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为花醉》 楔子 一台车驶往一阵陌生的城市。 车子里头，坐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以及正在驾驶的女人。 这两个少年的表情截然不同，其中一个看向窗外，露出期待的神情，另一个则是看向窗外，面无表情，思绪对于新生活的转变，没有太大的期待。 只是，当他看到几隻蝴蝶从车窗旁飞舞过去，短暂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01、柯向禹 吵杂、热情的招呼声，是我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 阿姨走到后车厢，说：「向禹，叶阳，你们的行李赶快来拿！」 「好的，妈。」叶阳闻言便走过去帮忙把行李拿出来。 而我依旧站在原地，仰望着这座城市，看着湛蓝的天空，目光被这样的景色吸引过去。 「叶太太，你们来啦。这两个男生是你儿子是吧？」隔壁走出一个老太太，她看到我们三个，便瞇起眼打招呼。 突如其来的热情使我有点不习惯。 「是啊。请多指教搂，人生地不熟。多关照了。」阿姨笑着说。 其实，阿姨真正的儿子是叶阳，叶阳大了我一个月，而叶阳的性格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温暖，又阳光，时常带着微笑。 然而我的爸妈其实在我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于是小时候也都是跟妈妈生前最好的朋友叶阳的妈妈在照顾我的。也就是她是我所谓的养母。阿姨跟我妈妈情同姊妹。从小感情就很好，她也表示我也是她的小孩，帮忙照顾根本没有什么。然而也在叶阳小时候，阿姨跟她前夫也离婚了，一个女人扶持两个孩子长大，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叶阳跟我从小就跟亲兄弟一样，他就像是我的哥哥，很照顾我。 这让我......感到温暖，还有感恩。 整理好房子之后，叶阳拍了我的肩膀，「好啦，来到了新的环境，你就别想太多。」 「......抱歉，因为我，你跟阿姨其实可以待在原本的地方的。」我垂下眼。 「这没什么啦，只是大概也没有人会在高三转学就是了。」叶阳微微勾起嘴角，「幸好我们程度不错，不然转学多麻烦阿。何况这里本来是我高中毕业要跟妈妈搬回来的，只是提早一年罢了，倒是你，别再乱想了好吗？」 之后我走上二楼，打开我房间的门，里头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及书桌，环境简单无比。随后我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开始整理房间内的东西。 一张纸从我背包里滑了出来，原先在整理东西的我，看到那张纸，微微一愣。 ──转学证明书。 前治高中，二年四班，7号，柯向禹。 转学原因：强制转学。 ? 现在是暑假期间，结束之后，我跟叶阳就是高三的学生，也要在新的学校度过高中最后一年。 至于未来的走向...... 「阿姨。」我走到客厅，看着阿姨忙进忙出的，见她这样，我还是决定不打扰了。 「向禹，怎么啦？」阿姨最后还是看到我了。 「我......」 阿姨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你想弹钢琴是吗？」 我顿了一下，之后轻轻点头。 「我记得路口出去有一间教会，教会二楼之前有开放让人上去读书写作业，听说也有几台钢琴，你过去看看吧。」阿姨说道。 「我知道了。」 顺着阿姨说的地点走去，然而一路上我有看到了许多让我驻足原地的风景。 乡村的空气非常的好，不像之前在都市的时候，出门都要带着口罩。 只是我现在的样子，走出去都会被一些比较年长的长辈注视着。 然而一隻蝴蝶在我眼前飞过，我顺着牠飞翔的地方望去，牠是飞往不远处的，一片花海。 「向禹！」 我闻声往后一看，叶阳微笑朝我跑来。 「去弹钢琴干嘛不找我陪你去？」叶阳问：「这里我比较熟不是吗？」 「想说我可以自己去。」我偏头，「可是你去会很无聊吧？」叶阳根本不会弹琴啊。 「我可以当你的听眾啊。」叶阳笑着说。 从小，我就喜欢弹钢琴，每当在学校或者说在可以弹钢琴的地方，叶阳永远都是坐在我旁边倾听的那一位。 我跟叶阳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可说是比亲兄弟还亲了。 儘管我们个性天差地远。 02、柯向禹 最后叶阳有跟着我过来，我们走到了教会，叶阳表示他以前有在这间教堂做过服务，教堂的阿姨听了他的名字才想起来，确实有叶阳这一号人物。 不过我倒是真的都没有来过这里就是了。 「二楼有钢琴，可以借你弹弹。」阿姨微笑的看着我：「你叫向禹是吧？」 「阿姨，你好。」 「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呢。」阿姨笑着说。 随后叶阳便带着我走上二楼，二楼的门一打开，空荡的空间里只有几张桌椅，然而角落有一台白色钢琴。 「钢琴满新的呢。」叶阳讚叹着。 我坐下掀开了琴盖，随后试谈了几个琴键。 「向禹啊，你将来大学是不是要走音乐系的部分？」叶阳问。 「是啊。」我边弹边微笑说：「毕竟在钢琴里，我可以得到片刻的寧静跟安心。」 叶阳眼光微微黯淡下来：「我至今还是替你感到不值。」 为那件我被强制转学的事情感到不值，是吗？ “向禹，我真的很抱歉！” “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我的人生啊！你不是一直最清楚的吗！” 是的，我很清楚。 在转学来这里之前，我跟叶阳还有一个共同朋友，杨胜贤。 我们三个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杨胜贤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年近五十才生下他，所以所有的寄望，都像是重担般，砸在他身上。 也因为寄望太重，杨胜贤过去只要在学校没有拿到第一名，将会换来比毒打更难受的，冷言冷语的奚落。 我跟叶阳最清楚了。 「向禹......我错了，我真的是因为忍无可忍，所以才......」那一天，杨胜贤慌张的朝我跑来，哭着说因为他这次小考输给了班长，所以偷走了班长的手环，结果被班长发现东西不见了，于是跟班导反应，班导表示等下班会课要检查书包，请偷东西的同学有良心的话，主动去找班导认错。 看着眼前的好友如此害怕，万一偷东西这件事情传到他父母耳中，他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毕竟我是曾经目睹过杨胜贤的父亲如何在他们家门口毒打他的。 「手环给我吧，这个我先替你扛。」我伸出手。 「向、向禹？」他倒是愣住了。 「放心吧，我顶多被记警告而已。」我莞尔：「如果是你被抓到，下场会更惨吧？」 杨胜贤羞愧的热泪盈眶，最后，他躲过的这个偷窃风波，我是被劳动服务两小时。 当然班长不相信是我偷的，甚至私下还来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连叶阳也不解。 为什么我会这样做。 因为我以前欠了他一个很大的人情。 「向禹，明天你要去新学校报到，要早点睡知道吗？」阿姨当天晚上敲了我的门。 「知道。」我点头回应。 「要高三了，高中最后一年，大概是不会引起什么麻烦。」阿姨心疼的说：「只希望你可以顺利的朝你梦想前进。你爸妈才会安心呀。」 「阿姨，我知道了。我会让你放心的。」 「嗯，我明白。」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离开了房间。 正当我要把门关上时，叶阳就出现了。 「果然我妈还是很放不下你。明明我才是他亲生儿子。」叶阳佯装难过脸，我见状笑着说：「你吃醋？」 「才不会，傻瓜。」叶阳也笑了。 「向禹，我是想跟你说，」叶阳抿唇，「经过了杨胜贤那件事情后，我希望你不要再轻易的把对方当成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现在想到他......还是很一肚子气，巴不得揍他好几拳，让他在医院醒不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看到他握紧的拳头。 叶阳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有时候，我们的关係比亲兄弟还亲。 「我已经看开了。」我微笑说道，藉此希望他放心。 叶阳深叹了一口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你也是啊。」 叶阳离开之后，我呆坐在床上，儘管房间内一片漆黑，我也依然没有睡意。 我打开手机，自从意外发生之后，杨胜贤没有再跟我联络。 而我也没有立场跟他联络。 只是十多年来的友谊，居然在那时候化成泡沫。 03、薛玉棠 「薛玉棠！下楼吃饭！」 原先在读书的我，听到妈妈喊了我，于是伸了一下懒腰，随后把书本闔上。 坐了整个上午的我，也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 走下楼梯，妈妈正在厨房准备碗筷，然而哥哥也在旁边帮忙，妈妈看到我，就说：「是都不会快点下来帮忙整理吗？还让你哥来帮忙。」 「哥，我来就好了。」闻言我也只能乖乖听话，接过哥哥手上的碗筷，默默的整齐放在餐桌上。 爸爸没多久也下了楼，妈妈看到他，口气温和的说：「吃饭搂。」 「嗯。」 在餐桌上，妈妈一直为哥哥夹菜，反而我这个女儿自己在旁边默默的夹，毕竟从小到大，妈妈一直把目光放在每年都得第一的哥哥身上，这个暑假过完，哥哥要升大四，而我要进入高三那水深火热的日子。 妈妈希望哥哥跟我可以在同儕之间课业相当的杰出，哥哥当然没有让人失望，而我也很努力的做好妈妈的期望，只是，我在学校排名虽然都有前五，但始终跟第一无缘。 我知道自己的实力在哪里，有时候也会因为妈妈那高压的期望使我喘不过气。 但我知道，只能就是继续读书读书再读书。 因为爸爸跟妈妈是大学教授，只是爸爸还有在国外进修，所以一个月他会回来几天。 「今天的班机，对吧？」看到爸爸在用手机查班机，妈妈率先开口：「下午五点有一班，你飞过去刚刚好。我早上就帮你查过了。」 「好。」 「玉棠，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晚上十点前就要睡觉，知道吗？」妈妈如此说道。 「是，我知道。」我顺从点头，餐桌上的寧静气氛，有时候让我倍感压力。 爸爸跟妈妈之间的气氛，即使现在是夏天，我却觉得身处在冰窟。 一旁的哥哥也是默默的吃着饭。 我边吃饭边思考事情，明天开学，免不了是进入高三的水深火热的炼狱，以及还有最重要的......决定未来的出路。 「是是是，没问题，我明天带我女儿去您的补习班参观参观。」吃完饭之后，我把碗盘放在洗手槽里，我就听到了妈妈拿着手机如此客气的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老天，我上礼拜才刚离开原本的补习班呢。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的成绩还是达不到妈妈要的标准。 妈妈四处询问，有没有名师的补习班，只要看到门口上的榜单贴满这个墙壁，她二话不说直接进去跟补习班老师报名。 妈妈、爸爸甚至是哥哥，都是从最高学府毕业出来的，妈妈力求完美，她的孩子一定要用好的、功课也要最好。爸爸反而是希望我们孩子可以做想做的事情，之前还会因此跟妈妈起了些争执。 「我当年就是没钱读书，只能靠自己！鈺贤跟玉棠可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有钱，当然要送他们到最好的学校学习，什么狗屁专长，现在社会现实的很，你若不比别人厉害，你注定是输家！」妈妈严厉的反驳爸爸。 哥哥从来没有反抗过妈妈，只是努力的、默默的达成妈妈的愿望，所以他自然的不用妈妈替他操这份心。 现在社会还是有如此高压的家庭环境在的，我在这环境下生活了将近十八年，连我有时候也很感到不可思议，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碗我洗就好，你回房间读书吧。」妈妈走过来，半推着我。 「......好。」我乖巧点头。 正要回房间的我，看到爸爸在整理行李，其实爸爸也不常在家，一个月回家几次，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变得有点遥远。 「爸。」我唤了他，他回眸，对我微笑。 「听妈妈说是下午五点的班机，你现在就先整理了吗？」 「反正也没有甚么事情做，就先整理行李了。」爸爸拍了拍我的头，微笑着：「好快，转眼间，你要十八岁了。」 「是啊。」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我还是抱着爸爸。 「玉棠，」爸爸说：「撑不下去的话，就别撑了。」 我明白爸爸的意思，在家里，妈妈总是特别的强势，强势到到最后反而变成了无理取闹，所以之后爸爸回来家里，通常也跟妈妈说不上话。 哥哥也在吃完饭之后就出了门，而我可没有忘记妈妈说过的要读书。 「爸，我没问题的。」我说。 家里亲戚即使不是最高学府毕业，起码也有半山腰程度，就如同我在学校不是顶尖的前三名，但前十名也跑不掉。 妈妈不满意，而我也只能继续努力。 最后我跟爸爸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回到了房间。 坐在书桌前，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跟自己信心喊话：「薛玉棠，你可以的！」 ? 手机的铃声使我从睡梦中醒来。 我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把手机铃声关掉之后，就坐在床上发愣了一会儿。 「玉棠！」妈妈拍着我的房间门：「醒来了没？」 「醒来了！」我花费了些许的力气回应，最后觉得精神来了，于是下床刷牙洗脸。 今天是开学日，也是升上高三的第一天。 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过程。 不过，是我最重要的过程，还是妈妈的过程呢？ 我看着镜子中边刷牙边思考，最后摇了头。 做孩子的，应该要让父母放心才对。 刷牙完，也整理好书包跟制服的我走下楼梯，哥哥今天是下午的课，所以他还在睡觉。 真好，如果我将来读大学，大概也是这样的日子吧。 「今天妈妈要早点到公司开会，所以你今天要自己坐公车去喔。」妈妈说。 我吃着现烤的吐司夹荷包蛋，默默点头。 连早餐都做的很好吃，吐司跟荷包蛋各自煎到恰到好处，可见我妈妈多要求完美了。 「先走了，你也别再拖拖拉拉的了，吃完就赶快去搭公车，不要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妈妈说完便拿起包包，头也不回的离开家。 门碰的一声关上，我也把剩没几口的吐司吃完，然后拿着书包离开。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公车还有一分鐘就入站，我站在公车站牌下等着，我看着天空，此刻的发呆时间，对我而言真是幸福的时光。 公车逐渐驶近，我挥了挥手，车子便在我面前停下。 「你好。」我对司机打招呼，之后翻找书包里钱包，但不论怎么找，我都找不到钱包！悠游卡也放在钱包里，所以我不只没带钱，也没有卡！ 开学第一天，我居然造成这么尷尬的场面。 「同学，你没有卡是吗？」司机客气的问。 然而车上同学都一直看着我，如果此刻地上有坑洞，我绝毫不犹豫的鑽进去。 「抱、抱歉，司机，我可不可以上去看看车子内有没有认识的人？」我不好意思的说。 司机看了看手錶，仅说：「一分鐘。」 太好了！这个司机人真的是太好了！ 我如此想着，也赶紧跨上楼梯，看看公车内有没有认识的同学。 站上去的那一刻，我失望了。 全部都不认识。 但是我这样走下去又有点尷尬，看来，只能随便问一个了。 我的目光扫了车内一轮，最后停在一个站在窗边、带着耳机的男同学。 我抿了唇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拔下了耳机，不解的看着我。 清秀俊美的脸庞，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同学，不好意思，」我勉为其难的说：「你可不可以......借我钱？」 04、薛玉棠 下了公车，走进学校之后，我的脸颊温度依旧很高，迟迟都未退去。 薛玉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啊！我边走边回想刚刚的画面。 那时候，我向那位男同学提出了借钱的要求，对方当然先是一脸傻眼，但是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正当我以为他不借我时，司机却开始催促了：「刚刚那位女同学，你有遇到认识的同学了吗？」 「我、我......」我大概有一阵子不敢搭公车了吧，正当我准备要下车时，那个男同学竟然掏出了五十元到零钱箱，仅说：「我帮她付了。」 语毕，他却再也没有看我一眼，继续把耳机戴回耳朵。 我居然尷尬到连谢谢都忘了说，公车到达学校我就立刻下车。 「玉棠！薛玉棠！」 我闻声回头，白苡禾微笑的朝我跑来。 「你变得更漂亮了喔！」她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这个。 「什么啊，开学第一天你嘴巴就那么甜？」我笑着调侃。 「我说的是真心话。」她摇了摇手指。 我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暑假过的还好吧？」她担忧的看着我：「你那魔鬼妈妈一定把你逼在书香世界里死死的吧？」 白苡禾是我高中时期最好的好朋友，她也知道我家里的状况，而她跟我不一样，她很明白她高中毕业之后要去读观光系，而她的家人也尊重她的意见。 我微微皱鼻子，说：「没礼貌，什么魔鬼妈妈。」 「我觉得你妈真的好可怕，虽然之前去你家玩的时候她很亲切，但她有意无意在暗示你等等要去读书这个部分，我有点觉得受不了。」白苡禾说。 「习惯就好。」我笑着说。 白苡禾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看似想起了什么，于是说：「玉棠，我每天早上都会看今日运势的占卜。」 「我知道哇，」我点头，好奇地问：「有说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有！当然有！」白苡禾兴奋的说：「占卜今天说，今天的运势很特别，不管如何，都会遇到惊喜，甚至还说魔羯座的还会遇到桃花，也就是我今天会遇到桃花欸！天阿！」 「我们现在是学测生，谈恋爱好吗？」我笑着说。 「我说句老实话，没谈恋爱也还是不会读书阿！」白苡禾不以为意的说：「谈恋爱会影响课业？才怪，我姊说她在高三遇到她的初恋男友，她的课业瞬间从吊车尾衝到前十名，你看看，谁说谈恋爱会变笨的？谁？」 我笑了笑，谈恋爱这档事，我还真的都没有想过呢。 「然后我跟你说......」白苡禾讲话太过兴奋，在我提醒她之前，她就因为走路没有好好看路，撞上了前方一个男生的背。 「对、对不起！」白苡禾赶紧道歉。 「没关係。」前方的男生转过头来，马上使白苡禾倒抽一口气。 「妈呀，我还真的遇到帅哥......」白苡禾边走边回头看。 「你走好，不然到时又撞到别人。」我叮嚀着。 来到班上之后，班上的同学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有的人在读书，有的人在聊天，以一群女生为首的魏青茹那群更是在讨论哪个唇蜜最好用。 「女王大人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然而班上有些男生把魏青茹当成是女王，不过也是，这个称号她当心无愧，因为她真的很漂亮。 「又在卖弄风骚。」白苡禾对于她的评价是这样。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既然我跟魏青茹没有交集，就不要有牵扯就好，是吧？ 「各位同学，早自修请大家坐好啦。」班导这时走进了教室，我们班导叫吴东亮，今年才二十八岁，是教国文的，也是菜鸟老师，也就是说，我们班是他出职场，踏入教育界之后接到的第一个班，因为年龄相近也比较有话聊，所以从高一到现在，他跟我们班上的同学相处的非常融洽。 「东哥难得早自修会过来。」坐在我旁边的白苡禾如此说道。 「今天班上会来一位转学生。虽然已经高三了，希望你们可以在最后一年，好好地跟这位转学生相处吧。」班导微笑说道，之后对着外面挥了挥手，像是意示转学生走进来。 全班都很好奇，在这个时间点，居然还会有人转学过来，包括我，也屏息等待这个转学生的真面目。 一个长相清秀、身高大概有177公分以上的男生走了进来，等等，他好眼熟，我怎么在哪里看过？ 那个男生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每一位同学，最后目光对到我时，也短暂停留了一下。 在眼神交会的那一剎那，我终于想起来了！ 他就是在公车上借我钱的那一位学生！ 他居然是转学生？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连旁边的白苡禾跟我说他长得很帅我也没有听进去。 「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呢？」班导问。 那个男生闻言，之后缓缓开口。 「我叫柯向禹。」 05、柯向禹 今天早上原本要跟叶阳搭同一班的公车，但那班车已经客满，于是我让叶阳先上车，而我就等五分鐘后的那班。 我戴上耳机，也留意一下公车是否已经来了。 公车驶来，我刷卡上车之后，便站在窗户附近，看着随着车子发动而流逝的景色。 搬来这里有一阵子，但是还是不完全熟悉附近的环境。 也不知道去到新的学校，在高中的最后一年，是否可以安然的度过。 然而过了一下子，我的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我转头过去看，也拔下耳机，发现是一个脸色有点慌忙的女孩，我还无意间看到绣在她制服胸口的名字，薛玉棠。 「同学，不好意思，」她说：「你可不可以......借我钱？」 我狐疑的看着她，怎么突然要跟我借钱？而且我也不认识她，这样的要求一开始我觉得有点突兀。 后来司机大哥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刚刚那位女同学，你有遇到认识的同学了吗？」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说，之后垂头丧气的准备走下公车，原来她是没钱坐公车，于是我便直接从钱包拿出了一枚五十元硬币，帮她投进的零钱箱。 「我帮她付了。」我简单的说，之后再度戴上耳机走回窗户旁。 但我没有错过她诧异的眼光。 「三圣高中，即将入站。」公车的跑马灯闪了过去，眼前学校即将要到了，我把耳机收了起来，准备下车。 名叫薛玉棠的女孩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背对着我，从刚刚上车到现在，她的背挺得很直，完全没有回头过。 突然间觉得有点好笑，我的嘴角微微扬起，之后叶阳也传了讯息给我：「我已经到学校了，我在中庭等你，我们一起去教务处报到。」 「我也快到了，」学校的建筑物映入我眼帘，「要下车了。」 公车门一打开，薛玉棠就第一个下车，在我下车时，她就已经进了校门，跟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三圣高中，是我将来要在这里待一年的学校。 不求有好人缘，只求能顺利毕业。 看着这所高中的建筑物，果然是这个地区最好的高中，都相当的有格调，学生有满自律，服装仪容部分挺统一的，不像之前在前治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可以随心所欲的穿自己喜欢的外套，背自己喜欢的书包。 我看向自己，今天早上阿姨还特别用熨斗特别熨过叶阳跟我的新制服，此刻显得更新更整齐。 走进中庭，我看到叶阳看着一个方向，然而我走过去的时候，发现那边没有人。 「你在看什么？」我上前问。 「喔，没啦，只是刚刚有一个女生撞到了我的背。不过她们感觉好像也是高三的学生。」叶阳说。 「是喔？」 「对呀，阿，我们该去报到了对吧，我们快去吧！」叶阳就这样拉着我的袖子离开中庭。 一路上我都跟在叶阳后面，叶阳转过头，说：「向禹啊，待会主任问你转学原因，你就直接说搬家就好。」 我闻言失笑，明白叶阳担心我被刁难，于是我説：「就算我不说，主任还是知道的，毕竟我已经有纪录了。」 但是叶阳不是强制转学，他是......自愿跟着我走的。 想到这里，心还是不免感到沉甸甸的。 我跟叶阳还有杨胜贤在前治高中时是同班同学，我们三个人很常一起打球、吃饭、聊天。 如今那场意外发生后，叶阳很仇视杨胜贤，三个人的时光一去不回。 现在的我，尽可能不在叶阳面前提到了他。 教务处三个大字映入我们的眼帘，叶阳说了句报告之后，我就跟着他走了进去。 「啊，是叶阳还有柯向禹是吧？」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如此说道：「欢迎来到三圣高中，虽然在高三转来的学生非常的少，但看过你们的之前在校的成绩跟表现，倒是不错。我是教务处主任，赵天详。」 「主任好。」我们异口同声的说。 之后有个女老师上前，微笑说：「请问谁是叶阳呢？」 「老师你好，我就是叶阳。」 「你好，我是一班的导师，也是你的新班导。」那名女老师如此说道，对我还有教务处主任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开。 叶阳离去前还回头看我，而我只是微笑挥手。 「你就是向禹是吧？」主任问。 「是。」 「你被分配到二班，吴东亮老师那一班。他开完会之后会来带你到新班级，请你在这里先坐一下吧。」教务处主任如此说道。 而我瞥见放在桌上的资料，那正是我跟叶阳在前治高中时的在校表现。 既然如此，他们也一定知道，我是被强制转学过来的。 虽然也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要面对师长同学之间的流言蜚语。 「嗯，转学过来的嘛。」教务处主任特意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只说：「最后一年，就好好地过完吧。」 「我知道。」 之后门一打开，一个很年轻的男老师问：「听说柯向禹同学已经来了吗？」 「是是是，吴老师，他在这。」教务处主任站起身，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就是你的班导，跟他走吧。」 班导看到我，便露出亲切的微笑，「你好呀，新同学。」 「老师好。」我微微点头。 「没想到还那么有礼貌？」教务处主任喃喃说道，但之后他立刻咳了一声，说：「早自修要开始了，同学你先跟老师走吧。」 跟着班导走出教务处之后，我跟他就这样并肩走在一起。路过的学生都好奇地看着我，而我不以为意。 「你叫向禹，是吧？」班导开口。 「是。」 「我们班的同学都很可爱，相信你可以跟他们打成一片的。」班导思索了一阵，说：「不过向禹，待会儿自我介绍的时候，想必有同学会问你，你为什么会转来......」 「就是强制转学。」我淡淡接话。 「不、不是。」班导赶紧打断：「年轻人，说实话虽然不是坏事，但是太直接直白也不太好。」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搔着头，思索该如何接话。 「别说是你，老师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年轻人嘛，是不是。」班导用他手肘顶了顶我的手臂。 「偷过东西，」我吶吶开口：「还有打架那些，还能说只是奇奇怪怪的事情吗？」 「......」班导顿了一下，之后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孩子。」 我微微一愣，对上班导那清澈的眼光。 「哈哈哈哈哈，」他爽朗的笑，「柯向禹，我看人其实都很准的，我觉得你阿，是一个很多故事的人。同时也是心房不会完全开啟的人。」 我依旧愣愣的看向班导，班导那爽朗亲切但不探究的性格，以及他刚刚的那段话，让我有种......被明白的感觉。 「毕竟高三才来的你，我会比较想瞭解你，欢迎你来导师室找我聊天，嗯？」班导笑着说。 我闻言嘴角微微一勾。 「笑了阿？这样有没有比较轻松一点？面对新环境的不安有没有减轻？」班导笑着说，然而三年二班的教室也越来越近。 班导先走进去，他叫我在教室门外等，里头的学生原本是吵闹的，在他走进去之后也安静了下来。 「今天班上会来一位转学生。虽然已经高三了，希望你们可以在最后一年，好好地跟这位转学生相处吧。」班导如此说道。 里头的学生再度议论纷纷，我微微搔头，心想以平常心面对新环境，但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太到，还是有点紧张跟焦虑。 看到班导朝我挥手，我抿着唇，走进了三年二班。 台下的学生都好奇地看着我，不过在我看到左边的位子时，有个女孩如此熟悉，使我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那个女孩也是用讶异的眼光看着我。 薛玉棠，也在这一班。 「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呢？」班导笑着问。 对上班导的眼睛，我之后重新看向台下，说：「我叫柯向禹。」 「好，那你坐左边第一排最后一个位子，坐在薛玉棠同学的后面。」班导指了指那个空位子。 06、薛玉棠 万万没有想到，在公车上的小意外，居然演变成到同班同学，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班导居然把那个名叫柯向禹的男生安排在我后面的空位子。 「哇，这样我们不无聊了，你后面坐着帅哥呢。」白苡禾还不识相的开着玩笑，还被我拍了一下大腿。 柯向禹点头之后便走下台，在同学好奇地注视下，他朝我方向走来。 “占卜今天说，今天的运势很特别，不管如何，都会遇到惊喜，甚至还说魔羯座的还会遇到桃花，也就是我今天会遇到桃花欸！天阿！” 向来对白苡禾说的占卜半信半疑的我，如今觉得怎么今天却准到不行？ 只是这不能说是惊喜，该说是可怕的巧合！ 接着听到后方的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但是我都不敢回头看后面的他。 不行，至少要先把五十元还给他！ 「新同学，你好呀。」白苡禾倒是直接转过头跟他打招呼。 「你好。」柯向禹也回应，然后他的嗓音却意外的好听，跟清澈。 之后白苡禾转了回来，低声说道：「还满有礼貌的欸。」 「......我欠他五十元。」我无意间说出了这件意外。 「什么？」 「等等跟你説。」我佯装看书。 下课鐘声响起，白苡禾表示要去福利社买东西，拉着我一起去，我説了声好，之后无意间转过头看向坐在后面的他。 「那个，柯向禹。」即使尷尬，我还是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原本在滑手机的他抬眸看向我，礼貌性的微微一笑问：「嗯？」 「那个，没有想到我们是......同学。」我尷尬的笑，但内心倒是想宰了自己，到底是在乱七八糟的说什么？ 「对了！谢谢你今天帮我付了公车钱。我、我明天一定会把五十元还给你。」我说完要离开座位时，他却叫住我的名字。 「薛玉棠。」 「怎、怎么了？」 「你知道......哪里有钢琴吗？」 「钢琴？」我思索了一阵，之后想到了确实有钢琴的地方：「三楼的音乐教室一直都是开放的，刚好有钢琴。」 「三楼......是吗？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我绕了绕手指，最后还是问：「那个，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柯向禹看向我，之后用手指指着他自己的胸口。我也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胸口，上面有三个字：薛玉棠。 看着他的动作，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了。 因为我们都是把名字绣在胸口，以便师长找人。 三年来一直都待在这间学校，绣名字已经是高一时的事情了。 所以在公车上，或者是刚刚在讲话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我的名字。 「原来如此。」我说道。 「玉棠！」白苡禾站在门口叫住了我。 「来了！」我赶紧过去她那儿，不然再晚一点过去，福利社就会变得非常多人。 「看不出来，你居然会去找转学生攀谈。」白苡禾一边喝着刚刚买来的麦香红茶一边说道。 「不是的......」想起要跟她解释我跟柯向禹的渊源，于是我就娓娓道来，说：「其实是因为我今天坐公车忘了带钱包，悠游卡也放在钱包里，就没有钱坐车，幸好司机人不错，愿意给我时间上去找有没有认识的同学帮我，结果都没有遇到认识的，然后我就刚好看到他，在时间的紧迫之下，我就开口跟他借了。」 「结果他就直接借你？」 我点头，「所以我跟他说我明天会还他钱。」 「他感觉人不错欸，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的气质跟班上一些臭男生不一样，他显得比较安静，也比较有气质。」白苡禾说。 听了白苡禾说的话之后，我想起先前柯向禹当时问我的问题。 “你知道......哪里有钢琴吗？” 他喜欢弹钢琴是吗？ 正要走到教室时，白苡禾突然兴奋的拉着我的袖子，使我有点茫然：「怎么了？」 「那个在门口跟柯向禹聊天的那个男生！不就是我早上撞到的那一位帅哥吗！」白苡禾兴奋的说。 我定睛一看，还真的是他欸。 等等，他跟我们一样都是高三生？ 他跟柯向禹一样是转学生吗？ 「欸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那个新来的听说是问题学生欸。」这时后方突然出现另一头女生唐孟婷，她一开口我跟白苡禾都吓了一跳。 「你才有问题！谁会在别人后面讲话的！」白苡禾没好气的说。 唐孟婷平时跟我们交情也算不错，下课偶尔也会聊天中午也会一起吃饭。不过刚刚她那段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问道：「孟婷，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到底有谁会在高三还会转学过来的，」唐孟婷说：「直到刚刚我去导师室交作业时，刚好听到他跟一班班导的对话，因为一班也有转学生，但是他是因为搬家，而我们班这一位，听说是在上一所学校闯祸才会被强制转学。」 「是这样吗？但是柯向禹不像是这种人啊。」我説。 「阿灾，然后听说他们两个是兄弟，一班那个大概是陪他转来的吧。」唐孟婷如此说道。 07、薛玉棠 唐孟婷先进去了教室，我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跟那个男生聊天的柯向禹。 「虽然不确定唐孟婷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还是听听就好。」白苡禾如此说道。 「是啊。」我看向柯向禹。 「话说回来！原来那位帅哥竟然是转学生，难怪之前都没有看过这个人！」白苡禾兴奋的走过去。 「等等，你要干嘛？」我跟在她的后方问道。 「占卜说我今天有恋爱运，机会在眼前，不把握是白痴。」她头也不回的回覆我这句。 正当跟那个男生说话的柯向禹看到我们走过来，而白苡禾却先点了那个男生的肩膀。 「你好啊。」白苡禾微笑回应。 「同学，你好。」那个男生也礼貌性的点头。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人，他虽然跟柯向禹很好，但两个男生却是不同的类型。 柯向禹看起来就很安静，长相算是清秀柔和的类型，给人的气质比较像雪。 然而这个男生也长得不错，五官立体，是阳光型的男生。 天，高三生活第一天，就来了两个可以说是天菜的男生了。 像白苡禾这样的女孩，大概被征服，连书都读不下去了吧？ 「真巧，我们早上有遇过，只是很抱歉，当时不小心撞到你。」白苡禾温和说道。 「不不不，是我比较抱歉，站在人多的地方，我叫叶阳，你呢？」叶阳客气的问。 原来他叫叶阳，连名字听起来都那么阳光。 「我叫白苡禾，她是薛玉棠。」还真有义气，在帅哥面前还记得要顺便介绍我这个朋友。 此刻我跟柯向禹的眼对上，但他下一秒就移开目光。 这时上课鐘声响起，叶阳对柯向禹说：「我先回教室了。」 「好。」 柯向禹走进教室之后，我跟白苡禾也进了教室。 「放学我会来载你，在门口等我。」 才刚坐下来，妈妈就传了这则讯息给我。 其实我大概有猜到目的了。 「怎么了？叹了一口大气。」白苡禾问。 「我妈说她放学会来载我。」 「喔，这样你不用挤公车啦。」 「不是这个问题......」我无奈的说：「她今天要带我去补习班看看环境。」 「什么？你又换补习班了吗？」 「是啊，每当我成绩她不满意，她都会换一间。她找的不累我都累了呢。」我苦笑着。 「真是辛苦你了呀。」她抱着我説道。我则是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天见！」放学时刻，白苡禾走到门口就挥手离开。 我在原地等着妈妈过来，然而我也看到柯向禹跟叶阳一起走出校门口。 两个人的身高也差不多，只是叶阳比柯向禹高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妈妈开车驶来，我见状也赶快打开车门进去。 「跟那个老师约五点半，我们得提早到才行。」妈妈边开车边说：「那个补习班可是我透过关係找到更好更资深的补习班，个个都上了名校。学费不是重点，重点是要让你进到最高学府，出社会才不会被淘汰。」 闻言我的胃微微抽痛了起来，这三年来，我换过的补习班超过二十间，待过最久的时间是三个月。 虽然知道该习惯，虽然知道妈妈都是用心良苦，但是每当想到妈妈的话，有时候都会化成一股无形的压力，像是在刺激胃部一般，都会感到不适。 我偷偷从书包拿出一颗小药丸，赶紧吞下去，胃痛的不适感才稍微消散。 「玉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妈妈透过后照镜看着坐在后座的我。 「有、有啦。」我赶紧回应。然后把胃药的药盒藏好，不想被妈妈发现。 08、柯向禹 「柯向禹，外头有人找你。」第一节下课，我原先趴在桌上小睡片刻，一个女生过来叫我，我往门口一看，叶阳就微笑的站在那。 「昨天是没有睡好吗？」叶阳一看到我就笑着说这句，也顺手理了一下我的头发，说：「这边翘起来了。」 「是吗？」我也摸了摸。 「班上的同学应该都还可以吧？」他问。 「嗯，没人问到我转学的事情。」我微笑说归说，但脑海还是想起刚刚跟薛玉棠对话的过程。 「我刚刚上网找了一下这所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刚好看到一间章鱼烧还不错吃，刚好章鱼烧是你的最爱，放学我们去朝圣。」叶阳笑着说。 「好啊，」我笑着应允：「对了，你在新班级还可以吧？」 「还行啊，遇到几个还算聊的来的。」叶阳点头。 就在此刻，我看到不远处的薛玉棠，以及在班上坐在她旁边的女孩。 她们两个看似很开心，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接着，我就看到那个女孩笑着朝我们方向过来，薛玉棠则是跟在她后面。 「你好啊。」那个女生热情的说。 「同学，你好。」叶阳虽然感到有点错愕，但也点头打招呼。 「真巧，我们早上有遇过，只是很抱歉，当时不小心撞到你。」那个女生又说。 「不不不，是我比较抱歉，站在人多的地方，我叫叶阳，你呢？」 我看着叶阳，原来他早上跟这个女孩有一面之缘是吗？ 「我叫白苡禾，她是薛玉棠。」原来她叫白苡禾，只是在她介绍薛玉棠时，我也就这样跟她对到了眼，虽然才一秒。 这时上课鐘声响起，叶阳对我说：「我先回教室了。」 上数学课的时候，我因为还没有拿到课本，于是想说要跟坐隔壁的男同学一起看，结果那个男生竟然在课堂上呼呼大睡，脸朝向我，嘴巴张大到口水快流出来了。 我感到尷尬不已，犹豫着该不该叫他？ 「你没有课本，对吧？」薛玉棠转过头看着我。 「呃，对。」 「你隔壁那位没救了，我看玉棠，乾脆你的课本借他吧，我们一起看。」白苡禾如此说道。 「也是可以。」薛玉棠把她当课本递给我，微笑说道：「拿去吧。」 「谢、谢谢。」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青茹女王。」在我翻开课本的时候，我旁边的男同学突然咕噥了这一句。 「所以这一题主要要先求出这里......」数学老师在台上讲课，到了后面，我也因为发呆而失神了。 看着前面的薛玉棠很认真的用笔记本做笔记，而旁边的白苡禾则是写着数学课本的习题，时不时跟薛玉棠讨论这题该如何解答。 叶阳跟杨胜贤以前在班上都是功课很好的学生，有时候我们三个也会在课后一起讨论功课，看到前面那两个女孩的背影，我的脑海也闪过熟悉的画面。 「哟，转学生，发呆啊？」旁边的男同学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现在已经上到第十页了。」我提醒着。 「装什么认真？」那个男同学随意翻了课本，这时我也看到了他胸口的名字，陈晋宝。 「转学生，你为什么转来？没有人会在高三转学的。」陈晋宝低声问道。 「搬家。」我没有看着他。 陈晋宝笑了声，似乎不是很相信，但是他也没有继续问。 「向禹。」下课时又有一个男生走来，但这个人我知道，他是班长，钟恆。 「打扫工作的部分，在操场后方的回收场就由你负责，」钟恆客气的说：「只要分类就好，但是垃圾量满大的，所以你可能会比较辛苦，还是要我再安排一位同学跟你一起？」 「不用，我应该可以。」我説。 「那从明天开始，你就去负责那里。」 「好。」 钟恆离开之后，我托着腮，看着窗外的白云。 边看着窗外，手指也在桌上轻轻地敲着节奏。 ? 「回来啦！」见到我跟叶阳打开门，阿姨开心的说。 「妈，你这样很像我们是小学生欸，第一次自己回来的那种。」叶阳失笑。而我也莞尔。 「毕竟你们两个对这里还称不上熟悉，还是会有点小担心嘛。」阿姨笑着说。 「妈，我下礼拜就十八岁了耶，向禹则是下个月满十八。」叶阳提醒。 「你们两个，不管到了几岁在我眼里也是孩子啦。」阿姨如此说道，之后也看向我手上的章鱼烧：「还买了点心回来呀？」 「是啊，毕竟章鱼烧是向禹的最爱。」叶阳笑着看我，而我则是拍了他的肩膀。 阿姨微笑的看着我，她一直以来对我的态度都跟叶阳一样，视如己出。 「幸好我今天没有煮很多菜，拿来配章鱼烧刚刚好。」阿姨笑着走进厨房。 「阿姨，我来帮你端菜。」我説。 「好啊。」 「妈，我也来吧。」 吃完饭之后，我梳洗一番，最后想要去教堂弹个钢琴。 高三了，也要十八岁，是该为自己未来走向决定的阶段。 叶阳想要读资讯管理，而我是想往音乐方面的路走去。 我们追求的梦想如此的不同，但也都为了各自的未来努力。 「向禹，你之后要不要去考读音乐大学？」在我走去教堂的路上，一旁的叶阳如此问道。 「有想过，」我思索了一阵，之后莞尔：「但好像有点难考。」 「哪会，之前你钢琴弹的多好啊。你不去考太可惜了。」叶阳突然沉默，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向禹阿，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跟之前一样，大方的展现你弹钢琴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个人，也不想让大家发现的低调模样。」 我莞尔。叶阳说的那段话，其实也跟我在前治高中发生的事情有关。 “我很喜欢看你弹钢琴！” “什么啊？我喜欢的是你，才不是杨胜贤！要不是为了接近他而跟你有接触，我才不想理他呢！” “你总是比我优秀。” 喜欢钢琴的心依旧不变，但是某些意义上却改变了。 唯一没有改变的，大概是叶阳依旧在我身旁，默默的陪伴、支持我。 小时候，因为邻居都会把不要的玩具拿来给年幼的叶阳还有我玩，然而有一天他们送来了一个电子琴，叶阳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一直都被放在旁边，而我则是装好电池，随手按了几个键。结果，却让我爱不释手，每一键发出的声音是如此的不同，使我非常的惊喜，而且这些琴键还可以编织出一首又一首的歌曲，对那时候的我而言真是太过的惊喜万分。从此，我就喜欢上或钢琴，然而自学到现在。 「明天要模拟考了呢。」在回家的路上，叶阳看着夜空：「不过也是，都高三了，也快大考了。」 我微微莞尔，不知道这个时候，杨胜贤正在做什么？ 一样还在努力读书吧？ 我离开了之后，他会不会比较好过一点？ 09、薛玉棠 晚上九点，我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里，妈妈放下钥匙，说：「下礼拜开始上课，知道吧？要认真学习阿。」 「......妈，」我有点无奈的说：「一定要补习吗？」补习班里头的气场让我压力很大，但在妈妈面前，说出这种话无疑换来她更多的冷言冷语。 「不然呢？薛玉棠，你真的太单纯了，以为现在的社会这么好混的吗？看看我，看看你爸，再看看你哥，谁不是熬过来的？我们都可以撑过，为什么你不行？」 我深吸一口气，不论如何的，我都想好好地跟妈妈沟通一次。 「妈，可是你一直让我换补习班，我除了读书，还要适应各种名师不同的教法，」我忍住性子，之后试着用和缓的语气说：「而且我不觉得自己考的很差呀，妈，那是因为我们学校本身升学率就好，但是在别所学校，我还是可以考到前三了，而且我之前还考过全校第五名。」 「所以你就是要跟烂的人比？」妈妈双手抱胸，扬眉：「考过第五名，你就满足了是吗？」 妈妈这番话使我哑口无言。 妈妈叹了一口气，说：「玉棠，妈妈跟你说，女人要在社会上生存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儘管现在说男女平等，但其实刻板印象还是存在的，所以我们女生就是要靠自己，提升自己的能力跟素养！不是像你现在想的如此安逸！妈妈刚听你这样说，我更为了你未来担心了啊！」 「......」 「你有漂亮的外表，有家世有背景，家人都是名校毕业，但是呢，你缺少了野心，缺少了要把第一名抢走的野心！妈妈那么用心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的将来阿！你都快十八岁了欸，要读大学了！你为什么就是那么没有的上进心？你要不要看看你其他表姐堂哥那些，他们都是怎样的成就？」 妈妈一连串的话语使我想要跟她沟通的心瞬间浇熄，她的强势，往往都使人无法反驳。 「......我知道了，妈。」最后我无力说出这句话：「等等洗完澡，我会继续读书。」 「你明白我的用心就好。」妈妈手也放下，之后说：「明天我还要开会，我还要整理资料，我就先进去了，你该做什么事情，希望你可以按时去做。不要辜负了我对你还有鈺贤的用心。」 妈妈说完便离开了客厅，只剩我一个人。 我坐在餐桌旁，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妈妈是大学的教授，每样事情都力求完美，虽然扣除叫我读书这点，她对我算不错，只是，我有时候会怀疑，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她的自尊，还是真的是为我好？ 我只知道，进到最高学府，从来就不是我的目标。 我的目标是什么呢？ 我随后眨了眨眼，摇来摇头，决定放弃思考。 因为现阶段，确实是要好好地准备考试。 大门一打开，哥哥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妈呢？」哥哥问。 「我刚从补习班回来，妈她进去房间了。」 哥哥看了我一眼，之后走到厨房倒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递给我。 「你这次成绩又没有让妈满意了是吧？」他冷不防问。 「是呢，」我苦笑着喝了一口水：「所以才会一直找补习班。」 「辛苦了。」 「爸他......有打电话给你吗？」 「没有，大概要等几天吧？」哥哥站起身，「你早点休息，我先去洗澡了。」 「......嗯。」我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此时客厅又只剩我一个人。 10、薛玉棠 「妈，路上小心。」到了学校，我打开车门，对着妈妈说道。 「进去吧。」 看着妈妈的车子扬长而去，我这才进入了校园。 然而旁边传来了两个男孩子的声音，听到其中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心不禁微微揪了一下。 柯向禹跟叶阳从我身畔走过，叶阳看到我，于是对我打招呼：「你好，你是薛玉棠对吧？」 「你好。」我微笑点头。 我对上柯向禹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还是有点难为情。反倒是叶阳比较落落大方。 一同跟着柯向禹走进教室，在后面整理作业簿的钟恆看到我，于是上前说：「玉棠，英文老师说她作业改完了，叫你有空过去拿回来。」 因为我是英文小老师。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莞尔。 柯向禹一坐下就是滑着手机，而陈晋宝则是把手机游戏声音开到最大声。 「五十元，还你。」我直接拿出一枚五十元硬币。 柯向禹抬头看我一眼，之后再看看被我放在他桌上的硬币。 「谢谢。」他如此说道。脸上还带着浅浅的微笑。 ? 第一节课是班导的课，他一走进教室，便双手撑在讲台两边，微笑说道：「各位同学，老师我花了整个暑假的时间在思考一件事情，如何有效提升同学们读书的动力。」 「什么？东哥会不会太间？」白苡禾訕笑。 「就是我会用乱码抽籤的方式来决定，两个人两个人一组，互相督促读书，之后也要简单交个读书计画表。」班导边说变操作投影幕，不久，上面就出现了随机抽籤的画面。 「号码被抽到的我就会划掉，所以重复的我会直接跳过再重新抽，这样同学有哪里不懂的吗？」班导问道。 「还真热血，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抽籤。」白苡禾笑着说。 「老师，不要直接两个人一组吗？」钟恆举手问道。 「如果熟的人一起读书不就没有意义了吗？如果像陈晋宝跟何山尽在一组你觉得他们还会读书吗？」班导笑着问。 「老师！我可是潜力股欸！」陈晋宝不满的抗议，却被班导打哈哈带过。 「高中最后一年，如果跟不熟的同学一组，可以互相勉励呀对吧，为沉闷的读书生活多加点新鲜感嘛。」班导笑着说道。 台下的学生很是兴奋，我跟白苡禾互看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希望我们两个可以一组。」白苡禾低声说道。 「我也是。」我也说着。 眼看抽籤的画面开始转动，我的心情也开始七上八下。 钟恆突然转过头看着我，但只有一秒，他又转了回去。 我用把鬓角滑到耳后的动作来掩饰尷尬，白苡禾拍了拍我的肩膀。 自我一入学，钟恆就对我表示过很多次的心意，我承认他很优秀，长得也不错，人缘也很好，只是我始终无法把他当成是恋爱对象，也委婉的拒绝他很多次。 「......三十四号。」班导说：「对上四十号！」 「玉棠，你三十四号欸！四十号是......」白苡禾讶异的拍我肩膀，使我回过神来。 「来来来，我先看第一组被抽到的是谁，」班导快速瀏览班上同学的名册：「薛玉棠跟......我们的新同学，柯向禹！」 出于本能的，我直接往后看，正好也对上他那略带讶异的眼眸。 眼神交会的那一刻，彷彿时间像是静止了般，动也不动。 「苡禾，我跟你耶。」下课时，唐孟婷凑了过来。 「对呀，幸好是跟你，我超怕抽到跟自己不熟的人了。」白苡禾说道。 「太棒啦！我抽到跟青茹女王一组欸！」陈晋宝开心的大叫，惹的魏青茹那群女孩翻了白眼。 「陈晋宝，现在，陪我去导师室。」魏青茹冷冷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跟你一组。」魏青茹说完便直接离开教室，陈晋宝则是赶紧追上。 我们三个女生莞尔的看着这一幕，而柯向禹则是一下课就不见人影。 「玉棠，你跟柯向禹一组耶。」白苡禾说：「你们两个根本就是被命运绑在一起了吧。超多巧合的。」 「应该不是吧。」我乾笑着，心里也开始想怎么一直跟他有交集呢。 11、柯向禹 从福利社走回教室的路上，我看到班导跟班上一个女生，还有陈晋宝三个人在走廊，看似在讨论什么。 「老师，一定要这样分组嘛！」那个女生跺脚抗议。 「哎呀这件事情大家也都很乐见不是嘛，你就放宽心嘛，如果陈晋宝给你添了麻烦你再来跟我说呀。」班导拿着马克杯说道。 「我不可能给青茹添麻烦的！」陈晋宝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要叫我青茹！跟你很熟是不是？」那个女生瞪着陈晋宝就直接转身朝我方向离开。 那个女生跟我对到眼的时候，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转学生，你好。」她微笑说道。 我则是微笑点头。 之后她转身离开，陈晋宝瞇起眼看着我。 看着他这样的举止，我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 「你喜欢她？」我问。 「废话，全班都知道的事情好吗？」 「我也早就知道了。」 「什么？」 「之前上数学课的时候，我原本要跟你一起看课本，结果你睡着了，还叫了她的名字。」我说道。 「喂，等等！」陈晋宝拉着我走到楼梯口，「我哪有这样？」 「有。」我感到有点好笑。 「shit！」陈晋宝懊恼的说完就立刻离开，留下想憋笑但是憋不住的我。 此刻，我看到洗手台旁边的小花圃，其中一朵花上面，停留了一隻蝴蝶。 「这隻蝴蝶每天都会停在这里一段时间喔。」班导的声音突然从我旁边响起。 「老师好。」 「不用那么客气呀孩子。」班导拍了拍我的背，「班上的同学都叫我东哥居多，你不介意也直接这样叫吧。」 而我微微乾笑着。 「这隻蝴蝶挺特别的，我每天都用手机把这个景象拍起来。」班导拿出他的手机，点开了相簿把画面转向我。 照片上都有日期，而且时间点很相近，每天都有一隻蝴蝶停留在花朵上。 「超特别的吧。」班导把手机收起来。 「是啊。」我莞尔。 「这个景象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描述，我大概有想到一句。」 「哪一句？」 班导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再看看那隻依然停留在花上的蝴蝶。 「这句话就是，蝴蝶为花醉。」 班导说完这句话之后，鐘声立刻响起，在一剎那，那隻蝴蝶也挥舞着翅膀离开了小花圃。 蝴蝶为花醉，是吗？ 「大概是有被迷恋的那一瞬间，才会每天愿意来这个小花圃寻找他想要的花，对吧？」班导挑眉看着我。 「老师，你想像力真丰富。」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吐槽我的一天。」班导之后说：「你读书分组跟玉棠一起，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我原本还想说话，但是班导却挥挥手叫我赶快回教室去上课。 下午的国文课，班导拿了一叠稿纸，之后说：「这堂课是作文，先让同学来写一篇作文来练一下文笔，将来对学测也有很大的帮助。题目很老套，却也很贴近你们现在的情况，作文名称就是，我的梦想。」 「老师，还真的很老套呢。」一个男生笑着调侃。 「不过这也确实是你们该思考的问题嘛，何况班导师也有义务知道你们未来的走向，是吧？」班导一边发稿纸一边说。 这时前面的薛玉棠跟白苡禾窃窃私语着，我有听到白苡禾她说她将来想当导游，大学想报观光系，然而我却没有听到薛玉棠说她未来想当什么，她只是微笑的对白苡禾说加油。 看着她的背影，为什么我会很好奇，她将来要读什么呢？ “我的梦想，大概是当机长吧？不觉得很酷吗？开着飞机飞来飞去，觉得自己的视野跟世界都辽阔起来了呢。” 杨胜贤，你现在有往自己的目标前进了吗？ 12、薛玉棠 我的梦想。 写下一开始这四个字的我，迟迟没有下笔。 一直以来，我人生的路都是妈妈为我决定，一时半刻，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梦想又在何处？ 旁边的白苡禾写得疾笔振书，而我却的手依然都没有动作。 “玉棠，妈妈跟你说，女人要在社会上生存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儘管现在说男女平等，但其实刻板印象还是存在的，所以我们女生就是要靠自己，提升自己的能力跟素养！不是像你现在想的如此安逸！妈妈刚听你这样说，我更为了你未来担心了啊！” 眼前的事情，似乎比未来的路还重要。 像是稍微抓到了感觉般，我提起笔，开始在稿纸下写下自己的梦想。 一开头写的无疑是妈妈的期望，考上好学校，希望有个明媚的未来，只是，我越是写，就写的越是模糊。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想要摆脱妈妈高压式的管教，为自己活一回。 .......如果可以，我都想为自己决定一次，人生的路。 「玉棠，你下午写的梦想你写什么呀？」白苡禾问道。 面对眼前的好友，我不想说谎，于是我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写，希望能达成家里的人都期望，然后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 白苡禾闻言，只是抱了抱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说：「薛玉棠，你可以的。你知道吗？你很常给我一种感觉。」 「什么？」 「你有时候很像花，也很像蝴蝶。」 「什么意思？」我失笑。白苡禾难得说这么文青的话。 「你可能不知道吧，虽然魏青茹是班上的班花兼女王，但是你的人气也不差哟，她若是玫瑰，你大概是属于比较清新的花儿，像是铃兰。」 我的脑海也浮现出铃兰的模样，闻言我莞尔的说：「原来我是那么高雅的花朵吗？」 「不然钟恆怎么从高一就暗恋你到现在？一开始魏青茹还想去搭訕他都搭訕不成呢。」白苡禾这时却突然压低声音：「说到这个，我有预感她接下来的目标是柯向禹。」 「哈哈哈，你的反应。」白苡禾突然乐了起来。 「我的反应？」我摸了摸脸。 「我説你呀，是不是对柯向禹有点在意？」白苡禾微微一笑，充满了不安好心。 