,他动手制住小桃的挣动,语气颇有不耐,“救什么,早就死了。” “死……死了?”小桃呆住,眼泪含在眼眶里欲落未落。 她对死亡是有理解的。 死亡意味着消失,就是因为母亲死了,所以院子里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她,而就在刚刚,她竟然掌控了一个人的生死。 小桃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掌,泪珠蓦然滚落。 夏泽抱着她轻颤的身子,捏了捏眉心,不知从何开解。 一直以来,死在他剑下的人有太多,地位低如匪徒草莽,贵如名门望子,有来找死的送死的,也有他以命赌命的,生生死死,人命好像对于许多江湖人而言,都算不得最珍贵的东西。 踏足江湖,总有其他东西比命还重要。 可小姑娘只是守在窄窄闺房里的小小姑娘,人命也不是一个闺阁女子能背负起的。 夏泽叹了一口气,疲倦地靠在柜子边单膝屈起坐下,他已经很累了,清理叛出剑神门的逆徒,又连日奔波赶回来,现在还得费神哄一个小姑娘。 “小桃儿。” 他拥住缩成一团的人,低头吻了吻小姑娘的发顶,清俊的眉眼下敛,填满倦意。他尽量温和道:“那个人欺负了你,对不对?” 一句话迟迟等不来回应,半响,林小桃才在他胸膛前点了点头。 “那杀了便杀了罢,她欺负你,是她自己找死。” “小桃儿,你不该哭,你该高兴。” 男子的声音轻飘飘地,循循引诱,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仿佛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偏偏话里的内容是惊世骇俗,正道难容。 “可是……她…她……”小姑娘抬起脏兮兮的小脸,木讷地张了张嘴,话到口边说不出所以然来。 她是嘴笨,但人不笨。 她知道的,人命怎么可以这么…… 小桃惴惴不安地死盯着手掌,然而奇怪的是,满怀的惊恐害怕在某刻竟然变得有些不同了。她呼吸一窒,再发出声音时却说出了一些和之前所想天差地别的话。 “……她欺负我……” 小小的嗫嚅声钻进夏泽的耳里,他握住小姑娘沁满汗意的手微微收紧,肯定地嗯了一声。 “所以,你可以杀了她,小桃儿,你的剑只需随心出鞘即可。” “……随心…出鞘。” 迟钝地重复了男子所言,说完,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身子倒了下去。 追·更:ρο1⑧s𝓕。cᴏm(ωоо1⒏ υiр) 生根 小桃情绪低沉了好几天,白日里她总是神色恹恹地坐在院里新架起来的秋千上,捧着书卷发呆。 自从发生那事以后,她就不肯常呆在屋子里了,尽管夏泽早就把一切处理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腥味儿都没留下。 浓荫遮蔽,夏风吹得头顶的树叶哗啦作响,小姑娘环抱双膝,名贵纱裙散落一地,满头未梳起的细软发丝随风扬起擦过脸颊有若有若无的恼人,她只得偏着脑袋在肩头蹭了又蹭。 “看了一上午,看到哪儿了?”少年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五指收合替她顺了顺乱飞的黑发,瞄了眼她一页未动的书,带着笑意明知故问。 小桃眨了眨眼,回过神迟疑地翻开书封。 装腔作势的举动惹得男子轻笑出声,他伸手包住少女柔嫩的婴儿肥,逗小猫小狗一般地慢慢抚摸,嘴里却是换了个话题。 “带回来的东西拆开了吗,喜欢吗?” 小姑娘点点头,习惯性地将脸靠在他的掌心里,脸颊被捏疼了才说道:“喜欢的。” “嗯。”少年低头看着她状似认真地翻页,应了一声也不说话了,只是不规矩的手顺着她脸颊而下,指尖没入衣领。 清晨起身的时候夏泽没给她穿肚兜,只套了件轻薄纱衣,走起路来胸前两团肉一颤一颤的,男子肖想已久,这会儿终于可以送进大掌里反复揉捏。 乳头几乎在触碰的一瞬间就凸了出来,少年捞起一团有些份量的乳肉,在手上掂了掂,低声在她耳旁闲闲自语:“那丫头真是该死,饿着我家小桃儿了,连乳儿都不长了。” 耳廓滚烫,带着胸前不正常起伏的大片衣襟,小姑娘捧着书卷的小手一抖,整本书掉在地上。 “她……你别说了!” 粗糙五指陷进乳肉,小桃忍不住弓起背脊,胸前一空,竟然躲过了抓弄。她诧异地抬头一瞧,才发现原来少年松开了把玩,从身后走到跟前,也坐在了秋千上。 秋千是夏泽闲时特意给小桃打造的,座位不大,男子的身躯直接就能占去大半,小姑娘歪着肩膀,被挤得快掉下去了。 “来,坐这里。”夏泽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小桃抱住一边的秋千绳,努力稳住身子,扭过头瞪他。 “来,乖一点,掉下去会摔着腿的,虽说腿断了没什么,我接得上,只是到时候得难为你喝药了。” 僵持不下,小桃带着恳求开口,“我今天不想做那个。” “我想。” 没有任何余地,少年摊开手,定定地盯着她。 当然还是过去了,小桃敞着纱衣,岔开腿坐在男子身上,任由他掌控自己的身体,白花花的乳房被玩得烂熟,奶肉被粗暴地抓住,一颗殷红的乳头卡在指间抵进他嘴里。 胸前的濡湿粘腻刺激着小姑娘的感知,她低头看去,却瞧见埋在她胸前的少年俊脸被树荫空隙投射下的光斑分割开来,变得暗一块儿亮一块儿,形貌可怖的好似一只在啃咬血肉的寻仇恶鬼。 嘬吸声咂咂入耳,乳头被磨得生痛,容不得再乱想,小桃仰脸轻呼,身体被迫前倾,两团泛红的绵软肥硕挤在中间,淫靡放荡。 宽厚大掌扶住她软塌塌的腰,乳晕都快被吸大了一圈后,恶鬼才将将离开了她的胸前,光影挪动光斑隐去,少年还是那张人人夸赞的好皮囊。 “坐好,自己把腿抱住。” 少年把她放在秋千上摆成双腿分开的样子,整个肥厚阴部露出,艳红的阴唇被这样的动作扯开,夏泽着迷地用拇指摁了摁,忽然发现没怎么湿。 小桃忍着戳弄,白花花的臀肉一跳一跳地抖动,她吃力地抱握着自己的双腿,细声细气地求他,“今天真的不想,不想……唔!” 刻意大声的舔吸音炸在她脑子里,眼下的言语想法在少年肆意的唇舌下变得无关紧要。肥美阴唇被这人的舌尖刮得外翻,薄唇堵在穴口狠咂几次,五脏六腑都快从阴道里吸出来了一般。 敏感身子禁不住舔弄,小姑娘下体的淫液来得很快,只是被嘬了几口,整个白馒头就发了大水。夏泽连忙含住阴户啯嚅,吞咽了几次才稍微离开,大掌接着用力摁住她的大腿往两边再分了分,窄小穴口的皱褶都被拉平成红嫩嫩的一片。 他视奸着这块肉地,轻笑一声,灼热的气息喷在那里烧遍全身,小桃不自然地扭动屁股,难捱地掰着双腿,酡红的脸上说不清是痛苦或是舒爽。 “不想吗?嗯?” 男子用性感的鼻音反问,手上突然扇起的巴掌却相反的粗暴,落掌没有太重,可再轻的力道对于娇嫩花穴来说都是剧烈的刺激。“啪”地一下,小姑娘身子一弹,把不住乱蹬的双腿,白花花的肉体在秋千上扭动得丑态百出,随着尖叫出的奇怪长吟,她不受控制翻出白眼,红通通的阴户喷出一柱透明的淫液。 而此刻夏泽没有放过她,水柱减弱他便再次用手指扣搅穴口,甚至捻着阴核在指间慢慢地搓动。小姑娘全身战栗不止,努力迎合他的动作悬空抬高臀肉,口中失语,宣泄般喊出拼不成任何字眼的破碎音节,意识蒙蒙间,她觉得自己似乎化身成了书里剥皮待宰的愚昧二脚兽。 良久,万般难熬地缓过这一次强迫性的高潮,小姑娘仰头靠在秋千椅背上气喘吁吁,她满脸泪水,轻轻翻过还在颤抖的手心,黑色的瞳仁眨也不眨地看着,风起心动,一些念头落地生根。 最后一章存稿 朋友们有缘再见… 暗涌 一入秋,阳东特有的灯节便到了。林府重节气,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欢天喜地地布置一番,邀府里人齐聚同乐。 已至未时,林小桃的院子才迎来傍晚去主院赴宴的通报。 传告之人是个小厮,不好进女眷院子,在院外高呼说明来由,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里边儿弱声细语回了一句。 听到应答,他不多逗留,嫌恶地扫了眼这灰尘四起的破败院门,拍拍衣袖走了。 他是林锦林大少爷的书童,说到底这一趟不该他来,通报这些杂事一直由管事直接告与各院主子的随身丫头就好。可管事说这院儿的丫头不见了许久,莫约私逃出府了,又偏偏他们大少爷知道了这事,竟然责令让他来这偏僻地方代为通报。 书童踢了踢地上没人收扫的落叶,探究地回身观望,心下直道“古怪古怪”。这院子听说青天白日总是紧闭大门,可不就是古怪吗?其实要他说啊,找不到丫头通报就算了,反正是个过不了几年就会被送去当妾的不受宠庶女,耐不住大少爷看重手足同胞,硬是遣他来了。 他专注于自己的埋怨,拖沓步伐在极致静谧的小道里格外显声,微风一阵卷送,突然,他停身驻足,疑惑地侧耳探过。 刚刚好似听见了女子的哭叫声,再凝神仔细一查,却听不出了。摸了摸脑袋,书童只以为听岔了,慢悠悠地远去。 一扇旧门,隔开两处景。 深庭内院,桃叶枯萎,渐黄的叶儿打着旋落在一片白花花的赤裸肉体上。少女无暇顾及,情潮汹涌,她大脑放空只能趴在躺椅那儿绞着双腿急急喘息。 少年居高临下地站在她后面,一身玄青长袍早被扯得凌乱,衣领大敞,锁骨与结实的胸肌露出,上面有小姑娘难受得紧了张牙舞爪咬出的牙印。 他方才在人腿间出了一回,这会儿眉眼软和像从一池春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眼尾沁桃花,真真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小郎君俯身捻起小姑娘雪背上的那一片落叶,缓慢刮蹭之下漫不经心地调笑道:“几次了?这么容易就丢了身子?” 若即若离的搔弄让她难耐地扭动腰肢,小桃咬着红唇吸了吸鼻子,勉力爬起来朝夏泽张开手臂。 少年挑眉,顺意将她搂住,想着秋季生寒,又催动内力给人取暖。 周身热烘烘的,小桃满足地靠在他怀里,她调整着坐姿,瞧见男子锁骨下的牙印,想都没想,便伸长了舌头去舔那个她留下的印记。 滑腻腻的小舌头肆无忌惮,将那一块舔得酥酥麻麻,夏泽舒爽得一声抽气,他笑了笑,护住她后背的大掌捏住她的臀肉,正待探进,就听见小姑娘娇娇地求饶:“不要了不要了,晚上要去主院的。” “灯节?” “嗯呢,对的。” 灯节啊…… 眉心绞成一团,夏泽忽然回身将人压在身下,清俊面孔埋进女子的颈窝里呼着热气,小姑娘被吓得惊呼,倒在躺椅上一喘一喘地抱着少年。 “不能陪你过了。” 相拥半响,男子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小桃眨眨眼反应过来,渐急的心跳仿佛漏掉一拍。 “灯节想我陪你吗?”他又迫不及待地道。说话的同时微微起身,单手撑在她耳旁,鬓边细碎的发丝飘飘然抚在小姑娘饱满的唇畔。 “你想,我就留下。” 上一句询问未给应答的时间,夏泽完全不愿意听到答案似的,急忙抛出另一个承诺诱饵。 说完,少年直勾勾地望着身下少女,颀长结实的身躯严丝密合地紧贴着,明明压得人快喘不过气了,小桃的心思却流连在了别的地方。 她也在看他。 看他野蛮生长的浓密长睫,看他溶进寒星饮满风流的双眸,看他鼻尖一点将落不落的汗珠,看他……近在咫尺的薄唇。 无端地,小桃记起前几日看到的一个词。 心猿意马。 那她现在,算不算是心猿意马? 她想着,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身上那人的发丝还衔在其中,乌发映红唇,小姑娘不知道,还有个词,叫色授魂与。 夏泽眯了眯眼,吻了下去。 唇瓣摩擦,带着那缕发丝的粗糙在小姑娘微张的嘴里撩拨,舌尖相抵,一触即发。少年擒住她的下颌,睨视着人恍恍惚惚的失神瞳孔,吻得更加用力,舌面在她口腔里游刃有余,纠缠不休。 他的攻势凶猛,小桃照单全收,软软地搂住身上人的脖颈,努力含住他的舌头吞咽唾液。 “唔……” 被卷进来的发丝在少年的刻意下塞进口腔深处,难受的异样令小姑娘有些慌张,发丝愈陷愈深,让她嘴里凝着唾沫,干呕不断。 大量的晶莹口津从唇边漏下,拉出一片粘腻银丝,夏泽摁住她挣动的身体,看她泪水涟涟脸颊涨红的狼狈模样,心中的痛快病态增长。 “呕……呜呜……” 双唇分离的一刹那,小桃立马推开他扒在椅边喘息干呕。夏泽笑吟吟地坐在一旁,拇指擦过她水渍渍的下巴,开口道:“乖,不生气,晚上我带你……” “你走之前要帮我沐身哦。” 小姑娘哭得眼眶通红,截断了少年的话。 夏泽顿了顿,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转过脸,四目相对,少年黝黑的眼睛能看进人的心里。 “小没良心的。” 他敛下笑意,拎起外袍转身就走。 …… “兔子,还要吗?”停顿在院门口的少年冷不防地问道。 小桃泪眼朦胧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垂下头,轻声应了句,“不用了。” 长久没有回话,再抬首时,人已离去。 新年快乐啊朋友们!!!好久不见,呜呜呜呜 希望大家新年发大财!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剑神》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内容了 接下来可能就要搞事情了2333 大家走过路过帮忙投个猪猪加个收藏吧谢谢啦! 圈套 花影憧憧,香衣粉袖。 林府女儿家多,灯节又是难得可以不受拘束的日子,偌大的后花园里女眷成群,莺莺燕燕好不热闹,拥簇的花儿都被比了下去。 林锦玉冠高戴华服加身,俊脸下睑两片青乌疲倦都被生生压了下去,他步伐急促,穿过后堂一路快步走过,微微颔首示意,将数声“大哥”、“兄长”抛在脑后。 宽宅主院,长辈们早就齐聚一堂了。 林锦挨个行过礼,林老爷子捻着长须例行问话,问得无非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如:剑术习得如何?有几分把握在大会拔得头筹? 林锦垂首,喉头干涩的仿若出不了声儿了,踌躇半响也没回话。 大夫人看着老爷子垮下去的脸色,连忙为自己大儿子打圆场,“爹,锦儿归家才几日,回来了又日夜不休的练剑,您体谅体谅。” “哼!”林老爷子想着这样的日子,到底要给长孙留些脸面,憋下火气道:“吩咐下去,摆宴吧。” 林府讲排场,长宴续到下厅才断,林锦坐在上首,一边应付着各方的敬酒,一边分出心神念着坐在最下位的那个人。 小桃。 自那日从她院子回来,他一直痛苦难熬,他想着小桃,又恨她不知羞耻做出那些腌臜事,可叫他将此事抖露出去却是万万不敢,这事若被长辈知道,小桃怕是……性命不保。 更何况他还见识到了那姘头的手段,那强横的内力……是他生平所见之最。 林锦深深呼出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大少爷,大少爷!” 是身后随侍的丫鬟在叫他,他抬头一看,便发现长辈在邀他舞剑。林锦感受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心中凉意蔓延。 他握着佩剑起身起势。 招招式式与所习剑谱分毫不差,却少了剑客该有的凌厉,出手迟疑不够果断。不懂剑的女眷们惊呼赞扬,可他看得清楚,最高处的祖父渐沉的脸色。 他自嘲地想,他真是个失败者,情爱上无法得到心悦的女子,身负林氏重任却无力光耀门楣。 最后一刺收尾,提剑,归鞘。 他不再看下厅,与宴上客拜别,转身离去。 主院的喧嚣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听见身后急促而轻巧的脚步声。 脚步停在不远处,随后…… 有人抱住了他。 “兄长。” 心跳随着女子的呼喊渐急如雷,他颤着手掰开腰间那对皓腕。 “我好想你。” 细小的抽泣声搅乱了理智,他转过身,瞧见朝思暮想的这张脸。 昏暗的夜,来不及宣泄相思之苦,林锦一眼就看见了女子脖颈上被发丝遮挡一半的暧昧痕迹。他瞳孔一缩,不由自主地伸手摁住那个印记,指尖劲力压得那一块肌肤发白,好像这样便能让痕迹消失一般。 “……他是谁!” “你与他……是否……是否……” 后面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两人无言而立,安静得可怕,与远处的热闹仿佛不是一个世界。主院的歌舞玩乐之声传遍林府,惊起四处歇脚的寒鸦,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影。 小桃站在一片阴影里,她仰头,忽然极小声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推开门。” 林锦瞬间惨白了脸,他像是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在劫难逃,奄奄一息。 小桃的目光死死钉在他脸上,她逐字逐句,听得林锦如坠炼狱。 “话本子里,哥哥最后都会妹妹离开的,那兄长呢?” “兄长是知道了,对吗?” 她终究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攥紧林锦的衣袖,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林锦的呼吸都跟着疼了起来。 “那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 一声声尖利的质问戳破了那层窗台纸,林锦不堪重负弯下背脊,抖着手抱住了小桃的肩膀,他把头埋得低低的,不知是在跟谁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林小桃感受到颈边滚烫的湿意,缓缓伸手回抱,她望着地上相拥的两个影子,红通通的眼睛里竟然有些突兀的笑意。