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大人看上了我的小号？》 序 「真的要申请吗？」 小桃看着第二公会scenestealer的公会页面，手指在申请按钮上流连，语气上也听得出她的犹豫不决。 「你输了，愿赌服输。」男人摊手耸肩。 「对！虽然这个情况很难得，但！」站在旁边的女人叉手说：「你得听我的。」 「不好吧，我等级不够，他们一定会拒绝的，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公会啊！」小桃说。 「可是，这有趣啊！」女人眼里闪出一丝狡黠，很是兴奋地推着小桃一下。 小桃重心不稳，男人急忙捉着她的手臂，稳着她的身躯，可是还是迟了——小桃的手指落在申请按钮上，字样由「申请」变成「申请中」。 【系统】：你已成功申请，请等待对方审批！ 「啊啊啊啊啊！」小桃疯狂地按着按钮，但没有反应——公会申请不能撒回。 「我、我，对不起……」女人无措地向小桃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摔了一下。」 「算了。」小桃抚额：「反正人家也不会收我的。」 在不久的将来，每当她回想起这一件事，觉得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佯称不小心的背后，都是满满的计算。 游戏法则一：抱紧有钱的大腿（一） 「喂，动作麻利点！」 「好的！」凌桃捧着托盘，托盘上是两隻咖啡杯，咖啡也是公司里最好的咖啡。 作为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找到工作已经很好了。她把咖啡放到会议室的桌面，听说今天大人物会来公司开会。 凌桃工作的公司是一间小公司，主要是做游戏的美工。小到甚么程度呢，凌桃最喜欢的游戏叫「坠游」，坠游的营办商是傅氏集团，而她工作的公司便是傅氏集团期下的公司……的合作公司。 可惜这间公司不但小，同事也不务正业，老闆还欺善怕恶，她一个设计师，做成一个助理，还负责这种斟茶递水的工作。 没办法，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找到工作已经很好了。 她一边想着，那个势利眼的老闆又走了过来，气急败坏地闹：「叫你冲最好的咖啡，你冲的是甚么玩意？」 「这是茶水间最好的咖啡了……」凌桃无辜地说。 「拿我办公室的那种！」刘老闆恨铁不成钢的说。凌桃顺从地拿起托盘，再次走出门：「我去重冲。」 「动作快点！」老闆在后面没好气的说。凌桃凭着几个月的上班族经验，在老闆前露出笑容，转头就低声道：「我绝对要换工作……」 这只是气话而已，声量也不高，只有离凌桃最近的一个男人听到了。男人挑眉，瞄了一眼凌桃，她笑容依旧，眼神却无了生气，转个弯就不见人影。 男人摇头，这家公司工作压力也太大了。 秦湛刚好从接待处走来，笑嘻嘻说：「老大，可以进去了。」 「注意用词。」男人伸出长腿，气宇轩昂地走向会议室。 「好的傅总。」秦湛收起那副嘻皮笑脸，换上了正经的表情，跟着傅谨言走。 凌桃冲完咖啡回来，会议室已经多了两位看起来就像是成功人士的男人坐着。 「动作快点！」刘老闆对着他们笑着，转着头就对凌桃恶狠狠地说。 秦湛不禁皱起眉头：「不要紧，我们不赶时间。」 凌桃抬起头看着秦湛，他坐在另一个男人的后方，应该是助理。 人家是助理，你也是助理，人家的老闆好多了，而且能做到大公司的助理，能力肯定不简单，简直是助理界的偶像、传说！ 凌桃把咖啡递到他们面前，秦湛尝了一口，嗔嘴：「嗯，小刘，你这咖啡一般般。」 凌桃瞄一瞄刘老闆那半秃的头、和半黑的脸色，赶紧站到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没作声。 不愧是偶像！ 另一位男人尝了一口，也没作声。 「哈哈哈哈……那傅总、秦总监，我们开始会议吧？」 噢，原来是总监，那没事了。 刘老闆坐在一直没作声的男人对面，他应该是「傅总」了，也就是傅氏集团的人了。他一副剑眉、微抿着唇，看起来很帅、也很不好惹。 「其实这种小计划，应该是我们上门匯报的。」刘老闆抹一抹他头上细密的汗，甩了个眼神给凌桃。 她点点头，几个月来她对老闆的习惯也摸得七七八八了，她退后两步出去。 「无妨，我们顺路。」傅总说。 长得帅的人声音也出奇地好听。凌桃正打算关上门，一把女声叫停了她的动作：「等等！」 会议室三人齐齐望向外面，其中刘老闆的视线尤为刺眼，「一点小事也做不好吗」的心声透过眼神传递给她了。 她乾笑两声：「那个……小姐，里面在开会呢，是有甚么事吗？」 来人一身名牌，看起来就是豪门的大小姐。莫非是传总的未婚妻之类？ 被各种言情小说所荼毒的凌桃，忍不住胡思乱想。刘老闆重咳了一声，她下意识望去，只看到他凌厉的视线。 她吞一吞口水，先试图关上会议室的门，里面的秦总监忽然之间说：「让她进来吧。」 「啊？」凌桃也不看刘老闆的脸色了，反正他也是看面色做事。 秦湛说：「是傅总的妹妹。」 凌桃眨一眨眼，急忙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傅大小姐「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走入了会议室。 刘老闆急忙陪笑：「喔、原来是傅大小姐，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喂、还不快点给茶水招呼？」 刘老闆的语气转变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当然凌桃也不差，笑容可掬地说：「对不起，请等一下。」 傅天音没理会刘老闆，反而是傅总问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问了你的助理，他说你在这公司，我只是来找你们，不用管我。」她摆一摆手，自故自拿出电话，一看就不是来工作的。 凌桃动作很快，拿咖啡进去时还未开始会议。 「谢谢。」傅天音眼神盯着手机，也不忘道谢。她喝了一口咖啡，也是没说甚么，只是对凌桃说：「有没有点心？」 「当然有。」凌桃马上拿了几块饼乾，找了个盘子，看起来还算高级。当然了，是她心目中的高级。 傅天音拿了一块曲奇，凌桃瞄到手机画面，是「坠游」的手机版。 坠游的手机版是最近一年才出的，至于为什么她一眼就看出来，是因为她也是坠游的玩家、还是个骨灰级老玩家。 如果不是坠游，凌桃也不会甘心自己在这小公司埋没才能，做些斟茶递水的工作。 坠游最初是一间小公司的產物，营运了两年多，整间公司便被傅氏收购，傅氏也算得上是良心企业，扩阔了坠游的发展方向，第一步便是弄出一个手机版。 坠游是全息游戏，平时得靠游戏仓之类的啟动游戏，虽然游戏体验极高，也很是热门，但总是有点不方便，所以手机版正好填补了玩家消磨时间的问题，还推出了一些小游戏、小谜语之类的任务。 而傅大小姐在看的是坠游的谜语任务，一天三次，每次二十题，主要是些谜语，奖励尚算丰富。 也许是凌桃偷看的目光过于露骨，傅天音瞄她一眼、也不顾其他人正在开会，把手机递给凌桃：「帮我想想。」 题目是一条脑筋急转弯，凌桃却是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啊？」 会议室的其他人随声望向凌桃，她急忙道歉，面对傅大小姐放轻了声量：「这个……不太好吧。」 她好像打断了刘老闆的报告！要完了要完了！ 刘老闆并没有继续向来自傅氏的两人进行报告，而是语带警告：「凌桃……」 还没等他说完，傅总傅谨言已经打断他的说话：「傅天音，你去外面打游戏……凌小姐，帮我好好的照顾她。」 没想到傅总居然记住了她的名字，她愣了愣，才回答了一声「好」，也没看刘老闆的脸色，请着傅天音出了会议室。 「快点帮我，有时间限制呢！」傅天音有些心急地说。坠游的时间限制对于她来说倒不是问题，只是她这一声引起了办公室同事们的注意，凌桃陪着笑，请她进了第二间会议室， 傅天音马上就把手机递给她，凌桃看了一眼，很快就输入了答案。坠游的小游戏还是挺公平的，有时间限制、而且没办法在网上找答案。 问：门中站着一个人。 答：闪。 凌桃把手机双手递回傅天音，她已经拿出了平版电脑，无谓地摆一摆手：「你帮我都答完吧。」 凌桃实在没办法，她其实还有设计师的工作，但看刘老闆和傅总对傅大小姐的重视程度，帮她解谜题才是对的……吧？ 凌桃无奈地拿着手机点点划划，作为老玩家，她对谜题的答案都记得七七八八，加上傅天音本身也答了一点，总之她很快就答完了。 傅天音看也没看就提交了，结果是九十五分，也不知道是哪里错了一题。她整个眼神都发亮了：「喔？你挺厉害呢，经常玩吗？」 凌桃乾笑两声：「之前……有研究过。」 「我朋友都没空陪我玩，要交个朋友一起玩吗？」 她眨眨眼：「呃……您不嫌弃的话。」 交朋友自然是为指游戏里的朋友，坠游的手机版也有加朋友的功能，她犹豫一下，说了自己小号的id。 对，凌桃是有小号的。她基本上可以算是老玩家了，大号一早就封顶了，她以前得到一些品质不错的武器，但大号用不上，便都扔给小号，不过小号也很久没登入了。 「小桃？」傅天音看手机，这是凌桃小号的名字，命名随便得很：「有四十多级呢？」 凌桃看了看傅天音的基本资料，id是「天天」，等级是……十等。 坠游封顶是一百等，凌桃大号「桃花朵朵开」就是一百等了，小号大概只玩了两星期，从傅天音的等级推断，大概只玩了几天。 「等级很高呢？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帮我？」 「啊？」 说实话凌桃实在看不出傅天音是认真还是玩笑，从一进门时她的态度始终如一，一直都是那款「所有人都要为我做事」的自大样子。 四十等的玩家应该也没甚么能耐可以帮忙，但凌桃还是问一问详情：「请问您指的帮忙……是甚么事呢？」 「我哥要我加入他的公会，但那个公会有入会要求。」她叹了一口气，托腮道：「我自己一个过太难了，所以想找人帮忙。可是我刚刚留学回来，朋友都没空。」 她的哥哥……不就是傅总吗？ 原来傅总有玩坠游，还有公会？ 自己在玩自家公司的游戏吗？ 凌桃迅速回想了一下，有设入会要求的公会其实不多，傅谨言能力出眾，加入的公会应该也不是一般公会。 不过这些设有入会要求的公会，大部分难度很高，一个十等的新手，没可能在一天之内通过。 换言之，未来一段时间都要帮她吗？ 游戏法则一：抱紧有钱的大腿（二） 说实话，凌桃是想拒绝的。她刚入职一个月还没在这公司站稳，加上她手上还有很多工作。 「另外两次谜语也帮我过了吧。」见凌桃好久没回覆，傅天音没再说甚么，只是又把手机扔给凌桃。 「不好意思，最近没玩游戏……我这就过。」凌桃乾笑两声。 就在她点开谜语任务，答了数题之后，二号会议室的门不知道被谁敲响了。 来人是秦湛，脸上掛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向傅天音道：「大小姐，会议开完啦。」 傅天音随即拿起某个价值凌桃三年薪水的包包向外走，走到一半忽然又转头瞄了凌桃一眼。 凌桃有点不详的预感。 果然，傅天音她大声地问：「哥，能把她一起带去吗？」 办公室内各人审视的眼光更明目张胆了，傅谨言只扫了凌桃一眼，便收回视线：「你喜欢吧。」 「我家的员工怎么了？」刘老闆一脸讨好地问。 凌桃看到自家老闆那副嘴脸，暗道不好：「那个……傅小姐，我很快就通好的……」 傅天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得不说，打量别人的动作这两兄妹确是一模一样。她扬起了笑脸，富家千金独有的贵气和青春年少的娇俏很好地揉合于同一个人上，把年旬五十的刘老闆迷得七晕八素：「我挺喜欢你家那个员工的……」 办公室其他人打量她的眼光马上就变了，连凌桃也是颤了一下，那甚么，被傅大小姐看上了，想要飞黄腾达，升职加薪，而走讨好上头的路吗？ 说实话，如果是别的同事要跟傅天音吃饭，虽然有点阴谋论，但凌桃也会这样想的。 「哎呀，她只是个打杂的，可以跟傅小姐吃饭简直是她的荣幸！」刘老闆笑得和善。 打杂？ 凌桃一个首都大学的设计系高材生，一级荣誉毕业，满腔热诚来了坠游的其中一间製作公司，现在混成了一个打杂？ 虽然她平时有做些斟茶递水的工作，但她平时也有参与设计的工作。她从来都是把自己定位为设计师。 凌桃实在没办法维持那副笑脸，脸色僵硬地看了自家的上司，可惜他一眼也没给她。傅天音满意一笑：「那我让她陪我一个下午也是可以的吧？」 凌桃垂下头，听到刘老闆「当然可以」的回覆，才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刘老闆完全没察觉自家员工的失望，对她扬起了看似为员工着想的笑容：「去吧，今天可以下班了。」 凌桃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傅天音笑得开朗：「我们走吧！」 「好。」凌桃低声认了一声。 在跟着三人离开前，她转头瞄了一眼刘老闆，他已经没了对着傅氏三人的好脸色，对着她「哼」了一声。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绝对要换工作！！！ 一会儿后，站在听闻是傅氏总裁的爱车前，凌桃有点后悔了。她就算是得罪了傅天音，得罪了自家老闆，也不应该出来。 得罪自家老闆最多就是没工作了，这一间小小的製作公司实在是不值一提，而得罪了傅天音，她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就算跟傅总抱怨，傅总也不会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傅总在首都出名是明事理的，凌桃倒不怕得罪了他。 但是！凌桃出身于一般家庭，从来没有看到这样贵的车辆。万一不小心撞花、刮花，她真的陪不起。 傅天音很自然地坐上后座，很好客地拍了拍真皮坐椅：「坐吧。」 如果是明事理的傅谨言，如果真的弄花了，也应该会格外开恩吧？ 凌桃压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坐在傅天音旁，秦湛开车，傅谨言在副驾驶座看着文件。她手上还拿着傅天音的手机，傅氏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家常，她也乐得静静地帮她通完那些迷语。 他们本身所订的餐厅很近，不然傅总也不会于尊降贵亲自到一间小小的合作公司。房车转了一个弯，便到了一间高级餐厅，而沉迷于解迷题的凌桃浑然不觉，直到秦湛关上车门，她才发觉已经到了。 她伸手去拉车门，也不知道是甚么问题，又拉又推门把都没反应，傅天音在旁没催促，但也没出手帮助。 秦湛下车转弯走到她的那边，凌桃还以为他是来帮她呢，他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只是非常狗腿地帮傅总开车门：「老大请。」 秦湛不是总监吗，居然还这么狗腿！而且……老大？这甚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凌桃气鼓鼓地推着车把，当然她不敢太用力。 傅谨言非常帅气瀟洒地伸出长腿下车，见凌桃还在跟车门争斗，便伸出手拉开了车门。 事实上只要按一按车把上的隐藏按钮，车门就可以打开。而凌桃还在推车门，两股力量是同一个方向，所以—— 凌桃狠狠地撞在傅总身上。 帅哥大概身材也不错，肯定是有持续运动的，凌桃是从他胸膛的硬度判断的。鼻间有阵清香，大概是傅谨言用的香水，是淡淡的木质香。 凌桃猛地向后退，离开了傅谨言的身体。她现在手脚冰冷，但脸颊发烫，因为她现在又荣幸又害怕。 傅总居然帮她一个普通职员开车门了，但是她自己不争气撞上去了！ 「真的很对不起！」凌桃急忙九十度鞠躬道歉。 「……没关係。」傅谨言淡淡地开口。 她抬起头想看他的脸色，却看到那件白得发光、看起来就很贵的衬衫上，有一道暗红的痕跡，在纯白柔顺的衣服尤为显眼。 是她的唇膏吗！？ 看到凌桃一脸「完蛋了」的盯着自己的胸膛，他也低头一看，便看到了这道污渍。他没甚么表情，回车穿上外套，刚刚好可以遮盖。 傅天音下车了，凌桃帮她关上车门——可能是以前的人侍候惯了，她一面不在乎地向前走，对刚刚凌桃的蠢事没发表任何意见，小步跑向先行一步去确定预约的秦湛。 傅谨言瞄了凌桃一眼，她紧张地盯着地面，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他只轻轻扔下一句：「走了。」 「好的。」她低低应了一声。 「这件衣服不贵，不用担心。」 凌桃闻言抬头，傅谨言已经走远了。她忽然燃起了自己的小宇宙。 傅总人真好！我凌桃一定会为他还有坠游卖命工作的！ 凌桃快步跟上傅谨言的脚步，内心暗自想着。 如果不是傅天音和傅谨言，凌桃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高级餐厅，餐牌上随便一个菜式都是她一个月的收入了。 在傅氏三人都点完菜后，凌桃道：「呃……给我一件沙律就好。」 其实她完全是多虑了，这种餐厅是一份份套餐卖、慢慢品尝的类型。加上傅谨言一个总裁，自然不会小气到要跟一个社会新鲜人aa的。 「啊？你这么少就够了？不用担心价钱啦，我最近才回国，我哥给我洗洗尘，是他请的啦！」傅天音惊讶地说。 那你早说嘛！ 侍应早就离开了，她也不好意思听完傅天音的话马上加单，只好乾笑着说：「啊……我最近在减肥……所以没问题的……」 「你看人家都减肥了，你是不是该学学？」秦湛马上对傅天音说。 「你想死吗？」她马上回击。 语气上恶狠狠的，看起来倒没有很生气，反而挺……像是娇嗔？ 难道秦湛跟傅家的人都很亲吗？傅天音不是说她刚刚回国？这个想法来得快也去得快，凌桃一向对这些豪门逸事不感兴趣。 迷语早就通好了，凌桃把手机还给傅天音，尷尬地坐在一旁，完全不敢搭话。 秦湛瞄了她一眼，便主动搞起气氛——这种事一向是他做的，这对任性的傅氏兄妹从来不会为了别人主动提起话题——他道：「桃妹子，你很常玩『坠游』？」 桃妹子……？ 凌桃回想起自家老闆被眼前人唤作「小刘」，抽一抽嘴角还是回应了：「就……挺喜欢的，但没甚么时间。」 她的大号还是挺……引人注目的，而且她本身就不想将网游和现实世界混在一起，所以就用了这样一个说法。 「等级呢？」 「四十等左右吧……」既然提到游戏，凌桃顺便提出自己的问题：「请问入会任务具体是甚么？」 如果很快就可以完成的话，说不定她还可以回公司继续工作？ 她并不想被别人以为是要攀上高枝的女人，更何况刘老闆本来就挺不看重她了。 「四十等……」秦湛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恐怕有点难吧。」 「你听过『分水岭』这个副本吗？」 游戏法则一：抱紧有钱的大腿（三） 「分水岭」副本，换言之就是游戏等级的分水岭，只有五十等以下的玩家可以参加。如果过不了这个任务，就无法升上五十一等，难度不是最难，但在游戏中也有一批总是卡在五十等的玩家。 「听过，五十等的那个……」凌桃点头，后脸色一变：「是这个吗？」 傅天音现在才十等！要过分水岭至少要把等级升上去，这一个下午绝对过不了！ 「很难吗？」傅天音显然没有了解过自己要过的任务，一副不满的样子：「都说了要给个简单点的！」 秦湛求饶：「大小姐，已经很简单啦！」 的确是很简单的，对比起那些变态级别的副本，以分水岭作入会要求简直是放水……不、是放海了。 「你大可以加入其他公会。」傅谨言慢条斯理道。 傅天音的气焰下去了：「其他公会我都不认识，当然是要找些有人带我的……」 这不早就有要别人带的想法吗…… 凌桃回想刘老闆的脸色，空腹的胃有点抽痛：「傅小姐，我会帮你的，但不是半天可以做到的……」 「那……」她歪一歪头：「我帮你请假？」 凌桃眨了眨眼，几乎是不敢相信她的说话。这就是有钱人家的想法吗？她抽一抽嘴角，正想着要怎样拒绝、傅谨言就开口了：「傅天音。」 久居上位者的傅谨言，声音不怒而威，凌桃下意识就挺直腰桿，傅天音和秦湛也收敛笑意。他点了点桌子，咚咚的声音似打在凌桃的心上，她快要被傅谨言的威严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本来就不应打扰别人的工作，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凌桃松一口气，既然傅谨言是帮她解围，那就没事了。 傅天音有点不服气地嘟嘴：「哼，看情况吧。」 凌桃訕笑：「谢谢，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帮。」 前半句是向傅谨言说的，后半句是跟傅天音说的，但傅谨言道：「那你带她带到她入会就可以了。」 如果只是帮她通关分水岭，难度倒不大，就要需要点时间。 有没有办法可以快点解决呢？ 凌桃沉思，她其实不想跟她扯上关係。但她一定要帮忙，不然也太对不起牺牲了一件衬衫的傅谨言了。 「那你待会打算去哪？」秦湛见气氛有点沉重，便主动打开话题。 凌桃望向傅天音，她这一个下午完全任由傅大小姐操控，这是傅谨言「只此一次」的意思。 「你平时都在哪里上游戏的？」 「我家有个游戏仓……」凌桃小心翼翼地回。傅大小姐该不会是想来她的家吧？ 坠游是全息游戏，进入游戏的方式很单一，游戏仓是第一代的產物，后来被傅氏集团收购后便与其下產品合作，有了头盔这种更轻便的装置，而且还有坠游专用的网吧。 不过凌桃也只买得起游戏仓了。 秦湛提议：「那待会你们一起来傅氏的开发部吧，那里有测试用的装置。」 「好呀。」傅天音回，凌桃也松了一口气。 食物正好来到了，便中断了谈话。 重申，如果不是傅天音和傅谨言，凌桃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高级餐厅。 在这里，她吃了这一辈子最高级的——沙律。 从谈话中得知，傅天音刚从奥地利读完音乐回来。而秦湛似乎是坠游的负责人，在坠游未被收购前就是老闆了，之后整个公司被纳在傅氏的期下。而且两人也似乎认识很久了。 换言之，他就是坠游的开发团队其中一员！ 听到这，凌桃对他彻底改观，不禁抬头偷看一眼。其实秦湛的皮相也不错，虽然看起来有点轻浮，但的确是可以取悦女心的外貌。 傅谨言更不用说了，凌桃微微转头偷看他——凌桃和傅天音坐在内侧，是两位的绅士风度所致——傅谨言似乎带有天生的贵气，举止既有绅士礼教，亦不缺威严。 傅天音一身名牌，但丝毫没有被名牌压下去了，而是很好的驾驭了身上的衣服，不知情的人甚至有机会以为她是模特儿了，这也是傅天音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流出的贵气和大方所致。 反观自己，绝对不是大家闺秀，大概勉强可以算是小家碧玉。虽然在上大学后学会了打扮，但在步入社会后很快就有了深深的黑眼圈，化妆盖也盖不住，反而伤了皮肤，满脸都是痘印。 凌桃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甚么，也许是傅氏的公事她不敢乱听，傅家的家事她也不敢插嘴，只好吃着她吃过最新鲜最原味的沙律，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傅谨言和秦湛位高权重，自然是大忙人，饭很快就吃完了，严言拒绝了傅天音要吃甜点的要求。 傅天音刚刚回国，没有登记进傅氏的大楼的指纹，只可以由员工带进去。她衡量一下得失，很快就溜上车里。 这顿饭自然是傅谨言付款的，秦湛笑嘻嘻地说：「谢谢老大。」 凌桃还不知道老大是甚么意思。她只知道她这一顿饭吃得毫无饱腹感，甚至有点胃痛。 等她到了傅氏集团的大门时，她的胃痛甚至加剧了。 傅氏，业务范围涵盖不同方面，期下公司產业坐落不同国家，在许多產业中都是龙头或高度评价。能在傅氏期下工作的员工，都是精英，无一例外。为傅氏工作这一点，已经是他们骄傲的资本。 说起来有点夸张，反正傅氏集团员工的门槛对凌桃来说，实在是太高了。 傅谨言早在进门时就乘专门电梯去到顶层了，大概是他的办公室。秦湛带着她们到了坠游的开发部，惹来了不少人的注目——主要是因为傅天音非富则贵的气质。 凌桃在这里看起来就的确像是打杂了，但她也不介意，比起别人的看法，坠游开发的环境和气氛更值得她关注。 开发部的气氛融洽，看起来都是年青有为的精英，还对她友善地挥手。 「二哥！老大呢？」一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员工跑来，他看起来就跟凌桃差不多年纪，也许都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二哥？ 「孔棋。」秦湛皱眉：「有客人呢。」 被称为孔棋的男人好奇地望一望她们：「是谁？」 「是老大的妹妹……还有她的朋友。」 凌桃相信，她看上去绝对不像是千金大小姐的朋友，只是因为秦湛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她而已。 「喔。」孔棋扫了她们一眼，有点可惜地说：「我还想跟老大切磋呢……」 显然他对客人没多大兴趣，奔奔跳跳地跑进里面的办公室。 「对不起，他这人有点随性。」秦湛抱歉地笑一笑。 傅天音随意点头，看上去没有介意。凌桃更加不会介意了，精英有个性也很正常嘛。 秦湛很快把她们带到测试的装置前，还顺道阻挡了一大班好奇的员工。这里的员工似乎跟傅谨言很熟，都是以「老大的妹妹」称呼傅天音。 测试的装置自然也是登入游戏的装置，是一个轻便的头盔和一张普通的办公室椅，反正比她家里的好。 凌桃输入了帐户资料，坐上椅子缓缓闭上眼。 秦湛扬起笑容：「好好享受吧。」 凌桃眼皮一颤，傅天音进入游戏极不熟练，是在秦湛的帮助下完成的，而且早就成功登入。所以这话自然是对她说的，但…… 也许是她的错觉，秦湛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怀好意？ 登入游戏的倒数提示声如期进行，凌桃按捺着心底的不安，闭上了眼睛。 游戏法则一：抱紧有钱的大腿（四） 凌桃明白了。秦湛他那句说话完全是幸灾乐祸！ 大概是他有跟傅天音玩过坠游，知道了她的实力，才会说出「好好享受吧」这样的话！ 坠游没有新手任务，加上傅天音没有玩过游戏，所以对装备甚么的完全不在意。例如她选的职业是法师，却穿着祭司的装备。让她换下来，她说：「法师的装备丑死了！」 凌桃：「……」 看着凌桃这个样子，傅天音噘着嘴：「好吧，我只要换成法师的装就可以了吧？」 「嗯！」凌桃抬起头。其实傅天音比想像中好说话，她拉着凌桃到主城的装备店。 坠游的任何东西都没有等级限制，所以偶尔会有新手拿着好装备打嬴高等级玩家的事情发生，装备也成了一个判定实力的基准。 凌桃的小号是祭司，也是因为她当初获得了顶级的祭司法杖、大号用不上，加上她自己也想玩些别的，才开了一个小号。 不过傅天音很明显就是看顏值选的职业和种族，她选了最美丽动人的精灵族，也选了攻击最眩目的魔法师。不同种族都有能力加成，精灵族的加成项目是魔攻和命中，很适合当魔法师或弓箭手。这两个选择恰好成了最适合的配搭。 傅天音现实是个大美人，在游戏里也毫不逊色。在游戏中很多人都会改变自己的容貌，一来不想别人在现实中认出自己，二来也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她身上的气质是无法改变的，一举手一投足，也是满满的千金大小姐气概。不论是配上祭司还是魔法师的装备也好，也比游戏中其他美人更为好看。 这是凌桃和傅天音在游戏中逛街的感想。 她被傅天音拉着在店里走了一个小时，其中婉拒了傅天音的礼物，最终选出了一套法师适用的服装。虽然那套服装是店里最贵的一套，不过傅天音毫不犹豫地买下了。 这个行为惊动了不少玩家，虽然今天不是假期，但也有些大学生在线。傅天音买的是陈列在外的套装，多年以超天价放在装备店的服装忽然消失，很多玩家都在好奇地张头探望。 凌桃还纳闷着呢，傅天音自故自地说：「我让我哥给我钱了，还挺便宜呢！」 她嘴角抽搐，眼神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店主。 你有钱赚你了不起！ 装备店店主npc拿着优惠卷给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凌桃：「美女，有空再找这种客户光顾，我给你抽成。」 凌桃用看白痴的眼光看店主npc，并默默地收下了优惠卷。 虽然她也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类似的人了。 她长呼一口气，在上班时间名正言顺地玩游戏显然是不正常的，她只想早日回到正常的、刚毕业大学生的生活。 好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要靠自己了。 虽然装备、武器都是没等级限制的，但游戏的手法技巧实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训练出来的。 傅天音的意思是入会，只要过到副本就可以了，练等级和技巧这些重任可以留给秦湛。 谁叫你幸灾乐祸！ 不过两个只有十等和四十等的玩家去挑战五十等的任务显然不太可能，她们还是要打打其他副本，先升升等级。 她衡量一下自己的能力，挑选了难易度比较低的副本。就在主城外面，叫「暗之华」的一个限制等级三十等的副本。 游戏中官方的城只有一个，名作主都。其实官方的命名都挺随便的，有时一些公会建的城可能更有趣。 对，在坠游里，公会是可以建城的，达到一定要求，便可以获得建城令，当然，也有不同公会之间抢城的情况出现，尤其现在可被视为公会城地的数目已经饱和，迟来一步的公会只可以以抢城的方式取得公会城地。 跟很多玩家一样，凌桃总觉得官方的命名背后肯定有甚么意思的，但回想秦湛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又觉得只是他懒得想了。 暗之华这个副本跟名字很相衬，是暗属性的怪为主，对光属性的祭司职业十分友好，而且大部分的魔法防御不高，也很适合魔法师。 「傅小姐——」 她摆一摆手道：「别在游戏中叫我傅小姐，你直接叫我天天吧。」 对于想要明确区分开游戏和现实这一点，凌桃也是十分认同的，所以她马上就答应下来了:「那天天，你在副本里，把你学会的那些技能，从头到尾不断放就可以了，其他交给我。」 凌桃补充道：「怕就躲远点。对了，你有红水蓝水吗？」 天天无辜地偏头：「那是甚么？」 幸好有问！！ 凌桃急忙取消副本申请，又带天天到城里的药水店里大买特买。 好吧，她觉得两至三组红蓝就差不多了，但天天大手一挥，一口气买了各十组。 「你有钱你了不起」这句话她已经说厌了。 店主npc——这次是药水店的店主——笑容满脸的向她走来，她抢先一步说了：「分我10%，我有机会再把她带来，自然也有办法把她带到别的店。」 药水店店主嘴角一抽，伸出手：「成交。」 不少玩家都有锻造技能，造出来的装备跟店卖的差不多，但鍊金的玩家比较少，所以她对于装备店店主的提议没多兴趣。但药水基本是新手必备，她比较有信心可以把傅天音再次带来药水店。 至于为什么店主都爱找凌桃……可能是因为她看起来像监护人吧。 「下一次消费开始喔！」她有点不放心地补充道。 看到店主点头，她马上转头跟傅天音说：「我们得再买一些经验卷轴。」 凌桃瞄一眼店主微黑的脸，调皮地说：「几卷就好。」 坠游里的npc都拥有高度智能，玩家与npc结成好友、做交易、甚至解锁出某些隐藏任务并不属少数例子。 只可惜凌桃的大号有着种种限制，但玩小号的话，她就可以尽情跟npc打交道了。 傅天音点头，又买了几个经验卷轴，这种道具可以在有效时间内提升获得的经验值，是凌桃完成帮傅天音练等这个任务的捷径。 「下次再见！」她又想起了甚么，笑咪咪地对店主npc挥手说：「刚刚几个铜币就不用了。」 店主又气又笑，还是摆出了专业的服务态度：「欢迎下次光临！」 「小桃。」傅天音拉一拉她的衣摆，一副踊跃的样子：「我们去打副本吧！」 凌桃是独生女，亲戚之间也没有比她小的孩子，现在有个女孩子被依赖的感觉，倒也新鲜。 「那我们出发吧。」 凌桃无奈地跟上在前方蹦蹦跳跳的她，再次登记副本。 …… 【系统】：副本「暗之华」开始！ 「呜呜呜！」一个小男孩跌倒在地，手扶着受伤流血的膝头哇哇大哭。 傅天音本来还好奇地东张西望，一看到孩子倒地，便马上衝上前。 凌桃没制止她，这只是无用功，副本的剧情没办法干涉。果然，一层软软的透明膜挡在她与那个男孩前面。 虽然是可以设定跳过的，但天天没有看过，凌桃唯有陪她再看一次了。 一声嘶哑的咆哮从男孩的后方传来，男孩惊恐地回头。两隻狼流着口水，脸露兇光地扑向男孩。 「啊！」傅天音伸出手，可那块软软的薄膜还是挡住她，阻止她干涉剧情。 剧情在此定格。 游戏法则一：抱紧有钱的大腿（五） 副本「暗之华」的场景是在一座阴暗的豪宅里，傅天音还在想刚刚那个剧情；而凌桃悄悄咬紧牙关，手捉紧了「耀光」。 「耀光」就是她所拥有的极品橙装祭司法杖，她的大号有练製造武器的「锻治」生活技能。她就是机缘功合造出这支法杖，加上一时兴起，才会在小号玩祭司这个职业。 至于为什么她要捉紧法杖……很明显，她怕黑。而且这个副本她打过几次，倒也没试过自己带新手…… 还是祭司站最前的奇异阵型。 照理是祭司站最后的，但天天只有十等，而且也不可能让傅大小姐站在前线吧？所以就算怕黑她也要硬上。 「天天。」傅天音回神，这才拿出了武器。 「你有药水吧？一直放魔法就可以了，不要站在我前面喔。」凌桃有点不放心地再次叮嘱：「跟紧我。」 「yessir！」天天手持一支魔法杖，叫「月泪」，是凌桃给她的，她的小号长期放着很多不同种类的武器，这把杖一直用到五十等也不用换，是新手时期不可多得的武器，外型也漂亮，不然天天也不会这么宝贝地拿着。 一旦站在触发怪物的地点，怪就会出现，她们现在站在大宅前，在这个副本里，玄关位置便是触发怪物的地点。凌桃一连给天天放了几个辅助技能，顺便给自己壮胆，两人身上都有一层薄薄的圣光，驱赶了些一直围在身边的黑暗气息——那是这个副本的特殊效果，不会扣血但通常令玩家感到很心烦。 凌桃深呼吸，踏进了大宅。 黑暗气息大盛，一把听上去就是怨入骨髓、怨气冲天的女声传出：「我好怨啊——」 语落，一大批鬼怪幽灵在虚空中出现，向她们袭来。 【系统】：请打倒所有怪物。 「天天！攻击！」凌桃急忙放出「圣光弹」，是祭司圣属性的攻击技能，因为属性相克和等级差距，最前方的幽灵血量扣了一大半。 在后方的天天急忙一股脑地放出魔法。一时间副本里电光、火光闪烁，正好打在最前的幽灵群上，血量归零便化成一缕青烟，爆出几种道具。 凌桃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们的输出还是够的。坠游的经验值分配很简单，那怕只是一隻史莱姆，也是看贡献。 现在还不是boss战，凌桃只要帮守着前线，只打想要接近她们的怪。只要是攻击输出够高，即使是两个远距离职业也可以轻松解决副本。 正常来说这是肉盾队友的工作，不过招队友也费时间，也不知道傅大小姐肯不肯跟陌生人一起组队。 这个副本场地是一座大宅，只要捱过了大宅门口数量最多的一批，剩下的怪物都分佈在不同房间里，慢慢打就可以磨死，不成问题。 「小桃！好棒喔！」天天似乎对游戏里的魔法上癮，不停的灌着蓝水，玩得不亦乐乎，等级提升的提示光也不停浮现。 看样子她的对策是可行的：她们两个远攻职血很薄，被怪物接近基本上就是一场苦战，但这样可以最大化天天得到的经验值。 天天的群体攻击打在角落里最后一隻落单的幽灵，也许是迷上了这些炫耀的魔法，凌桃几乎没看过她用单体攻击。 大宅门口的怪已经没了，天天很是激动地跑去拾战利品，凌桃用不上这些，就全给她了。 不过不得不说，天天的运气真是很不错，爆了出几个上品的紫色戒指，还有一本技能书，都是适用于魔法师。 「星月落幕」技能书，是光明属性的群体攻击魔法，而且跌率只有5%，天天听完当机立断地学了。 反正她也不差钱，更何况她还爆了几种稀有的素材，其中「耀之石」便是最为稀有的一个，想当初凌桃为了它，把「暗之华」副本上上下下刷了一个月，才掉出一粒。 也是这一粒，最后成了她手中的「耀光」、即最高级的祭司杖的原料。 凌桃抿唇，实在有点不言而喻的羡慕。 有如此的强运，再加上强硬的背景，是在那里都会得到宠爱的存在。 「小桃！之后呢？」天天踊跃地向她招手，凌桃无奈一笑，上前指着地上发光的路线：「上二楼。」 也幸好傅天音不是甚么有心机的女人，这样的性格也挺可爱的，凌桃也乐得宠她。 二人走在大宅中间的楼梯上，看着「暗之华」的剧情故事。 「好了，都处理好了。」女子把绷带收入医疗箱，拍拍小男童的头。 小男孩坐在大石上，好奇地摸一摸膝盖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又指着几头昏睡的狼问：「姐姐你怎样做到的？」 「用了些药草。」女人温柔地笑一笑：「回去吧，快要下雨了。」 「谢谢姐姐！」药草似乎很有用，小男童跑走时完全看不出受过伤。 场景一转，女子身在一座大宅里，定眼一看，便是小桃和天天身在的大宅。 女子上了二楼，转入其中一个房间，把刚刚採回来的药草分类处理，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大宅附近没有任何建筑物，桌上开着一盏明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光源。 可是不知为何，窗外的红光越来越近，亮得几乎像日昼，亮得刺眼。 女子察觉到不妥，急忙关灯，悄悄地往外面张望。 可是已经迟了，窗外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每个人都举着火把，神色凝重，低吟着：「魔女……魔女……」 他们的声音很轻很轻，但这么多人，反而像是野兽的低声咆哮，令人心慌。 即使是早已看过剧情的凌桃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天天倒是一片了然，但也皱了眉头 女子被不同人拉扯着，回首望着宅第里，玩家所站的楼梯间。眼神既决绝、又带有一丝哀求。 剧情画面归于黑暗。 几刻后，凌桃主动说：「这层的怪物都不难打，你要不要试试看？」 天天轻叹一口气，上前施出魔法。 她已经升到十七等，虽然面对三十等的怪物还有点吃力，但有凌桃的辅助和她各种装备的加成，过程也算顺利。 只不过天天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兴奋心情，凌桃有些忧虑，是不是副本剧情太过压抑了？ 可是，作为一个资深玩家、坠游的狂热粉丝，她是真心觉得这个副本剧情很优秀，打从心底希望天天可以喜欢这个剧情。 凌桃有些犹豫：「呃……天天，这个副本有两个结局的，第一个打完这层的怪物就完成了，另一个要营救刚刚那个女人，你选哪个？」 「救她！」天天头也不回地答，动作似乎也加快了几分。 凌桃也放下了心头大石，看起来天天挺投入这个副本的剧情。 她本来也打算选营救，选这个结局，最后的经验值会再有一点五倍的加成，说不定打完这场就可以去试试分水岭副本。 天天打得兇狠，完全没有初见时的那款千金小姐的高贵样子，各种不同属性的魔法胡乱地放，看得凌桃直皱眉。 算了，她不需要提建议，这不属于天天的要求。 天天陆陆续续地打败了所有馀下的怪物后，饮着蓝水补魔，等待着凌桃的指挥。 凌桃带着天天去了药室，打开了那盏灯，没来得及处理的药草散落一地，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药草，走到书架前，拿出一本残旧的笔记本递给天天。 「来，天天，看这个。」凌桃对笔记本的内容记忆深刻，但天天是初次挑战，还是得给她展示些内容。 天天随意地揭页，在某一页忽然就触发了剧情，那一页泛着光，投射出剧情画面，是那个女子学习和调配药草的剪影。 凌桃没看，她在整理散落一地的药草，一边对天天说：「如果我们可以调配出她那种有睡眠功效的药水，就会事半功倍。」 女子最初也是用这种药草，在那两头狼的手下救出了那个男孩。利用笔记本上的几种药草和配方，就可以调配出药水。 天天上前盯着书桌的药草，拿起其中一株在打量：「可以这样玩的？」 「当然可以！」房间里的熔鍊炉是开着的。 製药是每个玩家的基本技能，不过顶多只能造初级药水，要造中级以上的药水，就需要学习「鍊金」的生活技能。 只要有材料有炉，便可以製作药水，而在副本中造出的药水只能在副本中使用。这些技巧是有其他任务和教学，可是凌桃直接带她打副本了，所以说明有点麻烦。 凌桃与天天按照笔记本挑出所需的药草，通通放在药炉里，只要加上清水再点火就会变成药水。 之后的过滤和装瓶等步骤，只要是鍊金术师都可以跳过，可惜天天是新手，小桃这个帐户学习了另一个生活技能，他们只好老老实实地装瓶。 凌桃做得熟练，天天也觉得挺好玩的。她有人脉和财力，只要她有耐心，做鍊金术师应该不错。 【系统】：获得睡眠药水x5。 在装瓶后，凌桃熟门熟路地找来了两件斗篷着有她和天天身上。他们的装备太显眼了，营救那女人时肯定会被发现。 斗篷下，天天紧张地拿着法杖和数瓶睡眠药水，跟着凌桃走出了宅第。 【系统】：进入支线【营救】。请避免伤害村民，并解放女巫。 游戏法则一：抱紧有钱的大腿（六） 那个女人——女巫的审判场所就在村落里，距离宅第不远，穿过森林便可到达村落，中间甚至可以搜集一下材料素材。 凌桃把这个副本打了很多次，早就想出了一套最完善完美的通关方案，森林中出现素材的地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然而天天急着想要营救那个女人，他们几乎是以最快速度衝到村庄。 村庄里架起了一个木柱，那个女人被绑在上面，眼神没有任何希望，只麻木地看着下面。人群聚在木柱，除了村民，还有一些类似是教会的传教士。 据说女巫或巫师的尸体会变成吸血鬼死而復生，所以后期的女巫审判都是用火刑，尸体的灰烬会与木灰融为一体，再流到河里。 女巫不需要任何的证明方式，在那个时间，宗教拥有着最大的权力，只要是教廷所允许，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女巫或巫师。 在被认定为女巫后，药草都会变成毒草，药炉就是使用妖术的工具。凌桃看过很多次了，村民中并没有那个男孩。就恐怕那个男孩也被认为是魔女的使者，没出现也够让人担心了。 凌桃拉着天天，躲在小巷里，利用某家的爬梯爬上了屋顶。屋顶上有几个传教士，凌桃一招半式就把他们解决了。 教徒和传教士都没有发现他们，这个屋顶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追击地点，尤其他们都是用远距离的攻击，可以利用高度差解决底下的传教士，和别家屋顶上的传教士。 凌桃拿出了小刀，割断了她们爬上来的那把梯子。戴着斗篷，凌桃与天天互相打了个眼色，向村民聚集的地方扔出了睡眠药水。 玻璃瓶落地的声音被村民祷告的声复盖住，村民都跪在地上低声祷告，没有人发现药水。药水瓶破裂后，里面的液体迅速气化，村民一个接一个倒地。 传教士发现了不妥，不停摇着村民们的肩膀企图唤醒他们，不久后自己也倒在地上。 笨蛋，中学老师就有说过，在有有毒气体的情况下，撒离才是最优先的选择。 部分传教士围住一个男人，他衣着打扮都较华美，看起来就像是在教廷里身份地位较高的人。海因里希.克雷默，他的姓名显示为绿色，属于不会受伤的人物。 传教士手足无措地四处张看，凌桃压低声量：「你解决底下的传教士，我解决屋顶上的。记紧别用火属性的魔法，会烧到那个木柱的。优先用黑暗属性。」 天天点点头，举起法杖开始念咒语。法杖泛起黄光，是她刚刚学的「星月落幕」。 部分传教士发现了她们，举起了弓箭对着他们的下一刻，就被凌桃打死了。 凌桃是祭司，虽然常用治疗或增幅的光明属性技能，也有数招黑暗属性的技能，属性相剋和等级差，凌桃轻轻松松解决所有弓箭手，甚至有间暇辅助天天。 村民的名字在他们昏睡后变成绿色，营救女巫的同时，还不能伤害无辜的村民，这恐怕是她的心愿。 虽然在凌桃眼中，那些村民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所有事都有因果关係，那个女人直接或间接地被村民伤害，在临死前还想着保护村民，实在是不太现实，甚至过于圣母了。 副本里没有更多剧情或细节了，不过一个女人独自住在有狼出没的森林里，这件事本来就不太正常，她敢肯定，村民绝对不是无辜的。 天天努力地攻击底下的传教士，凌桃观察着海因里克的脸色，待传教士剩下不多时，海因里克站了起来。在他身边已经再没有任何传教士保护他，他拿出了魔杖举高，一时光芒大盛。 很明显他是看到她们了，魔杖直指她们的方向，凌桃早有准备，衝到天天前展开了防护盾。光芒的伤害不高，只是引起她们的注意，真正的用意是—— 底下的，还有屋顶上的，甚至在她们身后那个曾被解决的传教士，都行动迟缓地再次站起来了。他们的身体没有腐烂，但肢体和衣服都鲜血淋漓，有些身上还带了一个洞。 那是被称为「丧尸」的不死生物。 【系统】：传教士发生变异！血量增加两倍，攻击增加一倍，速度减少两倍。 「啊啊啊——」天天站在凌桃的身后，而她身后刚好有两隻殭尸。 凌桃衝上前，把两隻殭尸一手一隻扔出去，对天天大吼：「继续攻击！不要慌！」 「哦……哦！」天天惊魂未定，便拿起了法杖，下意识施放出魔法。 看样子她还有点害怕，但她也知道她现在处于一个暂时安全的处境，所以更用心地放打怪物了。 殭尸的速度比活人还要慢，但血量较多，凌桃专门攻击屋顶上的殭尸的脚部，本来就走得歪歪曲曲的殭尸们一下子就从屋顶跌下来了。而且殭尸没有武器，也不会找工具，只要注意不要让他们利用肉身做阶级爬上屋顶，其他都好说。 她再次补上天天身上的辅助状态，便气定神间地坐着看魔法秀。 那个名叫海因里希的男人已经借乱离开，想跟他正面交锋得追到同系列的另一个副本。 她没计算着她自己和天天所得到的经验值，打完这个天天就差不多二十五等了，还得感谢一下那些乱七八糟的经验值加乘，大概多了两倍经验值。 天天还在打殭尸，凌桃盘算着：现在已经快到下午三时了，在五时之前回公司是不可能了，不过今天之内完成傅大小姐交待下来的任务还是有可能的，尤其她的装备很好，配上她这个四十五等的祭司，也有机会通过分水岭。 副本里只剩下殭尸三四隻，凌桃已经从屋顶上跳下来，走到木柱前，用小刀割下绑住她的绳子。天天见状，便一边跑过来一边用几招魔法打败下残血的殭尸们。 女人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没露出笑意，反而有些惆悵：「谢谢你们救了我。」 天天好奇地探头问：「你之后打算怎样？」 「……我会去找我的族人。」女人终于笑了笑，眼神带了点希望。 「啊？你真的是魔女吗？」天天惊讶地问。 「我……不是。」女人无奈地答：「我和我的族人就是靠药草和医术为生。」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人们通常会对凌驾于自己的力量感到敬畏。这个村庄的村长，本来也是医师，而我的医术过于高明和先进了，他对我感到畏惧，便联同村民把我赶到森林里。」 「……」天天的表情明显变得不快：「那你为甚么还要护着这些村民啊？」 「我……村长后来也被教廷认定是巫师而被处决了，这座村庄再没有医师了，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可是……」女人望着倒地的村民，有点迟疑：「可是，我始终是一个医师，总不希望有生命在我面前消失。」 天天沉默，她似乎在思索这种信条。此时凌桃开了口：「好了，再不走就要天亮了，在天亮前走吧。」 「对，谢谢你们。」女人抬头望向天，伸手拿出了一颗宝石：「这个作为谢礼给你们吧。有缘再会。」 在玩家的手碰到宝石的那一刻，系统的提示音出现了，画面亦回归黑暗。 【系统】：恭喜玩家小桃、玩家天天成功通过副本「暗之华」，并获得低级附魔宝石x1，用时00:47:28。 因为副本后期的怪都交给了天天，所以时长比较久，不过都是值得的。 凌桃打开队伍资讯和天天的装备页面，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天天的中指和食指掐着宝石问：「小桃，这是甚么？」 凌桃扫了一眼：「通关奬励，可以装嵌在武器里附魔、或者打造成饰品。这不算高级货，你可以再买。」 一口气回答完问题，她又把头转回去。 天天对这游戏的一切都很好奇，又再问：「附魔是甚么？要怎样做？要在哪打造成饰品？」 「你之后去做回那些介绍的任务，主都就有。」凌桃眼神也没给一个。 「你现在跟我说吧——」天天不满地嘟起嘴。 副本完结后一定时间后，便会自动传送至副本入口。在场景忽然变的明亮，凌桃才如梦初醒，思绪从一堆计算和策略中抽离出来，转身就走向传送点：「我们现在去打分水岭——」 「你还没回答我呢！」身后的天天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她道：「你很赶时间吗？」 游戏法则一：抱紧有钱的大腿（七） 糟了。 凌桃想。 因为想在今天之内把这些事情解决掉，她的态度多少有点急躁。加上她处于她最为熟悉的坠游里，习惯了颐指气使的行事方式，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社会新鲜人。而眼前的天天也不是小女生，而是傅氏的大小姐，怎么会容忍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踩上自己？ 「……」凌桃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转身：「对不起傅小姐，我只是想尽快帮你通关——」 「所以你很赶时间吗？」天天双手交叉，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凌桃抿紧唇：「嗯……我下班后有约……」 「甚么、你早说嘛！」天天看了看时间，拉着凌桃的手走：「来来来，快点吧。」 凌桃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被拉着的手也有几分僵硬。天天一边走向传来点一边说：「那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下午有空。」 「那你晚上再陪我玩吧！」听天天的语气，看来她没有生气，凌桃松了一口气，答应下来了。 也不错，保住了自己的饭碗，还多了一个玩伴。 凌桃努力地保持乐观的心态——虽然是陪着老闆的老闆的妹妹玩，但毕竟也是她最喜欢的游戏，过程应该可以享受。 她可不敢以傅大小姐的朋友自居。 天天在得知凌桃要在五时下线后，忽然之间就加快效率。她一股脑儿把所有刚刚获得的技能书都学了。 凌桃也不知道她学了甚么，不过看样子都不是甚么奇奇怪怪的技能，也没说甚么。 【系统】：副本「分水岭」开始。 三十分鐘后，凌桃在黑暗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有约三十分鐘才到五时的下班时间。 她喜欢打游戏，但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上班时间打游戏，有些罪恶感呢。 现在天天，也就是傅大小姐达成了进入公会的要求，公会里其他玩家会很乐意跟她一起玩的，更何况还有她哥哥傅谨言在。 那么，她只要在今天、在那剩馀的半个小时，陪天天消磨时间就可以了。虽然说她答应了明天跟天天一起玩，但傅大小姐贵人事忙，肯定不会记得的。 天天拿着「转职许可证」自拍一张，看起来是发给傅谨言的，因为凌桃听到她喊「哥哥」了。 玩家在达到五十等后，一定要转职，所以也一定要通过「分水岭」，提早通过的玩家也不少，这些通常都是受到瞩目的新一批未来游戏高手。 凌桃拿着许可证，她也很久没玩这个号了，一时之间有点怀念。 「小桃！」天天对她说：「秦湛和我哥刚登入了游戏！他们说要带我逛逛公会领地！一起吗？」 「……」凌桃知道还有三十分鐘，但她还是看一看时间才点头：「好。」 