「怎么可能，他只是我读书小组的组员，本来之后就会接触的比较多好吗？」 「干嘛否认的那么快？我觉得他其实不错啊。」白苡禾这时微笑的摸着她自己的脸说：「但我觉得叶阳更好。」 「你打算追叶阳？」我问。 「嗯！」白苡禾拍了拍我的肩膀：「玉棠，祝福我！」 「好好好，只是，书也要记得唸呀。」 「还是你帮我问柯向禹看看？他们不是兄弟吗？」 「为什么？这样很怪！」 「拜託嘛！」 「你自己去问！」 回到家之后，妈妈先前在车上表示公司加班，所以晚餐要自己解决。 正好我肚子也饿了，于是决定晚餐随便解决，我拿了一包泡麵，烧开热水准备来煮泡麵。 哥哥这时从房间走出来，而我也刚好煮好。我端着热腾腾的麵放在餐桌上。 「玉棠，给我吃一口好吗？」哥哥突然这样说。 我微微眯起眼，之后把泡麵微微护住。 因为这是有先例的，之前哥哥要我把麵包分他吃一口，他突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竟然直接真的一口都吃下去了，一点儿都不剩！ 「不要，你自己去泡一包！」我拒绝。 「拜託嘛，我保证，一小口，就一小口，绝不食言。」 看着哥哥如此诚恳的模样，我的心竟然有点软了。 不行！我才不会忘记，之前被他耍好几次了！ 「玉棠，拜託！」哥哥这次竟然双手合十。 「......」跟他对看了十秒左右，我最后咳了一声，把泡麵移来中间，没错，我心软了，但是！ 「我要看你吃，」我用筷子夹了大约一口的麵：「还有，你只能吃这样！」 「好！」结果接过我筷子的那一刻，他竟然快速的把整碗麵抢走，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薛鈺贤！」我气得直接叫了他全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真的太生气了！今天中午因为跑去帮忙英文老师改作业，导致午餐没吃，下午又因为写作文消耗了不少脑力，现在可是饿的很！ 结果我居然又上了他的当！ 「抱歉啦玉棠，我晚点还有报告要赶，没时间再去自己煮泡麵，下次哥哥请你吃饭。」哥哥摸了摸我的头。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我火气瞬间也起来了，这阵子的烦躁也宣洩而出。当下气到直接走出家门。 13、薛玉棠 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歷，再算了算日子。果然是生理期快来了，所以才那么心浮气躁。 我站在人行道上，右手扶着额，心想该回去了，但这时回去看到哥哥又会很尷尬，于是索性在街上乱晃。 在超商吃了一个饭糰当作晚餐之后，我又随意乱晃，之后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在不远处的教堂，我看到柯向禹从里头走了出来，他这次穿着帽t跟牛仔裤，跟平常穿制服的样子很不一样。 但是一样的......很吸引人注意。 他对着在门口的修女微微鞠躬，之后离开了教堂。 我躲在一旁的树下，看着他离开。 这么晚了，他是来教堂祷告的吗？ 走着走着，我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点开手机，晚上八点半，妈妈晚上十一点才到家。 难不成，我要在这里坐到妈妈回来吗？ 要是被妈妈发现我整晚都在外面没有读书，一定会被骂到狗血淋头。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赌这口气呢？ 我原先要起身回家，结果这时却有一个街友突然出现，问说：「妹妹，你有没有钱？」 「没有。」我加快脚步，结果那名街友却也跟上，一直说拜託我给他钱，越想越害怕的我到最后直接拔腿狂奔。 就在一条街的转角，我边跑边往后看，发现他没有跟上来了，在松一口气的同时，我却也不小心撞上前方的人。 脚步一个踉蹌，我以为我会跌倒在地，结果却有人及时扶住了我。 「没事吧？」轻柔的嗓音在我头顶上响起。 「没事，谢谢。」我微笑往上看，但看到对方是谁，我的眼睛却再也动不了了。 「柯、柯向禹？」我叫出了扶住我的人的姓名。 柯向禹看我身上没有大碍，于是放开了我。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几乎异口同声，我们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我刚从教堂出来。」柯向禹先说了。 「弹钢琴吗？」几乎是没有思考的，这句话从我口中说出。 「嗯。」他微笑点头。 「你.......很喜欢弹钢琴是吗？」我问：「否则开学第一天，你就不会问我学校哪里可以弹钢琴了。」 「是吧。」柯向禹显然没有很想开这个话题，我之后听到他问：「你呢？」 「......就心情有点烦躁，想出来散心。」我把随着风吹拂的长发拨到身后。 「原来。那......你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在柯向禹转身的那一剎那，我瞬间拉住了他的袖子。 不只他，我也很讶异自己的举动。 「抱、抱歉，」我赶紧放开手，之后说：「我现在.......没有很想回家，我.......」 「家人会担心吧？」 「我妈晚上十一点才回来，我一定会在那个时间点回家，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柯向禹，我原先的烦躁感却逐渐消失。也逐渐从这烦躁感找出自己的感觉。 不想那么早回到家的原因，不是因为生哥哥的气。 是因为不想一直面对这么高压的环境。 在家里，我除了吃饭、洗澡，再来就是读书了。 我闭上眼，在思索我接下来该跟柯向禹说什么。 柯向禹走在我的前方，时不时转头看我有没有跟上。 真是对他感到很抱歉，他那时候问我不然我想去哪，我也只回不知道。 我不会忘记当时他的脸有多少个三条线。 只是此刻的他也是漫无目的的一直走，我忍不住开口：「你要带我去哪？」 「不知道，附近逛逛。」他转头，漂亮的眼眸看向我：「我总不能带你回我家吧。」 听完这句话，我的愧疚感瞬间上升。 原来他这时还没有回家，是在陪我乱逛是吗？ 这个人其实某方面来说挺贴心的呢。 「不然，你回去好了，你家离这里很远吗？」我説。 「是不会。不过，」柯向禹看了看他的手机，说：「但现在快十点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太安全，你家离这里要花多少时间？」 「走路的话大概十分鐘，」我满脸歉意的说：「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 柯向禹顿了一下，之后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愣了一下，之后摇手：「没关係啦，我可以自己回去。」 「没关係，反正，也顺便认识一下周遭环境。」他説。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想到这时我可以帮他什么了。 「这里转角出去会有一间邮局，邮局后面也有一家麵店，他们的排骨麵最好吃了。」在他送我回去的路上，我一边介绍这里的环境跟店家以及地理位置，而柯向禹也很认真的在听。 看着他的侧颜，我微微低下了头。 之后看到一家已经打烊的菜市场，我説：「那边还有黄昏市场，隔壁也有几家小吃摊，有些还不错吃。」说完，我不禁瑟缩了一下。 没多久，柯向禹就把他的帽t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讶异的对上他的眼，怎么这时候，他却格外的贴心呢....... 贴心到我短暂的，丧失语言能力。 然而这件外套还残留着温度。 然而走到我家门口，幸好妈妈还没回来，我则是转头微笑对柯向禹说：「谢谢你。」 柯向禹仅是微微一笑，在月光的倒影下却显得更柔和。 「柯向禹。」在他离开之前，我又叫住他。 见他看过来，我説：「读书一起加油吧。」 说完，我便微笑对他挥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微微一笑，之后也进了屋。 14、柯向禹 回到家之后，刚好十点，我坐在客厅，看着桌上的小仙人掌发愣。 因为我所有的思绪，都在薛玉棠身上。 放学回来没多久，洗好澡之后我就出门去教堂了，阿姨今天工作的晚，叶阳要参加晚自习，毕竟他们班是资优班。 只是没有想到从教堂走出来没多久，我会在巷子的转角遇见她。 在扶住她的那时候，属于她身上的清香味也扑鼻而来。 在三圣高中第一个接触到的人是她，到现在的读书分组也是跟她一组。彷彿我们之间存在着缘分似的。 突然间觉得自己少了一样东西，看到摆在客厅的镜子，我才知道一件事情。 我把外套借给薛玉棠，结果就这样被她穿回家了。 怎么当时都没有注意到呢？ 当时扶着薛玉棠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她挺瘦小的。 接着在她为我介绍附近的小吃、建筑物等，以及最后陪她走回家。都让我心里升起不同以往的感觉。 看着她家的建筑物，我也才发现原来薛玉棠是温室里的小花，看她的样子，也像是在家里被捧在手掌心的公主。 “读书一起加油吧。” 但不知道为何，她这句话充满了正能量。 我微微勾起嘴角，连叶阳回来都不知道。 叶阳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吓的立刻站起来。 「干嘛啊？」叶阳失笑：「是做了什么事情怕被我知道吗？」 「没有，是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斜眼看了在笑的他，最后坐回位子上。 「我三分鐘前就回到家了好吗？就看到你坐在这里傻笑，是怎样？中乐透？」叶阳在我对面坐下，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我。 「没有，没事。」我简短带过，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阿你今天出门没有穿外套吗？」叶阳问：「最近天气转凉了耶。不怕冷吗？」 「我的外套......」我在思索要怎么说才不会让人听起来很奇怪，但是最后还是照实说：「在薛玉棠那里。」 「你刚刚遇到薛玉棠？」叶阳狐疑的问。 「是啊，」我搔了搔头，「刚好遇到她。刚好她那时候冷，我的外套就借她了。」 而她那时候提到回家时的眼神，也让人匪夷所思。 「向禹阿，你该不会......」叶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没有。」我立刻否认，但是之后可能会很常互动。 毕竟班导说要交出在期中考前要交出读书计画表。要一起跟对方讨论怎样的读书方法才有效率。 我想，会想到这种方法的人，大概只有我们班导了吧。 我搔了搔头，最后叶阳轻拍着我的头，认真说：「向禹，你若对她有意思，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想太多了，」我微微撇过头，之后想起：「白苡禾看起来对你倒是很有兴趣。」 「是吗？」叶阳托腮看着眼前的小仙人掌：「不得不说，她有时候遇到我会跟我聊一下天，不过有时候话题倒是都对得起来，也算是一个可以聊的来的对象。」 「那如果更进一步呢？」 「这我没有想过。」叶阳秒答：「根本没有想到跟别人谈恋爱这种事情。」 叶阳如此的认真，导致气氛有点尷尬，于是我笑着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叶阳倒是有点讶异的看过来。 「知道你不想谈恋爱呀。」我推着他的背，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 回到房间之后，我坐在床上发愣着。 最后拿起手机，思索着要不要跟杨胜贤联络。 「向禹啊，转学过去之后，就......忘了以前的一切吧。」杨胜贤当时这样说：「这样对你跟叶阳都好，毕竟我欠你们太多了。」 15、薛玉棠 那一天晚上回家之后，屋子里都没有人，哥哥的房间灯还亮着，但我不好意思敲门，于是赶紧躲回房间。 才刚走进房间，哥哥就传了讯息：回来啦？ 哥哥是怎么发现的？我疑惑着。 坦白说，这次出去走走之后，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我的心情也已经平静许多，也不再为稍早被哥哥抢走泡麵的事情而生气了。 「嗯。抱歉，哥哥，我不该因为这样跑出去的。」 结果哥哥已读没有回覆，而我也不在意，只是拿起换洗的衣物，想要去洗澡了。洗完澡还要继续读书呢。 「咦？」这时候我发现我除了穿着学校制服，上头竟然还有一件帽t外套。 看着房间的连身镜，柯向禹的外套就这样披在我身上。 「......我忘了把这件外套还给他了。」我脱下外套，之后细心的把它摺好放在床上。打算明天拿去学校给他。 「听说你们班有转学生？」今天早上妈妈送我去上学时，她突然问起了这句。 「是啊。」我回应。 「我怎么听苡禾的妈妈说，那个转学生是被强制转学来的？」 我则是没有回应，我在思考要怎么回应。 「都高三了，还那么的不懂事呀。」妈妈自顾自的说着：「你书要好好唸，可别跟他走太近，知道吗？」 我闭上嘴不说话，心里默默的说，抱歉啊妈，我读书小组是跟他一组的，而且我不认为他是问题学生。 但是我这个人在妈妈面前就是一个胆小鬼，这时车子也已经来到了是三圣高中，于是我说：「妈，开车小心！」 说完，我便赶快跳下车。 妈妈的车子离去之后，我才松了一口大气。 转过身，我便看到了柯向禹，于是我便叫住了他。 我小跑步的过去他那儿，然后把一个纸袋递给他，那是他昨天被我穿回去的外套。 「抱歉，还把你的外套穿回家。」我满脸歉意的说。 「不会。」 我微笑点头，不知道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于是我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尷尬。 「我先进去了。」柯向禹指着中庭方向。 「啊，好。」 「要一起走吗？」 我没有料到他会问我这句话，但是很不巧的，「我等等要去找英文老师，所以我会直接过去找他，你先进去吧。」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我拍了拍脸颊，作势让自己清醒，之后迈开步伐往英文老师的办公室走过去。 听完英文老师交代我要转达班上从下礼拜开始要抽考英文单字之后，我便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来的时候，我遇到了叶阳。 「同学。」叶阳主动跟我打招呼。 「你好。」 「你跟向禹是朋友吗？」叶阳问道。 由于我们的教室就在隔壁，叶阳跟我就一起走。 「不是吧。」我问：「柯向禹有说了什么吗？」 「没有啦。只是昨天听他提起他有遇到你，然后外套也被你穿回家了。」 我闻言不好意思的说：「对呀，昨天家里发生一些事情，出门去散心，结果就遇到他了。他也满好心的，还说要送我回去，陪我走了一段路。」 「是吗？」 「也没有很久。」我补充。 看着叶阳的表情有点复杂，我试探性的开口：「你好像很关心他呢。」 叶阳闻言又恢復了笑脸，说：「当然，他可是我弟呢。」 「你们是双胞胎吗？」毕竟两个都高三，又说对方是兄弟，但是姓氏又不一样。 「不是。」叶阳飞快回答：「但我觉得你想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去问向禹。」 之后叶阳就进了他的教室，而我也没在走廊待很久，也随即进了教室。 一进到教室，我就看到柯向禹要出去扫地。 对到眼的那一刻，我便快速低下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今天第三节是体育课，康乐早自修有说体育老师说要测每位同学的一百公尺，为了校庆的时候可以排出大队接力最好的棒次组合。 我的体育算中间，一百公尺上次纪录是跑了十七秒，白苡禾更快，十五秒。 班上跑步最快的男生是钟恆，再来是陈晋宝。 「你们会不会好奇转学生跑步快不快？」在走去操场的路上，唐孟婷搭了我跟白苡禾的肩膀。 「还好。」我説。 「我比较在意叶阳的。」白苡禾花痴的说，之后又想是想到了什么，如梦初醒的说：「对耶，我们体育课上一班的班级是一班，我这时赶过去说不定还可以看到叶阳！」 「等我一下啦。」看到白苡禾用跑的过去，我见状赶紧跟上，唐孟婷也是。 16、薛玉棠 走过去时，柯向禹刚好就在那里，而叶阳穿着运动t恤，接过柯向禹手中的水，也顺手的喝起他的水来。 我看着这一幕，兄弟嘛，这样其实挺正常的。 反倒是白苡禾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我拍了拍她的肩，好奇地问：「你怎么这时候退缩了？」 「唉唷，就，突然觉得走过去有点奇怪。等叶阳自己过来吧，」白苡禾推了推我：「倒是你，过去找柯向禹吧。」 「蛤？为什么我要去找他？」我疑惑着。 「你感觉很在意他咩。」唐孟婷这时突然说话，白苡禾竟然也点头附和。 「我才没有。」我眼神有点飘移：「现在我是考生，这时候谈恋爱，我书就不用唸了。」 「薛玉棠，你别那么死板好吗？」白苡禾略翻了白眼：「而且感情的事情本身就很难说，你可别太有自信！」 「那不是魏青茹吗？她怎么过去找柯向禹了？」唐孟婷说。 我闻声回头望去，魏青茹还真的站在柯向禹面前，面带微笑的，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然而柯向禹脸色平淡，只是简单点个头就往操场走去。留下魏青茹一个人再原地。 「我、我还是先去操场好了。」我说完便赶紧奔向操场。然而也就这样跟走过来的叶阳擦身而过，接着就是白苡禾跟叶阳交谈的声音。 不知道为了什么，彷彿操场那里有一个目标，指引我过去。 这是我不曾拥有过的感觉。 「各位同学，相信康乐都有跟你们说了，今天要测一百公尺。请一号到五号同学先预备。」 钟恆是一号，他站在起跑点上，看似自信的模样。 「这次的大队接力最后一棒大概也是他上场吧。」 「当然。这测验只是形式而已。钟恆高一跟高二都是最后一棒呢。」 唐孟婷跟白苡禾如此说道。 我随意四周张望，柯向禹一个人在比较远一点的地方，看着起跑点上的同学们。 现在看到他，我也会想起昨天的情况，为我披外套也好、或者是在我差点摔倒的时候，他及时扶住我。 我似乎越来越移不开，对他的目光了。 「下一组预备！」体育老师喊着，而刚好也轮到我们这一组。 而我站在起跑点的时候，上一组就跑完的白苡禾跟唐孟婷对我说加油，然而一旁的柯向禹刚好对上我的眼，浅浅一笑。 「预备！」体育老师喊了这个口号，我赶紧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终点线。 「开始！」 听到开始之后，我们便开始拔腿往前奔，想快速的，跑到终点。 人生不也是如此嘛，时间一分一秒的衝斥，不过，我却不知道我的终点线在哪里。 亲戚问我将来大学要读什么。 这个问题我都不用回答，因为妈妈都会回：「她的目标是第一学府，当我们家的学妹呢，呵呵。」 「玉棠！」白苡禾拍了拍我的背，我气喘吁吁的站在终点线，看着她的脸庞，微微一笑。 「你这次进步了耶，进步一秒。」白苡禾笑着挽着我的手走回操场中央。 「真、真的吗？」我讶异的说：「进步一秒可差很多了呀。」 「真的呀，老师刚刚有报秒数，你没有听到吗？」白苡禾说。 「没有呢。」我尷尬的笑着。 「欸，换柯向禹了耶。」白苡禾拉着我的手。 然而我也有看到，魏青茹她们就站在柯向禹所在的第一跑道旁，为他加油。 「什么呀，我跑的也很快好嘛。柯向禹就只是长得帅而已，可恶！」陈晋宝在一旁咕噥着。 我跟白苡禾相视一笑，看来要魏青茹这个女王看到陈晋宝的存在，他得多加油了呢。 「预备！」体育老师一喊，柯向禹的做好了预备姿势。 「开始！」 我知道，大家此刻的目光，都在柯向禹身上。 因为他跑起来竟然意外的快速，而且在我眼里，他都身影如此的轻盈，轻盈的像是，一隻蝴蝶。 午休时，我看到座位后方没有人，而白苡禾睡的很沉刚好我这时也没有甚么睡意，于是决定出去走走。 我也没有乱走，这一次，我很清楚的知道我要去哪，而且，他也会在那里。 走到三楼，一阵悦耳的弹琴声传了过来，我微微竖起耳朵，走向一直以来都开放让学生进去的音乐教室。 透过窗户，我便看到了柯向禹此时此刻就坐在钢琴上，专注的、沉浸的弹着钢琴。跟早上是跑步的他又是不同的景象。 这一刻的画面如此的美丽，使我真的再也移不开眼光。 柯向禹这个人，无法令人移开目光。 17、柯向禹 「天啊柯向禹！看不出来你竟然跑很快！」当我跑到终点线的时候，后方的同学如此说道。 我微微喘着气，最后回到操场中央，钟恆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我，接着我听到体育老师说：「这次竟然有人打破了钟恆的纪录，新同学，你不错。」 「老师，要不要让他们两个pk看看？」一名同学如此说道，随即引来了起鬨。 在起鬨的过程中，我看到钟恆带着从容的微笑，走出来说：「也好，不然就在这时候也顺便决定最后一棒谁来担任吧，我是不会输的。」 「那就你继续当吧。」我说完原本要走到旁边，我却被杨晋宝拉上跑道。 「柯向禹啊，干掉他啊！跑个屁。」陈晋宝如此说道。 我困惑的看着他，他到底想干嘛？ 「是阿，新同学，难得跑那么快，让我们再见识一下，以及最后一棒如何换人当，说不定也是不错的事情呢。」一个叫做胡甚齐的男生也笑着说道。 看到钟恆站在起跑点看着前方，体育老师也朝我挥了挥手，意示要我过去。 我懊恼的搔了搔头，最后也无可奈何的走了过去。 只是在经过薛玉棠身边时，她抬眸看向我，对我微微一笑。 我跟钟恆就站在跑道上，看着终点线，等待体育老师的口令。 「预备！」 「开始！」 闻言我跟钟恆便往前衝，心无旁騖，只希望赶快的跑到终点。 跑到终点的时候，我听到了欢呼声。 「柯向禹！真有你的！」 「钟恆国中是田径队的欸！能跑到跟他一样快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你竟然跑赢他！」 我看向旁边的钟恆，他面无表情，只是发现我在看他时，他礼貌性的微微一笑，最后走回他的朋友那里。 其实我也没有要跟他比的意思，只是当时在老师还有同学的意示下，不上去也不行。 「柯向禹，你好厉害！」魏青茹上前对我比了讚，而我见状也只是微笑对她说谢谢，内心其实并不想跟她有太多的交集。 ? 午休的时候，因为想起之前薛玉棠跟我说过，三楼的音乐教室时开放的，而且有钢琴，于是我就趁今天上去看看。 音乐教室里头非常宽敞，只是钢琴看起来很久没有用了，上面有着薄薄一层的灰尘。我拿起一旁的抹布擦拭着，最后打开琴盖，试了几个音，最后忘我的弹了起来。 “柯向禹，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佩服会弹钢琴的人耶。” “向禹啊，其实我一直都很忌妒你。因为华恩她从来看的人，都不是我。” “我功课好，是用背后的血泪换来的，但是我在乎的人都不看我，只把目光看向你。华恩也好，我爸妈也好。” “对不起。” 当时，我一直都不知道，杨胜贤当初是用这种心情看我的。 不过，也是，因为这一切是因我而起的。 不只大家，还有叶阳也都问我，为何自愿帮杨胜贤扛了那条偷手环的罪。 叶阳不知道，在我十岁那年，遇到了抢劫。然而那时，叶阳跟阿姨出去了，所以我跟杨胜贤约好要一起出去玩。 我不知道那个歹徒随身带刀，正当他用拿刀刺我时，杨胜贤却用手替我挡着了，幸好那个歹徒力道没有很大，也很快被附近的巡警制伏带走，所以没有发生重大的事件，但是杨胜贤却因为我受伤了。 「怎么办？你回去绝对会被修理的。」从医院出来时，我担心的说：「我陪你回家吧，我帮你跟你爸说。」 「不用了向禹，这皮肉伤其实没有什么的，」杨胜贤微笑说：「医生也说了没有伤到重要神经，只是单纯的皮肉伤，很快就好的。至于我爸那里，我有理由，放心吧。」 「还是老实说吧。」 「向禹，我爸很可怕，你不是不知道。」杨胜贤苦笑着：「就算我照实说，我爸一定认为我逞英雄，整天不读书都在搞有的没的，你觉得会有比较好吗？」 「可是！」 「到此为止，谁都不要说，我们没事就好。」杨胜贤恳求：「拜託。谁都不说，包括叶阳，因为依他的个性，他一定会查到底，到时候我爸也一定会知道。」 我犹豫了一阵子，愧疚的心情在我心中膨胀，但是看到他手臂上的疤痕，那都是被他爸毒打来的。 因此这个秘密，就这样被我们放在心中，随着岁月来到了前治高中。 当时杨胜贤暗恋隔壁班的班长李华恩。李华恩的气质出眾，身高高挑，同时也是合唱团团长，当时杨胜贤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是一见钟情。 「哇塞杨胜贤，你不简单啊，喜欢上女神等级的李华恩，祝你早日追到她。」叶阳笑着调侃他。 18、柯向禹 不过有一天，李华恩主动跟杨胜贤搭话了。 在我们体育课结束之后，她便主动走到我们面前，当时我跟叶阳识相的先离开，好让杨胜贤有个表现的机会。 「杨胜贤各方面都不错，跟李华恩挺相配的。」叶阳手扠口袋走着。 然而我却发现他的口袋有着露一角的信封。 「叶阳，你的口袋里面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嗯？这个吗？」叶阳无奈的拿出来，果然还真的是信封，但看到上面有爱心的贴纸，我多少有猜到那是情书。 「学妹给的。」叶阳淡淡说完，之后放回口袋：「回家处理，不然在学校处理被看到可尷尬了。」 我笑了声，「太受欢迎不是一件好事情对吧？」 叶阳这时突然搭着我的肩膀，小声咕噥说：「真的，明明我对女生一点兴趣都没有。」 「咦？」我转头看向他。 叶阳看了我一眼，之后咳了一声，「没啦，我的意思是没有我看的上眼的女生。」 看着叶阳没有很想聊起这类的话题，于是最后就不了了之。 杨胜贤兴高采烈的回到教室，跟我还有叶阳说起刚刚李华恩跟他聊了什么。 只是听了下来杨胜贤也许没有发觉，但我跟叶阳却觉得有点奇怪。 主动去找杨胜贤搭话，却一直问我的事情。 我顿时感到有点尷尬，但是杨胜贤却不知道。 直到之后事情的发展......却让人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哪里惹来的高三混混学长，在我赶过去帮忙的时候，他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 然而也在一场意外之下，杨胜贤差点被学长推下楼梯，而我原本要去拉住他，结果却反而把学长给推了下去，导致那位学长严重的脑震盪。 我一直以为那是意外。 直到我被强制转学的那一天，杨胜贤才说出一切的真相。 李华恩靠近他的目的其实是我，甚至还跟别人说过要不是想要知道我的事情，她根本不想理他。 杨胜贤在心里对我开始造成了不平衡，开始搞叛逆、找事情做。直到惹上了麻烦，其实，那位学长会摔下去，主要是杨胜贤故意推他下去的，甚至还抓了角度，好让他摔下去时，会撞到角。所以学长的脑震盪才会如此严重。 「你这混帐！」当时叶阳气得揍他好几拳，我跟阿姨赶紧阻止。 我诧异的看着他，原来，我一直对他造成这样的伤害是吗？ 甚至他的家人还会拿我跟他比较，说什么他样样通，却没有一个是精的，光是这点就差了我很多。 我一直在拖累他是吧？ 「就转学吧，向禹。」阿姨痛心的看着从小看到大的杨胜贤：「这所学校、这种朋友，不值得你留下！」 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我看向窗外，却看到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身影站在外头。 薛玉棠。 她发现我看到她了，于是她就顺势走了进来，诚恳的说：「你弹钢琴好厉害！」 「......谢谢。」这句话，李华恩也曾经对我说过，虽然我知道她们是不同的人。 「你喜欢弹钢琴是吧？」薛玉棠随便在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 「是哦。」我微微勾起嘴角。 「真好，」结果她托着腮，若有所思的说：「真羡慕你们，有个明确的目标跟兴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后会想往音乐学校发展吧？」 「......那你呢？」 薛玉棠闻言，眼中的迷惘却也更明显，她说的话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问的是，我该读哪所学校，还是说，我想读哪所学校呢？」 听到她的反问，我不禁开口：「两者，有差吗？」 「对我来说，有。」她回答：「如果是问我的心之所向，我答不出来，但是要问我要去哪间学校，当然是最高学府，我爸妈，还有哥的母校。」 我不意外，因为之前就有听说过，薛玉棠的功课就很好。 所有优点聚集一身的她，大概是我无法触及的对象吧。 「继续弹吧。」她恢復了以往的轻快语气：「你弹的很好听呀，我想听。」 明明可以拒绝她的。但是我的身体像是情不自禁般，再次打开琴盖，弹奏出记忆中最常弹的曲子。 整个午休，薛玉棠没有离开，我就这样跟她身处在三楼的音乐教室。 19、柯向禹 下午的英文课，我原本在画重点，隔壁的陈晋宝一直用纸团丢我的头，一开始我不理会，最后他没有因此停手，使我忍不住看向他：「你在干嘛？」 「没有啊，就无聊。」陈晋宝又朝我头丢了一个纸团。 看着脚下一团又一团的纸团，全都是他的考卷，而且我还瞥见目前能看的分数是40分。我弯腰捡起，最后放回他桌上。 「是因为魏青茹？」我还记得早上跑步的时候，魏青茹有替我加油，陈晋宝这么的喜欢她，他找我麻烦的原因不论怎么想也都只有这个了吧？ 「靠北，小声一点啦！」陈晋宝比了嘘声，在看看在抄笔记的魏青茹。 「你才该小声一点吧？你刚刚一直在闹柯向禹以为我们不知道？」白苡禾转过头皱眉道说，薛玉棠闻言也转过来。 之后她们把头转回去之后，陈晋宝突然叫了我：「欸，转学生。」 我也转头看向他，他戏謔的笑：「我期待你可以电爆钟恆呢。」 「......你们有过什么不愉快吗？」我问。不然为什么陈晋宝要这样说？ 「没有。只是，我觉得他太假了。」陈晋宝依旧露出戏謔的笑：「看到他露出失败者的脸还挺爽的，所以当时我才会把你推回跑道上跟他pk呀。嘖嘖，我想跑赢他都跑不赢，很呕的呢。」语毕，他便翻开英文课本，没有再理我。 而我把目光转回课本上，之后在稍微往上看，看着前方她的背影。 「柯向禹！」放学的时候，叶阳原本在中庭等我，但班导却突然出现叫住了我。 「抱歉，给我五分鐘的时间。」班导微笑的对我说，使我有股不祥的预感。 叶阳虽然感到疑惑，但也还是点头。 「不然我先回去好了。」叶阳说。 「也好。」虽然说五分鐘，但看班导的模样，我觉得五分鐘大概不可能结束。 叶阳离开之后，班导说：「真是聪明的孩子，来吧，来我办公室喝咖啡。」 说完，班导便先行离开，而我原地犹豫一会儿，最后乖乖跟上。 在导师室里，只有我跟班导两个人在，充斥在导师室里的咖啡香。 「先吃个饼乾吧，不然直接空腹喝会胃痛。」班导端来了两杯咖啡跟一包看似在烹飪教室烤的饼乾。 坦白说，班导长相帅气，也很年轻，因此受到学校一些女同学欢迎，这些饼乾无疑是她们送的。 「多吃点，你吃光最好。」班导显然不想吃这些饼乾，他端起了一杯咖啡，开始细细品嚐。 「老师，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我问了重点。 「向禹啊，在我说出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之前，我想先好好地跟你聊一下天，可以吧？」 「可以。」虽然有点疑惑，但我还是点头。 班导拿出了我之前在前治高中的在校表现纪录表，我见状微微一愣。 「向禹。其实呢，我有仔细观察过你，再发现其实在上一所学校，你的记功嘉奖也远比强制转学那次记的过还来的多。由此可知，你不是个问题学生。」班导的目光深沉的看着我：「想必背后有原因的，是吧？」 我微微低下头，双手交握着。 「老师期待那一天，你愿意跟我说你的事情的那一天。」班导微笑说：「只能说，我可以明白你的心情。」 我抬眸看向他，之后他咳了一声，说：「好啦，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我要来讲我找你的目的了。」 班导看向我，说：「去报名校庆时的才艺表演活动吧。」 「......什么？」 「你很会弹钢琴，不是吗？」班导手抱着胸坐在沙发上，「你的志愿不也是考上音乐学校？」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其实当时作文没有表明的写出我喜欢弹钢琴，只有说想读音乐学校，他是怎么发现的？ 「我原本也不知道，直到中午，我看到了你跟薛玉棠在音乐教室，而你的钢琴声，不得不说，还真的有吸引到我。」 「......」怎么完全没有发现到班导的存在呢。 「老师。」钟恆这时突然出现在门口，看到我也在导师室，明显愣了一下。 「钟恆，怎么啦？」班导一派轻松的说。 「我有几题文言文的题目想要问你。」钟恆走进来还不忘看我几眼，何况现在我跟班导的话题也结束了，于是我站起身，向班导点头之后就离开导师室。 走出校门，我仰头看向因为冬天太阳提早下山的天空。 “向禹。其实呢，我有仔细观察过你，再发现其实在上一所学校，你的记功嘉奖也远比强制转学那次记的过还来的多。由此可知，你不是个问题学生。” “老师期待那一天，你愿意跟我说你的事情的那一天。” 20、薛玉棠 「这一题的解法是......」 在沉默无比的补习班里，我托着腮，忍着呵欠看着台上老师在白板上写着满满的数学公式。之后也默默的抄起笔记。 不知道妈妈跟补习班老师怎么协商的，我以为我会跟其他学生一起上课，结果整间教室就只有我一个学生，后来了解之后才发现是家教班。 这样一对一的教学我上起来很有压力啊。 「先休息一会儿吧。」补习班老师说完便走出教室，此刻原先就宽敞的教室，显得更安静。 我趴在桌上，随意滑着手机，回覆了白苡禾先前发给我的讯息。 回完讯息之后，我便继续趴在桌上放空着。 不得不说，我觉得我又再次的被柯向禹这个人吸引了。 而且我满意外的是，他竟然会弹钢琴，而且弹的非常好。 突然间，我对他升起了羡慕，还带点一丝的好奇。于是当时，脚似乎不是我的了，我也就这样走了进去。 “你喜欢弹钢琴是吧？” “是哦。” “真羡慕你们，有个明确的目标跟兴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后会想往音乐学校发展吧？” “......那你呢？” 我呢。 我的道路一直都被妈妈安排好了，所以我还真的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因此陷入了迷惘，甚至感到微微的害怕。 「玉棠，要开始下一堂课搂，如果还是觉得很累去洗把脸吧。」老师进门看到我依旧趴在桌上如此温声提醒。 我微微抬头，「老师。」 「嗯？」 「如果我说......我不想补习，你会生气吗？」 老师见状没有说话，她只是把教科书放下，之后拉张椅子坐在我面前。 「玉棠，我知道这段期间，会是最难熬跟最烦躁的时候，」补习班老师温和的笑着：「不过如果你有目标的话，你就会勇往之前，再怎么累，也还是会继续努力。」 「......」我微微低下头，之后说：「但是很可惜，我没有明确的目标。」 「你妈妈是要你读最高学府对吧？」 「......严格上来说，那是她希望的，」我说：「因为我的家人，都是从那间学校出来的。」 「你都没有任何的兴趣，跟梦想吗？」 我摇头，我压根儿都不敢想。 从小我想要学陶笛、学画画，妈妈都说那对未来没有帮助，因此都不让我学，一直强迫我读书读书读书，到现在因为要学测，要考大学，那攸关她的面子，因此这个压迫感也更重了。 「没事的，相信你会找到的。」老师微笑说：「至于要不要补习这件事情，希望你可以再考虑看看。毕竟家教班学费不便宜，而且你也很聪明，老师满喜欢教你上课的呢。」 我坐起身，之后微笑说：「那老师，我们继续上课吧。」 老师讚许的看着我，之后说：「你还是先去洗把脸吧。」 我闻言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之后还是站起身去厕所洗脸。 洗完脸之后我抬头看向镜子，精神有稍微回来了些。补习班老师人真的很好，我必须要认真上课，才能不辜负她的用心。 虽然要上到晚上十点半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何况，现在才要晚上九点呢。 薛玉棠，你，可以的！我对自己信心喊话。 撑过那沉闷的四小时课程，妈妈终于载我回去了。 「老师说你反应很好，懂得变通。」妈妈微笑说：「继续保持吧。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是。」我说完便直接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看到床，我满身的疲惫再度袭来，我「咚」的一声趴在床上，好想就这样不要起来。可是，我还没洗澡，最后挣扎了一下，我还是赶快去洗澡，准备上床睡觉。 洗完澡之后，我坐在梳妆檯前擦着头发，嘴角微微勾起。 十八岁，是决定自己人生的，最重要的一个过程。 但我彷彿，还停在原地。 21、薛玉棠 隔天早上，我才刚要走到中庭，我就听到班导在喊：「柯向禹！」 我停下脚步，之后看向班导匆匆的跑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纸。 「啊，是玉棠啊？」班导也停下脚步。 「老师，你刚刚是在喊......柯向禹吗？」我问。 「是啊，今天为了等他我还站在门口欸，结果看到我就跑的不见踪影，追上他可难了，真是的，腿那么长。」 「老师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班导咳了一声，「昨天啊，我有看到柯向禹在音乐教室弹钢琴，于是想要他去报名校庆的才艺表演，但是今天都逮不到他，似乎在躲我呢。」 虽然我有看到几位女同学走过去时都偷偷地看向班导，毕竟班导是真的长得很帅，之前还被学妹取为「三圣天菜老师」的称号。 「现在的女同学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当时班导对于这个绰号是给这样的评论。 「可能他不想参加吧。」我说。 「但我觉得这是他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班导说：「现在大家看到他，第一印象就是，强制转学的问题学生。如果藉由这个机会说不定可以反转他的形象，对他将来升学也很有帮助。」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班导，「老师，你好像很关心他呢。」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他很像的好吗？」班导看了手錶，说：「好吧，要打鐘了，你先进去吧。我早自修还有会要开呢。」 班导离开之后，我也正要往教室方向走去。但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瞥见一旁的树丛有个身影。 我好奇地走过去看，结果对方看到我也愣住了。 「柯向禹？」 柯向禹顿了一下，之后四处张望：「班导走了吗？」 「走了。」我点头，之后又说：「你在躲他？」 他搔了搔头，之后走了出来。我发现他现在还是揹着书包的，看来他真的是在大门被拦下的。 「你大概躲不了，今天有两节他的课。」 柯向禹难得露出懊恼的表情，使我有点想笑。 走进了教室，白苡禾跟唐孟婷在讨论功课，这也让我想起，读书小组的部分，我好像都没有跟柯向禹讨论过呢。 「那个。」我转头看向柯向禹，问：「我们是不是该讨论读书的事情了。」 柯向禹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似乎也才刚意识到这件事情。 「那，看一下要不要约个时间一起读书之类的？」我提议。 「好啊。」 我微笑点头，最后把身子转回前方。 「各位同学，上课啦。」班导一脸朝气的走进教室，还特别看了我这里一眼，但我知道，他看的人是坐在我后方的柯向禹。 「上次看了看大家写的作文，儘管题目老套，但大家还是很用心的写，这让老师我非常的感动，真的！」班导微笑说：「希望大家梦想真的可以成真呀。」 「然后，请柯向禹。」班导果然开始找碴了，「麻烦请唸一下第一课课文，然后告诉全班你的想法。」 白苡禾狐疑的看向我：「东哥打算换教学方式吗？」 因为以往班导不可能叫学生起来唸课文的。 但我多少能明白为什么班导会这样。于是我乾笑着对白苡禾说：「不知道呢。」 柯向禹还是乖乖的站起来，接着唸课本里的内容。在他朗读的声音之下，加上坐在靠窗的我透过窗外阳光洒了进来，我看向窗外，却看到了一隻蝴蝶飞了过去。 22、薛玉棠 「玉棠，你要去图书馆吗？」午休的时候我想去图书馆读书，白苡禾知道之后便这样问我。 「是呀，我还要顺便找个资料。」我说。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两本小说投到还书箱呢。」白苡禾微笑的看着我。 「当然可以。」我也微笑接过。 「对了玉棠，」白苡禾娇羞着说：「我刚刚遇到叶阳，有跟他聊天，然后也交换了通讯软体。」 「那不错呀，」我笑了开来：「希望你有好结果呀。」 「谢谢你啦。」白苡禾之后问：「不过为什么今天东哥好像很喜欢找柯向禹欸，结果柯向禹却在躲他似的。今天下课东哥叫他他立刻跑走。」 「还是他又闯了什么祸？」坐在前方的唐孟婷转头问道。 闻言我看向柯向禹的位子，位子的主人刚好不在。 应该是去弹钢琴了吧？ 不对，班导一直在找他，他应该不会自投罗网跑去那。我胡思乱想着。 「应该不是吧。」我说。 「唉唷，听你这样说，为什么我想到很母汤的画面。」一旁的女同学如此说道，同时也盖过了我刚刚说的话。 「什么画面？」白苡禾问。 「被你讲的好像bl啊。讲的东哥好像跟那位新同学告白，但是新同学在逃避勒。」那位女同学推着眼睛兴奋的说道，我看着她摆在桌上的漫画，正好就是bl漫画。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白苡禾尷尬的解释。 「那，我先走搂。」我微笑说道。 把白苡禾借的小说投进一楼的还书箱之后，我步上二楼，往图书馆走去。 图书馆里头没有什么学生，柜檯的阿姨看着电脑，环境非常的安静也很适合读书，于是我在一张长桌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开始认真算习题。 约莫过了二十分鐘，我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之后站起身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书籍可以参阅。 只是站在某个书架前，我透过那片没有摆放任何书籍的架子，看到了他的身影。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本在看音乐杂志的他，愣了一下。 「你躲来这里？」我问。 「是啊。今天班导就是一直要找到我。」柯向禹无奈的说。 近看他的样子，发现他的皮肤真的很好，原先显得俊秀的脸蛋，更添上一笔优势。 「你......」我原本要说话，但是却看到他后方架上的杂志因为没有排放整齐，导致一些书籍是凸出来的，然而却有几本掉落下来，我下意识的喊：「柯向禹小心！」 柯向禹见状竟然直接护住我的头，也把我护在他怀中。然而杂志啪搭啪搭的落了下来，掉在我们的脚边。 突如其来的距离，在我抬头时，却意外的发现我们两个的脸竟然靠得如此的近。他的唇也快挨近了我的唇。 时间跟心跳，彷彿是静止了般。 「你......」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有，掉下来的是杂志，我也没有被打到。」柯向禹这时放开了我，「你也没事吧？」 我微笑摇头，「谢谢。」 「刚刚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图书馆阿姨这时跑了过来，一脸担心的问：「你们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跟柯向禹同时说道。 阿姨走了过来，看着书架，惊呼了一声：「天啊，这书架螺丝生锈的太严重了，我怎么现在才注意到？真是抱歉啊，你们真的没事吗？」 「阿姨，没事的！」我弯下腰帮忙捡起杂志，柯向禹也跟进。 看着他的手，我也发现到他的手臂有一道割伤，会不会是在刚刚杂志掉下来的时候，被纸不小心划到了呢？ 23、柯向禹 早上我走到门口时，刚好看到班导就站在门口，看似在等谁。 但我知道，他在等我。 昨天放学他突然就拦住我，要我参加校庆的才艺表演，但我转来主要就是想低调过生活，并没有要出风头的意思。 班导昨天还问我有没有意愿参加，我则是传了一个拒绝的贴图给他。 结果就看到现在这个样子。 我微微低下头，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半张脸，结果班导还是发现了，他喊了我的名字：「柯向禹！」而且还朝我跑来。 「向禹阿！」班导热情的喊着我的名字，我却觉得浑身不对劲，于是在他跑来之前，我先跑走了。 我以为能这样甩掉他，结果他竟然鍥而不捨的追上来。 我快马加鞭的跑着，但看到班导的目光看着另一个方向，我就顺势躲在附近的草丛里。 「你怎么自己先跑掉了？」叶阳传了讯息问我。 「我回去再跟你说。」我一边回覆一边注意班导是否还在附近。 回完讯息之后我便把手机放回口袋，打算等班导离开。 但我知道，今天他不会放过我。 为什么好像很希望我去参加校庆的才艺表演呢。我心想。 原先松了一口气的我，突然发觉到有人朝这里靠近，于是我更蹲低了身子。 「柯向禹？」薛玉棠讶异的说出我的名字。 「班导走了吗？」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立马问了这句。 「走了。」她点头，之后似乎了然于心的问：「你在躲他？」 我立刻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我并不想隐瞒任何事情。 跟着薛玉棠走进教室，原先坐在位子上的钟恆，看到我们走进来，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们两个身上，尤其是薛玉棠。 「欸，柯向禹，」陈晋宝拍了我的肩膀，轻浮的笑说：「早上看到你被班导追着跑，是怎样？你又跑去干嘛啦，怎么不找我一起。」 「没有，没事。」我简单回应。 「钟恆喜欢薛玉棠喔。」在擦身而过时，陈晋宝笑着说：「但是薛玉棠不喜欢他，不过他还是不放弃，这么痴情的故事可是全班公开的秘密喔。」 「......干嘛跟我说这个？」 「没有啊，我觉得我该让你知道。」陈晋宝笑着说完，就直接离开教室。 此刻我在看向钟恆，他也正好在看着我，在对到眼的那一刻，他立刻转头回去读书。 看着跟白苡禾聊天的薛玉棠，我搔了搔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经过上午班导那若有若无的针对，好不容易到了午休。 我再怎么笨也不会去音乐教室，于是索性跑来图书馆随意看看逛逛。 我拿出手机，看到杨胜贤的通讯软体，不禁愣了一下。 他的帐号名显示unknown，表示他已经停用了这隻帐号。 我微微抿脣，最后把手机放回口袋，心里没有太大的难过，只有满满的惆悵。 好端端的关係，总是在下一秒崩盘。谁也措手不及。 我手扠口袋的在图书馆乱逛乱看，却被摆在后面的书架上那些杂志吸引了。 “期刊资源-音乐杂志。最新期。” 我拿出了那本杂志，开始细细阅读。 我知道音乐学校不好考，加上我在前治的时候课业也只在中间，所以如果现在开始认真，势必要比别人多加的努力才行。 但如果参加了校庆才艺，会不会又会因为太突出，而盖掉了周遭人的光芒？ 就是怕杨胜贤的事情再次发生，因此我在班上不会特别去交朋友，但也因为现在是高三，大家忙读书，也没有那个间情逸致来跟我交朋友。 原先沉浸在思考的我，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你躲来这里？」 24、柯向禹 薛玉棠那灵动的双眼，使我此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柯向禹小心！」她突然着急的喊。 当下的我看到上面的杂志跟即将落下来，我想也没想的，直接护住她的头，她的身躯也顺势被我护住。 时间定格似的，薛玉棠怯怯的抬起头，很是担心的看着我。 「你......你没事吧？」她担心的打量我。 「没有，掉下来的是杂志，我也没有被打到。」意识到距离如此近的我们，我赶紧放开她，问道：「你也没事吧？」 之后阿姨跑了过来，发现是书架的螺丝生锈了，对于这样的疏忽对我们感到很抱歉。 「柯向禹，你受伤了！」原本在捡杂志的薛玉棠突然看着我的手说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感受到手臂上有微微的痛楚。 鲜血微微的从划伤的地方流了出来，看来是在护住她的时候，不小心被掉下来的内页割到了。 薛玉棠二话不说的直接从口袋拿出她的卫生纸，接着压住我的伤口。 「同学呀，去保健室擦药吧！」阿姨皱眉：「不然伤口感染可就麻烦了喔！」 「对呀，可别小看伤口！」薛玉棠也说：「小时候我也是因为受伤伤口没有处理好，却造成感染发炎，甚至还发烧进医院！」 我看着薛玉棠担心的脸庞，不发一语。 最后在阿姨的劝说之下，薛玉棠就带着我去保健室擦药。 在她用优碘碰到我伤口的那一剎那，原先还在放空的我被突如其来的感官刺激到，而不禁咬牙。 「抱歉，我太用力了吗？」薛玉棠有些吓到，赶紧说：「我会轻一点。」之后，薛玉棠果然放轻了力道。 我就这样看着她帮我上药，接着拿ok绷贴住我的伤口。 「好了，完成！记得回去伤口尽量不要碰到水。」薛玉棠微笑的把药放好。我们就一同离开保健室。 「你应该还没有逛校园吧？」薛玉棠转头对我说：「不如趁午休时间，校园没有什么学生，我带你去逛吧！」 我看向天空，现在虽然要进入冬天，但此刻还是艷阳高照的好天气，蓝天白云如此的清澈，为我们此刻站在的操场上添上一丝的生机。 逛完一部分的校园之后，我跟她就坐在操场后方树荫下的凉亭，看着田径队在操场跑道上练习。 「我觉得在这里读书也挺好的。」薛玉棠微笑的看着我：「你觉得呢？」 「你想在这里读书吗？」我问。 「我觉得可以呀。吹着自然风，然后空气也不错，满清爽的呢。」她这样说道。 而我闻言微微勾起嘴角。 「对了，我可以问你，为什么不想要参加才艺表演吗？」她好奇地看着我：「我认真觉得你钢琴真的弹的不错。」 「......」 「没关係，不说没关係。」薛玉棠以为我不想说，于是摆了摆手，之后她就把目光放回操场上。 也许是想起她刚刚用卫生纸帮我压住伤口，以及她带我去保健室的份上，而且我也不觉得她会四处跟别人说我的事情，于是我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啟唇。 「之前因为有个朋友，所以我不怎么想在公开的场合弹钢琴。」 大概是我突如其来的回答她的问题，薛玉棠微微撇过头，用她的双眼看着我。 「我那个朋友......曾经喜欢一个女生，但是那个女生却利用他来多认识我，她曾经说过，她很喜欢看我弹钢琴。我那位朋友也因为我有弹钢琴这项才艺，也被他爸妈说他没用。」我回想起先前跟杨胜贤的回忆，也想起他是如何被他的父母拿来比较。 我微微抿唇，从那次开始之后，我尽可能的让自己没有什么存在感，但谁知道班导神出鬼没的作风总是让我措手不及。 再看向旁边的薛玉棠，她其实跟钟恆一样，都是班上的核心，而且也是他们两个功课最好，下课时还会看到同学们跑去找他们讨论功课。 突然间，我也意识到一件事情。 薛玉棠跟我是不同类型以及世界的人。 25、薛玉棠 我看着柯向禹，听完他的原因之后，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在思考我可以说什么。 「......我觉得，」思考了一下，我开口：「还是做自己吧。」 看着柯向禹的侧颜，我莞尔一笑，之后说：「站起来吧！」 「为什么？」 「你站起来就对了。」 柯向禹闻言乖乖地站起来。我微笑的指着天空：「心情不好，或是觉得自己背负太多的事情，我都会看一下天空，透过宽广的天空，来缩小自己的烦恼跟顾虑。」 我看向后方的小花小草，发现上面也有几隻蝴蝶，我也指着那里：「你看，那边也很漂亮！」 柯向禹也顺着我的方向，从原先的看天空到后面的小花圃，我微笑说：「我有时候也会因为家庭跟课业压得喘不过气，不过，我都会试图找看看附近有什么美丽的风景，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我知道，柯向禹并不是问题学生，从平常看他的做为就知道了，想必之所以他会强制转学，一定有一段故事在。 然而听了他的自白，我突然想到，他转学的原因，会不会跟他口中那位「那个朋友」有关係呢？ 他外表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中背负着许多故事。 而我外表看起来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家里有背景、长得漂亮、功课不错，虽然功课的部分在我妈眼里不能说是最好的。 我拿出一支笔跟一张便条纸，转头问柯向禹：「你要不要把你的心事写在纸上？」 「为什么？」 「你如果想知道我想干嘛的话，就试试看吧。」我微笑的递给他，然而，我也打算为自己写一张。 柯向禹虽然感到困惑，但也还是接了过去。 我微笑的看着他思索一阵，最后拿起笔在他的便条纸写下他的心事，而我也转回视线，也写下了，我的心事。 ---希望自己可以找到自己的价值跟出路。 我把便条纸对摺再对摺，看着柯向禹：「摺像这样。」 柯向禹二话不说也直接照做，最后我接过他的「心事便条纸」之后，我笑着对他说：「看好搂！」 在他的注视之下，我用力地朝后方几十公尺的垃圾桶用力一掷，那两个便条纸瞬间埋没在垃圾之中。 「感觉烦恼似乎暂时不见了。」我微笑的对他说。 柯向禹没有说话，但他此刻看着我，最后嘴角微微扬起，笑了起来。 「你笑了耶。」我莞尔说道。 「有吗？」柯向禹微微茫然。 「有啊。」我笑着说：「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语毕，眼看下课鐘声快响了，我便收拾桌上的笔记本跟笔，他笑起来，挺温柔的呢。 收拾好东西，我转过身，对站在原地的他说：「一路顺风，新同学。希望你在高中最后的一年，找到自己的意义。对了，你的钢琴是真的弹的很好，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为了自己，就考虑一下吧。」离去前，我还特地又说了一句：「加油！」 说完我便对他挥挥手，最后莞尔转身离开回去教室。 26、柯向禹 「一路顺风，新同学。希望你在高中最后的一年，找到自己的意义。对了，你的钢琴是真的弹的很好，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为了自己，就考虑一下吧。」薛玉棠收拾好她的东西之后，微笑的对我说：「加油！」 接着，薛玉棠就离开了。而她离去的背影，在这座操场以及蓝天的衬托之下，形成一幅赏心悦目的情景。 我站在原地，看向回收桶，先前一开始薛玉棠想要我把心事写在便条纸上，虽然有点莫名奇妙，但我也是乖乖地照做。 心事，是吗？ --希望，可以找回自己。 在不知道该如何具体描述心事时，我只有写出这句话。 然而在薛玉棠用力地掷出我跟她写的便条纸时，也在那一瞬间，我的烦恼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因为在她丢掷的同时，似乎也一併把我的烦恼跟心事给丢了。 我笑了声，最后举步往前时，却发现后方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我像是慢动作般的往后看，果然看到班导站在楼梯上。 「青春啊，真是热血。十八岁的你们果然血气方刚，讚！柯......向禹！你跑个屁啊！看到我就跑的你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班导在后头高声喊着。是的，在他讲话的时候，我以跑走为上策。 今天也是叶阳的生日，我找个理由放学不跟他一起离开，就是为了要去挑他的生日礼物。 我看了看钱包，于是去了一趟运动用品店。 从小到大，我们送给对方的礼物已经多到不胜枚举，也算是非常的了解对方，毕竟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加上他愿意捨弃他在前治的一切，陪我转学到这里，我更应该要送他有意义的礼物。 最后我挑了他最喜欢的深蓝色有牌的外套去结帐，拿着袋子出来的时候，我想起我的立可带也没了，就顺便进去隔壁的文具店。 当我在找立可带的替换带时，我看见旁边的便条纸，它的款式居然跟薛玉棠用的是同一款。 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拿起来看看。几句对话也浮现在脑海。 “你要不要把你的心事写在纸上？” “为什么？” “你如果想知道我想干嘛的话，就试试看吧。” “你笑了耶。” “有吗？” “有啊。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现在想起这句话，以及她的笑顏，我的心突然莫名的加速起来，我疑惑的摸着胸口，喃喃的说：「这是怎么回事？是心悸吗？」 ? 「我回来了。」我打开大门，便对着屋内喊。 刚洗好澡的叶阳走了过来，好奇地问：「你放学跑去哪了啊？」 我莞尔一笑，不打算告诉他，于是说：「我要先去洗澡。」 「现在我们有秘密了喔，都不说了。」叶阳装作无辜的说。 阿姨也探出头，笑吟吟的说：「向禹啊，我今天也有煮几样你喜欢吃的菜哟，今天是叶阳生日，所以会很丰盛喔！」 「我知道。」我微笑回应，之后看着叶阳的眼睛，拍拍他的肩膀，最后带着藏在书包里的袋子溜进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我点开手机，班导在班群交代了一些事项。 “同学们，读书小组已经开始在动工了吧！基于配合课本第一课现代诗的课文内容，我想要给每个小组一个作业，就是去上网找你们觉得很有意义跟意境的诗词，不限古文及现代，文风完全不受限制，跟同学与有更多的空间可以去找。写出这首诗对你们的意义、出处跟作者介绍，最重要的事为什么你们会选择这首诗。在段考后交过来给我。在此祝大家学测及各种作业考试都加油！谢谢！” 27、柯向禹 我躺在床上，看着班导派的作业，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如何下手他的作业。 不过这样就要跟薛玉棠讨论了是吧？ 薛玉棠前几天有加我的赖，不过她就只是传个贴图让我知道她有加我好友，我也回传一个回去，接着就没有下文了。 是不是该传个讯息给她，问问看要找什么诗词？ 虽然知道她功课很好，但也不想要靠她来完成作业。 总该要让自己为这个小组贡献一些事情才对。 「向禹，吃饭了。」叶阳敲着门。 「好。」我回应了一声，之后拿起袋子走出去。 「今天是叶阳十八岁生日！我的儿子终于十八岁了！」阿姨开心的准备一整桌的菜餚，比过年的年菜还来的丰盛，她笑吟吟的看着我：「下个月换向禹了呢，向禹也是我的儿子，我也要好好的为你庆祝十八岁！」 阿姨视我为己出，早已像亲生母亲一样的照顾我，她对我的待遇有时候都会比叶阳好，然而叶阳也非常的照顾我，这时候，也是我该回馈一部分的时候了。 「叶阳，」我拿出摺好的外套，递给满脸讶异的他，莞尔说道：「生日快乐。」 「这这这......」