她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舔了舔唇角,小心翼翼地带着浓重哭腔唤了一声。 “兄长。” “花灯……还算数吗?” 追-更:lamei9.com(ωoо1⒏ υip) 私奔 这本该是鸡鸣劝东升的时辰,却被好一片遮天蔽日的黑云占了地盘,反应的时间谁都不给,几个闷雷一响,绵绵细雨应声飘下,教人措手不及。 林间小道,马蹄渐急。林锦挥着手里的马鞭子,抽得一次比一次狠,为了快些出阳东地界,他们不敢有片刻耽搁,足足赶路一夜未停。 秋色同风逝,疏雨并声逃。 小桃背着匆忙收拾的行囊,双手紧紧搂住兄长的腰,一路奔波,胯下腿间被马鞍磨得生痛,但她努力忍受着,她的心被紧张与兴奋填满,暂时容不下任何其它情绪。 彻夜未眠,自打府里出来她都舍不得闭眼了,只觉得外面的树是好的,花是好的,连现在打在脸上的雨水都那么让人欢喜。她甚至恨不能多长两颗心,这样才可以把路途中所有所见都牢牢地记上一遍。 反观林锦,他身躯绷紧,死死抓着缰绳,干裂的嘴唇抿得直直的,从跨上马背的一刹那,他就憋着一口气似的,像是在害怕自己这颗七上八下的心会直接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忐忑地想,现在这个时候了,林府的人大概已经发现了吧,发现马厩里少了一匹千里马,发现林府大少爷与他的亲妹妹一起消失不见了。 不,应该这样说。 发现林府大少爷与他的亲妹妹……一起私奔了。 私奔。 脑子里没有任何防备地跳出这个词。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牵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马头顺势一仰,马背高高跃起,试图将出逃的兄妹俩摔落在地。 突然的变故让小姑娘惊呼出声,她初次骑马,什么都不懂,又在马背上熬了整夜,被甩下去的时候还愣愣的,身前人伸手捞她都来不及,摔了个结结实实。 林锦手忙脚乱下马去搀她,然而刚碰到她的右手,就见小姑娘哭了起来。 “怎么了?摔着了?” “手,好痛呜呜呜好痛!” 右手腕钻心的疼,小桃哪里遭过这种罪,一张小脸介时煞白。 林锦毕竟是个练家子,稍加拿捏便发现是骨折了,连忙起身取了些木枝布条给她固定住手腕骨头,粗略处理完他才内疚道:“小桃,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林小桃含着眼泪,明明痛得不想说话,却还是露出个勉强的笑,“没关系,只要兄长在就好。” 望着她狼狈可怜的小脸,林锦握了握拳头,他在心里痛骂自己优柔寡断,又觉得对她不住。 既然两人已经出来了,就应当好好为以后做打算才对,怎能如此胡思乱想。 他下定决心,俯身在她面前蹲下,“你手这样,须尽快寻医,马匹颠簸,我背你去。” 小桃抹了抹脸上混杂在一起的雨水与眼泪,点点头,温顺地靠在他背上,林锦运起轻功,接下来一路就平稳顺畅得多了。 一连走了好几个时辰,他终于在一个山脚下看见了人烟。 此时二人均饥肠辘辘,特别是小桃,她身体差,淋了好久的雨,身上还带着手伤。林锦准备把她安置在农妇家里才发现,好半天没说话的小桃原来早已发了高热昏过去了。 他脚不沾地,去请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过来,大夫给穷人治了一辈子的病,用的多是些土方子,林锦看得直皱眉,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折腾好几天,小桃终于缓缓退烧,林锦伸手探过她的额头,心中到底放心了些。 不过在村里养病的这段时间,他们闹了一次别扭。 缘由无他,只是因为喝药。 言语 落脚的村子在半山腰下,夜里寒露重,破成一块一块的旧窗纸遮不住寒气,晚上躺在简陋的床上,小桃冻得手脚发麻。 她睡得不安稳,紧了紧身上单薄的麻被,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不自觉地嘟囔:“窗、窗户开了……” 梦话呓语似的,昏头昏脑半响,还是冷得直打哆嗦。她蹙眉,闭着眼睛伸出秀气的小脚,再习惯不过地往身旁踢了踢。 却落了个空。 “夏泽……你……” 满怀眷恋的撒娇断在梦醒时分,小桃蓦地睁开双眼。 身体瞬间绷紧,她大气都不敢喘,眼珠子瞪圆了直盯着眼前破旧矮窄的屋梁。 这里……不是林府…… 对,她已经离开林府了。 她自由了。 如释重负,榻上人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卸下防备,木木地躺了好一会儿,五感重归才发觉头痛得厉害,天灵像被搅了天翻地覆,嘴里也是口干舌燥的。 尝试了好几次,她吃力撑住身子,摇摇晃晃走向屋子中央的小木桌,捞起茶壶,掀开一瞧,却是空的。 吸了吸鼻子,小姑娘轻手把茶具放了回去。 病体酸痛得要命,她索性靠在一旁的木椅上,干坐良久,终于将眼眶里的湿润逼退。 小桃呆呆地想,大概是这回病得太重了,否则如以往的日子,不论痛极饿极,只要一心默念着快好快好,那些难受折磨都是熬得过的。然而现在她坐在这里,明明已经逃出来了,明明故事里的广阔天地只等她迈开脚就能够到,可就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牢牢地扯住,强迫她陷在莫名其妙的桎梏里,不许她前进。 小姑娘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明白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到一年,卑鄙的剑客潜移默化蚕食了她的独立,放任她本该藏好的娇气。 可与此同时,傲慢的剑客也忽视了她的倔强,或许他清楚,只是从来不以为然。 苍白病容因为气愤多出了几分血气,小姑娘用力抹了抹眼泪,咬牙躺回榻上,给自己裹好沁满霉味的被褥。 她把从前每一个夜晚在心里反复默念的东西说了出来。 她说:“我不会糊里糊涂在宅院过一辈子,我会吹到了外面的风,我会看到了外面的花,我会看到外面的人,我会好好练剑。” 顿了顿,她又小声道:“林小桃不怕冷,林小桃不怕痛,林小桃不怕苦药。林小桃不怕冷,林小桃不怕痛,林小桃不怕苦药。林小桃不怕冷,林小桃不怕痛,林小桃不怕苦药。……” 一声声仿若孩童誓言的天真话语,徘徊不断,直至破晓。 ―――――― 天大亮,歇在外屋的林锦端着汤药进来了。 他不擅伺候人,原先在林府他是大少爷,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他,就算求学在外,也有随身小厮来服侍。 更何况因着小桃不肯喝药这件事,二人起了不少争执,前几日为此,一碗滚烫的药还尽数泼了他满手。 事后倒是消气了,他到底是名男子,虽说带着小桃私逃是一时冲动,但他心底总是在告诫自己负起责任。 撇去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做好被闹脾气的准备,敲开了门。 盛满汤药的瓷碗端在手里,褐色的药汁在里面晃荡,时刻要冲出碗檐一般,林锦的心也跟着跌宕起伏。他瞧着小姑娘恹恹的神色,硬下心肠把药碗递了出去。 “桃桃,喝了吧,总是要喝药的。” “你一直病着,我们怎么赶路?你……” 干巴巴的劝诫在小姑娘接去汤药时失去了意义。 小桃望着浑浊的药汁,扑面而来的苦气叫人作呕,她迟迟不敢往嘴里送。 她又想哭了,在眼泪快要落下来的那一刻,却是举起药碗,一饮而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回来了!谢谢断更那么久还愿意给我送猪猪的小姐妹!愧疚.jpg 我嗦一下!我因为个人原因,会断更,但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弃坑的! 真想一直写下去呀,我写完剑神还想写刀奴,写追星弩,写所有我想出来的故事。 变化 风寒刚愈,才踏上行程,又出了新麻烦。 说来可笑,因为贪吃,林小桃误食了树上的毒果,走着走着毒性发作,肚子痛得只差在地上打滚。 所幸无大碍,林锦运功将她腹中的毒逼了出来,疼痛跟着逐渐消去。 现下,小姑娘缓了缓,面如金纸的靠在大石头旁,鼻涕眼泪在脸上混杂,哭得大汗淋漓。 林锦看得不适,要她自己去小溪整理仪容,又一边没好气地怪道:“我跟没跟你说过?树上的果子你辨别不了有没有毒,所以你不能自己去摘了吃!” 小桃拘了捧水,浇在脸上,冷得一哆嗦,她偏过头,支支吾吾地回话,“太……太饿了……小桃好饿。” 林锦定住,不忍再斥责了。 这条路人烟少,今天一上午都是他去挑选野果充饥。 “天河城很快就到了,很快的。” 他揉了揉小桃的脑袋,轻声安慰着,自己却是心情低沉。 见她笨手笨脚的,林锦叹了口气,蹲下身替她理了理鬓角,天空却陡然一阵闷雷声起。 又要下雨了。 这个季节的雨说来就来,已经经历好几次急雨了,林锦手忙脚乱地翻着行囊,“小桃,蓑衣呢,昨天你还戴着它摘花呢。” 林小桃一惊一乍地站起来,她貌似想起了什么,捂住嘴巴,喏喏道:“好像……我好像用它装花花,忘记拿走了……” 林锦闻言一怔,他气急道:“你……”没说完,一声炸开的巨响,闪光骤然亮彻天际,飘下针雨。 “啊――”小姑娘飞快地躲在地上,闭上眼睛埋头不敢再作声了。 顾不得说她,林锦急忙拉起小桃,往远处的破庙赶去。 大雨下得天被泼了墨似的,这会儿停了雨也不见晴。林小桃站在土地庙的檐角下,用力拎干了湿漉漉的衣角,她弯起眼睛,连日风餐露宿的疲惫都被笑去。 “兄长!雨停啦!”她跑进庙里,一蹦一跳的,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锦。 林锦没有回应少女的好心情,他脸色难看地坐在一堆霉潮的稻草里,焦躁翻涌。 自出府起,他属于林家大少爷的体面就荡然无存了。一路的奔波,又陆陆续续和林府派来追捕的家奴交过手,他身上的月白长衫早就脏得看不出原本的刺绣暗纹,头上的发冠也在打斗中遗失,发丝只能散乱着,没有半点往日的风姿。 且不说穿着,就他眼下歇脚的地方便是糟糕透顶。这是个破旧的土地庙,或许好多年没人来过,灰尘厚的能将人活活呛死。 从前离家求学不是没碰到过这种场合,只是那时他出门一趟就有四辆马车随行,吃喝用行一应俱全,身边也有勤快能干的小厮伺候,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他们处理,说是求学就真的只求学,旁的任何都累不到他。 可现在…… 到底是自己选择的路。林锦拧眉,压抑着难受,挽起袖子,笨拙地收拾起来。这事只能他自己来了,指望林小桃是不可能的,她连件蓑衣都能看丢,要不然他们怎会流落到此。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林小桃蹦哒在他身后,溅得灰尘四起,她许是太开心了,或是自离府,她的心情就一直高涨着,完全没察觉到林锦的不对劲。 “你乱跳什么?站没站相!什么都不会就别添乱!” 心底的埋怨怒气来得突然,他语气冲得要命,出口的不耐连自己都惊到了。 林小桃被吓得不知所措,蓦地站在原地不动,她嗫嚅道:“……对不起兄长,对不起兄长。” 她总是认错很快,但她大概都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林锦听着心里不好受,一点点愧疚浮上心头。 他转过身,想捏捏她的脸,可瞧她这些日子由于吃睡不好,白白胖胖的小脸变得蜡黄,一头长发乱糟糟地胡乱盘着,因为挨了骂,整个人怂着肩,看着既乖巧又土气。 看着看着,怜惜愧疚竟莫名其妙的化成一片厌烦。 他忽然想起这段时间小桃添的各种麻烦,因为娇气不想服药,因为贪玩看丢了蓑衣,因为贪吃误食了毒果…… 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人情世故不懂,生活常识不懂,自己的头发都扎不好。 就连在府里娇养出的好容貌都被磨灭了几分,令人疼爱的娇憨变成了憨直,天真变成了痴傻,懵懂变成了愚钝,如今的她,怕是连个乡野女子都不如。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尖儿,便立刻疯狂拔长,转眼长成不可忽视的参天大树,带着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起扎根。 林锦呼吸一促,脸色煞白。 不,不可以。 他强迫自己不再看林小桃的窘态,前进两步,僵硬地将她拥进怀里。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υip) 星星 林锦觉得小桃变了许多,从前她虽话多活泼,但总归有个闺秀的文静模样。而现在,连日的奔波也消磨不了她旺盛的精力,她像只狡黠的小兔子,保持着高度好奇心,一个不查就从眼前不见了。 为了躲避追查,他们一直从穷山恶水的小道赶路,这样乏味枯燥的路途也只有小桃能这么开心了,她好像可以从各种普普通通稀疏平常的东西里寻到乐趣。 看见一朵随风摆动的无名野花,她会蹲在一旁叽里咕噜地与它讲些悄悄话,遇到一只从头顶路过的雀鸟,她也可以兴致勃勃打招呼。 她还养成了一个小爱好――收集沿途的小石子。 也不知道她捡小石头的标准是什么,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往行囊里揣。只是后来的一次赶路里,林锦嫌这些破烂占地方,丢在了借宿的农户家。 小姑娘当然难过,又哭又闹,活脱脱一个乡下野孩子,惹得林锦心中厌烦。自那次土地庙之事后,他愈发控制不住这些想法了,便只随口哄了两句,不管用就开始冷着她。 林锦已经好几日没主动跟小桃说话了,入夜他早早睡去,只林小桃一个人捧着干硬的面馍坐在山洞外。 她懒懒散散地啃了一口手里的馍馍,兀自专注地抬头望着,她很喜欢外面的天空,不管下雨还是天晴都有一种鲜活的气息。连夜晚的星星都比以往见过的亮,一闪一闪的,仿佛有生命一般。 小桃笑眯了眼睛,越看越欢喜,快活的不得了。自由的风灌进身体,心脏跟着星星一起轻盈跳动,短暂的一瞬,她终于觉得所有器官骨骸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了。 “星星呀,我送你个礼物吧?”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从地上精挑细选,捡起一颗小石头,又在脏兮兮的衣袖上擦了擦,才举起手朝天上道:“什么都不是我的,都是他们的,我只有这个,送给你,谢谢你。” 说完,她将小石子轻轻放在地上,像是抱有歉意,沮丧地道:“我不能替你保存啦,就放这里哦,你可以看见的。” 将最后一点馍馍塞进嘴里,她起身,不再留恋。 连续吃了好几顿冷馍馍,肚子遭不住了。小桃揉了揉腹部,在山泉旁洗净脸,走进山洞。 山洞里连火都没生,在这种季节的野外歇息,没有内力护体会被冻出急症的。借着照进洞口的微弱月光,小桃停在那人的身旁,俯身轻轻抱住他。 “兄长。” 林锦没有睡着,他假寐着,听妹妹轻声软语地讨好他。 “兄长别生我的气,别讨厌我。”软绵绵的身体贴在林锦的背上,十足的依恋语气,让他瞬间想起那个总在院门口等着她的小小身影。 他的妹妹,听话乖巧,无比依赖他的姑娘。 林锦心中一动,缓缓转过身。黑暗里,大概是凑得太近,不知是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蹭在他的脸上,带着丝丝温热的气,痒得林锦立刻打了个颤栗,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小桃。”他轻轻唤了声小姑娘的名字,捧着她的脸,在黯淡的月光里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却意外收获了别样的滋味。 他低下头,还未亲下去,两道气劲突然无声无息地打在两人的穴道上,不知从何而来的青衣人缓缓走近,一脚将已经昏睡的林锦踢到一边。 “水性杨花的贱人。” 青衣少年的目光几乎烙在了同样昏睡的林小桃脸上,莹白的月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从脖颈延伸到衣襟里,这才发现他青衣上竟有数道渗血的鞭痕。 “贱人!” 他又重重骂了一声,长臂一捞,钳住了小姑娘的脖子,手背的青筋鼓得几欲暴开。 可到底没有用力,手指颤得甚至不敢继续挨着她的肌肤。 “小桃……” 好没出息,就见了一面,心中瘀结的气便消散了似的。 这小白眼狼落魄的丑模样就那么让人移不开眼,让他把来时说要杀了她的信誓旦旦都抛却脑后。 让他违背师令带着满身刑罚而来,却只心甘情愿为她挡住深秋的野寒。 披雪 风光无限的飘摇剑也不是生来就风光的。 拜入剑神门之前,他还是个家中遭逢巨变的稚儿。那么小的娃娃,身上套着麻衣孝服,被奶娘丢在冰天雪地里,安静的等待生命冻结到尽头。 莫约老天垂怜,碾转几遭,他阴差阳错成了剑神门的亲传弟子。老剑神很满意这个天赋异禀的徒儿,甚至特意领着他去拜见了暂居剑神门的旧友——慈观大师。 探了经络摸了骨骼,不出所料,慈观大师一番赞叹,批出“逆经韧直,反脉通达,天生剑骨”这样惊绝武林的命格。 可惜,无人知晓,这命格还有下文。 “虽是剑骨,但极盛必极衰,逆经反脉终究有违伦理寻常,若无奇遇,难成大器,泯于众生。” 这些话慈观大师在心里反复咀嚼,没有说出口。 他前半辈子自诩出世离俗,磊落光明,一掌渡厄更是渡己,贯不会作出宵小的瞒骗之态。直到后来在日渐枯萎的迎春花藤下,佛法高深的慈观大师才明白,真言有时更会欺人。花谢归尘后,再不敢妄言。 