今天就只是一个充满意外的一天，她在这天意外地得到了偷间的机会，很久没玩的小号、很难得的高级餐厅、大概一辈子也没机会见的名媛望族，还有自己最喜欢的游戏坠游的开发公司和成员。 已经很足够了。 性格并不贪心的凌桃只想回到当初的日常生活，后来才发现……这个愿望才是最贪心的。 她们回到主都，等着傅谨言和秦湛。说实话那两人也不像是在工作时间玩游戏的人，可能是对于她感兴趣吧。 毕竟天天这个成长的速度实在远超一般玩家，加上……天天的游戏技术也算不上很好。 等着那两人期间百无聊赖，凌桃说着一些游戏里的趣事，还介绍了主都里的商店和任务，两个女孩子吱吱渣渣的，惹来了不少别人的眼光。 大部分的目光都是看着天天的——她的外貌、她的装备都惹人注目，短短几分鐘她已经拒绝了五个人。 凌桃这个小号外貌非常的平凡，这是她特意设计的，黑发黑眼、单马尾、宽大的祭司袍，如果不是头顶上有玩家的标示，看上去跟npc差不多。 凌桃注意到有两个男人向着她们的方向来，看样子就是傅谨言和秦湛。天天急忙跑向他们，并拿出了自己的「转职通行证」，神气十足：「看吧！」 凌桃这才刚跟上，一抬首看到他们两人的id，便马上低着头，神色僵硬，甚至想马上下线。 傅谨言，id是星期三；秦湛，id是翩翩公子，两位是游戏里的第二大公会scenestealer的会长和副会长。 两人一来就惹到不少玩家的注目，毕竟他们是游戏里的名人。 现在她的脸色应该非常的难看，她的大号有些……缘由，所以她的小号设计成平凡的样子，甚么公会都没加入，就是想尽量低调地玩游戏。 翩翩公子把玩着天天的「转职通行证」，不可思议地向星期三说：「老大，这是真的！」 「你甚么意思！」天天气冲冲地抢回来。 星期三只看了一眼，便把视线放在天天身后黑发黑眼的小桃上——他很清楚自己妹妹的游戏水平，以如此高速拿到通行证，别人的帮助功不可没。 「你没有公会？」星期三挑眉。 「啊……」凌桃慢吞吞地抬头：「我……不是很常玩游戏。」 「我怎么觉得这个id有点眼熟？」翩翩公子摸着下巴，靠近凌桃。 她急忙退后两步，乾笑道：「没有吧……这种id很常见啊……」 翩翩公子想起了甚么，打开了公会页面在查看着甚么，天天好奇地在他身后偷看，不过不属于同一个公会的她是看不到页面，只气鼓鼓地跟她哥哥在说甚么。 「找到了！老大！」翩翩公子走到星期三身边，在说些悄悄话，只剩下凌桃一人不安的祈祷。 拜托……拜托！ 「我们捡到宝了！桃妹子，没想到我们挺有缘呀！」翩翩公子望向凌桃：「没想到你还曾经想要加入我们公会！」 加入scenestealer？ 「嗯？」凌桃面色苍白，下意识问：「甚么时候？」 「呃……按系统显示，大约半年前？」翩翩公子拍拍她的肩膀：「不用不好意思，我们scenestealer的确有很多人想要加入，我们也很严谨。」 半年前？ 凌桃脑子一空，想不出要作甚么回应，倒是下意识回想起那一段相关的过去。 凌桃当时用小号跟朋友打赌，她输了，所以得接受朋友惩罚，也就是申请scenestealer。不过在那之后她就没空再上线了，所以她也忘掉了这段小插曲。 scenestealer是全服第二大公会，当中强者云集，会长的星期三更是pk榜、财富榜、剑士榜等的榜首，地位实力雄厚，风头比第一公会goodday更盛。 「你申请过我们的公会？」星期三问。 「嗯……我想起来了。」凌桃有点不好意思，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想加入：「我就是一时好奇申请的。不过我这个等级，不可能加入吧。」 「不不不。」翩翩公子摇摇他的手指：「我们scenestealer讲求的是『战绩』，所以只要有些成就或功绩，就可以加入！」 「嗯……我想想，带着新手通关『分水岭』，这个就可以算是功绩！」 甚么？真是有够随便的！ 虽然这件事的确有些难度，但第二大公会因为这种事就接受了她的申请，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重点是，她根本不想加入！ 翩翩公子望向星期三，似乎在徵询他的意见。星期三忽然挑起嘴角，眼眸望向凌桃的眼神，甚至染上几分笑意：「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可以！ 凌桃知道这两人都打算把自己招到scenestealer里，可是、她不想，真的不想。 天天甚至高兴地拍手：「小桃要一起加入公会？太好了！」 好个屁！ 凌桃弱弱地提出在场唯一一个异议：「那个……我工作忙，很少玩游戏的，还是不用了。」 「哈哈哈哈……」翩翩公子好像听到了甚么笑话，抺着眼角的泪珠：「我们最忙的总裁都有时间玩了，你怎么没空？」 啊…… 凌桃偷看了一眼星期三，他嘴角上扬看着凌桃，却是警告道：「秦湛。」 翩翩公子也知道他的话多少有点失礼，笑嘻嘻地向凌桃道歉：「对不起啊，桃妹子，可是我们公会也很间，没要求甚么的，我诚意邀请你加入。」 「……」对于一个普通玩家，可以加入第二大公会应该是天掉下来的惊喜，但对凌桃来说，她实在没兴趣。 「我们一起加入嘛！」天天已经透过她的通行证，成功加入scenestealer，现在她捉着凌桃的手摇晃不定，语气也像在撒娇。 事实上，凌桃虽然喜欢玩游戏，但并不代表她一定得在间暇时间玩游戏，在她个人娱乐消遣这方面，她认为她是有选择权的。 所以，就算傅谨言是她公司的甲方，她也打算拒绝。 「我——」 游戏法则一：抱紧有钱的大腿（八） 「算了，先带你们逛逛吧。」星期三刚好在她前面开口，引起了另外两位的注意力。翩翩公子很是讚同：「说不定参观后，就会想加入我们喔！」 「……」凌桃默默点头，其实她对scenestealer的公会领地也挺有兴趣的，毕竟她从来没去过。 跟着他们三人来到了scenestealer的公会领地，凌桃好奇地在张望。scenestealer的公会领地在游戏中是有名的漂亮且奢华——公会领地的装饰品大多是买的，他们把市面上所有的公会领地装饰品都买下了。 现在想想，既然公会会长是傅谨言的话，有大量资金也不奇怪。 在公会领地里有不同的商店，有些是官方的，有些是玩家的，也有酒家、赌场等娱乐场所，而中间的城堡，则是只有公会成员，或者是被许可、有受到邀请的玩家才可以进入。 天天像是刘姥姥入大观园般，拉着秦湛到处问，一阵子身上就多了不少东西。 作为游戏里的第一高手，星期三实在很受注目，凌桃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在星期三身后，她也有些不自在。 她决定扮为初见世面的新手，看地砖、看墙壁、看路灯，就是不看星期三。 这么一看，倒也勾起了她的注意。她是设计系出身，对不同形式的设计也略有认识，这里的设计虽然奢华至极，但每个装饰品都恰到好处、相辅相成，看起来没有一件是多馀的。而且城里似乎划分成几个区域，以不同风格区别，倒也有趣。 凌桃讚扬地四处张望，忽然看到一边有些奇怪。天天也察觉到了，指着问：「为甚么那边没商店？」 在古典区域里——这是凌桃的命名，因为那边都是以古典风格的装饰品为主——有一大块空地，甚么都没有，跟集市里、其他区域都不一样，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翩翩公子对此习以为常，挠挠头：「啊……那边是空的店位，没有玩家肯租，所以空置了。」 「为甚么没有玩家肯租？」 「因为……大小姐，你看到后面吗？」空位后面的城墙后，有一座看起来像中世纪的古典城堡般的建筑物。 凌桃嘴角一抽，似乎猜到了理由。 「那是甚么？」天天问。 「那是……」翩翩公子夸张地叹一口气：「那是我们的对手。」 「是第一公会goodday的公会领地，但不是对手。」星期三难得开了他的金口：「很多玩家都觉得我们长年都被压在第二名，是因为我们的领地就在goodday旁边。他们有种迷信，觉得在这里开店生意都不好。」 「才不是迷信！」翩翩公子微怒，传言他才是处理一切公会事务的幕后会长：「最初是一间服饰店，半年后店主就因为供应商卷款走路而倒闭了；第二间是美食店，三个月后因为食物安全不过关而倒了招牌；最后一间是药水店，居然有顾客喝完中毒了！你说这不是迷信？」 「这是他们做事不周详。」星期三冷静地开口。 「我不信这些。」天天接着说。 「……」翩翩公子默默地望向凌桃，她挠挠头：「呃……抱歉，我也不信。」 天天问：「所以现在这个店位没人要吗？」 「对。」翩翩公子放弃了他的说法，没好气地说。 「那我租了！」天天语出惊人，在场人士惊讶地看着她。她一个新手，有甚么东西可以卖？ 「这不是儿戏。」星期三瞇起眼：「开店不是小事。」 「我想要开药水店，刚刚觉得挺好玩的。」天天想得很详细：「在我的店装修期间，我多做点药水就可以了吧。再不然我可以让其他玩家在这里寄卖。」 「你甚至时候做过药水了？」 「在暗之华副本！」 凌桃觉得这个想法是可行的，天天在副本做药水做得很起劲，加上她的幸运值很高，也有资金直接买材料，更重要的是，天天忙着顾店，可能很快就忘记凌桃这个存在了。 虽然如此，她没开口出声。是星期三沉默思考一会后，批准了天天这个要求。 于是她也不参观了，几个人就围在店位面前，讨论着店内的装潢风格。不少玩家一直好奇地跟着他们，也知道了星期三的妹妹要开新店，倒是有点期待。 「我其实挺喜欢那种欧式古典风格的。」天天指着公会领地外面的那座城堡。 「虽然是很漂亮，但没甚么人用呢。」翩翩公子叹气：「一来是太贵了，二来是……我们第二公会的店，很少用会对手的风格。」 星期三皱眉：「我说过了，不是对手。」 不知道是不是凌桃的错觉，星期三好像瞄了她一眼。 「是是是，不是对手。」翩翩公子看起来习惯了星期三这副说辞，但天天显然不是。她问：「为甚么不是对手？我们拿下第一吧！」 凌桃心一颤，星期三语气低沉：「我欣赏第一公会的实力，我们虽然是第二，但没想过要拿第一。」 「不过……」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在观察他们的人：「这也不代表我可以忍受我们之下的公会接二连三的挑衅。」 即使是在特效时装眼花繚乱的游戏世界中，他依然带有那王者之气，是领导者的霸气和王者之风。跟他对到眼神的人都忍不住颤抖，甚至有几个腿软跌坐在街上。 这时打破僵局的是——凌桃的闹鐘。 她变了脸色：「不、不好意思！」 急忙关了闹鐘后，星期三身上围绕着的那种压迫感已经消散了。天天问：「是不是五时了？小桃要下线了！」 翩翩公子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开口道：「我送你吧，不然你走不出去。」 应该是指傅氏公司大楼吧。凌桃点点头，打算跟着他下线时，星期三忽然捉着她的手臂。 刚刚在看热闹的玩家已经被吓得走光了，但她还是感受到不少落在他们身上的注目眼光。尤其是她手臂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物料，她仍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本来以为像傅谨言这样冷漠的人，身上应该也会是冷冰冰的，没想到身上挺温暖的……才不是！ 在凌桃胡思乱想期间，星期三问：「你不打算加入公会？」 这个话题刚刚糊混过去了，所以凌桃没想到他又再次提起这事：「……啊？」 星期三换了个更直接的说法：「加入我们公会。」 命令式的语气，凌桃也皱眉头，直言：「我不要。」 星期三挑起眉头，凌桃直视着他：「我的娱乐是我自己决定的。我不喜欢加入公会，所以不要。」 「那好吧。」星期三放开手。看来傅谨言比傅天音更好说话，凌桃这样想着，下一句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说：「我那件衬衫。」 凌桃一僵，她想起了今早她做的好事了。 「是订製款。」 凌桃不可置信地望向星期三，这个傅谨言，本质还是商人，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吧。 「我要你加入scenestealer，只要你在游戏里陪我妹妹玩，其他都不用管。」 她猜中了。 凌桃眼珠一转，问：「多久？」 那件衬衫虽然贵，但凌桃也不是付不起，就算是要几个月、几年的收入也好，总有一天会还完的。 可是现在星期三要凌桃加入公会！那个公会、这款游戏，看起来寿命还很长，她要陪天天陪到甚么时候？ 星期三轻笑一下：「随我的喜欢。你现在并不是可以跟我谈条件的处境。」 凌桃轻咬下唇，有点不甘心：「……」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甚么意思。就看自家刘老闆对傅谨言的态度，万一他开口说要解僱她，先不说公司跟一直跟她不对盘的同事，刘老闆恐怕是第一个出口附和。 她轻叹一口气，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没看星期三是怎样的表情，凌桃低着头发送了入会申请就下线了。 在现实中，在傅氏公司的开发部中，凌桃缓缓地睁开眼睛。 刚刚在游戏里不辞而别，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对于傅谨言利用自己的权力来迫凌桃加入scenestealer，她觉得实在有点过分了。早上所感受到的感动都化为泡影，她不自觉地撒了点小性子。 傅天音正在伸展着身体，跟秦湛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傅谨言还坐在办公椅上闭目，那是一张普通的办公椅，看起来并不适合。他看上去只适合坐那种高级的皮製办公椅，这种才配得上他运筹帷幄的领导者气概。 凌桃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免得被误会。 虽然是挺养眼的。 手机忽然一阵震动，凌桃一看，是她加入scenestealer的申请被接受了。 凌桃神色一沉。 结果还是避不开。 很快傅谨言就醒来了：「走吧，我送你。」 游戏法则二：保持心境平和（一） 凌桃并不觉得自己是值得让傅总亲自送的人，但她还是默默地跟着傅氏三人上了车。 她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地盯着车窗外。本来她也不是外向的人，也没有话题、没有理由要开口说话，尤其这三人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傅谨言直接送到她家门前了，不过凌桃没有直接回家。 本来就是因为这公寓距离公司很近才租的，但傅氏大厦跟她的家相距比较远，回到家时已经没时间自己做饭了。 她再三确认了傅谨言的车离开了，走到距离家不远的便利店，顺利买到晚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后，一边点算一边走出便利店时，一抬头居然就看到傅谨言。 她今天是不是水逆了？ 「……」傅谨言独自倚着车盯着她。 她抿紧嘴，向他弯腰示意后，自故自在他身边走过。 「凌桃。」 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名字。她的身体一僵，僵硬地回头，扯起笑容问：「是？」 「你就吃这些？」 凌桃瞄了一眼手中的胶袋，其实她也不是很常吃便利店的便当，不过她决定要储钱，从她弄坏了傅谨言的衬衫那一刻开始。 「嗯。」语落，凌桃的肚子便不受控制地响起来了。 他听到了吗？他听到了吧！ 她当然知道这是甚么一回事，今天下午她只吃了一个沙律！纵使那是多么高级的餐厅也好，实质上只是沙律，事实上这个胶袋里面的食物可能还不够吃。 回想起来，今天她真的有很多蠢事。是她太天真了，既然是傅谨言请客，她就应该吃个够！ 傅谨言意味深长地望她，她被盯得有点不自在，稍稍移开了眼神。 就因为这样，她发现了傅谨言身上的那件衬衫，似乎不是被她弄脏的那件。她有点犹豫地开口：「傅总，请问……今天下午的那件衬衫还在吗？」 「……还在。」他摩挲着下顎：「你想干甚么？」 「我去送洗。」凌桃不自觉地抓紧塑胶袋，她其实并不想拿走那件衬衫，她只是在想，说不定傅谨言会因为这样，而让她有更进一步的决定权。 她虽然没有跟他谈判的地位，但她还是想尽量抓紧现有的筹码。 再说了，本来这衬衫就是她弄脏的，她拿去送洗也很合理，当然傅谨言不缺替他做事的人，但这也充分表现出凌桃的诚意嘛。 傅谨言转身从车里拿出了一个纸袋递给她：「不急。」 想了想，他还拿出了一排巧克力：「下次想吃甚么就叫吧，不用客气。」 他果然听到了！ 凌桃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接下了。这两件物品，正好代表了她今天所做的蠢事。 「傅总再见。」凌桃跟傅谨言道别，走了一段路后听到了傅天音的声音，她兴高采烈地拉着他走向一间高级餐厅。 真是的，人比人，气死人。 凌桃没有回头打招呼，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逃回家。 随意解决了晚餐，她又回到了坠游，这次用的是大号，是她的主要角色。 今天由头到尾都在玩游戏，感觉还是有些罪恶感。 凌桃一边从城堡大厅登入一边心不在焉地想。 「喂，那不是桃花大神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会长真人！」 「对！会长已经很久没上线了！」 「你傻吗？今天是周五！」 「啊对喔，据说会长在周五一定会上线的。」 凌桃向公会成员们点头示意后，走进了公会会长办公室。 她大号的身份，就是坠游中的第一公会goodday会长「桃花朵朵开」。 偏偏她老闆的老闆，就是第二公会的会长！傅谨言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她压在第二！ 她无力地趴在办公室桌上，有气无力地翻开公会里的财务状况、人力资源之类的报告。说实话她早就把权力分散给功臣、元老们，她本身就不喜欢这些杂务，只是偶然得到「建城令」，才成为了公会会长。 她这个第一公会会长，也算是传奇人物了，现在小号居然在第二公会里！ 这件事要是曝光了，公会里的人会怎样想？傅谨言会怎样想？ 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凌桃望向窗外，她的中世纪欧式风格的公会装饰，连着那个「建城令」都是之前某个比赛的奬品，尤其她是整个游戏中她是第一个建公会的玩家，只是因为她的起跑线比较早，假以时日，别的公会追上来也不奇怪。 公会的排行是以公会领地的大小决定的，要不下次公会战故意输一点点吗？ 可是这样又对公会成员不公平。 该怎么办…… 几声敲门声传来后，一男一女推开了公会会长办公室的沉重大门。 「听说你上线了，」女玩家叫嫣然一笑，她「啪」的一声，把厚厚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豪迈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来，会长，请过目。」 凌桃心知理亏，自己太久没上线，才留下如何多工作给她，也没计较她的态度——虽然本来goodday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别这样。」男玩家叫恆春，他是goodday副会长，也是凌桃在这游戏最亲的朋友，所以她才放心把所有工作都扔给他。 恆春负责外交，在这个大局已定的游戏里，他的工作自然比负责内务的嫣然一笑轻松，报告也简短得很：「没有甚么特别的。」 「怎样了？你是不是有甚么事？」见凌桃迟迟没回应，恆春不解地问。 「啊……」凌桃欲言又止，还是忍住了：「没事。」 这事跟他们说，好像不太好，毕竟这两人也是元老。 凌桃望向窗外，她的办公室正好对着scenestealer的城区，还正好是天天的店。 嗯，不能说。 「去看看城区吧，这阵子有些变化喔！」负责内务的嫣然一笑自然也负责公会领地里的运作，她拉着凌桃出去办公室，周边的公会成员也接二连三地向她问好。 相比起凌桃，她与公会成员们熟悉多了，毕竟她每天都会上线。恆春也在她们身后跟着，他们三是游戏中有名的三人帮。 goodday作为第一公会，繁华程度也不输scenestealer。不过有异于scenestealer，goodday的装潢风格由始至终只有中古古典风格一种，这也是goodday的象徵。 嫣然一笑拉着她去到某一家店，这是一间武器店，虽然欧式的装潢很豪华，但客人寥寥无几，但另外几家武器店的客人则是数不胜数。 这是凌桃的店，不知道为甚么，客人一直很少。凌桃的武器品质无疑是高的，但她把所有工作全权负托给嫣然一笑，包括所有上架、定价等工作，她对这家店倒不是特别在意。 「桃花，这阵子附近开了很多武器店，生意越来越惨淡。」嫣然一笑聘用了npc做店小二，顾客一直都不知道老闆是甚么人。凌桃也没有亲身看，只是与嫣然一笑找了一个咖啡店，静静地观察。 旺区的中心、品质高的武器、最高质的npc，收入不可能只有这样，其中一定有些问题。 可惜最近太忙了，不然一定要好好找找原因。 凌桃随手看过嫣然的小纸条，这样想着。 「算了，我有空再处理吧。」凌桃扔下这一句，便起身离去。嫣然一笑知道她有地方要去，便没有跟着，只是在后面挥手道别。 游戏法则二：保持心境平和（二） 凌桃每逢星期五晚上都要上线，是有原因的，对傅大小姐说「晚上有事」也是指这件事。 她来到一间酒吧，这是游戏里供玩家休息的地方，所卖的料理饮品也有增益功能。 不过她自然不是来这里吃饭的。 「喂，这边这边！」一名看起来不像老玩家、更像是新手的男人向她招手，她顺应地坐在他对面。 之所以说他看起来不像老玩家，是因为他的衣服并不鲜艷华丽，坠游至今营运两年，所有玩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好看的装备，很少出现打扮如此朴素的玩家。 「你没订包厢？」凌桃的大号很抢眼，她平时行动却很低调，每次都约在包厢见面——当然，她也不缺那些钱。 「我今天太忙了……」男人挠挠头，拿出了一副国际象棋：「先不说这些了，新作喔。」 「棋……你为甚么总喜欢搬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游戏里？认真点弄些大活动！」凌桃忍不住吐槽，并拿起一隻棋子在把玩。 男人名叫落棋不悔，是坠游的开发和营运成员。 他是凌桃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了，在上一套游戏里，他们还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经常比拼游戏实力和技术。后来，凌桃收到了一块游戏晶片，便是落棋不悔所属团队製作的游戏，也正是坠游。 所以凌桃经歷了由封测至公测到公开营运两年都没换游戏，真是名副其实的老玩家。 因为落棋不悔是营运方，没亲自玩坠游，但不服输的他，每星期都要找凌桃下棋。据他所言，凌桃是他唯二的对手。 凌桃没兴趣知道另一个对手是谁，但她也挺享受与他一边下棋一边间聊的时间。 说起来，她今天有到访过傅氏的开发部，说不定也看到了他。不过她这个第一公会会长的身份实在不想在现实被看出，所以她不敢大惊小怪。 「我很认真地准备了活动啦，这可是会大红的商品！」他气鼓鼓地摆好棋子。 他的确是有些商业才华的，他做的游戏与他在游戏中设计的道具都很合乎市场需要，尤其是上年的扑克牌，现在几乎是人手一副。 凌桃把士兵放前两格：这是国际象棋最惯常的下法。她对国际象棋的了解不多，落棋不悔让她先下了。 「活动完结后，我想试试造一副麻雀出来！」他也下一步棋。 「活动？」凌桃拿起骑士。 「不久后就有个活动，我想明天就会公佈了。」落棋不悔神秘兮兮地眯着眼，笑道：「敬请期待！」 他就是这样，绝对不把任何资讯提前透露给凌桃，她对此也很满意。 接下来他们又聊了一会，主要是凌桃对坠游的反馈。 落棋不悔是个棋迷，凌桃以前学过些思考法，但也不是他的对手。幸好她的学习能力不错，十盘下来她也赢了三盘。 落棋不悔笑了笑：「今天我赢了。」 「嗯。」凌桃喝了口梳打。 「我??可能做错事了。」落棋不悔不知道想到了甚么，神情忽然有点懊恼，没等凌桃反应，他急忙说：「你能保证不生气吗？」 「嗯。」凌桃只觉莫名奇妙，不过她对于他这个朋友的容忍度很高，认识了这么久，他也没害过她。 梳打剩下大半，刚刚说了很久，她只觉喉咙乾渴难耐，一杯也远远不够。 落棋不悔用密语正在跟谁说话，单手按着单边耳朵便是游戏中啟动密语的动作。在密语期间，玩家所说的话会失去声音。虽然有些疯狂的玩家和游戏中专业的情报贩子特意学了唇语，但她显然不是这种人，只看出「酒吧」和「现在」。 酒吧现在开始会有些甚么吗？还是现在有人要来吗？ 凌桃咬着饮筒心不在焉地想。 抬头看到了来人，她差点把口中的饮料给喷出来。 救命！ 为甚么星期三会在这里？ 凌桃不自觉地降低存在感，并且开始祈祷星期三只是路过。再次强调，星期三，第二公会scenestealer的会长，真人是傅谨言，坠游总公司的总裁。 是她不想接近和扯上关係的人。 毕竟游戏中一直以来的对手竟然是自家上司的上司，她还是未能接受。 但显然现实是残酷的。 星期三扫了一眼酒吧，很快就锁定目标，直接向凌桃所在方向走来。 凌桃和落棋不悔来酒吧有一段时间了，最初的确有人好奇地观察，不过没看出甚么来，毕竟桃花朵朵开逢星期五晚上来酒吧基本上是固定行程，大家都以为是她今天想转换一下心情，坐坐不同的地方。 可是星期三与一般玩家不同，他上线的时间非常短，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只留在scenestealer的公会领地，很少见他出现在其他地方。 现在基本上是整个酒吧的玩家都在观察他、和他的死对头。 死对头本人，也就是凌桃有点慌，只好借喝梳打的动作稍微冷静一下，并整理现在的情况：傅谨言不知道她就是凌桃，他是独自一人来的、没有见到傅天音，这里是主都的酒吧、是公眾地方，他应该是纯粹要见「桃花朵朵开」。 「老大！这边！」落棋不悔称呼他为老大，的确，今天在傅氏开发部中，大部分人都叫他「老大」。 可是「桃花朵朵开」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叫他老大？我倒不知道，你是scenestealer的人？」凌桃用起经常对他用的揶揄语气道。 落棋不悔愣了愣，刚想开口就被打断—— 「只是一个称呼，没甚么特别意思。」星期三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在凌桃的对面：「幸会，goodday会长桃花朵朵开。」 goodday和scenestealer两个公会虽然被视为敌人和对手，甚至她也一直警戒着对方，但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 既然是星期三来找她，那她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打量星期三。刚刚她作为小桃跟在他身边时，因为太紧张，也没仔细观察他的外表。 星期三的外貌与现实中的傅谨言一点也不像。傅谨言是黑发黑眼，而在游戏中，他是金发碧眼，与桃花朵朵开相似。 冷静！ 眼前这个人，他是星期三，而不是傅谨言，而他找的也不是凌桃，而是桃花朵朵开。 桃花朵朵开的话，应该会这样说。 凌桃眨眼，身边的气质驀然转变成那个第一公会会长：「幸会，scenestaeler会长。」 落棋不悔与星期三很明显是上司与下属的关係，根据落棋不悔的反应，星期三很大机会是来找她的。 虽然如此，桃花朵朵开是不问世事的形象，这里只好装傻了：「我需要回避吗？」 「我是来找你的。」星期三蹺起二郎腿，不像坐在酒吧、更像跟别人谈生意，嗯，是被某些合作伙伴请求谈生意。 对了，跟今早他坐在公司听着刘老闆的匯报的姿势如出一辙。 没想到星期三如此开门见山，凌桃故作吃惊：「据我所知，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听就你的棋艺不错，特意来切磋一下。」 开玩笑吗？ 虽然平常都在包厢，但「桃花朵朵开星期五晚上在会酒吧下棋」也是公开的秘密，毕竟她还曾经接受过别人的挑战。 但星期三玩了游戏至少一年，现在才来挑战她会不会有点晚了？ 凌桃开口，但被邮件的提示声音打断了。 发件者是落棋不悔，他目不斜视，是用盲打。 她扫了一眼内容：『你的演技真差。』 她也会盲打：『要你管。』 「要下棋？好啊！」她扬起笑容，唤服务生过来：「给我再来一杯梳打……也给这位先生下单。」 「叫我星期三就好了。」他勾起嘴角：「我要一样的。」 「那你也可以叫我桃花。所以，」凌桃拍一拍手，刚刚那副国际象棋已经收起了，是落棋不悔给她的礼物：「下棋项目由我来决定可以吗？」 作为被挑战者，她名正言顺拥有这项特权。 「当然可以。」 「那就这个吧。」凌桃拿出一副扑克牌：「抽鬼牌，如何？」 游戏法则二：保持心境平和（三） 抽鬼牌，轮流在对方的牌组中抽一张牌，最后一个持有鬼牌的玩家为输。又称抽王八，家传户晓的游戏，没甚么技术性可言，是不用动脑筋的纯运气游戏。 凌桃选择了一个不容易暴露身份的游戏。 扑克牌在坠游里的确是畅销品，而下棋的高手或者观察力较一般人强的人，很容易在下棋的方式、思路，甚至手势认出一个人。 「小桃」就有机会跟「星期三」在游戏中下棋，尤其是在等候副本或者别的活动甚么的。所以「桃花朵朵花」必须小心不要暴露任何会被识别到的细节，选一个靠运气的游戏，是最佳对策。 落棋不悔的嘴角抽一抽，正想开口，被凌桃抢先打断：「想起来我们也没玩过抽鬼牌，要不要一起？」 越是多人参与的游戏变数越大，得想办法把落棋不悔也拖进来。不过也不能强求，他本身只对动脑筋的游戏有兴趣。 落棋不悔瞄了一眼星期三的脸色，而星期三本人抿了一口梳打，向他点点头。 「好吧，那我也玩。」落棋不悔主动拿起扑克开始洗牌。 在凌桃提出要玩抽鬼牌开始，星期三便没有再开口，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可以看出，这位传闻中不苟言笑的男人现在心情不错，看着落棋不悔和桃花朵朵开，有种莫名其妙的宠溺感。 落棋不悔是他的部下，而且他本性纯真，受到宠溺也很正常，她和落棋不悔是同龄朋友，一直也把他当成弟弟。但她一个敌对公会会长，还是第一次见面，现在被他直勾勾地看，心里倒是有点发毛。 现在她掌握的情报太少了，作为桃花朵朵开的话，更是一张白纸。 落棋不悔还在洗牌，凌桃主动打开话题：「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我是他上司。」 凌桃故作惊讶道：「营运方吗？也玩游戏？」 星期三摇头：「只给反馈，不参与开发。」 凌桃了解地点点头，没再追问。情报虽然很少，但知道得太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桃花朵朵开玩游戏接近两年才第一次与星期三见面，她也没打算去亲近了解星期三。 虽然不知道他要怎样，但在这次见面后，桃花朵朵开只会保持相似的见面频率，不再接触星期三。 说不定星期三就是好奇goodday会长是个怎样的人，才会来酒吧。 「老大下棋也很厉害喔！」落棋不悔在发牌，一面称讚自家上司：「他以前看过你下棋呢。」 看过她下棋？甚么时候？ 可能是落棋不悔以前跟她用网上的下棋游戏时，偶然看到的？ 凌桃望向星期三，他友善一笑，并不否认。那么那些莫名其妙的眼光和目光也可以理解为对于对手的欣赏。 嗯，很合理。 看来她以后作为「小桃」时，也得更小心。 「那我得谢谢星期三对我的欣赏，只可惜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脑子也有点不灵通，就不玩那些棋类了。」 「没关係。」星期三绅士地回答。 「我怎么没觉得你心情不好……」落棋不悔发完牌，拿起自己那一份，低声咕噥。 凌桃瞪了他一眼，是他把星期三带来的：「刚刚输了很多场，心情不好！」 「怎——」落棋不悔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说：「我好无辜！」 「嗯。」星期三罕见地露出微笑：「你的错。」 星期三的的确确是个帅哥，要形象的话，他就像是小说中的霸道总裁——虽然他的本职也是总裁。 剑眉薄唇都被保留在游戏角色上，金发被束成一束，垂在后背，加上他剑士的身份，感觉就像是甚么隐世剑侠、剑灵。 凌桃忽然想，如果星期三的头发是黑色的，配上中国风的服装应该会很好看。 虽然现在也很好看。 落棋不悔一脸被惊到的样子，眼珠一时看看凌桃，一时看看星期三，一脸委屈地道：「你们两个合伙作弄我吗？」 属于凌桃的牌组被他大力地拍了两下：「来，快玩！」 凌桃笑了，拿起牌组，一边挑出相同数字的扑克，一边想着别的。 传言星期三是个冷酷、不近人情的高智商型玩家，而且因为他俊俏的外貌，也吸引了不少狂风浪碟，所以听说他对女性非常无情，甚至有八卦指他不喜欢女性，喜欢男性。 可是，他相处起来又挺友善的？ 凌桃歪头，把手上剩馀的牌又洗了一次。 可能是那些传言太过分了吧。 她这个第一公会会长也有不少传言，例如说她喜欢向难度挑战、说她神出鬼没、说她有后台、说她重度沉迷，是个家里蹲。 开甚么玩笑，她只是喜欢坠游，想要欣赏和体验游戏中的不同细节而已！ 抽鬼牌没技巧可言，她也没打算要蠃，目标只是不要暴露身份，所以她在抽牌的方式和手势下了点功夫。 她不是随心的抽——这很容易暴露了她平时的个人习惯，她以左边右边的次序轮流地抽。 也许是她今天运气不错，连鬼牌的影子都没见到，她就赢了。 「恭喜。」星期三扔出了他的牌组，从一开始他就多出了一张牌，鬼牌一直都在他手上，没被凌桃抽走。 星期三微微一笑，身上那副不近人情的气质散去了七、八分，看起来也不像那个傅谨言总裁，或者大公会会长，而是一个普通的玩家。 凌桃皱眉，星期三看起来是真心的，但…… 星期三主动找她，肯定是有些甚么原因的，可是他甚么都没提，就单纯陪她玩了一场抽鬼牌。 他看起来又不像有话要说。 凌桃预先设定的闹鐘响起，刚好午夜十二时了。 她抬头望向落棋不悔——他从刚刚开始就只是静静地参与。凌桃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可能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休息。 「我先下线了。」 「这么早？」在星期五晚上，她一向是与落棋不悔玩到凌晨一、两时才下线。 「嗯，明天要上班。」 「上班？」星期三皱眉。 「对，上班。」凌桃看了一眼星期三，他的疑问彷彿只是下意识反应——毕竟明天是星期六。 他耸肩：「下次见。」 凌桃勾起自遇到星期三之后第一个笑容，解脱佔了百分之八十：「有缘再会。」 凌桃的身影化成一片白光，是下线的特效。 星期三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又变成那个不近人情的傅总裁：「传过来。」 落棋不悔闻言，把刚刚偷录的影片传送给他——这是他作为老闆的命令，要桃花朵朵开下国际象棋的录影。 一边查收影片，他一边勾起嘴角道：「做得很好。」 落棋不悔一脸懊恼，几度有话想要冲出嗓子，但还是被他牢牢的给忍住了，最后只扔下一句：「你别害她。」 「放心，我不会。」星期三拿起桌子上属于他的那杯饮料，轻抿一口，梳打的刺激味道转瞬即逝，但桃子香仍落在口腔中，久久不散。 「凌桃。」 他的低语被酒吧里嘈杂声音所掩盖，像扔在水面上的石头，只需片刻便平静如初。 「有趣。」 游戏法则二：保持心境平和（四） 凌桃约了傅天音。 正确来说，是傅天音单方面跟凌桃约在下午一时。 虽然多少有点强硬，但她也是顾及了凌桃「下午才有空」的这个要求。 至于凌桃上午的活动，正如她昨晚说的，她要去上班。 事实上公司周六和周日都不用上班的，但以刘老闆那势利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尤其她还是个既可打杂、又可设计，刚刚毕业、任劳任怨的新人？ 所以，凌桃早就做了心理准备要加班。果不其然，刘老闆在晚上发来了短讯，让她把所有工作在星期一早上前做好。 明明有些工作是不赶时间的，刘老闆无谓地追求效率，受苦的只有手下的员工。 作为「受苦员工第一名」的凌桃，周六早早就出门了。她还带着傅谨言的衬衫，打算去送洗。 公司的工作很快就做完了，最大原因可能是因为办公室里只有她自己一个，她也穿得比较轻松，没同事在场，不用看脸色，工作效率也快了很多。 事实上她一直都觉得，同事之间的职场斗争，是她最大的压力来源，尤其这是一间设计公司，女多男少，嚼舌根的情况特别多。 这小公司今年的新员工不多，算上她也只有两个，她也不是外向的性格。在没办法合群的情况下，她被动成为被嚼舌根的对象。 上次傅天音带走了她，不知道公司里的三姑六婆会怎样想？ 想想也可怕。 凌桃做完了工作，刚好快要一时，她便马上收拾自己东西，另外把做好的工作整整齐齐地叠成一叠，精神爽利地离开公司。 离开的途中，她就收到了官方的通知，是新活动的预告，只有「大型比赛」一行字，官方只是说晚上五时会释出具体内容。 是昨天落棋不悔说的那个活动！ 凌桃仅仅看了一眼，便收回手机。现在甚么资讯都没有，再多的猜想也是无谓。 她提早了一些时间到约定的地点，不久就看到了傅天音……的豪车。 傅天音直接拉着她上车，向司机说：「去吧。」 她转头问：「小桃，你吃饭了吗？」 凌桃下意识摇头：「还没。」 「那一起吃吧！」听到她这样就，凌桃下意识就望着自己的衣着：白色恤衫和牛仔裤，挺青春的，但绝对不适合跟她去那些高级餐厅。 「别担心！有我在，没事的。」傅天音似乎看穿了她心目中的疑虑，拍拍胸脯。 凌桃提了提嘴角，倒是没说出甚么话。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傅天音自我中心的性格倒是很明显。反正说甚么她都不会听的。 于是凌桃乖乖地坐在车子里，看着车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时至现在，她仍然没有现实感。她现在旁边的是傅天音，她昨天加入了第二公会scenestealer，可是闭上眼睛，她分明还以为自己还是坐着巴士找工作的大学生。 似乎在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在原地停滞不前。 她不禁轻叹一口气，傅天音把她的手机推了过来，是坠游的小游戏。她说：「教我解！」 「教你？」凌桃想要接过手机的动作一顿，她说的是「教她」，而不是「帮她」。言下之意，她是想要学会自己一个通关，不用别人帮忙。 凌桃自然乐见其成，昨天她就发现了，傅天音对她似乎有种莫名的依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果她可以自己在游戏中找到乐趣、独立，凌桃也就可以更快脱离苦海了。 这样想着，她也眉开眼笑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边教着她一边通关自己的那部分。 傅天音也不是这么自我中心嘛！ 不得不承认，傅天音真的很强，几局下来，把答案都记得七七八八，也略懂官方的思路，已经不需要凌桃帮助了。 在凌桃稍微有点欣慰的时候，豪车停下了。她向外看到一栋简约大气的建筑物，叫「傅氏酒店」。 啊……她有些印象，这是傅氏集团名义下最大的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解题，拉近了她和傅天音的关係，她进入酒店时一脸轻松。这里是傅氏的地盘，傅天音还在旁边，不会有人挡着她的，也不会有人间着嚼她舌根！ 经过昨天一事，凌桃已经知道，与傅氏的人吃饭的话，永远用不着aa！ 实在太棒了！ 凌桃跟着傅天音走到包厢，里头早有服务员等待着上菜。看着一道接一道的精美菜式，她情不自禁地吞嚥口水。 傅天音看惯了这些东西，很是优雅地进食的同时，还有空跟凌桃说说她昨晚做了甚么开业准备。 凌桃忽然想起：「天天，你转职了吗？」 她不经意用了游戏中的称呼，但看样子傅天音并不在意。她笑得灿烂：「还没，等你呢！」 她们是同时间取得「转职许可证」的，本来以为傅天音很快就会有公会成员带她，没想到她这么「长情」，还记着凌桃。 凌桃尝试尽量婉转地、装作不经意地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嗯……可是，不同职业的转职地点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也用不着等我！而且我的工作也忙，不一定可以经常一起玩的。」 傅天音眼里闪过一丝奸诈：「这不用在意啦，我们待会再转职吧。」 两个女孩子似乎天生就比较易亲近，加上傅天音虽然自我中心，却没甚么架子，凌桃跟她相处也挺放松的。 一阵敲门声传来，来人是一个服务员，他拿着手机对傅天音问：「傅总的电话。」 她点头，伸出手让服务员给她手机：「喂？哥？」 「在吃饭。」她把手机夹在耳边和肩膀之间，在自己的手袋中翻找，拿出自己的手机后，可爱地吐一吐舌：「不好意思，没听到。」 「公司啊。」 「喔……」 「好喔，谢谢哥！」 她精神爽利地掛掉电话，随手把手机还给服务员，向凌桃传达了一个坏消息和两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本来傅天音想要去傅氏的开发部借用装置，但傅总说今日人家要进行更新，没多馀的装置。 好消息是，傅谨言出钱让傅天音买全新的头盔，可以在他的休息室里登入。 另一个好消息是，傅谨言邀请她加入他的队伍。 对凌桃来说，这三个都是坏消息。 本来就不想再亏欠傅总甚么的，但现在甚至还多了一个游戏头盔！ 而、而且，她根本不想加入甚么固定队伍！ 「不、不用了！我回家玩就可以了！还有队伍也不用了，我也不常玩。」她急忙摇头。 「可是我已经帮你答应了。」傅天音笑吟吟地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中：「醒来之后没人在身边，这也太空虚了吧！」 凌桃间中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从热热闹闹的游戏中登出后，自己一个人在家中，面对着四面墙，自然会有些落差。她也多少明白游戏上癮的那些人的想法。 但是…… 「放心啦，他说是庆祝我们入会的！」傅天音摆手：「你不用担心钱，这不算甚么。」 凌桃当然知道这些钱对他来说不算甚么，但对凌桃来说，这可是一个月的薪金！ 「好。」嘴里说好，凌桃默默地在心里的笔记页里，除了一件高级衬衫，还加上了一项游戏头盔。 「那我们待会去挑头盔吧！」傅天音用筷子点了点碟子：「快吃吧！」 凌桃一开始还觉得傅天音对于挑头盔这件事过份踊跃了，但原来她是在挑自己的头盔。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动物，不论身家多少也是！ 听到她一直在借用傅氏公司的头盔，凌桃不禁汗顏。 头盔都功能都一样，只是外貌稍稍有些不同。傅天音挑了一个花里胡哨的款式，看到凌桃的基本款，倒是有些意外。 这孩子，连贪便宜也不懂贪！ 于是她又帮凌桃换了另一个同样花里胡哨，但不同色系的头盔，乐呵呵地结帐了。 看着那个又樱花又蝴蝶结的头盔，凌桃扯了扯嘴角，其实她就喜欢基本款。 算了，反正又用不着她结钱。 周末傅氏大厦似乎也比较少员工上班，到了总裁休息室，凌桃才开始紧张起来。 总裁休息室自然是跟总裁办公室连着的，傅天音招呼也不打，熟门熟路地到了休息室，面对着看起来都一样的电线，陷入了沉默。 她索性撒手不管，到外面让傅谨言帮她安装。 凌桃自然不敢指使某位总裁，可是当她看完说明书之后，头盔已经被他安装好了。 「来！登入吧！」傅天音拍拍沙发，示意她坐在她身边。不过当凌桃坐下来的时间，傅谨言同一时间也坐在她身边。 ？？？？？？ 总裁的休息室有一张三座位的沙发，凌桃被两个位高权重的人夹在中间，大气也不敢出，不禁有点懵。 明明外面就有一张看起来非常舒适也非常贵的办公椅，傅总用不着跟她们一起坐吧！ 傅天音问：「秦湛是不是已经在『坠游』了？」 「嗯。」傅谨言自故自地套上属于自己的那个头盔——凌桃在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全黑的头盔。 「那公会领地等！」 这两兄妹各自套上头盔，很快就登入游戏了。 凌桃弱弱地缩成一团，抱着头盔像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妈妈！我想回家！ 游戏法则二：保持心境平和（五） 「那个……」 登入游戏后，傅天音决定先去转职，鉴于不同职业的转职地点不同，所以她跟凌桃暂时分开了行动。凌桃走到scenestealer公会的传送点时，发现了傅谨言——不，在游戏里他是星期三——跟了上来。 其实也不意外，他们都是差不多时间登入的。 他要去甚么地方吗……？ 凌桃选择了祭司新手村「祭司之乡」作为目的地，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新手村，转职也是在这里。她走前两步，瞇起双眼伸了一个懒腰。 好久没来这里了！ 当她转身打算看看新手村有没有新变化的时候，正好看到星期三从传送点里走出来，直向她走来。 她尷尬地收回双手，怎么他跟来了？ 星期三是剑士，没事的话绝对不会来「祭司之乡」，唯一可能就是跟着她来的。 怎么可能？她一个新手，一个社会新鲜人，怎么会得到他的关照？ 「怎么不走？」星期三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熟门熟路地走向祭司转职的地方。 「那个……」再次，凌桃有点不知所措，走向他身后：「傅总你是有事吗？」 「叫我星期三。转职。」他扔下两句。 她可不敢叫他星期三，她现在并不是「桃花朵朵开」，两人并不是平等的关係。她细想，决定採用最常听到的称呼。 「老大。」她快步走上前：「……不用劳烦到您。」 他撇了凌桃一眼，没正面回答，反而站在分叉路口中问：「你要转哪边？」 路口通向两边，分别对应两种不同的祭司高阶职业：黑暗主教，专攻诅咒等；光明主教，专攻祝福等技能。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攻击性高、另一个辅助性强。 凌桃早就想好了，她要转光明主教。看到她走向这边，星期三看似惊讶地挑眉问：「你不选黑暗主教？」 「黑暗主教比较好吗？可是scenestealer已经有五个黑暗主教了。」她可是早就做好功课。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不想选黑暗祭司吗？」星期三问：「你可以以自己的想法选择。」 凌桃完全不能理解傅总的用意，他用自己的衬衫为理由，要她加入scenestealer陪傅天音，他早就剥削了她在游戏里的自由。 现在跟她说「可以以自己的想法选择」？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那……为了傅小姐最佳的游戏体验，我还是选光明祭司。」 星期三皱眉：「……所以你是觉得傅天音的游戏体验最为重要？」 虽然他看上去就像是在说「不要不知好歹」，但凌桃还是挺直腰桿：「我是觉得赔偿那件衬衫最重要。喔，还有游戏头盔、和两顿饭。」 虽然凌桃也觉得傅总不会在意这些小钱，所以她说的比较像是气话——她是对星期三的态度感到不满。游戏里像是她的主场，她的胆子似乎也比较大。 星期三似乎接收到她的不满，他点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在你身上投入的钱，你都不用还我，衬衫也是。」 他向前一步，凌桃却不自觉地退后。 「你只需要在游戏里尽量配合傅天音，当然我不会向你收取任何的赔偿。」星期三低头，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看不出神情：「这是我个人的请求。」 星期三、傅谨言，这么一个大人物，居然向自己低头。凌桃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那副气鼓鼓的神色也消失了。 「……」凌桃的嘴唇动了动：「其实会有很多人愿意陪在傅小姐身边玩的。」 他挑眉：「但不是人人都可以。」 「……」她该高兴吗？ 不过事实上她真的又被他这句话哄好了。 不是人人都可以。 非她不可。 凌桃从小到大，并没有甚么非她不可的时候，她在所有方面都表现平平，出了社会更甚，能代替她的人到处都是。 「咳，不过我还是选光明祭司吧，我想试试看。」凌桃乾咳一声，转身拿出「转职通行证」递给转职npc。 既然说是她的自由，那她就按她的想法选了。 「……有点意外。」星期三颇有兴趣地挑眉。 也难怪，这游戏里绝大部分祭司都选了黑暗主教，毕竟光明主教是「没有队友就打不赢副本」的职业。虽然增益状态的技能很多，但输出很低，自己一个打副本效率实在很慢。 转职没有任何任务，当凌桃按下「确认」时，她身上的祭司袍下摆多出了一圈金色的花纹——这是光明主教的最大特徵。 另外……凌桃拿出了自己的法杖，「耀光」也由本来的白色变成了金色。 「小桃。」星期三突然开口，把凌桃吓了一跳，慢一拍才理解到是在叫她的id。 「你这法杖从哪得来的？」 糟了！ 星期三身为公会会长，自然会见识过不少宝物神器，应该会认得「耀光」——目前最强的祭司杖。 凌桃就是为了配合这法杖才选择了光明主教，但细想，一个刚刚转职、名不经传的小玩家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神器！ 「啊——」凌桃紧握法杖：「我朋友送的。」 刚说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万一星期三问她是朋友是谁，她又说不出口，那不是完蛋了吗！ 「就是……我朋友有事暂时不玩了，她把装备都给我保管了，也说可以借给我用。」 「你看我的装备都不错吧。」语落，凌桃甚至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如何？」 「是不错。」星期三抱手看她，嘴角微微上扬。 凌桃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她扯开话题：「我转好了……我们走吧。」 「好，我们去『酒乡』。」 当凌桃到达酒乡的时候，天天和翩翩公子已经在打怪了——正确来说，是天天在採药草，只有翩翩公子在打怪。 翩翩公子的职业是骑士，而且是专攻守护的，只拿着盾打怪的效率比较低，他看到星期三的来到，高兴的向她们挥手。 凌桃如释重负地走到天天身边，天天也正好把她加到队伍。 天天兴高采烈地说：「你太慢了！我採了很多药草！」 她正在为自己的店作准备。靠着钱和星期三的人脉，她的店面装修都决定得七七八八了——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是选择了中世纪的欧式装潢。 不过重点还没解决：还没有药水店最重要的药水，所以现在天天就在採药草，回去做药水。 翩翩公子没有练生活技能，就这样陪着她有点无聊，于是顺便刷刷怪，让天天吸经验值。根据他的说法：等级高没坏处。 凌桃大号的生活技能是「锻治」，所以她在小号特意选了一个最新推出的生活技能：「设计」，只需要採集最低限度的资源，可以设计出不同特效的服饰，需要玩家的创意，正好跟她的专业对口。 于是她果断地陪着天天一起採集资源，虽然选了一个有兴趣的生活技能，但因为现实的无良老闆，这游戏一直都在角落落灰，也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试试。 当凌桃拿着针线在摆弄刚採集的麻布时，已经快五时了。翩翩公子宣告他要休息，于是四人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休息。 星期三和天天倒是不见倦意，难道傅家人的精神力都很强？ 「五时不是会公佈活动内容吗？要不就休息到那个时候吧！」翩翩公子像是想到甚么主意，拍了一下手道：「呃……现在有点无聊，老大是不是收到了新品啊？