叶阳惊讶到差点连话都说不好：「你之所以放学说有事情，是为了买我的生日礼物？」 「是啊。想说十八岁就该送点有意义的，就买了一件外套给你搂。还请你笑纳呢。」我半开玩笑的说。 「向禹，」叶阳此刻认真的看着我，甚至我还看到他的眼光浮现了微微的泪光，「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的喜欢。没有人比的上这份礼物，还有妈妈为我准备的菜餚。」 听着他诚恳的一字一句，我有点不好意思。 「让我抱一个！」叶阳这时笑着用力抱住我，我先是错愕了一下，之后也笑了开来。阿姨先是看了我们一眼，也微笑的走过来，拍了拍我跟叶阳的肩膀。 吃完晚餐之后，我跟叶阳出来散个步，看着他穿上新外套，我不禁莞尔：「你还真的马上就穿了。」 当时叶阳看到外套时非常的开心，还说他等等就要穿出去。 「没办法，我太喜欢了。」叶阳笑着说。 「你喜欢就好。」我也笑着。 「今天不去弹琴？」 我摇头：「下次吧。」 「因为你们班导的关係吗？」叶阳突如其来问了这个问题。 我停下脚步看向他，他也没有要继续拐弯抹角，直接说：「我中午就有看到你在操场，你们班导突然出现叫住你，但你跑走了，之后就被你班导发现我，他就过来找我讲话了。」 什么？班导到底是多坚持...... 「向禹阿，」叶阳专注的看着我：「去参加吧。」 「别被过去束缚。」叶阳又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在大家面前弹琴的你了。」 毕竟在前治高中的时候，学校都会固定举办班际歌唱比赛，而我都是担任钢琴伴奏的那一位。 但是当时的我不知道，杨胜贤心中对我的介意越来越深。 「我再考虑看看吧。」我随口说。 叶阳看着我，像是想说什么，却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我问。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叶阳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中午在图书馆的时候，不小心被纸割伤的。」我简单回应。 「没事吧？」 「薛玉棠有带我去保健室擦药。」 「......薛玉棠？她那时候也在图书馆？」 「是呀，其实今天我原本是为了躲班导才逃到图书馆，薛玉棠是后来才过来的。」 叶阳闻言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只是当时护住薛玉棠的时候，我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加快。 「叶阳。」 「怎么了？」 「我最近好像开始犯心悸了。」 28、薛玉棠 今天的化学课要到化学专科教室做实验，不过在做实验之前，老师想先放影片，希望我们对于等下要做的实验有所概念。 然而，化学教室的位子是三张长桌，同学随意坐。我跟白苡禾还有唐孟婷则是在第三排中间坐了下来。 钟恆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在我旁边坐下，而这时刚好几位女同学边聊天边顺势坐了下来，钟恆就坐到第一排去了。 我看着投影片发呆，原先前方没位子，之后却有一个身影佔据了我的视线。 柯向禹就顺势的坐在我正前方，由于他比较晚来教室，基本上大家也都是坐第一排不然就是第三排，第二排反而是之后才来的同学坐下。 柯向禹没有回头，然而陈晋宝坐在他旁边，因为魏青茹就坐在他前方。 「各位同学都到了吧！」化学老师拿着点名簿问道。 班上同学逐一点头，之后老师就开始点名，点完名之后，就开始播放影片。 只是，柯向禹太高了，他有点挡到我的视线。 「薛玉棠，你看不到是吗？」老师发现了。 然而柯向禹闻言转头看着我，最后又把身子转过去，只是这次，他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好让我看的更清楚影片。 我微微讶异，看着他贴心的举止，虽然我没有怪他挡到我的视线，我微微抿脣，心中那不安份的紊乱让我一度无法好好地看影片。 旁边的白苡禾点了点我的肩膀，她不安好意的笑着，小声问道：「恋爱了吗？」 「哪有！」我小声说道，但目光还是放在前面趴着的他。 同时我也看到陈晋宝点了点前方魏青茹的背，假借读书小组之意跟她攀谈，却被她翻了白眼。 我跟白苡禾约好放学要一起去买东西，难得今天补习班老师有事情，择日在补课。 放学前，我看着在收东西的柯向禹，并拍了拍他的桌子，他抬眸看向我，我说：「我们回去就先找几个自己觉得有意义的诗词，然后一起讨论要选哪一首当作业，喔对，读书计画也该想一想了。」 「好。」他乖巧的点头。 今天算他幸运，班导今天去评鑑，根本没有机会来找柯向禹。 「这样看下来，你好像妈妈喔。」白苡禾笑着说。 「会吗？这形容词好像有点奇怪。」我失笑。 「真的啊，虽然你可能没有察觉到啦。我自己觉得你好像蛮关心柯向禹的欸。」 「那是因为我们读书小组同一组呀。」我回答。 「不是，不是这个原因。」白苡禾摇头，之后思索了一下，又说：「我知道怎么说了！看到你这样对柯向禹，我就想到我对叶阳也是很关心的心情！」 闻言我的心莫名揪紧了一下，之后说：「哪有！你别把我跟你扯一起！」 走出校门后，我跟白苡禾一边逛街一边聊天，最近课堂上都有大大小小的考试，想透过这次的逛街来宣洩一下沉闷。 白苡禾买了香水，而我买了几个发圈，之后再去附近文具店走走看看，度过悠间的时光。 带着满满的「战利品」准备回家之际，当我们经过一个公园时，白苡禾突然拉住我。 「怎么了？」我疑惑的问。 「你看厕所那边。」白苡禾压低声音问。 我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厕所的位置有点偏僻，同时也被一些树木挡住，我跟她稍稍往旁边移动，却看到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但很明显是问题学生，竟然围着一个拾荒老妇，不知道在做什么。 「老太婆，钱交出来阿！」其中一个抽着烟的男同学居高临下的对那位妇人说着。 「我......我.....」妇人语气颤抖，显然很害怕。 「我......我.....」另一个女同学也学她的口气讲话，惹的大家哄堂大笑。 「我的天，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白苡禾生气的走过去，我赶紧拉住她，着急的问：「你要干嘛？」 「叫他们离开啊！」 「依我们的立场跟困境，根本没办法叫他们走吧。」我分析：「直接报警比较快！」 「喔对，你报警，然后我拍照存证！」白苡禾恍然大悟，之后拿出手机。 正当我拿出手机打算报警时，白苡禾同时拍照存证，但是很不巧的是，其中一个人竟然正好看过来，不偏不倚的跟我们对到眼！ 「欸干！有两个女生打算偷拍我们阿！」 「快跑！」我赶紧拉着白苡禾逃跑。 跑过一街又一街，最后我们在一间超商门口停下。 我们气喘吁吁的往后看，发现他们没有跟上，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们吧？」白苡禾担心的说。 「不知道，但我们当下就跑走了，应该是不会看的很清楚吧。」我气喘吁吁的说：「对了，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警察过去应该就会看到他们了。」 「那就好。」白苡禾拍了拍胸脯。 眼看天色要暗下来，我对她说：「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 「你也是，回到家传个讯息告知对方好了。」白苡禾拍了我的肩膀。 我微笑点头，之后向她挥手之后就各自离开。 29、薛玉棠 「玉棠，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包垃圾拿去回收场丢一下吗，谢谢你。」早上在学校做打扫工作，然而我被安排在打扫厕所，另一个跟我一起扫厕所的女同学拎着一袋垃圾袋给我，满脸歉意的说：「抱歉，麻烦你一下了，我等等要去练管乐。」 「好，没问题。」我接过垃圾袋。往回收场走去。 正当我前往回收场的时候，原先跟一个男生擦身而过的我，突然被叫住。 「喂，薛玉棠。」 闻言我猛然站住脚步，之后缓缓的回头看。 那个男生，就是昨天在公园欺负老妇人的学生之一。 「昨天，就是你跟另一个女生在现场目睹我们欺负一个欧巴桑的事情，对吧？」他冷笑着说：「别否认了，我就有看到你，而且你又是风云人物，我哪能记不住你，至于你朋友，我也知道她长怎样。」 我一步一步的后腿，而他却一步一步的往前。 「这、这里是学校！」虽然害怕，但我还是坚定的说。 原本以为没有被认出来，结果还是被发现了，我浑身血液像是冻结般。而且这里没有什么人经过，不知道打扫的同学会不会来...... 「是学校又怎样？要不是昨天我们跑的快，那位欧巴桑又不敢跟警察说实话，不然我们早就被抓啦。」 那群人是不良少年，在学校、在外面也都惹了非常多的事情，让许多人敬而远之。 然而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扯上关係。 「看我怎么修理你。」 我叫了一声，赶紧闭上眼，下一秒，身上却没有任何痛楚。 我微微睁开眼睛，熟悉的背影，高挑的身高，此刻挡在我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柯向禹？他怎么...... 「你是谁阿！」他用力地甩开柯向禹的手。 「转学生。」 「转学生？喔，那个强制转学来的是吗。你也是因为闹事才来的吧？」那个男生冷笑着：「凭你这货色？」 「不要欺负女孩子。这样只会被看不起罢了。」柯向禹说出这句话时，使我睁大双眼，天啊，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生是不良学生吗！惹上他可是很麻烦的！ 「你这臭小子！」 「喂！」这时教官突然出现，那个男生脸色瞬间铁青，在逃跑前不忘对我说：「跟你们两个还没完，还有你，转学生，我他妈记住你了。」 教官下一秒立刻追着那个男生跑，眼前的状况暂时解除，我因为突然放松，就立刻跌坐在地，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完了，完了。 柯向禹伸出了手，看似想拉我起来，我抬头看他一眼，之后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顺势的被他拉起来。 「没事吧？」柯向禹问。 我摇头，之后说：「你下次看到这种情况能避开就避开。我不想拖累你，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而且，他是强制转学生，身份太特殊，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他被牵扯进来，这样对他的处境就更不好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微微鞠躬之后，就低着头走回教室了。 听完稍早的来龙去脉之后，白苡禾讶异的说：「什么，竟然发生这种事情？」之后满脸歉意，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没事的没事的。幸好有柯向禹在，不然就真的完蛋了。」我小声说道。 白苡禾微微叹气，之后问：「今天放学是你妈妈来载吗？」 「她今天加班，我哥要晚自习。」 「我们今天放学一起走吧，分开的时候也尽量走人多的地方，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白苡禾说道，虽然她也不敢保证是不是之后他们就不会来找碴了。 「也只能这样了。」我无力的说。 「都要学测了，还遇到这种事情。」她也无奈的翻开课本。 30、薛玉棠 放学时，白苡禾表示她想先去厕所，于是我在教室等她。 今天刚好也有补习班的课，不如我就直接到补习班，顺便复习功课好了。我心想。 柯向禹看了我一眼，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教室，但是他出去的那一剎那，我的手机传了一则陌生讯息。 我狐疑的点进去看，竟然看到白苡禾狼狈的模样。 她的头发很凌乱，看似起了争执。 我浑身毛骨悚然了起来，接着下一则的讯息如此显示：学校后方的破旧篮球场。你不来，她就完蛋。 看着白苡禾还留在教室的书包，我不禁怀疑她被那群不良学生给带走了。 我赶紧拿着她跟我的书包，迅速离开教室。 到了篮球场，一群女生围绕在白苡禾旁边，虽然白苡禾看上去没有大碍，但是她此刻非常的害怕。 我赶紧跑过去，用力推开那些女生。 「搞什么？我们聊的正开心欸。」那些女生笑着说。 「玉棠......」白苡禾害怕的拉着我袖子，我见状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没事。 稍早在回收场的男生走了过来，看到我们便露出大大的微笑：「很好，我们的恩怨就在这里解决吧。」 「不过，」那个男生又说：「其实解决方法是不用暴力的，如果你们有兴趣，你们想不想知道？」 我跟白苡禾狐疑的对望一眼，之后我问：「什么方法？」 那个男生蹲下身，跟我平视，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说：「我满喜欢你的耶，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马上放你跟她走，然后这个帐就一笔勾销，不错吧？而且我保证，我会对你非常的好。」 白苡禾当场愣住。我也是。 「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你这种要求？」我说。 「什么？」那个男生訕笑：「我知道了，早上那个男生就是你的男朋友是吧？我还记得要找他算帐呢。」 我冷冷地看向他：「他不是我男朋友，你不要去找他麻烦。」 「干嘛啊，反应那么大？好吧，随便。反正这么好的机会你放弃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个男生站起身，说：「修理她们一下吧。」 我跟白苡禾吓得抱着对方，正当以为我们完蛋的时候。有两个男生及时衝到我们面前，为我们挡下视线。 「叶、叶阳？」白苡禾讶异的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是的，眼前的人除了叶阳，竟然还有柯向禹。 他们两个是怎么找来这的？ 「唉唷，你们两个出现了啊。呵尤其是你，英雄救美是吧？」 「准备好了吗？」柯向禹看着叶阳。 「当然。」叶阳微微勾起嘴角，之后他看向我们，说了句：「交给我们吧。」 语毕，他们两个就跟其他人打了起来。 这一幕我越看越担心，除了担心他们两个之外，我更担心柯向禹。 但是叶阳跟柯向禹的身手还不错，没多久就是他们佔了上风。 这时我也听到了警笛声从远到近的声音，同时那群人也痛苦的倒在地上。 「警察来了，快走！」柯向禹小心翼翼的扶我起来，护着我离开现场，叶阳也是护着白苡禾离开。 我们四个躲在不远处，看到警察一个一个把那些人抓起来押进警车。 这如此反转的景象我真的意想不到。 「是你们......报警的吗？」我吶吶的问。 「不是，但警察来的正是时候。」柯向禹也看着他们被警察抓走。 「反正他们风评就很差，窃盗、勒索什么都有，看来这要进去一段时间了。」叶阳解释着。 看着柯向禹的右手依旧环住我的肩膀，我看了一眼，之后抿着唇。 「很抱歉，害你们两个也被牵扯进来。」白苡禾说。 「没什么，如果校方追究起，我们也算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叶阳说归说，但我发现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柯向禹的手。 我微微挣脱，柯向禹也才发现到他从刚刚就一直环住我的肩膀。 「抱歉。」他说。 我微笑摇头，「不会。谢谢。」 「谢谢你，叶阳。」白苡禾道谢着。 「不会。」叶阳回过神来，之后对她微笑着。 31、柯向禹 「柯向禹，你最好不要再逃避。」班导竟然私下这样密我。 我懊恼的搔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然后我看到前面的白苡禾跟薛玉棠脸色凝重的讨论事情，也让我想起早上的时候，薛玉棠差点被找麻烦的事情。 其实下课的时候原本想去关心一下她怎么了，然后也顺便讨论读书小组的事情，结果她都很巧合的避开我了。 一下子跟白苡禾去厕所，一下子去福利社。 我这么主动去找她，这样会不会太给对方困扰了？ 「青茹啊，你觉得我昨天找的那首诗如何啊？」陈晋宝客气的问道。 「现在是先搞那些小事的时候吗？」魏青茹微微不耐烦说道：「下礼拜模拟考，你不要随便用读书小组的理由来找我好吗？」 「好的！」 看着陈晋宝如此的卑微跟热情，都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 话说回来，薛玉棠怎么会惹到那种人呢？ 「你在想什么？」叶阳问。在中午的时候，叶阳表示不想在教室午休，于是我们就来到操场旁的树荫下乘凉。今年的冬天依旧不像冬天。 「没有啊。」我随口回应。 「当我不了解你呀，」叶阳失笑：「你只要有心事，都会一直放空，你的石门水库没关都不知道。」 「什么？」我还真的当真，原本要检查的时候。 「骗你的啦。」叶阳大笑。 我无言的看着他一会儿，之后说：「我觉得，我好像.....」 「好像？」 「从来不曾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有点在意？」 「薛玉棠吗？」叶阳冷不防提到了她的名字。 「阿，嗯。」既然他都猜到了，那我也没有要再隐瞒的意思了。 「你好像很在意她，你之前说你心悸，大概是因为想到她你心跳加速吧？」叶阳拍着我的肩膀，故作难过的说：「我的好弟弟似乎谈恋爱了呢。」 「......」我连这份情感是什么自己也都还不知道呢。我心想。 放学时，我原本在楼梯口等叶阳下课，结果我却看到薛玉棠匆匆忙忙的不知道要赶往哪里，而且手上还拿着两个书包。 该不会跟早上的事情有关吧？ 「向禹。」叶阳这时揹着书包出现，他刚好也看到薛玉棠跑过去，好奇地问：「她跑那么快是要做什么？」 「叶阳，我觉得，她可能现在有麻烦。」我说。 「怎么说？」 「早上的时候她就有被一个不良学生找上，我再猜会不会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依她的性格，怎么跟那些人勾搭上了？」叶阳也觉得奇怪。 还真的让人有点不放心呀。 「走吧。」叶阳迈开步伐。「你在意她的话，我们就跟过去看看能帮忙什么。」 「叶阳？」 叶阳转过头，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担心人，还真难得。不过到时候，该跑的时候还是要跑。知道吗？」 我闻言微微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我是强制转学生，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要很小心。 “你下次，看到这种情况能避开就避开。我不想拖累你，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当时薛玉棠说出这句话，我也听出了意思。 只是，希望能帮上什么忙而已。 因为她之前的举动，让我有点一丝丝的动摇，对于班导一直拿来烦我的，才艺表演。 我跟叶阳赶到现场时，薛玉棠跟白苡禾抱在一起，前方站着早上那个男生，不知道在说什么，薛玉棠虽然露出害怕的表情，但不知道她是说了什么，看似有点激怒了那个男生，在他出手之前，我赶紧跑去薛玉棠那里。叶阳则是跟在我后面。 在一阵扭打之下，我发现这些人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有什么实力，我跟叶阳才没出什么力气，每个人几乎倒地。 「我的老天，他们是肉鸡吗？」叶阳也觉得有点傻眼，他这样当场吐槽。 接着就是警车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赶紧扶起薛玉棠，带着她离开现场，而叶阳则是扶着白苡禾。 最后当薛玉棠看过来的时候，我也才发现原来从刚刚，我一直都护着她的肩膀。 我说了句抱歉，接着手就放了下来，我的眼光就这样放在她身上不动了。 最后抬眸，却也对上了叶阳的眼睛。 他对我微微一笑。 32、薛玉棠 晚上在补习班的时候，一对一的教学方式虽然到现在还是不习惯，但为了成绩，我只能忍了。 儘管今天遇到了多少事情，有点疲累，但我还是努力的撑着眼皮，专注精神上课。 前阵子妈妈去参加大学同学会，回来就直接跟我说：「玉棠阿，你要好好努力的读书，考到好学校，这样慢慢在我大学同学面前，才更能好好抬起头来面对他们，他们的小孩都比你大，但是都是读好大学，也找到好工作，相信你也可以的，对吧！」 可以的......才怪。我心想。 看着黑板上的重点，我便抄了下来，下礼拜要模拟考，至少把这个考试搞定。什么都暂时先不去想了。 但发现过了三秒根本做不到！ 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柯向禹！ 「玉棠，你需要中场休息吗？」老师好奇地问。 「......好。」其实我应该要说没关係的，但此刻的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从洗手间回来之后，老师原本在滑手机，刚好看到她跟一个暱称「亲爱的」在传讯息，老师脸上的幸福连我都感受到了。 「喔，你回来啦。」老师看到我便收起了手机。 「没事呀，老师，你继续。」我也笑着说。 「你是不想马上上课吧。」老师笑着说：「老师可是经歷过你们的十八岁呢。」 「那老师，刚刚跟你聊天的对象是？」 「我未婚夫呀，我们十八岁相恋到现在呢。今年已经三十二了呢，要定下来了。」难得看到老师这么娇羞的样子。 「玉棠，坐一下吧。」老师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我见状也顺从的坐下。 「你上次说你没有目标，其实我一开始也跟你妈妈谈过你的学业问题，其实你资质不差，只是我有发现，你妈妈对你的期望是不是很高？」 我顿了一下，之后苦笑着：「可能是我的资质在家里算是比较落后的，相对的妈妈她花在我身上的努力会更多吧。」 「玉棠，老师见过许多学生，其中也有跟你一样，未来的路都是父母决定，不过通常这样的人，在未来必定会后悔。」老师这时目光沉了下来：「我觉得你可以从现在就开始找寻你自己的路。」 「应该是不太可能，」我依旧苦笑：「小时候妈妈的话就是一切，没有人能违抗，我爸跟我哥对她也是这样，更别说是我了。」 「试着沟通看看。」老师坚定的说：「未来你的父母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过的好、过的不好，也是你要去面对的。只是不希望你将来会反过来怨恨他们。」 我看着自己的手，其实老师说的我都懂，只是我也很明白自己的能力、妈妈的脾气、她的爱面子跟期望。 我哪能不明白呢？ ? 回到家之后，我看到哥哥意外的坐在客厅看电视。 「哥。」我脱下鞋子：「怎么这么晚还在客厅？」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我？我要补习呀。」说完我便走进了客厅：「妈还没回来？」 「还没。爸也没有打来？」哥反问。 「没有呢。」 哥哥闻言只是把目光转回电视上，而我则是回到房间。 一回到房间，我便把书包放下，拿出手机。 在眾多的通知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柯向禹传来的讯息。 也毫不犹豫的直接点进去。 柯向禹：我目前找到了这首诗，你可以先看看。 再来，就是那首诗的网址。 我立刻点了进去，发现那首诗是唐代的诗词《上堂开示颂》。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薛玉棠：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 回完之后，柯向禹还没有已读，而我也也想起我的水壶似乎放在客厅没有拿进来，于是我就把手机放下然后走到客厅。 哥哥似乎去了厕所，因为他的手机还在客厅，电视也依然开着。 拿完水壶的我原本要回房间，却发现哥哥的手机响了，在我拿起他的手机要拿去给他的时候，铃声却停止了。 “未接来电，一通” 然而我不小心点进去他的通话记录，但是有一通却让我感到瞠目结舌。 在五个小时前，哥哥居然有打电话报警。 然而往前推算时间点，那时候正好是我被找碴的时候。 哥哥这时从厕所走了出来，他看到我拿他当手机，不禁问：「你拿我手机干嘛？」 「喔，刚刚有人打电话给你，原本要把手机拿去给你，但是下一秒铃声就停了。」我把手机还给他，之后还是敌不过好奇心，于是开口问：「哥，你今天是不是有遇到什么事情吗？不然你怎么会报警？」 哥哥微微瞇起了眼，之后说：「就为了你啊。」 「什么？」 「昨天你跟你朋友在讲电话我刚好经过有听到。」哥哥说：「也就幸好我那时候刚好听到你发生的事情，于是今天我就想说跟着你去学校，随时注意你的安全，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我也才能及时报警。」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候警察的适时出现，竟然是哥哥报的警！ 我以为是柯向禹跟叶阳报的，结果真的不是他们。 想到哥哥这次竟然这样的帮我，让我不禁感到有点感动。虽然他有时候是真的很幼稚，不过却在这时候显得很可靠。 「谢谢你！哥。」我由衷感动的说。 「谢天谢地，你只要下次别再遇到事情都不说就好。」哥哥微微翻了白眼：「真受不了，要是妈知道这件事情，你大概有好几天不得安寧。」 「好像也是。」我不好意思的说。 33、柯向禹 经过叶阳的劝说，还有先前薛玉棠那若有若无的鼓励，我确实对于才艺表演这个部分动摇了一下。 只是，我想先找出读书小组需要的诗词。 大概上网瀏览了一会儿，我的目光就放在某个诗词上就不动了。 《上堂开示颂》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我往下看了翻译，最白话又简单的意思是鼓励人们克服困难，熬出一片属于自己的路的诗词。 我看了这首诗大概五分鐘，怎么感觉只是随意找到这首诗，却觉得这首好像有点在说我的感觉。 克服、熬出。 但这样说好像也太抬举自己了。我心想。 总之，我还是把这首诗传给了薛玉棠。而没有多久她就看到了，也回覆我：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 我拿着手机发愣了一会儿，之后回：大概知道。 后续我就把手机放在旁边，开始寻找有没有别的诗词。 ? 隔天一早到学校，不用班导来找我，我就直接去导师室找他了。 班导原先在吃早餐，看到我来眼睛瞬间一亮。 「来来来，你这小子，给我过来！」班导双手叉腰看似装兇狠，「我找你很久了，多会跑！这次运动会的大队接力最后一棒就决定给你好了！」 「老师，我......」我抿唇：「才艺表演的报名表，要去哪里拿？」 班导闻言再度睁大眼睛，但是这次，他却给出了大大的笑容。 「向禹阿，你不错，老师果然没有看错学生。」班导立刻从桌垫抽出一张报名表：「老师早就帮你留一张了，想说你再不报我就要帮你报了。」 「你这样是偽造文书。」我还知道上面还要学生的亲笔签名才能交出去。 「哈哈哈哈，那么认真干嘛？」班导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真的，所有学生里，就你磁场跟我最合。」 我挑起一边的眉毛，狐疑的看着他。 「真的啦！」班导之后小声的说：「虽然其他老师都喜欢钟恆那种的乖学生，不过呢，在我眼里他则是都是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扛，不轻易对别人敞开心房。你看看他，当了三年的班长了呢。」 可是钟恆在班上的表现确实很显眼，我还是不明白我在班导眼里有多特别。 「向禹啊，」班导拍了拍我的肩膀：「找回一点自信吧。」 「......」 「虽然有点对你抱歉，但你的事情，我先前有听叶阳说了些。」班导说：「辛苦啦。」 我摇头。 虽然班导有时候让人摸不着头绪，但是面对他，确实能够让我稍稍的，可以放开些。 「叶阳说，你们是兄弟。」班导说。 「名义上是，因为我是被叶阳的妈妈收养的。」 「叶阳是个好哥哥，他挺关心你的，前阵子跟他聊天的时候，他还要我好好地照顾你。」 我汗顏，叶阳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是吗？ 「叶阳确实一直都很照顾我，阿姨也是，所以我的童年成长算是挺幸福的。」我点头说道。 「看的出来，」班导莞尔：「向禹，我曾说过，我想听你说故事，对吧？」 我闻言立刻明白，班导希望我对他说出过去。 「你应该听叶阳说过了吧？」我问。 「但那是叶阳他自己的观点，我比较想听你的。」 「我......」我搔了搔头：「要从哪边说起？」 「你觉得是人生的转折的那部分吧。」班导耐心的看着我。 人生转折的那部分，无疑就真的是杨胜贤对我的态度开始转变的那一刻吧。 34、柯向禹 当初事发后，杨胜贤对我的看法、以及李华恩当初接触他的目的，都成为他往后对我疙瘩的开始。 没对叶阳说的实话及秘密，此时此刻也对班导诉说。 「......所以，」班导沉思：「你算是为了替他扛罪，所以才转学过来？」 「一半是，一半......不是，」我低下头，说：「其实我是可以为自己辩解的，但我没有。因为知道了他对我真正的看法之后，我觉得继续留在那里，无疑是在他心上再多加些疙瘩跟压力，因为他没有什么时间去寻找他的兴趣，就是只有努力读书获得他父母的讚美跟期望。所以我离开，就可以替他挡掉一些的纷纷扰扰，而另一个部分是，我阿姨她身体有点不好，原先是毕业后才要搬回来这里休养，只不过是计画提前了。」 班导摸着下巴，之后微微一笑：「看来，你比我懂事多了，老师年轻时可是很顽劣的。」 我看向班导，顽劣这个词其实跟他也搭不上边，但是他也跟其他老师不太一样。 「小时候，我也是受到家人的期望，天天因为课业压得我喘不过气，考试成绩少一分打一下。上了国中、高中因此因为压力大而叛逆，成天惹事、放逐自己，在高二那一年强制转学，」班导沉下了目光：「不过那一次的强制转学，是单纯被栽赃，而我也不想在那种环境下继续待着，于是决心转学。只是那时候我妈因为我这样的行为操烦到倒下，我也在那一刻顿悟，我妈对我的严格，其实就是一直以来对我的用心良苦，之后在新学校发愤图强，最后就当了老师，遇见了你们这些学生。」 「向禹阿，有时候事情转折反而是个转机，既然你选择来到了新学校，那就摆脱过去的你，在这里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价值，最后一年了，等你到了大学之后，再也不会有像高中时有本钱的衝劲。」班导又说了这段话。然而，鐘声也在这时候响起。 「啊，回教室吧，准备早自修，下礼拜模拟考呢。」班导站起身，而此刻有个想法在我心中逐渐成形。 「老师。」我叫住了他。 班导一转头，我就问：「请问你那边......有没有音乐学校的资讯，像是招生简章、录取分数，以及考试科目之类的。」 班导闻言，之后微笑说：「我可以为你找找。毕竟为学生找出升学出入，也是班导的职责之一。柯向禹，不错喔，才谈了一下，你对我的信赖值就提升那么多啦。」 「......」 「老师。」这时钟恆站在门口，当他看到我，也是愣了一下，虽然我也是。 因为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两次都遇到他。 「班长，怎么了吗？」班导问。 「今天刚好是要换位子的时间，籤筒我已经做好了，想问老师何时换？」钟恆问归问，但他还是偷瞄了我好几眼。 最后我向班导点头之意，离开了导师室。 在回收场，我用夹子分类了一下垃圾，在思索读书小组以及升学的事情时，眼前的压克力窗户被人轻轻敲了一下，我抬眸，薛玉棠微笑的看着我，之后走了进来。 「我来倒个垃圾，就刚好看到你了。」她笑吟吟的说。 「喔对，昨天你传给我的诗词我有看到，也有研究，我觉得还不错，我们作业就用这个吧！」她又说。 「好。」我点头回应。 薛玉棠思索了一下，便提议：「不然我们约一个时间来讨论看看，顺便一起规划读书计画好了。不然感觉都没有什么动呢，你说是吧？」 「也是。」 「啊，那就不打扰你做扫地工作了，我先回教室搂。」薛玉棠说完转身就要走，而我赶紧叫住了她：「薛玉棠。」 薛玉棠转过头来，似乎很讶异我会叫她的名字。 「那个......」我思索自己该如何开口：「抱歉，我现在还不怎么的表达自己。但是，我会努力的。」 薛玉棠闻言，微微一笑：「我们一起加油。其实我在课业上，也还是需要许多努力的地方，不过我觉得东哥这个方法不错，多个人一起读书，挺不赖的。那，我晚点再跟你讨论看看。」 我闻言微微勾起嘴角，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结果她也同时开口。 「那个......」 「那个......」 因为同时开口，我们也瞬间静默了一秒。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一阵静默。 「我是想问你......」薛玉棠开口：「关于才艺表演，你考虑的如何？」 「我开始在考虑了。」我低头说，佯装在整理垃圾。 「哇！那不错阿！」她的笑意传进我耳中：「我会期待的喔！」 「谢谢，」我再度抬眸看向她：「那些人还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她微笑摇头：「没有，谢谢你跟叶阳昨天的帮忙。」 我微笑点头，之后她准备要离开，我说：「路上小心。」 薛玉棠转过头对我笑了一下，之后就离开回收场，此刻只剩我一个人。 刚刚是我跟她说最多话的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点愉悦，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但是下一秒，我眼角馀光看到薛玉棠还站在门口，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 而我有点像是被抓到的小偷般如此心虚，藉由分类垃圾的动作来掩饰此刻的尷尬。薛玉棠笑了一下之后，就真的离开了。 “我会期待的喔！” 这句话使我再度微微的扬起嘴角。 35、柯向禹 回到教室之后，钟恆站在讲台上，他看到我，说：「向禹，先回位子上坐好吧，等等要换位子了。」 我闻言点头，之后就回到位子上。 看着薛玉棠的背影，等等要换位子，这也代表我可能就不会在坐在她后面了。 突然有种落寞的感觉。 「老天，希望我可以跟青茹坐在一起。」旁边的陈晋宝拼命祷告。 不过这时好像也能稍微明白陈晋宝的心情了。 「同学，因为这个位子是从五月开始坐到现在，跟班导商量过后，决定现在换位子。」钟恆站在讲台上，用一个纸箱摇了一下，又说：「里面是座位的位子，例如1-1就是第一排第一个位子，请每个同学都照顺序出来抽籤，全部抽完之后再到走廊排队，拿着籤走到新座位。」 「那没有问题的话，就请第一排的同学出来抽籤吧。」钟恆看向我们这排的方向，因为我们就是坐第一排。 我排在薛玉棠后面，突然间感到很紧张，希望可以抽到好位子。 前方的薛玉棠抽完籤之后，她转过身，跟我对到眼的时候，彷彿空气中任何的杂音，我都听不见了。 即便只有短短的一秒。 「我抽到3-4，你呢？」前面的白苡禾说道。 「我坐在2-3。」薛玉棠笑着说。 「虽然有点可惜没有坐一起，但至少还是在隔壁排。」白苡禾莞尔。 我听到她们两个都对话，我摊开手中抽到的籤，上面写着4-5，感觉离她有点远。 殊不知陈晋宝凑过来看我的籤，直接说：「柯向禹，这回我们坐的有点远阿，你坐在4-5，我坐在2-5耶。」 薛玉棠转过头，看似想说什么，结果钟恆就叫全班去走廊上排队了。 班上的同学其实都挺听钟恆的话，不过他看起来也很有领导气场，也是班上第一名。 同学们都在新的位子坐下，薛玉棠后面是魏青茹，魏青茹后面是陈晋宝，他此刻乐的很。 而我旁边是坐着胡甚齐。钟恆则是坐在胡甚齐的后面。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换位子吧！请各位同学东西收好，搬到新的座位上去吧！」钟恆说完立刻下台，而大家也回去原本的位子开始收拾东西。 「柯向禹。」在收东西的时候，薛玉棠叫住了我。 「嗯？」 「不然我们就今天中午......」她眼珠子动了动：「就在操场后方的桌椅那读书吧，如何？」 我微微一笑，「好啊。」 薛玉棠闻言也扬起微笑，很快的，她东西就立刻收好了。 接着第一节是班会课，康乐股长胡甚齐站在台上，宣布：「我现在把大队接力的棒次写在黑板上，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要从下礼拜的体育课开始练习了。」 接着，他便转身拿起粉笔，开始写下棒次及对应的同学名字。 只是写到后面的棒次，大家便更议论纷纷。 因为最后一棒不是连续当两年的钟恆。 而是我。 钟恆则是排在我的前面。 「等一下，」钟恆举手：「为什么我不是最后一棒？」 「这个嘛，因为我觉得新同学跑的挺快的，对班上来说是个主力。」胡甚齐耸肩。 「那也不该这样乱排棒次吧？万一因为你这样的随意变更以往的棒次，影响到今年的运动会成绩呢？」钟恆显然不服。 「这......」胡甚齐面露难色：「这也是班导的意思。」 这回不只钟恆，连我也愣住了。 「好了啦，钟恆。」陈晋宝翘着二郎腿，悠哉的说：「我这个男生第一棒就没有说什么了，而且话也别说太死，你当了两年的最后一棒，也没有拿到第一名不是吗？」 钟恆微微皱起眉头，虽然他没有跟陈晋宝对骂，但看他的样子，他很不服气。 「好了，不要吵。」魏青茹也开口，但她是对着陈晋宝说的。 此刻气氛暂时沉默下来，过了一阵子，钟恆开口：「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早上的排棒子问题虽然有点插曲，但最后还是暂时的落幕了。 我看向走回位子上的胡甚齐，他对我笑了一下，而我犹豫了几秒，之后小声问：「你这样的安排没问题吗？」 「其实我也有在想这个问题，毕竟钟恆一直都是最后一棒。但是班导却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胡甚齐说。 「什么？」 「他说人不可能一帆风顺。就这样。」 我狐疑的看着他，胡甚齐也只是耸肩，没有说什么。 担任班上大队接力的最后一棒，感觉有股重责大任扛在肩上的感觉呀......我心想。 「所以你决定要报名才艺表演了是吗？」中午的时候我跟薛玉棠相约在操场后方树荫下的座位读书。于是她这样问。 「嗯。」 「哇，很厉害欸！到时候我绝对会去看的！」 我莞尔的翻开了地理课本，薛玉棠看到我压在地理课本下的音乐学校简介，好奇地问：「你真的要读音乐学校呀？」 「是啊，」我看着招生简章：「虽然我可能会比较辛苦，毕竟准备的比别人慢。」 薛玉棠突然沉默，我看向她，她则是很专注的看着那份简章。 「儘管如此，你也还是有个目标可以前进。」薛玉棠之后微笑：「我觉得就很厉害了。」 「你没有什么想要的科系吗？」 她摇头，「这我想也不敢想，目前的目标，大概是把学测考好吧。」她苦笑。 我闻言点头，「加油。」 薛玉棠笑了开来，之后笑着拍了我的肩膀：「一起加油啦。喔对，我们应该先来讨论诗词，再来讨论读书计画吧。」 「也是。」我拿出手机，给她看看我昨天查到的有关诗词的赏析。 「不错耶，你有找到重点。」薛玉棠瀏览了一番，之后说：「这首诗最主要的意思是，熬过困难，之后嚐到的结果，就会是香甜的。这首诗则是用梅花来代表。我觉得找的很好呢，很适合我们现在的高三生，现在撑过去，之后的日子可就轻松了。」 我看着上头的赏析，微微勾起嘴角。 然而我的脑海，突然浮出一段旋律，不像是在哪里听过的，反而是突然间从脑海蹦出来的，我用手指轻轻敲打节拍，为这首小小的自创曲记下旋律。 「柯向禹，我们接下来来讨论一下读书计画好了。」薛玉棠拿出了一张纸。 「好啊。」 「我觉得数学大概就是多做歷届题目，然后多理解题目的变化，不懂的要问老师。」薛玉棠说。 我点头，然后接着说：「社会的话就是背及理解，像地理就是多看讲义，了解气候及国家特色还有人文特色。」看着薛玉棠很专心的写下来，之后听到她说：「你继续说。」 「然后歷史就是年代时间轴的部分会比较细，而且听说用删去法比较好拿分。」我凭着之前跟叶阳讨论学测准备的最佳方法，没想到可以拿出来现学现卖。 幸好没有在她面前漏气，而她看起来也很满意，一边点头一边写下来。我见状莞尔一笑。 「不错欸柯向禹。」薛玉棠笑着说：「你深藏不露阿你。」 「还好啦。」我笑着说。 「哪没有，你太谦虚了。」她抬眸看向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着她的笑容，我胸口的心跳，又开始不安分了。 但是这一次，我倒是可以很自然的对她笑一回。 36、薛玉棠 今天换了位子，我坐在新的座位上，看着白苡禾坐的离我有点远，让我有点感到孤单，而柯向禹则是坐更远。 不对，为什么我会那么在意柯向禹坐在哪里？ 不过接下来胡甚齐在黑板上写下这次大队接力的棒次，我以为最后一棒是钟恆，结果没有想到是柯向禹。 看到他名字的时候，我立刻转头看向他，他有点错愕的看着黑板。 「哇，柯向禹跑最后一棒呢，我绝对要帮他加油。」坐在我后面的魏青茹开心的说。 虽然知道魏青茹从柯向禹转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对他有好感，以往觉得没有感觉，但为什么这次听到我会有点在意。 我看着柯向禹，最后抿了抿唇，把视线转回黑板。 黑板上的名单，没有我，但是有白苡禾。 早上打扫的时候，我自告奋勇的说我可以把厕所的垃圾拿去丢，于是我就顺理成章的走到回收场。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期待来到这里，像是希望可以看到他似的。 把垃圾袋拿去垃圾桶丢的时候，我往回收场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他的身影在里头，而且还很认真的在分类垃圾，他手上拿着夹子，把该分类到的垃圾放进该分类的桶子里。 我没有想过我接下来之后会做这种事情。 我想也没想的，直接走到他前方的压克力窗户，轻轻地敲了几下，看到他略微讶异的眼眸，我不禁莞尔。 我走了进去，说出了我觉得合理化来找他的理由：「喔对，昨天你传给我的诗词我有看到，也有研究，我觉得还不错，我们作业就用这个吧！」 「好。」柯向禹点头回应，很是配合。 这么呆萌乖巧的样子还真的不像是强制转学的学生。 看着他依旧认真在分类垃圾，照理来说我应该要走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被他吸引了，不想要现在就走。 想要......多点跟他相处的时间。 虽然这个想法有点难为情，但这真的是我此刻的念头。 于是向他提醒我们读书计画表还没做，要找时间讨论，顺便一起读书，他也顺从的说好。 「啊，那就不打扰你做扫地工作了，我先回教室搂。」毕竟现在是扫地时间，佔用他太多时间也不太好，反正已经有事先讲好要讨论了，剩下的细节之后再说吧。 正当我转身要离开时，我却听到了：「薛玉棠。」 听到他的叫唤，我的心竟然微微顿了一下。 柯向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看向想要努力表达意思的他，他在原地思索很久，最后说：「那个......抱歉，我现在还不怎么的表达自己。但是，我会努力的。」 听到这句话，我微微扬起嘴角，似乎因为他愿意对我说那么多话而感到开心。 因为刚刚下来，是我们两个互动最多的一次。 真正让我心动的那一刻，则是与他异口同声的那个瞬间。 “那个......” “你先说......” 我一边洗着手，一边回想起刚刚跟柯向禹的对话。 「玉棠。」旁边突然来了一个人，使我吓了一跳。 「抱歉。」钟恆满脸歉意，看来刚刚叫我的人是他。 「怎么了吗？」我问。 「英文老师说习作的部分......」 喔对！习作！昨天英文老师还有特别赖我，叫我早自修要把大家的习作簿拿回去班上发还给大家。 「喔我现在马上去拿！」我竟然忘记了，不等钟恆把话说完，我赶紧要前往英文老师的办公室，却被钟恆拉住了袖子。 我看向他拉着我的手，他见状赶紧收回：「抱歉。」 「没、没关係。」说归说，但我还是默默的把手放在身后。 「我是想说，我已经帮你搬回来了。」钟恆莞尔的说，试图想掩饰刚刚的尷尬。 从他的眼神看的出来，他还是喜欢着我。 但是我没办法正常的跟他相处，我能尽量避开他，我都会避。 但有时候他对我的做为坦白说都会让我很困扰。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种事情我可以自己来。」我说完正要走进教室时，他突然说：「如果说我要跟你讲柯向禹的事情，你是否......会停下脚步愿意跟我说话。」 结果我真的站住脚了。 我转头看向他，他无奈的笑：「我其实根本没有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你信吗？」 37、薛玉棠 回到家时，我却闻到了来自厨房的饭菜香，看着鞋柜上的皮鞋，原来是妈妈回来了。 妈妈最近都没有什么下厨，看来她今天是不用加班。 再看了看掛在墙上的日历，原来今天是爸爸回来的日子，所以妈妈要下厨。 我走到厨房，妈妈也刚好看过来，她边炒菜边说：「回来了啊。」 「嗯。」我微笑点头。 「看你要先洗澡还是先读书，我知道你下礼拜要模拟考，所以饭煮好你哥会帮忙弄，吃饭时再叫你。」 我顺从点头，之后问：「妈，爸会回来吧？」 「不知道。」 这冷冷地三个字瞬间让我闭嘴，之后我也直接回去房间。 回到房间，我呆坐在书桌前，早上钟恆那若有若无的意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绪。 「玉棠，我知道你有成绩上的压力，你妈妈管你管的很严，我一直在想，柯向禹跟你读书小组同组，你的成绩会被他拉低的。」钟恆当时苦笑着：「为什么你会那么的在意他呢？我可是从高一......」说到这，他就噤声了。 「那也是我的事情。」我冷冷打断，微微皱眉说：「钟恆，就因为我们是同学，所以我不想跟你翻脸。我有我的立场，我没办法接受你，就真的没办法。」 钟恆哑口无言，但似乎也不意外我会这么说。 「我不觉得柯向禹会拖累我，谢谢你的关心。然后，」我吶吶的说：「不要再跟我说有关于你的感情了。」 说完，我便直接往教室方向走。 思绪回来之后，我托着腮，看向旁边的手机接着也拿了起来。 找到了柯向禹，我便开始看了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读书计画表也完成了一半，待会吃完饭完成之后就可以准备读书了。 饭菜煮好了，而我也刚洗好澡，哥哥没多久也叫我下去用餐。 想到爸爸今天可能会回来，我迫不及待的走下楼，却看到妈妈面无表情的对着话筒说：「知道了，我跟孩子们吃就好。嗯。」 妈妈刚掛完电话，看到我走进客厅，仅说：「爸爸今天没有要回来，晚餐我们就三个人吃吧，直接开动。」 「......好。」我回答，也看向早已坐在位子上的哥哥。 然而属于爸爸的碗筷，依旧摆放的好好地。 「玉棠，模拟考数学要拿到顶标，知道吗？上次你拿到了前标，我觉得还不够。虽然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其他科你都没有问题，唯独数学最让我掛心。」妈妈说。 还没开始吃饭，听到妈妈说这句话，我感觉我的胃又要开始痛了。 但是今天妈妈心情很不好，所以我也不敢多说第二句话。 不过自从上次补习班老师对我说过的话，以及柯向禹还有白苡禾都为自己的目标努力，才逐渐让我意识到，我是不是真的.......学着该找出属于自己的路。 妈妈为我安排的路，是我想要的吗？ “未来你的父母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过的好、过的不好，也是你要去面对的。只是不希望你将来会反过来怨恨他们。” 我明白此时此刻不是跟妈妈讨论的最佳时机，我默默喝了一口汤，觉得还是先准备模拟考比较重要。 38、薛玉棠 「欸，我觉得柯向禹好像喜欢我。」 在福利社挑选饮料的我，听到了魏青茹跟她的好朋友如此说道。 「那个女的又在说什么东西？」旁边的白苡禾听到也不屑的皱眉。 「我有时候上课转过头去，都会看到他看过来呢。」魏青茹羞涩地摸着脸：「讨厌，我好害羞。」 「哎呀，柯向禹不是都跟你没话说的吗？」其中一个女生笑着说。 「可能他害羞吧？」另一个女生倒是帮腔。 听着这些女生一句来一句去，我最后饮料随便拿了一瓶，就跟着白苡禾一起去结帐。 心情莫名的闷，想要赶快逃离这里。 「玉棠，放学要不要陪我去买东西？」白苡禾笑着问。 「好啊。」 「我想买气球，还有一些糖果饼乾。」白苡禾说道。 「你买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的？」我好奇地问。 「是这样的，我妈是家扶的社工师，家扶星期六要办活动，这些东西是要场佈用的。」 「你妈妈是社工师？」我还真的不知道，因为白苡禾没有对我提过。 「是呀。还是玉棠你那天如果没有事情，也可以来我们这里参观参观。」 「可以吗？」假日正好没事情，我也不想要整天窝在家读书，正想出去晃晃呢。 「可以呀，很欢迎的。」白苡禾笑着说。 午休时刻，我从厕所回来，正好看到柯向禹走上楼梯，看来，他是要去三楼的音乐教室吧？ 我站在原地看他上楼，过了几秒，我也跟着他的脚步踏上了楼梯。 这回我没有直接走进教室，只是在楼梯口看着柯向禹走进音乐教室，接着钢琴声流畅的传了出来，站在这里的我也很沉浸的聆听。 不过这首曲子，我倒是没有听过，不过很悦耳也很舒服。只是柯向禹弹到一半，就没有再弹奏下去了。 偷偷望过去，柯向禹闭着眼睛，用他修长的手指在键侧木旁敲着节奏。 我最后再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下楼，打算不去打扰他。 只是我想起他的次数好像更多了。 下午的时候，魏青茹找柯向禹找的非常勤，对他的好感表现的一览无遗，而陈晋宝虽然面有难色但却也无法做甚么。 只是柯向禹都不怎么搭理魏青茹，有时候甚至躲她躲的远远的。 走出洗手间的我，正好也撞见从男厕出来的柯向禹。 在对到眼的那一剎那，我的心紧了一下。 我漫不经心的照着镜子，而他则是在旁边洗着手。 听班上其他女生对柯向禹的描述，柯向禹的长相是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看似保养很好的皮肤、明亮的双眼、恰到好处的五官，不过也因为他是强制转学生，基于这点，在班上会跟他互动的女生，大概除了我跟白苡禾，再来就是魏青茹了吧。 「薛玉棠......」柯向禹突然叫了我。 「怎么了？」结果我的嘴反应比大脑还快，在他还没说完下一句，我就马上接话了。 「......可以借我英文笔记本吗？」柯向禹微微笑着说。 「......好。」真是的，我到底是多期待他要跟我说什么呢？回话回的那么快。我对于刚刚的心情，刚刚的悸动满是疑惑。 我们一同走回教室，看着走在我身旁的他，虽然到教室的距离不会说很长，但此刻，我却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秒。 在经过一间教室的小花圃时，我看到一隻蝴蝶原先停在花瓣上，但在我们走过去时，它却飞走了。 也许是看到我停下脚步，柯向禹也跟着停下，他问：「怎么了？」 「没有，我刚刚看到蝴蝶短暂停在花瓣上，觉得有点新奇。」我笑着说。 柯向禹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下，之后他看着我，说：「班导说过，这个情形，可以形容为蝴蝶为花醉。」 「蝴蝶为花醉？」我先是疑惑，之后笑了出来：「东哥也太文艺了，不对，他本来就是教国文的，看到这个还可以描述的如此诗情画意呀。」 「那东哥有说蝴蝶为花醉的由来吗？」我继续问。 柯向禹倒是认真的思索起来，他好像是一句不漏的转述班导的话：「那隻蝴蝶，大概是有被迷恋的那一瞬间，才会每天愿意来这个小花圃寻找他想要的花。」 我闻言再次点了点头：「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感觉被班导描述的有点浪漫呢。 蝴蝶，为花醉是吗？ 39、薛玉棠 陪白苡禾买完东西之后，我们便在车站分开。 回到家之后，我才刚转开门把，我就隐隐约约听到妈妈讲电话的声音，以及闻到饭菜香。 「......是、是是老师，对呀因为看到榜单跟网路上的评论写说凡事在你教过的学生，成绩一定突飞猛进，我女儿资质本身不错，相信她可以的......」 听到这里，我不用想也知道，妈妈又在开始为我找补习班了，我把手放下，没有转开门把走进去屋子。 下礼拜是模拟考，考完之后若是成绩没有达到她的标准，她一定会帮我换一个补习班。 虽然我很不想去补习，但是我无可奈何。 不过这一次的补习班老师不像以往那些老师如此的一板一眼，她还会像跟朋友般的互动跟我聊天一下子，使上课的气氛不再那么的沉闷。 看到妈妈想找下一间补习班的积极态度，我倚靠在门板，望着满是乌云的天空，深深叹了一口气。 真正让我难受的，是妈妈每次为了要让我进到名师的补习班，不得已低声下气的样子。 为了我这个在家里表现平庸，不论怎么努力都到达不了顶尖的女儿，在家里，在职场上充满傲气的妈妈，却为了我如此谦卑。 我很瞭解自己，却又不瞭解自己。 我掏出手机，发了一则简讯给妈妈。 “我跟同学出去，会晚一点回来吃饭。” 传完之后，我便离开了家，想出门自己散散心。 我漫无目的的走进街上，看着路过的学生兴高采烈的说要去哪里玩，以及几个跟我一样是高三的学生，都在讨论将来大学想读哪一所。 没错，他们是「想读」哪一所，而我则是「要读」哪一所。 呆站在一家连锁书店的橱窗前，我也瞥见有个人正从书店里面走出来。 那个人一走出来，我的目光便不动了。 「柯向禹？」 「薛玉棠？」 「你怎么......」柯向禹搔了搔头，似乎在思考要问我什么，我看到他买了书，外面还用书店的专属袋子包了起来。 这时一滴雨滴落在我的脸上，我们两个同时往上看，发现下起雨来了，而且雨势也越来越大。 我原先自己用手挡着，但是下一秒，柯向禹竟然用他的书本挡在我的头上，替我挡雨。 他此刻专注的看着我的模样，使我也目不转睛。 在雨中，这个场景是我始料未及的。 在骑楼下，我用卫生纸擦拭柯向禹买的书，经过刚刚的淋雨，幸好他买的书有上保鲜膜，虽然纸袋已经烂掉了，保鲜膜部分只要用卫生纸擦乾就好。柯向禹买的书是杂志类的，上面都是有关音乐以及钢琴的。 「幸好书没湿，」我有点好笑的说：「哪有人想到用书挡雨的，而你却也没有替自己挡雨。」 「当下没有想太多......」 我莞尔，但虽然刚刚有稍微遮到一些雨，但我的长发发尾还是湿的。 我略感无奈的拨一拨，旁边的柯向禹也在口袋里翻找，最后似乎找出了什么，最后递给了我。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条蓝色手帕。 「拿去用吧，你头发都湿了。」柯向禹贴心的说。 「......谢谢。」我虽然接过，但也还是观察了那条手帕一会。 「我没有用过，非常乾净。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笑着用手帕擦了自己的头发：「只是很讶异你身上会有手帕。」 「我阿姨说男孩子带手帕，会给人感觉格外细心。」他说。 我点头：「好像能理解她的意思。」之后也知道他跟叶阳同住，他口中的阿姨也就是叶阳的妈妈：「那，不就表示叶阳身上有手帕？」 柯向禹疑惑的看着我，但还是回答：「他没有，他觉得他不需要那种东西。」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但看到柯向禹刚刚的表情，想必是疑惑我怎么会问到叶阳的事情。 当然是为了白苡禾呀。多了解叶阳的事情对她也是好事吧。 我们之后没有交谈，只是站在骑楼下，等着雨停。 「你的手帕，我拿回去帮你洗乾净吧。」我说。 「送你也可以。」 「不用了啦，我家手帕很多。」我说：「而且男生带手帕是加分的行为。只是啊......」 柯向禹好奇地看着我：「只是什么？」 「你的手帕有点皱巴巴的。」我故意说道。 「有吗？」 「有啊，你的制服也有点皱巴巴。」我看到他有点慌张的样子，我竟然兴起想闹他的念头，于是开始跟他胡扯。 「哪有，我每天都有烫欸。」柯向禹竟然当真了，还一直看着自己身上的制服，喃喃说道：「我阿姨也说很整齐啊。」 看他这样，害我有点不忍心再继续玩他，于是我说：「我开玩笑的啦。」 他闻言才停下动作，之后有点无奈的看着我。 经过刚刚的拌嘴之后，我觉得我心情好多了。 看着雨势逐渐变小，但还不能直接回家，我为了继续打发时间，我率先开口：「你刚刚是不是有事情想问我？」 40、柯向禹 今天阿姨说她要去找工作，叶阳要留下来上课后辅导，于是目前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而我现在也不怎么饿，最后索性在街上随便绕一下，因而绕去了书店。 我的目光放在一本有关于钢琴家的杂志上，而且后面还有介绍有关音乐的资讯，我最后决定买了下来。 说到找工作，其实前阵子我也有跟阿姨表示说等我过完十八岁生日，考过机车驾照之后就会直接去找工作，但阿姨却不允许我跟叶阳这时去打工。 「向禹，当年你爸妈有留了一笔钱，加上保险金，供你吃穿读书没有问题的。而且你爸妈生前就有交代我，」阿姨微微红了眼眶：「要让你完成学业，好好地读书，所以赚钱这件事情，等你高中毕业再去做也不迟。现阶段的你跟叶阳，就好好念书就好，做你们喜欢的事情就好。」 「阿姨。」看到阿姨一直以来的坚强养我跟叶阳，其实我也很心疼，毕竟她对我而言是如同妈妈的存在。 「妈，你也别太感性。」叶阳故作轻松的说：「你找到工作，我跟向禹还可以去帮忙你呀，你照顾我们那么久，也是我们该尽一份心力了。」 而我在旁边点头附和。 回忆结束，我看着手上的音乐杂志，为了更能实现梦想，为了不负父母对我的期望以及不辜负阿姨对我的照顾，我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才行。 最后我拿着那本杂志去结帐，店员还细心的帮我包装起来。 走出门口时，我刚好看到了在发呆的薛玉棠。 而她没有多久，也发现到了我。 但是没多久却下雨了，看着她急忙的用手为自己挡雨，我心一动，想也没想的，就把书本挡在她的头上，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为自己遮雨，而是为了要替她挡雨。 「你刚刚是不是有事情想问我？」在骑楼下躲雨时，薛玉棠突然这样问我。 我闻言顿了一下，刚刚看到她略微忧鬱的样子，跟在学校碰到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所以有点......在意。 但还没来的及问出口就下雨了。 「嗯。」我点头，随口说：「只是想问你怎么在那里。」 薛玉棠微笑，之后说：「我以为你会问我怎么了。」 我思索了一阵，之后也说：「你不也是吗？」 她看了过来，我说：「你一定也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转学过来，但你也不问。」 「我觉得这件事情，要你自己愿意说。」