那是个小雪天,炉火烹茶的闷响陪着老剑神与慈观大师小叙琐碎事宜。屋外,雪花静悄悄地飘落,像点点柔软的棉絮。 如果真的是棉絮就好了,以后被丢下就不用挨冻了,小夏泽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却是这样的念头。 他瞟了好几眼外边的雪景,漂亮的小脸皱了皱,忍住想出去捧住雪花的冲动。 小孩子都是贪玩的,虽说小夏泽心性内敛,然而他的小动作怎会瞒得过屋里那两位?老剑神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出去玩吧,不必陪在这儿。 小夏泽摇了摇头,仍旧留在屋里,不再分出其他心思。 慈观大师一声长叹,一切看在眼里。 临别,师徒二人将老方丈送至南霄边境。 小雪难积,冰凉的水渍沁透衣物,冷意能钻进人的心窝子。慈观大师驻足,他褪下外袍替小童挡住寒风,蹲下身与之平视,是真真正正的慈眉善目。 “小施主,你我有同享一场雪的浅缘,贫僧有几句闲语,小施主听或不听,都毋需放在心上。” 福絮降世,夏泽背着手,正悄悄用掌心接着雪花呢,可小雪粒落下就化成了水,任他如何挽留都徒劳无果。 兀自苦恼着,陡然听见温润醇厚的声音,小夏泽立马把手笼进袖口,他一板一眼地应道:“悉听方丈高言。” “小施主天资聪颖,但生于尘世便有万种不甘,凡事勿要勉强,当断则断。” “小施主,一路慢行。” 佛音禅语在那场雪里不再清晰,南霄的雪永远在下,漂泊无依的孩童却长成了不再留恋雪花的少年剑客。他已经能读懂那句劝言了,可少年人的肆意张扬是天底下最妄为的利刃,不知天高地厚,不惧天命鬼神。 更莫说一句轻飘飘的谏言,怎能撼动他的人生。 不过他也的确是个当断则断的人。薄情的剑客和他无情的剑,他就像记忆中的那一片雪花,傲慢轻狂,从不屑沾染任何俗世尘埃。 可他又习惯勉强。或财宝,或人命,不妨去争去夺去抢。如同挽留不住的雪花,攥不进手心就干脆将满天飞雪震成缕缕白烟。 飘摇剑便是他强求来的。 这把宝剑本名披雪,出自天煞铁匠吴天福之手,而后转赠老剑神,被剑神门首徒讨去,视若珍宝。 剑客能得到一把合心意的宝剑是最大的幸事,师兄弟们纷纷贺喜。 只有剑神门新徒裹着厚重的棉衣,小小的人儿站在人群之外,将艳羡藏在风雪之下的苦练里。 几年后的同门小比,昔日小童身量疯长,一身轻薄青衫,一柄翠色竹剑,小少年剑骨初成。 点到为止,大师兄没有把这场比试看得太重。他急退,收剑抱拳,真诚地赞道:师弟进步神速,为兄心服,任何彩头直言便是。 同门小比的胜者可向落败之人提出一个要求算作彩头,这是剑神门的旧俗。 比武台上,小胜的少年剑客临风玉立,碎雪簌簌而落,在快要触到肩头的刹那,一股内劲无声无息地迸发,碎雪湮灭。 他随手丢掉断开的竹剑,眸光潋滟,轻飘飘地掠过那人掌中的披雪。 “大师兄的剑,真锋利啊。” 他的语气并不认真,仿佛一句戏言,可这也足够令大师兄震惊了。底下欢呼的弟子通通熄声,场面一时沉默难堪。 剑客失去佩剑是极大的耻辱,同样,觊觎同门的佩剑是不忠不义之举。 “开个玩笑罢了。” 夏泽忽然开口打破沉闷,他笑了,少年清脆的笑声如一汪清泉,然而泉眼淬毒,恶劣至极。 他慢悠悠地说:“大师兄,下回可别让我了。” 披雪剑之主也再无让招的资本了。 一年后,剑神门首徒在南郇遭遇不测,剑道尽毁,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将披雪剑归还给生死殿,自此下落不明。 老剑神心痛不已,他从来心如明镜。 剑神门以生死入剑道,主张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只要事情经过没有败露,即使是剑神也无可奈何。 老剑神原本要销毁披雪剑的,恰逢天煞铁匠吴天福来访,阻止了他的想法。 这把披雪还是落在了夏泽手里。 剑神门新一辈的第一人,同辈无敌手,宝剑配英雄,无人置喙。 无人再记得披雪,飘摇剑夏泽的名头越来越响亮,名满江湖。 极盛之后,迎来极衰。 雪地里的小童不再追求雪花的归宿,薄情的剑客最终也会抛弃那把飘摇,或是,厌烦数年如一日的剑途。 他的剑道再难精进。 他有了新的乐趣。 他要一个人。 他要关住阳东的春天。 没有什么强求不了,他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咔――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山洞突兀地响起,月光一并被撕开了。夏泽扯下那人的衣物,他咽下喉头的血腥沫,语气柔软,笑得森然。 “小桃,乖乖留在我身边吧。” 更啦,被私信里催更的小姐妹感动到了呜呜呜呜 话说能不能给我整点观后感,反馈啥的 裂缝 一看就知,她过得很不好。 分明是扔了剑捧在手里的,花儿一般的小姑娘,稚嫩的枝条受不住她向往的墙外,风吹雨打日曝,娇养呵护出的花瓣徐徐枯萎。 难看,真难看。 没有精心调制的药汤沐浴,没有夜奔百里送来的膳食滋补。连夜奔波,她的肌肤不再是难得的白莹,红润的嘴唇变得干裂发青。但夏泽还是情难自抑的低下头用舌尖细细舔舐,从唇角吻到唇瓣上的豁口,是愤恨也是怜惜。 瘦了,又瘦了。 丰盈的腰肢又没了,像用一小捆稻草扎成的,窄窄的一圈,摸起来干巴巴的,再用些力就能把她的内脏挤出来了。 “你兄长可真是个废物。” 少年掐住小桃的脸颊,久久盯着她的睡颜,突然骂了一句。 他眉头扬起,压不住的幸灾乐祸。 “贱骨头,非要跑出来过这样的苦日子。” 他自顾自的说着,手里一刻不停地在人身上辗转徘徊。由额头到下巴,从双足到胸脯,一点一点地抚摸,一丝一丝地打量,热意在身体里翻涌,眼神专注而淫邪。 到了这个地步,面对这样一张脸,他的欲念不减反增,饥不择食的乞丐也不过如此,口口声声所谓的下贱,便是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于来时的马蹄声中,他设想了千万种折磨人的法子来宽慰自己的满腔怒火。以他的行事作风而言,背叛就得用死亡来补偿。 飘摇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永远居高临下,或许在林府小院里,那些掏心掏肺的“付出”是真的,那些耳鬓厮磨的“宠爱”是真的,可来时的愤怒杀意更是不容作假的。 宠过了怜过了,那么想杀了,他也应当果断的了结她。 事实是他没有下手。 在重新见到林小桃的这一刻,万般难言的情绪迅速占领了这个应当。 大概是心疼,心疼她憔悴的模样;或许也是埋怨,埋怨她没有乖乖的等他回来;他更是渴望,渴望她的吻,她的眉眼,她的身体,她的一切。 他站在自以为是的主导地位,这些看似微弱的改变附着着他的傲慢悄无声息地生长,眼瞎耳聋的剑客理会不了,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翻手为云、一意孤行。 秋月被浓雾遮得朦胧,人心也一并被遮糊涂了。沁在阳东秋夜里的寒露卷着泠泠冷香发散绵延,这冷熄不了南霄的心火,反而助长欲焰烧尽理智,越发横行。 出逃的月辉照得到的地方,夏泽趴在小姑娘的颈边疯狂啃食,咬出的大片红印充盈着血丝,他微微顿首,又补救似的舔了舔,涣散的眉眼拥簇着迷茫。 虚伪至极。 末了,还是回到了她的唇瓣上。 热烈而可怕的亲吻。 昏睡的少女无所知觉的张着嘴,他下流的勾着她的舌头,吮吸着她的涎液,再清俊的好容色也难掩猥亵之态。 像走火入魔了一般,今夜的他思维紊乱。他不是个喜爱回忆往昔的人,却无端想起了许多从前的琐事。 实在无趣得发紧的日子里,他也曾被酒肉故友招呼过青楼。青楼里能有什么,无非是女人们的肥肉胸脯,万人尝过的艳唇,劣质的香粉气,以及,男人们那一张张满面淫光的丑陋脸皮。 电光火石之间,他竟然有多余的心思:自己如今也那样难看吗? 当年的他自命清高,不屑于男人们在媾合中作出的公畜模样,可这样一想,夏泽突然开始庆幸,庆幸林小桃现在是个脏兮兮的丑丫头。 他坦然接受自己是个下流公畜的事实,下流胚和遭人嫌弃的丑丫头,谁都别想让对方自惭形秽。 沉沉的笑声在山洞里荡漾,夏泽的心情变得极好。他乐滋滋地低头,亲切地吻了吻小姑娘的鼻尖。 剥衣裳的动作在心里反复了千万次,麻利得很。直到裂开口的指尖碰到小姑娘肌肤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打了个寒颤,一种爽意由下而上的冲来,他呆滞片刻,像在回味。 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少年不耐地舔舔唇,猛地一头扎进小桃的怀里。如一只野狗抢到了施舍的骨肉,他伸长了舌头,在她裸露的躯体上四处留下津渍。 辗转来到胸脯,他陶醉极了,拱在乳肉上深深地嗅了一气。小桃逃亡这么久,身上并没有什么好闻的味道,可少年的五感入了魔障,他抱着她没法儿撒手,嘴里嘬着乳头,恨不能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烂肉。 他没有吃过亲娘的奶,可现在他叼着小姑娘花生米大的红乳头,便有荒诞的错觉,或许林小桃就是他的娘。 儿子咬小母亲的奶,天经地义。他端酒杯似的握着小桃的双乳,涨红的两点挺立在雪团上,他舔得上气不接下气。 身下物什硬了许久,夏泽急忙起身,这一下竟像起急了,打了几个摆子才跪坐在小姑娘的双腿间。来不及脱裤子,他迫不及待地抓着她的乳肉,骑马儿般朝她腿心处冲撞起来。 他的动作激烈,苍白脸上是怪异的亢奋,也就几个抽插,浑身就湿淋淋了,被大雨浸了般,又冷又热。他难受地扯开自己的衣物,背与腰的伤口碎肉一并扯开,极其骇人的场面。 血与汗交融纵横,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晕染出斑驳的图案。他还在不知疲倦不感疼痛的冲撞,连话都不说了,仿佛天地间只有男女媾合这一件事,阴茎隔着裤子戳在小桃的穴上,硬是让他有种升天的幻想感。 风呼呼地卷起,迷离冷香彻底招摇在山洞里,名动天下的剑客变成了发情的公狗,他双眼无神望着地上任由摆弄的小姑娘,胯间挺动的动作是肆无忌惮的侵犯侮辱,手里却异常僵硬地抬起。 少年灰白的嘴唇微微搧动,微不可听的说:“……小……桃!” 可惜他已没有足够的内力为小桃解穴了。 潜行的冷香疯狂涌动,倾轧而上。 剑影碎星蒙月,杀气铺天盖地。 “夏,师,弟。” 似是一声叹息。 声至,剑至。 好了,夏泽卒,全文终。 (首-发:po18.space「po1⒏space」) 寻仇 那人的剑并不快。 一个简单的直刺罢了,出招却慌得急不可耐,复杂的情绪与厚重的杀意倾注其中,不仅未能增势,反而恍若一飞冲天的鸿鹄被绑上了铁链,生生磨出了几分晦涩。 可即便是这样拙劣的一剑,夏泽无处可避。 冷香侵入五脏六腑,他动作迟缓地偏过头,剑尖上逼近的零星寒光晃了眼睛,他没有躲,压低了身体,将误入这一切的小姑娘藏进怀里。 呲—— 长刃刺进肩头。 甚至来不及呼痛,那人就利落地拔出利刃,堵在里面的血液争先喷溅,像炸开的烟花,为他复仇的开端表示庆祝。 接下来的每一剑都是无声的欢呼。 没有半分迟疑,手起剑落,持剑人背着光,连话都懒得说一句,他不断地抬起左手,似是将心中的恨意刻在了夏泽的背上,纵横捭阖,血肉淋漓。 这一通发泄未下死手,可夏泽也早已意识不清了。他成了一只任由摆布的破布口袋,趴在地上,被血浸得湿淋淋的,只有出气没有进的气了。 持剑人抬起下巴冷冷睥睨,见他真的没了动作,便直接上前一脚,将夏泽踹得滚落在地,死尸一般撞在了洞壁上。 “夏师弟。” “夏师弟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不应当就这样死了吧?” 持剑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洞穴里传得悠长,嗡嗡的回声波纹一样的传开,可直至彻底安静,夏泽都没有回应。 持剑人莫名多了许多耐心,他还在静静地等着,等到对面蜿蜒而下的血溪也淌了过来。 看来结局已定。 他心情大好,竟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来之前我回了南霄一次,听说你这么多年剑术停滞不前,哈哈哈哈哈哈报应啊!” “师父要你闭关,你违背师令,受了罚也要逃出来,而后偏偏撞进我的手里。” “天命所归!” 持剑人越说越激昂,他左手挽了个别扭的剑花,像回到了还是大师兄的那年一样,一身短打落魄都恢复了几分光彩, 他突然笑道:“夏泽,夏师弟!” “你猜猜,我这醉生梦死哪儿来的?”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持剑人不乐意了,反手一剑劈了过去,内力夹着剑气在夏泽腿上剌出一道崭新的豁口,血流不止,他好整以暇地说。 “夏师弟,我的下一剑会划上你的喉咙。” “呵……咳咳咳……大师兄,解气了?” 虚弱至极的声音,却令持剑人勃然大怒。 他一下子绷紧了身体,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试图坐起来的少年。 每个字如同牙缝里逼出来的,“解气?你看看如今的我!”他刷地一下伸出一直隐在衣袖里的右臂,借着昏暗的月光,竟然发现他整个右手齐腕而断! “你夺我佩剑!毁我剑途!叫我如何才能解气!” ………… 段流光记不清在西郇的边陲小镇里,究竟藏过多少月升日落。 他颓废着,消沉着,右手的断口在绝望里缓慢结痂,世上任何一个凡夫俗子都过得比他快活。 是啊,披雪剑主失去了心爱的佩剑,失去了能使剑的右手,失去了凌云意气的剑心,就只能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在村头夕阳的余晖里,苟延残喘。 重拾剑道是一句玩笑话。右手残疾,连一根农户家的柴火棍都举不起,更何况一把剑,一把承载他人生所有重量的执念。 怆天呼地过,心如死灰过,唯剩满腔贸首之雠吊着他最后一口气,支撑他偷生至今。 修左手剑是穷途末路里唯一的选择。 他在恨里煎熬,重新提起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剑,从最基础的剑术入门练起。 可左手剑难成,就算是他段流光也不例外。 剑神门首徒,曾经有资格角逐剑神之位的人,连最平常的一招剑术都施展不了了。 可悲! 可笑! 可恨矣! “哈哈哈哈哈哈……” 悲怆的长笑掩盖了一切苦痛,段流光一步一步地逼近,剑尖在泥土里拖出一道冗长的痕迹,就似他漫长人生路上划出的一道再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但无妨,至少今晚的月夜不会辜负他。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挡剑 西郇的冬天来得晚,去得快。拔剑的功夫,初晴长照,杨柳吐绿,天空清得能一眺万里,那样好的日头,如何都担得起一句好春光。 可造化无常,段流光却永远被囚在了暗角腐木的残雪里了。 西郇苍苜林,百场比试,是他半生难以摆脱的梦魇。 他记得小少年高傲的模样,记得他带着童音的轻蔑笑声,记得他肆意的每一剑。 便是此时此地,夏泽垂着头,奄奄一息的瘫坐在他前面,他也还是忘不了当年的那个小少年不断将他的披雪打落,高高仰着头说:“师兄还在让我吗?” 东起的寸寸日光凄凉无温,披雪斜倚在地,薄刃剑身在春风里晃出嘶哑哀鸣,段流光不屈不甘,仍然挣扎着想去握紧,那是第九十九次。 直到——第一百次。 小少年终于厌烦了这个游戏,他将自己满是钝边的铁剑横在眼前,反手拈指一弹,被内力强行稳固的剑身发出刺耳锵声,中心逐渐扩大的裂口重新契合。 他嘁了一声,负剑而立,笑语晏晏:“师兄心智坚韧,师弟我甘拜下风。” “既如此,某有一疑问,望师兄替我解惑。” “师兄认为……”小少年说得不疾不徐,他轻瞥一眼,星眸含煞,矫捷身姿眨眼至段流光的面前,接下来的下半句话与他的出手一样狠辣。 “是你的剑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青衣飘摇,他已然蓄起劲力,目标正是地上的披雪。 段流光瞳孔骤缩,在这样的有意磋磨里,惊慌失措的他甚至没有去想以夏泽之能未必伤得到披雪,他只是反射性的运功,闪身至前与夏泽对了一掌。 气劲在周身翻涌,掌力凝结不散,满地野植纷纷扬扬被卷成了草屑。段流光心绪大败,内力唱衰,退余好几丈才勉强化去掌劲。 可夏泽完全不给喘息的机会,他长长的马尾发髻随风势扬起,掌中残剑仿佛与身躯合为了一体。小少年还带着幼态的脸颊显露几丝残忍,残剑嗡嗡作响,气贯长虹,剑尖直指那柄宝剑。 他是真的要毁了披雪。 “不!不可以!”段流光心神大乱,他狼狈起身,咬紧牙关,急得眼珠子都充了血,飞身伸手去挡。 …… 好静的夜。 月高高,虫儿也悄悄,连风都停了摆,万物屏气凝神,此刻的人间似乎只剩这处山洞。 身形憔悴的青年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一把滴血的剑,一张青白的脸,他用衣袖擦净刃上的血,跟恶鬼讨债。 他说:“师弟,如今我也有一个问题。” “是你的剑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这么多难熬的日日夜夜,他梗着一口气,终究把这话还了过去,却是将一切都赌在了里面。把他曾经失去的尊严,曾经经受的无助打击,通通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杀了夏泽太简单了,他要他痛苦,要他害怕,要他惶恐,要他心死,方为上上等的快活。 夏泽半阖着双眸,血液的流失让他全身冰凉,疼痛又令他五脏灼烧,若是寻常人,怕早就断气多时,可他睁开眼睛,没有半点哀兵之色。 