拿出来看看吧。」 星期三沉默后拿出了一副国际象棋。 凌桃的嘴角不自觉一抽。怎么又是国际象棋？可真是阴魂不散！ 翩翩公子兴致勃勃地问：「谁要玩？」 「我不玩。」星期三冷冷地扔下一句，便抱着剑开始闭目养神。 「我这是重要关头呢，自己一边凉快去！」天天摆着着迷你药炉的火喉，嫌弃地摆手。 其实凌桃真的很好奇傅天音跟秦湛的关係……看样子傅天音努力想要亲近秦湛，甚至比起亲生哥哥傅谨言更关心他，但相处起来又挺不客气的…… 凌桃接收到翩翩公子热烈的视线，扯了扯嘴角：「我来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啊。」翩翩公子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会玩。」 「……」 凌桃强烈要求落棋不悔附上一份说明书！ 看着认命的凌桃尽力地讲解玩法，星期三悄悄地睁开眼，默默地观察着。 同一时间，翩翩公子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他的画面上也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错过了异样的凌桃，正努力地纠正翩翩公子的棋步，一会儿后傅天音打断了他们。 「男女拍档大赛？」她看着告示，疑惑地说。 游戏法则二：保持心境平和（六） 凌桃参加过很多的比赛，最有名的是一场寻宝比赛。她率先早于所有玩家找到了官方所指定的宝藏，获得了「建城令」和一连串的公会物品，成为第一个拥有公会领地的玩家。 后来她也带领着公会成员，拿下了甚么「最好看的公会城地」、「gdp最高的公会城地」，当然还有最最最重要的「公会战」。 她也参加过其他竞争方面的比赛，曾经她就非常沉迷于pvp，在游戏早期是无人不晓的pvp大神。 虽然现任pvp的榜首是星期三。 言归正传，她虽然参加过很多比赛，但唯独没有玩过拍档的比赛。 原因很简单，她找不到搭档。 「桃花朵朵开」在游戏中名震天下，但她深交的朋友却没有几个，尤其可以跟得上她的节奏、配合到默契的，从以前到现在只有落棋不悔一个。 而他作为开发者，自然不可能参加。恆春应该会跟嫣然一笑搭档，他们俩每天都上线，与凌桃相比，感情一定更深。 至于翩翩公子和星期三……呵呵，别了吧。 即使没有搭档人选，也不影响看热闹看比赛。所以她也打开了官方的通知。 大赛的初赛在一个星期后举行，参赛队伍需要男女玩家各一位，以搭档形式举行。只有一百名玩家可以晋级决赛，最后得奖的三甲可以获得一系列的饰物和装备，而第一名的队伍更可以获得一对「 佳偶天成」称号。 值得一提的是，这套三甲才有的装备，是以中国古风汉服为设计主题，寛?束腰襦裙，满满的古代气息。 坠游以往一直都是以西式风格为主，有「骑士」「祭司」等等的西式职业，主都的装潢都是大理石、城堡，npc的名字也是西式的英文名字，再转译为中文字，就连npc的狗都叫「money」而不是「旺财」。 现在是打算开拓新市场吗？ 凌桃歪头，手指一动就看到了比赛奖品的详细资料。 咦？ 凌桃瞳孔收缩，颤抖着的手指一直向着某一页开合，直至某支发簪清晰可见。 这是！ 凌桃倒吸一口气，天天被她吓到了，急忙问：「怎么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天天的眼神里闪烁着点点光彩：「这是我设计的发簪！」 凌桃所工作的公司虽然小，但好歹也是合作已久的公司，接过不少来自坠游的案件，这一支发簪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当时公司连同凌桃所设计的发簪交上去之后，她在游戏里苦苦等待也没有出现，所以她还以为自己的设计最后没採用呢！ 坠游当时所要求的是一套中国古风服饰，凌桃只负责首饰一部分，耳环、项链、发簪被合成一套头面，正是这之比赛三甲的奖品。 不过第一名的套装却不是当时其他同事和前辈所设计的衣服和鞋子，凌桃很清楚记得，前辈的衣服是橘色的，所以她特意选了红宝石作为头面的点缀。 现在这套衣服却是大红色的，与她的红宝石更为合衬，而且男女成对的大红色衣裳…… 怎么感觉像是中式的婚服？ 凌桃又放大了衣服的其他细节，猜测着这是那一家设计师的风格。不过不得不说，的确比自家公司的出品还要好一大截。 「这是小桃设计的呀！挺好看呢！」天天也看着头面，突然扔出一句：「那你打算参加比赛吗？」 呃…… 凌桃摇头，她没有拍档也没有时间找一个拍档再培养默契：「不参加。」 她再补了一句：「不过我想看看实物，如果公会里有人拿到三甲就好了。」 「嘻嘻。」天天神秘兮兮地笑两声：「那我拿到之后给你看看吧！」 天天才三十多等，又缺乏走位、技能的意识，三甲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不过凌桃没打算打击她的自信心，只点头笑道：「好。」 开玩笑，傅谨言至少是讲道理的，但天天显然不是。 「我参加。」一直默默在看比赛资讯的星期三开口说。 凌桃忽然想起，似乎在她逐渐在游戏内不怎么活跃的时候开始，星期三就开始渐渐取代她，成为新的榜首、大神、大势。新玩家可能会不知道「桃花朵朵开」，但一定不会不知道「星期三」。 新的时代要开始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 正当凌桃在感慨的时候，天天说：「哥，那你要跟小桃拍挡参加吗？」 凌桃一颤，急忙抬头：「啊？不是你们兄妹一起参加吗？」 天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勾起翩翩公子的手臂：「我要跟他拍档！」 翩翩公子面露无奈，却是没有反对。 凌桃总觉得他的表情比所见的更复杂，好像……有一点儿难过？ 不过现在比起他们的事，她更需要解决自己的事。 「我、我这样的人，不够班跟傅总、不是、老大这种大神拍档的！大神找别人比较好吧！」凌桃有点语无伦次。 星期三反而笑了，他说：「你答应过。」 「我？甚么时候？」凌桃瞪圆了眼睛，拉着星期三走到一边，天知道她居然敢拉着傅总！ 「你跟傅天音吃饭的时候，她没说吗？」 凌桃回想，她当时说的是「邀请她加入他的队伍」，当中没说是甚么队伍，凌桃就以为是他的固定刷副本的队伍。 原来那是指这个比赛的队伍吗？ 凌桃摇头：「我、我……」 「你不想要那些首饰吗？」星期三问。 「我只想看看实物。」凌桃摇头。 「那你想不想参加比赛？」 「……」 凌桃当然想。她是坠游的忠实玩家，几乎所有游戏方式都体验过，现在有一个完全崭新的、百分百没有体验过的比赛机制，她自然想要试验一下。 但是，先不论拍档的人选，以「桃花朵朵开」去参加的话，她会很有负担。以往不少玩家都称呼她为大神，事实上她只是比一般玩家多了点小聪明、多了些游戏的经验，玩家们就对她有过分的期待，导致她现在都甚少出现，排行榜也很久没上，只有公会还好好的。 如果以「小桃」去参加，还要跟「星期三」拍档，万一事情揭穿了，也不知道goodday公会里的人会怎样想。她就是想放弃她身上的光环，才创了「小桃」这个小号，怎么还有这么多麻烦？ 凌桃叹一口气，她的沉默似乎让星期三以为她是想参加比赛，但有甚么难言之隐。他抿嘴：「跟我拍档，一定可以拿到首饰。」 凌桃只觉他谦虚，跟他拍档何止三甲，第一名也是十拿九稳，毕竟没甚么玩家有能力跟星期三匹敌。 她是想参加的，但她有太多顾虑。 每次上线她只觉心事重重，顾虑着这顾虑着那，好好的游戏都没法玩了。 她不只一次问自己，到底想在这个游戏得到甚么。 成就感，她有了，她是第一大公会会长、是曾经的大神。 友谊，她也有，goodday一群元老虽然很多都不常上游戏，但偶尔也会在语音群聊天。 游戏对她已经没新鲜感了，毕竟游戏地图都被她逛完了、任务副本都刷过了，这也导致她游戏的上线时间一天比一天少。 只听说过工作上有瓶颈期，没听过游戏里也有瓶颈期！ 对游戏有感情、但渐渐开始失去热情的她，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参加比赛。 但偏偏就有一堆因素让她没法好好的玩！ 要不直接退了公会吗？goodday？ 听说有些人，做了老闆、心里有负担，反而不能发挥出真正实力。她也是这类人吗？ 正当她脑袋内的两个小人不断在吵架，甚至快要打起上来的时候，星期三似乎失去了耐心。 「你要参加，有问题？」肯定的语气，不容置辩的声音，容不下一点反抗声音的独裁者。 「……没有。」凌桃低着头，默默地摇头。 她本来还以为傅谨言会比较明事理，不过从昨天他利用衬衫威迫凌桃入公会，现在又强行要求她参加比赛，倒是不见得他有多明事理。 到底是谁说的傅谨言温文儒雅，没有架子？ 喔，好像就是傅氏期下的杂志。 一群马屁精！ 凌桃转身走向天天，她和翩翩公子已经在打怪了，星期三看到一直垂着头的凌桃忽然转身，下意识地问：「你去哪？」 「打怪！」凌桃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气鼓鼓地回。 「嗤。」他嗤笑一声。 从他眼中，不甘心又没法反对的凌桃，就像是被他压着额头的猫，一昧向空气挥拳，气鼓鼓的样子如出一辙。 凌桃听到他还取笑自己，不可置信地转头瞪了他一眼，忽然又意识到这样的眼神有点不礼貌——尤其是对着自己上司的上司，所以她又回头继续打怪了。 啊！真是的！ 还不能让人好好的玩游戏了？ 凌桃有预感，接下来她的生活应该也是乌云密佈，有很长时间都要鬱鬱不乐了。 游戏法则二：保持心境平和（七） 在周末两天内，靠着游戏中的大神没日没夜地带刷副本，还有各种各样的经验卷轴，小桃和天天都已经满等了，装备也重新换过。 天天的那副装备没换，而是镶满了不同的附魔宝石，大大提升了防御力和增益效果。法杖倒是换了另一把，是目前游戏中最厉害的「属性神杖」，配合天天的高阶职业「属性法师」，把她的输出量提高了一大截。 至于「月泪」，凌桃本来就没打算收回，不过禁不住天天的坚持，最后决定放在天天的店里卖掉。 而凌桃则刚好相反，除了法杖以外的所有装备都换掉了，而且是她自己出的钱。「桃花朵朵开」作为第一公会的会长，多少还是有点钱的，加上她认为这是值得投入金钱的，所以也没省着，把大号的钱都用掉了。 现在她在街上走着，玩家从她的一身行头也能知道，她一定是从某个大公会出来的玩家。 加上有时候她跟着星期三训练，被目击的次数多了，不少玩家也猜测着，她会不会就是星期三的比赛拍档？ 凌桃对此感到很无奈，她创小号的目的就是想低调地玩，怎么现在又有一群玩家围着她了？ 同时，在现实生活中，她倒是真的很低调。周末过后，她上班时被一群同事问着「傅大小姐带她去哪处了」时，她也没说实话。她只说是陪傅大小姐逛街，之后就没再见过了。至于傅总，更是没说过话。 听到她这样说，大部分同事都失去了兴趣，尤其是本来想踏着她向上爬女同事，见凌桃这块石子没甚么用，便一脚踢开她，回座位工作了。 跟凌桃同期进公司的洗姍姍，悄悄地溜到她身旁：「真是有够心机的。」 「人往高处爬，都是这样啦。」凌桃笑道。 「你对傅总没兴趣吗？」 「傅总这样的神级人物，我这种凡人岂敢褻瀆。」凌桃装模作样地说。 「喔，也是。」洗姍姍显然也对傅谨言这尊「神」没兴趣，很快又转了话题：「你知道『坠游』那个比赛吗？我总觉得那奖品有点眼熟耶。」 「是吗？」凌桃一顿，这同事负责的鞋子也没被列为奖品，即这次的案件，只有凌桃的设计被採用了。她自然是高兴的，事实上那天她下线后，看着奖品里的一套头面，开心得在家里大喊大叫，差点被邻居投诉。 也因为这件事，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虽然游戏里现实里都有很多麻烦事，但至少面对着那群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女同事时，心情也不错。 为了偿还傅谨言的衬衫，凌桃也开始接一些外面的案子——不得不说，自己的设计被傅氏採用了这件事，令她信心大增。 公司里的同事对坠游完全不感兴趣，只知道是一家游戏公司，但自己的设计一旦交出去了，就是客户的东西了，不管有否採用、不管是游戏公司还是珠宝公司，她们都不会过问。所以凌桃也没打算大肆张扬自己的设计被选上一事，这不是在拉仇恨值吗！ 洗姍姍也是坠游的玩家，但对游戏的热情没凌桃深，既然看不出，她只随便应付：「现代设计的古装大多都是红色，也不意外啦。」 「也对，毕竟是男女拍档比赛。」 「为什么男女拍档比赛就是红色？」 「你不知道吗？现在玩家都叫那个比赛做情侣大赛！可能是因为那套奖品看起来很像婚服，又是第一个男女拍档的比赛吧……」她神神祕祕地说：「很多情侣都想要呢！」 「……」凌桃沉默。 星期三本来已经够引人注目了，现在还多了一个疑似伴侣的女拍档，他身边的狂风浪碟岂不是要发疯？怪不得游戏里的玩家看她的眼神这么奇怪！ 一想到这里，凌桃的头就开始突突地痛。 不过，如果她知道这天接下来会发生甚么事，恐怕她会寧愿被玩家围攻。 在努力工作后，到了午饭时间。这天早上过得很平淡，因为早上没有客人，所以她也不用做那些斟茶递水的工作，也可以好好地专注于设计。甚至因为没甚么工作，她还有时间想想在游戏里的设计，想着设计几件游戏中的时装，卖出去看看能不能补贴自己武器店的盈亏。 嗯！游戏里的时装很抢手，只要好看的话，也是有机会赚大钱的！ 她一边咬着麵包，一边用着公司的电脑看坠游的讨论区，查着玩家对服装的反馈和吐嘈——反正现在是午饭时间，大家都不在。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用小号玩挺有新鲜感的，也有不一样的玩法。 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她麻利地关掉讨论区，改成拿着草稿本在写写画画，反正大家都会以为是工作的草稿，而且也没有人会过问，大家都是自己做自己的工作——也有机会做的不是工作啦。 虽然凌桃偶尔会觉得这样的公司太冷漠，但不得不说现在可以少些麻烦。 凌桃吃完午餐有点睏，于是到茶水间接了点水。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把很熟悉的声音，差点没把水给喷出来。 「小桃！」 她下意识想回答，又想了想，不对，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天！傅大小姐！ 凌桃缩在茶水间不肯走了，在外面的同事一定以为自己傍上大款了！ 怎样！现在大款一定是男的吗？女的就不能有钱吗？ 她在胡思乱想期间，洗姍姍就来茶水间找她了，只是眼神有点一言难尽。 她才一言难尽！ 到外面才发现不只同事们，连刘老闆在围在傅天音身边，就差抱着人家的大腿了。 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的傅天音被一群人围着也不慌，甚至有很间暇地回应大家的恭维。不过看到凌桃时、高兴地向她挥手时，身边人的生活视线也齐刷刷地转向凌桃。 凌桃扯起笑容：「傅小姐？怎么了？」 「陪我玩！」她理直气壮地说。 「啊……那个，我在工作，可能没空……」 「可是我不想自己一个人玩嘛！」她的手指一隻接一隻被扳下来：「哥哥在开会，秦湛也在上班，两人都走不开，所以我才来找你呀！」 所以我这种穷人上班时就可以走开吗？我开的会就不重要吗？凌桃内心里咬牙切齿地想，不过脸上还是很平和：「我也有工作，应该没空呢……」 语落，一直都站在她身旁的刘老闆大力把她扯到一边，低声骂：「你是不是傻了！」 ？？？？ 像我这样有上进心的员工简直是万中挑一好吗！ 「快去陪傅大小姐，工作都不用做了。」 凌桃发誓，在刘老闆这句话后，员工们都用不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连洗姍姍也是。 「不是！」凌桃扯着刘老闆的衣袖：「我还有工作！」 「工甚么作！」刘老闆望着她的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傅小姐不高兴了，我们公司也完蛋了！」 「来！快点走！」刘老闆把她桌面的笔电、草稿本甚么的都一股脑儿扔进她的手提包里，甚至急着推走她离开公司。 「你的案件我都放在包里。」刘老闆轻飘飘地留下这一句话，便哼着歌回到办公室了。 这甚么公司！ 果然要换工作！ 情况外的凌桃，默默地背起自己的包，便被傅天音拉着到处走，最后被拉上车。 凌桃还是默默地看着车窗外，俗语说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她也很熟悉去傅氏公司的路了…… 不对，这好像不是去傅氏的路！ 「请问……我们要去哪？」凌桃僵硬地转头望着傅天音。 「我家！」傅天音兴奋地说。 啊。 要不跳车吧。 凌桃想。 游戏法则三：赚第一桶金（一） 凌桃由高级餐厅、到傅氏大厦的坠游开发部、甚至是总裁办公室都去过了，她以为这就是极限，没想到现在连傅公馆都来了。 傅天音一下车就蹦蹦跳跳地回自己的房间，说是要准备招待客人，却把凌桃自己一个人扔在庞大的客厅。 再说了，她也不觉得自己会受得起傅大小姐的招待。她只好跟傅公馆里的佣人面面相覷。 傅公馆面积很大，但只有一个妇人，而且看起来气度不凡、仪态万千，只要换去一身衣服、带上珠宝首饰的话，说是某家的夫人也说服力十足。 「您好……哈哈哈。」凌桃打破沉迷。 她一定很不知所措吧。 「您好，既然是傅小姐的客人，不用客气，叫我兰姨就好。」妇人、不，是兰姨笑容可掬地说。 没想到傅小姐难得带客人回家……可是，这是哪家的小姐？兰姨可是傅公馆的元老，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实在是对凌桃没印象。 「兰姨您好，我叫凌桃。」凌桃不好意思地道。 兰姨了然，这是一般家庭的女儿。但她也没换上另一副表情，显然不是势利眼的人。她招呼凌桃到沙发坐下，甚至奉上了一壶红茶。 凌桃喝了一杯茶之后，面有难色地问：「那个……请问、能告诉我傅总的联络方式吗？」 「……」兰姨只当没听到，默默站到一旁。 「或者，可以帮我传话吗？」凌桃理解兰姨的态度，若她把传总的电话号码给了一个女孩子，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到时手上有傅谨言电话号码的女孩子恐怕可以排到外太空。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划一拒绝。 「……」兰姨动了动，微微抬头。 凌桃只当她答应了，脸露喜色。她想跟傅谨言谈判一下，至少要据理力争一下——傅天音现在的行为严重干扰她的工作。 傅谨言当初的说法是「在游戏里陪她妹妹玩」，即现实的工作时间不应计算在内。现实时间陪伴傅天音并不是必然，更何况是工作时间？ 而且那次在高级餐厅的时候，傅谨言也告诫傅天音「下不为例」，所以凌桃认为这个谈判相当合理。 要如何把这些尽量简略说明呢…… 另一边厢，傅谨言坐在会议室的中央，他看起来极不耐烦，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也敲着在场人士的心脏，尤其两位一直站立的男人，面如土色、还一直垂着头。 「陆总难得过来，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傅谨言冷酷气场全开，轻易压制两位年过五十，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年龄的下属。 「……」在场唯一一位看起来一派轻松的男士轻抿茶杯。 语落，傅谨言的秘书一脸焦急地打开会议室的门，抢在傅谨言开口骂人前说：「傅总，有电话。」 能在这个时候打过来，还是傅谨言的私人号码，想必是重要之事。傅谨言向陆总微微頷首：「不好意思，我先听电话。」 「请便。」陆总笑咪咪地回。 电话的另一则是兰姨，她着急地问：「少爷，小姐带朋友回来了。她不是其他家的小姐，就是个普通女士。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朋友？谁？叫甚么名字？」傅谨言捏捏眉心，忽然想起某个最近傅天音挺喜欢的普通人。 「全名是凌桃。」 「既然是她的客人，就按客人的方式对待，不用担心。」傅谨言道。 「我明白了，对了少爷，凌小姐有说话想要对你说。」 「甚么？」 「她说，『她的娱乐不应该令我的工作受到影响』。」 傅谨言眉头一皱，低头看时间，是下午二时，上班时间。 他低叹一口气，掛了电话转身再入会议室，却没有要教训下属的意思，只摆手让下属都离开。 傅氏的员工都十分惊奇，却甚么也没说，麻利地走了。傅谨言脾气不差，但一动气就很大阵仗，总有一两个人要收拾东西离开傅氏大楼。 这次他们可是走运了，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 陆总笑咪咪地放下茶杯：「怎么，傅天音又闯祸了？」 两人是朋友，在傅天音回国后也一起吃过饭，陆总自然了解傅天音的做事方式，和傅谨言的脾性。 「嗯。」傅谨言不愿多说，只转了另一个话题：「你准备了礼物给你夫人了吗？」 陆总新婚燕尔，又将近结婚纪念日，每次在一群亲近的兄弟中聚会时，总要显摆自己这个「烦恼」。傅谨言原意是想转换话题，不过心里一动，想起另一件事：「我最近遇到一个挺有品味的设计师，你可以向她订设计图，再找人订做。」 「你们这些男人就是不解风情，女人也不是只喜欢首饰珠宝漂亮衣服的。」陆总装模作样地摇头，嘲角噙着一丝笑容：「不过我挺好奇你的推荐，先谢谢你了。」 傅谨言点头。她的设计挺有水准的，这就当补偿给她吧。 对于凌桃无限接近「出卖」的行为毫不知情的傅天音，正一脸兴奋地安装着游戏头盔——上次她把两个游戏头盔都带回家，顺便学习了如何安装连接。 大家都说傅谨言是商业奇才、独具慧眼，但其他傅天音学习力强、有个人主见、行动力高，优秀程度并不输傅谨言。 不过傅大小组服侍别人的画面实在太超现实了，凌桃不安地站在一旁，再次迷惘地思考自己为甚么会在傅公馆。 幸好傅天音很快就准备好了，其中兰姨还准备了茶点，凌桃很是受宠若惊地收下了。她坐在沙发上，进入了游戏。 虽然傅天音找她找得很突然很着急，但她似乎不是有甚么重要的事需要别人一起进游戏，大概只是不想自己一人。 她现在在天天的店里，无所事事地坐在掌柜的位置，看着天天在一旁捣弄着药草，某人声称自己需要专心做药水，缺一个帮她顾店的人，便把凌桃带到店里。 透过傅氏兄妹的「钞能力」，天天的店用了很少时间就装修好，很快就正式开店，名为「魔女的药水」。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副本「暗之华」的影响——就是那个凌桃带天天打的第一个副本，店里虽然也是古典的中世纪装潢，却是不像goodday那种贵族风，而是隐藏在森林的魔女之家的感觉。 在闹市中这么的风格可能会很奇怪，但幸好天天的店是在没甚或人流的角落，反而更有神秘感。 不过，就是因为没有人流，掌柜凌桃实在间得不得了，索性拿起布料，把在办公室想的点子一一进行实验。 坠游为了让普通玩家都可以享受设计的乐趣，把一件衣服的各部分都分开，让玩家选取需要的部分组合起来，也就是「设计」技能。 例如立领、衬衫、纯黑的长裤，组合起来就是一套西装。也有玩家组合出汉服、旗袍等中式服装，不过难度很高，且价格不菲。 这样的难度对凌桃这种専业人士简直不值一提。她的着眼点在于部件的组合，官方虽然给了针线，但其实服装部件的组合，只需要按下一个按钮。 不过，既然官方给了针线，是不是代表针线有其他用途呢？ 刺绣，这是凌桃的其中一项实验。 针起针落，一隻玩着毛线球的猫就出现在她的布料上，虽然只是最一般的布条和绣线，还是最平常的平绣针法——毕竟她也不是专业的刺绣工人——总之成品还是满意的，至少她确认了刺绣的可行性。 放下布料、不，它现在勉强可以称为一条手帕，毕竟后面的线结乱七八糟，得拿另一块布组合在一起，盖着后面的线结。 凌桃正打算拿出另一块布，便看到有一位妇人npc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请问，是需要药水吗？」刚刚也有几位客人，都直接按下掌柜位置前的铃，现在被人直勾勾地盯着，反而令她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妇人npc摇头，指着凌桃手中的手帕：「能给我看一看吗？」 「这个？」凌桃递了给妇人npc，小声地补了一句：「还是试作品。」 「那这个不卖吗？」妇人接过手帕，一看便爱不释手地摸索着。 凌桃笑道：「要不算便宜点给你吧？你开个价。」 「一金吧？」 坠游里是用金币、银币、铜钱等货币计算方法，一金便是一个金币，在游戏中价值最高的货币。 这么一块手帕值这个价钱？ 凌桃不缺钱，她是被自己的手製品的价值吓到了。她让妇人开价也是想试探一下，只要不是太低的价钱，她都会答应的。 「卖。」她二话不说，拿回手帕把另一块布组合在一起，盖住了背后的针线痕跡，麻利地摺好给了妇人npc。 「谢谢。」妇人npc轻轻抚过猫的刺绣：「这跟我家的猫很像。」 凌桃也猜到了，游戏里的装备店也有刺绣，凌桃的手帕能吸引顾客的地方不是手艺，而是图样。 看来猫猫狗狗这样的萌宠风格会很有市场。 记下了这一点，她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尝试。 【系统】：您的好友「星期三」上线了。 游戏法则三：赚第一桶金（二） 自从凌桃和星期三决定要组队参加比赛后，便加了他的好友，玩家可以在对方上线时第一时间收到通知。 凌桃也看到了通知，那时候她的实验正好告一段落，做了近乎「背叛」行为的她倒是有点坐立不安，也没有要继续试别的刺绣图案。 也不知道星期三是不是来帮助她的。 看样子星期三很宠天天，先不说天天在游戏中的各种支援，每次天天开口，就似乎没有甚么是不能给的，甚至天天这副娇蛮的性格，应该也是他宠出来的。 「我哥好像上线了。」天天终于离开了药炉，一边拿出几箱药水上架一边说。 「嗯。」凌桃急忙接过药水帮忙上架。 「然后他好像要来店里。」 凌桃手一颤，不过很快就装作没事，继续上架药水。 不论遇到多少次，她始终不太习惯与傅谨言沟通，每当开口说话，她就担心自己会不会说错话。即使在游戏里，两人的身份地位依然是天渊之别。 桃花朵朵开吧，如果是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同行，在这个时候人们都会为他们发出感叹声。 不、不对，桃花朵朵开也是她，小桃也是她，她们两个角色都是凌桃，都只是一个普通人，别想太多了。 凌桃按照天天的吩咐，把高阶的药水放在展示柜里，藉此吸引更多顾客，并提升「魔女的药水」在业界中的地位。 如果只卖一般的药水，这是不够的，不论装潢多么漂亮，别人只会认为是「星期三妹妹间着没事做而开的店，质素与一般的店没有分别」。 但如果店里展示出高阶的药水，就会有「果然是星期三妹妹开的店，质素有保证」的印象，那么即使大部分人都用着不那些高级药水，他们也有机会特意来这边买其他药水。 当然了，高阶药水算有是价无市的商品，一般来说很难取得，但凌桃跟她相处下来发现，天天的运气好得她要怀疑是不是bug了。别人要刷一整天的药材，她不用超过十次就绝对能刷出来，製药成功率也比一般玩家高。 这么一想，傅天音也挺有商业天分和潜力。 「傅天音。」 全名都出来了，凌桃自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要转头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是傅谨言。 她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天天一蹦一跳地走到星期三面前：「怎么啦？」 只见星期三脸色阴沉，扔下了一句话：「先下线。」 语落便化成一道白光下线了，留下凌桃和天天面面相覷。 她把星期三生气的原因猜得七七八八，看着天天一脸疑惑地下线，她有点内疚和后怕，但没有阻止。 就赌一把。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并关店——天天任命她成为掌柜，她也拥有很多的权限。 很多玩家都是这样，把信任的朋友任命成掌柜，好让自己在没空上线的情况下，店舖也能如常运作。她也把大号「桃花朵朵开」的武器店，交托给嫣然一笑负责了。 回到现实后，凌桃在傅天音的房间里醒来，却不见房间的主人，兰姨所准备的茶也早就凉了。 「可是，秦湛不也是这样吗？」 凌桃悄悄地从房间伸出半个身体来，傅天音的语气中还带有委屈，似乎是在吵架。 「不一样。」傅谨言沉声说，他们两个挡在楼梯间，其中还有一脸不安的兰姨。 「有甚么不一样！」 「我不会逼秦湛在工作时间内上线。」傅谨言道：「凌桃不是你的玩具，如果她因为你丢了工作，你用甚么赔给她？」 哇呀，好像真的是因为她而吵架！ 凌桃靠在房门，小心翼翼地不发生任何声音，绞尽脑汁地想解决方法。 「傅天音，是不是因为你平时都间着没事干，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间？」 傅谨言动了真火。 凌桃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他平时虽然冷冰冰的样子，但处事说话都挺有风度——至少他一开始并没让凌桃赔偿那件衬衫，反正，他应该很少会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吧？ 傅谨言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会因为她这种小角色而发火吗…… 不对不对，现在得想办法解决！ 在一片寂静的空气中，隐约传来傅天音饮泣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下，没有人会敢出去吧！ 凌桃的头都快要垂到地面了，还是没想出办法。 「你们谈完了吗？我好饿呀！」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凌桃的前方传来，她抬头。 是秦湛！ 在这个时候凌桃看他的眼神，简直就像看着救世主一样，看得他心里发毛。 「你们这样挡在楼梯间，凌桃妹子过不了啦。」 凌桃闻言，想要把身体从角落伸出去，正好有一道身影飞快擦过她，往秦湛的怀里扑去。 刚刚有甚么过去了？ 秦湛被傅天音撞得步伐不稳地退后两步——对，那个身影是傅天音，正窝在他的怀里，肩膀不停地耸动。 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係？！ 面对着目瞪口呆的凌桃，秦湛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轻拍傅天音的肩膀，轻声地说起安慰的说话。 凌桃没打算直视放闪现场，便移开了视线。 「过来。」傅谨言低沉的声音传来，她毫不犹豫地跟上去了。比起做电灯泡，现在就算傅谨言是想叫她去地狱，她也会上刀山下火海。 看到凌桃乖乖地跟上来，他勾起嘴角，声音也似乎带点笑意：「吃饭。」 语落，他便自故自地下楼梯，扔下傅天音和秦湛两人。一直在一旁的兰姨亲切地说：「我今天下了功夫煮饭，你可不要客气！」 凌桃有点僵硬地点头。 她甚么时候说要在这里吃饭了？ 兰姨目睹了两兄妹吵架的全程，知道凌桃是硬生生丢下工作、被傅大小姐带来的，自然对她多了点关怀。 毫不知情的凌桃，呆呆地坐在饭桌前，等待开饭。 更要命的是，长方形的饭桌，傅谨言坐在上位，她就坐在下一个位置，之后才是兰姨的位置。 不，虽然她知道，严格来说她是来宾，但、但坐在傅谨言旁边就是会紧张嘛！ 她挺直腰桿，大气也不敢出。反观傅谨言一脸悠闲地看着平板。兰姨还忙着佈菜，凌桃也没胆子找傅谨言聊天，只好观察四周，为自己找点乐子。 傅公馆的客厅和饭厅她刚刚就观察过了，走的简约欧式风格，偶尔放置一两件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既简约又大气。 观察完死物，就轮到活人了，兰姨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厨房和客厅来往，凌桃是有想过去帮忙的，但用「客人坐着就好」的理由被拒绝了。 厨房和饭厅的距离不近，兰姨每次都走得赶急，连凌桃都不忍心了，多请几个佣人不好吗？反正也不是没钱！ 反观傅谨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果然是资本家！ 偷看了一下他的平板电脑，是股票，凌桃最讨厌的东西。她仅仅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这样看傅谨言真的很勤劳，即使是等待着吃饭的那丁点儿时间，也要看着股市。难道这就是总裁与一般人的差别？ 「看够了吗？」傅谨言的嘴唇动了动，不知不觉间已经放下平板，换他盯着凌桃看。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她居然就这样盯着他进入了思考，还被他发现了！ 不！她不是有意的！ 凌桃急忙摇头，想到这个动作可能会被他理解为「还未看够」，又用力地点点头。 「嗤。」当她反应过来，傅谨言用修长的手指挡在嘴唇前，也挡住他明显的笑意。 她又被嗤笑了！ ……不过凌桃也觉得自己就像笨蛋一样。 幸运地，傅天音来打破了这既尷尬又曖昧的现场了。她从楼梯间走来，后面还跟着秦湛。她看起来已经平復情绪了，在傅谨言严厉的视线下，高傲的千金小姐开口向凌桃道歉：「抱歉，我不会再影响你的工作了。」 后面的秦湛脸露欣慰，凌桃有点口吃：「不、不要紧。」 「我、我只是想有人跟我一起玩……」语落，她有点哽咽，似乎又想要哭。 「我下班后就可以玩啦！」凌桃出言安慰。 「说定了！」傅天音嘟着嘴，伸出了小指。 凌桃默默地伸出小指，算了，就当哄小朋友了。 「好了，吃饭！」兰姨高兴地拍一下手，她只想看到傅家两兄妹和好。 眾人纷纷落座。 游戏法则三：赚第一桶金（三） 凌桃看着琳瑯满目，咽下不自觉跑出来的唾液，小心翼翼地夹起离她最近的一道菜。 好吃！ 兰姨的手艺真的不错，这些菜都是很常见的家常菜，但非常鲜美细腻。 「所以，小桃你甚么时候来玩？」女孩子的情绪去得快也来得快，更不要说身边有秦湛的安慰。现在傅天音已经欢快地夹着菜，眼泪甚么的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像秦湛一样一周两天吗？」 「喂喂，我是来工作的！」 「我都可以。」秦湛夹了一块肉给傅天音，凌桃这个单身狗移开了视线，想起一件事：「只要不是星期五就好了。」 星期五晚上她跟落棋不悔约好了，万一看到她带着头盔，但在游戏中看到她没有上线……这不就知道她有小号了？ 不行、绝对不行！ 「对喔，上星期五小桃也是说没空。」傅天音问：「是有甚么事吗？」 「对。」凌桃看着傅天音目光灼灼的样子，硬着头皮地说：「我要跟父母视像通话。」 语落，空气一下子就冷却了。 「他们在外国，每次都要聊几个小时。」凌桃怕他们不相信，补了一句。 气氛还是很不对，尤其傅天音都不说话，凌桃眨眨眼，望向傅谨言。 「吃饭。」傅谨言夹了一块肉给她，她呆呆地点头。 到底是甚么事了？ 凌桃很听话地没再开口，乖乖地在吃饭。 不过这些菜真的很美味呀……如果来这里玩，还可以吃饭，这样想也不亏！ 应该是傅谨言想要让她闭嘴，总之出现在她碗里的菜一道接一道，她也真的没再说话。 傅天音还好，秦湛简直惊呆了，甚么时候看过老大对女孩子这么好了！ 原来是木头开花了！ 秦湛笑嘻嘻地说：「桃妹子你在这里住也可以吧，反正这里有房间，老大也不介意吧。」 凌桃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怎么有人会这么无耻？ 「不不不，我是认真的。」收到傅谨言和凌桃双人份的白眼，他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就一周会在这里住两天呀。」 所以他刚刚就在二楼出现！还在傅公馆这么自然！ 凌桃正想拒绝，傅天音就开口了：「好呀，我可以借你衣服！」 「就今天住下来吧！」她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可以开睡衣派对！」 不不不，这也太突然了吧！ 凌桃看着她闪亮亮的眼神，拒绝的话又咽下去了。 不行不行。 「我明天要上班，这里太远了。」 「可以让司机载你上班呀。」傅天音放下筷子。 「今天太突然了，我没有衣服。」 「穿我的就可以啦，不然也可以让兰姨去买。」一旁的兰姨慈祥地笑了笑。 她一个接一个地扔出解决方案，凌桃只想说：有钱真好。 看着傅天音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凌桃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傅谨言，他慢条斯理地抹嘴，只丢下一句便离开了：「不要玩到太晚。」 如果不是怕傅谨言生气，凌桃真想大叫一句： 你是母亲吗？为甚么说话的语气就跟叮嘱孩子的双亲一样？为甚么傅家的人都不听人说话？ 「你……不愿意吗？」傅天音看凌桃诸多推搪，眼眶又匯聚了泪水，要掉不掉地掛在眼角。 凌桃最看不惯她这副样子，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好耶！」傅天音迅速收回泪水，换上一张笑脸，一蹦一跳地回房间。 上当了。 凌桃觉得自己被傅天音吃得死死的。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甚么坏孩子。 于是，在三个小时后，凌桃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傅谨言的房门前。 她早在梳洗时问过傅谨言房间的位置，也幸好傅天音肯告诉她。要问她为甚么穿着睡衣在人家的房门前徘徊，当然是为了夜袭……才不是，她是为了道谢。 先不论方式和结果，傅谨言的确出手相助了，还招待了她在傅公馆暂住一晚，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言谢。不过就是这个时间点和场景有点怪——万一他以为凌桃是想爬他床的那种女人，那凌桃就真真正正完蛋了。 唉，不论说甚么，她也得道谢，就来一个「快闪式道谢」吧！ 她鼓起勇气，敲敲傅谨言的房门。 「谁？」 「是我，凌桃。您不用开门！」凌桃的声音有点抖，她急忙说：「我是来道谢的，谢谢您帮忙，还有让我在这里住一晚。」 「……」 凌桃屏着呼吸，但门的另一边没有声音。 算了，道谢了，任务完成！ 「那就这样，不好意思打扰了。」 凌桃正转身打算离去时，房门打开了，正确来说，是被傅谨言打开了，他一身浴袍，露出一片胸前的肌肤，头发微湿，放下瀏海的他居然有点居家的气息。 好一副美男出浴图！ 凌桃只看了一眼便撇开视线。不过不得不说，傅谨言身材真好，尤其是那肩膀和胸肌…… 「进来。」傅谨言侧身，让出了道路让凌桃进房间。 咦？ 可是她没打算进房间呀？ 凌桃不解地望向傅谨言，在两人无言对视两秒后，凌桃迈步向前。 「……」 「……」 凌桃是以为他有话要说，才让她进来的——根据她以前看的小说，总裁的房间通常都很多机密。 她也知道这来源不太可信，但没办法，她身边没有总裁朋友让她参考嘛！ 看着傅谨言完全不打算开口，凌桃攥住睡裙，驀然想起这是傅天音的睡衣，又悄悄地松手抚平痕跡。想起傅天音，她又想到话题了：「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傅小姐跟秦先生是情侣关係吗？」 这个完完全全是她因为好奇才问的。 傅谨言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一刻后摇了摇头。 「严格来说他们不是情侣，是傅天音的一相情愿。」 可是，看刚刚秦湛刚刚的样子，也不像是傅天音的单箭头。凌桃几乎以为他们在交往。所以傅天音才想一起参加坠游的男女拍档比赛！ 凌桃恍然大悟地点头。 「所以，如果你是打算追求秦湛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傅谨言说。 凌桃连忙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她一来没胆子跟傅大小姐抢男人，二来也对他没兴趣。 「那就好。」 就好？甚么好？ 是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着想吗？ 凌桃正色地点头。 「万一她在工作时间来找你，你可以直接拒绝。」傅谨言嘴角微微弯曲，将一张纸条递给她：「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号码。」 凌桃珍而重之地收下纸条。虽然她不敢拨通。 「还有……」傅谨言倚在书桌：「不要在傅天音面前提及父母。」 「咦？」凌桃下意识反问，不过很快就掩着嘴巴点头。 「我父母对她很是溺爱，不过早几年去世了，她还没放下。」傅谨言一副轻描淡写、没甚么大不了的样子。 怪不得吃饭时的气氛这样尷尬！原来是她说错话了！ 而且在傅公馆也看不到长辈的生活痕跡，原来是去世了。不，以傅谨言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总裁之位来看，他的父母肯定有些甚么事。 凌桃尷尬地答应：「好。」 「然后……」他转身找了一条毛巾：「我会负责任的。」 「咳咳……」凌桃大惊，居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甚、甚么？ 这个话题是不是跳得有点快？ 不是！傅谨言无缘无故负甚么责任？ 「怎么？」傅谨言随手把毛巾披在头上，大手轻轻顺着凌桃的背。 「没、没事。」凌桃连连摆手。 「关于傅天音打扰到你的工作一事，我会想想办法。」他擦起自己的头发：「万一你想要转换一下工作环境……我可以帮你。我也可以介绍一些客户给你——他们是否满意就看你的能力了。」 有傅谨言的引荐，会有公司拒绝吗？ 凌桃有点无奈，但她很是高兴地点头，毕竟她对于现在公司也没多归属感。 不过，原来负责任是说这个…… 等她回家，一定要把家里的霸总小说都扔了！ 「还有，你可以不用事事都顺着傅天音的意思，不论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他偏头擦另一边的头发：「她被宠坏了，很任性。」 这个凌桃深有同感。明明傅天音就跟她同龄，但凌桃会不自觉地用长辈的心态对待傅天音，感觉就像是迪士尼的小公主，总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不只凌桃，兰姨、司机、甚至秦湛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傅谨言给了许可，但感觉凌桃自己还是会事事迁就她。 傅谨言忽然想起甚么，轻笑一声：「你明天也来这里吧。」 咦？ 「傅天音很少有朋友来家里过夜，你可以的话，就陪陪她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谨言在家中，总之，他现在这副样子是凌桃绝对想像不到的温柔：「还有，明天是比赛的初赛。」 这一点凌桃倒是没想到，坠游的男女拍挡比赛的初赛会举办七天，每天七场，每场的第一名就可以晋级至决赛，最后共有四十九组，共九十八个玩家会进决赛。 虽然有一周的时间，但傅谨言和凌桃早就谈好，要在初赛最开始的一、两天中取得决赛名额。 初赛是不限参加次数的，在第一次挑战失败的玩家可以再次挑战，这样的话，越后的场次会越多人参加。当然，傅谨言才不会在乎这些，游戏里的第一王者——星期三，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不论对手是甚么人，他都有十足的把握。 傅谨言单纯是因为，他在数天后就要出差，去外国谈生意。 他这种大忙人，居然还有时间去玩游戏。果然，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不过她对此表示一万个同意，在初赛举行几天后，应该就会有玩家把初赛的内客、要诀甚么的都挖出来，可玩性大大减低。 虽然一开始是傅谨言强行要求她参赛，但她个人还是对比赛充满期待。 一想到很快可以体验新的玩法，凌桃目光闪闪地对他点点头，便满脸兴奋地回到傅天音的房间。 傅谨言在房间里，目睹凌桃蹦蹦跳跳地离开，忍不住用手掌挡着自己明显上扬的嘴角。 像隻兔子。 游戏法则三：赚第一桶金（四） 凌桃也知道傅天音是第一次有朋友来家过夜，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兴奋。 她是不知不觉在傅天音的床上睡着的，虽然兰姨安排了一间客房给她，但她只在那边梳洗后，便在傅天音的房间里玩了通宵。 翌天早上，傅天音还没醒，凌桃已经爬下床了。可怜的社畜早就习惯了早起，尤其傅公馆比她的家还要远，她得预计多些时间。 昨天傅天音说可以让司机载她一程…… 凌桃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行下楼梯，就跟在餐桌的傅谨言对上了眼神。 她马上移开眼神。 为甚么每次都会让他看到这样的场面？ 「吃早餐。」傅谨言正在吃早餐，一旁的兰姨看到她，又急忙奉上另一份早餐给凌桃。 凌桃顺了顺翘起的头发，默默地坐在秦湛的对面。 「傅天音呢？」 「还在睡。」凌桃吃了一口早餐，嗯！早餐果然也很好吃。 「她没有拿衣服给你替换吗？」傅谨言皱眉，在他的房间外面，他又变成了那副严肃的总裁样子。 凌桃不解地低头，噢，她还穿着自己的一套衣服：「呃……是我拒绝的，我待会也要先回家，有份文件放在家里了。」 文件甚么的都是借口，她才不敢穿着傅天音的衣服去上班。虽然她们的尺寸是很相似，但连傅天音的一件睡衣，都比她的所有衣服要贵。 最重要的是，公司里的所有人都目赌着凌桃昨天被傅天音带走，那么第二天凌桃穿了一件价值她一个月工资的衣服上班，公司里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攀上了傅天音吧？ 虽然有点麻烦，但她一定要装作没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样才有机会平平稳稳在公司里工作。 傅谨言没说甚么，都吃过早餐后，他们三人坐上了同一辆车。 「今晚见。」在凌桃下车时，坐在她旁边的傅谨言淡淡地说。 凌桃好像也习惯了他这种语气了，傅谨言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对于说话特别的谨慎，甚至可以说是沉默寡言，不是重要的事也不开口。 凌桃对他这个打招呼的动作报以微笑，很快就像一缕烟般跑上自家租屋。 车子再次行驶，傅谨言望着窗外，坐副驾驶座的秦湛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说话。」傅谨言撇了他一眼。 「今晚见？」秦湛整个身体都转向后面，揶揄道：「我怎么感觉你对人家有点意思？」 「是她。」傅谨言拿出平板电脑开始工作。 没头没尾的对答，秦湛却明白了：「桃妹子就是桃花朵朵开？确定了？」 「棋路一样。」 凌桃在与星期三的棋局，极其小心谨慎地应对，可惜还是算漏了一步。 落棋不悔把他和凌桃的棋局都录下来了，翩翩公子也邀请凌桃下棋，让星期三有机会比对桃花朵朵开与小桃的棋艺。 星期三根本不在意甚么抽鬼牌，早在他现身前，已经得到他需要的证据了。 事实证明，小桃和桃花朵朵开都是以士兵前进一步、骑士向右的棋步来开始，比起防守更喜欢攻击，对弃子毫不留情地利用，有看清楚局势的能力。 不过一想到桃花朵朵开在现实中对别人唯唯诺诺，倒是…… 「那她为甚么要主动申请我们公会？」秦湛惊讶。 「不知道。」傅谨言淡淡地回。 另一方面，对自己的身份被识穿一事毫不知情的凌桃，高高兴兴地在自家租屋换了另一套衣服，在再次出门前，看着门边的纸袋有点犹豫。 这是傅谨言的东西。 再详细一点说明，这是被凌桃弄上唇印，送洗回来等待着物归原主的衬衣。 虽然傅谨言说不用她赔偿，但反正都乾净了，也应该还给他了。几天后他就要去出差，在这之前当面还给他吧！就今晚！ 不过拿着这样一件看样子就是高档男衬衫回公司，同事们一定又会问长问短，还有机会对她进行莫名其妙的讽刺。 这样吧！ 凌桃拿了另一个普通百货公司的袋子套在外面。 嗯，看起来还不错！ 其实凌桃今天的心情相当不错，就算上班要面对同事们的逼问、要面对大量且不合理、分配给自己的工作，但她还是很高兴。 说是高兴可能有点肤浅了，她是期待着下班后的男女拍档比赛，虽然一开始是傅谨言逼着她参加的，现在她也没欠他甚么，但既然报名了，那就参加吧。 于是，她一整天都掛着笑脸，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好事——在同事眼里，自然有不同的解读。 尤其是她昨天跟着傅天音提早下班，上班时带着一个大大的纸袋——也因为纸袋口够大，路过的同事分明看到里面是一件纯白的衬衣。 于是，在凌桃努力工作的背后，茶水间进行着女人们最喜欢的活动——聊八卦。 「你看到她的袋子吗？说不定就搭上了傅总！」 「这个女的，嘖嘖嘖，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要嫁入豪门。」 跟努力拼搏事业的凌桃不同，同期的洗姍姍可是非常努力融入公司的社交圈子，自然也在场。她抱着杯子，弱弱地为凌桃发声：「慧心姐，可是她工作非常的认真呀！」 「可能觉得自己将来就不用工作了，现在就努力一点？」茶水间一个女人抿了一口咖啡笑道。她就是「慧心姐」，公司里最资深、最强势的首席设计师。 「呵呵，这还真有可能。」另一个女人轻笑两声，带着头离去了，只有洗姍姍停留在原地。 洗姍姍一向都是圆滑应对不同客户，对同事也一样，她默默地低着头跟上去了。 凌桃努力地清空着自己的工作，昨天提早离开后，果然刘老闆又推了一些工作给她。 算了，就当是学习吧！ 宝贵的经验值～ 凌桃嘴角微微上扬，又打开了另一个文件夹。她除了游戏，最喜欢就是自己画画、做衣服了。 虽然部分案件是家居摆设或珠宝等等，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她的拿手领域，不过早在大学就有修读过这些课程的她，倒也不是难事。 一直直到下班时间，当别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她还拿着文件研究。一来她不想虎头蛇尾完成案件，二来昨天傅谨言说他会派车来接她到傅公馆。 反正傅总贵人事忙，不会这么早就来的。 可惜事与愿违，当五时一到，她的手机也很准时地响起来了。来电人是傅天音。她说她就在凌桃的公司楼下。 如果来人是傅谨言或者傅家的司机，凌桃可以说自己要工作，迟五分鐘十分鐘下班，以避开公司下班的人流，他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 但来者是傅天音，下班时间后才联络她，已经很给她面子，万一傅天音又不耐烦，直接再次找上公司，那凌桃真的跳河也洗不清了。 「那个，你能等我一会吗？我先收拾东西。」凌桃放轻语气。 电话另一边，傅天音的情绪明显地低落了，她道：「好吧……那你得尽快，尽快喔！」 虽然凌桃察觉到傅天音真的不耐烦，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可以避开公司的同事，不让任何人目击到她上了傅家的车就可以了。 等个五分鐘吧！ 凌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拿出了自己常用的笔记本，画下几个刚刚想到的刺绣图案。 