她莞尔：「虽然强制转学过来的学生都是打架、闯祸居多，但我相信你不是。从你平常的做为就看的出来了。」 自己愿意说......是吗？ 「其实是我妈想帮我换补习班，感到有点鬱闷而已，」薛玉棠微笑的看向我：「我出来散个心，等等就要回去吃饭了。」 我看着薛玉棠，虽然她看起来很像是温室里的小花，但我也发现，其实她并不像她外表那么的无忧无虑。 「你说对了一些。」这句话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她好奇地看向我，但这时雨也逐渐停止。 「我不是个会打架闯祸的人。」我说。 「我知道你不是，」她噗哧一声：「但我也想起前阵子你跟叶阳为了保护我跟白苡禾，却也跟那些人打架，幸好学校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那次是为了保护你们，正当防卫。所以不算。」我反驳。 薛玉棠见状直接笑出来：「柯向禹，你最近说的话真的很多，你有发现到吗？」 「.....有吗？」我问。 薛玉棠微笑点头，然后这时雨也完全停了。阿姨这时也传简讯告诉我她跟叶阳已经回家了。 「我先走了。」薛玉棠微笑说：「我该回去吃饭了，你也是吧？」 我点头，之后说：「明天见。」 「明天见。」她的笑容，依旧映入在我的脑海。 想起先前能跟她说那么多的话，我也始料未及。 似乎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 41、柯向禹 吃完晚餐之后，我便回到房间准备下礼拜的模拟考，还有读书小组要弄的报告。 「向禹。」叶阳敲了门。 「进来呀。」我说。 叶阳闻声直接走了进来，手上除了讲义，居然还有漫画。 「你是进来看漫画的吗？」我失笑问。 「是呀，在学校读太多了，回到家自然就想放纵嘛。而且来你房间还比较放松。」叶阳直接躺在床上开始看着漫画，我见状不禁莞尔。 感觉也很像回到小时候。即使从国小我们就有各自的房间，叶阳偶尔还是会跑来我房间跟我一起睡，而我有时候也会跑到他房间。上了国中之后，顶多就是在对方房间写作业，一起睡觉则是比较少了。 「欸向禹，你怎么现在就把熨斗跟制服放在旁边了？不是每天早上你都会起来用吗？」叶阳好奇地问。 「喔，因为.......制服看起来感觉还是有点皱皱的。」我支支吾吾的说，总不能说是被薛玉棠的话影响了吧。 「会吗？你是怎么了，何时会在意起这个来了？」叶阳笑着问。 「......」 「还是是女朋友说的？」 听到这句话，我一脸疑惑的说：「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 「听你们班讲的阿，昨天在福利社你们班的同学都在传，我还想说你有女朋友却没有跟我讲？」 「不是。」我打住：「这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他们说我的女朋友是谁？」 叶阳看了我一眼，之后说：「叫甚么茹的？」 我微微皱眉，开始思考班上同学名字有没有茹的。 想了想，最后被我想到了。 魏青茹。陈晋宝心目中的女王。 至于为什么会被传成这样，我也不是很瞭解，我只知道陈晋宝大概这几天对我敌意一定很重。 只是我为什么会以为，他们口中的女朋友，会是薛玉棠？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也不喜欢她。」我说。 「那你有喜欢谁吗？」 「薛玉棠。」 此话一说出口，我赶紧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像是要把刚刚的话给吞回去。 我刚刚连大脑都没有经过，这三个字就直接从我嘴巴脱口而出。 叶阳那一闪而逝的眼神，让我看了他一眼。 「我之前也有在校园看到你们，你们确实处的不错。也很少看到你跟一个女孩子走的很近。」叶阳微笑说。 我微微搔了搔头：「不是这样的......」 「希望她跟李华恩不一样，」叶阳喃喃的说：「你幸福比较重要。」 叶阳这句话让我失笑：「说什么啊你。什么我幸福比较重要，你的幸福也很重要啊。」 叶阳莞尔，没有多说第二句话。 接着他的手机传来了提示音，我瞥见传讯息给他的人，正是白苡禾。 叶阳一脸认真的回覆对方的讯息，其实白苡禾对叶阳的感情非常认真，而且她看起来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叶阳。」 「怎？」 「你对白苡禾有什么看法吗？」 「就觉得很聊的来，跟她聊天其实蛮愉快的。」 我闻言点了点头，之后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她？我相信阿姨不会反对你交女朋友。」 叶阳这时定定地看着我，突然间靠我靠的很近，让我有点吓到。 下一秒，叶阳却后退，也笑了：「你真的很容易被吓到。」 「你刚刚是故意的吗？」若我重心再不稳一点，就会被他扑倒在床上了。 「对啊，想看你的反应，我的恶趣味。」叶阳站起身，之后若有所思的说：「白苡禾她.......确实是个好女孩。不过......」 此刻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转过头，笑着说：「感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随缘搂。好啦，不打扰你，我先回去房间了。」 他头也不回的把门打开，接着关上离开了。 「叶......」都还没来的及叫他呢。 42、柯向禹 现在的我，不知不觉都会往薛玉棠的座位方向看过去，都会看她现在在做甚么，幸好我是坐在她后面的位子，这样我就不用特别转头过去看还容易被发现。 看着她的背影，似乎也不错。 不过当我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坐在薛玉棠后面的魏青茹立马转过头来，对我露出微笑。 仔细想起，虽然我没有很在意班上现在的八卦，但确实有听到说我跟魏青茹在交往，我想说班上的人很无聊，都会乱传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像是钟恆喜欢薛玉棠，也有听说他被她拒绝很多次，但是也是有人说其实他们两个在秘密交往。 我想之所以会传出我跟魏青茹的八卦，会不会是她以为我都在看她？ 我搔了搔头，旁边的胡甚齐这时问我：「你数学讲义写完了没，老师等等要检查。没有写没有完成的是要到后面罚站的。」 「有啊，我有写。」前阵子不会的还跑去找叶阳教我。 下一节课就是数学课，我摸了摸抽屉，发现没有我的数学讲义，之后我看向后方的书柜，教室后面有个书柜，供给学生使用，还有按照号码，所以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小书柜。我走到后面，发现也没有看到。 是我没有带来学校吗？不可能吧，我印象中昨天还把那本放在学校抽屉了呢。 惨了，我再没有找到，我就真的要罚站了。 我略带眼神死的回到座位，胡甚齐问：「怎么了？」 「完了，我的讲义好像不是不见，不然就是真的被我放在家里。」我喃喃说道。我还是很确定讲义不可能在我家，但凭空消失也太夸张了，而且我还有写名字，照理来说不可能会被偷走。 「同学们，数学讲义放在桌上，我要来检查你们有没有写到我要求的进度。」数学老师走下来，看着同学们桌上的讲义。 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努力完成那本讲义，怎么现在突然凭空消失了呢。 数学老师越接近我的位子，我就越坐立难安。 「柯向禹，你的讲义呢？」数学老师瞇起了眼，而我这时也瞥见薛玉棠看了过来。 「......我没有带到。」我说。 但是数学老师明显不信，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没带就等于没完成，我说过没完成要去罚站吧。」 「......」 「去后面罚站。」 闻言我站了起来，不过正我转过身的时候，刚好跟陈晋宝对上了眼。 他戏謔一笑，我瞬间明白我的数学讲义跑去哪了。 被他给藏起来了。 我无奈的横了他一眼，但最后也还是认命的站在后面罚站一节课。 他会这样搞，无疑就是跟魏青茹有关係。 但这时去找他要数学讲义，他不可能会交出来的。 「所以你的数学讲义被藏起来了？」薛玉棠讶异的问。 午休的时候，我一样跟她在树荫下写作业的时候，她问我怎么没有写作业，而我只是简单说出可能被藏起来了。 「为什么呀？陈晋宝这样也太无聊。」 「因为魏青茹吧。」我说。 「喔......」薛玉棠突然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怎么了？」 「因为魏青茹不是跟你在......交往吗？陈晋宝会这样对你，好像也不意外。」薛玉棠低下头写着她的笔记。 「我跟她没有在一起。」我立刻反驳，想也没想的。 「咦？」薛玉棠抬头，「是、是我误会了吗？」 「对。」我无力的说，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个谣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希望薛玉棠误会。 「因为魏青茹她们说，你上课都会看她，所以......」 我微微用手撑着额头，无法理解她们那些女生的脑补能力如此的强烈。 而且，我一直以来就不是在看她。 43、柯向禹 「不过魏青茹对你有好感这倒是真的。」薛玉棠说。 「我对她没有感觉。」我说。 「我知道了。」薛玉棠微笑说道。 「你还会相信那个谣言吗？」我问。 薛玉棠思索了一下，之后微笑摇头。 「只是你今天比较理亏，就这样被数学老师叫去罚站。」她说。 「没事。就当作......训练脚力吧，长期坐着对肠胃也不太好。」我随口说说。 薛玉棠闻言笑了出来：「大概只有你会这样想了吧。」 我莞尔，然而在自然风的吹拂之下，桌上的书页也随着风翻了一页过去。 很快的，我们就把剩下一点点的读书计画表完成了。 「太好了我们终于完成了一个功课！」薛玉棠开心的说，而见她一笑，我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鐘声响起，我们便收拾好东西准备要回教室，然而从我那个方向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我负责的回收场，里头突然扔出几瓶铝箔包，我微微皱眉，谁在那里乱丢垃圾的？若是被卫生组长发现，我们班可是会被扣分的啊。 我逕自的走了过去，薛玉棠发现我并不是要往教室走，于是她好奇地问：「柯向禹，你要去哪？」 「回收场。」我头没有回，直接这样回答她。 走近垃圾场，果不其然被我猜到了。 陈晋宝在里面把其中一包垃圾打开，弄的里头乱七八糟的。其中一个铝箔包还被拋出来，正好被我顺手接住。 「陈晋宝，」我无奈的说：「你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情？还有，我的数学讲义果然就是你搞的鬼的吧？」 陈晋宝瞪了我一眼，之后重重的把垃圾袋放下，双手叉腰的说：「你！都是因为你！只是长得比我帅一点，我的青茹女王就被你迷的死心塌地，还说什么她的男朋友是你，我、我......」他气到连话都说不下去。 「这你可以放心，我对她完全没有兴趣。」我一边弯腰捡起垃圾，一边说：「我相信只要你再主动一点，她会明白你的心意，你把时间花在要如何让她看到你，这才是你该做的。」 陈晋宝没有说话，我又补了一句：「你就直接跟她告白吧。」 「柯向禹你疯了吗？」陈晋宝坐在一个大桶子上：「是要害我被她做掉给埋在山上了是不是？她连我一句话都不听，何况告白？」 闻言我点头，故作轻松的说：「那你是想被她做掉呢，还是想跟她在一起？」 「那还用问！当然是在一起啊。」 「那就拿出决心吧，连告白都还没做，就认定她不会接受你。」我边说边收拾场面。 「欸，你真的不喜欢她齁。」 「不喜欢。」 陈晋宝看了我一眼，之后像是良心发现般，便主动帮我整理现场的垃圾。 「暂且相信你。你的数学讲义，我等下还给你。」陈晋宝说。 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柯向禹。」 「嗯？」 「薛玉棠在外面等你。」陈晋宝这时睁大眼睛：「等等，你喜欢的人，该不会就是......薛玉棠吧？」 「数学讲义，」我说：「记得要还我。」 站起身的我，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薛玉棠。 陈晋宝之后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刚刚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那现在我也还给你。喜欢就去告白啊。」 我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露出笑容：「反正她确实不喜欢钟恆，你的机会还比较大呢。」 因为距离有点远，所以刚刚的对话她应该没有听到。她此刻一脸疑惑的走过来，问：「陈晋宝，所以你刚刚都在这里？」 「对。」陈晋宝简短回应。 薛玉棠见状也跟着帮忙，只是地上垃圾有点多，都是陈晋宝的杰作。 她抱起一堆的宝特瓶，之后往专门放宝特瓶的桶子扔进去，在她转身时，却不慎踩到一个宝特瓶，差点滑倒。 在她差点滑倒时，我拉住了她的手。幸好没有摔倒。 她的双眼跟我对视着，此刻我可以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而她也是。 44、薛玉棠 「玉棠，要不要休息一下？」 在补习班的时候，老师给了我休息时间，于是我微笑点头，最后老师就先离开教室了。 我伸了伸懒腰，也回想今天在学校的事情。 最近总是传出柯向禹跟魏青茹交往的事情，也听说他上课时都在看她。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听到这个谣言，白苡禾则是说这个谣言是假的，因为不管怎么看，都是魏青茹单恋柯向禹。 反正不论如何，这个谣言确实让我有点刺耳。 虽然刺耳，但不至于影响到我跟柯向禹的相处模式。 但也只是我自己认为罢了！ 午休的时候我们总算把读书计画表赶出来了。 「怎么了？」那时候的柯向禹如此问道。 「因为魏青茹不是跟你在......交往吗？陈晋宝会这样对你，好像也不意外。」我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问出口。 「我跟她没有在一起。」 「咦？」我立刻抬头看向他：「是、是我误会了吗？」 「对。」他有点无奈的说，见他这样，那个谣言似乎也对他造成困扰。 「因为魏青茹她们说，你上课都会看她，所以......」我眼神飘移，应该有更好的说词才对，只是这时候我却说出了内心真正的疑问。 后来听到他说他对魏青茹没有感觉，不知为何我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然而最让我在意的，是在回收场帮忙捡垃圾时，那踩空的瞬间，柯向禹伸手拉住了我。 我看着自己的手腕，明明是中午的事情，但那股触感依旧还在，也在那一瞬间，我的心似乎为了他转动，脑袋乱哄哄的。 老师之后走了进来，我见状赶紧坐直，让自己集中精神上课。 「玉棠，你妈妈刚刚打电话来，说你就上到这个月而已。」老师说道。 「咦？」我讶异的发出声音。这个月也剩没几天了啊！ 妈妈的动作竟然那么快吗......我都还没跟她商量呢。 虽然这堂课是一对一教学，但是老师却是我待过所有补习班里面最为亲切、也很为学生着想的一个老师，上课偶尔还会陪我聊聊未来的规划，使这堂课不再那么的沉闷。 说真的，我不想再换补习班了。 「玉棠，老师带过的学生来来去去好几个，唯独你大概是最让我无法放心的，」老师此刻微笑看着我：「希望在你离开补习班之前，至少有个属于你自己想要的目标。」 「属于自己的......目标？」我喃喃重复老师的话。 「你的朋友应该都有自己的目标吧？」老师问。 我这时想起，确实，是呢。 白苡禾想读观光系，她一直说她很想当导游。 柯向禹喜欢弹钢琴，他的目标是音乐学校。 我呢。 考上最高学府，是妈妈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我们先上课吧，」老师微笑说道：「这个部分你回去要慢慢思考。」 我闻言微笑点头，最后决定继续专心上课。 我以为我会很久才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 但是很快的，我就发现我想要什么了。 不过这是在跟白苡禾去参加她妈妈机构办的活动我才发现到的。 回到家准备上床就寝之前，我瞥见被我放在书桌的手帕。 那是之前柯向禹借给我的，如今我已经洗好，也用熨斗烫好了。 我下了床，坐在书桌前，细心的把那条手帕摺好。最后看着那条手帕，莞尔一笑。 ? 这个週末告知妈妈要跟白苡禾出去，妈妈只说一句早点回来。 坐公车到站之后，我看到白苡禾在不远处等着我了。 「机构在不远处，大概走个五分鐘就到了。」白苡禾微笑说道。 我微笑点头，之后一边走去机构一边聊着天。 「我最近跟叶阳聊的很愉快。」白苡禾羞涩地说：「我问他将来想读什么科系，他说大概是资讯系。」 「资讯系吗？」我略感讶异，这跟柯向禹的性质差好多啊。 「对呀，我也没有想到呢。」白苡禾笑着说。 不知不觉，我们就已经走到一间家扶中心的门前。 里面有一些贵宾、小孩还有工作人员。 「苡禾！」一个中年女子喊了她。 「阿，那是我妈，我们过去吧。」白苡禾就这样拉着我的手过去她妈妈那里。 「阿姨你好。」我上前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白苡禾的妈妈打招呼。 「玉棠呀，听我们家苡禾很常说到你呢，你好呀。」白苡禾的妈妈亲切的笑着说。 看着白苡禾的妈妈穿着家扶中心的背心，而且还掛着社工师的名牌，在台前场佈以及给来宾们签到，而我跟白苡禾就附近幕后的佈置。 佈置完之后，白苡禾的妈妈开幕时附近暖场，之后就有别的社工来交接，做为接下来的主持活动。 这样帮忙搬东西以及场佈下来，我们两个就累得汗流浹背，白苡禾的妈妈经过对我们笑着说：「辛苦啦，我办公室有冷气，看你们要不要进来吹。」 虽然现在即将入秋，但还是很炎热，外头的太阳依旧艷阳高照。 在办公室里，白苡禾的妈妈在用电脑，似乎在处理资料，而白苡禾则是躺在沙发上滑着手机，看她的表情如此愉悦，想必是跟叶阳在聊天吧。 这时有一个社工员走了进来，对着白苡禾的妈妈说：「翁姊，这次的个案访视您约好时间了吗？」 白苡禾的妈妈微微抬头，微笑说：「已经约了，大概约在下礼拜天下午，刚好那户的孩子下课了。」 「好的，明白。」 社工员离去之后，我突然对白苡禾妈妈从事的社工產生了一些兴趣，最后鼓起勇气站起身走向她。 「玉棠，怎么了吗？」白苡禾的妈妈问道，而在沙发的白苡禾也好奇地看着我。 「冒昧问阿姨一个问题，」我抿着唇，最后还是开口：「我想瞭解，社工的工作是什么。」 白苡禾的妈妈微微讶异的问：「你有兴趣，是吗？」 有兴趣是吗？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萌生出这个想法，我对其他事情热情都不大，也没有兴趣。其实之前就有听说「社工系」这个科系，但我却没有实际接触过，我觉得，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想瞭解其他科系的运作。 但这会不会真的去读，我根本不敢想。 「先在旁边坐一下吧，」白苡禾的妈妈微笑说：「我可以先告诉你做社工基本的作业。」 接着，白苡禾的妈妈把电脑的档案给我看，上面是个案的处遇计画、基本资料，还有方案的活动规划......等。 「这些都是我们社工都要处理的工作，你听到的社工，无疑就是『帮助社会上弱势的人』，对吧？」 我顿了一下，之后点头。 「其实确实是如此，不过社工跟志工性质不一样，社工其实不好读，我们不但要上专业课程，很重视实作经验，简言之，就是要跟『人』互动的职业。而且，社工也是有社工师考照的。」 我闻言微微睁大双眼，瞬间颠覆了我对社工的印象，原来除了助人，竟然还要有具备专业知能。 然而，也勾起了我的兴趣。 「阿姨，」我开口：「可以多告诉我一些，有关社工的事情吗？」 白苡禾的妈妈扬起了眉：「你有兴趣，是吗？」 这回，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即使知道目前的自己无法读社工系，但我还是想知道有关这科系的一切。 45、薛玉棠 自从听白苡禾的妈妈向我分析社工师这条路不好走，而且其实也很多面向，像现在的趋势则是长照社工做为热门，社工有分儿少、老人、妇女以及其他弱势族群的部分，白苡禾的妈妈则是走儿少社工这一块。 原来社工是如此让人敬业的职业，那天回家之后，我一直上网查询有关社工的文章跟文献，书差点都忘记看了。 了解了社工这块领域，我打开有关社工系的招生简章、入学门槛，但找到一半，妈妈突然探头进来：「我刚刚就一直听到按滑鼠的声音，你都没有在读书，一直在玩电脑？」 「我在找资料。」我回头说。虽然这不是谎言，我确实是在找资料，但目前还不能完全说实话。 妈妈闻言没有走进来，只是说：「自己注意一下时间。」 「好。」最后看着妈妈关上了门，我回头看向电脑萤幕，最后还是把网页给关掉了。 ? 今天下午的体育课，是第一次练习大队接力的时间。 距离校庆还有两个礼拜左右，大家迫不及待想要大展身手了。 我看向柯向禹，他此刻站在另一头，跟胡甚齐在说话。 这时看到柯向禹，我觉得我已经无法再用一开始的眼光看他了，我开始越来越在意他。 「我觉得你挺适合当社工的啊。」早上的时候白苡禾冷不防的对我说这句。 「是吗？」我略带惊喜的说。 「嗯，我觉得你其实有时候满喜欢帮助别人的。包括柯向禹。」白苡禾停顿了一下，之后笑着说：「不过现在，你对柯向禹早就已经不是普通的关心了吧哈哈。」 「咦？」 「还要我说的更直白一点吗？」白苡禾微笑说道。 「喔不了不了。」我瞬间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我突然没了勇气听她说出这个真相。 我的眼睛总是不听使唤，一直都往有他的方向看过去。 只是在那一天之后，陈晋宝跟柯向禹似乎有说有笑，虽然魏青茹对陈晋宝视若无睹，但至少陈晋宝有在主动对她献殷勤。 那一天在回收场，柯向禹是不是有对他说什么呢？ 「同学们，我们先打篮球，大队接力的部分最后的二十分鐘再来练习。」体育老师如此说道。 同学们纷纷说好。而我跟白苡禾则是走过去拿球。 「玉棠。」钟恆这时靠了过来。 「怎么了吗？」我问。 「老师叫我们再去体育器材室再拿几个篮球过来。」 我狐疑的看着他，这太牵强了，为什么他要来找我？ 见柯向禹从远处看过来，使我加深了想要拒绝他的意思。 「玉棠，你跟钟恆去帮忙拿球过来吧。」结果下一秒老师就开口了。 「还是玉棠，我陪你去就好。」白苡禾适时开口。 「其实我有话要跟你说。」钟恆说。 「我们之间有话题吗？」我感到有点不自在。 「有。」他看了柯向禹的方向。 在老师眼神的暗示之下，以及有些没有拿到球的同学好奇地看着我们，于是我就跟钟恆前往体育器材室的方向。 一路上，我们完全没有交集，拿了球递给那些没有球的同学之后，他便带我到旁边比较偏僻的树荫下。 「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问。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柯向禹？」 我笑了一声，觉得这个问题他问的很奇怪。 「因为我跟他读书小组同一组啊。」我说。 「同情？因为他是强制转学来的，所以你会多关心他？」 「......你说话怎么这样？」这句话他讲的非常讽刺，柯向禹其实是个很努力的人啊。 「只是觉得，你眼里都没有我。」之后他看向我的头顶，突然间靠我很近，我下意识想要退后，但发现后面已经是墙壁了。 「不用紧张，」钟恆给我看看他手上的叶子：「你头上有叶子，我帮你拿下来罢了。」 之后，他便直接转身走人。 「......他到底想干嘛？」我喃喃问道。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有点不舒服。 46、柯向禹 今天早上我在回收场整理垃圾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看了过去，竟然是钟恆。 「怎么了吗？」我一边做回收一边问。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你转来到现在，我都还没好好认识你。」 「不用了。反正我跟你们相处的时间，大概也只有一年。」我回答。其实主要是因为，钟恆一直都对我很有敌意，能不跟他接触，我就尽量不接触。 「玉棠的家管的很严，她妈妈对于她的课业很在意。」钟恆冷不防说道。 我抬眸看向他，想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主要的原因是，他讲到薛玉棠，有关于她的事情，我就无法控制我自己不去听。 「玉棠大概是同情你，加上你们读书小组又是在同一组，所以她才会跟你走的比较近。」钟恆挑起眉：「你可别拖累到她的成绩，因为下场不是你负责的起的。」 我看向他，而他只是耸肩，之后转身走人。 钟恆走了之后，回收场又只剩我一个。我漫不经心的继续整理垃圾，却也忍不住的把思绪飘到钟恆刚刚说的话份上。 “玉棠大概是同情你，加上你们读书小组又是在同一组，所以她才会跟你走的比较近。” 薛玉棠，应该不是这种人吧？ 记忆里她明亮的双眼，清新的笑顏，是如此的透彻。 我不该被影响才对，钟恆一直都喜欢薛玉棠，但是她不喜欢他。这点大家都知道。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被钟恆这个人影响到，但对于他那越来越明显的敌意也开始令人烦躁。 ? 台上的老师像是在读台本一样的念着课本的内容，底下的学生大部分都昏昏欲睡。我旁边的胡甚齐也趴着睡着了。 我看向薛玉棠的方向，她正在专心抄笔记，让我想起我之前跟她借过英文笔记，而这时她突然转头过来，看着我的方向，我心一紧，像是怕被她发现似的，我赶紧转过头看向台上的老师。 原本以为她不会转头过来的呢。 放在抽屉的手机突然震动，我看了一眼，之后拿出来看是什么通知，结果看到这则简讯，我瞪大了双眼。 “我是杨胜贤。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你可以来学校后门吗？我会在那里等你。” 看着墙上掛着的时鐘，距离下课时间，也就是中午十二点，还有六分鐘。 这六分鐘，过的如此漫长。 听到鐘声响起，老师说下课之后，我便赶紧站起身往后门奔去。 有一段时间讯息全无的杨胜贤，此刻却突然出现了。 毕竟曾经也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也很想知道他现在过的如何。 走到门口，因为刚下课，还没有什么学生出来，一名穿着黑色外套，带着鸭舌帽的男孩就站在后门门口，他看到我，便露出了我记忆所及的笑容。 「向禹啊。」杨胜贤莞尔说：「真的好久不见了。我用新手机跟你联络，你有吓到吗？」 「你过的好吗？」我压抑着颤抖的语气问。 「我已经退学了。」他微微一笑：「今天早上去申请的。」 「什......？」我登时讶异到说不出话。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用心。」杨胜贤哀戚的笑着：「可是向禹，我相信你很了解我，其实我一直都过的不快乐，你离开之后，我以为我的生活会有好转，但是并没有，我的生活除了一成不变，还有对你跟叶阳的愧疚。」 「我过的从来不是自己的人生......」他喃喃的说：「我爸照样用难听的字眼骂我，而我之前在学校做的事情，都是你帮我承担的，这些事情大家几乎都知道。我啊.....一直都很糟糕呢。这回来找你，看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这句话我听的有点心惊胆战，我拉住他的袖子：「你现在回去学校还来的及，快点回去！」 为什么他这回变得这么蛮干？要是他爸知道他这样，无疑是自找死路。 杨胜贤微笑摇头，「我之前做的事情我都很后悔，但这一次，我却完全没有后悔之意，反而还比较轻松。」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越听越不对劲：「不，应该说，你等等要去哪里？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回家啊。」杨胜贤笑着说。 「那我现在就跟你回去。」我坚定的说。 「柯向禹，你不该再为了我，做出不利于你自己的事情，」杨胜贤也严肃了起来：「你好不容易有了新的校园生活，不该为了我再重蹈覆辙，而且我也说过了，我这次来找你，是看你现在过的好不好，不过现在我也已经放心了。」 见我还是坚持要陪他回去，他最后说：「我答应你，我若回到家，一定会传简讯通知你。」 「你还没吃饭吧，快点去吃吧。」杨胜贤挥了挥手，示意我赶快回教室。 但是我的脚彷彿是被什么给定住了，都移动不了半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突然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次见面之后，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47、柯向禹 遇见杨胜贤之后，我的心情没有重逢的喜悦，反而是满满的焦躁不安。 毕竟他都说出很奇怪又疏离的话，原本想告诉叶阳，但是想到叶阳现在如此的讨厌杨胜贤，强烈反对我再跟他有来往。因此作罢。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说要练习大队接力，只是在这之前也先让我们打篮球，胡甚齐跟陈晋宝则是同时邀我跟他们一起打球。 「咦，篮球不够欸。」其中一个男生说道。 「老师，我去拿吧。」钟恆自告奋勇的说。 「喔，好啊，你随便找一个同学跟你去，找薛玉棠好了。」老师看起来是随口说说，但他这样的安排让我微微怔了一下。 钟恆那喜悦的脸色我可没有错过。 但是我要以什么身份去阻止他去找她？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无能到很彻底，也有点自暴自弃的拿着篮球胡乱投篮，当然也都没有投中。 嘖。真没用。我捡起了球，之后也看到钟恆跟薛玉棠走向旁边偏僻的树荫下，若是没有注意往那里看，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向禹。」胡甚齐走了过来，正好也看到这一幕。 「别想太多啦，钟恆一直喜欢薛玉棠这也是大家知道的事情。」胡甚齐说。 知道是知道，只是...... 早上钟恆有意无意对我的暗示，就是觉得我会拖累薛玉棠的成绩。 「胡甚齐，你跟薛玉棠......很熟吗？」我问。 「还好，有时候会接触。」胡甚齐又说：「只是听说薛玉棠家里管的很严，她的家人非常重视她的在校成绩，硬是要她考全校第一，也听补习班同学说过，薛玉棠很常换补习班，她妈妈总是没有找到让她满意的，因为薛玉棠的成绩都到达不了她想要的。」 「很讶异吧，看薛玉棠很开朗的模样，无法想像这样的压力多大。」胡甚齐拍了我都肩膀，之后说：「我先过去了，你等等过来吧。」 胡甚齐前脚一离开，我原先也要跟上。但是此刻球突然滚了过去，陈晋宝对我喊：「捡一下球！」 闻言我便走过去捡球，但走过去时，虽然没有被他们发现，而且距离有点远，我还是听到了几句对话。 「因为我跟他读书小组同一组啊。」薛玉棠说。 「同情？因为他是强制转学来的，所以你会多关心他？」钟恆问道。 但下一秒，我却看见钟恆背对着我，低头对向薛玉棠。 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根本看不清楚他们在干嘛，但是这样的角度第一眼很像在接吻。 「转学生，躲在这里看钟恆追妹？」一个男生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笑着看我，他是平常跟钟恆很好的其中一个男生。 我心一揪，之后没有理会他，直接前往篮球场。 刚刚的画面，让我挥之不去，烦躁点却也更多了。 薛玉棠、杨胜贤的事情让我非常的在意，就是因为太过在意，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因此，在我要去抢球的时候，不慎被队友绊倒。 我在球场上一开始痛到无法动弹，之后稍微吃力地坐起身，发现膝盖上多了擦伤。 「向禹！你有没有怎样？」胡甚齐赶紧过来，其他人也是。 我稍微抬眸，看见了钟恆的眼光露出奇异的光芒。 之后，是薛玉棠用担心的脸庞凑了过来，看我有没有怎样。 「去保健室擦药吧。」胡甚齐扶了我起来，他担心的问我：「走的动吗？」 我咬牙点头，之后任由他扶我到保健室。 我听从护士阿姨的指示坐在床上，接着她就直接在我膝盖上淋上食盐水，我痛到差点叫出来，被子差点被我抓破。胡甚齐也不忍直视这一幕。 「忍着点，我现在帮你的伤口清洗乾净，你的膝盖都是沙子呢。打球要多注意啊。」护士阿姨不以为意的说。 「向禹啊，你这样......等等就要跑大队接力欸。」胡甚齐担心的说。 「......」我垂下眼帘，看着护士阿姨帮我贴上纱布。 「胡甚齐，老师叫你回去操场，柯向禹这边我来帮忙就好。」这时钟恆突然出现在门口。 「阿，好。向禹，你可不要勉强喔。」胡甚齐说完便先离开了。 钟恆这时走了进来，护士阿姨也刚好起身去忙她的事情了。 「还好吗？」钟恆问。 这时看着他的神情，我突然明白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不是为了要关心我的伤势，而是因为我现在受伤了，可能现在无法担任最后一棒的位子，他就可以刚好顺这个势，对我提出让出最后一棒的想法。 也许以往的我会同意会妥协，但是这次，我却怎样也不想。 「向禹啊，我来的这里的原因，是除了看你有没有怎样，再来是......」 「再来是看要不要我把最后一棒的位子让给你？」我接下去他还没说完的话。 钟恆一愣，之后笑着说：「不错，你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 「不可能。」 「什么？」 「我不可能把最后一棒让给你，」我一字一句慢慢说：「运动会那一天，我不可能会让我们班洩气的。」 48、柯向禹 「为什么要那么坚持？你现在是伤兵呢。」钟恆訕笑：「还是你想表现给谁看？玉棠吗？」 「我都被她看不上了，何况是你，转学生。」钟恆用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 我微微瞇起眼，所以刚刚他对薛玉棠的举动，是故意要让我看到的是吗？ 「来打个赌。」钟恆挑眉：「你证明你比我厉害，那么，我就不会阻扰你去追玉棠。」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这个？」我皱眉问。 「你怕？」 「我是觉得没必要。」我扶着床沿站起身：「总之，我不会让出最后一棒的位子，我会参加练习，就这样。」 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钟恆冷不防抓住我的肩膀，我转头冷冷地看向他，钟恆微笑：「你已经拖累玉棠了，那你可别拖累全班。」 钟恆说完，便丢下我直接离开保健室。 而我的脑海，也浮现了刚刚他们的对话。 “因为我跟他读书小组同一组啊。” “同情？因为他是强制转学来的，所以你会多关心他？” 但因为我脚受伤，所以我的部分是陈晋宝代替我跑的。 「算是赔罪上次藏你数学讲义的赔礼。」他那时候这样对我说。 而我只是莞尔。 在胡甚齐陪同之下，我算是很顺利的回到教室了。 走到教室时，原本在跟白苡禾聊天的薛玉棠，看到我走进来，她微笑的用嘴型问我：「还好吗？」 她那真切的眼神，使我移不开目光。 我最后微笑点头，也看到了放在我桌上的那条手帕。 我拿了起来，她对我露出微笑，比了用熨斗烫过的手势，表示说手帕已经烫好了。 而且也摺的很整齐。像是被人细心照料般。 我之后拿出手机看了看，距离跟杨胜贤见面，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怎么还没传简讯跟我报平安呢？ 坐下之后，我看到手帕底下还压着一张对摺的小纸条。 我缓缓打开，上面写着一行整齐漂亮的字。 ----你没事吧？加油！ 想起之前跟薛玉棠借英文笔记的时候，她的字跡我有印象，所以毫无疑问的，这个纸条是她写的。 看到这六个字，先前在保健室时的不适感，瞬间消散。 「柯向禹！你这是怎么回事？」放学时，当我走到门口时，叶阳看到整个傻眼。 「打篮球不小心摔倒的。」我回应。 「严不严重啊？」 我摇头：「过三天应该就没事了。」 叶阳担心的看着我，说：「如果到时候伤势还是很严重，你可不要勉强自己跑最后一棒，知不知道？不然，我会生气。」他可是认真的，讲到最后，他的脸微微严肃起来。 我见状失笑：「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于是，我跟叶阳就走到附近去等公车，然而在这时，我也看到薛玉棠走出校门口，但是是往另一个方向，她坐上白色轿车，驾驶座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好像是她妈妈来载她的。 直到那台车驶离我的视线，我也没有把目光收回。 「向禹。」叶阳突然叫了我。 「怎么了？」 「明天是你生日。」叶阳微笑着：「你终于十八岁了。」 闻言我愣了一下，这阵子太忙，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明天刚好也是假日，我跟我妈，要好好地为你庆生！」 「生日而已，又没什么。」我笑着说。 「就是因为生日，而且是十八岁生日，更要庆祝！」叶阳之后略感落寞的说：「而且，明年我们说不定就不住在家里了呢。」 我听着，也发现这个问题。 明年的现在，我们已经读大学了。 而且我跟叶阳，大学也没有读同一所。 这时公车已经来了，我跟叶阳一起挥手。 晚上十二点整，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原本要睡觉的我，眼睛微微的睁开，看到讯息，立刻坐起身。 “向禹，生日快乐。故意过了晚上十二点才传讯息给你。我已经回到家了，没事的，不用担心。晚安。” 是杨胜贤传来的讯息。 虽然他确实有对我报平安了，但是心中的不安没有减少。 我闭上眼睛，期望着杨胜贤可以过的很好，也希望他可以赶快走出来。 49、薛玉棠 「我今天就带你去新的补习班上课。」今天放学时，妈妈开车来载我，而才刚坐上后座的我，突然听到妈妈这样说。 毫无预警的宣布换补习班，使我有点无法接受。 「妈，我不是还剩一堂课吗？至少让我结束那里的课程吧？」我有点不服的说。 「你没差那堂课。今天那边的老师跟我约今天让你去上课，你就过去吧，早点适应也好。那间补习班你也不用再去了。」妈妈如此说。 妈妈这样不给人反驳馀地的态度让我敢怒却不敢言，即使再怎么不愉快，我也无法说什么。 「薛玉棠，我可没那个时间陪你耍任性，总之妈妈不会害你，我是为了你好。那间补习班可是出了名的好。你去那里就好好地上课，知道吗？」妈妈透过后照镜看着我。 「......知道了。」我无力的说。最后依靠在椅背上，看着因随着车子前进，而车窗外流逝的景象。 「老师，这就是我女儿。」妈妈介绍着我。到了补习班，楼下有一名戴着眼镜的男老师，比起上一间的女老师，这个老师气场更让人不敢恭维。 「嗯，薛玉棠，是吗？」老师的语气不带任何起伏。 「老师好。」我微微鞠躬。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鐘，你先上去吧，教室在右转第一间。」老师说。 我闻言点头，之后在上楼前，还特地看了妈妈一眼，妈妈见状只是微笑点头。 然而再上楼之前，隐隐约约还听到老师跟妈妈在对话。 对话内容无疑是，妈妈总是对我的成绩不满意。 不论换了多少间补习班，她永远都不满意。 走进教室，里头只有三位学生，看着他们的制服，是明星高中的制服，然而他们的学校离这里也要半小时的车程，而且也听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来这间补习班的。 教室里头非常的安静，他们都低着头努力读书，而我的高中虽然不差，但也差了他们的学校好几个阶级，我知道我跟他们格格不入，于是我选择坐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位子。 他们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的同时转头看向我，我见状微微一愣，原本要微笑对他们说不好意思的时候，他们却也冷冷地转过头去了。 顿时气氛感到非常的冷，还是说是教室的空调太强了呢？ 我默默坐下，原本想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但看到眼前的他们埋头苦读，打消了我拿出手机的念头。 「好了，同学。上课了。」老师这时给我一份影印的讲义跟习题，让我可以跟上他们的进度。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顶尖补习班，妈妈为了我的成绩，花费了很大的心思。 看着眼前老师写满整个黑板的公式跟重点，以及不带起伏的讲解声音，也让我想起除了上一所的补习班，其馀的老师都是跟他一样。 原先沉闷的气氛，更为死寂。 此刻教室教室内只剩电风扇在运转的声音，安静到一根头发掉下去都听的到。 我手不停歇的抄着重点，心思也飘到下午体育课的时候。 柯向禹当时不小心被绊倒，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竟然感到非常的心疼。 之后我原本想去保健室看他，但是碍于上课时间，加上胡甚齐也有陪他去。 我该用什么身份去看他呢？朋友吗？ 之后到了大队接力练习的时刻，柯向禹出现了。 他的膝盖贴了纱布，走路看起来有点不稳，看了令人担心。 但是他坚持不换棒次，虽然今天的他无法下场练习，但是他的坚持，不禁让我感到有点动容。 50、薛玉棠 那时候，我也突然想起手帕还没还给他，于是下课时回到教室，我赶紧从书包拿出来。幸好，被我摆放的好好的，没有摺到。 我原本要直接放在他桌上，但后来，我想到一个可以鼓励他的方法。 我撕下一张便条纸，提起笔，想一下我可以写什么给他。 之后我的手情不自禁的在便条纸写下简短的一句话。 “你没事吧？加油！” 加油，柯向禹。 我微笑的写下这句话，最后趁教室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把纸条放在手帕下面，然后放在柯向禹的桌上。 我坐在位子上佯装复习下一堂课的课本，但其实在留意他有没有回来教室，会不会看到我给他的纸条。 「玉棠！」白苡禾这时笑瞇瞇的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了？」 白苡禾突然靠近我的脸，微笑说：「你在等柯向禹回来对不对？」 「哪、哪有？」我赶紧否认，但想说对象是白苡禾，我干嘛说谎？于是又改口：「对啦。」 「我没有想到，原来柯向禹也会有坚持的一面。」白苡禾用手指敲了敲我的桌子：「不然平常看他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 我闻言点头，之后白苡禾又说：「还真的有点帅呢。」 我抬眸看向她，难不成她放弃叶阳，目标转向柯向禹？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白苡禾赶紧说：「可别想多了，我心中只有叶阳一人，我可是很专情的。」 我笑了出来，之后说：「是是是，我知道。」 没多久柯向禹便走了进来，我赶紧把目光放回眼前的课本上，假装在看书。但眼角馀光还是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我转过头去，看到他也正好看过来，我用嘴型问他：还好吗？ 接着我看见他拿起手帕，最后他看到那张纸条，脸上的线条瞬间变得柔和。 看着他的笑顏，彷彿自己被洗涤了一般。 「新同学，课程跟的上吗？」补习班老师的声音使我拉回思绪。 「嗯，没问题。」我赶紧点头，然而其他同学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其实我也没有说谎，我虽然在想柯向禹的事情，但我还是有在听课的。 只是这一次，学生之间的气场也让我感到不舒服。以往即便在怎么沉闷，至少学生间还会彼此互动着。 但这一次，除了没有互动，甚至有点被排外的感觉。 我拿着原子笔，赶紧写下重点，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交朋友的。 是为了提升成绩的。 下课时间，我拿着水壶走到一楼后面装水。 在漆黑的茶水间，是我唯一能放松的地方。 装完水之后的我没有马上回到教室，反正老师还在楼下，就代表还没上课。我就站在茶水间，喝了几口水。 「那个新来的程度如何？」柜檯的小姐问道。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的工作是负责接洽、收学费以及帮忙印讲义跟考卷。 「程度算还可以，但是说到我们这间补习班的水准，丝毫没有沾上边。」老师说。 「那孩子程度不差，要不是她妈妈连续两个月来这里鞠躬哈腰，看她这样，我们就破例勉强让她进了。」柜檯小姐无奈说道：「名师补习班，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因为她，因为有名额限制，我们可是放弃了另一个要来上课的明星高中的学生呢。」 站在茶水间的我，愣愣的站在原地，手里握着水壶的力道逐渐加紧。 妈妈为了我......来这里拜託了两个月？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我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妈妈这样为了找补习班而四处奔走，最令我难受的是，她为了我，不得不拿下她的自尊，妈妈在公司、在家庭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居然会这样打破她的原则。 我微微感到鼻酸，虽然对妈妈很心疼，但是我觉得她根本不必这样。 这间补习班，从一开始，就不想收我了不是吗？ 51、薛玉棠 趁老师上来之前，我早一步回到教室了。 原先有说有笑的那几位学生，看到我，便不约而同的噤声，还一直打量我。 我知道我跟他们格格不入，于是我加快脚步走回位子上。 「你以后想读哪里？」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如此问我。 「我、我吗？」我支支吾吾的说：「最高学府吧。」 虽然我真正想读的是社工。我最近的目标越来越明确了，我想往这个方向走，只是这时不是说出口的最佳时机。 「你知道，你是走后门的吗？」另一个人这样说道：「因为你，我们同学不能来这间补习班，你知道吗？」 我登时哑口无言，原来刚刚楼下的阿姨说的那一位学生，就是他们的同学吗？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看到我都没有给我好脸色。 心中似乎有颗大石压着我的胸口，此时我也明白，那先前的补习班，会不会也是妈妈去为了我鞠躬哈腰求来的？ 这时老师适时的走了进来，说了句：「开始上课。」 而那些学生也直接回到位子上坐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今天这堂课，我可以说是硬着头皮上完的。 途中还有人问医学系的数学题目，所以我也知道他们将来的目标是医学系。 今天老师连我的志愿都没有问，而我也很庆幸我没有说。 如果我说我想读社工，我大概真的会被他们视为异类，虽然现在开始对他们而言是了，而且还是个很碍眼的异类。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直到坐在妈妈的车上，我才有种从炼狱逃出的感觉。 老师上课时的冰冷视线时不时往我这里看，让我每一分鐘都坐的很直很挺。 妈妈在车上问我老师教的如何，我则是平淡地说还可以。 但是，我心中有个很大胆的打算，而且履行之后大概会跟妈妈大吵一架。 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想要好好地向妈妈表示我的想法。 洗完澡之后，复习完作业大概也要十二点了。 在我爬上床睡觉之前，我的手机突然传了通知。 “今日寿星柯向禹” 我看了看时间，刚好十二点。 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原先要传讯息祝贺的我，突然想到，这样子搞不好会打扰到他，说不定还会被误会是特意的。 我赶紧摇头，要是这样被误会可就尷尬了。 这时沉重的睡意朝我袭来，我躺在床上，眼皮也随即重重的闔上。 生日祝贺，明天早上起来再跟他说吧。我心想。 ? 隔天一早，我走到客厅，发现客厅空荡荡的，以往这个时间点，我还会看到哥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瞥见一旁的鞋柜，发现妈妈跟哥哥都出门去了。 只剩我一个人。 桌子上甚至还贴着便条纸，下面还压着五百元。 “妈妈今天要去南部出差一天，鈺贤要去参加研习，所以今天的三餐要记得自己打理。” 冷冰冰的字、冷冰冰的便条纸。 其实原本今天要跟妈妈讨论关于补习班的事情，但想到妈妈力求完美的个性，这无疑会闹家庭革命。 但是，我也无法跟那些学生一同上课，因为他们总是散发出一种鄙视感。 我最后从冰箱拿出牛奶，打算早餐就用牛奶解决。 然后也开始思考要怎么退掉补习班。 因为比起补习班，我比较想在家自修就好。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闔上习题本，驀然发现已经要晚上六点半了。今天一整天下来，我都一直在读书，中餐也只是到附近买个麵回来吃吃完就继续读，时间竟然过的那么快。 我拿起外套跟包包，想说直接出去买晚餐，顺便散步透透气好了。 今天只有我一个人独处，我不是小睡片刻，不然就是读书，都要接近学测了，必须要多花点时间读书才行。 只是，我都一直觉得自己很茫然，我读书归读书，却始终缺乏目标跟动力，读书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义务」。完成对妈妈期许的一个义务。 此时，我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在不远处，他拖着一个行李，然后在讲电话，但是距离有点远，他倒是没有发现我。 但是我看到他了。 52、薛玉棠 这个人是爸爸。 爸爸回来了。 我原先抱着喜悦的心情要去迎接他，却发现他竟然不是往我们家的方向走。 爸爸要去哪呢？ 我一路尾随在他后方。他最后走进一间小屋子里。 听到铁门关上的声音，我最后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拨打这通电话过去。 我抬头看向二楼的房间，灯这时打开了。 电话一直通着，但是却没有接听。 正当我要掛断的时候，爸爸接起了。 「喂？玉棠吗？」爸爸的声音传了过来。 「......爸。」我依旧看着窗户：「你现在还在国外吗？」 「......嗯，对呀。」爸爸笑着说：「过几天我会回去的，我有买礼物要给你跟鈺贤。」 我抿着唇，看向二楼的方向。 明知道爸爸在说谎，但我还是相信了。 相信他会回来的。 「爸，注意身体健康哦。」最后我这么说。 「乖女儿。」爸爸温柔的说：「你也是，知道吗？」 通完电话之后，我放下手机，最后再看看二楼一眼，就离开了。 夜晚的风吹的我手臂起了鸡皮疙瘩，明明穿上了外套，但依旧觉得很冷。 “玉棠，撑不下去的话，就别撑了。” 我其实心中明白，爸爸在家里一直被妈妈的强势压得喘不过气。 论性格，爸爸跟妈妈其实是互补的。 爸爸比较温和随性，妈妈则是强势完美。 两个人当初就是被对方身上没有的特质吸引，进而结婚再生下我们兄妹俩。 但从小时候开始，他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从吵架、到现在的相敬如宾。 是因为孩子的关係，他们才继续在一起。 我其实都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我不敢说出来。 因为我怕说了，很多事情都会改变，然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走到书店，也就是上次遇到柯向禹的那间书店。 我透过橱窗看着里面的书籍，但实际上，我是在发呆。 柯向禹拿着杂志的身影，还有拿书为我挡雨的回忆，歷歷在目。 不过现在天气很好，不可能会下雨。 而且这大概也不会有二次了。 我转过身想要离开，却发现身旁站了一个人，那个人也跟我一样，看着橱窗内的景象。 「柯向禹？」我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对方也看了过来，刚刚站在我旁边的人，正是他。 此刻他穿着牛仔外套，里面套着白色t恤，再搭配黑长裤，整体上看起来简约又清爽。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刚刚跟阿姨还有叶阳去吃饭。最后我想来书店走走逛逛，就刚好看到你了。」他略微歪头。 我闻言有点汗顏，他刚刚是因为看到我在这，所以也站在我旁边看我在看什么吗？ 这时肚子突然咕嚕咕嚕的叫了起来，此刻我也意识到我根本还没吃晚餐。 「还没吃饭吗？」柯向禹问。 「嗯，对啊。」我尷尬笑着。 在夜空之下，我跟柯向禹坐在河岸边，我们两个跑去超商买吃的过来，我手上拿着御饭糰，他则是拿着大亨堡。 「你不是吃过了吗？」我问。 「其实一个小时前就吃饱了。」 「哇，那这样你也蛮会吃的欸。」我笑着又说：「只是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河岸边还有许多顏色的小电灯泡，这样看下来却显得很浪漫。 「这地方是叶阳找到的，前阵子有来过。」柯向禹说完吃了一口大亨堡。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本身气质的关係，他连吃东西都满优雅的，跟班上男生狼吞虎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不对，我为什么要这样观察他？ 我吃了几口御饭糰，但因为太乾又吃太快，导致我最后呛到了。 「咳、咳咳.......」我看了四周，我竟然没有买喝的来配。 「拿去吧。」柯向禹递过一瓶矿泉水，「拿去喝吧，我没有开过，还是新的。」 我转头看向他，他则是微微勾起嘴角，递给我矿泉水的手没有放下，似乎在等我接过。 我最后点头接过，毕竟这是在非常时期，不然我不会平白无故乱喝别人的东西。 灌了几口水，喉间的不适感已经退去，最后再咳了几声，舒缓许多之后，我满脸歉意的看向他：「抱歉，喝了你的水。」 柯向禹微笑摇头，最后看着眼前的河，继续吃着他的大亨堡。 看着他的眼神，我好像看出他有心事。 解决了晚餐之后，我看了看时间，是时候该回去了。 「谢谢你。」我微笑说。 「不会。」 我们在原地看着对方，其实有他在，我先前那鬱闷、迷惘的心情也随即消散不少。 「我先走囉，我们的家应该不同方向吧。」我说。 「嗯，好像是。」柯向禹点头。 「你的脚，」我又说：「有好一点了吗？」 「嗯。」他微笑回应。 最后我在原地目送他离开，再看看天空。虽然说鬱闷的心情消散不少，但我知道，这短时间还是需要沉淀的。 我拿出手机，点进去通讯软体，却发现今天是柯向禹的生日。 对！今天是他的生日！说好的今天要祝贺他，我怎么忘记了！ 见他逐渐走远，我赶紧奔向他。 只是越接近他，我突然觉得，我好像...... 挺需要他的。 53、柯向禹 「十八岁生日快乐！」在家里，阿姨跟叶阳为我庆生。桌上的菜也依旧丰盛，跟叶阳生日时差不多，这让我再次感受到，阿姨是真的视我为亲生子女。 叶阳送了我运动背包，阿姨则是给我红包。 看到红包里头有两千元，我下意识的想要还给她，因为她花在我身上的钱，已经太多太多了。 「向禹，不用客气，就收下吧。」阿姨微笑说：「这可是你年长一岁的礼物呀。」 「你就收吧。」叶阳也这样说。 「你不收，就代表你没把我当家人，阿姨可是很难过的。」阿姨皱着鼻子故意说道。 「谢谢阿姨。」为了不让阿姨难过，我还是收下了。 今年的十八岁生日，虽然是在家里度过，但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十八岁，是一个成长的转捩点。也代表着有些责任是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才能负责的了。 吃完饭之后，我想去逛一下书店，于是我就先离开了家。 膝盖的擦伤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痛了，走着走着，我试图让自己跑一段路，但其实还是跑不久。 我靠在栏杆旁，心想运动会就快到了。当初是因为看不惯钟恆那猖狂的样子，所以就说不把最后一棒让给他。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依靠在栏杆，然而也拿出手机，我回覆杨胜贤说谢谢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回覆了。 我其实有想过要打电话过去，但听杨胜贤说他现在家里盯很紧，要是打过去，害他被修理也不好。 只能希望他自己发讯息过来了。 我吁了一口气，任由风吹拂我的头发。 最后想起我要去的地方是书店，于是我再度迈开脚步，往书店走去。 其实去书店算是打发时间，因为我有看过新书上架的时间，是在下个礼拜，所以我去也只是逛逛消耗一下时间。 不过，这样也没关係，我其实挺喜欢待在书店里。 走近了书店，我却看到薛玉棠站在橱窗前，望着里头。 怎么不进去呢？书店不是都是开放的吗？ 但是薛玉棠看的好像很专注，不过走近才发现她好像在发呆，不然，怎么连我走到她旁边她都没有察觉到？ 我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过去，但她似乎在看着某一点，毫无目的的看着。 「柯向禹？」薛玉棠终于发现到我了。不过她看起来像是吓到了，她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忍着笑意，回答：「刚刚跟阿姨还有叶阳去吃饭。最后我想来书店走走逛逛，就刚好看到你了。」 后来她肚子好像饿了，最后她说她还没吃晚餐，于是我就跟着她到便利超商，看到超商里头都是人，没有空位，薛玉棠在烦恼要去哪里吃，然而随后我也想起，前阵子叶阳有带我到河岸边跑步，那里的风景挺不错也挺安静的。 「我知道哪里可以吃饭，而是离这里也不远。」我说。 在她的注视之下，我带她来到了河岸边。 「柯向禹！」 刚刚吃完晚餐原地解散没有多久，我就听到了薛玉棠的声音。 正当我在想是不是自己幻听的时候，突然有人拉着我的袖子。 我回头过去看，薛玉棠微微喘着气，似乎刚刚就是用跑的过来。 只是，我还看见她眼中的悲伤。 「怎么了？」我问。同时，我的心也不禁揪起。 见我的目光一直放在她拉着我袖子的手，她缓缓的放下，之后看似很勉强的勾起嘴角：「今天，谢谢你。」 「就这样？」我问。