啐出一口污血,他抬眼定定地望着段流光,瞳仁靠上,是少年郎少见的叁白凶相。沉吟片刻,慑人的锋芒一闪而逝,像是想到什么,夏泽回答得痛快:“原来如此,大师兄想把剑讨回去呀。” “这倒简单,那剑在南霄,师兄自取便是。” 话里满不在乎的语气,段流光听了几欲发狂,他一剑横劈,夏泽竟靠着积攒的微末力气,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竖子!除了一身老天给的好天赋,你哪里配当剑神门的弟子!” 段流光大怒,他上前一步,踹畜牲似的,将夏泽踢得远远的,直直滚落出去,又撞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堪堪停下。 脑浆都快咳出来了,夏泽头晕脑胀,手指抠在青苔地里,他双眼被糊了血,但还是努力睁大了眼睛,双手朝身旁拦了拦。 段流光也看到了他旁边的那个人。 那是个姑娘,衣不蔽体,似乎……夏泽中了醉生梦死后,便痴于与之媾合。 醉生梦死是一种难得的酒酿炼制出的酒香,它不仅会压制内力制造幻觉,还会放大嗅者隐藏的欲望。好财的会溺在数不清的财宝里,好斗的会困在无止境的比试中。 可夏泽,天生剑骨夏泽,竟然会痴迷于女人! 段流光欣喜若狂,他大步走近。 “这个女人……” “师兄!” 夏泽猛地抬起头,他急切地撑起身体,截断了段流光的话,“你我江湖人的恩怨,与她无关!” “哈哈哈哈哈……别急……” 段流光彻底兴奋了,他举起剑,拍了拍这两人的脸。 “来。” 他说得很慢,又殷切无比,说完每个字都要紧张期待地观察夏泽的反应。这是他发出的一道狠毒的暗器,再次落空会让他失望透顶的。 “做选择吧。” 就如赌徒揭开骰盅的前奏,他听见对面的呼吸声陡然变得沉重、慌乱。 “是这个女人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砰—— 洞外一声惊雷乍响,天水滚瀑下,银电飞鸿起,天都被凿开了,洞里一瞬亮堂如晨,照得夏泽脸色灰败的像个死人。 看来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啊。 段流光容光焕发,五指用力把剑都握得嵌了印,他突然出剑,风驰电掣的剑影在地上姑娘的脸上飞出一道可怕黑痕,然后剑尖朝下。 “段流光!” 轰隆暴雨,人声都被盖得听不大清了,外面的雨声像打在耳膜上。可流下的不仅是雨,淅淅沥沥的血水也缠着剑锋滑落,一滴,两滴,急促而有序,打在小姑娘的脸上,眉上,眼上,聚成一片血色的桃花。只是无人发现,染血的长睫在花瓣里微微发颤。 夏泽继续僵持着,他双手握着剑锋,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才让剑尖不再下降,他死死撑着,嘴唇抖得似筛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近距离享用夏泽的痛苦,段流光开怀不已,只叹出了好一口恶气,一时忘乎所以,手中用劲收了些,可谁知,就这一瞬破绽。 夏泽的手腕突然极速回转,掌心绷劲,把住剑背,掌中柔劲吞并刚劲,纠着段流光左手用力不足的弱点,居然把剑拍歪了出去。随后趁此空档,全身最后的内力倾巢而出,掌劲迸发,生死寄予此! 段流光大惊,十成十的内力带起,不躲不避,他拧着眉眼,瞪着面前这个少年,一剑朝他心脉迎了上去。 “去死吧!” 他笑得狰狞,担保这一剑是重伤的夏泽躲不了的。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夏泽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他也笑了,疯狂在死寂的眸子里攒动。 “愚蠢。”他轻轻地说道。 段流光僵住。 …… 外面的雨停了,但洞里的血雨还未休。 长剑刺进女人裸背的一瞬间,段流光几乎听见了利器切开皮肉骨头的喀吱响,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夏泽。 少年的面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湿成一缕一缕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唯剩一个尖瘦的下巴抵在女人的额头,相偎相依,恍若相爱的情人在低语。 鲜血簌簌而流,他的左手还紧紧抓着姑娘挡在胸前,右手在段流光抽出剑的一刹那,起掌正中段流光的心脉。 结结实实的一掌,段流光被击飞了,复仇的长剑脱了手,一块劣质玉佩从胸口衣襟处掉了出来,玉上刻着“平安”两个字,但此刻已碎得拼不回去了。 他口中血流不止,趴在地上,哆哆嗦嗦伸长了手,指尖挨到一块残存的碎玉。 他保不住自己的披雪,也保不住她赠的平安。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醉生 南霄无涯山剑神门。 庄严的建筑群群环绕,死寂而压抑。在最里面,一幅刻着“生死殿”叁个字的巨大石匾架在高高的殿楼。那石匾有一深一浅两道剑痕,却仍旧不减杀气,叁百年的风霜雨雪折不了它缭绕的剑意。 少年站在殿前,仰头瞻望,沉睡的剑势从石匾上雾腾而起,逼得他不得已后退叁步。夏泽白煞着脸,嘴唇是白的,握住飘摇的指尖也是白的,他迅速稳住身形提剑格挡,只堪堪接了五招就被打出去了,涌动的剑势随即平息。 相传,生死殿是剑神门第一任剑神的故居,他以生死入剑道,故而刻下此石匾,供给后辈观摩敬仰。可剑客大多好战,谁碰上了谁都想分个高低,久而久之,剑神门里也有了俗规,每一任剑神只有在石匾上留下痕迹才算真真正正的继位。 而夏泽六岁入剑神门,迄今为止已过十一载,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剑客能接老祖宗的五道剑气,这本是一件极其了不得的事。只有老剑神知道,他十叁岁时便可如此,这四年里,他未有分毫长进。 一个月前,老剑神曾在生死殿问过他:拔剑为何,收剑为何,剑道为何? 少年怎么回答的呢?他当时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单薄的青衫挡不住肆虐的风,身姿却挺拔得似手里剑。他呼出一口白气,竟是认真地道:“拔剑是因为我想拔,收剑是因为我想收,至于剑道……” 停顿片刻,少年下垂的浓密睫扇把扑朔心事全盖住了,再开口,便是大逆不道之言。 “师父,我没有剑道。” “我没有追逐于剑,是剑选择的我。” 此等荒唐轻狂的话,老剑神当即大怒,罚了他去后山受刑,又勒令他不破生死殿第五道剑气不许出关。可谁曾想,受完驱罪鞭之后,夏泽居然违背师令,直接离开了南霄。 他果真妄为至极,当日带着鞭伤大张旗鼓地走了,今日却又一身剑伤鲜血淋漓地回来。 老剑神站在高高的石阶上,背手而立,向来有神的鹰目望着少年也不免有些倦意。 在印象中,夏泽少有如此。全身上下处处刃伤,一身青衣又脏又破,手里的剑都耷拉着。他就这样站在原地,临立风中,偏偏尖削的下巴微微仰起,明明狼狈不堪,却无端生出孤傲清冷的意味。 “师父,回来的是我。”他偏过头,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又用手指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结果手也在滴血。他撇撇嘴,一派轻浮少年气。 “师父在意外吗?毕竟醉生梦死都送出去了。”他笑得没心没肺。 老剑神皱起眉头,“他把醉生梦死用给你?” “这物……并非毒药。”说着,心中有了一丝无奈与苦涩。 不顾夏泽讶异的神色,老剑神却突然转过身,甩了衣袖,斩钉截铁道:“夏泽,留在剑神门,突破第五道剑气,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夏泽直觉想错了什么,但他现下心乱得很,来不及思忖,便也躬身抱拳应下了。 老剑神不再管他,走进大殿,巨门无风自动,轰然掩下。 ———— 自剑术小成后,夏泽难得规矩地呆在剑神门里这样久。他躺在校场旁的雪松枝干之上,不顾怒雪咆哮,手臂一枕就能闭眼到海枯石烂,唯有掉在下面的衣摆被烈风扬起,恨不得带着主人飞到天尽头。 也不知睡了多久,阁楼上的铜铃居然动了起来。这铃是经内力催动的,一响就传遍整个山群,紧接着,远处校场开始操练,众弟子的剑鸣只差把天都掀了,雪松林被震得簌簌掉雪。 少年心烦意乱,随手成掌,落下的银棉在空中聚成一团,撒气似的被祭了出去。 雪,还是雪。 剑,还是剑。 剑神门,永远是这么无趣。 夏泽蓦地睁眼,长腿屈起,抬脚踏在树干之上,整个人凌空而起。他右手成爪,随手一招,嵌在一旁树身里的飘摇劈开细雪朝他飞来。 沉重的剑柄入手,少年站在茫茫雪地里,像摊开的白纸上滴入的一点青墨,游龙舞凤。心随所念,刹那之间,积雪被飘摇十叁式的剑势崩成烟尘,周身朦胧一片,天地就是颠倒了怕也无从得知。 他抿着唇,在风雪里一身桀骜,待平定过后,这才发现雪地里有大大的一个“桃”字。少年陡然恼怒,纵横两剑,只想把所思所念也斩了去。 可惜雪地能变成沟壑,心中的瘀结却难以铲平。 夏泽深深呼出一口气,他逃也似地跑到生死殿前,迎着石匾就是一击。虽然被挡了剑势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此刻无由来的怒火叫出剑都失去了从容,这样泄愤,很快就耗费了他的气力。 他虽天赋异禀,但之前的伤并没好全,又一直化解不了弥散在体内的那叫醉生梦死的怪异东西,不一会儿竟然就气血升腾,面前一道剑意贴脸而来,他偏过头,一道细碎的血口骤然浮现。 再次回过头,雪雾忽起,一个人影在雪地里凭空出现。 那人张张口,似乎在说话,声音却不是从他口中出来的,像四面八方都在传声,可夏泽的耳朵蒙了一层钟鼓一样,怎么都听不清。 “……你是谁!”少年冷冷地看着,戾气横生,提剑迎了上去。 梦死(上) 雪雾,剑影,青衣。 两个青色的身影在生与死里缠斗不休,周身皑皑雪尘不断地吞并他们,或被凌厉的剑势劈散。 利刃铿锵,这一战凶恶至极,难得至极。长剑相撞,寒芒乍起,清越的剑鸣一声压过一声,若能乘风,天也破得。 夏泽抿着唇,雪白的脸颊戾气横生。他已许久没有遇到如此旗鼓相当的剑客,也许久没有如此勃发的战意。 好像回到了最初的岁月,他时时刻刻都想与人比高低,分分秒秒都想爬起来掌握自己的命运,然后掌握他人的命运。 空虚的心境淌进潺潺流水。 他在这个短暂的片刻决定了对手的结局。 他要打败那个人,他要打落那个人的剑。 锋利的目光紧追着雪雾里模糊的人影,飘摇剑应主人所念,长风逆回,剑鸣百转。少年剑客善于抓住敌人的每一个破绽,像一道飞驰的剑影钻进白雾。 可诡异的是,那位对手似乎熟知他的所有,每一招必杀之术竟都能被勘破。二人你来我往,谁能想置对方于死地,可谁也奈何不得谁。 一切回到了原点,雪地在这场漫长的拼斗里变得狼藉,又立刻被簌簌大雪填平痕迹,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你赢不了我。” 那人说话了,声音被大雪盖得含糊。 夏泽手中剑式不休,满心满眼皆是此战。他盯着对方被风雪掩去的面容,管不了蹊跷古怪,顾不得血泊旧伤。他不知疲倦,眼珠子里血丝弥漫,映着和雪一样的脸,像一柄入了魔的剑。 他们不知打了多久,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轮,昼夜不会交替,雪和剑就是主宰这里的神。 “你赢不了我。” 那人再次开口。 夏泽一瞬暴怒。 他敛劲上前,飘摇十叁式倏出,剑刃对冲,巨大的气浪震得早就崩开的虎口撕裂出了更大的豁口,力不接人,飘摇剑几欲脱手。 如此剑势,对方未占到便宜,长剑剌了几丈才稳下身形。 雪地里血梅绽绽,夏泽扯下发带,将握剑的手连着剑柄一起绑得死死的。他冲了上去,低吼道:“我会赢,我当然能赢!我夏泽天生剑骨,天生剑便生我!我一定会赢!” “你这么在乎输赢?为什么?” 那人也不显倦意,他有条不紊地接着疯狂的每一剑,又见夏泽并不想回应,便自问自答道:“因为你怕。” “你怕输。” “你怕死。” “你怕弱小的自己又被遗弃。” “一个穷疯了的乞丐,就算忽然天降巨财,也只是一身铜臭的暴发户,你的心性空虚无物,千疮百孔。” “你仅凭着好天赋在剑途上横行,走到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步,可如今……” 那人似乎在笑,模糊的声音缓缓抹去了雾帘,逐渐变得清晰。 “可如今你止步不前,剑途难近,你便催眠自己是你厌倦了剑。” “你厌倦了吗?夏泽。明明是你不懂剑。” 尖锐的剑鸣在这一刹那凄凄。 “夏泽,承认吧,你是一个弱小之人。” “你弱小,胆怯,卑劣。” “你心胸狭隘,嫉妒师兄手握宝剑身环好友,便设计夺他佩剑毁他剑心。” “你害怕孤独又贪慕虚荣,就装模作样在江湖上呼朋唤友广交善缘。” “什么飘摇君子,什么天骄剑客!” 那人越说越欢悦,每一句话都是一道审判。他对夏泽的形容笃定而狠辣,手里剑剥开一层层蚕衣,一步一步,逼得人节节退败。 夏泽从未这样败过。 被剐了一身皮一般,血淌在脚下,身处的雪染成了瑰丽的颜色。冻成一络络的长发垂在脸上,血还滴着,眼前的世界只有红白黑了,即使对手离得很近,但他能看见的只剩一个大致轮廓。 他的身体实在透支到了极限,五感缺失,疼痛与力歇应该让他昏厥直至死亡,可他的大脑却没有半点糊涂意,清晰得若回光返照。 战意燃烧了身体,燃烧了意志,此时此地他只有一个明确的念头:战!杀!杀了那个人! 少年不由自主地收紧掌心,剑柄的发带缎条捆着他的手,捆了他的心。 他扑了过去。 两团飞溅的影裹得雪尘乱颤,搅得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二人在自成一方里合则即分,如飞云掠过,不待喘息,又撞在了一起。 这已经不似剑客间的比试了,这更像两把人形兵器在争天命。 雾蒙蒙的一片中,夏泽半盲了双眼,看见对面那人的轮廓一会儿越来越近,一会儿越来越远。他不追远敌,反而在那人近时也倾身而去,剑随身动,深红的长长缎尾在铮铮剑击里张狂,他又立刻回身而旋,假意逃脱,却是借着渺渺落雪里飘摇的长缎,一叶障目,侧身反手一剑往右对穿。 一剑必杀,他保持着这个动作,竟然盯着眼前坠得极慢的雪花出了神。 无所谓,结束了。 反正他赢了。 “你赢了?” 熟悉又明晰的声音。 风雪于此刻凝结在了空中,夏泽僵硬地转过头,仿佛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他的视力陡然恢复,清楚地看着力敌之人的那张意料之中熟悉的脸,看着那人怀里的姑娘,看着那人把姑娘推向自己的剑。 姑娘紧闭双眸,她的胸脯都没来得及最后的起伏,便化为雪雾溃散在了剑下。 “你赢了吗?” 熟悉的声音重复着这句话,重复着话里的嘲讽。夏泽瞪大了眼,却瞧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随风消失殆尽。 梦死(下) 他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踽踽独行。 风声呼啸,四面八方沁着氤氲雪雾。他步履蹒跚,脚步重似秤砣,鞠着身躯只一个劲地向前挪。 飘摇失鞘,还被绑在右手上,血污斑驳死气沉沉的,陪着他孤独的踪迹划出一线红痕。 寒雪铺肩头,热血淋长剑。他记不清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也记不清到底杀了那姑娘多少回。 他陷进了一个奇怪的圆里,他在这样一个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地方,无数次的遇到另一个自己,无数次的厮杀暗算,不惧力竭伤痛,无畏生死因果。 当然,结局殊途同归,他总是会赢的。 他一次又一次地打败另一个卑劣的自己,也一次又一次地杀了被另一个自己拖出来挡剑的小姑娘。 他清醒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只会挥剑的怪物。 误杀她的第一次,他心中难叙。 第二次,长剑没有半分犹豫地没入她的身体。 第叁次,第四次,第五次…… 不知道多少次了。 滚烫的热血失去温度,杀她于他的情感而言已没有任何反馈了。 乾坤雪欲行。这场急雪的第一片冰凉落在他眼睫上时,前方再次闪过模糊人影。 他狂奔而去,持剑迎战。 积雪被踢踏得乱溅,来时路的痕迹通通消失无踪。 回到了圆的起点。 剑刃相接的声音在耳边炸裂,厮杀是他们的宿命。他和“他”都是对方最熟悉的人,剑的出势,式的章法,每个动作下的阴谋诡计,每招每式暗藏的杀机,你我心知肚明。 “你会赢吗?” 开始了,又开始了。 化雪在夏泽的脸颊凝出了一层薄霜,他像块无悲无喜的寒冰,无动于衷地听着对面的“他”不厌其烦地细数自己的罪孽。 他知道,等“他”说完,自己就会揪住这人的破绽,而“他”也会抓着姑娘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挡去致命一剑。 就像一本读了千百遍不变的话本故事,结局既定,烂俗无聊。 太可笑了。 夏泽随手撇去斜刺的长刃,嗤地一声,白汽从唇边喷出,倏忽蒸发弥散。 那人竟也搭茬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笑我,也笑你。” “我以为你后悔了。”“他”语气平平,手中剑从夏泽的脖颈险险擦过。 “我做过的每一件事,皆无后悔之言。” 剑锋轻巧而立,夏泽加快剑势,削去了那人的一缕长发。他突然仰面,颊上覆盖的一层冰晶难掩其色,眉目生机迸发,恰如枯木逢春。 