五分鐘一过，凌桃出现在地下大门时，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傅天音居然就开着车窗在滑手机！她的座位对着门口，不少行人都惊叹于她的美貌和气质——不得不说，傅天音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迷人。 凌桃叹了一口气，脑子里设想着有机会被同事说出口的间言间语，为自己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时，傅天音发现了她的存在，兴奋地对她挥挥手。 凌桃无奈地坐上车，在系安全带时听到傅天音说：「去最近的商场！」 「为甚么？」她手一抖，深呼吸才系上安全带，天知道傅天音又想出了甚么新主意。 「买衣服！」傅天音高兴地说：「你买几套衣服放在我家，有空就来住住！」 ……天呀。 她又不是秦湛，不是那种可能厚着脸皮、心安理得地住在别人家的人！ 再说了，她也不像秦湛，没有跟傅家的人很亲！ 凌桃以为今天只是去傅公馆吃饭、进游戏，在游戏里尽量消耗时间，然后乖乖地睡觉，迎接新的一天。 不过购物可能是女性的天性吧，当凌桃看到了一堆好看的衣服，还是情不自禁选了几套。看到帐单，凌桃虽然吓了一跳，但傅天音大手一挥，包了。 凌桃抱着几个购物袋到傅公馆时，才得知傅谨言和秦湛今天要在外面应酬。饭桌上少了两个人，虽然有点冷清，但有傅天音热热闹闹地不断打开话匣子，倒也不错。 一直直到凌桃梳洗完毕，打算进游戏时，收到了一个来自傅谨言的讯息：「游戏等，十分鐘。」 游戏法则三：赚第一桶金（五） 凌桃把出生点设在「魔女的药水」，每次一上线就在会出现店里的阁楼，方便她管理店舖。 天天听从星期三和凌桃的提议，为店里聘请了一个npc店员，即使她们不上线也可以开店。不过凌桃还是会去店里打理一二，毕竟她还是店里的掌柜。 凌桃站在收银位置，手上还拿着上次未完成的刺绣品，无奈地叹一口气。看样子傅天音和傅谨言还未准备好，还有点时间，她又拿出了针线，在未完成品上修修补补。 「你好呀！」一个笑眼弯弯的女孩子npc盯着她问：「这里是不是卖可爱猫猫的手帕？」 凌桃点了点头：「是的。这个吗？」 她拿出一条与上次卖给妇人npc差不多样子的手帕递给女生，女生也拿出了一个金币，放在凌桃手中。 没想到无意中已经被定价了…… 凌桃挥手向女孩子道别，同时星期三也向她走来。 他以为凌桃是挥手向他问好，迟疑了一会，抿着嘴很是不习惯地举起右手。 凌桃顿了一顿，有点好笑地离开店舖向他走去。 比赛的传送点在主都，凌桃快步走向星期三：「现在去吗？」 星期三低着头瞥了满脸兴奋的她一眼，勾起嘴角：「对。」 其实距离比赛开始还有点时间，不过星期三也不想扫她的兴，反正也可以在附近坐坐。 两人到达目的地时，发现还有十分鐘才可以进场，便在附近的咖啡店点了两杯咖啡，还有些小点心。 凌桃是第一次去游戏里的露天咖啡店，以往每当她走在街上，都能感受到不少玩家打量的眼光、甚至被搭訕。她只好乾脆不出门，待在公会的会长办公室里，久而久之她被人以为是「深居简出、不爱外出」的隐士，事实上她也很想好好的感受一下热闹。 虽然与星期三这尊大神一起走在街上，应该也会很引人注目的，不过可能是因为星期三的气场太强大，一路上有居然没有人敢来搭话，甚至每当她与别人对上了视线，那人就会先低下头！ 这么一来，凌桃沐浴在阳光下，感受着咖啡的苦涩味道，舒服地展开眉头，伸出爪子拿一块小饼乾，彷若无人之境。 星期三也轻抿一口咖啡，在游戏里吃的食物有增益状态，虽然他并不在乎。 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得发亮，他喝咖啡就喝得像模特儿在拍广告，凌桃从四方八面都听到了感叹声。 用餐间，两人都没作声，凌桃反而觉得很自在，其实星期三也没甚么架子，对自己容许的人还是很寛容的。 当星期三知道自己就是桃花朵朵开时，也是这么寛容吗？ 敌对公会的会长、传说中的隐士，原来一直都在自家公会里……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奸细？ 想到这里凌桃手一抖，饼乾没拿稳，因为重力法则向下坠，撞上桌子后散成几团。 星期三皱眉，看着没有反应的她，重新拿起另一块饼乾放到凌桃嘴边，她下意识用口接住。 他又拿出了手帕，仔仔细细地抺乾净她的手，开口说：「差不多时间了。」 凌桃再度下意识地点头，嘴里还咬着饼乾。意识到发生了甚么事时，她的脸已经胀得通红。 她刚刚做甚么了？ 星期三想要喂她，然后她接住了！ 她刚刚做了些甚么？？ 星期三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了，凌桃急忙跟上。 别在意别在意别在意别在意，都是意外。 一想到就要参加比赛，她很快就把这件插曲拋在脑后，走向传送点的步伐甚至有些急促。 虽然早点进场没有甚么好处，但凌桃觉得，可以早一步观察到比赛的环境，得到更多的情报。 她们参加的是第一天的第五场，早有不少情报被流出了，但她全都没看。 她喜欢自己体验、自己发掘方法。如果是goodday的大型公会活动，她还会做些资料搜集，但现在没有包袱，她也乐得随缘地玩。 她和星期三被传送到一间森林的小屋里，手上有一颗珠子，没有任何武器，只有最基本的布衣，也打不开背包。 「看来是禁止使用道具的。」凌桃一到了陌生的地方，就扔下星期三，自己一个进入了思考模式。她看着桌面上的触控屏幕，右上角的人数不断上升，看来是这轮比赛的参赛者人数。 屏幕里有张大地图，依稀可见几间小屋，和一个大型的城堡。 「你看这里。」星期三唤道，凌桃转头一看，沙发上躺着一把单手剑和一个头盔。 「看来只有一人可以拿到武器呢。」凌桃抚上剑身，她的大号桃花朵朵开也剑士，作为打造武器的工匠也很清楚意识到：这一把剑是最普通最低攻击力的训练用剑，甚至还没开锋。 「这个你拿吧。」凌桃放下剑，转拿起了头盔：「我要这个。」 「你不拿剑？」星期三皱眉。 「我不是剑士呀。」凌桃无辜地眨眼，试图带上头盔。 头盔是骑士用的，战士不会戴头盔，而祭司是穿着袍子的，带的都是兜帽，她一时之间戴不上头盔，动作有点彷徨。 「别动。」星期三手指轻抚发丝，把头盔整理好，动作轻柔地套上。 凌桃被他这么一说，便僵在原地盯着星期三替她戴上头盔。不得不说：星期三似乎挺会照顾人的？ 星期三轻拍她的头顶，便拿起剑，转身看起触控屏幕上的地图了。 时间还在倒数，玩家还在进场。星期三气定神间地盯着地图，手指点了点那个最大的城堡。 「这里，你想去吗？」 「嗯。」凌桃毫不犹豫地点头：「这里的地形易守难攻，加上有护城河在，玩家只有一条路进去，很容易解决。」 凌桃拿出一进场就握在手中的珠子：「任务应该是守护着这颗珠子吧。」 星期三点头：「没错。」 时间还有十秒，触控屏幕上闪着大大的「warning」字样。最后右上角的数字停在二百一十六。 凌桃和星期三的手腕处也浮现出一条红绳的同时，官方公告也弹出来：「守护宝珠、守护红绳。」 红绳大约一米长，凌桃拉了拉，没有弹性。 所以在比赛期间，她都要跟星期三绑在一起吗？ 内容很简单明瞭，要保护着珠子的同时，也要避免红绳受到任何形式的破坏。 不过一个近战和一个远距离攻击的职业被系在一起，多少有点不方便，在走位上也有所限制。 但不得不说，这唤起了凌桃的好胜心。 她兴奋得浑身颤慄，脑子一热就拉着星期三走：「先离开这里吧！」 这恐怕是生存战，跟凌桃在大学时玩过的野战游戏（wargame）一样，站到最后的便是赢家。 考虑到一轮的参赛名额只有一个，部分玩家可能会躲在屋子里，等待着人数消耗得差不多再出来。 一来这不是凌桃的作风，二来这小房子非常的狭窄，不好反抗，当被其他玩家发现，便走投无路了。更何况刚刚他们达成了共识，要去城堡，得赶在其他玩家之前到达。 很不幸地，跑了一段路后，锐物划过空气的声音传来。星期三停下脚步，大手一拉，把凌桃拉到自己怀里，并举起了剑。 是埋伏！ 距离凌桃面前只有五厘米，一支箭划过空气，直插树木上，树木摇摇晃晃还掉下了几块树叶。 「喂！那是星期三！」 「怕甚么！他又没装备，还带着个女人！」 凌桃往射箭的方向看，两个玩家躲在树丛后交头接耳，虽然有一把声音又男又女，很是奇异。 星期三一手护着凌桃，低声道：「出来。」 两个玩家神色慌张地走了出来，其中一名拿着剑指着他们：「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大神呢！」 虽然他故作轻松，但也听得出他有些害怕。 「那就请你死了！」语落，他衝了上来。 他身后拿着弓箭的玩家被他的动作一扯，向前栽去几步。剑士拿着剑不断向星期三劈，被星期三一一挡住。 凌桃被星期三护在前面，倒也把那些刀光剑影看得清清楚楚。是错觉吗？感觉对方的剑比较锋利呢。 与其说是激战，倒不如说是对方情绪上的宣洩，毫无章法的攻击，都被星期三气定神间地挡回。 星期三还要保护她，令他不得不以防守为主要手段。不过星期三本来也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再一击攻破的类型。 虽然那些攻击其实都是向着她的——因为她现在只是个手无寸铁的无用祭司——她没武器，甚么攻击技能都用不了。 除非……用身体。 凌桃估量着自己的拳脚能否计入攻击值的时候，眼尾瞄到在后面的弓箭手悄悄地举起了弓箭。 糟了！ 比起思考，在危险的情况下，凌桃不经思考地伸出脚，直往对方的下腹偏下的「弱点」踢去。 游戏法则三：赚第一桶金（六） 对方的脸色铁青，不可思议地望着凌桃。手里的剑也因为脱力而跌落，连星期三也面露难色，搂着凌桃的手臂力度渐强。 弓箭手射出的箭被星期三轻松地挡下来，不过他也没空管，因为他的队友还在地上打滚。弓箭手一脸担心地看着队友，队友掩着自己的「重要部位」低泣道：「不行了不行了.....」 凌桃刚拾起自己脚边的剑，抬头就迎上了弓箭手怨恨的眼神：「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原来奇异声音的主人是弓箭手！这弓箭手……是个妖人（女扮男装的玩家）？ 不对！ 凌桃涨红了脸，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不、不好意思，我学过一点防身术和跆拳道……」凌桃有点语无伦次：「不、不对，是因为你突然攻击过来！」 「不要紧。」星期三摸了摸她的头：「做得好。」 弓箭手一脸吃到狗粮的表情，看着自己队友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咬牙把自己的宝珠扔向她们。当星期三接过宝珠后，宝珠化灰，两人也化成白光消失了。 两人的武器和装备散落一地，他们换上了对应的装备，凌桃终于可以换下那个重得要命的头盔，也终于有武器了。 凌桃随手一挥，她也很久没拿剑了。这剑虽然不是甚么宝剑，但起码没有生銹，也有开锋。 她正打算问星期三要不要换剑时，星期三也伸手摸了摸自己发亮的剑。 发亮？ 她亲眼看着銹渍慢慢消失。 「看来是会进化的呀……」凌桃扯了扯连接着两人的红线，粗了一圈的同时，还有些弹性。在繋着红线的手背上浮现了一个数字：「4」。 「是刚刚我们打倒了一队，然后那队打败了三队人吗？」她推测。 「嗯。」星期三拉起她的手：「走了。」 的确，他们停留在这里的时间有点长了，加上刚刚那一对的鬼叫……总之她们的位置有可能暴露了。 凌桃点头，跑了一段路后，她们又再次遇到敌人。这队人看装备就知道，他们身经百战。要是这样大概估算的话，他们一路上遇到的人算少了。 「是星期三！」对方留着鬍鬚，是个拿着巨剑的剑士。他扫了凌桃一眼，看到她手中的剑，不自觉问：「听说他的搭挡是个祭司？」 「不用管了！先下手为强！」后方是个性感的女玩家，拿着水晶球应该是个魔法师。她手一挥，一道雷就落下来了。 「老婆说的是！」巨剑剑士来势汹汹。 因为属性的关係，凌桃不能用剑挡，下意识想展开防护屏时，才想起现在没有法杖。 星期三大手一揽，又把她护在身侧。他一边挡着巨剑，一边低下头，在她耳畔低语：「不用怕，我挡着。」 「你等着破绽，像刚刚一样。」 像刚刚一样？ 凌桃气鼓鼓地等待着巨剑剑士的破绽，终于看到了他在挡下星期三的剑时，因为受力点不对，令他稍微侧身的时候，伸出了脚，想要踢向同一个位置。 距离他只有五厘米，凌桃又有点犹豫。 可是、可是，刚刚那位弓箭手，把她说成魔女一样，她也只是……踢了一下！ 于是她的脚尖又提上了一点，想要踢向小腹位置。 可是这半刻的犹豫被对手看穿了，他后退半步，轻松避开。不过他撞到了魔法师的水晶球，正好中断了她的吟唱中的魔法。 「你干嘛啦！」女魔法师炸毛了，她等了十几秒，就是等这一刻！ 她跟星期三马上迎胜追击。看来她的一脚还是有用的。只是如果刚刚可以踢中…… 「别怕。」星期三道。 啊啊啊啊！她不管了！ 她举起剑——刚刚没用剑是因为她以为会与星期三有点衝突，毕竟他的右手被红线繋住了，但现在看来，星期三左手拿剑，右手牵着她，完全没有任何不便。 不对！为甚么要一直牵着她！ 她与星期三分别用两个方向攻向巨剑剑士，他没法挡住，只能退后，也一直打断魔法师的魔法。 情况逆转了，现在主导权在她们手中，只要巨剑剑士露出破绽，就会很快完结了。 果然，在她们步步迫近下，巨剑剑士与魔法师很快就退到树林前，被一颗石子绊倒了。 「果然是大神！」知道自己快要支持不住，居然露出了笑容，看起来他为人挺为豁达。 星期三眼神一闪：「你也不错。」 巨剑脱手，星期三乾脆利落地完结了他们的这一场比赛。 手背的数字变成了「31」，她们确认数字后，又往城堡方向走去。 往城堡方向遇上了很多玩家，都被她们一一打败了。与前两队不同，这些后来遇上的人都是看到星期三惊慌而逃时，露出了背影被他解决掉的。 其中凌桃也在测试自己的拳脚值多少攻击值，她甚至拿一套手指虎把玩。 终于，她们到达了城堡，在唯一一条能通往城堡的路上，向里面张望。 「好像没人。」 不过也没有看得很仔细，城堡的护城河上的一道桥，是唯一一个出口和入口，万一在这里遇上了埋伏，情况就会很难堪。 凌桃这时候才换上了祭司法杖——是桥上拾到的，也证明了这里曾经有一场激战。 这样的话，城堡里很可能有人！ 凌桃与星期三交换了一下眼神，以谨慎的步伐向前。 城堡的结构似乎经过删减，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直接到了大厅。 凌桃快速地打量大厅，这里比起城堡也像是司令塔，地图、玩家的走向和剩馀人数都显示得一清二楚。 这种好地方……结合桥上的打斗痕跡，这里绝对有人！ 星期三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倏地握紧了凌桃的手，向后退去。 果然，顷刻间，一支箭落在他们曾经站着的地点，随后就是一场箭雨簌簌下落，每支箭都来势汹汹。 他们一直退到大厅门后的死角，星期三低语：「这场只剩下我们和里面的人了。」 一开始就决定要来这里，没想到还是迟了。 凌桃的手背显示数字为「153」，以总人数二百一十六为准的话，对方的数字大约是六十多，论武器和装备是不及他们的。 「刚刚只有箭，很可能是一个弓箭手和一个远距离职业。」星期三分析，凌桃点头。如果是一近攻一远攻的情况下，先让近战玩家引开对方的注意，再以弓箭偷袭，是最常用的做法。 凌桃快速地为他们加上增幅状态，刚刚一直在玩近战武器，倒是留了不少mp。 金色的光流过星期三的发丝，镀上一层茸茸的柔光，连红绳都镀着一层光。 「我挡着箭，你落雷。」星期三握着凌桃的手，交换了眼神，便再次衝入大厅。 弓箭随即出现，因为箭雨的冷却时间还没过，对方是逐支逐支射的。 这样就很好追踪了，凌桃顺着箭的方向看去，大厅中间的吊灯不偏不倚地掉在中间，在后面的一道柱子后，银光一闪，正好又射了一支箭。 凌桃随即拿起了法杖，使出了光明主教为数不多的主动技能「天雷」。 对方躲在死角，还用吊灯作干扰，是高手，她决定直接打塌柱子。 灰尘滚滚的柱子后，一个拿着弓箭的身影出现在残坦断壁前。 凌桃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是大神、是游戏中有名的实力玩家。名字是「独孤求败」，弓箭手排行榜第一名。在星期二出现之前、在凌桃以「桃花朵朵开」活跃在坠游的时候，他还是pk榜的榜首。 虽然他不是真的没输过，但他真的是「独孤」——他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公会。正如他的名字，他在游戏里也没有特别亲的朋友，比起「隐士」桃花朵朵开，他才是那个来去自如、无影无踪的玩家。 所以凌桃看到他特别意外——他认识可以一起参实的女玩家吗？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他还是独自一个站在大厅。 在他的手腕上，没有红绳。 游戏法则三：赚第一桶金（七） 说起独孤求败，凌桃其实是认识的。准确来说，是桃花朵朵开认识他。 她作为武器工匠，她的武器店虽然收入惨淡，但独孤求败有收集武器的嗜好。 凌桃听闻这事后，亲自联络了他，把一些稀有且高价的武器卖给他，所以她跟独孤求败关係很不错，甚至可以算上是朋友。 不过也只限于是「桃花朵朵开」，他并不知道「小桃」这个小号。 星期三显然也认识独孤求败：「没想到你参加了。」 「彼此彼此。」银发的弓箭手无奈地笑了两声。 「只有你一个？」星期三举起剑。 「如你所见。」独孤求败见状先举起弓箭，一阵阵箭雨又袭来。 星期三挡到前面，凌桃在后观察。 保护红线是官方定下的规则，不然就只能打破他的宝珠、或者取下他的颈上人头。 这两个方向都有一定难度。 她努力地在想突破点。女拍档一定是有的，只是躲起来了。要躲起来的话，一定在城堡里，而且是独孤求败可见的地方。 反面吗？ 凌桃背靠星期三，仔细观察入口的地方，然而并没有发现。也是，他们一开始就在这里进出，这里也没甚么可以躲藏的好位置。 凌桃转头，试着观察独孤求败。他深知只凭弓箭是不能打赢星期三的，所以他换了小刀——近战上场，这是弓箭手这个职业独有的技巧。 凌桃知道他的刀术不错，正好瞄到了他衝上来，她随手扔了几个天雷试探试探，都被他一一挡住了。 弓箭手最厉害就是闪避，他也自然如此，这几个魔法照理他都能轻松闪避。 没闪避的原因……是因为保护搭档！怕误伤到她！ 他的搭档在他的后方！ 「拉近距离！」凌桃拉着星期三道，星期三也毫不犹豫地向前衝。 只要更靠近，就有机会找到他的搭档！ 独孤求败显然着急了，一下子挡在他们面前，挡着他们向前，更隐隐约约加大力度，想要逼使他们后退。 弓箭手的力度自然不及身为剑士的星期三，他被迫停在大厅的中央——那跌落的大灯旁，被动的挡着星期三的攻击。 说起来这大灯也很奇怪，整个大厅新颖华丽、灰尘都没一颗，这灯肯定是人为因素而跌下来的。 大灯还吊着一串串水晶，有些闪闪发光……但这灯都掉下来了，怎么可能还发着光？ 虽然也有可能是反射了他们的刀光剑影，但看这发光的位置却是很规律的一个圆…… 这灯有问题！ 凌桃在星期三背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头，想要观察这灯时，一支小刀就从她发边刷过，割掉了她的几条发丝。 是瞄准了她？还是保护大灯？ 凌桃顿时有了点打算，她举起了法杖，吟唱了光明主教另外一个为数不多的主动技能：天罚。 这技能输出高、消耗的魔力量更高；吟唱时间长、冷却时间更长。 独狐求败见过不少大世面，更是熟练地挡住星期三的攻击，退开至几步。 队友在吟唱魔法时，星期三一动就会拉扯到红绳，会中断队友的施法，所以他只能站在原地。 毫不意外地，天罚落空了。这个结果独孤求败预想到了、不过凌桃也预想到了。 这只有一个试探，她快速地连上天雷，攻击目标是——跌落在地上的水晶灯。 在天雷打在水晶灯时，独孤求败就好像被雷劈中一样，全身颤抖不已。 「投、投降。」独孤求败甚至扔下弓箭，走向他身后的其中一条大柱后。 凌桃仔细看了看，那里有一个娇小的女孩子。 难怪，在凌桃印象中，独孤求败是个豪爽的大男人，从不投降、就算自己受伤到拿不起弓箭，也会笑着奋战到最后。 原来是怕那个女孩子会害怕！ 凌桃撇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以前那个狂跩、来去自如的独孤求败，现在也有了死穴。 她蹲下身揭起水晶吊灯，一颗晶莹通透的宝珠静静地躺在地面上一个直径五厘米的发亮小洞里。 应该是把宝珠放在小洞里期间，玩家便可以解除红绳的束缚。 「做得好。」星期三还拿着剑，伸手摸了摸凌桃的头顶。 这样就……得到了比赛名额。 凌桃拿起宝珠，最后一组敌人都被击败了，凌桃和星期三化成一束白光，被传送到主都的传送点。 被传送回主都的还有独孤求败，他搂着一个魔法师女玩家，女玩家也紧紧地回抱着他，仔细一看还有点颤抖。 凌桃扯了扯嘴角，旁边的玩家似乎对他们这种晒恩爱的行为见怪不怪，他们对比赛的胜负更敢兴趣。 不过看着波澜不惊的星期三，和一直在安慰搭档的独孤求败，结果似乎不言而喻。 星期三也自然地牵起凌桃，走向独孤求败，开口道：「没想到你这么着迷。」 独孤求败把下巴放在女玩家头顶上蹭蹭，笑得灿烂：「我败给了爱情。」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油腻？ 凌桃移开视线，不忍心继续看自己昔日好友的狗粮，以前那个又跩又狂的战斗狂去哪了？ 独孤求败颇有深意地看着他和凌桃，还有他们相牵的手，意未深长地道：「你也不远了。」 凌桃涨红了脸，急忙松开了手。话说回来，星期三也太不会抓距离感了吧！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捉着她的手、帮她抹嘴、还摸她的头，这、这是不是把她当成谁了？ 凌桃跟他交情不深，完全不值得他这样细心又曖昧的照顾。 冷静下来一来，他这样的行为，简直就像她那个在外国游玩的老爸！ 凌桃甚至感动得想唤他一声：「爹」！ 这样一想，所有粉红气氛都消失了，很好、很好。 凌桃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随便跟星期三扯了一个理由，就回「魔女的药水」了。 独孤求败看着凌桃离开的背影，轻笑一声：「是她吧。」 他认人不会错，这个「小桃」思考的样子，和观察、等他出现破绽的神情，跟他那个很久没见人影的好友如出一辙，尤其是眼神，还是一样的锐利。 星期三点头。 「看来你还差得远呢。」独孤求败耸肩。 「……」星期三撇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不急。」 「噗。」独孤求败笑弯了眼，这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好好好。你慢慢。」 星期三抿嘴，一言不发地下线了。 另一边，凌桃独自走向传送点，不过在途中，总是听到一些别人的窃窃私语、和一些好奇的眼光。 ……是错觉吗？ 也许是她太久没接受别人的目光洗礼，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凌桃走着走着，拐弯走向了一个卖首饰的小摊位，装模作样地拿起一对耳环，仔细地听着附近的声音。 正好在她的后方，有两个玩家在树阴下乘凉。她拿起镜子，装作电影里的桥段，用镜子的反射偷看着后面。 「这不是那个吗？」 「甚么？甚么人？」另一个抬头张望。 「那个暴力祭司！」 暴力祭司？这是在说她吗？ 凌桃抽了抽嘴角，换了另一副耳环，继续偷看。 「暴力祭司？谁？」 「那个女人！星期三的队友！」 「啊啊……」玩家显然就明白了：「她怎么成了暴力祭司？」 「听说她在比赛里不断踢男玩家的下体！」 凌桃手一抖，正在（装作）试戴的耳环就跌下来了。面对脸色不善的npc，她乾笑两声，把耳环放到小碗里，待会买。 不过，她怎么就不断踢玩家的下体呢？！她明明就只踢了两次，还有一次踢空了！ 不过她在比赛里不断踢玩家倒是没错，毕竟初期都没有祭司的法杖。 可是，她只是下意识的踢向别人的破绽，没有破绽……就攻击人家的弱点製造破绽呀！为了胜出，适当使点手段而已！ 「真的吗？」另一个玩家明显不相信。 提起此事的玩家提高了声量：「当然！那些被踢的玩家还在广场哭呢！」 凌桃没心情继续听，拿起耳环结帐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没办法左右败者的行动，尤其她是胜出的一方。 不过……她踢的都是男人吧？为什么男玩家会因为这事而哭呀！ 凌桃摇头，这次真的回「魔女的药水」了。 游戏法则三：赚第一桶金（八） 在初赛后，凌桃就没再见过傅谨言了，听说是出差了。 傅谨言是凌桃遇过最忙的人了，他匆忙得像这个世界没有甚么值得他停下脚步。 不过凌桃也没兴趣和胆量去理会他的生活，她最近日子充实得很。 虽然初赛后她得到了一些奇怪的别名，甚么「暴力祭司」、「暴力主教」还算正常，「蛋蛋杀手」这个真的让她几天没有上线。 总之，「小桃」在游戏里也算是打出了名堂，她开始考虑利用自己的名气做些甚么的时候，机会自己走上门了。 事情的起点是——她那个卖一金币的刺绣。 在那之后，也有一些npc甚至玩家断断续续地找上门想要买。正当凌桃在考虑会不会太打扰了傅天音的时候，甲方自动找上门了。 那天凌桃也是在「魔女的药水」刺绣，猛然一个npc气冲冲地走来，大力地拍打桌面。 凌桃不悦地把视线从未完成的刺绣品移到来人身上，却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来人是主都药水店店主，凌桃曾经带着傅天音到他的店大量进货。当时凌桃还答应了他，会尽量带天天来光顾…… 凌桃扯了扯嘴角，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拋诸脑后，现在天天自己就有用不完的药水，用不着去主都买。 这个npc，难道是来踢馆的吗？因为「魔女的药水」生意太好了？ 药水店店主也没想到自己的生意劲敌曾经是自己的大客户，不过瞄到凌桃手中的针线，换上了一副笑脸。 「呵呵，原来是你，好久不见了……呵呵。」 凌桃只以为他是来找碴的，不悦地皱眉：「有话快说！」 「别急别急。」他搓了搓手：「你就是那个卖猫刺绣的玩家吧？」 他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量：「我是来谈生意的。」 按照这个意思，店主npc是来找她的，而不是「魔女的药水」的人。 她挑眉：「说吧。」 「我们去我店里说吧，这里太多人了。」他带着凌桃到了主都的药水店中的一个小仓库。 于是，凌桃手指夹着一个香囊：「新品？」 她很确定这个是以前没有的產品，仔细看了看，还有些「生命+1%」、「幸运+1」的功效。 「其实也不是新品了，我们早前试卖过一批，但成效不太好。」 「然后，你知道你的猫刺绣已经是潮流吗？」 这个凌桃倒是没想到，说实话她只是上班时偶然看到猫的影片，才把这些带进游戏里。 这个是现在的潮流？ 「所以我有个提案，你把你的图样卖给我，我让人绣在这上面，再把部分的收益分给你，如何？」 凌桃摸了摸香囊，是丝绸製的，看来店主对这產品颇为重视，加上每个香味也不一样，耐用度和功效也是可以接受范围。 就是以前太没卖点了，所以没有人关注。 「分成多少？」凌桃放下香囊。 「那得看你能提供多少图案。」 「你一个月打算卖多少个？」凌桃看了一看背包中自己现有的图样。 「一百个左右？」店主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是打算先试卖一批。 「每个香囊订价多少？」 「五十银币。」 「不行。」凌桃一口拒绝，甚至想转身离开，她一块绣品都卖一金币了，这种香囊万一开卖了，她的刺绣的价值一定会一落千丈。 「欸欸欸——你开价吧。」店主npc拉着她的衣摆，低声请求：「你说你说。」 凌桃转身：「一金币五十银币，一金是我的，其他是你的，我一个月可以给你五个图样。」 她一口气把现有的试验品都拿出来，现在她是被请求的一方，拥有绝对的优势，如果为了那些小钱小买卖而卖掉她现有的最大筹码，那她很快就会被涂汰。毕竟潮流来得快也去得快。 「这么贵？」店主倒吸一口气。 「你可以先试卖一下。」她收回所有试验品：「决定好就来找我。」 于是在一天后，店主npc与她签定了三个月的临时合约。这个產品果不其然大卖了，一星期后店主就跟凌桃改签一年的长期合约。 她也因此赚了第一小桶金——毕竟以前的武器店都是赔钱的。 很快地，当刺绣开始在玩家之间流行时，另一个机会也自己走上门了。 也是熟人。 是主都的装备店店主。 说是装备店，其实也是服饰店，店里也有卖没有任何效果的时装，还会卖衣服给npc。 要说坠游做得很好的一点，就是npc性能之高。npc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们可以跟玩家成为朋友、也可以成为敌人。这个星期看到某个npc在这里买衣服了，过几天可能就会遇上它穿着新衣服了。 玩家充分感受到npc的生活气息，颇具烟火气。 话说回来，装备店店主npc也是来找她谈生意的，就是准备跟她合作推出一个系列的衣服。 凌桃一口就答应了，这是增加她的品牌名气的最好办法。 是的，她创立品牌了。 取她的id小桃为名，她画了一个桃子作为她的商标，早在卖图样给药水店店主时就加在香囊上，以增加辨识度。 系列的衣服需要时间设计，但同时装备店店主也有其他小案子要她接手，在游戏中她倒是过得很充实，去「魔女的药水」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本来她是一直在「魔女的药水」做设计的，现在她买了一部缝衣机，没理由放在药水店里吧？ 虽然装备店店主npc把它店里的小阁楼借给她了。不过阁楼实在太细，她受不了，用大号「桃花朵朵开」的钱，一口气买下游戏中私人物业的顶层，并允许了玩家「小桃」的进出。 对，游戏中玩家可以置业，创建一个自己的小窝。不过「桃花朵朵开」本来就在goodday有属于公会会长的办公室，所以一直没理会。 总之，她在游戏中的事业逐渐起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比赛，还是傅天音、傅谨言有种旺事业的气韵，凌桃甚至在现实里也过得很好。 凌桃还是在公司里处理着一些案件，虽然当中没有来自「傅氏」或者坠游的案件，但终归是她钟爱的设计工作，她也做得很开心。 然后，在相对平静的一天，有一位大人物来临了。 凌桃受宠若惊地看着那个站在前台，明显身份不凡的男人，他笑咪咪地问：「你就是凌桃吗？」 「嗯，对。」凌桃手忙脚乱地递出自己的名片。 男人接过来看了一眼，便收起来并把自己的名片给凌桃：「我是来委托工作的。」 凌桃接过扫了一眼，顿时就有点不知所措。 名片写是陆氏科技的执行总裁！ 又是一个霸总！ 还亲自委托？ 凌桃急忙把他迎到会客室，刘老闆也急忙走出来接见。 最近傅天音没再上门，他又故态復萌，对着凌桃指手划脚：「还不快去备茶？」 凌桃正想说陆总是来找自己的时候，陆总就挡在前面说：「我是来找凌桃的，请你找别人准备。」 刘老闆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凌桃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深意。他最后让洗姍姍去准备了。 虽然她也是新人，但她善于交际，讨好了老闆，从来没做过这种无限接近打杂的工作。她怔了怔，急忙扯起笑容：「好的。」 刘老闆一脸凝重地坐在主位：「是凌桃惹了甚么事吗？」 凌桃抽了抽嘴角，又在装。她正大光明，会惹甚么事？ 「怎么会呢，我是来委托工作的。」陆总把自己的名片也给了刘老闆。 「陆总这样的地份，我们公司还有其他资深的设计师，何必一定要委托这个新人呢？」 凌桃心一颤，桌面下的手指不安的握紧。 他是想把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大生意的案子给别的设计师！ 「我就是来找她的，她的设计很合我心意。」陆总双手交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嘴角还带着笑、但眼神冰冷，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如果刘老闆没别的事的话，请你出去。」 凌桃瞬间僵直了身体，这位陆总的魄力也不能小看！ 「那、那您们慢慢谈。」刘老闆落慌而逃，还差点撞到送茶的洗姍姍。 「茶来了……」洗姍姍怯怯地道。陆总没理会，自故自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相片：「这个是你设计的吧。」 凌桃看了一眼，是坠游的男女拍挡比赛的页面，他在奖品一栏特意放大了首饰部分。 「嗯，是我。」凌桃答。 洗姍姍不经意地撇了一眼，然后脸色黑压压地走出去。 她无视其他同事好奇的眼光，打开电脑里那个已经交给傅氏的设计图纸，又打开坠游的比赛介绍页面，死死地盯着两套首饰的设计。 「这是甚么？」 游戏法则三：赚第一桶金（九） 「慧心姐！」洗姍姍转头，被她吓了一跳。 这一声把公司里的其他人都唤来了，一堆人围在洗姍姍的电脑前。 「这、这是之前傅氏的设计稿，中式情侣装那份。他们好像用了首饰的部分。」 慧心姐细看坠游的介面，她不玩游戏，也不在意自己交出去的设计图最后甲方有没有用上，不过作为一套服饰交上去的完整一张图，对方单单抽出首饰部分使用，倒是令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像是被人踩在地上的不爽。 虽然也有可能是抽出比较差的部分，她们衣服部分的设计留着别的活动—— 洗姍姍低声说：「里面的人好像就是看到她的首饰，所以把工作委托给她！」 那个男人气度不凡，穿的都是高档品牌的新款，这个凌桃可是走大运了。 而且对方看上了凌桃的设计，证明她的设计是有可取之处的。这个情况自我安慰凌桃的部分是比较差……连自己都觉得过分乐观。 慧心姐沉下脸，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围在洗姍姍附近的同事见状，也不敢作声，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们都是服装专业，那套衣服鞋子都是她们合作设计出来的，因为她们没有人有信心接下首饰部分，所以这部分推给自称在学校修读过珠宝设计的凌桃。 她们都是设计师，知道勤奋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天份。 被一直觉得是打杂的凌桃狠狠地踩在地上磨擦，她们也很不甘心。 但刘老闆可不是这样想的。 现在凌桃接到了一个大客户的生意，他得好好确认凌桃不会辞职。虽然他本来只觉得凌桃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现在拉下面子去讨好凌桃，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事，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凌桃终于跟陆总谈完，在亲自送他出去之后，毫不意外地被同事们重重包围。 「刚刚那份是大单子吗？」刘老闆衝到最前问。 「喔，他要订一套套礼服给他的妻子出席晚会。」凌桃扫了一眼，压下若隐若现的不快。 「喔，他有老婆喔……」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同事可惜地道。 「那他是怎样知道你这个设计师的？就是……他这种有钱人，居然会找上我们公司.....」洗姍姍问。 「哦，是傅、傅大小姐介绍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凌桃不觉这个问题有甚么奇怪，本来公司也很少机会接到这类型的案子。 不过，她这样一说，就像是靠人脉而得到的工作，慧心姐就轻哼一声，像是没有兴趣地回到自己座位。以她为首，其他人也看着眼色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完结了话题。 凌桃对此也只是一笑置之，做设计师、或者任何的创意產业，最重要就是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张。一昧跟随别人，也才会一直留在这种小公司。 不过靠人脉得到的工作这一点倒是没错，这份工作是傅谨言介绍的，想必就是他早前说「傅天音打扰她工作」而给的补偿。 她对着同事们说是傅天音介绍，主要也是怕她们会觉得她是靠甚么爬床之类的不见得人的手法，而得到这件单子。 虽然不是靠自己的设计，但她其实对这些看得很开。她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脉也是增强实力和名气的一部分。 反正网上说傅家和陆家是世交，傅天音也一定认识吧。 加上陆总说他的妻子很喜欢她设计的首饰，也让她稍稍感到安慰。 处理好这单子所需的文件，凌桃敲响了刘老闆的办公室房门，打算让他过目。 一看到凌桃，刘老闆翘起的二郎腿急忙放下来，陪笑道：「凌桃？怎么了？」 凌桃从来没有看过刘老闆对她笑得这样开怀，她一颤抖，完全不看想看刘老闆，斜着眼把文件夹递出去了。 刘老闆详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随即满意地给凌桃——不是对她的工作表现满意，而是满意陆总的薪酬。 凌桃现在一个月后要在游戏推出她的系列，在两个月后就要完成陆总要求的礼服，一周后要开展男女拍挡比赛。 看来这阵子都有得忙了！ 凌桃坐在自己座位，想了想，打开了以前自己的设计稿。实在有太多被否决，但自己捨不得的设计了。 看看自己过去的作品，也有助整理思绪，确立自己的风格。所谓设计，就是设计师的个人主张。 在这个公司根本没办法提出自己的主张，她得努力做好。 于是，在傅谨言出差后回到傅公馆，发现凌桃正昏睡在傅公馆大厅的沙发上，茶几上还有一堆设计稿。 傅谨言皱眉，今天可是星期五。 她不是每个星期五都会约落棋不悔吗？ 「醒醒。」傅谨言轻轻摇晃她的肩，她还是穿着轻薄的睡衣。他还以为傅天音绝对不会把凌桃放在一旁，毕竟她难得有朋友跟她一起玩到通宵。 如果傅天音知道的话，应该会嘟起嘴巴说：小桃只顾着工作，没有陪她玩！ 「嗯……」凌桃一下子就醒了，她揉揉眼睛：「啊……傅总您回来了？」 现在已经是十二时了，睡在沙发很有可能着凉。 「要睡就回房间。」傅谨言道。 「啊……我这就收拾。」凌桃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在别人家太放肆了，急忙收拾好散落在茶几上的设计图：「我是想说谢谢的。傅总，谢谢您把我介绍给陆总。」 「……这是说好的补偿。」傅谨言思考了一刻：「他看过你的作品，也是因为你有本事。」 「也得谢谢您的介绍。」凌桃抱着一叠设计稿：「我不打扰您了，再见。」 「明天见。」傅谨言勾起唇，先回到自己房间了。 「对了，决赛明天开始，你好好休息。」傅谨言在楼梯间走了一半，忽然转头向凌桃道。 凌桃一想到明天就开始比赛，倒是兴奋起来了。 「傅总也好好休息。」她笑道。 没错，明天就是男女拍挡比赛的决赛。不只她们一组，傅天音一组也成功进入决赛了。原本傅天音是想她星期六一早过来傅家的，不过凌桃听闻傅谨言晚上回来，所以跟落棋不悔的约定提早了一天，高高兴兴地坐计程车来了傅公馆。 是的，傅天音跟秦湛也参赛了，秦湛不用去出差，与傅天音参加了五、六场，辛辛苦苦地取得了晋级资格。比起想要装备奖品，她可能只是想要体验比赛。 凌桃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以前不论游戏方式合不合她心意，她也会先玩一、两次，看一看不同内容的结局。为了找彩蛋，把地图的不同地方都走一遍。 以前的地图只有主都一座城，在官方开始让公会建城后，凌桃就没有机会去别的城了。是她身份敏感，也是她没有胆量。 她不像傅天音背后有靠山，万一她做了些甚么惹到了别的公会，她不懂要如何处理，也不知道要怎样对公会成员负责任。 所以这阵子，跟着傅氏兄妹到处走，其实也挺高兴的，她也看到了不少新景象。 明天就是比赛。 凌桃看着傅谨言关上房门，才慢吞吞地走上楼梯。 傅天音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现在基本上都有秦湛陪着。 在比赛之后，慢慢拉开距离吧。 游戏法则四：捂好小马甲（一） 初赛一连举行了七天，每天七场，最后有四十九组可以进入决赛。 但其实，进入决赛还有别的方法。 就是参加坠游网上的「最佳情侣比赛」，这个比赛可以说是前哨战，在网上贴上两人的合照，还有一条影片，最后由玩家评分，最高得分的一组除了可以成为「男女拍挡比赛」的种子选手，有一系列的装备奖品之外，还有「最佳情侣」这个称号。 傅谨言显然不会参加，傅天音曾经想参加的，被秦湛拒绝了。 于是最后，「最佳情侣比赛」的得奖者是「湛蓝」和「海洋之心」。这两位也是名人，是第三公会「航海」的会长与副会长，也是游戏里有名的情侣档。 这两人要通过初赛当然没有难度，所以在「最佳情侣比赛」的结果宣布之前，他们已经取到决赛的资格。 最后，只有四十八组会一组对一组的pvp，谁赢到最后就是胜者。 凌桃跟在星期三后面，他们正等待着上场。 传言传了好几天，大家都知道了「暴力祭司」这一号人物。凌桃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只好躲在一边写写画画。 星期三不着痕跡地退了一步，坐在她对面，用背部挡着大部分人的目光。 「怎样？」 「甚么怎样？」凌桃有点摸不着边。 「能赢吗？」星期三嘴角向上。 「当然！」凌桃紧捉着笔：「这种pvp你不是最擅长的吗？」 毕竟他可是pvp榜第一名的大神！ 「是。」星期三眼神闪了一下：「不过，我也有赢不了的对手。」 「谁？有参加这个比赛吗？」凌桃紧张了一下，星期三在pvp战场的战积好像是——全胜？ 哎，桃花朵朵开玩pvp的时候，星期三还没出现呢，真的太幸运了。 「谁知道呢……」星期三定眼望着凌桃，是错觉吗？总感觉他今天心情很好？ 「心情很好？」一位女人挽着男人的手，笑盈盈地对着星期三说。 是海洋之心！ 不过别人也觉得星期三今天心情很好呢。 「是不错。」星期三点了点头。 「可是，赢的还是我们喔！」海洋之心用力地拍了一下桌面，趾高气扬地进了观眾席。 湛蓝无奈地向他点一点头，跟上海洋之心。 「您、您认识他们？」凌桃有点惊讶，她印象中这两人都是不太跟别人对话，属于自己一对窝在角落默默放闪一类玩家。 看着凌桃闪闪发光的眼神，星期三抽了抽嘴角：「对。」 ……公会会长之间互相认识，不是很平常的吗。 如果凌桃知道，她一定会想：不，我这个公会会长就谁都不认识。 「怎样认识的？」 「是以前有一次大型的副本，我们和『航海』交换过一些情报。」星期三想了一下，补一句：「好像是。」 毕竟他所有事情都扔给秦湛了。 凌桃对那次大型副本没甚么印象，因为她本来就把所有有关公会的事都扔给恒春和嫣然一笑。 这两人、不，是嫣然一笑，是绝对不可能跟别的公会交换情报或者合作的，她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也有一种身处于第一公会的自傲和孤芳自赏。同时，她也很好胜，把goodday管理得好好的。 怎样也好，她的想法凌桃控制不了，反正她的朋友都在goodday，她又过得开心，倒是没有所谓。 嫣然一笑和恒春两人也是有名的男女搭档，有他们在，goodday短期内也不会衰败。桃花朵朵开也就只是个精神领袖，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说起来…… 那两人该不会也参加了男女搭档大赛？ 有这个可能！ 因为第二公会和第三公会的会长都出战了…… 凌桃打开了出场次序排列，仔细地扫了一次，然后用手掩着自已慌张的表情。 他们也在！ 她早该想到的……嫣然一笑这种人，一定会参加比赛！ 嫣然一笑和恒春……他们都有小号，三人曾经一起用小号到处玩，是极少部份知道「小桃」这个小号的人。 万一他们认出了她，在星期三面前揭穿了她就是「桃花朵朵开」，就是他们公会的敌对公会会长……那她的案子就飞了！ 凌桃不敢想像，星期三……不、是傅谨言生气的样子。 得快点！快点告诉恒春和嫣然一笑，不可以揭穿她！ 凌桃打开了好友名单，打算密语他们，不过平常跟她这个帐号一起玩的都是他们的小号，所以好友名单显示着灰色的不在线状态。 凌桃知道他们大号的密语都是不对陌生人开放的，因为大公会的干事很多时候都会收到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像凌桃的两个帐户也因为想要清静，把密语和世界频道都关了。 虽然很大机会他她们看不到，但凌桃还是给他们发了一句密语。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之后就只好听天命了。 凌桃面如死灰地盯着密语频道，期望他们可以给一个回覆。可是直至她要上场比赛，他们都没有回覆。 也幸好，恆春和嫣然一笑跟她正好被分在两边，如果两组要遇上，也得是在决赛的时候。 凌桃跟在星期三后面，看着被吓得腿软的不知名队伍，凌桃忽然就提不起劲了。 每当玩家看到她，就会怕得没胆子主动挑战。同理，面对星期三也是一样。 面对强大的对手时生出怯意，那就已经输掉了一半，甚至不需要任何策略和兵法，即使甚么都不做，对方也会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凌桃单单是举起法杖，那两人就怕得连连退后。 ……她只是想要为星期三加些增益状态…… 比起一方的强力压榨，她还是希望有更平衡的比赛。以后反馈给落棋不悔吧。 凌桃心不在焉地想着，星期三早就衝了出去，打得那两人落花流水，一脸淡然地走回凌桃身边。她甚么都没做，耳边就爆起了观眾的欢呼声。 「……」 凌桃沉默地扫了一眼观眾席，星期三也不是那种会回应观眾的亲切大神，两人冷着脸，一前一后地下台了。 本来他们打算去观战天天和翩翩公子的比赛，虽然是在同一时间进行，但很少人可以像星期三这般极速解决敌人。不过在他们下台不久，星期三就开口道：「天天输了。」 这么快？ 虽然天天的操作意识还是不太行，但翩翩公子是血厚的骑士，即使输了，也不应该这么快！ 「对手是谁？」凌桃问。 「恆春和嫣然一笑。」星期三道：「看公会频。」 居然是他们！ 不过凌桃也可以理解，恆春是战力最高的剑士，而嫣然一笑则是光明主教，可以将恆春的战力最大化——她可是纯正的光明主教，不像凌桃般打打踢踢。 凌桃依言打开了公会频道，她最近忙着工作，每次上线都关掉了所有频道，只剩下好友的密语。 【公会】小粉丝：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大好帅！ 【公会】小粉丝：啊啊啊啊啊啊桃妹子天然呆好可爱！ 【公会】小粉丝：这边已经赢了！ 【公会】毕笔：我这边输了……翩翩公子输了…… 【公会】天天：呜呜呜呜都怪goodday的人！ 【公会】天天：怎么这样厉害！ 【公会】大叔：别怕别怕，我会替你打赢的！ 【公会】翩翩公子：别了吧大叔，到时输得落花流水别想要我安慰你。 【公会】大叔：已经输了的败者说了甚么？我听不到耶？？ 【公会】天天：我下次一定要赢！可恶的goodday！ 【公会】大叔：天天妹妹可以找我陪你特训！ 【公会】翩翩公子：喂她也输了吧！大叔你又听到了？ 【公会】大叔：她输了都是因为你。 【公会】毕笔：因为你+1 【公会】守护者：因为你+2 【公会】聚宝盆：因为你+3 【公会】小粉丝：因为你+4 【公会】小粉丝：是说大家都来这边吧，距离老大下一场比赛还有些时间！ 【公会】天天：来了！ 凌桃看到这里就关掉了。看来天天要来这边，她本来还打算偷偷去找恒春和嫣然一笑，现在应该是没可能了。天天一来，她也不好离开，或者被其他成员遇到她和恒春或者嫣然一笑的情况，就太引人注意了。 只能见机行事了。 她倒没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在公会频道说过话，公会成员却都认得她了。 她更没想到天天原来跟公会成员关係这么好了，怪不得这阵子天天找她的频率大大减少了。 看来远离天天的计划也不是不可能。 她一边走一边想，下一秒就感受到一个向着她全力衝刺的……玩家。 「小桃——」 是天天。 她下意识摆起了防守的手势，看到来人是天天，刚刚放下就被她直直扑进怀里。 凌桃被她撞得踉蹌得退后几步，撞上了一直在她后面的星期三。 「呜呜呜呜——我输了！」天天窝在她的颈窝：「你会帮我赢回来吧？」 「哎？」凌桃不知所措地瞄了一眼一直跟在天天身后的翩翩公子，抬起手试探性地轻拍天天头顶。 「……我尽量。」要她这个goodday会长去赢自家公会干事吗…… 要赢倒是不难，毕竟她的搭档是星期三。她对星期三的实力和判断力有绝对的信心。虽然她在goodday里也有做过指挥官，但她绝不可以像星期三一样，看清楚每个玩家的能力和极限。 凌桃瞄向星期三，果然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可以登上巔峰。 星期三在她站稳脚步后就放开了手。被她这样一看，误以为她是没有信心，轻拍她的头顶：「会赢的。」 「……嗯哼。」凌桃扯了扯嘴角，回应道。 游戏法则四：捂好小马甲（二） 今天的男女搭档比赛已经完结了，而决赛分成两天，明天才会决定出最后的优胜者。 有堪比作弊的星期三大神在，第一天的比赛真的势如劈竹，凌桃完全没有出手，就被他一一打败。其中还有一组是goodday的公会成员呢……凌桃还没想出他们是甚么时候加入了公会，就被星期三解决了。 这边没有多少强大的对手，证明对手都在另一边——恒春和嫣然一笑也非常顺利地晋级到总决赛，是凌桃明天的对手。 明天的总决赛是三组搭档的大混战：星期三和小桃、恆春和嫣然一笑、还有种子选手湛蓝与海洋之心。 恆春与嫣然一笑一路杀来，不但除掉了翩翩公子和天天、还有几个scenestealer的公会成员，和独孤求败与他的搭档。 他的搭档是一位胆小的魔法师，看样子是被独孤求败拉来参加比赛的。她一直躲在独孤求败身后，看样子也不是甚么高手，自然不敌恆春和嫣然一笑这对互补长短、默契十足的搭档。 凌桃没觉得独孤求败可以走到最后。他虽然是pvp的大神级玩家，但这种情况下，默契才是比赛中的重点。 不过独孤求败本来就没打算获胜。因为星期三说独孤求败是他的朋友，反正也间着，他们就去观战了。一看简直不得了——独孤求败是来送狗粮的！ 他开口闭口都是在说自己的女朋友如何温柔体贴、如何善解人意，说到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搭档都直接用魔法杖狠狠敲在他身上。 这种不人道的晒恩爱方法，恆春倒是没甚么反应，他向来都是波澜不惊，天掉下来都可以笑瞇瞇地想出解决方法的那种人。嫣然一笑就不同了，她看得咬牙切齿，但因为与独孤求败不太熟悉，没敢打断或借机攻击他，逼不得已听完了他的爱情史。 嫣然一笑喜欢恆春在goodday是公开的秘密，就差他本人不知道了。凌桃甚至觉得，恆春只是装作不知情，他可是一个精明的军师，如果他去创办一个新公会，甚至有机会取代goodday或者scenestealer，成为第一公会。 他有这样的能力。 凌桃经常觉得恆春留在goodday太屈才了，于是放宽了很多权限给他。甚至某一天，整个公会都被他收入囊中的话，凌桃也完全不会意外。 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是甚么情况，凌桃向来都对他们的感情状况不会多问——不过也很常借故离开，留下二人空间给他们。 反正，独孤求败一边护着自己搭挡，一边对付恒春和嫣然一笑，很快就落败了。 对这一点独孤求败也不意外，笑了笑便搂着女朋友走了。 天天也在观战，她看着出场表：「小桃，他们是不是你们下一场的对手？」 凌桃点头，也低头看了看出场表。 就在她低头的时候，台上的嫣然一笑眼神准确地落在小桃身上，扫了一眼她身旁的天天和星期三，勾了勾嘴角，拉着恆春下台往反方向的出口离开了。 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恆春甩开她的手，独自传送到goodday公会领地。 