因为感觉薛玉棠不是专门要来跟我说这些的。 「还有，祝你生日快乐。」她微笑说道。眼里刚刚的惆悵也随即消失，彷彿刚刚是我的错觉。 见薛玉棠最后抿着唇微微低下头，我又开口：「你没事吗？」 「嗯，我没事。」薛玉棠微笑抬头：「星期一见。」 看着她转身走远的身影，反而是我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如此絮乱的心跳充斥在我胸口。 十八岁生日这一天，是一些事情的改变，以及开端。 54、柯向禹 但是十八岁生日过后，有些事情也成为永久的过去了。 隔天一大早，手机一直传通知过来。我拿出手机，却发现以前前治高中的班群里很多人一直在传讯息，原本一直都很安静的群组，在一个晚上过后讯息量变99+。 点进去之后，我发现再也出不来。要是没点进去，我依旧相信着那个人会过的很好的。 我错愕的看着以前班上同学讨论的事情。 杨胜贤在今天午夜十二点，在自家顶楼坠楼，抢救之后宣告不治。 我赶紧找出以前班长的通讯软体，颤抖的手从来没有停止过。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止住自己的颤抖，最后成功的拨打电话过去。 「喂？」班长的声音平淡地响起。 「是我，柯向禹。」我的嘴唇也颤抖不已。 「我知道。」 「杨胜贤他......真的，过世了吗？」 「嗯。是真的。」 我愣在原地，明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但是这时却丧失了语言能力，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过的从来不是自己的人生......我爸照样用难听的字眼骂我，而我之前在学校做的事情，都是你帮我承担的，这些事情大家几乎都知道。我啊.....一直都很糟糕呢。这回来找你，看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你好不容易有了新的校园生活，不该为了我再重蹈覆辙，而且我也说过了，我这次来找你，是看你现在过的好不好，不过现在我也已经放心了。” “我答应你，我若回到家，一定会传简讯通知你。” 「杨胜贤他这学期开始，变得非常堕落。」班长的声音响起：「看来他也对当初的事情很愧疚吧，知道他自杀我们也吓了一跳。不论如何，我们还是希望他可以一路好走。」 「柯向禹，」班长压低了声音，又说：「你现在一定很难受，但现在的你，一定要好好地撑过这些日子，知道吗？」 「......我知道。你也是。」我忍着眼泪，最后如此说道。 通完电话之后，我这时也才明白。 杨胜贤那一天对我说的话，无疑就是告别的话。 我明明就有听出不对劲，却不让自己往不好的方向想去。 如果自己够坚定，是不是就可以阻止杨胜贤做傻事？ 「向禹。」叶阳严肃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我缓缓转过头，叶阳的脸色凝重。他一定也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以前也是在这个班上。 ? 阿姨红着眼眶，但还是开车载我们到杨胜贤家。 但是门口完全没有任何东西，连葬礼也没有。 我跟叶阳错愕的看着对方，为什么家里没有办丧礼？家门什么东西也没有，彷彿跟平常一样。 「下车去看看吧。」阿姨说。 我跟叶阳闻言一起下车，走到门口，却发现门上掛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大大的四个字。 “谢绝会客” 「......为什么连简单的丧礼也不办？」我喃喃问道。 叶阳没有应声，但是看他的表情，他也很难过。 「可能他们家想要低调吧，既然他们都这样表示了，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叶阳拍着我的肩：「回家吧。」 在离开之前，我还回头看了杨胜贤的家，小时候常去他家玩的回忆不断涌现。 如今，却再也看不到他了。 55、柯向禹 「向禹，没事吧？」晚餐吃完之后，阿姨担忧的看着我。 因为回家到现在，我都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情绪。 我微笑摇头，然而这一切叶阳也看在眼里。 「别放在心里，知道吗？」阿姨眼眶泛红：「毕竟那孩子的离开，我也很不捨。」 我看向叶阳，叶阳只是淡淡地说：「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讨厌他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微微垂下眼帘，不发一语。 我现在确实很很难过，但在其他人面前，我不想要掉泪。 最后等到半夜了，大家都睡了，我才默默起身走出家门。 其实也没有要特别去哪，我只是坐在家门口旁边的长椅上，看着夜空发呆。 「杨胜贤，你现在，在哪里？在天空的哪一方？」我对着夜空喃喃说着。 “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我的人生啊！你不是一直最清楚的吗！” 我的眼泪此刻再也忍不住溃堤，我用手遮住眼睛，原本不想骂他的，此刻我还是忍不住骂了：「笨蛋，你这样做，是有改变人生了吗？」 但是，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这时只有我一个人，从今天到现在一直忍着的泪水，此刻也像是关不掉的水龙头般，流个不停。 有人却把手轻轻地压在我的头上，我抬眸一看，叶阳竟然面无表情的出现在我身旁。 「我早就知道你这时候睡不着会跑出来。」叶阳叹了一口气，之后坐在我旁边：「我也很难过的好吗，毕竟再怎样，杨胜贤也曾经是我兄弟。你应该找我出来一起哭的。」 我没有回话，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人生无常。」叶阳淡淡说道：「虽然这样说有点冷血，但是，我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我想，这也是他希望的。」 「我知道。」我淡淡说道。 「想些开心的事情吧你。」叶阳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你的脚有没有好一点啊？」 「好很多了，其实伤口不会很大。现在也不怎么会痛。」我由衷的说。 「为你们班争光吧。」他莞尔。 「你也有下去跑吧？」 「没有，我故意跑很慢，所以没有被排上大队接力。」 我失笑：「那白苡禾的期望大概破灭了，她一定很想看你跑步。」 「那她可能真的要失望了。」叶阳也笑着说。 我们两个没有再交谈，就只是看着夜空。为过世的杨胜贤祈福。 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可以过得快乐。 ? 隔天一早到了学校，班上同学看到我都不约而同的噤声。一开始觉得奇怪。 直到钟恆之前上前来问我：「柯向禹，你还好吗？」 这一问，却引起了全班的注意。包括薛玉棠。 「向禹，如果你很难过......可以跟我说。」魏青茹担心说道。 我瞇起眼看着钟恆，问：「什么意思？」 「新闻闹那么大，你不知道吗？」钟恆微微勾起嘴角：「前治高中的学生昨晚跳楼身亡。你之前不就是前治高中的学生吗？听说.......那个人还是你的朋友。」 「我也是有朋友在前治读书的。」钟恆微笑，用只有我听到的声音对我说：「怎样？所以你是为了他转学，结果对方却自杀了。」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握紧拳头。我不允许到了现在，还有人要拿杨胜贤的死来消遣。 「我说的是实话吧。不晓得他自杀前想的是什么。」钟恆不但没有闭嘴，甚至还变本加厉。 我顿时气不过，当下直接送他一拳。 「你！」钟恆气得要还手，却先被我用手掌挡下。 「你怎样讲我都没关係，但是你这样拿过世的人做消遣，你都不会有点羞耻心吗？」我愤怒的说道。 「欸欸欸好了，不要打了！」胡甚齐担心的在旁边劝道。薛玉棠也不知道什么在我身旁，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是会不会看场面？没看到柯向禹现在很难过吗？」魏青茹不满的说。 我瞪着钟恆，用力地放下手。 「我要去打扫了。」最后我淡漠的丢下这句话，离开了教室。 56、柯向禹 我把垃圾用力地丢到桶子里。像是在宣洩刚刚的怒气。 然而右手感到一阵疼痛，我甩了甩手臂，揍人其实还蛮痛的。 「柯向禹。」薛玉棠啟唇，看似欲言又止。 我看了她一眼，之后把目光放回地板上的铁罐，一边踩一边说：「如果你是要来问我还好吗，那我现在就跟你说，很不好。我心情很差。」 「......不是。我不是要来问你这个的。」薛玉棠说：「钟恆他......是不是之前有对你说什么话？不然为什么......你们两个之间气氛变得这么紧张？」 我的动作瞬间停止，之后转头看向她，看到她担心的神情，我冷不防问：「你是在担心他吗？」 「我是担心你。」 我顿时无语，之后想起钟恆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我都被她看不上了，何况是你，转学生。” “你已经拖累玉棠了，那你可别拖累全班。” 「担心？我是因为我朋友强制转学过来的，结果他却过世了，所以觉得我很可怜？」说完这句话，我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话语有多尖锐。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解释着：「我......我虽然能帮的忙不大，但我可以尽我所能的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我反问：「还是你其实是怕我拖累你的成绩？」 「我怎么可能对你这样想......」 「好了，」我深吸一口气，说：「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懂我的心情。我们两个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此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为什么一直积在心里的鬱闷，却对她宣洩？ 明明她是最无辜的...... 「其实我来找你，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来找你，并没有要慰问跟同情的意思。但是没有想到却害你心情现在更不好，对不起。」她低下头，说：「我确实......不该多管间事才对。」 见她转身离开，我却连叫她的勇气都没有。 我懊恼的站在原地，思考该怎么跟她道歉。 「吵架了？」班导的声音响起。 我微微一愣，之后撇过头。 「刚刚在教室的情形我已经听说了。」班导说：「你扫地工作完成了，等等来我办公室吧。」 我看着班导，班导见状拍了我的肩膀：「不是要骂你，你放心。」 班导离开之后，我便收拾好场地，然后乖乖的走向导师室。 「节哀顺变。人生真的很多变化。」进去导师室之后，班导第一句就是对我说这句。 「我知道。」 「玉棠的个性很温和，只要你好好跟她道歉，她不会怪你的。」班导微笑：「毕竟你们两个感情就真的很好。」 「其实我真的没有要对她生气的意思。」我喃喃说道。 「钟恆这个学生我从高一就看到现在。」班导说：「他这样确实不对，不应该拿别人难过的事情来激怒别人，虽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他这样做，但跟他打起来的你是第一位。」 「这是称讚吗？」我苦笑着问。班导则是耸肩。 班导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才十八岁，未来的路还很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儘管说。」 「......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钟恆在其他老师之间很受欢迎，但你怎么都不怎么找他帮你做事情？」 「其实在我眼里，你们能力都一样好，既然一样的好，我为什么要特别指定他帮我做事呢？」班导微笑说：「而且，他本身也不怎么想找我。因为他的思想古板，而我则是跟一般老师的性格不太一样。所以他大概觉得我跟他不合吧哈哈哈。」说完，班导自己笑了起来。 「对了，你音乐考试准备的如何？」班导又问。 「还在努力。」想起简章上面的考试，钢琴的部分除了要弹一首着名音乐家的曲子，还有一个特别的加分机制，就是自创出一首曲子。 然而那首自创曲，就是我先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的曲子，只是我觉得，我还没有编完，感觉好像哪里不够完整似的。 「原来。我对你有信心，加油啊。」班导拍了拍我的肩膀。 57、薛玉棠 柯向禹跟钟恆在早上的时候起了争执。原因是听说柯向禹以前的朋友过世了。 但是钟恆就是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使平常都很温和的柯向禹出手揍了他一拳。 「钟恆他是不是在针对柯向禹阿。」唐孟婷突然出现，又说：「钟恆不是一直都喜欢玉棠吗？」 「你少说几句。」白苡禾皱着眉说道。 最后柯向禹逕自离开教室，我原本要跟上，钟恆却叫住了我，但这一回，我没有理会他。 因为我知道钟恆在这之前就对柯向禹有敌意，而且感觉也有对他说过什么话。 跟着柯向禹走到他的扫地区域，我站在原地犹豫一会儿，最后鼓起勇气跟上。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来找他，就只是......想看看他。 殊不知这样的做为却对他来说是二次伤害。 「如果你是要来问我还好吗，那我现在就跟你说，很不好。我心情很差。」他如此说道。 「......不是。我不是要来问你这个的。」我说：「钟恆他......是不是之前有对你说什么话？不然为什么......你们两个之间气氛变得这么紧张？」 「你是在担心他吗？」 闻言我心头一紧，直接脱口：「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是因为我朋友强制转学过来的，结果他却过世了，所以觉得我很可怜？」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又说：「我......我虽然能帮的忙不大，但我可以尽我所能的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他反问：「还是你其实是怕我拖累你的成绩？」 「我怎么可能对你这样想......」 「好了，」他打断我，说：「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懂我的心情。我们两个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看到他眼底受伤的情绪，我才明白他此刻有多难受。 但是确实也像他说的，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甚至还让他误会了我的来意。 「其实我来找你，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来找你，并没有要慰问跟同情的意思。但是没有想到却害你心情现在更不好，对不起。我确实......不该多管间事才对。」我满怀歉意的说。 最后，我离开了回收场，去我该负责的扫地区域。 回到教室之后，白苡禾上前拉住我，小声问：「你刚去找柯向禹了吧，怎样？他还好吗？」 我微笑摇头：「我惹他生气了。」 「什么？」 「我确实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去找他。」 「他有对你说什么吗？」她担忧看着我。 我摇头，说：「其实冷静思考过后，我发现我无法生他的气，甚至还能体会他的心情。放心，他没对我怎样。」 「哇，玉棠。我觉得其实你真的挺适合当社工的呢。」 我微微一笑，之后看到柯向禹走进来，而我也回到了座位。 ? 放学时，我往补习班的方向走去。 我不是要去补习。 而是要主动跟老师提出中断补习。 「咦？玉棠，你怎么会来？」柜檯阿姨看到我讶异的说：「你不是后天的课吗？」 我抿着唇，之后说：「我不想补了。」 柜檯阿姨脸色微微一僵，然后对我说了句：「你等我一下，我叫老师出来跟你谈一下。」 我面向门口，突然间感到有点紧张。 「玉棠。」 我回头，看到老师一脸疑惑的站在后面。 「老师你好。抱歉，在这时候跑来找你。」我说。 「没事。现在没有课，听刚刚柜檯小姐说，你不想补习？」 「嗯。」我点头：「我知道这一间补习班是有在看能力的，我觉得我的能力......是有点跟不上的。所以我觉得，该给进来的学生进来才对。」 「......你听到了什么，是吧？」 我微笑摇头：「我是真的明白自己的实力。我妈那边，我会负责跟她沟通的。很抱歉，让你们为难了。」 「玉棠。」老师好奇地看着我：「其实，你妈妈是我的大学学姐，所以确实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不过，你有想过自己的目标吗？你妈妈只说你要读最高学府，但是这个话题我却从来没有从你口中说过。」 我顿了一下，之后说：「我的目标，其实跟妈妈期望的背道而驰。」 老师微微扬起眉毛，意示要我继续说下去。 「我......其实想读社工。」 离开补习班之后，我吐了一口气，有股释如重担的感觉。 说实在的，自从第一堂课知道有个学生就是因为我而不能进来，除了压力，我还带了愧疚。 所以现在我离开了，那位学生应该就可以进来了。 何况，妈妈这样的安排也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现在要思考如何跟妈妈沟通才行。 58、薛玉棠 隔天到了学校，我才刚坐下，柯向禹便走了过来。 我抬头看向他，只见他摸了摸鼻子，说：「国文的分组作业，我昨天已经全部弄好了也印出来了，老师说明天就要交出去，你看看有没有哪里怪怪的。」 看他跟平常一样，虽然他看起来还是有点尷尬。 「好，我知道了。」我说。 「柯向禹！」魏青茹这时凑了过来：「要不要一起去福利社？」 柯向禹愣了一下，之后说：「不用了，谢谢。」 魏青茹自讨没趣，最后嘟着嘴离开教室。 我看着他刚刚递给我的讲义，上面的重点都是我们之前一同整理出来的，我看了他一眼，至少，我们现在不尷尬了。我微笑的看着讲义。 下午的体育课时倒数最后两次的练习，因为下礼拜就是运动会。 「薛玉棠。」魏青茹突然叫住了我，「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方便吗？」 白苡禾看了我一眼，我对她点头，最后她先离开了。 魏青茹比了比手势，意示要我跟上。 校舍的遮蔽物挡住了操场，魏青茹双手抱胸，直接了断的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柯向禹？」 我心揪紧了一下，反问：「为什么要问这个？」 「柯向禹是喜欢我的。」 「有根据吗？」想也没想的，这句话从我口中脱口而出。 魏青茹微微扬起眉毛：「第一次看你那么激动。」 「......」 「你这不就喜欢他了吗？」她又问：「喜欢他的话为什么要跟他搞曖昧呢？」 「我哪有跟他搞曖昧？」 「你们不是也很常在校外碰面吗？前阵子不是还一起在河岸边吃饭？我经过时都看到了。」 我微微讶异的看向她。 看着魏青茹如此气急攻心的样子，再加上我的耐心似乎也快被磨光，于是我决定说出我的想法：「魏青茹。虽然说你一直说柯向禹喜欢你，但是他有承认过吗？你觉得他对你的态度，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吗？」 魏青茹冷笑：「所以你是在跟我炫耀柯向禹对你比较好。」 「不是。」此时，我却看到柯向禹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而他正好也看过来。 「算了，我不想说了。」我无力的说，最后我转身离开。魏青茹还在后头一直问：「欸，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柯向禹！」 「讲那么大声，是想怎样？」我边走边咕噥着说，我怎么可能在当事人面前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我跟他现在还处于奇怪的氛围。 「什么？那个女的这样跟你讲？」白苡禾听完刚刚我跟魏青茹的对话之后，皱着眉头说道。 我点头。 「她是故意的吗？欸然后你为什么看到柯向禹就要跑阿？」 「不知道，就觉得现在看到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说。 「你在意他吧？」 白苡禾如此一针见血的问题使我微微一愣。 「白苡禾。」 「怎么？」 「你觉得我对柯向禹的态度......是同情吗？」我问。因为我还是很介意昨天他对我说的话。我其实没有同情他的意思，但也许我有些作为造成了他的误解。 「我说实话吧，」白苡禾看着前方：「你对他不是同情，而是喜欢。」 「喜......」 「别急着反驳，你的心情我可是很懂的呢。你想想，你是不是一天比一天还在意他？」 「呃......」 「是不是会回想之前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回我没回答，但是确实被说中了。 「他如果对你态度骤变，你会难过？也会担心他其实不喜欢你而是喜欢别人？」 我歪头苦笑：「感觉好像都被说中了。」 像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在公车的情景，还有在图书馆时，他用身体帮我挡下掉下来的杂志。 难道，我真的喜欢柯向禹吗？ 「好啦，你就先想想看。」白苡禾拍着我的肩膀：「柯向禹本身条件也不错阿，如果你跟他在一起，我跟叶阳也顺利在一起的话，我可就变成你大嫂了呢。」 「说什么啊你。」我笑着说。 「同学都到齐了吗？」体育老师这时出现了：「来，请有跑大队接力的同学，照棒次排好。」 柯向禹排最后一棒，所以他就站最后一个。 虽然他的膝盖还是有贴着纱布，但是他走路的状况好了许多。 他这时候突然对上我的双眼，我不明显的愣了一下，最后有点难为情的撇过头。 「预备！开始！」在体育老师的一声令下，第一棒开始衝刺，接着把棒次传给第二棒，第二棒再传下去。 最后钟恆传给柯向禹时，柯向禹往前奔跑的样子，完全不受他膝盖受伤的限制。跑起来的速度依旧很快。 「哇，新同学跑好快！」一旁的同学也如此讚美着。 这时，我想起了他之前对我说过的。 蝴蝶为花醉。 他就像是坚强的蝴蝶，往前方的目标前进。 不论是终点，或者是他想要的音乐学校。 也许在更早之前，我就被他吸引了。 “你对他不是同情，而是喜欢。” 白苡禾的话依旧在我耳边环绕。 我从来没有想过恋爱这件事情。 直到遇见柯向禹。 59、薛玉棠 妈妈最近在加班，哥哥也不在家，爸爸的话...... 我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以往爸爸在的时候，他都是坐在旁边，看着我们在看的频道。 不知不觉，我的眼皮逐渐沉重了起来。 「你对的起孩子们吗？」 「我已经很努力了。」 「他们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任何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的叫骂声及争执声。 小时候的我躲在墙边，看着他们争吵着。 哥哥在这时候都会出现，然后偷偷地把我带离客厅。 但是有一天，他们不再吵架，只是对对方的态度都很客气。 小时候的我拿出一张画给爸爸妈妈看，那是小学时老师交代的美术作业。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哥哥，这是我。」我童言童语的指着上面画的人，开心的对他们说：「我们四个要永远在一起。」 爸爸沉默，但是妈妈红了眼眶。 「玉棠。」妈妈这时把我给摇醒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她皱着眉问：「怎么在这里看电视看到睡着了？」 「妈。」我坐起身，「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刚下班，去一间新开的自助餐吃个宵夜。」妈妈放下包包坐在我身旁说：「还挺好吃的，下次再带你去。」 「好啊。」看着妈妈搥着肩膀，于是我主动替她垂肩，这些年来，爸爸不在家，都是妈妈负责打理家中一切。 「什么时后变得那么贴心啦。」妈妈笑着说。 「我一直都很贴心好吗。」我笑着说。 看妈妈现在的样子，补习班应该是还没通知妈妈吧。 我抿着嘴，该如何开口才好呢。 毕竟现在气氛难得温馨，我不想马上破坏。 妈妈难得没那么强势，但胆小成习惯的我，依旧还在烦恼该怎么开口才好。 ? 「我们今天放学去吃海底捞好不好？」白苡禾如此问道。 「好啊。」反正今天晚餐一样要自己处理，那就跟白苡禾一起去吃饭好了。 「你跟你妈妈谈了吗？补习班的事情。」白苡禾问。 「还没，因为我还在思考。」但今天理论上来说是我该去补习的日子。 但是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妈妈却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外。 有位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到妈妈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外，我顿时感到胃一阵翻搅。 我跟在妈妈后面，她把我带到校门口旁的树荫下，之后双手叉腰，忍住怒气问：「你知道你自己在搞什么吗？」 「......」 「那间补习班是我哈着腰差点没跪下换来的欸，你现在是怎样？直接跟老师说你不要上，你是活得不耐烦是不是？」妈妈语气尖锐：「我接到电话时，马上从我任教的大学跑来这，赶来学校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要不要思考一下你上次的成绩有多差？」 「所以你就可以不顾我的面子跑来我教室找我？」一想到有些同学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我完全没有想到妈妈会直接跑来教室，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举动会让我多尷尬。」 「尷尬？」妈妈失笑一声，最后突然拿起她的皮包往我身上又砸又打的，我吓了一跳，她继续说：「尷尬个屁，你知道吗？我的同学，我的同事，甚至是我们的亲戚！他们的孩子都各个考上医学系不然就是最高学府，出来薪水不只三四万！他们的环境有你好吗？没有！你这个环境好的却不知道怎么珍惜！你什么都没有！为了你，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跟精神！」 「所以你是为了面子，才把我塞到补习班是吗？」见妈妈一直以来都是看待我的，我也开始口不择言：「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去栽培哥哥就好了啊！不然就是乾脆去养一个机器人算了！机器人说不定脑袋都比我好，我的能力跟头脑都跟不上爸妈，还有哥啊！我知道我的实力进不了最高学府，我也知道我的实力根本进不了那间补习班！不论如何不可能上的了！你知道吗，那间补习班没有一个人是看的起我的，所以到底是你的自尊重要，还是我的感受比较重要？在那种环境下补习，根本对我没有帮助！」 「你再讲，再讲阿，有种继续说阿！翅膀硬了是不是！」妈妈边打边骂。 「你难道都没有看见我的努力吗？」我的眼泪开始掉了下来，说：「我很努力的达成你的期望，可是我也知道我自己的实力在哪！我一直以来根本不是想读最高学府，我想读一间普通的大学，我想读社工系！我再也清楚不过的我的实力，家里的人都是知识分子，只有我是你们家族的拖油瓶！我哪能不清楚！」 在这个情况下，我说出了自己的志愿。 「什么？」妈妈傻住了：「你想读社工？你脑袋有问题吗？」 「我从来没那么清醒过！」 「好啊你，」妈妈被我气到全身发抖：「你这么有本事，你不用回来了，我他妈当作没有你这个女儿！」 妈妈说完直接把我丢下，逕自走人。 我握紧拳头，倔强的擦掉眼泪然而回去教室。 回到教室时，我刚好在楼梯遇到柯向禹。 仔细想想，刚刚跟妈妈出去的时候，他不在教室。 他大概跑去弹钢琴了吧？ 但此刻我没有心情跟任何人攀谈，于是我掠过他，准备回去教室午休。 「你......」柯向禹开口。 我缓缓回头，看到他微微开口，柔声问道：「还好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但是此刻他的声音温柔到让我想哭。 不过他也不知道我发生什么事情。 「你没有看到......纸条吗？」柯向禹又开口。 「纸条？」我摇头：「没有。」 「......怎么会。」柯向禹原地搔头。 「什么纸条？」 「我昨天拿讲义给你的时候，上面不是有一张小纸条吗？」 「我没有看到耶。」 柯向禹那经典的表情太过奇特，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笑了笑没多久，接下来我要烦恼，我晚上要去哪里才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妈妈吵架，但这一次最为严重。 严重到我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然后柯向禹还一直站在原地不走，于是我问：「你不走吗？」 「你呢？」 「我？我当然要回教室啊。」 柯向禹微微点头。之后因为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们便一同进去教室。 当时的我，没有多想为什么柯向禹要问我纸条的事情。 60、薛玉棠 放学收拾好东西之后，我叫住了白苡禾，之后说：「海底捞可能要约下次了，我今天没有什么心情吃。」 白苡禾多少了然于心，她也知道妈妈中午过来找我的事情。 「还好吗？」她问。 我微笑摇头，「我被赶出去了，所以......你可能要收留我一天了。」 「什么？」白苡禾愣住：「你被赶出去？你是跟你妈妈吵起来了是吧？」 我叹了一口气，之后无奈点头。 「就算这时候回去气氛也很奇怪。我觉得我们还是彼此冷静比较好吧。」我说。 「怎么感觉很严重阿......」白苡禾倒是有义气的说：「不然，今天你就先来我家吧。」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高兴到差点紧紧抱住她。 白苡禾的房间非常的整齐，书桌也可以容纳三个人。 「坐吧，随地坐，」白苡禾随性的说：「我爸妈晚上九点多才会回来。晚餐到时候我们去超商解决吧。」 「好。」我微笑点头。 我拿出手机，妈妈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 我现在开始有点后悔，中午不该这样顶撞妈妈。 但是那个时候，我只想把我的感受给说出口。 唉，妈妈现在一定非常生气。 「对了，玉棠。我今天早上去你位子要找你时，发现地板上有个小纸条。」白苡禾从铅笔盒拿出了纸条：「想说这是不是你的，结果就一直放在我这了，刚刚才想起来。」 我好奇地接过，之后摊开纸条，上头写着一行字。 “中午可以来一下三楼音乐教室吗？” 这是柯向禹的字！ 『我昨天拿讲义给你的时候，上面不是有一张小纸条吗？』 天啊！我怎么没有看到这个纸条？还是说昨天他拿给我的时候，纸条刚好掉下去了？ 他今天该不会都在那里等我吧？ 「所以是你的纸条吗？」白苡禾看到我的表情，好奇问道。 「嗯，」我放进我的铅笔盒：「是柯向禹写给我的。」 「柯向禹？」白苡禾吓了一跳：「他要干嘛？」 「不知道欸。明天再问他好了。」 「该不会是想要跟你道歉？还是告白？」 「怎么可能是告白。」我笑着说。 「难说啊，再怎样，他在班上唯一有接触的女生严格上说只有你耶。」 白苡禾凑近了我的脸庞，我愣了一下，问：「干嘛？」 「看看你这飘忽的眼神，」白苡禾说：「我觉得，你大概会在学测前脱单。」 「......」 「柯向禹真的不错啦，而且你们之间其实有时候还很曖昧。」 「现在已经是吃饭时间了，该去吃饭吧。」我赶紧打断她的脑补。 「齁，薛玉棠你真的很煞风景。」白苡禾翻了一个白眼。 去便利超商解决晚餐时，看到御饭糰，我就想到了之前跟柯向禹去河岸边时的场景。 我微微一笑，之后拿了上次买的御饭糰。 然而回到白苡禾家时，也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你要不要去梳洗一下？我的衣服其实可以借你。反正我们身材差不多。」白苡禾问。 「没关係啦，我决定等一下还是回家好了。」我说道。 「是喔......」白苡禾最后还是拍了我的肩膀：「加油啦你，至少你妈妈知道你想读社工了。」 我微微勾起嘴角，说是说了，但她那时候的反应，一定不可能同意我去唸的。 接下来的沟通才是最需要思考的。 「真的不用我陪你回去吗？」白苡禾担心的说：「你一个女孩子回家还是有点危险。」 「其实这边的路线都很明亮，何况都还没九点。而且离我家其实也没有很远阿。」其实我是需要一个人的空间还整理思绪，不想要白苡禾继续为我担心，于是我说：「放心吧，我回到家之后一定会打电话给你。」 「好吧，一定要打喔！不然我可是会担心的！」 「我知道，今天谢谢你了。」 「我们是好朋友，这种事情不用道谢啦。」 我微笑的看着白苡禾，能够认识她真是太好了。 走在有路灯的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其实现在而言，倒是挺安全的。 看着人行道的号志已经转绿，我正踏出几步，就有一个刺眼的灯光朝我袭来。 我还没来的及反应，这时有人突然把我拉回人行道。 脚步一个踉蹌，我也顺势跌入那个人的胸膛里。 我赶紧抬头一看，竟然是柯向禹。 「柯向禹？」 「刚刚那台车闯红灯，你怎么没注意到？」他微微皱着眉头，眼里的担忧如此清晰。 「我、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你拉回人行道了。」我支支吾吾的说。 看着柯向禹放开了手，这时我才突然想到那张纸条，于是我翻找了铅笔盒，把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这就是你中午跟我提到的纸条吗？」我问。 「对。」柯向禹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 「抱歉呀，因为掉在地上，所以我没有注意到。才不知道你今天中午在......等我。」说到中午，我的心情又沉闷了下来。 「你中午跟你妈妈出去的时候，我有看到。」 「是喔......」我顿了一下。 「还有，我有点担心你，因为你跟你妈妈，似乎起了争执，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是......」 柯向禹还没说完，我便抬头看向了他。 柯向禹看似以为我生气了，于是仅说「对不起」之后就有点想逃离现场，在那之前，我率先用左手撑住了他后方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我们两个人的距离如此的近。 我微微放下了手，之后咳了一声，说：「那你原本中午找我要做什么？」 「......我想为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跟你道歉。」 「没、没关係。」对于自己刚刚的举动，还是感到有点难为情。 柯向禹摸了摸鼻子，看似要往前走，我赶紧又说：「对了，我才不是因为同情你才这样。」 他也赶紧回头，解释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很后悔自己对你说出这种话......」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在情急之下，这句告白竟然就这样从我嘴巴里说出口。 不只他，连我也愣住了。 柯向禹似乎恍神了，他脚一拐，差点摔下一旁的楼梯。 「小心！」我赶紧喊着。 他赶紧抓着旁边的栏杆，幸好没有真的摔下去。 在对视的那一刻，我的脸颊从来没有那么烫过。 薛玉棠！真是糗死了啦！ 怎么就这样对他说喜欢！ 61、薛玉棠 一路上我们沉默不语，直到走到我家附近。 没错，柯向禹就这样一路陪我走回家。然而我们之间气氛充满了尷尬。 尷尬到令人烦躁。 「我、我家到了。」我指了指我家的建筑物：「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晚安。」柯向禹说。 「......路上小心。」我现在连看都不敢看他。 直到他转身，我才敢回头看他的背影。 哥哥这时也出现在门口，他看到我，也朝我走来。 「男朋友？」哥哥问。 「不是。」 「进去吧，妈她在等你。」 「妈她......一定很生气吧。」事到如今，我还是很怂。 「你也知道，那还这样对妈讲话。」 「所以你知道我跟妈在吵什么了喔？」我问。 「进去吧。让妈知道你回来了。」哥哥推了推我的背。 似乎不给我逃避的机会，我就这样被哥哥半推半赶的进屋了。 「我进房去了，你跟妈好好谈。」哥哥说完还真的事不关己的走进他的房间。 「欸！哥！」我赶紧叫住他，想叫他陪我壮胆，结果他却装作没有听见。 我叹了一口气，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去跟妈妈打个招呼吧。 这样想的我走到了客厅，妈妈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似乎等我等了很久。 我原地深吸几口气，最后用轻松的语气说：「妈，我回来了。」 妈妈微微睁开眼，语气冰冷地说：「喔，还敢回来阿？」 我笑笑的坐在她旁边，企图用撒娇攻势：「妈，中午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跟你顶嘴，我保证，我下次考试一定会考的很好，一定会让你满意。」 见妈妈还是不愿搭理，于是我撩起袖子，说：「真的啦，你中午打的那么用力，我的身体已经记住教训了，所以我一定会好好地努力，如果不努力你可以考虑也把另一隻手臂也打肿，到时候就像是绿巨人浩克那样。」 妈妈的嘴角再也忍不住，她之后冷冷地斜眼看我，但语气已经不怎么冰冷：「我最好是有打那么用力。」 「唉唷妈，热呼呼的欸，冬天的时候很温暖的。」 「三八。」妈妈笑着推开我，之后又面无表情的说：「记住你说过的话。」 「瞭解！」我比了举手礼。 「晚餐吃了吗？」 「吃了。」 「那就赶快去洗澡吧。自己该做什么就去做。都要十八岁了不要那么散漫。」妈妈说完便站起身，此时我也看到她的后脑勺多了几根白发。 「好。」见妈妈已经没有生气了，我心中的大石已经放下，放松似的瘫软在沙发上。 今天算是轰轰烈烈的过了一天。 “对了，我才不是因为同情你才这样。” “我知道，所以我也很后悔自己对你说出这种话......”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齁唷，薛玉棠你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要突然对他说那句话？」还害柯向禹吓到差点摔下楼梯。 明天遇到他......我该用什么心情啊...... 洗好澡出来回到房间，我发现我的手机放在客厅，于是走到客厅去拿。 但是我看到一个很奇怪的光景，哥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我的手机确实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我拿起手机点开萤幕，发现柯向禹在三分鐘前有打电话给我。 等一下？他有打电话来？然后，我的手机通话记录是有接起的，而且还通了十秒。 接起来的该不会是......我看向哥哥。 「喔，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叫柯向禹的男生打电话给你阿？」哥哥发现到我的目光如此问道。 「你......」我有股不详的预感：「所以你刚刚有接起电话是吗？」 「喔对啊，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阿？」 「不是，你已经问两次了。」我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喔他就问我是谁，为什么你的电话是我接的。」 「然后？」我突然感到一阵鸡皮疙瘩。 「我说我是你家的男人。」 「什么鬼？」我用将近崩溃的语气喊。 「我是你家的男人没错啊，我是你哥阿，我跟你都是薛家人阿。」哥哥说完还自己笑了出来。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想推我哥去撞墙过，我拿起一旁的枕头往他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你真的是有问题欸！」 哥哥东躲西躲，最后躲回了房间。 我气急败坏的瞪着他的房门，看着手机差点没有气晕。 都已经够尷尬了，居然来搞这一齣。 「......不想去学校了啦。」我倒在沙发上哀嚎着。 62、柯向禹 那一天对薛玉棠说重话之后，其实我很后悔。 但是我要怎么道歉才好？ 如此的困扰让我懊恼到晚上。 我摘下家门口的一朵花，开始剥掉花瓣。 「道歉、不道歉、道歉......」 直到最后一片，竟然是不道歉。 「不能，一定要道歉才行。」我最后把枝桿丢进垃圾桶，走进了屋子。 「你在想什么？」我呆坐在客厅，出来拿水的叶阳好奇问道。 他坐在我对面的位子：「还在为杨胜贤的事情难过？」 「不完全。」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今天不小心兇了薛玉棠。」 「什么？」叶阳讶异的睁大双眼。 我托着腮，诉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会这样想的你，是不是也开始在意薛玉棠了？」 叶阳这番话，使我抬起头来。然而，他看向我的目光，居然有一丝丝的复杂。 「我们兄弟之间，应该是......没有秘密的是吧？」叶阳看起来有点愁容。 「叶阳，你怎么了？」一向开朗阳光的他，脸上不应该有这样的愁容才对。 「我的弟弟谈恋爱了，我这个哥哥多少也会不捨吧。」结果下一秒叶阳用他原本不正经的口吻说道。 「......什么啊。」我懊恼的看着他。 「直接去道歉吧。」叶阳微笑说：「白苡禾其实也很常跟我聊到她跟你的事情，虽然我跟薛玉棠接触不多，但我觉得她跟白苡禾一样，都是贴心的女孩子。」 难得听他提起白苡禾，我扬眉问：「你对白苡禾的评价这么高？」 「我跟她其实处的不错啊。」叶阳说：「现在比较重要的事情是要怎么让你跟薛玉棠不再那么尷尬吧。」 「......」 「其实我刚刚就在窗户看到你在门口剥花蕊，你是不是在赌要不要去道歉？」 我诧异的看着叶阳，没想到最瞭解我的人是他。 「别一时虐妻，然后把自己搞到火葬场去。」叶阳微笑说：「我只能鼓励你，实际行动还是你自己要去做。」 说完，叶阳便离开了客厅。 晚上我在准备音乐大学的考试内容时，我想到班导交代的作业后天就要交了。 前阵子薛玉棠跟我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 我打开电脑把文件大概整理一下，然后拿去楼下的影印机列印出来。 至少这份作业，我能完成就把它给完成。 我接着拿出一张便条纸，思索要在上面写什么东西给她。 “对不起” 贴上去的下一秒立刻被我撕下来了。太过单调了。 思考了十分鐘，我再度提起笔，脑海里全都是跟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是引导我写下这一句。 “中午可以来一下三楼音乐教室吗？” 我微微勾起嘴角，不论如何，道歉还是要亲口说比较有诚意。 我以为纸条会顺利的交到她手上。 结果中午我都等不到她出现，我以为她是真的不想理我了。 我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在走下楼梯时，我却看到薛玉棠跟在一位好像是她妈妈的人后面，两个人脸色凝重，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谈似的。 「向禹？」叶阳这时出现，他狐疑的看着我。 「叶阳啊。」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欸，你要去哪？」 我当然不可能直接跟踪薛玉棠，我跟叶阳站在二楼的中庭，看着薛玉棠被她妈妈带到校门口的树旁，两个人情绪很激动，她妈妈甚至用皮包打她。 我讶异的看着这一幕，最后薛玉棠哭了，她不知道对她妈妈说了什么，她妈妈最后转身离去，丢下她一个。 「薛玉棠看来......并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好。」叶阳看向我：「你该去安慰她吧？」 我的脚在他说话之前，就已经迈开步伐。 然而找到她时我也发现，她没有看到那张纸条。 原来是没有看到......不是不想来。 只是......想道歉的勇气已经减弱一半了，而且她现在心情也不好，看来只能再另外找时间了。 63、柯向禹 在同一天晚上，我遇到了薛玉棠，眼看有一台闯红灯的车子差点要撞上她，我想也没想的，直接把她给拉回人行道。 当她整个人跌入我怀中时，我再次感受到她小小的身躯。 那一晚，我终于为自己为什么想起她会心悸找到答案。 在她用手撑住我后方的墙壁时，我的眼里，全部都是她的脸、她的身影。 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属于她的香气也飘入我鼻腔内。 「对了，我才不是因为同情你才这样。」她那时候突然这样说。 我心一紧，赶紧说：「我知道，所以我也很后悔自己对你说出这种话......」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喜欢我？ 她会对我说什么话我都有事先想过，但我却没有想到她会对我说这句话。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有点茫然，甚至还没有看路，差点摔下楼梯。幸好我有及时拉住，才没有跌下去。 原本以为，我不会对一个女生有这种感觉。 自从遇到她之后，原先对这里生活没有期待的我，居然因为她而泛起一丝小小的涟漪。 但是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她之后就没有再说话，碍于尷尬，我也没有开口。 但是，我不讨厌她是确定的。 「我、我家到了。」薛玉棠连看都没有看我，说道：「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晚安。」我对她说。 「......路上小心。」她如此回道。 我转身走了几步，忍不住还是回头了。 我看到薛玉棠最后进了屋，好像是有人出来带她进去。 ? 回到家之后，我再度坐在客厅心神不寧。 「向禹阿，不睡觉吗？」阿姨这时拿着一杯热牛奶，看到我坐在客厅便如此问道。 「等一下就去睡了。」 阿姨狐疑看了我一眼，问：「你还好吗？」 看着阿姨的眼睛，我说：「阿姨，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呀？」 阿姨闻言愣了一下，之后笑着说：「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这时叶阳也刚好走出来，也很碰巧的听到了阿姨问的这句话。 叶阳快步走来，摇晃了我的肩膀：「怎么回事？」 「叶、叶阳？」我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 「喔......没什么，」叶阳之后淡定的在我旁边坐下：「刚听到妈说你恋爱了，你跟薛玉棠在一起了吗？」 「......我刚刚在路上有遇到她，顺便送她回家。然后她那时候就说她对我不是同情，」我缓缓说：「是喜欢。」 叶阳不语，但是阿姨看起来好像很开心：「那向禹喜欢她吗？」 「他当然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叶阳微笑开口：「旁观者清，也许你自己不知道，但我在旁边都看的出来你很在意她。不然中午的时候，你就不会第一个就衝去找她了。」 「也许在更早之前......」叶阳又说：「你就喜欢她了。」 「如果是这样，你有回答那女生的告白吗？」阿姨问。 我摇头，当时都吓傻了，根本忘记回应。 不过......经他们的提醒，我是不是该思考一下怎么回覆她的告白比较好？ 「如果我也说我喜欢她，」我问：「那我们是不是就是男女朋友了？」 「是啊。」阿姨微笑说：「当年我跟叶阳的爸就是跟对方说『我喜欢你』，之后就在一起了呢。」 叶阳闻言只是吐槽：「妈就是这样被爸拐走的。」 阿姨只是笑笑的，没有说话。 「你好好思考怎么回覆吧，我要去睡了。你明天别迟到啊。」叶阳起身走回房间，而阿姨只是拍了拍我的头，也回去了房间。 此时客厅只剩我一个，我拿出手机，找出薛玉棠的电话。 不知道她跟她妈妈和好了没？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鼓起勇气，按下了通话键。 「喂？」虽然电话很快被接起，但声音却不是薛玉棠的。 我拿开话筒，确定我打电话过去的对象是薛玉棠，于是我狐疑的问：「这是玉棠的手机吧？请问你是她的谁呢？」 「是她的手机没错啊，至于我啊，我是她男人啊。」 「男人？」 「嗯，啊你又是谁？」 结果电话下一秒突然被掛断。 我莫名奇妙的看着手机萤幕，最后把手机放下，开始懊恼明天去学校要用甚么心情面对她？ 『也许在更早之前......你就喜欢她了。』 64、柯向禹 阿姨最近找到了工作，她在一家自助餐当收银员。然而这几天，阿姨为了庆祝我跟叶阳终于都十八岁了，她还特别破费又买了两台脚踏车。 「想说你们上学坐公车人挤人也很麻烦。乾脆给你们买一台脚踏车了。」阿姨豪迈的说道。 以前读前治的时候，因为学校离家近，所以我跟叶阳，还有杨胜贤都是一起走路去上学的。 现在想起杨胜贤，还是有一点难过。 叶阳这时拍了我的肩膀，透过他的眼神，他一定看出来我现在在想什么。 「往前看吧。」他最后这样说。 「嗯。」我微微勾起嘴角。 把脚踏车牵好之后，我看到薛玉棠跟白苡禾有说有笑的走进校园。 走到教室之后，看到薛玉棠在发英文习作簿，我放下书包，上前问：「需不需要我帮忙发？」 薛玉棠看到我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之后她摇头说：「不用不用，没有很多，我很快就发完了。」 她赶紧掠过我，但却不小心撞到别人的课桌椅。 「哎呀！」她摸了摸膝盖，看起来非常的痛，坐在位子上的白苡禾一脸狐疑的过来：「你们在干嘛？」 「没事吧？」我也顺势接过她手上的习作簿，「我来吧。」 「柯向禹......」 「唉唷你就让他发嘛，他想帮忙就给他帮阿。」倒是白苡禾不以为意的说着。 薛玉棠看了我一眼，之后快速移开目光。 我摸了摸鼻子，也帮忙发着作业。 钟恆这时来学校了，他看到我在帮忙发作业，疑惑问：「英文习作簿？你怎么帮玉棠发作业？」 「就帮忙而已。」我淡淡回应，没有很想仔细的跟他报备。 「我当然知道是帮忙，我是问为什么是你发？」 「我不觉得我跟你交情好到我什么事情都要跟你说吧？」 「柯向禹！」 「好了好了，不要这样。」钟恆旁边的同学赶紧上前劝阻，即便我根本没有要跟他吵架的意思。 之后钟恆逕自回到座位，而我也没当一回事，帮忙把英文习作簿发完。 「各位同学，相信大家都有看到群组的调课通知。」早自修的时候，胡甚齐站在台上，说：「所以今天第三节是体育课，也是大队接力最后一次的练习了。」 运动会就是下个礼拜，经过这几次的练习，我发现我们班跑完全程的秒数都有在进步。陈晋宝说过我们班很有可能会是第一名，为此钟恆听了有点不高兴过。 “来打个赌。你证明你比我厉害，那么，我就不会阻扰你去追玉棠。” 唯一能让钟恆再也没话说的机会，无疑是校庆时的大队接力。 我看向薛玉棠，她正在看书，而魏青茹这时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对我挥手，看起来很热情。 我快速移开目光，但还是敌不过自己的眼睛，总是偷偷地看向薛玉棠。 「你在看薛玉棠是吗？」旁边的胡甚齐说道。 「咦？」 「很明显啊。虽然魏青茹都说你喜欢她，但我从不这么觉得。」胡甚齐低声说：「但魏青茹喜欢你吧？」 「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欢她。」难得有人没有相信那莫名奇妙的谣言。 我看着旁边的胡甚齐，之后问：「你谈过恋爱吗？」 胡甚齐愣了一下，之后说：「有啊，国中时交过两任女朋友，高一时也交过一个，只是现在单身。」 我微微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胡甚齐恋爱史如此丰富。 「呃......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我说：「如果有一个人对你说喜欢，而你也刚好喜欢她，下一步该怎么做？」说完，我便拿起旁边的矿泉水。 「也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然后交往啊。」 我喝了一口水，但还是有在听他讲话。 「接下来！」胡甚齐故作轻松的说。 我用眼神表示我的疑惑，但他也不卖关子，下一秒直接说：「接下来！成功交往就快把对方扑倒！」 「噗──」结果口中的水就这样被我喷出来。然后我就开始咳的不停。引起了附近同学的关注。 「同学，请安静喔。」台上讲课的老师如此说道。 到了第三节体育课，老师说练完大队接力之后要让我们玩躲避球，听说好像是篮球已经借完了，排球的球也不够，最后索性打躲避球。 至于刚刚胡甚齐那不正经的建议我不打算採纳。 我拿着水壶走出教室时，魏青茹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然而，她却假装脚滑，往我身上倒。 这时薛玉棠跟白苡禾刚好走出来撞见这一幕，我没有错过薛玉棠眼里的错愕，她快步离去，白苡禾也赶紧跟上。 我看着走出来的陈晋宝，于是叫了他，说：「交给你了。」 于是我就把魏青茹交给陈晋宝了，然后我赶紧跟上薛玉棠离开的方向。 走到球场，大家已经开始在暖身了，我站在旁边看着薛玉棠，突然发现她脸色好像有些苍白。 她不舒服吗？我疑惑着。 「今天先练习跑大队接力！跑完再去打躲避球。」体育老师如此说道。 我转了转手臂跟脚裸，经过几次练习，我发现上跑道之后我就不怎么会紧张了。 在运动会那天，除了大队接力，还有才艺表演。 我站在跑道上，看着朝我奔来的钟恆，虽然目前我跟他不是说很对盘，至少在班级的比赛上，他不会刻意找我碴。 我最后跑向终点，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体育老师按下了码表，微笑说：「又比上次进步了十秒，看来你们班真的来了一个黑马。」 接着就是大家期待的躲避球，老师把我们分双数跟单数组别。 薛玉棠是三十四号，而我是四十号，所以我们同一组。 而钟恆跟白苡禾则是在单数组。 体育老师的哨声响起，同学们接到球就开始进攻。 「青茹女王我来保护！」这句话无疑是陈晋宝说的。 「白痴啊！」魏青茹骂着。 薛玉棠一边闪球一边逃跑，而我则是想着要怎么保护她不被球打到才好。 眼看同学一个一个都被打出去，此时场内竟然只剩我跟薛玉棠了。 薛玉棠讶异的看着我，说：「只剩我们两个了吗？」 「对。」我顺势挡在她前方，看向对面的同学，对她说：「注意球。」 薛玉棠还没回应，对面的钟恆就把球丢了过来，而我正好接住。 最后我把球丢向其他同学，结果没有被打到，他们反而把球丢给外场的同学，然而那个角度，对薛玉棠却非常危险。 因为那离她比较近。 薛玉棠看起来是紧张了，她跑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可是没有马上爬起来，那位同学刚好拿到球，但是他没有发现到她的异状，正要把球往她身上丢时。 我赶紧奋不顾身的，挡在她面前。 「碰」的一声，球打到了我的背。 「柯、柯向禹？」薛玉棠讶异的看着我。此刻的她，被我护在怀里。 看着她一直摸着肚子，我担心的问：「不舒服吗？」 她微微咬牙，最后点头，但看起来好像有点严重，因为她好几次想爬都爬都爬不起来了。 看她脸色有点苍白，我于是把她揹起，跟老师说：「老师，她不舒服，我先带她去保健室。」 「柯向禹？」薛玉棠讶异的又叫了我的名字。 事不宜迟，我赶紧把薛玉棠揹往保健室。 65、薛玉棠 「忍着点，保健室很快就到了。」在柯向禹揹着我跑到保健室的路上他对我如此说道。而我意外的感觉到他的背如此的......温暖。 但我想大概是我现在脸颊温度高的关係吧。 因为生理期的关係，所以早上肚子就有点怪怪的，加上大家都要下去打球，碍于面子，我也下去打躲避球了。 其实那时候还不会说很痛，但在最后一刻不小心跌倒的时候，肚子的痛却在那时候加剧。 在我以为球会往我身上砸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影挡在我面前护着我，替我挡下那颗球。 这个感觉如此熟悉，跟在图书馆的时候，他帮我挡下那些掉落下来的杂志一样。 如此的......令人安心。 自己的心跳，已经无法再控制了。 而我的嘴角，却也忍不住扬起。头也不自觉地靠在他的肩上。 我现在甚至怀疑这只是一场梦。 送到保健室之后，柯向禹小心翼翼的让我坐在床上，护士阿姨立刻上前询问：「怎么了？」 「我......」我难为情的看着柯向禹，最后还是对着护士阿姨说：「我生理期来，不舒服。」 「等等，我去拿止痛药给你。」 护士阿姨立刻去拿药，而我坐在床上，柯向禹则是坐在隔壁床的床边。 接过阿姨的药，我立刻吞了下去，也喝一口水之后坐在床上休息。过了十五分鐘左右，肚子的疼痛果然减缓不少。 见柯向禹没有要去上课的意思，我问：「......你不去上课吗？」 想不到他摇头，说：「我可以在这里陪你。」 原先喝水的我闻言差点被水呛到，现在我对他这么尷尬，我无法想像要在这里跟他待一节课。 看着他的脸，我手中的纸杯微微捏紧，既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于是我先解释昨天的乌龙：「那个，昨天你打电话来，接的人其实是我哥。如果他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你不要理他就好。」 「你有哥哥？」他看起来很讶异。 我点头，之后故作轻松的说：「至于我昨天说的话......」 柯向禹专注的看向我。 「你......你就别当真了吧。」我笑笑说：「我昨天是跟你闹着玩的啦。」 喔天薛玉棠，你怎么越解释越糟啊......我心想。 说完这些话的当下，真的超想撞墙的。 