他喃喃道:“我原本生在富越地,老天恨我无忧,叫我小小年纪亡双亲,失家庇,辗流离。” “挨打挨饿,发卖遗弃,侥幸到了剑神门还是仰人鼻息。” “我作出勤勉恭顺之态,生怕辜负天生剑骨之名,生怕惹得师父半点不愉。” 说着,话音一转,语气里的愤恨与不屑,那些所有见不得人的情绪骤然迸发。 “可师兄师弟们,这些平庸、渺小的人,却自有他们的师徒情谊、同门情谊。” “零星丁点的小火苗,明明风一吹就灭了,他们还能聚在一起,一个个振振有词着什么剑比命重,什么守护之道。” “那我呢?我是谁,我格格不入,我只是一个因为有价值才被捡回去的可怜虫。” 他神经质似的自语,手里一劈一挑,快得看不清剑影。 “是,你说得对,我不懂剑,我只会利用它随心所欲。” “我会不择手段地走向每一个我想要的方向。从前是这样,今后依旧故我。” “但有过无,成或败,生或死,我都不会回头。” “我不会妄想有第二个选择,没有人能让我后悔,即使是我自己。 “即使是她。” 一声脆响,对敌人的手里剑猝然断在了飘摇刃下,这场拼杀即将迎来终点。夏泽乘胜追击,一剑而过,一个女子凭空出现,他不收不避,长剑贯穿两具身体。 夏泽冷漠地看着“他”与她消失在雪地里,继续前行。 银尘漫漫。 这回,他在这条路上久违了许多故人。 有追杀了他半年的挡路客、大师兄段流光、醉里剑阮连云……等等等等,连早年折在他手里的蜀中百毒手唐端也在。 夏泽不闻他们的谩骂,挥手出剑,再次了结曾经在他这里断送了性命的人。 他杀了一路,剑上积着百家血,滴在荒雪里连绵不绝。 杀到最后,他看见了师父。 师父远远地问他:“夏泽,剑道为何?” 这问题问了不知多少遍了。 夏泽拖着剑,叹了口气,却言其他:“师父,昔日我夺剑出南霄初入江湖,恨不得与天下人试生死,这期间我结仇甚多,剑下亡魂不知凡几。” “若不是慈观大师的弟子为我解杀性指迷津,那我恐怕就要犯众怒被中原武林合力绞杀了。” “但您从来不问这些,回来了只谈胜负输赢。” “赢了,便道平常;输了,便是鞭刑。” 仿佛有说不完的委屈苦楚,在这虚假无人境里,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吐干净了。他哀道:“师父,我以前是真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对其他弟子具怀关切,对我就苛责如此。” “大师兄爱剑如命,资质勉强,您就问天煞铁匠要了披雪剑,告诉他纵然身披寒雪也不可背弃心中所念。” “五师兄剑心不稳,迷途难返,您便让他跟在身边,走千山行万水,守护其心,解其忧患。” “而我,您对于我只有要求,您要求我当上最强,要求我不能让您失望!” “我在您的驱策下,一路头破血流地摸爬,直到后来我才慢慢清楚,您的舔犊之情永远不会交于我。” “因为我天生剑骨,因为我是剑神门最锋利的一把剑。” “我是您的作品。” 夏泽捂住脸,一道水痕在指缝里刺眼无比。 “现在您问我……剑道为何。” 他摊开手,眼底的悲色凄凄。 “您教我用剑,教我剑法,教我杀人,唯独没教我剑道为何。”说完,他低着头,脚边气旋重迭,长剑缓缓举起。 “我用剑十一载,只盼能用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既如此,师父,随心是道,纵欲是道,无妨各种选择,我,即是道。” 剑光鸣闪,这一剑只愿把所有都劈开,连带着老剑神的身影也一并消散了。 夏泽静静地站着,周身景色虚虚实实,巨大的石匾重现眼前。 他扔下了飘摇剑。 天呐!!我终于登上po了!!!太不容易了! 以及,终于把夏泽交待完啦!人物有没有更立体了一些呢,不会像一个奇奇怪怪的神经病了吧(233333) 下一章俺们小桃宝贝出来咯! 最后让我吐吐黑泥……这个文的收藏都不涨的吗! 人情 一锭碎银在不弃城能买到什么?一坛入喉如刀刮的烈酒、又干又瘦吃到肚胀的柴肉,亦或者一顶项上人头。 在那样一个天不管、地不管、官不管的地方,财与拳头就是另一种律法。 不弃城位于荒北与阳东的交界处,崇山峻岭环绕,龙盘虎踞之形。这儿最初的城主是大魔头女和尚,昔年她手握不弃令,广收天下恶犯,只要出得起金银财宝,她通通为之提供庇护。 直到后来女和尚败于慈观大师,被关在一叶寺解错塔里整整叁年,再出来,便与出身天下第一庄阮家的小姑娘一同销声匿迹了。 自此,不弃城失了主,城里的妖魔鬼怪们没了武功盖世的女和尚镇压,贼心暗起,谁都想把不弃城收入囊中。 城外的人也在观望着,各方牵制,不好动手,就看着城里的人打来争去那么多年。 僵局是被一位徐姓公子打破的。 无人知其全名,徐公子拿着货真价实的不弃令牌,说上任就上任。到不弃城颁发的唯一一条城主令是大开城门,让天下人皆可过往。 城内的人自然不依,成名已久的老住客们联合起来围攻城主府,却一个个死得不明不白,成堆的尸首吊在高高的城门上,远远瞧着风铃一般的,也就没人敢置喙了。 不弃城是块宝地,人源逐渐流通起来,鱼龙混杂,各方都派人驻扎,商贾开始来往交易,臭名昭着的不弃城才算真的不被世俗遗弃。 现在的不弃城倒成了大隐于市的好去处。 风来居则是这座繁华城里不起眼的小客栈之一。 这地儿简陋,胜在吃住便宜,行客匆匆络绎不绝,多数都似一阵陌风停停过过。 不算干净的店面里,小少年甩着油腻腻的桌布,懒散地擦着同样油腻腻的桌子,他的注意力全在刚刚下楼的男人身上了。 那对奇怪的男女住进来有一个多月了,女的来时患了重症般不省人事,住上去就没下过楼。男的倒经常露面,不是去请大夫就是来吩咐粥食,瞧着一身清贫,脸冷冰冰的,也不怎么会跟人打交道。 昨个就跟药材铺的叶伯闹了起来,好像说是没钱买药拿什么玉扳指抵债,叶伯不肯收,那男的便直言“没见识的东西”。 小二砸吧着嘴,眼睛眯成了缝,目光跟着男子移动,心中唏嘘。 看模样,莫约是个离家少爷,落了难到这穷酸境况,付不起药钱不说,连小客栈的房费都一拖再拖。 再联系楼上那不出门的病姑娘,呀,真是有故事。 “这位客官慢走。”小二突然高声喊到。 林锦被叫住,他看着肩上搭着脏抹布哈腰来的杂役小子,不由地后退一步。他眉心一拧,极快地道:“我说了,房钱过两日就结。” 他明显不想跟小二多言,转头就走。 小二找了个没趣儿,对着他走远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一吊钱都掏不出,装什么装!” “二小邱,骂谁呢。” 脑门猝不及防挨了个脑瓜崩,小二定睛一看,到嘴的垃圾话被截了胡。 “阿尘姐!” 突然出现的短打少女斜斜靠在柜台边,脑袋后面粗绳绑的头发长了些,小尾巴似的绕在脖颈一侧,她嘴里叼着根蔫了吧唧的草,眼睛却明亮得很。 “哎哟,想我啦!” “想我就请我吃酒。”少女笑意盈盈,伸手拍了拍小二壮硕的肩膀。 “每次回来酒少了你的?”一向厚脸皮的小二难得笑得腼腆。他人走到酒架旁,刷起衣袖,露出一截小麦色的有力小臂,仔仔细细挑了起来。 “我攒的那点娶媳妇的银钱都是被你吃完的……”他声音很轻,说的似埋怨,又带了点奇异的甜蜜,憨气十足的小俊脸在酒坛边嗅了嗅,笑道:“这坛怎么……” 可一转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只余一锭金元宝稳稳地放在柜台上。 选定一间下等客房,捕尘轻手轻脚地推开外门,走进些,穿过屏风,就看见一个姑娘躺在里面。小姑娘面如金纸,脸瘦成巴掌大个,安安静静地昏睡着,看起来遭人心疼。 捕尘坐在床榻边,掀起被子,解开她身上的里衣,看了伤口又为她把了脉象,倏尔默默地叹了口气。 好可怕的剑伤,从后肩胛骨直接刺穿到前面,这便算了,更霸道的是他们剑神门的剑气,剑口处理的不及时,害得伤口溃烂,内伤也严重如此。 万幸其他地方没伤着,否则就凭这半分内力都没有的躯体,熬不过两天就一命呜呼了,哪儿还能拖那么久。 捕尘俯身将她抱起来,后掌抵住背脊,一股内力徐徐传出。 小丫头脉络里有疗伤的痕迹,该是她那奸夫所为。可惜剑神门主张生死入剑,他们修习的内功与剑气相引,比寻常习武人的内劲更为凌厉,想疗养这内伤,除非内力相差无几或高过施剑者,不然常人难以修愈。 “喏,善医元姑娘的岁寒回春丹和玉蓉生肌散,万金难求,也不知他怎么得来的。” 捕尘掏出怀里暗藏玄机的木盒,先拿出小玉瓶,将药粉尽数倒在伤口上。敷完药,才另取一枚小丹丸,和着桌上的茶水,塞进小姑娘的嘴里。 “等姐姐再找个人帮你理一下乱七八糟的脉络,这人情我就算是还完了。” 我诈尸了(得意.jpg) 有没有人记得捕尘这个小妹子!前文出现过的!还有徐姓小伙子! 还有,你们会不会觉得很水呀,因为我写文挺喜欢介绍地方建筑,而且我是想写系列文,所以想先把世界观建起来……你们要是觉得水我就尽量加快一点…… 逃避 枯叶搂飞银,十一月末,不弃城垫下了今年的头雪。一夜之间冷寒照空,冷得了天上的太阳,冷不了崭新大红灯笼里的明烛豆火。 初雪日是不弃城的“新年”,管他外来客长居者,寻仇人杀头鬼,只讲一句天不弃地不弃,福气自从脚底来。 新年嘛,热闹之最当属集市,条条长街草宝乱,吆喝声起人头攒。 街头的冻巴梨已经被胖泥巴自产自销了;肉摊上的瘦精女手持大环刀,斩得荤血不敢溅;暴躁瞎龙婆厉声尖叫“不买别摸”,一边捏出讨喜的笑面果;铁框面具人一身花长衫,上好的绸缎舞出夫妻双双把家还。 不远处包子铺的炊烟压下冬日的漫霜,没跟上旅途的弃鸟在屋檐盘旋,黑珍珠似的眼眸里映着被丢下的世间万物,隔壁高栈上却有人想捡起来往心窝里藏。 真是处处热闹,处处江湖,处处人间。 …… “小桃,睡醒了吗,陈姑娘来看你了。” 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有的人偏偏这会儿成了顺风耳。 不带半点犹豫,扒在窗边的小手迅速放下木窗,几个大步,鲤鱼跳龙门似的,窜回了余温消散的被窝。 房门在这时被轻轻敲了两声,推开后却发现人躺在床榻,两只鞋子东倒西歪的遗在窗台下,原本关好的厚重窗叶也自行生了灵智,正乘风一搭一搭地打在木框上。 林锦:“……” 捕尘:“……” “你……”林锦张了张嘴,看在有外人的份上,忍了。 林小桃憋在被子里,刚才看热闹不觉得冷,这会儿倒是凉意透四肢。她偷偷撇开一点棉被,小风掠过红透的鼻尖,胆儿肥的惊天大喷嚏势必震天动地。 “噗——” 没憋住笑的是陈姑娘。 “说了不许吹风不准下地,怎么这么不听话!” 林锦连忙上前,将准备起身的小桃按回去,给她裹好了被子,才不好意思的跟捕尘打招呼道:“……叫陈姑娘见笑了。” “没事没事,无伤大雅”,捕尘摆了摆手,忍俊不禁,“这天寒地冻的,小桃姑娘多多保重身体,本就有伤,当心再染上风寒。” “我会注意的,谢谢陈姐姐。”小脑袋点了点,声音有气无力的,没说几句,圆溜溜的眼珠子就偷偷往窗外瞟。 林锦默不作声地给她压了压被子,却是转身跟捕尘继续寒暄:“说来怪我,忙于小桃的伤势,都还没向陈姑娘好好道谢。” “不必了。”捕尘挑眉,后退两步,环臂靠在门口。 “救命之恩,怎能不谢呢?”林锦盯着眼前人,似有深意。 “当日我失了防备,不巧中了歹人的暗算。若不是陈姑娘仗义相救,那我们恐怕要无声无息地死于强盗刃下了。” “哦?是吗?” 捕尘接话很快,她眨眨眼,不留痕迹地扫过一旁的床榻。这屋内明明有叁人,某个人的呼吸却异常的缓慢,缓到几乎听不见了。 “对了,在下出身阳东林氏,还未请教陈姑娘所出何门?” “无门无派,混迹江湖讨口饭吃的闲散人罢了。怎么?怀疑我是坏人?” “陈姑娘说笑,姑娘与歹人搏杀,又将昏迷的我和受伤的小桃带去救治,实乃侠义心肠。不过自山下农舍一别后,竟不曾想到短短时日里会在不弃城重逢,就是不知姑娘是来公办还是……” “有缘而已。” “原来如此,那我们也太幸运了。我家小桃似乎也承蒙了姑娘的好运,那么重的伤,居然在这几天里渐渐好了起来。”林锦自说自圆地笑了,“看来,这是上天给的真缘了。” 捕尘也跟着笑,她歪过头,几分江湖女儿野生野长的粗蛮痞气,“啧,林公子想的真多。” “有些事,不得不想。” “行,你慢慢想,我先行告辞。”捕尘满不在乎地抬起下巴,她背过手,缓缓地向后退,退出门框后才转身离开。 林锦目送她消失在转角处,他扶住床架,五指发狠,控制不住在上面掐出了印。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漏洞百出。 “哥哥。” 林锦忽地转过头,眼里像没有任何感情。 “哥哥,我好冷。”小姑娘揉揉睡眼,打了个喷嚏。 大开的门呼呼地吹风,她掀开被子,赤脚走在冰凉的地上,一直到林锦跟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哥哥也好冷。”说着,她果真抱住林锦的手掌,苍白的小脸垂下,专注认真,一口一口向他呵着暖气。 林锦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像一张单薄的白纸妄想为别人遮风。手心在蒸汽里逐渐回温,眸里的光彩也好似一点一点的回春,他挣动了下,手却被更用力地握住了。 他强硬地抽出手,在小姑娘不解的目光里扣住了她的肩膀,字字咬紧。 他说:“小桃,我不想问从前,只认今后,你也忘了从前,今后我会对你好,只有我和你,行不行?” 小桃顿了顿,她嗯了一声,轻轻贴在了林锦的胸膛上,无动于衷的眸子万分清冷,像故事中襄王有意的神女。 古怪 又在吻她了。 他的吻不像吻,是在撕咬吞噬,步步紧逼,不留喘息的时间,霸道难缠,随心所欲做想做的,说他想说的。 他会在晨光里把她晃醒,薄润的唇从眉心烦扰到赤裸的胸口。也会在她练剑的时候突然擒住她的下巴,亲她额头的汗,亲她潮红的脸,在抗拒声里丢掉她的木剑,给一切他想给的东西。 好讨厌。 “小桃儿好乖。”他喜欢温柔地啄去她脸上的泪痕,情意绵绵的模样,又不容置疑地捉住她的手,教她自慰手淫。 粗粝的手指绕着她的阴毛,捻住阴蒂,指腹老茧重重地磨,刺激和痛苦不分伯仲,她被迫勾着自己的阴唇,双腿抖得癫狂。 ……我不要。 他还在哄她,一声一声的乖乖,一声一声的桃儿,全天下最亲密无间的人儿呀,俯视她难以控制的淫态,自己却一脸光风霁月好容色,皎如玉树临风前。 我不要! 她崩溃尖叫,她害怕她痛恨,可就算闭上眼睛,她也能感受到他的轻蔑。私处无时无刻的异样,阴蒂和乳房是他的食物,吃人的唇附在上面由轻舔转为狂吮,咂声一片。 挣扎不了,摆脱不了,她的心连着阴道,通通都会被掠夺玩弄。 眼泪怎么流也流不完,这是她身上最廉价的东西,同样不属于她。他喜欢吃她的眼泪,看着她肿起来的眼睛,心疼地说可怜人啊乖桃儿别哭,实际做的哪个动作不是为了让她流泪的。 做尽缠绵之事,而非痴男怨女,他含着最爱的乳,胯下顶在屁股里横冲直撞,她紧紧抱着他,喊着好痛呀好痛呀,全身都在痛,欲望和快乐都是痛的,与他肌肤相贴的地方都在灼伤。 肩膀里有无止境的痛楚,穿透的伤口血流不停,在地上淌得远远的。下体跟着抽插律动,她决然转过头,无形的风捆住了四肢,躯体赠予他,灵魂随着赤红的线好像能越逃越远。 不要。 不要这样对我。 她的脸越来越扭曲,眼睛闭得死死的,眼珠子在眼皮里疯狂打转,形状诡异。 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漫天红光。 谁的血沾在剑上,滚烫生暖。她紧抓着,贪恋着,又绝望着。从前是那丫鬟的,此刻是她自己的,今后该用谁来暖自己可怜无助的魂呢。 仿佛短暂间破开了诅咒。 她终于敢睁眼了,冷汗淋漓,却入目光明。 “随心即可吗?” —— 大雪已停了足足两日。 风来居的堂食里并没有几个客人,但新来的小二很有精神。他认真打理着店面,上楼送饭也不会急躁。有人经过时,他会和之前的小二一样,笑嘻嘻地打声招呼。 小桃对着他白花花的大牙弯了弯眉眼,大病初愈,病容未褪,裹着厚重棉衣都显得弱柳扶风。 “睡醒了?林公子出门好久了。” 刚在门口的椅子坐下,身后就传来一个活泼的女声。小桃转头去看,见了个空,左边肩膀被轻轻拍了拍。 “这里!” “陈姐姐。”小姑娘吓到了一般,说话时的微微娇嗔,酥软可爱。 “嘿嘿,走,出去逛逛?” “好呀。”小桃顺势拉住她的衣袖,捕尘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倒也没拒绝。 向往了许久的热闹,街上吆喝买卖,路过的人形形色色,痛痛快快地玩了大半天,两人对着摊子上的珠宝石头移不开眼。 不弃城的市井买卖比不得一般集市,运气好能淘到稀世好物,眼不亮则血本无归。捕尘这样识货的人也难分真假,她挑挑拣拣,选了好几样对自己的脸颊比划着,发现身旁活泼的小姑娘闷声不动了。 她愣了愣,借着小桃的视线看向了最中间的珍珠。 “五百两,不议价。”摊主明明坐在草席上打盹,脑门却像长了双眼睛。 “你说什么,五百两?”捕尘不可置信。 “南霄无涯山下浮萍水里的珍珠,当然值这个价。” 林小桃听着捕尘起了兴趣,却很快地掩下目光,她轻声拦道:“假的,走吧。” 这句话惹到了古怪的摊主,“好没眼界的小女子,你凭什么说是假的?” “我……我不知道。”小桃木讷地摇摇头,说不出所以然,但她就是知道这是假的。 摊主站起身,干瘪的眼睛怪慎人的,“不知道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个说法就休想离开!” 能在不弃城做生意的多数不好惹,捕尘连忙将小桃拉在身后,不管三七二十一,赔罪的话流畅无比,“老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两个有眼无珠,老板莫怪了。” 摊主冷笑,想再骂几句,刚张嘴,却察觉到一些异样。他浑浊的眼睛惊疑地扫向两个女子的身后。 捕尘心中一动,也往身旁瞟过,眉心微皱。 被摊主放走后,两人为了各自的心事,不约而同低沉了些。捕尘长袖善舞,不想表露出来,依旧为小桃介绍人情风土。 路过糕点铺子时,还随口问小桃吃不吃。 “不会吧,榆钱糕没吃过?那得尝尝,我小时候可爱吃这个!” 