嫣然一笑咬唇，也回了公会领地。 另一边，确认了明天的对手是恆春和嫣然一笑的凌桃，心情并没多么期待。 她很不安。 万一明天恆春或者嫣然一笑在眾目睽睽之下，说出她就是桃花朵朵开，那她真的完蛋了。 越发接近决赛，她越是不安。 这样不行。 她跟着星期三移动到别的地图，因为天天很不服气，想要对无辜的野外怪狠下毒手。 天天在野外大开杀戒，凌桃在后面看了一会，就转头对星期三说：「我有点事，想下线一阵子……」 「好。」星期三皱着眉头观察着天天的动作，她决赛一轮游的主要原因就是她的技巧太过粗糙了，仍有很多破绽，还需要时间慢慢消化和吸收。 凌桃悄悄地下线了。 回到现实世界时，她在傅天天的房间里醒来。 她抱着头盔，有点犹豫。如果用这个头盔、用大号桃花朵朵开上线，之后别人很有可能会看到记录，傅谨言也会追踪到。 不过她没拿大号「桃花朵朵开」的那张游戏晶片过来傅公馆，还在她家里呢。 这样的话，她能採取的只有一个方法。 她扔下头盔，在自己的包中找出手机。手机里的应用程式，可以玩点小游戏、也可以交易、上公会频道或者讨论区。 凌桃当然不会傻到在公会频道喊话，手机是可以密语给朋友的，但也只能在手机端接收。在游戏中的他们，要下线后打开手机才能看到。 她简洁地写了两句，分别发给了恆春和嫣然一笑。现在她可以做的只有这样了，只希望他们会看到吧。 凌桃叹了一口气，再度回到坠游。 当她再次出现游戏里的时候，天天已经不在这张野外地图了。 去别的地方打怪了吗？ 凌桃正想密语星期三，想要问问她要不要会合——毕竟今天的比赛已经完结，按星期三的说法，她可以自由分配自己的时间。 她刚抬起手，就有个男人狠狠拍下她的手！ 来人是一班红名玩家，但她不认识，看起来的确不好惹。 「喂喂，这不是星期三的女人吗？」 「真的假的，那个暴力祭司？」 三五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包围着她，她脸色一沉。是星期三的仇人吗？还是…… 她再抬起手，便被为首的一个男人再次拍下。如果手指没碰上耳朵，是不能使用密语功能的。他们显然是习以为常，展开包围、打掉密语的动作也是熟练极了。 凌桃也没多害怕，大不了就再下线。再说了，谁打败谁还不知道呢。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搞清楚对方是甚么来头、甚么目的。 凌桃起手一拳，被男人轻轻松松挡住了。 「喔喔？区区一个女人！」男人似乎被惹火了，也抬手一拳向着凌桃挥下。 凌桃轻哼一声，避开后转身踢上了男人的跨下。 祭司的一踢当然没多伤害，不过在场的人都忽略了，凌桃鞋尖上的一把小刀。 为首的男人变了脸色，掩着下体退后了两步。其他人看着凌桃这么狠，也下意识吞口水。 「怕甚么！一起上！」男人看来是指挥官。语落，围在凌桃四方八面的男人一跃而起，想要打破她刚刚展开的防护幕。 兵器的声音被挡在外面，凌桃一心一意地念着咒文。 不久后，数道白光亮起，男人们都回到重生点团聚了。 除了为首的男人。在 他还躺地上，刚想挣扎爬起来，便被凌桃一脚踩着他的手。男人已经没了当初的气势，脸色铁青，双腿不停颤抖，因为凌桃用了点技巧，手掌被她压着，不论用甚么方法都起不来。 「说，是甚么人让你来的？」 游戏法则四：捂好小马甲（四） 凌桃最初还有点紧张，但很快就进入状态，窝在沙发画图。另一方面，虽然星期三开口邀请凌桃在他的办公室工作，但他本人其实没甚么工作要处理。 他把所有事情都扔给翩翩公子了。 于是他托着头，偏头看着凌桃，忍不住开口：「……设计具体能干甚么？」 「欸？」凌桃错愕地将视线从设计图上移到星期三身上，她还以为星期三……也就是傅谨言，会很清楚自家公司的游戏。 「嗯……可以设计出一件全新的衣服，也可以帮现有的装备染色喔。」凌桃拿起手边的一个抱枕，随手染成了蜜桃粉：「像这样。」 「嗯哼……」星期三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感叹。 「不过我觉得缺了点实用性……因为做出来的都是时装，没有任何能力，不是人人都有需要。」凌桃正打算把抱枕染回原来的黑色时，才发现黑色的染料已经没有了。 「糟了！」凌桃颤抖着抬头：「那个……对不起，我没有黑色的染料了，要不我染成浅灰色吧？深蓝色也可以！」 星期三眨了眨眼，看着一脸慌张的凌桃，勾起了嘴角：「放着吧，也挺好看。」 好、好看？ 凌桃把抱枕放回原位，抬眼打量了他的办公室：以蓝色为主调，黑色金色为副，佈置得高贵又大气，是永不过时的现代装潢。 抱枕本来一黑一蓝，现在黑色那个被染成了粉色。 凌桃就算以一个普通人审美看，也觉得这个粉色的抱枕太……格格不入了。 这样好看吗？ 凌桃偷瞄一眼星期三，看样子他并没有生气，心情反而挺好……？ 反正他是老闆，他说好就好吧。 凌桃的小动作都被星期三尽收眼底。他勾起嘴角，那个粉色的抱枕就像是他的个人领域中的一抹新色彩。 虽然他不常用这个办公室，但如果有别人进来，就得小心翼翼、一条头发也不掉地以最快速度解决事件再离开。 从来没人敢在他的地方动他的东西，连傅天音也不敢。 现在有这样一个人，他却想放纵她，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就是她太小心翼翼了，明明可以不用这样拘谨，可以……更放松。 他轻叹一口气，因为实在没事做，他看起游戏论坛中，其他玩家对明天战事的分析。 说实话他的游戏技术可能还没有凌桃好，他只是因为一直以来的锻鍊，也有段时间鑽研过走位，所以算得上不错。 但论发现些甚么、了解官方意图思路的话，是远远不如凌桃的。她的这种触觉，是下意识想到的，建基于她丰富的游戏体验。 凌桃完全可以单靠自己的触觉，但他不可以，所以他需要资料搜集。 论坛里详细分析了明天三组对阵玩家的装备、惯用技能等，星期三都看了一遍，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看来，小桃的资料是最少的，而且大部分都较夸张。客观来说，星期三也觉得自己这一队对于冠军十拿九稳了。 他很快就关掉论坛，本来他对这些人都很熟悉，只是以防万一，事先确认有没有自己遗漏的部分而已至于凌桃——她本来就一直都做得很好。 凌桃与装备店npc联络的期间，不经意瞄到星期三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直盯着她。 ……虽然刚刚也觉得，今天他心情是不是很好？ 凌桃扯起一个微笑，就回头继续工作。 她把之前被否决的设计稿、一些不合当时公司设计理念的稿子，还有新画了几张，组合成一个系列交给了装备店npc。 虽然一开始她是有打算好好的重新设计，但考虑到陆总的案子比较重要，所以她决定放更多时间在陆太太的裙子上。 游戏与现实，理所当然的是现实比较重要。 说起陆太太的裙子，她还是一头雾水，虽然她有上网做过资料蒐集，但…… 她对陆太太本人有压倒性的不了解。 她结束了与装备店npc的谈话，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一眼星期三。 陆总是他介绍的，所以他们应该挺熟悉吧……？ 结果问星期三，他会不会答呢……？ 问吗……？ 许是凌桃频密地瞄向星期三的关係，星期三自然察觉到她的视线：「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就是陆总的订单……你认不认识陆太太？」凌桃急忙补充：「就是，我知道她是个明星……但我不太了解这方面的……」 「我知道了。」星期三抬手制止她继续说：「我们下线说。」 凌桃眨了眨眼，点头。 回到现实后，凌桃拿着笔记本，按星期三、也就是傅谨言的要求，敲响他房间的门，等了一会没有反应，直接开门了。因为傅谨言说「直接进来就好」。 本来她想着这里会不会很多机密文件的，但傅谨言似乎还有个书房。 几乎是她进门的那一下，傅谨言就脱下了头盔。 看样子他的头盔是最旧的一款，至少比他办公室那台还要旧。傅谨言伸了伸腰，在床上坐了一会后，把挡着视线的头发梳在脑海后：「问吧。」 她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他准备好，闻言便打开了笔记本：「那首先我想问……她最近出席晚会都穿甚么款式的晚装？」 陆总委托的是一套可以出席晚会的晚装裙子，既然陆总找上她，除了是傅谨言的介绍，多多少少也要「想要新风格」的心思。 那她得避免跟以前相似的裙子。 「坐。」傅谨言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自故自地说：「她很少出席这种商业晚会。上一年好像是一套白色的露肩长裙？因为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是陆桥那傢伙的公司周年晚宴，所以要订造晚装。」 陆桥，也就是陆总的全名。凌桃没理会傅谨言让她坐下的说话，在笔记本上写了两行字。 不过……陆桥那傢伙？凌桃脱口而出：「你们很亲吗？」 「他是我大学学长，大我两岁。」 「那你跟陆太太……也就是洛泉也很熟吗？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凌桃有点兴奋，没想到傅谨言跟陆桥这么熟稔！可能有更多情报！ 「她很有气质，虽然是明星，但不是明艷那种，是温婉贤淑的样子。」他回想道：「不过她兇起来应该也挺可怕的，不然也制不住陆桥。」 兇起来制衡陆总？ 这样听下来，他们好像很恩爱。凌桃还以为所有富商和明星的夫妻都是利益关係，各取所需呢。 也许是凌桃疑惑的目光太明显，傅谨言勾起唇：「他们是自由恋爱，也是青梅竹马，非常恩爱。」 「自由恋爱？」凌桃反覆后道：「我还以为这种人都是联姻呢……」 嗯，这是用在结婚纪念的晚装，了解一下两人的感情也有助激发灵感，这绝对不是她想听八卦，绝对不是！ 「呵，陆桥经营的是一间新兴公司，电子技术也了得，『坠游』也有应用他的產品，所以还很有上升趋势。他本人也没打算联姻，因为他完全有本事靠自己，而不是靠妻子背景。」 傅谨言轻哼一声：「只有那些老顽固会要求年轻人联姻，还有无能的富家子弟靠『卖儿子卖女儿』尽力维持现状。」 跟小说还很不一样呢。 凌桃也不会天真得把那些小说信得十足十，只是没想到现实居住有这样的童话故事。 唉，在想甚么呢。 她摇了摇头，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是吗，两人很恩爱嘛…. 「……所以我和傅天音也会自由恋爱。」傅谨言补了一句，可是凌桃正在思考，只下意识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唔……那陆总是做新科技的，他讨厌古典吗？」凌桃摸摸下巴，在笔记本上速写了一张设计图：「就是这种……」 傅谨言抿唇，眼神无奈地接过笔记本，瞥一眼便道：「只要适合他老婆的，他就喜欢。」 「……那这种适合陆太太吗？」 「适合。」傅谨言把笔记本还给她。 凌桃高兴地接过笔记本，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满脸兴奋地说：「谢谢你！我去工作了！」 「……嗯。」傅谨言心里一顿，这好像是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灿烂的表情。 不、如果算上比赛时她的不经意露出，那种带着好战的兴奋笑容，是第二次吗？ 拘谨。一直以来，凌桃在他面前就是这个样子，怕他的身份、怕他的气势，很是紧张和不知所措。 现在她居然露出了这样笑容…… 傅谨言看了一眼门口，她已经没了影子。 他无力地摊在床上。 可恶。 只好认了。 他栽了。 游戏法则四：捂好小马甲（五） 「男女搭挡大赛」的最后一场赛事，在传送点前，凌桃跟在星期三身后，肉眼可见地不安。 她当然不是因为比赛而紧张，而是因为嫣然一笑和恆春未有回覆，甚至好像还没看到凌桃发给他们的那个讯息。 万一他们真的没看到，又真的在比赛期间不经意说出她的真正身份…… 那她真的完蛋了。 她咬唇，如果现在提前过去见一见他们的话…… 她又摇了摇头，不行，现在人流已经聚集起来了，有太多人在等比赛的开始，都金睛火眼地盯着他们呢。 她又咬唇又摇头的动作，被公会的人察觉到，都以为她是对接下来的比赛不安，急忙安慰她。 「桃妹子是不是紧张了？别怕别怕，顶多就第三名，也很好了！」大叔道。 「你有问题吗？有老大在，怎么可能第三！」毕笔狠狠地拍在大叔的头上，转头就对着凌桃举大姆指：「别怕，躲在老大后面就好了！」 「我很期待！」小粉丝闪着大眼盯着她，后面一堆人叉着手重重地点头。 不知道发生过甚么事，自今天上线后，这些人对用一种……很不可言喻的诡异眼神，时时刻刻盯着她和星期三。 也是这个原因，令她被重重包围，没办法脱身去找恆春和嫣然一笑，加上他们的密语依然关着。 凌桃勾起淡淡的笑容：「嗯。」 不过凌桃也不觉得这是甚么问题，毕竟他们也只是想为公会成员加油而已……这群人本质上很单纯天真，是那种「你不犯我，我间着也不犯你」的人。 这群人对自家人就很好……例如现在是成员的小桃。 凌桃垂下眼帘，已经没时间了，只能碰运气了。 「到时间了。」星期三道。 「那我们先去观眾席了。」天天向他们挥手：「加油喔，要拿第一名！打倒goodday！」 天天对打倒goodday还是有种迷之执着，是恆春和嫣然一笑勾起了她的好胜心。 这群人离开后，她和星期三也被传送到舞台下的准备区，只要时间一到，楼梯上的栅栏就会自动开啟。 她深呼吸，站在栅栏前。 「在紧张？」星期三站在他身旁，双手都插到裤袋里，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 「没、没有！」凌桃有点怒羞地瞄一眼他，刚好时间到了，她便推开栅栏，大步向舞台走。 星期三在后勾起嘴角，也跟上了凌桃的脚步。 凌桃爬上楼梯后，正在也看到恆春和嫣然一笑、湛蓝和海洋之心。 太好了！ 她向着恆春打着眼色，恆春瞄到她，只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就收住表情。 而嫣然一笑的反应就大了，她一抬眼就看到很久没上线的自家公会会长，用着小号站在他们对面，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桃——」 「小桃！」恆春适时用较大的声量遮盖住嫣然一笑对她的称呼。 做得好！恆春！ 果然是她在游戏中认识最久的玩家、goodday的第一号成员！ 「你们认识？」星期三出现在她身后，疑惑地问。 「呃……一起玩过。」凌桃向嫣然一笑打着眼色，恆春也附在她耳边说话。。 「……」星期三盯着恆春。 嫣然一笑听完恆春的细语，神色有点僵硬：「啊……小桃，没想到你还真的加入了scenestealer呢！」 说起来，他们三人用小号到处玩的时候，她曾经因为输了一场打赌，接受了「申请加入scenestealer」的惩罚。 「嗯、嗯……」凌桃也不自然地点头，如果没有那一次的打赌，她就不会被翩翩公子记得，然后……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看样子恆春和嫣然一笑都明白了不可以暴露她的身份，可以暂且安心下来了。 星期三一直站在凌桃身后，他总觉得恆春对他的眼神，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他见过几次这号人，都是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男人，甚么原因令他要这样…… 「原来如此……我们还真有缘。」星期三勾起嘴角，摸了摸凌桃的头顶。果不其然，恆春的眼神又凌厉了几分。 是凌桃。 这何止是「一起玩过」的程度？ 原来是这样。 海洋之心用法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板：「敍旧完了吗？赶快开始比赛！」 凌桃也站回星期三的身后，星期三神色得意，眉眼飞扬，相反恆春面色凝重，嫣然一笑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湛蓝也摆出了姿势，在三组人都进入准备状态时，空中自动浮现了字数，系统也开始计时。 【系统】：倒数五秒后，比赛正式开始。 五、四。 台上的人是可以看到观眾席的，凌桃瞄了一眼，scenestealer、goodday和航海的成员很明显分成三个区域。 观眾也聚精会神地盯着比赛舞台，还有系统设置的比赛者直拍。 三。 凌桃摇了摇头，把脑中的杂念拋出脑后。 二、一。 凌桃、嫣然一笑、海洋之心举起法杖，她们三人都是远距离魔法攻击的职业，多少有些辅助技能。而三位男玩家都是剑士，五秒一到，恆春和湛蓝率先衝向星期三。 在这里星期三是第一公会会长，也是pvp榜首，自然会成为首要的被攻击对象。凌桃也不例如，她和嫣然一笑还在念咒语，为自家搭档补上辅助状态后，海洋之心已经拿法杖瞄准着她。 她的法杖比嫣然一笑高级，耀光的武器专属被动技能可以减少一秒咏唱时间，她念完了嫣然一笑还没念完。 嫣然一笑见状，眼神狠恶了几分。 凌桃没管她，她先使了一招「圣光弹」，中断了海洋之心的咏唱。这时候嫣然一笑也向她使了一招「圣光弹」。 光明主教没几招主动攻击技能，凌桃很容易就预想到嫣然一笑的攻击手段，轻轻一躲避开了， 海洋之心是典型的魔法师，只能用魔法攻击，只好不停地咏唱。她的搭档面对着星期三，正忙着呢。 凌桃首先衝向嫣然一笑，转身踢腿，动作一气呵成。 海洋之心没办法近她的身，只要打断她的咏唱就问题不大。短的咏唱只是小型攻击，可以避开，大型魔法需要七秒以上的咏唱时间，只要她差不多时间向海洋之心发个「圣光弹」就好。 她很熟悉嫣然一笑，而她也是在场中单体来说最弱的一位，解决她的难度不大。而且留着她的话，她跟恆春的配合可不是说笑。 嫣然一笑大惊失色，急忙用法杖挡住，鞋子上的小刀与法杖碰撞，发出了不亚于剑士那边的打斗声音。 星期三老神定定地应对着那两人，甚至在他们因凌桃的声音而分心的时候，反手给了一下反击。 嫣然一笑居然挡住了！ 在凌桃的印象中，她不是很擅长应该这种近距离攻击，一直都是躲在恆春和她身后的。 是因为她太久没上大号，对她的实力认知不够准确吗？ 她又拿着法杖敲打着她，也被她一一挡下来了。 话虽如此，主导权在凌桃手中，嫣然一笑被打得节节败退。 一股强劲的气流迫近，凌桃向右后方撇了一眼，急忙向后闪过。 是海洋之心的攻击。 刚刚凌桃被嫣然一笑惊讶到了，居然忘了还有一个海洋之心。 嫣然一笑闪避不及，只好展开防护罩。可是防护罩挡不下大型魔法，而且也会消耗魔力。 看着嫣然一笑咬牙坚持展开防护罩，海洋之心还在施法，凌桃举起法杖，狠狠地敲向防护罩。 这可是机会！ 防护罩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凌桃更是加把劲去敲着，嫣然一笑面色惨白，在防护罩变成碎片的前一刻，她放声大叫：「恆春！」 凌桃见状，也大喊：「老大！」 嫣然一笑瞪大眼睛：「你……居然叫他老大！」 凌桃有点羞愧地移开视线，没办法，总不能在游戏中唤他傅总吧。 凌桃瞄了一眼，星期三稳稳地挡住恆春，甚至利用嫣然一笑唤恆春而露出的破绽，化防为攻，恆春根本没办法来救她。 嫣然一笑的防护罩也破了，扣了大半血。看来海洋之心的输出量的确很高。 她面露不甘，凌桃对着她低声道：「……抱歉啦。」 「圣光弹……圣光弹……」嫣然一笑不停发着圣光弹，都被凌桃一一闪过。 最后凌桃也是以「圣光弹」拖着她，看准了时期，避开了海洋之心的第二波攻击。 嫣然一笑却没法避开，只好咬牙硬撑这波攻击。 于是她的防护罩再一次爆裂，白光一闪，台上已经没有嫣然一笑的身影了。 台下爆出了欢呼声。 游戏法则四：捂好小马甲（六） 凌桃和星期三分别应付不同敌人，但这个比赛本来就是男女搭档大赛，在海洋之心的冷却时间，和嫣然一笑下场的空档，凌桃为星期三补上了几个辅助技能。 白光从星期三的上方落下，他勾唇，面带挑衅地望向恆春。恆春脸色难看，当然不是因为嫣然一笑被淘汰了，而是…… 恆春手上的剑加重了力度，就算他拿不到第一，也不会让星期三好过！ 凌桃衝向海洋之心，论魔攻输出，凌桃不够海洋之心高，只要被她击中一次就很快会完蛋了，像刚刚嫣然一笑一样。 那只好以近距离输出，以打断她的咏唱为第一目标。 看从上次初赛，星期三知道她有近距离的输出方法后，便为她配上了一套暗器——也就是在鞋子上加上小刀，方便她踢人，这可是星期三的原话。 海洋之心似乎不习惯面对近距离的攻击，直接不停退后。 再这样退下去，她就会因为出界而输掉比赛。 「海洋！」湛蓝似乎察觉到了，闪身衝在海洋之心面前，用剑一一把凌桃的攻击给挡回去了。 她也就学过几年功夫，加上反射神经不错，用来自卫还好，不可能单挑，最多就是给对方一个出奇不意。面对习惯近战的职业时，她的力量不及对方，自然被打到节节退败，单单是防守就很吃力了。 不过，看到这个样子，凌桃明白了。 看样子是因为湛蓝把海洋之心保护得很好，所以海洋之心从来没有想过要训练有关近战的防守。 两人的默契的确可以弥补这个问题。 但，要论默契的话，这边也不是没有。 星期三把凌桃搂向自己怀里，刚好避开了湛蓝的剑。 场下爆出了一阵欢呼声，还有一阵叫嚣的声音。在官方安排的淘汰席中，嫣然一笑不安地咬着手指甲，脸露不忿，强烈的不安和忌妒像蛇一样侵蚀着她的心。 又是那个桃花朵朵开！ 现在星期三对着湛蓝，剩下的恆春情况有点尷尬，他本来一直都在跟星期三对侍着。他现在其实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了，但他的下一步动作，却又足够影响到整场比赛的走向。 作为恆春唯一的熟人，凌桃也没空理会他，只捉紧空隙时间，往着海洋之心发着「圣光弹」。 被冷落的恆春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他却没看星期三与湛蓝之间的刀光剑影，目光落在星期三搂着凌桃腰间的手，脸露一丝迷惘。 到底是甚么时候，桃花跟星期三这么亲了？看动作神态，这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他咬紧牙根，却是向湛蓝那边攻击。 湛蓝没有反应过来，捱了他一剑才瞪大双眼望向恆春与星期三：「你们认识？」 「我不认识他。」话虽如此，星期三借着湛蓝的破绽再次攻向他，这时湛蓝身上已经有不少地方受伤了。 「这边好像更有趣。」恆春笑咪咪地「呵呵」笑了两声，偷瞄了一眼被星期三护在身后的凌桃。 恆春这个goodday的副会长，存在意义一直都是只为了桃花一人——只要她可以胜出，就算她的队友不是他本人，他也很乐意出一分力。 说起来，一直以来都是他与桃花并肩作战，甚至是互相帮助掩护，这种桃花被单方面保护的情况，他……没有遇到过。 恆春咬紧牙，甚至身上受了伤也没理会，不顾一切地攻击湛蓝。 凌桃这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在她印象中，恆春可是一直都不慌不忙，即使山穷水尽也是胸有成竹的应对，很少看到他这样的……自乱阵脚。 不考虑hp和mp，被攻击了也视若无睹，一昧攻向湛蓝，甚至连放几招大技。 「恆春……？」凌桃不安地低声唤他，恆春仅仅回头看了她一眼，一瞬间又对她露出了她最常看到那种如沐春风的笑容，转头又攻向湛蓝。 「别怕。」星期三安抚似的轻拍她头顶：「你借机攻向海洋之心。」 语落，星期三与恆春配合，让湛蓝难以保护海洋之心，凌桃也举起法杖开始咏唱。 她在游戏中看过这么多大场面，倒也不是怕这甚么，她只是担心恆春。 是因为太久没上线，恆春发生了甚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海洋之心看着湛蓝被围攻，又心痛又着急，好不容易才定了定神开始咏唱，凌桃已经快要咏唱完了。 光明主教输出伤害最高的主动技能是天罚，咏唱时间高达二十秒。 凌桃粗略计算了海洋之心现有的hp，倒也挺不了多久。所以她选用了第二招技能：耀光。 跟她手上的这支法杖同名的技能，是几种特定武器才有的武器专属技能，耀光是现有的祭司法杖中最强的一支，虽然她很少用，但听说可不能少看它的威力。 赶在海洋之心发动魔法前，凌桃先发动了耀光。 暖黄色的光芒大盛，后慢慢会聚成一个小球体，停留在她的杖上，是她所有魔力的结晶。 湛蓝察觉不对，想回头护着海洋之心时，星期三和恆春一人一边挡着了他。 就在海洋之心发动魔法的前一刻，凌桃轻轻把光球扔出去，那光球像是有眼睛一样，不偏不倚地落在海洋之心脚下。 小球瞬间炸开，海洋之心临别前拼命扔出去的魔法，被星期三轻轻避过。 舞台的一角光芒大盛，在这些光消失后，只剩下海洋之心的法杖，「哐」的落在地上。 场下又爆出了欢呼声，海洋之心出现在淘汰席中，一脸镇定地坐下来。 她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她瞄了一眼旁边手紧捉着栏杆、眼睛冒火，几乎快要自己衝上去的嫣然一笑，又把视线转移到台上。 湛蓝自海洋之心被淘汰，就已经没了战争意欲，加上本来血量已经不多，很快就出现在海洋之心旁边了。 他紧握海洋之心的手：「抱歉。」 「没所谓啦，我也玩得很开心。」海洋之心紧扣他的手。 台上现在只剩下星期三、恆春和凌桃三人了。 恆春步向星期三：「久仰大名。」 「彼此彼此。」星期三回，另一隻手还不忘搂着凌桃。 这可不是为了保护她，从刚刚恆春选择攻向湛蓝那一刻，还有他望向凌桃的那个眼神，星期三就完完全全的理解到一点：湛蓝是不会伤害凌桃的。 他这个动作……只是单纯的示威。 「抱歉，我知道我的提议会让你觉得无聊，但……」恆春对凌桃笑道，然后望向星期三：「可能让我跟他单挑吗？」 台下爆出了有史以来最热烈的欢呼声，凌桃却怔住了。 单挑？ 恆春不是这样的人呀？ 「pk！pk！pk！……」 凌桃下意识望向星期三，毕竟他才是被挑战的那个。 星期三也望向她：「要单挑吗？」 现在星期三和凌桃合作攻向恆春的话，其实就没有恆春的甚么事了。但如果星期三输给了恆春，剩馀凌桃一个的话，那她就没甚么可能取得冠军。 「赢就行。」凌桃望向星期三，说实话她并不觉得星期三会输。 星期三勾起嘴角，拍了拍她的肩：「回血。」 凌桃举起法杖，先后替星期三和恆春补充血量，现在两人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就绪。 「星期三！星期三！……」 「恆春！恆春！恆春！……」 台下观眾大概分成三派，各自支持两边，还有中立的观眾。凌桃找了个角落直接坐下来，仔细地观察着他们。 恆春……很讨厌星期三吗？ 作为星期三的搭档，和goodday的会长，她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而且她现在的确很摸不着边，星期三……应该没惹到恆春吧？恆春也不是常常玩pvp的那种人，跟星期三……也应该没交接点吧？ 台上刀光剑影，铁器碰撞的声音不断，观眾紧张地看着两尊大神一来一往。 嫣然一笑自然比谁也看得更投入，不过她是盯着坐在角落的凌桃，双眼快要冒火。 可真会勾引男人！ 凌桃！ 游戏法则四：捂好小马甲（七） 嫣然一笑，原名孟嫣然。 不是她偏颇，但她的确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身世比大部分人好，家里的公司虽然不是行业龙头，但也算是金字塔的最上方。容貌也很好，家里出过几个有名的名媛，加上自小学习和培养，气质也高雅。 人缘也不错，没甚么架子，很容易就跟别人混熟。工作能力很不错，在家里帮忙的同时也可以管理好一个大公会。 总之，她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一点会输给凌桃，从头到脚，随便一片指甲也比凌桃好看。 然而！为甚么！恆春围着她转，星期三也围着她转！ 虽然这样做不太合适，但她找人查过凌桃。就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进了一间无名的小公司，就是有点小聪明。但是……！ 顾恆总是护着她。 现在，即使恆春站在她的对立面，他也下意识地护着她，帮着她赢。 不是这样的。 她求恆春参加男女搭档比赛，只是想自己看起来跟恆春更合衬，让凌桃对她们的关係有更深的误会。她没想过凌桃会参赛的，更没想到自己会对上她。 看到凌桃的那则短讯时，她就想着揭穿「小桃」的身份，让她难堪甚至退游，所以她装作不知，也没告诉恆春。 没想到，没想到恆春在这种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下意识想要保护她。 凌桃！ 该死！ 她盯着两个男人，倒不是看他们的动作，而是……看他们的唇形。 为了这个游戏、为了恆春、为了顾恆，她特意学了唇语。 「如果我把小桃挖去goodday……你介意吗？」恆春的剑来势汹汹，但他本人倒是笑咪咪的。 「呵。」星期三用力一挡，顺势将自己的重心移前：「『小桃』不会想再去。」 再去？ 恆春的眼神闪烁一下，星期三……他是知道的吗？ 知道小桃就是桃花朵朵开？ 恆春笑了笑：「我又没问过她。」 「对她而言，goodday的一切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他知道的！ 恆春的动作顿了一顿，星期三借机往前劈来，剑卷着一层风，扬起层层沙尘。 恆春勉强避过，眼神一闪。 虽然他没有与星期三正面交锋的经歷，但看样子，他不是星期三的对手。 可恶！ 还有，他很清楚「小桃」，就是goodday的桃花朵朵开！ 就算是这样，他也相信她吗？ 「你……好像很了解她？」恆春改了改对策，以缠斗为主要方法——他本来就是一直跟在向前衝的凌桃身后，为她挡回所有伤害。 「也不是。」说实话，星期三不是很了解凌桃……就是，凌桃并不会主动跟他说有关自己的事。他们之间仍存在一层隔膜。 「她是属于goodday的。」恆春一招技能，利剑闪着寒光，瞬间就出现在星期三面前。 凌厉的剑气直往星期三衝，他只是轻轻偏头避开，金色的发丝被削下了几条，这些攻击根本不痒不痛。 面对着恆春，他的声音很低，却是掷地有声：「goodday是她的，但她不属于goodday。」 看着凌桃平时的行为就知道了，作为桃花朵朵开时，生怕别人认出她的样子——goodday更像是她的包袱。 星期三借力向前推，轻声在恆春的耳边低语：「如果你想维持现状，管好你的人。」 「你指甚么？」恆春转身避过，瞇起眼望着星期三。 他不知道goodday公会有多少危险因素的吗？ 如果不是自己自小就有礼仪家教课，他简直想反个白眼了。他比较含蓄地抽了抽嘴角：「自己查。」 语落，利剑横空而出，招招致命，凌桃在后方也看得紧张。 数十回合过招后，恆春的剑被星期三一挑，脱离了他的手，直插在舞台上。 恆春的能力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整场比赛都被星期三压着打，星期三胜出毫无悬念。恆春撇了一眼自己仍在颤抖的手，望着凌桃轻笑道：「我输了。」 凌桃瞪大双眼，目睹着恆春的消失，她倒不是意外这个胜利，只是觉得恆春有点不对劲。 台下的嫣然一笑瞪大双眼，紧咬下唇，很不服气地用力出拳打向墙壁。 旁人只以为她是因为输了而不甘心，只有她知道，她现在不只是不服气，更是有些心慌。 两人的对话她不是一字不漏地看到，毕竟两人的动作激烈，她也看不到所有口形。 但她很清楚看到星期三说「不属于goodday」。 不论是甚么情况，星期三已经当凌桃是自己人了，这可不是一个理想的情况。万一星期三无论发生甚么事，也坚持要护着她，那…… 自己的计算就未必可以实现。 嫣然一笑咬着指甲，打开了密语的同时，恆春也被传送到舞台下了。 他出现在嫣然一笑身后，抬头撇了一眼女子的身影，也打开了密语。 观眾席开始欢呼起来，尤其係scenestealer的成员，凌桃在舞台上都能听到小粉丝的尖叫。星期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坐在地上的凌桃伸出手。 台上只剩下两人，凌桃被星期三一拉，稳稳地站了起来。系统也判定了是他们一组的胜利。 官方并没有在比赛中加入评审或者解说，当冠军出现，就会由npc为赢家颁奖。作为官方主办的比赛，npc们也是主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凌桃甚至看到装备店的店主对她打眼色。 凌桃也不是第一次获奖了，这次她也十分冷静，不过她没多留意npc递给她的衣服，而是盯着那套头面。 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奖品扔到背包里，唯独只留下了那支发簪。在她手上摆弄了一会，成功把那支发簪分离成两支。 听说古时有这样的一个习俗：女子将头上的釵一分为二，一半给丈夫，另一半留给自己，待再遇那天再合二为一。 她觉得这个习俗挺有趣，于是在设计中也加入了这个元素：红宝石的发簪中，最中间的珍珠是可以拆下来的，同时也不影响发簪整体。珍珠本来只也点缀，单独一支发釵也足够简洁，适合男士。 整套头面都是她设计的，但她的确在发簪里下了不少功夫，而且…… 她转动发簪，查看后面的地方，多少有点粗糙。 这是第一次摸到实物。 她交上去的是设计稿，游戏里没人会看背面——这是老闆的原话，她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后面没弄好。在公司里是模拟的软件，傅氏也不会为了一隻游戏里的比赛奖品也造出实物。 凌桃转头望向星期三：「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参加这个比赛。也谢谢你赢了。 星期三伸手摸摸她的头：「嗯。」 凌桃递出手中的珍珠发簪：「给你一半。」 星期三瞪大眼睛，他觉得发簪挺好看，倒也没想到当中还有这样的巧思。 「谢谢。」星期三却没有接过，而是伸手拿起凌桃手中另一支很明显是女式的发釵。 咦？ 凌桃抬起头，正好方便了星期三的动作：他扶着她的下巴，凌厉的眼神现在却专注地盯着凌桃。 甚、甚么？ 凌桃怔着了，她从来没有与男人这么的亲密，距离如此……接近。 「别动。」星期三的声线低沉迷人。 凌桃紧闭双眼，他是要做甚么？是发现了她的身份，要当场用自己的设计杀死她吗？让她经歷下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感觉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凌桃放弃了挣扎，反正她也摸到了实物，对不对…… 预期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而是在头顶上有点模糊的触觉。 咦？ 她伸出颤抖的手，摸着自已头上的一支发簪，还有一串串红宝石垂饰。 是为了帮她戴上发簪？ 凌桃暗自松了一口气，星期三看着这样的她，心里不禁有点好笑。 从上方笼罩下来的阴影并没有离开，而是越来越近，星期三缓缓倾前—— 最终两片温暖的唇瓣落在凌桃的额头上。 游戏法则四：捂好小马甲（八） ……欸？ 星期三的唇，也是与性格相反，比想像中温暖。 欸？甚么情况？ 触感很快就离开了，星期三噙着一丝浅浅的笑，从容不迫地望着凌桃。 观眾席又再开始欢呼。 星期三他刚刚做甚么了？ 凌桃急忙退后两步，用手挡着自己的额头，红润的脸颊反映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你、你……」凌桃结巴着开口：「大、大庭广眾之下……」 那没人就可以了吗？ 星期三眉梢上带着止不了住的笑意，伸手从她手中拿起属于他的男式发簪，低头在她耳畔低语：「没事的，你看那边。」 凌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们站在舞台的中央，左方是嫣然一笑和恆春，右方则是……正在热吻的湛蓝和海洋之心。 凌桃知道他们是有名的夫妻档，经常在大街小巷晒恩爱，倒也没想到……这两人如此的劲爆。 观眾的欢呼声此起彼落，凌桃甚至瞄到有人打开了录影结晶，绝大部份的观眾都在看他们，并没有多少人在留意凌桃。 而且，湛蓝和海洋之心的手中，也拿着分拆开的两支发簪。 凌桃满意地点头，然后又马上移开视线了。 星期三除了看到凌桃这个可爱的反应之外，还在留意相反方向的恆春。 嫣然一笑有样学样地拆开了发簪，怯生生地把男式发簪递给了恆春。 恆春当然没有接过，他用没有笑意的笑眼撇了她一眼，弯腰附在她耳边说：「我警告过你。」 他望向凌桃，正好与星期三的视线对上。星期三搂着凌桃，眼神一挑。 他平常并不喜欢做这种炫耀的动作，向来觉得这样很幼稚。但现在看到恆春冷厉的眼神，又莫名的觉得心情不错。 凌桃没有看到这一切，在她转头望向恆春的方向时，他已经化成一团白光下线了。 嫣然一笑手持着两支发簪，一脸笑意地向观眾挥手。 咦？恆春呢？ 凌桃偏头，正好与嫣然一笑对视，看到她既受伤又哀怨的眼神，凌桃心里喀蹬了一下。 她并不担心恆春，他向来对所有事都很包容，但嫣然一笑……她对于自己与goodday的身份关係很自傲，以往有人退会，她都会有点受伤。 这次她是不是伤到她的心了？ 星期三扶着她的背，指着观眾席的正中间：「你看。」 凌桃顺着他的视线看，观眾席正中间就是正在挥舞双手的天天。察觉到凌桃的视线，天天的手改为圈成喇叭的形状。 当然，舞台上与观眾席之间距离太大了，凌桃没听见。 她说甚么了？ 直到翩翩公子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天天恍然大悟，紧接着她兴奋的声音就在虚空中传来——是密语。 她说：「小桃！你好厉害！你打蠃了goodday！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恆春和嫣然一笑输的时候，面都黑了！」 听到前半部分凌桃还是笑着的，后面嘴角就耷拉下来了。 前有嫣然一笑对她的「背叛」而受伤和不满，后又有天天对她的过分信任。 她的唇颤了颤，最终还是低下头，把没组织好的说话吞回去。刚好，星期三搂着她走：「要走了。」 凌桃还没来得及回覆天天，就被官方传送走了。比赛已经完结很久了，官方设定了十五分鐘后自动赶出此场地，是他们闹得太长时间了。 传到回到主都的不只凌桃这一班参加者，还有去观赛的公会成员。 在他们围上来之前，海洋之心反而上来找她说话了：「不错嘛。」 咦？ 凌桃有点不知所措，因为这种大人物，平时是不会对她主动开口的。当然，她现在也算是个大人物，但……她到底该说些甚么？ 「呃——谢谢？」她神色僵硬，不过听到了一丝熟悉的脚步声停在她身后，她便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是星期三。 他把凌桃搂在身后，神色自若：「不好意思，她怕生。」 怕生？ ……就当是这样吧。 「别这样，我只是想交个朋友。」海洋之心白了星期三一眼。她伸出手在空中点了两下，凌桃便收到了一则邀请。 【系统】：玩家「海洋之心」想要成为您的好友。 【系统】：玩家「湛蓝」想要成为您的好友。 好友邀请？ 可是他们不是航海的成员吗？这样可以吗？ 凌桃望向星期三，像是要得到他的批准。 他有点惊讶地挑起眉梢，但说话言简意賅：「不想加可以不加。」 海洋之心的嘴角抽了抽，凌桃也无言地按下了同意。 他这样说话，就不怕得罪人吗？ 算了，人家是总裁，而且海洋之心好像也没生气，只是满意对她点头：「那我走了，有空聊聊。」 凌桃微笑点头，目送着她挽起一直在旁边等着的湛蓝的手离去。 「太过分了！」凌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望去，是小粉丝。 「我还没加小桃的好友呢，居然被她们抢先了！」小粉丝一脸不忿。 「对！我们也没加呢！」绿植在她身后点头。 那我们现在加吧。 凌桃想这样说，不过被星期三抢先说：「我们先回去。」 回去？ 凌桃一脸问号，但大家一脸了然，连天天都点点头。 去哪？ 凌桃莫名其妙地回到了scenestealer的领地大厅，是星期三用公会会长的特权把她传送回来的。她只来过几次，还是一样的好看和谐。 星期三拉着她的手，走向了大厅中的一个大房间。goodday也有这样的房间，被嫣然一笑规划成接待厅，但其实没多用上，因为是第一公会的脸子工作，即使是用不上，也装修得很豪华。 scenestealer显然不会浪费这个空间，在大厅的公会成员都往那边去。凌桃也跟着去，然后看到了一张大圆桌。 房间的主题……是派对房吗？比起外面的现代式风格，这里更加色彩繽纷，还有五顏六色的小旗子、气球和椅子沙发等。 只见大家都很自觉地拿出不同的零食和饮料，甚至生活技能是烹飪的毕笔即场拿出了平底鑊。 凌桃看得目瞪口呆，更想不到的是，星期三一脸自然地站在毕笔旁边，也拿出了平底鑊。 ？？？？ 天天不知道甚么时候忽然出现在凌桃身后：「哥做饭很好吃喔。」 这个嘛……「味道不是都一样的吗？」 凌桃也吃过玩家所做的饭，但按照常理来说，在游戏里吃得出味道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因应不同玩家的料理方式调整味道……这可能吗？ 「啊！不是啦，我是说现实！」 星期三在现实中会做饭？凌桃还以为像他这种大少爷，都是佣人准备三餐呢。 「是我的兴趣，有空给你试试。」星期三慢条斯理地摺起围裙，递给她一杯蜜桃梳打：「听说你喜欢这个。」 「啊，谢谢。」她接过玻璃杯，被星期三自然地单手护在身旁。 「来，干杯！」天天站在中间，高举玻璃杯。 星期三勾起唇，也举起了杯子。凌桃见状，也跟着举起玻璃杯。 梳打中的气泡欢快地向上升，正如她的心底里，也冒出了甜甜酸酸的气泡。在不知不觉之间，她也勾起了嘴角。 看着天天与小粉丝谈得高兴，她莞尔一笑。 天天已经彻底融入了scenestealer了，当然，她也不差。 为了派对而建立房间，成员有难便来救援，为参赛的成员而加油打气……scenestealer的确是一个好公会，单从社交方面而言，甚至比goodday还要好。 如果说scenestealer是温馨的话，那goodday便是不近人情、纪律严明。当然，也有可能有人会更倾向于goodday这种黑白分明的做法，但她……算了，再想也是无谓。 也许是凌桃盯着小粉丝太久了，小粉丝忽然就转头望向凌桃：「那……现在可以加好友了吧！」 凌桃无奈地点头：「加吧。」 一瞬间，好友邀请像浪涛一样捲来，在场的、不在场的，认识的、眼熟的公会成员都发来了好友邀请。 凌桃在遇见傅天音前，这个小号并不常用，她也没有乱加好友的打算，所以她的好友列表还是空荡荡的。 她也是第一次与这么多的公会成员开派对，甚至是第一次认识这么多公会成员。 即使是她身为桃花朵朵开时，为了她的形象和安全，也有要彰显她的身份这个考虑，她几乎不会去自家公会领地或主都之外的地方。要是她真的要去，也一定需要嫣然一笑或恆春的陪伴。 作为公会会长，也就是城主，她的一言一行与goodday有密切的关係。万一她不小心惹上了某些人，也不只是她一人的问题。 所以她不常离开goodday领地，同时为了维持她的「高贵身份」，她也不常与新加入的成员打交道，这是嫣然一笑的提议。 而恆春则觉得，新加入的成员也有可能是别的公会派来的奸细，所以也不建议凌桃与公会成员混熟。 凌桃虽然觉得他们实在说得太严重了，但也没有强烈的反对，因为她本来就不是特别外向。 如是者，玩了坠游三年，老玩家退游，新玩家她又不认识，一来一回，她在游戏中的好友寥寥无几，好友列表也是一片灰色。 如今，她打开好友列表，虽然是小号，但好歹也是五彩繽纷地显示在线上，每一个玩家，她都能清楚忆起这些人跟她说过甚么话，而不是泠冰冰的名字，和逐渐模糊的记忆。 凌桃盯着好友列表，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比赛完结、奖品到手了，天天在游戏里也有立足之地，她便再没有理由留在scenestealer。加上以天天为首的一行人，对goodday似乎有点偏见。而嫣然一笑那边，显然不喜欢她留在scenestealer。 凌桃下意识摇着玻璃杯，在气泡都快要消失不见时，把梳打一饮而尽。 游戏法则五：还是现实比较重要（一） 在男女搭挡比赛完结后，凌桃一心扑在工作上。她在忙陆太太的裙子。 自上次傅谨言给了点意见，设计已经大致完成，接下来就是做出实物。 幸好陆总看完之后也非常满意，所以找了不少跟陆总或者傅氏有合作的公司厂商，对她的工作进行全力的支援。 毕竟为了最后效果，材料和手艺是很重要的，在这一方面，她们公司就给不了甚么帮助。 不过作为老闆，刘老闆倒也没有袖手旁观，他整理出一间房间，特意打扫得乾乾净净，没有她的同意，谁都不可能进入。 公司里的同事都看红了眼，尤其是年资最久的慧心姐，这跟给她一个房间有甚么分别？ 凌桃倒觉得没甚么，因为这件大案子需要保密，也需要安全。 一时之间公司里对她的间话又多了起来，甚至有她被包养的说法。凌桃对此一笑置之，她才没有这个美国时间去管，嘴巴生在别人身上，她也管不了。 总之忙着现实中的事，她已经有一阵子没上线了。这样说也不太对，自比赛结束后一星期，她就有上过一次，不过是以「桃花朵朵开」的身份。 自比赛完结后，傅天音就很少找她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凌桃对她说过自己没空的关係，还是因为她已经不再需要凌桃这个玩伴的关係。 还有一件事，就是傅谨言的那个额头吻……至今她还是不明白他为甚么要这样做。如果是在战斗中，为了保护她而作出的肢体接触，她是可以接受，但那时…… 想到这，凌桃趴在办公室桌上，今天是星期五，也就是她与落棋不悔约定好的日子。 不过在找落棋不悔之前，她得先搞定嫣然一笑。 「桃花。」不过没等来嫣然一笑，恆春先上线了，刚好打开了她的办公室门。 「恆春！」凌桃向他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瞒着你们的，我有给你们发过密语。」 「密语？」 「嗯，因为你们关了密语，所以我用手机那边给你们发了密语，让你们注意不要拆穿我。」凌桃扬起嘴角：「不过你没看也知道要帮我隐瞒，真不愧是你！」 「抱歉，我可能换了别的手机，所以没收到。不过当然你的脸色很差，我猜你不会想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恆春微微一笑，又问：「那……星期三跟你甚么关係？」 一提起星期三，凌桃又想起那个吻，脸颊有点红，急忙摆手：「呃……他是、他算是我的上司吧。」 「上司？——」恆春挑眉。 没等他说完，办公室的门又再次被打开，这次是嫣然一笑：「桃花，我听说你上线了，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她气鼓鼓地扯着凌桃的衣服，不过因为力量不足，倒是扯不起凌桃。然而，她这近似咆哮的叫声，倒是惹来了不少公会成员在张望。 「怎么了？」 「嫣然姐好像跟会长吵架了……」 「咦，嫣然姐这么生气，倒是很少见……」 凌桃安抚着她：「你、你先冷静……」 恆春温声道：「嫣然一笑，你先关上门。」 嫣然一笑这才松开手，缓步关上门，还不忘安慰外面的成员：「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 关上门后，她坐在凌桃对面，架起二郎腿：「说吧。」 「我就是有些意外发生了……总之我的小号在scenestealer，但放心，他们还不知道。」凌桃也不可能把现实中的事告诉他们，只好含蓄带过了。 「如果你不参加！我可能就有第一名了！」嫣然一笑拍了拍桌子。 「不就是一个称号，你也拿到了装备吧。」凌桃打从心底里觉得没所谓，那个称号虽然有些加成效果，但作用不大。 说起装备，嫣然一笑就更生气了。她本来就对甚么装备都没兴趣，她只是想跟恆春参赛，让其他玩家以为他们在交往。 恆春一开始也不想参赛，但他看着奬品良久，提出一个条件——他要所有装备，包括女装。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要送给桃花朵朵开！现在倒好了，凌桃自己有一套，用不上她嫣然一笑的一套，恆春自然也不会要。虽然她现在有装备，但仍没有穿过，而且一点都不高兴！ 不过说到这里，凌桃也想起来了。在收到奖品的那个时候，她只留意着自己设计的首饰头面，没仔细看衣服呢。 毕竟是挤下了自己同事们的设计，有机会还得仔细看看。 「嫣然一笑，桃花有通知过我们。」恆春在她身后道。 「甚么时候？我没收过。」嫣然一笑轻哼一声。 恆春深深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转移了话题：「所以桃花你甚么时候会退出scenestealer？」 正好这个话题恆春也有兴趣，他个人不建议她留在scenestealer。 凌桃有点迟疑，虽然现在星期三不是强制要求她留在那边，但退不退会……这个也不是她可以决定的事：「我也不知道。」 其实scenestealer的确是个好公会，那边的人对她也不错，现在也有一定的感情基础…… 「再说吧，我这一阵子现实有点忙呢，可能不会上线。」 「那——」恆春好像还想说甚么的，但被凌桃打断了，因为她收到了密语，落棋不悔已经到了。 「我们边走边说吧。」凌桃起身，嫣然一笑跟在后面，附在她耳边说：「桃花，快要举行第二次的线下聚会了，你这次一定要来。」 嫣然一笑所说的是由官方主办的线下聚会，邀请了很多有名的玩家到场，除了一聚以外，更是一支定心针。 在上一年举办的时候，正好就有消息流出，坠游会被傅氏收购，一时之间小道消息到处都是，人人都说得天花乱坠，所以官方便聚集了有名的玩家进行聚会，以流出正确的消息。 不过，上一年凌桃虽然收到了邀请函，但是因为忙着毕业作品，所以没有出席。 原来今年也会有线下聚会吗？ 嫣然一笑这个要求也合理，毕竟goodday是第一公会，却在男女搭挡比赛中输给了第二公会，现时自然需要有另一件事转移视线。 「这个……」 可是，在线下聚会上会不会遇上傅谨言？ 「一、定、要、去！」看凌桃左右言他，嫣然一笑挑起眉盯着她。 凌桃乾笑两声，转头就踏上传送点：「再说、再说！」 「真是的！」嫣然一笑一副无奈的样子：「真拿她没办法，对吧？」 「孟嫣然，你在打甚么主意？」恆春反而收起了笑脸，一脸冷漠地道。 「你查不到，就来问我？」面对他的质问，嫣然一笑也收起了笑瞼，露出一副阴冷的表情：「到时你就会知道了，顾恆。」 恆春转头离去，他不会让桃花朵朵开有受伤的机会！ 凌桃走向主都酒吧，不过她途中倒看到不少玩家都穿着她设计的衣服，是以中式为主的汉服和旗袍。 在男女比赛完结后，虽然她很少上线，但也能猜想到，中式的装备奖品自然会掀起新的潮流。装备店店主也加快了脚步，提早推出了她的设计吗？ 有点本事呢！ 凌桃经过装备店，对里面的店主微微一笑。他都吓呆了，毕竟「桃花朵朵开」跟他一点交情都没有。 她转弯进了一家酒吧，迎路的npc对她说了一个房号，便回去工作了。 房号是酒吧里的一间包厢，上次因为没租包厢，以桃花朵朵开的身份遇到了星期三，自此之后，如果没租包厢，她就死也不去。 「如何？」落棋不悔笑眼弯弯地问。 「甚么如何？」凌桃自然地落座。 「就是国际象棋啊！还有最近那个比赛。」 噢！这个的话，她还真的有意见。 「国际象棋的话，玩法比较复杂，也不是人人都会玩的游戏，你要不要加本说明书？」 另外比赛的话…… 「比赛……就还好，没甚么特别。」凌桃随便推託过去了，也不知道落棋不悔在现实中跟傅谨言熟不熟，桃花朵朵开又没参赛，到时万一他要细究起来就很麻烦了。 「是说……你今天没新作？」凌桃看着桌上的国际象棋和扑克，都是他带过来的东西。 「这个嘛……」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最近忙着别的东西……」 「是那个吧……线下聚会？」凌桃想起嫣然一笑「一定要去」的言论，就叹了一口气。 「对，就是时隔一年的线下聚会……不对，你怎么知道的？」落棋不悔说到一半，忽然抬头问。 「啊？就是普通听说回来的啊？」凌桃被他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未公佈的消息吗？」 