见柯向禹没有说话，我也发觉我跟他之间的气氛越来尷尬，于是我下了床，作势要去装水。 「你要去哪里？」他终于开口了。 「我要去装水。水喝完了。」 「要不要我帮你？」 「没关係，我可以自己去装，我现在不会痛了。」 因为现在是头痛。我在心中哀嚎着。 我背对着他，说：「所以，那个玩笑......你听听就好。」 我抿着唇，哀怨的闭上眼睛。 下一秒，我的手却被人拉住，之后我整个身子转向那个人。 柯向禹拉着我的手，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这时，他开口：「我喜欢你。」 我微微睁大眼睛。 「我说，我喜欢你。」 「我非常......喜欢你。」 连续的三次告白使我脑袋停止运转，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连自己要去哪个方向都搞不清楚。 「是、是喔......」连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甚至差点要撞上墙。 「小心。」他伸手为我挡住额头，使我赶紧回神。 我看向他的眼眸，他的眼神是如此的认真，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不是玩笑话似的。 我们两个就这样站在原地对视，一时半刻不知道该说些甚么。 「玉棠！」白苡禾这时进来保健室，我跟柯向禹赶紧分开，我摸了摸头发，他则是摸了摸耳朵。 「你们在干嘛？」白苡禾一进来好奇地问。 「没有啊。」我跟柯向禹异口同声的回答，之后讶异的看向对方，这样的默契已经不知道发生第几次了。 白苡禾似笑非笑的点头，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她看着我的脸，问：「你有没有好一点？」 「有。」我点头。 ? 离开保健室之后，我跟白苡禾走在前面，柯向禹则是在后面。 我时不时的回头看着他，只是每次对到眼，我的心都会不受控的加快。 我连我们现在是什么关係都搞不懂了。 「玉棠，所以你跟你妈和好了吗？」白苡禾问道，而我眼角馀光也看到柯向禹看了过来。 「嗯，和好了。」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白苡禾看见前方的叶阳，之后似笑非笑的拍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柯向禹在保健室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你加油！我要先去找叶阳啦！」 不等我回应，白苡禾就往叶阳的方向跑去，然而叶阳这时也看向我们的方向，他的目光，停留在我后面的柯向禹好一阵子。 之后他只是露出微笑，接着跟白苡禾有说有笑的聊天。 柯向禹走到我旁边，问：「你有好一点了吗？」 「啊，有啊。」我一边点头一边继续走，而他这一回没有走在我后面，而是走在我旁边。 我的手总是不经意的碰到他的手，每当碰一次，我的心跳就加速一次。 中午的时候，白苡禾约我到学生餐厅吃饭。 「体育课的时候柯向禹最后揹你去保健室时，引起了班上其他同学的骚动呢。」她凑近问：「你们在一起了是不是？怎么没有跟我说？」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超级神展开我现在也依旧消化着。刚刚回到教室就已经受到大家非常多的瞩目了。 「我昨天就在路上遇到柯向禹，然后不知道怎样，我就突然......跟他告白。」我绞着手指说道。 「什么？」白苡禾讶异的大声说。 「嘘！」我对她比噤声的手势，之后说：「结果他刚刚突然在保健室......对我说三次『我喜欢你』，搞得我现在还有点脑袋不清楚，很混乱。」 「哈哈哈哈，柯向禹感觉挺可爱的欸。」她笑着说：「我觉得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就差一步就在一起了阿。」 「问题是我们现在就是卡在奇怪的关係。」 「你就问他要不要跟你交往啊。」 「才不要。这样问怎么感觉有点难为情？」 「哪会，其实看到你们这样，我也想跟叶阳告白跟提交往了欸。」 「......」我还在犹豫着。 「欸薛玉棠，明天放假了，下次遇到就是运动会了。」 说到运动会，我突然想到，柯向禹要参加才艺表演。 不知道他要准备什么曲子。 然而学校的运动会有一个特别的活动，就是在运动会结束之后，会办个半小时的娱乐时间，学校会在操场放音乐，让想跳舞的学生去操场中间，往年许多人都在操场开始的跳舞。听说也是很多人在那个活动顺利交往的。 我想，用那样的方式跟柯向禹表明心意，会不会是一个好时机呢？ 66、柯向禹 「向禹，我今天要跟同学去ktv唱歌，我有跟妈说了，我会比较晚回来。」放学的时候，叶阳如此对我说道。 「别玩的太晚。」我叮嚀着。 然而叶阳只是挥了挥手，就这样跟他同学离开学校。 跨上脚踏车回到家、洗完澡、读书，但我的思绪，依旧还停留在早上保健室对薛玉棠那突如其来的告白。 听到她说她的告白是玩笑话，突然间像是被激到一样，就这样一股脑儿的把心里的感情对她说了。 而且还说了三次。 因为告白都措手不及，所以导致我们现在互相告白，却不知道算不算交往的阶段。 阿姨今天感觉有点忙，她吃完饭之后就在房间里，听说要做记帐的纪录。 此时我的心中突然有个灵感，我随手敲了敲桌子，不过内心深处像是在编织一首来自脑海中的即兴创作曲。 “大概是有被迷恋的那一瞬间，才会每天愿意来这个小花圃寻找他想要的花，对吧？” 一开始不懂班导突然说这句话的意思，但现在......好像多少也明白了。 也许就是被薛玉棠的性格吸引住，所以我才会像那隻蝴蝶一样，为她沉醉。 但是下一秒，却被这样想的自己给难为情了。 「......我是不是想谈恋爱想到疯掉了？」 一阵手机铃声使我醒了过来。 我赶紧坐起身，我才发现我刚刚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现在晚上十一点，是叶阳打来的。 「我在门口，你来开门。」叶阳说道。 掛完电话，我打开房间的门，经过阿姨房间时，发现她已经熄灯睡觉了，也好，不然叶阳如果直接按门铃，一定会吵到她。 我悄悄打开大门，叶阳喝的满脸通红，他撑着旁边的墙壁，快要站不稳了。 「你怎么喝成这样？」他浑身的酒气使我忍不住皱眉。 「呵呵，喝酒感觉挺痛快的。就不知不觉喝了那么多。」叶阳傻笑着，原先要自己走进来，但是因为太醉站不稳。 我赶紧搀扶着他走进房屋内。接着扶着他上楼。 打开了他的房门，此刻他突然抓着我的肩膀，虽然力道不大，而他看着我的眼神，从迷惘到专注。 「向禹。你跟薛玉棠，在一起了吧？」 叶阳突然一问，我顿了一下，之后微笑摇头。 「白苡禾跟我说，你们大概成了。成了、成了......」叶阳突然开始傻笑。 「你早点休息，下次别喝那么醉。」我皱眉。 「向禹啊。你知道吗？我阿，一直都希望你幸福快乐。」叶阳转向我，眼里那复杂的情绪再次出现：「因为爱啊。我爱你啊。」 「叶、叶阳？」叶阳这突如其来的话使我愣在原地。 「早就......不把你当弟弟了。」叶阳说完便直接瘫倒在我身上，睡的不省人事。 我搀扶着他到床上，看着他因酒醉而通红的脸庞，我思绪顿时有点空白。 最后我帮他盖上被子之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叶阳应该是喝醉酒才会乱说话的吧。 我跟叶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即便没有血缘关係，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会输亲生兄弟的。 我是一直把他当成哥哥，只是他对我的感情，我却一直没有去探究。 最后我转头看向他睡着的样子，悄悄地关上门。 ? 「向禹，早安。」隔天的时候叶阳下楼看到我，就跟平常一样的打招呼，此刻的他很清醒。 阿姨一早就去菜市场了，所以屋内只有我跟叶阳。 「早安。」但是对于他昨天突然对我说出口的话，使我面对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 「你怎么了？」叶阳问。 「没、没有。」我找个理由：「我在想早餐要吃什么。」 「不然我们去巷口转角那间吃好了，我之前吃过几次，我觉得蛮好吃的。」叶阳说着，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好像不知道。 「好啊。」我还是答应了。 坐在早餐店里，我们等着餐点上桌，平常无话不谈的我们，此刻竟然没有人开口打破沉默。 叶阳点的汉堡送上来了，而我点的起士蛋饼也随即送上。 「向禹。」叶阳开口了。 「嗯？」 「我昨天很晚才回家对吧？」 「对啊，昨天是我帮你开门的。」 「......我怎么没有印象？」 我狐疑的看着叶阳，他又问：「我昨天是不是醉的很厉害？」 我还没回答，之后他又问：「我应该......没有对你说一些奇怪的话吧？」 我虽然没有马上回答，但也许是眼神出卖了我，叶阳这时倒抽一口气，然而讶异的说：「拜託，柯向禹，如果我真的说了不得了的话......请你别当真阿。」 看着叶阳有点懊恼的样子，我搔了搔脸，之后说：「没事的。」 「我是不是昨天对你说我爱你之类的。」 结果听到这句话的我差点被奶茶呛到。 「真的是这样啊......太糟糕了，」叶阳扶额：「我同学说我昨天喝醉酒碰到人都是说爱你这句话，没想到连你也遭殃了。」 「所以......」我小心翼翼的问：「真的不是真心话？」 「怎么可能。」叶阳微微一笑。 我微微点头，原来......不是我想的这样。 「不过，向禹。」叶阳这时专注的看着我：「你的幸福很重要。所以希望你跟薛玉棠，可以在一起。」 67、柯向禹 在家沉淀了两天之后，星期一的运动会终于到来。 看着才艺表演的顺序，我发现我竟然是最后一个，而且早上十点就开始了。 「柯向禹。」一到学校，薛玉棠微笑的上前，「加油！」 她跟平常一样，都是面带微笑的接近我的。 「才艺表演......」我开口：「你会来看的，对不对？」 薛玉棠看着我的脸，最后微笑点头：「会呀，之前就答应过你了。下午的大队接力，你也要加油喔！」 我嘴角微微一勾：「会的。」 只见薛玉棠最后低下头略微害燥的离去，我看了不禁莞尔。 才艺表演要表演的曲子，其实就是我先前的自创曲，经过这两天，我终于编完了。 可以......藉这个机会弹给她听了。 运动会的流程不外乎是开场典礼、来宾致词以及社团小表演的场面，当真正开始运动会时，已经是早上九点之后的事情了。 「请有参加才艺表演的同学，到司令台后面集合。」 听到这司仪的声音，我不禁愣住。 竟然是班导。 他居然是才艺表演的......司仪？ 当我走到司令台后面，班导笑着拍我的肩膀。 「我把你排在压轴。感谢我。」班导笑着说。 「什么？」我大声的脱口而出。 「柯向禹，难得听到你那么大声说话！」班导揉了揉耳朵，之后还是笑着：「我期待唷。」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想班导大概是尸骨无存。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也要上台了，抱怨再多也没用。 我偷偷看向操场，寻找着薛玉棠的踪影。 她会来的吧！ 我相信她会来！ 才艺表演有人表演跳舞，有人表演乐器，像是小提琴、吉他等，每个表演的都令人叹为观止。 前面的表演都结束，只见我们班导用麦克风说：「最后的才艺表演！有请我们班上的学生柯向禹上台！」 班导介绍完之后，我深吸一口气，之后走上台。 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弹钢琴，倒是第一次，所以有点紧张。 当我看到薛玉棠出现在台下时，我便对她露出微笑。 走向钢琴，打开琴盖，我发现以前的回忆带给我的难过事情，也在这一刻，冲淡不少。 不论是李华恩当初有目的的接触，还是杨胜贤那芥蒂的疏远。 因为薛玉棠，她是没有目的，没有理由的陪在我身边。 『其实我来找你，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来找你，并没有要慰问跟同情的意思。但是没有想到却害你心情现在更不好，对不起。我确实......不该多管间事才对。』 我看着薛玉棠，她这时也看着我。 对不起，薛玉棠。那个时候，我不应该这样说你的。 我能感受到你想关心我的心情。 所以。 我坐下之后，试弹了一个音，班导用期许的眼神鼓励着我，最后我看向琴键，用我脑海中编织的曲子，弹奏出来。 自从遇到薛玉棠时，我的心就因为她而转动。 搬来这里，原先对生活没有什么太多的期待，直到遇到她。 也许，我是蝴蝶，她是花吧。 不过有时候，薛玉棠却也像蝴蝶一样的优雅。 蝴蝶与花，是共存的关係。 表演完之后，我赶紧走下台，想找寻她的身影。 但是我发现怎样都找不到她。 直到白苡禾拍了我的肩膀，笑着说：「玉棠她回去图书馆了。她今天打算在图书馆读书。因为她想看你的才艺表演，所以才会从图书馆出来。」 我明白白苡禾的意思，我微笑说：「谢谢你，白苡禾。」 听从白苡禾的指示，我来到了图书馆。 走进图书馆，发现只有薛玉棠在里头。 我悄悄地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她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 而我只是莞尔，看着摆在她桌上的那一叠教科书。 「运动会你怎么在读书？」我问。 「我现在没有补习了，所以更要加紧努力用功呀，所以能有可以读书的时间，我就不会放过。」她微笑说道。写着笔记的手却没有停止过。 看来，她家里对她的要求非常的高。 她给人的感觉一开始很像温室花朵，但自从上次看到她跟她妈妈起争执，我就不这么认为了。 「柯向禹。」这时薛玉棠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转头看向她，她微笑说：「你弹钢琴真的很厉害，那首曲子也很美。」 我也微笑，说：「那首其实是我自己想的，只是......我弹的还不能算是完整版。」 「你自己编的？」薛玉棠非常讶异：「好厉害！」 其实灵感就是来自于你。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 温柔的，对她微笑。 她的脸颊微微的泛红，最后把头转向书本，说：「我最近......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想读社工。」 「挺适合你的。」我衷心的说。 「真的吗，你跟白苡禾都说一样的话。」她托着腮，说：「不过目前我妈不可能同意我读社工的。」 「......」想到她妈妈那副扑克牌脸。这对于薛玉棠，她是不是每天压力都很大？ 「对了，你没有赛事吗？」 我摇头：「我只有参加大队接力。」 「原来。」 看着她继续看书，为了不久之后的学测努力，而且是比别人更努力。 过了十分鐘，薛玉棠敌不过疲累，于是趴在桌上小睡。 沉静的睡顏、白皙的后颈，让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我抬起手，为了不弄醒她，我轻轻的撩过盖在她脸上的发丝。 等我，薛玉棠。 大队接力结束之后，我会再一次的，对你表明我的心意。 68、薛玉棠 微微睁开眼睛，我才发现我不知何时，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柯向禹此刻也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的脸这时是朝着我，也因为他现在是闔上眼睛，所以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他。 柯向禹弹钢琴的样子是如此的美丽。 想起前阵子他说过的，蝴蝶为花醉。 我想，我已经开始为他沉醉了。 他有着好看的双眼皮、白净又保养很好的皮肤，看着他的修长的手指，这样的男生如果不受女生喜欢，真的很可惜。 以往我是这样想的。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我反而希望，待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他转学过来的原因应该是他那位过世的朋友有关，如今那位朋友却已经离开了。 柯向禹，这世界欠你的温柔，我想全部给你。 我伸出食指勾着他的食指，但是下一秒，他却勾紧了我的，我微微一愣，看着他悠悠醒来。 我赶紧松开他的手，在他半睡半醒之间，我赶紧收拾好书本。 「那个，中午了喔，要回教室吃饭了。」我故作镇定的说。 「嗯。」他睡眼惺忪的揉眼睛，那句嗯还带了点睡意。 惨了，现在感觉对他的滤镜太重，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让我心乱掉一拍。 走在教室的走廊上，许多人看到柯向禹都不禁议论纷纷。 「他就是那个弹钢琴弹的很好听的那位学生。」其中一个同学这样说。 「听说是转学生。」 「不过看起来就挺有气质的。」 走在柯向禹后面的我，听到了同学这样说。 我莞尔，以往对于柯向禹是抱着「强制转学生」印象的学生，如今已经慢慢的在反转了。 真是太好了。我微笑的看着他的背。 “我想读社工。” “挺适合你的。” 柯向禹当时这样说，让我的心中像是有一股力量一样。 同样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对我的意义竟然如此的非凡。 ? 下午的大队接力赛事随着时间的飞逝终于到来。 看着班上有参加接力的同学，我们这些没有下去跑的则是负责当啦啦队。 「白苡禾，加油！」我笑着对她说。 「你该为柯向禹加油吧，他才是主角。」白苡禾笑着说。 我看向柯向禹，最后在跟他眼神对到之前，我就已经移开了目光。 「等等结束过后，不是有娱乐时间吗？」白苡禾又说。 我微笑点头，之后听到她说：「我有邀叶阳一起跟我跳舞，然后......他答应我了！」 「他答应了？」我有点惊喜，那这样来看，白苡禾跟叶阳也许有机会。 「嘿嘿，看我们班的表现吧！」队伍要到操场中央集合，白苡禾笑着对我说。 「加油！」我也笑着。 排在最后一棒的柯向禹走在队伍最后一个，当他经过我身旁时，我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加油！」 「会的。」柯向禹的眼睛此刻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看着他的眼眸，我微微一笑。 「青茹女王！看着我的表现吧！」陈晋宝一边回头一边对着魏青茹说。 魏青茹此刻站在我旁边，她也是跟我一样是当啦啦队的。 「嘖，真的是。」魏青茹略微翻了白眼。 看陈晋宝的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魏青茹呀。 「薛玉棠。」魏青茹叫了我的名子。 我回头看向她，好奇问：「怎么了？」 「你跟柯向禹......在一起了吗？」 我微微顿了一下，魏青茹也对柯向禹是有好感的。 「还没，但是......」我鼓起勇气说：「我已经跟他告白了。」 魏青茹微微睁大眼睛：「那他怎么回答！」 闻言我的脑海就想起了在保健室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然后对我说出三次的喜欢。 「魏青茹，柯向禹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一样当啦啦队的唐孟婷如此一针见血的说道。 「唐孟婷！请问我现在是在跟你说话吗！」魏青茹动了火气。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坦白说，大家都认为柯向禹不喜欢你，而是喜欢薛玉棠！你啊，你该看看为你付出的陈晋宝吧！」 「你再说！」 「大会报告！大队接力即将开始！」正当我要劝架的时候，广播声及时救了我。也因为这个广播，她们的争执才没有继续吵下去。 魏青茹瞪了唐孟婷一眼，最后走向操场。 我略微无力，有时候唐孟婷总是语出惊人，让人有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走吧，」我对她说：「我们该去帮忙加油。」 「喔，好吧。」唐孟婷似乎不被魏青茹影响。 站在操场中间，我看见另一边的柯向禹穿着最后一棒的背心，站在那里看着赛事。 现在轮到白苡禾跑接力，我一边喊着加油一边挥手。 叶阳站在我右前方，我有发现当白苡禾跑过他眼前时，他们两个有在那一瞬间对到眼。 「喔喔喔喔喔！柯向禹要跑了！」白苡禾激动的说。 钟恆位于第三名的位子，以一步之差落后第二名的速度把棒子交给了柯向禹。 在柯向禹拿到棒子的那一刻，他奋力衝刺，我们班的人纷纷跑去终点，包含我也是，我相信他会拿下第一名的！ 我站在终点等待他的到来，果然过弯之后，柯向禹追上来第二名，离第一名越来越近，但是终点却也越来越近。 「柯向禹！」班上的人为此亢奋起来，纷纷为柯向禹加油。 「柯向禹！加油！」我也喊着。 果不其然，柯向禹用一样的速度衝刺，在最后的几公尺终于追过第一名，领先了终点线！ 班上同学的欢呼声，代表着这次的第一名是我们班！ 「恭喜三年二班第一个到达终点！」司仪如此说着。 柯向禹被班上的同学包围着欢呼，他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我的身影。 我微笑走近，他立刻找到了我。 对到眼的时候，我开心的对他比讚。 太好了，柯向禹。我开心的心想。 69、柯向禹 听说大家所期望的娱乐表演也在大队接力结束之后开始。 音乐一下，我站在班上的休息区，看着操场瞬间聚集了很多人。 薛玉棠不在附近，那她应该是在操场了吧？ 我走到操场，看到白苡禾开心的叶阳共舞，叶阳脸上那温和的微笑，以及白苡禾红润的脸，他们会不会也在今天就会在一起了呢？ 虽然叶阳说过他希望我幸福，但相对的，我也希望他可以幸福。白苡禾是个很好的女生，她一定可以为叶阳带来幸福快乐。我微笑的看着他们，之后继续找薛玉棠。 许多同学两个两个一组在那里转圈或跳舞，而我则是在人群里，找寻她的身影。 最后，终于在十点鐘方向看到了她的背影。 她东张西望，似乎在找谁。 我微微勾起嘴角，用快步的速度走往有她的方向。 走到她身后时，我微笑牵起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原先一脸讶异的转过身来，但发现是我，脸上立刻绽放笑容。 「柯向禹。」她微笑叫着我的名字，我第一次发现我的名字原来可以那么好听。 我牵着她的手微微出了力，薛玉棠顺势被我涌入怀里。 「跟我交往，好不好？」我柔声问道。 薛玉棠也伸出手抱住我，说：「对不起，那次的告白因为我觉得不够正式，所以我决定在这个时间再好好地跟你说告白。」 「我知道，我们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原来拥抱是一件这么温暖的事情，我闭上眼，微笑说：「不过你有时候，真的很像蝴蝶。」 很漂亮，又不愿被拘束。 「我倒是觉得你比较像蝴蝶。」她语带笑意：「不过我是蝴蝶的话，那你应该就是花了吧。因为我......很早之前就被你吸引了。」 「你把我的台词都说走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失笑。 在抬头的瞬间，我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叶阳跟白苡禾，叶阳似乎从刚刚就一直看着我们，然而白苡禾则是看着他，下一秒，白苡禾踮起脚尖，往叶阳的脸上亲了一口。 叶阳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只见她对他说了一句话，叶阳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正当以为叶阳会转身离去时，他温柔的端起微笑，牵起了白苡禾的手。 我见状微微一笑，抱着薛玉棠的手也没有放开。 十八岁这一年，虽然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我却也遇见我最珍爱的女孩。 ? 运动会结束是下午三点五十分。环境整理完之后原地就散。 薛玉棠开心的靠过来，我也微笑的牵起她的手。 「我们先走啦。」白苡禾跟叶阳也走了过来，他们两个也是手牵着手，她说：「我们约好要一起去吃饭。」 「看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叶阳温柔说道。 我不禁莞尔，薛玉棠也是。 在这一天，不只我跟薛玉棠开始交往，叶阳也接受了白苡禾。 我骑着脚踏车，而薛玉棠坐在脚踏车后座，我就这样载着她离开学校。 「向禹，我想去之前的河岸。」 我勾起嘴角，稍微偏头看向她，说：「这么巧，我也正好要带你去那。」 「那我们很有默契耶。」薛玉棠开心的说。 微风吹拂，看着眼前平时都会看到的风景，此刻都觉得非常不一样。 骑到河岸，薛玉棠下了车走下去斜坡的草皮，而我在上面停好车也走了下来。 「没想到白天看也挺美的欸。」薛玉棠讚叹说道。 「是啊。」我这时也微笑的用食指勾起她的食指，说：「勾手指。」 薛玉棠愣了一下，我依然笑着说：「你中午的时候是不是有偷勾我的手指。」 「没有啊。」她看向旁边。 我微微勾紧了些，莞尔说：「不然是别人勾的吗。」 那时候虽然我是趴着睡着，但是薛玉棠的一举一动我还是知道的。 「什么啊，原来你那时候没有睡着吗。」薛玉棠微笑的皱起鼻子，手还稍微晃了一下。 「如果我那时候醒来，想必你一定会非常难为情。」我掩嘴笑着。薛玉棠见状还真的有点害燥。 「向禹。」薛玉棠这时开口：「你现在......幸福吗？」 「嗯。」我微微勾起嘴角，「很幸福。」 我再度把她拥入怀里，说：「坦白说，前阵子知道杨胜贤过世，那段日子我真的非常的难受。」 薛玉棠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抱紧了我。 「不过，」我低头看着她：「幸好有你。我才能挺过来。」当然还有叶阳跟阿姨的陪伴。 「所以你会转学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吗。」薛玉棠问。 「是。」我的思绪掉入了过去：「我替他扛下一些罪，所以被强制转学。」 薛玉棠突然抬头看向我，眼底透露出心疼。 「因为杨胜贤小时候救过我，因为我们小时候曾经遇到歹徒，他那时候替我挡下了一刀，其实那时候要是没有他，说不定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薛玉棠微微一愣，之后握紧了我的手。给予我无声的安慰。 「......我会陪你。」薛玉棠略微哽咽的说：「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我微笑的摸着她的头发，「我没事的，不要难过。嗯？」 她只是依靠在我怀抱里，最后轻轻点头。 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也吹起了她的马尾。 我还看到了几隻蝴蝶，因为这附近有一些小花丛，蝴蝶都会在花上面做短暂的歇息。 我心目中的蝴蝶，同时也是花的人，已经在我的身旁。 70、薛玉棠 运动会结束，柯向禹骑着脚踏车先是载着我到河岸，最后载我回家。然后进屋的时候，我一开始还依依不捨的看着后面的柯向禹。 柯向禹也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我进家门。 就连转开门把，我还是看着他。 这时他传了简讯过来：晚上我们来通电话，好吗？ 我微笑对他点头，之后终于捨得向他说再见。 在运动会这天，我也交了生平第一个男朋友。 在我迷惘的十八岁人生里，柯向禹就像是我的浮木。 洗好澡之后翻开书本，虽然生活一样沉重，虽然妈妈的期许一样高压，不过现在，我多了一个动力，心情上也有一些转变，就算现在生活没有任何变化，但至少我的心态开始在改变了。 看着自己的食指，我不禁微微一笑。 「真可爱，居然知道我偷勾他的手......」我笑得合不拢嘴。 不行，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读书，没错，先读书。 我翻开课本，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书本里。 我想找一天让妈妈知道我跟柯向禹在一起的事情，我不想要我的恋情是偷偷摸摸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一定要顾好我的课业才行，这样妈妈才会放心。 还有，我将来的目标，也很重要。该这么为这些事情找到平衡点，也是我最需要思考的。 直到看到掛在墙上的时鐘，我才发现要睡了。 原本不知不觉我已经坐在书桌前读书两个小时多了。 在爬上床之前，我看了看手机，想说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给他呢？ 如果他睡了呢？ 我传了讯息跟柯向禹：睡了？ 柯向禹下一秒立刻打电话过来，我随即接起。 「还没睡喔？」我躺在床上问道。 「还没。」 「为什么？明天还要上课呢。」 「你哄我睡觉。」他语带笑意。 「这是什么要求？」我也笑了出来：「唱歌哄睡觉吗？我不会唱歌啊。」 「也不用唱歌。只要听到你的声音，我今晚大概就能睡的好。」 「柯向禹，这句话是不是从网路上抄下来的。」我说归说，但充斥在心中的甜蜜让我嘴角失守。 「不是，这是我心中的想法。」他温柔的嗓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也给了我安心的力量。 「玉棠，早点睡。」妈妈敲了一下门叮嚀着。 我把话筒拿开，随即应声：「好！」 妈妈的脚步声离去之后，我再度拿起手机：「我回来了。」 「你好像真的该睡了。」 「等会吧。」现在只想听你的声音呢。 「柯向禹。」过了一会儿，我说：「你阿姨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吗？」 「嗯，她知道了。也知道叶阳跟白苡禾在一起。」 「原来。我也在思考，想找一天跟妈妈说这件事情。」 柯向禹沉默，但我能明白他在沉默什么。 毕竟我妈妈严厉的样子，他不是没有看过。 「我想光明正大的谈恋爱。」我说出我的想法：「只想跟你正大光明的谈恋爱。」 「其实，我也有在想，」柯向禹说话了：「如果你想跟你妈妈说这件事情时，我想陪你。我们一起说。」 闻言我笑了开来：「真的吗？」 「真的啊，」他说：「因为我也想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 「谢谢你，柯向禹。」我感动的说。 也许才十八岁，人生还很长，什么事情都无法预料。 但此刻，我想珍惜现在在我眼前的人。 想好好珍惜当下。 「真的该睡搂，玉棠。」柯向禹温柔的说。 「你也是，你这样睡的着吗？」我笑着问。 「当然。」 「那，晚安。」 互道晚安之后，我立刻放下手机，把电灯关掉。准备就寝。 我面带微笑，最后沉沉睡去。 晚安，向禹。 ? 今天走出家门上学时，我的心中雀跃不已。 因为去学校就可以看到柯向禹，而且我们说好今天要在音乐教室一起读书。 正要走去搭公车的时候，柯向禹突然从后面牵起我的手。 「你？」他牵着脚踏车，似乎在这附近等我出来。 「找你一起上学啊。」 我微笑看着两个交握的手，柯向禹的手好温暖。 「玉棠，放学你有空吗？」 「有啊。」 「那......你想不想跟我去看一下我爸妈。」柯向禹微微勾起嘴角：「我想要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我想起之前柯向禹有提过他的爸妈已经不在人世了，顿时感到一阵难过，不过他还有阿姨还有叶阳，有这两个人对他的照顾，柯向禹也是平安的长大了。 往后，他还有我。 「好啊。我也很想看看他们。」我微笑说道。 「上来吧。」柯向禹跨上脚踏车，回头看着我。 我笑了一声，之后也坐在后座，轻轻地拉着他的衣服，说：「前往学校！司机先生！」 「好！」 在我们两个都笑声之下，前往学校的路上风景也如此美丽。 71、薛玉棠 停好脚踏车之后，我跟柯向禹并肩而行。 「对了，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情？」柯向禹突然问。 「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微微愣了一下，之后马上笑着拍他的肩膀：「你这问题问的很直接欸。嗯......我想一下。」我思考的同时，脑海里也浮现出第一次相遇的画面。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公车上的第一次相遇？」我问。 柯向禹点头。 「那个时候，其实就对你印象深刻了，所以也许是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也许......」就喜欢你了。 「跟我差不多。」柯向禹微笑看着我：「我开始留意你的时候，也是在那个时间点。」 「看来，我们某方面来说，是一见钟情吗？」 「应该是吧。」柯向禹一边微笑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子。 「早安啊，小俩口。」班导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我们一跳。 班导站在校门口，说：「今天可是我在门口站岗啦。」 我跟柯向禹看着对方，最后笑了出来。 「这就是青春。好好珍惜你们的十八岁吧，」班导又说：「啊对，书也要记得唸阿！别只顾着谈恋爱知道吗你们两个。」 「知道了！」我笑着回应。 走到教室门口前的小阳台，我们刚好也看到了白苡禾跟叶阳站在那里聊着天。 「你们来了啊！」白苡禾笑着挥手，叶阳则是微笑的看着我们。 「我们四个要不要找一天一起出去玩呀？」白苡禾兴致高昂的说：「考完学测一起出去玩，玉棠，到时候你妈妈会同意的吧！」 我看着柯向禹，最后微笑说：「考完试的话当然没问题，我妈那个时候应该是不会管我太严。」 「玉棠。」叶阳这时开口：「向禹就交给你了。」 白苡禾这时看向叶阳，我则是微笑说：「我会的，你也要好好对待白苡禾喔。」 叶阳微笑，白苡禾则是勾着他的手臂，笑着说：「他对我非常的好喔，昨天我说要去吃咖哩饭，他二话不说直接带我去吃了呢！」 柯向禹闻言笑了。而我也莞尔。 午休的时候，我跟柯向禹就带着自己要读的书去到音乐教室。 我们两个并肩坐在钢琴前面的位子，有他在我旁边，我觉得读书这事情，负担感已经没有那么重了。 看着旁边的柯向禹努力的算着数学，我微笑撑着头看着他解题。 「不错欸柯向禹，这题我教一次你就会了。」我笑着比讚的手势：「不错！」 柯向禹对我露出温柔的笑，说：「我们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着。对吧？」 我微微一笑，之后点头。 「然后也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你妈妈才会放心的让你跟我在一起。」 柯向禹说出这句话，我瞬间感动到热泪盈眶。 「向禹，」但是我很快忍住了，「你已经是最好的了。」 柯向禹看向我，他似乎看出了我刚刚的情绪，他伸出双手温柔的摸着我的脸，用他的额头轻轻地碰着我的额头。 我也伸手握着他的手：「我想听你弹钢琴，你在运动会上弹的那首。可以吗？」 柯向禹嘴角微微一勾，之后点头。 他随后走去打开琴盖，我托着腮，微笑的看着他。 那首曲子虽然是柯向禹自创的，但我却觉得很有画面。 眼睛一闭上，我可以感受到此刻的我站在花园里，看着美丽的蝴蝶翩翩的飞过去。 虽然我现在闭上眼睛，但是柯向禹弹奏的曲子却在这时停止了，我睁开双眼，柯向禹走到我面前，他微微俯下身子，此刻可以近距离的看着他的五官。 彷彿一切都很自然发生的，他垂下眼帘，微微勾起我的下巴，接着用他柔软的嘴唇贴上我的。 我的初吻在音乐教室给了他。我随后也闭上眼睛。 这是如此美丽的曲子，以及美丽的画面。 在那个瞬间，会如痴如醉。 ? 我跟柯向禹放学后来到一间纪念馆。 跟在柯向禹的后头，我们走到了两个放置骨灰罈的柜子面前。 看到名字上面有柯这个姓式，想必这就是柯向禹的父母。 「他们就是我的爸妈。」他对着我说道。 我闻言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把想跟他们说的话讲在心里。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柯向禹的女朋友，薛玉棠。 虽然这辈子无缘可以跟你们见面，但是你们放心，向禹现在很幸福。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也非常谢谢你们把向禹生了下来，可以让我遇到他，成为我最爱的人。 真的，很谢谢你们。 我睁开眼睛，微笑看着他：「我跟他们打完招呼了。」 我牵起他的手，说：「你的爸妈一定很高兴可以生下你。你要好好地生活，替他们看看他们没能看过的世界。」 柯向禹眼眶微微泛红，之后抱住了我，我则是微笑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72、薛玉棠 这段日子算是我过的最充实的几天，虽然跟柯向禹在交往了，但我还是有在把握时间读书，所以几次下来的小考我的成绩还是有在水准之内。 「陈晋宝。」一日下课，魏青茹主动叫了陈晋宝的名字。 「是！青茹女王！」 「读书计画，你不是说好今天要给我吗！」魏青茹双手叉腰：「我在等你欸。」 大家闻言都傻住了，因为之前陈晋宝想要跟魏青茹讨论读书计画表的事情，都被魏青茹打枪，甚至她还说这些她一个人做就好。 「是！我马上写出来给你！」 「还有，」魏青茹又开口，陈晋宝赶紧立正站好，她冷冷开口：「如果这学期分组读书我有看到你的上进心，我考虑让你追求我。」 「真、真的吗？！」陈晋宝双手捂着嘴巴，彷彿一切都是梦。 「前提是你不能拖累我。否则免谈。」魏青茹拨了拨长发，之后藉由滑手机的动作打住这个话题。 陈晋宝当然乐不可支，他身旁的同学都在他身边起鬨着。 我转头看向柯向禹，陈晋宝喜孜孜的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我见状不禁莞尔。 ? 一切的转变大概是由这时候开始。 我一如往常的让柯向禹陪着我回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拿出钥匙转开门把走进去。 不过屋子里的灯光是亮的，还有交谈的声音，使我微微一愣。 妈妈今天在家是吗？ 「你这次回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妈妈的声音传了出来。 「当初就说好的，等玉棠十八岁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听到这句话的声音，我顿时睁大双眼，这不就是......爸爸的声音吗？ 「重点是她明年五月才十八岁。」妈妈说道。 「有差了吗？她也大了，也该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了！」 「等到她考上最高学府，往后她的人生当然就是自己要负责！」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剥夺孩子想要做的事情？」 「你懂什么？我这是为她好！鈺贤现在能发展的那么好，我付出的苦心也没有很少好吗！」 「我真是受够你了！孩子也大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见状想转开门把，结果哥哥下一秒突然出现，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让我开门。 「哥？」 「不要进去。」 「为什么？」我震惊的问：「爸妈他们在吵架阿！」 「......他们其实已经吵很久了。虽然妈说不要让你知道，但我身为哥哥，我有义务让你知道这些年来，爸爸跟妈妈之所以还能在一起，是因为你。」 我微微眯起眼：「因为我？」 「爸爸跟妈妈从以前就已经在商讨离婚的事情了，他们个性不合，价值观也不同，那是因为你，你小时候哭着求爸妈不要分开，而他们也顾虑到我们还小，所以他们就一直生活到前阵子。」哥哥又说：「爸妈是因为你才......」 「不要再说是因为我了！」我用力甩开他的手，鼻子也逐渐酸了起来：「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孩子好，但是他们有想过我们的想法吗？爸妈在一起如果那么的痛苦.......如果是因为我，这样就不会伤害到我吗！」 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几年爸妈相处不快乐的原因，就是出自于我啊！ 搞得爸爸最后都不怎么回家，出差回来也不是住家里，就是因为他已经无法再继续跟妈妈生活了，但因为我，所以他无法完全跟妈妈做切割。 「哥，你都无所谓吗？」我哽咽的问。 「很早之前......就已经无所谓了。」哥哥苦笑：「说真的，玉棠。当年的我，无法像你一样可以这样对妈妈反抗。」 『玉棠，撑不下去的话，就别撑了。』 爸，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我没有进去家门，我需要时间冷静，就算进家门，免不了是会害爸妈吵的更兇。 我转身离开家，那个貌神离合的家。 我坐在河岸边，随着风吹着我的长发。过了没多久，柯向禹就骑着脚踏车出现了。 柯向禹坐在我旁边，看着我脸上未乾的泪水，微微一愣，之后用他的姆指为我抚去。 「抱歉，这么晚了你还特别出来找我。」我吸了吸鼻子。 柯向禹摇头，他摸了摸我的头，柔声问：「还好吗？」 我摇头，说：「其实......我爸妈的感情一直都很不好。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一直都不去面对。」 爸妈都是大学教授，哥哥现在的出入也不差，看似高知识前途很好的一家人，背后所承受的辛酸不是任何人能想到的。 「可是......」我捂着脸，说：「他们有一次想要分开，是我哭着留下的，我以为爸妈之后的相处模式会跟以前一样，但是却造成爸爸现在对于家庭最基本的情感也逐渐消失了。都是因为我......」 妈妈为了我向补习班哈腰让我走后门，爸爸为了我继续待在让他快窒息的家，每次想到这里，我都觉得自己好没用。 柯向禹不语，但是他环抱住我，在他温暖的双臂之下，我的眼泪也逐渐停止。 「即使你的爸妈感情不好，」柯向禹开口：「但我相信，他们很爱你的。」 我微微抬头看向他：「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的。」我抿唇：「我到现在还是不希望他们分开，可是......我希望他们可以快乐。我真的......好矛盾啊。」 「虽然我不太能帮到什么，但是，我会陪你度过这段日子。相信我。」 我也抱紧了他，此刻只有他，才能让我紊乱的心暂时缓和。 他看着我的脸，之后抿了唇，眼底透露出满满的心疼。 接着，他便亲吻我睫毛上的泪珠。 73、柯向禹 送薛玉棠回家没多久，我就刚好接到了她的电话。 「我在上次跟你去的那个河岸，」她的鼻音听起来非常的重：「你......方便过来吗？不方便也没有关係，我会早点回去的。」 「我马上过去。」我立刻说道，之后便穿上外套穿上鞋子骑着脚踏车出门。 我用很快的速度骑到河岸，果然看到了在斜坡上坐着的她，此刻的她缩紧身子，原先娇小的她看起来更小了。 我坐在她的身旁，她也随即抬头，给了我一个淡淡的微笑。 恬静的笑容还带点泪珠，使我忍不住心疼。我摸了她的头，也帮她拨了一下因为风吹起的长发。 「还好吗？」我问。 她说出她家庭一直以来隐藏的不合，现在她的父母协议想要分开，薛玉棠很爱她的家人，但她现在觉得自己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希望父母不要分开，但也希望他们可以快乐。 抱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我也知道自己无法对她家里的事情做评论。 「即使你的爸妈感情不好，」我衷心的说：「但我相信，他们很爱你的。」 就像你当初对我说过的，我的父母一定很高兴我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上。做父母的一定也希望自己的小孩可以快乐。 「虽然我不太能帮到什么，但是，我会陪你度过这段日子。相信我。」我说出了我的承诺，我这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她。 「玉棠！」陪着薛玉棠走回家的同时，我看到了一个很高的男生快步走了过来。 「哥。」薛玉棠叫了那个男生的称呼，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薛玉棠的哥哥。 「你......」她哥哥看了她，也看了我，之后对我点头说：「谢谢你。」 我微笑摇头，之后看着她柔声说道：「早点休息。」 「你也是。」她也说道。 目送薛玉棠进家门之后，我便牵着脚踏车骑到自助餐店的路上。 「向禹？」叶阳从后面叫住了我，然而白苡禾也在他旁边。 只是叶阳也突然放开原本跟白苡禾牵着的手。朝我走来。 「你们......也要去自助餐店吗？」我问道。同时，我也看到白苡禾略微错愕的神情。 「对啊。刚刚跟苡禾去逛夜市，想说顺便去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也是吗？」叶阳问。 「是啊。」我看着白苡禾，之后我用手臂顶了叶阳的手臂，意示他看一下后面的她。 叶阳微微愣了一下，之后看向逐步走来的白苡禾，满脸歉意的说：「苡禾，抱歉啊。」 白苡禾端起微笑，说：「真是的，你到底是多担心柯向禹呢？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是弟控。」 之后白苡禾看向我，问：「玉棠没事吧？你刚刚去找她，她还好吗？」 我微笑点头，说：「我会陪着她。放心吧。」 「那就好，不过这个时候，你确实需要陪在她身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也儘管说一声。」白苡禾说。 「谢谢你。」 「现在要准备学测，薛玉棠家里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可以吗？」叶阳问：「你也在准备音乐大学的考试呢。」 「玉棠没问题的，柯向禹也一样。」白苡禾说：「你阿，可别太担心他们了。」 叶阳闻言，只是微笑着说：「也是呢。」 我们三个人走到自助餐店时，阿姨原本在擦桌子，叶阳走上前，说：「妈，这我来吧。」 阿姨微笑抬头，之后看着白苡禾，好奇问：「你是？」 「阿姨，我是叶阳的女朋友，白苡禾。」白苡禾微笑说道。 「你就是叶阳的女朋友吗！长得好可爱啊。」阿姨笑着说：「向禹，下次你也带女朋友来给我看看呀。」 我笑了一下，之后说：「会的，阿姨放心。」 阿姨跟白苡禾看起来就很有话聊，两个人聊天聊的很投缘，如果薛玉棠也在这，想必也是这样的画面吧。 叶阳这时走来我身旁，说：「白苡禾的家人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 「是喔？这么快。」我说。 「嗯啊，白苡禾先跟他们说了，」叶阳略微担心的说：「我听白苡禾说，薛玉棠家管的很严格，家中的孩子都很优秀。当然不是你不好，只是你有想过要跟她妈妈坦承你跟薛玉棠的关係吗？」 「我知道薛玉棠家中的情形，我跟玉棠的想法一样，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想让她妈妈知道，我也会努力的让她妈妈认同我。」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像不太适合跟她妈妈说这件事情。 叶阳顿了一下，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情绪，但更多的好像是欣慰。 「向禹，你变勇敢了呢。」最后，叶阳这样说道。 74、薛玉棠 回到家之后，爸爸已经离开了，妈妈则是在房间里。 我站在客厅，哥哥则是拿着一个纸袋递给我，说：「这是爸爸要给你的礼物。」 我沉默的接过纸袋，里面是一个水晶球，里头装着一个紫色小熊。 爸爸真的说话算话，他会回来，而且也会带礼物给我。 我抱紧了纸袋，哥哥摸了摸我的头，说：「先别让妈知道这件事情吧。」 我明白哥哥说的是什么，但这时我也明白哥哥也是跟我一样，对于爸妈的事情选择逃避。 只要他们不吵架，就当做他们还是感情很好的父母。 只是爸爸不常在家罢了。 「不过，」哥哥微微眯起了眼：「那个男生明明就是你的男朋友，还说不是。」 经哥哥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刚刚哥哥跟柯向禹已经见过面了。 「之前确实不是啊，」我反驳：「那时候还没在一起好吗。」 「看他的样子，感觉挺老实的。」哥哥认真思索：「不过妈还不知道吧？」 说到妈妈，心里又沉重了起来。于是我摇头。 「打算之后要跟她说。」我说。 「你不怕妈反对吗？」 「我不觉得向禹不好。」我说：「我会证明给她看的。」 哥哥闻言顿了一下，之后只是微笑，没有多言。 经过妈妈的房间时，我耳朵贴近门板，想确认一下妈妈现在是否睡了。 悄悄地拉开门缝，我看见妈妈已经躺在床上就寝。我微微抿脣，最后把门关上。 ? 「今天放学，我们去约会好不好？」中午时在音乐教室读书的我们，在休息时间柯向禹突然开口。 「要去哪里？」我好奇地问。 「就吃个下午茶，逛个街，最后带你去一个地方。」柯向禹神秘的说。 「什么地方，讲的那么神秘，害我很好奇欸。」我忍不住失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笑笑的说。还是不告诉我要去哪。 只是这时我看到他有点疲累，于是有点担心的问：「你最近是不是读书读得太累？」因为他要准备考音乐学校，付出的努力一定比我多。 「还好，只是没什么睡是真的。」 我心疼的看着他，最后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脸。 「累了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我说。 「喔？」 「一直以来都是我依靠你，」我由衷的说：「如果你觉得累的话，我愿意当你的支柱。」 柯向禹感动的看着我，之后缓缓的把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我见状莞尔，也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 「你的头发好柔顺。」我忍不住笑着说。 「有吗？」 「是啊。」 有时候，无须多说些鼓励的话，只要重视的人陪在身旁，再累也不会是问题。 放学后吃了下午茶，也逛了一下街，最后我们走到一间庙前面，我看向旁边的柯向禹，问：「你就是要带我来这里吗？」 「是啊。听说这间庙满灵的，而且我们也要考试，来拜一下文昌帝君。」 我闻言认同点头：「也是，先来打个招呼，让文昌帝君对我们有点印象。考试的前几天再带影印的准考证过来一趟。」 最后我们拿着香诚心的拜着文昌帝君，拜完之后，我发现庙门口进来右手边有一座很大的树，上面掛着很多木製的牌子。 我走近一看，发现那是许愿牌。 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婚姻圆满、考上好学校......等。 「想买吗？」柯向禹在后面问。 「好啊，你要买吗？」我回头反问。 「当然要买。」他微笑说。 最后我们向庙方各自买了一张，我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奇异笔写下心愿。 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快乐、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写到这里，我看着旁边的柯向禹，微笑写下还没写完的话：希望可以永远跟柯向禹在一起。 「写好了吗？」他问道，同时笔也放下。 「写好了。」 「你写了什么？」柯向禹作势要凑过来看，我顿时有点难为情，赶紧说：「欸，这是我要许愿用的，给你看就没惊喜啦！」 柯向禹宠溺的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反正我也大概知道你写了什么。」 我努了努嘴，说：「我想你应该是写希望你阿姨身体健康，考上音乐学校对吧。」 「你少说了一个，」他身子靠向我，温柔的眼眸倒映出我的身影：「希望可以跟你一起度过未来的时光。」 我闻言感动的笑了出来，说：「其实，我跟你写的也差不多。」 语毕，我把我写的许愿牌放在手心上，递给他看。 「玉棠，在这里能够遇见你，真的是我最高兴也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我微笑的看着他，能够遇见你，也是是我出生以来，最快乐的事情。 有你相伴的日子，我觉得自己好像真正的活着。 我们之后把许愿牌掛在缠绕在树上的线，我掛上我的，然而这时柯向禹站在我身后，他环住了我，把他的许愿牌掛在我要掛的位子旁边。 也在这时，我也看见了他的心愿。 “希望叶阳跟阿姨身体健康、可以顺利考上音乐学校往梦想前进、跟薛玉棠幸福的过日子，也希望她可以坚强的度过这些日子” 我忍不住微笑，笑中还带了点眼泪。 掛完之后，我们便相拥着。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75、薛玉棠 听到这声音，我讶异的转头看过去声音的方向，妈妈一脸错愕的看着我们。 她不可置信的走近，而我感受到我体内的血液逐渐冻结。 「你跟这个男生抱在一起，你跟他是什么关係？」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柯向禹原本要开口，我赶紧先说：「妈，其实我原本要跟你坦白的。他叫柯向禹，他是我的男朋友。」 妈妈闻言愣在原地，下一秒，她不顾这里是公共场合，直接用力地搧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如此响亮，我差点站不住脚，柯向禹赶紧扶住我。 「玉棠，你有没有怎样？」他拨开我脸上的发丝，担心的问。 「你这兔崽子，谁允许你碰我女儿？给我放手！」妈妈怒吼着，也用力推开他。 我赶紧抬头，妈妈用力拉着我的手，面目狰狞的说：「我想说来这里帮你替文昌帝君求个香火袋，连你的影印准考证也带来了。结果你让我看到了什么？现在交男朋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考生，就是准备考试，其他的事情不准给我想！你还犯了谈恋爱这个大忌，你是想存心搞死自己是不是！」妈妈越说越气，举起手似乎又要打我的时候，柯向禹挡在我前面，以至于这次巴掌是落在他脸上。 「向禹！」我讶异的叫着他名字，也赶紧上前看他有没有怎样。然而妈妈也想不到柯向禹会衝过来挡，也愣住了。 「阿姨，你不要怪玉棠。」他低下头说道：「是我跟她告白的，也是我跟她要求交往的。请你不要怪她。」 我微微睁大眼睛，不停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是我先......」 柯向禹回头看着我，他赶紧对我轻轻摇头，看着他的脸颊，我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薛玉棠，你现在去车上等我。我来跟他讲几句话。」妈妈冷着声音说道。 我张开颤抖的嘴唇，但是妈妈恶狠狠的瞪着我：「快去！」 这时候如果再跟妈妈反驳下去，柯向禹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辛。 我心疼的看着柯向禹，他对我点头，我无计可施，最后失落的离开。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用手擦拭停不下来的眼泪。 车内里一片寂静，我坐在后座，妈妈开着车子沉默不语。 这时候应该是要说几句话的，但是妈妈开车的速度比平常快，我微微垂下头，顿时感到一片绝望。 不知道妈妈跟柯向禹说了什么。但我知道妈妈一定会叫他分手。 怎么办，事情来得措手不及，我感到一片茫然。 我抿着唇，思考着要怎么应对时，车子已经开到家了。 我跟妈妈坐在沙发上，妈妈双手撑着额，深吸一口气之后，说：「你的手机交出来。」 我微微一愣，之后妈妈挑眉：「需要我再说第二次？」 我抿着唇，默默的把手机放在桌上。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捨不得？」妈妈失笑：「如果捨不得就不用交出来了，你就跟你爸一样，有骨气的话直接出去住好了！反正你们从来都没把我放在眼里不是吗？」 「没有。」我淡淡地说。 见妈妈收走手机时，我又开口：「我做错了吗？」 妈妈抬眸，问：「什么？」 「我交男朋友错了吗？」我问：「我的课业其实没有因为我跟向禹交往而退步，上次的成绩单妈也看过了不是吗？」 「你现在是要跟我翻旧帐的意思吗？」妈妈用力地放下手机，双手抱胸的说：「你是我现在全心寄託的孩子，我把所有好的资源都用在你的身上，结果呢？补习班说不上就不上，还想读社工系，现在更夸张，给我在外面交男朋友。我想起来了，你有时候在外面吃完饭才回来，就是跟他一起去吃的对吧？薛玉棠，你真的很没有危机感，通常遇到这个时期，都是要认真读书，努力让自己考上好大学，你不是，你资质不如人，全在外面搞一堆有的没的！」 「妈。如果交往的对象能让你变得更好，」我压抑情绪的说：「这才有意义不是吗？我应该.......有资格选择自己要的吧？」我的人生都被安排十七多年了，难道我自己的快乐我也不能拥有吗？ 「我不觉得他会让你更好，他不就是你们班那位转学生？薛玉棠，你是白痴是不是？跟这种人在一起，你只会毁了自己。」 「你根本不了解他。」 如此淡漠的语气让妈妈的眼神瞬间一变，这时哥哥刚好回来，他看到我们母女的气氛如此怪异，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不想再跟你在这件事情打转，我不可能让你跟他在一起，也不可能让你读社工，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给我去读书。你如果再给我坚持读社工跟交男朋友的话，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这次是说真的。不信你试试看！」妈妈冷声说道。 「......妈。」 妈妈看向我，这时也有一个想法闪过我脑海。 这时候不应该再跟妈妈争论下去，我必须先冷静才行，不然这样，妈妈对柯向禹的观感会更差。 妈妈因为爸爸的事情也搞得心情不好，顿时我的压迫感也越来越沉重。 最后我把话都吞下去，说：「我去读书了。」 我站起身，无视哥哥的目光，逕自走回房间。 在房门关上之前，我依稀听到妈妈对哥哥说：「你那个妹妹该管一下了......」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完，我就把房门关上了。 