捕尘塞给她一块暖烘烘的糕点,小桃低头咬了一大口,不好吃,口感粗糙,没滋没味的。 但她吃得很干净,认认真真吃完,认认真真道谢,反倒让捕尘有些不好意思。 “陈姐姐,你想要什么?” “啊?” “陈姐姐对我好。”小姑娘比捕尘稍矮些,她站在人群中,抬头温温柔柔地说话,迟缓的语调让人心中发凉。 捕尘沉默了片刻:“小桃,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周遭像是突然掉进了冰里,假模假样撑起的气氛冷掉,小姑娘指了指前面喧腾的茶棚,“我想去坐坐,就我一个人。” “好,我也有点事,你先去,等我一会儿来找你。” 捡伏笔好累呜呜呜,还在看的人留个评论,每日讨饭进度(1/1) 还是想问,你们会不会觉得故事发展拖沓啊? 古怪2 茶棚的规模挺大,暖炉在各个角落生起竹烟,十几张茶桌支在里面,一个说书老头儿在堂上侃侃而谈。 想进去坐要先挑茶签,小桃站在掌柜台前仰看竹帘上的巨大茶牌,各色茶名琳琅满目,叫人看花了眼。领茶役笑呵呵的跟她推荐,小桃想了想,客气地道:“要灌云灰,二道茶就行。” “……姑娘莫不是在戏弄我?”领茶役笑容一僵,连身旁算账的掌柜都抬眼望来。 正待无措间,一个沙哑的女声不疾不徐地解围,“不弃城盛产乌儒茶,姑娘不妨一试。” 小桃转过脸,就见一位身姿修长的女子。她头戴简单的茅竹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身着灰色长衫,一派冷然之气,唯独衣襟处别了一朵鹅黄小花。 “哦,那就,呜……无肉茶。” 领茶役稀奇古怪地瞅了她一眼,递过来一只茶签,“请客官入座。” 小桃双手接过东西,不知接下来该往哪里去。那斗笠女子倒熟轻熟路,她做出邀请,“小丫头,同我坐会儿?” 说着,竟径直扶住了小桃的手腕,她的手劲轻而巧,只是五指搭在上面就让人无法动弹。 小桃被迫跟着她走到了角落的茶桌小案,她有些慌张,还没来得及大声斥责,那女子就抢先放开了手。 “客官,您的乌儒到咯!一壶甘乌下肚,五脏六腑乾清!”看茶小童蹦哒着过来,他一边说着讨喜吉利话,一边手脚麻利摆开茶具。 斗笠女子丢出一锭碎银,笑道:“行了,你下去吧。” “好嘞,您慢用~”小童忙不迭收起赏钱,嬉皮笑脸地溜走。 “来,尝尝?” 斗笠女人并不在意小姑娘的排斥,她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小桃的面前,褐色的茶水在杯里晃荡,偏偏半滴都没撒出。 “啧,乌儒是普通了些,比不得用人命心血熬出的灌云灰。”兀自饮了一口,露出的菱唇有些许刻薄气,她撑着下巴,手背上的肌肤不似年轻女子的水润光滑。 小桃却被她的话语吸引到了,“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斗笠女子看着她又紧绷又好奇的模样,乐了。 “灌云灰呀。” “你不是尝过灌云灰吗?”斗笠女人悠闲地给自己添了新茶。 “是,以前喝。可是,你说它是什么人命熬的。” 小桃皱眉,她只记得一本游记上简短介绍了灌云灰是世上最清甜的好茶,由此惦记上,后来没过两日,那人就弄来了少许茶叶,第一次饮用她就喜欢上了。 “相传如意古城的如意夫人喜甜喜茶,灌云灰便是她的仆人特意为她研造的。据说此茶的工序极其复杂,茶种虽是普通茶叶,但需以肉身净手在古松小火里日夜翻炒,再取一捧无涯山颠顶的不化雪来藏香。反反复复,期间翻搅不可断,温度力度都需把控得当,历时九九八十一天,方为,灌云灰。” 斗笠女子老神在在,“喏,你说,这可不是用人命心血熬出来的?” 小桃忽然问道:“这个,买要多少钱,五百两吗?” “千金难求。古松炭和不化雪都不是俗物,炒茶的过程对于内力也有极高的要求。不仅如此,这九九八十一天的煎熬就非常人所能忍。自如意夫人死后,世上就仅余得三百片。” 斗笠女子继续补充道:“其中五十片下落不明,还有五十片在蜀中唐门唐逐之和他亲姨姑的大婚之日被饮下;另有一百片被当年的女和尚抛进一叶寺的鱼有池里;剩下最后的一百片嘛,被天下第一庄收去了。” 她似乎心情愉悦,说话的声音都是跳跃的,“所以你这个小丫头是在哪里尝过如此珍贵的灌云灰呢?或者告诉我,你身上怎么会有醉生梦死的味道呢?” “什么醉生梦死?”小桃迷茫地望着她的斗笠,听得一知半解,刚才的什么几十片都没理明白。 “回答我,小丫头。”斗笠女子歪着头,她好像耐心告罄,拖长了声音,把小丫头三个字拉得绵长怪异,沙哑里是显而易见的威胁。 小桃汗毛倒竖,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伸手,却如何也躲不开。铁钩子似的扣在自己肩膀上,一股奇怪的气劲震得她呼痛的力气都没了,疼得眼泪直飙。 “我……我不知道。松手……” “咦,你怎么还受伤了?这么重的伤,还有这内力痕迹……”斗笠女子起了疑惑,她拇指和食指的关节屈起,奇特的指法点在了小桃的大穴上。 就这么一指,小姑娘居然好受多了。她失力趴在桌上,泪水涟涟,“都说了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呀?” “真不知道啊?唉,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事了。”女子瞬间耷拉了下来,刚才的危险气息顷刻烟消云散。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我?”小桃暂时动不了,在桌上瞪眼,颇为委屈地控诉她。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自己去想。长没长脑子,一问三不知,还有脸问别人,浪费老子口舌。” 斗笠女子变脸很突然,一连串粗话骂得小桃目瞪口呆。 “哟嚯,表情不错,比刚进茶棚死爹娘的脸好。”她斜睨了一眼,发现小丫头埋下了头,也就不搭理了。 一壶乌儒换了新水,那女子坐没坐相地靠在木椅上闭眼假寐,斗笠下流畅的下巴线条秀丽柔和。小桃偷看了一会儿,她微微侧身,发觉肩膀不怎么疼了才放下心。 堂上的说书老头儿唾沫星子直飞,讲得慷慨激昂,到底是吃这碗饭的,不时与堂下的人接接茬,你一句我一句,小桃迷迷糊糊听着,居然逐渐听入了迷。 “……要说这江湖上的最古怪最神秘,莫过于当年称霸一时的女和尚了。一身不阴不阳的邪功,偏偏打遍天下无敌手,临了还能全身而退,可惜,离开江湖后没有留下个名姓……” “老菜头,什么女和尚,不就是尼姑嘛,哈哈哈哈哈,尼姑都不识得了?” “噤声!可不许妄言前城主!我们前城主是正正经经以男子之份拜入一叶寺的。” “是啊是啊,前城主记仇的嘞,听说当年纵马坡的马家三弟兄,猫尿下喉,酒胆壮人,大骂女和尚什么没有屌子心难成屌子人,结果第二天鸡巴就被割下塞进自己的嘴里了。” “哎哟,这么狠呢!” “是呀,诶,那她到底男的女的?” “男的吧,毕竟是和尚呢,而且有小道消息,他消失的时候把阮家一个旁支的小姑娘也一并掳走了。” “真的假的?” “……” 就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争论不休,吵闹非凡。小桃耳听八方,她把下巴磕在自己的桌上,也跟着超小声道:“男的女的呀?” “女的!” 沙哑女声不耐烦到了极致。 小桃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幻听了,“你怎么知道?” “关你屁事。” “哦。”小桃趴下,继续听众人胡侃。 …… “老菜头,你也甭讲那些老故事了,整点新鲜的呗,就说说临期将近的剑神大比?” “对对对,新一任剑神,必是阳东的周洸周小少爷。” “我倒觉得归宁塔的纵横双剑更有胜算。” “别说,那周洸咱年前见过,讲起来,他还比不过俺的铁凳子。” 众说纷谈,蔡老头儿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清场,“既如此,老头子我就讲讲南霄剑神门的天骄之子——飘摇剑夏泽。” “那飘摇剑,天赋异禀!十三岁便入江湖,小小年纪,一把飘摇耍得那是鬼见鬼愁。少年得志,年少当轻狂,早年也误入歧途,险些酿成大祸,想当初杨柳八郡的八位郎君,各个武功高强风华正茂,却差点惨死在夏泽手里……” “不止吧,我记得铁环拳熊吉就死在了他的剑下?” “哼,不过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罢了。” “你口中的小儿,可是才传出只身破开七十二剑阵的消息。” “确实惊艳绝伦……” “没有吹的那么厉害吧,不是听说他与天下第一庄的阮连云比过一场嘛,也没胜啊。” “我倒觉得,最难得的是这飘摇剑武功高强,却还义薄云天愿意广交善缘。虽然做过荒唐事,但现在十份恩还抵不过一份孽吗?不说各门各派,就你我闲散江湖人找上他了,他也是愿意卖咱们一个脸面的。” “都是鬼话,你不想想,这些年有多少人去找他比剑就一去无踪了?” …… “嘁。” 斗笠女子抬起一只眼皮,“怎么了?” “假的。”少女遮着脸,瓮声瓮气。 “你怎么知道?” 小桃不吱声了,她默不作声地端起茶杯,没喝上,被斗笠女子截了下去,“钱我付的,你先说,说了才能喝。” “不喝就不喝!关你……” “你敢说关你屁事我就抽你了啊。” 小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憋气了,她怒目,瞪她。 斗笠女子越看越觉得好笑,逗弄的话刚到口边,腿却倏地蹦了起来。 “哎呀,她终于来找我了!” “谁?” 搭完话小桃就恨自己嘴欠,可谁知那女子没有想象之中的回一句“关你屁事”,而是美滋滋地答到,“我心爱之人。” “小丫头”,脸颊忽然被斗笠女子揪住,小桃怔住,听见她说:“看你可爱,以后咱们要是有缘再见,我就答应你一个小要求。” “行了,后会有期。” 尝试日更,但是评论好少,萎了…… 嘱咐 四通八达的十字巷里,一道影子轻快地掠过,飞燕惊鸿,印出刹那幻觉。 追不上她背影的不止夕阳,还有几个藏在暗处的劲装蒙面人,眨眼之际,便失去了目标的所有踪迹。 领头的汉子惊异又焦急,正想分散寻人,就见一片金线穿月白的衣摆落在眼前。他连忙屈膝行礼,“公子。” “你们先退下吧。” 男子背对着他们,藏在厚重狐裘下的修长身形有些消瘦,并不如何挺拔,反而微微佝偻着,好似明珠蒙尘,唯有发上的玉冠停满余晖,剔透生彩。 他吩咐完,兀自在原地,认认真真辨了辨四周,无奈道:“阿尘,我知道你在这儿,出来吧。” “城里多了许多生人,这才吩咐他们跟着你。” 华服公子轻声絮语,说到最后,一声短叹:“罢了,你不想见我也没什么。我来只是想劝你早点离开不弃城,以后也万万不可轻信他人,包尚那一伙我派人去了,今后你……” “烦死了。”不耐烦的咒骂打断了他的解释,伴随着一串瓦片踩踏的脚步声,故作极了。 华服公子闻声抬头,常年病态的脸庞像冷玉砌成的,倒衬得唇越发的红。眉眼恬静,只是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年纪不大,却显衰败之色。 “徐道成。” 纷披枝干之上,一只本该矫捷的野猫翻身落在了墙头,她脚尖踮着,就这么蹲在巴掌大的瓦楞上,身后是将沉的火红晚阳。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灼热的落日仿佛在这一瞬息砸下去了,直愣愣地坠在徐道成的心里,晕乎乎的。他有片刻人生中少见的无措,呆呆地站在那儿,站在静谧的冬夜,站在少女坦然的心意里。 捕尘低下头,撕着手指上的倒刺。 “为什么招呼不打就走了?” “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 “为什么总是让我来找你?” 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好像也不在乎回答。 徐道成握紧了五指,繁杂的树影遮住了天光,照不到他的脸,亦照不清身前的路。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的。 “阿尘,你明日就离开不弃城。” 他逼迫自己说道:“今后与飘摇剑也别有过多来往了。早年他翻江搅海,剑神门出身,横竖没翻出大祸,便无人跟个黄口小儿计较。” “若是个平庸的倒好,偏偏他剑术见长,性子邪性,近年来不知发了什么疯,暗地里的那些行径又能瞒得了多少人?那……那位,血洗各派名家,至今才过二十余载,年轻一代不觉得什么,老一辈却是惊弦之鸟。若再不收敛归隐,武林不会容忍他继续成长的。” “你欠他的人情早就还完了,其他的万万不可掺和进去。他仇家太多,保不齐哪天血腥子就溅到了你。”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通篇顾左右而言他,却也是再三叮嘱苦口婆心。 冬夜的温度似乎又降了些,高处的人影哈出一团白汽。她站了起来,情绪难辨,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多谢提醒,徐城主的好意我心领了。” “阿尘,你必须听我的,明天就离开这里,答应我。”徐道成仰头,冷气浸入满肺,他压下闷咳,脸白得跟衣领的绒毛一样。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我还不惜得呆呢!”捕尘想骂他,却只说了两句怄气话。 她有些难过,“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赶我走,你不愿意和我们一块儿玩了吗?你总是有好多秘密,你不信任夏泽就算了,连我也不信任。” “没什么。”他还是轻描淡写。 “徐道成,我最后问你一遍。”捕尘深深呼出一口气,她一个轻跃,来到他面前。 “你喜欢我吗?徐道成是不是喜欢捕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你不知道,我其实很讨厌找人,我从四岁开始修习轻功和追踪术,永远在追赶他人的脚步。可如果是你,如果你喜欢我,那我愿意。” “若你回答是,从此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去找你,我都能找到你,我心甘情愿地追寻你。” 她说得赤诚而勇敢,热烈的心意在横冲直撞。 徐道成看着她倔强的脸,眼眶发红,只想再多看几眼。他低声道:“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良久的沉默。 一阵风拂过,轻若尘埃,擦肩而逝。 徐道成心头一震,气血涌起,再也压不住了,他呕出一口血,剧烈地咳嗽着,一身诡异功法竟然开始自行运转。 一只手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杂乱的真气奇迹般的沉稳下来。 “乖徒儿,病得这么严重还不回家,让你师娘知道可不得惹她心疼?” 徐道成呼吸一紧,冷汗直冒。他猛地抬头,一掌真气敛起,来不及挥出,琵琶骨就被两指抵住,全身霎时瘫软在地,痛楚像烟花一样在背脊爆开。 “干嘛?孽徒,偷了老子的东西私逃下山,还想对我动手?” 女人恶劣地嘲讽着,“徐小山啊徐小山,白养你这么多年了,要不是看你还有用,早一掌拍死你了,没良心的东西。” “师……父……我我错了……师父……”徐道成痛到抽搐,满下巴的血沫,背上宛若千斤重,连挣动都做不到。 “光认错,就是不改,行,有为师二皮脸的精神。” 灰衣女人突然又变得嬉皮笑脸,手里倒是松开了劲。 “让为师从秋游岛找到不弃城,这些账我们一笔一笔慢慢算,走吧,乖徒儿。” 不停地埋线填坑,每次写都要看看前文,生怕忘掉哪个伏笔了…… 前兆 “陈姐姐,我在这里。” 天边的最后一丝暖色落幕,林小桃等到了失魂落魄的捕尘。 不弃城没有宵禁,初雪时节,回客栈的一路依旧热闹。小桃没心没肺似的,这摸摸那瞧瞧,眼睛里装了只小兔子,又灵又精。 “陈姐姐,你看那个!” 捕尘从自己的思绪抽离,她望过去,远远地,只见一座高台上挂着一杆醒目的黄色旗子,拥挤的人群围绕在下面,不时爆发出几声赞叹或长吁。 “那是什么?” 小姑娘垫起脚,没看出名堂,预备往里凑,捕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试命台罢了,你别去,兵器无眼,小心误伤。” 所谓试命台,来历并不久远。 从前的不弃城是恶人窝,新任城主徐姓公子开放城门后,诸多豪杰闻名而来,恶人窝便不能再是个纯粹的恶人窝了。 正道之士的“秩序”与不弃城住民的思想相悖,各种新仇旧恨,矛盾冲天炮一样的激发。再加上众人并不服新城主,几方斗得乌烟瘴气,城似荒城。 终于,后来闹到了城主府,城主雷霆手段擒住了闹事者。但他给足了几方面子,并未借此杀鸡儆猴。 没多久,他在城内设下十处“试命台”,定了个明面上的“凡不弃城者,一锭碎银上台,台上动手不问生死,台下伤人以命抵命”的规矩,城里才逐渐安定下来。 发展到至今,那试命台甚至变成了不弃城的一大奇观,毕竟江湖人的生死之斗不是谁都有机会看的,有些人也借此做起了生意。 就好比前面的试命台,分为黄旗与黑旗。若竖黑旗,则表示此地用于处理仇怨;竖着黄旗,则代表此地在打无仇擂台,赌坊似的,押钱买哪方输赢。 捕尘看着疯狂吆喝的人群,捉住小桃的手腕,把她拉到旁边的馄饨摊上,点了碗红油馄饨,简短地说明了试命台。 她嫌恶道:“在这里挣赌命钱的大多是亡命之徒,来钱快,所以腌臜手段层出不穷,没什么好看的。” 小桃盯着灶上袅袅蒸汽,忽然道:“那个规矩不好,如果有人约战于此,另一人不愿上去,该当如何?” “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押上银锭,只要人是在台上死的,城主便不会发难。”