她有一阵子没上线，也没留意游戏的消息，还以为这是人尽皆知的消息呢！ 「这是早两天才定下来的消息，而游戏中知道这个消息的gm……就只有我一个。」 所以是坠游官方的开发团队中有人外洩了消息？ 怪不得当时嫣然一笑是附在她耳边说的！她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 看着落棋不悔这凝重的样子，凌桃决定先替嫣然一笑隐瞒过去，之后私底下再问她：「我有时间就帮你查一下。」 「你有时间个鬼！」落棋不悔吐嘈：「你一星期才上一次线！」 「我现实比较忙嘛……」凌桃乾笑两声。 「不过看情况，被洩露的只有线下聚会，这倒好。」落棋不悔神秘兮兮地说：「我们之后还有个大改版！」 凌桃颇感兴趣地挑起眉头，却是说起了别的话：「棋……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事都告诉我？」 「啊……」他也似乎意识到自己开始有点危险，便拿起棋子：「不说了，下棋下棋。」 凌桃早就摆好了棋子，神色自若地下了一步：「好。」 「啊！你偷下！」 游戏法则五：还是现实比较重要（二） 与落棋不悔谈话的几天后，凌桃在自家门口收到了一封黑色的信函，收件人是桃花朵朵开。 她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坠游官方线下聚会的邀请函，因为她上年也收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信封。信函中写聚会在傅氏期下的一间高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正正就是她上次跟傅天音吃饭的酒店，不过这也体现出傅氏对坠游的重视，没甚么不好的。 举行日期是两周后，正好是她交货给陆总的日子后。所以，这两周都没有时间处理goodday及scenestealer之间的问题！ 算了，大不了就装死退会退游。 不过现实总是残酷的，甚至时常出现意外。 两天后，傅天音传来了联络，说让她晚上去傅公馆拿邀请函。 当初在傅谨言的办公室时，因为他不知道哪一个头盔才是傅天音的，所以两个头盔都设定了傅公馆的地址，「小桃」的邀请函也寄到那边了。 是的，凌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两个帐户都收到了邀请函。毕竟「小桃」刚刚在男女搭档比赛中获胜，当然也是有名的玩家。不过实际上得知这个消息，还是很无奈。 意外当然不只一件。 她为了不让傅天音久等，甚至难得地准时下班，就在她走到公司门口时——常见的高级轿车不在，也没有傅天音那美丽得嚣张的身影。 是还没到吗？早知道就再做一些工作才下来了…… 凌桃正想打电话给傅天音时——「小桃。」 她惊愕地抬起头，同一时间也听到了身后同事们惊讶的吸气声：「傅、傅总？」 凌桃在电影和广告里很常见的跑车里，缓缓拉下的车窗后，那个同样美得嚣张的男人——分明就是傅谨言！ 「您、不对……傅小姐呢？」凌桃顶着身后公司同事、甚至是整条街的人所发出的好奇视线，她有点语无论次了。 「她让我来接你。」傅谨言下车并绕过车头，打扮显然就是一个精英分子。他打开车门：「来。」 凌桃扯了扯嘴角，她受不起这样的欢迎。这辆跑车只有两个座位，所以她是一定要坐在副驾吗…… 凌桃默默地向前，直至看到副驾座位上面的一束桃花，她又僵着了。 疯了吧！ 凌桃的心跳漏跳两拍，转身望向神色自若的傅谨言，声音也开始抖：「这花……」 「啊、嗯，给你的。」看到她战战兢兢的样子，他开始回想独孤求败的说话。 送下班、送花，正面出击啊？不是吗？ 如果独孤求败在场，他应该会拍一拍他的肩膀说：兄弟，还得考虑她本人的风格。 「你不喜欢？」傅谨言低语。 凌桃抿唇，头垂得很低：「……不是，谢谢你。」 说实话，凌桃心动是心动，只是不太现实了。每一个女生都有幻想过有英俊帅气的男生给自己送花，但每一个女生都知道这只是幻想。 疯了…… 凌桃拿起那束花坐进副驾，当中傅谨言还勾着嘴角，替她护着头顶。 疯了吧！ 凌桃没敢盯着傅谨言，在系安全带的途中，转头望向车窗外。从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的单面玻璃中，可以看到同事们定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虽然表情有点模糊，但想也知道不是甚么好表情。 不知道明天回到公司，这群人又要对她说甚么话呢…… 跑车的引擎隆隆作响，凌桃垂下眼帘：「我们要去哪里？」 「傅天音要买衣服。」 傅天音买衣服，为甚么她要跟着？ 车子驶到一间店，是凌桃大概一辈子都买不起一件衣服的高奢服饰店，但她反而很熟悉，因为职业关係，她很常在网上看衣服。 一进店就遭到了店员的欢迎，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员工上前带路，她被吓了一跳，傅谨言就很自然地跟着她走。 凌桃时隔一段时间，再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她跟着走了一段路，看到了一脸无奈的秦湛，和正拿着两套衣服在他身上比划的傅天音。 不是傅天音要买衣服吗？ 秦湛对这些显然不太感兴趣，看到傅谨言和凌桃时眼神一闪：「老大！桃妹子！」 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在血拼的时候，男人才会比女人更早喊累……看着一脸虚脱的秦湛，和精神饱满的傅天音，凌桃这样想。 「小桃！」傅天音把衣服都扔在店员身上，转身就扑向凌桃，她有一阵子没见过凌桃了，全因她哥说「不准打扰她，现在是重要时期」。她兴致勃勃地指着一套西装：「哥的那一套我选好了，就差领带拿不住主意，你选吧！」 听过小粉丝等人的说法、还有目击比赛上的那个吻之后，傅天音可以肯定，她这个完全不懂浪漫情爱的哥哥现在开窍了！ 她这个做妹妹的，只好暗地里帮帮他了。 身为设计师的凌桃，时尚触觉自然比较敏锐，她走向领带的区域：「这是甚么时候要穿的？」 「线下聚会的时候啊！」傅天音笑瞇瞇地回。 线下聚会……还有两个星期呢……看样子她真的很期待吧…… 「那……傅总外貌很好看，所以甚么款式都很合适。但是那是比较随和的场合，像一些比较休间的款式就很好……」凌桃挑了两款领带，在傅谨言身上比划。 说是比较休闲，但她也不敢选一些花俏的款式，顶多就是菱形、格纹款式。这样的话，只要不是太严肃的场合都适用…… 「或者直接不打领带也……」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他觉得怎样？ 凌桃抬头想要看傅谨言的脸色，而傅谨言正好也低头看着凌桃挑选给他的两条领带，一时之间，凌桃就撞见了傅谨言眼球中的那个小小的她、还有傅谨言那种带点溺爱的眼神。 「呃……」凌桃后知后觉自己的动作有点越矩，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不合理地近，急忙把两条领带都推给傅谨言：「抱歉！你自己选吧！」 傅谨言有点好笑地接过领带，给了一直在旁的员工：「都包起来吧。」 「接下来就到我们啦！」傅天音举起一蓝一白两条裙子问：「你觉得哪一条比较好看？」 「……」其实以她这样的身材脸貌，就算她只套个麻布袋在身上，也会被人以为是最新的时尚潮流。凌桃无奈：「这个嘛……你在游戏里的魔法袍不就是蓝色的嘛，所以——」 「所以要穿同样的蓝色！」傅天音把两套都给了员工：「都包起来吧。」 「……」凌桃本来是想说要避免同样色系。 而且两套都要买的话，为甚么还要问？ 「小桃你也随便选吧！」傅天音附在她耳边说：「哥会付钱的！」 啊？她也要选？ 凌桃目瞪口呆地看着傅天音拉着秦湛走向别的楼层，就留下她和傅谨言。 「随便选。」傅谨言招来了一个员工：「把适合她的衣服拿来。」 「不不不不不用了！」凌桃急忙阻止：「我随便穿就可以了。」 本来这场线下聚会就没甚么衣服的要求，只是傅天音太兴奋期待，才这么重视。 凌桃总觉得不对，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傅天音越是期待，她就越害怕、也越发不安。傅天音很单纯也很护短，听说她目击过goodday成员几次行为不检，现在只要有关goodday，她都看不惯。 在线上聚会，她一定会知道「小桃」就是她最不喜欢的goodday的会长「桃花朵朵开」，在她心目中，凌桃就是背叛了她。 「不行。」傅谨言一口拒绝：「她打算要一起去。」 「那个……我能不能不去啊？」凌桃苦着脸地问。 傅谨言意外地挑眉：「怎么，你不喜欢坠游？还是不喜欢scenestealer？」 「不是啦……」凌桃最喜欢坠游了，至于scenestealer……也是喜欢的。 她只是害怕、也难以在goodday和scenestealer之间作出决择。 一边是她两年来的心血，一边是…… 「没甚么好怕的，我也在。」傅谨言以为她是怕生，出言安慰。 不是，就是你在才害怕…… 她现今还不清楚傅谨言对于自己……是怎样想的。 「老大，你可以跟我约定，就是……」天知道她现在是哪来的胆子敢跟傅谨言谈条件：「不会生气？」 「嗯。」傅谨言勾起嘴角，颇为有兴趣地挑眉。 「无论发生甚么事，也不生气？」 「嗯，不生气。」 凌桃伸出右手尾指，递向傅谨言。他略为惊讶地望向凌桃，这还真是一个可爱的举动。 「太幼稚了吧，抱歉。」凌桃涨红了脸，想要收回手指，却被他一把握着。 「约定。」他勾着她的小指，上下摇晃，眼神还带着明显的笑意，眉稍也柔和起来了。 凌桃后知后觉有点羞耻，慌张地收回手：「嗯……谢谢。」 她现在还没办法作出决定。 游戏法则五：还是现实比较重要（三） 线下聚会的日子逼近，同时也是交货给陆总的日子。 因为材料数量不够，交货给陆总的日子也推迟了几天，正好撞上了线下聚会当日。 故此，凌桃不会与傅谨言等人一同出席线下聚会了，他们会分开入场。这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凌桃至今仍然未作出决定：她到底要以goodday会长「桃花朵朵开」的身份出席，还是以scenestealer的成员「小桃」的身份出席。 她身穿褐色的大衣、里面是黑色的小裙子——这是上次傅谨言给买的，她尽量选了一件比较便宜低调的款式，脸上还化了妆，加上近日只专注于陛总的大案子，作息居然有所改善，脸色也好了一点。 「可以了。」陆桥亲自检查成品良久，抬起头笑瞇瞇地道：「果然是傅谨言介绍的，成品很好看。」 「谢谢。」凌桃跟他寒暄几句后，坐上了早就叫好的计程车。 在她的大衣口袋中，有两封邀请函。 是说她穿着傅谨言给她买的衣服，刚刚才完成他介绍的工作，转头就跑去对家公会那边…… 想也觉得自己实在没良心。 可、可是，她大部分的游戏生涯都是在goodday里渡过的，而她跟傅谨言仅仅认识几个月……而且，傅总说她不会生气的嘛！ 线下聚会是八时开始，在七时五十多分，大厅里已经没人，只有凌桃还拿不着主意。 「小姐，时间快到了，请尽快进场。」接待员笑容可掬地说。 「……」凌桃沉默良久，最后递出了其中一张邀请函。 接待员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收拾好表情，按照着他手中得到的邀请函收件人的名字，把一个小巧精緻的名牌递给她：「这是您的名牌，请拿好。」 「谢谢。」凌桃拿起名牌。两旁的接待员打开了大门，一眼之间金碧辉煌的灯光和人们之间谈笑的声音倾泻而出，无一不是在提示她的格格不入。 果然还是不该来的。 大部分玩家都好奇地望向凌桃，大部分人都已经入座，她要不就是甚么大人物，要不就只是一个迟来的倒楣的人。 「小桃！」傅天音自然第一眼就认出她了，甚至高兴地跑出来：「等你好久了！」 令人塞息的尷尬气氛，凌桃没有答话，甚至动也不动。 「会长，你这次总算是来了！」嫣然一笑身穿嫣红色的小礼服，施施然走来。 恆春——别着恆春名牌的一男子，闻言也转头望来。 四周都响起了惊讶的吸气声，来人只有一个，却是两边阵营都有人迎接，这可真是一场好戏。 ……比想像中还要突然呢。 凌桃看到傅天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视线也在她和嫣然一笑之间转来转去，想解释的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上，吐不出一字半句。 ……说了也没用。傅天音现在气到说甚么也不会听的。 凌桃走过傅天音身边，低语：「……对不起。」 语落，她走向了goodday的那一桌，长桌中只有一个位置空着。 那是——桃花朵朵开的位置。 嫣然一笑暗自勾起嘴角，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傅天音回到傅谨言身旁的那个座位，在她的旁边，也有一个没人坐的位置。 「小桃就是桃花朵朵开？」在旁的玩家看到这情况，也猜得七七八八，不过听到傅天音这样问傅谨言，还是禁不住偷听。 「看情况，是。」傅谨言神色如常地说。 「你怎么这么冷静！」傅天音提高声量：「她甚至还穿着你买的裙子！」 原来她穿着的裙子是老大给买的啊……这样他们老大算不算被骗财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时之间没人敢吭声。 「那是她的东西，想在甚么场合穿都是她的自由。」傅谨言皱眉：「我有必要提醒你，当初是你拉着人玩游戏的。」 「……」傅天音消停下来了，但还是委委屈屈地撅着小嘴，秦湛急忙出言安慰。 凌桃坐在「桃花朵朵开」的位置，正好是能看到scenestealer的玩家们好奇的眼神。 小粉丝、大叔、毕笔、还有绿植。这是她比较熟悉的玩家了，其他人好像没有来。傅谨言看起来没有生气，但傅天音生气得要命。 算了，都选了这边，就别想太多了。 在她左边的是恆春，他笑瞇瞇地目我介绍：「我是恆春。」 坐他对面的嫣然一笑也挥了挥手：「我是嫣然一笑喔。」 附近的goodday成员也鼓起勇气自我介绍：「我是——」 「会长您好，我是——」 「——」 凌桃神色自若地向眾人点头示意，虽然很多人她都不认识。 「桃花——」恆春好像想说甚么的，但灯光忽然就暗下去了。 到时间了，线下聚会要开始了。 「待会再说。」凌桃目不斜视地盯着讲台，那里站了一个人。 「大家好，欢迎来到坠游的第二届官方线下聚会，我是坠游的开发总监，孔棋。」 台上的人看上去并不像开发的工程师，虽然穿着正正式式的西装，但反而像是古时候的文人书生，带有一股书卷气，很适合拿着扇子吟诗作对。凌桃曾经与他有一面之缘，在她去傅氏的开发部借用游戏装置时有遇过他。 姓名是孔棋……难不成——！ 他在台上把所有玩家环视了一遍，最后把视线落在她身上，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 是落棋不悔！ 那种眼神，凌桃记得很清楚，是他拿着棋子，俯瞰整个局势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 还记得那次去傅氏，孔棋称呼傅谨言为老大…… 凌桃报以一笑，把视线放在缓缓下降的投影屏幕上。 上次挑衣服的时候，傅谨言就有说过，坠游是他们读大学时一群宿友一起做出来的游戏。他是老闆和出资，秦湛管数的，还有一个叫孔棋的人，以他为首负责开发。 这游戏是凌桃在落棋不悔手上拿到的，当时他说「他研发了新游戏，想要她给点意见」，所以……傅谨言跟他不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係，应该很亲近。 凌桃有点举棋不定，好像有甚么不对。 「首先先请大家欣赏一下我们这一年的精彩回顾。」投影屏上出现了画面，是一条精美的pv。 被傅氏收购后推出新型的游戏装置。 开发手机应用程式。 三个月一次的公会战。 与衣服品牌的联名活动。 最佳情侣大赛。 还有……男女搭挡比赛。 除了最后一个活动，这pv里没有出现凌桃的身影。当然了，男女搭挡比赛也是以「小桃」的身份出现的。 看到小桃和星期三接受奖品的片段，不少人都用馀光瞄着她。 「哎呀！」看到小桃打败嫣然一笑的画面，坐在嫣然一笑旁边的女孩子有点不服气地说：「我们差一点就可以打败scenestealer来着。」 嫣然一笑怒目而视：「别在这里说这些东西！」 她的声音有点大，惹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嫣然一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凌桃：「是我技不如人。」 那个女孩子显然也想到眼前的这个「桃花朵朵开」，很大机会就是打败嫣然一笑的「小桃」，脸露尷尬：「不、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 「桃花，你别放在心上。」嫣然一笑对她笑了笑：「别怪她。」 「……」凌桃根本没来得着说话，但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微微点头。 这样一点头，就好像默认了她就是小桃般，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安静看。」一直闭着嘴的恆春不满地对嫣然一笑道。 嫣然一笑的脸色忽然就难看起来：「嗯。」 这样一来，讨论的声音没了，反而有更多人用探究的眼神望着凌桃，甚至有些带有不善。 这是甚么一回事？ 凌桃心底生出一丝不安——倒不如说，她的不安从进场开始就没停过，好像有些甚么人，一直引领着她到万劫不復之地。 是因为她不认识公会里的成员，所以陌生得有些不安吗？ pv这时候转了更激昂的背景音乐，全黑的画面上只有四个大字。 「全新改版」。 游戏法则五：还是现实比较重要（四） 接下来pv只有几张图片，看起来是坠游会推出新大陛、新地图，还有新职业。 看起来是走中式的风格，因为凌桃在某个npc上看到了公司前辈们设计的那条裙子了。 原来如此。 本来坠游是比较偏向小眾的游戏，被傅氏收购后，为了有更多玩家和赚得更多利益，就直接进行大改版，吸引不同取向的新玩家。这样看来，那个男女搭挡比赛的中式奖品，是为了试探一下旧玩家对新风格的接受程度。从来只走西式风格的坠游，忽然向公司订中式衣饰的订单，也可以解释了。 pv已经播完，孔棋缓缓走出来介绍：「这是我们『坠游』全新改版的资讯，经过今晚我们会在官网发佈。改版预计在半年内正式实装。」 他微微一笑：「不过这边会为大家介绍一下福利。」 凌桃挑眉：吸引新玩家的同时，也留着旧玩家？ 「游玩时期满一年的玩家，我们会为他们开通，将游戏里的钱币，换成现实流通的货币的功能。」 此话一出，全场嗶然。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喜欢这款游戏，才投入时间心血，成为游戏里有头有脸的玩家。 现在说他们也可以从中得益……？ 虽然也有些人担心这会对游戏里的生态造成打击，但更多都是期待。 「兑换比例是10000：1，游戏中的一万金币，是现实的一块钱。」 10000：1……凌桃算了算，自己的帐号里……有十万？ 这算上她还没上架的武器，加上与主都装备店合作的收益仍是未知之数。 即使这样，也是一个足够大的数目了…… 不、不对，这游戏里没课金，却像她这么有钱的也应该没几个，这是为了留住旧玩家的策略而已，加上新玩家的涌入，游戏里的钱币价值上应该也会有所变化。 「除此之外的东西……暂时还不能透露，请各位玩家多多支持了。」孔棋卖了个关子。 这部分的介绍应该完结了，投影屏幕也升回去了，陆陆续续有工作人员抬出不同玩意。 凌桃虽然没参加第一次线上聚会，但也听说了不少，无非也就是大家聊聊天，玩玩游戏。 果然，孔棋说：「接下来就是开场的一个小游戏，我们在手机应用程式设置了一个小活动，请大家以邀请函上的帐户登入——」 凌桃依言打开坠游的手机程式，是一个bingo的版面。 「喂。」在她右侧的男玩家望着她的手机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可以有两次机会？」 凌桃眨眨眼，看了一眼那男玩家的名牌。 是独孤求败。 凌桃释然了，他跟她在游戏里关係不错。她笑了笑：「bingo？应该是吧。」 「我叫郑成，家里是教功夫的道场。」他伸出手，凌桃也伸出手：「我叫凌桃。」 他的手带厚厚的一层茧，打扮也比较偏向运动风，的确有种运动选手的样子。 凌桃往他右边张望：「你女朋友呢？」 「没来。」独孤求败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名牌：「唯有把这个给她了。」 名牌上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玩家id，应该就是他女朋友吧。 不过……原来这个牌子可以拿走？ 凌桃眉心一动，忽然听到郑成说：「真无聊。」 对。 凌桃心里附和，即使她身于她建立的公会中，这些成员对她来说都只是陌生人而已。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小桃了，」他找了一个话题，却惹来不少人的偷听。他说：「毕竟你的踢腿动作都一模一样，你是在哪里学的？」 正如有些人可以用棋路猜出一个人，对于专业人士来说，靠拳脚功夫认出一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凌桃倒也没想过这个方向，不过也是，她以前跟独孤求败在pvp场斗得难分难解，她也有点熟悉独孤求败的招式了，何况他还是专业的，自然比一般人还要敏锐。 「小时候学的，我忘了。」凌桃说的是事实，郑成好像也不是真的好奇她的功夫在哪里学的，只要有话可聊就好，他又开了一个新话题：「怎么忽然转玩祭司？」 「……需要有新的突破。」毕竟goodday的成员也在场，她说的比较婉转。 「喔……」郑成又在手机上的bingo页面一按：「噗，我成了。」 凌桃偏头一看，自己只有三个圈，他已经有五圈连成一线了。 「现在我们第一个获胜者出来了……是独孤求败！」孔棋也适时发言：「恭喜您，请收下我们准备的奖品！」 有一位服务员走来，向他递出几张卡片，他随意地抽了一张，揭开了凌桃也很熟悉的东西，是「耀之石」——现存最强光明主教法杖耀光的原材料。 「嘖，用不着，给你吧。」他随手把卡片扔向凌桃。 凌桃有点手忙脚乱地接着，可、可是，她也用不上啊？ 在对面的嫣然一笑这时候看清了卡片上的内容，眼神闪过一丝凌厉。 她以前也打出过耀之石，然后给了凌桃，让她打造出光明主教用的法杖。可是，用耀之石也不一定能打造出「耀光」，大概有十份之九的机会是另一支叫「耀之杖」的法杖。 凌桃用嫣然一笑好不容易打出来的耀之石，打造出「耀之杖」。一个月后，凌桃恰巧得到耀之石，顺手就打造出「耀光」！ 现在就是拿着那把耀光，出现在男女搭挡比赛中打败了她！ 「我不需要。」一听到凌桃想要还给他，嫣然一笑的眼神变得怨恨起来了。 「那交换吧，我女朋友想要月泪，」他倏地附在她耳边说：「小心嫣然一笑。」 嫣然一笑？ 凌桃下意识就想望向她，抬头抬到一半就停下来了，这样打量太明显了。 嫣然一笑有甚么要小心？ 不过她也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原因是嫣然一笑吗？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月泪吗？我看看我的武器店有没有。」 郑成满意地看着她收起卡片，转身离开座位，走向饮食区。 说起来……月泪吗？ 月泪是她给傅天音的那一支法杖，傅天音在「魔女的药水」放售后，好像几天就卖出了，钱也……应该在「小桃」的帐号里。 「桃花？」一直没机会搭话的恆春，在独孤求败离开后终于插上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叫顾恆，虽然我们认识了很久，但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呢。」 「嗯。」凌桃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他是goodday的第一号成员，是她最得力的助手——不，她根本没花时间在goodday上，从头到尾都是恆春在跟进。 说起来也很奇怪，怎么会有人肯加入一个甚么都没有的公会？还是建立后的第一天，而且从来没有在goodday拿过甚么好处…… 嫣然一笑是后来才加入的——说是追着恆春加入的会比较准确，而且他们在现实中好像也认识…… 恆春在现实中比她想像还要年轻，甚至看起来还只是大学生，但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还在。 要小心嫣然一笑，那恆春呢……？ 凌桃也不会全信独孤求败的话，但她现在的确没心情要跟恆春间聊。 傅天音、还有两个公会的人都不停用馀光打量着她。 她想离开。 「抱歉恆春，我有点不舒服，下次再聊吧。」凌桃皱着眉站起来，反正之后都是玩家之间的小游戏，她留下来也提不起劲。 「我送你。」顾恆也向外走，很贴心地帮她拉开椅子。 「我可以自己走。」凌桃说是想离开，倒不如说是想独自一人。 「一起走吧。我留在这边也没甚么事。」顾恆跟着凌桃出去离开，留下goodday的一群人在面面相覷。 他用馀光瞄向傅谨言的位置，正好撞向他的眼神里。相隔着一段距离，顾恆仍可看到傅谨言眼神中的阴冷，他的笑意漾得更开了，眉稍毫不掩饰他的得意。 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里，傅谨言向傅天音说：「她走了，别再看了。」 她轻哼一声，转头收回视线。 在外面，凌桃看着接待处上，那个孤零零躺着的名牌，悄然握紧了口袋中邀请函的一角。 半响，她拿出了邀请函，递给接待员：「给我这个名牌吧。」 接待员对好了名字，凌桃也脱下了一直别着的名牌。 两个名牌都被随意地放在口袋里。 离开线下聚会前，还得填一些问卷。凌桃填好后，跟恆春道别，坐计程车离开了。 线下聚会当晚，她退出了scenestealer。 游戏法则五：还是现实比较重要（五） 线下聚会是在星期六举行的，过了一天，凌桃精神抖擞地上班了。 在这一天，她不用工作，也没上游戏，scenestealer公会也是以手机应用程式退出的，她想花点时间来沉淀自已。 结果就画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设计稿。 回到公司绝对有很多工作等着她……她已经很清楚自家老闆的套路了。 虽然早前因为忙着陆桥的案子而没办法把杂工推给她，但现在她间下来了，办公桌上肯定又有一堆文件。 那间房间已经整理好了，她又回到自己的桌子。 唉，果然还是要换间公司。 她认命地叹一口气，放下手袋打算开始工作。 「凌桃！你搞甚么？」刘老闆突然气冲冲地从房间衝出来质问她：「你闯甚么祸了？」 凌桃瞪大双眼，她一直在家，陆总也说了很满意成品，她能闯甚么祸？ 「傅总要见你，让你去傅氏！」他如临大敌，脸色苍白：「早知道就不让你跟陪傅大小姐了，我可能还要赔上整间公司！」 你当时对着傅天音可不是这样说的..... 凌桃内心嘲笑，再次拿起手袋：「我去一趟就可以了吧？」 而且，傅谨言找她的用意，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 这一两天以来，他和傅天音打了很多次电话，她都拒接了。 走出公司后，她找了架计程车直接去傅氏，但前台小姐却不让她进去。 凌桃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傅谨言。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打给傅谨言，他的声音有点失真，似乎比平时更低沉：「喂？」 「我是凌桃，前台不让我进去。」凌桃瞄向前台小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等一等。」傅谨言直接掛了电话。 凌桃在旁边站了一会，很快那个前台小姐就变了脸色，很是殷勤地把她迎到一部没人用的华贵电梯里，替她按下了最上层的按钮，还对她九十度鞠躬。 凌桃收到来自四面八方打量的眼光，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 前言撤回，她有点慌。 电梯打开后，看起来是秘书的男子把她迎到傅谨言的办公室，态度也是莫名其妙地殷勤。 不应该啊…… 她在线上聚会中，选择了goodday而不是scenestealer，就算傅谨言以前对她有好感、给她送花也好、买衣服也好，现在也不应该对她这么好。 傅谨言从文件堆中抬头，因为逆着光，他的表情不是很明显，凌桃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你知道我为甚么要找你吗？」他说。 「不知道。」凌桃站在办公室中间，脸上有点心虚。 「我没生气，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傅谨言弯起嘴角。 「那就好。」他是没生气，但傅天音生气了。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哪里比不上goodday？」 面对这个问题，凌桃眨了眨眼，回想起scenestealer，她的语气也柔和了一点：「没有。」 说实话，scenestealer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输。 「我转一个问法，你为甚么选择了『桃花朵朵开』而不是『小桃』？」 凌桃垂下眼帘，这个问题……她也不清楚。 她也想不出为甚么她拿出了「桃花朵朵开」的邀请函，也许根本没有答案，也许只是一念之差。 「……也许是因为我待在那边的时间比较长吧。」这个答案连凌桃也不信，她在那边待了很久，但没几个熟人，还要维持会长形象，在scenestealer里反而更舒心。 不过反正傅谨言也不知道，他相信就完事了。 「……我明白了。你走吧，傅天音她不会在游戏中烦着你的，我保证。」傅谨言叹了一口气：「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 凌桃点头，她倒不是在担心这个，而且傅谨言本来就像是公私分明的样子，也不怕会影响她的生活。就是这彷彿像要画清界线的说词，令她不免有点伤感。 不过她没资格伤心。 「抱歉。」在离开前，她轻轻扔下一声低语。 也不知道傅谨言有没有听到。 回到公司后，也许是她的脸色并不好，结合傅谨言找她，还有早前傅谨言接她下班的曖昧行动，同事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被甩了。 洗姍姍借她是同期，与其他人相比，她跟凌桃的关係要好那么一点，就壮着胆问：「傅总找你干嘛？」 凌桃撇她一眼，回头处理自己的工作：「不是公事。」 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 洗姍姍一脸「挖到大料」的样子，兴冲冲跑向茶水间，与大家分享这个消息。 她是甚么时候跟他们这么亲了？ 不过也不意外，洗姍姍比凌桃外向多了。一时之间，办公室只剩下寥寥数人。 真是的，他们真的是来上班的吗？ 她早就料到这会成为他们茶馀饭后的话题，倒是不太在意同事们会怎样想，不影响她的工作就可以了。不过在茶水间陆陆续续传出「玩厌了」、「没有自知之明」、「嫁入豪门」甚么的，还是让她有点烦躁。 她起身想去茶水间给她们一个下马威，经过洗姍姍的桌子，眼尾瞄到一幅设计图，停下了脚步。 这、这是！ 凌桃不可置信地拿起档案，指尖扫过那张设计图，有甚么在耳蜗里嗡嗡着响。 这分明是她的设计！ 整张设计图连备注都一模一样，只改了小饰品的顏色！ 一股无名火都在心中冒起来了，对她说三道四她可以忍，现在是没得她的同意，擅自拿她的设计稿！ 这还得忍？ 「请问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设计，明明是我的，为甚么会是你的名字？」她直衝茶水间，另一手捉紧洗姍姍的衣领，收拢五指，狠戾地举着文件夹问：「还有，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洗姍姍被她的举动吓着了，她接过设计图，吞了吞唾液，急忙解释：「这、这是上次有个客户上来，然后你电脑没关，他就想要这个设计……」 其他人也一举而上，四、五个人都挡不住凌桃，动静大得连老闆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凌桃举起拳头，居然连青筋都爆出来了。她怒极反笑：「你有问过我吗？」 「可、可是那个客户真的很喜欢……」洗姍姍怯生生地说。 「你是没毕业还是没上课？没有学过版权？还是没家教？这是我的设计！你还好意思写自己的名字？」凌桃大吼。 「好了好了，」一直在观察情况的慧心姐出来主持大局：「两边都有错，你也没关电脑才被客户看到的，这也不是甚么特别的设计，下次小心点吧。」 其实这件事绝对错在洗姍姍，毕竟设计是凌桃的东西。但相比起凌桃，洗姍姍更得她的欢心，所以她一定要保着洗姍姍，之后再教训她也可以。再说了，她的确看不惯凌桃。 洗姍姍露出了松一口气的样子。凌桃心里冷笑。 说是两边都有错，看似公正，但丝毫不提洗姍姍，句句都在眨低她。还有，甚么叫「不是甚么特别的设计」？ 创作是创作者的主张，只有自己有明确的方向，作品才会有味道。抄袭算些甚么？ 凌桃推开眾人，衝上前把文件夹里的纸张一一撕破。这只是泄恨，她们也很有可能有备份，凌桃很清楚。 「我很清楚记得，这是我大学时期的一份作业。」她把文件撕成碎片后向上一扬，加重了语气：「已经发佈过的。」 眾人脸色大变，把大学生的作业拿去交给客户，如果这事传了出去，公司的名誉也就毁了。而且，已发佈的设计可是正正当当受版权法保障，这可是犯法。 慧心姐装作镇定：「凌桃，这事扬出去的话，你也没有好处的。」 「谁知道呢？」凌桃回到自己的座位，第一时间把电脑里的设计通通删除，反正重要的她早就备份了。她开始逐一收拾自己的物件，她的物件不多，只有最重要的草稿本一定要拿走。 「因为，我不干了。」她扬起了有史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眾人的脸色又变了，从一开始的不安，慢慢变成不屑，尤其洗姍姍，脸上还掠过几分得意。 一直在场的刘老闆反而笑了：「走吧，走吧。别再惹到傅总这种大人物了。」 凌桃轻哼一声走了。 虽然比较突然，但她没后悔，也绝不会后悔。 回到家后，她脑子一热，登入了坠游。 然后在goodday的会长办公室里，正打算推门出去时，听到了这样的一句。 「啊！原来会长这么坏吗？」 游戏法则五：还是现实比较重要（六） 会长？谁？goodday的？她？ 她动作一顿，闪身躲在门后，屏着呼吸细听两人的对话。 刚刚那个声调不自然地高的声音继续说：「她真的勾搭星期三，还同一时间缠着副会长？」 她？勾搭星期三？缠着恆春？ 这都是甚么？ 她不常与公会成员说话，倒也没想过自己在他们心目中居然是这样的形象。 「我看到嫣然姐在哭！你知道的，嫣然姐一直很喜欢副会长，但是副会长总是对她不理不睬。」另一个声音传来，是个男声：「嫣然姐说就是因为副会长对会长死心塌地！」 嫣然一笑对恆春有好感她知道，但恆春对她死心塌地？嫣然一笑说的？ 她忽然想起独孤求败的话，要小心嫣然一笑……是说这种吗？ 可是这个程度的事……也用不着独孤求败特意来提醒吧。 凌桃倒不觉得恆春对她有甚么想法——也不是，恆春在线下聚会的时候，对她的确殷勤得有点古怪。 她垂下眼帘，继续听着。 「可是会长不是跟星期三在那个男女搭挡比赛……」 「对！」高声调玩家显然不太服气：「而且，我加入公会这么久，都是嫣然姐在处理公会事宜，都没见过会长！」 「也不是没见过啦，我们——副会长！」声音截然而止，看样子是恆春来了。 「我不喜欢嫣然一笑，也跟桃花朵朵开没有别的关係。」恆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凌厉：「值班时间就好好值班。」 「是、是！」 值班？现在还有值班？ 凌桃也不听了，直接推门出去，跟门前的三人对上眼。她有点错愕，值班的二人居然是在男女搭挡比赛中，曾经跟她对上的那个妖人弓箭手队伍！ 他们也显然没想到凌桃会突然出现，结结巴巴地说：「会、会长好。」 凌桃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们一眼：「好久没见。」 语落，她就扔下三人，自己走了。 那两人没作声，恆春倒是自己跟上来了：「最近公会里有成员被人恶意轮白……嫣然一笑想出一个值班制度，掌握大家的去向，以及时救缓。」 公会里有人被轮白了？ 凌桃脚步一顿，瞇起眼开始思考。这时间点没甚么大型活动，大改版的推行日期也没出…… 「这是报告。」恆春直接靠到她耳边说：「不过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蹺。我怀疑是嫣然一笑做的。」 嫣然一笑？ 凌桃接过他递来的报告，攻击者是三至七个以近战攻击手段为主的男玩家，专找在野外落单的玩家轮白……有一次被打败后，说自己受一个蒙面人的委托，接收了现实的货币…… 这……听起来有点耳熟啊……不是跟当初袭击goodday玩家的是同一个组织吗？ 如果是嫣然一笑做的，那也是她袭击scenestealer吗？ 凌桃把报告交给恆春，走向公会大门：「放老地方，我待会看。」 「你要去哪里？一起吧？一个人不太安全。」 「不用。」在从办公室到大门的这一段路，已经有很多成员用不善的眼光盯着她了。 「好吧……我再继续调查。」恆春也没强求。 刚刚那个妖人说这传言出自于嫣然一笑，她也知道嫣然一笑跟大部分成员关係都很好，只是没想到流言已经传得这么广了。 嫣然一笑，她到底有甚么目的？ 她也确定了嫣然一笑的确有点不对劲，传言、goodday成员被袭击、还有…… 线下聚会当日她的脑子太混乱了，她也没注意到，嫣然一笑明明跟她是第一次见面，为甚么当时会认出她就是「桃花朵朵开」？ 嫣然一笑没在游戏里改变自己的外貌，但她有！而且是没可能一眼认出的程度，连傅谨言当时遇到「桃花朵朵开」也没认出。 现在没有证据，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 凌桃正打算走出公会大门，没想到被大门前的玩家给挡住了，看样子是大门值班的玩家，他可能不知道来人是会长桃花朵朵开，毫不客气地说：「登记目的地！」 凌桃对值班这事没甚么想法，不过这天发生的事让她生了一肚子气，加上眼前这人的态度实在不是一般的差。她强忍怒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嫣然姐也要登记呢！谁管你！」 很好。凌桃现在怒气衝上心头。 她抬头看了这个守门的玩家，id叫胖虎，在goodday居然还是个干部。凌桃打开成员列表，直接把他降到一般成员。 对方显然很错愕，在公会里可以升降职位的只有嫣然组，副会长，还有……会长。 「知道我是谁了吗？」凌桃瞄一眼他手中的登记簿，向前踏一步：「这是我的公会，我甚至可以封锁你，不让你再踏入goodday的领地。」 对方涨红了脸：「你这算甚么会长！」 已经走远的凌桃并没有在意，她在想那本登记簿。id、出城日期时间、目的、地点都写得很详细，换个角度看，这不是监视吗？ 线上聚会后已经两天了，凌桃感受到比平时更多的视线。 实在有点受不了，她用斗蓬把自己围得密密实实才走向商业区。 到达goodday的商业区，她的心情才有点好转，理智也重新上线了。 她刚刚做了些甚么！ 要不是怕惹人注目，她简直想抱着头哀嚎了。 前一秒才说不要打草惊蛇，下一秒她都做了些甚么？而且公会里的人都是甚么一回事？虽然她不是经常出现，但也未至于这个地步吧？ 虽然这样有点阴谋论了，但嫣然一笑让她不要跟成员太亲近，难不成是想让她跟成员之间有隔膜？ 现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但嫣然一笑的确值得怀疑。 得向独孤求败道谢呢。 对了，现在去一趟武器店好了。她的武器店好像就有一把月泪，也是嫣然一笑帮她管理的產业，可能会有线索——等下！该不会？ 一想到自己的武器店亏多赚少也有可能是嫣然一笑作的，她忍不住加快脚步。 果然，里面的定价都不适合市场定位，大部分武器都贵了一点五倍至两倍，有些则是贱卖了。而且看交易纪录的话，她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上等武器都被她用较市价低的价钱上架，下一秒就被人买下了。 这绝对是约好的。 凌桃记下了那几个人的名字。 正如她可以帮傅天音的「魔女的药水」上架货物一样，嫣然一笑也可以帮她上架和变更价钱。她一直都说租金和聘请npc的支出太大，但根据傅天音的店作为参考，这些支出根本不大。 凌桃轻哼一声，拿走了月泪和其他几支比较值钱的武器，转身去了主都。她是打算去主都把月泪寄给独孤求败的，不过途中经过装备店，她心生一念，推门而进。 装备店店主很明显吓了一跳，她现在用斗篷把自己包得密密实实的，就差把「可疑」两字写在身上了。 凌桃稍微掀起斗篷：「是我。」 店主错愕：「小桃？」 看样子他认出来了，事实上凌桃也有点小担心，她是「桃花朵朵开」也是「小桃」这件事应该大部分玩家都知道，但不知道npc有没有识别她的能力。 她点头：「在阁楼谈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阁楼，凌桃解开了斗蓬：「这月的衣服如何了？」 店主惊讶地说：「真的是小桃啊？这可真是神奇。我也是听其他玩家说的。」 凌桃没好气地说：「是同一个人啦！」 「抱歉抱歉，只是没想到原来goodday会长这么正常。」他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个月的衣服——」 正常？这是甚么形容？ 「goodday都很不正常吗？」凌桃问。 「呃……也不是啦，只是因为很多goodday的成员都有点……自由，没想到会长这么礼貌……」 凌桃驀然想起傅天音曾经提过她目击过几次goodday成员插队之类的事件。 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好运，凌桃一次都没有目击过。不过也是，她的行动范围就只有goodday领地和主都酒吧了。 「自由是甚么意思？是插队吗？」她瞇起双眼问。 「呃……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当然不只这个啊！」店主瞪大双眼。 凌桃心里心里喀蹬一下，居然还有？ 「除了插队，也会偷窃，我家的店也被偷了几次，也有偷过玩家的。」店主有点生气，说起来都咬牙切齿的。 「那、那最后怎样了？」她问。 看到她脸色黑压压的，店主说：「我们不敢抓，所以就看监控记下名字，再交给城主，红名几天吧。」 红名几天，之后又再故技重施？而且npc可以看监控，那玩家被偷呢？ 凌桃站起来：「我可以要个名单吗？」 主都的城堡一直都不让玩家进，凌桃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不是摆设。倒是有听说过「玩家会被城主惩罚」的传言。 「这个嘛……可能有点难。」他再度挠头：「大部分的npc都不太喜欢goodday……」 凌桃挑眉，她以为是npc有点怕她的大会长光环，没想到是不喜欢整个公会。 「啊.....也不是，你可能可以……」 凌桃重新把自己包得密密实实：「先试试。」 游戏法则五：还是现实比较重要（七） 秦湛最近忙着坠游的改版更新，已经很久没来傅公馆作客了，至于傅谨言……他本来就不常回来吃饭。 傅天音坐在饭桌前，哼着曲子摇晃双腿，难得他们两人都会在这里吃饭，兰姨特意煮了一餐家常菜。 「说起来，凌小姐不会来吗？我还特意煮了她喜欢的糖醋肉呢……」 傅谨言刚坐下，就听到兰姨语带可惜地说。 他的动作一顿，听到傅天音接着说：「她以后都不来，别提她！」 虽然线下聚会已经过了两天，但傅天音依然未能释怀。兰姨见状也不敢多说，刚刚坐下的秦湛开口打圆场：「别这样，其实她也对你不错。」 傅天音不屑地轻哼一声。 「傅天音，别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傅谨言出言警告。 「对，」秦湛附和：「当初就是我们半强迫地让她加入的。」 傅天音回想，好像……小桃她当时是拒绝的……？ 「而且你也太笨了，」秦湛语气一转：「她一个新手怎么可能有月泪和耀光这种上等武器，肯定不是一般玩家！」 「我、我不知道嘛……」傅天音委屈地小声碎念一句。 「一把月泪都抵上你店里一个月的收费了！」秦湛无奈地吐嘈。 「你们一早就知道的吗？」傅天音下意识问。 「嗯。」秦湛不想多提这件事，转了话题：「那你今天上不上线？」 自线下聚会之后，傅天音就莫名其妙地开始扭捏，不想上游戏。 「……上！谁说不上了？」 另一边，凌桃打了个喷嚏，她随意地揉了揉鼻子，转身进了游戏仓。 得赶在嫣然一笑上线前完事。 凌桃平时是晚上十时上线，现在是八时，还有时间。上线后，她仍然在goodday的公会会长办公室里出现，恆春似乎已经调查出甚么了，桌面的文件又多出了几份。她拿出录像球，现在没时间细看，只好用这种方法把它记下来了。 她又翻了翻其他文件，似乎没大问题。 她转头，视线放在一旁的文件柜上——她不处理文件，也不是很常待在这房间，所以嫣然一笑跟恆春把这里当成了仓库，很多文件都在这。 她并不是在看交件，而是在看下面的几层奖座，当中有公会战，也有她个人的奖座。 她手指滑过最中间的「夺宝大赛」，就是这个比赛，她赢了第一名，取得了全游戏第一张「建城令」和仅仅一套的「中古古典」系列公会傢俱。 goodday的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拿起所有属于她个人荣誉的奖座，一一收到背包里。她又将柜子上的所有文件一一堆叠在地上，把柜子空出来之后，用公会会长的权利，收回了办公室内的所有傢俱。 一切都办好后，她笑瞇瞇地推开大门。门口还是有人在值班，她难得地主动问好：「你好。」 值班的人似乎是个新玩家，淡定地回：「会长好。」 一路上遇上不少成员，她都一一问好了。 下一站是她的武器店，她把所有武器、帐本收到背包后，掛了个「休店」的牌子就马上离开了。她是第一次这样坦荡地进自己的店，一直都是委託嫣然一笑帮忙的，也是这样被她鑽了空子。 现在她惹来了不少玩家的注目也不怕，反而光明正大地向别人的挥手，甚至有玩家想要跟她拍照，她都答应了。 她最后回到自己买的住宅——当初是为了方便「小桃」可以专心设计而买的，现在倒是一团糟。因为没有配置傢俱，甚么设计工具、锻造工具，还有文件都随意放在地上，因为唯一一张椅子放了她大大小小的奖座，所以她只好躺在地上。 现在就是等嫣然一笑上线了。 她看了看时鐘，九时五十多分。 她手持文件，是她下午在城主城堡的npc手中得到的一张名单，其中都是曾经在npc或是玩家手中偷过东西的玩家，她拿了一支红笔，将属于goodday的玩家都圈起来。 goodday总共有八十人，其中有十人都在名单上。 呵呵。 【系统】：您的好友「嫣然一笑」上线了。 上线了，好戏要开始了！ 凌桃把那十个人，也不管他们在不在线了，直接踢出公会，并限制他们不能进入goodday领地。 紧接着…… 她打开了一直关着的世界频道，现时还是一片祥和。 【系统】：您把公会会长一职转移给玩家「恆春」。 【系统】：您退出了公会「goodday」。 【系统】：您获得了「中古古典」系列公会傢俱。 【世界】：道不同不相为谋。玩家「桃花朵朵开」退出了公会「goodday」。 世界频道诡异地安静了一秒鐘，之后开始疯狂刷新。 凌桃暂时没时间看，她先将嫣然一笑从好友名单移除，再加入封锁名单。 她要把这件事闹大，都好要全民皆知。 她从自家窗口望下去——她当初就是为了可以看到goodday而买了顶层，现在就可以看到了goodday的领地，从本来的中世界古典城堡，一下子变成了预设的乡土风格，到处都是泥路和山顶，曾经是标志的城堡变成了巨大的山洞。 嫣然一笑向来都是把出生点设在公会，不知道她看到这个情况，心里在想甚么？ 嫣然一笑当下是崩溃的。 她之所以把出生点设在goodday的大门，就是喜欢看到这个欣欣向荣，成员们看到她急忙打招呼，其他玩家则是面带敬佩地说：「看！那是嫣然一笑！goodday的……」 这满足到她。 现在不是了，没等她扬上嘴角，眨眼间她努力经营的领地像是被甚么人攻打完一样，在她眼中根本是一片狼籍。 凌桃！ 一定是她。 整个公会里，有权力可以这样的只有会长和副会长，而顾恆说过他这阵子晚上不会上线。 嫣然一笑只是干部，却做着会长的工作，虽然她经常利用这一点卖惨，但现在她的确没权力去变更公会的傢俱。 一堆成员向她跑来：「嫣然姐！」 她勉强扬起了笑容：「别慌，我这就问问桃花。」 「会长退会了！」 嫣然一笑手指开始颤抖起来了，她一边跑向会长办公室，一边打开好友列表，却是找不到桃花朵朵开这号人。她推开办公室——也不用推，现在就是一个门都没有的大山洞，里面只有文件和奖座，整整齐齐地叠在地上。 她是早有预谋。 嫣然一笑密语凌桃不果，只好在世界频道公开喊话了。 【世界】嫣然一笑：桃花朵朵开！你是甚么意思？ 来了！ 等了十多分钟，终于等到嫣然一笑出面了！ 【世界】桃花朵朵开：退会。 【世界】记者01：大神说话了！截图留念 【世界】芝士饼：哈哈哈哈有够简略的 【世界】小盒：桃花大神是不是要跳槽去scenestealer啊！ 【世界】希望尘：所以收拾东西了？ 【世界】嫣然一笑：我是问，为甚么要把领地弄得乱七八糟！ 【世界】呱呱：我刚刚去看了，真的是乱七八糟 【世界】呱呱：退会前这样，有点不讲武德啊 【世界】婷雅：比起goodday，肯定scenestealer更好耶 【世界】雁子：偷傢俱可耻！偷公会财產可耻！ 凌桃摩挲着下頷，现在风向不是太向着她。 【世界】桃花朵朵开：好像搞错了甚么，那套傢俱本来就是我的东西，绑定的 【世界】桃花朵朵开：【「中古古典」系列公会地板】 【世界】桃花朵朵开：对受影响的玩家致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些傢俱会跟着我跑 凌桃把那套系统傢俱的资讯放上世界频道，持有人一栏就标明为桃花朵朵开。 【世界】wendy0803：啊？原来这不是买的？我还以为桃花大神花了一大笔钱 【世界】记者01：楼上，这系列全游戏仅一套，截图留念 【世界】橘子好甜：倒也没错啦，难不成退会前还得发预告？ 【世界】莹光：桃花大神意外地挺有礼貌啊 【世界】海洋之心：小桃要不要来航海？ 面对海洋之心的邀请，凌桃挑眉，她倒是有点意外。 【世界】桃花朵朵开：抱歉，我不会再加入任何一个公会了。 【世界】小盒：可惜 【世界】海洋之心：没关係 【世界】记者01：那套傢俱就要绝跡了？ 另一方面，嫣然一笑简直气得七孔生烟，她现在甚么都做不到！凌桃的说法也没有破绽！ 她同一时间收到了几个玩家的密语，说自己被退会，还没办法进城。 嫣然一笑下意识道：「不是我干的。」她也没这个权力。 于是那些人又在世界频道上闹了，嫣然一笑也没来得及阻止。她对这些玩家有印象，因为不是甚么大问题，所以就放着没管了，但现在去找桃花朵朵开讨要道理，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面对这些玩家，凌桃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句：「除暴安良。」 很快就有玩家认出了他们是曾经偷窃过而坐过囚牢的玩家，一时之间都讚成桃花朵朵开的做法。 同一时间，凌桃也把那些名单放上了讨论区，做事滴水不漏，她的心情也乐得轻松。 现在好像是她在游戏中心情最放松，最没有包袱的时候。 大部分玩家都觉得她没错，对于她退会的原因几乎没有讨论，很多玩家都比较关注她与两个公会之间的爱恨情仇。 