在关上的那一刻，隐忍许久的眼泪跟辛酸此刻宣洩了出来，我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最后依靠在门板边无助的哭泣。 76、柯向禹 薛玉棠离开之后，薛玉棠的妈妈看着我，说：「你跟我女儿交往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多月。」 「那好，幸好交往时间没有很长。分手吧。」 我略微错愕的看着她。 「玉棠是我的希望，她能去的学校就是台大，台湾最高学府。她这时候要的应该专心唸书，而非被其他事情影响到才对。」薛玉棠的妈妈鼻酸的说：「所以阿姨拜託你，以后不要再跟她有交集，你就当作没有这个人存在。原谅我这么自私，我真的已经把所有希望都注入到她身上了，这已经是我最后一个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阿姨你......」我忍不住开口，哽咽说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看待玉棠的吗？你没有想过你这样的想法......对她来说是一种压力吗？」 薛玉棠的妈妈抿着唇，之后说：「但我是为了她好。她以后会明白的，向禹，你跟她只是一时的迷恋，你们不适合。」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说。」我压抑说道：「但是阿姨，我不认为我跟玉棠的事情，是你们这些人可以主观看待的。」 看着远方的薛玉棠低下头看着脚尖，我明白这时不能再说下去了。 薛玉棠跟她妈妈的关係现在很紧张，要是我不小心说错话，无疑会害她们关係更糟，于是我赶紧闭嘴，没有说下去。 「我该说的都说的。总之，我不会同意你们交往，如果你们坚持要在一起，我也是我的办法的。我不想逼你们，所以你自重。我相信你听的懂我的意思。然后很抱歉，刚刚不小心打到你的脸。」薛玉棠的妈妈说完之后，最后神色黯然的转身离开。 我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眼泪也在这时候掉了下来，流到嘴角边都还能嚐到咸咸的滋味。 脸颊上的痛已经不是痛了，想到薛玉棠的妈妈这样看待她的想法，让我最为心疼。 我拿出手机，最后打下一串字给她：我没事的。不要跟你妈妈吵架，这个时候你不适合跟她硬碰硬。这个时候，她也很需要你。我的事情，是不急的。 毕竟她们还是母女，而且父母关係也起了变化，所以这个时候，薛玉棠更不应该跟她妈妈起争执才对。 儘管这样想，但还是很难受。我把脸埋进双手，彷彿心被掏空了一部分。 阿姨一脸担忧的把冰袋敷在我脸上，冰袋碰触到脸颊肌肤的那一刻，那种火辣辣地痛楚又再度传来。 「薛玉棠她妈妈手劲也太大了吧，居然把你的脸打肿了。」叶阳皱着眉说。 而阿姨只是心疼的拍了拍我的背：「向禹啊，你现在有想过要怎么做呢？」 我接过冰袋继续敷着脸，思索了一阵之后说：「我不会因为这样就放弃玉棠。只是我现在更担心玉棠的处境。」 薛玉棠还没有回讯息，想必手机被她妈妈收走了。 我咬着牙懊恼着。 「向禹，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吧。」叶阳微笑说：「你不想放弃玉棠，那就别放弃了吧。」 我看向叶阳，阿姨也在旁边说：「是阿，向禹。你也是我的孩子，看到自己的孩子快乐才是最父母最乐见的。」她心疼的看着我，也摸着我的脸心疼的说：「当然也捨不得孩子受委屈。」 我抿唇摇头，「我不委屈。反而还很庆幸，那个巴掌是我挡下的。」 那个巴掌大力道如此的大，幸好没有打到我的耳膜，不过这如果打在薛玉棠脸上可不得了。 晚上的时候，我依旧埋头读书，因为我知道，此刻的我们更要努力才行。 薛玉棠的妈妈对她，或者是对我才会比较放心。 然而在休息的片刻，我瞥向一旁的铅笔盒，拿出了一个对摺的纸条。 “你没事吧？加油” 这是薛玉棠当初写给我的纸条，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被我收藏到现在。 玉棠。加油。我在心中默默的说。 77、薛玉棠 隔天早上，我穿好制服，整理好仪容之后就走到客厅，妈妈已经坐在沙发上，看似在等我。 「准备好了吗？我载你上课。」妈妈说完便拿起车钥匙，边走边说：「放学我也会负责接送你，所以你不用挤公车，也不用麻烦别人陪你回来。」 「......」 「对了，再跟你说一下，我晚点要叫师傅来家里，我会在你房间书桌那里装监视器，你说你会自己读书是吧？这个部分我就相信你，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妈妈的声音毫无情感，像是在棒读般。 「......妈，」我不敢置信的问：「你真的要做到这样吗？」 「我也不想，可是你太令人担心了。」妈妈转头看向我：「你如果真的有把未来看的重要，你先前就不会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会看你表现，你如果成绩不错，我自然会管的松一些，但现在已经是水深火热的时期了，我不这么做，你永远不会有警戒心。薛玉棠，现在生活已经不像你可以随意过一天算一天了。懂吗？」 我看着妈妈，现在她的做为，无疑是要把我跟柯向禹彻彻底底的隔开。 那这样我跟他最多就只能在学校才会有接触了。 我无法明白为什么妈妈对柯向禹的偏见那么的重，还是在她眼里，我是她拿来炫耀的小孩？还是说，我就只能跟功课好的学生在一块？就像之前在补习班一样，那些学生面对我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但看妈妈的态度，她丝毫没有要跟我好好沟通的意思，我最后没有回话，直接走出家门。 「放学在门口等我，知道吧。」下车关上车门之前，妈妈摇下车窗说道。 「妈，路上小心。」我如此说道，最后看着车子离去。 现在妈真的打算要控制我的生活，就算我想要出去找爸爸也大概没有办法了。 顿时感到一阵无力，走进校门口时，我看到站在门口旁边的人，目光就不再移动。 柯向禹微笑朝我走来，我仔细看他的脸，已经没有红肿的痕跡了，看来他回去有好好冰敷。 我伸出手牵着他，而他也回牵着我。 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再度牵起手的我感到如此可贵。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只有校园才能让我得到短暂的喘息。 「抱歉，我的手机现在在我妈那里，所以无法联络上。」早自修的时候我跟柯向禹坐在三楼的音乐教室，我率先说出昨天我没有回他讯息的原因。 「没关係。我明白。」柯向禹心疼的看着我：「你还好吗？」 我闻言顿了一下，之后点头。 「玉棠，」他柔声说道：「我们之间不要隐瞒。」 此话一听，我的眼泪又不受控的落了下来，我抿唇摇头，最后哽咽的说：「我妈说她今天要在我房间装监视器，想要控制我的生活。」也许从今天过后，我再也没有自由可言，同时我也痛恨自己的懦弱，人生被安排久了，却无法真正为自己争取什么。 柯向禹把我拥入他怀中，我靠向他怀里，闭上眼睛。而他则是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即使我们现在可能会比较辛苦。」我说。 「但也还是想要陪在对方身边。」柯向禹接下去说。 我笑了开来，之后用力点头。 虽然现在我们没办法跟之前一样可以常常出去，但此刻知道对方的心意与自己相通，便足以。 「你的脸会痛吗？」柯向禹看向我的脸，也用他的手摸上我的脸。 「你摸就不会痛了。」我笑着说。 柯向禹忍不住失笑，而我问：「我妈昨天......有没有对你讲很难听的话？」 柯向禹顿了一下，我的眼眸瞬间暗了下来：「果然还是有吧。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没有答应她跟你分手。」他说：「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对你的期望竟然高到这么有压力。」 「我也就这样活过来了。」我淡淡地扯起嘴角。 柯向禹把我的头靠向他的胸膛，听着他此刻的心跳声，我满足的闭上眼。 「想不想弹钢琴？」柯向禹突然问。 「我吗？」我微微一愣：「我不会呢。」 「我可以教你简单的，要吗？」他微笑问道。 看着他的笑顏，我也勾起了嘴角，说：「好啊。」 我们坐在钢琴前，我看着柯向禹按下了几个音键，我也按了几个。 每个琴键都有不同的音，其实我第一次碰到钢琴，所以觉得非常的新鲜。 看着柯向禹碰到钢琴如此专注的神情，令人我移不开目光。 他是天生就是弹钢琴的，他值得的。 柯向禹认真的教我弹几个音，虽然我有点不熟悉，但也觉得很有趣，没多久，我就会弹比较简单的曲子。 即便在音乐教室的时间如此的短暂，但我依旧觉得幸福。 78、薛玉棠 不过，在第三节下课，妈妈突然跑来学校。 「妈？」我讶异的走出教室，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妈妈沉思了一下，最后看向教室，说：「我还是不放心，所以现在想载你回去。」 「不放心？」我皱着眉头，说：「我还要上课欸。」 「现在都是在复习而已，也没有在上什么新的课程了。我想了想，你还是在家里读书就好，老师那边我会跟他说，我直接帮你请假请到学期末。你现在进去收拾书包，跟我回家。」 「妈！」我有点忍无可忍，妈妈现在的行为越来越偏激，我甚至觉得我现在的安排越来越像被关进监狱的犯人般，毫无自由可言，连在学校能喘口气的空间她也要剥夺。 「薛太太。」班导这时出现了，他面露疑惑的说：「请问你来找玉棠有什么事情吗？」 妈妈冷笑，说：「我原本要去找你呢，班导。你是怎么教学生的？你知道我家玉棠跟那个强制转来的学生在一起吗？我今天来就是要带她回去，尽量避免可以跟他接触的机会。」 「薛太太。」班导一脸认真的说：「学校是社会的缩影，你这样做会影响到玉棠的操行成绩，而且也会影响到她想学习的权利。」 「班导，你不懂。像你这样年轻的老师，才会放任学生谈恋爱不顾课业了。」妈妈一字一句慢慢说：「我，不可能会让我女儿在社会上无法立足，我现在就是要带她回家。到学测前，她都不会来学校。」 「我想问一下，您把孩子当成什么了？」班导双手抱胸：「你没有问过她的意愿吗？」 「我就是一直让她照着她的意愿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薛太太，学校是学生的园地，除了读书、考试，他们也享有交朋友的权利，只要不伤天害理，男女交往之间不越线，基本上都是没有衝突的。如果他们交往是一件坏事，那么，我这个班导就会管了。」 「说的这么好听，是想为柯向禹那孩子说话是吧，」妈妈訕笑：「我承认他看起来不像是坏孩子。但我还是不想要自己的女儿跟他走太近，我也知道我女儿目前还是放不下他，所以我来带走她的原因也是这个。希望这两个人在不会见到对方的情况下，可以好好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时柯向禹走来我们旁边，班导愣了一下，说：「欸，你怎么......」 不等班导说完，柯向禹对着妈妈鞠了躬，说：「对不起。」 妈妈冷眼看着他，而我则是满满的心痛。 「我会跟玉棠保持距离，不会影响她的生活，在学校也不会跟她有太多的接触。」柯向禹依旧低着头：「我说到做到，所以希望阿姨可以让玉棠继续在学校上课好吗？拜託。」 妈妈撇过头，态度依旧强硬：「总之今天玉棠不适合来学校，我还是要带她走。」她推了推我的背，说：「去收拾书包。」 我低下头，但现在这样的情形，似乎没有反驳的馀地。 接收到同学们投向我的好奇目光，我头皮硬着走进教室收拾书包。 「玉棠......」白苡禾一脸担忧的靠过来：「该不会......阿姨不赞成你跟柯向禹在一起？」 我微微勾起嘴角，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仅说：「今天老师如果有交代什么作业，可能要麻烦一下你了。」 最后，我背上书包，在大家的目光之下，跟着妈妈离开学校。 回到家之后，我一脸茫然的站在房门外，看着工人从我房间走了出来。 在我书桌前方的墙壁上，真的装了一个小台的监视器。 「回来让你休息一下，等等该做甚么，应该是不用我说了。」妈妈转身离开时，背对着我又说：「玉棠，也许现在的你会恨妈妈，但是.....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后悔。」 说完，我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转头看向门，妈妈早已离开。 我坐在床上，把脸埋进膝盖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面对。 「叩！叩！」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微微抬头，发现已经晚上了。 哥哥端着一杯牛奶跟一块麵包，探头进来说：「吃点东西吧，你晚餐没吃。」 我看向时鐘，也意识到自己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就只是坐在书桌前读书。 「谢谢哥。」我微笑接过，此刻心头感到一丝的暖意。 「想他的话，我的手机可以借你。」哥哥突然开口说道。 我微微一愣，随即感动到热泪盈眶，之后我还是说：「现在应该要先让妈放心才对。」 哥哥闻言不语。其实想到妈妈如此的爱爸爸，但是爱的方式不对，导致她跟爸爸的距离越来越远，有时候也会心疼起妈妈。 毕竟在爸妈的感情生活上，没有谁对谁错，只有适合与不适合。 而我这时候，确实不该再增加她的情绪。 79、柯向禹 看着薛玉棠跟她妈妈离开的背影，叶阳跟白苡禾赶快来到我身边，班导也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的。老师会再跟玉棠她妈妈聊的。我无法认同玉棠她妈妈要这样剥夺玉棠她想来学校上课的权利。」班导说道。 我无奈的垂下眼眸，看到她妈妈如此的强势，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好啦，老师要去上课了，你们打鐘要进教室蛤。」班导说完便离开了。 叶阳拍着我的肩膀，担心的说：「没事吧，刚刚的情形我都看到了。」 白苡禾则是不发一语，但是她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叶阳身上。 「我也很担心玉棠。」她说。 我看向白苡禾，只是她下一秒却直接走进了教室。 「苡禾......」叶阳叫了她，但是对方却没有理会。 「你们吵架了吗？」我问。不过这两个人的个性是不可能吵起来的。 「呃，没有啦。只是最近我也因为烦恼你的事情，所以可能有点忽略她了。」叶阳搔了搔头。 「你现在做的应该是关心她才对。因为她是你的女朋友。」我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的事情没问题的，不用担心。」 「我知道。」叶阳苦笑着：「我会好好的陪她。」 上课鐘声响起，我进到教室，钟恆站在我面前，问：「跟玉棠走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我横了他一眼，之后掠过他。 「她的妈妈对你的态度都那么明显，你还不死心？」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说：「如果就因为这样我就不喜欢她，那大概也不是真的喜欢了吧。你不懂我跟玉棠对于彼此的重要性，我不认为你可以直接这样下定论。」 钟恆当下被我堵的哑口无言，但是我也没有心力跟他争论这个，最后我回到位子上，拿出这堂课要上的课本。 我看向白苡禾的背影，此刻的她感到有点单薄，感觉她跟叶阳似乎因为我，而有些芥蒂。 现在老师还没来，我站起身，走到白苡禾的位子旁点了她的肩膀，她看到是我，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你跟叶阳没事吧？」 「没事吧。」她微微笑着：「没事啦，我只是今天有点心情低落，所以对他比较冷淡，他可以体谅的。」 我闻言站在原地，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对了柯向禹，」白苡禾又说：「这阵子你辛苦了。对不起，身为玉棠的好朋友，我却什么忙都无法帮上。」 「没事的。你有这份心意，玉棠知道会很高兴的。」我由衷的说。 白苡禾闻言微微勾起嘴角。 夜晚的风如此的冷颼颼，使刚从教堂弹完钢琴走出来的我，不禁瑟缩了起来。 见时间还没有说到很晚，我再次来到了跟薛玉棠来过的河岸边，只是这一回，只有我坐在这。 不过我知道，此刻我们的心意相通。 我们也不是真的分开，虽然往后在学校不能跟对方有太多的交集，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关心她。 因为......这是我跟她妈妈的约定。 虽然很不想这样，但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因为这样薛玉棠才不会被管得太紧。 我看着天空，想着薛玉棠此刻在做什么，想必是读书吧。我微笑心想。 当我来到自助餐店的时候，我看到白苡禾跟叶阳在附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两个人的神情有点严肃。 「我知道。是我不应该太过主动，让你感到困扰。」白苡禾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去，没有看到在不远处的我。 「苡禾！」叶阳叫了她，但她没有回头。 「叶阳。」我走上前，叶阳看到我，微微愣了一下。 「你......看到了吗？」叶阳支支吾吾的问。 「只有听到白苡禾最后说的话，」我问：「你们吵架了？」 叶阳顿了一下，之后说：「嗯。是我不对。」 「怎么了？」 「也没什么，苡禾她很常来过来这里帮忙，我妈也很欢迎她。只是我......那时候有一个店员问苡禾跟我是什么关係，我们两个人的回答不一致。」 「不一致？」 「她说是情侣，我说是同学。」 「你们不就是情侣吗？」我错愕的问。 「我之所以说我们是同学的原因是，那个店员大婶很大嘴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很爱问东问西，我不想要让她知道太多事情，我妈也明白我这样做。只是可能因为这样......苡禾才会觉得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她认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觉得我很不想公开我们的关係。」 叶阳微微叹气，说：「这回我不对。我很清楚。」 「你对白苡禾是有感情的对吧？」我说。 叶阳看了我一眼，之后微笑：「嗯。当然有啊。」 平常看起来很豁达的叶阳，此刻却也有满腹的心事。 我们四个人，彷彿背负着不同的心事和秘密。 80、薛玉棠 我打开房门，妈妈这时刚好经过，她说：「赶快准备上学要用的东西，迟到了我可不管。」 我闻言微微讶异，说：「妈，你不是......」 「昨天班导打电话来，说学校后天还有模拟考。」妈妈淡淡地说：「虽然我还是不太相信你，但是为了考试，你还是去学校上课吧。」 我笑了开来，之后说：「好！」 「薛玉棠，你在学校还是不准跟柯向禹有任何接触。」妈妈说：「你们班导就算不管，我还是有办法知道你在学校的一举一动。你应该知道，学校有些老师其实跟我也认识。」 「妈，请你相信我跟向禹一次。」我抿着唇，之后又说：「向禹昨天跟你保证过他在学校会跟我保持距离，我们会说到做到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 妈妈听了，仅说：「我在客厅等你。」 我开心的拿出制服准备换上，太好了，我还可以去学校。 就算不能跟他说话，但可以看到他，我就很满足了。 走进教室时，我跟柯向禹正好碰到面，但我们还记得跟妈妈约定好的事情，于是我们同时避开目光，从对方的身旁走过。 来到位子上时，我看到贴在我桌子右上角的便条纸，以及一条巧克力。见状我会心一笑。 “放心，我不会跟你分开，虽然现在的我们要保持距离，为了要让你妈妈放心，我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守护你。” 我微笑的反覆阅读便条纸上的内容，再仔细一看，我发现便条纸的图案跟格式，跟我之前买的一模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撕下，像个宝贝般收藏起来。 这样的关心，我也觉得很温暖，也感受到他依然重视着我。 我也拿出我的便条纸，上面写着。 “我明白，我们的心一直都是一起的。” 我贴在他的桌子一样右上角的地方，然后用他放在桌上的书本挡着。最后走出去打扫。 蝴蝶为花醉，醉那一刻。 即便我跟柯向禹在一起的快乐时间如此短暂，但那也是我青春中最美的回忆。 「各位同学。」第一节就是班导的课，他站在台上，说：「你们的分组作业跟读书计画表我分数已经打完了，也传到班上的群组，现在可以让大家先看一下你们的成绩。记住喔，你们的分数是一模一样，是共享的。」 大家听到都立刻拿出手机，我点开网址，第一个就是我跟柯向禹的成绩。 是九十分。 白苡禾跟唐孟婷则是八十五分。 「青茹，我们有八十分欸。」陈晋宝开心的说。 我看向柯向禹，他也正好看过来。我微笑对他比讚，他也微笑的用唇形说：辛苦了。 我微笑摇头，之后依依不捨的把头转回前方。 下课的时候，白苡禾邀我陪她去福利社买东西，在走出教室的时候，刚好遇到叶阳。 「苡禾。」叶阳伸手想要拉她，我原本以为白苡禾会跟平常一样黏着叶阳，殊不知她竟然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抱歉，我认真觉得，我们需要时间思考一下这段感情该不该继续。」白苡禾淡淡说道，连看叶阳一眼都没有。之后她看向我：「走吧。」 白苡禾拉着我离开，在转身之际，我看到叶阳脸上是满满的歉意。 叶阳对不起白苡禾吗？不然为什么第一次看到白苡禾这么的难过？ 「你们吵架了吗？」我问。 白苡禾沉默不语。 「白苡禾......」 「玉棠，」她开口：「我觉得叶阳他，喜欢的人是别人。」 我闻言一愣，说：「他不是喜欢你吗？不然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你运动会那天不是有看到吗，是我先牵起他的手，他才回应我的。」白苡禾苦笑。 「你跟他是不是有误会？」我赶紧解释：「你们好好谈谈吧。」 「没有误会。」她认真的看向我：「我承认叶阳是真的对我很好。可是，他的眼里看的人永远不会是我。他对我好的反而变成义务性的。」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 白苡禾的眼眶微微泛红，哽咽的说：「因为这个感觉我很清楚啊。我喜欢叶阳，所以我的眼里只有他，所以也更能知道，他眼里的人是谁！」 「叶阳他......有喜欢的人？」我疑惑着。印象中，他除了白苡禾，很少跟其他女孩子接触啊。 「嗯，还是一个他不能喜欢的人。」听到这个答案我更茫然。白苡禾却突然打住这个问题：「总之，我觉得很累了。我一直以来也很努力的让他喜欢我，可是现在我真的明白感情这回事真的不能勉强。就像现在的你跟柯向禹，就算你妈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还是爱着对方不是吗？」 「等等，你真的知道叶阳喜欢谁吗？」不可能爱上的人又是谁。 白苡禾顿了一下，之后摇头：「我不知道啦。其实那是我自己乱讲的。可能就是有不能喜欢的人所以才会跟我在一起也是有可能啊对吧。」 之后我抱紧了白苡禾，她哭泣的声音也随即传来，这时候我能做的，就只有安慰她。 「不论如何，我都会陪你。」我衷心的说。 81、薛玉棠 回到教室时，柯向禹的目光立刻放在我跟白苡禾身上。透过他的眼神，我立刻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想必叶阳有跟他说了他跟白苡禾的事情。 「白苡禾。」柯向禹走来我们面前，虽然他一开始也犹豫了一下该不该过来。 「怎么了？」白苡禾冷淡地问：「是要跟我问叶阳的事情吗？」 「......对。」柯向禹问：「你跟他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啊，就是个性不合，考虑分开而已。」白苡禾直接掠过他，又说：「柯向禹，其实我觉得你没资格过问我跟叶阳的感情。」 柯向禹略微错愕，白苡禾似乎也发觉到她的口气有点衝，于是她说：「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她便快步走回位子上。 是我的错觉吗？她对柯向禹的态度怎么转变这么大？ 「她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我满脸歉意的对他说。 「不会，她说的也没有错，那确实是她跟叶阳的事情。他们本来就该自己去处理。」他也说道。 我微笑点头，看向走廊，我担心有些妈妈认识的老师会特意出现在我们班的走廊，因为最近确实有些老师会过来巡。怕妈妈误会，于是我对他说：「那我先回座位了。」 「模拟考加油。」他明白我的顾虑，于是体贴的微笑说道。 「你也是。」我也笑着说。 现在每天的生活规律就是，回到家之后，洗好澡然后吃饭，便开始在监视器的镜头之下，努力读书。 后天就要模拟考了，考完还要准备段考，这段时间确实要以书本为主才是。 这一次的成绩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攸关于妈妈对我的信任。 我坐直了身子，之后看向旁边的巧克力，那是柯向禹今天给我的。 我一直像宝贝一样珍惜着，到现在还是捨不得吃掉。 不过如果都不吃，坏掉了可就可惜他的心意了。 想了想我还是慢慢拆开包装，吃下去的第一口，巧克力的香甜传递到舌尖，我端起微笑，我跟他的回忆也像是巧克力般如此的甜。 此刻瞬间有了点动力，我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拿出笔整理出重点。 前方的道路依旧是未知，十八岁之后的人生我也很迷惘。 但此刻，我不再感受到自己没有活着的迷惘。 ? 在模拟考结束之后几天，成绩终于出来了。 我的社会跟国文还有英文是顶标，数学跟自然则是到了前标。跟以往比起来，这次的成绩进步了许多。 「你考的如何？」白苡禾跟唐孟婷靠了过来。 「还可以。」我微笑说道。妈妈知道了一定也会很高兴。 我舒展一下四肢，最近一直坐在书桌前唸书，都没能好好地舒展身子。 在白苡禾跟唐孟婷在讨论这一题答案为什么是这样的同时，我转头看向跟胡甚齐还有陈晋宝以及其他同学一起讨论的柯向禹，自从运动会过后，柯向禹在班上也开始跟一些人接触了起来，让我感到很开心。 他也看了过来，用唇形问：考的还可以吗？ 我微笑点头，之后用手指指着他，也用唇形问：你呢？ 他则是微笑对我比ok的手势。 唐孟婷最后先回去了座位，白苡禾离开前冷不防直接说：「我今天早上跟叶阳分手了。」 我讶异的看向她，她露出轻松的笑容说：「放心，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我皱眉说。 「我觉得，我跟他比起恋人，其实是更适合当好朋友。这一点，叶阳也认同。」白苡禾微笑说：「放心啦，我是真的没事了，虽然这阵子还是会有点难过，不过至少，我没有失去他这个朋友。所以我们说好就退回朋友关係。」 我原本想要安慰她几句，之后她又说：「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跟柯向禹可以好好的。」 「成绩出来了对吧。」在车上的时候，妈妈如此问。 「嗯。」我说出成绩：「社会国文跟英文顶标，数学跟自然前标。」 妈妈讶异的转过头，脸上满是惊喜的笑着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微笑点头，「回去成绩单会拿给你看的。」 「真是太好了。」妈妈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她这样的笑容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妈妈今天都买给你！」 我莞尔：「不用了啦，妈。我没有缺什么。」 「继续保持，知道吗？」 最后我只是微笑点头，我看向车窗外，经过一个住户的花圃时，我看到几隻蝴蝶在花上面飞舞着。 看着看着，我不禁露出微笑。 82、柯向禹 叶阳的脸色黯淡无光，想必跟白苡禾还没有和好。 见他在自助餐漫不经心的擦桌子时，我走过去，说：「你这张桌子已经擦好几次了。」 「是喔？」叶阳愣了一下，之后走到下一张桌子前。 「白苡禾还是不理你？」 「嗯。今天早上分手了。」叶阳沉思了一下，之后说：「其实，我对白苡禾是真的有好感的，跟她聊天我很愉快。她是少数可以让我畅所欲言的对象。」 之后他又说：「不过，我们都觉得还是当朋友比较自在。最后决定回到这个关係。说实在的，我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 原先要开口说话的我突然感到喉咙一阵不适，于是走到旁边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了？」叶阳问。 「从下午之后我的喉咙有点怪怪的，头也有点痛。不过我还撑的住。」 「所以你才带口罩？」 我闻言点头。 近日早晚温差过大，可能因此不慎着凉了。 虽然目前身体状况还撑的住，刚刚量过体温也没有发烧。何况最近另一个员工请假，阿姨有点忙不过来。平常也就只有两三个员工在做。 自助餐开始营业，我跟叶阳就去各做各的。 阿姨去后面帮忙煮菜，我负责结帐，叶阳则是去端菜。 我看了看菜色，清点了一下价钱，总共有三个便当。于是我说：「总共一百八十元。」 「你是柯向禹？」 我闻言抬起头，看向我刚刚帮忙结帐的客人，竟然是薛玉棠的妈妈。 刚刚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脸，我只有注意她夹了什么菜。 「阿姨好。」我接过两百元，之后找了她二十元。 「是你啊！」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厨房走出来，她看到薛玉棠的妈妈开心的如此说道。 叶阳跟我互望一眼，对眼前的情况有点不知所云。 「他......是你的孩子呀？」薛玉棠的妈妈看了看我。 「嗯，是啊。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宝贝孩子。」阿姨如此说道。 「那，你知道你的小孩交女朋友的事情吗？」薛玉棠的妈妈如此问。 「当然知道。」阿姨挑眉说。 「柯向禹他跟我女儿在一起，这个年纪的小孩很没有定性，你居然同意他去交女朋友？」薛玉棠的妈妈说。 阿姨愣了一下，之后说：「你是玉棠的妈妈？」 「是。」 「薛太太，我觉得，我们两个需要好好的坐下谈谈。」阿姨严肃的说道：「有关于孩子的事情，我想好好地跟你聊这部分。」 「行。我也在想，如果玉棠继续这样下去，我也打算要找柯向禹的家长了。真巧，刚好就是你。」 阿姨闻言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我跟叶阳虽然适时的离开现场走到后面的位子，由于现在还没有到晚餐时间，所以店内的客人不多。 我跟叶阳面对面坐着，各自滑着手机，也为了各自的感情烦恼着。 我偷偷瞄向阿姨跟薛玉棠妈妈的方向，两个人谈话的神情虽然严肃，但也不会说到吵起来的地步。 「......我之所以对玉棠的期望那么高，是因为也是要证明给孩子的爸看看，孩子在我的照顾之下，也是可以成为优秀的人！并非他说的这样！」薛玉棠的妈妈说到激动而提高了音量。音量虽然不大，但我这里就听的到了。 「薛太太，我能明白你的处境，」阿姨说：「我也是个独自把孩子带大的女人，可是我明白，让孩子变得更好，不是强迫他们走我们认为好的路上，而是让他们去做对而快乐的事情。这样孩子的人生才会快乐，才会过的好。」 「你知道花费心力把孩子带大很累吗？」 「我就是知道才会说这样的话。」阿姨打断：「强迫孩子走上安排的人生，不只孩子痛苦，你也很痛苦不是吗？如果说要证明给孩子的爸说小孩在你身边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就是让小孩自己觉得快乐。」 薛玉棠的妈妈顿时哑口无言，没有回应阿姨半句。 阿姨确实从我跟叶阳小时候开始就独自把我们带大，即便我不是她亲生的，她也依旧对我很好。 我总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坚强。 如今她愿意为了我的事情去跟薛玉棠的妈妈讲清楚，我感到非常暖心。 谢谢你，阿姨。 「我妈真的很伟大。」叶阳微笑说道。 我也微笑的点头。阿姨的恩情，这辈子我都还不完。 薛玉棠的妈妈最后提着便当离开，我也拿着厨房刚刚拿出来的垃圾袋，走出去丢外面的回收桶。 丢完垃圾，我洗好手要回去店里的时候，听到来自不远处的尖叫声。 薛玉棠的妈妈跟一个戴帽子跟戴口罩的中年男人拉扯着掛在她身上的包包，看起来似乎是抢劫。 「救命啊！」薛玉棠的妈妈喊着，歹徒很快的就抢下了包包跑走。 我见状赶紧拔腿狂奔，希望能追上那个歹徒。 歹徒回头看，发现我快追上他，于是他又加快脚步，却也不小心摔倒了。 我见状赶紧把他压制在地，开始抢下他抱在怀里的包包。 他站起身跟我拉拉扯扯，此刻的我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体温似乎高了起来，但我咬着牙，不论如何包包都不能被他抢走。 「臭小子，你放手阿你！」歹徒推了我，但我随即又拉住他。 「欸欸欸，干甚么？」附近的路人看到不对劲也赶紧上前，歹徒见情况不对，于是把包包丢在地上，赶快跑走。 薛玉棠的妈妈跟阿姨还有叶阳随即跑来，我把手中的包包还给了薛玉棠的妈妈。她一开始微微顿了一下，之后神色复杂的接过：「谢谢你啊。」 我微笑摇头，随后感到头重脚轻，叶阳随即扶住我。 「向禹，你发烧了！」叶阳摸到我的手臂如此讶异的说道。 83、薛玉棠 隔天是假日，在家读书的我，走到客厅时，妈妈冷不防问：「我要去柯向禹他家，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讶异的看向她：「为什么？」 妈妈是要去他家刁难他吗？为什么要这样？ 「看你这表情，是认为我是要去恐吓他的是不是？」妈妈冷眼看着我：「等等顺路去买些水果吧。他昨天帮了我一个忙，现在他生病了，基于答谢，我们该有的礼貌也有做足。也看在你这次成绩不错，这次我就通融你去看他吧。」 「向禹生病？还有，妈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微微愣住了。难怪他昨天下午的时候下课时间很常趴在桌上，也带上了口罩。 原来那时候他就不舒服了吗。 我心疼的表情完全显现在脸上，妈妈推了推我的肩，催促着：「要去就快点，你太慢的话我就要自己去了。」 我听到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然后跟着妈妈出门。 坐在车上时，我好奇地问妈妈：「昨天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都没有说？」 妈妈闻言沉默了一下，说：「昨天去自助餐买饭的时候，柯向禹的家人都在那里帮忙。最后离开的时候遇到歹徒，是柯向禹那个孩子去拦下他然后包包顺利的抢回来了，不过最后他因为发烧被送去医院了。所以我今天不论如何也要去他家说一下谢谢。」 我闻言不禁在心中讚叹着柯向禹的勇敢，也心疼他即便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也要去追歹徒，怎么不顾自己的安危呢？要是歹徒身上带刀子，他可就完蛋了呀。 在车上我有些坐立难安，我看向窗外，希望下一秒可以到达他家。 柯向禹的家是三层楼，底下还有种些花草。 妈妈按下了门铃，没多久就有人来开门。 一个长发女子开门，看到我们讶异的说：「你们真是稀客。没想到你真的会过来。」 「我是那种冷血的人吗？」妈妈问。 那名女子先是笑笑，之后看着我，问：「你就是玉棠？」 我微笑点头，她之后说出了她的身份：「我是叶阳跟向禹的妈。」 原来她就是扶养柯向禹长大的阿姨。 走进屋子，妈妈在阿姨的带领下到客厅坐着，见我跟在她旁边，妈妈说：「你去看柯向禹吧。记得房间的门不许关上，我随时都会上去看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妈妈类似默许我去找柯向禹的话，我当下乐不可支，阿姨笑着说：「向禹房间在二楼，叶阳应该也在那。」 确定获得妈妈的同意之后，我便走上了二楼。 上了二楼，有一间的房间门是开着的，叶阳在柯向禹的房间，似乎忙进忙出的。 走近一看，柯向禹躺在床上睡的很沉。 「你来啦。」叶阳看到我，露出了微笑。 我微笑点头：「打扰了。」 「怎么会。」叶阳说：「只是向禹才刚吃药，现在应该还没睡的很沉。」 「他没事吧？」 「没事的，早上的时候烧也退了。等等我妈要煮粥给他吃。」叶阳收拾好东西，又说：「好啦，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我其实原本想问他跟白苡禾的事情，只是白苡禾警告过我不要问。 不然我也很想知道，叶阳为什么会跟白苡禾走向分手。 此刻房间只剩我们两个人，我走到他床边蹲下身子，看着他的脸。他的脸正好是面向我的，脸色还很苍白，是真的有好好休息吗？ 我的手摸上他的额头，确实没有发烧了。 他眼球微微一动，接着眼皮缓缓的睁开。 正当他的目光对向我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动了。 「......玉棠？」 「对，是我。」我微笑回应，说：「你有没有好一点？」 柯向禹略带吃力地坐起身，我赶紧坐在床边扶着他。 「我是在做梦吗？」他问。 「没有，我确实在这。」 「你怎么会......」 「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妈妈说过了，」我心疼的说：「我妈妈为了答谢你有送了一些水果过来，她也同意我上来看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破坏跟妈妈的约定。」 「可是你离我太近，你会被我传染的。」 「才不会，我身体健康的很，」我说：「我哥生病时也是我在照顾，我也没有被他传染呀，代表我抵抗力很好！」 柯向禹闻言莞尔。不过下一秒他抿唇，不知道在犹豫什么。我把他的头靠向我的肩膀。 「我说过，累了的话，我的肩膀可以给你靠。」我笑着说。 「对不起，玉棠。」他微微低哑了嗓子：「虽然我跟你妈妈说过尽量不会跟你有太多的接触，但下一秒我立刻就后悔了，我时时刻刻都很希望自己可以在你身边......而不是透过纸条才能把自己的心意传递给你。可是我必须这样做，这样你妈妈才不会继续逼你。像是现在，你就在我身边，但我还是想自私一回......想好好的像这样跟你相处，这样的我会不会太过份？我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人家说生病时是人最脆弱的一面，当柯向禹用压抑的声音告诉我他这阵子的心情时，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的他身子如此的虚弱，他这阵子承受的，原来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沉重许多。 「怎么会呢？」我闭上眼睛微笑说：「就算我们不能有太多的接触，但我们也是依旧明白对方的心意，这样就够了。」 84、薛玉棠 「你说你妈妈也有来是吧？」沉淀了一会儿，柯向禹抬起头，之后作势要下床：「我该去打个招呼。」 我见状赶紧阻止：「你现在身子这样怎么行？」 他微笑看着我，说：「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吃了药是比较想睡觉。而且昨天其实是你妈妈载我去医院的。不过她是载我们到医院就直接离开，所以我昨天也没有甚么机会可以好好的跟她道谢。」 我又是愣了，这件事情妈妈刚才都没有跟我说，她只说柯向禹最后被送到医院去。 再想起今天妈妈提到柯向禹时，她的神情也缓和许多，不像之前提到他就对我发脾气的可怕神情。 这是不是代表，妈妈已经对柯向禹的印象逐渐有所改变？ 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好了。 我跟柯向禹一起下楼，坐在客厅的妈妈还有阿姨原本有说有笑的在聊天，此刻不约而同的看向我们。 「向禹，你不是还很不舒服吗？怎么不躺在床上继续休息？」阿姨担心的说，而妈妈也是一直看着柯向禹，眼底闪过不明显的担忧。叶阳此刻也从厨房走出来。 「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柯向禹如此说道。 「阿姨，谢谢你。」接着，柯向禹对着妈妈微微鞠躬，说：「谢谢你昨天载我去医院。」 妈妈微微愣了一下，说：「没事的。你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可别让你阿姨太过担心才是你最该做的。」 虽然柯向禹带着口罩，但看着他的眼角，我知道他在笑。 阿姨看到妈妈的态度不像之前那么强硬，于是轻快的说：「既然你们母女都来家里作客，那今天我就来煮几样菜来招待你们吧！」 「不用了，我们等等出去吃就好。」妈妈客套的说。 「又没差，来了就顺便吃个饭嘛。」阿姨说：「看在我之前陪你聊那么多次天的份上。」 「.......」妈妈看着我，之后竟然妥协了。 柯向禹因为生病所以只能吃清淡的粥，不过阿姨煮的饭菜也不会说到很重口味，还很合我胃口。 虽然妈妈不怎么跟柯向禹撘话，但是她也不会特别介意我跟柯向禹说话了。 「薛太太，你其实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性。」离去前，阿姨突然这样对妈妈说话：「但有时候，为自己而活其实也很重要。」 妈妈仅微笑，之后说：「水果记得吃啊。」 柯向禹跟叶阳站在门口，我微笑的向他们挥手，他们见状也跟着挥手。。 即使来的时间不长，能看到柯向禹的状况我就满足了。 阿姨跟叶阳没多久就进了屋内，只有柯向禹还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我们，而我也透过车窗看着他，对他露出温柔的微笑。 「柯向禹那孩子，其实好像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糟糕。」车子发动时，妈妈突然这样说道。 原先看着窗外的我立刻被妈妈说的这句话拉回注意力，于是我问：「妈，所以你.......」 「我是对他改观了，但是我还是没有同意你们在一起。」妈妈说：「你们目前只能是同学。你给我好好读书，别给我想这些有的没的，下个月就要学测了，有什么事情学测成绩出来之后再说。」 虽然妈妈说话的方式依旧强势，但是我心中的沉重感也逐渐消失了。 「对了，手机我会还给你，让你带去学校。」妈妈又说：「只是在家里，你的手机只能玩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就要拿来给我。超过时间我就像之前那样直接没收你的手机，不给你使用。」 妈妈这样说无疑跟特赦令差不多，我顿时得到了一些解放，于是我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妈！」 在妈妈的车子发动前，我对着柯向禹挥手，我相信他看的到。 果不其然，柯向禹也举起手，微笑的向我挥别。 85、柯向禹 「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满好听的呢。」 当我依旧在教堂里弹着钢琴时，有一个穿着大衣的中年男子如此问道。 我微微一愣，发现他是在跟我说话，因为此刻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其实是我自己编的。」我略带难为情回应他。 「哦？」那名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相反的，他全身上下给人一种特别的气质。 「我觉得还不错。」他又说：「你几岁？」 「十八。」 「高三生？」 「对。」 「你将来要读音乐学校吗？」 如此直接犀利的问题使我顿了一下。 「......对。」但我还是坦承了：「我正在准备音乐大学的考试。」 「不错啊，年轻人。」中年男子笑着说：「期待你来考术科的那一天。」 在他离开之前，我还一头雾水的坐在原地。 但是我当时不知道，原来那是我人生中的转折点。 自从那一天过后，薛玉棠的妈妈就不怎么强硬阻止薛玉棠不能跟我走太近。虽然我们还是没有得到她的同意，但是至少，我跟薛玉棠在学校可以说上几句话。 为了约定，我们也没有太多的亲密互动。 「所以那个大叔之后就没有来过了吗？」薛玉棠好奇地问道。 我跟薛玉棠站在走廊上吹风，因为学校有几个老师跟薛玉棠的妈妈认识，为了避嫌，我们之间还隔了半公尺。 但这样我就觉得足够了。 「没有了，之后每天去教堂都没有看过他，」我说：「不过话说回来，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遇到他。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过，听你这样说，表示那个人很肯定你的实力。」薛玉棠微笑说：「加油。」 我原本想要抬起手，摸着她的头，但是最后，我还是没有伸出去。 薛玉棠见状，微笑说：「欸，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用什么方式牵手的吗？」 运动会那天在图书馆里，薛玉棠用她的食指勾上我的，那个触感，我依旧还记得。 「当然。」我莞尔。 我最后牵着她的手，之后也随即伸出食指勾住了对方的食指。 这也是唯一比较不明显的动作。 我们看着对方露出笑容，她的微笑是我看过最美的。 「向禹。」 「嗯？」 「下个月学测，希望我们可以达到梦想。」薛玉棠深呼吸，之后说：「如果我学测考的好，无论如何我都想为自己的人生再赌一次。」 「我相信你可以的。」我诚挚的说：「薛玉棠一定可以的。」 「柯向禹也一定可以的。」她感动的说。 「柯向禹。」下午的时候，班导突然在走廊上叫住我。 「老师。」我微微鞠躬。 「那个，你音乐考试准备的怎样？」 「还可以。」 「你要准备学测，也要准备音乐考试，辛苦啦。前阵子不是生病吗？有没有好一点？」 「谢谢老师，我现在已经好了。」我笑着说。 「加油，学测快到了。」班导微笑说：「你算是我学生里头最特别的一个。」 「你也是我遇过老师里最特别的一个。」我也微笑说道。 「唉唷，柯向禹会开玩笑啦。」班导笑着拍我的肩膀，但之后又问：「你跟玉棠还可以吗？」 「嗯，我们很好。」我说：「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着。」 「啊，这样很好。虽然你们还小，但你们也是很珍惜对方的。」班导说：「之前说的蝴蝶为花醉这个词阿，现在看到导师室前面的花跟蝴蝶，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你们。」 「为对方沉醉是吗？」 「是啊。这个年纪阿，不是不能谈恋爱，而是谈了下去，将会是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段感情。」 我莞尔，但也明白班导说的话。 我看向在教室里跟白苡禾聊天的薛玉棠，她这时也看了过来，之后给了我一个微笑。 86、薛玉棠 在学测前一天，我时时刻刻都坐在书桌前苦读。 不过这时胃突然感到微微的抽痛，同时水壶也没有水了，于是我站起身走出房间去客厅装水。 走到客厅时，妈妈在客厅用笔电，她看到我，顺口说：「玉棠啊，可不可以麻烦你去妈妈房间拿个文件，是粉红色资料夹的。妈妈现在在打资料走不开。」 「好啊。」我如此应答，之后拿着刚装好的水壶走到妈妈房间。 妈妈的书桌如此凌乱，虽然找到了她说的粉红色资料夹，但是我还是稍微帮她整理好桌上的资料。 整理好之后，我看了看妈妈的房间，我已经很久没有进来这个房间过了，印象中，我跟哥哥小时候也会跑来这个房间玩耍、睡觉，自从上国中后有了自己的房间，我来这里的次数也随着年纪增长而越来越少。 电视机旁还摆放着全家福，不过那已经是我国小的时候了。 我跟哥哥站在前面开心的笑着，而爸爸妈妈各自站在我们身后，他们之间还有点距离，似乎特意离对方远一点似的。 以前的我完全没有发现，现在的我就察觉到当时爸妈的变化了。 我还瞥见电视机后头有个牛皮纸袋，里头的纸也露了一角，原本我没有好奇心想要看那是什么，但是上头两个字让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离婚协议书” 看到离婚协议书的日期，我顿时人生感到一阵绝望。 回到房间之后，我呆坐在书桌前，脑海中都是那张离婚协议书。 让我讶异的是不是爸妈离婚，而是他们在我六岁的时候，早已签字离婚。 我还看到了一张切结书，上面的内容是等到我满十八岁，爸妈就真的没有任何关係了。 我用双手支撑着额头，他们在很早之前就签字了，那这些年在我跟哥哥面前全是演戏吗？ 哥哥知道这件事情吗？ 胃这时传来剧烈的疼痛，使我忍不住叫了出来，从以前到现在，我的胃没有那么的痛过，彷彿像是被撕裂般如此难受。 对了，吃药，吃药应该就和缓了。 我拉开抽屉拿出药罐握在手中，但是实在是痛到没有任何力气，手中的药罐甚至因为才刚转开盖子就这样掉在地上而散落一地。 我艰难地站起身，但在站起来的那一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立刻瘫倒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药丸，我却再也没有力气伸手去拿离我最近的一颗。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这样还有机会可以去考试吗？ 我的人生，爸妈的人生，彷彿都是谎言...... 「玉棠！」 「薛玉棠！醒醒啊！」 朦胧之间我听见了哥哥担心的叫唤，我甚至也有感觉到他扶起了我，还拍了我的脸颊。 可是我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还有反应了。 ? 眼皮吃力的睁开，天花板上的灯光让我感到有点刺眼，使的我微微瞇起眼睛。 「玉棠！」妈妈看到我醒来，脸上担忧的表情立刻转为欢喜，她的眼睛如此的红肿，想必是哭了许久。然而爸爸也在旁边。 「玉棠！」妈妈赶紧来到我旁边，问：「有没有好一点？老天，你真的要吓死妈妈了，要不是你哥哥透过客厅的监视器画面看到你昏倒，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妈妈说完又哭了。一旁的哥哥赶紧安慰着她。 「妈，我没事啦。不要哭。」我赶紧也跟着安慰。甚至感到有点惭愧，我居然让那么多人担心了。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好像不对，但我也满庆幸妈妈当初有在我房间装监视器，不然我昏倒真的就会没人知道了。 「玉棠，都是爸爸不好......」爸爸难过的说：「医生说你压力太大造成胃不好。如果你真的.......压力太大......」爸爸没有说完，目光一直就看着妈妈。 妈妈抿着唇，不发一语。 看着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痛苦的样子，我看着天花板，该思索日要如何面对家庭接下来的问题。 既然知道了一切真相，我再也无法视若无睹。 「爸，妈。」我鼻子微微酸了起来：「你们......可以真心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你问。」爸爸温柔的说。 「你们，快乐吗？」我一字一句慢慢的说出来，只见爸妈听到这个问题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我已经知道你们之前就已经离婚了。」我说：「所以这些年来，你们都是为了让我在有个完整的家成长，才会勉强的跟对方生活，甚至都最后的分居，对吧？」 「玉棠......」哥哥的神情复杂，此刻我也明白他早就知道了。 为了不让我难过，所以索性这样子过生活，而且一过就超过了十年。 「爸，妈。」犹豫了一阵子，最后我哽咽的说：「你们，就放对方自由吧。我希望你们快乐，以前希望你们在一起，但是现在，我希望你们是快乐的。就算你们分开了，你们一样还是我的爸妈，我对你们的爱也都不会变。」 87、薛玉棠 「你有要吃什么吗？」妈妈拿起包包跟钥匙，问：「我去帮你买回来吧。」 哥哥跟爸爸离开之后，妈妈又顾了我一会儿，眼看晚餐时间快到了，她如此问道。 「都可以。」我简短回应。 「妈。」我又叫住了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头，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呢，身体养好就好了。」 「还有，我没能去考学测。让你的期待落空了。」 妈妈闻言，之后坐在床边，她红了眼眶，之后说：「玉棠啊。其实在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非常的痛苦。」 「也在这个期间，我才明白柯向禹他阿姨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孩子的快乐才重要。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些年来，为了自己不服输的个性，死都要把你爸绑在这个家庭里，却忘了你跟鈺贤的真实感受，鈺贤跟你不一样，他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也跟我们一样，选择对这家庭的变化视若无睹。然而你的身体状况也因此这样变得不好。对不起，我先前还这样对待你。」 「妈，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也红了眼眶：「所以才不愿意看到你为了爸把自己压迫到如此心疼。所以妈，你跟爸现在可以不用完全顾虑我了，你们想要分开，我也不会意见。我也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你们很爱我跟哥，这样就够了。我相信一直以来都很坚强的妈妈，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妈妈闻言，立刻扭过头站起身，说：「医院的空气真的很糟糕啊，我眼睛真痛。我还是出去买东西回来给你吃好了。」 我见状笑了开来，在经过生死关头的这一关，我明白很多事情都是要看开的。 爸妈就算真的分开不再联系，但他们对我的爱是不会变的。 他们因为我而勉强在一起，那么这一次，就让我来成全他们吧。 没有什么比我珍爱的人得到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难过，但不会难过一辈子的。 「玉棠啊。」妈妈在离开之前，说：「我会......放你爸自由。因为你说的，我很坚强，对吧？」 「对，」我微笑说：「我很欣赏妈妈这一点，真的。」 妈妈始终没有回头，因为她不想让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至于柯向禹。」妈妈开口：「你如果想要跟他在一起，你也可以放心的去找他了。」 闻言我讶异的睁大双眼：「妈......」 「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妈回头，对我露出有史以来最温柔的笑顏：「不过你们只能正常的交往，不该越线的时候还是不准越线。知道吗？」 我开心到眼泪都流了下来，欣喜若狂的说：「妈，真的很谢谢你。」 「他这阵子也有来医院看你。对了，关于社工系，你想读也去读吧，现在的我不会阻止你去做想做的事情。但是你要保证，你一旦读了这个科系，你就不能后悔了。」 「妈，你放心。」我坚定的说：「我自己的决定，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可是你说的。」妈妈微笑说道：「好啦，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好。」 妈妈离开之后，我视线瞥向一旁的矮桌，发现上面有一个蝴蝶的发夹。 不用想我就明白，这一定是柯向禹送我的礼物。 我把发夹握在手心里，其实那时候我陷入昏迷，迷迷糊糊之间，除了听到家人的声音，我还有听到他的话语。 「不要离开我，拜託......拜託你醒来.......」 我微微红了眼眶。 88、柯向禹 学测第一天考完，我走出校门口。叶阳跟白苡禾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出来。 「幸好我有昨天读的今天都有出几题出来，真是太好了。」白苡禾放心的说道。 「我相信你可以的。」叶阳也微笑说道。 当他们两个走到我面前时，他们互看对方一眼，之后白苡禾率先开口：「我们最后决定还是当好朋友。最好的那种。」 叶阳也回答：「是啊。苡禾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他说出这句话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对了，你没有去找玉棠？」白苡禾问。 「中午的时候有，但是没有看到她。」我说。 其实这次考场安排很不巧的我跟薛玉棠没有在同一场，她是在另一个校栋，而我、叶阳跟白苡禾则是在同一区。 「真不巧，我去找她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但是今天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也太奇怪了。」白苡禾歪头说道。 「可能你们就真的没有遇到她吧。」叶阳说：「明天考完，我们四个一起去看电影吧。向禹，薛妈妈应该会答应的吧？看她上次的样子，她对你的态度也改变很多了。」 「到时候我再亲自去问她妈妈，没问题的。」我说。 「可以的啦。我相信玉棠她妈妈不会那么难沟通。」白苡禾说：「明天考完终于可以玩了！」 「向禹下个月还要去考音乐大学考试呢。」叶阳说。 「这么快？那你挺忙的欸。」白苡禾面露惊讶。 「我其实一直都有在准备，希望没问题。」我微笑说。 「一定没问题的。」叶阳肯定的说。 「我也相信柯向禹可以的。」白苡禾微笑说道。 之后他们两个要去买东西，于是我就跟他们分开走了。 虽然薛玉棠手机已经拿回来了，不过她还是有被限制时间，所以基本上我们也没有聊上几句，加上明天还有一天的考试，她能用手机的机率更小了。 当我经过一家饰品店时，摆在橱窗的一个蝴蝶发夹吸引了我的目光，使我站在原地。 「小帅哥，你喜欢这个发夹吗？」女店员看到我一直站在外面看着那发夹，于是走出来问。 