捕尘说得含糊。 这规矩本身就不是为了“约束”而定,可操作空间极大,用来堵住各方的嘴而已。 小姑娘又问道:“被杀者的亲朋好友找过来了怎么办?岂不会把人命算在城主头上?” 捕尘挑眉,“怎么会呢,试命台设在闹市,谁往台上一站,几十双眼睛就跟上来了。”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人,谁还债。想迁怒徐道成,总得掂量自己比不比得过当年城门口吊着的那些尸体。 “啊,原来如此。” 祸水东引,坐山观虎斗。 小桃接过装馄饨的汤碗,费劲地在脑子里扒拉出了这两个词。 “不弃城太乱了,虽说比以前好了些。小桃,这里不适合你。”捕尘递过去一只勺子,怕她害怕,刚要接两声安慰的话,就听到一句—— “那徐城主,可真厉害。” 骤然的赞叹,捕尘一怔,差点以为她明白了什么。 “徐……徐城主确实有能耐,否则不会有现在四方共存的不弃城了。” “没有他,不弃城就是一座被江湖不容的魔城。如今的不弃城四通八达,生机繁荣,是商贾来往的重要枢纽,由这里经手的商案养活了不知多少人。” 向来吊儿郎当的说话方式不自觉地变得温柔。捕尘的语气里有满出来的仰慕,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抬头发现小桃定定地瞧着她。 她的瞳仁明明很干净,却让人不太舒服。那眼神是探究疑惑,更有几分旁观者高高在上的姿态。很熟悉地,让捕尘想起了一个人。 飘摇剑夏泽。 “小桃,你有心悦过谁吗?” 林小桃舀起一个馄饨,迫不及待地用嘴唇碰了碰,烫得她举着勺子呼呼吹气。 “心什么,什么意思呀。” “就是发自内心喜欢的意思,想起他就会心情愉悦,为他做任何事都会快乐。”捕尘换了种说法,眼底没放过她任何表情。 “有!我喜欢好多呢。”小桃大口嚼着,腮帮子鼓起,她毫不犹豫道:“我喜欢这碗馄饨!” 她咽下吃食,反悔一般,“不过我不能为它做任何事。我只能为它等一会儿,等它凉了再吃掉。” “我最喜欢我自己啦!我可以为自己做任何事!” 她咕咚咕咚喝下小半碗汤,餍足得眼睛眯起,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真是个小孩儿,捕尘这样想。 “陈姐姐,你不吃吗?好好吃哦。” 捕尘摇摇头,看着小姑娘大快朵颐。“说起来,我吃过的馄饨里,当属风来居的最佳,”她半是缅怀道,“可惜吃不到了。” “为什么?” “因为风来居的馄饨是上一位小二的独门手艺。” 二小邱最擅长做馄饨,皮薄肉厚,每次给她包的馄饨最是特殊。他总会别出心裁,变着花样调制她喜欢的馅,端给她的汤底更是深夜守着炉灶柴火一碗碗炖出来的。 江湖广传,如意夫人身边的仆人卧雪炒茶,是世间的最深情。可现在想来,小小客栈里的一碗馄饨,也并不羞于传闻里的灌云灰。 “他去哪儿了呀?” “回家了吧。”她还了一锭金,连带着他倾注的所有情意,一起退回去了。 “好了,吃饱了我送你客栈,林公子怕是急着找你了。”捕尘岔开话题。 弯月含锋,夜霜作刃。相比白日,晚上又冷了些。 幸好一碗馄饨带来的暖意足够支撑,小桃脚下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得东倒西歪,她的瞌睡虫从来不分场合。 捕尘怕她睡去了,跟她没话找话。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嗯?我想,想学……学……”她糊里糊涂地揉揉眼睛,一个哈欠把声音盖去。 “小桃,我要离开不弃城了。”捕尘搀着赖皮狗一样的小姑娘,她非常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他要我走,定是有缘由的。” “他虽然从不开口表述,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对我很好。他替我挡灾,陪我胡闹,为我在偌大的城里建起一座风来居。” “他……应当是喜欢我的吧。”越是这样想,捕尘心里越没有底气。 他其实是在逗弄她吧。 捕尘红了眼眶,她缓了缓心绪,扶正小桃,“醒醒,小桃,到了。” “陈姐姐。” 林小桃握着她的手,眼睛还没睁开,倒是先嗲声嗲气地致谢:“陈姐姐,谢谢你。我今天玩得很开心,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捕尘跟着软下心肝,轻轻推了推她,“快进去吧,外边冷。” “那姐姐再见。” 小姑娘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陈姐姐,能不能帮我闻闻。” “什么?” “兄长不让晚上吃东西,怕积食。陈姐姐快帮我闻闻身上臭不臭。”小桃吐了吐舌头。 捕尘了然,好笑地探身过去,“怎么会臭,小桃像一只小馄饨,嗯……还有一点……” 她辨别了一下,不确定道:“花香?” 捕尘自幼习追踪术,嗅感是必修之一,她的五感皆是一等一的灵敏。但这花香太淡了,且再闻,似乎也不是纯粹的花香。 “这个季节哪有花花,是不是在街上试的胭脂味呀。” 捕尘点点头,“大约是迎春花的香气,应该是胭脂味。” “那就好,陈姐姐,我进去啦!” 小姑娘殷切地挥了挥手。 捕尘转过身,消失在不弃城中。 我只在半夜才写得出来。两千多字从半夜三点写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所以我需要评论支持,没反馈的话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我当然也清楚,如果我的故事足够吸引人的话,是不需要我这么乞讨的,唉。 乱起 子夜,风来居柴院。 灯笼挂在矮檐,油豆焰火扑朔,泥巴墙上枯枝剑影错列,俗常也有三分快意凌云气。 他在练剑,很普通的一套剑法。 但他的佩剑不普通,这把“雁鸣”是花重金铸来的。从剑柄到剑身,无一不是量身定做。十四岁至,祖父亲手把剑交于他,亦是把振兴家族的希望托于他。 此后,寒川苦练,少年之期皆在苦学。偶尔露面,林家上下处处高捧,笃定他将来在剑神大比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一飞冲天,多么令人神往的词。起码在还未外出求学之前,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剑鸣在深夜里昂扬不休,他的剑势疏狂得不似他林锦的剑了,挽起的剑花杀尽萧瑟,剑蕴沉沉。 风过,篱笆院的枯叶翩翩然。 他负剑而立,不敢去看尘埃落定的叶。 身后的长廊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他头都没抬,收剑归鞘,错身而去。 小姑娘停驻在原地,目光追着他粗衣短褐的背影。 她看了有一会儿了,乍然间发觉了一个问题。 林锦不一样了,他的剑也不同于从前了。 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呢? 林小桃走向矮檐。 挂在上面的油纸灯笼被风吹得摇曳,她的影子被剧烈颤动的灯火映成疯狂的模样。垫脚取下它,小姑娘小脸凑近,打量着里面跳跃的灯芯烛火。 思索片刻,她蓦地笑了。小孩子调皮一般,她晃了晃手里本就抖动的火苗,然后一把扔在了地上。 烛火霎时沸腾蔓延,很快烧尽。 他也是,他在烧自己。 ———— 住进风来居有些时候了,最开始为了照顾一直昏迷的小桃,他们两个一直同住一间屋子。 后来为了省钱,两人也没分开住。林锦晚上就寝在屏风隔开的外面,小小木榻,住的比林府的小厮还不如。 出来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少爷把没吃过的苦都吃了遍。 他盖着薄薄的被褥,身上的伤处理得不彻底,剑伤刀口,拳脚掌法,甚至下三滥的古怪暗器,只要不致命,痛着痛着竟然也能习惯。 闭目,他翻了个身,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在漆黑的屋里响起,木榻咯吱一声,任由一个微凉的身躯抱住了他。 “兄长。”那个人唤道。 “哥哥,理理我。”那人埋在他的胸膛前,压在了伤口上,痛楚折磨全身,他却不想推开她。 “陈姐姐和我出去玩。我给哥哥留了字条的。”她讨好地说。 “字练得不错。”林锦终究没忍住。 屋里忽而沉默。 “他还教了你什么?他对你好吗?”林锦回抱她,他抚摸着她干枯的发,怀抱寸寸收紧。 “小桃,我不会让你继续吃苦的,我会对你好,你信我。”他轻轻呢喃,一厢情愿的誓愿,话里的情绪比咬牙切齿更加浓烈。 林小桃蜷在他的怀里取暖,嗅着他身上的血腥气,无梦至天明。 金乌报晓,风来居后厨豢养的鸡畜叫了一遍又一遍,把太阳唤得高挂,才把赖床的小桃唤醒。 林锦早就不在屋里了,她独自用下小二送来的早饭,抓起兄长特意留下的散碎银钱,出门了。 再次站在热闹的茶棚里,她自在许多,熟轻熟路点了一壶从没喝过的茶,坐在角落,吹开漂浮的茶沫,听堂上的说书人说天说地,侃江侃湖。 老菜头讲到不弃城试命台上赢了好几次的新秀,说那人生得板正俊秀,一把好剑非要上试命台挣赌命钱,好斗敛财,怕是穷鬼附体,要钱不要命。 茶客们兴致厌厌,个别嚷嚷着:“大伙儿都住不弃城,谁关心那些个芝麻绿豆的小事,快给讲个江湖大事听听”。 老菜头笑骂道:“江湖哪儿分大小,城外的江湖是江湖,城里的江湖也叫江湖,倘若哪儿一天城里乱了,你们才深知芝麻绿豆的好。” “少来!你讲不讲,不讲赔茶钱!”有人拍桌起哄。 “好好好,老头子讲点天下闻名的大事。”老菜头捻须,故布疑云,“在坐可有人晓得天下四奇?” “当然晓得,那样珍奇之物谁会没听说过?” “不就是不弃城的不弃令、剑神门的剑神匾、天下第一庄的金祠堂,以及一叶寺的醉生梦死嘛。”有人迫不及待道。 “然也。老头子今天要讲的大事就是……”老菜头诡秘一笑,惊堂木震得众人纷纷聚神,林小桃陡然抬起头。 “不弃令已丢失!得不弃令者得不弃城,出入地下藏书阁,习得女和尚的绝世神功,天下地下无人无物能弃!” 有人催更,所以就写了。 夏泽还得过两章才能出来,他这会儿也在忙呢,后面会交待他在干嘛的。 会不会有人觉得我写林锦的笔墨多了点啊,我总是怕别人觉得我写得拖沓…… 一叶 小雪日,小桃倚在窗柩旁,翻阅一卷不知是谁胡编乱造的杂物志。 这书是在城里最大的书肆买的,店掌柜推荐得言之凿凿,说这卷记载了当世所有的离奇之物、希世之珍,不宜外传,五两银子便宜你了。 然而桌上摞起来的一迭大同小异的书本证明,书中不仅有颜如玉黄金屋,更有生意经,夸大其谈信口开河是这些店老板的通病。 劣质的油墨臭味随着书页的翻动而散开,配合这些粗浅的、不知所云的文字,小桃翻得极快,心烦气躁显而易见。 没有找到想看的,她有些气恼,随手将书丢在一边,起身下楼。 风来居近日难得的客满。 不止是这里,应该说整个不弃城都是怪异的熙来攘往。也就这几日,城里很明显涌进了大批新客。有的帮派同门结伴而行,有的形单孤影,但无论从何地而来,他们都有同一个目标——不弃令。 茶棚一话,惊天雷似的,满城风雨越刮越远,始作俑者老菜头却离奇消失了。然甭管真假,事既已传出,多得是想浑水摸鱼的,多数人觉得来探探总不是坏事。 可林小桃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关心的是另一个东西。 吆喝声此起彼伏,账台上的算盘噼里啪啦就没停过,风来居的小厮和掌柜忙得脚不沾地。小姑娘站在楼梯口,俯视人满为患的大堂。 十余张小木桌子歪歪斜斜地摆着,凹凸不平的桌面油腻不堪,平时没人会嫌弃,毕竟钱袋有百贯出门就能有更好的选择。 不过今日不同,就不说城里各大好驿早早没了位置,连风来居这样的陋舍都一桌难求,挤在城外破庙的江湖人更比比皆是。 不用风餐露宿就不错了。 阮明尧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他抓着封蟾剑,别别扭扭地坐在板凳上,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凳子上的黑渍,也不让眼珠子往别处瞟,两只被夸赞惯了的漂亮眼睛直直地瞪着对面醒目锃亮的脑门。 小光头脸色难看,欲言又止,同样畏手畏脚地坐着,他大气不敢喘,似乎也不敢放松,竟也一个劲地看着对面的小公子。 两两相望良久,论耐性谁比得过坐禅的和尚,阮明尧僵硬地开口:“你,你看什么?” “施主又……又为何目光炯炯地……看着小僧。”小和尚艰难道。 “……太脏了!!!” “?” “一个客栈怎么能这么脏!受不了,受不了!习武之道,君子之性,区区一方木桌都不擦净,何以持剑,何以净心!”白脸小公子碎碎念着,他突然噌地站起来,“小二!烦请上清水,上……”还没讲完,他眼神不自觉地瞟在了一旁吃肉大汉的身上。 大汉离得很近,一身黑襟怕是穿了许久,权当抹布了,一手的油往身上擦,海碗漏出的酒往衣领灌。他咀嚼时转头与同桌的弟兄掰扯,嘴里唾沫星子直喷小公子的肩膀。 阮明尧当即一震:“兄……兄台,你离我……呕……” 实在受不了了,他弯腰干哕起来。 “施主,你……呕……” 小和尚见状,跟着着急起身,刚开口,呼吸一促,空中混合的浓重肉香席卷而来。他清秀的脸顿时青白交加,胃腔竟也一阵翻腾,几个踉跄,撞得桌子移位,茶壶茶碗顺势滚落了下去,径直砸向小公子的背。 “当心!”他赶忙提醒,一边捂着口鼻,空出的那只手往桌面轻按,一股奇异的劲力从五指散出,以木桌为媒介,居然如水波一样荡开了。滚动到桌边的茶具瞬时像被兜住了一样,稳稳地定在了桌檐边。 小和尚一只手还撑在桌上,趁着这时候探身去接茶具,却没想到,被另一只素白的手捷足先登了。 ———— “好点了吗?还是很难受吗?” 阮明尧和小和尚互相搀扶着坐在屋子里,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水,抬眼就瞧见一个小姑娘蹲在他们面前,小动物似的,黑溜溜的眼睛认真又关切。 阮明尧下意识猛地一退,白净的脸迅速飞上一片红,他一口水卡在喉咙,摆摆手,偏过头说:“……咳……我,没……咳……事……” 小和尚鼻子塞着纸,脸颊也像桃花瓣上的两抹粉,他掸了掸僧袍下摆,站起来作辑道:“多谢女施主,女施主大善。” “不用谢不用谢。”小姑娘摇摇头,冲他笑得莞尔,又见阮明尧呛到了,顺手帮他拍了拍背。 “不不不……不用了。好了,我好了。”阮明尧烧着脸,忙起身道谢:“在下明十三,多谢姑娘。” “我叫林小桃,不用谢的。”小桃客客气气地说。 见此,小和尚低下头,双手合掌,“小僧法号清静,阿弥陀佛,失礼了,罪过罪过。” “没关系的,你们身体还要不要紧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要看大夫哦。” 这问题令阮明尧有些不好意思,可林姑娘实在问得诚恳,他便也解释道:“不瞒两位,在下自小有喜洁惧污之症,一时未忍住,见笑了……” “你呢?”林小桃上前一步,对清静小师傅格外好奇,“你也喜洁惧污呀?” “非也。说起来,只因小僧自小出家未沾荤腥,今日骤然一嗅,顿感头脑昏昏,腹部沌沌。失态至此,阿弥陀佛,失礼失礼。” 明十三若有所思:“未请教小师傅在哪座宝刹修行?” “山寺小庙,轻若鸿雁一羽,渺若茂林微翠。”清静小师傅一板一眼地答着,他抬眼未看林姑娘,倒是跟明十三提醒道:“小僧有一议,你我男子之身,在林施主的住处逗留闲语实乃不妥,失礼失礼。” 明十三反应过来,耳根子又开始蔓延红雾,他应了好几声,落荒而去。 清静沉稳许多,他朝林小桃微微颔首,正想走,小姑娘连赶两步,开门见山,“你也是为不弃令而来的吗?” “施主何出此言?” “我好奇,那个老菜头说不弃令的时候,我在场。” 清静轻轻拂过了自己的衣袖,他故意落在小桃的身后,“小僧是或不是,与施主有何干系?还是说施主亦有不弃之心?” 小桃在前方带路,冥思苦想道:“我问了好多人,看了好多异物志,他们说天下四奇里,不弃城的不弃令是学会绝世武功的钥匙,剑神门的剑神匾代表着最强的剑,天下第一庄的金祠堂富甲一方,一叶寺的醉生梦死乃世间最毒。这些是不是真的呀?” “林施主为何独独问小僧?” “因为我帮了你啊,你不应该报答我吗?” 她认为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一蹦一跳地,“一叶寺的和尚,你如果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吧。嗯……那句怎么说来着,出家人不打……不打诳语。” 清静小师傅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站定,背向扶手,“女施主好眼力。”他取出堵在鼻腔的鼻塞,“女施主冲着一叶之名问我,又无不弃之意,想必真正想了解的该是一叶寺的醉生梦死吧?” 小桃听不太懂他套话兜圈子,“所以你知不知道呀?这件事对我很重要的。” “可小僧也好奇。林施主识出了小僧的来历,小僧对施主却未有半分了解。” 绕了半天,这清静和尚全在反问,小桃急了,“你先说!我先问你的!” 小师傅看着慈眉善目好说话,实则无动于衷,“如此,小僧告辞。” “欸,你!”小桃不乐意了,伸手去拦。 谁知,言语之际,变故横生。 一把不知何处来的铁篱钉飞驰而过,有的扎在地上,钉身的铁扣刺狠狠扣紧,另几根朝着谈话的二人零散地射去。 清静反应快得像背后长了眼睛,他甩袖一挥,五指张开,内劲刚柔并济,数根铁篱钉在空中被无形之力定住了似的,破竹之劲泄去,在清静收手后,直直地往下坠。 小姑娘惊呼出声,看在眼里。 五指定乾坤,一叶寺渡厄掌。 那个人跟她细细提过不止一次,他那样目空一切的人,却屡次对其夸赞不已。 布局 栏上一掌免血光,楼下四声当啷响。 