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间点去爆出嫣然一笑的所作所为，而且，既然她有钱去佣人在游戏中轮白玩家，也证明了嫣然一笑在现实生活中还是有点钱的。 她得保障自己的安全，现在这些事也算无伤大雅……吧？ 因为怕嫣然一笑又再生事，她也不敢下线，只好趴在地上画设计图。这是给装备店店主的，头一个月的利益就相当可观，要是继续经营下去，有可能在开通兑换现实货币后，成为她的一大收入。 毕竟她现在没工作，这小小的商机也得抓紧。 她忙着画图，就错过了在某个时刻又开始滚动的世界频道。 【世界】蓝芽吃饭：不是吧…… 【世界】玩具枪：还真是偷公会财產？ 【世界】牡丹香气：难怪要退会 【世界】嫣然一笑：桃花朵朵开，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游戏法则五：还是现实比较重要（八） 【世界】桃花朵朵开：抱歉，甚么解释？ 【世界】桃花朵朵开：刚刚没看。 【世界】嫣然一笑：是没看还是装不知道？你拿走了公会资金总共一亿元！ 一亿？ 凌桃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一亿……她也用不着偷公会资金，单是她的耀光就值一亿了。 她可以肯定，这是诬蔑，嫣然一笑以为她不处理公会事务，就甚么都不知道吗？ 凌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泛起了连猗，这可是真被看扁了！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你不仁我不义，是你先挑起这些金钱纠纷的，嫣然一笑。 【世界】桃花朵朵开：这个我不知道，也许你得查查自己的记录？ 【世界】桃花朵朵开：整个goodday公会都知道，我桃花朵朵开从来都不管事，这些都是你跟恆春做的嘛！ goodday的成员当然不会为她做证，毕竟他们都是支持嫣然一笑的，不过一些曾经是goodday的玩家、还有一些游戏时间比较长的玩家都跳出来了。 【世界】记者01：的确，桃花大神最长纪录是四个月不上线…… 【世界】柠檬水：我的朋友也说过，她在goodday一年多，从没遇到过桃花朵朵开 【世界】泡泡：我开服玩家，还记得goodday刚创办的时候就说了不打算发展，只是观赏用的公会领地 【世界】最喜欢钢笔：我也记得，当时唯一一个公会领地，说是观赏用哈哈哈哈哈 【世界】维他命68：怎么觉得桃花大神有点可爱？ 虽然这时候话题有点偏，但她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世界频道上依然有人质疑她。凌桃把手头上有的上等武器的资讯都放上去，包括嫣然一笑很想很想要的耀光，这还是她用独孤求败给她的「耀之石」做出来的全新武器。 【世界】桃花朵朵开：【耀光】【斩龙刀】【暗刃】 【世界】桃花朵朵开：单是这些就超过公会资產总值了，我不需要偷 【世界】记者01：我靠！截图合影！ 【世界】全球极化：桃花大神卖多少钱？ 【世界】氮气瀏海：这养得起所有公会了吧 【世界】思索隆：一亿收斩龙刀！ 【世界】pizza：斩龙刀我出一点五亿！ 差不多了！凌桃瞇起眼。 【世界】桃花朵朵开：嫣然一笑，我也想知道，以前我的武器店也放售了一把斩龙刀，为甚么总收益没过一亿？ 【世界】不松弛熊：啊这 【世界】记者01：甚么甚么？桃花大神有店？ 【世界】思索隆：店在哪？ 【世界】桃花朵朵开：goodday领地的最东边，名字叫「盛武」 【世界】婷雅：啊 【世界】芝士饼：啊 【世界】大明星的小娇妻：啊啊 【世界】小盒：那间武器都买得莫名其妙地贵，我还以为店主是傻子的那一间？ 【世界】小盒：啊抱歉桃花大神 【世界】桃花朵朵开：没关係^^价钱是嫣然一笑帮忙定的 【世界】小盒：啊这 【世界】桃花朵朵开：嫣然一笑？你找到公会的一亿元了吗？ 【世界】桃花朵朵开：能不能也帮帮我，找一找我的斩龙刀？ 嗤。 凌桃看着自己在世界频道的言论，忍不住勾起嘴角，实在是太装模作样，甚至有点绿茶味了。 反正游戏里知道她的真性情的没几个，她也没甚么包袱。 【世界】我的忧鬱生活：嫣然一笑这也太不讲武德了吧，居然骗自家会长的钱？ 【世界】小盒：楼上，是前会长 【世界】婷雅：我看这次她也是自盗自演 【世界】冬尽：刚从goodday退会，的确是自导自演 【世界】冬尽：讨论区见 凌桃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上了讨论区，按他的id找他的帖子。 一看到他的视角，凌桃就认出来了，是在公会会长办公室前值班的那个新玩家。 短片中嫣然一笑十分焦急地跑向他身后的辨公室，后面还跟着一堆人。嫣然一笑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一时脚软得摊坐在地上。 然后她赶走了所有人，并要求冬尽用斗篷作门篷，她说她有些机密文件需要检查。冬尽一手扬起斗篷，另一手则一直手持录像球，把嫣然一笑的动作录得清清楚楚。 她从文件堆中找到最新的一份财务报表，并在会长办公室的保险箱中—— 具体看不到她拿了多少，之后就看到她拿着财务报表，一脸焦急地跑出来大叫大闹。 嘖嘖嘖，这也太不严谨了。急傻了，也不想想自己做过的事，还真把人当傻子？ 她一直以来都是被这样自作聪明的嫣然一笑骗的吗？感觉真是不太好。 【世界】炸学校狂热者：下线了！真无聊。 她刚打算再看一看世界频道上其他玩家的反应，就看到了这一条。仔细一看，是嫣然一笑下线了。 看起来她的嫌疑算是洗清了，而她离开这一个公会也是情有可愿——这是大部分玩家的想法。 凌桃也把武器店的帐本中，把上等武器贱卖的几次交易的资料放在讨论区，让玩家更进一步研究——同时，这也是在保障她的说法没有破绽。 反正嫣然一笑下线了，她也可以下线了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凌桃久违地早早入睡了。 翌日下午，恆春看着一片狼藉的goodday公会领地，倒是十分冷静：「冬尽？」 「桃花朵朵开退会了。」冬尽很快给了回復，并传来一份文件。 文件就是对嫣然一笑的各种调查，还有当时在世界频道的对峙言论。 恆春快速看过后皱眉：「为甚么这么重要的事都不通知我？」 「少爷，晚上的聚会一定要出席，这是老爷的意思。」冬尽一脸冷酷。 「可以了，滚吧。」恆春不满地瞇起眼，摆了摆手后走到大路。 「副会长！」正确来说，他现在是goodday的会长，但一天之间可以有这么大的转变，也可以像这样，甚么都没变。 「嫣然一笑呢？」看着恆春黑压压的脸，goodday成员吞了吞口水，领着他走到领地里的另一间房间。嫣然一笑正在计画重建需要的价钱和金额，门口还是有一堆人值班看守。 「恆春！」嫣然一笑见到恆春，赶紧对他说：「快点！改一改这个公会风格！现在这样太混乱了！」 恆春把嫣然一笑推到房间里，脸上满是凌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搞桃花朵朵开？」 即使公会乱七八糟，即使凌桃已经退会，他还是第一时间想着她吗？ 嫣然一笑咬紧唇：「现在要先处理领地吧！」 这么用心经营的领地现在一团糟，他也很心痛吧？ 想是知道了嫣然一笑在想甚么，恆春冷笑回：「别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虚荣。」 goodday是不是第一公会、领地发展得如何，他都不在意。 他用行动证明了。 【世界】：道不同不相为谋。玩家「恆春」退出了公会「goodday」。 恆春退会后紧接着也下线了，公会会长现在是职位最高的嫣然一笑续位，但她也没心情处理领地了，她扔下一旁不知所措的玩家下线了。 回到现实后，孟嫣然拨出了一通电话。 凌桃，在哪都跟我作对！ 顾恆，我就要你体验下失去最珍贵的东西的心情！ 彼时，凌桃又打了一个喷嚏。 昨晚睡得特别沉，一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很沉，原来是感冒了。 真的是……她本来还打算找工作的。 她打起精神去外面买了药和吃的东西，吃完饭之后就再次入睡了。起来之后，居然是第二天了。 天啊，她到底睡了多久？ 她揉了揉眼睛，一脸不满地从猫眼望向门外，就是因为有这个扰人清梦的傢伙一直在拍门叫嚣，她才醒了过来。 来人是一个粗獷的男人，他一脸不耐烦地拍门，一边叫嚷着：「还钱！」 甚么一回事？ 她虽然穷，但从来没借过钱！而且她都住这边大半年了，这个情况还是第一次。 凌桃被他闹得头痛，她的感冒似乎还没好，还是有点头昏脑涨，脑袋也不灵活。她打开了门：「不好意思，我没借钱。」 男人瞇起眼，视线似乎在观察她、和她身后的家。 凌桃不满地把开门的角度缩小，男人笑了笑：「不好意思，请问是凌漩小姐吗？」 找错人了？ 而且，总感觉这人的眼睛……有点不怀好意。 凌桃摇头：「不是。」 「请问你叫甚么名字？我们可能搞错了。」 她难受地皱了皱眉，现在她就有种晕眩感，赶紧打发他走吧：「我叫凌桃。」 男人也没纠缠，扔下一句「对不起」就离开了。她「砰」一声地关上门。 为了保証自己不会在煮食的时候晕倒，她先拆了一块巧克力送到口里。 咦？这怎么一点也不甜？ 凌桃皱眉，外面又一次传来拍门的声音。 她气冲冲地打开门：「都说了，我不是——」 没等她说完，她就闭嘴了。 救命！ 怎么会是傅谨言？ 游戏法则六：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一） 傅谨言看到这样的凌桃，也很错愕：「不是甚么？」 「没有没有，」凌桃涨红了脸——她本来的脸就很苍白，现在反而看上去比较正常：「傅总有甚么事？」 「我有事要谈，」傅谨言挑眉：「可以让我进去吗？」 甚么？有事要谈？ 在他办公室那天，明明就说了近乎要画清界线的话，现在有甚么事要谈？ 其实凌桃并不讨厌傅谨言，甚至是有点好感的，但经歷过线下聚会之后、还有公司的那些事，现在她不是很想跟傅谨言扯上关係。 「没甚么好谈的。」凌桃想关门，可是傅谨言一伸长腿挡住了。 凌桃低着头看着他的鞋，她没胆量直接用门砸傅谨言。 「是公事。」听到这句，凌桃才抬头望向他，他的嘴角上扬，彷彿志在必得：「不请我进去吗？」 凌桃沉默地松开手，现在她没有工作，这可是她的软肋。 「吃饭了吗？」傅谨言顺手关上门问，就像是一句客套说话。 「……没有。」说实话，她现在又晕又饿，身体状况很不好。 要不叫他回去，改天再谈吧？可是傅谨言贵人事忙，怎么可能可以跟她再约时间…… 凌桃扶额，她的头又开始突突地痛，而且额头也发着热。 「来。」傅谨言收拾好她放满了设计图的饭桌，从自备的饭袋中拿了两个饭盒。 「……？」为甚么傅谨言要给她送饭？ 吸了吸鼻子，啊。她鼻塞了，闻不出味道。 不过她的确很饿，就先坐下来乖乖打开饭盒。 「要谈甚么？」糖醋肉看起上来很美味，不过她吃了一口，没味道。是不是她的发烧严重了？待会还是去一去医院好了…… 「傅天音去你公司找你，他们说你不干了……所以你现在没工作？」 「……嗯。」傅天音找她？ 傅谨言看她没有甚么反应，转了另一个话题：「你这几天有上游戏……或者看讨论区吗？」 「咳咳……没有。」 傅谨言这时候总算发现她的不对了，按她的性格，不会跟他这样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敷衍了。 「你怎么了？」傅谨言放下筷子问。 一阵晕眩感衝了上来，凌桃也放下筷子，喉咙间涌上来难言的涩痕，说话也轻声细气的：「发烧了吧。」 傅谨言闻言，急忙扶着摇摇欲坠的她，手抚上她的额头，鑽心的热度也传到她手中。 联想到她这几天没上游戏，他皱起好看的眉问：「这是甚么时候开始的？」 凌桃无力地靠在他怀里：「昨天？前天？不记得了……」 傅谨言先把凌桃放在沙发上，找了一找发现桌上有未打开的感冒药，是买完忘了吃吗？ 他打电话给秘书——本来是让他去吃午饭的，现在一时之间也回不来，只好等着了。 去医院的话……不行，太远了。 他转打给傅公馆的司机，让他去接傅家的家庭医生先到傅公馆待命。 看这情况肯定是高烧了，在她家中找不到体温计，现在她晕头转向的，也吃不下饭，只好轻扶着她的下巴，给她喂点水补充水份。 她也不是失去了意识，还想接过水杯自己喝了，不过因为她的动作都有气无力的，最后还是由傅谨言代劳了。 正当傅谨言收拾好一切，就等着秘书的时候，又有甚么人拍着凌桃的门。 凌桃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就像是……有人预先替她补好路，她跟着一直走，却走到了悬崖上。 这比线下聚会时更加不安。 傅谨言想要起来开门，凌桃有气无力地捉着他的衣服下摆，眼皮却沉重得无法睁开：「不要开……」 外面的人也失去了耐心，看样子不只一人，都在叫嚣着：「凌桃小妹妹——」「开门！」「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傅谨言透过门孔望出去，这群人虎背熊腰，显然不是善类，在凌桃的调查报告书里，他很清楚记得凌桃没有欠债的纪录，交友关係也简单，不像是会得罪别人。 他舌尖转扫过牙齿内壁，现在这群人…… 他的秘书打来电话：「现在外面有一群人挡住，没法停车。」 「我知道，」傅谨言捏着眉心，望向凌桃的眼神也满是胆心：「我这边会报警，你见机行事。」 秘书也算是经歷过大风大浪：「明白。」 凌桃住的是没有电梯的旧式公寓，这群人挡着门口的话，也挡着了唯一的出口。 如果等警察来的话，得等二十分鐘……傅谨言报警后望向凌桃…… 没办法了。 他用西装把凌桃包得密密实实，把她抱到房间里，靠上去轻声说：「我待会带你去医院，别怕。」 凌桃迷迷糊糊地点头，手捉着西装把自己缩成一团。 傅谨言轻笑，回到了客厅，那群人已经开始用使用暴力拆门了，看样子这道可怜的门也坚持不了多久。 还是不可以让他们进来，傅谨言看着散落一地的设计图想。 他打开了门。 来人也没想到门会忽然打开，错愕地望向傅谨言。看上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想着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两声：「没想到还有男友啊。」 「小白脸，别耍帅了。」 「交女朋友出来吧！」 「男人大丈夫的，可别流眼泪！」 傅谨言反手关上了门，脸不改色地说：「找她甚么事。」 为首的男人举起了球棒，阻止了后方其他人的挑衅：「这个你就别管了，乖乖把女朋友交出来吧。」 「如果我说……不呢？」傅谨言慢条斯理地捲起衣袖。 「那就只好……让你吃点苦头了！」为首的男入一个手势，所有人都举起了武器。 通常一般人都会吓怕了……男人有点举棋不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般人……为甚么会这么冷静呢？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下一秒他就被傅谨言踢中手臀，手上的球棒因脱力而跌落，在重心不稳的一刻又再度被他踢中，整个人狠狠地倒向后方的楼梯。 他被另一个人用身体护着了，那个人就不太幸运了，向下滚到撞墙才失去了意识。 傅谨言闪电般地衝到另一个没有武器的人面前，拉着手臂，架起肩膀向后摔，动作一气呵成。 面对两个手持球棒的男人衝过来，他以手臂扺挡一个，转身闪开一个，并利用闪身带来的衝力，借力向对手的方向一踢。对方闷哼一声弯下腰，傅谨言则以拳攻击另一人的腹部，另一隻也是捉着对方的手臂，以同样方式扳倒最后一人。 只留了为首的那个男人了，傅谨言紧掐他的下巴五指发力，男人脸色铁青，想求饶但只能发出惨叫—— 「找她甚么事。」傅谨言再问。 看到他轻易解决了几人，为首的男人就差没跪在地上了：「我都说！我都说！」 「那很好，在警察面前说吧。」傅谨言放开手，再致电给秘书。秘书也正好是在给警察引路，就在楼下，看样子傅总没大碍，他也松了一口气。 「你和你，拉着你们的兄弟自己去楼下。」傅谨言向那两位还勉强算是清醒的男人说。 那两人也看到楼下的警察，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就乖乖向下走。傅谨言再次回到凌桃的房间里，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傅谨言替她擦汗，马上抱着她出门了。 温度完全没有下降，她已经入睡了……更坏的情况，她是晕了。 秘书刚好打来了电话，傅谨言让他去跟进，把他从开门开始偷偷录音的文件传给他，并要求留下车在原地。 抱着凌桃走到楼下，遇上了几个警察：「需要帮忙吗？」 「不用，」傅谨言直接走过：「她现在需要看医生。」 见状，他们也不阻止——毕竟刚刚他们的上司看着那个秘书递来的卡片，脸色难看得很，看来是某位大人物吧。 凌桃鼻尖隐瞒闻到一阵木质香。 ……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傅谨言载着凌桃回到傅公馆时，家庭医生已经到了。看着傅谨言的样子倒不像有甚么事，那么…… 家庭医生把视线放在被他包得严密的女子上。 「哥？你怎么这么早——小桃？！」 看样子傅小姐也认识啊。家庭医生瞄了一眼傅天音想。 姑且也是医生，还是有职业操守的。在傅谨言放下病人之后，他拿出体温计，测完体温一看，好傢伙，四十度。 在旁的傅天音都惊讶得倒吸一口气了。 「要打点滴。」家庭医生从包里拿出了支架，乾净俐落地组装完后，有点踌躇。 这可是傅谨言的床上，不用移到别的位置吗？ 「快点。」傅谨言嘴上的语气不耐烦，手里替她擦汗的动作倒是很温柔。 也是，看样子这个女孩子也不是一般人。 没了顾虑，家庭医生毫不犹豫地将连接着点滴的针尖戳进皮肉。 过了几个小时，凌桃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没开灯、没消毒药水的味道，不是医院。可是天花板的顏色也不是她的家，这是……？ 她转头想要观察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却看到了摸黑看着笔电、似乎是在工作的傅谨言。 游戏法则六：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二） ……？ 凌桃想要开口说话，才发现喉咙间乾得要命，声音差点就出不来了：「……嗯。」 这里好像是傅谨言的房间——凌桃回想起她曾经在这里……对，为了陆总的案子在这里讨论来着。 傅谨言马上就察觉到了，扔下手上的工作给她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她现在的确需要水。凌桃默默地盯着傅谨言一手打电话，一手摸着她额头的动作。 顷刻间，一个身穿白袍、看上去像是医生的男子衝进房间，后面跟着傅天音和兰姨。 医生先是替她探了探热，傅谨言在一旁问她：「饿吗？」 凌桃眨了眨眼后点头。傅谨言拨开了她贴在脸上的发丝，勾起嘴角：「等我一下。」 现在是甚么一回事？为甚么傅谨言会对她这么好？ 医生替她检查完后，满意地点头：「没大碍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凌桃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不是可以走了？ 「小桃，你在这里休息几天吧。」像是看穿了凌桃在想甚么，傅天音说。 「对，凌小组，你就在这里休息几天吧。」兰姨附和：「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没错，」傅天音很是讚同地点头：「还有哥煮的粥呢！」 「……甚么？」喔，能说话了，现在好多了。 哥？傅谨言？粥？ 是说，傅天音不生气了？ 骤然，傅谨言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进来，看来这就是傅天音提到的粥了。他把粥放到凌桃手上。看热闹的三人一个接一个离开房间，凌桃动了动手指，满足饿得空瘪的肚子。 她有很多东西想问：傅谨言想要谈的公事是甚么？在她晕倒前，她记得外面有一群人在闹事……然后……然后好像是傅谨言把她抱出去的…… 凌桃最初还是盯着他看，希望他可以给她解释一下，但后来想起了是傅谨言抱着她……与他四目相接后，她别开了眼神。 傅谨言看她打了点滴的右手有力气拿起汤匙，稍稍安心下来。 在看到凌桃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他还以为世界要塌下来了，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失措的时候。 这个粥……鸡肉被细心地切成丝，每一口都有着淡淡的鸡肉味，也不用花多少力气就咽下去了。 这是傅谨言做的？ 「你……知道为甚么这群人会找上你吗？」傅谨言小心翼翼地问。 凌桃连连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好好好，」傅谨言护着她的头，怕她把自己摇晕了：「没事没事，我护着你，没事的。」 傅谨言护着她？ 凌桃的表情瞬间就古怪起来了，为甚么傅谨言还要护着她？为甚么他要为她煮粥？ 为甚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可是骗了他、骗了傅天音、骗了整个scenestealer，还搞黄了傅天音满心期待的线下聚会！ 傅谨言应该讨厌她，而不是护着她！ 她重重地放下碗——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她既愧疚、又有被别人信赖的高兴，还有点后怕和委屈，而且还有病人特有的无助感。 她哭了，两行泪顺着她的脸颊直滴在她紧握的拳头上。 在得知被嫣然一笑背叛时她没哭，在自己的设计图被盗用时她也没哭，每天上班时被同事指指点点，说她出卖色相时，她也从来没哭过。 为甚么现在要哭呢？ 都说了，她是做错事的一方，她没资格卖惨！ 傅谨言急忙阻止她像是要用手擦泪的动作，然而他手上也没有其他东西，只好用被单轻柔地抹着安慰的语气有点生硬：「别怕。」 「我不是怕……抱歉。」她根本就不怕，她没经歷过那个时候，没有丝毫实感，她只是觉得很抱歉：「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桃花朵朵开的，现在还给麻烦了，我真的很抱歉。」 她退出了goodday……傅谨言应该也知道的。 现在才道歉……也没有甚么诚意吧？ 「原来是这个……」傅谨言没想到她居然是在害怕这个，听到她的「真情告白」，反而笑了起来：「我一早就知道了。」 凌桃吓得停住了眼泪，他一早就知道了？ 「是、是从哪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 凌桃回想，从一开始是指从认识她真人的时候开始吗？那么…… 「在我入会之前，你就知道我是桃花朵朵开？」凌桃不可置信地问。 「没错。」傅谨言报以肯定的回答：「我不会让傅天音有任何危险，所以我让孔棋查过你的ip地址。」 凌桃突然想起，所以那天孔棋，也就是落棋不悔跟她下棋时，星期三突然出现了，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所以星期五晚，你出现在酒吧也是你让他别订包厢？」 傅谨言这次摇头：「不是，孔棋那天工作到很晚，我还给了他另外的工作，他是真的忘了订包厢。」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很早就知道他逢星期五晚上都约了桃花朵朵开，是我自己想去的。」 凌桃倒也不是不相信他，更何况她跟落棋不悔也认识了很久，也清楚他的为人，他向来都是沉迷在自己世界的人，没甚么心机。 说起来，孔棋那天跟她说他「可能做错事了」，当初她以为是把星期三带到酒店一事，现在想来，应该是查她ip以致暴露小号「小桃」这一件事。 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想法，前一秒才把沉积着的内疚爆发出来，下一秒就告诉她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 「……」她抿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看着她拼命隐藏自己身份，是不是看起来就像跳樑小丑一样？ 「不是！」傅谨言急了，说实话他不觉得可笑，反而很……可爱。 「我不在乎你在游戏里的身份。」 他并不在乎凌桃是以「桃花朵朵开」还是「小桃」的身份出席线下聚会，反正都是凌桃，对此感到失望的只有一直朦在鼓里的傅天音而已，而她也在桃花朵朵开退出goodday后释怀了。 只是，他对自己有点质疑——在小桃退出了scenestealer的那个晚上，他一直在想：是scenestealer还不够好吗？ 说实话，scenestealer就是为了桃花朵朵开而建的——为了让她离开了goodday也有后路。 要是他认真起来，scenestealer绝对可以是第一公会，一直被压在第二，只是他暂时没这个野心而已。选在goodday旁边的领地也是为了从其他公会中保护goodday——要攻打goodday的话，得先打败scenestealer。 不过最后这些都没用上，因为他遇见了凌桃——在现实世界中。 凌桃轻咬唇：「我知道了，那……我们扯平吗？」 「……好，我们扯平。」傅谨言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生气就好。侧坐在他本人的床上，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尾指：「不生气？」 凌桃还记得，上一次是她主动伸出尾指做约定，她终于笑起来了，嗓子还带着鼻音，听起来闷闷的：「不生气。」 两隻小指勾在一起，凌桃盯着有点迷茫，也许是她还是有点生病的关係吧…… 咦？ 虽然现在她很满足，但是不是还有甚么事她忘了？ 「你！本来找我说是有公事！」凌桃想起来了，果然人真是不能生病啊！ 「本来有事，但刚刚我解决了，你看。」傅谨言有点可惜地松开她的小指，把他的笔电放在她手上。 这是……坠游的官方公告？ 《有关近日玩家对游戏公平性之质疑》 这是甚么？ 凌桃一头雾水，傅谨言意识到她不知道——应该是他没来得及说，给她看了另一个网页。 是坠游的讨论区。 「这是甚么？！」凌桃意识到不对的地方了，这个帖子只放了两张相片，是那天她跟落棋不悔在酒吧下棋，她记得的确有很多玩家在旁观，不过问题是她手中的一隻国际象棋的棋子。 棋子用大大的红圈圈着，下面就是官方的公告，在她试玩的第二天，官方进行了一次小更新，其中就有国际象棋的开售。 发这个帖子的人，是在质疑桃花朵朵开在游戏中可以作弊——可以提早拿到未开售的商品。 但他也很高明，除了两张相片，甚么都没说，只是在带风向。 「哇塞，居然提早玩到官方的新產品？」 「桃花朵朵开是不是能提早知道游戏内容啊？毕竟都能提早玩了。」 「作弊！？」 可是她没有！ 留言甚至把她过去参加过的比赛都翻出来了，下面的留言无一不是在质疑她的说话，看得她直皱着眉。 看了一下发佈时间，是两日前，当天她因为发烧而睡了一天，发帖人……应该是某个玩家的小号吧。 说实话，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嫣然一笑。 不过比起这个，现在已经不是她个人的问题了，而是影响到整个坠游！ 凌桃瞪大双眼，忽然就想起刚刚傅谨言给她看的第一网站，那个官方公告。 「傅总你处理好了？」 「对，」傅谨言把粥塞在她手上：「因为是与官方和孔棋有关，这边也不得不回应。」 凌楚一边吃着粥，一边看官方的回应。官方说是给一些老玩家的试用活动，不只是桃花朵朵开、星期三、海洋之心、独孤求败，还有一班凌桃有点印象的老玩家都有。 不是只有落棋不悔，还有其他的gm，每次都有些详细记录。 「这是一直都有的活动吗？」看来玩家都对这个说法很信服，毕竟官方那边的声明证据充分、逻辑阵密。 「嗯，」傅谨言不是很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本来是想问你怎样做的，但你晕倒了，这件事又不能拖，所以这边就先回应了。」 嗯，既然玩家们都信了，她再澄清反而有点落井下石的感觉。 「谢谢。」凌桃轻轻举了举碗：「这个很好吃喔。」 傅谨言嘴角上扬，和煦的目光落在凌桃的身上：「不要再生病了。」 不知道是不是放下了心头大石，她的心情和身体也轻快了不少。 一放松下来就想睡了，不过这是傅谨言的床吧…….可以就这样睡吗？ 凌桃偷瞄着他的脸色，他把药递给她：「先吃药。」 看着她乖乖地把药吃下去，傅谨言稍微收拾一下床上。 「先别睡，警察要问你一些事。」 游戏法则六：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三） 应该是想问她有关那群人的事吧，她依稀听到傅谨言说报警，不管她知道多少，还是要问问的。 她点点头。 傅谨言看着她一身睡衣装束，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凌桃身上，还替她贴上了一张退热贴。 凌桃看自己身上的睡衣，一身汗臭味，坐在这里都怕沾污人家的床。 是说她到底为甚么要睡在傅谨言的床上？不应该是有很多客房吗？ 到处都是傅谨言好闻的味道，她很难静下心来。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傅谨言领着两位警察进了他的房间。 两位警察举起了自己的证件，为首的一位问：「凌小姐，请问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啊、嗯！谢谢。」 「那就好，我是东区警局的主任，我姓陈。」为首的警察笑了笑：「关于意图谋害你的五位男子，已经准备被控『伤人罪』，一时之间也没办法从警局出去，请你放心。」 「伤人罪？」凌桃不知道傅谨言是怎样把她带出来的，以为最多就是滋扰之类的罪名。 「没错。」陈主任的眼神瞄向傅谨言，说起来，傅谨言有没有受伤？ 她也是的，怎样现在才想起这件事？ 「这里是他们五人的相片，请你仔细描述当时的情况。」陈主任身后的警察把一叠相片递给她。 「当时因为我生病了，睡到一半听到有人在拍门……」她把相片一一展开，指着其中一个体型最大的男人：「拍门的人，是他。」 果然当时是故意的，为了确认她的身份、还有为了看看她家中有没有其他人，那时候这个男人的不怀好意，也不是她的错觉。 如果当时傅谨言不在的话…… 「他问我——」凌桃把自己经歷过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陈主任，一边在观察另外四人的相片。 据说主犯的是中间这个男人，的确，他看起来也是最阴险最聪明的一位。 只不过，她总觉得她曾经在那里见过这些人呢？ 是错觉吗？ 不过她很确定她是没有在现实世界中遇到这样的人，所以……是在游戏中？ 难不成！ 凌桃驀然抬起头，正好与傅谨言的视线交匯：「怎么了？」 两位一直在记录的警员也瞬间抬起头：「？」 可是她现在又不是很肯定，这样说出来对吗？ 「……她刚刚病好，有甚么情况我们会通知你们的。」在凌桃的眼神出现了一丝迷茫，傅谨言及时挡在她面前，而凌桃坐在床上，刚好看到他手臀上一道长长的淤伤。 「那我们先离开了，有甚么新讯息，请务必通知我们。」陈主任也不强求，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你受伤了吗？」凌桃把他的衬衫袖子扯上去，在手臂的正方有一块黑红的淤伤。 「……小伤。」傅谨言顺从地把手臂展示给她看，这是当时他在凌桃门前挡了一下的伤。 凌桃也猜到了，他一个人对五个男人，就算他如何厉害也会受点伤的。看样子已经涂了药膏，凌桃也稍稍放心下来了，就是还是有点鼻酸：「……没伤到骨吧？」 「没有，他们不敢太过火。」傅谨言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你刚刚想到了甚么？」 凌桃如梦初醒：「之前scenestealer不是被人袭击吗？还有绿植之前录下的影像，我怀疑跟他们是同一帮人。」 她指住相片：「他们的样子……有点像。」 没等傅谨言发表甚么，她又紧接着说：「goodday也有玩家被袭击过，当时恆春怀疑是嫣然一笑做的，他有一份详细的报告，可是我当时没细看，放在公寓里。」 她兴奋得爬下床：「等我洗完澡就上游戏！我的头盔还在吧？」 傅谨言倒也没想到他随口一提，凌桃就这样兴奋。 「……我的衣服在傅小姐房间。」凌桃脚步一顿，小心翼翼地回头道。 傅谨言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他拉着凌桃的手走到他房间里的浴室：「洗吧。」 洗涤台旁边整整齐齐叠着衣服……居然还有内衣！ 凌桃瞪大眼望向傅谨言，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傅天音拿来的。」 「反正你之后也会很常来的……而且你家现在也不安全，就先在这边住着吧。」 反正还会再来？ 凌桃扬起了笑脸，毫不犹疑地把傅谨言推出去：「那我就借用了啦！」 ……被推出去的傅谨言默默地替她设定好游戏头盔，因为之前的数据还在，所以只是连接电线就完事了。 以后也会来！ 傅天音是原谅了她啦！ 凌桃高兴地脱光衣服，非常爽快地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乾净。她好像昨天也没有洗澡，加上因为生病发热就更容易出汗……不得不说，连她都嫌弃自己了。 嗯，还是傅谨言比较好闻……才不对！她在想甚么！ 不行不行不行，冷静！ 他只是前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是她朋友的哥哥，她跟傅谨言……也是朋友吧？ 嗯，在朋友家里借用浴室也很正常嘛。 别乱想别乱想别乱想别乱想—— 她这样催眠自己，不过当她抱着脏衣服出来，看到他正拿着吹风机等着她的时候，她还是败下阵来了。 鸣鸣鸣鸣，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她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想。 傅谨言替她把衣服给了兰姨后，自故自接过了吹风机，想要替她吹头发。 「我自己可以的！」凌桃一惊，紧紧握着吹风机，但还是不敌他的的力气。 他轻笑：「你都快睡着了，处理完游戏的事之后还是好好休息吧。」 凌桃背对着他，耳朵被他的手指轻柔扫过，她下意识一缩，手指缠在新换的床单上：「那、那我今晚睡在哪里？」 「这里。」 「不是，我是说……哪间房间？」 傅谨言的手指抚上她的头发，声音被风声隔开了：「傅公馆有两间客房，一间一直给了秦湛，另一间现在是家庭医生在住，现在快十二时了，明天早上你没事他才走。」 凌桃点了点头，心脏跳得飞快。傅谨言靠在她耳边说：「你先睡在这吧，我会睡沙发。」 「不可以！我睡沙发就好，或者，我去傅小姐房间睡？」怎么可以让主人睡自己家中的沙发！ 「当然不可以，你还病着。也别打扰傅天音，她身体差。」他温声回。 「……你对我真好。」凌桃低语，她只是一昧在傅谨言这里索取好处，自己又给不了他甚么，她一直就欠着他的人情债没办法还，心情有点不安。 「……我以为你知道——」傅谨言好像听到了，他关掉了吹风机，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丝。她身上散发着跟他一样的味道，像是在他的心上挠痒：「我是在追求你。」 凌桃心一跳，不可思议地望向他，脸都涨红了：「……你说甚么？」 「我说，我是在追求你。」 凌桃又是一怔，傅谨言在追求她？ 这个帅气多金、毫无缺点的傅谨言，在追求她这个甚么都是平平无奇、在人海中完全不注目的她？ 她下意识问出来了：「为甚么？」 「……」傅谨言又再摸了摸她的头发：「答应我就告诉你。」 「……我完全没有值得你喜欢的地方。」她在不久前才骗了傅谨言、在自己建立的公会被自己的伙伴背叛、在公司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在她离开时，她的同事差点就拍手叫好了。 她身上有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吗？ 凌桃不安地盯着地板，傅谨言忽然就在她面前跪下来了，两目相对，他说：「你很好。」 「做着斟茶递水的工作，也好好地完成了设计的工作，很努力；傅天音大小姐脾气，不好服侍，但你对她很好，很善良；在游戏里的判断很准确，很帅气；陆桥说他很满意你，很努力也很有天份；不知道要去哪一边的线下聚会，因为两边都很喜欢，是重情重义；刚刚很快就想到线索了，很敏锐。」 「怎么又哭了？」傅谨言抹走她脸颊上的泪珠，失笑道：「现在也很可爱。」 「……」凌桃抿唇，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人喜欢的一天，她、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 明明每天都遇到同事，为甚么她就不像洗姍姍，可以跟同事打成一片呢？ 明明公会是她建的，为甚么她会被公会的人骗到呢？ 是她没有与人相处的才能吗？ 那她的才能是甚么？ 凌桃很快就止了泪水，她弯下腰，两手缠上傅谨言的颈项。 「谢谢。」凌桃的声音闷闷的：「我很高兴。」 傅谨言的身体有一刻的绷紧，很快就回抱凌桃：「嗯。」 她只是一时的衝动，但并没有搞清楚自己对傅谨言的情愫名为甚么，所以很快就放开了手。 如果这样不明不白的答应他，对他也不太尊重吧。 「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所以……请给我一点时间。」凌桃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脸上都火辣辣的。 「……」傅谨言还以为自己成功收穫一个女朋友，一时之间有点失落。 不过算了，都快要开窍了，也不远吧。 「……好。」看着傅谨言有点失望的垂下头，凌桃脑子一热，居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手指抚过他软软的发丝，凌桃像是打开了新世界。 说起来傅谨言也很喜欢摸她的头，也是因为这样吗？ 现在这样……傅谨言有点可爱啊…… 「……很好玩？」傅谨言握着她的手，望向她的眼神有点曖昧：「你现在是邀请我吗？」 游戏法则六：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四） 「不是！」凌桃一愣，急忙抽出自己的手：「抱歉……」 她就是脑子一热才摸的！没有甚么特别意义！ 傅谨言两手一伸，虚抱着凌桃：「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而且这个男人对你还有私心。」 私、私心甚么的！ 凌桃手足无措地挡着他：「我知道了！」 「进游戏吧，我陪你。」傅谨言摸了摸她的头后松开她，还把游戏头盔拿过来。 凌桃狠狠地拍了拍脸颊：「好！」 自退出公会之后，这是她第一次用「小桃」进游戏。 她要找出害她的犯人——虽然很大机会就是嫣然一笑，她需要的是证据。 将游戏的情仇带到现实，甚至要伤害人……这种投入程度实在是欣赏不来。 深呼了一口气，偷瞄一眼傅谨言之后，她登入了。 一登入就出现在自己买的公寓里，虽然还是有点乱，但也是省了不少时间。 星期三很快就出现在她家中，是她邀请的。 她拿着当时绿植偷录的那个影像球，仔细地与星期三查看。因为当时距离太远，样子有点模糊，不是很看得清，而且那群人袭击她的时候也是隐藏了名字，要查也不是查不出，就是需要花时间。 星期三敲了敲凌桃的头顶，语带担心：「为甚么不早点给我？」 的确，如果他们真是同一班人，一早把这个给星期三查的话，说不定他们就没办法找上门了。 凌桃不是很习惯他这种语带宠溺的语气，不好意思地挠挠面：「抱歉，那时太混乱了。」 像是要将功补过般，她说：「不过当时恆春帮我查了喔，查得很详细，可能就有证据！」 嗯……就是找出来有点困难…… 她看着杂乱无章的地板，无奈地叹一口气。 星期三眼神一闪，他还很清楚记得，在男女搭挡比赛，还有线下聚会时，他盯着凌桃的眼神，绝对不只是一般朋友——至少他本人也不想只是一般朋友。 星期三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地问：「恆春是个怎样的人？」 凌桃一边收搭着东西一边不经意地回答：「恆春？他是我在这个游戏最早认识的好朋友，本来我就没打算弄公会，goodday也是他找上我，说他可以帮我管理。」 嘖……怎么另一个录像球就这么难找呢……早知道就都放在背包了。 「你知道我退了goodday吗？」凌桃微微一笑：「有恆春在，就算没有我，也影响不大。」 听到这里，星期三忍不住说：「他也退出了goodday。你就没觉得他对你不一般吗？」 「他也退出了？」凌桃听到手一不稳，手持着的杂物就都掉下来了，其中一个录影球就滚到了星期三脚边，他拾起录影球，伸手轻捏她脸：「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凌桃拿起录影球：「我就不觉得啦，但公会里有传言说他喜欢我……」 星期三眉一皱，凌桃就不安地补了一句：「可是我对他没甚么想法。」 他瞬间就被她哄好了，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那你对我有甚么特别的想法吗？」 凌桃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精，他的眼眶里有着肆意的得意和雀跃，如果是以前的他，是绝不可能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的大手贴在她背上，有意无意地把她带到自己怀里，凌桃看着他的眼眶越来越近，一时之间做不出反应。 星期三挑起眉，他以为凌桃会推开他。 就在两人快要碰上时，门铃非常的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了。 凌桃反应过来，脸颊涨红、急忙推开了他：「就说了我不知道！」 星期三站起来：「我去开门，你继续找。」 凌桃傻站在家中，如果刚刚没人来，那、那他们是不是就亲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是红得发烫！ 另一边，星期三站在门前开门，脸色不是很好。 他刚刚才知道原来她买了游戏中的公寓，怪不得之前明明说过，不论是甚么时候都可以去他在scenestealer的办公室，但她一次都没来过。 星期三神色如常地打开门，来人扬着一脸温文儒雅的笑容：「桃花——」 是恆春。 他看到门后的星期三，也收起了笑容：「星期三？你怎么在这？」 星期三的脸色更不快了，轻笑一声：「当然是被邀请过来的。」 他是被邀请过来的，恆春是自己找上门的。他是「现在还不知道」，恆春是「没有特别想法」。 这样来说，他肯定是领先一截——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因为这种得意感，星期三很罕见地对男人勾起唇角，把恆春请到凌桃家中。 虽然很不情愿，但恆春手上可能就有她想要的线索。 凌桃看着录像球，不过实在是不能静下心看，所以决定先放在一边，看看来人是谁。 不过奇怪了，她有跟过别人说过自己买了这里的公寓吗？ 她探头：「是谁——恆春！」 她高兴地跑出去，恆春在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再看录像球！ 不过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在三人都坐在地板上，凌桃问：「恆春，听说你退出了goodday？」 她走了，恆春就是会长了，她实在想不出他要退出的理由。 「我也是想说这个。」恆春微微一笑。 「为甚么要退出？」她以为恆春很喜欢管理公会，现在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难不成一直让他管理公会都是在勉强吗？ 「桃花，还记得我在加入goodday前跟你说甚么吗？」 在凌桃走下比赛台，盯着手中的建城令，很是为难地叹一口气。 唉，本来就对这些没甚么兴趣——这套傢俱好看是好看，但她对管理公会这些东西完全是一窍不通，也没心力管理。 这可真是为难。 她姑且建了个公会，随便改名字叫goodday，坐在甚么都没有的城堡里——大字型躺在地板上。 不行，还是得看看。 她花了点时间，到处观察了城堡、商业区等整个领地，一想到这些都是她要管理的，头就开始突突地痛。 算了，明天再想吧。 她走出领地，正好在大门看到一个男玩家。 因为她一直都收到很多加入公会的要求，她自然也以为对方是想加入公会。 她关好门：「我不招人啦，公会太麻烦了，我不管了。」 「……那我来帮你管。」男玩家，也就是恆春说：「我会替你好好管理公会，你就继续随心玩吧。」 时间回到现在，恆春笑道：「桃花，我对goodday并不执着，我只是在跟随你而已。」 当然他还有别的心思，但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他瞄了一眼旁边的星期三。 说实话他以为凌桃跟星期三……在「小桃」退出scenestealer后就不会再交往。 「只是跟你一起，就算是scenestealer我也会加入的。」恆春道：「如果肯接受我的话。」 凌桃也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虽然她早期在游戏里的表现很不错，但…… 「抱歉恆春，我不会再加入任何一个公会了。」凌桃严肃地说。 「我们还可以一起玩吧？」恆春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再追问。 「当然可以！」凌桃挠了挠头：「虽然这阵子我没甚么时间上游戏……」 「为甚么？遇到困难了吗？」恆春问。 「那个……我要找工作……」她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提起另一件事：「我这边还真有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吧。」恆春笑道。 「你还记得之前你说有一群人袭击goodday的人，然后你怀疑是嫣然一笑做的……你还给了我一份报告，你记得吗？」 恆春点头，现在那份报告……他退会退得突然，后来才派人去goodday领地拿回来，不排除嫣然一笑也看过。 「你还有那些资料吗？这可能要作为证据……我有用。」凌桃说到一半，觉得要解释整件事太麻烦了，就没说全。 恆春点了点头：「给我一天时间，我明天给你。」 「那太好了！」凌桃笑道。 「桃花，我想跟你在现实世界中见面。」面对恆春认真的脸，凌桃也没拒绝。 上次的线下聚会，她没心情跟他聊，以致她有点内疚。凌桃点头：「好——」 「等你的身体再好一点才见面，」一直被冷落的星期三冷淡地说：「还有……你的安全为主。」 凌桃明白他的意思，那些人很有可能还有馀党，而且幕后黑手也尚未清楚…… 「对，我们之后再说。」凌桃点头。 没等恆春回復，星期三就说：「你要休息了。」 「嗯……那我要下线了。再见恆春。」向他挥手道别后，她下线了。 「你们很熟？」恆春刚扬起的嘴角在凌桃下线后很快就下垂了，以敌意的眼神望向星期三。 屋主下线后，他们在十秒后也会强制离开这里。 听着系统的嗶嗶提示声，星期三从容不迫地睨他一眼：「她住我家。」 十秒未到，两人都化成白光，下线了。 游戏法则六：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五） 「一起睡吧。」 凌桃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她一定不会这样说。 在游戏下线不久后，看到傅谨言抱了一床被子，真的打算于紓尊降贵在沙发上过一晚时，凌桃瞄了瞄她现在身下、大得过分的双人床……其实这张床，两个人睡也绰绰有馀…… 傅谨言的动作一顿，他侧目：「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一个男人？」 「不、不是！」开玩笑！怎么可能！ 凌桃的视线飘移不定：「看吧，这床还挺大的……当然你可不能对我做些甚么……」 这句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有点害羞……不过本来傅谨言也很绅士，也不会做这种事吧。 凌桃抬头偷瞄一眼，他暗色的瞳孔中有着浮动的笑意：「那如果我对你『做些甚么』，你会怎样？」 「那我就一辈子都躲着你！」凌桃装作没事的转身，留了一半位置给他：「不睡就算了。」 傅谨言轻笑两声，把一直抱着的被子放在她旁边，然后——把灯关了。 布料摩擦的声音传来，傅谨言睡在了她的旁边，感觉距离还挺远的，她也不担心。 但一夜睡过去，她有点后悔这个决定了。 傅谨言房间的窗帘似乎并不遮光，日光均匀地撤在她的脸上，她颤了颤眼皮，转身寻找不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 这是她的习惯，刚醒的时候还是要再懒一下床。 再睡一会…… 「凌桃，醒醒。」刚醒的声音特别低沉，也很好听…… 就是声音有点近。 傅谨言把手掌贴在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儿的额头上，温度是正常的。 凌桃皱眉，转头避开了他的动作，在傅谨言的胸口上蹭了蹭，浅浅的呼吸气息轻柔地洒在他的衣服上，让他有点心痒。 「唉……」傅谨言扶额，他明明就好好的睡在一边。他伸手戳她的脸颊：「醒醒。」 「……」凌桃睡眼惺忪地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傅谨言的帅脸。 咦？傅谨言的头发睡翘了，有点可爱……才不是！ 她意识到了甚么，急忙转头望向另一边。 如果把床平均分成两份的话……是她越界了。 她连滚带爬地从傅谨言身上离开，脸上还有压出来的印子：「对、对不起！」 「……」傅谨言从床上起来：「身体没事了？」 「没事了！」一觉醒来，身体轻快了不少，也没有觉得烫。 「那就好，」他进了浴室：「还有点时间，你可以再睡一会，之后下去吃早餐。」 「好、好。」凌桃听话地再躺回床上，却是怎样也睡不着了。 早知道她就去睡沙发了！顶多就是跌到地上…… 浴室隐约传来水声，是在洗澡吗？ 嗯……可是他的身上就挺香了，而且身材也好像保持得很好…… 凌桃回想起当时她撞在傅谨言身上的「车门事件」，好像那时候身材就不错了。 啊才不对！她是烧坏脑了吗？怎么一天到尾都在想这种事！ 傅谨言说喜欢她……好像也是真的…… 如果只是一般的异性朋友，是不可能睡在一起吧？但如果他是以女色为目标（虽然她没身材可言），那她现在也不可能好好的躺在这吧？ 「凌桃。」傅谨言穿好了西装，伸手摇了摇她的肩：「吃完早餐再睡……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没、没事！我先梳洗一下！」凌桃一意识到傅谨言喜欢自已，就开始慌张起来，爬起床跑到浴室里，使劲用水拍自己的脸。 昨天傅谨言开了一套新的梳洗用具给她，她梳洗完打算推门出去，动作一顿又回到镜子前仔细打理头发，深呼吸才推门而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凌桃有点失望地离开傅谨言的房间，正好在走廊看到兰姨和傅天音。 傅天音好像有点迷糊，兰姨则是向她微笑打招呼：「凌小姐早安。」 