「请问，这个多少钱？」我问。 「你要买给谁？」 「女朋友。」我微笑说道。 看着装着蝴蝶发夹的纸袋放在书桌前，在准备明天考试科目的我，看到那纸袋，想到薛玉棠看到那发夹还开心的模样，我不禁期待明天赶快到来。 薛玉棠，你此时此刻也在努力，对吧？ 学测结束之后，我坐在校门口旁边的石椅上，希望可以等到薛玉棠出来。 「柯向禹。」白苡禾脸色凝重的走向我。 「怎么了？」我赶紧站起身，「你还是没有遇到玉棠吗？」 她摇头，之后眼眶立刻红了：「不是我们没有遇到玉棠，刚刚听东哥说，玉棠昨天就没有来考学测，她在前天就昏倒在家里送到医院急救，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闻言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白苡禾此刻说的消息。 「怎么办.....玉棠她努力了这么久，这么这时候倒下了......」白苡禾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在哪间医院？」我哽咽的问。 「东哥说......好像是在xx医院，离这里没有很远。」 「那间医院我知道，我现在过去。」我说完赶紧往医院方向跑去，不顾白苡禾在我身后的叫唤。 我的亲生爸妈离开了，最好的朋友杨胜贤也离开了。 然而薛玉棠，我最喜欢的女生，在医院不知道状况如何。 现在的我无法再承受失去任何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尤其是为我的人生点亮另一盏灯的女孩...... 跑到医院之后，我刚好遇见薛玉棠的哥哥，我不顾礼仪，赶紧上前拉住他。 见对方错愕的看过来，我气喘吁吁的问：「玉棠她......她还好吗？」 「你是玉棠的男朋友柯向禹？」他问。 「对，拜託你告诉我，她现在怎样了？」我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原本以为蝴蝶发夹可以送出去的，如今她竟然在这里。 我很怕，很怕这个礼物送不出去...... 89、柯向禹 虽然当年的我年纪还小，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的爸妈不在了，而我也没有什么亲戚，最后是由我亲生母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叶阳的妈妈收养了我。 「我会代替你的爸妈来好好地爱你，让你快乐的长大。」进到叶阳家第一天，阿姨红着眼眶对我说道。 然而，她也真的连带我爸妈来不及给我的爱都给了我。 有一天下大雨，我坐在床边看着雨打在窗户上的雨滴，叶阳敲了门，探头进来。 那一天，算是我跟叶阳第一次互动的时候。 叶阳给我的第一印象，就给太阳一样，他的微笑都使人感到温暖，又很开朗。 「最近都会下雨呢。」叶阳说。 「对呀。」 叶阳缓步走向我，说：「我叫叶阳，我妈说你是我的弟弟，因为我比你早出生一个月。」 「我知道，阿姨有跟我说过。」我思索了一下，问：「你爸爸呢？」 因为来到这里，我从来没有看过叶阳的亲生爸爸。 「去年就跟我妈妈离婚了。」叶阳云淡风轻的说道，但是阳光的笑容从未在他脸上消失。 「抱歉。」 「不用道歉，我本来就有要跟你说。」叶阳坐在我旁边：「我讨厌下雨。」 「为什么？」我讶异的看向他。 「我比较喜欢太阳，跟我一样。」叶阳笑着说。 然而这一段短短的对话，使我们两个的距离变得更近。 失去父母的痛，阿姨跟叶阳弥补了我。 杨胜贤的背叛跟离去，除了叶阳一直都在，薛玉棠也在那时候逐渐走入我的生活。 也走入了我的心里。 有薛玉棠在我身边，就算杨胜贤的离开对我而言还是很难受，但我知道我不是孤独一个人。 此刻薛玉棠躺在里面，我站在门口浑身发抖，深怕她真的离开，那我怎么办？ 「你来了。」薛玉棠的妈妈来到了门口，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你会来，玉棠已经没事了，你想去看就去看她吧。」 「阿姨......」 「去吧。」薛玉棠的妈妈微微勾起嘴角。 推开病房的门，薛玉棠闭着双眼，躺在床上。 她看起来非常的疲劳，这些年来她一直为课业压力所苦，如今也许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我拿出蝴蝶发夹，放在旁边的矮桌上，我相信她会醒来的，只要她醒来，她就会看到发夹。 我牵起她的右手，放在我的脸颊旁，经过刚刚的恐惧焦虑，得知薛玉棠已经没事了之后的放松感，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幸好你没事......」我边哭边说：「不然我真的无法想像你如果真的怎样了，我该怎么办。」 眼前的薛玉棠因为我的眼泪变得模糊不清。 「对不起，没能在你身边......我发烧那一次身体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是你陪在我旁边。但是这一次我却......」我哭到说不下去：「不要离开我，拜託......拜託你醒来.......」 过往跟薛玉棠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从一开始的公车相遇，到最后的相恋。握着她的手、抱着她的身躯，甚至是亲吻她的唇，都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回忆。 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薛玉棠的父母来到病房。 「你明天再来吧。」薛玉棠的妈妈疲惫的说：「现在有点晚了，就算你是男孩子，回去还是要小心。」 「玉棠她一定没事的，她不是个会让人担心的孩子。」薛玉棠的爸爸红着眼眶说：「谢谢你。」 「我明天.......还可以来吗？」我看着薛玉棠的妈妈，小心翼翼的说道。 薛玉棠的妈妈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点头。 「赶快回去吧，别让你阿姨担心。」 在离开病房之前，我再次回头看向薛玉棠，再看看放在一旁矮桌的发夹。 我下个月还要准备音乐考试，只是薛玉棠现在的状况我还是很担心。 不过此时她哥哥打电话给我，说薛玉棠醒来了，而且状况好很多，医生说明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我赶紧前往医院，虽然得到了薛玉棠妈妈的允许可以来看薛玉棠，不过我知道，她还没完全接受我。 但是至少她愿意正眼看我了。 来到了病房，我看到薛玉棠不在病床上，然而我同时也发现，放在矮桌上的蝴蝶发夹也不见了。 90、薛玉棠 医院的空中花园如此的漂亮。 我站在一座小花墙前，看着蝴蝶在花附近飞舞围绕。还有一座小水池，有几个小孩还会在那里餵鱼。 我摸了摸被我别在右耳上方的蝴蝶发夹，之后微微一笑。 我虽然错过了学测，但是我还是可以考指考。即使还要再努力半年，但是我已经不再觉得读书是一件很有负担的事情了。 因为妈妈已经同意我未来的选择，也就是社工系。 还有，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柯向禹在一起了。 想到柯向禹，想起他来看我的时候哭着说出那句话，我依旧感到心疼。 这时有人从我身后抱住了我，我微微一愣，偏头看向后面的人，立刻热泪盈眶。 「向禹？」 他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温柔跟不捨，我转过身拥抱住他。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我哽咽的说。 柯向禹摇头，但是他抱着我的力道依旧很紧，深怕我离开似的。 坐在空中花园的露天座位上，我喝着柯向禹他阿姨煮的鸡汤，讚不绝口：「好喝欸。」 「我阿姨因为她要工作，所以没办法来看你。她叫我带这一小锅的鸡汤给你。」他微微勾起嘴角说：「太好了。」 「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抿唇，之后说：「我已经知道我爸妈在很早之前就离婚了。而我也鼓励我爸妈，不要再顾虑我的想法，想分开就分开。他们过的开心是最重要的。」 柯向禹专注的看着我，我握紧了汤匙，问：「向禹，我这样做是对的吗？我到现在......其实一直都还在怀疑，但是看到妈妈如此释如重担的模样，我又觉得这样做才是对的。」 「是对的。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会无条件的说你是对的。」柯向禹微笑说道。 他这句话就像是定心丸，不再让我为这个决定感到迷惘。 之后柯向禹一直看着我，看到最后他托着腮依然看着我。 「怎么了？为什么要一直看我？」我不好意思的把头发拨到后面。 「觉得你很漂亮。」 「哪有，我现在住院，很丑的好不好。」我说归说，但脸颊却热了起来。 「不会呀。而且你又夹上这个发夹，很适合你，所以更漂亮。」 「柯向禹，你是不是有吃糖果？」我微微瞇起眼问道。 柯向禹也学我瞇起眼，使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了，你吃了没？」我问。 「我已经吃了，所以那锅汤你就放心的喝完吧。」 我看着眼前的柯向禹，由衷说道：「向禹。」 他看向我，我露出笑容，说：「谢谢你。」 这句谢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义。 但我相信他一定能明白。 ? 今天我终于出院了。 只要不再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基本上我已经没事了。 除了爸妈跟哥，叶阳跟白苡禾也跟着柯向禹过来了。 「你答应过我，会把玉棠平安送到家，你可要说到做到。」走到大厅的时候，妈妈这样对柯向禹说。 我的小行李就被哥哥这样拿走了，柯向禹则是说：「我会的，阿姨放心。」 「玉棠。」爸爸开口：「谢谢你。」 妈妈跟爸爸相视而笑，这个画面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我微笑摇头，之后说：「爸，你要保重。」 先前爸爸问我要不要跟着他生活，我婉拒了。 妈妈陪伴我跟哥哥的时间是如此的长，一直以来家里也是妈妈努力撑起的。如今我不能丢下她。 但是，我依然会抽空去探望爸爸，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知道了。」爸爸微笑说道。 他们离开之后，这时只剩我们四个了。 「玉棠，你没事就好。」白苡禾抱着我。 「好啦，既然玉棠没事了，就把时间还给向禹吧。」叶阳微笑说。 「好，我们先走了。」白苡禾拍着我的肩膀：「我们是来看看你的状况啦。今天要接你出院的人是柯向禹，好好的去约会吧。」 想起之前白苡禾曾经说过学测完她希望我们四个可以一起去约会，如今，这个情况已经不会实现了。 但是── 「虽然我跟叶阳分手了，不过我跟他还是好朋友。」白苡禾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微笑说：「四个人一起出去的情况，之后有时间再看看吧。现在才要觉得你跟柯向禹更需要去约会。」 「我的想法跟苡禾一样。」叶阳莞尔：「你们去享受两人时光吧。」 91、柯向禹 「出发搂。」坐在脚踏车座垫上的我看向坐在后座的薛玉棠。 「好！」她微笑抓着我的衣角，最后我踩下踏板，往前方前进。 我带着薛玉棠来到一家甜点店，我之前上网查过，里头的装潢风格、糕点都是女孩子会喜欢的，也很适合薛玉棠，于是我就决定有一天我一定要带她来这里，如今这一天也比我想像中还要来的快。 「柯向禹，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一间？」她讶异的说：「也太漂亮了。」 我微笑看着她，之后说：「进去吧。」 我们点了一份水果松饼，由于这家的松饼很大份，也放上各式各样的水果，所以称作为「水果松饼」。 也有人称为「情侣松饼」。因为来到这里的情侣，都会想点这家店的招牌。 当水果松饼送上桌，薛玉棠的眼睛睁得非常大，大到我失笑：「这么惊讶吗？」 「当然啊，比我想像中的很要丰盛。」她说。 「吃吧。」我拿起汤匙时，薛玉棠用汤匙舀了一块苹果，递到我嘴巴。 「啊。」她张开嘴，意示想要餵我。 我忍不住莞尔，最后也真的照她的指示张开嘴巴，吃着她递上的苹果。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吃到一半时，我说：「我只要在家里，都在想薛玉棠现在在干嘛，在读书呢，还是在看电视。」 「我也是欸。」她闻言也说：「我也在想，柯向禹现在是不是在教堂弹钢琴，还是在睡觉之类的。」 这段时间，我没有一刻是不想着你的。 「向禹。」 「嗯？」 「现在，我们已经不用再顾虑任何人了。」薛玉棠温声说：「你说过的，不论是什么决定，你都会无条件支持我。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你也会支持我的，对吧？」 由于我们坐的位子是在比较静謐的角落，能看向我们方向的人并不多。 于是我从原本坐在她对面的位子站起身，改坐在她身旁。 「这是我的回答。」 她还没回应，我便把自己的唇贴上她的。 嘴唇上还掺留着淋在松饼上的蜂蜜，这次的吻也不像是第一次在音乐教室如此般的蜻蜓点水。 我想告诉她，没有她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这阵子无法跟她在一起的寂寞，此刻就宣洩在这个吻里。 薛玉棠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她也抬手拉着我的衣襟，用她的唇回应着我的吻。 离开甜点店之后，我问旁边的薛玉棠：「你想去哪里？」 她思索了一阵子，回答：「你在弹钢琴的那间教堂好了，我很久没有听你弹琴了。」 「好啊。那就去吧。」我微笑应允。 不过这时她一直看着我，看得我有点难为情。于是问：「怎么了？」 「没有啊，只是觉得你脸满红的。」 我闻言微微用右手挡住了脸，薛玉棠乐不可支，说：「你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到了吗？」 我最后笑着把手放下来，说：「好像还是看的到。」 带着薛玉棠走上教堂二楼时，有一阵悦耳的钢琴曲子从里头传来。曲风偏向温柔，像是徜徉在一片海中。 我跟薛玉棠透过窗户就可以看的里面，里头弹钢琴的人，就是之前在这里称讚我曲子弹的好的那位中年大叔。 「他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大叔吗？他钢琴弹的很好欸。」薛玉棠如此说道。 「是啊，那天确实是遇到他。」我看的目不转睛，因为他弹钢琴的功力，根本就是专业级的。 那名男子弹完钢琴，之后视线不偏不倚的对上站在窗户旁的我们。 「是你呀？」他微笑站起身。 我跟薛玉棠互看一眼，之后走了进去。 「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你呢。是在准备考试吗？」他又问。 其实原本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知道，不过想起之前就有告诉过他我是高三的学生，所以他多少也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多天都没有来这。 虽然他第二次主动跟我攀谈，但我察觉不到敌意。 「对。」我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 「下个月是音乐大学的考试。」他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意味深长的微笑：「加油。」 我跟薛玉棠同时看向他，他只是微笑，最后离开了二楼。 92、柯向禹 学测考完我确实还没办法松懈下来，薛玉棠要准备指考，我也要准备笔试的部分。我门两个依旧努力着。 然而很高兴的的一点是，我的自创曲终于在那一天完成了。 只是名称，我有一些构想，但真正的曲名我还没想出来。 我坐在学校操场后方的座位上，寒假期间，学校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人在球场打球、一些人在操场散步。 而我跟薛玉棠相约今天下午来这边一起读书。我提早十分鐘坐在这等着她。 看着对面的校舍，不知不觉我在这所学校已经半年，然而开学也就是最后一个学期了。 这半年来，真的过的很快，快得像是一场梦。 这时有人盖住了我的眼睛，我立刻笑了出来，随后也摸上那个人的手。 那个人手一松开，我微笑的看向后方，薛玉棠笑吟吟的站在我后面，头上的蝴蝶发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她现在每天都带着，看起来很喜欢。 她坐在我旁边，我们相视而笑，最后各自拿起书本开始读了起来。 我努力的练习考古题，而薛玉棠则是看着教科书，虽然她还要再读半年的书，但此刻的她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压力，而且听说她妈妈也在她出院的那一天，就叫人把监视器给拆掉了。 她妈妈态度上的转变，让我跟薛玉棠很感动。 能够得到薛玉棠她妈妈的认同，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 我用手臂顶了顶她的手肘。她转过头来，我说：「我喜欢你。」 她愣了一下，之后失笑的轻拍我的肩膀：「什么呀。」 我微笑不语，之后继续看着考古题。 下一秒，薛玉棠便在我脸颊上轻啄一口，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于是这回换我愣住了。 「我也喜欢你。」她娇羞的说完，之后把目光转回课本上。 我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之后就在这里度过悠间的下午。 ? 「向禹啊，考试千万不要紧张，知道吗？」转眼间，音乐大学的考试日期到来，在我出发前，阿姨还拿了香火袋给我。 「我知道。」我微笑接过。 「我对你有信心。」叶阳也拍着我的肩膀：「加油！」 我也微笑回拍叶阳的肩膀，最后离开了家。 由于那所大学离家里有点距离，需要搭公车去再转捷运还要步行，然而薛玉棠说她还是想要陪我一起去。 我报考的那所大学楼下刚好有图书馆，薛玉棠说在我考试期间她可以在一边在那里读书一边等我。 今天的考试一定会很顺利。我在心中不断的鼓励自己。 我比薛玉棠还要早上车，于是车子驶了五分鐘之后，我便看到薛玉棠上车。 她看到我，便面带微笑的在我旁边的位子坐下。 「会紧张吗？」她问。 「不会。」我摇头。 她握紧我的手，笑着说：「你看你手都那么冰，想必还是会紧张吧？加油。我相信你，我相信柯向禹可以的。」 说来奇怪，听到薛玉棠这样说，我心中隐藏的不安感，还真的逐渐缓和下来。 不过看着公车上一些站着的人，我忍不住莞尔，薛玉棠见状好奇地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好像回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我看着眼前一开始在公车上突然向我借钱，一脸不知所云的她。当初觉得她很特别，如今觉得她很可爱。 「哎呀，那时候我觉得很糗！但是也只能拜託你了。谁知道我们之后竟然是同班同学。」薛玉棠笑着说。 我不禁莞尔，握着的手也越来越紧。 来报考的学生比我想像中的还多，我跟薛玉棠从下车到现在手依旧都牵着没有放开。 「没想到人那么多。」薛玉棠说道。 「嗯，对啊。」我看了一下四周。 距离考试还有半小时，我们两个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书。 考试时间快到了，广播说参加笔试的要先上去二楼，我最后站起身，薛玉棠对我说：「加油喔！」 「会的！」 笔试的题目我多半都有自信，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也来到了最令人紧张的术科了。 我看着表单上上面的曲名，微微一笑。 「下一位，柯向禹。」 轮到我的时候，我从容不迫的走上台，只是看到眼前的其中一位老师，我不禁微微一愣。 在教堂偶遇两次的中年大叔，此刻就坐在评审老师的位子。 徐柏森。就是他的名字。 原来他就是老师吗？ “期待你来考术科的那一天。” 我赶紧回过神来，徐柏森老师也认出我了，他微微一笑，比了请的手势。 打开琴盖，琴盖也倒映出我的脸庞。 寂静的音乐厅，此刻按下一个琴键，声音便会回盪整个音乐厅。 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那首因薛玉棠而创作出来的曲目，接着凭着记忆中的回忆跟音符，随着琴声流露出来。 这首歌的曲子，我命名为「蝴蝶为花醉」。 93、薛玉棠 我坐在图书馆里，看向掛在墙上的时鐘，柯向禹的术科也快考完了。 我搓着双手，明明不是我要考试，却也紧张了起来。 好希望柯向禹可以考上阿！想看到他实现梦想阿！我在心中想着。 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转头过去看，柯向禹的笑容立刻映入眼帘。 「还顺利吗！」我赶紧问。 「还可以。」他微笑说道，之后又说：「对了玉棠，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曾经在教堂遇到一个中年男子吗？」 「你是说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一位吗？」我问。 「对。他好像就是音乐老师。」 我讶异的睁大双眼，「真的吗？」 也太巧了吧！ 「难怪他一直都有给人非凡的气质，原来他就是音乐老师啊。」我说。 「不过还是要看成绩才知道会不会录取。」柯向禹说。 「没关係，你现在暂时解脱了。」我开玩笑说。 其实柯向禹报考的这间音乐大学是在外县市，光通勤就要花两个小时，不过这间学校资源一直都很好，毕业后也会有很好的音乐发展。 他牵起我的手，我便回以他微笑。 真的希望，他可以考上。 ? 寒假结束，高三下学期也拉开了序幕。 这学期，也是我读高中的最后一学期。 我穿上制服走到客厅，妈妈已经出门去了。 寒假期间，我跟妈妈还有哥哥都会一起出去吃饭，这些年跟妈妈疏远的距离，也努力的一点一滴弥补回来。 妈妈是大学教授，开学时是她最忙的时刻。今天早上她很早就出门去了。 然而哥哥还在睡觉。 我走出家门，看到了一个久违的画面。 柯向禹站在我家门口，脚踏车还停在旁边。 「早安。」他微笑说道。 「早。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啊？」 「十分鐘前吧。」 我微笑的坐上后座，久违的位子，久违的习惯。 柯向禹骑着脚踏车前进，我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微笑的看着眼前流逝的风景。 等柯向禹停好脚踏车之后，我们便手牵着手进校园。 我也在这时候发现，随着时间流逝，高中毕业之后，如此青涩单纯的时光就不会再有了。 我看着旁边的柯向禹，人家说过高中时期遇到的对象，往往都是最难忘的，这句话果然没错。 毕业之后，也许我跟柯向禹就在不同的地方，相聚的时间也会变少。 柯向禹发现了我的沉默，他出声问：「怎么了？」 我抬眸笑着说：「没事。我在想事情。」 他闻言原本还想说什么，这时后面有一阵脚步声，白苡禾开心的从后面跑来，喜孜孜的说：「我看到了！你们竟然在开学第一天就在放闪！」 我跟柯向禹闻言赶紧松开手，之后看着对方笑了出来。 「害羞什么？牵手又不是坏事。」叶阳从柯向禹另一边突然冒出来。 「我跟叶阳相约去吃早餐，结果来学校就看到你们手牵着手。」白苡禾笑着说：「真是幸福阿。」 我特别留意她的表情，我发现她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的难过了，反而是真心为我们感到开心。 「我没事啦。」白苡禾最后还是看出来了，她勾着我的手。 如今看她跟叶阳的互动，确实比在交往的时候更快乐。 透过叶阳对白苡禾的态度，他确实把她当成是很重要的朋友。 「欸，今天开学。难得没有什么课业压力，而且学测也考完了。」白苡禾说。 「放学我们四个一起去唱歌吧，要吗？」叶阳接下去白苡禾说的话。 「说好的四个人要一起出去玩。就从唱歌开始吧！」白苡禾开心的说。 我跟柯向禹互看一眼，最后同时笑了出来，也同时点头。 「太棒了！放学就一起走吧！你们两个不会介意我们这两个电灯泡吧？」叶阳打趣问。 「如果介意，现在我早就叫你们先离开了。」柯向禹笑着说。 我们四个嘻嘻哈哈的一起走进校园里，我看向湛蓝的天空，觉得一切如此的美好。 94、柯向禹 时光飞逝，转眼间，大家先前开始准备大学的备审资料，接着去面试，然而最近正是放榜的阶段。 叶阳前阵子时常跑去他填选的大学面试，前阵子受到简讯，纷纷都是以正取前三名录取，如今他现在在烦恼他自己要去哪一间。 「都是自己想去读的学校，如今这样好苦恼啊。」假日在家，叶阳趴在桌上说道。 「慢慢想吧，反正还有时间给你思考。」我笑着说。 「白苡禾已经有学校了，她还笑我三心二意。」 我闻言笑了出来，如今我也发现，白苡禾跟叶阳的感情越来越好，比交往时那拘谨的样子来放的开。 「向禹啊，都已经要五月了，音乐大学那边都还没通知你结果吗？」叶阳问道。 「还没呢。再过一阵子吧。」 「如果你没录取，我打算要去丢鸡蛋抗议了。」叶阳挥挥手说道。 「厉害的人那么多，只能顺其自然了。」我说。 「你没有上其他人也不奢望会上了。」叶阳则是托着腮说。 「准大学生讲这句话好像有点欠揍欸。」我笑着调侃。 叶阳笑笑，之后说：「向禹啊。我们感觉相处的时间没有很多了。」 我闻言一愣，不过叶阳说的也没有错。因为叶阳去面试的学校，多半都在南部，离家近的大学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阿姨认为叶阳就该去他想去的地方，孩子总会大，不可能一辈子都跟着妈妈。 「妈你是要赶我走的意思吗！」叶阳当时还这样开玩笑说道。 而我若是考上了音乐大学，也就必须离开家北上。 「没想到朝夕相处的我们，既然也会有分开的一天。」我苦笑。 「十八岁是一个特别的起点，也是一个阶段。」叶阳笑着说：「我们就认真的往自己想去的路上前进吧。」 我微笑点头。之后叶阳看向时间，问：「你不是跟薛玉棠有约吗？可别让她等太久啊。」 「喔对，聊太久了。」我赶紧起身：「先走了。」 「路上小心啊。」 今天是薛玉棠的生日，由于中午她要跟家人一起庆祝生日，而且她爸爸之后要去芝加哥研习，是晚上的班机。所以办在中午。于是我跟她就约在下午一起庆祝。 我看着手中的礼物，这个礼物对我，还有对她而言，别具意义。 来到了河岸边，薛玉棠已经坐在草皮上，看着河岸。 我微笑的走到她身旁，她抬眸对我展开笑顏，之后也拍了拍她身边的座位，示意我坐下。 「中午过得开心吗？」我问。 「嗯。」她微笑说：「爸跟妈的互动也融洽许多，虽然他们不适合当夫妻，但也很适合当朋友。」 突然间，我又想起了叶阳跟白苡禾。 「玉棠，你有想过要去哪间大学吗？」我又问。 「有。北部有几间大学的社工系资源很充沛，我有很大的兴趣想进去那所学校。」她点头说道。 「薛玉棠可以的。」我微笑说完，便在草皮上躺了下来。 薛玉棠见状也跟着我躺下，看着天空中有几隻蝴蝶飞过，我忍不住莞尔。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我坐起身拿出手机。 “柯向禹同学，恭喜你录取本校xx音乐大学。请在下个月前完成线上新生基本资料” 我拿着手机坐在原地，发愣了许久。直到薛玉棠觉得疑惑而坐起身，看到我手机的简讯时，她讶异的摀住嘴巴，高兴的说：「向禹，你考上了。你真的考上了！」 我的眼泪这时也落了下来，张开了颤抖的唇：「......玉棠，我真的办到了。」 薛玉棠也高兴到眼眶泛泪，她用力点头，我们立刻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我就知道柯向禹一定办的到！」薛玉棠边哭边说。 「谢谢你，玉棠。」我也哭着说。 情绪冷静不少之后，我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今天明明是你生日，我们却哭成这样。」 薛玉棠笑了出来，说：「哪有什么关係，这是好事情啊。」 我微笑的拿出我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好奇接过。 「打开看看。」我说。 她闻言照着我的话打开礼物盒，礼物盒大概只有手掌大小，然后一打开，一个戒指就躺在里面。 「这......」她讶异的看向我。 我微笑从口袋拿出跟她一模一样的戒指，接着套在无名指上。 「这是对戒。虽然是在夜市买的，没有说到很贵重。」我抿唇，之后又说：「但这代表我对你的心意。薛玉棠，十八岁生日快乐。这辈子，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这句类似求婚的宣言，使薛玉棠眼眶泛红，也微笑的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之后也把她的手指秀给我看。 我们的戒指在夕阳的照射之下，显得特别闪亮。 幸好，我的人生有你的出现，我才知道自己的价值跟意义。 「柯向禹。」 「嗯？」 「这个年纪，人家说喜欢便足够。」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说：「但对我而言，对你的感觉说再多的喜欢都不够。」 我微笑的把头靠在她头上，闭上眼，说：「我想，我跟你是一样的。」 也许我们还不知道爱是什么。 但此刻知道自己珍视、珍爱的人在身旁就足够。 95、柯向禹 几天之后，辅导老师来到班上找我。 我抱着好奇的心跟着她来到辅导室，结果却看到了徐柏森老师。 「老师好。」我先打声招呼。 「你好。柯向禹同学。」徐柏森老师微笑说道。 「柯同学，先跟你介绍一下。」辅导老师亲切的说：「徐柏森老师是着名的钢琴作曲家兼钢琴老师。他目前也在音乐大学担任教授喔。每年也都会带学生去国外比赛，都得到亮眼的成绩。」 我闻言不禁愣在原地，原来徐柏森老师的来歷竟然那么厉害。 「没错，」徐柏森老师微笑说：「我每年都在找很有潜力的学生，想要亲自培养他们的潜能跟能力，那一次，在因缘际会之下，我在教堂看过你几次弹琴的样子。也被你的琴声深深吸引。那一次看到你来考试，我心里很惊喜，其他老师也认同你的实力，所以你录取当之无愧。」 我闻言感到有点承受不起，于是赶紧谦虚说：「老师，您太过称讚了。我没那么优秀。」 「每个孩子都有值得挖掘的部分。」徐柏森老师微笑说：「我跟学校谈过了，现在则是看你的意愿。」 我好奇地看着徐柏森老师，他说：「我想好好地栽培你的才能。想收你当我的学生。你自备自创的能力，将来不可小覷。」 「能被徐柏森老师看中的学生很少，那就代表柯同学真的很厉害。」辅导老师笑着说，她的眼底充满了欣慰。 然而，因为要培养能力，徐柏森老师希望我两个礼拜后就直接北上到音乐大学进修，算是提前入学。 学校表示会贴个榜单，恭贺三圣高中出了一个进入音乐大学，还被知名钢琴作曲家看中。 如此的荣耀是我始料未及的。只是这样，我就必须提早离开，无法在这里待到毕业。 想了想还真的有点不捨。 「向禹！」走到教室门口，薛玉棠站在走廊等我。 我微笑走向她，陪她看着下方的校园。 叶阳跟白苡禾没多久也出现了。 「刚刚辅导老师找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薛玉棠好奇的问。 我犹豫的看着她，还有叶阳跟白苡禾，思索该怎么开口。 被有名的老师看上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想到可能要提前离开这所学校、离开家里、离开他们去北上，我的心情不禁复杂了起来。 「向禹，怎么了？」叶阳也发现不对劲了。 「还好吗？有事情说出来啊，我们可以一起讨论。」白苡禾也这样说。 「向禹......」薛玉棠轻轻地拉了我的袖子，看着她担心的脸庞，最后我还是说出了刚刚在辅导室的情况。 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大家便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出现迟疑。 「被老师看上是好事。这不是每一次都会有的。」白苡禾之后看向薛玉棠，支支吾吾的说：「可是这样的话，就代表你跟玉棠其实没有很多时间可以相处了。」 「我相信我妈会支持你的。」叶阳也面露不捨。 「向禹。」薛玉棠抬起头，微微勾起嘴角：「你就去实现你的梦想，毕竟你为此努力了很久。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情，我都会无条件支持。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也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我不捨的看着薛玉棠逐渐泛红的眼眶，我紧紧抱住了她。 当天晚上，我依然坐在家门口的长椅上，然而没多久，叶阳就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稍早也有跟阿姨谈过这件事情，阿姨虽然不捨，但还是很希望我去。 「放不下薛玉棠对吧。」叶阳说。 我微微勾起嘴角。 「依薛玉棠的个性，你如果为了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会很生气。」叶阳凝视着我：「就算再怎么的捨不得，也只是一个过程，你们也不是永远分开。你可以当作在下一次的见面时，你跟她都会变成更好的人。」 「蝴蝶之所以能这么漂亮，不也是蜕变来的吗？」叶阳最后莞尔的说出这句话。 「叶阳，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一件事情。」我说。 「嗯？」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把杨胜贤当成是我最好的朋友？明明他都这样伤害我，你依旧不懂？」 「向禹......」 「因为他以前曾经替我挡过刀子。那一次，我回到家不是相当狼狈吗？为了不让你跟阿姨担心，我只有说那次遇到了歹徒。」 叶阳思索了一阵，之后说：「......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就是那件事情，杨胜贤带伤回家，隔天遇到你还有问他，他只说是意外。」我说：「那其实不是意外，那是他替我受的。所以之后即便他在学校偷窃、打架，我都会替他扛着。」 叶阳愣了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原来就是这样的经过吗。」 「抱歉，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没差了啦。如果我还继续跟他计较下去，我还对的起你吗？」叶阳苦笑：「我能理解你当初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只是为什么现在你反而说出来了？」 「就觉得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了。」我微微笑着。 叶阳訕笑，之后走进屋子，再次走出来时手上却多了零食。 「聊天聊到饿了。来吃点宵夜吧。」叶阳笑着说：「毕竟时间也不多了。」 他虽然是笑着的，但眼里的不捨一览无遗。 「别这样啊，不然我走不开。」我故作轻松的说。 叶阳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于是他说：「我就护你这个弟弟护习惯了嘛。」 我闻言笑了出来，现在的我，想要好好珍惜跟他们相处的时光。 96、薛玉棠 「玉棠，怎么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突然这样问我。 「嗯，没有啊？」我微笑的多扒了几口饭。 「跟柯向禹吵架吗？」她冷不防问。 这时只有我们母女俩，而且现在妈妈也会主动问起柯向禹的事情，也知道他考上了音乐大学。 「妈，向禹他被一个知名的钢琴作曲家看中，想要收他当学徒。」我说。 「那不错啊。」 「只是......这样的话他下下礼拜就要离开了。无法跟我们一起毕业。」讲到这里，不捨的心情又再度涌现，也忍不住哽咽：「我很高兴他可以实现梦想，我也知道我不能这么自私......」 「玉棠，」妈妈突然开口：「十八岁的你们，未来会怎样不知道。最可贵的无疑是即便你们现在分开，之后重逢时对对方的感情还跟当初一样。那么，你们这段感情就是最珍贵的关係了。」 我擦掉眼泪，之后明白的点头，说：「我想，向禹他一定也犹豫了很久。」 「爱一个人，本来就不是要时常在一起。」妈妈微笑说：「我相信他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你的鼓励。」 我思索了一阵，之后明白我能为柯向禹做甚么。 「妈。谢谢你。我知道我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在房间里，我跟柯向禹通着电话，从一开始的日常，聊到这个部分。 「向禹。」这时候的我必须打起精神，也要给他支持，不然他会因为我会继续犹豫，我这时该做的，就是推他一把。 「嗯？」他温柔的嗓音回盪在我耳畔。 「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好好把握我们有的时间，」我微笑说：「所以到你离开的那一天，我们说好都不能哭。」 柯向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谢谢你，玉棠。」 「向禹。」我的鼻头不禁酸了起来。 「怎么了？」 「辛苦了。我爱你。」 才十八岁的我，也许说爱太过深奥。 但我清楚知道，现在的我心里只有他。 我也希望，他未来可以非常的快乐。 我相信我们会再次牵起对方的手，在这之前，我们都要为现在的目标努力着。 即便你不在我身边，但知道你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我都觉得很幸福。 「我也爱你。」他的语气虽然不稳，但我知道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我微笑看着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玉棠。」 「嗯？」 「就算我们在各自的地方生活着，但也不代表我们之间会有所改变。」 「对。我们不只要为未来努力，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我擦拭从眼角滑落下来的泪，如此说道。 在睡觉之前，柯向禹传了一个录音档给我。 档案的名称是蝴蝶为花醉。 我点开档案，里头传来的钢琴曲瞬间让我感到很强烈的熟悉感。 这不就是柯向禹的自创曲吗？ 我闭上眼睛，把手机放在耳朵旁。听着这柔美的曲调。原先不安、不捨的心情，也在这曲子中找到了安定。 97、柯向禹 转眼间，到了我离开的前一天，班上的同学，以及班导都在教室为了我办欢送会。 原因是这样的，今天体育课结束之后是班导的课。薛玉棠说要去厕所，叫我先走。我不疑有他，于是就真的自己走回教室。 来到教室，发现教室没有任何人。而且电灯还是关着的。 我不以为意，直接按下电源，电灯一打开，眼前的光景使我愣在原地。 胡甚齐、陈晋宝还有魏青茹以及一些同学都站在台上，黑板写着大大的七个字：一路顺风！柯向禹。 我讶异的睁大双眼，钟恆意外的站在我身旁，虽然他面无表情，不过他说：「恭喜你。加油。」 说完他便直接走到后面，然而班导跟其他同学带着拉炮走进教室，班导笑着说：「向禹，这是我们班上要送你的礼物。谢谢你来到我们班上。恭喜你找到自己的价值。」 我感动的笑了出来，看着班上的同学，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 差点忘了说，在陈晋宝的努力之下，魏青茹在学测结束那一天就跟他提出了交往，陈晋宝乐不可支，在这学期开学第一天就一直说是我的功劳。他说是我鼓励他去追爱让他有勇气。我们也因此成为了朋友。 虽然跟大家没有相处的很久，但是这段期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柯向禹，还有惊喜喔！」白苡禾面露微笑的出现在后面。我转头一望，薛玉棠捧着蛋糕，微笑朝我走来。 薛玉棠走到我面前，微笑的看着我，说：「抱歉喔。不过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班上同学开心的拉着拉炮，彩带散落一地。 我微笑的接下蛋糕，感动的说：「谢谢你们。」 我永远不会忘记在三圣高中最后的回忆。 我看向班导，谢谢他鼓励我去参加当初的校庆才艺表演，如果没有去参加，现在的我还是在逃避。 「老师，谢谢你。」我微笑说。 班导闻言，仅是微笑，最后比了加油的手势。 ? 隔天我走出家门，阿姨红着眼眶，要不是她要上班，不然她说她就要看我上车。 「没想到向禹这么快就长大了，我真的好捨不得啊。」阿姨频频拭泪。 「阿姨，别哭了，」我失笑为她擦拭眼泪：「再哭下去就不漂亮了。」 「油腔滑调，跟叶阳一样。」阿姨破涕为笑的说。 「妈，放心吧。我跟白苡禾还有薛玉棠都会去送向禹的。」叶阳说道。 「向禹，到了那里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喔！」阿姨不放心的叮嚀。 「会的。」我肯定的说。 阿姨最后还是红了眼眶，最后抱着我拍了拍我的背，说：「你爸妈一定由衷的为你高兴，因为他们有这么优秀的儿子。」 我闻言微笑的回拍阿姨的背：「我爸妈一定也很高兴，因为阿姨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 「乖孩子。」 我跟叶阳见状相视而笑。 到了火车站，白苡禾跟薛玉棠已经先在那边等了。我们四个一边聊天一边等着还有二十分鐘才会到的火车。 随着时间流逝，我能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也逐渐缩短。 「玉棠，」我唤了坐在我旁边的她：「指考加油。」 「我会的。你也要加油喔！你传给我的那首曲子。我每天都会听。」她微笑说道。 我微笑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她头上的蝴蝶发夹，我不禁也摸了上去。 火车驶来我们面前，我压抑着波涛汹涌的情绪，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拿着行李站起身，叶阳跟白苡禾站在一旁不发一语，脸上的表情充满复杂。 此刻气氛如此沉默，深怕有人一开口，会打破这样的寧静。 「保重。」我微笑的向他们道别。 此刻薛玉棠的眼泪像是溃堤了般，她上前抱住了我，而这一抱，也使我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也跟着流了出来，然而也不禁回抱住她。 我们根本忍不住。 我们在离别之前，还是捨不得的。 不过....... 「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分开。」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是为了未来的再次重逢，成为对方更耀眼美好的存在。」 《正文完》 番外、无法碰触的人 假日是上班族最为悠哉的时间。 叶阳拿起手机，看着时间，最后穿上外套出门。 大学期间到现在大学毕业出社会工作，他跟白苡禾还是保持着密切的联络。 虽然当年当不成情侣，但是她是他最重视的好朋友。 白苡禾的笑顏、健谈，是叶阳一开始在高中时期遇到她时印象如此的深刻。 「白苡禾这么漂亮，你们不在一起太可惜了！」当时的同学这样对他说。 叶阳看向那时候在教室门口来找他的白苡禾。微微勾起嘴角，然而这一勾，也勾起了微微的苦涩。 白苡禾是个条件这么好的女生。 如果可以，他很愿意喜欢她。 如果可以，她会是他此生最爱的人。 但是。 他却爱上了打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结果的人。 原本以为他可以藏一辈子，用哥哥的身份照顾他、保护他。以家人的名义爱着他。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他。不过也没有要告诉那个人关于他对他的情感。 打从一开始，他来到他家时，成为他名义上的「弟弟」，他就为他着迷了。 只是那时候的叶阳还小，直到上了小学，上过关于两性课程之后。 他明白。 他喜欢的不是女生。 在家里，在学校，他跟他很常在一块。 小时候甚至还可以随便找理由跑去他房间睡觉。 然而看到他熟睡的脸庞，他总是满足的微微一笑。 如果时间可以一直停留在这里，不知道该有多好。 即便他看的永远不会是自己，似乎.......也无所谓了。 他一直以为，他会把这个秘密带入棺材，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叶阳，试着接受我好吗？」高三的校庆，他以哥哥的身份鼓励他去追求他心仪的女孩子时，同时，白苡禾对他的感情也表现的一览无遗，甚至还表明了对他的好感及爱慕。 不过那时候知道那个人有喜欢的人，叶阳虽然不意外，但多少心中有点苦涩。 当时酒精麻痺了他的思考，使他脱口而出多年来对他的感情，不过幸好之后，他又扯了一个谎来圆这个真相。 他无法想像他如果知道他爱他那么久，他会用什么眼光看他。 最终如果连兄弟都做不成，是他不愿意乐见的。 白苡禾没有戳破叶阳的心思，她由衷希望，叶阳可以放下他，去好好地看看眼前的她。 不过白苡禾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她不可能改变叶阳的。 「分手吧。」白苡禾当时淡淡地提出分手。 叶阳愣了，之后说：「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适合做情侣。」白苡禾苦笑：「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你，但我发现根本不可能。甚至我觉得......如果真的可以改变你之前，说不定我已经先倒下了。」她累了，真的累了。 但是她却怪不得任何人。 「苡禾......」 「因为你爱的人不是我。」她哀戚的笑。 叶阳当时听到这句话，愣在原地。 「叶阳，可以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爱的人......」白苡禾张开颤抖的嘴唇，问：「是柯向禹对不对？」 叶阳顿了一下，说：「没想到这个秘密......居然被你发现了。」他眼眶微微泛红。 「抱歉，苡禾。我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直都对你有感觉。也对你有好感。」叶阳又说。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可是那个好感不是爱情，我对你是爱情阿！我要的是你的爱！」白苡禾哭着说道。 「......对不起。」叶阳低下头来。 他一直说服自己，一定要爱上白苡禾。 只要爱上她，他就可以不去在乎柯向禹的事情。 结果不小心伤害了她，也伤害了自己。 回忆结束，白苡禾刚好出现。 「你的锡兰红茶，帮你点好了。」叶阳说道，也喝了一口他点的黑咖啡。 「叶先生，真是贴心啊。」白苡禾微笑说道。 如今他们已经二十六岁。白苡禾在大学交过两任的男友，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叶阳在大学期间也相当的受女生欢迎，只是也都不了了之。 「我们两个再这样下去，大概要单身一辈子了吧。」互相问了对方的感情状况，白苡禾最后笑着得出这个结论。 「单身也好。我们两个还可以互相照顾。」叶阳笑着说。 「谁要照顾你啊。」白苡禾不屑的说。 叶阳微笑滑着手机，没多久听到白苡禾的惊呼声。 叶阳好奇抬眸，白苡禾把她当手机转向他，一对异卵双胞胎婴儿姊妹的照片映入他眼帘。 他见状微微一笑。 照片里的双胞胎姊妹，是上个月薛玉棠生下的。 然而姐姐就长得很像妈妈薛玉棠，妹妹则是长得像爸爸柯向禹。 薛玉棠跟柯向禹，在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结了婚，直到去年有了那对双胞胎姊妹。 「我的乾女儿们怎么那么可爱啦！」白苡禾兴奋到用手摸着脸：「薛玉棠是在骗我生女儿吗！」 「看来，那对双胞胎大概有得受了。」叶阳笑着说。 「哼，我这个乾妈可是会好好地疼爱她们的！」 叶阳看着眼前的白苡禾。 多年过去，很多人事物都改变。 唯独白苡禾始终跟他有联系。 他很珍惜眼前的她。 就算他心里对那个人的情感已经昇华到家人之间的情感。 但是白苡禾对他而言太过特别，是个远比爱情更重要的存在。 《全文完》 后记 最美不过十八岁 哈嚕~在说后记之前先给大家看看美丽的书封吧~ 上排由左至右依序为紫蒨、麻糬、千沫、希煦；下排则是韩恋、米菇。 ********************** ［微雷！注意！］ 大家好~我是蒔，这次以新系列的面貌回来啦~ 这本是我第三次以双视角的写法来呈现这本故事。如题，这本书的重点就是十八岁时，所面临到的选择，也就是为自己的未来做决定的里程碑。 十八岁，也就是高三。很多人在这个阶段都一定有个苦恼。 就是选择大学科系跟未来的苦恼，我们在这个年纪，都在摸索未来的何处。 懵懵懂懂、父母的期望、同儕的相处，都是我们会经歷过的。 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有些父母会替孩子决定未来，有些孩子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从小乖乖照着父母为他决定的路走，以故事中的薛玉棠来看，她就是这样的例子。 强势的母亲、高知识分子家庭，在耳濡目染之下，她一开始也以最高学府为目标，但是看到男主角柯向禹以及好朋友白苡禾都有属于自己想要的目标，她开始逐渐迷惘、思考着，最高学府是她想要的，还是家人想要的？ 男主角柯向禹最一开始的设定就是跟女主角薛玉棠有个对比。 柯向禹温和的性格之下背后有许多的故事；薛玉棠完美的背后背负着母亲的高压期望。这两个人相遇之后，也逐渐有情感开始萌芽，懂得珍惜、懂得为自己争取。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里面角色的感情其实是环环相扣的xd？ 这部我很喜欢的一点是，叶阳对向禹隐藏至深的感情，他知道他这辈子喜欢的是不能喜欢的人，于是用哥哥的身份祝福他，然而白苡禾有看出叶阳的秘密，但也选择不说出口。 有些秘密之所以为秘密，是因为说出口，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矛盾。 十八岁有十八岁的烦恼、三十岁也有三十岁的烦恼；不论是出社会的大人，还是在唸书的学生，都会有阶段性的烦恼跟秘密。 不过最后回头去看，也是回忆的一部分。 我觉得最美的时期真的就是在高中的阶段，所以这就是我很多小说主角都是高中生的原因吗xdd 不过话说回来，看到最后的结局，向禹、玉棠，还是叶阳跟苡禾，我相信他们都会走出自己的道路，这一路下来，角色们的成长总是让我非常的欣慰。 谢谢当初陪我讨论这个故事该如何架构的朋朋们。还有其他愿意跟我分享以及每天都会固定给我双珠子及用珠子还有心得鼓励我的大家，感谢的人太多了，名单我觉得我会列不完xd 不过看到这里的你们，不用怀疑，你们就是我感谢的其中一份子！ 新系列第一部在这里做个结束，期待下一次的相见吧！ 特别小段子 1、更为接近 柯向禹觉得微醺有点难受。 他倒在床上，心想真的不该去参加胡甚齐的生日会。 第一次喝的他不胜酒力，最后决定坐计程车回家。 胡甚齐满20岁生日那天说要喝酒，说什么上大学就是要喝一次酒，然而他也就傻傻的陪他去了。 薛玉棠这时打开房门，看着柯向禹微微红着脸躺在床上，她也知道他被胡甚齐抓去灌酒了。 「向禹。」薛玉棠拿着热毛巾，细心的擦拭他的脸：「还好吗？」 柯向禹睁开双眼，迷濛的样子竟然让薛玉棠感到有点……性感。 咳，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男朋友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呢？她非常清楚她男朋友可是单纯到不行的。 可是…… 柯向禹握住她的手，微微摇头。 柯向禹的锁骨这时露了出来，薛玉棠微微低下头，轻轻的吻他。 她深情的看着他，回想起先前目送他上火车，看着他宛如蝴蝶一样展翅高飞，飞往属于他的梦想。 虽然难过，难过他无法陪伴她到高中毕业。 不过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最后她也在指考中获得不错的成绩，也去到她想读的学校以及她梦寐以求的社工系。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非常的珍惜。 虽然他们今年才20岁，不过薛玉棠已经认定柯向禹是她这辈子要跟随的人了。 下午，薛玉棠在一旁的书桌上看着书，柯向禹幽幽醒来，之后看到她认真看书的模样，不适的感觉也已经退去，天色微微昏暗，他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玉棠，你会不会饿？」柯向禹温声问道。 薛玉棠摇头，说：「还没到晚餐时间，在等你起床呢。」 柯向禹记得他到凌晨才回家，没想到他这一睡睡了这么久。 薛玉棠爬上床，接着抱着柯向禹，属于他的清香味随即传来。 「怎么了？」柯向禹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没事，只是觉得你现在在我身边，我很幸福。」薛玉棠之后红着脸，抬眸道：「我们二十岁了对吧。」 「对呀。」 薛玉棠低下头，柯向禹则是贴近她的脸，问：「怎么问这个呢？」 她闭上眼，接着把唇轻轻地贴上去他的。 他微微一愣，接着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用更热情的力道撬开她牙关，两个人坐在床上互吻。 薛玉棠悄悄按下一旁的电灯开关，房间瞬间只剩夜灯的照明。还有对方炙热的双眼。 也许是气氛对了，也许是两个人早就想把对方交给彼此，柯向禹小心翼翼的把薛玉棠压在床上，薛玉棠也用手环绕着他的后颈。 这一晚，热情与月光的旖旎交缠着，他们也更加接近了彼此。 ? 2、柯家小儿子怎么总是那么调皮？ 柯向禹跟薛玉棠除了有对双胞胎女儿之外，两年后又生下了一个儿子。 大女儿名叫柯天慧，二女儿为柯天欣，小儿子则是取名为柯天澔。 女儿们其实都蛮乖的，唯独让这对父母头痛的，就是这位小儿子。 柯向禹下班回家时，遇到平常都会遇见的邻居太太，正当他一如往常的打招呼时，邻居太太却无奈的说：「柯老师，你家儿子今天又趁我不注意时，偷偷爬上我的龙眼树偷摘龙眼啦。」 「什、什么？」柯向禹赶紧弯腰赔罪，说：「真是对不起，我回去会好好管教天澔的。」 「没事没事，那孩子淘气的很，大家都知道，只是啊，一个孩子爬树爬得那么高，我每次看到都吓得一把冷汗呢。」 柯天澔躲在沙发后面，今天偷摘龙眼被邻居太太发现，他赶紧跳下树，抱着刚摘下来的龙眼溜之大吉。 爸爸每天都会经过邻居家，他知道她一定会跟他爸告状。 妈妈今晚加班，不会那么快回来，大姐二姐也不会马上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偷跑到哪里去，于是…… 大门打开了，柯天澔躲得更里面，柯向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搞什么把戏？于是他平淡的说：「柯天澔，别躲了，赶快出来。」 柯天澔嘖嘖两声，接着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 论长相，三个孩子里头就才刚上国小的柯天澔长得最像小时候的柯向禹，连叶阳跟叶阳的妈都一致认为，根本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第二像是则是二女儿柯天欣，大女儿柯天慧虽然长得像妈妈，但个性最像他。 但是个性最调皮的，也时常被母亲薛玉棠拿棍子修理的，就是柯天澔。 「爸爸，听我说。」 「说啊。」 「不是啊，你不要用那么兇的眼神看我嘛！」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在找你了吧？」 「.……」 「怎么可以跑到人家家偷摘龙眼呢？跟你说几次了？」柯向禹忍不住唸了起来：「还爬那么高，摔下来受伤怎么办？」 「不会啦爸爸，我很会爬树的。而且龙眼那么多，邻居太太也吃不完啊。」 柯天澔这样的回话使柯向禹理智线瞬间断掉，能让温和的柯向禹搞到发火的，全世界就只有儿子柯天澔办的到。 回到家的柯天慧跟柯天欣看到柯天澔左右手各拿着水桶在门口罚站，两姊妹不用想也知道，八成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话惹爸爸生气了。 然而回到家都薛玉棠也知道了来龙去脉，她皱眉看着柯天澔，反正稍早已经被他爸爸修理过了，她这个妈妈就没必要再补一枪了。 「天澔，你说你为什么惹爸爸生气呢？」薛玉棠柔声问道。 「我偷摘龙眼，还跟爸爸顶嘴。」 「那你为什么要偷摘龙眼呢？」 「.……因为妈妈跟二姐之前说想吃龙眼。」 这段对话刚好被走出来的柯向禹听见。 「天澔，妈妈明白你的用意，可是你这样偷摘龙眼就是不对，而且那也是邻居阿姨辛苦种出来的，我们更不可以去拿，要吃我们就去水果店买，知道吗？」薛玉棠苦口婆心的说道。 柯天澔眨着大眼睛，最后似懂非懂的点头。 虽然爸爸平时脾气很好，但生气起来满恐怖的，身为罪魁祸首的他现在还是不太敢去找柯向禹。 可是此刻的他，又很想跟爸爸玩象棋。 爸爸很会弹钢琴，柯天慧从小就坐在爸爸身边看着他弹琴，然而他跟二姐柯天欣则是坐在一旁。 不过他其实对音乐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有一次他去妈妈在上班的机构参加活动，看到几个小孩在一旁下棋，基于好奇他走过去看，发现他们在下象棋。 「妈妈，你会不会下象棋？」回家的路上，柯天澔问着自家母亲。 「不会耶，可是爸爸会喔。他在大学的时候除了弹钢琴也会跟别人下象棋，你可以去找他玩。」薛玉棠莞尔说。 柯向禹站在后方，看到儿子低着头看着放在桌子下的象棋，说：「想下棋的话就赶快来我房间吧。」 柯天澔闻言抬起头，眼睛瞬间一亮，之后笑嘻嘻的抱着象棋往房间跑去。 薛玉棠站起身，两个人相视而笑。 「别生气了，孩子的本意不是坏的。」薛玉棠温声安慰：「他只是皮了一点。」 「我知道。」柯向禹莞尔，之后房间传出了柯天澔的声音：「爸爸快点！」 柯向禹无奈一笑，薛玉棠便勾上他的手臂，两夫妻就此走进了房间。