林锦踏入客栈的起步就已蓄势待发,隐隐杀气瞒不住赌命台上的快剑。连日的生死之斗令他锐气沐身,弦上箭发的紧绷不过是常态。 他的警觉又救了他一次。 剑鞘横面,他拔剑很快,挥剑成影,简单的身法干脆利落。 一声,二声。 分别向他左眼、右眼突袭的两支铁篱钉被雁鸣剑身挡去。暗器这种东西,向来攻其不备,出手便夺要害。 三声。 这支的目标是他的咽喉。林锦腰身一下,手腕转出一个剑花,暗器被迫减力,锋利的钉刺擦过剑刃,尖利剑鸣短短一刹。 四声。 险险稳住身形,那方铁篱钉乘胜逐北,多簇连发直取落脚之地,一层一层压力迭加,封他进攻之势,乱他身法配合。林锦只来得及击退头一排暗器,而后连连后撤。 接下来,五声? 不,没有第五声了。 白游生藏匿在暗处,铁框面具包裹着全脸,唯余两只出人意料清澈的眼睛耽耽虎视。他屏息躬身,被毁的绸缎长衫仍不舍脱下,全身劲力皆聚在完好的左袖。 真气涌动,此刻,这身水袖不再是平常用来招揽客人、表演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荒唐物了。 右袖胭脂扣,左袖铁篱钉。 它本就是他在赌命台上立足的倚仗。 不求战无不胜,但求自保无碍。直到半个月前,他第一次吃大亏却是败给了这小子。 和气街的赌命台上,与这生脸剑客仅仅一个照面,白游生试探性地,刚发出左袖的胭脂扣,珍珠般的小暗器瞬间被一剑劈成了两半。 而后这剑客像是疯了。 步步紧逼,处处死手。求饶无用,认输没门,魔怔了似的,非逼着他继续打。 一把一把的铁篱钉能避则避,一颗一颗的胭脂扣不躲不让。 明明内力不如他,但凭着渐入佳境的剑术,诡异的剑势配合身法,将他的胭脂扣尽数损了不说,最后竟在他慌乱跳下台之际,直接把他的右袖留下,碎成破布。 欺人太甚! 想到这里,白游生冷笑,旋身袖起,最后一支特殊的铁篱钉被无情地推出。 他观察了这神经病好几日,发现他每日都混在赌命台上。他的剑越出越快,他的打法越打越疯,不避伤,不惧险,整个人就好像……沦陷在了生死之斗里。 所幸他的剑法还是那套普通无奇的剑法。 白游生蹲守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怎么困难的,琢磨出了破剑之法。 他胜券在握,卷起水袖,注视着最后那道比其他铁篱钉更为精巧的暗器撕裂风口,以刁钻的角度,斜斜地朝剑客的右手钉去。 是的,这才是他的目的!之前的所有都是幌子,只有这一支才倾注了真正用意! 招式已拆,剑势被扰,后力未继,有退无进。天赐良机更待何时。 林锦败退得毫无思索的余地,他几乎是被赶在了客栈门口。雁鸣剑身震震,手心发麻,可他并不因为险境而气馁惊惧,甚至前所未有的,他有一种离奇的新鲜快感。 自昏迷后就被莫名压制的内力泄洪而出,他运起心法,血液仿佛被烧得沸腾,一呼一吸难以收束,雁鸣的轻颤也算叫嚣。 他英俊的脸扭曲骇人,低声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他说:“我讨厌珍珠。你,你们,通通受死。” 语毕,特殊的铁篱钉已飞至,微尘炸开,钉身竟爆出了一束子钉,子钉倒刺勾起,并排连接,篱笆栅栏似的模样,足有一虎口的长度。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毒辣的机关,怎么逃,如何避。 “哥哥!弃剑脱身!” 女子急促的呼喊格外引人瞩目。 不弃城已经许久没人敢私斗了,客栈里的众客早作旁观之态,默契地退到一边张望,眼下他们纷纷闻声抬头。 同样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清静和尚立马后退两步,一脸不该有的吊儿郎当相立马变得木讷痴呆,他垂头似在自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楼下林锦的真气骤然暴动,他充耳不闻,字字泣血:“你怎敢辱我!你怎敢辱我的剑!我乃林氏嫡子,我会一鸣惊人,会一飞冲天!” 他双手握紧,出剑,动作快得清静都惊异了一刹,但也只是一刹。 蜀中唐门的左右鸳鸯袖,右袖胭脂扣缠人,左袖铁篱钉伤人,双袖契合,称得上长剑的克星。 虽不知东南角落的遮掩之人为何不使右袖,但此番一看,分明有备而来。毕竟这人不仅重新改造了左袖铁篱钉,还吃透了剑客的招式。 清静一眼下定语。 剑客休矣。 尒説+影視:p○18.red「po18red」 拔剑 “城规有令:严禁私斗。何人造次!” 并声而至,一把干净得不像这里拥有的崭新椅子闯进恶斗。 飞来横穿,仅仅以掷来的冲撞蛮力,强横倾轧,破开了铁篱钉的机关,木椅霎时爆成木头块,所有暗器带着一根椅子腿,稳稳地扎在林锦脚下。 一簇子钉还连着铁筋缠绕在上面,呼呼地转着圈,与它的目标差之毫厘,却再也完不成任务了,只能越转越慢,筋断劲消,稀稀疏疏掉了一地。 就差一点!白游生心道遗憾,身体倒诚实得很,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林锦看着右手上密密麻麻凭空出现的血点,他诡异的冷静,心中算着最后一支铁篱钉的飞射范围,穷追猛打,几剑雁鸣包抄过去。 竟然还来。白游生大惊失色,周身的木质扶手碎屑直飙,危在旦夕,又一把剑无阻而来,锵击一瞬,将雁鸣拦在了剑脊处。 那是把宽剑,未出鞘,雪白的象牙鞘身质地偏软,镂空暗纹精致绝妙,却似坚如磐石,雁鸣剑刺在上面,分毫未进。 何等内力。 一个很残忍的事实,只一招,林锦就清楚了他们之间隔着天渊之别。 这样的压迫感。 难堪的回忆翻江涌动。 林锦瞳孔睁大,一连退后好几步,险些被门槛绊倒,他僵在原地。 “你们太放肆了。” 宽剑的主人是个面相白净的少年,说起话却带着几分不怒自威之仪。 他没有为难谁的意思,就势收回佩剑,足尖借力点地,宛若一挂流云,停在了满地狼藉里唯一立着的椅子腿尖上。 一旁的白游生缩在墙边,他的手臂被林锦的剑势崩出血线,面具下的脸痛得龇牙咧嘴,心思转得飞快。 “无视城规,你们报上名来。”宽剑少年冷声问道。他打量着铁框面具人,又以审视的目光看向林锦。 白游生也在偷偷琢磨,他不清楚宽剑少年的底细,却觉得少年的身法及出剑式有些……眼熟? 不敢深想,正事要紧。他眼神鬼祟,斜瞟周围聚集的沸腾人群,先声夺人,振臂高呼:“不弃令遗失数月,城主失踪不明,何惧狗屁城规!吾辈逍遥人,喝血酒吃红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城本为逍遥地,当乱!” 众人哗然。 宽剑少年瞪大了眼睛,“谁说城主失踪!你们……” “说起来,俺也觉得不对劲,这些日子连城主的随从都不见了。” “闹成这样,城主府的判狼卫都不曾来,莫非真如这小子所言。” 人群躁动,沸水下油锅。 明十三立刻反应过来。 面具人……有鬼! 临行前,长辈交待过,不弃城是一座屹立在江湖里的擎天巨楼,举足轻重;但同时,也是一座危楼,再次倾塌,四方受险。 新任城主是危楼里的承重墙,他手段比女和尚圆滑,且非穷凶极恶之辈,不弃城在他手里约束与发展齐驱,若他真如多年前的女和尚一样莫名消失,后果不堪设想。 可庄里收到的消息……的确,不弃城城主没有赴约今年年底的武林同盟会,离奇地失去了所有音讯。 无论如何,不弃城不能乱,起码现在不能乱! “安静!”明十三有些着急,当机立决先把造事者生擒了再说,一转头,竟发现面具人不见了。 “你是哪家的小子,对老子发号施令?” 客栈外,一个看热闹的黑胖墩一甩身后的背篓,一堆烂梨子滚地。他席地而坐,豪声大笑:“看来我们不弃城真的要重回当年盛景了!痛快!唉!我胖泥巴在这里卖烂果子都卖烦了!” 一呼百应,人群附和,摔桌砸椅。 “此城还有正道各派弟子驻守!”明十三搬出当年之约:“城门大开那日,徐城主与千金君子——阮相旬前辈击掌为誓,各派各家共守不弃城。你们出言不逊,视城规无物,不怕正道找你们算账?” 有人冷笑,似乎早就对各派怨气郁结:“什么正道,什么驻守,揣着贼心装的冠冕堂皇。就这些年,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在不弃城里捞了多少油水?” “说得好!城主不知所踪,不弃令下落不明,失主之地何须被缚!”还有人继续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明十三被众人激怒,他俯视着乌泱泱的人堆,三教九流,山野无名,竟莽出几分压境之感。 他索性亮出身份,“你们的意思,连天下第一庄的面子都不给吗?” 压下脾性,他微微倾身抱拳,客客气气里都难藏的高傲:“在下出身西郇阮,正是天下第一庄的派遣使。” 乱如麻的议论声骤停,众人又惊又疑。 明十三舒了一口气,说服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干净儿莫挨屎壳郎。他生硬地睁眼说瞎话,搬出一个大家都能下的台阶:“诸位英雄,此事原为小事。二位兄弟以武会友,是在下误会,方才引来这场尴尬。大家看了笑话,我请各位饮酒,一起共候城主府的判狼卫解清这场不虞之隙!” 他当然清楚判狼卫同样失去了踪迹,庄里的暗探早报告多时了。一招缓兵计,他真正要等的,是天下第一庄的人。 西郇阮,天下第一庄。 这句“天下第一”可从来不是自吹自擂的名,而是满江湖众豪杰所敬的称。 阮家繁枝叶茂,声势鼎鼎,最广为流传的,就有七个公认的天下第一。 一则天下第一富。 说黄金作屋,白璧作地,粮仓里的老鼠日子赛皇帝,账房里的地契拿来填海都填不完。 二则天下第一侠。 一扇概挽清,至情转云天。纵身百年荡不平,西郇还月照褐郎。说的就是两百年前,阮氏的开山人,阮褐。 三则天下第一美人。 阮家有如意,一袅拟仙起,俗花妒月滥,千秋山河抵。奈何早早嫁人,后与夫婿和离,再无音尘。 四则天下第一剑客。 无名无姓,不知来历。他的剑是普普通通的铁剑,也可能是随手捡的断枝。剑客木讷少言,声名鹊起的突然,销声匿迹的也很突然。他在江湖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是开辟了剑神门,亲自办了第一场剑神大比。 赢下剑神之称后,再次露面就是闯进阮家金祠堂,在阮氏族谱上留下自己剑神之名与若干剑谱,翌日,踏进荒无人烟的西郇边境沙漠,再也没出来了。 五则天下第一君子。 十年一诺阮相旬,早年域外埋名历练,承小乞儿指路之恩,为其寻旧亲,授课业,杀仇贼,正家名,奔波十余年,终结果一诺。 六则天下第一神医。 不见生人面,只问死人尸。他鲜少露面,但逢奇难杂症必医。可惜医者难自医,吊唁半月,整个西郇为其缟素,哀恸不绝。 七则天下第一拳。 便是现在的阮氏当家之主——阮余。当年年仅十六,就与女和尚一战成名,五拳逼退,不得近身。不仅从女和尚手里救走各派掌门,更险得全身而退。无论品德、心性、武功,慈观大师赞他将来大有可为,当属第一人。 …… 两百年盛族,辉华着身,天下第一众望所归,这些声名赫赫之辈,是阮家壮哉至今的理由。 不过也不是没有与阮家庄为敌的,多的是人心中藏刀,但不管怎样,少有人会傻到当面得罪阮氏子。 强如女和尚,也得给天下第一庄两分薄面。 眼下,众人看着自称出身西郇阮的少年郎,不约而同地沉寂下来。 如此敏感的背景条件下,能来风来居的都是各怀异心的人精。毕竟风来居与城主的关系,可不是谁都知道的。 守在这里这么多天,闹到这个地步,大家想探的东西,心中都有了一杆秤。 没必要继续了。 有了第一个离去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群渐渐消散,很快连日拥挤的客栈空旷了下来。 明十三有点沮丧,直觉自己头一次出门就搞砸了任务。他从椅子腿尖跳下来,脏都忍住了,只想赶紧传信回去,告诉父亲不弃城的形势比预料的还要糟糕。 然而下一刻,他止住步伐。 银白的剑刃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剑指在喉。 那个落魄的男人语气很平静,他说:“拔剑。” 我来讨饭了,看的人整点评论 妒恨 两把剑,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算不得精彩。 林锦心神吊起,拼尽全力,可对于明十三来说,他拔剑都只是出自礼貌修养。 高楼上,清静和尚早不知何时就已经离开了,林小桃孤身俯瞰,看着林锦不断地被打败、奋起,一团火越烧越烈,越烈越疯。 这场比试没有意义。 强悍者无谓输赢不想夺命,平庸者心障重重难泄淤积。 明十三有意喂招,几个来回就摸清了对敌人的底细。这人内力平平,剑术无奇,但出剑很是干净,不乱不虚。寻常人越败越馁,他愈挫愈勇。不难看出是个从小习剑的剑徒,从他的每一剑里都能看到多年的血与汗。 真的很努力了。 却仍然平庸。 天赋如此。 “兄台,小弟要事在身,今日暂作休战,日后小弟再来讨教,如何?” 好剑之人,理应以礼相待。明十三竖剑在前,以劲力相搏,与林锦拉开距离。 林锦置若罔闻,他剑剑凶狠,比试命台上的快剑还要疯狂,裂开的虎口皮肉撕绽,淌血的旧伤让他更加奋然。 丹田运气,熬骨抽髓,内力提到了不该有的地步,几式普通的林氏剑法,生生接下了明十三荡开的剑势。 他两边太阳穴鼓起,像憋了一口续命的仙气。 不,应该是煞气才对。 明十三察觉到异样,他身法倏忽飘然,宽剑一改厚重,以灵敌快,剑风激扬,封蟾薄刃上的细密暗纹银光闪动,晃得人心中起恨。 他要动真格的了。 “都住手!”林小桃边喊边跑下楼。 二人不应外言,一时之间只见剑影重重,疾风骤雨狂澜而过。 小桃下到最后一截阶梯时,一楼的陈设已没了完整模样,剑痕遍布。 蒙蒙飞尘里,林锦口吐鲜血,撑着剑才没倒地。 明十三周身劲力一震,弥漫的烟尘挨不到他一片衣摆。 好不甘心! 林锦死死地扶着剑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动,一口鲜血喷出。他屈在那儿,身躯重似千斤坠,灰扑扑的粗衣蔽身,像万顷沧海里的沙石一粒。 好恨啊! 身体晃了晃,眼前白净一片,那人的落落白衣,还有那把不凡的宽剑,太刺眼了,太灼目了。 太不公平了。 一如林府小院里的炎夏,那枚穿透哀蝉嵌进树身的珍珠。 这世上总有这些人,轻而易举便能和旁人分出不可逾越之壑,然后肆意妄为的抢夺,自以为是的插手,践踏别人的尊严,让人胆怯!羡慕!自惭!憎恨!绝望! 偏偏他林锦又太清醒了,他清醒的看着自己光鲜的外壳粉碎,清醒的回归芸芸众生,成为所有不值得一提的一份子。即便他想欲盖弥彰,想自欺欺人,想用当下否认从前,却终究无能为力。 “你想杀我?为什么?” 杀意是藏不住的。明十三眉头微蹙,客栈外的脚步声渐近,他没时间继续陪玩了,直接挑明了问道。 林锦默不作声,他撑着雁鸣,瞳孔聚焦在自己的佩剑上。 他不是傻子。 这些日子他的精神时常处于亢奋的状态,内力莫名其妙的恢复,并且多次出现暴动。 他眷恋在试命台玩命,每一刻的呼吸都在为拼杀做准备。他爱上了濒死的瞬间,贪恋将对手抵在剑锋的刹那。他盼望着每一次拔剑,又失落于每一次归鞘。 他隐约知道自己出了问题。 就比如现在,他知道自己没有赢的可能,但他不愿收剑。 没有多余的精力追究失常的缘由,任何事物,都重要不过手里的剑,以及剑指的人。 哪怕他会死,可死在剑途,不失为一种新生。 林锦忽然能够放松了,这种感觉就像刷金漆负重行的断腿骆驼丢掉了一根微末的稻草,前路结局不会改变,但有须臾和缓便似升仙,足够了。 他可以短暂的忘记名姓。 此时此地,他只是一个用剑之人。 挥剑,再次起势,内力肆无忌惮地在灰衣男子的身体里运转,筋脉寸寸腾劲,烈火燎原,烧不干骨血不罢休。 明十三敏锐察到了这一霎之变。 对面的男人气息更坚定了,他的剑势极端纯粹,整个人散发出的信息只有一个。 ——杀了你。 明十三慎重起来,宽剑蓄势 “停手!别打了!” 林小桃不敢贸然闯进他们的战场,她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对峙而立,几乎在同一时间动身,剑锋相错,劲力前送,快剑与宽剑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分出高低。 小桃的目光追随着他们,她看得好专注,劝阻的声音弱在喉中,碎石木屑拍在脸上,她不避不让,全身的感官向往着面前的一切。 好奇怪,这是她第一次看这种层次的比剑,可他们的许多招式居然自觉地在脑子里冒出解读。往日所看的大把剑谱不再是纸上的文字图画,每个动作的应对之法清晰无比。 她攥紧拳头,眼神痴迷。 明十三用的这招顺水推舟,不过是借力之举,但他收尾不全,恐有后招诡秘,所以通常用来应付的截剑式肯定行不通。 林锦若看不出就遭了,就这场比试而言,明十三是个善于抓住漏洞的妙人。 结果让小桃有些失望。 她瞧着林锦瞬发截剑正中明十三下怀,落空不说,难得持平的进攻之势也被斩去锋芒。 “笨!” 小桃暗骂了一句。 骂完,她一下反应过来。 她白着脸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说林锦,她连一把普通的铁剑都使不动,一丝内力都运转不了。 空读了许多名家剑法。 撕裂的风口送出急密的剑击声鸣,林小桃的叶子淋了霜雨,她平静下来,彻底将心思抽离,旁观这场将要结局的比剑。 明身逐日。 这招……那个人用木剑亲手教过她,说是什么基础入门剑式。极其简单的一剑,但,会用者,可有机会一击绝杀。 林小桃咬着下嘴唇,她无动于衷地退后一步。 ——砰 眼前并非是割开喉咙直飙血的惨状。 明十三居然收手了! 他在空中以剑柄着力,白衣翻飞,拉回已经出刃的封蟾,落地之时,抬腿一踹。 林锦防不了这一脚,撞在乱得不成样的账台上,他死命爬起,还没站好,明十三就随影而至,一记手刀砍在他的脖颈。 林锦终于撑不住了,晕沉沉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