「兰姨早安，傅小姐早安。」 「小桃！身体好点了吗？」傅天音揉着眼睛问。 「好多了，谢谢。」 三人打招呼的期间已经走到楼下，餐桌前已经有人在等了。 早餐有点尷尬——倒不如说是她有点不自在。 用完早餐后，医生替她检查好体温，烧已经退了，只要休息多一天就可以上班……虽然她现在没工作。 「好好休息，我的东西随便用，有需要就找兰姨帮忙。」在确保凌桃没甚么大碍后，傅谨言扔下这句话才出门上班，秦湛嬉皮笑脸地跟在后面，还有家庭医生也离开了傅公馆。 傅天音似乎是没睡醒，在吃完早餐，大家都出门之后，她坐在沙发，一脸好奇地问凌桃：「小桃，我应该继续叫你小桃，还是叫你嫂子比较好？」 「噗咳咳！甚么？」凌桃没想到她语出惊人，差点就把水都喷出来了。她涨红了脸急忙澄清：「我们甚么都没有！」 她也觉得自己说话有点不知所云，但她也不敢说得太直白教坏小朋友。 跟她只是差一岁的傅天音显然比她更直白：「嘖，他是不是男人啊？」 「……」凌桃默默地坐下。 「那你喜不喜欢我哥？」傅天音问。现在最重要就是她的想法了，至于她哥……问都不用问。 「……我不知道。」凌桃说。 喔，是「不知道」而不是「不喜欢」，还有机会！ 「算了之后再算吧，」她伸一伸懒腰问：「要进游戏吗？」 「不了，我想睡一会。」凌桃说。 说起游戏，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未向傅天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刻意瞒着你的。」 「我早就不在意啦！本来就是我硬是要你陪我玩的。」她无所谓地摆手，兴致勃勃地站起来：「你上楼休息吧。」 如果凌桃知道她是要跟小粉丝通风报信的话，她绝对不会放她走。 是说……她虽然是想再睡一会，但……她现在是不是可以睡客房了？ 有客房不睡，睡在傅谨言的房间不太好吧？ 可是她都睡了一晚，现在说这个也太迟了吧…… 不论如何，她的手机还在傅谨言的房间呢，先上去拿好了。 拿到手机后，她把傅谨言的床整理得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 其实他房间的沙发也挺舒服的嘛…… 她打了个呵欠，打开手机正好看到恆春发来的短讯。 一定就是她想要的那份档案！ 她急忙打开，里面有goodday成员被袭击的时间地点，以致袭击者的近照和id！ 的确是跟当初袭击她的是同一群人！ 凌桃眼睛一亮，坠游是需要登记住址的，只要有住址，就一定程度上可以查出他们的个人资料！ 而且跟警察给她的相片比较，的确在气质神韵方面相似。 ……不过也只是相似而已，还得再查证一下。 她把这几人的id发给了傅谨言。 傅谨言：收到。 傅谨言：我会查，很快。 凌桃看到答覆微微一笑，再把调查报告仔细看一次。 为甚么恆春怀疑是嫣然一笑做的呢？ 首先，这群人只攻击goodday中，等级比较低的玩家，但对于scenestealer却是无差别的攻击。 其次，嫣然一笑私下都给了被袭击的玩家一笔钱，详细内容不明。 在仅仅一位玩家被袭击后，嫣然一笑开始要求公会内设值班和登记目的地，其后被袭击人数激增，怀疑是名册所致。 原来不只她一个觉得不对劲啊…… 最后，根据派进去的卧底…… 卧底？ 恆春派了卧底？ 他居然派人当卧底？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看来恆春也不是一般人啊…… ……卧底指在加入goodday不久就被嫣然一笑拉去谈话，指「他需要为了公会做出一些牺牲」，并给了他一张纸条，要他在特定时间去某个场所，并会在事成后给他补偿。 卧底到达后，受到以上一行人的恶意攻击。 ……看来所有事都是嫣然一笑的自导自演。 从档案中的几张截图来看，卧底的名字叫冬尽，就是那个守在会长办公室门口，关键时替她作証的玩家！怪不得他会时刻准备着录影，原来他是恆春的卧底！ 凌桃叹了一口气，她到现在还是不清楚嫣然一笑讨厌她的理由。 由于这件事还关乎scenestealer的成员，她打算把这个档案传给傅谨言——不过还是先得问一下恆春愿不愿意。这次也得谢谢恆春呢！ 发讯息给恆春后，很快收到回覆。 恆春：可以。 恆春：是有甚么用途吗？ 凌桃偏头，嗯……现在很间，就聊一聊吧。 桃花朵朵开：最近我在现实世界被人袭击了，我怀疑是同一群人做的。 恆春、不对，在现实中的顾恆皱眉。经过星期三的「提点」，他知道了凌桃现实被袭击，暂住在傅谨言的家中，可是倒没想到这也跟嫣然一笑有关。 「去查孟嫣然有没有接触过这几个人。」他发了个讯息给自家的手下。 如果是孟嫣然……那她可真是胆大包天！ 一定要跟她没完！ 恆春：那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几句关心的说话发出来，顾恆小心翼翼地发送了一则讯息。 恆春：昨天你说过你现在没有工作，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份？ 同一时间傅谨言也传来了一句：「你在跟恆春聊天吗？」 游戏法则六：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六） 凌桃决定先回覆傅谨言的短讯。 凌桃：嗯。 凌桃：查到了吗？ 傅谨言：查到了，是同一群人。 傅谨言：已经跟警察商讨好了，你乖乖待着。 凌桃：好。 凌桃：调查报告.pdf 凌桃：这个可能有用。 傅谨言：……嗯。 傅谨言：别聊太久。 傅谨言：回家后给你说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吗？ 他保障了她的人身安全，查出对方的身份，已经是一个足够好的消息。 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是嫣然一笑……她为甚么要这样做？从她开始开武器店的时候，嫣然一笑就开始做手脚了。为甚么？而且她为甚么要让人袭击自家的成员？ 她决定直接问——当然不是问她本人，而是问跟她好像比较熟悉的恆春。 看着那条「要不要介绍工作」的短讯，她无奈地挠头：恆春还是大学生吧……能给她介绍甚么工作？而且就算他真的有人脉，介绍的那份工作应该也不是有关设计的吧……她还不想放弃设计。 桃花朵朵开：不用了 桃花朵朵开：假设这真的是嫣然一笑做的，她的目的是甚么？ 恆春：我猜是因为值班制度 恆春：她本来就是控制欲很强的人，想要知道所有人的去向吧。 然后……利用纪律严明的制度，确立自己的地位，加强自己的威严。一直都在孤立凌桃，也是为了让成员不熟悉她的为人，这样她在背后说凌桃的坏话，才会有更多人相信。一步一步离间凌桃与goodday成员，就是为了迫凌桃离开，她将goodday佔为己有。正好在她没察觉的时候，凌桃进了scenestealer，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想办法暴露凌桃的身份，做事加强了力度，也因此露出了不少破绽。 以上都是恆春的想法，不过依凌桃所看，也是很接近了。 最后的最后，迷题还有一个。 桃花朵朵开：那她为甚么会讨厌我？我做错甚么了吗？ 桃花朵朵开：你好像对她很熟悉？ 恆春：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 恆春：我在现实中认识她，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未婚妻？ 凌桃抽了抽嘴角，她猜到这两人很有可能认识，倒也没想到两人会是这种关係…… 恆春：她觉得我跟你走得太近了，所以想除去你。 恆春：我不喜欢她，但暂时还没办法解除婚约，连累到你真的很对不起。 搞甚么？ 凌桃现在真是无语到极点了。 就因为这两人的各种纠缠，累她没办法好好的玩游戏！嫣然一笑觉得她跟恆春走得太近又如何？是他先来招惹她的！恆春不喜欢嫣然一笑关她甚么事！自己说清楚啊！ 实在是太生气了，凌桃甚至不想回覆恆春。 把电话关掉扔在一旁，凌桃就这样在沙发上睡着了。 「凌桃？」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摇晃她的肩膀。本来就只是小睡一会，她很快就醒了，睁开眼发现来人是傅谨言。 嗯？他下班了？ 凌桃望向窗外，还是白天啊？ 「怎么不听电话？」傅谨言看到她转醒，轻轻松了一口气。 凌桃不好意思地贬了贬眼：「关机了……」 打开手机，原来现在是午饭时间，而且傅谨言给她打了几次电话：「抱歉！我没听到！」 「啊！」她又想起了那个让人无言到极的事情，直接打开跟恆春在坠游手机app的聊天记录给他看：「你看！是不是很无言？」 「……」傅谨言看了她一眼，才滑过几则短讯：「所以你要去吗？」 去甚么？ 凌桃摸不着头脑，他们看的是同一段对话没错吗？ 原来恆春还有一句，她当时关机了，所以没看。 恆春：没想到她会在现实骚扰你，我想当面向你道歉，你甚么时候有时间？ 原来是说这个，凌桃撇嘴：「才不去！谁知道嫣然一笑那个疯子还要做甚么！」 「这个应该没问题，她现在自身难保。」傅谨言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随你喜欢。」 是警察查到了甚么吗？凌桃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说的好消息是这个吗？」 「坠游要进行大规模的更新，需要增加人手。」傅谨言微微弯起嘴角：「他们打算不再委託外面的公司，而是自己招美工和设计。」 凌桃的眼神亮起来了。 「有鑑于你在坠游设计的裙子，数据很漂亮，这边给了留了一个名额，你有兴趣吗？」 「有有有有！现在就可以上班！」 凌桃热烈地回应，心也开始砰砰乱跳。 她可以进坠游、进傅氏工作！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份履歷书就是发向傅氏的，理所当然地石沉大海之后，她才找了一间跟坠游有点关係的公司工作，如果不是坠游，她其实有更多的选择。 而且还是因为她的设计！而不是她与傅谨言之间的关係！ 「哇哇哇！」她一脸兴奋地在原地乱跳，如果这是在自己家的话，她一定会闹得更夸张！ 「去换衣服吧。」傅谨言眼中的笑意漾得更开了：「吃完饭我带你去熟悉环境。」 「好！」凌桃兴高采烈地跑出去打算问傅天音借衣服时，傅谨言像揪住猫的后颈一样，直接扯起她整个人。 「？？」她一面不解地望向他，傅谨言提了提他手中的纸袋：「给你买了衣服。」 「好！」 傅谨言买了一套很基本的女式西装，连外套和鞋子都准备好了，看料子也是大牌子。 这可怎么办……她欠傅谨言的也太多了。 她准备好之后，直接被带到一家餐厅吃午餐，因为她大病如癒，傅谨言只让她点清淡的食物。 其中也有提到调查的近况，那一群人的确是被人指使的，虽然还在查是不是嫣然一笑，但她现在真的没空管凌桃，因为她的公司已经一团乱了。 根据傅谨言所说，嫣然一笑——也就是孟嫣然的身世不错，家里虽然没到傅氏这种情况，也是有头有面的人。 可是近年她家公司的投资失败了几次，眼看就要没落，只好「卖女求荣」。孟家最初投资过几间小公司，其中一间就是顾恆父亲创办的公司——现在顾家的產业比孟家大，大可不用理会孟家的事，但奈何顾恆父亲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没问顾恆的意思，直接定了婚约。 说起来孟嫣然比顾恆还大了两岁呢……如果没有顾恆父亲，她家也很快会完蛋了。 凌桃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关係弄得有点头昏脑胀：「傅谨言，你一早就知道了吗？」 在傅公馆借住了一天多，她被对傅谨言要求，称呼要由「傅总」演变成「傅谨言」——当然只有在私底下这样称呼。 「在线下聚会时认出了他们，那时候知道的。」 「喔……」怪不得刚刚他的样子就很平静。 「吃完就去傅氏。」傅谨言站了起来，凌桃急忙跟着。 车子直接进了傅氏停车场，在停车场她看到了秦湛。秦湛领着他们一行人到坠游的楼层：「先跟你说明一下，你的职位是设计总监，我们还打算聘请多两个人，你也要替她们面试。」 设计总监？ 她才毕业一年啊？ 「别担心，我们都看过你在坠游里面，给npc设计的衣服，你是有这个能力的。」秦湛看她一脸担心，出言安慰：「里面的人都是熟人，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说甚么间言间语。」 「……」走出了电梯，凌桃不安地陪着笑脸，打算先打个招呼：「大家好，我叫凌桃——」 「嫂子好！」 一进到办公室，五、六个看起来就像是精英份子的年轻人齐刷刷地向她鞠躬，声音整齐得她以为是预先练习过。 另一方面，在孟嫣然的办公室中。 「大小姐！她们没有见我们的人！」 孟嫣然急噪地咬着手指，谁会想到那群虎背熊腰的男人居然连一个女孩子都打不过，还被通通送到警局！ 那群人没有接见她的人，她极有可能也会被拱出来！自己受罪不要紧，但公司的声誉会一落千丈！ 「大小姐，几家公司都取消了跟我们的合作！」 「为甚么？」她一边接过文件一边问。这几间公司的案子都是足以决定她们下一个季度的计画！甚至这几间都合作很久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取消了？ 「还在查！」属下回覆。 通常这种情况，最大可能就是得罪了甚么人，可是这几家公司跟顾家都没有关係啊？ 「顾家那边呢？」 「没有回覆！」 孟嫣然深呼吸，她的父亲邀请了顾家夫妇今晚一聚，到时卖可怜卖惨的话，还有办法。 她仍不知道，这不是她的机会，而是她的结局。 游戏法则六：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七） 凌桃看着她一直敬仰着的精英们对她鞠躬，一时之间呆在原地。 嫂嫂嫂嫂嫂嫂嫂嫂子？ 谁？她吗？嫂子？傅谨言？ 凌桃一撇头，就看到傅谨言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默默地看着她。 「甚、不！我还没有答应他呢！」她红着脸摆手。 还没有？ 在凌桃的身后，他的眸光闪动，像是收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眼里浮动着浅浅的笑意。 「别闹了啦！桃花！我是落棋不悔！」孔棋在眾人的身后探头出来，他拍拍胸口：「别怕！我罩你！」 「有老大在，谁会得罪她！」秦湛出来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先工作吧。」 「我带你走一圈。」秦湛和孔棋一前一后领着她走，傅谨言点点她的肩膀：「待会接你下班。」 「好。」凌桃没多在意，可能她生来就是工作狂吧，只顾着参观。 傅谨言露出了无奈的笑后，回到自己的楼层工作了。 秦湛走到一间房间：「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 她还有房间？ 被秦湛领着参观了坠游的工作间乃至是整个傅氏，还有那些程序上的登记和准备之后，在下班时间她就被宣告可以离开了。 「具体的工作明天再开始做吧。」孔棋是这样说的。 ……怪不得坠游有时候的更新有点慢啊…… 但不得不说，这可是她理想的工作环境，她前辈子肯定做了不少好事，才换上这份工作……还有与傅谨言认识的这段缘份。 在停车场，凌桃站在傅谨言的车旁边、等着他下班。 「如何？」远远就看到他从容不迫向她走来的身影…… 嘖，还是一如既往十分气人的帅。 「很好！很期待明天工作！」凌桃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傅谨言打开了车门，没想到里面有一束桃花，他递给凌桃：「就职礼物。」 ……她接过花，笑眼弯弯地坐上副驾驶座。 「上车，等孟嫣然定罪后才回自己家吧。」傅谨言坐上了驾驶座。 为甚么他的语气就像知道孟嫣然一定会出事？ 「放心，就几天。」傅谨言瞄她一眼。 「你是……怎样知道的？」她小心翼翼地问。 「那群人收了钱，『本来』是不会说出来的。」他在「本来」一词加重了语气：「我派去交涉的人跟他们谈了条件，加上顾恆那边也有证据。」 上次太多人旁观了，这时停车场里没人，她手指轻轻地抚过这束花，静静地听着。她的生活很简单，只有工作和游戏，从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一种事，也没想过有人会在背后替她处理好一切。 「……」她放下了花，转头问傅谨言：「你有甚么想要的吗？就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 毕竟他想要的东西……大部分都可以靠自己买回来吧。她可以做到的也实在太少了，但她不想一昧在他身上收取，她也想给予他甚么。 虽然不是很现实…… 「我想要——」正好是红灯，傅谨言的手指在驾驶车盘上滑过，摩挲着下頷，对她说：「明确的回覆。」 明确的回覆。 凌桃也知道现在她这样只是佔着别人的便宜，就是在「招兵」、在「渔场管理」，可是、可是！ 「我还不知道嘛……」她垂下眼帘轻道。 「我不是在责备你。」傅谨言再度发动了车子，他只是有意无意地提醒一下，不然这个傻瓜就会沉迷在工作中，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了。 说是忘记……是借工作来逃避更恰当。 「你也不讨厌我吧？」傅谨言抿唇：「我们可以先试试。」 试试？ 凌桃明白他的意思，先交往试试嘛！ 谁敢跟他、一个总裁「试试」？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我考虑一下…….」凌桃收拢五指，紧紧地握着花束。 说是考虑，她的确在认真考虑，例如是在办公室里看些有点莫名其妙的测验。 一、他的气味好闻吗？ 这甚么问题？ 凌桃无奈地低头细想，傅谨言身上的气味的确很好闻，但……那不是香水的味道吗？ 嗯，先保留。 二、在人群中，你能第一眼就看出他吗？ 绝对可以吧？ 他这么高、又这么帅气，在街上很难认不出他吧。 对。 三、间下来的时候会看他给你发的讯息吗？ 会，因为他发的讯息有很多关于工作上的资讯，她时不时都会看着检查。 四、当你和他打电话后，你会很在意自己这通电话说的好不好？ 面对着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很难不在意吧？ 五、你和他在一起走路时，走得很慢很慢？ 六、当你想到他的时候，心跳会忽然加快？ …… 这都甚么…… 越看越心烦，还是不要看了。 最后在得出结论之前，得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孟氏企业破產。 其他也不是很意外，因为当时不出几天，孟嫣然就被抓到警局，几家传媒大肆报导，因为这场丑闻，失去几个大客户，孟氏企业的股价也跌了不少。 因为她是长女，弟弟还没大学毕业，她一被抓到警局，公司的工作都停摆了，其他公司借机会上位，孟氏企业破產就这样……没了。 事件完满落幕，她也回到自己家。 除了在工作上，她基本上都没遇上傅谨言了，也很少机会跟傅天音见面。她除了交设计图给npc以外，已经好久没上游戏了。 也不是她们之间的感情生疏了……有时候傅谨言会来接她下班，或者跟她吃午饭，美曰其名「増进关係」、「互相认识」。 连新来的两个员工都以为她是傅谨言的女朋友，现在她说一他们都不敢说二。 是的，她现在有两个下属了，一个是服装类的设计师，一个是背景类的画手——毕竟背景这种精细的工作还是需要专业的人，两人都有玩过坠游。 「小桃！外面…….」新来的设计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她房间的门。 「有甚么事？」通常他露出这个表情，就是傅谨言来接她吃饭的时候。她看看时间，可是现在还不是午饭时间啊？ 她走出房间，看到了来人之后一脸惊讶—— 是顾恆。 他穿着西装，后面跟着一群人，虽然他脸上还排着和煦的笑容，却有着一身领袖风范。 对了，虽然凌桃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但他其实是顾家的继承人来着。 「您好，」凌桃定定心神：「请问找我甚么事？」 「是私事。」他微微一笑，旁边的傅氏员工倒是如临大敌，甚至有人偷偷打电话，应该是打给傅谨言的。 喂！别以为她没看到！ 「我可以跟你谈两句吗？」顾恆摆手，跟在他身后的人随即离开了。 「请。」凌桃没必要拒绝，侧身请他进去了。 「没想到你现在在傅氏工作，开心吗？」顾恆笑瞇瞇地说。 「嗯，很开心。」凌桃实话实说。 「我们顾氏也很欢迎你这种人才。」 凌桃眨了眨眼，她现在是被挖角了吗？明明她只在傅氏干了不足一个月啊？ 而且她在以前的那家小破公司还不停被嫌弃，现在如此抢手？有问题，肯定是那里有问题！ 「不用了，我在这里工作得很开心。」凌桃回绝，不过这也是事实，她可以在梦寐以求的坠游官方工作，的确很心满意足。 坠游——可以说是她的青春，从大学到出社会，从当初只是帮忙内测到goodday公会的桃花朵朵开，再到日后的小桃，她在这游戏中付出了不少时间，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投入时间，不应该吗？ 其实她大可以透过落棋不悔，靠些关係进坠游，不过这肯定会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吧。 她绝对不要。 现在靠自己进来，她已经很满足了。即使为了避嫌，她已经很久没上游戏，也心甘情愿。 「真是可惜。」他好像真的很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凌桃实在太不了解他了，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干甚么。他跟嫣然一笑到底是？他为甚么忽然出现？ 「听说goodday现在的排名掉了很多。」他开口说。 「嗯。」这个她也知道，官方公开了嫣然一笑的恶行，同时也被锁号，goodday现在群龙无首，公会战中屡次落败。现在goodday只是一个没有领地的小公会——它的领地都被旁边的scenestealer给吞併了。 她只有一点失落，但反正她都不再玩了，失落也没用。 顾恆应该比她更失落吧？ 她借喝水的功夫偷瞄他，没想到他居然语出惊人：「你现在是跟傅谨言交往吗？」 「噗咳咳咳！」凌桃狠狠地呛着了，有点狼狈地用纸巾掩着嘴巴，脸上还有点潮红。 「没、没有，我还没答应他。」她搬出同一套说词。 顾恆笑得瞇起眼：「那我有机会吗？」 游戏法则六：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完） 「老大！有人找嫂子！」 当傅谨言接到这通电话时，他抬手捏捏眉心：「我知道。」 「快点下来吧！嫂子要跟别人跑了！」电话另一边的人气急败坏地说。 「……」他没接话，现在凌桃又不是他的女朋友。 他叹了叹气，还是站起来了。 那个「快要跟别人跑」的凌桃下意识问：「甚么机会？」 「要不要跟我交往？」顾恆伸出食指指向自己。 「不、不用了。」凌桃连连摆手，再说一次，她真的看不透顾恆！ 「为甚么？」顾恆向前靠，笑着问。 「……」他是认真的吗？ 凌桃眨了眨眼，正色道：「很抱歉，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这种想法。」 「试试也可以的。」 怎么最近这么多人让她「试试」？凌桃无奈。她没有这么抢手吧。 顾恆还是扬着温润的笑容，凌桃摇摇头：「我们没可能的。」 跟顾恆认识了这么久，要是真的有甚么不一样的情愫，她早就…… 「是吗……我被甩了呢。」顾恆的笑容染上了几分苦涩，他说：「我是『没可能』，傅总是『还没答应』？为甚么？」 他的双手交叠，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回答。 「呃……因为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她也放松地靠在椅背，平时、应该说是之前，她与顾恆也是以这样坐在一起聊天的。 「你给了他机会，不就足以证明他是不一样的吗？」 「呃……」凌桃细想，傅谨言是不一样的？ 傅谨言是特别的？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脸就红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对，傅谨言是特别的。 傅谨言完完全全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既是高富帅，对她也温柔体贴。他虽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在凌桃面前一直很温柔。 但是也不只这样，要说高富帅、温柔体贴的话，顾恆也是一样的。 可是，她对顾恆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有傅谨言是不一样的。 她喜欢傅谨言的气息，是乾净的木质香，或者是清爽的沐浴露香。听说如果喜欢一个人的体香，就是身体本能上选择了这人。 她喜欢跟傅谨言聊天，不论说甚么也很有趣，偶尔就会翻出来看。 她记得他不喜欢吃青椒，如果出现青椒，他会皱着眉地吞下去，那副样子特别可爱。 在人群中第一眼就可以认出了傅谨言，因为他是最独特的一个。 一直都是这样，是她自己不肯承认。 她在傅谨言心目中，也是特别的一个。 会做她喜欢的糖醋肉，会因为她不听电话而担心她、明明可以让兰姨或者傅天音来确认。 凌桃还记得她倒下的时候，傅谨言担心得像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一但意识到她现在是跟傅谨言两情相悦，她就忍不住掩脸。 不行，顾恆还在呢。 她偷瞄一眼顾恆，他看着凌桃，眼角微微垂下：「嗯？」 他来就只是为了点醒她吗？ 「谢谢你，我……大概明白了。」 「嗯。」顾恆抿眉，抬眼问：「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嗯？嗯！」虽然她被牵涉上这些事，但实际上顾恆还是对她很好的，她跟顾恆做朋友也很舒心。 「那就好，再一次跟你道歉，连累你了。」顾恆像是释怀的笑了笑：「我们还可以见面吗？」 「嗯！」凌桃展开了笑容，亲自给他打开门。 顾恆无奈站起来，眼尾刚好瞄到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微微勾起嘴角，伸出手想要摸凌桃的头。 凌桃只看到一隻手影伸到她的头上，另一隻手影马上挡住了他的动作。 傅谨言脸上的表情喜怒不定，顾恆挣脱开他的手：「别担心，我现在要走了。」 「……」傅谨言松开他的手，瞇着眼看着他离开，缓缓转头望向凌桃。 「……？」看样子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凌桃说：「他好像是……跟傅氏有合作所以顺便来跟我道歉……的样子。」 「好，吃午饭？」傅谨言挑眉。 「好！」凌桃高高兴兴地回到房间，忽然又想起了甚么。 早点说出来会比较好吧？ 凌桃又把他拉到房间里，关好门，深呼吸一口。 应该怎样说呢？ ……她根本说不出口，脑子一片混乱，心也在砰砰乱跳。 傅谨言当时也是这样的吗？ 他被拉到房间，垂着眼帘静静地等着她。但是、可是，傅谨言已经等她等了很久。 「那个，我没想过，就是，这是我第一次、我以前都没在意过……」她有点语无伦次，手指不安地互相交缠。 他绝对不明白凌桃在说甚么，但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凌桃摇了摇头：「不是的……」 她伸出了尾指，颤抖着递向他，他挑了挑眉。 「我……这是第一次恋爱，就是希望有一个好结果……」她涨红脸，低着头完全不敢看他。 「我明白了。」傅谨言轻笑一声，伸出尾指勾着她。 从尾指传来了触感，凌桃颤抖着的手指被牵起，傅谨言轻轻在她的手背印下一吻：「我承诺，绝对不会离开你，不论距离、不论财富、不论健康。」 听到这句话，依然羞得抬不起头的凌桃，轻声道：「这是求婚吧……我还没答应呢……」 「嗯。」傅谨言再度轻笑，凌桃就忽然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于是抬起头—— 日光均匀地洒落在他稜角分明的眉眼之间，碎金般的日光在他的发梢上镀上一层茸茸的柔光。他说： 「对，是我等不及了。」 （正文完） 番外1 傅谨言还记得那个夜晚。 当他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当时仍未去世的父亲要求他去公司上班。 傅谨言没有甚么怨言，甚至是乐见其成，他只有傅天音一个妹妹，而这个妹妹完完全全没有经商的天份，虽然父母很宠爱她，但没办法把家族生意交给她。 傅谨言也挺爱护这个妹妹的，他很清楚，只有他好好撑起傅氏，他才有办法给傅天音过上好生活。 只是，天天做着大学生之外的工作，每天都凌晨才回到宿舍，他有点累。 在宿舍的大厅，有一个互动的房间，虽然一般大学生都没这么早睡，但恰好那时是考试时期，他只遇上孔棋一人。 他只是想要买罐饮料而已，看到孔棋戴着耳机盯着笔电，居然被勾起好奇心，走过去一同盯着屏幕。 平时遇上孔棋这样精神抖擞地盯着屏幕，大多都是在敲代码，但那天不一样。 他在下棋。 是围棋。 「想好了没？」孔棋看到傅谨言，用口形对他打了一声招呼：『老大！』 老大只是因为他是年纪最大的一个，但事实上大家都是同年。 「嗯。」仔细一看，左上角还有一个「通话中」的标志。 他乾脆坐在孔棋的旁边，孔棋说：「这是我朋友！」 傅谨言点头，他一早就知道孔棋有一个关係很好、没见过面的网友。孔棋怕他无聊，分了一边的耳机给他。 傅谨言默默地带上，听到一把女声：「呃……又要输了？」 孔棋似乎是黑子，棋局上的白子被攻得节节退败，只在棋盘上佔了小半范围。 来回下了几盘，白子毫不意外的落败了。 「要玩吗？」 傅谨言接过笔电，他也与孔棋下过不少棋，主要是孔棋对于下棋实在太执着了，宿舍里大部分人都跟他下过棋，大部分人都输给他了。 而傅谨言就不是「大部分人」，他赢过，就被孔棋「看上」了，天天都缠着他下棋。 依他看，孔棋对逻辑性的游戏特别有兴趣。 傅谨言跟另一边的人下棋的同时，也在沉思着。 电脑对边的那个人思路不错，一直紧咬着他不放。 「喂！棋！我才刚刚学会下围棋，你怎么又转棋路了？」女声通过耳机传到他耳蜗，有点失真。 这是刚刚才学会下围棋？ 「抱歉抱歉，桃花，我高兴嘛！」孔棋拍了拍傅谨言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在意。 她叫桃花？ 傅谨言的手指在触控板一滑，黑子落在另一个位置。 「唉，我刚刚好像捉到了甚么的……」女声听起来有点惋惜。 「哪有永恆不变的时候。」孔棋没好气地说。 「次次都输给你，不好玩！」白子隐隐又被压住，女声不服气地说：「你等我一个星期，我练习完要再战！到时候我要十盘全赢！」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不玩『坠游』了吗？上次你说的bug，我已经修復好了。」 傅谨言抬眼，他知道同宿的孔棋和其他几个宿友合伙做了一隻游戏——正确来说是孔棋硬是把别人拉来合作。 没想到这游戏……他发给了朋友试玩。 这是那个吗？内测？ 傅氏没有游戏类產业，他也没时间玩游戏，不太清楚。 「那倒是，坠游的吸引力比较大。」电脑的另一边传出了几阵哀号：「可是我的毕设刚刚开始，还没订下主题呢，恐怕要再等一会。」 「可惜。」孔棋无奈地笑。 「啊啊啊啊啊啊，好想打游戏！」女声好像比刚刚输了围棋更为惋惜。 是如此有趣的游戏吗？ 他有时候也会看到孔棋在打电动，也有点好奇和羡慕。 毕竟他从来没有机会打游戏，傅天音也是——他的父母只觉得那是无用之物。 在毕业之后，应该更加没机会打电动了吧？要不要现在体验一下？ 他有点恍神，随手下了一子。 「哦呵呵呵！你是不是下错了啦！」女声兴奋的声音传来，傅谨言定眼一看，被她抓到了破绽，情况要逆转了。 那个位置……不是，这个不起眼的位置也可以利用？ 这女孩很细心，也很敏锐，是个人才。 如果把她挖来傅氏……应该也不错吧？ 傅谨言试探地换了棋路，刻意留下一些甚至孔棋都可能察觉不到的破绽，大部分都被她察觉到了。 他勾起笑容，难怪孔棋要缠着她下棋。 「啊啊！好不甘心！」最后她还是输了，不过黑子与白子的数量很接近。 对刚刚学会的新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还是这只是新手的运气？ 傅谨言还未想出结论，她先开口说：「我明天有早课，要下了，再见！」 「再见。」孔棋道，然后乾净俐落地关了肇电。 他对傅谨言说：「我要回房间了，一起？」 「嗯。」傅谨言点头：「她叫甚么名字？」 「我们很少说现实的事，她在游戏里的id叫桃花朵朵开，只知道这个。」 桃花朵朵开。 「游戏是你开发中的那个吗？」他问。 「嗯！」 「卖我一张游戏卡吧，我也想玩。」傅谨言说。 孔棋听到，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然后一路小跑回到他们的房间，对房间里的人说：「老大要玩『坠游』！」 「欸……别说谎。」修读金融的秦湛说。 「是真的。」傅谨言出现在房门前。 「老大！这是新的游戏卡，玩完给我一些感想喔！」孔棋把一晶片和头盔一股脑儿塞到他手中：「游戏头盔就先用我这个吧！」 在一脸兴趣的孔棋，和像是见鬼了的另外两个室友的注目之下，傅谨言进入了游戏。 一个小时之后，傅谨言脱下头盔，三人居然都没睡，正等着他的感想。 「……是不是太粗糙了？」虽然有点难以啟齿，但画面实在不像是这个世纪的產物。 「没办法，我没钱嘛！」孔棋失落地道。 「……」傅谨言扶着游戏头盔，沉思半晌后开口：「我给你投资吧。」 「欸？」孔棋知道傅谨言家里有钱，倒没想过是这个走向：「可、可是，这些有关钱甚么的，我不懂！」 「那我来帮你吧！」秦湛拍了拍胸膛：「我们注册一间公司！」 就是这样，出资人傅谨言，名义上老闆秦湛，主工程师孔棋，坠游游戏公司成立了。 日后每当傅谨言上线，看到自己的id，都会想起这些往事。 当时他认识了一名人才名叫桃花朵朵开。 星期三。 是认识她的日子。 番外2 虽然有点突然，傅天音搬出傅公馆了。 在她沉迷坠游的几个月后，找了一份工作，是乐团的乐手，毕竟她本来就是读音乐的。因为每天都要回乐团练习，乐团地点离傅公馆太远了，她决定搬出去——凌桃觉得这只是藉口。 因为秦湛的那间客房也空出来了，那两人是一起住的。 就是这个时间，凌桃知道原本兰姨也不是天天都在。 某人一直都在她身边赖着，甚至要屈在她家那张小床也没有怨言，凌桃反而是先爆发了：「要一起睡的话，不如换张大床吧！」 某人眼神一亮：「好，乾脆搬去我家吧。」 咦？ 凌桃一愣，某人的狡猾发挥得淋漓尽致：「明天是假期，你也不用上班吧？」 凌桃没察觉有甚么问题，点头说：「对。」 「那明天要搬家，今晚早点睡吧。」 傅谨言自故自地盖好被子，搂着凌桃睡着了。 她就这样中招了。 算了，往好处想，她有大床睡、有人准备好早餐、有人送她上班，偶尔傅谨言也会下厨，这生活倒也享受！ 这是这样，傅谨言的衣帽间分出了一半放女仕衣服，浴室里也多了几支保养品，甚至他把本来在书桌的东西都搬到书房了。 为了让她可以睡懒觉，傅谨言在房间换了上遮光窗帘；在本来暗色的风格中，加上了几个桃粉色的抱忱，床单也成别的顏色；床上多了几个玩偶——不过凌桃没办法抱着它们睡觉，因为她每晚都被某人抱住不放。 不过就是有一个问题——虽然是一个甜蜜的烦恼。 傅谨言从来不碰她。 明明最初还说自己别有所图，她很危险呢……只是亲亲抱抱，有甚么危险！ 凌桃气馁地轻抿一口红酒，是见傅谨言在喝，然后她也讨了一杯。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酒量这么差，一杯就头晕了。 可能是因为以前没尝过红酒吧…… 「小桃？」傅谨言看到她满脸潮红，眼神迷离，也猜到了发生甚么事。 他站在凌桃面前，小心翼翼地向她挥手：「醉了？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凌桃愣愣地盯着傅谨言，忽然就气愤地大叫：「不要！」 这还醉得不轻。 傅谨言无奈地轻捏眉心，很是有耐心地说：「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知道！」凌桃慢吞吞地回答：「你是傅谨言，坏人！」 ……他好声好气哄她睡觉，怎么就成坏人了？ 「我是坏人，你就是醉鬼。」 傅谨言打算直接把她抱起来，没想到对方激烈地反抗：「不要碰我！坏人！」 她醉后有气无力的拳脚自然没办法阻止傅谨言抱起她的动作，可是一抱起她，她又主动靠过来，两手环在他的颈部。 「……坏人。」凌桃坐在床上，泪眼汪汪地说：「你！坏人！骗我感情！对我冷暴力！」 ……她好像对「冷暴力」这个词语有点误解。但既然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傅谨言自然用心听着。 「你都不碰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凌桃委屈地撅着小嘴。 原来她是喝了酒就会哭的那类型……得注意外出不让她喝酒。 傅谨言的喉结滚动。 ……不碰她吗？ 照理是可以碰的，她也早就成年了，两人感情基础也稳定，都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段日子了。 傅谨言的眼底含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就像是……要衝破锁链。 「那你想我碰你吗？」他把她放在床上，诱导她回答。 「算了，反正你都不喜欢我……」凌桃耸肩，泪珠在脸颊上划过。 「我很喜欢你，我爱你。」傅谨言两手分别撑在她的左右侧，一片阴影缓缓笼罩着她，把她关在桎梏里。 凌桃没觉得自己现在身于一个很危险的情况，眨着眼睛问：「真的吗——嗯！」 傅谨言欺身而上，一手握着她下巴，强势地吻上。 他们也接过吻，但也只是两片唇瓣的触碰。 醉后的凌桃一时之关没察觉甚么不对，直到傅谨言撬开她的嘴巴，以舌头缠着她的，她才有点迟钝地揪着他的衣领，仰起头迎合他。 傅谨言实在没想到凌桃在酒醉后如此的主动，看来在家中有空可以小酌一杯。他勾起嘴角，握着她的腰。 凌桃不懂换气，被吻得软弱无力地摊在他身上：「……？」 傅谨言忽然有点口乾舌燥。 「凌桃？」 一直倚在他身上的凌桃没了动作，绵长的呼吸气息似有若无地喷洒在他的颈部。 傅谨言少见地有点慌，轻轻摇一摇凌桃的身体。 「……凌桃？」 傅谨言叹一口气，她完全睡死了。 这个醉鬼。 因为很可爱所以算了。 把凌桃安置在床上，他扶了扶额，走向浴室。冷水流过傅谨言的脸颊，他为甚么不碰她？ 还不是因为怕她「躲着他一辈子」。好不容易才拐到她回来，万一她不喜欢…… 体验过这种快乐，如果现在又要变回独自一人…… 傅谨言想像不到，他该有多么的空虚。 他身上带着些暖气地从浴室出来，为了不冷着凌桃，他最后用了热水。 凌桃身上一阵酒气，傅谨言也不嫌弃，揭开被子就躺在旁边。 她察觉到身侧多了一个人，眼皮也不揭，直接就抱着他，他也很自然地搂着她。 他洩恨似的在她嘴唇上轻咬一口，看着凌桃的睡顏，他勾起嘴角，心底一片柔软。 至少确定了她的态度，也算是额外收穫。 翌日，当凌桃醒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头要爆炸了。 她不应该喝酒的……真是的…… 她抱头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哀鸣时，傅谨言也悠悠醒来。 他显然没事，昨天也没醉，看到凌桃不禁失笑，摸摸她的头：「先去洗澡，我帮你准备蜂蜜水。」 傅谨言很爱乾净整洁，不过有凌桃也有颇为严重的洁癖。身上传来很重酒味，连她不禁皱了皱鼻子。 「好……」凌桃皱着眉地走向浴室。 「凌桃。」傅谨言坐在床上，眼神带笑地看着她：「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她怔一怔，然后脸颊连着颈和耳朵都红得热辣辣的，有点慌乱地大叫：「不、不记得了！」 语落，她就一缕烟衝到浴室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她、她当然记得了！ 她寧愿自己不记得，她怎么做了这种事！把自己的烦恼都说出来，还对他发了脾气！ 啊啊啊啊啊！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外面隐约传来傅谨言的笑声，也对，他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吧！ 而且她昨晚……就是……要紧的关头，她睡着了…… 真是的！ 当凌桃乾乾净净地回到房间时，傅谨言递给她一杯蜂蜜水。 她正在喝着呢，傅谨言缓缓道：「我可以碰你吗？」 「咳！」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这、这她要怎样回答？ 她微微低头，脸上有淡淡的红晕，身上也冒着水气：「……也不是不可以……」 傅谨言一把抱起她，逐步逐步走到床侧，她被吓了一跳，也没有反抗，乖乖地搂着他的颈。 他的身上只有一丁点儿的酒味，应该是昨晚被她蹭上去的。 该、该不会，让她去洗澡也是……！ 凌桃被放在床上，看着傅谨言慢慢靠近，紧张地闭上眼睛。 「傻瓜，张口。」他点了点她的眉心。 凌桃闻言，微微张开口，下一秒就被某人的舌头入侵了。 昨天也是这样，不过因为喝醉了的关係，她有点晕，只是以本能应对。现在是清醒的，她实在是不知所措，脑袋一片空白。 身体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服传来，口中的空气被略夺，凌桃紧揪着他的衣服。 傅谨言熟悉的气息缠绕着她，她忽然就安心起来了。 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沐浴露中隐约有着她的味道；偶尔他会逗逗她，这幼稚的一面她也很喜欢。 满足感像浪潮般涌了起来，把胸口填得满满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时，傅谨言放开了她，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被深邃的眼睛盯着，凌桃有点羞涩地放开手。 腰侧的衣服被撩起，两腿被有力的大腿隔开，他再次靠上来，亲吻的力道很重，舌尖扫过唇齿…… 凌桃晕呼呼的，彻底地缴械投降了。 番外3 自从那次无限接近抄袭的事之后，她没有再去这家小小的设计公司了。不过刘老闆倒是毫不生份，完全当她还是当初那个斟茶递水的刚毕业新人。 「有客户找，给我滚过来。」 收到他的短讯，凌桃皱眉。用这种语气……迟早得罪人啊…… 不……可能已经得罪了。她瞄了一眼男人稜角分明的侧脸。 借身高的优势，他把短讯内容看得一清二楚：「我跟你一起去，你准备一下。」 「好。」傅谨言陪她上班也不是甚么奇事，她早就习惯了某人的接送。 只是……今天她放假，某人因为之前出差，好久没见她了，也跟着放假……总之她现在腰酸背痛，完全不想出门。 实在是太放纵了！ 刘老闆，最好是真的有事！ 前台好久没见过她了，目瞪口呆地停止了手上的工作。 她平时上班也没有这样精緻——化上妆，穿上优雅又不失休间的裙装，以精神抖擞的状态迎战。 设计公司的人都觉得她不行吧——她就是要展现给大家看：不好意思，本小姐在离开了公司之后过得更好，顺便下马威，让刘老闆少来烦她。 公司里的人都惊呆了，主要是在看她身上的名牌，然后窃窃私语。 一定又是甚么靠男人、被包养的话吧，听厌了。 要不是因为傅谨言不在——他在停车场停车，这群人一定不敢这样说的。 不过这个包是她自己买的——再说了，有本事你们也找个会送礼物给你的男人呀！凌桃勾起嘴角，向大家挥手打了声招呼。 刘老闆所指的客人是影后洛泉，也就是陆桥的太太。 是那条裙子有甚么问题吗？ 不是啊，听傅谨言说，反应很好啊？ 洛泉的确有种富家媳妇的优雅，也有作为大明星的大气，说像是在街上，也可以一眼看出她不是一般人。 至少凌桃第一眼就看到她了，她坐在会议室里面，正常来说有客人的话，是会拉下幕帘的，尤其洛泉还是个大明星。 同事们看着她快步走向会议室，洗姍姍还对她勾起了笑容。 噁心。 原来如此，是存心想看她笑话。 她轻哼一声，打开了会议室的门，里面还有刘老闆和慧心姐。 洛泉缓缓转头，实际看到她，凌桃更确定自己的设计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怎么这么久！知道洛小姐等了多久吗？」 「可能是她忙着放假呢？年轻人都是这样。」 面对他们的指责，凌桃完全没有反应，望向洛泉：「你好，我是凌桃。」 现在他们又不是她的上级了，说话没需要听。 洛泉看着她笑了笑，就像是民国时期走出来的富家小姐：「你好，凌小姐。我以为你一直都在这家公司工作，所以突然找上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凌桃当初设计了一身旗袍。 从洛泉过去的作品和访问中，她提到自己很喜欢演古装剧，除了她自己喜欢，她的外在条件也很适合。 鹅蛋脸，丹凤眼，薄唇，典型的古典脸。这样的东方美人，自然要在衣服上有一些东方元素。 加上当时陆总看过她设计的那一套首饰，想来他也不抗拒。 「没关係，我刚好放假。」凌桃大大方方地坐在她旁边。 洛泉接过她递来的卡片，看了一眼就笑道：「原来如此，你留在这里的确屈才了，我很喜欢你的设计。」 刘老闆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以为是凌桃惹上了甚么祸；慧心姐更是气愤，她以为凌桃是小三，洛泉是来要个道理的，不然她这个视后不会、也不可能为了见她一个小人物而等这么久！ 当初她们就一直以为凌桃是借傅总而认识陆桥。 现在说是喜欢她的设计！明明刚刚招待洛泉的时候，她甚么都没说！ 凌桃没空管他们，现在她很高兴。 一个影后级人马、一个总裁夫人，仅仅为了她这个没甚么名声的设计师，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以上。 说她留在这里屈才、说喜欢她的设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的认同她。 「很谢谢你。」凌桃这时候实在想不出甚么说话，只好一昧说着谢谢。 「所以，」洛泉有点哭笑不得，只好直入正题：「我在年末有几个颁奖礼，也希望可以穿着你的设计。」 这种机会很难得，是个好机会去打响她——设计师本人的名气，之后说不定就会成为时装界的红人，可是……现在她是傅氏的员工，先不论她可不可以接私人定製的案子，就算她接了，也没有时间画啊？ 「这个……我要先考虑一下……」凌桃犹豫地说。 「我明白的，傅氏的工作很忙吧。」她笑了笑：「你决定好再回覆我吧。」 「傅氏？」 两人的对话被打断，凌桃颇为不快地撇了一眼刘老闆。看到他和慧心姐迷茫的表情，她很是大方地给了他们卡片。 刘老闆不可思义地盯着名片打颤，她现在在傅氏工作？她辞职时这么有底气，原来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下家？ 那、那傅总找她的那一天，是为了挖角吗？他是放走了一隻会下金蛋的母鸡吗？ 虽然跟事实有点出入，但错失了赚大钱的机会——这倒是真的。如果他们公司可以拿下洛泉这个大客户，他们公司一定名利双收。 可惜凌桃现在不在他们公司了！ 说到底，洛泉喜欢的不是「他们公司的设计」，而是「凌桃的设计」。 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了，她现在在傅氏工作呢，看不上他们这家小公司了。 而慧心姐的着眼点则有点不同：作为资歷最高的设计师，她已经三十多岁了。 虽然从来没有人对她说些甚么，但女人一过三十，就很奇怪地开始在意起婚姻大事了。面对凌桃的一身名牌，还有以前傅总接她下班，和在傅氏工作这几点，不难联想出甚么。 「就会靠男人。」她低声咕噥，心头却泛起了一层层妒忌和羡慕。 不料洛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作为陆桥的妻子，她也有过「靠男人」、「金主」之类的间言间话，她不在意，但也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别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她怒目而对，大明星的气场就出来了，凌桃恍惚想起，她好像演过皇后的角色。 慧心姐猛地退后一步，这个明星可不能得罪！ 她借要斟茶，一缕烟地跑出去了。 这公司的茶……呵，别拿出来献丑了，更何况从凌桃进来开始，没有一个员工把她当成客人，甚至没有她的一杯茶。 「你。」洛泉好像不知道刘老闆的名字，只说：「管好你的员工！」 捧着茶进来的居然是洗姍姍，还捧着两杯。 两杯？ 洛泉起来，她已经要离开了，凌桃也没有要留在这里的理由，跟着站起来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傅谨言。 他有点意外地挑眉，对凌桃说：「走了？」 「对。」她越过洗姍姍，走向傅谨言，轻轻地挽着他的手。 看洛泉的反应，她是认识他的，对了，他和陆桥是好朋友来着。 「傅总，好久没见啦。」洛泉的眼神颇有兴趣地扫了一眼他们：「原来你就是傅总传说中的女朋友啊？我老公不断提起这件事呢。」 「嗯。」傅谨言说：「有空请你们做客。」 「哎呀，那说好了。」洛泉笑弯了眼睛：「结婚的时候也要请我喔。」 凌桃被她闹出个大红脸，傅谨言倒是很自然：「一定。」 「我有工作，先走啦，凌小姐你再考虑一下。」她摆摆手，走出了公司。 凌桃也挽着傅谨言一步一步走出去，看到前同事们惊吓的眼神，好心情地弯起嘴角。 「心情好？」傅谨言伸手轻捏她的脸颊。 「对！」凌桃笑容满脸地回。 「有好事？要不要加菜？」 「那我要你做的糖醋肉！」她的手向下滑，被某人牵着了。 单单几个动作，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是傅谨言溺爱着她，而不是她赖着脸皮贴上去。 「凌、凌桃！」 有胆子打断他们说话的只有一个，是刘老闆。他们都走到电梯间了，他还追上来，真是没眼色。 刘老闆刚刚仔细看凌桃的卡片，她是坠游的设计总监。坠游，不就是以前很常委託他们的公司吗！现在凌桃是他的甲方！ 话虽如此，坠游也很久没向他们委託设计了。 他陪笑道：「那个，我们好歹是一场相识，你找我们要设计的话，我可以算你便宜一点！」 凌桃好像看到了当初，刘老闆对着傅家兄妹，还有秦湛时，拼命挤出来的讨好笑客。 有点……丑。 她直觉觉得，当初傅谨言也一定是这样想。 再说了，坠游现在有她、有一个设计部门，根本用不着要向别的公司委託。 正好电梯来了，两人默契地踏进梯间，完全当他不存在。 「辛苦了，以前在这样的公司待着。」傅谨言说。 「洛小姐向我委託了。」凌桃望向他：「我可以接吗？」 「做好本业就可以，这也可以为坠游宣传。」傅谨言摸了摸她的头：「还有，别忽略你的男朋友。」 凌桃的脸上刷上一抹红晕，她……第一次之后，他刚刚开荤，就每晚都要几次，她天天都上班迟到。 所以她借工作为藉口，躲着某人…… 结果被某隻大灰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软硬兼施……总之就被吃乾抹净了。 「咳……我会注意的。」凌桃不自在地轻咳两声，伸出了尾指。 傅谨言勾起嘴角，也伸出了尾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